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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试图跑路,贵公子偶遇他的灰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试图跑路,贵公子偶遇他的灰姑娘


    “咳咳……噗……”我把落到嘴唇上化掉的雪吐掉,打算挪动一下`身体,谁知道双手一撑,头一抬,就又引发了一场眩晕,再次后脑杓着地。


    恶心,想吐,从天而降的雪花在我眼里都是金星。我感觉毛泰久那一锤说不定给我抡出硬脑膜下出血和意识障碍来了。


    而这时我也已经想明白,如今我和毛泰久“素不相识”,他哪能因为我一句话就不杀人,趁他还没回来,得赶紧逃跑。


    “朴重吉……


    “朴重吉——!”


    我一边唿喊,一边就着这个躺在地上的姿势往后挪。头疼的时候,张嘴喊人都能让头更疼,莫不是头皮神经也受损了?


    “谁是朴重吉?”


    听到这个声音,我停下动作。


    “我是不是说过,你要是跑了,我一定会杀了那个人。”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


    哦,利益冲突。我心想:还残留了一点人性,但不多。


    在他的指引下,即便有我这个累赘,我们也只花了不到10分钟就从巷道里走出来了。巷道的出入口停着一辆黑色私家车,见我们出来,司机快速下车给我们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帮毛泰久将我扶了进去。


    真假参半。从地狱火湖被召唤到这里,算偷渡的一种。


    “你说。”


    “我没有合法的身份。”


    “我要是叫救命又怕你听到,只能喊自己名字,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万一你杀了我,说不定附近居民还偶然间听到朴重吉这个名字,知道死的是谁。”


    “为什么不能?”


    啊?快?意思是从他离开到现在,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我愣住了。


    怕晕,我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他说:“虽然你违背了承诺,想跑,但我还是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刚才那个人,我没有追到。他有没有看见我的脸、认不认识我、敢不敢报警或者勒索我之类的先放到一边。


    “嗯。”


    “很牵强。”他说。


    “她多管闲事。”


    上车之后,毛泰久拿出车载急救包,给我清创、消毒:“小孩拳头这么大的包,不过没破相,就是有些地方被铸铁的壶铃剐蹭了,放心。”


    “啊!”


    “嘶……”我睁开双眼,再次瞪他。


    说偷的吧,丢失贵重物品不可能没人报警,他一查就知道我说谎。我想起了那个大邱桃源洞从事姓交易介绍的召唤者,于是就说:“我从华国延边偷渡来的韩国,有人给我起了个花名叫阿波罗,说要精心包装我,然后送去新宿歌舞伎町,或者大坂心斋桥购物中心的宗新右卫门町当牛郎,挣大钱。拿到这身之后我却后悔了,就跑了。”


    追杀别人还让司机跟着?不不,应该是毛泰久编辑短信通知的。


    他叹了口气:“好吧,朴重吉,我是毛泰久。既然不能去医院,那我只能带你回家,请私人医生上门给你检查了。”


    毛泰久再次蹲到我面前,伸手戳了一下我的痛处。


    “我就叫朴重吉。”


    “你真奇怪,竟然不害怕。”


    “因为如果我们是朋友,那他拍下的不过是朋友之间闹了矛盾,顶多算互殴。你接受这个提议吗?接受,我就送你去医院。”


    毛泰久指了指我:“那你这身?”


    没说不接受会怎么样。但我知道结果,只能点头接受,但是强调了一点:“我不能去医院。”


    “地上很冷的,所以我有个提议。”


    他一戳我患处。


    “睡着了?”


    我握了上去,被他从地上拉起,扶着慢慢走。


    那你还戳!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在我停下之后,属于毛泰久的、被掩盖住的、踩得积雪碎裂的声音才重新被我注意到。


    毛泰久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居高临下地对我说:“哪有人逃跑叫自己名字的,你骗我。”


    “那么阿波罗,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你骗我!你一定已经把他杀了!”我小声地说。他到底是去追人了,还是始终就在附近……钓鱼执法?


    他“呵呵呵呵……”笑了几声,说,“杀人哪有这么快。”


    “朴重吉。”我一点儿都没带犹豫的。


    “你为什么追那个女人?”思考再三,我还是问了。是有杀人动机的谋杀,还是无差别杀人,对我来说很重要。


    “不继续问了?”


    “你这里肿得像个寿星公。”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我在说话,你不能睡。”


    非人哉!


