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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卷二十 王道心 第六章 来客


    数以百计船桅上的各色军旗,沿着大江列队飘扬,气势甚壮,一时令人以为又将要掀起另一场水师大战。


    然而那江中的大小战船所以聚集起来,全都只为了迎合一人的兴致。


    能够这样做的人,天下间只得一个。


    「威武大将军」朱寿——也就是当今皇帝朱厚照——这天又穿着全套他最喜爱的「喊武日辣扮威武团练营」铜甲。左手把住腰间剑柄,站立在江边眺望这战船密佈的情景,心里大是得意。


    只见江风一吹过,船上战旗皆猎猎作响。停泊的军船虽都未张帆,但上面都站满了水手和战士,船旁突出各样刀枪弩,彷彿随时就要初级。朱厚照看来兴奋得忍不住拍掌,就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美人。你们看看:』他指着江上战阵:「看联的船队多么厉害!过几天我们就乘它们去南京?你们想到时的场面有多好看!」


    陪侍在皇帝身边的,除了数百名「威武营』铜甲战士外。还有他带来江南的许多宠姬。其中有八个更是新近才在江苏一带得到的美女。宋梨和马狄也站在其中,马狄一边手更牵着儿子阿捷,她们跟其他争宠的美人不一样,


    没有刻意挤上能被皇帝看见的前排,反而留在最后头。当其他美人迎合着朱厚照的话拍手欢笑时,两人只是淡淡地应和。?


    立于皇帝两侧的「威武营」战士,全都提着大盾,他们的眼睛不断左右察看,谨慎地留意附近有否异状,看来颇为紧张。


    皇帝自下了南方,就像笼中释放一样,每天都充满玩乐的冲动,彷彿非要把身边陌生有趣的一切看遍赏边尝遍不可。他只要一想到什么就马上去做,有时要微服入大省城里逛集市,有事要登山狩猎,有事要沿江河快马驰骋。


    他这般活跃又难以猜度的行径,令护卫人马疲于奔命。本来圣驾所到之处,随邑护卫都要预先开路,及把皇帝停驻的一带地方清空封锁,不让闲杂人等接近;但朱厚照的心意转的太快,亲卫军队根本来不及清场,尤其皇帝常要入城中市街赏玩,城里人多密集,街巷又负责,要把他与所有潜藏的危险隔绝,不是常常都可以做到。


    就像此刻,其实江中除了战船之外,还有不少渔船在岸旁或是军船中间经过。它们本就在这段大江中作息,实在难以完全截止禁绝。


    这些战船全都是在四个月之前鄱阳湖大战里残除下来较完好的船舶,其中大半都从叛军缴得。由于王守仁军的水手多是福建水兵,早已返回原籍,故此现在操作这些战船的都是在这镇江一带徵召的商船船伕,而上面的战士则由南征的禁军士卒充当。


    自从在淮阳得了朱宸濠等俘虏之后,朱厚照很快忘了先前的不快,亦不等候去了南昌的江彬等将领返回,自行率军向着南京进发。只是他对于南方一切都感到新奇。每到一处都要停留赏玩,因此走走停停,要到最近方才到达镇江。住在前大学士杨一清的府邸里。


    这些年不论在京师还是出塞。,朱厚照只有骑马玩乐,因此一到了南方就对江河上行舟十分着迷。他又想到自己错过了鄱阳湖之战,于是在宠信的太监魏彬鼓动下,命令再徵集战船在江上演练,好填满心中遗憾。


    「好!上船!」


    朱厚照振臂一唿,就上前走向埠头。提着大盾的「威武营」士兵跟随着保护。


    埠头上早有一条装饰华丽的小船在等待着。几名特别僱用的本地渔夫,小心翼翼地侍候着皇帝上船,生怕他会失足堕入水中——这里江边虽然水浅,可是皇帝穿着全副沉重的胄甲,要是跌进水里可不好玩。


    倒是朱厚照自己信心十足,他来南方已经坐国许多次船,早就习惯那摇晃,这时踏着木板几步,轻轻一跃就上了小舟。跟虽他的「威武营」卫士反而足又惊又笨拙,他们都是北人,不习水性又少坐船,每步都战战兢兢。


