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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他又走了!

    凌斯阳最后既没能将韩心仪招入其公司,也没能搬入韩心仪的家,与心仪母子同住。


    他几乎成了最为悲催的爹地,被自家儿子当成阶级敌人那样对待,每次他只要一下班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撅起嘴巴吵闹着不肯吃饭,缠着韩心仪要喂,还煞有其事地举起金箍棒将他与韩心仪隔离开。


    某晚等达达入睡后,韩心仪告诉他,“你晚上别来了。”


    “那我什么时候来啊?”白天看不到你,晚上也不准登门,可我还想夜夜抱着你儿子入睡呢!


    “其实我们之前做朋友也挺好的,而且我真的不知道我俩是否还合适在一起,我对你究竟是何感情,我说不清楚!”


    “可是我们都发生过关系了,还能再做回朋友?”去你那该死的朋友关系,要不是达达在,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抱上床。


    “我也不知道。”韩心仪苦笑,“我很怕我对你的感情不真实,在达达出事的这些日子里,你的陪伴与支持,令我感激感动,这两天我老在想,也许我对你只是感谢的情愫多些吧?”


    “为什么会这样想?”凌斯阳关起房门来和韩心仪理论道,“你为何总要以朋友来定义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们若不是深爱着对方的话又怎么结婚,如果不是对我还有爱,又怎会千辛万苦地生下达达?”


    “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忘了?”韩心仪淡淡道,“是,曾经是深爱过,可是人会变,情自然也会变。”


    凌斯阳一拳砸在门上,“那也并不能表示我们之间的爱消逝了!”


    “那该如何解释?是爱之深切才导致你离我远去?”她想起那晚在火车上,他在她耳边说过的话,他想要保全她,她很想再亲口听他说一遍,当着她的面将一切都说清楚。


    “也许吧!”


    韩心仪失望地合上眼睛,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愿给她一个明确的理由。


    她又如何能轻易地就接受这份突如其来的再次重燃的爱火,跟四年前一样轰轰烈烈的他的爱令她感到无比地害怕,这几晚她常常深陷迷惘不能自拔,痛苦万分!


    “要不我们冷静一段时间吧!”韩心仪最后提议道,“四年都过来了,复合又何必急于一时,若真爱,永远不会嫌迟,你我都还是好好考虑清楚为好。”


    “不需要,我不需要考虑什么,而且我也不愿浪费这个时间,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别说只是分开四年,就算十年二十年,当我再遇到你时,我都依然会如此深爱你,难道你没有感觉到我对你的爱吗?”


    “是我需要冷静,是我找不到对你的爱了可以吗?你的爱让我感到害怕,就像达达都不敢不愿这么快接受你是他爹地的事实!”


    “真可笑,达达他只是个孩子啊!”


    “那又怎样,孩子的心灵才是最清澈的,虽然他知道现在的你有多爱他,可是他始终过不了被你遗弃过的那个坎,他会一直问自己,为何爹地以前都不要他和妈咪呢?还有爹地会不会再次抛弃他?”


    “你一定要理由的话,我可以给你。”凌斯阳有些生气,他不明白韩心仪为何要如此执着这一点,“四年前我父亲遇难,我不得不做出离婚这样艰难的决定,也许这个决定伤害地你很深,但是我现在回来了,我们可以从头开始,我们已经错过了四年,还要再浪费多少时间来冷静?”


    韩心仪的心被凌斯阳的这番话彻底打入冷窖,她一再苦笑着表示要结束这个话题,但是凌斯阳坚决不让。


    韩心仪最后冷着脸道:“我前面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找不到对你的爱,你要我如何再继续?”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凌斯阳低声道,“因为你不再爱我了?”


    不是不爱,我只是找不到了,找不准对你的感觉,韩心仪好想冲着他大声喊,可是她好累啊,她真的不想再跟他争吵下去,既然他都说到此为止了,那就算了吧,不去爱就不会痛苦,也许这样更好!


    凌斯阳走了,当初他一心以为只要心仪原谅了他当初撇下她们母子的错误决定,他们仍旧能相安无事地走回到一起,原先的欢喜成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他一怒之下带着何楚雯飞回了美国。


    巫泽风在家蛰伏三日后,百无聊籁到几乎抓狂的他,到了第四天,他头戴鸭舌帽,鼻上架着一副超级夸张的墨镜,一身黑色衣裤,连板鞋都特意换了双黑色的,然后决定出门放风。


    因为好几次听巫泽雷说起,达达受伤住院的惨剧,巫泽风早就想跟着凌斯阳一同来看照心仪她们母子了。


    但是昨天凌斯阳去美国了,巫泽风决定自己单独行动,当他敲开韩心仪家的门时,看见韩心仪正在找工作,问了之后才得知,韩心仪已经没去丽芙宫上班了。


    巫泽风高兴地笑着说:“我第一次见你,就想把你招到我公司去了,你还记得不?”


