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寡妇有空间，逃荒路上捡个宝》 第1章 诈……诈尸尸了？ “麻溜的烧水，刚埋下去还没一炷香的时间，身子还是热的！” “饿了这么多天，总算能尝尝肉味了！” “嘿！这女人长得还真是不赖，趁身体还是热乎的，要不哥几个先爽爽？” “我看你是疯了！食人肉是为了活命，你别他娘的搞这些！” “我看行，老子新买的媳妇还没睡过就换粮食了，老子也想尝尝女人是啥滋味！” “嘿嘿嘿……” …… 男人们下流的话语充斥耳间，澜玖不悦的皱皱眉头，是什么人在说话？ 很快，她清楚地感觉到有人过来扒拉她的衣裳，顿时警铃大作，再来不及有半点迟疑，蓦然睁开眼睛，一把钳制住那不安分的猪手。 “鬼啊啊啊啊！” 随着猥琐男的一声尖叫，一截小手指已经落在地上。 另外两个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在鼓捣柴火，听见有人尖叫，转过身来就骂：“你他娘的要玩就玩，喊你……” 骂人的那个话没说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话都说不利索：“诈……诈尸尸了？” 另一个虽然没说话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裤子瞬间就湿了，身上传来一股难闻的骚臭味。 “说啊，接着说啊。” 澜玖看着他们，眼中带着杀气。 “别……别过来……” 几个男人惊恐的看着她，惨叫声从山洞中传出来，半晌后，澜玖提着一个脏兮兮的钱袋子从山洞里出来，身后火势渐大，这样的人渣，就应该烧得干干净净。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 她穿越了，成了名叫何玖娘的农妇，而刚刚的那几个男人，是把她的尸身从土里挖出来想要填饱自己的肚子，期间又见她长得好看，起了不轨的心思。 现在的她就是何玖娘。 抬眼看去，满目枯黄。 连续三年的大旱逼死了无数的人，原主一家吃完了存粮，不得不去逃荒，路途艰难，原主为了护住自己那年幼的遗腹子，生生饿死在路上。 何玖娘垂下眼眸，原主也是个可怜人。 可能受原主意识的影响，原主儿子病弱不堪的样子总会呈现在眼前，原主想让她去找儿子。 “唉，”她叹了一口气，“旱成这样，我自己能不能活都不知道，怎么养你儿子？” 说起来她也是个倒霉催的，被昔日最信任的人害死，得了穿越的机会，可醒过来就是这满目荒芜的场景。 纵使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改变不了自然现象。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正这么想着，面前就出现了一袋米，白花花的，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何玖娘震惊的抓了一把，确定是大米无疑，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 她说巧妇无米，老天爷就给她米了？ 那她还想要水呢！ 米袋子旁边，立刻出现一桶矿泉水，水桶还是现代的包装，崭新的。 何玖娘瞪大眼睛，这难道就是穿越的金手指？ 有这玩意儿，别说帮原主养个娃了，就是养这整个天下人都没问题啊！ 想到自己之前看过的一些小说里面的情节，何玖娘也学着闭眼用意念操控试了试，再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面前是无底的黑洞，洞内悬空，空中飘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何玖娘一伸手就能抓到。 “来碗馄饨？” 她尝试着说了一声，手里瞬间就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何玖娘大喜，不客气的饱餐了一顿，找个地方准备了一番，背着一个包袱上路找儿子去了。 虽然上一世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去做，那些都成了永远挥散不去的遗憾。 但现在用了别人的身体，也该先帮别人把家人照顾好不是？ 在这年代，活下去，才能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何玖娘是照着原主的记忆去追家里人的，原主是个寡妇，新婚丈夫三年前出去走镖就没回来过，村里人都说人肯定没了，陆家人表面不相信，但渐渐地也算是默认了。 陆家没分家，原主娘俩尚且跟公婆兄嫂住在一起。 原主饿死后，一家人简单的将她掩埋，便又匆匆上路。 死了的人固然可惜，但活着的人也要努力去逃命不是？ 好在公婆兄嫂人品都还不错，原主这些年虽说处境艰难，但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另一边，陆家人刚找了个废弃的破屋歇脚。 两岁多的小孩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瘦弱的身体只剩下皮包骨，脸色蜡黄还发着高烧，此时正被陆家老婆子孙氏抱在怀里。 “这都两天了，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老天爷这是想把我老婆子的命根子也夺了去啊！” 孙氏抹了一把眼泪，心疼的把孩子往怀里搂了搂，然后喊过大儿媳妇于氏问道：“老大家的，咱们家还有水吗？” 于氏摇头：“早上那阵就没了。” 说着，于氏也看了一眼婆婆怀里的孩子，跟着叹了一口气：“狗儿这娃自小就懂事，虽然没醒来，却也知道自己娘没了，难不成……” 她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捂住嘴，孙氏瞪她一眼：“呸呸呸乌鸦嘴！我的狗儿会没事的！” 狗儿是她老儿子的遗腹子，还没出生爹就没了，生下来又体弱多病，特意给他取了个贱名，就盼他能好好活着，结果昨夜里刚死了娘，现在又病入膏肓，能不能醒还是一回事，孙氏是钻心窝子的疼。 “是我不好，好端端的净说这些浑话！娘别着急，狗儿肯定会好起来的，三弟妹疼爱孩子，肯定会保佑他的！” 于氏安慰两句，看婆婆年纪大了，脸色也不是很好，想上前帮忙抱孩子，孙氏却拒绝了。 虽然嘴上怪罪，但孙氏心里却是清楚的，这路途艰难，壮年人都撑不住几日，更别提这从小就体弱的孩子了。 她就只想在不多的时间里，多抱抱这苦命的小孙子，望他多活几天。 “娘亲……” 不知怎么的，昏迷的孩子微微睁开眼睛，瘦弱的小手虚晃了晃：“娘亲回来了……” 第2章 吃顿饱的 陆家人原以为他是说胡话，可当顺着他小手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还真看见了何玖娘的身影。 天色有些昏暗，就算看不清何玖娘的脸，但那身衣裳却是看得出来的，就是何玖娘死的时候穿的那身。 何玖娘步履艰难的走着，她肩上还扛着一个人。 “真是老三家的！” 看实在之后，孙氏眼睛一亮，使唤道：“老大老二，快去看看！” 这大晚上的，看见昨晚上才入了土的弟媳妇又回来了，陆家两兄弟倒是不害怕，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人是他们哥俩亲自埋的。 疾步上前把何玖娘肩上扛着的男人卸下来，这才问道：“三弟妹，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说来话长，先过去再说吧。” 何玖娘故意重重的喘息着，一副累得不行的模样。 “娘！” 刚一进门，狗儿就从孙氏怀里挣出来，想要何玖娘抱。 孙氏对二儿媳妇道：“老二家的，把那窝头给老三家的吃了吧。” 那是全家最后一个窝头，赶了一天的路，全家人都没吃过东西，可现在，她让老二媳妇把一整个窝头全给何玖娘。 何玖娘命苦，是陆家买回来的媳妇。 新婚第二日丈夫就出门走镖至今未归，逃荒路上又把自己的口粮省下，导致自己活活饿死。 陆家人对孙氏的话没有异议，老二媳妇秦氏也不犹豫，应了一声就要去掏那窝头。 何玖娘急忙说道：“不用不用，二嫂，我不饿！” 她是真的不饿，在空间里吃饱喝足了才出来的。 孙氏不满：“都死过一回了，还不长记性！给你吃就吃，别好像是陆家亏待了你去！” 根据原主的记忆，何玖娘知道孙氏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婆子，听她说这话也不生气，反而耐心的解释。 她说她发现自己没死后从土里爬了出来，然后遇到一伙人抢劫，她趁乱捡了一个包袱就跑，后来发现里面都是吃的和水，她也是趁机吃饱了才有力气来找家人。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老大媳妇于氏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是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其他人也是连连点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后又说途中遇到这个昏迷的男人，看他穿戴非普通人，这才想救了回来，其实就是看上人家身份不一样，说不定能对他们举家逃荒能有帮助。 听她这么一说，孙氏原本要怪她自身难保还多管闲事的话瞬间就说不出来了。 怎么感觉老三媳妇死过一次，回来之后就变聪明了呢？ 不过陆家人并没有心思想太多，因为他们都被何玖娘从包袱里拿出来的东西给迷花了眼。 白花花的大米和带肉馅的包子，还有几竹筒的水，这可是能救他们全家人性命的东西！ 那大米和肉包子，别说是现在逃荒的路上，就是在家中的时候，那也是逢年过节才舍得吃的！ 难怪那包袱鼓鼓囊囊的！ 何玖娘听见一大家子咽口水的声音，尤其是几个孩子，眼睛都望直了，便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东西，我都妥善放好了，有用的时候我再拿出来，今晚上大家就每人吃两个肉包垫巴肚子，米就留着往后煮粥喝。” 说着就要给大家分包子，孙氏一巴掌打在她手上：“一看你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这么好的东西怎能一次性就吃了？一人分半个，其他的都留起来路上吃！” 听到这话，几个孩子亮晶晶的眼睛瞬间就暗淡下去不少，但是又想到能有肉包吃，又多了几分期待。 那可是肉包呢，以前家里都舍不得吃的！ 何玖娘有些无语，但也能够理解，如今这世道，这些东西确实来之不易。 不过她可是有空间的人，没必要抠搜，于是劝道：“娘，天气太热，要是不尽快吃了，包子里面的肉馅会臭的，与其坏掉，不如让大家吃顿饱的。” “老三家的说的有理，与其放坏了不如现在就吃，饿了这些天，两个包子下肚尚且吃不饱，更何况是半个？”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陆老头开口，孙氏虽觉得有些肉疼，但到底是没有反驳。 陆家老少加起来有十三人，每人分两个包子，还能剩下三个，便决定留下明儿一早给几个孩子吃。 一大家子有了吃的，便不说话，低着头吃自己的，吃完了再喝一口水，顿时觉得舒畅得不得了。 何玖娘抱着便宜儿子狗儿坐在角落里，给他吃了一个肉包后，悄悄从空间里拿了牛奶倒在竹筒里喂给他喝。 “娘亲，甜甜！” 狗儿眯着眼睛喝得满足，病弱的小脸上露出笑容，那一瞬间，犹如枯木逢春。 何玖娘看着瘦弱的狗儿，忍不住有些心酸，这孩子虽然都快三岁了，但看上去最多就一岁左右，这都是长期营养不良和生病拖累的。 陆家其他几个孩子也营养不良，但是底子比狗儿好一些，在路上有大人的照拂，看上去倒是还算精神。 她心想，既然用了原主的身体，那就一定要把这孩子给养好了，也算是还了原主的情。 狗儿还在烧，吃饱喝足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何玖娘趁大家都不注意，从空间里拿出退烧贴给他贴在额头上，希望明天一早能退烧。 孩子身体太虚，何玖娘暂时不敢给他吃药，用退烧贴是最妥当的。 等一大家子都吃完，陆老头这才指着地上的男子问何玖娘：“这位公子是怎么了？” 这大热的天，晕倒的人很多，大多是口渴或者中暑，这种情况在获救之后能够很快醒过来，但是这位公子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就令人费解了。 何玖娘挥挥手装傻：“我也不知道，只当他是渴晕了，路上喂了他一些水，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实际上这男的是中了毒，当时何玖娘一眼就认出来了，也确实是看他身份不凡，或许有用，这才从空间里拿了银针出来帮他放毒血解毒，但是在陆家人面前不能暴露她的能力，只能装傻充愣。 第3章 挟恩图报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便不说什么，这世道，能不能活全看自己的造化。 “既然如此，便都早些睡吧，老大老二轮流守夜，有事情记得通知大伙儿。” 家里唯二的两个壮年就是老大老二了，这一路都是他们守夜的，为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地上有干草，比起前几次在野外过夜已经好了不少。 几个大人躺在外面护着一群孩子，再拿出从家里带出来的被子盖上，就这么睡了。 孙氏挂着小孙子身体弱，夜里起夜时还特意看了一眼狗儿，却发现狗儿已经不像之前病恹恹的了，体温也降下来不少，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睡得正香。 果然有亲娘在身边照顾就是不一样。 孙氏满意的点点头，看见狗儿额头上那一块白色的东西，本想给他掀下来，但看孩子睡得正香，又忍住没动手。 天微亮众人就起了，于氏和秦氏张罗着弄点吃的，孙氏和何玖娘带一群娃出去放水。 地上的男人醒了，像是发现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公子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因记挂着何玖娘的话，想着这人身份不一般，陆老头的态度温和得不行。 秦坚正疑惑着呢，眼前突然就凑上来一张笑呵呵的老脸，身体下意识的就要去抽腰间的剑，却发现自己的剑不见了。 这动作把陆老头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秦坚起身抱拳道：“抱歉，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不要紧不要紧，”陆老头乐呵呵的，特意强调道，“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是我家老三媳妇救了你。” 一张老脸笑得皱在一起，就差往脸上写“报恩”两个大字了。 秦坚顺着陆老头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何玖娘正抱着撒完尿的儿子回来，母子俩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都笑嘻嘻的。 三年旱灾，死了无数的人，这一路走来，秦坚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却没见过有笑得这么高兴的。 再看这一家子，明显是出来逃荒的，都落到这地步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也是不容易。 “秦坚多谢小嫂子救命之恩。” 虽然秦坚觉得这妇人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几岁，但现下也没什么称呼能比这个更合适了。 何玖娘看似随意的点头：“举手之劳罢了，你要是真心感谢，不如拿出些诚意来。” 秦坚抱拳的动作僵了一瞬，没想到这妇人竟然如此直接。 “应该的应该的！” 秦坚在身上摸了摸，拿出钱袋子，只取出一小块碎银留给自己，其他的尽数给了何玖娘。 亏得他昏迷的地方比较偏僻，否则要是遇上其他流民，只怕裤衩子都要被扒光了。 何玖娘掂了掂，几十两应该是有的，但她却并不满意，她要是想要钱，当初在路上直接上手拿了就是，她想要的是借他身份尽快找到一个安家之所，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好像是落空了。 饶是如此，老实的陆家人还是觉得自家好像挟恩图报得过头了些。 “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小嫂子指点一二。” 想了想，秦坚还是开了口，何玖娘扬了扬眉，猜到他要问什么，故点头：“你说。” “在下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不知可是小嫂子帮在下解了毒？” 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自己体内的毒没了，指腹上细看之下有些针眼，明显是有高人相助。 虽然眼前的妇人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农妇，但他总觉得这个妇人不简单。 “不知道，”何玖娘摇头，“我只是喂你喝了些水而已。” 陆家人本还以为这老三媳妇死了一次之后得了什么天大的本事，一个个瞪大眼睛，听她这么一解释，倒也说得通了。 秦坚有些失落的皱眉，那会是谁救了他？ 想到自己身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便多纠结，转身对众人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留了，山水有相逢，告辞！” 说着，下一刻就消失在陆家人面前。 “这公子真是，他的剑还没带呢！” 陆老头忍不住咂嘴，正准备说两句，回头看见何玖娘把钱袋子里白花花的银子都倒出来数，眼中一亮急忙凑上去看。 乖乖，好多白银啊！陆家人打生下来都没见过这么多白银！ 有三个十两的大银锭，两个五两的小银锭，还有一些碎银，加起来总的有五十两左右。 何玖娘数清楚之后，递给孙氏：“娘，您收着吧。” 孙氏却没收：“人是你救的，这钱你就自己收着，狗儿身体不好，往后用钱的地方多着。” “娘，咱们家没分家，媳妇和狗儿这些年都靠家里照拂，这些钱也该是放在公中大家一起用的，您就拿着吧。” 何玖娘强硬的把钱袋子塞给孙氏，她是故意当着大家的面这么做的。 原主这一房没个男人，之前家里田地都是老大老二在忙活，狗儿体弱多病汤药能当水喝，大房二房的人虽然都良善好相处，但是私底下难免还是会有怨言的，现在她当面把这些钱放在公中使用，也算是给大房二房一个交代。 孙氏这把年纪还能把一个家管理得井井有条不是靠运气，想了想，收下四十两，剩余十两给何玖娘。 “既然如此，这钱就按照原本定下的来，公中收八成，剩下的两成你自己收着。” 说完，转身又对着大房二房说道：“你们都看见了，这钱是老三媳妇得的，换在以前，这些钱够我们一大家子用上十年不止。现如今世道艰难，往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咱们的救命钱。老三虽然不在家，但三房对这个家也有所付出，我老婆子可不准你们私底下有什么别的心思。” 老大老二当即表示，三弟不在，他们作为哥哥照顾弟妹和侄子是应该的。 大儿媳于氏道：“娘说的我们都懂，咱们是一家人，相互帮扶是应该的，更何况弟妹遭此一难，福气且还在后头呢！” 二儿媳秦氏也点头：“娘就是不说我们心里也是清楚的，三弟妹这一趟回来，得了吃的喝的，还有了那么多钱，这是救了我们一家老小的命，我们哪能不对他们母子好？” 几个小的在一旁听着，觉得三婶婶好厉害，以后一定要对狗儿弟弟更好一些才行。 狗儿烧退了不少，但从小身体虚弱的他还是觉得有些昏沉，从大人开始说话就窝在自家娘亲怀里又睡着了。 不过他虽然错过了这趟热闹，但却做了个美梦，睡着了嘴角还一直挂着笑。 陆家人不敢耽误，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匆上路。 前几天狗儿病弱拖累，他们已经落后村里的大部队很多，现在情况有所好转还得赶紧追上去，否则恐多生变故。 第4章 绕路走 又赶了一天的路，期间也遇到过别的流民，但互相的都不认识，且他们家孩子多，还得担心被坏心眼的人惦记上，所以一家人只闷着头的走，尽量与他们拉开距离。 可不管怎么走，陆家村族人的影子都见不着。 “爹，会不会是我们走错路了？” 想着甩开那些人很远了，一家子才坐下来休息一阵，说起寻找村里族人的事情。 “不会，之前村长说了，我们要一直往东北边走，这里往东北一直走就能到安州。我要是没记错，前面不远处是刘家镇，说不定村长他们是去那里歇脚，我们走快些，今天晚上说不定能追上。” 逃荒的路线是村长定下来的，陆老头还是有几分胜算。 众人一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拿出早上于氏和秦氏做好的饭团子吃，再喝口水就准备继续赶路。 说起来，米是老大背着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早上做完饭团子之后，身上的米非但没有变轻，反而还重了些。 几竹筒的水是分给老二背着，他也有这样的错觉，明明就几竹筒的水，却是十分耐用，从昨晚上用到现在，依旧能听见竹筒里晃荡的水声。 他们心想，肯定是家里的婆娘们太节省了，每次煮饭喝水都不敢用太多，省下来给他们。 这样一想，心里是又贴切又酸涩。 何玖娘要是知道他们是这么想的，估计得翻白眼，家里十几个人，每走上一个时辰都要喝一次水，尽管一人就喝一口，但加起来也是不少的，要不是她偷偷往竹筒里灌水，竹筒早就空了。 米就更别说了，她也不敢添进去太多，每次都是于氏舀出去大半碗，她添进去一小碗，就怕添多了惹人怀疑。 尽管大家都很努力的在赶路，但天黑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如愿走到刘家镇，因为他们在半路上就遇见了好几个陆家村族人，不，确切的说，是族人的尸体。 老大老二上前查看一番，好几个都是同族的叔伯和他们家里的人，当然，也有其他陌生人。 尸体堆成小山，是被人恶意杀害的。 陆老头夫妇二人看见这场面顿时就有些站不住，好歹是族亲，几天前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却…… “估计是遇到流寇了，这些杀千刀的盗匪！” 老大咬牙切齿，眼中含着泪，世道本就艰难，还遇上流寇，无疑是雪上加霜。 要是换做以前，陆家人肯定要帮这些族亲处理一下后事的，至少也要哦把人入土为安，可是现在大家都自身难保，陆家人虽然难受，但还是狠心走了。 主要还是何玖娘怕他们非要管闲事，出言恐吓他们：“看这样子是刚出事没多久，恐怕那些人还没走远，要是与我们对上，我……我不敢想……” 她故意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陆老头和两个儿子顿时就没了要埋人的念头，看着自家这一群妇女孩童，狠心道：”老三媳妇说的有理，我们……我们快走吧！” 陆老头还是想去刘家镇，虽然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但那好歹还是个小镇，现在身上有了钱，想去买些米面傍身。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何玖娘又说：“爹，这里距离刘家镇不远，那些歹人行凶后肯定也会过去，那边指不定更乱，我们现在且还有些吃的，还是绕路走吧。” 何玖娘是不赞成去这种没有保障的小镇的，家里就两个壮年男子，要是出了事她肯定得上，到时候暴露就有口难言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何玖娘，觉得她死过一次好像厉害了不少，而且大家打心底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总是为家里好，陆老头和孙氏也不是那些不听劝的老顽固，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听她的。 陆老大说道：“爹娘，要不我去一趟吧，也好打听一下情况，需要什么我也能买些回来。” 爹娘年纪大了，他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虽然心里也有些慌，但还是想去看看情况，要是能遇上族人更好，要是遇不上，他一个人也方便脱身。 “不行！” 何玖娘还没开口，孙氏就先拒绝了：“既然决定不去就谁都不要去，在这乱世，我们一家谁也不能再分开！” 血淋淋的教训就摆在眼前，那可是一个族里的人，现在都躺在这里这么多了，更何况是陆老大一个人前去？ “对，我们一家不能再分开！”陆老头点头，“既如此，我们就绕开刘家镇直接去乾州，到了乾州再做打算。” 之前就跟小女儿家约好去乾州碰面，然后再一起去安州的。 陆家小女儿陆桂兰嫁了一个屠夫，家里条件还可以，家里有骡车，还比他们早几天出发，要是不出事，应早就到乾州了。 何玖娘呼出一口气，一家人绕道继续赶路。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昨晚上他们早就找到休息的地方，但今晚上却还在荒郊野外。 “嗷呜~” 远处的山上突然传来一阵狼嚎，大人们都忍不住顿了顿，更别提小孩子了。 “娘……” 狗儿被何玖娘用一条布带绑在自己背上，赶了一天的路，就算是被背着也是难受的，更何况狗儿身体还不好。 刚刚才见了那些血腥的画面，现在又听见狼嚎，小狗儿紧张兮兮的抱紧何玖娘的脖颈。 “别怕，”何玖娘反手拍拍他，“离我们远着呢，再说，就算来了咱们也不怕它，娘把它们炖了给你补补身子！” “娘真厉害！” 小狗儿不怕了，顿时笑嘻嘻的。 其他一群人却是瞪大眼睛看着何玖娘，老三媳妇什么时候这么虎了？ 不过真被狼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要尽快找地方落脚才行。 一群人往前走，前面有火光，微风吹拂，能飘来肉香味，隐隐的还能听见有人说话。 叽哩哇啦的，不是本地人，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何玖娘抬手制止众人往前走，陆老头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这听上去像是南泰国的口音。” 南泰？ 陆家人震惊的看向陆老头。 第5章 发财了！ 陆老头年轻的时候也走镖，跟着镖局走南闯北，多少有些见识。 陆老大有些慌：“南泰人这个时候怎么会来北炎？边境乱了这么多年，他们不会是想趁我们大旱打战吧？” 能不能顺利到达安州稳定下来还当另说，现在又发现南泰人，陆家人一个个唉声叹气。 “不对，”陆老头仔细琢磨了一下，又道，“不是南泰人，我好像能听懂他们刚刚说了什么。” 国与国之间，肯定有专门的人研习各国的语言，但小老百姓却是很难学会的。 陆老头虽然见多识广，但也从来没有听懂过南泰话，可是刚刚，他好像听见他们说什么中毒了跑不远。 陆家人不明白，陆老头又解释了一遍，众人依旧似懂非懂，但何玖娘却是明白了。 也就是说，那群人用南泰的口音说北炎的话，几人是北炎人假扮的，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跟秦坚有关？ 何玖娘突然想起秦坚中毒的事情。 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都不是陆家人能管得了的，他们现在只想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活着。 最终，陆老头沉着脸让大家再绕另外的路走。 “村里那些族人会不会就是这群人动的手？” 陆老二突然开口，这里距离那个血腥的地方不远，说不定真是这群畜生干的。 他虽然不想惹事，但也是有血性的，更何况这些别国人还怀有异心。 “不会。” 何玖娘开口，“那些人看上去是办私事的，不会这么大范围的大开杀戒。且，他们不缺吃喝的和银子。” 听何玖娘一说，众人才想起他们刚刚看见对方是有马的，而且现在还能吃得上烤肉，似乎确实不屑于跟他们这群逃荒的流民打交道。 “那我们赶紧走，可不能别他们发现！” 于氏挽着婆婆和自家几个孩子走在前面，招呼着大家走快点，然而才回头就看见那几个原本在吃喝的黑衣人站在他们身后，手里还提着明晃晃的长剑。 这些人是刺客出身，敏锐度很高，陆家人还没靠近的时候他们就察觉到了，更何况还跟着他们往后退了一截。 何玖娘一早就知道他们发现了，但又不能说，说多了她不好解释，于是只能佯装无知的跟着陆家人猜测。 一看这架势，陆老头的心就凉了半截，想到自己这一大家子，刻意陪起笑脸说道：“我们就是一帮流民，什么都不知道……” 对面刺客一阵呜哩哇啦，说的话陆家人却都听懂了：撞见我们就得死！ 他们做的事情不宜见光，更何况是被这一家子撞见，就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今天也得把命留在这里。 大房二房的几个孩子看见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就吓哭了，狗儿抿着嘴唇伏在何玖娘的背上不吭声，他知道娘亲会保护他的。 眼看着那几个黑衣人朝他们冲过来，陆家老大老二吞了吞口水，举着一直当拐杖用的棍子就迎了上去，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就算明知没有胜算，他们也应该挡在最前面。 陆老头也不甘示弱的冲上去。 何玖娘拉着一群妇孺躲到树后，让她们抱着头转过身去别看，她趁机隐在人群中，从空间拿出一把淬了毒的银针，手一挥就往那些人命门上扎过去。 银针细且短，刺中之后都是整根没入皮肤，，以至于那些人突然倒地断了气，陆家三个闭着眼睛乱挥的男人还不知道。 等他们感觉好像一直没打到人，睁开眼睛一看，全都倒地不起了。 三人都愣住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娘，媳妇，没事了，快出来！” 老大喊了一声，一群低泣的妇孺这才敢抬头，自家的三人都毫发无损，对方几人却全倒地了。 陆老头大着胆子上前查看，松了一口气：“全都没气了。” 孙氏这才敢带着一众人出去，先检查一下自家老头子，又看向两个儿子。 老二笑呵呵的：“娘，我们都没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氏说话都不利索，实在不敢相信这些人这么不堪一击。 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也不知道……” 老二挠挠脑袋，本以为今晚凶多吉少。 “爹，大哥二哥，他们身上肯定有钱和吃的，快找找。” 何玖娘出声，不让他们再讨论下去，不然过会儿要把其他人引过来了。 “对对，快找找！” 陆老头带领着两个儿子上前，在几个刺客身上共摸出八十几两的银子，他们身上还带着干粮，也全都搜刮干净。 “大哥二哥，他们还有马，那边肯定还有包袱，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何玖娘继续提醒，老大老二恍然大悟，往那边跑。 不知不觉中，何玖娘好像成了一家人的主心骨。 孙氏也重新审视起这个儿媳，死过一次之后，这儿媳好像变了个人，变得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刚刚要不是有她带领，他们一群人不知道慌成什么样。 陆老头到现在手脚还是软的，孙氏扶着他坐下歇歇，何玖娘却上前把几个刺客的长剑和几把小匕首收了起来。 期间趁机检查了一下几个人，发现他们胸口处皆有一个狼牙的纹身。 一家人见她扒人家衣裳，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她，她当没看见，扬了扬手中的剑和匕首，道：“留着路上以防万一。” “啊，对对对！”于氏连连点头，想到刚刚自家男人手持木棍冲上去的样子，她上前又说，“三弟妹真聪明，你背着狗儿，这些东西就放我背篓里吧。” 她也是好意，何玖娘没拒绝，把长剑放她背篓里，几把匕首却自己留一把，剩下的给了陆老头，让他过会儿给大哥二哥各一把，这样才安全。 老大老二很快就回来，牵了四匹马和五个包袱，里面果然还有银子干粮和水，甚至还有肉干。 陆老头闻了闻：“是猪肉。” 一家人的眼珠子都亮了。 发财了！ 陆家人心中欢喜，却也不敢多做停留，把一群孩子都放在马背上，大人牵着马，继续赶路。 没多久倒是找到一片背风的空地，陆家人决定今夜就在这里过夜。 一家人吃了刚得到的干粮和水，几个孩子分了点肉干尝尝味，幸福得眯起眼睛。 周围静悄悄的，何玖娘突然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道：“有人在盯着我们。” 第6章 免费劳动力 陆家人浑身一震，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察觉出异常，但是老三媳妇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人！ 何玖娘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突然大声道：“大家早些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说完，一家人还真就找个平坦的地方躺下休息了。 几匹马安静的守在旁边，在深夜中格外惹眼。 见他们都睡下，不远处的两个人悄悄松了口气。 “大哥，他们睡了，我们动手吧！” 那人说着，忍不住舔舔嘴角，盯着几匹马目露凶光，这个时候要是能吃上马肉，那简直比神仙还快乐。 “再等等。” 被称作大哥的人抬了抬手，脸上满是警惕。 他们是看见路上有马粪才跟着找过来的，发现这家泥腿子竟然有四匹马。 可一家泥腿子能在这乱世中安然无恙不说，甚至还有四匹马傍身，说明这家人不简单，绝不能掉以轻心。 “再等天都亮了！” 旁边的人迫不及待，说话的时候都能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都到这一步了，他几乎什么都听不进去，抬腿就往陆家人身边靠近。 领头大哥见状，骂了一声憨货，又无奈的跟上去。 他们的目标是马，不敢轻易吵醒陆家人，悄悄地走到马身边就开始解绳子。 “大哥，发财了！” 猴急的那人猥琐的笑了笑，他们可以自己吃一匹，剩下的送去乾州城能赚不少钱。 另一个人不说话，只想赶紧牵了马离开，谁料突然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 “去哪儿呢？” 沉稳的男声响起，两个毛贼知道，凉了。 有刚刚得到的几把长剑在手，陆家人还不至于害怕两个毛贼，老大老二利落的把人绑起来扔在火堆旁，迎接一家老小的注视。 “我……我们就是饿极了，想……想……” 小毛贼慌得要死，一路上见过不少血腥的画面，他担心自己也成别人的盘中餐。 另一个瞪了一眼同伙不说话，他开始质疑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猪一样的人合作。 “娘，他们是饿了。” 狗儿伸出小手指了指两个毛贼，何玖娘点头：“娘知道。” 就在何玖娘以为儿子会觉得他们可怜的时候，又听他说道：“但他们是坏人，偷东西的都是坏人！” “对，他们是坏人，儿子真聪明！” 为了奖励儿子，何玖娘在他脸上香了一下，逗得小孩咯咯笑。 狗儿这几天精神不错，身子骨也硬朗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其他几个娃精神饱满的看着两个毛贼，说不定这两人身上也能搜到银子。 两个毛贼被他们盯得浑身不自在，领头那个说道：“要杀要剐，随便！” 还挺硬气。 陆老头下意识的转向何玖娘，问道：“老三媳妇，你说该怎么处理？” 何玖娘看他们身上破破烂烂的也不可能有钱，开口就道：“我们有马，却没有板车，这二人要是能连夜帮我们做两辆板车，便放了他们。” 简易版的板车还是很好做的，这件事本来何玖娘打算明天一早跟老大老二说的，没想到来了两个免费劳动力。 陆老头眼中一亮，是了，现在有马，几个孩子挤在马背上也不安全，要是能做出两辆板车，分别用两匹马来拉车，别说是几个孩子，就是他们大人也是能坐的。 小毛贼的脸色黑成碳，饿了几天，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哪能帮他们做板车？ 还没开口拒绝，何玖娘就道：“你们要是做好了，可以给你们两个饭团子。” 说着，还真就掏出两个拳头大的饭团子给他们看了看，然后又放回包里。 意思很明确，不干，这一家不会轻易放了他们，干了还能得两饭团。 两人对视一眼，为了饭团子，干！ “没有斧头和绳子……” 毛贼刚开口，何玖娘就从自己那个大包袱里把这两样东西掏了出来。 众人：…… 这包里还真是什么都装！ 树是现成的，想要多少都能砍，砍下来制成木板，再用绳子捆绑固定。 车轮更简单，找几个树墩砍成圆的就行，虽然有些笨重，但他们好歹有两匹马拉车，不算什么。 为了避免他们逃跑，老大老二负责当监工，等第二天一群孩子们睡醒，两辆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板车已经固定在四匹马身后了。 “马车马车！我家有马车了！” 大房陆家长孙磊子激动地蹿了出去，几个小的也跑过去看，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家里也买不起马车，现在逃荒的路上有了两辆，而且还是双驾，看上去都威风！ “这能用吗？” 秦氏看着那笨重的车轮，不由得有些担心，要是把人摔了可怎么好？ “放心，刚刚试了试，只要速度慢些还是很安全的！” 老二笑嘻嘻的拍拍自家媳妇，眼睛却一直盯着马车，这马车居然是自家的，真稀奇！ 两个毛贼干了一夜，恨不得倒地就睡，但却打起精神盯着何玖娘，提醒她别忘了昨天说好的饭团子。 何玖娘也不屑于为了两个饭团子抵赖，掏出饭团扔给他们。 陆家人看着两个拳头大的饭团就这么给了人，不是一般的心疼，不过看在今天不用走路的份上，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 他们还有之前做好的饭团子和昨晚搜刮的干粮，暂时不需要生火，一家人简单的吃了东西喝了水就准备继续赶路。 陆老头也是对马车爱不释手，赶着其中一辆，老大老二要补眠，何玖娘就把另一辆的活揽到自己身上。 几个孩子在车上昏昏欲睡，一个靠着一个在打瞌睡，只有小狗儿精神不错，坐在何玖娘身边四处张望。 “娘亲，坏人跟着我们。” 他扯着何玖娘的袖子示意她往后看，何玖娘一看，果然看到昨晚那两人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想干什么？” 孙氏也看见了，皱着眉头看向何玖娘。 何玖娘也不知道，索性没回答，只是拉住了缰绳，等着那两人靠近，这才问道：“怎么，还想给我们做苦力？” 他们就两个人，就算是打起来，陆家人也不怕，可就担心这两人心里不憋好事，暗中出手，弄个措手不及。 第7章 遇流寇 两人追上来，累得直喘气，但因为怕被误会，急忙摇头。 “不不不，我们就是想跟在你们身后求个心安。” 两人笑得有些讨好，经过一晚上的观察，两人发现这一家真不简单，明明一家老弱妇孺，却能在这乱世中安然无恙，早上甚至还看见他们吃肉干，啥家庭啊！ 于是，他们两个就商议干脆跟着他们算了，要是遇上什么人，还能有个帮衬的。 孙氏一听，急忙抱紧了自己身前的包袱，瞪眼看着他们：“别想从我们这里得什么好处！” 这世道，自家人活着就算好的了，谁还管得了别人？ “我们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只求能跟在你们身后就好。” 只要能保证人身安全，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肯定能想办法不让自己饿死，其他的往后再说。 闻言，孙氏看了何玖娘一眼，何玖娘点点头，又赶着马车继续走。 距离他们二人远了一些才小声跟孙氏几人说道：“让他们跟着也好，就当是添了两个不要钱的壮丁，若是遇上什么事，还能帮一把。” 孙氏一想，觉得很有道理。 于氏和秦氏也连连点头：“三弟妹，还是你聪明！” 何玖娘笑了笑，应下这夸张，说道：“都是这世道逼的。” 于氏和秦氏就说不出话了，本来还疑惑她一个女人是怎么会赶车的，现在不问也能知道答案。 这世道逼的。 待道路平坦了些，马车的速度就稍微快了起来，一家人很是殷切的想要早点到达乾州，不能让陆桂兰一家等久了。 这就苦了后面跟着的两人，直跑的喉咙冒烟，突然看见前面四匹马皆被拉了缰绳，因突然受阻，高高的仰着脖子嘶鸣，前蹄子高高抬起，要不是早有防备，车上的人保不齐要摔下来。 毛贼兄弟一看就知道出事了，小弟二牛拽着他老大的手：“大哥，看那样子那家人是遇到麻烦了，我们就不要过去了吧，以免惹祸上身！” 他们的目的只是跟着马车后面求个庇护，可不能先把自己赔进去。 老大木桩却道：“现在要是不出去，事后再想跟着他们就难了。” 木桩也不想找惹麻烦，但权衡之下，还是想拼一把。 “大哥，你的意思是？” 二牛有些傻，不是很明白他老大的意思。 木桩懒得跟他解释，率先跑上前去。 二牛没办法，跟着追上去。 此时，何玖娘看着前面一群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人紧皱眉头，这一路就没有个安生的时候。 老大老二也醒了过来，看见前面这么多人，瞬间就清醒了。 一路走来，几个孩子胆子也大了，没有哭喊乱叫，只是安静的躲在各自母亲的怀里，不给大人添负担。 前面过来几个男人，一个个瘦的跟猴一样，手里提着刀，面色很是不善。 “想要活命就把吃的和银子留下！否则，别怪小爷几个不客气！” 对方看他们一家只有两个壮丁，其余的都是老人妇孺，便更加蛮横，走上前来就想直接把马牵走。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竟敢抢劫！” 陆老头扬起马鞭指着他们，自从昨晚上打赢了一帮刺客之后，陆老头总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因此面对这一群人也不是很害怕。 “少废话！老东西到了小爷领地上还敢嚣张，今日便让你命丧当场！” 说完提着刀就冲上来砍陆老头。 陆老头吓了一跳，身前的马感受到危险，抬头嘶鸣一声，竟直接把车上的人都甩了下来，然后没命的往前跑。 “爹！” 陆老大扶了他一把，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便见对方又提刀砍过来，陆老二见状忙过来用剑挡下一刀，兄弟二人提起长剑与他们打成一团。 何玖娘捡起剩下的剑，也放了自己的马，伸手去拽陆老头和孙氏，把狗儿塞进孙氏怀里，吩咐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于氏不放心的问：“三弟妹，那你呢？” 大家都是一介女流，她不放心三弟妹。 “我自有办法脱险。” 何玖娘心中一暖，难得于氏在这个时候还顾得上她，便对着她笑了笑：“照顾好爹娘和孩子们。” 说完再不管他们，对上刚跑到面前的二牛和木桩，剑直接塞他们手里：“若此次帮我们脱险，往后便捎上你们一起走。” 她说的捎，自然是包食宿的那种。 二人心动不已，这年头，再没有什么能比一口吃的更诱人了。 当即二话不说就杀了进去。 其余人对于何玖娘的擅做主张没有任何意见，有这两人的帮助，陆家老大老二的胜算也会多一些。 见一家老小都藏好之后，何玖娘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掏出淬了毒的银针随时准备出手。 忽然几道劲风划过，伴随着一道道呼痛的声音响起，正打杀起劲的一群人，手中的武器全都落了地，右手的手背都肿起一大块，是刚刚被石子打到的地方。 何玖娘正疑惑是什么人出手，就见不远处走来一排车队，为首的马车很是豪华，连车帘都用的琉璃珠做点缀。 车身四角都装有风铃，此时正随风发出悦耳的声音。 众人一时都看呆了，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降临。 有几个流寇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刀想偷袭，结果还没有动作，直接就被迎面飞来的刀片抹了脖子。 何玖娘正好看清楚，出手的是跟在第一辆马车旁边走的一个小丫鬟，看上去才十二三岁，梳着双丫髻，长得很是娇俏可爱，却能有这等手段。 “我家夫人不喜欢看这些打打闹闹的场面，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车队已经行至面前，小丫鬟瞪了众人一眼，陆家老大老二有些害怕，拽着二牛和木桩往边上靠了靠，给车队让路。 何玖娘仔细观察着这车队，发现他们一个个走路轻盈，内功深厚，连车夫都非等闲之辈。 这绝不是普通贵族人家，难免不是江湖门派。 马车里那位夫人却是没有武功伴身，甚至身体还不是很好，刚刚路过的时候，她能听见里面的人喘息有些困难。 第8章 救命之恩 只一瞬间，何玖娘脑海中就闪过一个念头，疾步上前，对着马车喊道：“请留步！” 马车真就停了下来，看得不远处躲着的孙氏胆战心惊：“这老三媳妇是做什么？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一天净惹事！” “娘别着急，三弟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秦氏扶着她安慰，一双眼也是紧紧的盯着何玖娘，生怕她出事。 先前出手的那个小丫鬟走过来问：“何事？” 何玖娘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多谢姑娘搭救，小妇人一家皆是农户，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是小妇人偶然得到的药丸，有助眠顺气之效，还请姑娘收下。” 小丫鬟看了一眼车厢，眼中有震惊之意，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她语气略带傲慢：“本姑娘可不是要救你们。” 何玖娘笑了笑：“无论如何，姑娘对我一家人都有救命之恩，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说着，她把手中的药瓶递上前。 这是她刚刚从空间里掏出来的朱砂安神丸，包装换成这个时代该有的小瓷瓶，看不出任何破绽。 小丫鬟一看那小瓷瓶就知道工艺斐然，绝不是这样的农户人家能买得起的。 难不成真是碰巧？ “凌月，收下吧。” 车里的妇人突然出声，小丫鬟顿时不敢多嘴，收下了。 走了一段路，叫凌月的小丫鬟检查完这瓶药确实没问题，才把瓷瓶交给车中妇人。 妇人名叫姜若雅，生得极美，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脸上并未施粉黛，带着苍白的病态 姜若雅接过瓷瓶看了看，是十分精致的白瓷，且一点瑕疵都没有，就算是在京城也能卖上高价。 凌月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夫人，那农女怎会知道夫人睡眠不好？难不成她……” “好了，小小年纪就你最操心。你若真觉得她有问题，方才又何故出手相救？” 心事被戳破，凌月有些小尴尬：“奴婢只是不想那些人扰了夫人清静。” 姜若雅轻笑了一声，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又怎会不知道她心善。 她将瓷瓶递给另一个侍女，道：“回了京州找个大夫看看这药便是了。” “是。” “夫人，我们这就回京州了吧？出来月余，又恰逢乱世，阁主定然担心夫人了。” 从京州出来之后就遇上很多难民北迁，要不是他们带的人够多，且都是会武功的，遇到些胆大不要命的难民，也是很难脱身的。 “先去乾州城看看，听说冒州逃难出去的大多都要经过乾州去安州，说不定我的玖儿就在乾州。” 姜若雅轻叹一口气，此次出门就是探子查到她女儿的下落该是在冒州，丈夫说等忙完就陪她来寻女，冒州大旱，民不聊生，她担心女儿的安危，带上一批人马自己出来找。 刚开始还带着侥幸心理，可在见多了那么多易子而食的惨状之后，却是越走越心凉，每每闭上眼都是女儿受苦的画面，为此她已经好几日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夫人莫要着急，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没事的。” 丫鬟凌雪出言安慰，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位姑娘该是凶多吉少了，但是为了稳住夫人的情绪，只能相信姑娘还在人世。 “你们不必安慰我，十多年了，我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难得出来一趟，便还是去看看，我心里也能舒服些。” 姜若雅自欺欺人的笑了笑，额前垂下几缕碎发，更显得她容颜憔悴。 凌月凌雪应了一声便退下，车队往乾州城去。 而陆家人则在车队离开后直接绑了剩下的几个流寇，长剑直指喉咙。 陆老头期期艾艾的问：“刘家镇五里外那群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几个流寇自知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为了活命，慌张摇头：“不是，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抢东西不伤人命的！” 何玖娘冷笑一声：“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刚刚可是一言不合就提着刀砍人的，陆家这边四个人都受了伤，要不是手中也有武器，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 陆老大不多说废话，手上直接用力，流寇脖子上瞬间见血：“说不说？” 流寇本觉得他们就是一家泥腿子，也没什么血性，就想随意糊弄一下，没想到这家人这么难缠。 “是是是……是老大他们几个杀的，不关我们的事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流寇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看上去怕得不行，但是何玖娘却发现他在暗暗的朝另外两个人使眼色，明显还在酝酿什么计谋。 何玖娘做出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往他背上划了一刀，流寇疼得脸色苍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何玖娘说：“你要是在不说实话，我就这样在你身上划口子，直到你们血流干为止。” 此话一出，不止流寇，连陆家人都被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之后，陆老头看向何玖娘的眼中满是赞赏，自家老三从小就是个有血性的，所以才会出去走镖，这三儿媳现在也有几分老三的样子。 陆家老大老二则是觉得三弟妹都这么勇，他们也不能落后，于是又往流寇身上划了两道口子。 流寇疼得晕了过去，剩下的两人见状吓得尿失禁，在一阵骚臭味中，两人期期艾艾的交代了个干净。 他们也是逃难的，实在没办法了才落草为寇，靠打劫逃生。 刘家镇外面那场杀戮确实是他们干的，把东西都抢了，人是杀了几个，但大部分人都跑了，剩下几个妇孺被他们抓回寨子里，女人可供消遣和使唤，小孩可以先养着，等实在没吃的就用来填肚子。 此时寨中还有五六个人在守着，就是上次抢劫立了功的，所以今天才能在山寨中休息，而被关押的妇孺总的有十多个。 看他们交代清楚，陆老头不假思索的就提刀砍了，完事之后才觉手脚发软。 “爹，他们都是坏人，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于氏出声安慰，然后让自家大儿子磊子带着老二家的大闺女悠丫头去把跑了的马找回来。 陆老头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这流寇寨子，我们得去啊！” 第9章 进贼窝 虽然他们一家已是自身难保，但被抓去的妇孺也是跟他们同源的族人，先前是不知道情况，现在得知还有人活着，那就一定要去看看。 更何况对方只有五个人，对起来胜算还是很大的。 “爹，我和大哥他们先去看看情况，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陆老二开口，显然是不想让老人和妇孺跟着去受罪。 “我同你们一起去！” 陆老头腰板挺得直，遇到这种事情，自己怎么能当缩头乌龟？ 更何况当年走镖还是懂得一些拳脚功夫，只是这些年生疏了而已，这两天已经打了两场，也算是活动开了。 他们争论的时候，何玖娘默默地给几个孩子喝了水，将孩子们安顿好，这才说道：“先不着急争这些，你们都受伤了，要先把伤口处理好才行。至于去救人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说着，她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说是金疮药，治疗外伤效果极佳。 孙氏问：“这也是你之前捡到的？” 众人都看向她手中的瓷瓶，想到刚刚她送给那车队的另一个瓷瓶，这些精贵的东西他们家可买不起，唯一的解释就是路上捡的。 何玖娘点点头：“也是我运气好，捡到不少好东西，正好都能派上用场。” 众人都觉得这就是何玖娘大难不死的后福，只是这后福被他们一家人都享受到了，心中对何玖娘是感激的。 众目睽睽下，何玖娘不能明目张胆的拿出纱布来用，只能找些干净的布条简单的处理下。 除了被那小丫鬟用石子打得肿起来的手背，每个人都还有些跟人打斗时留下的伤口，好在都不算太严重，上了药，过个三五天就能好。 包扎伤口的过程中，一家人就在商量去救援的事情，陆老大想了想，道：“爹娘，你们先在此处休整，我和二弟先去探探路，看看是不是真的只有五个人在驻守。几个流寇看上去也不是很老实，难保他们没有说谎。” 按理来说，剿匪这种事应该交给官府，但是现在流寇众多，官府不敢管，还容易打草惊蛇，只能他们一家去试试。 陆老头虽然担心两个儿子，但目前来看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做法了，木桩二牛不是陆家人，没道理跟着他们从一开始就冒险。 “大哥二哥，你们受了伤才是该好好休息，我去看。” 何玖娘站出来，孙氏一把将她拽回去，骂道：“这多危险，你一个女人凑什么热闹！” 陆老头也不同意，家里还是有男人的，没道理让女人去冒险的说法。 “爹娘，我回来找你们的时候，路上也遇到流寇抢劫，但我不仅回来了，还捡了一包好东西，你们该信我。” 这一趟何玖娘是说什么都要去的，主要是加了两个人进来，吃的和喝的肯定不够，更何况要是去救了那些妇孺，往后要是没吃的，一样要饿死在路上，她得趁机出去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些，确保众人后面不会被饿肚子。 陆家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老三媳妇回来之后，确实比之前厉害了些，运气也比较好，这前后两次遇险都能化险为夷，但是让她一个女人出去探路多少有些不合适。 “爹，我跟三弟妹去看看吧。” 陆老大站出来，他是大哥，无论什么事情都应该冲在最前面。 陆老头看了一眼孙氏，只得点头：“先去看看，不要轻举妄动，不对劲就赶紧回来！” “娘，我也要去！” 狗儿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此行很危险，整个人攀在何玖娘身上不松手，小脸上满是倔强。 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这几天相处下来，何玖娘早已将他视如己出。 此时看着狗儿不舍的样子，心里软成一滩水。 “狗儿别闹，娘亲是去办很重要的事情，你跟爷爷奶奶、哥哥姐姐们在这里乖乖的，娘亲答应你，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小狗儿摇头，脑袋直往她怀里钻：“我不要吃的，我只要娘呜呜呜呜……” 这场面闹得大人们都忍不住红了眼，孙氏在一旁骂天：“都是这贼老天不下雨害的啊！” 小孩哭了一场，也知道自己这么闹不对，虽然还是很不舍，但还是没有再闹，窝在孙氏怀里，眼睁睁看着何玖娘和陆老大走远。 据流寇交代，他们的寨子距离这里不是很远，骑马过去反而更容易打草惊蛇，便决定走着去。 走了大半个时辰的山路，果然看见有两个人在巡逻，何玖娘和陆老大急忙找个地方躲起来。 “大哥，你先在此处查探清楚他们是否还有帮手，我去看看这还有没有其他的入口，要是能进去，我们俩就能把人救出去。” 说着，何玖娘给了陆老大两颗烟雾球：“遇到危险就把这个摔在地上，然后趁机逃跑。” 陆老大看着手里的烟雾球只觉得烫手，他突然后悔带三弟妹出来了。 三弟妹不是一般的虎！ 就他们两个人，真的能行吗？ “你去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 陆老大想把烟雾球还给她，何玖娘道：“大哥放心，我有把握的，我包里还有不少好东西！” 说完，完全不给他拒绝的余地，只是进了林子，很快消失不见。 陆老大目瞪口呆，三弟妹这、这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回过神后，还是老实按照何玖娘的吩咐，仔细看着那两人。 没有了束缚，何玖娘轻轻松松就躲开流寇进了山寨内部，说是山寨，其实不过是这里山势险峻一些，刚进去就能看见几间破烂的茅草屋。 这是何玖娘见过的最简陋寒酸的山寨了。 或许是这些人刚落草为寇，还没什么经验，山寨里并没有见到有人巡逻。 震天响的鼾声从一间房里传出来，三道声音此起彼伏。 要是没猜错，这几个就是在上次杀人抢劫中立了大功的。 何玖娘悄声进了屋子，入眼的是桌子上散落的几个人类的头盖骨，看样子，都还是小孩。 第10章 贼窝仓库 换做平时，何玖娘有上百种方法教训他们，但此时救人要紧，便十分利落的抹了三人的脖子。 鼾声骤停，何玖娘嫌弃的在他们身上擦了擦匕首，啐了一口：“狗东西，便宜你们了！” 收起匕首，何玖娘想去找找被抓来的人，走了没几步路就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 何玖娘往前走了走，看见一个四面通风的草棚子，是流寇的灶房。 “有个小子快病死了，等老大回来我问问他能不能吃，这养着也是浪费粮食，我们自己还没得吃呢！” 