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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地下室(2)

    有了李凡的点拨,刘道源心里大概有点明白了,而且,完全可以用讨论股市行情的机会去点拨一下霍夫曼,只要作为资本代表的霍夫曼出面提出质疑,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而李凡在离开考察地,给俩学生放了大假的时候,也暗示了哈维,有疑问和困难,可以找他去咨询咨询,重点在于手续,只要手续到位就行。


    李凡之所以那样预先下药,关键就在于,在德国,一切要按照规章制度去办事,而他自己也要预先给自己留下将来说话的后路。是的,我是大概知道地下室是怎么回事,可是在你们的邀约条款里没有这一条啊,我为什么要越俎代庖?我不吭声,是对你们的科技力量表示信任,对你们的消防部门表示尊重啊。


    交代完了以后,李凡就带着全家回法国里尔了,到了家,玛索看到自己好多年前画的习作,不由得泪眼婆娑起来,那是一幅她很喜欢的画,后来,孩子大了,去巴黎的贵族学校读书,那个时候正是米歇尔第二次在巴黎风光的时候,从李凡父亲李涌那里学来的神技,使得米歇尔再次登上了法国外科医生的顶峰。


    也就是在那个,佩兰家族家族在每年进行的一次募捐拍卖活动中,到庄园里拿走了那幅画,事前压根就没有去问玛索,毕竟,那个时候的玛索根本不出名,去那一幅画拍卖也就是做做样子,出席募捐拍卖的有钱人拍下后,未必就当真了,至于为什么后来流入到跳蚤市场,那还得去慢慢的研究和调查,关键是画的主人得有那个兴趣,调查的时候注意不要伤及到某些人,这都是需要斟酌的事情。


    凯琳娜和玛索现在都属于那种一点就灵的画家,看着那幅画,凯琳娜居然用国画的模式又创作了一幅,只不过画中人已经不是一个小女孩,而是一个大男孩和一个小女孩,而穿的衣服却是模仿华人古代的服饰,用夸张的手法在池塘里画出了“水黾”,看上去,还真是童趣盎然,让人感觉十分讨喜,搞得李凡不得不搜肠刮肚的去想词,想来想去想不出来,最后,干脆把白居易的《观鱼游》拿来改了,变成了:绕池闲步看黾游,正值儿童无忧愁。一样看黾心诧异,我在思量尔在瞅。随即又落笔写下,童趣童趣,涂鸦涂鸦,一乐尔。


    纵观古今中外,就没见过谁去画水黾的,更别提把孩童的情趣和田园风光加进去,在画面上,不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峦和梯田,有放牛的,有抗着锄头的农夫,完全是用古代虚描的画技,如果说刚刚水印出的《寻路》是大戏正剧,那这幅《童趣》就是画中的小品,可是小品中寓意着人们对“世外桃源”的景仰。


    玛索就不同了,人家干脆直接重画,拿起了画笔,用当下老辣的画技重新画了一幅,这看上去就大不一样了,完全不是一码事了,如果不是油画没那规矩,玛索恨不得在上面写上“小女三岁池塘边”的题跋了,这幅画就命名为《池塘边》。


    说起来,母女俩在各自的画派里都是反其道而行之的,西洋油画最早出现就是画肖像,甭管是教堂里的壁画,还是中世纪的骑士贵族,出现在画面上的主要是人物肖像,可如果你查找18世纪以前的纯风景画,那可就是凤毛麟角了,不敢说没有,但真的很少很少。达芬奇很牛吧?公认的文艺复兴三杰之一,可你翻遍了他的创作,你能找到一幅风景画吗?没有,不可能有。油画方式创作风景画首先是从画静物开始的,比如梵高的《向日葵》,到19世纪的时候,才有一些画家突破了这个框框,比如莫奈的创作,他不再以画肖像和静物为主,而是把视角看向了社会,但是,总体来说,由于油画的画面限制,画像国画《千里江山图》《富春山居图》《清明上河图》那样的宏大场面是不可能的,而玛索在晚年却是突破了这个禁忌,可以说,她用油画的技法画风景画山水是一个伟大的创举。这与她在桂林侨居是有关的,与她吸纳国画元素有关,正因为这点,她达到了巅峰。