    这小船把朱厚照送到了江中的大般旁。皇帝随即攀爬绳梯登到大战船之上,他毕竟惯常习武又年富力强,两三下就爬上甲板。等到其余八十多名亲卫都上了船后。朱厚照从船楼上一挥战旗,各战船也就扬帆起航。


    宋梨和马荻在岸上看着船舶缓缓移动。暂时不用陪侍帝侧,令她们松了一日气。


    「皇上的兴致看来还很浓。」宋梨说着,又想起以前随驾出塞的经歷。「这么下去,我看他不玩个两、三年都不会回京师。」


    「这不是好事呜?」马荻徽笑说。这趟南征,不论天气、环境和饮食都比从前在漠北边塞优胜,而再不用被困在「豹房」,对她们二人而言也轻松得多。加上朱厚照沿途又新得了不少美女,宋梨二人要陪伴皇帝的日子亦大大减少。


    不过最重要的是:皇帝在江南待得越久,她们就越可能找到机会把阿捷送走。只是直至今天,马荻都还没法找到合适又值得信赖的人,可以把自己的孩子託付。


    「本来杨大学士是个很好的人选……」马荻这时沉吟说:「可是他一定不会……」


    她说的乃是杨一清。宋梨马上会意她要说什么,只是碍于许多宠姬在旁,不宜把话说完。


    ——姐姐是想锐:杨大学士虽然好人,但也不会为了一个孩子,而冒上触怒皇上的危险。


    杨一清乃是当朝少有的忠臣,更是早慧的神童,十四成即考乡试,获推荐为翰林秀才,十八岁中进士而入仕,而且文武双全,屡次领兵抵御边塞外敌;之后又与张永合作除去奸臣刘瑾,功勛卓着,得进内阁参与朝廷机要政务;直至近年因为指控钱宁等人干政,受到各宠佞联合在皇帝跟前的诽谤,于是请求休官归乡,返到来镇江居住。


    虽已退仕,杨一清却仍心繫朝廷与主君,这次趁着皇帝南来入住他家,就在饮宴时藉机向圣上进言,劝其节制慾望,应该更有身为人君的自觉,励精图治。这些话虽不合朱厚照心意,但他未有对杨一清动怒,只是笑着敷衍过去。之后皇帝确也有三天暂时停下休息。令江浙一带百姓稍送了一日气。


    那场饮宴宋梨和马荻也都在场,因此对杨一清印象深刻。这人天生相貌丑陋,眉毛稀疏,面容显得有点猥琐,她们第一眼见了都不喜欢他,但后来听他说话,才感受到他为人沉实却又不失机敏,而且果敢直言,品格学问俱不凡


    ——可惜,这个爱玩的皇帝,留在身边的都不是杨大学士这种人……


    「我要!我要!」这时阿捷看见江上行驶的大船,甚是亢奋,不断唿叫着要去坐。马荻把他抱起安抚。


    「今天不坐啦……」她握拍阿捷的背项说:「不过有一天阿捷一定会坐船。会去很多、很多不同的地方,学会很多不同的东西。阿捷要做一个有用的人。不依赖别人也能够生活。做得到吗?」


    阿捷用力地点点头,那双明亮如星的大眼瞧着母亲。有一股纯真而诚挚的光芒。宋架在旁抚抚阿捷的头髮,看着这目光,忽然又想起燕横。


    ——他们的眼睛好像……


    马荻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数月来随着皇帝南征,亲眼看见沿途民间如何大受摧折。圣驾所到之处,所耗的粮食资财不计其数,民房被一一临时强徵。市街生计停顿。皇帝要打猎一次,一座山的禽兽就几被杀光;要看一场烟火。那积在天上的烟云过了一整天都不消散。


    更可怕的是,地方的贪官污吏也都藉着皇帝南巡而来,编造各种敲诈征索的藉口,大加敛财,令所经处民间的负荷百上加斤;官员又争相向皇帝献上各种土产名物,以讨取圣上的赏赐,所得往往百倍于产物的价值。宋梨和马荻看着朱厚照挥金如土,所花的都是朝廷的浅,只有在旁轻轻嘆息。