另一道声音响起：“你想得美，老大看上那小子的娘，且现在我们还有些粮食，老大肯定会为了讨好那女人暂时留着那小子。” “害，老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女人往床上一滚不久听话了？孩子不是要几个就生几个？何苦留着个小杂种！” “你懂什么？这几日老大他们收获颇丰，想来是要壮大咱们山寨，那些小子丫头多半是想招为己用，你可老实些，别坏了老大的事！” 何玖娘听得直皱眉，这两个女人也是流寇窝里的，难怪可以自由活动。 这俩婆娘聒噪得很，何玖娘直接就走了出去。 俩女人在这寨子里过得不错，长得挺圆润，看见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提着菜刀凶狠的问：“你是什么人？” “取你狗命的人。” 何玖娘话音未落，手中的匕首就飞出去划破了刚说话那女人的喉咙。 另一个女的吓得脸色苍白，转身想跑，又被何玖娘一脚踢在小腿肚上，瞬间摔倒在地。 何玖娘欺身而上，揪着以她的领子问：“说，抓来的妇孺在哪里？” 女人疼得龇牙咧嘴，意识到自己不是何玖娘的对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说道：“在……就在那山洞里！” “仓库呢？” 女人瞬间犹豫了，这年头再没有什么能比一口吃的更重要。 何玖娘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我没那么好的耐心！” 这些天在陆家人面前装鹌鹑，现在四处没别人，本性瞬间就暴露了。 想当初，她也是受过训练上过战场的。 那女人明显没想到面前这个村妇打扮的女人会这么狠，四下张望想找人来救她，但是周围安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连几个男人的鼾声都听不见了，大概也是被灭了口。 女人思绪转得很快，想到仓库里还有机关，到时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喘着粗气道：“你不杀我，我就带你过去！” “可以。” 何玖娘当真放了她，她揉了揉肿起来的小腿，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带路。 女人带着何玖娘往山洞后面去，刚转了个弯，女人就扯住一根藤条，密密麻麻的竹箭就朝何玖娘侧面射过来。 何玖娘一直都警备着，在竹箭即将刺中她的时候一个后空翻就躲了过去。 女人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跑，一根竹箭就直接插进她额头，直直朝后倒下去，死不瞑目。 何玖娘有些想笑，竟然用这种都算不上机关的小机关来算计她，这是瞧不起谁呢？ 不过女人这一倒又碰到了机关，不远处的一块石碑松动了一下，何玖娘过去查看，发现是一个活墓穴。 何玖娘从空间里取出口罩和手电筒，跳了下去。 下面还挺干燥，就是一个小地窖，看上去流寇干了不少缺德事，存货还挺多。 “啧啧，机关做得不怎么样，粮食倒是藏得挺深。” 吐槽一句后，何玖娘一一查看。 总的有二十几袋粮食，其中比较好的有白米、小米、糙米、麦面、豆面等，但更多的是麦麸磨的糠面，这玩意儿能填饱肚子，但也最难吃，还辣嗓子。 难得的是还有几棵大白菜和一些晒干的鱼和兔肉。 粮食倒是足够吃一段时间了，何玖娘顺手从空间里掏出一些猪肉和牛肉，跟鱼干放在一起充数。 另外还有一小箱金银珠宝，上面是两张价值百两的银票，粗略估一下也该有三四百两。 何玖娘拿走了两张银票和珠宝，只剩下一百两左右的银子在箱子里。 “三弟妹！三弟妹！” 外面传来陆老大的声音，他竟然也进来了，说明门口的两个被他解决了。 何玖娘心中闪过几分赞赏，陆老大还是很不错的，没什么功夫伴身还能一打二。 来不及多想，她又从空间里拿出几桶水，把包装换成这个时代有的缸放好，这才往回走。 出了地窖，她把口罩和电筒收好，这才出声：“大哥，我在这里！” 陆老大在外面等了好久也没听见动静，还以为她出事了，心急如焚之下，摔了一颗烟雾球，趁烟雾缭绕的时候把门口的两人捅了，这才急急地招进来。 山寨里静悄悄的，他见到房里男人和灶房里女人的尸体，确定没什么活人，又怕何玖娘遭遇不测，不得不大声喊人。 此时看见何玖娘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忍不住呼出一口浊气。 “三弟妹，你没事吧？” “没事！大哥，我找到流寇的仓库了！里面有不少好东西！先救人，之后再去把爹娘他们带过来，今晚暂时在这里落脚。” 她一边说一边往山洞那边走：“我问过了，人都关在里面。” 这山洞还挺深，越往里，光线越暗，幸好陆老大在洞口就点了火把。 “有人吗？” 陆老大试着喊了一声，几乎是下一刻就得到了回应。 “竟轩叔！是竟轩叔！娘，我们有救了！” 先是一个少年的声音，然后人声逐渐多了起来：“有！有人！救命啊！” 随着他们往里面走，声音越来越近，而难闻的气味也越来越重。 想来是流寇嫌麻烦，根本不愿管他们吃喝拉撒，所以只能在山洞里解决。 在这个重视男女大防的时代，可想而知他们这几天过得有多难。 “陆大哥，玖娘，你们救救我的小竹子，他病了好些天，他病了好些天啊呜呜呜呜……” 刚走到面前，一个年轻的妇人就抱住了陆老大的腿，哭得忘乎所以。 火把照亮了在场所有人的脸，有陆家村的，何玖娘凭借原主记忆都能认出来，这年轻的妇人叫翠儿，她丈夫也是陆家人，只是关系有些远，刚刚说话的少年叫铁蛋，也是跟狗儿一个辈分的陆家孩子。 还有不认识的，有妇人，有半大的少男少女，也有像小竹子才几岁的孩童。 她们皆被铁链锁着脖子，被像狗一样的对待。 第11章 安全了 “别怕，我们就是来救你们出去的，这锁得找钥匙，我先去找钥匙。” 说着，陆老大将火把递给何玖娘就准备出去找钥匙。 “大哥，这锁我能开。” 那孩子烧得挺严重，何玖娘顾不上其他，从包袱里掏出两根铁丝，轻而易举的开了锁。 这年代锁内乾坤还挺简单，开锁并不难。 陆老大虽然震惊，但却没说什么，三弟妹死过一次之后变得老厉害了，他已经习惯了。 给众人依次开了锁，陆老大道：“流寇已经被我们杀了，先出山洞再说！” 抱孩子的妇人站起来想走，下一刻却腿软的差点摔倒，她们几天都没吃东西了，此时手脚无力，连站稳都难，更别提抱孩子。 何玖娘伸手把孩子抱过来，趁机给孩子把把脉，然后宽慰道：“孩子不会有事的，放心。” 出了山洞，陆老大返回小树林去找陆家人过来，何玖娘留在山寨照看这些人。 “那边是流寇的灶房，锅里蒸着馒头和大米饭，灶旁边还有一缸水，你们先去吃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一听见有吃的，众人眼中都能冒绿光，翠儿舔了舔嘴角，有些不安的看向何玖娘，她想吃东西，但是也担心儿子。 何玖娘了然：“你去吧，我帮你抱着孩子。” 孩子还在昏迷中，自然是不能吃东西的，翠儿拉着何玖娘感激了一番，这才去吃东西。 何玖娘抱着孩子进了一间茅草房，这应当是那两个女人住的，还挺干净没什么异味。 趁没人进来，她掏出一支退烧针就给孩子打进去，在众人面前，暂时不能暴露她懂医术，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小竹子是被疼醒的，只觉得有人拿针扎自己的屁屁，他泪眼婆娑的醒过来，看见的却不是自己的娘，刚要哭，何玖娘就用手指给他比了个嘘：“小竹子别哭，我们安全了。” “娘，我想要娘……” 他虽然没哭出声来，但声音里还是带了哭腔，小嘴瘪着，别提多惹人怜了。 何玖娘给他擦擦眼泪：“你娘出去吃点东西，很快就回来，乖啊。” 小竹子愣愣的何玖娘，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狗儿的娘亲吗？三婶？” 陆家孩子多，村里的孩子经常在一起玩，五岁的小竹子也会来陆家找小伙伴，见过多病的狗儿，还有这个比他娘还漂亮的三婶。 只是印象中这个三婶不太说话的，只是会对着他们这些孩子笑一笑，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抱着他，像他娘亲一样哄他。 “对，小竹子真聪明！” 何玖娘为了让孩子不害怕，特意笑了笑。 她这么一笑，本就好看的五官更显得亲和娇柔，小竹子顿时就心安了。 因着还在生病，也没什么精神，乖乖的缩在何玖娘怀里等着自己的娘亲回来。 或许是这段时间带狗儿，身上染了母性，看见这种瘦骨嶙峋，头大身体小的孩子就会十分难受，何玖娘从空间掏了热牛奶倒在竹筒里给他喝，就像当初对待狗儿一样。 因缺水导致嘴唇都干的起皮的小竹子还以为是水，抱着竹筒就喝，结果入口香醇的味道让他愣了愣，然后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好喝吗？” 何玖娘笑眯眯的问。 “唔唔！” 小竹子都来不及回她，只从喉咙里发声。 孩子饿了很久，不能一下空腹喝太多，何玖娘又拿出半个馒头给他吃。 怕他消化不良，特意让他吃一口馒头就喝一口奶。 等翠儿抢到吃的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又藏起一个窝头留着准备等儿子醒了给他吃，才来看儿子时，小竹子已经吃饱喝足，躺在何玖娘怀里昏昏欲睡了。 “娘！” 看见娘亲，小竹子顿时来了精神。 “小竹子，你醒了？你总算是醒了，我的儿啊！呜呜呜……” 翠儿惊喜的从何玖娘怀里接过儿子，摸摸他的额头，发现好像不太烫了，情绪一时没收住，抱着孩子就哭了起来。 “玖娘，谢谢你，你和陆大哥真是我们娘俩的救命恩人啊！” 翠儿回想这些日子在流寇窝里过的日子，简直不堪回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群流寇想将他们这群人招安，倒是没对他们使用暴力，不然，就这一群女人和孩子，还不知道要被怎样对待。 “我们也是碰巧知道你们被抓了，就过来碰碰运气，好在这伙流寇人不是很多，否则我们也没办法。” 何玖娘不想居功，这些人已经够苦的了，没必要再给她们增添负担。 让翠儿娘俩儿在房间休息，何玖娘又去外面看其他人的情况。 好在除了瘦弱一些，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现在吃饱喝足，身上也有了力气。 “流寇都死绝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大家先收拾一下。” 虽说这里挺晦气，但总比在林子里风餐露宿要好很多。 众人现在是把何玖娘当成救命恩人的，自然是对她惟命是从。 寨子里还有流寇的尸体，几个胆大的半大小子就合伙抬了出去，妇人们则把屋子里那些晦气的东西都打扫一下，晚上才敢睡。 等大伙儿都收拾得差不多，陆家人也来了，妇孺们纷纷上前，尤其是几个跟于氏和秦氏关系不错的妇人，已经抱在一起哭上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们家落后你们一段路，追上来的时候只见到满地的尸体，还以为你们都遭遇了不幸，唉！” 孙氏看着这场景也是眼热，一把年纪还要经历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滔天的恶事。 听见孙氏这么说，众人又想起那天的惨事，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情绪，又崩溃得哭上了。 等众人哭完了，这才说起事情的原委：他们本来就是想去刘家镇等等陆老头一家的，谁知还没到刘家镇就被那伙儿流寇堵了，二话不说，提着刀就砍人，家里当家的要么被杀了，要么受了伤被同村的救走了，就她们这些原本想要躲起来的妇孺最后遭了贼手。 第12章 陆家人能处 翠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男人身上被他们砍了两刀，都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命活着，呜呜呜呜……” 翠儿一家人丁本就稀少，他男人是家中独子，家里老人前两年就相继没了，这次出逃就只有一家三口，现在路上又遭了难，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都不知道。 “翠儿丫头快别哭了，我们没看见你男人的尸体，说不定是被族人救了，我们一道去乾州城，他八成就在那里等着你们娘俩儿！” 孙氏平时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但这到了紧要关头，还是能说几句好听的，这毕竟关乎别人性命，她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嗯，婶子，我们这群人的命都是陆大哥和玖娘救的，若是有命活到新地方，我们一家人定给你家当牛做马，报答你家的恩情！” 说起这个，孙氏就狠狠地瞪了何玖娘一眼，说好的先来探探路，他们倒好，直接把流寇窝子给端了，这多不给流寇面子？ 更何况，听老大说何玖娘独自一人闯流寇窝，她单是听着就冒冷汗，这婆娘是越来越虎了！ 何玖娘嘿嘿笑了两声，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就发现小狗儿紧紧地抱着她的大腿，像是在宣誓什么一样大声的喊着：“娘亲厉害，打坏人！” 这两天何玖娘偷偷给狗儿喂药，每天三竹筒牛奶没断过，孱弱的身子骨硬朗了不少，如今喊出这一句也是中气十足，颇有喜感。 旁边哀伤的人也被逗笑了，何玖娘抱起儿子亲了亲，转头看着众人说道：“我们来到这里也是偶然，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我刚刚找到了流寇的仓库，里面有吃的也有喝的，咱们先去把东西拿出来分了，只要不被人抢，自个儿省着点吃用，应该能撑到安州了。” 这是众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本以为就算从这里出去，说不定也得饿死渴死在路上，没想到还能捅到流寇的仓库！ 这下子，众人眼中又多了些对未来的渴望，只要有吃的喝的，他们肯定能撑到安州的，要是能跟家人团聚最好，就算是团聚不了，到了新地方，只要手脚勤快些也饿不死。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后面的地窖，地窖不大，一群人都涌进去并不现实。 “爹，我们几个下去把东西搬出来吧，你和叔叔们受伤了就歇着。” 磊子主动站出来，陆老大很是欣慰，拍拍儿子的肩膀以示奖励。 磊子叫了铁蛋和另外两个不认识半大小子一起进去，当看见里面的东西时，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喊道：“哇！爹，好多粮食，有水，还有肉！” 这么一喊，外面的人都跟着兴奋，秦氏悄咪咪的问了一句：“那肉是什么肉啊？”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几分，流寇屋子里的头盖骨大家都是见过的，且几个孩子刚被抓来的时候也差点被煮了。 “我先前去看过，就是些猪牛鱼肉。” 何玖娘率先解释，大家便彻底放下心来，孩子们又欢呼着庆祝。 何玖娘但笑不语，不知怎么的，看着周围人兴奋激动，眼中闪着光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 毫不夸张的说，要不是她来了，并且还有随身的无限空间，陆家这些人根本活不到现在。 花了大半个时辰，几个小子才把地窖搬空了，找了个平地放好，等着分配。 因着妇孺多一些，便由年纪最大的孙氏做主分配，不管是粮食还是银子都按人头来分。 总人数三十二个，每人能分大半袋粮食和三两银子。 水不好分，便放在缸里一起用，每人每天一竹筒的量。 至于肉，鱼干和兔肉倒是不多，猪肉牛肉却是不少的，每人能分二斤。 分完还剩下四两银子，翠儿等人都决定给陆家，毕竟他们的命都是陆家人救的，更何况这些东西本就是陆家的战利品，本可以不分给他们，但陆家却全都拿了出来，他们心中感激。 木桩二牛也得了自己的份，两个汉子拿着这些粮食差点就要哭出来，陆家人能处，有好东西是真的分啊！ 几个茅草屋都收拾好，众人各自找了房间休息，陆家人全都住在一起，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习惯了。 还是那句话，他们一家人，一定要齐齐整整。 刚关上门，孙氏就心疼得直抽抽，低声骂何玖娘：“你个败家娘们儿，你先见到那些好东西，不会先拿起一些来，救她们命就不错了，还要给那么多银子，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够咱们家到了安州好好安置了！” 其他人低着头不说话，是个人都有私心，那可是一百两银子，以前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有了那些钱，他们一家老小就算不下地劳作，也能过几十年富裕的好日子。 何玖娘不气反笑，故意顶嘴：“可那些银子是娘做主分出去的啊！” 孙氏气得直瞪眼，往她胳膊上扭了一下，没好气的开口：“那都过了人的眼，怎再能藏私？人心隔肚皮！升米恩斗米仇，你个败家娘们儿哪能懂那些！” 孙氏其实并没有用力，就是想找个发泄口。 何玖娘被她逗笑，这小老太太真是有趣，嘴上骂得难听，手上却舍不得用力。 想想前世自己孤家寡人，根本不知道有家人在身边是什么感觉。 现在多了这么大一家子亲人，相处下来，她还是很满意的。 秦氏也说：“是啊三弟妹，还有几个不是我们陆家族人，谁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的，下次你可一定要多长个心眼！” “哈哈哈，你们怎么就知道我没拿？” 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把自己的小破包袱抓过来，从里面掏出两张银票和一大把珠宝。 孙氏一把抢过去看，一群孩子也围了上来。 “三婶你好厉害啊！” 悠丫头忍不住惊叹，来的路上听大伯说三婶一个人闯了流寇窝子她就很震惊了，现在又见三婶拿出那么多好东西，她双眼直接开始冒小心心。 三婶真是女中豪杰！ 是她的偶像！ 第13章 大冤种 其他几个娃一致的点头，好像这几天家里的钱都是三婶赚回来的，族里那些妇孺也是三婶救的。 孙氏看了又看，再三确定这真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想到自己刚刚还怪何玖娘，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但是转念又觉得自己是没什么错的，谁让她不早说？ “既然得了钱就好好收着，将来用钱的地方还多着。” 孙氏将银票递回去，倒是没想要自己收着。 何玖娘道：“娘，这些钱是直接放在您那里用，还是按照之前的给您八成？” “你自己收着，公中的钱还多着！” 孙氏嫌弃的把银票往她手里按了按，生怕这个败家娘们儿又全给了公中。 孙氏虽然凶悍些，但是对几个儿子还算公平，只是人心都是偏的，三个儿子中，就老三这一房，房中没男人，以后小狗儿还得靠何玖娘一个人带大，孙氏担心何玖娘不会藏私，最后苦了自己和孩子。 毕竟大房二房是有男人的，哪有让三弟妹养着的道理？ 何玖娘却不同意：“如今没分家，交公中是应该的，那我还是像之前一样拿两成就行，这么算来，娘，您得找我四十两银子。” 孙氏本以为自己都明显偏着她了，她好歹能聪明一点，谁知道这就是个榆木脑袋！ 偏偏那么多双眼看着她，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又不能做得太过分，只能点头应允，但却给了何玖娘六十两银子。 之前秦坚给的四十两，还有刚刚按人头分的没人三两银子，全都在孙氏那里，找出六十两给何玖娘还真不难。 这次何玖娘倒是没拒绝，因为她转手就各自拿了二十两给大房二房，大家伙儿都傻眼了。 “嘿嘿，这次大哥二哥也参与其中，这是你们应得的，就存做私房钱。” 何玖娘笑眯眯的，在陆家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散财的大冤种，那么多钱，真是说给就给了！ “三弟妹，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这钱我们不能收。” 说话的是秦氏，她这辈子还没拿过这么多钱，如今放在手里只觉得烫手。 秦氏的理由是：“流寇寨子是你和大哥来闯的，你二哥就是跟我们一起在树林里等着，什么事也没干，不能要这份钱！” 于氏也急忙说道：“贼窝是三弟妹一人闯的，地窖也是三弟妹找到的，再说你都交公中这么多，我们也能受益，可不能再给我们钱了！” “嗯嗯！” 两妯娌一致的点头，都表示自己不能收这些钱。 遇事三弟妹是冲在最前面的，得了好处还想着分给他们，三弟妹这份心意她们是收到了，但钱是真的不能收，不然他们不就是欺负三房没男人了吗？ 孙氏和陆老头这个时候就不说话了，这就是儿子儿媳之间的事情，他们不方便插手，不然反而会让几个儿媳心中有疙瘩。 何玖娘笑着解释：“两位嫂子，这钱你们是一定要收下的。二嫂，你说二哥没有跟我们一起去流寇窝，但是他留在树林里保护大家，我跟大哥才能安心的前往流寇窝救人，是不是？” 秦氏愣愣的，一时间转不过这个弯来，合着她男人跟她们在原地等候也算是功劳一件？ 何玖娘又对于氏解释：“大嫂说大哥没有跟我一起进流寇窝，那门口的两个流寇是谁解决的？要不是大哥帮我盯着门口的两个流寇，我哪能这么轻易混进窝子里？大哥也算是剿匪英雄了，怎么能说跟他没关系呢？对不对？” 两妯娌都没表态，老大老二却先被她夸得臊红了脸，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也能算英雄吗？他们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三婶说得对，爹和大伯都是大英雄！” 作为何玖娘的头号粉丝，悠丫头第一个表态，其他孩子分跟着喊大英雄。 不满三岁的小狗儿不明白大家是在说什么，也高兴地拍手喊英雄，笑得哈喇子流了一地。 孙氏适当的站出来表态：“老三媳妇说的没错，这次老大老二也是出了力的，这钱也是老三媳妇一片心意，你们就都收下，各家手中有点银子也是好事。老三不在家，你们做哥哥嫂子的，往后一定要多帮扶她们娘俩儿。” “娘，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三弟妹和小狗儿的！” 陆老大拍着胸脯表示，老二跟着连连点头。 大房二房还是收下了钱，大家伙儿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比过年还高兴。 这逃个荒还整富裕了，怪不好意思的！ 夜里，几个成年男子轮流守夜，以防有人闯进来，也说不准流寇还有漏网之鱼。 妇孺们倒是睡了个好觉，起来吃了写东西，把搜刮到的东西全都放马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继续上路了。 这里距离乾州还有些距离，就算一路顺利也至少还得走个十天半个月的。 两辆马车都拉满了东西，众人便又开始走路，只是这次不用再担心吃饭喝水的问题，大家脸上也有些些许笑意。 为了保护所拥有的物资，两辆马车是走在人群中间的，以防被人偷袭。 救出来的人中，有九个人不是陆家族人，其中有三个妇人，一家哥弟三人，一个单独的小伙，还有一家姐妹俩。 他们被抓的时间比陆家族人还早两天，不知道家人还在不在，且也不敢分开单独走，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着陆家人，一路上还有个照应。 走了没多久，何玖娘发现他们一家身边多了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正是那姓刘的姐妹俩。 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跟陆家保持一些距离，给陆家人一些私人空间，但是姐妹俩或许是因为年纪小不太懂事，紧紧地跟着悠丫头几个。 见何玖娘打量她们，姐妹俩害怕得低下头不敢看她，但也不愿意拉开距离。 何玖娘搞不明白，便也没纠结，背着狗儿走自己的。 等到了休息的地方，于氏和秦氏都准备做饭了，两姐妹还是不走，眼睛紧紧地盯着陆家的大锅。 孙氏也注意到这姐妹俩，刚要过来赶人，两姐妹直接就给孙氏跪下了。 第14章 心眼 何玖娘好奇这姐妹俩打的什么主意，走过来看热闹，孙氏则急忙把人扶起来。 “站起来说话，你这两闺女是什么意思？怎动不动就下跪？” 两女孩就是不起，小小年纪力气还挺大，孙氏愣是没把她们拉起来。 “陆奶奶，我们把粮食和银子都给你们，可以跟你们一起吃饭吗？” 说话的是稍微大一点的女孩，叫大丫，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看上去很是害怕，但还是接着说：“我们离家没多久就被爹娘卖掉了，后又被流寇抓到山洞，我们的命是陆奶奶一家救的，愿意给陆奶奶一家为奴为婢，我们姐妹什么都会做的！” 何玖娘静静地看着，不发表意见，这姐妹俩还挺聪明，能想到这个办法。 孙氏一听，顿时就急了眼：“庄稼人哪有养丫鬟的道理？我这一大家子还愁养不活，又如何养你们姐妹二人？得到的粮食和水都分给你们了，你姐妹俩省着吃，自然能到安州，等到了安州，你们要去哪个大户人家为奴为婢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们陆家可没关系。女娃娃，做人要懂得知足！” 说完，还狠狠地对着两姐妹剜了一眼，然后一把拉过悠丫头，跟她们保持距离。 两女孩直接哭出来，一个劲儿的给孙氏磕头：“陆奶奶，求您收下我们姐妹俩吧！求求您了！” 这个时代是女孩子并不值钱，饿极了易子而食的大多都是女孩子，她们姐妹俩能成功活到现在不容易，只想找个能伴身的人家收留。 刚开始她们还没这种想法，但是看着陆家人对自家的丫头和小子都一个态度，小子能吃多少，丫头也能吃多少，且这一路也没有被卖掉。 姐妹俩这才起了心思，想着就算只是当个小丫鬟，也不至于被饿死。 “你们两丫头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孙氏差点跳脚，这救人怎么还救出累赘来了？ 何玖娘眯了眯眼睛，突然说道：“留下你们也可以。” 陆家人顿时惊悚的看向何玖娘，孙氏更是直言骂道：“老三家的，你脑壳子被驴踢了？” 何玖娘并不理会孙氏，只是继续对刘家两姐妹说道：“你们要是跟在我们身边自己过，说不定还能安稳到达安州，可要真是成了我们陆家的丫鬟，那你们就得把自己一大半的粮食都给我们，而且，路上要是遇到买丫头的人牙子，我们也可以做主将你们卖出去还钱。你们要知道，如今这世道不好，你们亲生的爹娘都能卖了你们，更何况我们与你们并没有什么干系。” 她说话懒洋洋的，却将两姐妹吓得汗湿了后背。 被亲生父母卖掉是心里最大的痛，本想着能找个好人家活下去，没想到残酷就摆在眼前，就算现在有了着落，但将来依旧不会安稳。 孙氏缓缓地瞥了何玖娘一眼，好在这老三媳妇还是知道分寸的，要真是把人留下，那她干脆让出掌家之位得了！谁爱当谁当去！ 这时候，族中一个姓齐的妇人说道：“你们这两丫头真是不知好歹，兴叔一家救了我们已是大恩，你们还要求人家养着你们，你自己爹娘都不养你们，兴叔家凭什么养你们？别说兴叔一家还给了我们粮食和银子，就是不给，我们这些人也不能说个不字的！” 铁蛋他娘李氏也开口：“就是！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小！本就不是我们族中人，兴叔一家照顾你们已经了不得了，哪还能有这么多要求？你们要是愿意，就跟着我们一路去安州安家，要是还想闹什么幺蛾子，我们可就不容你们姐妹俩了！” 刘家姐妹俩被说得脸色涨红，她们只是想寻求一个安身之地，而且他们家也有半大的小子，就算是把她们当成童养媳也是可以的，可为什么就不能留下她们呢？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何玖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姐妹俩迟迟不敢说话，齐氏又道：“还考虑什么？还不快起来去弄吃的，吃完了要赶路了！一天天的净惹事！” 齐氏也是陆家族人的媳妇，此时身边只带着一个小闺女，丈夫被流寇杀了，她现在就想尽快去乾州城看看还能不能遇上家里其他人，看看自家儿子还有没有活着，可没有心情在这里看两个小丫头胡闹！ 两姐妹被说了一顿，自然也不敢再多言，默默的起身去跟另外几个人搭伙做饭。 他们都不是陆家族人，彼此也不是很熟悉，目前能用的一口锅还是从流寇窝里搜刮出来的，姐妹俩闹了这么一通，其他人都喝上粥了，而她们还得重新煮。 何玖娘看着齐氏和李氏说了句：“两位嫂子，多谢了。” “这有啥啊！我男人没了，往后到了安州还不知道要怎么过，还指着你们家能帮扶一把呢！唉！” 齐氏是个爽快的，有想法也是直说，要是真的找不到家人，她们母子俩确实还得陆家帮衬一下。 李氏也跟着点头，齐氏说的很对。 “嫂子言重了，都是族亲的人，应该的。” 何玖娘在异世界的时候，不知道有亲人是什么滋味，但是来了这里之后却切身感受到了。 按照原主的记忆，村里陆家族人也偶尔会有些小摩擦，但出了事都是一致对外的，这个时代对于族亲很是看重，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都会努力维护好族亲的关系。 孙氏虽然觉得何玖娘都没问他们就一口应下，显得有些不懂事，但也没说什么，虽说一群妇孺确实有些拖累人，但这确实是应该的，不然当初他们也不会明知是一群妇孺还要冒险来救了。 大伙儿继续忙自己的，还不太懂事的小狗儿指着不远处的两姐妹喃喃道：“娘亲，坏人，娘亲，坏人！” 他虽然年纪小，但还是听得懂大人的意思，家里人都不喜欢那两姐妹，她们肯定是坏人。 何玖娘忍不住笑道：“她们不是坏人，只是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何玖娘确实不觉得她们有错，只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罢了。 第15章 希望 孙氏剜了她一眼，把小狗儿接过去抱着，故意阴阳怪气的说：“别理你娘，你娘就是个散财的大冤种！” 何玖娘：“……” 其他人也跟着笑，于氏道：“刚刚三弟妹那架势，我以为她真要留下那两姐妹，吓死我了！” 秦氏连连点头：“我也是！” “哼，她要是真敢留下，我就把她也赶出去算了，净烦人！” 孙氏冷哼一声，带着一众娃娃放水去了。 何玖娘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带几匹马出去找点吃的。” 这几天都是她去遛马，没人多说什么。 毕竟走的是山路，找不到人吃的，但马吃的还是有的，更何况何玖娘总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从空间里拿上好的马饲料给它们吃，吃完了再来一桶纯净水，那小日子过的可比人舒服多了。 “人不如马啊！” 何玖娘感慨了一句，伸手挠挠脑袋，又挠挠后背。 她来到这里这么多天就没有洗过澡，原主是在家的时候就没洗过，加起来怎么也能有个把月了，身上难受得紧。 她自认还是比较干净的，每天都能趁大家不注意出来洗把脸什么，其他人更不用说了，离得老远身上那味道都熏人。 这要是能有池水就好了。 她这么想着。 然后不远处的一处凹地就开始悄然无声的形成一个大坑，然后慢慢有水冒出来。 何玖娘瞬间瞪大了眼睛，空间还有这能力！ 她急忙走过去查看，还真是一池子水，最重要的是，这完全不像刚刚变出来的，而是早早地就在这山里的。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让空间帮忙在池子边种上一些野菜。 几乎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池子边就肉眼可见的长出车前草。 一大片，绿油油的，让人瞬间觉得充满了希望。 “多谢多谢！” 何玖娘都快压不住自己的尖叫，她不客气的掏出匕首撬了一大包，然后冲回去告诉所有人。 “娘！我在那边找到一个小池子，没干，水能喝，而且周围还有野菜！” 她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就是狂喜，深山中有水源是正常的，但他们现在在的地方并不算深，很多人都能走，能留到现在应该是在的比较隐蔽，正好被遛马的何玖娘看见。 “这还真是车轱辘草！” 孙氏眼睛一亮，拿过一株车前草仔细端详，看着看着，忍不住老泪纵横：“这……我老婆子都有多久没见这么肥硕的野菜了！呜呜呜，你看看，这长得多好啊！咱们那些庄稼要是也能长这么好，我们也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啊！呜呜呜……” 其他人围上来看见，听着孙氏说这话，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也是眼红得不行。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只是一些车前草就能引得大家伙这样，急忙岔开话题：“走走走，我们把水桶填满，然后分批次的好好洗洗，一连个把月没洗过，这身上都馊了！” “洗什么洗？”一听这话，孙氏顿时就收住了哭声，“你不是说周边很多野菜吗？大家伙先把野菜都撬了，先吃饱喝足再说！” “娘说的对，吃的要紧！” 陆老大点点头，便留下于氏和秦氏做饭，其他人去撬野菜。 其他人家也是留个人做饭，其他人跟去打水撬野菜。 说起来，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过绿油油的菜了，这段时间是能填饱肚子就行，现在还能改善伙食，大家自然是激动的。 旱了这么长时间，突然见到这么一池子水，还有旁边绿油油的野菜，众人又是忍不住一阵眼热，高兴得说不出话，纷纷趴在边上舀水喝。 今天虽然也有水喝，但是谁都没敢多喝，基本上都是喝一小口润润嘴唇就好，但现在却可以敞开肚皮喝。 池子边一片欢声笑语。 喝饱了之后就开始撬野菜，陆老大感慨道：“真没想到这里竟然能有个小水池，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得，周围也没个水源啥的，这小水池不仅没干，还养了周边这些野菜！” “是啊，真是神奇！” 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感觉自己离安全到达安州又进了一步。 何玖娘跟孙氏蹲在一起撬，她道：“娘，过会儿让大嫂用这个煮汤喝，对身体好！” 孙氏闻言就很嫌弃的看着她：“这玩意儿煮出来的水苦不拉几的，能有什么好？” “娘，我先前听人说这车轱辘草能入药，尤其是这种天气，喝了不容易中暑。反正这本来也要煮一道才能吃的，到时候记得把那汤水喝了就成。” 要是换作以前，孙氏不一定会听她的，但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孙氏打心底对她有一种满目的信任，即便并不觉得她说得对，但还是应了下来。 二三十人撬一片野菜，没多久就撬干净了，何玖娘把煮汤水喝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让各家都煮一些喝下去。 众人自然按照她说的办，毕竟何玖娘可是只身进了流寇窝把他们救出来的人。 旁边几个娃娃听见，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他们都知道车轱辘草煮的水可难喝了，但是又不敢埋怨。 吃完饭，由孙氏站出来说话：“大家伙儿也都有好些时日没刷洗身上，难得有这么一汪水，先让妇人帮年幼的小孩子洗，然后女人洗完男人洗。” 这个安排很是合理，妇人洗的时候男子便在周围守着，以免被其他不怀好意的人冲撞到。 不过好在目前走这条路的除了他们这一行人，还没发现别的。 天气很热，就他们回去吃饭的一阵，池子里的水已经被晒得温温的，就算是小孩子也能接受。 何玖娘给小狗儿脱了个精光，一手托着，另一只手开始给他搓泥。 小狗儿虽然不怎么走路，但是也会出汗，身上脏的不行，等何玖娘给她洗完，整个人都白嫩了一大圈。 于氏和秦氏也分别在帮自家老幺洗。 大房有三个孩子，老大是磊子，老二是个闺女，叫婷丫头，老幺也是个闺女，平日里喊珊丫头，只比小狗儿大半岁。 二房有两个孩子，老大是悠丫头，老幺是个小子，叫杰儿，才五岁。 这两娃身子比小狗儿好很多，小小年纪也能跟着大人走一走，走累了才会让大人抱，不像小狗子，从始至终都是何玖娘背着。 第16章 将来想做什么 等三个小孩洗完，就轮到悠丫头婷丫头她们这么大的小姑娘洗，齐氏的女儿和刘家两姐妹，以及铁蛋的妹妹也在其中。 等终于轮到何玖娘她们洗的时候，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于氏说道：“真是奇了怪了，这池子挺小，但都洗了那么多娃，水却一点都不浑，真稀奇！” “是啊，这水干干净净，就跟我们才来一样的！” 何玖娘闭着眼睛泡澡并不说话，心里却道：那当然，我一直在偷偷换水的好吧？ 何玖娘只想安安静静的搓个澡，谁曾想一种婆娘的目光却非要黏在她身上，首先是于氏：“三弟妹这皮肤真是白，跟刚生下来那小娃儿似的！” 这一开腔可不得了，大家都是成过亲的，都没什么顾忌，齐氏盯着她胸口一脸羡慕：“是啊，这同样是奶孩子，你看看人玖娘那个，还跟大姑娘似的，哪像我，只剩下一层皮这么糊在身上！玖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完，还目光灼灼的等着她分享一下保养心得，就连孙氏也盯着她。 何玖娘：…… 这她哪知道？她就是个没谈过恋爱，直接跳过男人就有了个便宜儿子的黄花大闺女！ “呵呵呵，这……这哪能是我能做决定的？或许是二次发育了也说不定啊！” 众人听不懂她说的二次发育是什么意思，倒是孙氏出声给她解围：“她这光能看有个什么用？小狗儿小的时候，她可没汁水，害我孙子天天饿肚子！” 何玖娘：…… 帮忙就帮忙，但也不必这么损吧？ 不过说的也是实话，小狗儿小的时候身体不好，原主又没汁水，导致他只能喝羊乳，且不满三个月，连羊乳都喝不上了，就只能靠孙氏熬些米汤喂养着，能养这么大着实不易。 众人一听，便就不羡慕了，她们的虽然没有何玖娘的好看，但好歹自家孩子不饿肚子不是？ 洗的时候怪尴尬，但洗完之后是真舒服，何玖娘看着洗香香的便宜儿子，忍不住往他小脸上吧唧一口。 这些天小狗儿脸上长了点肉，手感都好了不少，何玖娘闲下来就喜欢挼他脸蛋。 “娘亲，还要，亲亲！” 她亲了一口就准备睡了，小狗儿却很喜欢娘亲这样对自己，小手指着自己的脸，凑到何玖娘面前求亲亲。 何玖娘拿他没办法，在他脸上“木马木马木马”了好一阵，甚至还上手挠他痒痒，小狗儿笑得停不下来。 娘俩儿闹腾了一阵才睡过去，孙氏跟陆老头睡在另一边，嘴上嫌弃：“这老三媳妇近日怎的越来越聒噪了！” 陆老头轻笑一声：“这不是好事吗？先前你不是还说她三锤打不出两个屁？再说你看小狗儿最近身体是不是好多了？” 他翻个身继续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孙氏便不出声，只是转过头往何玖娘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无声染上了些许笑意，要是老三能活着回来，就更好了。 又走了五日，他们没再走山路，而是换了官道走。 上了官道，见到的人就多了，一个个无精打采，看见他们这一行人，男子偏少，大多还都是些妇孺，顿时眼冒绿光。 有想上前挑事的，被陆老大几个亮出长剑给吓退了，也有想挑事，但没胆子的，便还算安稳的又过了两日。 这一路走来都没遇到过熟人，众人的心越来越沉。 大伙儿情绪都不是很高，互相都不说话。 倒是陆家人那边偶尔会传来小孩子的说笑声，三个最小的娃懒得走路，何玖娘就在马车的最中间掏出一个窝子，用棉被之类的垫着，给他们三个坐，周围是些家当，将他们保护的严严实实，也不怕他们摔下来。 怕他们无聊，何玖娘就扯了一根布条给他们玩挑花，这玩意儿对大人来说没什么看头，但几个小的可以玩一天，笑声便是他们传出来的。 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也看的眼馋，但是他们还得走路，便只能忍着，想等晚上休息的时候再玩。 “三婶，一根绳子都能这么有意思，你好聪明啊！” 悠丫头紧挨着何玖娘走，眼中满是崇拜。 以前她只觉得三婶长得好看，不怎么爱说话，但是现在的三婶不仅好看会说话，还那么聪明，她也想像三婶一样聪明！ 小丫头拍的马屁让何玖娘心情大好，随意的忽悠：“还不是闲着没事干，这一路上没意思，自然就琢磨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不止是我，你们也可以琢磨一下，比如到了安州，你想干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干的事情？” “做什么？” 悠丫头瞬间迷糊了，她今年才八岁，之前在家的时候都是在家里帮着奶奶和娘亲坐坐家务活，在山脚下找些野菜什么的，并没有人问她想干什么。 再说，她就一个小丫头，不是只要安安稳稳的在家等到及笄就嫁人吗？至于想做什么，重要吗？ 陆家其他人也看过来，以后想干什么这件事，别说是孩子了，就是他们大人也没想过。 孙氏就道：“你整天就会胡咧咧，到时自然是看官府给我们安排在什么地方，咱们是庄户人家，自然是把田地种好，填饱肚子才是要紧事，哪能是你想干不干的？” 陆家众人连连点头，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何玖娘就觉得这样的思想不可取，便打算好好跟他们聊聊这个事情。 她压低声音道：“娘，您这么想也没错，但是您想想，就算全家人一起种庄稼，一年到头能攒几个钱？上了粮税，还不照样得节衣缩食的过？以前是咱们手里没银子，不敢有一些想法，但是现在手里有了些钱，自然就能想想钱生钱的办法。” 在此之前，陆家人可没有听说过这什么钱生钱的事情，便格外认真的听她说。 “农民赚的永远是最少的，要想过上好日子，还是得靠别的门路。 如今咱们手上有了钱，家里这些孩子便都送去学堂读书习字，要是厉害点的就去试着考功名，就算没那个天赋，能识得几个字也是不错的，至少出去不会被人坑蒙拐骗。 家里哥哥嫂子们 也能做些小生意，也算是一项进账。财富是靠慢慢积累的，这个急不得，但首先大家伙儿还是得有个梦想，想想自己想干什么喜欢干什么，要是能用自己擅长的事情来赚钱，那不就更好了吗？” 第17章 好巧，又见面了 “可是……三弟妹，我们没什么本事，怎么能做生意呢？” 于氏听她这么说，瞬间很有动力，但是想到自己身无长技，顿时又有些灰心。 “大嫂你做饭那么好吃，怎么能说自己没本事呢？你有没有想过去摆个路边摊卖小食什么的？或者，还可以去大酒楼给人家当厨娘，都是不错的选择。” 何玖娘张口就来，于氏做饭确实很有一手，明明在逃荒的路上，都没什么好的调料，但她就是能做出别样的味道，尤其是火候把握得那叫一个精准。 于氏瞪大眼睛：“我就会做些乡下家常菜，怎么能去大酒楼呢？再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的？” “大嫂，可不兴说这种话！”何玖娘顿时就瞪圆了眼，“妇道人家怎么了？妇女还能顶半边天呢！咱们不偷不抢的，靠自己的本事赚钱那就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可不要贬低自己！不会做大菜可以学啊，先从学徒做起，这些事情慢慢来，等到了安州我去帮你打探打探！” “这……” 于氏还有些犹豫，何玖娘便直接问秦氏去了：“二嫂你呢，你想干什么？” “我？我平日里就会上山捡柴找野菜，喂养一下家里的鸡鸭什么的……” 秦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做饭没大嫂好吃，更没什么特长，尤其这张嘴还不怎么会说，定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 “这个好啊！”何玖娘眼睛一亮，“二嫂你擅长什么就做什么，鸡鸭养得好也是本事！那些大酒楼每日需要的鸡鸭可多了，我们要是能搭上线，也不失为一桩买卖。” “还能这样吗？” 秦氏有些懵，听上去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当然！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能生存的！” 何玖娘信誓旦旦，她已经想好等到了安州要怎么安排家里这些人了。 她转头问陆老大：“大哥，你……” “行了行了！”孙氏突然出声打断她，“家里人要是都出去了，家里的活儿谁来干？再说这都是些没影儿的事，你别说那么多让人惦念着！烦人！” 孙氏不满的瞪她，现在安州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说这些，未免有些太早，且要是形式不好，她又空让家里人期待那么久，要是事情没办好，大房二房难免会有怨言，到时候一个家还怎么和睦下去？ 何玖娘便笑笑不说话了，行吧，现在说这些确实有些不切实际，等到了安州再打算吧。 反正来日方长。 正想着呢，身边的悠丫头突然又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问：“三婶，我也想读书，我可以读书吗？” “可以啊！” 何玖娘的眸子又亮了，这个时代，主动想读书的女孩子可不多。 想了想，她又说：“不过女孩子好像不能去学堂，我们家暂时也不能给你们请女先生，但可以让磊子他们去学堂学了之后再回来教你们，等攒些家底，就给你们请女先生在家教养，我们家女孩子也跟男孩子一样，都是爹娘的心头肉，可不兴重男轻女那一套。是吧娘？” 这也是让何玖娘比较欣慰的一点，虽然孙氏有些时候还是嘴上功夫了得，但是对待家里的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并没有重男轻女一说。 孙氏翻个白眼：“好话都让你说了！” 让家里的孩子都认字是好事，孙氏并没有意见，之前家里太穷，从来没有过这个心思，现在手里有的钱，孩子们都能上学堂读书习字是好事。 何玖娘便笑着跟悠丫头道：“看吧，你奶奶都答应了。” 一旁大房二闺女婷丫头有些小声地问：“我也可以吗？” 何玖娘点头：“悠悠都学了，没道理不让你学，放心吧。” 紧接着小丫头又道：“可是我更想学绣花……” 于氏便好笑的拉了一把闺女：“家里都没人会那精细活，可没人教你。” 她们都会些针线活，做成衣或者缝补衣裳纳鞋底之类的，但是绣花之类的精细活却做不来，那也不是她们这些乡下妇人想学就能学的。 何玖娘不以为意：“这还不简单，去了安州在城中找家绣坊去学便是，有爱好是好事，学成之后走到哪里都能养活自己。” 于氏没说话，她是很心动的，毕竟闺女有本事，自己脸上也沾光。 只是去绣坊肯定也要交学费的，如今还没分家，孩子出去学手艺应该是公中花钱，也不知道二老愿不愿意。 想到这里，于氏偷偷看了孙氏一眼。 孙氏破天荒的没有说何玖娘，觉得何玖娘说的有道理，不管男女，手上有一门技术总不会错的。 想了想，她开口道：“等到了安州安顿下来，便去城中看看。” 婷丫头顿时就笑了，本以为是个很遥远的梦想，没想到奶奶这么轻易就能答应，三婶真厉害！ 然后，看向何玖娘的目光跟悠丫头一模一样，满是小心心还一闪一闪的。 有了这么一茬，孩子们的笑声更甚，惹得其他人家纷纷往这边看，觉得陆家这心态真好，都逃荒了还能笑得出来。 正走着，瞧见不远处有一列马车停着，何玖娘看着有些熟悉，走近看了看，正是前几天在山上救了他们一次的车队，只是怎么在这半路停下来了？ 何玖娘正想上前询问一番，毕竟这马车看着就豪华，能攀上关系绝不放过任何机会。 谁知对方就主动过来了，来的正是那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手中还拿着一个盛水的竹筒。 “姑娘，好巧，又见面了。” 何玖娘故作熟络的走上去，凌月很不喜欢她这股自来熟的做派，但是如今夫人身体不适，还是得跟这家人来往，便忍下心中不悦。 “我想跟你们买些水，”凌月开口，想到如今水比金子还珍贵，又道，“就要一竹筒，多少银子都成。” 他们的水用完了，已经派了人去乾州城买水，只是还没买回来而已。 陆老头见来人是救命恩人，要是没有这小姑娘出手相助，就没有他们这些人的今天，当即说道：“姑娘言重了，你对我们一家有救命之恩，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能收姑娘的钱？” 第18章 美食诱惑 正说着，何玖娘就很会来事儿的把自己竹筒里的水倒给她 凌月没想到这一家人还挺知恩图报，但她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将手中的荷包塞给何玖娘，道了一句多谢，这就转身匆匆走了。 何玖娘没看荷包里有多少钱，把荷包给了孙氏就跟了上去。 凌月很是不喜，满脸防备的盯着她：“你跟着我作甚？” 目前离陆家人已经有段距离，能看见不远处的树下有个美妇人靠坐着，尽管身边有丫鬟侍奉，还是能看出那妇人不舒适。 何玖娘压低声音道：“我看你家夫人那样子定是中暑了，我这里正好有消暑的药水，或许能帮上忙。” 凌月看她更不像什么好人，之前夫人失眠，她就正好有失眠的药，现在夫人中暑，她又正好有消暑的药，这不明摆着的圈套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我们夫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凌月直接抽出长剑抵在她脖子上，陆家人看了汗毛竖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何玖娘无辜的眨眨眼睛：“我就是个乡下的妇人，没有什么企图啊！只是你们夫人那样子一看就是中暑了，我想着你救过我家人性命，便想帮帮忙而已。” 说着，她从破烂的小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跟上次装朱砂安神丸的瓶子一模一样。 开口道：“这一路上不太平，这些是我之前趁乱捡来的，都是好东西，姑娘试试便知晓。” 瓶子里装的是藿香正气水，味道很冲，凌月一打开瓶盖就皱紧了眉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凌月还是很戒备，这一路不太平，什么牛鬼蛇神都能遇到，而且事关夫人安危，她决不能草率行事。 何玖娘觉得多说无益，拿过小瓷瓶打开自己先喝了一口：“这样能信我了吧？” 她抹了一把嘴，很是不高兴的道：“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们一家人的份上，我才懒得操这份心！” 凌月深深地看她一眼，皱着眉往车队那边去。 反正离得不远，夫人要是出事，她必当场杀了这帮人。 姜若雅昏昏沉沉的靠在树干上，身子骨本就弱的她只觉得自己这次可能就要死在路上了，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女儿还没有找到，且夫君那边也不能尽善尽美，心中颇多遗憾。 凌月走到她身边蹲下，先给她喝了点水，再拿出瓷瓶说了来历，才说：“那妇人说是能消暑，夫人要试试吗？” 凌雪当即不同意：“我们这里没人通医理，莫要害了夫人。” 凌月也不想，但是想到何玖娘说话的模样，还是咬着牙说道：“那妇人当着我的面喝了一口，没看见她有事。” 姜若雅闻言，远远地看了何玖娘一眼，发现她已经回去了，一家人找了个凉快的地方休息，甚至已经开始搭火堆要烧饭菜，想来是心中坦荡之人。 “既是她好意，便莫要辜负了。” 她将药瓶拿过来，这味道冲得要命，但对于她这种常年喝药的人来说不算什么，憋着气一口就喝完了。 药水虽苦，但是喝下去就觉得周身舒畅了不少，头也不像先前那么晕乎了。 “看来真是我们误会他们了。” 何玖娘回到陆家人这边，孙氏最先着急的拉过她好好检查一番，这才忍不住小声吐槽：“那些人真是不识好歹，分明是帮助他们，还搞得我们才是坏人一般！” 她是知道何玖娘包袱里背着一些药的，之前陆老头中暑也是她拿出了药，所以并不过多纠结。 何玖娘看着这小老太太护犊子的样子，就觉得心里缓和的不行，配合她连连点头：“就是，真不识好歹！要不是我这人重情重义，谁理她们！” 孙氏一愣，没想到她脸皮子这么厚，有些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恼怒的往她胳膊上拍了一巴掌，然后扭身去做自己的事。 于氏今晚做的事腊肉焖饭。 先用腊肉上面的肥肉炒出油，然后把米和腊肉都放进去焖熟。 听上去很简单，但很考验火候，一不小心就得糊。 此时正好吹来一阵风，周围顿时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另外几家人连连吞口水，明明分的食物都是一样的，陆家人有的他们也有，也就是做不出这么香的吃食，真是气死个人！ 他们尚且还有的吃，不远处的车队就更难熬了，他们没有水，只能啃干粮，干粮吃下去就辣嗓子，索性不吃。 姜若雅隐隐约约的闻着陆家的腊肉焖饭咽口水，活了大半辈子，还没经历过这种饿肚子的感受。 更难受的是，明明饿得前胸贴后背，偏偏还有人在旁边整一锅腊肉焖饭！ 烦死了！ 凌雪也闻到那逼人的香气，看见姜若雅在吞口水，急忙表示：“夫人，承影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言外之意就是再忍忍，水来了就给你做饭。 姜若雅从没觉得日子这么难熬过，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这么饿，明明平时胃口不见得有多好的。 “吃饭了！快别玩了！” 不远处传来孙氏叫唤孩子们的声音，这就是说那腊肉焖饭是做好了。 姜若雅忍得浑身不舒服，凌月机灵道：“奴婢去找他们买些饭菜过来！” 要是换做平时，姜若雅绝不会让她去做这么没有礼貌的事情，但是今天，她就差催她赶紧去，不然过会儿没了！ 陆家人一边吃着自己的饭，一边看着凌月朝这边走过来，何玖娘小声跟孙氏唠：“肯定是受不住大嫂做的肉香味，过来买吃的！” “你早就猜到？” 孙氏质疑的看着她，难怪之前何玖娘让于氏多做一些，原来是打得这主意。 “那当然，她们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不然一竹筒水能给三十两银子吗？有钱不赚王八蛋，马上到乾州了，我们可以拿那些赚来的钱买更多的米面！” 说着，何玖娘吸了吸口水，孙氏嫌弃的离她远一点。 她怎么觉得老三媳妇越来越埋汰了呢？ 凌月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陆家一家老小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好像她才是那块喷香的腊肉一般。 第19章 到达乾州城 凌月被他们看得有些不自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悠丫头机灵，主动问道：“姐姐是不是想来找我们家买些饭菜？” “额……对！”凌月回过神来，掏出两个白白胖胖的银锭子，“就要一份。” 陆老头看得双眼直冒光，果然是出手大方的人家！ 本来还想客气的说声使不得使不得，但何玖娘已经利落的收了钱去盛饭了。 满满的一碗腊肉焖饭，腊肉粒很实在，且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在其中，当真是香气扑鼻。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碗热汤，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路上挖的野菜干，用水泡发之后煮的清汤。 饶是这样，凌月还是觉得这家人挺实在，毕竟现在这情况，食物和水可比银子贵重多了。 “多谢。” 她微微颔首，端着饭和汤回去了。 何玖娘把银锭子收好，然后悄咪咪的跟陆家人说：“要是能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就好了，不仅安全能得到保障，还能赚快钱！” 悠丫头连连点头，于氏秦氏没做声，只有孙氏说道：“那也得我们自己够吃才行！” 她承认自己也很喜欢银子，但那是在他们一家能吃饱的前提上，要是他们自己都填不饱肚子，何玖娘还想着赚钱，那她就要好好敲打一下这老三媳妇了。 这段时间有不少奇遇，得了不少东西，尤其马上就要到乾州城，孙氏也很大方，顿顿都让家里人吃得饱饱的，有力气了才能继续赶路。 不止如此，几乎每隔一天都能吃一次肉，虽然每个人轮到的份儿不多，但是好歹能沾些油水，不说几个孩子，就是大人脸上也饱满了一些，不似之前那般枯瘦如柴了。 其他人家看着陆家这一天轻轻松松就赚了好多钱，一个个羡慕得不行，但也仅仅是羡慕，倒是没有嫉妒的心思，要知道陆家人就算是卖水卖饭，都是拿他们自家的份额，跟其他人不相干的。 再说，他们手上就只有陆家之前分给的一些吃食，自己还得省着些吃，根本不敢轻易卖出去。 只是刘家姐妹看着陆家那边一片其乐融融，心中难免有些不解，他们轻轻松松就能赚那么多钱，为什么就不能再留下她们姐妹呢？她们也可以帮忙干活的啊！ 另一边，姜若雅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腊肉焖饭，只觉得这辈子从没吃过这样的人间美味，一口接一口的就没停下来过，前所未有的食欲大开。 忽然想到凌月和凌雪两个小丫头还没吃东西，就想着留一些给她们，但刚有这个念头就发现出去采买的承影等人就回来了。 有婆子立刻架锅烧水做饭，姜若雅便心安理得的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完了，另外，那一小碗菜汤也没放过，喝得那叫一个干净。 凌月看着干干净净像是被洗过的两个碗有些愣神，真就那么好吃吗？ 随行的婆子是之前家中专门在厨房做菜的厨娘，手艺肯定不在话下，也经常能做出一些新奇玩意儿，可她从来没见过夫人这么爱吃的。 姜若雅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从这里到乾州还得三四天的功夫，她现在身体不好，定然是不能加快速度，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跟这一家人一路了，她可不想再受煎熬。 思量片刻，她道：“凌月，让承影送半袋子米面和肉菜过去，外加五十两银子，问问他们往后三四日，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份？” 凌月大受震惊，今天不得已花钱买吃的，主要是他们物资没有了，现在承影买了不少回来，主食荤菜素菜都有，完全没必要再给那家人送钱啊！ 凌月年纪还小，不怎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姜若雅也不在意，温婉的解释：“我觉得这户人家做的饭菜甚是合我口味，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胃口大开过了。”