    韩心仪腼腆地点点头,为巫泽风泡了一杯菊米茶,这是韩心仪特意为凌斯阳买的,因为家里没有茶叶,也没有咖啡,每次凌斯阳过来了就只能喝杯白开水,韩心仪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因而去买了包特级的遂昌野菊米,没想那晚两人对话过后,他就真的没再过来了,这包野菊米也一直放着没有拆封。


    “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韩心仪小声问巫泽风。


    “属于医药板块的吧,不过是集团公司,所以涉及的行业会比较广些。”巫泽风端起泡着菊米的骨瓷小盅放到鼻下深深吸了口气,“真香,都快赶上你燃的沉香了。”


    “这如何比得?”


    “既然比不得,就再给我最后焚一炉香呗,以后怕是没机会了。”巫泽风喝下一口菊米茶,显得悠然自得,沐浴在晨光下的阳台上,喝着淡雅的野菊香茶,还有如此温柔的美人在侧与自己闲聊,实在是难得的享受,凌斯阳这小子可真有福。


    “我这既没有香炉也没有香粉,你就只能闻闻这野菊香了,呵呵。”韩心仪笑着,又不禁惋惜地摇了摇头道,“不去丽芙宫上班,倒是可惜了那些上好的沉香末。”


    “要是你的,就去拿回来呗,留给那里的人,浪费了确实可惜。”


    “那些是明姐走前留下的。”


    “哦。”巫泽风突然想起前两天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位小姑娘,以身相许?嘿,自从那晚跟她在山上吃烧烤喝啤酒还露宿一夜后,他就压根没把她当成女人过,“她上哪搞的,要不要我帮你去弄些来。”


    “哪里这么容易就能弄得到,据明姐说过,好像是她特意去印尼一座岛上的大山中寻来的,可花了她好几年功夫,她还有一串奇楠佛珠,也是一块寻得的。”韩心仪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跳动着羡慕。


    巫泽风看得呆了呆,这种眼神他从未在韩心仪眼中发现过,看来这沉香屑和叫什么奇楠的佛珠对她确有吸引力。


    巫泽风当即决定改天遇到明姐,一定要把那串奇楠佛珠跟她要来,像她这样粗枝大叶的女子,根本就不适合这种文艺范儿嘛,顺便再问问她哪里可以弄到上好的沉香屑,买来送给韩心仪。


    “大巫,你怎么穿得像蝙蝠侠?”达达这两天竟然闹失眠,早上醒起尿尿,听到有男人声音,就急忙揉着眼睛跑过来了。


    巫泽风一把抱过达达,扬头自夸道,“帅气!”


    咯咯咯,这下把达达逗乐了,抢过巫泽风挂在领口的墨镜,学着戴上,整张脸全被遮得看不见了。


    “为了达达,在丽芙宫待了有两、三年了吧?”


    韩心仪点点头,“那时候达达刚出世,我又没有收入,不得不出去找工作,可是一般的工资收入哪里能够我支付育儿嫂的费用,后来遇到明姐,她说横竖我无论白天还是夜里上班,总归得找个育儿嫂,那就去丽芙宫上班,至少收入能多些,没想到这一干也有两年多了。”


    “不会舍不得这工作吧?”巫泽风向韩心仪开起了玩笑,“换了工作,就很难遇到像我这样的黄金单身汉咯。”


    韩心仪认真道:“去与不去,都是为了达达,上次的事太可怕了,我不能再让同类的事情发生而伤害到达达。”


    “就没有一丁点是为了凌斯阳?”巫泽风随口问道。


    韩心仪踌躇了一下,没有回答,倒叫巫泽风有些意外,他低下头逗着达达,不看韩心仪,却是极为诚恳地对她说道:“大凌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四年前有关他的那场变故我也略知一二,确实也是没有别的选择,你若谅解便重新接受了他吧,别再彼此错过了。”


    韩心仪抿唇轻笑:“他一直当你是情敌似地看你不顺眼,你还帮着他说话?”


