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年月，工人就是工厂真正的主人。


    平日里工厂的领导可以作威作福，但是工人一旦发了火，那些领导们也会害怕。


    张小翠很清楚，一旦工人们开始闹事，张大牛肯定不会再护着她。


    毕竟对于他这种男人来说，只要手中掌握着权力，要多少他这样的女人都能找得到。


    现在于胖子他们明显已经摸清楚了她的底细，。


    于胖子他们将这些事情搞出去，那么张小翠必然会被金属厂开除。


    所以说张小翠不能不害怕。


    只不过张小翠在街头混迹了那么多年，也不是一般的女人。


    她在冷静下来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张小翠看着于胖子说：“这位大哥，你们应该不是冲着我这一个女人来的吧？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想对付张大牛。”


    张小翠能有这样的见解，出乎了于胖子的预料。


    他笑着说：“大妹子，行啊，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


    “看你这话说的。我从小无父无母，如果不多长一点心眼子的话，现在恐怕早就被人连骨头带肉吞进了肚子里面。咱们明人也不说暗话，我这里确实掌握了张大牛为非作歹的证据，但是你想让我帮你问，你们总得付出一点什么东西吧。我张小翠可是从来不干亏本的买卖。”


    张小翠双手抱怀，冷声说道。


    于胖子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有兴致的说道：“姑娘你到底想要什么？想要钱是不是想要多少钱？”


    张小翠摆了摆摆手说：“大哥你这就看低估张小翠了，我虽然爱钱，但是我知道有些钱也是拿不得的。我不需要你一分钱，但是只要你给我找一个工作或者说是一个活路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于胖子顿时来了精神，你别说，他现在正缺像张小翠这样的一个女人。


    现在市面上查的严，虽然说于胖子接触的都是老客户。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所以于胖子准备采取两级分销网络。


    也就是说跟客户接触的，不会直接接触到于胖子这一级，到时候就算是送货的人被抓住了，跟他于胖子也没有关系。


    但是人才比较难找。


    特别是送货的人，必须得胆子大不说还得聪明，还得会胡搅蛮缠，另外还得能拿捏住客户。


    这个张小翠面对他们这两个五粗三大的壮汉，竟然一点都不胆怯，从始至终就没有害怕过，由此可见，她的胆量还是行的。


    另外她是张大牛的小情人，竟然能偷偷藏下张大牛的犯罪证据，由此可见她也是有脑子的。


    这样一个女人如果用的好的话，说不定能给他的事业带来不少帮助。


    于胖子笑着说道：“张小翠，我这里有一个适合你干的活，不知道你敢不敢看。”


    张小翠哈哈大笑两声说道：“大哥看你这话说的，我现在已经干起这个生意来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全都敢干。”


    “那好，从明天开始你就给我送货吧，你放心，你每个月拿到的工资肯定比在工厂里面上班工资要高。”于胖子很爽朗的说道。


    听到这话，张小翠好奇地说道：“大哥送什么货啊？”


    话音刚落于。


    胖子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张小翠的脖子，他微微的用了一下力气，张小翠就感觉到难以呼吸。


    “大哥你要干什么？”


    于胖子冷声说道：“你跟着我干事情，首先应该明白一点，那就是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你要是敢漏了老子的底，小心老子将你捏死扔到海子里面去。”


    张小翠看到于胖子凶狠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也是在道上混的，能够分得清，哪些人真凶，还有哪些人是装腔作势？


    有一些人别看长得五大三粗的，整天拿拎着砍刀，其实压根就不敢动手。


    但是像于胖子这种的平日里看上去和和气气的，一出手就能置人于死地。


    张小翠感觉自己差点被吓尿了，她连忙说道：“大哥有什么话好好说，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干什么。”


    于胖子听到这话深深的看了张小翠一眼。


    他从张小翠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惧怕。


    他很清楚，这女人已经从心底里畏惧他了。


    这才轻轻地松开了张小翠的脖子。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掌握的跟张大牛有关的证据全都交给我。”


    “好好大哥，我现在就全都交给你。”


    张小翠连点点头之后转过身，从背包里面取出一扎的资料。


    于胖子结果资料仔细翻阅了一遍，顿时哑然失笑。


    原来那上面都是张大牛伙同外人从金属厂偷窃金属材料的时间。


    看来是张小翠早就防着张大牛了，所以悄悄的记录了下来。


    张小翠解释说道：“张大牛虽然是个主任。但是工资并不高，每个月也才60多块钱。他特别喜欢玩女人，每个月花在女人身上的钱就得有四五十块钱，所以这货就经常将车间内回收到的废弃金属粉末，带出去，然后卖给外面的废品站。”


    虽然说了有了时间，但是张小翠并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偷东西，所以也不能当证人。


    再说了，于胖子还拿张小翠有用处，也舍不得将他也送进去。


    于胖子看着张小翠说道：“你知道跟张大牛合伙的那个人是谁吗？”


    张小翠见于胖子没有让他出面指证张大牛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感觉到于胖子这个人虽然挺凶的，但是看上去还像是一个好人。


    毕竟就这件事情来说，最简便的做法就是让她出面指证张大牛。


    但是如此一来，张小翠也脱不了关系。


    张小翠连忙说道：“大哥那个人名叫马武，在城郊开了一个黑废品点。说是废品点，其实就是收购贼脏的地方。


    一般来说，马武将京城里那些小偷偷到的东西，转手卖给别人，他一般不亲自动手。


    但是张大牛跟马武的关系很好，两个人从小是朋友，并且张大牛给他开出的价格比较高。


    所以说每隔个把星期马武就会带人来协助张大牛，从金属厂里面将金属粉末带走。”