    而凯琳娜学的国画恰好又反过来了。从唐代开始,文人画里就现有人物肖像,多是山水,这多少与三国后竹林七贤的处世哲学有关,许多文人要把自己的创作与画匠的创作区分开来,所以,文人画里鲜有画人物肖像的。


    有人会说了,在古画《韩熙载夜宴图》里不都是画的人物吗?还有《洛神赋图》《步辇图》等等,里面不都是描绘人物的吗?其实,这就是文人画与画师的区别,不管是顾恺之也好,阎立本也罢,乃至到后来的张萱、周昉、顾闳中等,其实都是宫廷画师,比民间专门画家主像的人地位高那么一点点。


    等到了宋代以后,文人画已经成型,你尽可以看到诸多的“采取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风景画,也能看到“寿鹤延年”的喜庆画,还有松柏、翠竹等等,都是有寓意的文人画,可你很难看到精准的文人肖像画,就连那些有名的画家给自己画肖像,也不过是淡淡几笔,神似形不似的描绘,那些文人的自画像压根就算不得肖像,不信大家可以去看看朱耷、石涛、黄公望等人的画像,甚至到了清末时期的吴昌硕,自画像也都是寥寥几笔,以意寓形,这是国画到晚清民国初年让人诟病的一个缺憾,大画家,成名的画家,不可能去给谁谁谁画肖像,而他们自己画自己的,比如齐白石的自画像,那能是肖像画吗?


    凯琳娜在学习画国画后,重点就是在人物画上取得了突破,除了最早画的《仿富春山居图》外,都把人物的刻画融进了画面里,这是她成功的一个优势,加上李凡在旁边写上这个那个的诗句,让国画反映的视野加宽了,在技法上更多样了。


    当今市面上,也流行一种类似工笔人物画的流派,画出来的东西与照片几乎无异,精描细写的,很抓人眼球,可那样的画作没有思想,能让许多人喜欢,可要说生命力嘛,至少现在不好说,你画的再细,能有照片逼真吗?制作一幅艺术照片的技术早就普及了,费劲巴力的画那样的画出来,能表现出多少寓意来?关键是,那完全脱离了国画本身的精髓,国画的精髓从来都是“神似形不似”,脱离了这个传承,自然是不成的,这也是那种流派无法登堂入室的原因。


    刘道源那边还没给霍夫曼下药呢,这边李凡就把两幅画的照片发给了他,他顿时就又来劲了,不管这边原意不愿意,也不管欧洲人的规矩了,跟爱玛娘家人打了个招呼,慌忙火急的就杀奔在里尔佩兰庄园里的那座四合院了,庄园里的管家直皱眉头,嘴里还问刘道源,“你有预约吗?你获得邀请了吗?”


    “你懂个球!华人之间的交往,这种不预约不邀请的拜访是最顶级的铁哥们!”


    刘道源压根就不尿那管家,直接给李凡打电话,“小老大,把客房准备好,我一家都来了,对,要在你这里过圣诞!必须的!圣诞礼物?咱们过个球圣诞啊!”


    对刘道源这混不吝,李凡是一点招都没有,只能让佣人把西屋的客房准备好,反正,刘道源一家来了,最高兴的就是孩子们,这也应了传承接代的机缘了。


    “我不管啊!这两幅画都归我了,我去运作!”一见面,刘道源就滔滔不绝的开始忽悠了,“我向你保证,一定运作出一个好价钱来,玛索阿姨的那幅画我估摸着怕是要在五千万欧元上下了,太感人了,我没看到原画就已经被感动了。还有你媳妇的那幅画,哎呦,完全是复古的佳作的,只要拿出去,你就看一些老夫子如何吹吧,我跟你说,这次你可别搞《寻路》那样的套路了,我不吃!”


    “成成,我媳妇的那幅画好说,她就是一时兴起,随手就画出来了,无所谓,一个小品而已,可是我丈母娘的那幅画我可当不了家,要不,你去那边说说?”李凡说着话,把手指向距离不远的大房子,“她老人家这些天为了应付族里的那些人,白天都是在那边的,只有到晚上才过这边来休息,唉,这西方人的繁文缛节一点也不比咱们那边少,我都替她老人家累,可没法子啊,辈分摆在那里。”m.23sk.