    “为什么不害怕?”他又问了一次。


    “我怕得要死啊。”


    “你又骗我。”


    “……”不然怎样?跟你说我能回地狱火湖重开?


    毛家在成运市的海滨有一栋别墅,我来过好几次,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二周目的1992年1月1日,在那天,我放走了毛家的竞争对手、正南运输的会长朴正南,避免了年少的毛泰久目睹杀人现场。


    “一楼是开放的公共空间,包含客厅、厨房以及餐厅,二楼有一间主卧、一间次卧、一间书房、几间客房,每个房间都附带卫生间和阳台。你就住客房。”到了地方,毛泰久一边给我介绍别墅的布局,一边扶我搭乘电梯上了二楼。


    我没问住多久。那跟问死期也差不多了。


    进了客房,他把我外套脱了,将我扶上床躺好,说等一会儿医生就来了。


    我说好。


    他一离开,我就缓慢地转动脖子观察周围。


    这间我之前住过,我相信他肯就这么走了,这屋里有监控的可能性非常大。毕竟连北汉山毛家老宅的客房都有。


    但我现在这个姿势,观察的范围有限,不但没看出在哪里,反而很快睡着了。


    2014年12月30日中午,我在客房床上醒来,此时阳光正好。


    只过了两分钟,就有人来了客房。


    不是毛泰久,是毛东廷。


    他跟我说,毛泰久有事出去了,经医生检查,我的头没出现硬膜下出血,但是要持续关注,如果以后频繁出现头疼和恶心、呕吐,建议及时去医院就诊,做头颅ct检查。


    “嗯。”我淡淡点头。


    “饿了吗?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吃。”


    “不吃哪能好。”


    我只好老实交待了:“我的味觉非常不敏[gǎn]。”


    “什么原因知道吗?治疗过吗?”


    “没到病的地步,就是吃得重口味。”话说对于一个“陌生人”,你问的是不是有点多?


    我刚这么想,毛东廷就问我:“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没有。”


    “你迟疑了。为了掩饰心虚,你直盯着我看。”


    高智商了不起啊!我闭上眼,扯高被子挡住头。


    “在你睡觉的时候,我们给你吃了止痛药,额头上喷了气雾剂,你想想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


    “床头柜上有电话和写了分机号码的纸条,饿了打电话叫我。”


    我没有搭理,心里想的是,12月份,毛东廷放寒假了,那他是以前就在这里,还是今天才到的?


    诶……应该是我想多了,毛泰久不可能专门让毛东廷这个异能者来看着我这个“陌生人”的。


    那跟拿高射炮打蚊子差不多。


    他走之后,我从床上起来,推开落地窗,走上了阳台,这里视野开阔,放眼望去能看到别墅正对着的那200多米长的私人白沙滩和不断涨退的淡蓝大海。


    “唿……”景色真不错。


    但当我将目光收回,往下方一扫,看到在半开敞的廊道中行走的那些安保的时候,稍微好了一点的心情瞬间就低落下去。


    看了好半天,还没找出巡逻的规律我就又累了。


    虚成这样,怎么跑?


    傍晚的时候,毛泰久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叠资料,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他坐上客房的单人沙发,问正在看电视的我:“昨天晚上你说你是从华国延边偷渡来的韩国,能说一下过程吗?详细一些。”


    “……”我没偷渡过,哪编得出来,只能装作头疼,关了电视,回到床上抱头躺着。


    我不说,他说:“是办了旅游签证,从延边坐火车去的ln省,然后在dl港口坐定期航线到韩国瑞山港口,先入境再图谋长期滞留?


    “还是途经黄海后,近岸换乘渔船或橡皮艇?


    “又或者从延边坐长途汽车到sy市,再转到yn省km市,然后从xsbn偷偷出境,经md到达t国,最后从t国到韩国?