    正德皇帝这南征之行,对苍生百姓而言,就如一场狂风。


    宋梨这时看着江上徐徐开行的战船,心里想,皇帝这么玩一次打仗的游戏,又不知道花耗了多少民脂民膏。


    「有峙候我想:把这么大、这么多的权利。都集合在一个人身上,真不是一件好事……」


    马荻听了这话立时瞪大眼睛,伸出手指按在宋梨的樱唇上,示意她噤声。这般大逆不道的说话,要是被旁人听了,随时有杀身之祸。


    在吃惊的同事,马荻又不禁想:宋梨其实是个聪慧的女孩。只不过在旁观察,竟有这样的见解。


    ——她也真可怜……徒青城派到「豹房」,总是身在不改在在的地方……


    马荻自己何尝不是在感怀身世?这些年她也是人家随意摆佈赏玩的笼中鸟。


    ——所以阿捷的人生绝不可以像我们这样……


    那船队已是渐行渐远。这时有近侍太监到来,催促宋梨她们这些宠姬登上马车。未上船的「威武营」将士也都已上了马,只因皇帝的所有护卫和随邑,都要沿着江岸陆路前进,跟随着圣驾而行。


    乘着那大战船的朱厚照甚是兴奋,一时仰头欣赏那巨大高耸的船帆。一时又低头去看船首破开的浪花,他在甲板上四处走,不断问船伕各种操作航行的方法,又研究架在船边的各种武器战备,对于战船上每一方寸都那么好奇。


    因江彬等宠臣都去了南昌,此刻陪伴在皇帝身边的只有提督太监魏彬。随同南来的南位大学士梁储和蒋冕则留在岸上与护卫车马同行。另外张永仍要负责看守朱宸濠等叛逆俘虏,并未到来这江岸。


    看着朱厚照那一兴奋的模样,安排这一切的魏彬心想自己立了一个大功,以后在皇帝眼中的地位又会获得提升。他庆幸江彬、许泰等都不在,才给了他这个良机。


    朱厚照站在船首处,左右两旁都各有八个卫士拱护着。他远望江上大小船舶齐航的气势,心里不禁想像,先前的鄱阳湖大战是何等壮观;若是自己亲身率领王师,在炮声火焰里乘风破浪,冲锋陷阵,那又将是多么的豪迈。甚至后世的史书,会把他与鄱阳湖大破陈友谅、奠定开国之势的太祖皇帝相比。


    ——而联却失之交臂!


    ——今生恐怕再难有这样的机会……


    原本情绪高涨的朱厚照一想及此,转眼露出了愁容。


    魏彬从旁见了吃惊,不知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安排不周,惹怒了皇上。


    「这军船就只能开这么快吗?」朱厚照看着船下浪花,又指指江上各处的快艇:「它们好像比朕的船快啊。」


    一名水手诚惶诚恐地下跪回答:「回陛下……今天风不大。而这条主船比那些轻巧的小艇沉重许多,这样已是最快的了。只可等风变。」


    「呸!没用!」魏彬反手抽了那水手一记耳光,然而皇帝止住了他,只挥手着那水手继续干活去。


    「既是天时,就算是朕也没办法呀。」朱厚照仰头看看桅杆上的旗帜,微微一笑:「就像老天注定,这一战朕赶不上……」


    魏彬这才明白皇帝的愁怀何来,于是上前锐:「陛下,请看看这水师如何佈阵!」


    朱厚照一听见又有关于武事的新花样,再次打起精神来,点了点头,兴


    致勃勃地看着水面。魏彬一声令下。这主船上的战士马上吹起号角。附近其他大船听见了也一一响号,互相和应。


    那逾百的大小军船,开始依照先前的指示,前后移动排起阵形。这是魏彬一早准备来取悦泉帝的节目,是今天的重头戏。


    可是这些临时徵召的水手船伕,不似王守仁军中那些纪律训练皆甚严格的福建水兵,又不熟悉这些战船操作,于是在一起调动时陷入了混乱。有的船还互相轻微碰撞。


    魏彬见了甚是惶怒,怕又开罪皇帝。但朱厚照见了这情景,只是大笑起来。


    「联这水师,看来跟「威武团练营」差得远了,这些日子还得好好练一练。」


    魏彬听着只能陪笑不语。


    这时他们却听见,左后方的江上人声鼎沸。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其中一艘满是「威武营」护卫的战船,指着江水鼓噪唿喝。原来在纷乱的船阵之间。不知何时有一条细小的渔船从江岸水边混入进来,无声无息地朝着皇帝所在的主帅船接近。


