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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大智无形(3)

    虽然马嵬曾已经说了“对不起”,可李凡还是不高兴,他不理解,这说话拍卖会就要开始了,能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找到这里来?再说了,这协会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自己能帮他们什么呢?这是不是有些乱弹琴?驴唇不对马嘴嘛!


    “好吧,咱们到外面去说,快一点,再过一刻钟这里就要开拍了。”


    李凡虽然心里腹诽着,可他的为人却是很宽和的,能够不撕破脸的就不撕破脸,而不想一些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就会直接拒绝。说完他起身从旁边的过道走了出去,而诚道子也马上跟着他,两人快步的走出了会场,在门边的拐角站住了。


    “说吧,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我能帮一定帮,要是帮不上忙您也别怪我。”


    “事情是这样的……”诚道子言简意赅的把与下面的几个道门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们也是被他们搅合的不胜其烦,这才想出了上拍这个臭点子,其目的也是为协会筹集一点经费,毕竟我们那里也是个清水衙门。一开始他们也没有反对,甚至还在下面做了一些宣传,可现在却是有了法器落入非道家信徒的手中的危险,这是我们协会不能允许的,也是不符合我们初衷的……您有没有办法阻止这个拍卖呢?马教授说,那个法器本来是您的,您是第一发现人啊。”


    李凡听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就说了一句“没有道家人士的符咒和做法,任何一个法器都不起作用,甚至还有可能出现反向的影响,这个道理还用我说吗?你们的那些同道既然可以忽悠大家对那个镇堂木产生了兴趣,难道说反过来操作就很困难吗?把这个说明写成一个……条子,递给拍卖方,再让外面的那些人找个手机app写一个啥东西出去,我相信,这个麻烦就不是你们的了。”


    诚道子一开始没有明白李凡说的,但是,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立即弯腰给李凡打了个稽首,跟着自己就快步的离开了,李凡转身再次进入会场,此时,里面的灯光已经变成了拍卖模式,拍卖台上已经亮了起来,不是那种满堂的灯光了。


    本来一个小小的事情,解决起来并不困难,可那些道人也许离尘世时间太长,也许是对人世间的各种心态不了解,生生的给自己挖了个坑。他们光想着窜捣与道家有缘的有钱人帮助拍下来,可忘记了,这样的局面在有钱人之间焉能保得住秘密?一旦消息流传开了,那个结局是他们能控制得住的吗?当控制不住的时候,他们顿时慌了手脚,去找马嵬曾,竟然想让马嵬曾到拍卖会上收回那个镇堂木。


    马嵬曾怎么可能去干那样的事情?被对方磨叽的着实受不了啦,于是让他们去找自己的学生李凡了,说那个东西本来是李凡的。得!直接把李凡给卖了。


    李凡给诚道子出的点子其实很简单,但是,那却是能让道门铁定拍下来的唯**法。给拍卖组织方写上去一个带有绝对专业性的纸条后,拍卖方就存在“责任”了,虽说许多宗教的谒语、箴言、符箓法门等等都是可信不可信的,可在这个方面,不出事便罢,一旦出事就说不清,如果某个买家买了回去,家里却出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个时候人家怕是要前来追责了。到了这个时候,许多人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所以,只要那张条子一送上去,在拍卖这个镇堂木的时候,拍卖师就必须按照纸条上写的履行“告知”义务。这是其一。


    其二,诚道子这些人写别的东西不好说,可写关于道门典故的文章那是提笔就来,很快,他就写了一篇短文,随便找个工作人员就发到了网上,而这个东西又直指这次拍卖会,说的又是玄而又玄,看到的人里面难道与那些前来拍卖的人就没有关系吗?光是他们公司的职员就不知凡几,他们看到了,谁不想第一时间给老板提个醒?要是由于这个提醒起了作用,老板能不看重他吗?