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办。” 这一回，凌月是笑着的。 从她记事起，夫人身体都不怎么好，经常吃什么都没胃口，有时候更是吃什么吐什么，而今天却难得的胃口大开，还主动要求下一顿，她们做下人的，哪有不依的道理？ 阁主要是知道夫人这般，定然也会很高兴的！ 陆家人面对送过来的好东西，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反正只需要每顿多做一份，就能得那么多好处，傻子才会拒绝。 反正马上就到乾州城了，到时候缺什么再买就是！ 不仅如此，本来陆家两天才能吃一次肉的，因为有这位夫人的加入，孙氏为了让对方的钱有所值，特许于氏每顿饭都放肉。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一到饭点陆家的营地就开始传出肉香，把周围几家人都馋坏了，姜若雅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当时做的决定。 当然，有不安好心的路人好几次想抢劫，不过因为有承影等人在，战斗往往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完全是单方面的虐渣。 这样一来，一行人也算是平平安安的到了乾州城。 到了乾州城城门外，何玖娘才算是见到难民的大部队，那人山人海的，跟赶集一样的，他们一行人是怎么都挤不进去。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人，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周边孩童的哭声不绝于耳。 更有大人饿极了，相互易子而食，而其他人却表情木然，显然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儿子别看。” 何玖娘把小狗儿抱在怀里护着，于氏和秦氏也把自家孩子护在怀里，他们年纪还小，见多了只怕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 见到他们这一行人，有不少人围上来，看见车上的东西就想找机会抢。 等看到妇人怀中还有娃的时候，更是直接开始咽口水。 几个孩子脸都白了，都不敢出声，乖乖的躲在大人怀里。 姜若雅出来这几个月，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了，虽然心疼这些人，但也无能为力，难民太多了，不是她能管得过来的。 她将承影叫到面前：“这一路走来，那户人家帮了我们不少忙，你派两个人去照拂一些，别让难民将他们伤着了。” 第20章 道别 “是。” 承影应了一声，立刻派了两个人过去。 两人分别叫承珂、承扬，到了陆家人面前就直接问：“你们可是要进城？夫人派我等来护送你们。” 这对于陆家人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其他几家也急忙往前挤了挤，大家伙儿离近点才安全。 “多谢你家夫人好意，不过我们暂时还不进城，我们家中有人走散了，需得在此等候寻找，不知二位方便否？” 何玖娘记得孙氏一直记挂着女儿一家，这个时候要是再不找，可能就没机会了。 两人果然有些犹豫，承珂做不得主，便去问了姜若雅，姜若雅便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先行一步，你二人便将他们一家安全护送出了乾州城，再来找我也不迟。” 陆家便得了两个免费的保镖，心中瞬间安稳不少，即便准备在城外过夜，也没那么慌了。 陆家人占了树下一片阴凉的地方，妇孺们原地休息，陆老大和陆老二决定去找找妹妹一家。 其他几家人也是把孩子放在陆家人这里照看，然后大人去找找家人。 乾州城是他们最后的希望，要是再找不到，这辈子就真的没有再见面的可能了。 陆家周围有承珂承扬二人保护，相对安全不少，何玖娘趁这个机会去见了姜若雅。 说起来，认识很多天了，何玖娘还没能跟姜若雅说上话，甚至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姜若雅一行人已经准备入城了，何玖娘到的时候凌月正在交入城费。 是的，进城要交银子，大人三两银，小孩二两银，也正因为如此，城外才会有那么多人不能进去，甚至还光明正大的上演易子而食的画面。 “凌月姑娘，能否让我跟你家夫人说两句话？” 何玖娘笑眯眯的上前，凌月不知道她有什么能跟自家夫人说的，正想拒绝，姜若雅便主动出声道：“让她进来吧。” 凌月顿时有些不高兴，总觉得这个女人不坏好心，但是又找不出证据，只能陪着何玖娘一起上了马车。 一进马车，何玖娘就感受到什么叫贫富差距。 车厢内很宽敞，几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豪华房间，香案上袅袅青烟透着香味茶几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茶点，旁边甚至还有一个小书架，上面零星放着几本书。 茶几后面是一层软垫，垫子上铺了一层白色的皮毛，看上去就毛茸茸软绵绵的。 软垫周围还有纱帘，应该是夜间防蚊虫的，如今纱帘被往两边掀起绑好，何玖娘才能看清全貌。 姜若雅就半躺在软垫之上，另一个叫凌雪的丫鬟跪坐在一旁给她摇扇子，妥妥的贵妇一枚。 何玖娘的目光在姜若雅脸上扫过，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皮肤很白，五官很美，就算现在脸上未施粉黛，也能给人一种很惊艳的感觉。 “好看吗？” 姜若雅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何玖娘才从乡巴佬的意识中清醒过来，被人家发现自己偷窥也不害臊，大方的点点头：“夫人长得很好看，我好像在梦里见过。” 是真的觉得很熟悉的那种，何玖娘想，可能是原主之前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呵呵呵，你这丫头说话真好听，你来见我是想说什么？” 姜若雅抿着嘴淡淡的笑，看上去更加温婉。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些天跟着陆家人一起吃饭，姜若雅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不少，身上也有了力气，这是个好兆头，因此心情也很不错。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想到夫人这一路上的照顾，想来跟夫人说句谢谢。” 姜若雅抿抿嘴唇：“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何玖娘接着说：“话虽如此，但若是没有夫人和几位的帮助，我们一家人并不能如此顺利的来到乾州，夫人的恩情我会记在心上，等来日有机会必将报答。” 她像江湖人士一般抱抱拳，样子透着些许可爱，姜若雅顿时就被她逗笑了，想到以后就不能吃她们家的饭菜还觉得有些惋惜，主动问道：“那你们一行打算去哪里安家？”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安州，听闻那边招收难民，且也没有旱灾困扰，我们就是庄户人家，只要能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便好。” 有山有水，就饿不死人。 至少何玖娘是这么想的。 姜若雅点点头，觉得她说的话在理，又不舍的问：“那你们可曾想过去京州？京州比安州繁华，且也没有旱情困扰，说不定还能有更好的机遇。” 何玖娘摇头：“多谢夫人好意，我只是一个小妇人，做不得家里的主，不过若有机会，我定然要去京州长长见识的。” 据何玖娘所知，京州和安州虽然都离京城近，但京州确实更繁华一些，很多商人都喜欢去京州做生意，换成何玖娘一个人的话，还是更想去京州的，只是现在不是她一个人，还是要尊重陆老头的决定。 最重要的是，目前只有安州愿意接纳难民，京州那边就不一定了。 “也罢，那我们便有缘再见了。” 姜若雅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口气，从腰间解下一个玉牌递给她，道：“若你们去了京州，可以凭借这个玉牌到京州最大的茶楼安兰坊寻我。” “多谢夫人。” 何玖娘不客气的接过，不管什么时代，关系多了路才好走。 姜若雅便淡淡的笑了笑：“不必这样客气，你们一家也照顾我不少。说起来，你与我那走散多年的女儿也算有缘，她的名字里也有个玖字……算了算了，不说这个，我们便先行一步，你们一家保重。” 外面守城门的士兵已经在催了，何玖娘也不再耽搁，抓紧机会说了最后一句：“夫人，万事皆有缘，还望放宽心保重身体，想来你的女儿也希望你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上次给你的朱砂安神丸，效果虽好，但朱砂用多了会中毒，还是少用为好。夫人，后会有期。” 她一口气说完，直接下了马车，不等姜若雅再说什么就很快的离开了。 姜若雅愣了愣，苦笑一声，这孩子真是聪明，若是她的玖儿还活着，应当也跟这孩子一般大了。 第21章 朝政 姜若雅走了，何玖娘回去把进城要收钱的事情告诉陆老头和孙氏。 “朝廷这是要逼死人啊！” 孙氏愤恨的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口吐芬芳，就被陆老头捂住了嘴。 “这人多眼杂，你可不能乱说啊！” 孙氏不爽的把陆老头的手打开，但好歹收住了声音，低声骂道：“我说的又没错！之前风调雨顺的时候，我们年年给朝廷纳税，什么好的都给朝廷了！现在我们糟了难，朝廷怎么就不想着帮我们一把呢！老百姓苦啊！” 何玖娘在一旁并不搭腔，她是赞同孙氏的话的，这个年代的上位者，能体恤民生的都不多。 又或者，上面体恤民生了，也愿意帮把手，但是被下面的官员截胡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不管怎么说，咱们家还是能进城的，看老大他们回来怎么说。” 陆老头一副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样子劝着孙氏，但是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进城大人三两银，小孩二两银，这要是换作之前，他们一家就算是有命活到这里，也没钱进去。 亏得从老三媳妇死过一次之后，家里的运气突然就好了起来，再加上有路上这些奇遇，攒了不少钱，进城是没有问题的。 可问题就在于，乾州城这里进城要花钱，那安州那边呢？ 安州会收钱吗？或者，收多少？ 要是安州也要花钱，那他们这一路冒着生命危险的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朝廷这么做，还真是让人心寒啊！ 而另一边皇宫大殿上，皇帝狠狠地把手上的折子扔在地上，看着底下跪了一地的朝臣，气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身边的内侍赵公公急忙上前帮他拍胸口顺气，以防皇帝就这么气过去。 “南泰简直欺人太甚！” 皇帝喘匀了气，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南泰夷为平地。 就在刚刚，收到南泰那边的消息，说北炎旱灾的事情泄露，南泰人心怀不轨，想趁机偷袭。 最可气的是，底下这些朝臣，愣是没有一个站出来办实事的。 “陛下，依臣之见，南泰此举必然是试探我等，若是此时我们先乱了，才是让南泰有了可乘之机。当下最先解决的是难民安家的事。至于南泰，只要我们这边不表态，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有大臣站出来发表意见，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脑袋恨不得垂到地上去。 “父皇，儿臣认为柳大人说的有理。” 排行老三的宸王也站出来，柳大人便是刚刚说话那位，同时，也是宸王的人。 他看了看老皇帝的脸色，接着说道：“若是此时我们先乱了，南泰必然知道我北炎确实是在受旱灾之苦，可若是我们按兵不动，先把难民的事情处理好，南泰便摸不清局势，故而能为我们争取机会。” 如今北炎大半个国家都在手旱灾之苦，国库更是空虚得厉害，这个时候要是打战，后果不堪设想。 周边国家不只有南泰，要是真的打起来，另外几个国家难免不会横插一脚。 “那你倒是说说，该如何处置这些难民？” 老皇帝这位置坐的挺长，在位期间却没什么作为，把心眼都用在周旋几个儿子身上，国事上他还真没怎么上心。 “父皇，如今我朝内忧外患，那些流民还如此添乱，自然是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否则就武力镇压，就不信他们不听话！” 宸王还未开口，老六靖王就抢先嚣张的开口了，他这人一向顽劣，不管百姓死活，自然也不知道民生艰难，因此才能毫无压力的说出这些话。 “六弟，民生艰难，可不是能被你拿来消遣的玩笑话！” 宸王看上去很生气，拱手道：“父皇，六弟此言简直胡说八道！要不是在原本的地方过不下去，谁愿意颠沛流离的逃荒？更别说一路上风餐露宿，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会遭遇流寇和马匪的袭击！儿臣恳请父皇开国库赈灾，稳住民心，方才是长久之计！” “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本来就是！那些刁民要是敢来京城，看本王不收拾他们！” 靖王不服，狠狠地瞪了宸王一眼，还想说话，却听见皇帝故意咳嗽一声，他便不得不闭嘴。 他知道作死要懂得适可而止，不然父皇会生气的。 老五霖王趁机出列：“父皇，三皇兄所言极是，不过我朝国库空虚，要是一味地拨款赈灾，只怕就算倾尽国库也无济于事。军队不是正好要招兵，不如就让那些流民去充军，这样一来，既能解决流民问题，也能扩充我朝军队，岂不是两全其美？” 太子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为了避免皇帝单独问他，他也急忙附和：“父皇，五弟说的有理！” “军队……” 宸王正想反驳，柳大人就悄悄对他摇摇头，让他不必再说。 宸王心中有气，但头脑还是很快清醒过来，此时不适合他再出头，否则只会对自己不利。 皇帝倒是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能省钱，还能充军队人数，大手一挥就同意了，当即下了诏书，然后喜滋滋的退朝。 老六靖王挑衅的看了一眼宸王，转身离开了。 霖王有些无奈的走过来：“三皇兄，别生气了，如今国库空虚，能用这个办法先对付一下，已经不错了。” 宸王跟霖王关系还可以，也不好太下他面子，只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军队的。” 去了军队就说明要上战场，要上战场的人自然得是壮丁，可逃难那些人中，能有多少壮丁？ 霖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拍拍他的肩膀，自己先离开了。 宸王回了王府，第一时间就找来自己的幕僚，对皇帝这处事方法就是一顿吐槽。 “王爷，这些话可不能再说了，陛下这般行事，也是为国库着想，如今看来，充军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暂时饿不死。” 幕僚管冲出声安慰，但心里也不是滋味，几位皇子中，就只有宸王是真正心怀天下的。 其他几个，包括太子在内，都……唉，不谈也罢！ “话虽如此，可能去参军的也只有男子，那妇孺又该如何？” 宸王只觉得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父皇怎么就不再等朝臣再想想办法呢？ 第22章 借钱可以，但不是那么容易的 管冲斟酌道：“殿下若是愿意，可开放京州招收难民妇孺和伤残男丁，也算是给百姓一个安家的机会，百姓们定会感激殿下的。” 京州是宸王的封地，虽然人在京城，但是因为距离近，宸王还是会经常回去治理，也正因此，京州成为北炎除了京都晋州之外最富庶的城池。 也正因为如此，宸王常被另外几个王爷嫉妒针对，就连皇帝都后悔将京州给宸王。 “可是……” 宸王有些犹豫，倒不是因为舍不得，只是京州人口本来就多，田地更是少得可怜，就算收留这些难民，他们没有土地，也很难存活下去。 “殿下，”管冲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说道，“京州良田是少，但可以让难民开荒，只要用心照料，过个三五年也能成为良田。前期可减免赋税，让难民先把日子过起来便是好的。” 要是难民把日子过好了，那就是宸王的功绩，就算皇帝昏庸，朝臣也会让皇帝给他记上一功的。 现在要面临的问题是，宸王现在已经很招人眼了，要是再做出这种事，难免会惹祸上身。 但这已经不是现在能考虑的问题，要是不尽快安排难民安家，只怕会生起暴乱。 “便如此安排吧，只希望父皇能早些明白如今的局势。” 说着，宸王叹了一口气，如今国家内忧外患，要是再不重视起来，那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是。” 管冲转身要走，又被宸王叫住：“顺便叫秦坚来见我。” 秦坚从南泰回来，便是带回这个消息，听闻还被南泰杀手追杀，这一路走来，着实不容易。 秦坚来的时候，宸王正在写信，见他进来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信写好，在等墨干之时，宸王问秦坚：“这次要真是南泰人追杀你，那你们在南泰行动便更加艰难了，这次回去一定要万分小心，别让南泰坏了本王布置多年的大网。” “殿下放心，属下明白。” “嗯，将信送去南泰，告诉那边的人要开始收网了，近来南泰小国蹦跶得厉害，该给他们些苦头吃。” “是！” 秦坚拿了信，转身就走，他深知这封信的重要，不敢多做停留。 而乾州城这边，陆家人在门外找遍了也没能找到陆桂兰一家，反倒是找到了小竹子他爹和另外几个族人。 小竹子的爹陆大平的腿受了重伤，又拖了这么些时日，伤口溃烂作脓，看上去已经完全废了，现在连带着另一条腿也跟着肿胀，疼得根本走不动路。 本以为就要在城门外等死了，却还能见陆家人和自家妻儿，大老爷们儿激动得直掉眼泪。 齐氏也没找到自家男人，看见小竹子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自己也跟女儿默默地抹眼泪。 孙氏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乾州城就是她最后的信念，想着女儿肯定能在这里等她，谁知道却是影子都找不到。 “三叔，还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们……我们这些日子，过得苦啊！” 说话的是陆老头大哥家的儿子，叫陆富贵，年纪比陆老大还大两岁，但经历了这段时日的磋磨，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 陆富贵身边就只有一个小儿子，妻女身体不好，都在路上饿死了，小儿子还是他成天抱在怀里护着才保到现在。 如今找齐的陆家族人不足三十人，有的是在刘家镇外面遭遇流寇被杀害，有的是后面的途中没撑过来，甚至后面又遭遇了几次抢劫，就更没人了。 陆老头闻言也是泪眼婆娑，拉着陆富贵的手拍了拍，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管如何，陆家人还是决定在城外留宿一晚，看看还能不能有陆桂兰一家的消息，若是没有，他们就要进城去往安州了。 周边全是难民，于氏根本不敢架锅做饭，只把之前准备好的一些干粮拿出来给大家充饥，陆富贵几个像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拿着个饭团狼吞虎咽，差点没被噎死。 吃饱喝足之后，何玖娘去看了一下陆大平的腿，要是按照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只能把腿锯掉。 换做她来医治，还有治愈的可能，可问题是现在医术不方便暴露出来。 “玖娘，我相公这条腿是不是就这么废了？” 翠儿抹着眼泪问何玖娘，她这可真是，没找到男人的时候是哭，现在找到了也是苦，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理论上是的。” 何玖娘摸着下巴点点头，翠儿哭得更大声了。 “你先别着急哭，等进了城去药店里买些金疮药先治伤，等到了安州再找大夫治疗，说不定就能恢复呢。再说了，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说着，她朝不远处的齐氏努努嘴，示意翠儿去看，翠儿意识到齐氏没找到男人，便急忙闭了嘴。 确实，跟齐氏比起来，她已经幸运很多了。 她小声跟何玖娘讨论：“进城要花钱，我们凑一凑倒是能进去，可其他人该怎么办啊？” 她说的是刚刚找回来的一群人，他们连肚子都填不饱，更别提进城的三两银子了。 “再看吧，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丢下任何一个人。” 何玖娘倒是无所谓，陆家现在是有钱的，也能借给这些族人帮他们一把。 但还是要看孙氏和陆老头要怎么做，毕竟这钱可不能白借，不然升米恩斗米仇，那可就亏大了。 翠儿当即就感动的不行，说他们家全都是大好人。 何玖娘讪讪地笑着回了陆家的营地，悄悄的问了问孙氏的计划，孙氏冷哼一声：“这还要你说，我跟你爹早就想好了，借钱可以，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借出去的！一会儿你别出声，看你爹说就是了。” 何玖娘哪有不答应的，反正只要别问她，啥都好说。 果然，没一会儿，陆富贵就来了。 “三叔，听说你们明儿一早就要进城，可我们这……这身上没钱啊！” 陆富贵很是头疼，要是有钱，也不至于一直在城外等死。 “三叔，我知道如今世道艰难，你们家人口多，也不容易，但我们现在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一家了啊！” 说着，陆富贵直接跪在陆老头面前。 第23章 进城 都是一个族亲的人，陆老头知道他们能活到现在实在不容易，所以也没打算真的不帮忙。 但绝不能是自己上赶着去的，现在他们主动求上来，陆老头自然能顺着台阶下。 他痛心的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把陆富贵扶了起来，说道：“富贵啊，都是一家人，哪怕你不跟我开这个口，三叔也会想办法帮你们的。咱家路上得了四匹马，赶路很是轻松不少，我想着让老大老二进城去卖两匹马，换了钱就帮你们进城。” “三叔，您可真是好人啊！” 陆富贵哭成泪人，其他族人也纷纷给陆老头跪下了，正所谓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陆三叔还能想着他们，着实不容易啊！ “三叔放心，等到了安州，我们一定想办法挣钱，早日把欠款还上。” 这些人也都还算有良心，知道是借的，不是陆老头无偿给的。 何玖娘道：“既然如此，大家便到我这里来登记一下，看看一共要多少钱，大哥二哥去卖马才好喊价，之后再来我这里写张欠条就行。” 写欠条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孙氏满意的看她一眼，帮她圆场：“大家伙儿也别多想，人太多了，记录一下也是好的！” “对对对，应该的应该的，三叔三婶这么帮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好乱想的？可写欠条这事儿……我们也不识字啊！” 陆富贵有些憨厚的挠挠脑袋，笑得有些尴尬。 其他人跟着连连点头，这时代，识字的人可太少了。 何玖娘便说：“我幼时学过几个字，写个欠条还是没问题的，到时候大家盖个手印就行！” 众人便一致的答应，纷纷去跟何玖娘说了自家的人数，何玖娘记在心里，然后跟陆老大老二说道：“大哥，二哥，总的十七个大人，五个小孩，共需六十一两，我们两匹马都是好马，就算这局势不太好，也能卖到七十两往上，你们自己估摸着喊价就成。” 那些刺客从南泰就骑到这里的，肯定都是千里马，要是被识货的人看见，肯定还能更高，但是现下也不追求什么好价格，能解决这些人进城的问题就行。 “诶，我们会的。” 陆老大应了一声，何玖娘又交代：“别忘了去书斋里买些纸笔，要写欠条的。” 陆老大又应了一声，然后动手收拾一下营地准备休息，只有睡好了，明天一早才有精神办事。 “小竹子！儿子！你们站住，把我儿子还给我！” 何玖娘一家都准备休息了，就听见翠儿凄厉的惨叫声，何玖娘转身去看，是一群难民趁大伙儿不注意，把小竹子抱走了。 “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 陆大平的腿受伤，根本不可能去追，翠儿想到姜夫人留下的两人，急忙就要过来抱大腿求人。 承珂已经先一步拔剑追上去了，那几个难民是饿疯了，先前见这一群人不像是好惹的，便不敢动手，好不容易等天黑了，这家男人又是个瘸腿的，便直接上手来抢。 都是饿了好几天的人，体力哪能比得上承珂，瞬间就被承珂挡住了去路。 “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先掐死他！” 难民看着承珂手里的剑也是害怕得紧，承珂冷笑：“你觉得你能快得过我？” 说着，难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抹了脖子，小竹子惊魂未定的落在承珂怀里，翠儿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把儿子抱住，哭着哄他：“别怕别怕……” 其他人大骇，谁都没想到这两个带剑的男子这么厉害，顿时不敢再有小动作，灰溜溜的跑了。 另一批怕事的难民见状，悄悄搬着自己的东西往陆家这边靠了靠，总觉得他们这里更安全一些。 何玖娘让磊子给承珂二人送了两竹筒水，算是谢他们帮忙。 承珂刚好有些口渴，喝了一口发现竟然是甜的，不有意外的看着何玖娘一眼，却见何玖娘已经哄着小狗儿睡觉了。 承珂皱皱眉头，总觉得这个女子有些不一样。 有了承珂杀鸡儆猴，陆家人倒是随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早上城门一开，陆老大老二就进城去了，打听清楚市场之后，准备将两匹马拉去城南的牙行。 牙行不仅管着人口买|卖，也能管牲口买卖。 一个时辰后，他们回到城门口，这里有陆富贵等人接应，见到他们出来便吆喝不远处的陆家人过来。 “遇到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两匹马都卖掉了，得了一百两！” 陆老大悄悄跟陆家人交代，双手有些颤抖的把两个价值五十两的大银锭子交给孙氏。 苍天啊，他长这么大还没拿过这么胖的银锭，今天也算是过了把手瘾值了！ 孙氏也惊讶居然能卖这么多，但是这段日子得了不少钱，已经能够勉强淡定下来，收起一个五十两的银锭，又掏出十几两的碎银就去找守城的官兵交钱。 何玖娘守在外面，确保每一户人都在她这里盖了手印才能进去。 守城官兵难得见到这么有钱的人家，自己进城也就算了，还要带着一帮子亲戚，不容易啊。 等忙活完这些，何玖娘想到陆桂兰一家，便问守城官兵道：“官兵大哥，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户屠户人家，男子都穿着马褂，长得也壮实，身上还有股子猪骚味。” 陆家一口气交了那么多钱，守城官兵脸上的笑容也真挚一些，仔细想了想，还真是有些印象。 “还真有，大概有八九人，三个小孩，两天前就进城去了。” 这话对于陆家人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孙氏本来蔫巴的心情，顿时就明朗起来。 虽然官兵也不确定是他们看到的是不是这家人要找的人，但是看到他们这么开心，顿时也就不破坏气氛了。 “娘，听到了吧？或许是妹妹一家觉得城外太危险，就先进城了，我们先去城里找找，或者走快点去安州的路上追一追，他们就比我们快了两天，肯定能追上的。” 孙氏忍着鼻头的酸涩点点头，恨不得立刻就去追。 第24章 味道挺大的 谢过官兵之后，一行人进了城，因为不确定陆桂兰一下是否出了城，且陆大平的腿伤还得先找大夫看看，所以卢家人还是决定在城中留一日，先找找再说。 至于承珂、承扬二人，何玖娘知道他们只是按姜夫人的吩咐保护他们一家进城，如今他们要留在城中，自然不能在耽误人家，于是跟家里商量之后，由何玖娘负责跟二人道别。 主要是家里其他人都不怎么会说话，孙氏又觉得何玖娘这段时间表现很不错，由她出面是最好的，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两人的进城费是陆家人一起给的，虽然他们身上带着钱，但陆家人觉得人家保护他们一场，不该吝啬这么点小钱，便一道给了。 “多谢二位公子随行保护，进城后便安全多了，我们一家人决定在城中一日，便不耽误二位公子了，有劳二位公子待我谢谢夫人。” 何玖娘礼仪做得很到位，给他们准备了干粮和两竹筒水，依旧是加了糖的，这种天气，补充点糖水身体没坏处。 进城之后街上也有卖吃喝的，但这毕竟是他们一家的心意。 “夫人客气，我兄弟二人便收下了。” 承珂做主收下，何玖娘又拿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安神益气的补血丸，这是好东西，我们这些粗人留着也没用，便当是给夫人的谢礼。” 承珂只犹豫了一下就收下了，他听凌雪说起过何玖娘这些小瓷瓶的事情，之前给了夫人安神丸和解暑药，夫人服用之后，效果确实显著。 拜别二人，陆家人便开始分工，陆老头说道：“老大跟富贵几个壮丁先去粮铺看看，买些粮食回来；老大家的就跟大平一家去医馆看看腿伤，顺便买些常用的药材备着，这一路还不知道要经历些什么，总要提前做好准备；老二一家和老三媳妇就在城里四处找找桂兰家的下落，想买什么就买一些带上；剩下的人有想买东西的也去买，买完回来此地等候，要是乱跑出事或者不见的，我们家可不管！” 最后一句多是对几个外乡人说的，这一路走来，除了刘家姐妹出过一次头，其他人倒是没有做幺蛾子，还算听管教，但陆老头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之后出了事可别来找茬。 几人知道陆家人就是他们唯一的靠山，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一个劲儿的点头。 之前在流寇窝里分的每人三两银子，大人的给了进城费就没了，但是孩子的却还剩下一两，有孩子的人家便想拿钱去买些东西，总不能再什么都跟陆家借，人家也不欠他们的。 没有孩子的却是想把自己剩下的粮食再拿出去卖一些，大不了之后每天吃一顿就行，卖了钱，再买些别的必需品，反正是有的忙。 最后就只剩下陆老头老两口带着一众小孩在城门口不远处的凉棚下等人，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晚就打算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再出城。 小狗儿死活要跟着何玖娘，好不容易有单独行动的机会，何玖娘自然不会带上小拖油瓶，把娃往孙氏怀里一塞，转头就走了，小狗儿着急的哭出来她也不管。 身后传来孙氏哄孩子的声音，何玖娘得意的笑了笑，跑得更快了。 “二哥二嫂，你们去东边和北边找，我去西边和南边，分开找更快些，不然回去晚了狗儿又闹腾。” 老二两口子也觉得这个办法好，便分开行动了。 要在一个城中找一家人，那可不是一般的难，谁知道他们到底是走了还是住下，要是住下，又会住到哪里去。 乾州城也被旱灾祸害过，只是没有昌州那么严重，再加上城外满是难民，这街上也没什么人，很是萧条。 何玖娘逛了一圈，只觉得索然无味，也没什么发现。 城中能吃的东西都涨价了，就那没有馅儿的馒头都得两文钱一个，之前两文钱可是能买三个的。 这个时代的两文钱就相当于后现代的一块钱，两块钱的馒头连现代人都觉得贵，更别提这古代了。 就连水井边都有衙役守着收费，一文钱小半桶水，与后现代一吨水五毛钱相比，可谓是天价。 即便如此，水井旁还是排了长长的队伍买水。 何玖娘本不想过去凑热闹的，突然想起陆桂兰一家可能会来这里买水，便往前去找衙役问话。 “去去去，要买水的去后面排队！” 衙役见有人一直往前挤，脾气顿时就不好了，抡起鞭子就要打人。 何玖娘眼前手快的抢住绳子，然后趁乱往衙役手中塞了几个铜板，讨好的说道：“衙役大哥别生气，我不买水，也不是来插队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家昌州来的屠户人家，人长得挺壮实，带着些戾气，身上还有股猪骚味的人来买水？” 衙役本来挺生气，但是好歹收了钱，便也认真想了想，但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这天都旱了多久，人喝的水都没了，大伙儿哪还有水来收拾自己，你闻闻谁身上不是一股子骚味？” 说到这里，衙役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们一直顶着大太阳在这里守着，身上的味道比谁都重！ 其他排队的人也跟着起哄，何玖娘想到他们在路上还时不时能洗个澡，顿时有些尴尬。 “嘿嘿嘿，话虽如此，但这猪骚味跟人身上的味道始终是不一样的，或者，你们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味道更大一些的？” 常年杀猪的人，身上难免沾染上味道，再加上这个年代的人都不怎么喜欢洗澡，那味道自然熏人。 衙役没说话，因为实在想不起来，但是排队的人中倒是有人还有些印象：“照这样说，好像还真有！” 何玖娘瞬间冲到那人面前，巴巴地看着他。 那人：…… 知道的是打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那块猪肉呢！ “就昨天有个小男娃哭着从我身边走过，味道挺大的，好像确实是生猪肉的味道浓郁一些，身边还跟着几只苍蝇……” 说起那画面，众人都忍不住皱眉，那可真是…… 第25章 城西难民窟 “可有看见他往哪边去了？” 何玖娘追问，守城的官兵说两天前他们进了城，而这个人却说昨天才见到过，那就说明人还在城内。 只要还在城内，那就好办多了。 “好像是往西边那几个胡同去的吧，那边住着从外面来的难民，给了进城费就没什么钱，就被官府统一赶去西边胡同了。” 城西本就是贫民区，能到了这里还有三两银子进城费的人也不多，他们要是愿意出城的就随他们去，不愿意出城，又没钱住客栈的就赶到西城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多谢！” 何玖娘得了信息，顿时就高兴了，一路往城西而去，希望真能找到陆桂兰一家。 城西难民窟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好几个胡同，何玖娘连跑了三个都不是，但是却见了很多难民，他们的情形也没比外面好很多，只是因为在城中，有衙役管制，便不敢像外面那样公然抢人或者易子而食。 主要这城中的知府还算有点良心，号召了几个有钱人家每天早上给难民给熬碗稀粥，让这些花了三两银子进城的人不至于饿死。 “把我的馒头还给我！那是我娘的嫁妆换来的！啊啊啊，我跟你们拼了呜呜呜……” 正经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何玖娘突然听见一道小孩的声音，何玖娘觉得有些熟悉，上前几步就看见胡同里有一群孩子在打架，抢到馒头就不要命一样的往嘴里塞，生怕下一秒就被人抢走。 其中，最惨的就是被人打趴下，躺在地上嗷嗷哭的小男孩，何玖娘拎走碍事的小孩进去一看，可不就是陆桂兰家的大儿子虎子。 虎子只有四岁多，自然不是这些大孩子的对手，此时鼻子被打出了血，流的满脸都是。 “你们一大群人就这么欺负小孩子？” 何玖娘见状，顿时火冒三丈，抢东西就抢东西，还把人打出鼻血是怎么回事？ 几个大孩子见有人来转身就跑，根本不管地上虎子的死活。 “小舅母！呜呜呜，小舅母是你吗？呜呜呜……他们把我的馒头抢走了呜呜呜……” 小虎子看见何玖娘，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但即便如此，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往她怀里撞。 何玖娘：…… 就……味儿挺大的~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孩子，昔日的小胖墩都瘦脱了相，看着就很可怜，何玖娘还是把孩子抱进了怀里。 “不怕不怕，小舅母来了，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掏出帕子来给孩子擦擦血，然后把随身带着的竹筒拿出来让他喝点水。 虎子知道如今水珍贵，本只想喝一口润润嗓子，接过喝了一口发现是甜的，没忍住又喝了一口才还给何玖娘。 何玖娘见孩子这么懂事，越发的心疼他：“没事，你多喝点，小舅母还有的。” 然后又从空间掏出一个热腾腾的肉包递给他：“刚在路上买的，快吃吧。” 虎子看着手里香气扑鼻的肉包，使劲的咽口水，但还是忍住没吃，想要带回去给爹和妹妹吃。 “给你的你就吃，小舅母买了好多，有你爹娘的份儿，放心啊!” 虎子这才没忍住，大口大口的吃起肉包子来。 软软的香香的肉包子，好吃得让虎子流眼泪。 他边吃边说：“小舅母，救救爹爹和妹妹吧，爹爹受伤，妹妹还病了呜呜呜……” 说着又哭起来，那嘴巴里的肉包差点掉出来，小家伙赶紧伸手捂住嘴。 那样子，真是让何玖娘哭笑不得。 但她也知道这孩子一时太激动，肯定很难平复情绪，倒是没劝他别哭，只让他在前面带路。 陆桂兰夫家姓张，丈夫叫张松，之前一家都住在镇上卖猪肉，日子过得不错，所以才能把小虎子养的白白胖胖。 现在拼死花钱进了城，又听小虎子这般描述，看来过得也是不容易。 难民窟不愧是难民窟，一条胡同里全是人，都是露天的，人多，味道大，苍蝇蚊子嗡嗡的。 何玖娘屏住呼吸往里面走，终于在胡同最里面的角落里找到了张松和他两岁的小女儿秀丫。 两人都是昏睡过去的，两岁的秀丫窝在张松怀里，小小的一个，也跟虎子一样，瘦脱了相。 旁边有个跟张松长得五分像的男人倒是醒着，只是身上受了伤，脸色苍白得厉害，要是没猜错，这便是张松的弟弟张勇，他怀里也抱着个昏睡的小男孩。 “小叔小叔，我小舅母来了，我们有救了！” 刚刚吃了肉包子的小虎子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这一嗓子吼得周围人都醒了，睁着眼睛看向何玖娘，却见只是个娘们儿，也成不了什么事，便又换个姿势继续睡。 嗯，睡着了就不饿了，明天一早又有人派粥了。 何玖娘看向张勇，叫了一声张家小叔，然后把刚刚小虎子喝过的水给他喝，自己则去看昏迷的张松和秀丫。 一检查才发现两人都发着高烧，身上烫的不行。 “小舅母，你救救我爹和妹妹呜……” 小虎子说着又要哭，何玖娘顿觉头大，急忙打断他：“你不是说你娘和小婶婶去给人收夜香了吗？先去把人找回来，然后一起把人送去医馆。” “嗯嗯，我这就去！” 小虎子撒腿就跑，何玖娘这才从包里拿出退烧药给父女俩喂下去。 张勇瞪大眼睛看着她喂药，小心问道：“这是……” “偶然得到的药，效果很不错的，听小虎子说你也受了伤，便也吃一粒吧。” 说着，倒出一粒药给张勇，这药退烧消炎的效果不错，也适合张勇吃。 张勇没犹豫，吃过就吃了，他其实也在发烧，只是情况没有大哥严重，而且他们这里还有两个小孩，他要是也睡了，两个孩子就危险了。 “多谢。” 张勇吃了药，又把自己儿子叫醒给他喂水，小家伙抱着竹筒喝个不停。 “爹爹，我好饿。” 小家伙喝了糖水，觉得有了点力气，顿时又觉得肚子饿了。 何玖娘压低声音：“我这里有吃的，只是如今人多眼杂，等出去再给你们吃。” 第26章 医馆 张勇在看到何玖娘的时候就有些震惊，都是一路逃难来的，他们被伤得不轻，散尽家财还来了难民窟。 陆家人却看上去干干净净，脸色红润，明显没受过什么苦，随便给人的水里还放了糖，真是不可思议。 尤其之前陆家的条件可是比不上张家的，陆家是有什么奇遇吗？ 他抿着嘴唇没说话，倒是怀里的孩子懂事的点点头。 何玖娘把秀丫抱在怀里喂了点水，陆桂兰就来了，远远地就激动的喊：“三嫂！” 陆桂兰是陆家小女儿，嫁给张家也不过五六年的光景，以前在昌州老家，陆桂兰过得不错，还经常接济娘家，如今落魄了，陆家自然要帮扶一把。 “小妹，找到你们真是太好了，这一路来，可把爹娘愁坏了！” 何玖娘抱着秀丫站起身，此时秀丫已经醒了，但是因为身体差，还在昏昏欲睡，这样子，跟当初的狗儿没什么区别。 “是啊，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陆桂兰说这话，眼泪就流出来了。 她之前还想着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错尚且还落得这般田地，娘家日子过得还不如她，路上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 现在看到何玖娘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脸色也很红润，她是打心底为他们高兴。 “爹娘他们都好吧？” 何玖娘点头：“好，很好，我们路上遇到贵人帮助，没吃什么苦头。” “那就好那就好！” 陆桂兰激动得一致在搓手，想拉拉何玖娘吧，想到自己刚刚去给富贵人家收夜香，可能手不是很干净，便还是忍住了。 “那什么，妹夫和张家小叔都受伤了，还有秀丫也病着，我们先把人送医馆去吧，可不能这么拖着！” 何玖娘毕竟跟陆桂兰不是很熟，也说不了太多的话，现下还是办正事要紧。 陆桂兰面露尴尬之色：“我……我们手里的钱都花没了……” 路上被抢了些，进城又花了些，现在是身无分文，连孙氏给的簪子都给当了，不然哪能让受伤的大人和生病的孩子在这里受苦。 “我有，快别说这些了，都是一家人，先把身体治好才是正经！” 何玖娘抱着秀丫走在前面，这里味道太大，她都快坚持不住了。 陆桂兰应了一声，都来不及说谢谢，见她已经出去了，急忙跟小虎子一起把自家丈夫扶起来，让她弟妹沈氏也扶着张勇，一起离开难民窟。 张松还在昏迷着，陆桂兰扶着他也不方便走，只能就近找个医馆看诊。 在路上，何玖娘一人给了个包子填肚子，让他们能有些力气。 一家人都多久没有闻过肉香味了，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也不为过。 医馆里也是冷冷清清的，连个买药的人都没有，小伙计看见一下进来这么多人，顿时眉开眼笑：“先里面坐里面坐，大夫在后头，我这就去叫！” 话音未落就撒丫子往后院跑，说来活儿啦的吆喝声格外的响亮。 很快就有两位男子出来，一老一少，看上去应该是父子。 “这是怎么了？” 年轻的大夫见状，急忙上前帮陆桂兰，老大夫相比之下就镇定一些，但还是让小伙计收拾出地方来，让张松躺下。 “这伤，得有七八日了吧，你看看，这都快生虫了！若是再不来看，只怕是活不到明天。” 这大热的天气，这家人身上味道又重，自然容易招惹蚊虫，尤其是苍蝇，就喜欢在这样腐烂的地方产卵。 何玖娘之前已经查看过张松手臂上的伤，但胸口上的却是没看过，毕竟这时代男女观念重，她要是当众扒了妹夫的衣裳，不得被人说成什么样。 陆桂兰一听就着急：“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相公，我们不是不来医馆，是没办法啊！”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要不是为了赚点钱买药，她也不会扔下重病的女儿去给人家收夜香，跟沈氏二人忙活了一早上只赚了十文钱，连最便宜的药都买不起，她真的很努力了。 “都已经这么严重了，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老大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样子在陆桂兰眼中就是没救了，那眼泪哗哗的。 何玖娘看不下去，忍不住说道：“大夫，这伤口化脓该是要把腐肉刮干净吧？可不能再耽搁了！” 这样叭叭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啊，对对，只是他这伤口太大了，就算把腐肉刮干净，也不能保证之后不会再腐烂啊！” 老大夫说着，又摇摇头，然后让小伙计给他准备匕首和烛台，准备刮干净腐肉。 “大夫，我听闻盐水或者烈酒能消炎，这刮干净之后是不是可以用这二者清洗伤口啊？” 也不是她想多管闲事，主要是看这老大夫根本没有给张松清洗伤口的意思，这才不得不开口提醒。 “是这个理！”老大夫看了何玖娘一眼，赞道，“这位娘子懂得不少，只是这二者清洗伤口剧痛无比，人都已经这样了，若是再刺激，只怕是熬不住……” 如今的医疗条件简陋，大夫们也很少有那样的意识，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摇头。 但是这三人都不一样，何玖娘刚刚给他们吃了药，只要处理好伤口就能没事的，于是说道：“大夫，人都意识不清了，就算是疼也感觉不到的，这伤口必须要清洗干净，不然这大热的天，后患无穷啊！” 大夫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让小伙计去准备了烈酒过来。 张松的情况最严重，自然是先紧着他来，眼看着那发臭的腐肉被一点点刮出来，张勇在一旁看得直哆嗦，想到过会儿就轮到自己，那脸色不是一般的白。 刮干净之后，老大夫又要给张松清洗伤口，怕他受不了，对自家儿子说：“往他嘴里塞个东西，以免把舌头给咬了。” 听到这话，陆桂兰那眼泪更是不值钱一样的往下掉，都怪她没本事，这才让自己男人受这么大的罪。 这在何玖娘看来是不怎么样的，但是现下也不能说，只能默默地拉住陆桂兰的手，让她别抖得那么厉害。 烈酒一上，一直昏迷的张松果然有了动静，人是没醒，但额头的汗水和咬紧的牙关都是在告诉众人他很疼。 第27章 亲自上手 老大夫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整个人有些紧张，额头上也开始冒汗，最重要的是手都开始发抖。 “大夫，您轻点！轻点轻点！” 陆桂兰本来就着急，再看大夫都这个样子，更是心疼自己丈夫，咬着手才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别出声！” 老大夫不满的骂了一句，他都这样了，还嫌事不多吗？ 何玖娘拉了陆桂兰一把，安慰：“没事的，别担心。” 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感叹后现代手术室的妙处了，以方便是隔绝细菌，另一方便就是避免病人家属在旁边咋咋呼呼的影响工作。 好不容易清洗完，老大夫就要在伤口上抹上金疮药，然后包扎，何玖娘又出声了：“大夫，伤口这么大，很难愈合吧？” 老大夫对何玖娘印象还不错，便答道：“是啊，能不能长好就看他的造化了，也是个命大的，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眼看着旁边的陆桂兰又要哭，何玖娘急忙道：“能不能将这伤口像缝衣裳一样缝合起来，等肉长好了再拆线？” “这怎么能行？小妇人不懂就不要乱说！”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衣裳怎么能跟人体相提并论？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何玖娘还是想争取一下，主要是出了这个医馆，她再想帮忙可就没机会了，张松毕竟是妹夫，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寡妇的身份，这要是让人误会可不得了。 “有本事你自己试，老夫可不干！” 老大夫来了脾气，直接当起甩手掌柜，站起来就把位置让给她。 老大夫赌的就是她不敢，就是一个寻常农妇而已，能懂个什么？ 谁知何玖娘不客气的就坐了下去，还跟小伙计说：“劳烦小哥帮我准备针线和剪刀，最好是用沸水烫煮过的。” 小伙计有些懵，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老大夫在气头上，头扭朝一边不说话，年轻大夫却是想见证一下这女子的想法，对着小伙计点点头：“去准备吧。” 小伙计便走了，陆桂兰有些不安的扯了扯她的袖子，这明明是来见大夫的，怎么换成三嫂自己上了？ “小妹，你信我，妹夫会没事的。” 何玖娘不想跟她解释太多，也解释不清楚，反正过会儿看着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陆桂兰总觉得自己这三嫂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之前挺木讷沉闷的一个人，现在却很有主见，于是心里莫名的安心，朝她重重的点点头。 反正都这样了，没有比这个更坏的了，试试就试试吧！ 何玖娘便假装很生疏的拿起金疮药往伤口上撒，但也没有撒很多，只是薄薄的一层，做好这些之后小伙计就回来了，拿回何玖娘需要的东西。 条件如此，何玖娘也没办法从空间里拿出手术用具来使用，只能拿着细长的针真就像缝补衣裳一样往张松伤口边沿的皮肤扎过去。 陆桂兰和沈氏都不敢看，抱着孩子把头扭朝一边，年轻大夫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坚持看着。 老大夫本来很是不屑的，但见儿子看得这么认真，不免也有些好奇，就凑过来看看。 “这怎的缝一针就剪断？” 老大夫不解，这缝补衣裳不都是一根线用到完吗？ “便于之后拆线。” 何玖娘简单的解释，眼尖的瞥见张松醒了，面部表情有些狰狞，正准备挣扎，何玖娘啧了一声，抬手就又把人打晕了。 众人：…… “过程很疼，我怕他挣扎，只会更严重。” 陆桂兰虽然很心疼，但仔细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昏过去就不会痛了吧…… 不过三嫂打人的动作为什么能这么流畅？就好像做了无数次一样。 因为要装生疏，何玖娘的速度很慢，看得周围人都开始冒汗。 张勇突然小声的问：“我的伤口也需要这样缝合吗？” “嗯，”何玖娘应了一声，“虽说你的伤口没有妹夫的大，但还是缝合一下，比较好愈合，这大热的天，要是一直拖着，会更严重。” 张勇便不说话了，他想先去死一死。 大哥这还是昏迷着都疼醒了，又被打晕过去，那自己呢？ 怎么这个三嫂子看起来这么不靠谱呢？ 偏偏他媳妇沈氏一听何玖娘的话就连连点头：“三嫂说得对，这大热的天再拖下去可不行，该缝该缝！” 张勇：…… 合着不是你挨针，站着说话不腰疼呗？ 花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缝合好了，何玖娘又把位置让出来，让老大夫帮忙再上一次药，顺便包扎。 老大夫本来想拿乔的，但是看见伤口在她缝合之后确实比之前好多了，还是认命的坐下来处理后续问题。 “小舅母，这样我爹爹就不会死了吗？” 一直沉默的小虎子见何玖娘起身，终于开口询问，大大的眼睛看着何玖娘，眼中带着慢慢的期许。 “对，你爹爹会没事的，放心吧。” 何玖娘本想揉揉他的小脑袋瓜，但是……算了，还是捏捏他的脸，又说道：“你外公外婆就在南边城门口处等着，你找得到吗？可以去给他们报个信，别让他们着急了。” 小虎子忙点头：“找得到，我这就去！” 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 虽然他们一家野菜进城两天，但是这两天他四处去找有钱的人家乞讨，想给妹妹找点吃的，虽然没什么收获，但好歹把路都摸清了。 陆桂兰想到自己身为女儿，还让父母为自己担心就很是难受，正想嚎一场，就见何玖娘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顿觉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抹了眼泪，说道：“啊……那个……大夫包扎好了，我去看看孩子爹！” 何玖娘有些无语，陆桂兰真是比翠儿还能哭啊！ 张松处理好之后便轮到张勇，刚坐上去就目光炯炯的看着何玖娘道：“三嫂，你把我也打晕吧！” 何玖娘：…… 虽然很无语，但何玖娘还是好心提醒：“现在刮腐肉就要打晕吗？那缝合的时候可能也会被疼醒，到时候还要再打一次。” “……”张勇沉默片刻，犹犹豫豫的问，“那那……哪个更疼？” 第28章 团聚 何玖娘还没说话，旁边年轻的大夫就道：“自然是刮腐肉疼，毕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刮完的。” 简单一点说，就是长痛不如短痛。 张勇心一横，眼一闭：“那……三嫂子，你你你动手吧！” 他好歹是个大男人，可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得太懦弱，以后会被儿子嘲笑的。 只是……只是他不太确定自己被打一下会不会晕…… 没有后续了，何玖娘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动手了，张勇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亏得年轻大夫离得近，伸手扶了一把，不然脑袋都得摔起个包。 这次被打的不是自己家丈夫，陆桂兰终于有心思看热闹，都没看清楚何玖娘是怎么出手的，人就倒下去了，不由得满脸震惊：“三嫂，你这是怎么练的啊？太厉害了吧！” 沈氏也跟着连连点头，虽然这次挨打的是她男人，但是刚刚大哥都没事，他男人的伤比大哥轻一些，那就更不碍事了，便抱着儿子专心致志的看热闹。 另一边，孙氏老两口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外孙，激动得话都不会说，孙氏没有何玖娘那么讲究，一把将小虎子抱住就问：“你爹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可有见到你二舅舅他们了？” 小虎子挺聪明，面对孙氏一连串的问题也没有着急，想了想就顺着回答：“爹和妹妹生病，三舅母和娘把他们送医馆里去了，三舅母让我来找外公外婆报平安，没见到二舅舅他们。” 孙氏一听就知道是何玖娘找到的他们一家，便放下心来，抱着小虎子眼泪不停地流：“好孩子，都饿瘦了，这是糟了多大的苦？你爷奶他们都安好吧？” 小虎子嘴一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爷爷奶奶都没了呜呜呜……” 陆老头也难过，看着一老一小抱在一起哭，也默默地抹了一把泪，然后过来拍拍小外孙的脑袋道：“走，带我们去找你爹娘。” 现在知道闺女一家的下落，没理由还一直站在这里等，还是先去看看再说，谁知道病得重不重呢。 营地这边还有几个人在等着，陆老头不想让他们跟着，便说：“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家里人要是回来就接应一下，我们去去就回。” 刘家姐妹正想跟上来，听见这话只能乖乖的点点头，她们现在只求跟着陆家人平平安安的到安州落脚，不敢再添乱。 安排好之后，老两口带着一众孙儿准备去医馆看看。 没走多远，老两口就遇上回来的老二夫妻俩，老二正想说没找到妹妹一家，就看见孙氏拉着的小虎子，眼中一亮。 “小虎子自己找上来的？” 老二上前把小虎子抱起来，感慨道：“瘦了不少啊！不过只要人好好的就行，往后二舅舅肯定给你养回来！” 秦氏看上去好像有心事，只是见到小虎子的时候笑了笑，便没说什么话，安静的跟在后面。 老二看她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便只是抱着小虎子走在前面。 孙氏老两口一心都在闺女一家身上，也没发现秦氏的不正常。 一大家子还带着孩子，走的比较慢，他们到医馆的时候，张勇已经第二次被打晕过去了，何玖娘正在帮他缝合伤口。 孙氏凑过去看了一眼，那血糊淋剌的样子她都不敢多看，都没来得及跟自家闺女说句话就问：“这怎么是老三媳妇在整？怎的还用上针线了？” 沈氏最先看见他们，从容的喊了人，然后解释：“三嫂说这样缝合起来伤口好得快！” 陆桂兰见到爹娘的瞬间，视线就让泪水给模糊了，根本说不出话，一开口就带着哭腔：“爹娘，你们可算是来了呜呜呜……” 孙氏也不甘落后，母女俩抱在一起就是一通哭喊：“闺女啊，我苦命的闺女啊呜呜呜……” 何玖娘也能理解他们受了苦又重逢的喜悦，虽然觉得耳边吵得很，但并没有表现出嫌弃，淡定的给张勇缝合完伤口，把位置让给老大夫处理，这才看着还没哭完的母女俩说道：“别哭了，这大热的天，本就容易缺水，你们要是再这样哭下去可不得了。” 两人一听，果然立刻就开始擦眼泪，何玖娘说得对，现在水珍贵，就是眼泪也是珍贵的！ 但即便如此，孙氏擦完眼泪还是拍了何玖娘一巴掌：“烦人！” 人家哭得好好的，干嘛破坏气氛！ 何玖娘知道她就是刀子嘴，没计较什么，笑眯眯的跟着大夫去抓药，然后顺便把钱给付了。 陆桂兰和沈氏见状，感激得不行，何玖娘摆摆手：“都是一家人，妹妹不用这样。” 孙氏见何玖娘这么懂事，心里也舒服，宽慰闺女道：“对，她是你嫂子，对你好些也没什么的，只是你以后要记着这份情，可不能当个白眼狼。” “娘，我知道的。” 陆桂兰连连点头，这个恩情她肯定会记着的。 大家伙儿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医馆里等张松兄弟二人醒过来，这才浩浩荡荡的回城门口的营地。 张松刚醒过来什么都不清楚，但是见这一家子人，也就安心了，任由妻子和二舅哥扶着走。 张勇的情况还好些，自家妻子扶着就能走。 虽然这样子有些狼狈，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只要一家人团聚，再大的困难也能解决的。 陆老大他们买粮食的也早就回来了，见到他们回来急忙上前来迎，看到妹妹一家落魄成这样，也是心疼不已。 陆桂兰本来差点忍不住又要哭的，想到何玖娘说的话，急忙把眼泪逼回去，换成一副带哭又不能哭的笑容，实在渗人得很。 “团聚了就好，团聚了就好，这下子，我们今晚再此过一夜，明天就能出发去安州了！” 陆老大心情很不错，带着一众人去找柴火来给妇人们做饭。 这次买粮食可是花了大价钱，陆老大又做主借出去一些粮食给刚找到的族人，粮食分给他们，可以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而不至于要挤着他们一家子吃了。 族人们无不感恩戴德，对他们一家人的话那是言听计从。 于氏和秦氏做饭的时候，何玖娘就去找陆老大记录一下借出去的粮食数量，确保不会弄错。 