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尼亚赫号上的电子杂音已经持续了十分钟。


    自那次短暂的呼救之后路明霏就再也没说过话，示波器上平静的直线叫人有些烦躁。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通讯线明明已经被切断的情况下还能收到讯号已经是个见鬼的奇迹了。


    “潜水钟已下放。”说话的是大副，他的眼睛盯着曼施坦因，“但是没有通讯我们无法定位。”


    “我在找。”「青铜计划」负责人，曼施坦因教授揉着鼻梁。他的言灵是“蛇”，水是“蛇”的优良导体，他的蛇群正在扩散，试图寻找水下小组的具体位置。


    青铜城方向传来的可怕噪音让他隐隐不安，龙王很可能已经被惊醒了。潜水钟在水下无异于诱饵，但是他别无选择。


    不会有更多的支援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他们的目的是杀死龙王。为了这个目的，所有人都可以牺牲。


    此乃屠龙者的宿命。


    ……咔嚓。


    诺诺第三次检查枪械，机括咬合的声音在拥挤的船舱里异常刺耳。


    “诺诺你在做什么？”曼施坦因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学生助理一向很头疼。


    “我有不好的预感。”诺诺捡起桌前的第二把枪，子弹上膛。


    “普通枪械对龙王没用。”曼施坦因提醒她，“风暴鱼雷、炼金弹头，以及这艘船才是我们的武器。”


    “不是龙王。”诺诺喃喃着，她神神叨叨的，颇有几分女巫的气质，“有东西在靠近，如果是我的话……”


    靠在舷窗上假寐的零突然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瞳孔锋利几近冻结。


    与此同时，耳机里传来二副古纳亚尔的咆哮。


    “有人上船了！拦住他，他想进鱼雷舱！见鬼，这家伙烧起来了，灭火，快灭火！”


    二副的声音戛然而止。


    良久，一道沙哑熟悉的嗓音代替二副从耳机里飘出。


    “我来找你们了。”乌获说。


    参与过“青铜计划”的龙裔挣脱了锁链，将利爪对准了曾经的豢养者。


    ====


    #乌获对摩尼亚赫号的破坏程度


    roll:d100=d100(5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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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身猛地一震，底舱传来一声闷响。


    这声音从舱底沿着龙骨传导至甲板，像是在所有人的颅骨上狠狠地凿了一下。


    “路明霏忘了汇报这个……”曼施坦因苦笑，“但是这件事总会发生的，我们都知道。”他直起身，虚空之蛇尽数出巢。


    “启动三号预案，我会引爆「坏血」，诺诺，零，你们负责镇压。”


    曼施坦因闭上眼睛，蛇勾勒出整艘船的轮廓。


    在第二和第三水密舱之间，一道明亮的火焰穿透钢铁与墙壁，沿着管道肆无忌惮地播撒毁灭。


    “第三水密舱进水！”这一回是轮机长大喊，“有人受伤！”


    第二声闷响接踵而来，船身开始倾侧。


    “燃油管道泄露！起火了，后舱起火！”


    ====


    燃油蔓延，火焰漂浮于水面。


    乌获的瞳孔中倒映着红色的业火，他仿佛回到了白帝城燃烧的那一夜，空气灼热膨胀，兵戈的煞气在蔓延。


    而白帝城的少城主，也再一次消失了。


    她是个祸害。


    乌获听到自己说。


    你知道，你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但是你什么都没有做。


    命令如此。乌获反驳自己。


    不要去想，不要去质疑，不要去违背命令。


    我不是战士，我是灰王的剑，剑应有剑的觉悟。


    高温与寒水同时作用于船舱，乌获后背的鳞片张开，发出如剑淬火的呲呲声。


    他的任务是制造混乱，为灰之王赢得足够的时间。


    当然……杀光这些人也是可以的。


    欺骗、诱导、威胁，一切手段都是允许的。剑没有荣耀，荣耀是属于剑的主人的，剑只追求杀戮的效率。


    乌获回忆着他在船上的空间方位感知，向船长室走去。


    但是突然间他感受到血液的流动变慢了，他的动作逐渐迟缓，心脏猛烈颤动。


    仿佛有无形的火焰在他的血管里爆炸，爆炸点至少在二十个以上，火焰一瞬间将血液中的铁重塑为尖锐的铁棘，刺穿肌肉和内脏。


    炼成阵？


    什么时候？


    「坏血」——“尼伯龙根计划”的副产物，融合了生物学、纳米机械和炼金术的诡异物质，对于龙血而言是致命的猛毒。


    也是学院给他戴上的第二套枷锁。


    有句结论乌获说错了。人类的炼金术在灵魂的领域举步维艰，但在器物的领域，人类已经逐渐超越了龙王。


    抬头看看吧，人类的足迹已经遍及月亮。


    就算是龙王，也只是被重力束缚在行星上的生物罢了。


    而生物，就是可以被杀死的。


    黑暗中亮起火光，底火漆成红色的炼金子弹爆炸，暗蓝色的弹道短暂地滞留在空气中，像是一柄直指要害的长矛。


    ====


    #乌获的战斗力(坏血-40)


    roll:d60=d60(5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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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诺与零的战斗力(基础修正+10)


    roll:d40+10+d40+10=d40(18)+10+d40(3)+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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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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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弹击碎鳞甲，短暂的一瞬，这个血统纯度极高的龙裔仿佛失去了力气，右臂无力地垂下。


    “坏血”正在他的身体里肆虐，血统纯度越高，“析出”的效果越明显，这是针对纯血龙裔的剧毒。


    没理由会输。


    诺诺扣动扳机，炼金子弹交织成一张网，呼啸声在进水的船舱里回荡，仿佛女妖的尖声嚎叫。


    几乎是同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落叶坠下。


    零将刀尖压在肘下，整个人化为一个稳固的三角形，诺诺认出这个姿势是克格勃的军用格斗刀术。一个魁梧的俄罗斯男人凭借体重甚至可以将颅骨劈成两半。


    天知道这个瘦小的女孩为什么擅长的都是狠辣的近身搏斗技。


    子弹和刀尖先后而至。


    乌获扭动身躯，仅仅是稍微偏移的程度，他用后背抗住子弹，用肩膀接下刀刃。


    然后肌肉锁死刀刃，鳞甲包裹弹片。


    更为炽烈的火焰，从他的身上爆发。


    零当机立断松开刀柄，整钢轧制的刀身嵌在乌获的肩膀上，逐渐熔化为一滩铁水。


    果然还是需要执行部专员吗。


    诺诺叹息着下达指令，“零，回来。”与此同时，她启动了手中的炼金装置，随后拉着零退出船舱，锁死密封门。


    一声闷响在舱室内爆发，船体的倾斜更严重了。


    如果手术刀般的精准打击无法奏效，那就只能大块挖除病变的血肉了。


    “能杀死他吗？”零问。


    诺诺摇头，“拖不了太久。”


    话音刚落，舱门突然变得通红滚烫，一股巨力砸在舱门背后，留下一个头颅大小的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