    “怎么说也是兄弟嘛!”巫泽风大大咧咧地笑笑,将达达放下,韩心仪催达达进去自己刷牙洗脸。


    “连你也认为我和他可以重新开始?是不是你们男人看待爱情和婚姻都这么简单?”韩心仪望着达达离去的方向,“你们不知道女人和孩子一样缺乏安全感吗,害怕失去就宁可不要也罢。”


    “那就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可是,我摸不清对他的感觉,而且我觉得他变了,变得跟以前的凌斯阳完全不一样,就算我还爱着他,那也是原来的那个他吧?”


    巫泽风看到韩心仪眼里的焦虑与苦恼,可他却很释然地笑道:“四年前,你经历离婚的变故之后,你敢说你没有改变?大凌也一样,可你至少还有达达的陪伴,而他是真正地一无所有了。”


    巫泽风走了,达达说要去玩过山车模型,也跟着他走了,留下韩心仪一个人在家,想了很多很多。


    在听过巫泽风的那番话后,她开始反省自己对凌斯阳是否过于严苛了,就像巫泽风所说的,她自己都变了,又怎能阻止他改变,更何况是在他历经磨难之后?


    自从丽芙宫再次相见,他仍视她为自己的妻子,好似四年前他弃她而去从未发生过,这一度令韩心仪更加地心寒和生气,可是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爱护与霸道,却无一不在宣告着他对她的爱,她相信,他确实是深爱她的,一直都是!


    于是她不得不一次一次地问自己,对凌斯阳是否真的没有那种感觉了?


    她想起,达达出事前一晚,因为吃朱重复的醋,而霸道地侵入自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宣泄着他的不满与爱意,到最后她痛到连呼喊的力气都没了,她对他又气又恼,她羞愧地恨不得再不要见到他,可是她还是原谅了他。


    然而,当那三个男人要轮jian她时,她只觉得恶心,如果不是为了达达,她当时一定会拿起刀和他们拼命,或者直接从窗口跳下去了。


    所以,应该还有爱吧,也许那只是因为对他的皮相熟悉,说不清呵,但是至少可以听巫泽风的劝告,给他一个机会,重新去认识他,也许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也许她会重新爱上改变后的他,谁又能说得准呢?


    韩心仪释然了,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凌斯阳她的这个决定,可是他的手机关机了……


    终于有人在家陪他玩了,巫泽风高高兴兴地买了一大堆零食回家,打算和达达度过一个温馨的夜晚。


    凌斯阳买给达达的这个立体过山车模型还真是好玩,巫泽风这三天全是靠这玩意儿才不致于无聊到发疯。


    “来,达达,看我给你设计一个超级酷炫屌炸天的过山车轨道!”巫泽风津津有味地动手干了起来。


    但是达达却是三心二意地坐在门口,时不时探出头去张望两下,还时不时地问巫泽风现在几点了?


    巫泽风心里觉得好笑,故意找了个借口上卫生间,偷偷躲在自己房间门背后,果见达达溜出玩具室,跑进凌斯阳住的那个房间,过了大约五分钟,达达垂头丧气地从房间出来,看样子很是难过。


    巫泽风赶紧现身,反正达达也没心思玩,索性就把他抱到大树下的秋千上,达达坐在那秋千上,他自己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扶着秋千轻轻地晃啊晃。


    “他又走了吗?”达达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谁啊?”巫泽风假装不知道达达在说谁,故意很大声地问,可是当他看到达达那失望的小脸蛋时,不知怎得就觉得小家伙真心好可怜,于是又问,“你在说你爹地啊?”


    达达抬起头,看看巫泽风,“大巫,你也知道他是我爹地吗?”


    咳,巫泽风撇过头,“那个,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他是坏人,他骗我和妈咪,他说要和我一起保护妈咪,可是他没做到,我恨死他了!”达达的小鼻子一抽一抽地,巫泽风真担心他会哭出来,但是达达并没有。


    尽管如此,巫泽风还是觉得有必要安慰下这个小家伙,“你弄错了,你爹地不知道有多喜欢你和你妈咪,而且他没有走啊,只是去美国了,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大巫,你也骗人!”达达噌地从秋千上跳下来站在巫泽风面前,很是生气,却又好似期待他继续往下讲,只可惜当时大巫在地上坐得太久,两条腿同时发麻了,他酸得一时脑子有点短路,说不出话来了。


    见巫泽风半天没反应,达达急着喊道:“他把他那个最宝贝的东西也带走了,他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最宝贝的东西?……哎,哎达达,你跑哪去……你等等大巫,哎哟我的腿--”


    达达不顾巫泽风在后面又喊又追,只是一个劲地跑,跑出巫家铁门,跑到苏泊路上,沿着河岸跑啊跑。


    巫泽风的两条腿终于恢复正常了,他追上达达后,一直与他保持着五米的距离,跟在身后,他想知道这小家伙到底想干嘛?