闺女一家找到了，孙氏的心也安定下来，这便很快发现了秦氏的不对劲。 第29章 娘家侄女 秦氏从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跟着于氏做饭还会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甚至她往火里添柴，于氏喊够了够了，她还像没听见一样，害得菜都炒糊了。 虽说秦氏平常也不太爱说话，但绝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孙氏眯着眼睛看她一阵，便开口道：“老二家的，你过来一下。” 秦氏以为自己刚刚做错了事要挨婆婆骂，谁知到了跟前，孙氏问的是：“老二家的，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乍一听，秦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意识到自家婆婆真的是在问自己这个，一时间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娘……” 她当即就给孙氏跪下了，孙氏没有立刻去扶她，只是冷静的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氏一着急，嘴就特别笨，还是陆老二过来替她说的：“娘，我们没碰到妹妹一家，倒是见到了桃儿的娘家人，也是受了大罪的……” 陆老二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见到的，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有丈夫给自己开头，秦氏也有了勇气：“娘，求求你救救我侄女吧，她还小，尚未及笄，可不能待在那种地方毁了一辈子啊！” 这便是她一直难于开口的事情了，没找到妹妹一家，倒是见到了自己娘家的侄女，娘家其他人都不在，只见那刚满十四岁的侄女被人绑着手脚从马车上拖下来，要被卖进勾栏院。 他们夫妻二人见状，当即就要上去抢人，但是对方好几个人，他们二人自然不是对手，陆老二还算聪明，花了点钱，让那些人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秦氏这才知道自己娘家人都在路上被害了，只有这个侄女跑了出来，途中又被人绑了，被拉来乾州城卖进勾栏院。 勾栏院的老鸨花了二十两银子买的，并好意告诉他们，要想把人买回去，至少得花三十两银子，否则免谈。 夫妻二人手上就只有上次在流寇窝里何玖娘给的二十两，还有些小铜板，根本拿不出三十两，更何况，这人救出来，以后跟着他们，又是一个累赘。 家里虽然得了些钱，但这毕竟是她娘家侄女，没道理跟着她吃喝陆家的，她也担心被孙氏责骂，所以一直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现在既然开了口，就还是需要争取一下的，毕竟那是她娘家最后的人了。 “娘，莲花那孩子很能干的，以后到了家里也能帮着家里干活，再过一两年我就能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绝不会拖累家里的，求求您了，娘！” 他们没开口之前，孙氏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听她一说，顿时觉得头疼：“老二媳妇，你糊涂啊！” 秦氏听她这么说，还以为要拒绝，谁知孙氏下一句便是：“既然是你娘家侄女，那自然是要想办法救出来的，如今这情况，别说只你娘家侄女一人，便是你娘家全家，也是不得犹豫的！” 孙氏叹了一口气，现在人人日子都不好过，他们家要不是有这般奇遇，也活不到现在。 要是手里实在没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可现在手里有钱，就没道理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这样受难。 在流寇窝里救的那些外人尚且还能分给他们粮食和银两，并且让他们跟一路，更别说那孩子还是自己人。 秦氏闻言，绷着的一颗心顿时就落地了，要给孙氏磕头，被孙氏一把拉住：“起来吧，娘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平日里对你们严格些，是怕你们糊涂犯了错，但我老婆子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 “谢谢娘，我替莲花谢谢娘！” 秦氏泪流满面，想到娘家人只剩下这么一个侄女，更是心疼地无法言说。 孙氏拍拍她的手，背着人拿了三十两银子递给她夫妻二人，又叫来老大和富贵几人跟着去，以免出事。 “快去快回，还能赶上吃饭。” 孙氏挥挥手，坐下来后又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这一路走来，见惯了生死，可知道的时候还是很难过啊。 何玖娘见状，故意笑嘻嘻的过来逗她：“娘，您简直就是那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我看着可真是越发慈眉善目了！” “去去去，就你会说！” 孙氏打她一巴掌，又骂她烦人，但是嘴角明显已经有了笑意。 “对嘛，笑起来多好看，别老唉声叹气的，福气都被叹没了！您老看着几个孩子，我去帮大嫂忙了。” 秦氏去接侄女，于氏便只能一个人忙碌，做那么多人的饭自然是忙不过来的。 其实于氏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秦氏好歹还知道娘家的情况，可她呢，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娘家人还在不在。 想起这个也是心酸，何玖娘看出她的情绪，主动说道：“大嫂，你也别难过，我们一路上都打听着你娘家那边的消息，你娘家人知道有人打听他们，肯定会找过来的。” 于氏没想到三弟妹这么细心，心中很是欣慰，笑着点头：“是啊，其实不知道消息也不一定是坏事。” “大嫂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何玖娘往火堆里扔了一根柴，又说道，“相信我，以后我们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何玖娘来自异世界，每天除了各种各样的培训就没接触过什么人，闲时也会看小说解解闷，她记得看过一本小说里面全是那种极品亲戚的，当时她就庆幸自己没什么家人，自然也没有极品亲戚找麻烦。 穿到这里之后，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她其实挺害怕遇到极品亲戚的，没想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好，即便是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还是愿意互相帮助互相扶持。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 于氏肯定的点点头：“嗯我信你，三弟妹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咱们家肯定能越来越好的！” 这么说着，于氏的心情也好多了，正好陆桂兰和沈氏也过来帮忙，四人配合很快就做好了大锅饭。 第30章 刀子嘴豆腐心 其他人都还好，就陆桂兰一家人，闻着锅里的香味，真是恨不得把嘴直接凑上去。 虽然路上吃过何玖娘给的包子，但毕竟饿了那么久，一个包子也不顶事。 之前听何玖娘说路上有了点奇遇，还得了贵人相助，陆桂兰就单纯的以为娘家人只是完好的进了城而已，可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知道大哥他们竟然还去剿匪了，还救了不少人。 那些都也还好，关键是他们竟然天天都能吃饱饭，而且还是白米饭配腊肉！ 天爷呀，早知道他们跟着娘家人一起走得了！ 这样公婆也不至于半路上就没了。 “娘，饿！饿！吃肉肉！” 吃了药醒过来的小秀丫本来乖乖的任由孙氏抱着，现在闻到香味，顿时就不安分了，挣扎着要去找她娘。 “小馋猫！”孙氏慈爱的笑笑，拍拍她的小屁屁，“去吧去吧！” 小姑娘就蹒跚着步伐哒哒哒的跑去找陆桂兰了，陆桂兰被她这样搞得有些尴尬，抱在怀里哄道：“秀丫乖乖，等你大舅舅他们回来再吃……” 孙氏闻言，立刻道：“孩子饿多久了，等什么等，大人尚且不说，便先让孩子吃吧。” 说着，还对沈氏也努努嘴：“把你家小亮子也抱过来，让他们一起吃！” 沈氏有些感动：“谢谢亲家婶婶！” 小亮子跟狗儿也差不多大，却比狗儿胆小多了，这会儿一直是张勇抱着。 主要还是在路上被吓得不轻，也是可怜的孩子。 沈氏抱他过来之后，还一直躲在沈氏怀里不敢下来，小狗儿往自己碗里舀了一勺带肉的米饭喂过去，奶声奶气的道：“弟弟吃肉肉！” 何玖娘觉得好笑，都不知道小亮子到底几岁呢，狗儿就争当哥哥了。 好在现在没人在意这个细节，小亮子看着勺子里的米饭和肉肉，馋得流口水，但并没有直接吃，而是看向自家娘亲，寻求她的意见。 “狗儿哥哥给你吃的，要谢谢哥哥。” 沈氏还真就觉得自家孩子比狗儿小了，教得挺顺溜。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们一家在路上都受了，小亮子更是瘦的皮包骨，跟被何玖娘养出肉的小狗儿一比，看着还真是有点小。 “谢谢哥哥。” 小亮子糯糯的道了谢，这才张嘴把勺子里的饭吃了。 “吼吼吃！” 饭才出锅，还有些烫，小家伙烫得直哈气，但眼中却透着笑意。 大家都笑出声来，让他多吃点。 正伺候几个小的吃饭，就见陆老大一行人回来了，先是走着的，进了就直接跑过来。 何玖娘看见秦氏身边跟着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有些胆小的拉着秦氏的袖子，应该就是秦氏的侄女莲花了。 “亏得娘厉害，让我们一帮子人都跟着去，要不然那老婆子还不愿意放人呐！” 陆老大坐下来就说起这件事，其他人各自回自家组织找饭吃，反正没人好意思挤在陆家这边，陆家已经帮了他们很多忙，可不能给人家添乱了。 “行了，吃饭吧，边吃边说。” 饭菜做好了，总不能等凉了才吃。 一家人便围坐在锅边吃饭，陆老大一边吃一边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一开始那勾栏院的老鸨就觉得老二家两口子没本事赎回莲花，所以就只喊了三十两银子，毕竟对于庄稼汉来说，三十两得够一家人过好多年，就算有那个钱也不至于执意赎回一个丫头片子，那完全就是赔本的买卖。 谁知老二夫妻俩回来一趟，就把钱给带上了，还真为了个娘家的小赔钱货就要花三十两，老鸨顿时觉得自己价格喊低了，亏了一大截。 正想反悔来着，又见这夫妻二人带了一大群老爷们，怕将事情闹大，她也落不得好，便只好松口将人给放了。 莲花端着手里的碗，里面是白花花的米饭和腊肉，小姑一家为她花了那么多钱，还给她吃那么好吃的饭菜，眼泪珠子哗哗的就往碗里掉。 等孙氏发现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哭成了泪人。 “白花花的大米饭不吃，净糟蹋！” 孙氏暗骂了一句，脸色有些不好，莲花吓得赶紧往嘴里扒饭，生怕陆奶奶又把她给卖了。 秦氏也提醒她赶紧吃饭，不要惹奶奶不高兴。 “娘，您老人家怎么做了好事还要背骂名？” 何玖娘忍不住用手肘拐了她一下，这老太太就是说话不讨人欢心。 孙氏瞪眼：“我还说不得她了？” “说得说得，但是人小姑娘初来乍到，你别吓唬人家。” 何玖娘缓和一下气氛，这个间隙里，莲花已经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完了，然后麻利的跪在孙氏面前 “陆奶奶，谢谢你救了我，往后莲花定会好好孝顺陆奶奶，给陆奶奶当牛做马报答奶奶大恩！” 莲花是个聪明孩子，她知道小姑家跟她家之前一样没分家，还是陆奶奶管家，今天要不是陆奶奶拿了钱给小姑救她，她就要在那勾栏院里蹉跎一生了。 孙氏本来还想摆摆脸色的，但是见小丫头蜷缩着跪在地上的样子着实可怜，脸色顿时就板不住了。 “起来说话，我们就庄户人家，哪能像那财主家似的动不动就让人下跪的？” 说着，还伸手扯了她一把。 小姑娘顿时就笑了，原来小姑说的是真的，陆奶奶就是看着有点凶，其实人很好的。 一众人都看着孙氏，看她要说什么，孙氏被看得怪不自在，又板起脸唬道：“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吃的啊？” 其他人都低下头吃自己的，只有何玖娘看得津津有味，反正她又不怕孙氏。 孙氏瞪她一眼，倒也没说她什么，只是语重心长的对莲花道：“我们都知道你家里人没有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往后便跟你小姑过，咱们陆家人多，也不怕多你这么一个闺女，只要你本本分分，不做出格的事情惹人嫌，这家里就没人敢说你的不是。” 小姑娘机灵，当即就点头，改了称呼：“知道了，谢谢奶奶！” 第31章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其乐融融的陆家人并没发现远处有两个人一直在暗中看着他们，虽然离得远，但是风正好是往这边吹的，风中都飘着肉香味。 两人不约而同的舔了舔嘴角。 “这家人看上去不像普通的泥腿子啊！都开始逃难了还吃得上肉，而且吃的还都是白米饭，那么大一锅呢！” “废话，这要是普通的泥腿子，能随手就拿出三十两换回一个丫头片子吗？” “嗯，别说是泥腿子了，你看钱妈妈赚那么多钱，但是每次花个十几两买个姑娘都心疼得不行。” …… 两人就着口水讨论了一阵，实在是熬不住了，就起身离开，之后又悄咪咪的摸进风韵楼后院。 后院的厢房里，一个打扮明艳的中年夫人清闲的摇着扇子等着他们，正是两人口中的钱妈妈。 “查的怎么样？” 钱妈妈悠闲的开口，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那家人确实不一般，虽是逃荒来的，但是看上去挺有钱，一大家子人吃的都是白米饭和肉。可按理说都这么有钱了，完全可以去住客栈，不至于就这么在城门口做窝啊！” 说话那人不解的挠挠脑袋，实在想不明白。 “呵~”钱妈妈笑得更轻快了，“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再去盯着，看他们什么时候出城再回来汇报，让他们知道跟老娘作对的下场！” 如今城外局势不好，官府最近很在意城内的治安，不然城内外一起乱了不好治理。 也正因为如此，钱妈妈今天才不敢把事情闹大，可只要他们出了城，那就好办了。 “是。” 今天这件事，钱妈妈真是不甘心，以前买新的小丫头都是几两到十几两的价格，今天这个着实长得不错，她才忍痛花了二十两银子，甚至还想着好好调教一下，将来可以给她赚二百两，甚至是两千两。 可是谁知道冲出来一对泥腿子夫妻，她看那夫妻俩也不像有钱人，便随口说个数吓唬他们，心想反正他们拿不出钱来，谁知竟然算错了。 这笔账，她要成倍从那家人身上讨回来！ 夜深，陆氏族人中成年男子轮流守夜，妇孺便安心睡觉，反正他们这一路就这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睡习惯了，如今还是在治安相对安全的城中，便睡得更加踏实。 何玖娘在确定小狗儿熟睡之后，悄咪咪的爬起来准备出去。 此时守夜的是陆老大，她小声道：“大哥，帮我看着些狗儿，我去方便一下。” “去吧，注意安全。” 陆老大没多想，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何玖娘却并不是去方便，而是直接摸到两个鬼鬼祟祟的小贼后面。 其中一人打了个哈欠，然后抱怨道：“这钱妈妈真是够谨慎的，那家人都睡了，明天一早出不出城还另说呢，就让咱们俩来这里喂蚊子！” 说着，啪一巴掌打在自己脸颊上，一只胖蚊子被拍扁在脸上，留下一块血迹。 “少叭叭几句会死啊？这话你有本事去钱妈妈面前说！哼！” 另一个人明显不想跟他说话，扭朝一边就不理人。 但这人好像看不明白一样，挤过去接着说：“你说钱妈妈说要教训这家人，该不会是看上他家那几个娘们儿吧？我偷偷过去看了一眼，还真别说，一个个的长得真不赖！” 说着，还吸了吸口水，那样子看上去猥琐的不行。 旁边的人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他突然就靠在自己身上不动了。 以为他睡着了，转身想把他推开，结果突然觉得一阵困顿，瞬间也失去了意识。 何玖娘从暗处走出来，看着地上睡成死猪一样的两个小贼，弯了弯嘴角。 她本不是什么爱惹事的人，但是现在风韵楼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那就没道理明知道有危险还要等着危险上门。 更主要的是，现在没有姜夫人一行人庇护，到时候出了事她也不方便站出来，只能现在解决。 找个隐蔽的地方换上从空间拿出来的夜行衣换上，何玖娘一路找到风韵楼。 风韵楼本就是风月场所，晚上才是营业的时间，别看白日里街上都没什么人，但到了晚上，这一片花楼里还是很热闹的。 果然，自古以来不管遭什么灾什么难，苦的永远都是穷人，有钱人依旧逍遥自在。 巷子里灯火通明，十分热闹，何玖娘找准机会悄悄潜进了风韵楼二楼的厢房里。 “大人，您好些日子不来看香儿，这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何玖娘本不感兴趣，但是听她称呼对方似乎是个当官的，那就有必要好好听一听了。 “不是本官不想来，实在是公务繁忙啊！给本官满上，今夜本官豁出去了，不醉不归！” 中年男人似乎有心事，声音里还透着疲倦，倒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能到花楼来买醉。 “那些难民不是都没让进来吗？就算是进来的，大人也安排了人施粥救助，算是对得起他们了。如今咱们城中还是和谐一片，大人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名叫香儿的姑娘或许是男人的老相好，对这些事情也敢不避讳，开口就来。 “你懂什么？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饿疯了的人！” 男人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上面没消息，我也不敢做主，更何况，那些人远道而来，谁知道身上染了什么脏东西，要是进来，城中定然大乱，可若不放，守城的士兵也撑不住几日了。” 难民易子而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更有甚者还吃过死尸，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脏东西，他这些时日头发都快愁没了。 香儿有些害怕：“大人是说，那些人可能会硬闯进来？” “怕的就是这个啊！” “大人这般英明神武，反正我是不怕的！” …… 听到有用的消息，何玖娘微微皱眉，看来城中很快就要不安全了，尤其陆家人就住在一进城的那块空地，要是有人闯进来，肯定最先遭殃。 第32章 连夜出城 何玖娘悄悄退了出去，找着没人的厢房走，摸到一个与其他厢房截然不同的房间，装潢比之更加奢华一些，要是猜得没错，这就是那钱妈妈的房间没错了。 房间里没人，何玖娘也不着急，到梳妆台面前一阵搜刮，得了不少宝贝。 百两的银票就有十来张，还有些金银珠宝，何玖娘不客气的全都收进空间里。 此行本想把钱妈妈教训一顿，让她不敢再去找陆家人的麻烦，但是现在何玖娘突然觉得没有教训的必要了。 对贪财之人最大的教训就是拿走她所有的钱财！ 何玖娘笑了笑，离开房间，准备原路返回。 结果刚出门，听见隔壁有人喊：“大人，不好了，有难民攀爬西边的城墙进城，西边乱套了，这城门怕是要受不住了啊！” 何玖娘心觉一震，想着干脆把这件事闹得再大些，便麻利的去后院放了一把火，然后溜之大吉。 一路回去的时候，何玖娘确实看见城里开始乱了，到处都是官兵举着火把在巡视，要把偷偷进来的难民找出来。 到了陆家营地这里，她也顾不上其他，直接跟陆老大说道：“大哥，快把大家都叫醒，有难民开始做乱了，这里危险，先去北城门那边，应该会提前开门，我们趁早离开！” 难民绝不是一两个人作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定然是结伙而为，他们从西边城墙翻进来，很可能就要来城南这里开城门，到时候陆家人就算能活命，身上的财产粮食也定然会被抢劫一空。 陆老大真准备轮岗去休息，一听到这话，瞌睡瞬间就没了，即便何玖娘都没有解释清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就是很相信他，直接去叫男丁们了。 何玖娘便负责把女眷们叫醒，大一点的孩子叫醒跟着，小一点的或背或抱，一群人慌张的往北城门那边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就乱起来了？” 陆老头顶着个鸡窝头，往前走的时候不忘问何玖娘情况。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出去方便一下，看见有人从城墙上翻进来，还去人家里抢东西，就赶紧回来叫大家了。” 何玖娘早就想好了说辞，反正她出去就是用起夜的借口，现在也一样好用。 孙氏难得的不说话，但是心里却觉得老三媳妇是真的有福气，这起夜都能发现危险，带他们一家提前逃离，算得上又逃过一难。 乾州城还是很大的，一群人着急忙慌的从城南赶到城北也花了一个半时辰，而其他难民并没有来这边，暂时还算安全。 守城门的士兵见状，还以为这一家人身后是有什么猛兽在追，上前问话：“你们这么一群人大半夜不睡觉乱跑什么？” “官爷，出大事了！” 何玖娘首先开口，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城南城西那边有难民闯进来，乱得不成样子，我们一家本是住在城南，见那些人暴乱，并不想掺和，便来这里歇脚，等明日一早便出城，还请官爷行行好，行个方便。” 说着，何玖娘掏出一个五两的小银锭塞给他，官兵一看，能随手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家自然不会是普通的难民，应该是什么乡绅之类的，不然也不会带那么多家眷出逃。 “城南暴乱？这是怎么回事？” 士兵瞬间也着急起来，这要是闹大了，可不好收场。 另一个士兵道：“不管乱成什么样，我们也得等人来通知，不可自乱阵脚。” 那人便道：“既然如此，你们便自行找个地方去，别妨碍我们！” 守城士兵得了好处，又有别的烦心事，便没有为难他们，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有眼尖的人见何玖娘出手就是五两银子，知道陆家是真的发达了，便更加坚定的要跟进陆家的步伐了，陆家人吃肉他们能喝口肉汤也是很满足的。 “大伙儿先休息一下吧！这大半夜累得够呛！” 陆老头吐出一口浊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跑，太考验身体素质了！ 比他还不好的是几个受伤的，比如陆大平、张松他们还是搭了陆家的马车过来，虽说挤在一起颠得伤口疼，但是好比让他们自己走来得强。 一大群人坐在地上直喘气，口渴的不行也不敢喝水，这水还是白日里陆老大几人去买的，老贵了，得省着喝。 本来他们之前的水还剩着些，一路去安州旱情不是很严重，沿途应该能找到水，但是以防万一，陆老大还是做主把几个水缸都填满了，众人对陆老大又是一阵感恩戴德。 本以为能好好休息一下，谁知道没一会儿又有官兵骑着马过来通报：“城南发生暴乱，开城门，尽快让滞留的百姓出城！” 闻言，何玖娘眸子一亮，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大家快收拾东西走吧，要真乱到这边就麻烦了。” 何玖娘一发话，陆家人就又整装待发的，等城门一开，火速的就出城去了。 但他们并没有停留，直接一路往安州的方向去，乾州城发生暴动，周边都不安全，跑的越远越好。 至于风韵楼那边，她们自顾不暇，自然没办法再来找陆家人的麻烦。 乾州城算是一个界限，南边全是难民，乱成一气，但是北边就相对好一些，有些能力的难民才能出来，而且一路向北，旱情就不太严重，路上的树木都有些本来的颜色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相比之下安全很多，至少不会路上遇到个人都眼冒绿光的那种。 陆家一行人走了一夜，也遇到别的难民，但是都相安无事。 等到太阳升起来的瞬间，磊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哼唧：“我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我的娘啊，我的腿都要断了！” 他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一路上都没得马车坐，全靠两条腿，跟着大人走一夜，到现在才哼唧，已经很不错了。 悠丫头也紧随其后，坐在地上就不起来。 莲花虽然也是一路走来的，感觉双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但她知道自己不是陆家的孩子，陆家收留她已经很是不易，她不想再给陆家添麻烦，硬是没说一个累字。 第33章 安州已经容不下更多人了 “赶了一夜的路，如今离乾州城也算远的了，大家便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陆老头也是累得直喘气，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快跑散了。 大伙儿连连应下，各自找树下休息凉快去了。 何玖娘偷摸掏出一块湿巾给小狗儿擦汗，小家伙脸蛋红扑扑的，声音奶声奶气：“娘亲，好凉凉，好舒服啊！” “舒服也不能贪欢，只能擦一次，不然要生病的。” 何玖娘在狗儿脸上捏了捏，总算是有些肉感了，在路上还能养成这样真不容易。 “生病就会死吗？” “……那倒不至于，就是会很难受，都不能跟哥哥姐姐们一起玩。” 狗儿恍然大悟：“那我不要生病，我想跟哥哥姐姐们一起玩！” 这几天狗儿身体大好，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何玖娘也会让他跟着大家跑一跑出些汗，就当是强身健体了。 “好好好，让你跟哥哥姐姐玩！” 何玖娘满目慈爱的看着怀里的便宜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母性滤镜越来越厚，她最近是怎么看小狗儿都觉得好可爱好可爱，甚至还有些怀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大好事，这辈子才能跳过男人，直接拥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儿子。 男丁那边也在聊天，陆富贵道：“此去安州还得个把月，这路上可不要再生出什么变故了，我这真是怕了啊！” “是啊，我们都怕，更何况如今我们这群人中，妇人和孩子偏多，且我们几个又有伤在身，真要是出事，只怕是……” 陆大平也忍不住开口，活到现在，捡回一条命实在不容易，只盼着能安安稳稳的到达安州，否则可真是活不下去了。 “这都是干啥？都走到这里了，还说什么丧气话？” 陆老头不满的开口：“让你们坐下是休息，不是说这些不吉利的！这一路走来我们过得不凶险吗？还不是挺过来了？只要咱们人心齐，肯定能安然无恙的到达安州！” 要说陆老头心里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作为人群中年纪最大的长辈，他总不能带头露怯，更何况，他相信老三媳妇的福气会带着他们一家子平平安安到达安州的。 他家老三媳妇现在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三叔说的是，我们一定能到安州的！” 陆富贵当即附和，其他人瞬间有了信心，这一路走来确实困难，但不都克服了吗？ 再说他们现在有吃的喝的，还有那么大一帮人，只要不遇到流寇马匪什么的，就不怕！ 歇息了一个时辰左右，大家都吃了些东西喝了水，还是决定继续赶路，想着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毕竟昨晚就一整夜没怎么休息过，今晚自然得好好睡一觉。 而此时风韵楼的钱妈妈却是满身狼狈的坐在门槛上，衣裳褴褛，完全不复往日的光鲜，脸上挂着泪水，那样子要多惨就有多惨。 楼里的姑娘昨夜趁乱跑了大半，风韵楼先是发生了火灾，后面又被难民趁火抢劫，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挽救不过来。 最重要的是，等她想起自己房中那些多年的积蓄时，发现早就被人摸索得一干二净。 此时两个昨夜睡饱了的小贼慌慌张张的跑回来，看着眼前一片狼藉，都惊呆了。 “钱妈妈，这……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个人瞪大眼睛，要不是门口坐着钱妈妈，他们都不相信这里是之前红极一时的风韵楼。 “烧了，全没了……我苦心经营多年，全没了呜呜呜呜……” 钱妈妈根本顾不上问他们两人怎么现在才回来，捂着脸又开始哭，她一个女人家，撑起这花楼是真不容易，迎来送往间搭建了很多人脉，却也得罪了不少人，这下她一无所有，往日的仇家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她。 两个小贼对视一眼，跑进院里看看，还真是烧得一样不剩了。 别说钱妈妈，他们的家当也都是放在里面的，这样一烧，他们的积蓄也全没了。 于是，风韵楼的门槛上又多了两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跟钱妈妈一样，捂着脸哭得如孩童一般。 过路的行人十分嫌弃的瞥他们一眼，然后匆匆离开。 城中大乱，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都连夜跑了，以免被这些难民牵连，此时逃命要紧，可没时间吃瓜。 而那些进城的难民，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官府咋了个稀巴烂，然后随便进人家里抢家劫舍找吃的。 虽有些被官兵压制下来，但是难民人数多余官兵太多，官兵都死伤不少，知府吓得连门都不敢出，连夜派人去其他州府求救，就是不知道这场暴乱什么时候才能平息。 何玖娘要是知道钱妈妈此时这么可怜，肯定会笑得拍手，只是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些，因为她正看着面前这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有些无语。 明明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处，却总是能遇见，这是什么鬼缘分？ 反倒是陆老头，看见秦坚就想起他们一家诓了人家钱的事情，觉得怪不好意思，所以格外热情。 秦坚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的再次遇上这家人，不过发现他们的队伍好像扩大了不少，这一家老小也是不容易。 “老伯，没想到又见面了，真是有缘。” 秦坚下马拜见陆老头，算是过了礼数，陆老头连连摆手：“是挺有缘，秦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去南边替主子办些事情。” 说的模棱两可，好像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不过陆家人也没纠结这个，毕竟也不是很想知道，就是随口一问。 “好好办好好办，秦公子一表人才，又那么厉害，将来肯定大有出息！”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就会想到自家老三，老三要是活着，应该也是全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吧。 “借老伯吉言，不知老伯一家这是要去哪里？” “唉，还能去哪里啊，如今我们昌州闹饥荒，听闻安州愿意收留我们这些无家可归之人，便想去安州谋个出路。” 陆老头叹口气，脸上满是无奈。 秦坚便看着他们这一大群人，里面还大多是妇孺，轻轻地摇摇头：“据我所知，安州已经容不下更多人了。” 第34章 改道京州 陆家这群人能走到今天完全就是靠着去安州就能安家稳定下来的梦想，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想着，去到安州就好了。 可是现在，面前这人却说安州容不下太多人了，那他们还能去哪里？ 人群中，立刻有人哭出声来，信念破灭了，完全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办。 陆老头也着急起来，急忙问道：“秦公子可知道哪个城池能招收难民？我们都走到这里了，实在不容易啊……” 孙氏眼眶微湿，也紧张的看着秦坚。 秦坚也能理解他们情绪这么激动，急忙说道：“上面的意思是，壮丁都去充军，至于妇孺，朝廷没有明确规定，宸王殿下宅心仁厚，便做主开放京州招收老弱病残无法参军的男丁和妇孺。” “怎么能只招收妇孺呢？那我们怎么办？” “这一路受了那么多的罪，身体亏损得不行，哪还能上战场？” “往年服兵役都是几年才能轮一户人家，且一户人家只需要出一个男丁就是，如今却要让壮丁全部充军，那家里可该如何？” …… 众人更慌了，觉得朝廷这是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好不容易团聚的一家人，难道又要分开了吗？更何况这都不知道分开之后到底能去哪里，之后还能不能有再团圆的机会都不知道。 翠儿等人又开始哭了，就连于氏和秦氏都开始慌，家里壮丁本就少，要是再去上了战场，这个家还叫家吗？ “大家先别着急，秦公子刚刚不是说了，京州不止招收妇孺，还有老弱病残，到时我可以让各位假扮成伤残人士混进去。” 何玖娘看到大家情绪那么激动，忍不住开口，这在她看来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朝廷这么做也有其中的考量，而他们却也能从中谋一条生路。 听她这么说，除了秦坚之外的所有人都眼中一亮，对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秦坚却很震惊，没想到一个妇人竟然能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她这样的做法要是被发现，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君之罪，他们这么大一群人很有可能直接被京州的守城官兵乱棍打死。 “小嫂子别着急，这要是被发现，后果很严重的。” 虽然他确实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还是不建议他们去尝试，一不小心就没命了。 “要是我能保证让官兵发现不了呢？” 何玖娘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坚定。 其他人她是不愿意管，但是陆家老大老二却是一定要管的，既然都要管，那就把这一群人都带上好了，反正都走了一路，也没发生过什么矛盾，何玖娘觉得这些人还是能处的。 众人都看着他，眼中带着期许，要真是能这样，那他们一群人就是给陆家人当牛做马也值了！ 秦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妇人跟自己之前见到的妇人都不一样，虽只是个农户人家，但却十分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更让人佩服的是她胆大心细。 连着两次都没见到她的丈夫，难不成是已经糟了难？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酸涩几分，觉得她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不容易，再加上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犹豫了一下，还是取下随身带着的腰牌递给她：“也罢，小嫂子一家对我有救命之恩，这块腰牌暂且收下，若是进城的时候被为难，可用此腰牌脱险。” 这是宸王府的腰牌，他这样做固然不对，但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恩人受难。 何玖娘没推辞，收下之后道了声谢，然后又说：“公子如此爽快，我也不会白要公子好处，便告诉公子一个消息吧。” 这里人多眼杂，还都是些大老粗，何玖娘的倒是不担心陆家人，但毕竟还有其他人，便让秦坚借一步说话。 秦坚不知道这妇人能有什么可靠的消息给自己，甚至还想着难不成是想以身相许？ 就在他各种幻想的时候，何玖娘开了口：“在你走后不久，我们一家人遇到一群杀手，听口音像是南泰那边的人，我猜想可能就是一路追杀你，害你中毒之人。” 秦坚瞳孔一震，他们竟然遇到了南泰杀手！ “那你们一家……” 何玖娘抬手制止他说话，继续说道：“人已经被我们杀了，且我们一家现在用的两匹马就是他们的，这其中原因说来话长，我要告诉你的就是，那群人虽然口音像南泰那边的，但说的却是北炎话，我们一家人都能听懂他们说什么，还有，我们发现他们胸口处有一个狼牙形状的纹身，具体是哪个组织我们不得而知。” 秦坚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南泰杀手追杀了他一路，他自认武功不差，却还是被下了毒九死一生，要不是被何玖娘救了，他早死了。 可这一家看上去就是普通的乡下人，竟然能杀了那几个杀手，甚至还抢了杀手的马！ 何玖娘不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测：“我猜想他们很有可能本就是北炎人，却假扮成南泰杀手，故意制造假象，迷惑你和你上面的人。我虽管不着你们到底哪一边是好人，但看在你告知我们去京州讨生活，还赠送腰牌的份上，便告知你了。” 至于他们想做什么，那就不是何玖娘想知道的了。 秦坚好不容易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被这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那些人，竟然是北炎的人吗？ 那这么多，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主要针对和怀疑的人都搞错了？ 眼看着何玖娘说完就要转身离开，秦坚抱拳郑重的朝她拜了一拜：“多谢小嫂子提醒，此事若是真的，秦坚必当重谢！” 何玖娘点点头，并不当回事，毕竟如今他们也算是互利互惠，并不指望日后还要什么报答。 两人一起过去找大部队，对着陆老头又抱拳道：“晚辈还要回京城一趟，便不再久留了，老伯，各位，后会有期！” 要是他们真能在京州落脚，那往后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大的，等查清何玖娘说的那些，宸王殿下定然会重赏这一家子，他们且有的是福气。 第35章 城外驻留 陆老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应了一声，目送他离开。 孙氏压低声音问何玖娘：“你跟他说什么了？” “就那些刺客的事情。” 陆老大离得近，也听见，便也低声说：“只盼着这秦公子是个好人，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莫要被贼寇祸害了我们北炎的江山。” 于氏也凑过来：“看他这么着急的赶回京城，应该也是在意的。” 其他人看着他们在这边低语，很是好奇他们说什么，但也知道那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也不敢多问。 陆老头感慨：“这秦公子是好人啊，每次见他都有好事！” 于氏和秦氏一听就笑了，可不是吗，第一次见面他们家得了挺多钱，这第二次见面又告诉他们这天大的消息，还给他们腰牌撑腰，这可完全是老三媳妇造的福！ “三叔，那我们就改道去京州吗？” 陆富贵代表一众人上前询问，陆老头点点头：“你们要是不想进军营，便只能去京州了，至于京州到底是什么情形，我们也不知道，且等着看看吧。” 要是没遇上陆家人之前，他们无处可去也只能去军营，至少不会被饿死，但是现在抱上陆家这条粗大腿，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去的，虽然现在欠了陆家很多钱，但是只要安定下来就能慢慢还上的。 他们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去军营哪有过普通日子舒坦？ “我们自然是想跟着三叔一家的，只是我们真的能混过守城官兵的眼吗？” 他有些底气不足的说完，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妥，又急忙解释“我不是不相信三弟妹，只是那位公子给的腰牌或许只对竟轩跟和荣有用，总不能保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吧……” 他口中的竟轩、和荣便是陆家老大老二，他年纪更大一些，所以直接喊他们的名字。 他的担心不无必要，陆老头也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这个腰牌能有多大的作用，人是他们带去的，要是不能一起进城，得多难受。 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陆老头就下意识的看向何玖娘，现在他们一家人好像都挺乐意让何玖娘拿主意。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何玖娘开口，“就算被认出来，看在这腰牌的面子上，官兵也不敢过多的为难。” 她想的是，要是实在不能进去，到时候给他们买辆马车送他们去军营，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毕竟陆家也不欠他们的。 “就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孙氏跟着附和，“你们这些人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要是愿意的就跟我们走，不愿意的你们爱去哪去哪，如今是在逃难，我老婆子可没心思跟你们掰扯！” 孙氏还是有几分威严的，她一发话，顿时就没人敢说什么，一群人闷着头跟在后面。 “奶奶好凶凶哦！” 小狗儿见状，捂着嘴悄咪咪的跟婷丫头说，婷丫头点点头也捂着嘴笑，把几个大人逗乐了。 当然也挨了孙氏一大个白眼，伸手点点小狗儿的脑袋：“平日里真是白疼你了！” 何玖娘也跟着笑，孙氏舍不得怪自家孙子，就把矛头转向何玖娘：“你笑什么笑，你也觉得我凶了？” “没有没有！”何玖娘连忙否认，“娘您这叫机智聪慧！您刚刚要是不说那么一句，那些人不知道还得缠着爹和大哥他们问多久呢！娘最厉害了！” 两句马屁拍得孙氏身心舒畅，老太太还挺傲娇：“算你识相！” 于氏和秦氏也跟着笑，就连莲花也捂着嘴笑了，小姑家的气氛真好，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也没被大家嫌弃，她很喜欢小姑家里这些人，以后一定会找机会报答他们的。 一群人转了方向去京州，于氏说道：“早知道是这样，姜夫人或许愿意留下来等我们几日呢！我看姜夫人走的时候还挺不舍的。” 姜若雅跟他们家吃了几顿饭，于氏对她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从没见过长得什么样，也没说过话，但这么些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喜欢吃她做的饭，于氏心中满足，自然也愿意跟她亲近。 “行了，那等贵人不是我们这些泥腿子能高攀上的，人家一路上已经对我们多有照拂，那些不该有的想法还是不要有。” 孙氏冷着脸敲打儿媳，不想让她做了出格的事情，惹来祸端。 于氏当即应是，然后赔着笑解释道：“娘，儿媳知道的，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以往孙氏在家里就是说一不二的地位，三个媳妇都不敢跟她这么开玩笑，但是后来何玖娘回来，经常这么逗她，于氏和秦氏便知道自家婆婆其实不像表面上那么凶悍，她有些时候表现出来的凶悍也只是为了护着这个家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于氏和秦氏才慢慢放开了些，偶尔也敢跟孙氏说笑。 孙氏满意了，傲娇的往前走，三个儿媳对视一眼，全都笑开了。 又走了一个月，陆家人总算是踏进京州的地界。 这一个月算是比较舒心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风浪，遇见的都是些看上去比他们还惨还弱的队伍，甚至只有些孤儿寡母，见到他们反而还害怕的那种。 越往京州这边，见到的绿色就越发多了，物资也不至于很匮乏，尤其何玖娘期间又找了两次机会从空间拿出物资来给大家，以至于到达京洲城十里外的山谷的时候，一群人不仅没消瘦，脸上还长了肉。 何玖娘让陆老头通知大家在山谷里过一夜，明天一早再出发进城。 “爹娘，我先进城去买些东西，晚点回来就给大家装扮上，确保大伙儿都能进城。” 何玖娘把狗儿交给孙氏，于氏和秦氏站出来表示：“三弟妹，我们跟你一道去吧，好歹能有个照应！” “就是，这一群老大爷们还要你一个妇道人家去冒险，该多叫上几个跟你一块去！” 孙氏也担心她，虽然一路上都很太平，但是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她一个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用不用，大嫂二嫂留在这里照顾爹娘孩子们就行，我一个人才更方便，娘，您可别忘了，我可是孤身去过流寇窝子里的人！” 说着，还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孙氏气得半死，往她手臂上拍了一下：“你还好意思提！你一个妇道人家怎能去做那般危险的事情！” 第36章 撒欢 “娘，你就让三弟妹去吧，”陆老大开口，“三弟妹是个有本事的，这一路大家都知道。” 陆老大跟着何玖娘去过流寇窝，对何玖娘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只是去京洲城买些东西，应该不成问题。 却不想孙氏恶狠狠地等着他就骂：“合着不是你媳妇你不心疼！” 陆老大被整得怪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谁让京州不收壮丁呢，不然也不至于让三弟妹这么跑一趟。 “好了好了娘，知道你心疼我！” 何玖娘抱着孙氏就是一阵嚷：“这也就十里路，我还能骑着马去，用不了多久的，您就别担心了！我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 她就像哄小孩子一样，把孙氏弄得没了脾气，骂道：“谁心疼你了，脸皮那么厚，也不知道臊得慌！” 何玖娘还是争取到一个人出去的机会，她从车上卸了一匹马下来，跃上马背一溜烟就冲了出去。 众人都看呆了，陆桂兰忍不住感慨：“三嫂什么时候会骑马了？好厉害啊！” “三婶婶一直都很厉害的！” 悠丫头十分骄傲的看着小姑姑，那样子好像会骑马的那个是她自己一样。 别说是这群妇人惊讶，就是那群大老爷们儿也是看得呆呆的，那马术，就是他们都望尘莫及啊。 不少人竖起大拇指，那是打心底的佩服。 何玖娘倒是没想这些，虽然在这之前她也没有骑过马，但是这玩意儿不是看看就会的吗？ 好不容易自己出来，她还是很高兴的，骑着马使劲的撒欢。 其实就是想买些化妆品去化些伤痕妆，这些东西京洲城都不一定有，但还是得去一趟，让她从空间拿出来的那些东西能过明路，不然容易惹人怀疑。 最重要的还是想提前去城中探探消息，看看是不是真的一个壮丁都不收？ 骑着快马跑十里路还真是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排了一串人在等着进城。 人群中有男有女，不过男的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看样子是都知道消息了。 何玖娘牵着马上前问人，排在最后的正好是一个驼背的老头，便问道：“老伯，这京州是真的不收壮丁啊？” 老头听了直叹气：“可不是吗？我家本是四个儿子，逃难至此只剩下两个了，还都去了军营，如今只有我一个老头带着这一群孤儿寡母，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老头说着话就开始抹眼泪，他前面还站着几个妇孺，也是眼眶红红的，这分明是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 其他人一脸土色的听着，并不插话，只是神情中也透着悲伤。 虽说京州富庶，但他们都是庄稼人，也是要种地的，家里一个壮劳力都没有，这一家老小还不得饿死？ 这确实是朝廷的毛病，就是不知道他们要如何收场了，若是处理不好，可能又会爆发内乱。 不过这些都不是何玖娘该考虑的，她只负责让陆家人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在这里排队的人都是等着官兵检查自己的户籍，然后还要去衙门专设的地方等着安排去处。 何玖娘只是进城买些东西，并不需要排队，于是牵着马就直接去了城门口，掏出能证明身份的文牒给官兵查了户籍，确认是良民，便放行了。 她直接去衙门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到了才发现衙门附近全是难民，都在等衙门安排。 “官差大哥，请问衙门该怎么安置这些难民啊？” 她挤上前，还没开口就往衙役手中塞了些铜钱。 衙役本来要斥责她妨碍公务的，但是看着手里的钱，赶人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听你口音，也不是我们京州本地人？” 衙役掂着手里的银子看她，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何玖娘这一路跟着大家风餐露宿的，也没有刻意注重打扮和保养，晒得不是一般的黑，看上去就让人没胃口。 因此衙役哪怕是明目张胆的打量她，也没激起什么不好的念头。 “是啊，我们一家也是逃难来的，只是大伙儿还在后面，派我来打探一下情况。” 何玖娘赔着笑，露出一口白牙。 官兵看她这样子实在是丑得很，嫌弃的把头扭朝一边，指着一群难民说道：“咱们京州是宸王殿下的封地，本是不该管你们，但殿下仁心，不止收留妇孺，还愿意给你们安家费，你们可就偷着乐吧！” 随后，接着衙役的嘴，何玖娘大致了解到一些基本情况。 京州富庶，宸王手里也宽裕，看在难民们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的份上，有一个算一个，不管年纪多大，每人给二两银子的安家费。 二两银子可不少了，换在以前，这二两银子够一大家子吃上一年，如今每人得二两，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另外，京州本来百姓就很多，土地不够分，所以官府不可能直接给他们分良田，只能暂时把他们送去村里安顿，要是愿意的，可以上山开荒，不愿意的，也能从地主家里租种农田，虽然日子难过些，但好歹不至于饿死。 当然，要是条件好，手里有余钱的，也能从当地百姓手中买良田，这年头买卖田产的人还是很多的，只要合法合理，买卖自由。 “原来如此，宸王殿下真是好人啊！多谢官差大哥，多谢多谢！” 何玖娘两眼冒星星的一阵吹捧，把衙役吹得都跟着得意起来。 做完表面工作便隐入人群离开，这才有心情慢慢在街上逛起来。 京州城不愧是仅次于京城的繁华，跟乾州城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街道上满是各种摊贩的叫卖声，小孩子的嬉闹声，酒楼铺面家家人满为患，这是何玖娘来到这个时代见过的最繁华的城池。 街道比乾州城的两倍还宽，且这里没有受到旱灾的侵害，除了灰头土脸的难民，其他人脸上都是高高兴兴，一片喜气。 看着这一幕幕，何玖娘很满意，陆家人要是能在这里落脚，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城池很大，一时半会儿肯定是逛不完的，何玖娘就逛了一条街，给孩子们买了些零嘴就准备回去了，等明天大伙儿都进城了再逛也不迟。 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就熙攘起来，何玖娘抱着吃瓜的心态凑上去一瞧，好家伙！ 第37章 凑热闹 一妇人抱着怀里的孩子被人从医馆里赶出来，哭得撕心裂肺，好不可怜。 “宋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了！” “我带了钱的，只要能治好我儿子，花多少钱都成！” 妇人一边嚷，一边想推开小厮往里面闯。 她虽然抱着孩子，但是行动很是敏捷，两个小厮才堪堪拦住。 人都是爱热闹的，一听竟然不是因为没钱才被赶出来的，顿时来了兴趣，周围站了一大群人。 何玖娘就在这群人里面，即便站在外围，也不影响她吃瓜。 “你这妇人怎的不听劝，我们宋大夫都说了治不好，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快回去处理后事吧！”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能治好的，再试试吧！宋大夫，求求您了，再试试吧！” 妇人就这么跪下了，仿佛不知疼痛一般使劲的磕头，额头上就能见血印子了。 众人看着实在不忍，纷纷帮忙说话：“宋大夫不是宫里出来的老御医吗？医术可是出了名的好，这妇人如此哀求，便行行好，再给孩子看看吧！” “是啊，我瞧着那孩子一动不动的，也是够可怜的！” “要我说，医者父母心，要是真能看好，宋大夫不会不治的，这孩子只怕是得了不治之症啊！” …… 人群里众说纷纭，何玖娘好奇这孩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便又往里面挤了挤。 这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出来，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宋大夫。 妇人一见，跪爬着上前，抱住宋大夫的腿苦苦哀求：“宋大夫，救救我儿，救救我儿啊呜呜呜……” 宋大夫叹了一口气：“我已跟你说过，这要是早期便过来看，我还能想办法医治，可他这都蔓延至全身了，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便不要再为难于我，让孩子安然的去吧。” 他本不用出来解释，但是又怕这妇人将事情闹大，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好歹也是在宫里干了大半辈子的，往后家里还要靠这些年积累下的声望过活，怎能随便毁于一个妇人之手？ 宋大夫在这一片还是很有名的，毕竟是宫中出来的老御医，很多富贵人家都喜欢请他去看诊，为人也比较谦和，很受大家拥戴。 听见宋大夫这么一说，顿时就验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想，又纷纷替宋大夫说话：“你这当娘的既然心疼孩子，又怎会拖到这个时候才带孩子来看大夫？这不是为难宋大夫吗？” “是啊，孩子刚生病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不是有钱吗？”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心存侥幸觉得不严重就想着拖一拖吗？” …… 面对越来越多的指责，妇人哭成个泪人，她痛苦的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不带孩子看病!我……我丈夫没了，家里是大伯当家，他们不让我带孩子看病，我求了好久的，求了好久呜呜呜……” 妇人想到伤心事，更是哭得喘不上气，要是她男人还在，也不至于让孩子受这般苦。 众人这才知道还另有隐情，顿时又开始同情起妇人，这寡妇也不容易啊。 何玖娘就看不得女人哭，见她哭得那么惨，本不想多管闲事的何玖娘还是问了一句：“孩子这是什么病症啊？” 怀里的孩子是用一件衣裳包裹住的，看不清病症，在妇人怀里一动不动，就这样还没醒，八成是病重晕过去了。 宋大夫没看见何玖娘，但听见声音了，还是回答道：“是黄水疮，已经蔓延至全身了，身上溃烂无比，老夫是没办法的。” 此话一出，本还想着看看孩子模样的众人纷纷往后退了一步，身上都溃烂了，谁知道会不会传染。 “这不巧了吗？”何玖娘就从人群里挤出来，跟妇人说道，“我老家那边正好有两副很管用的方子专门治黄水疮，就是不知道这是暑湿热蕴证还是脾虚湿蕴证？嫂子若是信我，不如让我看看？” 妇人还没开口，旁边的人见是个姑娘家，觉得很是稀奇，就问：“你也是大夫？” 何玖娘摇头，忽悠人的话开口就来：“我不是大夫，这方子是我老家那边的，人人都知道。” 妇人一听方子有效，也顾不上对方是不是大夫，当即就把孩子身上盖着的衣衫掀开了，溃烂的皮肤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造孽啊，这都烂成这样了，孩子得多受罪啊！” “这家大伯真是铁石心肠，孩子都这样了才来治，这分明是想害人性命！” “这孤儿寡母的属实不容易啊！” …… 何玖娘没管身后的议论，蹲下身仔细查看孩子的症状。 一般黄水疮破裂流出黄水，干燥之后会结脓痂的，但是这孩子的情况有些特殊，创口就是不结痂，溃烂的地方一烂再烂，就是周围的好皮肤也跟着遭殃。 尤其这大热的天，伤口很容易感染，以至于越来越严重。 “姑娘，我儿还能治吗？” 妇人见她未挽发髻，以为是没出嫁的姑娘家，便这般称呼。 这也不能怪何玖娘，一路逃难而来，谁还有心情梳发型？ 她点点头：“巧了，是暑湿热蕴证。