    听到这话，于胖子顿时来了精神。


    原因很简单。


    他跟这个马武不但认识。


    另外两人还有一点仇怨。


    当年于胖子在黑市上做生意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个马武。


    马武曾经从于胖子手中拿过一批粮票。


    两人说好的，拿完粮票之后，一个星期内支付货款。


    但是于胖子足足等了一个月，也没有见马武送粮票。


    本来于胖子还没有在意。


    因为对于常在道上混的人来说，面子非常重要，像马武这种层级的人，一般不会说是拖着别人的钱不还。


    但是就那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


    于是于胖子就让鹏子去黑废品点找马武，想让马武把那点钱还回来。


    谁曾想鹏子到了黑废品点之后，马武非但不承认从于胖子那里拿过粮票，反而觉得鹏子侮辱了他，所以派人狠狠揍了鹏子一顿。


    于胖子也是一个暴脾气。


    当时就忍不住了，他召集了一帮小兄弟，到黑废品点去教训马武。


    马武也不是好惹的，也纠结了十几个年轻人。


    两边手持棍棒形式十分危急，眼看就要打起来，一个道上的老前辈出面拦住了两位。


    最终马武见于胖子也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人，把那批粮票的钱还给了于胖子。


    事情解决了，但是鹏子却白白的挨了顿打。


    所以于胖子从此之后就记恨上了马武。


    他数次想收拾马武。


    但是马武这小子很激情，办事情从来不留下马脚，所以于胖子也只能作罢。


    这次遇到了这么好的机会，于胖子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拍了拍张小翠的肩膀笑着说道：“张小翠，你这次可是为我立功了，等事情办好了，我奖励你10块钱。”


    张小翠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立功了，但是见得到了新老板的欣赏，也是喜得合不拢嘴吧。


    于胖子为了避免马武发现端倪，叮嘱张小翠这两天装作没事人一样，千万不要引起张大牛的警觉。


    张小翠重重点头说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没有人比我更擅长忽悠男人了。”


    于胖子冷着脸说道：“怎么着，你敢忽悠我吗？”


    见于胖子刚才还笑嘻嘻的，转眼间就变了脸色，张小翠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大哥不敢，我绝对不敢。”


    于胖子当然不相信张小翠的话，只是冷声说了一句：“你觉得自己有本事来忽悠我，你尽管试一试，不过我劝你最好能够成功，要不然的话，结果你是知道的。”


    说完之后于胖子转身就走了。


    张小翠看着于胖子的背影，心中突突突直跳。


    她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和煦的人，发起狠来那么的厉害。


    这个时候于胖子就像是一座大山，狠狠的压在了张小翠的心头。


    于胖子在离开金属厂之后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李卫东。


    按理说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完全用不着让李卫东知道。


    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他自己私自行动，后来被李卫东发现的话，结果会很严重。


    城郊的一个小院里面，李卫东听完于胖子的话，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说道：“于胖子这件事情我支持你，不过，你不能让自己的人上，咱们应该学会借力打力。”


    听到这话于胖子感觉到有点纳闷儿。


    “卫东兄弟咱们要对付的马武，他可不是一个好惹的。


    手下有十几个小兄弟，并且还有砍刀之类的玩意儿，一般人谁敢跟他过不去啊，就算是我想要对付马，我都得跟几个老朋友借人手。”


    “于胖子，看来你在道上混久了，难道忘记了吗？像马武这种人最害怕的是什么啊？”李卫东笑着问道。


    听到这话，于胖子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说道：“你是说咱们报警？”


    “没错，像马武这种人，如果仅仅只教训他一顿，那就太轻了。


    咱们要搞就直接将他搞死，马武不是收贼脏的吗？只要派出所的同志介入了，在他的黑废品点内，找出了被盗的赃物。那么马武说不定就得吃枪子儿。”


    李卫东冷声说道。


    于胖子虽然也是混道上的，但是性质跟马武截然不同。


    于胖子只是倒卖一点票券。


    另外从外地搞了一点物资，从客观上来说，应该是帮助了京城的居民。


    但是马武这家伙却帮着小偷销赃。


    这年月大家的日子过得都苦，居民们省吃俭用，买一点好东西。


    上一趟街，一转眼就丢了，那该多伤心呢。


    隔壁大院的老王家，他儿子好不容易攒了半年的工资，买了一块手表，准备结婚的时候送给女方，非常想她就去菜市场买了点青菜的功夫，手表就被别人偷走了。


    更重要的是，他还把买手表的事情告诉了女方。


    现在手表没了，女方还以为他是在故意欺骗人家，本来谈好的婚事又崩了。


    老王本来身体就不好，气得差一点生病了，你就说小偷可不可恶吧。


    所以自从得知，马武是专门销赃的，李卫东就想着要钉死他。


    于胖子也是一个聪明人，听完李卫东的话之后，瞬间明白了过来，他点点头说道：“这个办法好，既能出气，又不会伤到咱们分毫。”


    决定要搞掉马武之后，李卫东便开始着手行动。


    他让于胖子带的人这阵子专门负责跟踪马武自己则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何雨水所住的大院子里面。


    这里是公安大院，所以进出都需要验明证件。


    李卫东刚走到大门口就被门岗拦了下来。


    “这位同志你要找谁呀？”


    他看了看李卫东，感觉到李卫东浑身正气，并且身上还穿着干部所穿的灰色中山装，所以态度还算是和煦。


    李卫东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来，递给门岗同志。


    “这位同志，我找一下何雨水，对了她的丈夫叫做王新民。”


    “你是他什么人？”门岗同志正要做登记，何雨水推着自行车从旁边走了过来。


    看到李卫东。


    何雨水兴奋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卫东哥，你怎么来了？”何雨水跑到李卫东面前笑着问道。


    李卫东笑着回答：“咱们有一阵子没有见面了，我是想看看你和王新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