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玖娘和陆柏川的心情也在这个时候降到了冰点，不管这到底是不是皇帝的意思，既然已经开始有人提出来，那这声音就不会轻易下去。


    更何况，皇帝只是让那人闭嘴，并没有加以解释，稍微维护他们一下。


    果然，功高盖主这一词，在此时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姜玖娘沉着脸坐了回去，周身散发着愤怒的气息，孙氏虽然不太懂这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但也知道这件事对他们家不利，想要问问姜玖娘是个什么情况，却被陆老头拉了一把，低声说道：“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孙氏这才想起周围太多人不方便说话，急忙闭了嘴。


    皇后在上面坐着，见姜玖娘这样也有些不安，今天这件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若是那钟大人自己的意思还好，但要是皇帝授意的，那她真就觉得有些对不起姜玖娘了。


    她看了一眼身边与朝臣们谈笑风生的皇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难道登基才一年，他就变了吗？


    宴会结束姜玖娘就麻溜离开了，要是换作以前，她肯定要去找皇后唠嗑什么的，皇后原本也是想着她一会儿过去的时候跟她解释一下，没想到她直接跟家里人一起离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孙氏还是问了自己困惑的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那人说话很难听，但你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是事情很严重吗？”


    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是很懂，想要问清楚也不是她多么八卦，主要就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以后心里能有个谱，不至于出错。


    姜玖娘也明白她的意思，就算心里很烦还是跟她解释道：“这要只是那人说话恶心我也就算了，就怕这是皇帝的意思，真想想要东西的是皇帝，又或者说，想要把我们手中权力收走的人是皇帝。”


    “我真正生气的地方在于，这要真是皇帝的授意，那这些年我们真是帮了一个白眼狼，我还亲自去边境做了这么多事，做生意还带上皇后一起，我做这些图什么，图我是圣母转世吗？”


    说到这里，姜玖娘冷笑一声，当初决定帮忙就是觉得他们夫妻还能处，就尽量多帮一些，这还没多久就这样了，以后还得了。


    最好别逼她，逼急了她直接带着全家搬去投奔东廷，谁怕谁？


    东廷那些烂摊子，东廷皇室要是处理不好，她不介意去帮他们处理，整不好还能整个女皇帝当当。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了，她对那位置还真不感兴趣。


    孙氏听她这么说，也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了，好半天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皇上要跟我们离心了？”


    孙氏是个挺聪明的人，但不管怎么说，骨子里还是很淳朴的农村妇人的思想，觉得自己对人家好，人家也会对自己好。


    之前他们跟皇上一家来往密切，她就真当成自家亲戚一般对待的，知道皇后喜欢她家的小咸菜，三天两头都要送些进宫给皇后，谁知还没多久呢，这就要闹掰了？


    她不是很理解，像之前那样不好吗？


    姜玖娘摇头：“还不能确定，这些只是我猜测的，得再看看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好歹也是她掏心掏肺帮助过的人，姜玖娘还是不想轻易下定论，私心里还是不想把皇帝想得那么坏。


    孙氏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还是要搞清楚事情的具体情况再下定论，咱也不能随便冤枉了人。”


    此时夜已经深了，皇后在自己宫里却迟迟不愿去睡觉。


    “娘娘，皇上那边还在忙，您先休息吧？”


    宫女在旁边劝，心中有些担忧。


    从宴会回来之后皇后就心事重重的，连小皇子哭了都没去抱，只让人去找皇上传话说是有事要说，让皇上忙完之后来这边一趟。


    这段时间皇上在忙事情，偶尔也会在那边过夜，皇后都没什么反应，怎么今晚非要让皇上过来？


    “你去休息吧，本宫再等等。”


    皇后摆摆手，宫女知道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站在身边候着，主子都还没休息，她怎么能去睡。


    到后半夜的时候皇帝才过来，宴会结束之后他又回去处理事情了，皇后派人来说有事找他，他也没着急回去，想着她困了会先睡，有话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


    结果来了之后发现皇后还坐着等他，一时间有些心虚，加快脚步往前走。


    “欣儿怎么还不睡？”


    皇后没有回答他，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他扶住：“都老夫老妻了，你这是做什么？”


    他皱了皱眉，让身边站着的宫女先离开。


    宫女走了，这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皇后这才说道：“如今皇上这样，臣妾惶恐还来不及，又如何敢忘了规矩？”


    简单一句话，让皇帝心中咯噔一声，更加心虚了。


    “你在说什么，朕不是很明白。”


    他心虚得很明显，皇后都不想拆穿他。


    但不拆穿也不行，毕竟自己今晚等他就是为了这个事。


    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气，直接说道：“那臣妾就直说了。今晚钟大人在宴会上说那些话，是皇上的意思吧？”


    “皇后何出此言？朕……朕是那样的人吗？”


    皇帝声音大了些，试图掩饰自己做的亏心事。


    皇后扯了扯嘴角：“皇上刚刚才说了，老夫老妻这些年，皇上这样欲盖弥彰，臣妾会看不出来吗？”


    皇帝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皇后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打算跟他打什么哑谜，直接说道：“虽说臣妾不该管朝堂上的事情，但皇上今晚所为非君子之举！”


    “皇上心里清楚，要是没有玖娘两口子，皇上不能这么快就有次成就。刚开始的时候，吃了多少苦，臣妾依旧历历在目，在臣妾的心中，皇上是个一心为民的好皇帝，对待手下的朝臣也很是周到，真心换真心，才会有这么多人为皇上效力。”


    “边境打战，玖娘研制出新武器，减少我方多少伤亡，提前取得胜利，甚至亲自去了边境，帮助边境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知道皇上是个好皇帝，值得她这么做，可皇上今晚所为是为什么？皇上要这样伤害忠臣的真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