    那条细长的小渔船,上面独独只站着一名渔夫,穿着蓑衣头截大竹笠,摇着橹催船不断前行。加上船帆吃满了风势。而船身又轻又尖,渔船的航速甚高,转眼已越过那条满是禁卫的战船。又再向主船接近了一些。


    「刺客!」


    主船上的护卫怒叫着。这两个字如一枚尖针,刺到朱厚照耳朵里,他身体耸动了一下,脸上笑容消失。


    渔船仍是毫无停滞地前进,乍看就好像在冰上滑行一样。那渔夫的摇橹手法,有一种极是奇特的力量,每一下都十分贯彻,好像他双手的感应,随着长橹能够延伸入水中,借用了水流的每一分阻力来划动,驱使船身上前,而且完美配合着船帆的风力,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被浪费。


    这样的能耐,就连主战船上那些经验丰富的本地水手。也从来没有见过。


    ——人和船筒直就像化成一条游鱼一样……


    一听见「刺客」二字,主船上的禁军战兵也紧张起来,慌忙寻来弓弩去射击那渔船。这天并不是真正的演习,不过做个模样给皇帝看,因此那些守在船上的禁军极本没有任何作战的准备,这时才急急忙忙地提起弓弩,上箭去瞄准发射,同一时间射向渔船的箭只有七、八支。


    那零星而来的飞箭大多都射偏,只有两箭掠过渔夫的身体两尺内。,另一箭飞向他胸口,只见渔夫一个轻松的闪身就避开,紧接又再摇橹,那一箭丝毫没有阻碍他前进之势。


    渔船一眨眼接近到主船侧不足三丈外。那渔夫放开了船橹,迅速拾起放在船上一根丈长竹竿,并朝船首奔跑数步!


    ——那双穿着草鞋的脚,在破浪航行的小舟上竟是如履平地,身姿无一丝摇晃。


    渔夫快要跑到船首尽头时,仲手将竹竿一端撑在船头甲板一条预先凿开的缝隙里,紧接着双足一蹬,整个人就凌空飞了起来!


    就如摇橹时一样,渔夫这连串动作,展现了惊人的感应和协调力,将奔跑、起跳、推竿、腰挺,以至竹竿本身的弹力,每一分毫都全部统合起来,再加上借助渔船前航带动的速度,渝夫的身体就像纸造一样轻巧飞行,而且去势力甚急激,迅速飞越了江面的浪潮,临到主船的般身侧面!


    眼见就要撞上船身,渔夫左手伸出,手里有一柄半空时拔出的短刀,他反手一刀勐插而下,乘着身体飞扑之势,刀刃轻松就深深刺入坚厚的船身木头里!


    渔夫握刀的左臂勐拉,整个人沿船侧向上拔升,右臂朝天舒展。一把攀住了船边。他藏在竹笠底下的嘴巴轻轻吐了口气,右手发动拉扯,身体收缩一翻,也就轻轻登上了主船左舷的甲板。


    这一连串强登战船的动作,在众多船上战士的眼中就如幻术一样。不管是身经百战的边军骑兵,还是受过精锐训练的禁卫勇者,也从来没有想像过,人体能够如此移动。


    然而不管多吃惊,他们没有忘记自己身在这里的责任:保护这世上最重要的一个人。


    而且他们都清楚,要是这个人有什么闪失,他们跟自己的家族会有什么后果。


    禁卫们暴喝着,提着刀枪一拥而上。


    渔夫左手一扯,解开了披在身上的蓑衣向前横挥,就将最接近那两名护卫的长枪捲住。两人只感到那蓑衣之上似乎挟带着一种神异的力量,手上枪桿被不由自主地旋转拉扯,两柄枪被捲在一起往旁脱手飞去!