我知道的那两张方子正好就是治暑湿热蕴证的，嫂子要是信我便可以试试。只是我不识字，得请宋大夫帮忙写下方子，顺便帮忙看看方子是否正确。” 众人实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巧事，都有些期待的看着宋大夫，生怕宋大夫会拒绝。 不过宋大夫正好跟大家想的一样，他一直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自己是御医，但是从没有觉得自己就比民间的大夫高上几等，于是十分乐意的将人邀进医馆内，坐下写方子。 众人也跟着凑热闹，把医馆内外挤得水泄不通。 何玖娘便做出一副努力回想药方的样子，颇有些磕磕绊绊的背：“两分方子，一份是苦参蛇床苍术浴方，取苦参、蛇床子各三十克，苍术、黄柏、川椒各十五克，轻粉一克，将药材用水煎煮，趁热熏洗患处，一日三次； 另一份方子是苦参苍术白芷膏方，取嫩苦参三十克，蛇床子、煨枯矾、开口花椒、茅苍术、香白芷、花槟榔各十八克，嫩硫磺、罂|粟、川黄柏各十二克，生甘草九克，再取大蜈蚣六条与药材一同研成细末，用猪脂熬煎，滤下黑色油，待冷凝固后，涂抹于患处即可。 两张方子共用，先用浴方再用膏方，五到七日便能结痂治愈。” 第38章 是个有慧根的 何玖娘报完方子之后，有一瞬间的安静，大多是不相信她真的能背出药方的。 就连宋大夫在代笔的时候都忍不住暗暗心惊，这方子可比他所知道的方子厉害得多。 他那方子治不好是真的，但这姑娘的方子却能有八九成的把握能治好。 这真的是流落民间的偏方吗？看上去不太像啊！ “宋大夫，这方子能用吗？” 人群中已经有好事者问出了口，宋大夫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位姑娘的方子确实比老夫知道的方子要好上很多，可到底能不能治愈，老夫就不好作保了。”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有了宋大夫的认可，妇人就练练给何玖娘道谢，要不是何玖娘拉着，此时已经开始跪下磕头了。 “不用客气，也是这孩子有福，我就只知道这么个方子，这要是换了其他病症，我也帮不了你。” 何玖娘不在意的笑笑，妇人千恩万谢后跟着小伙计去抓药，而其他吃瓜群众也都散去。 就在何玖娘也准备离开的时候，宋大夫叫住她，小声地问：“姑娘也是懂医术之人吧？” “宋大夫何以见得？” 何玖娘不答反问。 宋大夫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抹了小胡子得意道：“这方子不是普通百姓就能记住的，更何况姑娘一眼便能看出那孩子是暑湿热蕴证，换成旁人是万万不能的。” 这里没有旁人，何玖娘也没必要继续隐瞒，更何况，她会医术的事情本就需要一个突破口。 思至此，她点头道：“小时候认字时确实看了几本医书，背下一些方子，此番在宋大夫面前献丑了。” “你没有正经学过医术？” 宋大夫有些惊讶，明明看何玖娘刚刚的样子，跟他这个老大夫也相差无几，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何玖娘很装|逼|的摇摇头：“没有，就识过几天字，那些医书还是在街边摊上随意买的，后来家中几经波折，都没了。” 听她说医书没了，宋大夫很是可惜，本还想有机会借来看看呢。 “你既识字，为何还要我代笔？” 宋大夫很是不解，他总觉得眼前的女子非同一般。 “我虽识字，却也仅仅是看得懂罢了，并不会写，再者，那方子经宋大夫写出来，又得到宋大夫的认可，也更有说服力不是？” 何玖娘笑着反问，宋大夫了然的跟着笑，看向她的眼中满是赞赏。 “那你可有想过学医？” 何玖娘心里一高兴，她在这里扯这么一阵，可不就是为了这个？ “是有些感兴趣，只是如今世道艰难，我又是个女子，恐也无人愿意收我为弟子。” 宋大夫急了，急忙开口：“你是个有慧根的，若你愿意，老夫倒是愿意收你为弟子，传授你医术！” 之所以这么着急开口，是宋大夫实在是不愿意错过这么一个学医的好苗子，他家中世代学医，可是家中子弟大有所成的却寥寥无几，学医不仅要靠努力，还要看天赋，他真是一眼就看上了何玖娘这股子聪慧劲儿。 “当真？宋大夫真的愿意收我为弟子？不嫌弃我是个女子？” 何玖娘表现得很惊讶很兴奋，好像完全没想到宋大夫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宋大夫看她这个样子，心中很是欣慰，殊不知自己已经一脚踩进她的陷阱里。 “自然不会嫌弃，我家中女儿孙女也都是学医的，若是学得好，有本事，还能进宫去当医女，给宫中的贵人们看诊，哪怕不进宫，民间的女医也是很吃香的。” 何玖娘倒是有些惊讶这位宋大夫的见解，毕竟在这个年代真的太少见了。 “多谢宋大夫，不过此事我还要回去与家人商量才行，如今我一家才刚逃难至此，还不知去哪里安置，待我处理好家中杂事，定会来回宋大夫的话。” 倒不是她做不得自己的主，主要就是想装一下小可怜。 果然，宋大夫一听，觉得也是个可怜人，有些惋惜的点点头。 何玖娘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骑马出城后没多久，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包袱背上，里面装着的就是一些画特效妆的化妆品和仿真血浆。 经过医馆这一耽搁，她回来的比预料中的晚了半个时辰，把家里这群人都急坏了，她到的时候，陆家人正吵着要让陆老大去城外找找她。 “欸，回来了回来了！娘，三弟妹回来了！” 秦氏最先看见何玖娘，拉着孙氏的手指给她看。 孙氏眯着眼看了一阵，发现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近，直到能看清何玖娘的沦落，才彻底放下心来。 “爹娘，东西买到了，该打听的也打听清楚了！” 她利落的从马背上跳下来，看见孙氏的脸色有些难看，讨好的笑笑。 “说好的一会儿就回来，这都过久了？” 等何玖娘彻底到了跟前，孙氏的脸也彻底垮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打她。 秦氏急忙拉住她劝道：“娘，三弟妹才刚回来，您别着急先听她说嘛！” 然后又回头跟何玖娘解释：“三弟妹，娘这是担心你呢！” 于氏也帮着说话：“是啊，从你离开后，娘就一直盯着那方向看，隔一会儿就嘀咕你怎的还不回来。” “大嫂二嫂，我知道，娘那是疼我呢！哈哈哈哈！” 何玖娘笑着搂了一把孙氏，她现在还是蛮了解这小老太太的。 “谁疼你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厚脸皮子！”孙氏不满，扭过头去又骂于氏和秦氏，“长舌妇，谁要你们说了！” 结果众人非但不生气，还笑得更欢快了，孙氏气得不轻。 陆老头也跟着乐，觉得这老三媳妇真是比他还厉害，把这老婆子拿捏得死死的。 “三弟妹，你此次进城，都买了些什么回来？” 陆老大凑过来，自己好奇，同时也是替大家问的。 何玖娘就把包袱打开，众人激动的围上来，结果发现放在最上头的是一些小孩子的零嘴。 孩子们：“哇哇哇哇！糖葫芦！” “还有桂花糕！” “哇，旁边那个是桃花酥吗？” 大人们：…… 第39章 化特效妆 在这火烧火燎的时候还能有闲心去给小孩买零嘴，也算得上是第一人了。 逃荒这么久，大家嘴里能淡出鸟，别说是小孩子，便是大人们看着都忍不住咽口。 孙氏本来要怪她乱花钱，但是看着一群孩子开心成这样，她也忍不住跟着笑。 都快结束了，只要明天安全的进了城，他们的日子就能稳定下来了。 把孩子们都打发走了之后，何玖娘才把特效化妆品等物拿出来。 虽然都是用这个时代有的东西装好的，但大家还是不知道这些瓶瓶罐罐能成什么事。 “三弟妹，这些是？” 何玖娘一时也没回答上来，实话实说吧，他们不理解，说是胭脂吧，又怕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接受不了。 倒是孙氏拍了陆老大一巴掌：“问问问，一天哪来那么多问题？” 陆老大就不敢说话了，其他还想跟着搭腔的人也不敢再问，只是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何玖娘，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何玖娘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我要把各位装扮成受了重伤，久治不愈的样子，明日到城门口就能算成伤残人士了。” 众人一听，首先想到的就是找些布条把肢体缠起来假装受伤，可那些官兵也不是傻子，这能成吗？ 可是大家不敢说，只是沉默着，无声的抵抗。 何玖娘懒得跟他们解释，把自己的瓶瓶罐罐摆好，然后掏出画笔，走到陆老大面前，问道：“大哥，你相信我吗？” 陆老大点头：“自然是信的，我相信弟妹是个有本事的人。” 陆家人都很认可他的说法，何玖娘便先拿陆老大做实验给大家看。 其他汉子此时想上前围观，何玖娘不客气的道：“别靠得太紧，挡住我的光线了，过会儿好了再看。” 说完，她拉着陆老大的手臂就画，众目睽睽下，弟妹拉着大哥的手，这要是换在以前，两人早就要被村里人的口水淹死了，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倒是小孩子那边玩得正热闹，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能让大伙儿心里的紧张松懈几分。 好在何玖娘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多时，陆老大的胳膊上就出现一个血淋淋的伤口，伤口很是逼真，肉眼看上去就好像手臂那一块是真的被人砍了一刀，露出森森白骨。 不止如此，为了让这个伤口更加逼真一些，何玖娘还画出一些腐肉的样子，最后撒上血浆和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粉末，血腥味中还透着一股股的腐臭味。 陆老大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自己的手一点都不疼，他都要真的以为自己受了伤，伤口感染溃烂，快要不久于人世了。 “爹娘，小娥，你们快来看啊！” 确定何玖娘画好，陆老大忍不住喊父母和媳妇来看，他自己举着那只手都不敢乱动，生怕动一下自己的手就要断掉了。 “这……”孙氏完全不敢靠前，瞪大眼睛看着何玖娘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何玖娘本来因为那些人不信任自己有些不高兴，见孙氏这个样子，还是没忍住笑出声：“自然是假的，就是要化得真实一些，才能骗得过官兵。” 陆老头离得近，闻见那股子味道皱起眉头：“那这味道是？” “血和腐臭味都是假的，爹放心。” 陆老头不得不放心啊，他们亲眼看着何玖娘画的都不敢置信，更何况是面对那些成天要巡查无数人的官兵。 他满意的点点头，这老三媳妇会的真多啊，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的，本事这么大呢！ 下一个就轮到陆老二，老大去一旁坐着等颜料干透，其他人忙上去看，惊叹都写在脸上。 想到他们刚刚还不相信何玖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弟妹，那个……对不住啊，我们刚刚不是故意的……” 何玖娘只点点头没说话，反正就是要给他们脸色看，让他们知道，是他们有求于她，而不是她要上赶着去帮助他们。 画到后面几个，天都已经黑了，何玖娘就借着火堆的光线画。 陆老大哥俩儿是伤在胳膊和肩膀上，其他人要么伤到腿，要么伤在前胸和后背，这都要脱了衣裳画的。 何玖娘倒是无所谓，就是几个汉子觉得有些脸臊得慌，孙氏凶巴巴的告诫：“今日我家老三媳妇是为了帮助你们才如此不顾名节，往后要是有人敢说三道四，我老婆子非要去撕了他的嘴不可！听见没？” 众人都惊叹于何玖娘的本事，又是有求于人，哪有不答应的，一个个点头如捣蒜，尤其是陆富贵，还特意说道：“弟妹愿意帮我们，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随意说三道四？婶子尽管放心，要是有人敢乱说，我第一个就教训他！” “知道就好！” 孙氏这才满意的坐下，抱着小狗儿看他娘。 “娘亲好厉害！” 小狗儿吃零嘴糊了满脸都是，整个一小花猫，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做出跟搞怪的动作，把原本板着脸的孙氏都逗笑了。 “你这小冤家，看你脸都花了！” 孙氏笑着嗔怪一句，找出帕子仔仔细细的给他擦脸。 小狗儿接着手舞足蹈：“奶奶给我擦干净啦！” 以前小狗儿就跟之前的何玖娘一模一样，沉闷无趣，一天不说两句话。 尤其小狗儿那时候身体不好，整天病恹恹的更是没有精神跑动，但是现在不一样，何玖娘死过一次回来之后，不仅自己变了，连小狗儿也跟着变了，身体越来越好，变得活泼好动，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想到这里，孙氏就忍不住打心底觉得很欣慰，要是老三知道，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山里蚊虫多，咬得人很是烦躁，何玖娘从空间里拿出几个药草包放进怀里，然后喊于氏：“大嫂，我怀里有今日买的驱虫的药包，你来拿去放在火堆旁烤着能驱蚊虫。” “欸！” 于氏应了一声就来拿，没想到三弟妹心思这样细腻，就这样去一趟城里，真是什么都买到了。 想着自家孩子多，于氏存了私心，自家留了三个，其余几个便拿去给了其他人。 即便是这样，众人都很感激了，毕竟这药包也是要花钱的。 没了蚊虫的侵扰，孩子们很快就睡了，大人们也不怎么说话，等着何玖娘画完就休息。 本以为这样就完事了，谁知第二天一早，何玖娘又从包袱里掏出几根银针来。 第40章 终于进城了！ “这这这、这是要做什么？” 陆老头眼都直了，这针虽然不用在自己身上，但是看着就犯怵。 何玖娘耐心的解释：“为了不让大家露出马脚，我昨日特意去医馆花钱请老大夫教我几招，扎几个穴位能让大家能真的感到疼痛。” 她就是担心有突发情况，这一群“伤残人士”还跑得比正常人快，便想要限制一下他们的行动。 几个汉子一听，再看看那粗长的银针，顿时有些瑟瑟发抖，真是看着都疼啊！ 可是有了昨天的教训之后，这次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的话，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咬着牙挨针去了。 过了一晚上，何玖娘的气早就消了，并没有故意针对谁，该怎么扎就怎么扎，然后随意扯块布条将伤口包扎一下。 接着又挨个儿在众人脸上打了阴影，嘴上抹点白粉，那看着瞬间就形如枯槁，简直就像快要去了一样。 “三弟妹神了啊！” 陆老二看看自家大哥，也能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对着何玖娘一个劲儿的咂嘴称赞。 “是啊！要不是亲眼所见，真是不敢相信啊！”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心中对何玖娘的佩服可不是一星半点。 何玖娘谦虚的笑笑：“这没什么，就是随便画画。” “欸，弟妹不用谦虚，你是真的有本事！等平安进了城，我等定报答你！” “是啊是啊，狗儿他爹不在，弟妹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家里的粗活累活也尽管让我们做，那都是我们应该的！” 孙氏撇撇嘴，低声跟俩儿媳道：“好话谁不会说？哼！” 于氏和秦氏捂嘴笑，却没多说什么。 等所有人都收拾好上路，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本来中午就能到的，却因为带了一群“伤残人士”，硬是到下午才到京州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也不是没见过带伤的男子，可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带伤的，而且看上去还很严重的样子。 “你们这么大一群人是怎么回事？” 看他们哥哥面若枯槁，官兵们还不太敢靠近，生怕是染了病的。 “官爷，我们一族人在路上遇上流寇，原有百多口人，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些了，男子还都是受了重伤，听闻京州能招收妇孺和伤残人士，便急忙赶来了！家中男人一个个重伤赶路，都成这样了，还请官爷多多通融啊！” 官兵们一到面前，孙氏就老泪纵横的哭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惨一样的。 这是何玖娘之前教的，不只是她，女眷孩童们也个个哭得不成样子。 本来脸上就都化过妆，看上去沧桑无比，再加上这一通嚎，官兵们顿时觉得这家人真是惨的不行。 本就抱着这样的心情，再去检查男丁伤口的时候更是觉得不忍直视，草草看一眼就捂着鼻子往后退。 “也是可怜人，这伤口都发臭了，就算能治好也得落下残疾，宸王殿下仁心，进了城还给安家费，你们拿着钱就赶紧去看病吧！” 给安家费的事情昨晚上何玖娘就已经说了，众人并不意外，但还是表现出很激动兴奋地样子，把宸王和守城官兵一通吹捧，这才感激涕零的进了城。 进城走了一大截，确定周围没有官兵了，众人还呼出一口浊气。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充斥着叫卖声和欢笑声，还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他们真的这么轻易就进城了？那位秦公子给的腰牌都没用上！ “当家的，快掐我一把，咱们这是真的到京州城了？” 秦氏拉着陆老二的手，手心里紧张得冒汗，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城池，人也太多了吧！ “是真的，这京州城可真是繁华啊！” 陆老二又是一个劲儿的咂嘴，孙氏心中虽然也震惊，但是没表现出来，甚至还出口教训老二：“行了，别整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尽丢人！” 陆老头还好些，年轻时候走过镖，到了不少城池，见识还是有的。 人群里面，最淡定的就属何玖娘了，不过大家都以为她是昨天震惊过了，都没有多想。 但其实这样的场面，在何玖娘面前还真不算什么，前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你们这一群人是在干什么？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也不嫌丢人！是逃难来的灾民吧？赶紧去官府等安置，别四处乱跑！” 突然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脸上凶神恶煞的，把大伙儿吓得不轻。 “是是，我们就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敢问这位大哥，官府怎么去啊？” 陆富贵还算机灵，急忙上前搭话，他们初来乍到，还是少惹事的好。 那人见他们态度不错，倒是好心的指了路。 “这城里人就是脾气大啊！不过我们这一身确实该好好收拾一番了。” 于氏小声地吐槽，他们如今这样，别怪别人嫌弃，就他们自己也是觉得埋汰的。 何玖娘道：“等到了地方安定下来就能好好收拾了。” “嗯！” 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只要进了城，他们的心就落了。 虽然很想逛逛这繁华的街道，但一群人还是忍下好奇心先去官府报到，只盼着能分到一个好地方。 跟昨天一样，官府外面已经有很多人了，大多是妇孺和老人，见到他们这一大家子，很是惊诧，不过看见老大他们几个带着伤要死不活的样子，也能够理解了。 逃难这一路，大家都不容易。 何玖娘代表大伙儿把身份文牒交上去，等着衙役叫名字。 陆家人的文牒都是在的，其他人的却是在逃难途中落了或者被损坏，还需要重新补办，要耽误不少时间。 等终于轮到他家的时候，官兵都要下衙了。 “官爷，求您行行好，帮我家办了吧，家里这些伤患，还等着银子去瞧病嘞！” 孙氏眼见那些衙役在收拾东西，明显不想办，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一阵哭诉。 “哪来的疯婆子！” 衙役吓了一跳，本来一整天都在面对这些臭烘烘的难民心情就不是很好，现在又被吓一跳，顿时就怒了。 “算了算了，你看她家那群人全都要死不活的，看着也怪可怜，就给他们办了吧。” 另一个人好心劝阻，完全是看着陆老大几人实在像是活不久的样子，要是难民在路上没死，反而死在官府面前，那他们的责任可就大了！ 第41章 作戏做全套 本来要生气的那个衙役看了一眼这一家子，顿时也觉得惨得不行，暗骂一声，便开始给他们办理。 “你们这么多人，能接受分散去别的村庄吗？还是全都要在一起？” 衙役语气有些不好，但还是在办实事了。 “官爷，我们都是一个族亲的人，自然要在一起的，还请你行行好，给我安排在一个村！” 陆家人没说话，陆富贵就率先开口了，开玩笑，他们就是沾了陆家的光才走到这里的，以后还想抱紧陆家人的大腿，怎么能就此分开呢？ 其他人连连点头，他们根本没想过要跟陆家人分开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已经习惯了跟着陆家人。 衙役也知道大家还是很在意族亲关系的，主要是人多了，也不容易被人欺负。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找一个比较偏远的村子了。” 衙役如是说，正准备去找一个偏远的村子打发了他们，何玖娘突然上前把秦坚给的那块腰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不知官爷可认得此物？” 她噙着笑淡淡的看着面前的衙役，衙役本来还觉得她烦人，可是在看见腰牌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一把抓起腰牌仔细查看，然后问道：“这腰牌是从哪里得来的？” “自然是贵人赏的，途中我们遇到宸王殿下麾下的贵人，并且救了他一命，我家中男丁伤成这样皆是为了帮贵人脱险，贵人感恩于我家，便送了这块腰牌，请官爷给我家行个方便，找个离府城近的村子给我们安置。” 何玖娘不动声色，看不出来有半点掺假，衙役拿着腰牌左看右看，皱着眉头把旁边的人拉到一边，小声问：“老李，你说这是真的吗？” “那妇人既能说出殿下名讳，八成是真的。” 腰牌上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个普通的令牌，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这是宸王府的东西。 “更何况他们是要扎根在这里的，也不怕他们敢撒谎。” 衙役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心中有了成算。 等回来的时候，脸上就换上了和煦的笑脸：“原来是有恩于宸王府，好说好说，我便为你们找一处近些的村子，只是你们的人实在太多，可能会有些拥挤。” 京州城人多地少，这话是真的没骗人。 何玖娘也没有得寸进尺，只要不是那种在山沟沟里的村子就好。 “多谢官爷！” 陆富贵适时的拍马屁，引得何玖娘多看他一眼。 一路走来，她发现陆富贵倒是真的有些头脑，懂得变通，将来或许有用得上的机会，也不枉带他们一路。 最后，衙役为陆家人安排在距离州府最近的一个大岭县管辖下的安平村，距离县城也很近，出入方便。 把户籍文牒准备好，又领了安家费，他们就可以去大岭县报到了。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但却因为他们有宸王府的腰牌，两个衙役变得很是殷勤，表示要陪他们去看大夫。 陆家人一时间有些着急，这本来就是假伤，要是去看大夫可不就露馅了吗？ “使不得使不得！官爷！你们帮我们家办理已经很麻烦了，怎么能再劳烦你们如此？可别再折我老婆子的寿了，我们一家实在是当不起啊！” 孙氏眼看着就要下跪，叫老李的衙役急忙扶住她：“大娘快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去了，你们自行去看吧。” 本来他们也是随口意思一下，办理了一天的事情已经很累了，不要去更好。 陆家人千恩万谢后便离开了，大家都舒了一口气。 “三弟妹真厉害，差一点我们就要被分去偏远山村了。” 秦氏忍不住感叹，她之前还想着秦公子的腰牌都没用上，还真是有些可惜，谁知道三弟妹很快就物尽其用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反转！” 陆桂兰也舒心的笑了，从乾州城到这里，她算是见识到何玖娘的本事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总是有办法解决。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天快黑了，我们现在去大岭县也赶不上了。” 张松也忍不住搭话，要是不能到大岭县，可能又要露宿一夜。 “先去医馆，然后去难民营住一夜，明天一早再出发去大岭县。” 何玖娘说了一声，拉着小狗儿走在孙氏旁边。 “医馆？我们这又不是……” 陆老二差点说露嘴，反应过来后赶紧捂住嘴，孙氏瞪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陆老二自知理亏，瞬间不敢出声，但眼睛还是很着急的看向何玖娘，想听她怎么说。 何玖娘没忍住笑了笑，之后才说道：“作戏做全套，就算不是全部人都去，也得派两个人去买些治外伤的药回来。” “那岂不是很浪费钱？” 刘家姐妹小声的问，别看现在每个人手上都有钱，但是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将来用钱的地方也很多，能省还是要省着一些的。 “浪费钱也不用你们姐妹花钱，别瞎操心！” 齐氏不满的提醒，来的这一路上，用要花钱的地方可都是陆家人出的钱，算起来，他们都不知道欠了陆家多少债了。 “弟妹说的不错，作戏做全套，如今我们手里也有了钱，普通的伤药还是买得起的。” 陆富贵站出来，主动表示这次的钱他们自己出，大伙儿都没有意见，总不能什么都靠陆家人。 何玖娘也是个爽快的，当即就道：“既如此，我和大嫂去买吧，大哥二哥先带着大家去难民营占个位置。” “好！” 于氏没想到何玖娘会主动叫自己，心里有些高兴，她其实也想趁机转转的，要是跟大家一起，反而不太方便。 跟大家分开之后，于氏开口道：“三弟妹，我们就近找个医馆买了，然后去街上逛逛吧。” 何玖娘没有意见：“好。大嫂，我们再去买些纸笔，把你娘家人的画像画出来，明天早上借着那腰牌的作用让那两个衙役帮忙留意着找找人，你觉得如何？” 第42章 寻人 于氏直接就愣住了，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件事，可何玖娘却一直帮她记挂着。 “三弟妹，谢谢你！” 于氏眼中含泪，脸上却是笑着的，她是打心里感激何玖娘。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只是我们现在都来了京州，还能不能找到就不一定了，大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何玖娘拉着她的手认真的说，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也没有个通讯方式，一旦分开，想要再见几乎是不可能了。 “我知道。”于氏点点头，“当初走得匆忙，也没能回娘家去说一声，我早已做好今生不再见的准备了。” 于氏凄凉的笑了笑，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她之前听村里人说娘家那个村子是早就走了的，要是娘家人心里挂念她，肯定会托人来说一声，但她一直没收到消息，渐渐地心也就寒了。 “嗯，大嫂你看得开就好。” 何玖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更多的还是要自己想明白才行。 于氏擦了眼泪，说道：“如今咱们一家能安全到京州，我心中已经很是知足了，再说家里人待我都很好，我也没什么不知足的，三弟妹你放心，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何玖娘连说不用，拉着她随便找了家药铺买了最便宜的金疮药，然后便去街上逛逛看热闹。 在她们身后，两个人从墙后走出来进了医馆，正是刚刚的两个衙役。 没多久，两人又从医馆走了出来，脸上多少带着些不解。 “你说他们那么多人受了伤，居然不来看大夫，只是来买点药？还是最便宜的一种金疮药！” 大头有些不解，都伤成那样了，拿了钱第一时间当然是来大夫，他们居然只是买药？ 老李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庄户人家日子不好过，肯定是舍不得花钱！” “行吧，既然确定了没错，那就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两人之所以偷偷跟在何玖娘他们身后，就是怕自己被忽悠了回头被治罪，现在心里就舒服多了。 秦坚也早已回到京城把何玖娘告知的消息告诉了宸王，宸王也同样很吃惊，但是仔细考虑过后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难怪他们对我们的动向这么了解，原来是自己人。” 宸王冷笑一声，觉得这游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殿下觉得会是谁?” 秦坚一脸郑重的看着宸王，心中也不免感慨皇家无亲情，要真是殿下那几位兄弟做的，那真是让人寒心。 宸王摇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那几个兄弟平时表面上都是笑嘻嘻，谁知道他们暗地里都在做些什么。 只是让宸王生气的是，如今国家内忧外患，他们内斗可以理解，但要是帮着南泰对付他，那决不能轻饶！ “你说刺客身上有狼牙形状的纹身，那就派人着重去查查这个图案，看看是什么势力的人在作祟。” 宸王揉揉脑袋，秦坚应下，又道：“殿下，属下此次自作主张将腰牌给了那户人家，让他们去京州城安家，还请殿下治罪。” “本王开放京州城本就是收留难民的，你何罪之有？” “那户人家有壮丁。” 秦坚垂着脑袋，皇帝下令让壮丁去充军，他却私自让壮丁去了京州城，这件事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君。 宸王倒是没有太大反应，仔细想了一下便说：“不碍事，那户人家救了你，还给了那么大的消息，本就算是立了功，便让他们去吧。” “是，多谢殿下。” 秦坚就要退下，外面一个侍卫高声喊：“殿下，八百里急报！” 宸王朝秦坚递了一个眼神：“快拿进去。” 秦坚就去外面取了信件回来，看见信封上的字，眼中一亮：“殿下，是南泰来的消息！” 宸还以为南泰又有动作，着急的起身把信件拿过来看，结果在僵了一下之后，顿时就笑开了。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这个孙棋，本王真是没看错他！等他回来，本王定要重重的赏他！” 听见宸王提到自己好兄弟的名字，秦坚也有些兴奋，那样子分明也很想知道信里到底说了什么内容。 好在宸王足够信任他，直接将信件给他看了，下一瞬，他的表情跟宸王一模一样。 “他竟然把南泰太子杀了！好小子，真有他的！” 之前南泰知道这边闹旱灾就想出兵，宸王正着急不知该怎么解决呢，没想到孙棋直接干净利落的给他解了燃眉之急！ “是啊，他孤身潜进南泰太子府刺杀太子，竟还能全身而退，是个好苗子！不枉本王当初救他一条性命！” 宸王喜上眉梢，又说道：“既然危机已解，那之前本王让你送去的信件便没有送去的必要，你将查刺客的事情妥善安排好再去与孙棋汇合，告诉他，好好护着自己的性命，待他回来，本王求父皇赏他个大将军当！哈哈哈哈！” 仅南泰太子的人头就足已封赏，更别提这些年孙棋为他送了多少有用的情报会来。 南泰皇室本来就没多少子嗣，活到成年的就只有太子一人，如今太子一死，朝堂必将动乱，且有的忙。 “是！” 秦坚并没有丝毫嫉妒，只是由衷的为兄弟高兴，这是兄弟的本事，是他应得的！ 在难民营敷衍了一夜之后，何玖娘天还没亮就起身出去了，实在是味道太重，辣得人睁不开眼睛，更别提能安心入睡了。 走出好远之后，她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才真正活过来。 她早早的就去官府门口守着，等昨天那两个衙役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官差大哥，这是我们走散的家人，我给画了画像，下面还写有名字，请两位大哥帮忙留意一二！” 她说着，不动声色的掏出一两银子递过去，脸上堆着笑。 两个衙役倒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舍得，昨天买药都是买最便宜的，花不了几文钱，现在却又拿出一两银子来找人，多少令人怀疑。 “要是我没记错，你们一家多是姓陆，这家人却姓于，你怎能说这是你家人？” “两位大哥有所不知，这是我家大嫂的娘家人，因不在一个村，且没有一同上路，如今完全没了消息，大嫂心里焦急，我便想到来求求两位大哥。” 第43章 可恶，被她装到了 “原来如此。” 衙役点点头，并没有多想，他们记得昨日登记的时候，确实有个妇人姓于。 “只是人海茫茫……” 说着，衙役低头认真去看何玖娘带来的画像，正想说可能不太好，结果就看见画纸上那栩栩如生的人像。 “这是你画的？” 大头皱着眉，不可置信的看着何玖娘，一副憨憨的模样，显得脑袋更大了。 “是小妇人画的，”何玖娘颔首，表情又稍微带着些遗憾，“只可惜我并没有亲眼见过大嫂娘家人，只这是按照大嫂的描述随意画出来的，也不知道像不像。” 衙役：…… 就这还管叫随意？ 她可知道这随意画的比他们衙门里专门的画师画的好多了！ 何玖娘倒不是假谦虚，毕竟没亲眼见过人，而且是第一次用毛笔作画，还不是很熟练，没达到她对自己的要求。 “行吧，你既然求到我们头上，我们哥俩儿便帮你个忙，只是我们并不保证真的能找到。” 老李拿着画像，眼中带着欣赏，这妇人可比他们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当然当然，两位官差大哥愿意帮忙已经是我家的福气了，断不敢再要求什么。若是有了消息，还请官差大哥派人去安平村告知一声，家里必有重谢！” 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惹得两个衙役觉得好笑，这家人都穷成什么样了，还能说这话，就算如今手里有安家费，但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哪来的胆子说能给他们重谢？ 不过看在宸王府令牌的面子上，他们还是答应了。 “你家里公婆还不错，能花钱帮儿媳妇找家里人。” 衙役说了句公道话，何玖娘顿时与有荣焉的笑道：“那是自然，不止是帮忙找大嫂的家人，路上遇到二嫂娘家的侄女受难，我婆母还让大家凑了钱把孩子赎了回来，给我二嫂养在膝下，就是昨日叫莲花那小姑娘。” 衙役更为震惊，原来那小姑娘是二嫂娘家的侄女，难怪是跟着二嫂姓秦，当时登记的时候他们还奇怪来着。 这样看来，那真是不错的人家。 想至此，两个衙役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真挚了一些，那个叫大头的甚至还说道：“这样吧，我们把这些画像都贴在告示榜上，这样不仅我们能留意，周围的百姓也能帮忙留意一二。” 何玖娘很高兴：“那可真是太好了，有劳官差大哥告知大家，若是能帮忙找到人的，我们能给一两银子表示谢意。” 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家中艰难，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钱了。” 衙役很能理解，毕竟他们一家连好一些的药都舍不得买，却能舍得花大钱来寻人，即便只是一两银子，对于这些难民来说也是一大笔钱财了。 衙役也不耽误事，趁着现在来登记的人还不是很多，就直接把画像贴上去了，何玖娘亲眼看着他们贴好，这才道了谢离开。 回去的时候众人已经收拾好了，看见她回来也没问她去了哪里，反倒是小狗儿粘着她一直问。 何玖娘被他缠得没办法，只说道：“娘睡醒了没事干，就出去溜达溜达。” “那娘亲怎么不带上我？” 小狗儿嘟着嘴巴，明显有些小生气。 “那你还睡着啊，娘怎么舍得叫醒我的小宝贝呢？” 嘿，这可真是，这人啊，不管什么年纪都喜欢听好话，小狗儿顿时被哄得眯起了眼睛，不闹腾了。 嘿嘿嘿，娘说他是她的小宝贝呢！ 孙氏嫌弃他们腻歪，忍不住打她的脸：“明明是自己瞎讲究！” 一路走来，孙氏是察觉到老三媳妇爱干净，不管条件多苦也要想办法把自己收拾干净，不管多缺水，还是要招呼大家先洗个手，明明都那么困难了，也不愿意将就一下。 以前也没发现她这样！ 不过或许是这段时间受何玖娘的影响，她昨晚来难民营的时候也是嫌弃得紧，夜里也没怎么睡，何玖娘起身出去她都是知道的。 何玖娘脸皮厚，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眯着眼笑了笑：“讲究是好事，讲究些不生病。” 于氏不说话，只是满眼感激的看看何玖娘，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昨晚上画的画像不见了，肯定是三弟妹拿去交给衙役了。 大家收拾好离开难民营，走在路上，于氏才跟她道谢。 “大嫂，都是一家人，你这么一直谢我可就显得生分了。”何玖娘拍拍她的手，“再说，能不能找到还不一定呢，你可别谢早了！” “就算找不到也要谢你，你画得跟真人一样的，只要他们能安全到京州城，就一定能找到的！ 于氏很是相信她，秦氏也凑过来搭话：“三弟妹是真的厉害，怎么感觉她什么都会？作画不是那些读书人才会的？昨晚我看她作画，总觉得就像是真人站在我面前了！” 陆桂兰听见也跑上来凑热闹，眼睛里都带着光。 何玖娘有些惊讶的看着秦氏：“啊？读书人才会画吗？我也不知道诶，我就是觉得好像不太难，就想试一试，昨晚上还是第一次画呢！” 众人更加惊讶了：“你是说你以前没学过？” 何玖娘更惊讶：“没有啊，我幼时被拐卖，哪有能力去学？” 众人就说不出话了，人比人气死人，为什么老三媳妇这么厉害，而他们一个个看着就跟傻子一样？ 孙氏将她拉过去说话：“你这本事厉害，可得留个心眼，别被人骗去了。” 何玖娘只觉得好笑，但也知道孙氏这是为她好，点头应下：“娘你就放心吧，听大伙儿这么说，我这也算是手艺活，那谁能轻易骗了去？” 孙氏一听觉得有道理，但还是叮嘱她平日里小心点。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往大岭县而去，脸上带着笑，心里充满着希望，从此以后他们也不用再担心会被人抢东西和遇到流寇之类的事情了，晚上终于也能睡个安稳觉。 那是多少个午夜梦回都在期盼的生活！ 路上遇到几个行人，说着话从他们身边走过。 “听说了吗，乾州城发生暴乱，知府大人被暴民给杀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发生暴乱的那天晚上，那知府还去逛花楼呢！死了也是活该！” “害，说起来，那花楼女子也是情深，都那样了还不走，跟知府一起糟了难！” “什么情深啊？那女子定然是没想到暴民真敢对知府动手，要是熬过了那晚上，说不定就飞上枝头了，可惜啊，终究是算错了一步……” 第44章 坐收渔利 听着这番话，陆家人忍不住对视一眼，没想到乾州的情况那么严重。 要不是那天晚上他们听何玖娘的话连夜去了北城门，又连夜出了城，只怕他们一家也要陷入那场暴乱之中。 就算他们没有参与暴乱，但也属于难民，并且就在那城中，想要独善其身也是很困难的。 “两位兄弟，不知道乾州那边情况如何，会不会影响到京州这边？” 陆老大想了想便出声询问，他们一路来消息闭塞，找人问问情况，心中也有个普。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难民占据了乾州城，烧杀抢夺干了不少恶事，想必朝廷已经派人去处理了，这要是闹大，北炎必乱啊！” 路人说完，摇摇头就走了，脸上也带着些许愁容。 京州距离乾州虽有些距离，但是谁能保证就不会牵连到这边来？更何况京州富庶，那些丧尽良心的眼红，想要破罐子破摔怎么办？ 消息确实已经传到京城，前几日朝堂上就已经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老皇帝更是没想到难民的威力这么大，杀了朝廷命官不说，连普通的百姓也不放过。 本想派人去镇压的，但是满朝文武竟没人愿意去淌这浑水。 老皇帝气得不轻，手底下这群人就没一个能用的！ 最终靖王推了一位宸王麾下的大臣出来，都没等人家距离，老皇帝就迫不及待的定了人选。 那位大臣已经被赶鸭子上架在去往乾州城的路上了。 宸王倒是没什么想法，现在南泰的危机解除，暂时没有什么要紧事，乾州是北炎城池，自然该好好治理，给了大臣一些建议，还让他好好干。 京城一处酒楼包厢内，男子爽朗的笑声传来：“如今把这么个烫手山芋给了他，现在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呢哈哈哈！他平日里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吗？那就让他去好了！本王倒是要看看他能怎么让这个城池起死回生！” 男子正是靖王，他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叫林义平，长得很是普通，就是丢进人群里就能找不到的那种。 不过人不可貌相，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更何况他还很受靖王看重。 他斜靠在榻上，此时摇着扇子轻笑：“殿下可别高兴得太早，乾州看似是个烫手山芋，但要是真被宸王手下的人治理好了，那绝对是大功绩，说不定太子都要被比下去。” 靖王很是肯定的道：“那你就太小看父皇了，他一心只想让太子登基，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太子在他心里的地位，除非——太子没了！” 说着，靖王嘴角勾了勾，有这样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的，但是这件事决不能是他来做，不然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也是，太子的地位那不是一般人能动的，但要是太子自己先动摇了呢？” 林义平看着靖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靖王听懂了他的话外音：“你是说，让太子跟宸王去斗？” “有何不可呢？殿下坐收渔利岂不美哉？” 他将扇子合起来，定定的看着靖王，好像在等他做决定。 靖王想了想，高兴起来：“义平兄可真有你的！此计不错，本王这就回去部署一二！” 靖王说完起身就走，林义平不慌不忙的笑笑，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确定靖王彻底离开之后，梁上突然跳下来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请示林义平：“主子，靖王真有让太子和宸王斗起来的本事吗？” 靖王生性暴躁，有野心却没脑子，把计划放在这样一个人身上，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林义平不在乎的笑笑：“他没本事，不是还有你主子我吗？” 话音刚落，他伸手在自己耳后轻轻一撕，竟是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另一张长相俊美的脸来。 “呼，大热的天，戴这玩意儿真是不舒服。忙你的去吧，不必跟着我。” 他将人皮面具扔给手下，然后直接跳窗离开。 黑衣人将人皮面具仔细收好，也跳窗离开了。 陆家一行人从大岭县道安平村的过程倒是很顺利，去县衙报到，然后县令派了一个衙役给他们带路送去安平村。 不得不说，这有关系就是不一样，本想着安平村要是能跟他们之前的村子一样也就满足了，没想到安平村竟然是周围几个村子中最大的村子，人口也是最多的，村口每隔七日还能赶集，到时候周围几个村子里的人都会来赶集，比得上一个小镇了。 县令派给他们的衙役叫张天，这些便是张天在路上给他们说的。 “只是这安平村虽然地方大，但是人口也多，你们这么些人，能分多大的宅基地就全看你们肯花多少钱了。” 说起这个，就是衙役也没办法，本来他们那么多人是不适合来安平村的，拥挤得不行，要是去靠山一点的村子，还能多找些山地开荒什么的。 安平村虽然也有荒地，但是经不住人多啊，好的荒地早就被人开了，现在剩下的都是贫瘠得不能再贫瘠的土地了。 这一大家子人，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 不过这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是他们家自己想来这里住的，那就要承担后果。 “是，这个我们知道，虽然田地少，但是离县城很近，将来也方便家里的孩子读书，我们大人苦一些不要紧的。” 何玖娘笑着答复衙役，让衙役对她另眼相看：“你是说，你们想送孩子去读书？” 陆老头点头：“读书识字总是好的。” 衙役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了，逃难过来的一家人，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想着送孩子去读书。 不过这想法是好的，衙役点点头说道：“读书可是费钱啊，你一家也不容易！” 正说着，衙役又想起他们还有两匹马，想必还是有些家底的，便不多话了。 反正这家人以后属于他们县城的人，家里要是真能有个出息的读书人，也是往他们大人脸上增光，这是好事情。 第45章 土地问题 这时候天气正热，还有个把月才到农忙时节，田里几乎没有什么人，男女都喜欢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唠嗑。 正因为这个，陆家一行人刚一进村就遭遇很多人的注目，大伙儿脸上都不是很高兴，有好事的开口就问衙役：“官爷，我们村人口都那么多了，怎么还送那么多难民过来？” 其他人纷纷附和：“是啊，这全是难民啊，身上那么脏，还都是带伤的，谁知道是什么人啊！” “这要是身上带了病，害了我们村里的人可咋整？”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直接把路堵住，就是不让一行人继续往前。 “放肆！这是大人的安排，你们挡路是想要造反吗？” 衙役有些生气，一边说着就要去抽刀，村民们吓得往后退了一些，但脸上依旧写满了嫌弃和厌恶。 这个村子很大，住的人很杂，不像很多小村子往往只住了一个姓氏的人家，往日也有些摩擦，但那都是对内的，如今面对外来人，他们还是一致对外。 陆家人很聪明的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这件事就应该交给衙役去做，县令派他来带路，显然就是猜到安平村的人会抵触。 “村长呢？带我们去村长家里，村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管！” 衙役提着刀恶狠狠地瞪着一众人，人群里还真就没有人喊乱说话了。 他们那么多人还不至于怕一个带刀的衙役，但衙役是官府的人，他们要是得罪了官府，那以后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些，虽然还是有人不服气，但还是带头去了村长家。 这场面就有些壮观了，大半个村子的人加上陆家一行人都聚在了村长家门口，然后有人主动去敲了门。 村长一家就在自家院子里坐着纳凉，听见声音就出来开门了，见到那么多人还有些懵，但是见到衙役和身后的一群外乡人，顿时就明白其来意了。 “官爷，之前不是说我们村里人多，不会送人过来吗？这又是……” 村长好歹是个小官，消息比其他人都灵通一些，知道宸王要开始招收难民的时候就去县衙问过情况，他记得当时县令是这么告诉他的。 “这是州府的意思，陆家一家有功，你们可别动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上面追查下来，就是县令大人也救不了你们！” 衙役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一些，人群里果然议论起来，就是村长的脸色也变了几分。 陆家人对视一眼，心里清楚以后在这个村里生活可能不会太平。 但是没关系，路上这么艰难都走过来了，难不成还怕这些良民吗？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肯定就能处在一块了。 村长权衡利弊之后，换上一副笑脸，主动跟陆老头说道：“原来是立了功的，既然来了安平村，那就是安平村的村民，我叫王元，是安平村的村长，村里有什么事情都能来找我，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有了村长的保证，衙役便放心的走了，事已至此，村民们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依旧围在村长家门口看热闹。 “所有人都听着，以后他们就是咱们村里人，都给我客气些！我可不允许你们私下为难他们一家，刚刚衙役也说了，他们是立了功的，若是在村里有什么差池，饶不了你们！” 大伙儿都不说话，心里是憋着气的。 好半晌都没人出声，村长来了脾气：“都听见没有？” 众人依旧不回答，有人说道：“咱们村里土地本来就少，他们这么多人，这土地该怎么分？总不能把我们自家的田地让出来吧？那我可第一个不同意！” 庄稼人，最在乎的就是土地，本来因为村里人多，人均占地就不是很多，这要是再分给别人，哪怕是知府亲自来，他们也是不愿意的。 村长瞪那人一眼，但也知道大家都想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于是说道：“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谁都抢不走，他们要是想要，自然可以跟你们买。” 这是在告诉村民们，同时也是在通知陆家人，村里不会给分土地。 这下子，村民们满意了，但是陆家一行人却完全笑不出来，想要土地可以去买，但是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 难不成他们来这个村子，真的错了吗？ 人群中就何玖娘和孙氏还算淡定，孙氏是觉得现在家里有钱，就算是要花钱买也是可以的，而何玖娘却觉得就算没有土地，她也照样能活下去，所以丝毫不慌。 翠儿悄悄扯了扯何玖娘的袖子，眼中带着请求，想让她想想办法。 毕竟这一路走来，大家都听她的。 何玖娘很苦恼，她是不愿意做这个领袖的，但是谁让自己声望好呢？ 于是，她清清嗓子问村长：“村长，若是村里没有土地给我们，那我们能不能去附近的山上开荒？” 反正山也不远，只要这些人愿意去，就绝对饿不死。 村长倒是没想到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想到这些，颔首道：“自然是可以，不过附近山上好一些的地都被人开过了，你们现在去，只怕也没什么好地。” 何玖娘笑道：“无妨，用心养上三五年也是能变好的。” 安平村人就觉得她这是痴人说梦，山上贫瘠成那样，有些时候甚至都没办法灌溉，就那样的地方怎么可能种出粮食来？ 但是陆家这边的人却呼出一口气，有总比没有的好，更何况他们相信何玖娘的话。 村长一看他们竟然没有胡搅蛮缠的要分地，态度也好了不少，三两句话把围观的村民都赶走，让他们一群人都是他家院子里商量住处的事情。 村长家里还有他一家人，小院子顿时就拥挤起来，好在大伙儿都能在屋檐下找个位置站好，不至于太晒。 “是这样，”村长开口了，“土地的事情，你们刚刚也听到了，只能你们自己去买，不管是跟村里人买还是跟有钱的地主老爷家佃，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这里是管不到的。” 众人点头，表示知道。 村长又说：“至于住的地方，村里倒是有几家绝户了的空房子，只是年久失修，暂时不能住人，还得你们自己修葺一番才行，当然房子也不是直接给你们住的，那房子是当前村里共有的，你们想要入住，可以花钱租住，或者直接买下来。” 第46章 买宅基地 这也是在大家意料之中的，毕竟人家没理由平白无故给你房子。 “村长，那这房子怎么租？” 陆富贵忍不住开口问，他们现在可没有太多的钱买下来，还欠着陆家一大笔，如今是万万不能再借钱的，只能暂时租住一下。 “是这样的，总的有四处房子，两处比较大，可以住十来人，租金二十五文一个月，小一点的挤一挤也能住五六个人，租金十五文一个月，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合租，相对也便宜一些。” 村长给出的价格还算公道，毕竟是年久失修的房子，也不可能喊出天价。 价格大家都能接受，但问题是，就算是把四处房子都租下来，也住不下他们这么多人。 他们可是有五六十人的。 不过不等他们开口，村长就接着说：“你们这么多人是住不下的，村里还有几处宅基地，你们可以买下自己盖房，不过咱们村人口多，竞争大，宅基地相对也贵一些。” 刚刚说的几处绝户的房子之所以便宜，一方面是年久失修，另一方面就是那房子里以前都是死过人的，多少有些不吉利。 村里人置办房子多半是家里有喜事的，照这样的房子未免晦气，所以这些年来房子一直空着。 但是宅基地就不一样了，这都是新的地皮，自己买了想怎么置办都行，还添喜。 也正因为如此，价格昂贵，除了几家家底厚的买过，其余的就剩下来了。 村长顿了顿，接着说：“宅基地最小的一块也有五分，村里卖三两银子，大一些的有一亩和两亩的，一亩的六两银子，两亩的十两银子，看你们要买什么样的。” 这样一听，还是两亩地的更合算一些，但是一般的庄户人家其实是没那么多钱来买这么大的地，大部分都是买五分或者一亩的。 而如今的一行人，除了陆家，其他人要是真的花钱买了宅基地，那可能根本没办法再拿出钱来盖房子，更别提买良田了。 翠儿一家是想自己买的，毕竟他们一家三口要是跟人合租也不是很方便，于是陆大平开口问：“村长，还有更小一些的地吗？” 村长摇头：“没了。” 何玖娘帮他们出主意道：“你们要是愿意，可以两户人家一起买下五分地，然后再平分就是，大不了就是家里院子小一些。” 对啊！ 众人眼睛一亮，村里不给分成小份，他们可以买过来自己规划！ “那行，我家买五分地，有谁愿意跟我们家平分一半的？” 陆大平看向人群，有些人是打定主意暂时租住一下的，但也有人是想早做打算。 铁蛋他娘李氏就站了出来，说道：“我家吧，我带着两个孩子，也要不了多大的地方。” 她们娘仨儿之前在流寇窝就分到九两银，来到京州又分到六两银，路上都没花过钱，手上是有富余的。 翠儿一家和李氏娘仨儿都是陆氏族人，本就沾亲带故，这样住在一起也不会有太大的矛盾，更何况在路上翠儿和李氏高氏几个也建立了革命友谊，很是乐意跟他们做邻居。 “好，李嫂，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 翠儿高兴的拉着李氏的手，笑得很是真诚。 高氏母女也不愿意跟别人合租，便主动出声道：“我家也买五分地吧，刘家姐妹你们两个小姑娘不方便，要不跟我家一起买？” 刘家姐妹俩一路上都很听话，而且年纪小，也不敢犯事，高氏觉得自己虽然看不惯她们之前想赖着陆家的行为，但还是愿意跟她们做邻居。 刘家姐妹俩现在已经不敢再肖想跟进陆家的事情，又觉得自己姐妹俩跟别人合租肯定容易被欺负，便怯怯的点点头。 刘大丫说道：“婶子，可我们姐妹俩什么都不懂，这房子可怎么盖啊？” 她们才十三岁，距离及笄还早着，真是什么都不太懂。 “这有什么？咱们都是一路过来的，还能不管你们这些孩子不成？等咱们安定下来，便着手帮你们盖房子！” 陆富贵爽快的站出来回应，众人也跟着点点头，是了，他们一路走来也算是互相照拂，哪有不管的道理？ “谢谢，谢谢叔伯婶婶们！” 两姐妹激动的就要流眼泪，她们本以为自己被爹娘抛弃，这辈子就是浮萍的命，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转折和机遇。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掉什么眼泪，那就这么说定了！” 高氏忍不住有些动容，过来拍拍她们的肩膀以示安慰。 于是，在流寇窝被救下的一群人，手上银子相对多一些的，便一致愿意搭伙花钱买地建房子，而在乾州城遇到的一群陆家族人则手里还那么多钱，就暂时租住村里的空房子。 至于陆桂兰一家，他们身上没多少钱，租住的房子已经不够了，想要自己自己盖就更困难了，一时间没出声，安静的跟在陆家人身后。 村长倒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这么谦和相让，毕竟现成的房子肯定比花钱买地再盖要方便省钱地多，本以为他们会争抢得打起来，没想到就这么和气的解决了，大家都很高兴的样子。 这样一来，村长心里就有了考量，他们是一个族亲的人，相对团结，而且人数挺多，甚至能比得上村里的一些老户，这样以后在村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而他作为村长，自然也不能想着欺负这群新来的，他们不仅人口多，还有功在身，能让州府那边直接安排居住的地方，背后肯定有人相帮。 这个时候，陆家也商量好了，陆老头开口道：“咱们家人多，便买下两亩地盖房吧，日后孩子长大了也方便。” 这是大伙儿意料之中的事情，一路来他们都知道陆家有钱，之前卖了马，借给他们一些，陆家人还有剩余的，还有他们之前救下的秦公子肯定也会给报酬之类的。 但是大家并没有谁会嫉妒，都觉得这是陆家人的本事，而且他们能活着站在这里也是因为陆家人相助，以后跟着陆家人，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村长却是又意外了一下，这一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却开口就能买下两亩地，这是村里很多人家都做不到的。 “好好好，既然大家都决定好了，便都随我去看看房子和宅基地，之后签了文书去官府报备就行。” 