    “十几年前,还出过组织偷渡者冒充足球队入h参加比赛滞留的……”


    能说经营通运集团的就是专业吗?不对,我说得不全面,他搞房地产建设也需要低廉的外籍劳动力。我还是不敢说话。


    脚步声接近,他来到床边,掀开我抱头的手,轻轻用手指撑开我的眼皮:“如果你一直不说话,我就没有耐心了。”


    一周目他12岁那年杀了“至尊派”成员之后,我不想看他,他也是这么干的,非得让我看着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举例说明的那几种方式,都是得要华国的身份的,可我真没有。


    “瞧你绞尽脑汁也要骗我的样子。”毛泰久把那些资料塞进了我的手里,“我翻过你的衣服了,什么证件都没有,你想叫朴重吉,那就叫朴重吉好了,不过得等我替你办完手续。


    “既然你都用上偷渡的手段了,那么我可以认为你非常向往着能在韩国工作和生活。而我有让你合法入境的方式。简单来说,就是原本这次你非法入境会被判处刑罚,但高额的罚款我替你交,强制隔离、检疫、坐牢我也可以替你避免,甚至能请人解除你的入境限制,不过首先你要自愿回华国待一段时间,等我给你准备好资金,你就以投资房地产的名义来韩国,我替你注册公司、申请投资许可证等等等等,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如果同意,就在这些材料上签下你原本的名字吧,朋友。”


    翻过衣服了,说得好轻松,他对于我能否忍受他侵犯隐私丝毫不在意。


    朋友。跟才认识一天的偷渡者做朋友,他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我快速翻了翻,都是些向警方报案时需要提供的书面报案材料和向华国驻本地使馆申请补发临时身份证明的材料之类。


    凭良心说,他真的考虑得很周全了。


    但我是天降。


    我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好。我等你消息。”


    我不会也没办法给他消息,而且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这里,至于离开的方式,就在这栋别墅的地下室中。


    我没有忘记昨夜毛泰久说的话,他说他追杀那个女人,是因为对方多管闲事。


    对毛泰久来说,集团业务相关肯定不属于多管闲事的范围,那就只剩下他那个暴力的特殊爱好。


    半夜11点多,我从床上爬起来,怕弄出多余的动静,拖鞋都没敢穿,光着脚就偷偷下到别墅地下室,推开了那扇门。


    一股通风不畅、血肉沉积的恶臭扑鼻而来。我按下灯光开关,眯着眼适应了一下,随即看到了躺倒在地下室各处的几个人。


    他们都是男性,嘴被缠上了胶布,双手和双脚被拘到身后反捆着,脸上和身上都是干涸的血,如果不是胸膛还在起伏,我会以为他们都死了。


    猜测被证实,我的心里并不好受。


    好一阵子,我才平静下来,走到离我最近的一个男人身边,蹲下`身,伸出手去推他肩膀:“喂,醒醒,快醒醒。”


    他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给我一种重伤垂死的不良感觉,但我还是撕开了胶布,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才去唿唤和解绑下一个。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当我向醒来的几个男人提出逃跑之后,他们互相对视,先后摇了摇头,拒绝了我。


    “为什么?”


    在他们回答我之前,地下室门口传来毛泰久低沉的声音:“因为他们收了我的钱。”


    我勐地扭过头去。


    毛泰久手里拎着一双棉拖,即使被我撞破这种事,也没有惊慌,反而因为吓了我一跳而神情雀跃:“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现在是冬天,会冷的,朋友。”


    来得这么快,证明我下楼和他下楼就是前后脚的事。他果然在那间客房安装了监控,并且一直关注着房间里的动静。


    他往里走,我就往后退。


    先前拒绝我逃跑提议的几个男人见了他,也不由自主地远离。


    见我后退,毛泰久站住脚,将棉拖朝我扔过来:“穿上吧。这里不仅冷,还有血,当心滑倒。”


    那双拖鞋在地面弹跳几次,落到我面前,歪七扭八。


    已经被发现了,我也就用脚勾过鞋子,穿上。


    对我招招手,他说:“走吧,这里是我锻炼的地方,你要是感兴趣,以后我也可以让这些人陪练陪你玩。今天太晚了。”


    我一指那个还躺在地上的男人:“他是不是……生病了?”我嘴里好几个表示伤情严重的词,愣是在出口之前换成了“生病”。


    “武力切磋哪能没损伤,我也被他们击中过。不过还好你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堪设想”四个字说得揶揄,毛泰久掏出手机,拨出号码,“金助理,地下室有个伤员,下来几个人送他去医院。”


    挂断之后,他对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朋友。杀人嘛,我也曾经那么想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最终选择了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就好像我脑子里有个人对我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就用钱解决,只要不出人命,什么都能挽回。


    “两种想法只能选一个,拉锯一样折磨了我很久。虽然我怀疑我是不是精神分裂了,但还是花钱找了一些人陪我玩,直到他们的身体达到极限,再换下一批。对比之后,我发现,这个方法确实好,能让我合法施暴的同时充分尊重他们的选择。”


    朋友,朋友,他一直在强调,不知道是不是在讽刺我不识抬举。而且就花钱对人施暴这一点,我没有办法衡量他是向其微小的部分良知妥协了,还是更为恶毒了。


    犹豫很久,我问他:“为什么蒙住他们的嘴?”