    蓑衣脱下后,那渔夫背后立时露出一柄斜背的兵器,他左手捲走长枪的同时,右手伸往肩后,迅疾将那兵器拔出!


    奇特的是,渔夫并不是用右手五指握着兵器的柄子,而是仅仅用食、中两只手指,勾住那柄首上的圆环,就把雪霜似的刃锋拉出来;渔夫右臂顺势一挥,那利刃遁着一条巧妙的弧形轨迹出鞘向前划出,最前端的双刃尖峰,削向一个提刀的护卫颈项,准确无比地从颈甲和头盔之间一条细小的缝隙划入,带着激烈的血花离开。


    ——这么诡异的两指拔剑斩击招术,上一次于世间出现,是在西岳华山。


    剑刃削过之后,渔夫又再舞起左手蓑衣,那捲旋的奇异力量又令一把禁军的长砍刀向斜下方脱手甩去,钉入了船舷甲板;他右手腕紧接一翻,掌心向上。手指扣着的剑又从另一角度斜斜抹回来,另一名「威武营」卫士的喉咙被削开!


    ——在这极端精准的剑技前,众卫士的一身坚厚护甲,犹如不存在。


    渔夫右腕抖了一抖,手指变换了拿法,这才终于握着创柄。此时众护卫看清那柄兵器的模样:狭长而微弯的刃身,既是剑又似刀,护手铸成「卍」字形的前后逆钩,剑柄饰着银白色的古雅云纹。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兵刃,也不知道这仍然是当世第一剑。


    用才渔夫扯脱蓑衣时。也顺势将绑着头上竹笠的绳子解脱。此刻竹笠才轻轻滑了下来,露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白皙而难以看出年纪、有着贵族之气却又闪出孤狼般眼神的奇特脸孔。


    没有在战场中死去的姚莲舟?


    众多护卫从未有见过他的脸,只是直接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危险,但他们除了上前,没有其他选择。刺客禁卫们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数量。前排几个还没失去兵器的卫士,唿喝着一同攻上去。


    但足他们一遭遇姚莲舟,连「对战」都称不上。姚莲舟以左边的蓑衣挥使出「太极」化劲。那些卫士的刀枪一碰上,就好像遇到一道乱流形成的墙壁一样,纷纷失控或被捲得脱手;而他右手的「单背剑」就如一根刺针,用最小的动作精确地伤害卫兵没有甲片保护的部位。他左右手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器物,使出截然不同的武技,一圆一直,一澎湃一轻捷,却能完美地互


    相配配合,面前的敌人在他眼中就像练习用的人偶,逐一被杀伤倒下,还有一人因为坚持要保住手上被捲的兵器,从船边堕入了水中。


    大明天下最勇勐精锐的军人,一一发出凄厉的唿叫。


    站在第二排有六个提着大盾的「威武营」亲卫,他们看见有同僚落水。


    又见姚莲舟此刻仍站近在船边,马上心生一计。六人并排举起盾,一同朝姚莲舟撞击过去!


    ——大不了跟他撞成一团,一起下水!


    ——必得保护圣天子!


    然而要把天下第一「太极拳」高手撞翻,是个不设实际的幻想。


    就在其中一面盾牌于姚睡莲接触的瞬间,那提盾的卫士突然感觉战船翻侧了。这只是错觉,是他那冲撞的力量被「太极」带引得失控而扰乱了重心的结果。他不知道是怎样发生的,只知自己手上盾牌忽然就跟另外两面盾撞击成一堆。


    六个并排的盾卫,被这混乱互相牵连,三个掉落船外,两个倒跌到其他同袍身上,最后一人伏倒甲板,后头中了姚莲舟另一记轻巧的刺剑。


    打倒了这六人后,众兵的阵列出现了混乱和空隙。姚莲舟把握着这个机会,沿着船边前进,开始主动攻击!