第47章 打点关系 村长眉开眼笑，实在是高兴得很，滞留很久的房子和宅基地都有了去处，村里公账上又能多一笔不菲的收入，看来这一族人住进来也不是什么好处也没有。 何玖娘又问：“敢问村长，村里可又要卖的良田？或者村里可有人想卖田？” 村长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摇头：“按照如今的规定，村里的土地是不能随意卖出的，要留着分给村里成丁的男子，你们在村里住上三年稳定下来，成丁的男子也是能分到土地的，只是咱们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分不到太多，而且地方比较偏远，也不是什么良田，你们要做好准备啊！” 这人一多，他就要去县衙申请给村里批地，但是周围村子肯定不愿意把土地让出来，那就只能去申请偏远一些的土地，这样才勉强能行。 “至于村里，我暂时还不知道哪家想要卖田的，回头我帮你们问问，就是不知道你们能要多少？” 村长话音刚落，孙氏就财大气粗的回：“有多少要多少！” 村长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这一家妇人能做主？ 刚刚何玖娘一直开口说话没人阻止也就算了，现在买田地这么大的事情也是能随意决定的？ 陆老头察觉到村长探究的目光，想到自己当家的颜面不保，急忙咳嗽一声：“对对，呵呵呵呵，老婆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家里人多，多买些田地才能安心。” 孙氏不满的看向村长，这个村长重男轻女这个行为很是讨厌，陆家一向都是她这个老婆子当家的好不好？老头子能懂个什么？哼！ 陆老头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看向孙氏的眼中带着点点讨好的笑意，在外面给点面子呗。 孙氏白了一眼，傲娇的没说话。 惹得三个儿媳一阵好笑，村长再次错愕，儿媳妇敢这么笑话公婆？ 这一家真是疯了疯了！ “咳，行吧，我会留意着帮你们问问，但是咱们村大家伙儿手里的地都不多，愿意卖的自然也少。” 村长打破尴尬开口，想到他们如今面临的问题，又说道：“盖房还需要些时日，你们没地方住也可以问村里人租借屋子，大多数人家还是能有一两间空房的，只是这租金就难说了。” 那毕竟是人家家里的房间，比那绝了户的空房子好上不少，一个房间的租金可能比绝户的一整个院子都贵。 可这样的话，陆家一家人肯定得分开住，一般人家可住不下他们这么多人。 何玖娘皱皱眉，并不想跟家里人分开。 而且寄人篱下的滋味可不好过。 陆老大问道：“村长，不知道村里有没有哪家有空置的老宅？若是有，价高一些也是可以的。” 村长便遗憾的摇头，这年头家家户户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还有余钱置办那么多房子？ “既如此，我家便不租了，左右有了宅基地，又是大夏天的，搭几个草棚对付个把月就是了。 何玖娘心里打好了主意，打草棚并不费事，人多的话，一个下午就能好，就是得用一些茅草和油布，茅草大个顶，油布遮住四周就行，算是一个精致些的帐篷。 反正这两个多月风餐露宿的，再没有比那个更难的环境了，睡草棚真不算什么。 其他人本还有些纠结想租村民房子的，听何玖娘这么一说，顿时也跟着说：“对，我们搭个草棚子就凑合了，不必麻烦村里人家了。” 村长却觉得他们胡闹，那么大一群人住草棚子算怎么回事？风一吹不得跟着跑？ “这……有些不妥吧？” 村长有些委婉的提醒，但是大伙儿却对何玖娘有盲目的信任，就觉得草棚子好。 陆老头觉得自己都没有说话的份儿，生怕有人再抢他的话，急忙跟村长说道：“有劳村长帮我家问问哪些人家有干茅草的，我们要买一些。” 村长无语，不是吧，无知小妇人胡闹也就算了，这老爷们儿也跟着这么不靠谱？ 但是村长也管不到更宽的地方，只能应下了。 何玖娘很懂事的掏出荷包，都不看里面有多少钱，直接塞进村长手里，笑道：“有劳村长为我们操劳，给家里孩子买些糖吃！” 村长掂了掂，里面应该全是铜板，但是沉甸甸的，怎么也有好几十文钱。 孙氏看得很是心疼，但也知道何玖娘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他们初来乍到，确实需要跟村长处理好关系，不然以后在村子里不好过。 更何况，要是不给点好处，村长也不愿意用心办事。 村长是真的好奇这家人是谁当家，但是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发现谁都没有异议，那就说明这个妇人在家中地位确实不一般的，于是他假装推辞一下：“谢就不必了，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何玖娘笑眯眯的给他推回去：“村长就收下吧，我们以后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这一来二去，村长就把钱袋子收下了，然后露出笑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走吧，我带你们先去看看房子和宅基地，你们要是想搭草棚子也得抓紧了，不然今天晚上可没地方睡啊！” 一行人便跟着他出门了，结果一开门，发现外面站了还多人，都是刚刚村长让他们走了又回来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村长不悦的轰人，但是大家伙脸皮都很厚，有人凑上前问：“村长，农闲没啥事，我们也跟着凑凑热闹呗！他们买宅基地了？” “要你管！” 村长瞪他一眼，不再搭理他们，然后带着陆家人先去看房子。 确实是年久失修啊，到处都脏兮兮的，蛛网遍布，房顶上的茅草之类的也有坏掉的，手脚不勤快的今晚都没办法住人。 但是现在就这条件，大家已经很满足了。 “既然你们是付租金的，钱就在村里的公账上，我会派村里人帮你们修葺收拾，不用担心。” 村长担心他们嫌弃房子破烂要压价，笑呵呵的开口。 大家便点点头应下，有人帮忙收拾更好，他们也能省力一些。 第48章 谁当家 一听这话，跟过来凑热闹的张婆子立刻热情的表示：“村长，我闲着没什么事情，我帮他们收拾吧！” 村长不乐意的瞥她一眼，冷哼道：“村里花钱办事，自然要找干活手脚麻利的，像你这样的懒婆娘，我可不敢要！” 张婆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懒，却也是最喜欢投机取巧的一个，这个时候自然喜欢出来蹦跶。 何玖娘默默地看她一眼，记在心里，这婆娘出了名的懒，还喜欢耍小聪明占小便宜，以后没有交好的必要。 张婆子没想到村长会在新来人的面前这样出自己的水，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偏偏其他人还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笑话她，再厚的脸皮也抵不过害臊，低着头灰溜溜的跑了。 之后大家都没出声，村长说道：“关于人选我会斟酌着定夺，大家平时在村里表现怎么样我都心知肚明，被选中的人每人五文钱的工钱，没选中的等以后表现好了也是有机会的，这么多年，大伙儿都知道我这人办事一向公正，要是有意见的可以现在就提，谁要是敢背后嚼舌根，看我不收拾他！” 村长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是严厉，把村里的人就治得服服帖帖的，看来这村长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能管理下这么大一个村子。 大家把各自选下的地方定好，直接就付了半年的租金给村长，村长知道他们着急住下，立刻就安排了几个平时老实本分的人开始帮忙打扫修葺。 然后，剩下的一群人又跟着去看宅基地。 先看的是小块的五分地，几家都决定先盖几间土坯茅草屋住着，等以后有钱了再想别的办法。 这就需要很多的茅草，再加上他们晚上马上就要搭建草棚子，村长想到何玖娘之前所托，对着一众村民说道：“你们谁家有干茅草的都可以拿来卖给陆家人，他们需要大量的茅草。” 有人立刻就问：“那能卖多少钱？要是太低我们可不愿意啊！” 村长就下意识的看向何玖娘，何玖娘笑着说：“就按照大家平时的价格就好，我们也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有了这句话，村长就说：“那好，干茅草的价格平日里是两文钱一捆，那就按照这个价格卖，你们家里有多少拿多少！” 茅草这玩意儿，家家户户都是有的，毕竟房顶随时需要修补什么的，或者引火也需要，所以家家都有剩余的，现在听他们说要买，一个个也不围观吃瓜了，麻溜的跑回家拿茅草来换钱。 本来大家挺不欢迎他们的，但是看他们一来就让村里赚那么多钱，大家顿时就不计较那些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新来的村民没有为了土地扯皮的人，这种人难遇，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多糟心呢！ 于是，在陆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在安平村人心里的印象好了不少。 等最后看到陆老头一家买了两亩地的宅基地的时候，大伙儿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原来真是有钱人家，随随便便买下两亩地。 就在陆老头犹犹豫豫到底要不要跟着大伙一起盖茅草房的时候，何玖娘拉着孙氏和两个嫂子去一旁说话：“娘，依我看，既然是盖房子，便一步到位直接盖砖房吧，反正现在手上有钱，多盖几间屋子。毕竟家里孩子多，磊子他们过几年也可以说亲了，一人一个房间是很有必要的。” 于氏和秦氏眼睛瞪得贼亮，她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敢发表意见，怕孙氏发火。 果然，下一秒孙氏就要去打何玖娘的胳膊，何玖娘早有准备的躲开，不等孙氏骂出口，她就接着说道：“这是我再三考虑过的，首先，我们要在安平村常住，要是不想被土著村民欺负，我们家就要适当的露财，让他们知道我们家是有家底的，不好欺负。 其次，确实是几个孩子的问题，家里现在这么多孩子，两位嫂嫂还年轻，小妹一家也跟我们一起住，人多热闹，说不定过两年又给您和爹生一堆大胖孙子孙女，要是现在不盖，将来肯定又要折腾。 最后，家里不管怎么样也要留出两间客房来，将来要是有客人，也能有房间住不是？” 孙氏仔细听她说着，见她亲口说让陆桂兰一家跟他们一起住，忍不住就问：“你就不介意出嫁的小姑子带着一大家子在娘家住着？” 她的本意是借些钱给陆桂兰他们，也买五分地去盖房子住，只是借钱的事情还想等着晚上问问大伙的意见，没想到何玖娘先开口了。 “这有啥好介意的？小妹是娘和爹的亲闺女，她婆家又糟了难，两对年轻的夫妻还什么都不懂呢，需要像娘这样的长辈操持，跟我们一起住是最好的，当然，这只是我的意思，还得问问小妹他们愿不愿意呢，要是不愿意，咱们就给他们钱自己去盖房子也是一样的。” 何玖娘不在意的笑笑，陆桂兰一家都是好相处的，她自然也喜欢跟他们来往。 孙氏便看向另外两个儿媳妇问：“你们的意思呢？” 于氏和秦氏急忙表示：“三弟妹说的也是我们心里想的！” 看见她们相处这么融洽，孙氏心里也高兴，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当然也心疼自己唯一的女儿，要是能跟她一起住，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于是，孙氏点点头，拉着陆桂兰和张勇的媳妇沈氏去另一边问她们的意思。 孙氏先把何玖娘的想法说了一遍，问她们愿不愿意，陆桂兰和沈氏都是一脸震惊。 “嫂子们真是这么说的？” 陆桂兰忍不住开口，孙氏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老娘还能骗你不成？” “那还是得问问爹和大哥二哥的意见吧？” 陆桂兰很是心动，但还是强忍着询问。 “他们敢有什么意见？” 孙氏很是不满的又瞪她，闺女难道不知道当家的是她吗？ 老头子是她男人，老大老二是她儿子，她还收拾不了了？ 第49章 是个有真本事的 陆桂兰就更加心动了，没想到出嫁后还能回娘家生活，她自然是很期待向往的，但是她不能不考虑沈氏的感受，就问：“弟妹，你愿意吗？” 沈氏低下头：“我都听大嫂的。” 虽说跟着大嫂住在娘家确实有些不合适，但是他们知道这是陆家的心意，更何况这一路走来，他们都知道陆家人是好相处的，以后住在一起应该也不会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陆家发达了，跟着他家说不定还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陆桂兰便知道她的想法跟自己是一样的，于是直接跟孙氏说道：“那行，我们就先跟家里住着，等日子好过起来，攒够了钱，我们就搬出去买地盖房子。” 孙氏便又拿出她刚刚的态度问道：“你做得了主？不去问问虎子他爹？” 陆桂兰没想到自家老娘竟然这么记仇，顿时笑出声：“没事，我能做主，他不会不同意的，再说我们又不是一直这么住着。” 陆桂兰的想法跟何玖娘的一样，与其现在跟娘家借钱盖个茅草房，一家人过得紧紧巴巴的，不如先跟娘家人住在一起，等赚了钱再直接盖好一点的房，这样日子才有盼头。 再说自己娘家都是好相处的，没有那不和的说法。 孙氏便点点头，去跟村长说了自家要盖青砖房的事情，并且屋子还要很多。 村长下意识的就去看陆老头，陆老头满脸无奈，觉得这个家彻底没有自己的地位了，儿媳妇商量事情都直接找的老婆子，他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没了。 看到这一幕，村长就知道妥了，正想问呢，何玖娘就先开口了：“有劳村长帮我家找些勤快老实的壮丁来帮忙盖房子，越多越好，每天十五文钱的工钱，不管饭，你看这个价格可以吗？” 这个价钱是刚刚何玖娘见村长开工前才给五文钱的时候就思量过的，这个年代工费低，打扫修葺的活儿轻松一些，五文钱也差不多了，但是盖房子也是体力活，便给十五文钱。 同时村长和其他围观的村民也在计较着价钱的事情，去县城上帮工是二十文钱一天，也不管饭，但是走路去县城路远不说，还耽误事，偶尔还要自己花钱买吃的，但是在村里干就不一样，少走很多路，而且还能回家吃饭，这样算下来跟十五文也差不到哪里去，于是很是满意。 但是因为有了张婆子之前闹的笑话，大家都不敢乱说话，有些期待的看着村长，都希望村长能选中自己。 村长也是有私心的，毫不犹豫就把自家三个儿子两个女婿给安排上了，然后又挑着村里干活踏实的人选了一群，毕竟收了何玖娘的钱，也不能不干实事不是？ 他板着脸严厉的看着被选中的一群人，说道：“既然选了你们，就要踏实本分的干活，要是让我知道谁偷闲耍滑搞些小动作，下次就别想让我再选他！听见没有？” “听见了！” 不多时，回家拿茅草回来的妇人们也来了，村里人多，加起来确实不少，翠儿他们看着买够了自己家要盖房子的量，剩下的全被陆家买了。 “这些不太够了吧？” 翠儿看着陆家人面前的一堆茅草，有些不好意思，便想把自家买的分一些给他们。 何玖娘说道：“够了，就只是暂时搭几个草棚子住一下，日后盖房就去买瓦来用。” 众人已经知道他家有钱了，已经不会觉得惊讶了。 家家户户都卖了茅草赚了钱，而大部分人家里的男人也都被选上来帮忙盖房子，这正是农闲的时候，陆家这时候盖房子就相当于给他们送钱来，于是一个个都很高兴。 只有少部分懒汉家里平日里没有存茅草，选工也没被选上的，有些气呼呼的回了家。 宅基地确定下来，就要交钱和写地契了，村长提前准备好，很快写好地契交给各家的当家人，这次孙氏倒是很给陆老头面子的表示陆家当家的是陆老头，让陆老头把地契接过来收好。 然后又拿了钱让陆老头递给村长，证明自己是当家人的身份。 村长：……那就假装我没看见钱袋子是孙氏掏出来的好了，你们自家开心就好。 盖房子的事情先不能着急，毕竟很多材料都不齐，但是草棚子却是要赶紧搭建起来的，所以被选上的这些人从现在就开始干活了，一群人上山砍树，一群人开始动手搭建，大家各忙各的，就莫名的和谐下来。 翠儿他们几家的茅草房比较方便，就没请村里人帮忙，而是请陆富贵他们帮忙先盖，等盖好了他们的就一起去帮陆家盖。 从开始商量道结束，他们谁都没有提起工钱的事情，因为觉得这比起陆家帮助他们的，这都不值一提，而且他们本来就还欠着陆家钱，自然不会开口提这件事，他们只想用自己的行动报答陆家对他们的恩情。 陆家老大老二和张家兄弟自然也是帮着搭草棚子，他们只是想着搭个有顶的就行，那么多人帮忙，天黑之前就能搭建好。 何玖娘却把小狗儿交给孙氏看着，说道：“娘，您招呼着些，我去一趟县城，买些油布回来。” “买那老贵的玩意儿干什么？又不会下雨！” 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花一大笔钱出去，她想想都觉得心疼，更别提要买这种暂时用不上的东西了。 何玖娘没解释太多，只说了一句：“有用处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解下一匹马飞驰而去。 看呆了在场的安平村人，这女子骑马这么厉害的吗？ 难怪刚刚一直是她出面做决定，原来是个有真本事的！ 这下子，村民们对何玖娘又高看了几分。 村长安排妥当后悠哉的回了家，这才掏出何玖娘先前给的钱袋子数钱。 “共有六十八文，没想到这家人还挺大方的！” 村长老伴刘氏有些惊喜的说，村长也十分满意的点头：“大方是一回事，最要紧的是他们有钱却不会瞧不起人，对我和村里人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这样的人家，就是再来几家我也高兴啊！” 村长笑得很是开心，又说道：“他家要盖青砖大瓦房，动辄百两银子，让老大他们几个做工用心一些，别给我惹麻烦，等我过几日送文书去县城的时候，定要好好打听一下这陆家的来历！” 刘氏应下，把钱袋子收起来，嘴角的笑意更甚。 第50章 松鹤学堂 何玖娘去县城转了一圈，京州这边没有遭到旱灾的祸害，即便只是个小县城都比乾州府城热闹，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何玖娘觉得这才是生活。 她去菜场逛了一圈，买了几条鱼和两只鸡，大家伙儿一路上吃的都很勉强，是时候好好补一补身体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绿油油的小菜，看上去就很爽口！ “听说了吗？松鹤学堂开始招新生了，好多人去看，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吧！” “真的？不是说康秀才病了吗？怎么还招新？” “那谁知道呢？所以这才要去凑个热闹啊！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走走走，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 两个妇人从何玖娘面前经过，说的话正好一字不落的被何玖娘听见。 松鹤学堂？ 正好准备送家里的孩子来上学，不如她也去凑个热闹？ 作为一个刚来的，何玖娘实在不知道这学堂什么情况，于是就跟卖鸡和鱼的妇人打听。 “你说松鹤学堂啊？那可是咱们县城最好的学堂了……” 妇人张口就来，噼里啪啦的说开了一大堆。 何玖娘这才知道这松鹤学堂是一个姓康的秀才开的，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直接进了府学读书，学识很是不错，原是要去考功名的，但是康秀才的身体一直不好，病了好多年。 家里的钱财都给他治病，再没有能力供他读书，他便离开府学，回到县城开了一家学堂，给孩子们做启蒙的同时，也能赚些医药费。 但是去年年初康秀才又大病一场，说是快不行了，就关了学堂停止了招生，大家伙儿为此还遗憾了好久。 了解了个大概，何玖娘又问道：“城里不是还有其他学堂吗？怎么就松鹤学堂最为出名？” 妇人耐心的解释：“一来是那康秀才学识渊博，毕竟是府学里成绩最好的一个不是？二来也是康秀才不仅长得好，且待人温和，不像其他学堂的先生总是凶巴巴的；三来则是大家伙都觉得康秀才病重怪可怜的，都愿意把孩子送到他那里，让他能有些钱财去看病。” 说着，妇人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这年头，难得出一个读书厉害的人，康秀才原也是咱们县城的骄傲呢！” 原来是这样，看来大部分的人心肠还是很好的，这个世界，好人总比坏人多。 “多谢婶子，我也瞧瞧热闹去！” 何玖娘把鸡绑了脚和翅膀扔进背篓里，提着鱼牵着马跟着大家去松鹤学堂门口凑热闹。 何玖娘到的时候，学堂门口已经围了好些人，有报名的，也有单纯看热闹的。 门口坐着一位看上去二十多岁，穿着藏青色长衫的读书人，脸色稍许苍白，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康先生，听闻你先前病重，如今可是好些了？” 有人好心询问，康秀才刚要说话，顿时觉得一阵咳意传来，忙一手握成拳挡在嘴边咳了咳，这才勉强露出笑容点头回答：“是好了不少。” 话虽如此，但众人还是觉得他一副快要不久于人世的样子，心中一阵唏嘘，真是天妒英才。 “先生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自从去年你关了学堂，我家小牛都没上过别的学堂，一直嚷着要等康先生回来。” 康秀才学识渊博，对学生是倾囊相授，他教书六年，有不少孩子都考上府学读书去了，大家都记着他的好。 “承蒙大家厚爱，康某这次大好，便也是想着多教一些孩子，让孩子们都识字知礼，将来能谋一份好前程，这才不算辜负各位对在下的照拂。” 康秀才心中明白，大家愿意送孩子来他这个学堂就是想来帮他的，毕竟别的学堂有比他经验丰富的老先生，而他只是个病秧子，没道理比经验丰富的老先生还受欢迎。 人群中又是一阵称赞声，又有人问：“康先生，今年其他学堂的束脩都涨到三两银子一年了，你这里涨不涨？” 这件事康秀才倒是才刚知道，毕竟这一年多他都是卧床养病，几乎没有出过门。 他想了想，道：“松鹤学堂还是按照之前的二两银子就好，别的书院先生多，教的知识也多，这里就我一个人，知识多有欠缺，自是不能涨的。” 一个学生一年二两银子其实已经很贵了，二两银子够一家人勉强过一年，更何况这二两银子还只是束脩费，另外还要给孩子买纸笔书本什么的，那些东西可不是一般的贵，算下来怎么也得三两银子一年。 其实众人觉得只要康秀才继续教书，就算是收三两银子他们也是乐意的，毕竟能够送孩子来读书的人家，其实也并不是很在乎那么一两银子。 不过听康秀才说不涨价还是很高兴的，至于教授知识的多少他们也是不甚在意的，毕竟又不是所有人都指望孩子去考科举，顶多就是懂得认字和简单的算术，以后能混口饭吃就够了。 之后便有很多人家直接报名教束脩费了，招收学生的期限是七天，收的差不多就不收了，主要是康秀才身体不好，一个人忙不过来。 大家觉得康秀才不涨束脩费，还要花钱看病之类，便将自己刚买的菜啊蛋啊之类的也送了一些给他，就当做是恭贺他身体康复的礼物。 何玖娘站在人群中看着，觉得这个康秀才确实还不错，彬彬有礼的，谈吐也很谦逊，这样的先生教出来的学生定然也是知礼懂事的。 “康先生，”她上前一步问，“四五岁的孩子能送来学堂吗？” 她家小狗儿才三岁不到，因为身体底子不是很好，暂时不适合送来学堂，但是二房的杰子有五岁，李桂兰家的小虎子也有四岁，应该正适合启蒙。 康秀才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小妇人就瞧不起的意思，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轻笑道：“可以的，在下这里有两个班，四至八岁是启蒙班，九岁以上学的便要更深一些，日后能参加乡试考学。” 何玖娘又问：“我家里还有一个孩子今年十一岁，但是之前并没有上过启蒙班，这样送来还要去启蒙班吗？” 康秀才又点头：“自然是需要的，孩子都是要先经过启蒙才能开始学后面的知识，一个孩子要是不上启蒙班，去了提高班也是听不懂的。” 第51章 这马不错 何玖娘便放下心来，她就是担心这个康先生会为了省事，直接按照年龄分班，搞得孩子们学不进去就不好了。 “既然如此，我家送三个孩子来上学，今日便要交束脩吗？” 她这话一出，周围人都忍不住打量她，这大部分人家都是送一个孩子来读书都算不错的了，毕竟花费确实很贵，但何玖娘开口就要送两个。 看她穿着打扮得跟个乞丐一样，怎么还能供得起三个孩子？ 这妇人是在开玩笑吧？ 康秀才虽然不像众人那般想，但也还是觉得他们家里愿意送三个孩子来读书很值得人敬佩，听她这么问还以为她是身上没带钱，便笑道：“可以先挂个名，等把孩子送来的时候再交也是一样的。” 何玖娘便说：“没事，我带了钱的，三个孩子是六两银子吧？” 康秀才点头，她就从怀里掏出荷包，拿出六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而她钱袋子里还鼓鼓囊囊的，明显还有不少钱。 众人再次感到惊讶，一个妇道人家出门带这么多钱？ 康秀才收了钱，提笔道：“留下地址和孩子的名字就行。” “家住安平村，孩子大的叫陆子磊，小的一个叫陆子杰，另一个是妹妹家的孩子叫张虎子。” 话音刚落，就连康秀才都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觉得自己有些失礼，急忙转移视线。 其他人的视线就直白多了，这就是个小县城，大家给孩子取名都是取些猫啊狗啊之类的名字，这家人却能给孩子取这么好的名字，多少有些不合常理，像另一个叫虎子的还稍微正常一些。 难不成家里也是有读书人的？ 可要是真有读书人，也不至于家里孩子十一岁还没启蒙吧？ 何玖娘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一直盯着自己看，就问旁边一个大娘：“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大娘就是看她看得最直白的那个，被这么一问，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康秀才就替他们回答：“你家两个姓陆的孩子名字取的不错。” 何玖娘这才一副反应过来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解释：“这个啊，我公爹年轻时候跟着镖局走过镖，见识多了些，就给孩子们取些好听的名字。” 原来如此。 康秀才点点头，说道：“七日后送孩子过来就成，学堂中午给孩子们供应一顿饭食，多是窝头炖菜之类，若是家里有条件，也可以从家里带吃的。” 其他书院伙食费是要另算的，要么交钱，要么交粮食，看每个书院的规定。 松鹤书院这边伙食费就算在束脩费里面了，不需要另交，但这也意味着伙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心知肚明，谁都没有怨言。 毕竟这年头，谁家也不指望能吃多好，书院不另外交伙食费还供饭已经很不错了。 何玖娘倒是觉得这伙食还可以，就是缺少一些荤腥，到时候从家里带些肉就行。 将事情办妥了之后，何玖娘就牵着马离开了，她还得四处逛逛，熟悉一下这县城，往后来办事什么的也方便。 她离开后，有两个人也默默地离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商量起来：“她说她家住安平村，咱们先去回安平村那条路上守着，等她去了直接动手！” 另一个点点头：“好家伙，那娘们儿真有钱，老子都好几天没吃肉了，抢了她就去下馆子！” 何玖娘本想去书斋看看的，顺便帮三个孩子买些文房四宝之类的，但转念又想现在家里还乱成一团，买回去还不知道放在哪里，干脆等七天后送他们来读书的时候再买算了。 简单的逛了一圈，大致摸清楚这县城各种类型的商铺之后都在什么地方之后，何玖娘就往回走了。 油布是不可能买的，这个年代的油布并不是很防水，贵还很容易坏，比不上她空间里的，过会儿在路上从空间拿出来一些就行。 街道上不允许疾驰，她牵着马出了县城，才纵马往安平村的方向狂奔而去。 躲在路边草丛里的两人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听见马蹄声，急忙看过去，一人道：“是那娘们儿吧？她骑马怎的这般快？这这这……太快了我不敢出去啊！” “都这样了，要是不出去不就白来了吗？给我走！” 那人一咬牙，往他屁股墩儿上踹了一脚，然后两人一起蹿了出去。 马儿跑起来的速度是很快的，而且他们突然冲出来，何玖娘“根本来不及”拉缰绳，两人瞬间就被卷入马蹄底下，被踩了个精准。 “啊！” 其中一人被才到胸口，脸色瞬间就白了。 另一个更惨，捂着裤裆疼得完全发不出声音。 何玖娘在跑出去一截之后才将马儿拉停下来，然后“一脸抱歉”的跑回来看着地上的两人：“二位大哥，没事吧？真是不好意思，这马实在是不听话，我回去就教训它！” 胸口哥哀嚎了两声，想起自己这情况，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个办法：“你把我们二人撞成这样，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别想走！” 裤裆哥眼泪直流，还是说不出话，但一个劲儿的点头配合。 何玖娘看着他那没法动弹，从脸到脖颈都青筋暴起的样子，心里咂嘴：不会是踩碎了吧？ 这马不错，以后出门还带它！ “没想走没想走，我要是想走就不会折回来了不是？” 她笑嘻嘻的看着地上的两哥们儿，却一点都不提赔偿的事。 胸口哥觉得她的笑容实在是刺眼，顿时就怒了：“给钱，不然今天没完！” “钱嘛倒是有的，只是……”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把钱袋子掏出来放在手上掂着玩。 “只是什么？” “只是怕你们没那个本事拿到了。” 何玖娘很是遗憾的摇摇头，把那钱袋子又塞进怀里，然后伸手在背篓里掏了掏，一捆麻绳就出现在手里。 胸口哥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想着现在胸口不太疼了，要是何玖娘敢靠近就抢了钱跑路。 但何玖娘根本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打了结的绳子从她手里甩出来就直接套在胸口哥的双手上，且迅速收紧，让他根本挣脱不开。 “你想干什么？” 胸口哥瞪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今天是遇到硬茬了。 第52章 官爷，救命啊 “干什么？”何玖娘挑眉一笑，“自然是抓你们去县衙领赏了！” 两人脸上具是一慌，但嘴上还在逞强：“你这妇人真是蛮不讲理，骑马将我兄弟二人伤成这样，不做赔偿也就算了，还这般对待我们，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胸口哥怒视着何玖娘，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个女土匪，比他们过分多了！ “王法？你们还知道王法？” 何玖娘差点就笑出声了：“我骑马路过，你们两个贼头鼠脑的躲在路边，不就是想趁机讹我吗？就算被我的马踩伤了，那也是你们活该。” 说着，何玖娘上前，亲自去把裤裆哥也捆上。 胸口哥骇然，原来她早就发现躲在路边的他们，所以也是故意让马踩伤他们的！ 裤裆哥已经疼的失去意识了，迷迷糊糊的喊着：“快……送我去看大夫……” “好嘞，我这就送你们去县衙找大夫。” 何玖娘心情不错的应下，胸口哥是真的怕了，站起来想要挣脱绳子逃跑，却发现这绳子竟然越挣越紧，他的手腕都要被勒断了。 “别挣扎了，没用的，快去把你的好兄弟扛上，咱们要去县衙了，别耽误我时间。” 本以为今天能回去早一点，没想到又遇到这茬事，何玖娘觉得挺晦气的，打劫打到姑奶奶头上来了。 胸口哥不服：“就算是我们想要打劫你，可受伤的是我们，你就不信我们去了县衙倒打一耙？” “怕啊！” 何玖娘回答得理所当然，胸口哥以为自己还能有一线希望，心里激动不少，可下一秒，何玖娘就把他的期待打回原形。 “今天要是换成其他人我就怕了，但谁让我运气这么好，遇上的是你们两位呢？两位不会不知道，县衙门口的告示上贴着二位的画像吧？我早上刚见到过。” 早上来县衙登记的时候，何玖娘草草扫了一眼，虽然画像和真人有些出入，但还是可以认出来的。 之所以选择把好人做到底，是因为告示下面写着赏银二十两。 虽说二十两对现在的她来说不是什么大钱，但也算一笔收入不是？ 胸口哥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现在是打不过也说不过，甚至都逃不掉，他们哥儿俩是彻底栽在这个女人手上了。 他抖着嘴唇去把地上要死不活的裤裆哥艰难的甩在自己肩膀上，他手被绑着，多少有些不灵活，过程中不小心又撞到裤裆哥的裤裆。 杀猪般的叫声响起，裤裆哥彻底白着脸昏死过去。 何玖娘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疼，龇牙咧嘴的啧了两声，然后催促道：“赶紧的，不然你这兄弟只怕要撑不过去了。” 说完，她骑马调头往县城的方向去，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牵着绑着两人的绳子，一路上别提有多惹眼。 县城门口也是有衙役在守着的，何玖娘是附近村里唯一一个骑着马出入的，所以对她还有些印象，再看后面绑着的两个人，立刻上前来询问情况：“怎么回事？” “官差大哥，这两人……” 何玖娘刚开口，胸口哥就扛着裤裆哥直接跪下了：“官爷，救命啊！你抓了我们吧呜呜呜……” 何玖娘：…… 衙役：…… 即便如此，衙役还是耐着性子问何玖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玖娘就把他们想要在路上打劫自己，却被自己的马儿踩了一顿的事情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又解释自己是看过告示上在抓这两个人，所以很好心的把人给送了过来。 最后，何玖娘以一句话做总结：“官差大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此番能为民除害，实在是小女子的荣幸啊！” 衙役：…… 要不是在说到赏银二十两的时候，何玖娘眼中亮得跟天上的太阳一样刺眼的话，他们也就信了她是真的在为民除害了。 领头的衙役招手让其他衙役过来，给两人松了绑带走，让何玖娘跟着去县衙领赏钱。 何玖娘很是高兴的跟上，这一幕可吸引来不少人，觉得这个女子的运气真是好，遇到打劫的被马保护了不说，还能绑来送到县衙，赚上二十两银子！ 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啊！ 众人羡慕又嫉妒，还有人直呼这哥儿俩看上去很笨的样子，要是自己遇上就好了，说不定也能换二十两银子。 到了县衙，何玖娘又遇见早上送他们一家去安平村的衙役，觉得很是亲切，跟人打了招呼，又说明来意。 衙役觉得这女子真不是一般人，主动带她去见了张县令。 张县令看上去三十多岁，留着一点小胡子，可能是正准备下衙所以并没有穿官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显得很是平易近人。 在张县令确认那两人确实是要抓的逃犯之后，很是大方的让师爷把钱给她。 “多谢大人，民妇家里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何玖娘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就打算离开，却被张县令给叫住了，问道：“何氏，你会拳脚功夫？” 何玖娘无辜的眨眨眼睛：“不会啊！” “那你是怎么？” 张县令想问的其实很多，但是现在也不方便开口，只是问了关于这两人被抓的事情。 何玖娘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这个啊，不知大人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趁你病要你命？” 张县令：…… 她接着说：“那两人被马踩了之后受了伤，我认出他们就是告示上面的人，就急忙把人给绑住了了，不然早让他们跑了！” 张县令觉得她说的不是真话，毕竟那两人看上去很害怕她的样子，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但是他没有证据。 不过何玖娘确实给他解决了一件烦心事，便还是笑道：“原来如此，你也算是个女中豪杰了，你出来久了家里必然担心，快回去吧。” 何玖娘这才离开，张县令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两个人，无奈的吩咐师爷：“去找个大夫来给他们看看吧，他们虽然有罪要被流放，却还罪不至死。” 师爷应下，亲自去请大夫。 胸口哥嚎啕大哭，天爷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喜欢过县令大人啊！ 第53章 大怨种能不周到吗 何玖娘回到安平村里的时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主要是今天事情太多，去县城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再加上又耽搁了这么久。 陆家人早就担心坏了，按理来说，安平村距离县城不是很远，而且何玖娘又是骑马去的，应该很快就回来才是，怎么会这么晚？ “三嫂，你没事吧？” 陆桂兰第一个迎了上来，脸上透着担忧。 “没事，放心吧！” 何玖娘摆摆手，跟陆桂兰一起进去，看到孙氏沉着脸，就知道这小老太太肯定又生气了，便想先去哄她。 “你还想着回来！” 她刚走近，还没来得及说话，孙氏就先开口了，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控诉和不满。。 何玖娘笑嘻嘻的过去，没脸没皮的挽着她的胳膊：“娘，我今天赚钱了呢！” 说着，把师爷给她的钱袋子掏出来放在孙氏手里。 “怎么回事？” 小老太太一看就觉得不太对劲，这出去一趟怎么就赚钱了？ 顿时也不生气拿乔了，紧张兮兮的看着她。 何玖娘就知道这小老太太就是装出来的生气，实际上心里可担心她，于是说道：“今天我帮官府抓了两个小混混，县令大人赏给我的！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个屁！你一个妇道人家学人家抓什么混混？仔细你自己的小命！” 孙氏一巴掌拍掉她的手，打开钱袋子看见是二十两，就拿了十两，然后把钱袋子扔给她：“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 何玖娘就知道小老太太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倒是没推辞，说道：“也行，过几日我带小虎子他们几个去县城买些笔墨纸砚什么的就是了……哦对了，忘记跟你们说，我今日去县城还给磊子、杰子和小虎子找了个学堂读书，束脩我都交了，七日后送孩子去学堂就行，听说那位先生教得很是不错！” 何玖娘喝了一口水，忙碌了一天都没来得及喝口水，真是渴死了。 陆桂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三、三嫂，你是说我家虎子也可以去念书？” “是啊，小虎子的年纪正好适合启蒙，就一起送去了。” 何玖娘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还以为陆桂兰是不愿意送孩子去读书，就劝道：“小妹，孩子读书是大事，读书习字，就算以后不靠功能，将来也能比一般人有出息一些，至少不会被人轻易糊弄，你可不能……” “不是！”陆桂兰知道她误会了，急忙打断她，“我就是觉得嫂子你对我太好了，虎子还那么小就能去上学了，你家小狗儿却没去。” 说着，陆桂兰感动得直接落泪，于氏和秦氏也没想到何玖娘这么快就会把事情定下来，本以为还要等房子盖好，一切安排妥当再考虑的。 “狗儿年纪小，学堂最小只收四岁的孩子，这也是我没给狗儿和小亮子报名的原因。” 何玖娘说着，故意看了沈氏一眼，不想让她误会。 沈氏其实就没想这些，本来自家跟陆家的关系也不是那么亲近，那是大嫂的娘家人，不是她的娘家人，所以她没有任何的不满。 但是没想到三嫂子还可以给她解释这个，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诶！三嫂你太客气了，我们一家能平平安安在一起已经很满足了，且读书可得浪费不少钱，留着给家里的孩子们用就行，不用管我们的。” 沈氏笑眯眯的，说的都是真心话。 “说的都是什么话，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了，等明年狗儿和小亮子到岁数了，也一起送去。” 何玖娘也笑得很是真诚，她这么帮助张家并不是自己烂好心，而是想到自己马上要开始做生意，需要张家兄弟的帮忙，自己让他们的孩子上学堂其实也是为了让他们承自己这一份情，以后帮忙做生意的时候也会付出真心。 “诶，谢谢三嫂！” 沈氏感动的不行，心里决定以后三嫂让她做什么都行，她一定要报答三嫂的恩情！ 孙氏脸色不是很好，就知道这个败家娘们儿会惹事，她到底知不知道供一个孩子读书要花多少钱？ 家里现在确实还有些钱，但是盖完房子付了工钱肯定就不剩多少了，到时候还要养这一大家子人，去哪里拿出这么多钱来？ 可是何玖娘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她也不能让何玖娘下不来台，就说道：“既然是家里的孩子读书，这束脩费还是应当由公中来出，束脩费是多少银子，我这就拿给你。” 正好刚刚从何玖娘那里拿了十两银子，应该是够的。 何玖娘连连摆手：“娘，公中的钱就留着建房子和买良田吧，我手里还有些钱，这次就算我送给几个侄子的礼物了，等明年再由公中出也是一样的，一家人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大房二房加上陆桂兰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何玖娘笑得很是和煦，嘴上说着各种好听的话，把几个妯娌哄得团团转。 孙氏瞪了她一眼没说话，就看不惯她这副败家娘们儿的样子，整个就一大怨种。 不要就不要，她还心疼钱呢！ 一群人坐下吃饭，今天太晚了，实在是来不及杀鸡宰鱼，便留着明天早上再吃。 吃完饭天都黑了，好在今天一个下午，汉子们把草棚子都搭好了，今晚睡觉总算是不用数星星了。 何玖娘从背篓里拿出一大捆油布，说道：“大哥二哥、两位妹夫，有劳你们把这些油布盖到草棚顶上，用绳子绑好，然后多余的垂下来，正好可以把四周遮起来，晚上睡觉也不会漏风，不用担心冷到孩子。” “三弟妹想的真周到！” 陆老大忍不住称赞，孙氏心中吐槽：大怨种能不周到吗？ 汉子们忍着身上的假伤去把油布弄好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家人收拾一下就睡下去。 陆家人多，盖了总的盖了三个草棚子，男女分开，四岁以上的男孩子跟爹睡，女孩子跟娘睡，像狗儿和小亮子这样的三岁的，自然是跟娘睡。 一大家子睡三个草棚子还是挺宽松的，孙氏有话要说，就故意挨着她的大怨种三儿媳睡。 第54章 好臭臭 “买油布和鸡鱼总的花了多少钱？我拿给你。” 家里几个妇人都睡在这里，孙氏说这话也没有避着其他人，甚至故意说得大声一些，能让大家伙都听得见。 其他几人听见，特往她这边看过来，是了，今天何玖娘去镇上花的钱都是何玖娘自己掏的钱，她们这些人全在占她便宜。 何玖娘虽然不在意这些钱的，但也不会一直这么当个大冤种，这些东西确实应该走公账，所以孙氏开口之后她并没有拒绝：“油布三百文，鸡鱼四十六文。” 孙氏就从钱包里数了三百文递给她，想到她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又忍不住嘀咕：“狗儿还小，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老三不在家，以后都能你自己撑着，把钱存起来用在要紧的地方，可不准再大手大脚的乱花！” 虽然那些钱都是用在家里人身上，尤其是今天几个孩子的束脩费，换成她就不一定舍得把小虎子也一起送去，虽说是女儿家的孩子，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孩子也是张家的，就算要读书也是张松自己赚钱送孩子去，可何玖娘却把这件事给做了。 孙氏就怕陆桂兰两口子生出依赖心理，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想着找娘家人帮忙，这样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害了他们。 “知道了娘，您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何玖娘无奈的笑笑，她愿意对谁好是她乐意，而且也有自己的考量，真不是那种对谁都要一碗水端平的大怨种。 “你知道就好。” 见她答应，孙氏也就不再唠叨，招呼大家睡觉。 忙活了一整天，大家都累得不行，躺下没多久就都睡着了。 半夜，何玖娘抱着狗儿睡得正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轻微的动静。 她瞬间睁开了眼睛。 静心听了一下，确定不是陆家人的脚步声，她放开怀里的小狗儿，起身披了件外衣就往外去。 明天是个大晴天，天上月亮星星亮如白昼，何玖娘掀开草棚子的油布就能看清楚外面的轻快。 竟然有三个小贼正准备把拴在外面的两匹马偷走。 此时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 何玖娘没惊动任何人，直接追了上去，掏出银针往三个小贼脖子上一扎，三人瞬间就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何玖娘慢悠悠的上前，把两匹马牵回来，小声的教导：“傻了啊？什么人都敢跟着去，亏我白日里还夸你来着！” 她说的是那匹跟她去县城立了功的马，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听懂她说话，那马儿此时正低着头挨训，看上去心虚得不行。 把两匹马栓回原地，她又去把地上的三个小贼给绑了提溜过来跟马仍在一起，然后打个哈欠继续回去睡觉。 大家伙儿白天都忙坏了，现在把他们叫醒肯定又要忙碌一整夜，还不如等睡醒再说。 第二天陆家人是被一阵阵的叫喊声给吵醒的，声音来源正是外面那三个小贼发出来的。 陆老头睡眠浅，小贼叫唤的时候他醒来刚穿好衣裳准备出去，听见叫声更是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看见外面被马糟蹋得看不出人样的三个不明物体，惊讶的瞪大眼睛。 其他人也纷纷出来，看见这场景之后，跟陆老头露出一样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陆老大有些嫌弃的看着三个头顶马粪的人问，大家一致摇头。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救我们！这两畜生简直欺人太甚！唔唔唔……呕！” 其中一个小贼张口说话，结果马儿正好就抬起一条腿开始撒尿，好巧不巧的正好全浇到说话那小贼的脸上，在流进嘴里。 众人看着都觉得恶心，虽然觉得他们三个很惨，但是并没有上手帮忙，主要是他们浑身上下都是马屎马尿，臭气熏天，谁都不愿意靠近。 这时候，何玖娘拉着小狗儿慢悠悠的出来，见大家都都这么个反应，一脸好像才想起来的样子，十分抱歉的说道：“昨儿夜里我起夜，看见这三个小毛贼正在偷马，我寻思着大家都累了，就没吵醒你们，把人打晕了扔在这里，想等今天早上再去找村长来看看都是些什么人。” 众人：…… 这老三媳妇真是每次起夜都能遇见不一样的事情啊。 上一次是在乾州发现难民暴动，这次是发现有人半夜偷马，这可真是…… 孙氏一听这些人竟然想偷他们家的马，顺起手边的棍子就过去往那几人身上打，边打边骂：“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家的马你们都敢惦记，真以为我们新来的好欺负是吧？” 几人被打得嗷嗷叫，本来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马粪堆里已经很难受了，现在又被个老太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们觉得自己的颜面受到重创，一直忍着的情绪也瞬间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等孙氏打了一顿出完气，陆老大还是上前把三个小贼从马粪堆里解救出来，没等他们感激陆老大，陆老头就说道：“老二，你去一趟村长家。” “诶！” 陆老二转身就走，昨天就去过村长家的，倒是不难找。 狗儿嫌弃的捂着鼻子控诉：“娘，他们好脏啊！好臭臭！” 何玖娘就满脸慈爱的笑着跟他解释：“他们做了坏事被马儿惩罚了，所以小孩子一定不要干坏事哦！” 狗儿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嗯，我不干坏事的，不做臭臭的人！” 几个小贼难堪至极，混了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样的侮辱，没想到这次会栽到一个娘们儿手上。 一旁的几个孩子也跟着狗儿做同样的动作，先是嫌弃一番，然后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小贼十分蛮横：“你们刚来安平村就敢这么对我，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几个小贼都是村里比较有名的小混混，平日里好吃懒做，成群结队的去别人家里偷东西度日，这个村子人多且杂，这些人做了坏事还有村里人包庇，就是村长也管不下来，就任由他们胡闹，没想到这次直接提到了硬板上。 第55章 《老实人》 张松是个有气性的，听见这话上前就是一脚：“来啊，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能怎么教训？都被抓了还这么嚣张，看来还是没学乖。” 他本来就是个杀猪的，身上戾气重，小贼被踢了一脚后还想再骂几句的，反正在村里村长都拿他们没办法，这次肯定也是轻拿轻放，毕竟在村里，他们的族人还是很多的。 可是抬头看见张松脸上的戾气，顿时就不敢说话了，那感觉就是只要他再敢说一句话，就会被张松一脚踹死。 何玖娘很是满意的看了张松一眼，以后做生意要的就是张松这样有胆识的人，陆家老大老二都太老实，有时候免不了要被欺负。 陆老二很快就带着村长和一群人来了，来的大多数都是昨天被陆家选中要帮忙盖房子的人，本来这一大早就要来这边等着分工干活的，结果看见陆家老二急匆匆去找村长，便跟着一起来了。 众人看见地上邋遢的三人，顿时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大牛他们几个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陆老头就上前跟村长把事情说了一遍，只说这三个小贼夜里来偷马，被家里人给抓了，并没有指明是何玖娘，村里人言可畏，他也是担心儿媳妇惹祸上身。 “你们几个真是贼心不死，丢人丢到村长面前来了！” 人群中一个汉子突然出声，众人看过去，发现这人正是大牛家族的一个族叔，还正巧是他们家族族长的儿子。 “三叔，快救我！快去找我爹娘和族长来救我！三叔！” 大牛看见族亲，自然是什么都顾不上，哭兮兮的求救。 但是汉子却并不搭理他：“你自己做的孽，就要自己承担后果，别再牵连你爹娘和族人了！” 汉子扭头对村长说道：“村长，大牛他们几个一直是我们村里的祸害，族中也是对他们头疼不已，今天出了这档子事，还得罪了新来的陆家人，该怎么解决全凭村长，不用顾及我们钱家一族！” 汉子虽然不是族长，但他爹是，以后他爹要是走了，他就是下一任族长，所以在族中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大牛没想到族叔就这么放弃了自己，气得不行，挣扎了一番，身上的马粪顿时甩到周围，张松再次上前给他一脚：“给我老实点！” 其他两个看见这阵仗，顿时就蔫了，根本不敢像大牛这样豪横，只低着头等家里人来捞。 村长看着这几个祸害也是头疼得紧，每个村里几乎都有那么几个老鼠屎的，他们村里却贴别多，而且还搞小团伙，大牛他们三个就是其中一个小团伙，倒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喜欢偷鸡摸狗，家里也管不下来，天天就这么混日子。 村里人虽然也烦他们，但似乎都习惯了，所以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正因为如此，让几人越发肆无忌惮，甚至打起陆家的主意。 这两匹马牵出去卖掉，怎么也得有几十两银子，有了这钱，甚至就能安心养老了，几人还决定干完这票就回家安分过日子的，没想到被抓了个现行，回家娶媳妇的梦也碎了。 “大牛，你有什么要说的？” 村长叹了一口气开口询问，大牛见状直接说道：“我们是被冤枉的，我们根本没有想来偷马，只是从这里路过。这么大一块空地，又没堵墙什么的，我们凭什么就不能走了？这家人就是诬陷我们！” 其他人一阵无语，都这样了还能闭着眼睛说瞎话，真不愧是村里出了名的厚脸皮。 另外两个他的好兄弟一听还能这样，顿时就觉得有戏了，张口就跟着嚎：“我们就是被诬陷的，就是他们一家想要害我们！这家新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松听见又想上前，被陆桂兰一把拉住，不满的道：“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们一家刚来，根基不稳，比不上这些土著村民，要是他们一个族亲的联合起来不承认，反而把事情怪到他们一家头上，那就弄巧成拙了。 张松这才冷静下来，他就是想着这段时间岳父一家对他都很不错，现在又被这三个小贼陷害，想要帮忙出口恶气罢了。 “钱大牛，人赃俱获了你还想狡辩！” 村长气得嘴唇都有些颤抖，本想着看在他们都是村里人，要是他们认真承认错误，并且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陆家人也会看在他这个村长的面子上不会再追究，可是谁知道这几个人冥顽不灵，简直不知好歹！ “村长，我们真的是被冤枉的！他们一家就是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钱大牛一口咬定就是不松口，人群中直接传出笑声来：“就你们这样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老实人，前几个月还去偷我家鸡呢！要不是看在都是一个村里的，你们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钱大牛，别以为你们族中人多，你娘又是个蛮横不讲理的泼妇我们就会怕你，不过是懒得跟你计较罢了！” “就是，别说刚刚钱大忠都说了不管你的死活，就算是要管，我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像这样欺负新来的村民！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 昨天陆家刚刚给这些人安排了工作，大家感激还来不及，自然是帮着他家说话了。 正说着，人群外就传来一声长嚎：“儿子，我的儿子，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 一个妇人挤进人群，看见被绑在一起的三人，更是直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嚎：“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联合起来欺负我儿子啊！你们是想要他的命啊！我的儿啊，命怎么会这么苦啊！” 何玖娘看着她离三人明明很远，明显也是嫌弃那三人身上的马粪，就这还假装慈母形象呢？ 钱大牛见到自家老娘，眼睛亮了亮，忙问：“娘，我爹呢？” “你爹一大早就去县城找活干了，他们这些人就是想趁你爹不在家欺负我们娘俩儿啊呜呜呜……没有天理，没有王法了啊！” 李氏拍着大腿一阵哭，徒手就去擤鼻涕，然后随手抹在地上，把大伙儿恶心得够呛。 “李氏，是你儿子犯了错，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村长真是看见她就烦，李氏是村里最讨人嫌的妇人，没有之一。 别人家的父母，孩子成了混混，那是丢人现眼的事情，但是李氏却偏偏不这样认为，甚至还引以为傲，觉得她儿子有本事，都不用跟其他人一样去地里刨食就能过上好日子，所以每次事情败露，李氏都会帮着闹腾，让村长没办法处置，每次都不了了之。 第56章 送县衙 众人对李氏这做法都是嫌弃得不行，以前每次都是轻拿轻放，这次要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下次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李氏丝毫不觉得丢脸，甚至还故意往大家身上甩鼻涕。 “村长，他们说我儿子偷东西，那也能拿出证据来吧？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抓了我儿子，这让我怎么相信你们？难不成是这家新来的人有钱，给了你好处，所以你就要这般包庇他们吧？” 之前好几次村里来新人的时候，她知道村长都没这么上心的，但是这次姓陆的一来，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她儿子，不用猜都知道这些人有猫腻！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村长气得直瞪眼，他最讨厌这个妇人就是因为她说话不饶人，一张嘴能够颠倒是非黑白，偏生让他还找不到话来反驳。 “我说错了吗？你们这些人平日里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就想找机会欺负我儿子！是，我儿子是不成器，但也不是你们这些人随便就能教训的！你们今天要是想动我儿子，那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李氏说完，直接往地上一躺，完全不管旁人怎么看她，完全不要脸面了。 钱大牛看着他娘这么维护自己，本来还有些担心的，瞬间就放下心来，以前每次都是他娘帮她解决的，这次肯定也会。 