    渐渐地,巫泽风发现有些不对劲,他上前拦住达达,“你打算就这么跑回家?”


    达达撇过头,不吭声,小脸跑得通红,衣服的前襟后背上,全被汗水浸透了,这可是才刚出院的,可经不起这夏日毒晒,巫泽风只好扛起他,走到热闹些的地方打了个的,把达达送回家。


    “达达,怎么就回来了呢?”韩心仪开门的时候,很是意外,她以为达达肯定要在巫泽风家住上三、四天,小家伙玩起来疯狂得很呢。


    达达没说话,拨开韩心仪就闷头冲进了房间,韩心仪好奇地转过头去看了眼,又回过头来问巫泽风,“来拿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跟我说一声就行了,还要你专程跑一遍。”


    巫泽风摊开双手,无奈地耸耸肩,摇头道:“他可能闹别扭了,跟他爹地有关。”


    韩心仪一听,急忙跟着跑进达达的房间,拍拍达达的小屁股,“达达,这么热的天怎么能把头闷在被子里呢,会生病的哦!”


    “别理我--!”


    “你是妈咪的宝贝,妈咪怎么能不理你呢?”韩心仪见达达不再说话,伤心道,“还是是你不想理妈咪呢?”


    “妈咪!”达达突然将头从被窝里钻出来,投进韩心仪的怀里,哭着喊道,“妈咪,他又不要达达了,我再也不要理他了,呜--呜--,大巫说、说他去美国了,他、他还带走了--他的那个最珍贵的宝贝,以后我、我们都不要再理、理他了!好不好?”


    韩心仪一怔,她抬头,见巫泽风站在门口看着她,她朝他笑了笑,找来纸巾替达达擦干眼泪,摩蹭着他的脸颊,说:“当然不好,你知道你爹地他为什么走吗,就因为你不理他。”


    “是这样的吗?”达达抬起头,望着韩心仪,眼睛里有了一线生机。


    韩心仪重重地点了点头,“所以达达乖乖地,等爹地回来以后,可不能再跟前几天这样耍小性咯!”


    达达答应了一声,又皱起小眉头,“可是他还会回来吗?”


    “当然会啊。”韩心仪拿起床上的黑白熊,“你看,要是你出远门,是不是也会把最宝贝的黑白熊一起带上?”


    “嘻嘻,当然啦!”达达破涕为笑,抱过黑白熊,终于雨过天晴了。


    当韩心仪带上门,从达达的房间出来时,巫泽风朝她竖起大拇指道:“你可真有一套!”


    “他真的回美国了?”韩心仪的脸色非常不好。


    巫泽风一直以为韩心仪知道这件事,当韩心仪这时突然向他问出这个问题时,他愣了好半天,“他没告诉你吗?”


    “这家伙!”见韩心仪无力地摇摇头,巫泽风气得在屋里团团转,“那天晚上从你这回到家,半夜敲开我的门说有急事要回美国,我还当你知道这件事呢!”


    “那晚,我们有点不愉快。”


    “一个大男人闹什么脾气!”巫泽风拿起手机想给凌斯阳打电话,没想到对方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着急地挠挠头,低下头打量韩心仪,“嘿,你不会也跟达达一样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吧?”


    “不回来,更好!”


    “怎么可能呢,虽然我不知道他去美国干嘛,不过我看他好像把那个姓何的大美妞助理也捎上了,应该多半是出于公事吧,我这两天……”


    “泽风,你公司有适合我的职务吗?”韩心仪突然打断巫泽风,“我需要一份工作,达达马上就能上幼儿园了,我可以白天上班,晚上在家陪着他了,我什么苦都吃得起,工资也不需要太高,能养活达达就够了。还有,我是学医的,虽然没能完成研究生课程,但我从小就经常在我父亲的医院帮忙,我学东西也快,只要--”


    巫泽风伸手阻止韩心仪继续说下去,笑着对她道:“来吧,我求之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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