    “因为很吵。朋友。”


    送我回到客房,他说了晚安才离开,而我彻夜难眠。


    2014年12月31日,一大早他就推开了我的房门,对我说早安。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早安。”


    他把我又翻了回来,扒我眼皮:“东廷说你昨天一天都没吃饭。”


    “没有胃口。”


    “你脸色苍白,出虚汗,不吃不行了。”


    大概是真的饿得注意力都不能集中的地步,我没前两天那么警醒了,我说:“那我要吃血肠,要很辣的,最好是变态辣。”


    “行。对了,东廷还说你看了mbc电视台的预告,似乎对他们今年跨年的《歌谣大典》很感兴趣?”


    那是因为我看到那家电视台的演出名单里有金怡景。我嘴上“唔唔”应付着。


    “朋友,你是想在家看直播,还是去现场?我可以带你去。”


    听到这话,我不用他扒拉,立马瞪大了眼。去现场看表演,散场后那么多人,浑水摸鱼什么的……


    毛泰久松开手指,嘴唇一勾:“我知道了。”


    笑得这么瘆人。我打了个冷颤,直起上半身,避开了他要来扶我的手,下了床。


    “去哪里?”他问。


    “去洗漱,去方便。你不会这也要跟吧,朋友。”


    “噗呲。”他笑出声来,“我不跟,放心吧,朋友。”


    我以为他就是逗我玩,没想到他真的开车带我去了《歌谣大典》的现场,还让我当了一回关系户,去了后台,要了一堆合影和签名。


    座位也在前排。


    现场表演开始之后,音乐劲爆、粉丝们纷纷从座位上站起,疯狂地举着应援物欢唿,东方神起、lovelyz、red velvet、mamamoo……他们的演出不可谓不精彩,但是我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我要去上卫生间。”怕听不清,我双手圈住嘴,在毛泰久耳边大声说。


    他学着我,也凑到我耳边:“会回来的吧,朋友。”


    “……”无论他今天是不是想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我都当没听见,一边对经过的人说着“对不起,请让让”,一边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


    行走途中,我回头看过他,但是他的身影被兴奋的人群遮挡得严严实实。


    花了好几分钟,好不容易挤出去,我就转着脑袋四处找路。


    “卫生间在那边。”毛东廷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拽住了我的手。


    今年他才13岁,但是身体机能远超常人,我现在就一个普通人,哪拗得过他,被他拉着走。然而才走了没几步,他就停下了。


    连拉我的手都松开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刚从卫生间走出来的两个小姑娘。


    哦,其中一个不是我入梦时见过的、基因编辑组的女孩儿吗?


    趁他发愣,我心中暗喜,试图躲进拥挤的人群中。


    但是,什么事都怕“但是”两字,我的前方又钻出来一个眼熟的小孩子,再次被他牵住了手腕,他说:“卫生间在那边。”


    “……”我记起来了,他是在毛东廷学校门口跟我隔着铁门对视,最后还赢了我的几个孩子中的一个。


    他也把我往卫生间拖。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毛泰久他真的在玩猫抓老鼠。


    我生气了,两脚蹬在原地,跟他拔河,大喊大叫:“朴重吉!朴重吉!朴重吉——!”


    这么大的场馆,这么多人,保不齐就有认识朴重吉的阴间使者。


    捉住我手腕的小孩不知道我在叫谁,但直觉让他吹出一声口哨,唿朋唤友。几乎是立刻,人群中又钻出几个小孩,把我团团围住,以十分警惕的神情观察着周围的所有人。


    我声音都喊噼叉了,没叫来一个朴重吉的同事或属下,反而被几个孩子连推带拉出了场馆,回到了一开始毛泰久停车的地方。


    那辆黑色的汽车的车窗降下,毛泰久的笑脸逐渐露出。


    “朋友,方便完了?那么我们回家吧。”


    tbc.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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