    ——自从在武当山大战生还之后,姚莲舟以一敌众的技巧、策略、反应和直觉,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境地。这主战船之上,皇帝的重装亲卫加起来有过百人,正常而言即使以姚莲舟的武力,要正面以一抵百也没有可能。但这船上环境狭窄,那百人近卫空有压制多数,亦难以从四面八方全部围攻上来;而姚莲舟更善用这优势,一直背靠着船边外的江河,先消除了后顾之忧,每次同时向他进攻的最多只有五、六人,后排的人又无法在此使用弓弩火炮支援,他就这样逐一应对和把眼前的敌人消减。


    江上附近其他的护卫船,都急急开过去欲协助救驾。那些别船的卫兵没看得清皇帝主船上会发生着什么,只是不时从远远看见,有刀枪兵刃被不知是什么力量送得飞上半空,又有穿着战甲的卫士接连堕入水里,那景象就似有什么勐兽冲入了人群中一样。


    姚莲舟的长剑和蓑衣交替挥动,一柔韧一锐利,遇者披靡。相比起武当山战争里如化为魔神的那个姚莲舟,此刻的他又不一样,反而回覆到华山「镇岳宫」里孤身大破「拜斗剑阵」时那个模样,招式自然挥洒,临机变化时又似一个画师在广阔白纸上即兴挥笔,每一个动作都在尽情地享受。


    ——分别只是,绘画这幅图画用的不是墨,而是鲜血。


    这两年来压抑的一切能量,终于在这场战斗里尽情宣洩。


    ——商师兄,对不起。


    ——看来,我还是适合当一个握剑的人。


    静伏的死尸,匍匐的伤者,在甲板上迅速堆积。有的禁军士兵忽然想起,曾经听武当山活着回来京师的神机营同袍,描述过那场不可思异的可怕经歷。他们蓦然猜出,眼前这个人是谁。


    即使是再勇勐的军士,即使明知道任务再重要,但面对眼前的恐怖,还是无法法控制地退缩下来。


    姚莲舟面前的空间又增加了。他看得见,那个正在船头处被密切保护的人物,距离自己已不足十丈。


    于是他第一次离开船边,跨过尸身,向那目标踏进。


    左手上的蓑衣经过多次挥舞捲缠,已然残破得七零八落,姚莲舟放手丢弃,擎着孤剑孤上前。


    卫士们以为姚莲舟失了一件「武器」,反击的机会来了,于是再次振起士气向他抢攻。


    然后他们才明白她是多么愚蠢的判晰:全心运用「太极剑」的姚莲舟,才是最可怕的姚莲舟。


    众人又见识到另一种幻术。在「太极剑」的化劲引导之下,一个卫士勐刺出的枪尖贯穿了同袍的肚腹;另一人的砍刀噼进了别人战甲的肩颈之间。姚睡莲舟则在那横飞的刃锋之间毫髮无损地前进,护卫们拼尽全力,也没法形成半点有效的抵抗。


    眼看刺客已快走到三丈之内,拱护着皇帝的那些持盾卫兵,立时在陛下前方筑起一道盾墙,作为最后的屏障。


    一身都染成血红的姚莲舟再杀进一丈,一剑刺死跟前一名身材高壮的卫兵后,吸了一口气就勐跃向前,左脚先是踩上那仍然站立的死者腰带处。往上一跳。右脚继而踏上其头盔他左脚也提了上来,踏着死尸的肩头,两足发劲一蹬,全身就朝那盾墙飞过去。乘势身体如一字往前出剑。


    武当派的捨身剑技,「武当飞龙剑」!


    这剑招从高点起跳,再加上「飞龙剑」本身的爆发跳跃力,姚莲舟一眨眼就越过了盾墙上头。


    「单背剑」的刃尖,直指着下方正德皇帝朱厚照的咽喉。


    「武当飞龙剑」之势疾如流星,以朱厚照的眼力根本看不清。但他好像直觉知道已是自己殒命之时,在剑尖抵达之前,他闭上了眼睛。


    剑尖碰上皇帝的喉头皮肤,但那前刺的力量瞬间就被姚莲舟收住。姚莲舟同时轻巧地着落甲板,站立在皇帝身前,剑锋与朱厚照的颈项之间,连放进一张薄纸的空隙也没有。这种极动而后静、自如收放操作躯体的能力。举世无双。


    朱厚照憋住了气息一会,当他发现自己仍然需要唿吸时才透了一口气,张开眼睛,看着近在自己三尺之前的武当掌门。


    这两个人。终于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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