    事情几乎就是像李凡预见的那样,镇堂木是第三个拿出来拍卖的,一开始拍卖师云山雾罩的把镇堂木的前世今生吹了一通,为此,还专门介绍了槐木的特性,介绍了雷击木的珍贵等等,听的下面许多人都是蠢蠢欲动,可到最后,他拿起了那张纸条,他没有照念,而是用自己的理解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道门法器是重要性和珍贵性我就不再啰嗦了,东西传承二千年,的确是稀世珍宝,不过,我这里要告诉大家,正因为这个是玄门中的物件,不懂玄门或者与玄门无缘的人最好不要轻易的去碰,没有法师的指引,没有法师的符咒,没有法师的经文,谁能说出这东西能在家里引来什么呢?有可能是福,有可能是祸,更有可能是福祸参半。所以,我在这里提醒大家要谨慎,勿谓言之不预也。”


    有了这句话,那些与玄门毫无关系的买家自然就举步不前了,不能说是全部都停住,但是,至少减少了一大半,而那些剩下的人……最后还是得去找玄门人士来破解,否则,谁敢轻易的放在家里呢?更是不敢放在办公室里了。


    脑袋瓜子稍微灵活一点的,能够马上解读出这个说法是经不起推敲的,说的那么邪乎,你拍卖公司这几天是怎么放的?难到你们拍卖公司今天要靠这个大发特发?这东西是如何传承下来的?如果有那么玄乎,这东西为什么还要上拍呢?


    问题就在于,这样的问题大家只会在自己的脑子里想,却未必能够找到合适的答案,这是拍卖会,你看不好可以不参与啊,没有人逼你去买。


    可是,最后这个东西还是被一位来自南方的客户以2000万元买走了,而这个人似乎与在场的道门没有啥关系,这完全出乎了诚道子的意料。拍卖会那边还在继续,而在场外,诚道子已经面临着其它门派的“狂轰滥炸”,弄的十分狼狈。


    诚道子此时的心里都在后悔,自己怎么就听信了那个小屁孩的忽悠?这明明是一个损招嘛,结果,现在钱是卖了不少,可这东西却是落入了外人之手了。如果说起责任来,他们这些协会的工作人员还真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呢。


    “大家不要这样对着我来,我也是被别人蛊惑的,我们不妨等在这里,等到那人出来后,我们当面质问他,如果你们有那人与人勾结陷害我们的证据,那么我们也许还有追回法器的机会,你们那我撒气是没用的。”诚道子求饶的说。


    拍卖会继续进行,李凡又帮王家买了一幅“存疑”的字,是清末民初的艺术大师,丹青泰斗级人物吴昌硕的。问题是这是一副草书,还是狂草。大家都知道,在书画诗刻这几项中,吴昌硕的“书”是偏弱一点的,尤其是,吴昌硕由于篆刻的水平甚高,其书法主攻的是篆体,在楷书、隶书等方面都不错,就是其行书的水平也相当的不错,唯独在草书上,尤其是狂草上鲜有作品出现。而送出拍卖的这幅“风波即大道,尘土有至情。”是由狂草书写的了,这就更使人感到存疑了。


    这幅字的起拍价只有一万元,先后有几个人竞价,最后在李凡的指点下,王锐花了八万元买下了这幅存疑的条幅,当然,李凡也告诉了王锐,这幅字他也看不好,要回去考证,弄得不好王锐的钱要打水漂了。王锐对此不屑一顾。


    魏东琴却是在李凡的指点下买了一套刻有元寿的皇室花钱,足足有九枚,保存的很完好,而且……许多人都认为这是在民国初年某些遗老遗少弄出来的仿品,所以,也是竞价的稀松平常,最后,魏东琴也不过花了十来万就买了下来。


    在接下来的拍卖中,玉石作品居多,偶尔有陶瓷器皿的上拍,大多是民国初年的景德镇产品,在那个年代,景德镇的瓷器生产由于没有了官办这个禁锢,许多新型的器型涌现出来,又距离当代比较近,加上在品质上的确无法与康雍乾三朝相比,所以,价格一般都是按照流通的市场价成交了。可到了余所长的那个小碗送上来的时候,场内的空气顿时就紧张起来了。坐在余所长旁边的乡下老婆是一个劲的用纸巾擦额头,显然,她紧张的直冒汗。余所长也好不到哪里去,手里拿着香烟,如果这里不是禁烟,他肯定都抽了半包了。