    “没问题,我跟她老人家也熟,要不,你帮我预约一下?那边的管家可是不像咱们这边,死性的很,没预约他是真不会叫我进去的。”刘道源嘻嘻的说道。


    李凡也不侨情,拿起桌边的电话,直接拨了个内线过去,“妈,刘道源来了,现在在我这儿呢,他想见见您,死皮赖脸的,要不给他个面子?”


    玛索这些年早就习惯华人的套路了,在电话里笑呵呵的说道,“叫他甭来了,那画我给他就是了,我知道是你给他发的照片,其实,妈现在不缺钱。”


    “那是,可您的俩孙子都还小啊,怎么着也得给他们留个家底吧?”


    “你给我滚一边去!”老太太在电话里佯装怒气的说道,“有你这个古怪精灵的爹在,我那俩孙子不用我担心,你是想让我在欧洲画坛上再闹出点动静是真!”


    “嘻嘻!啥都瞒不过你老人家,那幅画的出现能带出一个故事来,回头我叫周布斯写个本子,然后让平涛文化公司拍个电影,您看,这不就都活泛了吗?”


    听着李凡与玛索的对话,刘道源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道行还是浅啊!难怪那么多人围在小老大身边,他办事,那简直就是滚雪球啊,要么不动手,动手就是一连串的举动,带活一大片啊,有了这些题材,平涛文化那边不定又整出多少幺蛾子出来呢,电影?那肯定是第二期甚至第三期的事情,这题材还不整出一个电视剧来啊?不好好的让国际上那些广告商们放放血?小老大够狠啊!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过去吧!回头告诉希尔顿,反正你们都熟悉,平涛文化那边的股票可以现在收一点了,别光想着一个点,要看住一个面!”


    说着话,李凡放下了手里的听筒,对刘道源“很厌烦”的摆摆手,;刘道源一呲牙,麻溜的转身就出去了,那屁颠屁颠的样子,看得爱玛都直摇头。


    晚上,两家其乐融融,饭后,孩子们可劲的闹腾,大的带小的,小的磨大的,花样百出的折腾,反正是放假了,不用早起上学,不用做功课,玩呗。而几个老娘们在那里家长里短的扯开闲篇了,让人怎么看怎么不想大艺术家。


    此时的李凡是钻进书房里,在网络上搜集各种他想要的资料,以前有老米在的时候,李凡得陪着老丈人喝点葡萄酒之类的,而现在,他就没这机会了。


    不是有刘道源吗?刘道源干嘛去了?他啊,他去找方丹了,不是他主动要去的,而是方丹那老小子以“绝交”相威胁给逼去的。好在从里尔到巴黎不算远,交通极其方便,倒不是说里尔直达巴黎的火车有多少,而是途径里尔去巴黎的火车太多了,多到数不清楚,虽然那边的高铁速度没咱们的快,可上了火车后一个多小时也就到了,而老方丹早就等候在火车站了,一见面就和刘道源来了个熊抱。


    “你来的正好,这次的圣诞拍卖你还是帮帮我吧,我不亏待你,那两幅画的手续费我给你打八折,如何?”方丹见面就谈生意,现在,他的拍卖每年三次了。


    自打去年搞的圣诞拍卖大获成功后,方丹就把圣诞拍卖专场升级了,尤其是有了哈维公司的出土文物做保障,无形中在这个行业里已经成为欧洲的翘楚,剩下几家是干看着没辙,谁叫他们高高在上的端架子呢?最近,那嘉实德正在筹划一个新的举动,打算以参加竞拍的手法变化花样后再拿到自己的拍卖会上拍卖,只不过方丹不在乎,那样玩很容易被限制,这是其一,拍卖公司可以在上拍物品上规定再次送拍的期限。其二,玩那种把戏是需要大量资本进入的,到底能赚多少钱都是未知数,资本家不是艺术家,对艺术品的估值往往还得听别人忽悠,一旦忽悠差了,嘉实德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砸牌子是肯定的。


    “喂!老方,你这也太不厚道了,我是来过节的,不是给你打工的!”


    “咱俩谁跟谁啊?再说了,你能放着钱不赚吗?只要你放弃,我不逼你!”


    “那不能,钱必须要赚,可这休假也是人之常情吧?好吧,你打算出多少?”


    “这个我说不好,要不,咱们以成交价为基础,给你零点五个培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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