    由于低价定的很低,这也是当时余所长根据马嵬曾举起的一根手指头定下来的。北宋钧瓷,一千万起拍?这个玩笑开大了!第一举牌的就报出了三千万的价格,那个意图非常明显,不打算让一些起哄架秧子的参与纠缠。可是,他狠,比他狠的人多了去了,就冲着那两张鉴证书,谁还担心什么啊,这东西的价值谁不清楚?于是,第二个举牌的就把价钱抬到了五千万,跟着就是五百万五百万的往上加……把个拍卖师弄的忙不过来不说,还要承受那些举牌人的“鄙视”。


    举牌人为什么会鄙视拍卖师呢?拍卖师按照制定的底价开拍,底价不高,每次限定的加价数额也就不高,根据相关规定,这个小碗的每次加价是10万元,这个加价不仅是对拍卖物品的“亵渎”,同时也是对参加竞拍人的“侮辱”,这样的精品,虽然不是重器,可价值比明清的重器只高不低,如何每次加价就10万元?太儿戏了吧?这不是暴殄天物吗?所以,那些加价的人没有一个会按照最低加价举牌,似乎都是在向拍卖师做出无声的抗议,不,是用大幅加码来回击。


    很快,那个小碗的价格就冲上了八千万,而且,竞拍的节奏还在继续,至少还有六七个买家在继续纠缠。此时的余所长和他老婆,都不得不掏出救心丸吃了下去,他们的心脏已经受不了啦。此时,余所长脑子里才想起那晚李凡对他说的第三种可能,现在余所长已经不得不考虑自己该如何的去“背井离乡”了。


    此时,坐在控制室里的拍卖公司老总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把这个小碗作为压轴,看来是选对了。本来,业务经理建议将那幅吴昌硕的字作为压轴,毕竟吴昌硕是近代著名的画家,就连齐白石这些人都与吴昌硕有关系。可那幅字本身存疑,使用科学鉴定,纸张、墨、印章以及印油都没有问题,可偏偏下面盖的居然是“昌硕”的刻印,这更是让许多人扑朔迷离,因为,吴昌硕一生中使用过诸多的名号,其中多见的是仓硕、老苍、老缶、苦铁、大聋、缶道人、石尊者等,直接用昌硕名号盖印的几乎没有看到过。就是因为这一点,老总最后否定了业务经理的建议。23sk.


    业务经理的建议也不能说错,他也有他的理由。在进入21世纪前,吴昌硕的字画卖的价格并不高,偶尔成交的不过几万元,最高的不过几十万元。可进入到了21世纪后,其作品的价格是一路走高,最高的已经卖到了二千多万。等到当下,由于吴昌硕的作品存世量并不多,所以,形成了有行无市的局面,这次弄出来的条幅应该也算是一个精品了,虽然存疑,却是拿不出反证。即便是书画界没有“疑嫌从无”的说法,可也流行着“疑嫌求证”的潮流,尤其是“汝瓷春秋”电视剧开播后,更多的藏家和学者还就喜欢弄一些存疑的东西去求证和研判,这也是收藏圈子里的另一种乐趣。如果又有人像魏家汝瓷和王家的抱石画作那样在拍卖会上捡漏,那将是一种多么风光的人生精彩啊?所以,业务经理认为那幅存疑的吴昌硕草书条幅应该也可以火一把,关键是如何的做宣传。


    问题是,现如今的通讯太过发达,资讯太过丰富,感兴趣的人不可能不会去查阅吴昌硕的资料,不感兴趣的你说破大天去他也是稀里糊涂,所以,在拍卖会上,那幅吴昌硕的草书就遇到了冷遇,最后被王硕花了点小钱就拿下了。


    现在,压轴的钧瓷小碗已经被叫到了九千多万,光是这个小碗的拍卖佣金就足够拍卖公司一年的花销了,此时的老总气定神闲,随即说了一句,“不管这个小碗最后花落谁家,都要仔细的记录下来,锁进保险柜,保持对获得者的联络。”


    不能不说这老总的目光长远,他心里可是有一本小九九的,如果买家是藏者,那他们要等的时间就要看藏者的年纪了,如果买家是企业或者是想牟利的人家,那他不重点联络的话,将来的第二道生意就很难落到自己的手里了。


    “一亿!038号先生已经报价一亿!”拍卖师兴奋的满头大汗了。此时,会场里终于寂静下来了,拍卖师也觉得这个价格差不多了,于是喊出了要结局的“第一次……第二次……”就在此时,又一个牌子举了起来,“一亿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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