这么想着，他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另外的两个兄弟，向他们炫耀自己有一个这么优秀的母亲。 另外两个人有些难受的低下头，他们就没有大牛这份荣耀了，他们也在人群里看见了自己的父母，但是他们的父母却不愿意像大牛的娘一样站出来替他们辩解，甚至还觉得他们丢脸。 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家中都不止只有一个儿子，而大牛家却只有他一个男丁，所以父母极其宠爱。 村长和一众村民没想到她能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气得直抽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陆家一群老实人更是没想到这个妇人这么会倒打一耙，心下没了主意，都有些着急的看向何玖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何玖娘本是不好太过出头的，但是既然这个李氏这么执着不讲理，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村长，”她站了出去，“既然这件事这么难以判定，不如就直接送到县衙去吧，相信县令大人肯定能给我们陆家一个公道。” 何玖娘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反正他们没成功，也没得到什么好处，教训一顿警告一番也就算了，可这个李氏却让她改了主意。 “你说什么？送县衙！” 李氏瞪大眼睛：“我儿子什么都没干，你凭什么要送他去县衙？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啊，怎么这么命苦啊，他们这是要害死我儿子啊！以后死了都没人给我收尸啊！” 一边说，一边往地上滚，直滚得灰飞。 何玖娘格外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没有搭理李氏，而是对村长说道：“村长，李氏这般胡搅蛮缠，存在严重包庇行为，按照律法，包庇也是属于罪证，既然她这么舍不得儿子，不如一起绑去县衙。” 李氏愣住了，这个小贱人刚刚是说了什么来着？ 其他人也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罪证？ “村长，真的有这条律法吗？” 有人连忙问出声，这时候就轮到村长有些尴尬了。 村长之所以能成为村长，是因为他比普通人多认识几个字，管理能力强一些，但要真问起律法来，他是一点都不懂啊！ “额……” 就在村长正在疯狂的思考要找个什么样的说辞来作为解释的时候，何玖娘又道：“有没有，把人直接送去不就知道了？据我了解，这样耍泼皮的，最轻也得挨二十板子。” 何玖娘才不了解这些，但她会说啊，唬一下李氏完全没问题。 “你这个小贱人，一天天就在这里坏老娘的好事，看老娘不撕了你的嘴！” 李氏本想着自己像之前那样闹一通，村长就只会敷衍的说上几句就没事了，但是这次多了个新来的小贱人，计划都被她打乱了不说，竟然还要连她也一起抓去县衙。 给她脸了是吧？ 李氏站起来就往何玖娘身上扑，好在何玖娘本想逗她一下，没想到李氏还没到她身边就被刚赶到的陆富贵几个人给抓住了。 “老勺婆，我们陆家人也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陆富贵他们今天的计划本来是要去帮另外几家盖茅草房的去打土坯的，发现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就急忙上前来看，果然有人在闹事，而且还是对着三弟妹闹事，这不是在挑战他们这一大群人的底线吗？ 三弟妹是他们陆家所有族人的福星，敢动她一根毫毛试试？ 李氏突然被高大的陆富贵像拎小鸡一样拎在手里，心里顿时有些有些害怕，但是想到昨天打听到的八卦，张嘴就说：“这女人不是个寡妇吗？你是她的谁要帮她出头？你们两个j夫y妇真是败坏门风！……啊！” 话音刚落，孙氏就上前给了她一巴掌，然后气愤的对着村长说道：“村长，这老勺婆嘴里喷粪，祸害我儿媳和侄子的名声！我家老三在外面赚钱活得好好的，她凭什么说我家儿媳是寡妇？这件事，必须给我们陆家一个交代！否则，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对，给一个交代！” 陆大平等人也跟着喊，他们虽然没了很多族人的，但现在加起来也还是很多的，绝不容许这些人随意侮辱！ 钱家族人觉得没脸，因为这一家人，害得他们一个家族的人都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这三个混混看人家是新来的，根基不稳想来偷东西，却被人家抓了个现行，如今李氏在这里闹也就算了，还诋毁人家儿媳的名声，这不是找死吗？ “来人！把这疯婆子也绑起来，一起送去县衙！” 村长忍无可忍，既然这个疯婆子要闹，那就去县衙闹给县令看好了！ 第57章 取名字 钱大牛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顿时就开始慌了，他可不想真的被送去县衙。 “娘！你快帮我求求村长，我错了我不敢了，娘，你快求求村长！” 李氏被孙氏一巴掌打蒙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本来还想去跟孙氏撕的，结果听见村长要把她也帮了送官，那她儿子也不能幸免了。 可是凭什么？欺负人的明明是陆家，就连她也被陆家的老太婆打了一巴掌，村长凭什么帮着他们？ 还有他们钱家的族人，不帮他们说话也就算了，竟然还支持村长把他们母子送去县衙，他们肯定都被陆家人收买了！ 李氏恨得不行，但是现在他们这边也没什么人能帮得上忙，只是稍微一想，李氏就愿意服软。 她挣脱开上前来抓她的人，跪爬着到村长面前，哭喊着求情：“村长，村长我错了，我儿子也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说着，她还在人群里看见另外两个小贼的家人，指着他们就喊：“那也有你们的儿子，你们这些黑心肠的就不会难过吗？”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出来说：“家里早就警告过他很多次，不准他再做偷鸡摸狗的下做事，但他就是不听，他们是管不下来，只要送去给官老爷管管了，那也是他自己作的！” 他是三个小贼中侯大壮的父亲侯顺，来了也有好一会儿，只是一直没说话，见自己的儿子被绑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家里都被这个臭小子祸害得不成样子了，他实在不想再因为这小子拖累了全家人。 李氏气结，没想到真有这么狠心的父母，被绑着的大壮也知道怕了，急忙开口：“爹，你帮我求求情，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以后我一定跟着你用心种田，赚钱养家呜呜呜，我真的不敢了！” 他被两匹马欺负得不成样子，这辈子见到马都会发抖了，这一次也清楚地知道闯了祸家里是不会出面帮忙的，不是所有的母亲都会像李氏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自己的儿子，至少他的父母不会。 侯顺冷哼一声，并没有相信自己儿子的话，反而对村长说道：“村长，若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承认错误，我定然会厚着脸皮求村长再给他一次机会，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还死性不改，要是不给点教训，往后在家我也是管不住的，村长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及我们一家，若是实在不行，我可以跟这个逆子断绝父子关系！” 这年头断绝关系也不是小事，大家听见侯顺这么说都很震惊，没想到侯顺竟然会大义灭亲。 侯大壮更是悔恨得不行，十分后悔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要跟着钱大牛来偷马。 前几天他爹才把他吊在梁上打了一顿，说他以后要是再跟着钱大牛鬼混给家里丢人，家里就跟他断绝关系，再也不管他的死活，当时他还以为他爹说的是气话，没想到是真的。 村长觉得这件事确实该从重处理，不然以后村里这样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于是不顾李氏等人的挣扎，直接让人绑了送去县衙。 陆老大主动说要跟着去，毕竟是他们陆家的事情，还是要去一个人看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何玖娘小声道：“大哥，让妹夫去吧。” 说着，她故意挤挤眼睛，陆老大虽然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但还是先答应下来，觉得三弟妹这么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 张松听见何玖娘叫他的名字，也主动说道：“行，我跟着去，三嫂你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吩咐，只是觉得你的伤是真的，去见了县令也不用太担心，我只是担心大哥二哥被县令怀疑。” 张松的伤都一个多月了，其实早就好的差不多的，但毕竟是真伤，还是有很大一块疤，看上去很是唬人。 而且张松比陆老大要更加机灵一些，遇到事情应该也会随即用变，不会出错。 陆家人听何玖娘这么一解释，顿时觉得十分有理，要不是何玖娘提醒，他们都快要忘记现在家里的壮丁都是带伤的了，陆老大性子直，说不定还真会坏事。 张松就跟着几个人去县城了，留下的众人就开始分工干活，打地基的，上山伐木的，还有去附近石场买石料，去砖厂买砖的，各种各的事忙。 女人们也没闲着，昨晚上草草搭起来的草棚子多少有些简陋，没来得及好好收拾，盖房子怎么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就得住一个多月的草棚子，可得好好布置一下。 孩子们就没什么事情了，周围空地上四处撒欢，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生活会安稳下来，再也不用像之前提心吊胆的了。 何玖娘背着众人偷偷从空间里拿出上好的牧草给两匹马吃，看着两位老伙计心情很是不错，她摸摸昨天晚上被她教育过的那匹马，赞赏道：“表现不错，再接再厉，以后每次表现好，我都会给你们加餐。” 之前一路上都是她悄悄给马加餐的，而且担心它们拉着那么多东西会体力不支，特意拿出很多专门给马吃的营养品拌在牧草里喂给它们吃，以至于这一路不仅没有瘦，反而还愈发强壮了。 马儿好像能听得懂它说话一般，用脸亲昵的去蹭蹭何玖娘的手，看上去十分讨好的样子。 何玖娘转身喊了狗儿一声，对着孩子们招招手，示意他们都到自己面前来。 狗儿跑在最前面，风风火火的奔过来抱住她的大腿，仰着脑袋问：“娘，你叫我呀？” 何玖娘揉揉他看上去已经不太大的脑袋，十分温和的对一众孩子说：“咱们一路来，两匹马帮了家里大忙，你们能给两匹马取名字吗？” 磊子跃跃欲试：“三婶，它们俩一个是黑色，一个是红色，不如就叫小黑和小红！” 何玖娘：…… 偏偏一群孩子觉得很不错，一个个拍手叫好。 “这个太简单了，你们再好好想想。” 何玖娘无情的拒绝，这名字太平庸了，对不起她的大功臣小红。 咳咳，那什么，红色那匹马就是昨日立了功的那位。 必须给它取个拉风的名字才行！ 第58章 陆老二空手而归 孩子们顿时就被难住了，主要他们也不会取名字，而且小黑小红本来也挺好听的呀！ 何玖娘想了想，顿时又说道：“黑和红是它们的特色，可以保留，在后面再加一个字就行。” 孩子们顿时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到底叫什么好呢？ “有了，它们跑起来跟风一样快，风怎么样呀，娘？” 狗儿笑眯眯的看着何玖娘，希望得到她的认可。 “黑风……” 何玖娘想了想，觉得不错，便说道：“那黑色这匹就叫黑风，红色这匹马是个女孩子，你们可得给它取一个温柔一些的名字。” “它是女孩子啊！” 小虎子挠挠脑袋，难怪是红色的呢，真好看。 “莲花姐姐的名字好听，要不我们叫它红花吧！” 磊子再次一语惊人，何玖娘的脸皱成一团，这孩子……就怎么说呢？挺那啥的！ 于是，她又引导孩子们道：“叫花不错，说说你们都知道些什么花？” 磊子第一个出声：“野花野花！” 何玖娘：…… 为了不打击孩子自信心，何玖娘表面笑嘻嘻:“也对也对！还有呢？” 狗儿举手：“我知道！菊花！” 之前来京州的途中，何玖娘带狗儿去嘘嘘，看见一丛野菊花，何玖娘就给他普及了一下花卉知识，没想到他到现在还记得，老母亲很是欣慰。 “鸡冠花！” 悠丫头也举手。 “桂花！” 一向不爱说话的婷丫头也忍不住发言。 何玖娘笑眯眯的点头：“你们说的都很对，还知道什么花吗？” 磊子依旧不甘落后：“菜花！” 何玖娘的笑脸顿时就僵住了，这孩子可真是！ 她已经放弃挣扎了，谢谢！ 这时候，陆老头也出来，听见他们在讨论，忍不住也加入进来：“早些前我出去走镖，倒是知道贵人们很是喜爱兰花和牡丹花，兰花山上就能见到很多，种类还很多，但牡丹花我就没见过了，只知道那是象征富贵的花朵，很是贵重呢！” “哇！”孩子们一个个睁大眼睛，“牡丹花，好好听的名字呀！” 悠丫头又道：“三嫂，我们就叫马儿牡丹好不好呀？” 红牡丹。 听上去似乎有点像某花楼头牌的名字，但是听上去确实不错，至少比之前说的那些要更好搭配，更顺口一些。 何玖娘点点头笑道：“可以呀，那它以后就叫红牡丹了，你们要叫牡丹也可以！” 孩子们就开始围着两匹马欢呼，庆祝它们有了这么拉风且好听的名字。 陆老头看着自家孩子笑得这么开心，心情也跟着不错，主动把两匹马牵出来，大手一挥道：“走，爷爷带你们放马去！” 一群孩子就这么跟着陆老头跑了，何玖娘笑笑进了屋，帮着众人一起收拾。 于氏几个正在说话：“娘，如今咱们住在这里，田地却还没有着落呢，男人盖房子，咱们妇人也帮不上忙，我寻思着明日一早就去附近的山上转转，看能不能开出几块地来，咱自家人的粮食还是要种出来的。” 秦氏和陆桂兰及沈氏立刻说道：“大嫂，我们跟你一块去！” 何玖娘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她反正是不想去的。 为了缓解尴尬，她说道：“附近荒山也是可以去看看的，但还是要问问村里有没有哪家想要卖地的，咱们买一些过来种，不然只靠荒山那点贫瘠的土地，肯定是养不活我们这一大家子的。” 众人都点点头，但是顿时又愁眉苦脸的，陆桂兰说道：“正常人家哪里愿意卖掉土地，更何况安平村的田地本来就少，可能每家也没多少土地，我们愿意买，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卖啊！” “总有人愿意卖的，比如那些家里人少，但是田地多的人家，多去问问就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何玖娘拍着胸脯保证，虽然之前已经拜托村长帮忙去问问，但是他们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干，至少要先去把市面上土地的价格打听好，才不至于被人给骗了。 “行，那就劳烦三弟妹了！” 妯娌几人说说笑笑，孙氏提醒道：“小心别被人坑了。” 别人她都不担心，就是放心不下何玖娘那个大怨种，仗着手上有点钱，根本不考虑价格问题。 何玖娘只觉得好笑，一个劲儿的点头：“知道啦，您就放心吧！” 家人很快把草棚子都收拾妥当，确保晚上睡着会更舒服一些，于氏就准备去把鸡鱼杀了先炖着汤，晚上才有得吃，至于秦氏她们则是想去山上挖野菜，一会儿午饭还能煮个汤。 这些事都不需要孙氏操心，大家会很自觉地找事情做。 何玖娘也想去山上看看，都说靠山吃山，她得去考察一下山里的情况，看看能做些什么营生，不然光靠种田，这一大家子得什么时候才能暴富啊？ 正准备出去呢，陆老二和一群汉子就回来了，他们是被陆老头安排去买石头来筑地基的，结果两手空空的回来。 “怎么回事，不是去买石头了？怎么空手回来？” 陆老二叹气：“卖得太贵了，大一些的得三十文钱一块，小一些的也得十几文钱一块，碎的是十文钱一马车，我觉得不划算，就先回来问问大家的意思，不然我们自己上山去采石算了！” 这个价钱，确实贵得离谱啊，要是换在以前，三十文钱至少能买五块大石头了。 孙氏问：“怎么会这样？” “说是来京州投奔的难民多，各类东西都涨价了，所以石头也涨价。” “真是荒唐！粮食涨价也就罢了，卖石头的跟着凑什么热闹？” 孙氏气得直呼气，陆桂兰担心她老人家气坏了，急忙给她拍拍胸口顺气。 陆老二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好村里的几位大哥都说山上石头也多，不如我们自己去开采算了，就是麻烦一些，但是能省不少钱。” 秦氏说道：“可是自己开采会不会有危险？那石头老大一块，要是被伤到……” 她说着，有些担忧的拉着陆老二的手，眼中写满了担忧。 第59章 新发现 孙氏有些不满的瞪她一眼：“老二媳妇，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好端端的还没开始就说这些晦气话，老人家是最不喜欢的。 秦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不敢吭声，陆老二急忙帮自家媳妇说话：“娘，桃儿她也是担心我。” 孙氏自然是知道的，剜了他们夫妻一眼没再说话，于氏说道：“娘，三弟妹话丑理真，咱们都没有经验，还是要小心为上。” 孙氏下意识的看向何玖娘，没等她开口问，何玖娘就主动说道：“石料太贵我们确实不划算买，让大家伙去山上采石又确实很危险，这主要是我们这里缺一个有经验的采石师傅，缺什么我们就去找什么，花钱找一个采石师傅来带领大家去采石，也能稳妥一些。” 刚刚没说话的时候，何玖娘就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他们要的石头数量挺多，就算是自己付工钱找人采石也比直接去买更划算一些，有钱不省王八蛋。 不等其他人说话，孙氏一锤定音：“就照老三媳妇说的办，老二，你去城里找个采石师傅回来，就说咱们给的工钱比采石场多十文钱。” 这要是换成以前，就这么花钱孙氏得心疼得掉头发，但是最近见惯了何玖娘那个大怨种行事，她觉得她请个师傅多加十文钱好像不是很过分。 陆老二一声应下，去拴马的地方牵马，却发现两匹马都不在。 何玖娘这才想起来，说道：“被爹和一群孩子牵出去放了，我去找找。” “不用，我去就成！” 陆老二拔腿就要走，想起自己现在身上还有“伤”，就故意放慢了动作。 孙氏看他这冒失的样子，没好气的叫住他：“等着，我去拿些钱给你。” 大房二房的人不像何玖娘这么机灵会挣钱，身上没什么钱，只有之前何玖娘分给他们的二十两银子也是自己妥善存放着，不会轻易带在身上，且这份钱也确实应该由公中出，孙氏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小气。 陆老二应了一声，站在草棚外面等孙氏。 陆老二去了县城，其他汉子就没有事情干了，正想着今天可能是干不成，只能回家的时候，何玖娘让他们先去山上跟另外一群人伐木，众人顿时欢喜起来，往山上去了。 正好何玖娘她们也要上山，跟一群汉子还能安全一些，便带着秦氏几人跟在汉子们后面不远处上山去了。 孙氏和陆老头负责在家看孩子，而于氏则开始准备午饭。 这边没有旱灾，山上到处郁郁葱葱的，还能看见不少的小溪流，秦氏等人看见这样的场景就觉得喜人，在溪流周围开始挖野菜。 何玖娘却不是来挖野菜的，跟秦氏说了一声就准备接着走。 “三弟妹，别去的太深了，深山里有猛兽的。” 秦氏倒是不在意她要去干什么，反正就觉得三弟妹现在厉害，家里的钱几乎都是三弟妹赚来的，她就是整天躺在床上不出门她们也不会有意见，就是担心她一个人去深山会有危险。 “知道了二嫂，我就去看看，你们不用管我。” 何玖娘摆摆手，背着小背篓走了。 沈氏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由衷的感慨：“三嫂子真是厉害，咱们这一路，可真是托了三嫂子的福！要不然啊，也不会有我们的今天。” “是啊，我原本想着我们一家就要在乾州城当乞丐了，没想到还能来到京州过这样的生活！” 陆桂兰也忍不住笑了笑，他们都是实诚人，会记恩的，就凭何玖娘找到他们一家，救了他们的命，来到京州又送家里孩子去读书，他们就能毫无怨言的报答何玖娘一辈子。 她们边挖野菜便闲聊，何玖娘却已经迅速的进了山里，这里不是汉子们伐木的地方，参天大树又粗又壮，遮得人根本看不见天空，偶尔有几缕阳光渗下来，静谧的林中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一切安静美好，就好像进了童话故事里一样。 何玖娘深呼吸一口气，不得不说，这林子里的空气是真的好。 这样的林子里，除了常年靠打猎为生的猎户外，普通人一般不敢来，就是担心遇见猛兽。 而猎户的目标是猎物，自然也无心其他好东西，比如药材。 之前去过药铺，知道这个时代的药材卖得很贵，主要还是因为这个时代的药材都是靠人去山里采的，并没有人工养殖的说法，成本高，数量稀少，所以价格自然昂贵。 何玖娘是有想过带领大家伙从药材开始入手赚钱的，但是现在她懂医术的事情暂时不能说，找太多的药材回去解释不清楚，所以只能简单的找一两样带到县城试试水。 欲速则不达，何玖娘深知这个道理。 好东西挺多，找到了一些甘草和黄芪，这两样都是比较常见的好东西，从空间掏出小锄头挖挖挖，装了小半篓。 剩下的她就没有再挖了，而是打算四处看看，发掘一下好东西。 突然看见一大从绿油油的东西，何玖娘瞬间瞪大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有些激动的走过去查看，拿着叶子仔细辨认一阵，然后又掏出小锄头挖挖挖，看着露出来的几个黄生生的小圆球，何玖娘简直想尖叫。 居然是土豆！ 土豆是外来品种，以前还有个名字叫马铃薯，就是因为那是往来的商人运过来的。 何玖娘结合原身和这段时间的考察，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土豆这玩意儿，所以即便空间里随时能拿出来很多，她也不敢贸然拿出来，生怕引起什么怀疑。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难不成这里曾经来过商人？或者是别的什么外来人？ 这都不是何玖娘想管的，重点是她只需要知道现在土豆有了出处，他就能干好多事情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给她启发，有了这片深山，以后她随便想拿个什么东西就能用这山当做理由，反正也没人会注意这山里原本有什么不是？ 她二话不说又挖了一堆，把背篓都装满，这才心满意足的去找秦氏等人。 第60章 试毒 秦氏等人也正好把自己的小背篓都装满准备回去，看见何玖娘回来，没有多问什么，大家一起下山。 “二嫂，我找到了好东西，回家就给你们看！” 何玖娘表现得很兴奋的样子，把秦氏她们勾的不行，偏偏何玖娘的背篓里用树叶盖了一层，让人看不清楚里面都装了什么。 于氏刚把饭才做好在草棚子外面在张望，见到她们回来，就招招手：“快回来吃饭了！” “大嫂，三弟妹说她在山上找了好东西，要回来才给我们看，先看了在吃饭！” 秦氏就差把好奇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就连跟出来的孙氏也看向何玖娘，那目光灼灼，明显就是在让何玖娘快说，别卖关子。 何玖娘也不打算吊她们的胃口，把背篓放下来，再把盖在上面的树叶扒拉开，就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土豆。 这个年代的土豆还没有经过改良，个头很小，也就只有小孩子的拳头大。 “这是什么东西？” 孙氏皱眉，于氏也问：“野菜？” 何玖娘点头：“算是吧，但是这跟一般的野菜可不一样，这个就像粮食一样，是可以填饱肚子，还不容易饥饿的，毕竟这看着就跟结识！” 普通的野菜都是吃叶子，叶子缩水，吃进肚子里其实并不果腹，也不能当做主食吃，但是这看着跟小馒头一样的东西，应该是能果腹的吧？ “你怎么知道？你以前见过？” 孙氏有些怀疑的看着几个小土豆，实在不觉得这东西能随便吃。 “我没有见过，但是小时候听人说起过，这东西好像是从其他国家传进来的，只是不知道它怎么会到了深山里。听说这东西很容易种植，而且产量很大，要是我们能种出来，以后就不会再出现这么多的难民了。” 何玖娘早就想好了说辞，半真半假，反正能让陆家人信服就成。 “确定能吃吗？会不会有毒？” 孙氏毕竟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很谨慎的。 何玖娘有些不确定的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可以的吧……” 她有些心虚的挠挠脑袋，又说道：“要不先煮几个我尝尝，要是确定没毒大家再吃？” 话音刚落就挨了孙氏一巴掌：“你还真当自己是那观音菩萨了？” 家里这么多人都没说什么，她就抢着要去试毒了，不是大怨种是什么？ 何玖娘心里觉得好笑，但表面上还是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只是瞧着这东西黄澄澄的，看着就不像是有毒的样子嘛~” “那山上的红蘑菇看着还不会中毒呢！你看谁吃了没去躺板板的？” 孙氏毫不留情的数落她，惹得周围一群人笑个不停。 何玖娘就道：“那我拿去给两匹马先尝尝！” “你个败家娘们儿！”孙氏一把薅住她，“你不知道两匹马比你值钱多了？你祸害它们干什么？” 是了，一匹马能卖四五十两以上，而一个人最贵也就十几两。 何玖娘抿抿嘴唇，确实是有点人不如马哈！ 就在何玖娘要问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孙氏斩钉截铁的道：“我试！” 这下子，大家伙儿都震惊了，陆桂兰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孙氏差点哭出来：“娘，咱们这么多人，怎么能让您去试呢？我试，我去试！” 于氏和秦氏也纷纷表态：“是啊娘，让您去试可是着我们的寿，我们去试！” 孙氏格外严肃的看着众人：“谁都别跟我争！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还多，现在看着一大家子人在这里安居，我这心也彻底落了下来。更何况，这玩意儿也不一定有毒！” 孙氏想的是，这玩意儿要是真的能当主食吃，他们这一群人就又有了新的活路，往后再也不怕饥荒了。 那么，她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何玖娘：…… 虽然觉得有些搞笑，但实际上心里感动的一批。 孙氏对她骂骂咧咧的，却提出自己去试读。 即使她明知道这土豆根本不会有毒，但还是差点没忍住想去抱抱孙氏。 这小老太太，真的给了她妈妈的感觉。 正要说话呢，出去倒垃圾的莲花回来了，跑到大人面前，捏着小拳头，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奶奶，让我去试吧！奶奶一家救了我的命，我不怕的，让我报答奶奶吧！” 她甚至都不知道要去试什么，但是听大人们好像都很着急难过的样子，直接就站了出来。 反正她这条命也是捡来的，要是真的没了，那也是她命不好，但要是能活下来，她也能继续报答陆奶奶一家。 “小孩子说的什么话？” 孙氏瞪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是秦家姑娘，要是为我们陆家而出事，你让我怎么跟你们秦家人交代？都别说了，老大家的，先去烧水把这些东西煮一煮。” 孙氏大手一挥，让大家都是做自己的事情，然后把何玖娘拉到一边，悄悄地交代：“钱就在我枕头底下的盒子里，我要是真的出了事……” 何玖娘怎么都没想到孙氏这就开始交代自己的后事了，急忙打断：“停！娘，您可别跟我说这些，我才不管呢！您要是真出了事，我就带着狗儿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何玖娘故意逗她，把孙氏气得恨不得拧她胳膊，但还是沉住气说道：“别闹，我是跟你说认真的！我知道这个家里……喂！老三媳妇！” 何玖娘不等她煽情完就转身走了，那叫一个潇潇洒洒，孙氏气得迈着小短腿追出去。 这时候跟着陆老头出去放马的孩子们也回来了，以为可以吃饭，都围坐在锅边，眼巴巴的看着。 水开之后，于氏把洗好的几个土豆放锅里煮，大家围在一起，没闻见有什么味道。 “娘，这是什么，好吃吗？” 磊子有些感兴趣的看着锅里，这圆溜溜的东西虽然没有味道但是看上去就很有食欲啊！ “娘也不知道，是你三婶从山上挖回来的。” 于氏摇摇头，挡在一众孩子面前，生怕几个孩子嘴馋偷吃出事。 煮的这几个比较嫩，很快就熟了，何玖娘抢先说道：“娘，我给你剥了皮再吃啊！” 第61章 收起你那哭丧的嘴脸 孙氏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刚刚还一副不愿意让她试毒的样子，现在就迫不及待的为她剥皮，这儿媳还能要吗？ “三弟妹，你别胡闹，我是长嫂，还是我来试吧！” 于氏说着，也拿起一个开始剥皮，可是因为太烫了，速度稍微落后何玖娘那么一点点。 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何玖娘直接把剥好的土豆塞进自己嘴里。 “啊！！！” 孙氏发出土拨鼠尖叫，然后冲过来想要拍掉她手里的土豆，甚至还想去掏她的嘴。 “你这蠢货！你要是出了事，你让狗儿怎么办啊！快吐出来啊！老大媳妇，快去舀碗清水来！老二媳妇，快来拍她的背让她吐出来！” 听见孙氏吩咐，众人瞬间忙碌起来。 小狗儿本来兴致勃勃的看着锅里的土豆，想着又有好吃的东西了，但是看见奶奶着急成这样，还以为娘亲出事了，冲上去抱着何玖娘的大腿就开始嚎啕大哭。 陆老头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脸懵的看着乱成一团的妇人们：“这是……这是怎么了？” 何玖娘嘴里的土豆还没有完全咽下去，还要紧紧地闭着嘴以防被孙氏伸手进去掏，周围全是人围着自己，好像她下一秒就要嗝屁一样。 “停！” 何玖娘抱起小狗子连后退了几步，把嘴里的土豆全都咽下去，这才开口说道：“这东西真的没毒，我都吃了，一点事情都没有，真的！” 秦氏十分慌张的开口：“三弟妹，你冷静一点，现在刚刚吃下去可能还没中毒，你现在吐出来说不定还能好！” 何玖娘只觉得心累，她都这样证明了，他们怎么还不相信啊？ 不过心里也知道大家都是为她好，所以并没有嫌弃她们。 何玖娘看着怀里的狗儿，问道：“儿子，你相信娘吗？” 小狗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反正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被何玖娘这么一问，顿时忘了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连连点头。 “把眼泪擦了，男子汉不能轻易掉眼泪！” 何玖娘没管其他人焦灼的情绪，反而在哄小狗儿。 孙氏本来着急得不行，要是何玖娘真的出了事，那可真是比她这个老婆子死了还要难受。 可是看着何玖娘真的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不确定的问：“真的没毒？” 何玖娘抬头看她：“真的没有，不信您自己吃一个尝尝，你们都可以吃一个尝尝，我不拦着。” 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孙氏当真就动手剥一个要往嘴里送，于氏刚要来阻止，她已经先一步塞嘴里嚼巴几下咽下去了。 大伙儿都不敢出声，陆老头听了半天总算是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就是这锅里的东西可能是有毒的，而自家老婆子和老三媳妇都吃了。 他着急忙慌的跑出去拽住孙氏，大老爷们儿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死老婆子，你怎么这么冲动啊！你要是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啪！” 被孙氏打了一巴掌。 陆老头：…… 孙氏整个人凶的不行：“老婆子还没死了！收起你那哭丧的嘴脸！” 陆老头顿时不敢说话，于氏和秦氏一人扶着她一条胳膊，关切的问道：“娘，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孙氏一时没说话，而是细细品尝土豆的口感。 何玖娘笑得十分放肆，挑眉问她：“怎么样，好吃吧？” 孙氏有些好面子的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阵才十分严谨的道：“味道确实还不错。” 口感沙沙的，十分软糯可口，明明什么调料都没有放，就这么用清水煮熟，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何玖娘笑了笑，直接把自己手里剩下的一半给小狗儿吃。 于氏看得心惊胆战，但是见自家婆婆又拿了一个剥皮的时候，也忍不住拿一个尝尝。 然后，人手一个，开始小口小口的品尝。 “真不错啊，比糠面可好吃多了！” 陆桂兰咬了一口，满脸惊喜。 何玖娘得意的笑：“让你们相信我的吧！” 孙氏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幸亏是没毒，不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闹腾完之后，一家人就坐下吃饭了，出去干活的汉子们身上都带了干粮，不用管，所以午饭吃的都比较简单。 农村人吃饭没有食不言那一套，何玖娘端着碗就说自己的想法：“我明天再上山一趟，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全都给挖回来，到时候等皇帝开出来，我们就拿去荒地上种。” “这玩意儿是野生的，能种出来吗？” 何玖娘实在是想打包票拍着胸脯说可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咧着嘴傻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陆老头出声帮她说话：“既然如此，便多开几块荒地出来，这段时间家里壮丁都要建房子，等房子建好了再做打算。” “爹，我们几人打算明日就去……” 于氏出声，陆老头直接拒绝：“不行，男人在外面干活，女人就在家里煮些茶水，做好饭菜，实在是没事干，就去山上挖野菜，至于那些粗活累活，还是得等男人去做。” 他从未想过要让家中妇人去开荒的，妇人帮忙料理一下田地中的作物还可以，可要去做那些重活，那可是伤身子的紧。 都是自家儿媳和亲闺女，陆老头可舍不得这样磋磨她们。 孙氏也道：“你们爹说得对，都是生过孩子的，身子有亏空，可不能再去干那些重活，开荒的事情先不着急，这段时间你们就跟着老三媳妇先去山上找找还有没有这玩意儿，要是足够多，还能分富贵他们一些。” 众人点头应下，于氏和秦氏心中感叹自己有福气，能遇到这么好的公婆，陆桂兰和沈氏则是再次庆幸能跟他们相聚，相信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何玖娘则在暗戳戳的想要怎么带领一大家子赚钱，她的梦想可是首富！ “对了三弟妹，刚刚我见你背篓里还有一些草根，那是有什么用吗？” 于氏想起那些草根，刚刚本来想扔了的，但是又怕何玖娘有用，就没扔，这才想起来问。 第62章 辨药 “大嫂，那不是普通的草根，我要是没认错的话，这两样都是药材。如今难民入城，药材紧缺，咱们把这些药材拿去医馆药铺问问，或许能卖钱。” 何玖娘笑着解释，于氏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瞧我这嘴可真是，明明是药材，却要说成草根，还是三弟妹有见识。” “没事，这么看着就是跟草根没什么两样的。” 何玖娘不在意的笑笑，于氏看不懂很正常，她也没有嘲笑的意思。 “三嫂，我瞧着那就是长一个样的，你怎么说是两种药材？” 陆桂兰之前也翻看过，没看见其他药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两种药材，看上去有些相像，但还是有区别的，你们认不出来很正常，等吃完饭我教你们辨认。” “好！” 陆桂兰一口应下，孙氏有些稀奇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是药材？” 这老三媳妇最近确实聪明很多，又是抓贼又是作画的，现在怎么连药都会弄了？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吗？ 何玖娘就知道大家会好奇，于是从善如流的回答：“之前不是去过几次药店，看见的，就记下了。” 众人瞬间不吭声，觉得她真是好厉害，居然看一眼就能知道。 孙氏也不可置信的瞪眼睛：“人家药铺里都是些成品，你看一眼就能在山里找出一模一样的？” 何玖娘看着她，有些迟疑的点点头：“好像……是吧？但是我也不太确定，还得去正经医馆药铺里问问才行。” 话虽如此，但是陆家一群人都觉得这件事妥了，何玖娘这完全就是在谦虚。 狗儿双手捧脸做崇拜状：“哇奥，娘亲你好棒棒啊！” 其他娃也跟着狗儿学，何玖娘被他们逗得不行，笑道：“别闹了，快吃饭。” 孩子们安静下来，陆老头说道：“既然如此，明天就让老大老二去城里走一趟，要是能成，这也不失为一个营生，至少大家伙儿也不会因为没有田地着急上火了。” “爹，还是我去吧，我正好想问问还有哪些草药不错，到时候我们能找的种类多一些，挣得也多些。” 何玖娘主动申请，孙氏瞪了陆老头一眼，道：“确实应该让老三媳妇你，你让老大老二去，他们知道见了药铺掌柜要怎么问吗？遇到事情能处理妥当吗？你这人说话就是不过脑子。吃你的饭！” 陆老头有些委屈，小声哔哔：“在这么多孩子面前，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众人捂着嘴笑，一顿饭吃的很是快乐。 吃完饭，何玖娘就把甘草和黄芪拿出来教大家辨别，在场的所有人无一幸免，被迫跟着认了一圈。 “这是黄芪，有一点偏黄，味道有些涩，这是甘草，切口的边缘有一点点褐色，而且味道偏甜，很好认的。” 说着，何玖娘跟他们一一展示，众人这才发现还真有区别，心里再一次被何玖娘折服。 这都能知道，真是太厉害了！ 何玖娘十分谦虚的笑笑，表示自己也是偶然才发现的啦！ 就在何玖娘带着大家洗药材的时候，陆老二回来了。 “娘，找到采石师傅了，这位师傅还是个技术活儿不错的石匠，到时候还能请他带着大伙儿一起把石块处理好，打好地基。他让我们先确定好采石的地方，他明天一早就过来。” 陆老二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钱给孙氏，还解释付了师傅五文钱的定金。 孙氏没说什么接过，秦氏急忙上前问自家丈夫：“吃过饭没？” 陆老二知道自家媳妇关心他，笑着点点头：“吃了些早上的带出去的干粮，还饱着的不用担心，我现在就上山去看看哪个地方石头多。” “不急这么一时半会儿，先吃点东西喝点水再去，你别忘了你还受着伤的。” 陆老头缓声提醒，他们这一群新来的人，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要是被人看出破绽，那这段时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说起这个，何玖娘才想起那特效妆也有两三天了，时间久了就不太真实，以后每隔两天要重新补一下，至少得补个两三个月才能装做伤口好了的样子。 不过现在人都不在，暂时没有说的必要，等晚上人回来齐了再说。 晚上太阳落山的时候，不管是去县城报官的，还是去山上伐木找石头的全都回来了，孙氏给干了活的村民都发了工钱，这才各回各家。 村里人没想到这工钱还能是日结的，去县城干活都得一个月才能拿的到工钱，这么一来，众人对陆家人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一家人坐下吃饭，今晚上吃的格外丰盛，鸡鱼都是早上就处理好的，鸡更是从早上就开始炖，到现在简直入口即化。 一家人逃荒到这里，虽然也不缺吃的，但是也从来没有在吃过这样的好东西，在路上以防被人闻到香味来抢东西，都是尽量做的简单，就算有肉也不敢热，只能吃冷的。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村里很安全，再没有人敢乱来，他们也不用再小心翼翼。 香味照样飘得老远，好在他家这块宅基地足够大，香味飘出去就被风吹散了，其他人家只隐隐能闻到香味，却没有太过勾人。 “太好吃了，大嫂，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何玖娘竖起大拇指，从穿越到这里之后都是于氏和秦氏轮流做饭的，后来又加入了陆桂兰和沈氏，但大多数还是于氏在做，因为于氏手艺好，大家都喜欢吃她做的菜，其他三人做的也不是多难吃，只是比起于氏的就逊色一些。 至于何玖娘，几乎就没怎么动过手，帮忙也只是打打下手。 倒也不是不会做，就是单纯的懒，更何况前世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忙，要么吃工作餐，要么点外卖，也是很少自己动手的。 好在家里这些嫂子妹妹都不会跟她计较这些，也从未有过不满。 其他人也很赞同何玖娘这话，学着她的样子竖起大拇指，于氏被夸得有些脸红，害羞道：“哪有你们说得这么好？快吃饭吧！” 何玖娘就闷头干饭，孙氏问张松：“今天去县衙的情况怎么样？” 第63章 爹爹是个大英雄 大家这才想起早上的事情，张松也是一脸不好意思，一回来就吃饭，都忘记说了。 他放下碗，抹了抹嘴很认真的说道：“咱们这个县令大人是个好官，本来我们还担心这小事大人可能不愿意管，没想到还升堂审问了，李氏胡搅蛮缠，在堂上还包庇钱大牛，辱骂我们陆家人，被县令大人打了十板子，钱大牛等人被打二十板子，再关押一个月以示惩罚，还说要是再有下次，不管有没有得手，直接流放三千里。” 这个结局陆家众人还是很满意的，都说这个县令不错。 何玖娘却没吭声，现在就下定论未免有些草率，那位到底是不是好官还有待考察。 毕竟是在他的管辖范围里，何玖娘还是想把人了解清楚，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家累了一天，吃过饭洗漱好就都回草棚子睡觉了。 以往小狗儿的睡眠都很好，可今天却一直瞪着眼睛不睡觉。 “怎么了？” 不想吵到其他人，何玖娘轻轻地拍拍他的小脸。 “娘亲……” 狗儿突然撇撇嘴缩进她的怀里，声音里带了哭腔。 “娘亲在呢，狗儿别怕。” 她还以为是小孩子刚到这个地方不适应，昨晚太累没来得及发泄情绪，今天晚上才缓过来。 结果狗儿就没再说话，过了好一阵，才糯糯的问道：“爹爹还会回来吗？” 何玖娘愣了一下，从她过来之后，狗儿从来没有问过他爹的事情，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粘着她。 她甚至还想过可能是狗儿从出生就没见过亲生父亲，所以对父亲这个人没有太多的感情。 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她太低估了小孩子的聪明劲儿。 消失三年杳无音信的人，何玖娘真的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甚至何玖娘心里自私的想让那个便宜丈夫永远都不会回来，她一个人也能把孩子抚养长大。 要是回来，她还得费心思去跟一个男人周旋，累得慌。 可面对着小狗儿，她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狗儿又问：“我们来到这里，爹爹会知道吗？他会找到我们吗？” 很多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他虽然年纪小，却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 他知道他们现在来了新的地方，会有一个新家，可是爹爹呢？ 要是回去以前的家，找不到他们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他就难过得想掉眼泪。 何玖娘将他轻轻的搂在怀里，声音如水般轻柔：“爹爹会回来的，他还没见过小狗儿呢，肯定会回来的。” 不管到底会不会吧，反正先忽悠着。 “真的吗？那他找得到我们吗？” 狗儿抬起头，一脸惊喜的看着何玖娘。 何玖娘有些头疼，但还是耐着性子忽悠：“当然找得到，他可是你爹爹诶！你爹爹那么厉害，是个大英雄，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呢？” “爹爹是个大英雄？” 狗儿的眼神更加亮了，他还没听娘亲说起过爹爹的事情呢！ “那当然了，你爹爹可是跟着镖局走镖的人，会武功，可厉害了！娘亲可崇拜他！” “哇！” 小狗儿的声音止不住的有些大，反应过来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又小声的问：“那他怎么还不回来找我啊？” “因为他在办大事啊！大英雄当然要办大事，办完了事情就回来找你啦！” 何玖娘忍住困意，故意说得很夸张，很崇拜那个男人的样子。 “所以不是爹爹不喜欢狗儿，对不对？” 狗儿小心翼翼的询问，以前在老家时，他也听过一些小孩子说他坏话的，说他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所以他爹不要他了。 “爹爹当然喜欢狗儿，爹地要是知道狗儿这么可爱这么聪明讨人喜欢，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狗儿听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快乖乖睡觉，养好身体等着爹爹回来，让爹爹让你出去玩好不好呀？” “嗯嗯，我乖乖睡觉！” 小家伙重重的点头，然后心满意足的在何玖娘怀里闭上眼睛。 孙氏就躺在她们母子俩旁边，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想起自己最疼爱的老三，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现在他们一家人在这里都很幸福，要是老三也在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孙氏翻了个身，把眼泪逼回去，不能哭出声来，影响了孩子们休息。 而此时距离安平村十万八千里的南泰，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正坐在屋顶上喝闷酒。 不知过了多久，另一个跟他穿一样黑色劲装的人在身边坐下，有些不解的问：“你小子，立了大功怎么还这么闷闷不乐的？这次我过来，殿下可是特意说等你回去，他一定去皇上面前给你要个大将军当！” 说话这人正是今天下午刚从北炎国晋州城赶回来的秦坚，喝闷酒那个是跟他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孙棋，也是之前在信中说的独自一人潜进南泰太子府取了太子性命之人。 “结局如何，尚未可知。” 孙棋扯了扯嘴角，俊逸的脸上堆着苦笑，他长腿一伸，整个人往后倒去，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满天繁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你这人到底怎么了？突然这样让兄弟有些慌啊！” 秦坚很是不满的看着他，最讨厌他这个样子，有话不好好说，非要自己憋在心里，然后一副苦唧唧的模样，烦人！ “没什么，就是想家了。” 孙棋幽幽的开口，秦坚却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你不是说你家里就你一个了。” “嗯。” 他应了一声，却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秦坚更是不解：“既然如此，你孤家寡人的想什么家？” 孙棋却不愿意再说了，秦坚懒得跟他叨叨，抢过他的酒喝了一口。 啧，贼辣。 看来这小子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本以为孙棋不会再开口了，半晌，秦坚又听他问道：“你此番路过昌州，那边情况如何？” “昌州？啧，那可不是一般的惨啊！” 秦坚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并没有看见孙棋听到他这话之后露出的迫切的眼神。 “一路上都能看见尸体，有渴死饿死的，也有遭遇流寇遇害的，甚至……还有很多易子而食留下的小孩子的尸骨……” 说起这些，秦坚又忍不住叹气，当今圣上昏庸，都这样了却也不见具体的赈灾措施，还把什么事情都推到宸王身上。 孙棋默默地握紧了拳头，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 第64章 甘为棋子 再睁开时，他眼中写满了坚定，说道：“南泰太子已死，目前他们掀不起风浪，我要回昌州一趟。” 几乎是话音刚落，他就坐了起来，然后跳下屋顶，要去马厩里牵马。 “你这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你别忘了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要是被发现，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之前是南泰这边情况危急一直脱不开身，他就是担心南泰真的跟着瞎闹，害他又要蹉跎几年，所以才一咬牙直接去把南泰太子杀了。 他和秦坚是这里的首领，秦坚不在他也实在是走不开，只能等着秦坚回来。 而现在，秦坚回来了，他多一天都不愿意等，就想回去看看家里人。 他一走多年，不知爹娘如何，更不知他那只见过一次的新婚妻子如何。 记忆中，她长得很漂亮，胆子很小，低着头不敢看他。 虽然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既然嫁给他，是他的妻，就该对她负责一辈子。 可谁知新婚第二天，他就跟着镖局走镖去了，本以为两三个月就能回去，谁知道路上出了意外。 他们遭到了专业杀手的刺杀，是冲着他们运送的那批货去的！ 他本以为那就是一批普通的货物，谁知道里面全是兵器和真金白银，正是要运到宸王麾下的一个地点，却不知道被什么人知道，对他们展开追杀。 同行的人全死了，他带着镖头逃了出去，镖头重伤，断气前交给他一块令牌，让他务必送到宸王手中。 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卷进了那些大人物争权夺势的漩涡中，轻易脱不了身。 他在山野中苟活一个月，养好了伤，才按照原本定好的走镖路线，找到宸王在顺舟的根据点，见到宸王，将手中的令牌奉上。 宸王见他身手不错，问他愿不愿意替他做事，他没答应，想回家。 宸王没有强迫，让人带他去换洗干净吃饱饭，再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再回家。 他在那里住了三天，然后主动去找了宸王，说愿意留下。 那三天，他没有离开过根据点，吃了睡，睡了吃，却总能在偶尔醒过来的时候听见身边人说周边战事。 北炎国本就不富裕，周边又全是猛虎豺狼，边境的战事就没有停下来过。 当今圣上又是个只会贪图享乐的性子，其他几位皇子也只顾眼前利益，只有这位宸王，每天都亲自去城外大营督促练兵，关心边境战事。 甚至那个根据点里还收留了一群孩子，每天天不亮就会起来练功，天天嚷着要上阵杀敌。 问过人才知道，那都是些边境的孤儿，边境打战，他们家破人亡，是宸王收养他们。 当时他就下定决心，想跟着宸王干一番大事再衣锦还乡。 本想给家里去一封信，但是又怕信息暴露连累家里，干脆就跟宸王说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还给自己改了个名叫孙棋。 母亲姓孙，而他又甘为棋子。 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包括秦坚都不知道他还有另一个名字——陆柏川。 昌州干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出门的时候就存在，那时候以为没那么严重，但是连续旱了三年，是谁都受不住的。 几个月前知道昌州大旱，百姓开始四处逃荒时，这边正处于水深火热中，他根本走不开，等忙完这一切，似乎什么都晚了。 他不能再等，不顾秦坚的鬼叫声，长腿跨上马背，像支离弦的箭消失在黑夜中。 秦坚急得不行，难怪今天下午他刚回来，孙棋就迫不及待的跟他交接事情，那样子大有撂担子不干的意思，原来就等在这里呢！ 不过，孙棋老家是昌州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在路上遇见的那一大家人。 他们现在应该在京州定居了吧？ 何玖娘一觉睡到天亮，把狗儿交给孙氏照看，就准备带着昨天挖的黄芪甘草去城里。 其他人也各自去忙，采石师傅也来了，太阳刚出来，一大家子就忙开了。 何玖娘刚牵了红牡丹要走，就看见一个瘦小的男人往这边过来，她眯着眼睛看他想干什么。 瘦男人并没有搭理她，直接朝几个草棚子去，陆老头刚吃了一个窝头，打算带着磊子去山上看大人们伐木采石。 磊子是家中长孙，虽然才十一岁，但是很多事情也应该让他去学去了解，不可能像有钱人家的少爷一样什么都不干。 好在磊子自己也很积极，没让大人操过心。 “是陆老哥吗？” 瘦男人已经走到陆老头面前，陆老头顿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人，有些疑惑：“你是？” “我是大牛他爹钱铁树，昨晚刚回家看见家里一团糟，老婆子被打了十板子，一问才知道大牛又闯祸了，我特地来给陆老哥道个歉，是我没管教好儿子。” 听他说明来意，陆老头还挺意外，没想到钱家还有这么个懂事理的人，顿时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两分。 “既然大牛已经受到惩罚了，往后定然能学好，钱老弟也不用再说这些。” 这话是真心诚意的，陆老头知道钱大牛现在被县衙关了，那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是是是，大牛确实受到惩罚了，也知道他做错了，所以能不能请陆老哥让家里人去县衙撤诉，放他出来？” 陆老头一整个愣住，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垮了，一把甩开钱铁树的手：“老弟你可真是说笑了，那可是县令大人亲自下的令，怎是我这般庄户人家能左右的？再者也就关一个月，让他吃点教训也是好的，这孩子从小不教养好，往后可是要犯大错的！” “是是是，”钱铁树一个劲儿的点头，那低声下气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来气，他说道，“是我管教不严，但是老哥你不知道，大牛是我唯一的儿子啊！我老来得子不容易啊，那牢房哪是人呆的地方，他要是出了事，让我跟他娘怎么活啊！” 第65章 她才不是大怨种 何玖娘在一旁看着，不禁感慨不愧能跟李氏成为两口子，还能教出这样的儿子，这一家子全都是一个货色。 陆老头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瞬间吹胡子瞪眼：“好好的牢房怎么会出事？只要你家大牛服从管教，一个月也就出来了！更何况那可是县衙牢房，哪里是我们庄户人家说得上话的地方？” 陆老头不愿意跟他多说，拉着磊子就要走。 钱铁树却一把拽住他的手，目光狠厉起来：“我不管！你今天不救出我儿子，我就不让你走！” 孙氏听见声音从草棚子出来，骂骂咧咧的上前把钱铁树的手一把扯开，恶狠狠地说道：“你婆娘儿子都被打了，你还要来我家耍无赖是吧？走，老娘把你也送去县衙挨一顿打！” 说着，甚至还望草棚子招招手，让几个儿媳闺女都出来，家里男丁不在，女人也是可以上阵的！ 于氏很快带着几个妯娌姐妹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捆绳子，明显不像是开玩笑的。 钱铁树哪里见过这样的，吓得瞪眼，还想说点什么，那绳套差点就要套在他脖子上了，他吓得连连后退，一脸慌张的看着这一群妇人，抖着声音说：“最、最毒妇人心！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就灰溜溜的跑了，孙氏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看你还敢不敢来耍无赖！臭泼皮！” 何玖娘忍不住咂嘴，本来还有些不放心的，现在看来，是她小看了孙氏的战斗力。 朝着孙氏竖起大拇指，然后纵身上马，往县城里去了。 前天来的时候就简单的转过，医馆药铺总的有六七家，有三家比较大，既可以看诊又可以买药，何玖娘就挑着这三家去。 “这位娘子，抓药还是看诊？” 何玖娘去的是城中排面最大的一家，名叫玉源堂，坐诊的大夫就有五个，跑堂的小伙计也有三四个，生意很好，病人很多。 但好在小伙计还是很热情，看见何玖娘进来，急忙迎了上来。 “我从山上采了些草药，不知你们这里可收药材？” 何玖娘见他态度好，声音也不自觉的温柔了些。 最近药材短缺，听说有人来卖药材，笑容越发深邃：“收的收的，稍等，我这就去叫掌柜的出来！”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进去了，何玖娘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来看诊的多是衣衫褴褛的妇人和孩子，多半是刚到这里的难民，一个个面黄肌肉，嘴唇干涸，看上去很是凄惨，她们是领了安家费才能来看病的。 好在这医馆里的大夫和小伙计都算是良善之人，并没有因为她们穿着不好就甩脸色，甚至还给排队等候的病人倒茶水喝。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代，良好的态度是招客最好的手段。 掌柜的很快就出来了，何玖娘看过去，是一个身材矮小，却格外圆润的中年男人，留着一嘬小胡子，整个人看上去充满喜感。 “娘子，这位是我们任掌柜。” 小伙计很是贴心的介绍，何玖娘点头，主动打招呼道：“任掌柜。” 任掌柜脸上挂着笑，态度也如小伙计一样：“不知这位娘子要卖的是什么药？” 何玖娘就把背篓放下来，给他看里面的甘草和黄芪。 看见这两样药材，掌柜的眼睛明显亮了亮，这两样药材都是最近常用的，正好库存告急。 他拿起来看了看，虽然都是没有炮制过的，但看得出来都是品相很不错的。 “娘子手中总的有多少？” “暂时就这些，但掌柜的要是能给上好价格，数量好说。” 何玖娘看了一眼周围看诊的病人，又说道：“不止是这几味药材，一些风寒风热感冒常用的药材也是有的。” 掌柜的见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知道目前病患大致的情况，暗暗有些心惊，看来是一位懂医术的。 这年头，懂医术的人不多，懂医术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 “娘子可是懂医术？” 他满脸热切的看着何玖娘，何玖娘摇摇头：“不懂，只是知晓几味药材。” 掌柜的很是失望，但还是说道：“咱们玉源堂一直都收药材的，娘子只要手中有货都可以送过来。药材种类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且炮制过和没炮制过的价格也不一样。娘子如今手上的甘草和黄芪都是没有炮制过的，价格略低一些，按照市场价，甘草十八文一斤，黄芪二十三文一斤。” 何玖娘又问：“若是炮制过呢？” “若是炮制过，不论什么药材都比没有炮制过的贵十五文钱，除非是没炮制好的，价格略低一些。” 竟然贵这么多？ 何玖娘有些惊讶，这样的话，只划算卖炮制过的。 而且炮制药材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其他人不会，她却是一清二楚的。 只是现在家里刚开始盖房子，根本没有炮制药材的地方。 她突然有些痛心，觉得自己错失好多钱。 “行，那我暂时就卖这些，等有货再来。” 何玖娘应下，掌柜的就让小伙计去拿秤来称，甘草有四斤半，黄芪有四斤，何玖娘到手一百七十三文钱。 这段时间拿多了大钱，这次到手还不到二百文钱，何玖娘努努嘴，这么点钱可养不活一大家子人，可得努力赚钱啊。 就在她背起空背篓要走的时候，掌柜的又叫住了她：“娘子若是答应只把药材卖给我一家，我可以给每样药材再贵上两文钱！” 果然是商人，他垄断何玖娘这里的药材，就能保证自己店里的药材供应，也就能看更多的病人。 何玖娘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道：“掌柜的好意我知道了，但家中之事我做不得主，还得去问了家里人才行，我过几日来给掌柜的答复。” 掌柜的连声说好，让小伙计送她出门。 何玖娘又去了另外几家医馆询问价钱，这些医馆的人也很多，但是比起玉源堂还是逊色一些，问起价钱，也高不到哪里去。 也是，他们的生意都没有玉源堂好，又怎么能出得起更高的价钱？ 还有一点令何玖娘反感的是，另一家经营不错的医馆就在玉源堂旁边，见到她是从玉源堂出去的，甚至都没给什么好脸色，还冷嘲热讽的。 何玖娘才不受这份气，转身就走。 下次还有药材，肯定还是送去玉源堂，比市场价还贵两文钱，谁会不乐意呢？ 她才不是那种自己倒贴救世的大怨种！ 第66章 妹夫别着急 晚上回去之后，何玖娘跟陆家人说了药材的事情，陆老大表示可以先砌几口灶，再搭一两个草棚来炮制药材，众人都觉得可以，但是被何玖娘否决了。 何玖娘解释道：“咱们家炮制药材这件是最好尽可能的隐蔽一些，不要让人知道，否则把技术偷学了去怎么好？” 众人一听又觉得有道理，秦氏问：“那我们岂不是要损失很多钱？” 那可是将近一半的钱，想想都让人觉得肉疼。 “谈不上损失，毕竟我们没有炮制过，省了一半很重要的步骤。” 何玖娘认真解释，又跟陆老头说道：“爹，既然家里要做这门生意，不如就多盖两个屋子出来，以后布置成加工坊，嫂子们可以在家就炮制，新鲜药材可以让翠儿齐嫂子她们去采，我们按照新鲜药材的价格收，然后我们炮制好拿去卖，这样既能带动族人赚钱，我们家也能得利。” “这个主意好！” 陆老大顿时就拍大腿，跟三弟妹一比，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三弟妹这个主意就是顶好的！ “主意是好，但你就只做这两样药材？这一年能做多长时间？更何况，你懂怎么炮制吗？” 孙氏不愧是孙氏，一开口就问到最关键的点上，话音刚落，陆家老老少少就全盯着何玖娘看。 何玖娘清清嗓子，模样格外矫揉做作：“本来吧，我也是不会的……” 陆家人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但是吧，我今天跟药铺掌柜的打听了一下……” 陆家人的五官稍微舒展开来。 “跟掌柜的讨价还价之后，答应他药材只供应他一家，掌柜的一高兴，不仅答应每样药材都能多两文钱，而且……” 陆家人的五官开始放大。 “哎呀你个死丫头！”孙氏往她胳膊上毫不留情就是一巴掌，“说快点，别卖关子！” “嘿嘿嘿！”何玖娘闹够了，也不再吊他们胃口，“而且还告诉了我一些常用的药材和简单的炮制方法！” 陆家人的五官彻底放飞，一个个嘴角能与月亮肩并肩。 “真的？” 孙氏努力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一把拉住何玖娘的手。 这老三媳妇现在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怎么就这么精呢？她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但是，要淡定，不能让她知道，不然那死丫头会骄傲的！ “当然是真的了！” 何玖娘很得意的甩了甩额前的碎发：“我办事还能有差的吗？” “哎呀，三婶，你好厉害，我还喜欢你呀！” 悠丫头第一个冲进何玖娘怀里使劲的蹭蹭蹭，狗儿不甘示弱的也挤进来：“我也喜欢娘！” 另外几个虽然不能挤进怀里，但也像个挂件一样的黏在她身上，只有磊子和莲花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好意思上前。 莲花看着一群小孩子把何玖娘团团围住，也忍不住裂开嘴笑，她真的好喜欢陆家这样的氛围，比以前自己家热闹多了，陆爷爷陆奶奶也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就不喜欢她，她来了这么久，家里也没人说自己闲话，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行了行了，说正事呢，熊孩子们添什么乱？边儿去！” 孙氏烦躁的把他们都拉开，然后说道：“这生意要是能做起来固然是好，但是山上草药就这么多，不可能一直都有，咱们还是要谋划好出路才行。” “这是当然的！” 何玖娘打了个响指，正得意呢，看见孙氏那嫌弃的眼神，顿时就规矩了许多。 “我是这么想的，这生意要是能做起来，咱们山上开荒的土地就能种些药材，保证这门生意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孙氏立时打断她：“死样，想一出是一出，你昨天不是还说山上的荒地要拿来种那劳什子土豆？怎么，你给忘了？” 土豆那么好吃的东西，何玖娘怎么会忘记呢？ 正要说话呢，陆老大就问：“什么土豆？” 哦，是了！ 何玖娘一拍脑门，昨晚上忘记跟他们说土豆的事情了。 于是，何玖娘又把自己在山上挖到土豆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是连见识最多的陆老头都没听说过的东西，更别提这些人了。 好在家中妇孺昨天已经知道了，甚至还吃过，倒是没有汉子们惊讶。 “真有这好东西？那可真是！太好了！” 以陆老大为首的四个汉子，一个个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竟然还能发现新的粮食，这要是上报官府，那是多大的功劳？ 当然，他们暂时是没有这个打算的，当然是保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赚够了钱，再将事情公之于众。 “淡定淡定~” 何玖娘老神在在的抬抬手，接着说刚才的事情：“我小的时候听说过这土豆，听说是极好种植的，我们可以先把荒地开出来，趁着秋种的季节把土豆种下去，保证能好好过个冬；至于药材的事情，我们都没有栽种的经验，还得劳烦爹和大哥二哥多费费心思研究一下，可以等来年开春的时候再进行种植。” 陆家老大老二都是种田的好手，在老家的时候，家里的田地都是他们兄弟俩管理着，陆老头和孙氏早就不再下地干活了，只是偶尔去田里转转，看庄稼的长势如何。 但不管怎么说，陆老头种地这么多年，经验还是很丰富的，这种事情交给他，何玖娘也放心。 张松听何玖娘安排的明明白白，却唯独没有安排他们两兄弟做事，一时间有些着急，说道：“三嫂，我们兄弟二人虽然不是种地的好手，但我们也能学的，我们能不能跟着一起种药材？” 陆桂兰也是殷切的点点头，现在住在娘家虽然大家都很和谐，但不能什么都不干，什么忙都帮不上，他们会心慌的。 “妹夫别着急，肯定会带上你们的。” 何玖娘回了一句，接着说道：“小妹和沈家妹妹帮着两位嫂子做事就可以，目前需要做的就是上山挖土豆和药材，等以后房子盖好了就跟着炮制药材，至于两位妹夫，我是想把做生意需要露面的事情交给你们。” 第67章 好东西当然要留着换钱 张家两兄弟之前都是屠夫，卖猪肉的，多少算是一门生意，懂得跟人打交道，也更圆滑一些。 之后何玖娘肯定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什么都自己去做，所以就需要分配给其他人，而张家兄弟是目前最适合的人选。 听说自己还是有用的，张松和张勇都很高兴，也不管何玖娘要给他们安排什么工作，一口就应下来，反正不会就去学，只要他们勤快，肯定能搞明白的。 何玖娘看见大家伙儿这个态度，十分满意，小手一挥感叹道：“很好，大家一起努力，相信我们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孙氏就有些瞧不上她这作风，最近行事越来越豪迈了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老三不在，老三媳妇这就开始又当男人又当女人了？ 这么一想，又有些心疼她是怎么回事？ 害，不想了，反正一家人共同努力，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一家人都忙得团团转，男人们忙着盖房，女人们则上山挖土豆和药材。 土豆的数量不是很多，就在何玖娘发现它的那一小片，加起来还不足五十斤。 但是没关系，土豆是可以切片种植的，就算现在数量少，也能种出一大片。 至于药材就多了，应该是附近几个村子都没人认识草药的，山上的药材都没人会要，只是有些是被当成野菜被挖回去吃了的，这也正常。 比如车前草、龙葵、蒲公英之类的，就是村民们很喜欢挖的野菜。 以至于何玖娘很认真的在教于氏她们几人辨认药材的时候，几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些野菜也是能换钱的，以前挖回去自己吃不说，还给家里牲畜吃，现在想来简直是暴殄天物。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陆家饭桌上连一根野菜也见不着，陆老二问起，怎么天天上山也不挖些野菜回来吃，秦氏就给他一巴掌：“吃吃吃，就知道吃！好东西当然要留着换钱了！” 陆老二：？？？ 现如今日子过好了，反而高攀不上野菜了？ 孙氏众人也跟秦氏一样的想法，现在花钱的地方多，自然是先赚钱要紧。 何玖娘只觉得好笑，说道：“其实没必要这样的，这些野菜长得快，数量多，挑着比较肥的去卖就行，次一些的就可以自家吃了，这些都是好东西，吃了对身体也有好处的。” 更何况，就算是这个季节野菜开始少了，何玖娘也能趁大伙儿不注意的时候从空间掏出一些来，弄上一大片，便也能采上不少。 反正都是些寻常的野菜，大家也不会怀疑，顶多会觉得她运气好，总是能找到肥沃的野菜丛。 陆老二一听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就算是为了赚钱，那也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不是？” 孙氏又给他一巴掌：“怎么着，现在饿着你了？” 陆老二脸色涨得通红，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那倒没有，嘿嘿嘿，娘，我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您别生气！” 话虽如此，之后野菜还是又能出现在陆家的餐桌上了，知道这些吃了对身体好，不管是炒着吃还是煮汤，全都吃喝得干干净净，绝不浪费。 现在暂时不能炮制药材，采回来洗干净就放在太阳底下暴晒，虽然会缩减水分，但是方便保存，攒多了也有好几个麻袋。 再者，这晒干了的，也算是最简单的炮制，可不能跟新鲜的药材一个价格，何玖娘去了药铺可是还要再谈谈价格的。 到了跟书院约定的第七天早上，天还没亮一家人就起来忙活了，把晒干的药材装包放在之前木桩二牛连夜赶制的板车上，再让黑风拉着，三个孩子靠着麻袋坐，脸上满是兴奋，他们都要去上学堂了呢！ 今天跟着一起去的是何玖娘和陆老大，毕竟三个孩子读书，家里还是要出一位男同志作代表送孩子上学，表示家里对三个孩子的重视。 这板车用了一路，其实已经坏得不成样子了，来到安平村之后一直没有用到，就忘了去换个正正经经的板车。 出门的时候何玖娘就跟孙氏说好了，等事情办完之后，直接去买辆板车，以后做生意都是用得到的。 孙氏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本来还要给钱的，但是何玖娘说卖了药材就会有钱，孙氏便默默地把钱收了起来。 何玖娘自然是骑上心爱的红牡丹，哒哒哒的跟在马车后面，要有悠闲就有多悠闲。 小狗儿可怜巴巴的站在路口看着娘亲远去的身影，有些失落的看了看自己瘦小的身体，真希望自己快快长大，这样就能跟着娘亲一起出门了。 莲花过来抱他，本以为他会哭的，还想着哄一哄，但他却不要抱抱，很是认真的说道：“莲花姐姐，你不用抱我啦！娘说我身体不好，需要多动动，以后我都要自己走路的！” 土路不是很好走，为了不让自己摔跤，小狗儿还是老实的牵着莲花的手。 莲花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懂事，夸赞了一番之后，心中对他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到了县城时间还早，何玖娘一群人就先去了玉源堂，在陆老大和三小只的目瞪口呆之下，何玖娘把原本定好的价格都提升了十文钱，愉快的完成了交易。 因为数量多，价格也很不错，最后到手六两半银子。 何玖娘嫌少，但是在陆老大眼里，已经很多了，之前在老家全家人努力一整年下来也不见得能挣六两银子，他们这才短短五六天的时间。 说起来，这些钱都是家里的妇人孩子们挣得，他们这群男人一直忙着盖房子和装伤，一分钱都没挣到，一时间有些羞愧。 临走的时候，玉源堂的任掌柜笑眯眯的把人送到门口：“陆大爷，何娘子，有货还往我家送啊！” “放心放心！过几日我再给你送！” 何玖娘挥挥手，让掌柜的别送了。 陆老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大爷，一时间很是紧张，心中却也懊恼自己没用，身为家中长兄，却还不如三弟妹厉害。 出了门，陆老大把六两半银子递给何玖娘，何玖娘不解问道：“嗯？给我干什么？” 第68章 入学礼物 陆老大有些难为情：“钱是你们赚的，自然是交给你，回去后你拿给娘。” 何玖娘觉得好笑，难不成是这段时间家里的妇人们这么能赚钱，伤害到大老爷们儿的自尊心了？ 她想了想说道：“大哥，这钱都是大家一起赚的，谁拿都一样。” 陆老大还想说什么，何玖娘却没给他机会，继续说道：“大哥，这段时间家里盖房很多事情都需要你们操劳，我们闲着没事干赚些钱补贴家用是好事，一个家是我们共同支撑起来的，没有你们在盖房，我们也没办法安心的去采草药，这是相互的，所以这钱也是有你们的一份，不要因此想太多了。” 何玖娘知道，男人嘛多少都有些大男子主义，更何况这是在一个男尊女卑的年代，所以也很能理解陆老大如今心中的落差。 小心思被看穿，陆老大更加难为情，甚至还担心三弟妹会因此笑话自己，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在何玖娘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说完那番话就骑着马往前走了，至于三个孩子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大街上的人，也没人关注这件事。 陆老大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同时也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都是一家人，不应该这般斤斤计较。 到了书铺门口，三个小的怀着激动地心情下车，看着里面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却有些不敢进去。 磊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爹和三嫂，想要找找安全感。 陆老大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粗人，也从来没来过这么文雅的地方，一时间也有些踌躇。 何玖娘将马拴好，假装没看见他们不安的神色，笑眯眯的说：“走啊，进去看看！” 陆老大就拒绝道：“三弟妹，我也不懂这些，你带着孩子们进去吧，哦对了，带上钱！” 他说着，又把钱袋子递上去，何玖娘始终不接。 “大哥，越是没来过越要进去看看，其实跟一般的铺子也没什么区别的。再说，流寇窝子你都敢进，还怕这小小的书铺不成？至于买东西的钱，我前几天就说孩子们的笔墨纸砚得是我自己出钱买的，算是送给他们入学的礼物，你就安心把钱收好吧！” 说着，何玖娘就拉着几个孩子进去，陆老大虽然有些犹豫，但觉得何玖娘说得很有道理，再一想磊子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儿子去上学堂，当爹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于是压下心中的不安，跟着进去。 一进去只觉得一阵书香味扑鼻，陆老大心中感叹不愧是这样文人雅客待的地方，就是比他们这些粗人精致。 “几位客官需要买些什么？” 店里的伙计看见他们一群人进来，急忙热情的迎上来，今天是松鹤学堂开课的日子，很多人家都来买笔墨纸砚，书铺里的生意很是不错。 何玖娘也不是很懂这些东西，直接就跟小伙计说道：“小哥，家里几个孩子刚要上学，你给推荐几套实用的笔墨纸砚，不需要很上乘，耐用就好。” 倒不是何玖娘舍不得花钱，主要还是想着几个孩子刚刚开始上学，这些东西完全属于消耗品，没必要买得太昂贵，等以后学得差不多了，再用品质上乘的也是可以的。 县城里不缺乏有钱人，但是有钱人也不是天天都来关顾他们的书铺，很多时候他们书铺的收入还是来自这些普通的百姓，所以书铺里也确实有适合普通百姓人家使用的货品，要推荐并不困难。 尤其听她说竟然是要一起买好几套的，脸上的笑容更甚：“有的有的，请随小的来！” “这是咱们书铺里最新引进的小羊毫，笔杆是竹制的，造价低，品质好，一支只要一百五十文钱； 墨条小的推荐常用的松烟墨，二百文钱，适合初学写字的孩童； 纸张推荐麻纸，五十五文三尺，白麻纸比黄麻纸要细腻一些，价格也贵了二十文钱，这个看爷和夫人自行选择； 至于砚台，孩童使用，若无特别需求，只管买最常用的普通石砚便可，只需要八十文钱！” 小伙计是把陆老大和何玖娘当成夫妻二人了，三个孩子长得也挺像，而且能一次性送三个孩子上学的人家，肯定也是又是家底的，称一声爷和夫人也不为过。 何玖娘是不在乎，陆老大是被价格吓得根本没注意到这一茬，所以谁都没有开口解释。 几个孩子听着价格也不懂具体是多贵，但磊子一看自家爹有些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价格肯定不便宜。 陆老大终于知道很多人家为什么不敢送孩子上学了，束脩费昂贵不说，就是这些笔墨纸砚也是很贵的，而且这些东西也不是很耐用，像墨条和纸张都是经常要买的，加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更别提还要买些书本什么的。 陆老大觉得，要是他和于氏夫妻俩单独养孩子，这辈子是根本不可能送得起孩子上学的，更别提现在家里一送就是三个孩子，那得花多少钱？ 没等陆老大反应过来，何玖娘就十分大气的说道：“行，就你刚才说的这些，要三套！哦对了，纸张用得快，每套六尺吧，要细腻一些的白麻纸。” “好嘞！夫人真是爽快，小的这就去给您包起来！” 小伙计是个做生意的人精，一看就知道这家是女人当家，都没问陆老大的意思，欢快的跑了。 陆老大知道自己这是没见过世面，即便心中惊涛骇浪，却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何玖娘又带着几个孩子四处转转，买了几本书，是很基础的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之类的。 几本书价格一样，都是一百二十文。 正准备过去结账的时候，何玖娘看见一把折扇，看上去很是不错，想起这个年代上学似乎需要拜师礼，便问等候在一旁的小伙计道：“小哥，这把折扇怎么卖？” 小伙计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夸：“夫人，您眼光真不错，这折扇也是咱们店里的新品，售价十二两银子。扇骨是名贵的紫光檀红木所制，扇面是咱们县城康秀才亲手所画的山水图，并且还题了诗句，城里的文人墨客都喜欢得紧呢！” 第69章 拜师礼 何玖娘一听，来了兴趣：“你说的康秀才可是松鹤学堂的康先生？” “对对，就是康先生！康先生的文采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只是这天妒英才，害得他不能去参加科考，平日里除了教书，还会送些字画来我们书铺售卖！” 小伙计说起康秀才的时候脸上满是遗憾，看来也是替康秀才感到不值。 何玖娘点点头，低头对着几个孩子说道：“把这扇子送给康先生当做你们的拜师礼如何？” 磊子在听见价格的时候就已经惊呆了，一把扇子买这么贵的吗？ 现在听说要送给康先生，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杰子有些疑惑的问道：“早上出门的时候，三婶不是就带上一罐蜂蜜要送给康先生吗？” 蜂蜜是这几日汉子们上山伐木的时候弄回来了，还挺多，家里的孩子很喜欢喝，何玖娘想起康先生似乎一直在咳嗽，想着蜂蜜润肺，就给他带一罐过来。 这个年代教书先生很受人敬仰，陆家人也很赞成。 小孩子不理解的是，明明都已经要送蜂蜜给康先生了，为什么还要送一把这么贵的折扇呢？ 何玖娘耐心的解释：“蜂蜜是咱们家里人送给康先生的一番心意，折扇却是你们三人作为学生给老师的拜师礼，不一样的。” 小伙计笑呵呵的拍马屁：“夫人真是高才！” 陆老大越发惭愧，他什么都不懂，要是今天他单独送几个孩子来上学，肯定要闹笑话的。 磊子明白了，但是也知道所谓的拜师礼，应该是他们自己为先生准备的礼物才是，可是…… 他有些为难的看着何玖娘：“可是三婶，我们没有那么多钱，买不起……” 何玖娘揉揉他的头：“知道你们没钱，自然是三婶替你们买，就当是三婶借给你们的，等你们长大赚了钱再还给三婶。” “嗯嗯！” 三个孩子连连点头，脸上都带着笑意，他们以后一定会报答三婶的！ 小伙计在一旁听着才发现这三个孩子好像都不是这位夫人的孩子，只是侄子，对待侄子尚且这么大方，真是好人啊！ 到书铺一趟，总的花费十四两零一百文钱，小伙计看他们买的多，直接给优惠抹了零，整十四两银子。 何玖娘给了钱，带着一群人离开。 小伙计热情的送走他们之后，一个劲儿的咂嘴，果然人不可貌相，原来看他们穿的不是很好，应该也没几个钱，但是舍得给家里三个孩子都上学也是不容易的，但没想到能这么爽快的买下十二两的折扇。 小伙计觉得，是自己格局小了。 买完这些东西就要把三小只送去学堂了，学堂门口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在接待，按照之前报名填的名字和地址就能进去。 康先生身体不好，暂时没出面，院子里也是请了两三个小厮在忙活。 学生们还挺多，有些孩子束脩费还没交，家长更在排队缴费。 三小只的束脩交了就不用管这些，何玖娘和陆老大带着几个孩子，在小厮的引荐之下，去后院见了康秀才。 康秀才正着一袭青衫坐在树下看书，眉心轻皱，似乎总有化不开的浓愁。 何玖娘看着都不免为他感到可惜，这个年代能读书还能读出好成绩的人少之又少，却时运不济生了重病，很难不愁啊。 她倒是想帮康秀才看看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但是现在她的医术还没有出处，不能轻易掉马且她看康秀才目前脸色还不错，应该还不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那就再等等吧！ 康秀才也看见了他们，起身主动朝他们走过来。 由于何玖娘一次性给三个孩子报名，让康秀才对她印象深刻，一眼就认出她来，笑着行了一个文人礼，说道：“这便是陆娘子家的三个孩子吧？去前院房间里落座即可，在下一会儿就过去。” 何玖娘眯眼笑了笑，然后以磊子为首的三个孩子便按照路上何玖娘教的，上前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规规矩矩的道：“康先生好！” 康秀才满意的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磊子就把那把折扇恭敬的送到他的面前，说道：“先生，这是学生三人送给先生的拜师礼，还请先生收下。” 康秀才有些意外，他这个小学堂还从未有学生送过拜师礼，不是学生们小气，而是完全不知道还有拜师礼这回事，毕竟都是寻常人家，上学堂只为了读书习字，并不求考取功名，自然不知道那些礼数。 有拜师礼要求的一般是规模比较大的书院，然后便是府学才有，他当年也是考到府学去，才给府学的先生准备了拜师礼的。 而且他一眼就看出这折扇扇骨是上等的紫金檀红木所制，价值不菲。 学生给老师送拜师礼是表示对老师的敬重和爱戴，自古以来都没有拒收拜师礼的例子，康秀才很大方的接过，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的画作，还有些惊讶，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心了，为师很喜欢。” 康秀才是真心喜欢，扇面所绘的山水画是他最喜欢的一幅，之前学堂一直关着，没有收入，他又需要看病买药，不得已将画拿去卖了，包括这幅山水图。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手中。 他对旁边的小厮温声说道：“去将我那几支湖笔取来赠与他们。” 收到礼物自然要有回礼，虽然他早早地就准备好很多毛笔打算送给每一个孩子，但是因为能力有限，买的都是书铺里最普通便宜的那种，自然是不能跟湖笔相提并论的。 小厮应下去取来，康秀才亲手送给他们，并说道：“这是为师曾在府学读书时，为师的先生送的，如今将其赠送给你们，希望你们将来也能考上府学，考取功名。” “多谢先生！” 三小只接过，都很高兴，很有成就感的看了一眼何玖娘和陆老大。 陆老大这才反应过来，从背篓里取出一个小坛子递给旁边的小厮，很客气的说道：“这是从山里采的野蜂蜜，有润肺止咳之效，是我们一家人的心意，还请康先生收下。” 嗯，这话也是何玖娘在路上教他说的，何玖娘进来之后尽量少说话，把舞台让给他们。 第70章 真晦气 康秀才又是一阵意外，没想到这户人家竟然这样周到客气，野蜂蜜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大夫也经常提醒让他用蜂蜜泡水喝，可蜂蜜难得，价钱昂贵，他一直没舍得。 顿时声音又温润了不少：“既然如此，在下便收下了，有劳记挂。” 见康秀才收下，陆老大比他还高兴，之前还担心康先生嫌弃来着。 三小只被小厮带去前院了，陆老大和何玖娘便跟康秀才告别离开。 “大哥，你去买个板车，再定个车厢吧，以后孩子们天天来上课都用得上。” 出了学堂，何玖娘就不打算跟陆老大一块走了。 “行，那弟妹你去街上逛逛，看有什么要买的就买一些，咱们城门口集合。” 出来一天，陆老大也算是放开了些，三弟妹说的不错，确实没什么了不起，只要你以礼待人，人家也会以礼待你。 何玖娘跟陆老大分开之后，其实也没去别的地方，而是想着家里那么多女眷，却没点护肤品用，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看见于氏的手都糙得裂开了，她这才想起要给家里的女人们买些东西。 有了目标，她直接就去了附近的胭脂铺，这家胭脂铺看上去规模挺大，人也挺多的，就进去看看。 店里是有小丫头的，类似于后世的售货员，跟何玖娘一起进去的还有一个穿着很不错的妇人，那小丫头直接就去迎那个妇人，对何玖娘就像是完全没看见一样。 好在何玖娘也不在意，她其实还挺不喜欢有人跟着，于是自己四处看看。 胭脂铺自然都是卖胭脂的，大多数都是彩妆产品，而且在何玖娘这个异世界先进人世看来，这些彩妆产品都很劣质粗糙，甚至因为提取不精确，时间用久了还会有些微毒。 转了一圈，就找到一种护肤油脂，打开就能闻到一股子有些刺鼻的猪油味，明显是用猪油制作的，味道很是奇怪难闻，那猪油说不定都过期了。 何玖娘有些嫌弃的摇摇头，真准备再看看别的，另一个小丫头就上前来了。 “不买就不要再看了，再看你也买不起，赶紧出去吧，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小丫头态度很是不好，让何玖娘有些懊恼，她抬起头看向那趾高气扬的小丫头，不客气的说道：“这就是所谓的狗眼看人低吗？” “你！” 小丫头气得不行，这穷婆娘分明就是买不起，还骂她是狗！ “你什么你？小姑娘，别以为自己出来卖个货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别说是卖货了，你今天就是把自己给卖了，姐姐也不稀罕多看你一眼！” 说完，她直接转身走人，那小丫头被气得不轻，眼圈都红了。 旁边招待贵妇人那个小丫头过来劝她：“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跟个穷鬼计较什么？买不起东西，肯定只能过过嘴瘾了！” 何玖娘离开这个胭脂铺之后，已经没有了去其他胭脂铺的兴趣，规模最大的那家都没什么好货，就更别提小规模的店铺里。 看来还是要从空间里拿才行。 这段时间她用的一直都是空间里的，但是这些东西只能自己偷着用，没拿出来走过明路，今天正好是个机会。 时间还早，何玖娘就去茶楼坐了一会儿，听着说书先生神态夸张的讲了一些很是老套的故事，何玖娘只觉得没新意，这都老掉牙了怎么还说？ 看着周围的人一个劲儿的拍案叫好，何玖娘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只觉得古人真的是不容易，娱乐方式少之又少，真是难为他们了。 喝了两盏茶，何玖娘起身离开，正准备去城门口等陆老大，就看见他牵着装好的马车过来。“大哥，这么快啊？” 何玖娘有些意外，还以为要再等上一阵的。 “是啊，正好有成品，就直接给我装上了！” 看见她，陆老大也很高兴，牵着黑风与何玖娘并排走在一起。 城内尽量避免急行，要等出了城门才能加快速度回去。 “这人真是活该啊，根本对不起官府派发的安家费！” “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也能来咱们京州？真是晦气！” “可惜殿下一片仁心，总是能遇上这样的搅屎棍！” …… 前面的路突然被一群人给围了，若是不散开，马车根本过不去。 老大看了何玖娘一眼，先牵着黑风上前：“让一让，有劳让一下……” 他是想上前开路，让何玖娘好走一些，没想到才走了几步路就被那地上扑过来的一团不明物体抱住了大腿。 “竟轩叔，竟轩叔是你吗？竟轩叔，你救救我呜呜呜……” 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地上这一团身上染血，脸上更是脏得不成样子，陆老大实在是认不出他是谁，又怎么会沦落成这副样子？ “竟轩叔，是我啊，小羊啊！我是小羊啊竟轩叔！呜呜呜，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呜呜呜……” 众人一听，原来是认识的，连带着看向陆老大的眼神都变得嫌弃起来：“原来你们认识啊？你们是亲戚？” “真晦气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 “真是给家里丢人！呸！” 陆老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路人这么说，地上这玩意儿好像确实是做了什么坏事。 陆小羊才不管路人是怎么说他的，他只知道竟轩叔看上去好像过得还不错的样子，只要自己抱上他的大腿，就不用担心被饿死了。 于是，他十分拼命地证明自己是陆小羊，使劲的擦脸，想擦的干净一些。 但这都没有水，越擦越脏，陆老大嫌弃得不行，说道：“行了，知道你是陆小羊，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小羊以前在老家就是个二流子小混混，都不招人待见，现在遇上虽说是缘分，但陆老大实在是不愿意跟他有接触，会变得不幸。 何玖娘也上前来，看见陆小羊满身的伤，明显是刚被人打过，一条腿趿拉着，看样子是被人打断了。 她并没有直接搭理陆小羊，而是直接问周围吃瓜的群众：“敢问这位大姐，你可知他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第71章 把她当亲妹妹照看 说起这个，那位大姐瞬间就打开了话匣子：“还能是怎么回事？这小子拿了安家费就进了赌坊，输光了不说还欠下债，被人家打断腿扔了出来。” 旁边的人立刻搭腔：“是啊，就没见过这样的人，能活着逃难到这里也算是个有福气的，偏偏这么糟践银子，唉！” “像这样的人就不该给他钱，饿死在路边得了！” …… 何玖娘转身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又看向陆老大。 陆老大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族中其他人一路省吃俭用，拿到安家费恨不得一两银子分成二两用，可是这个臭小子，输光了不说反而还欠下赌债，怎么会有这么欠揍的人！ 陆小羊也知道自己这些事情被人说出来有些不光彩，一个劲儿的抱着陆老大的腿哭：“竟轩叔，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眸光瞥向陆老大牵着的马车，心想竟轩叔家肯定是在逃荒路上抢到有钱人发达了，现在连马车都有了，跟着他们肯定吃香的喝辣的！ 何玖娘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但一直没有出声。 陆老大很是为难，很是不愿意帮忙，但这陆小羊又是同族里的小辈，看他这样自己也是不忍心的。 于是他看向何玖娘寻求帮助，何玖娘冷冰冰的开口：“我们家不养闲人，想要吃饱饭，就要干活。” “干的干的！我一定好好干活！”陆小羊一个劲儿的点头，然后看着自己断了的腿说道：“但是我现在腿伤了，能不能……” “不能。” 何玖娘冷声打断：“我家不是开善堂的。” 陆小羊顿时就来了脾气，直接就道：“三婶，陆家还轮不到你当家吧？竟轩叔还没说话呢！” 陆老大觉得何玖娘说的挺对，他们家不是开善堂的，虽然在路上确实帮了族里很多人，但那都是良善人家，借出去的钱都记着账的，往后肯定要还回来，但要是沾上这陆小羊，那根本就没得指望。 “你怎么说话的？三弟妹的意思就是家里的意思！如今大家都落了难，你要是愿意就回去干活养活自己，要是不愿意干，就自生自灭！” 说完，他甩开陆小羊，牵着马就走，何玖娘跟在身后。 人群自发让出一条路来，陆小羊着急忙慌的拖着断腿跟上去。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这娘们儿一句，竟轩叔就不高兴了，这娘们儿嫁进来第二天就开始守寡，她跟竟轩叔不会是有什么吧？ 肯定是这样的，不然竟轩叔来赶集怎么不带自己婆娘，反而带着这娘们儿？ 陆小羊觉得自己好像掌握了什么重要的情报一样，心中暗骂一声，然后咬牙跟上，尽量不掉队。 看他们走了之后，又有人说：“啧啧，这家人真倒霉，怎么就碰上这样的亲戚了！” “谁说不是呢？真晦气！” …… 走远的三人是听不见这声音的，出了城门，何玖娘就骑马开跑，陆老大见了干脆也上了马车跟着跑。 陆小羊呕得要死，别说他断了一条腿，就算是两条腿都健在，那也没办法跟四条腿的马比啊！ 他知道陆老大他们就是想要甩掉自己，但是既然都见到了，就总能找到的。 从这条路走过去最近的就是安平村，他到时候过去问问就是了，怎么说也是在县城周边浪荡了好几天的人，还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陆老大刚开始还隐隐有些不安，但是渐渐地就没有负担了， 尤其是看着前面的何玖娘骑马跑得飞快，他也想把马车赶得飞起来。 到了家，孩子们全围着新马车看，稀奇的不行。 陆老大去找孙氏把剩下的钱给她，何玖娘则去找几个嫂子妹妹把护肤品给她们。 装板车和车厢总的花了四两半银子，就剩下二两银子拿回来。 孙氏接过银子，问道：“几个娃的笔墨是老三媳妇买的？” 陆老大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他身为大哥却只能让弟妹花钱，一时间觉得自己很无能。 孙氏也看出自家大儿子的心情不佳，难得的出声安慰：“她手里有钱，之前就说了要送几个娃当做礼物，你也别多想，老三不在家，她娘俩儿往后也需要你们帮衬着，往后多照看些便是。” “娘，儿子知道的，我把她当亲妹妹照看。” 孙氏这才满意，把钱收好就去找何玖娘，听着外面女人们的笑声震天，她倒是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老大本想说一下陆小羊的事情，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要是娘知道他招惹了一个祸害回来，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外面，于氏几人都收到了何玖娘带回来的护肤品，说是可以擦脸擦手，几人都还年轻，还是要注意保养。 孙氏一出来，何玖娘就像只花蝴蝶一样的扑过去。 “干嘛呢？走开走开，靠我身上干什么？自己没有骨头一样！” 孙氏很是嫌弃的推她，又狐疑的看看另外几个嘴角完全掩盖不住的闺女，很是不爽：“你们这是背着我干什么了？” 别以为她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她刚刚在里面都听见了，何玖娘给她们买了好东西呢！ “没干什么！” 何玖娘抢先回答，就是存了想要逗逗小老太太的心思。 孙氏果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强忍着没表现出来，自己一个小老太太，可不能吃一群孩子的醋。 她转身就要走，何玖娘又急忙拉住她：“娘别生气嘛！有好东西怎么能忘了娘呢？我也给您买了一瓶啦！” 孙氏顿时就有些想笑，但又强忍着，憋得十分困难。 偏偏何玖娘这个人很是没有眼力劲儿，直接戳穿她：“娘，想笑就笑啊，别憋坏了身子！” 陆桂兰率先带头笑出了声，孙氏老脸一红，啪啪又给何玖娘两巴掌，嘴角却再也控制不住的扬起来。 拿着小瓶子仔细的左看右看，问：“这是什么玩意儿？” 何玖娘献宝一般的介绍：“这是玉颜膏，早晚洗了脸后抹在脸上和手上，能驻颜呢！” 第72章 给孩子们的启蒙礼物 陆家的女人一辈子也没用过这样稀奇的玩意儿，虽然孙氏对这个小瓶子爱不释手，也很稀罕这能驻颜的玉颜膏，可这玩意儿是她们这样的庄户人家能用得起的吗？ “你手里就不能有钱！个败家玩意儿！” 话虽如此，手里还是紧紧地攥着，何玖娘又起了坏心思，有些委屈的伸手讨要：“既然娘不喜欢，那我拿回去就是了。” 孙氏瞬间藏在身后：“你都送给我了，哪里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何玖娘忍着笑：“可是娘不喜欢啊！” 孙氏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小蹄子是故意逗自己的，巴掌往她身上招呼：“不喜欢也不给你！败家玩意儿！” 旁边几人捂着嘴笑，以前老太太可严肃了，现在却活泼很多，这都是三弟妹的功劳！ 陆桂兰笑着过来挽着孙氏的另一只胳膊，说道：“娘，三嫂也是为我们好，她说我们几人这手都开裂了，一点都不像年轻小媳妇的手，就记挂着买些好东西回来给我们用用！” “是啊，这可真是好东西，刚刚我们都用过了，这脸上手上都滑腻腻的，还带着香味呢！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好东西！” 听她们这么说，孙氏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那是一双饱经沧桑的是手，几个小媳妇的手都裂得不成样子，就更别提她这老婆子的了，尤其是一到冬天，那裂得地方生疼，甚至还能出血呢。 这么一想，她又看向几个闺女，逃荒这样一路天天风吹日晒，没一个是好的，脸上黑红，皮肤暗黄粗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十来岁。 “买都买了，便用着吧！” 她老人家十分傲娇的把东西放进怀里，找了个借口走开了，实际上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试用一下这个玉颜膏。 她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有她们几个说的这么神奇！ 这东西宝贵，孙氏舍不得多用，伸出手指挖了一点点，先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确实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 接着，她小心翼翼的抹了点在脸上和手上，十分满意的拍了拍，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何玖娘偷偷看了一眼，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这小老太太就是口嫌体正直，可爱得不行。 转身出去，发现小狗儿和其他几个小孩子在不远处的小坑里数蚂蚁，何玖娘这才意识到，自家便宜儿子其实已经到了启蒙的年龄。 虽然学堂不收这么小的孩子，但是在家里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于是她从空间里拿出一大包染了颜色的积木，朝几个孩子走过去。 “娘！” 小狗儿一见到她就站起来，跟她分享自己刚刚看到的：“这里有好多蚂蚁啊！” 何玖娘十分给面子的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有很多蚂蚁，地底下可能是个庞大的蚁穴。 “狗儿乖，几个小哥哥去上学了，你们是不是没事干了？” 以前磊子在家的时候，作为大哥哥，他还能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一起玩，现在三个大一点的孩子都不在了，就剩下这些小的，自然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 小狗儿没说话，他不能说自己确实有些无聊，但是也知道哥哥们是去读书做正事的，他不能让娘担心。 相处了这么久，何玖娘自然还是了解他的，笑了笑，把几个孩子叫到一旁，然后把藏在背后的积木拿了出来。 “我去给你们带了礼物，看看！” 她将积木展现在一群孩子面前，孩子们下意识的就“哇”了一声。 但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木头切成小块，还染得花花绿绿的？ 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是这花花绿绿的真是好看！ 悠丫头拿起一块看了看，很是不解的问：“三婶婶，这是什么啊？” “积木。” 何玖娘拿起一块，跟他们讲解积木该怎么玩。 总而言之，就是利用这些小木块，搭建各种各样的东西。 搭积木可是益智游戏，可以开拓孩童的想象力和增强动手能力，是很不错的一款游戏。 听她简单的说了一遍，几个孩子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但何玖娘又提出一个要求。 “在开始搭建积木之前，你们要先把这些颜色认清楚，并且大声的说出来，才能开始搭积木。” 这个年代的人缺乏教育，别说是小孩子，就是大人也不一定能分清什么颜色之类的。 何玖娘现在做的，就是后现代幼儿园里正在实施的以游戏为主的基础教育。 也是最基础的启蒙教育。 刚开始的时候，孩子们对于这么多的颜色都觉得很是混乱，但是好在陆家的孩子都挺聪明，何玖娘教了两遍，大家就都记住了。 然后，何玖娘又开始提要求：“在搭积木的过程中还要考虑颜色的搭配，不能胡乱搭配，晚上太阳落山的时候我来检查，搭配最好看的，我还有另外的奖励。” 一听到有奖励，孩子们更加激动了，小狗儿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娘亲的奖励，不让娘亲失望！ 何玖娘给他们一整天的时间，让他们有无数修改搭配的机会。 让孩子们玩着，何玖娘就去忙别的事情了，于氏和沈氏在做饭，秦氏和陆桂兰在把之前挖回来的土豆切成一指厚的片准备催芽，这是何玖娘告诉她们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做饭何玖娘是帮不上忙的，就去跟秦氏她们一起切片，几人一边干活一边说说话，时间过得很快。 到吃午饭的时候，汉子们都回来了，大家虽然饿的不行，但还是认真排队洗手。 这是何玖娘一直要求的，现在都养成习惯了。 一家人才刚坐下呢，外面一阵哭喊声想起，陆老大一阵头疼。 果然，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孙氏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陆老大挠挠脑袋，有些丧气的说道：“在县城遇见陆小羊，拿着安家费去赌博被人家打断了腿扔在街上，见到我，死活要跟回来，我寻思他就是个祸害，便将人甩了，没想到他还是找来了……” 第73章 好的不来坏的来 听到陆小羊这个名字，陆家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陆小羊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不招人待见，后面逃荒路上出了事，陆小羊就走丢了，反正就是个祸害，大家也没关心他是死是活，谁知道他竟然能活着到京州。 不否认他有本事，但陆家还是很不欢迎他。 孙氏“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子上，骂道：“好的不来坏的来！”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陆小羊叫魂的声音：“三爷爷，三奶奶！你们在吗？呜呜呜，小羊的命真是好苦啊！” 陆小羊跟磊子他们是一辈的，比磊子大了五六岁，早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却整天不学好，成了村里的老鼠屎。 陆老头也是内心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侄孙，逃荒到这里遇见，还真是难得的缘分，自己要是真的不管他，心里又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家堂弟。 可这小子偏偏不是个好东西，安家费都能拿去赌博，将来还不知道要犯什么事，他内心深处又实在不想收拾这个烂摊子。 就在他正纠结的时候，孙氏推了他一把，没好气的说道：“你侄孙在外面鬼哭狼嚎的，你还坐得住？” 陆老头是有些怕孙氏生气的，见孙氏不高兴，急忙说道：“行，我出去看看，你先吃饭，别出去气坏了身子！” 几个儿媳顿时觉得自家公爹对婆母是真的好，不过也正因为这样，陆老大兄弟俩对她们也是很不错的，一个家里算是很温馨了。 陆老头一转身就看见一家老小全盯着自己看，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双手背在身后，板起脸对俩儿子说道：“你们跟我出去看看！” 陆老大和老二急忙起来跟出去，孙氏这才站了起来，吆喝道：“走，去看看那小兔崽子又想耍什么花招！” 老头子就是个不靠谱的，不当家又有一副圣母心，她老人家要是不出去主持大局，那小崽子哭两声，老头子就能把他留下。 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大伙儿就一起出去，陆老头看见孙氏出来也不敢说什么，反正家里的事情一直都是孙氏管着，他正好也拿不定主意呢。 “三爷爷，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你看我的腿，都这样了！呜呜呜……” 何玖娘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人还真是身残志坚，拖着一条短腿都要找上来，说明确实是个难缠的人。 其他人在看见那血肉模糊的腿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忍直视，这是真的被打得很惨了。 “你要是不去赌博，谁能把你打成这样？你就是活该！” 陆老头开口，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些软了，被打成这样可真够可怜的。 陆小羊抓住这个机会就是一阵哭：“三爷爷，我也是没办法啊！官府给的钱太少，做什么都不够，我就想着钱生钱，先去赚一些钱再安家，谁知道输得血本无归，还被打成这样……” 陆小羊抹着眼泪，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孙氏呸了一声，冷笑着嘲讽：“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说过谁想赚钱是去赌坊赚的！别说只是被人打断了腿，你就是被人打死了，那也是你活该！” “是是是，是我活该，三奶奶，可是我现在知道错了，好不容易遇见你们，我爹娘爷奶都不在了，我只有你们了啊，你们不要不管我啊呜呜呜……” 陆小羊满是懊恼的看着陆家众人，反正就是尽量的装可怜，让陆家人不忍心，然后收留他。 陆家这快宅基地现在才刚打好地基，大家还是住在草棚子里，周围都是透风的，随便一个路人都能看见这一幕。 正因为这样，很快陆家周围就围了不少人，就连翠儿他们都过来了，见到是陆小羊，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嫌弃。 这样一来，陆小羊就发现陆家族人还是有很多都在这里的，尤其他还看见了他大伯陆富贵。 陆富贵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陆小羊，一想到当时出事的时候，陆小羊根本不管家人，甚至还趁大家在对付流寇的时候偷偷跑了的事情，顿时就来气。 “大伯！大伯，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好想你们啊！” 他从地上爬着就要去找陆富贵，没想到陆富贵开口就道：“族中出事的时候，你是第一个跑了的，现在还想回来？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你走吧，我们陆家不要你这样贪生怕死之徒！” 陆富贵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是他亲侄子，说不痛心是假的，但要不是陆小羊不听管教打草惊蛇，引来了流寇，又抛下大伙儿自己跑了，他上面两个儿子也不会死。 陆老头一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所以看见陆富贵这么生气，还是有些惊讶。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一群人就这么看着，孙氏看见何玖娘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瓜子在嗑着。 见到何玖娘这么没心没肺的，孙氏气得把她手里的瓜子抢过来跟着嗑！ 陆小羊已经爬到陆富贵面前，抱着他的大腿不松手：“大伯，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赶我走，我会死的！”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陆富贵一脚将他踹开，对着陆老头说道：“三叔，我是不会再管这小子的事情，往后他生死都跟我没关系，我知道三叔心肠软，但有些人他就是不配！” 说完，他转身就走，何玖娘忍不住拍拍手，陆富贵好样的！ 这时候翠儿才开口骂道：“你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你以为这样，我们死去的亲人就能活过来吗？呸，没良心的东西！” 齐氏更是直接上手就把他打一顿，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剥皮抽筋，喊着让陆小羊把她男人和儿子还给她。 场面一度混乱，陆小羊的叫喊声，齐氏翠儿等人的咒骂声，甚至还有被吓哭的小孩的哭声，陆老头直接一个头两个大。 “行了！”他出声喊道，“都该干嘛干嘛去，回去吃饭！” 说完，他率先往草棚子里面走，本来觉得陆小羊有些可怜的，但是看陆富贵这样，明显是另有隐情，他不想管了！ 第74章 贼心不死 “三爷爷！三爷爷！竟轩叔！和荣叔！……” 陆小羊怎么也没有想到族人这么多，却没有一个人是为自己说话的。 他跪趴在地上，气得用拳头捶地。 陆家众人回去继续吃饭，谁都没有理会在外面鬼哭狼嚎的陆小羊。 吃了一阵，秦氏弱弱的开口：“他要是一直在外面嚎，也太影响我们了，惹得周围邻居看笑话。” 陆老大开口：“吃完饭我就把他打发走！” 他现在可真是后悔，干嘛非要挤进人群穿过来呢？直接绕路走不就好了？这样就不用遇上这个麻烦精了！ 大家都没说话，觉得这可能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何玖娘突然开口：“他能拖着断腿追到这里来，不是那么好解决的，要是他死皮赖脸的杵在这，咱们家就成村里最大的笑话了。” 陆小羊确实就是想赖上陆老头一家，毕竟之前他做的事情惹了其他族人的怨恨，只有当时落伍的陆老头一家幸免，他才敢这么死皮赖脸的黏上来。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一家人顿时严肃起来，孙氏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让他主动离开。” 何玖娘微微笑着，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陆家人不解，孙氏又想拍她，她急忙闪开，然后迅速的说道：“先让他留下，然后让他待不下去主动离开。” 这边陆家人正在讨论具体方案呢，外面的陆小羊就已经哭累了。 他见自己嚎了好久，里面还是没反应，就觉得有些气，转头一看拴在不远处的两匹马。 黑风正在吃草，红牡丹正闭目养神。 陆小羊摸了摸下巴，这两马看上去就很贵！ 要是能偷一匹马去卖了，说不定能赚个二三十两，到时候再去赌一把，肯定能翻盘！ 现在这些人不是瞧不起自己吗？ 等到时候他发达了，看他们回来巴结他！ 这么想着，他爬起来就去栓马的地方。 看见生人，黑风淡定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草，结果看见这个人居然猥琐的想过来解自己的绳子，顿时就怒了。 撂起一个蹄子就是一脚！ 之前红牡丹就因为跟主人出去立了功，导致现在红牡丹成了主人的坐骑，而它只能苦逼的拉车。 这不，立功的机会来了！ 陆小羊毫无防备被踢飞老远，疼得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回头看见那匹该死的黑马好像还很得意的扬了扬蹄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连马都可以欺负他！ 他不信邪的爬起来，再次尝试着过去，这次黑风更狠，两个蹄子一起用，直接把陆小羊踢进了远处一处泥坑里！ 巨大的响声扰到正在吃饭的陆家人，张勇第一次跑出来看，就见陆小羊整个人摔在泥坑里，满身狼狈的挣扎了好一阵，却还是没能爬起来。 其他人也陆续跑出来，见到这场面，瞬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孙氏根本不想再考虑何玖娘刚刚说的计划，从地上抡起一根棍子就要过去打人。 “这就是你说的知错了？偷东西偷到老娘家里来了是不是？你个小兔崽子，老娘今天打死你算了！” 孙氏那叫一个气啊，本还想着要是他能在整改期间学好，那留下他在家里干活也不是不可以，谁知道这才没一会儿就闹这么一出，手脚不干净的人，谁家里敢留？ 陆小羊也没想到他们会出来，一时间有些慌乱，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呢，孙氏的棍子就挥了过来。 他现在满身是伤，要是再挨打，可能就真的活不成了，陆小羊第一反应就是先跑了再说。 看着孙氏挥着棍子气急败坏的样子，陆老大急忙上前拉住她，劝道：“娘，快别气坏了身子！” 孙氏把棍子扔在地上，气呼呼的说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陆家从此不再认这个狼心狗肺的亲戚！” “好好好，都听你的，快消消气消消气！” 陆老头也知道她气性大，急忙过来说好话，孙氏又开始叭叭：“我真是到了八辈子霉嫁给你，还摊上你家这种亲戚！” 陆老头面子上很是过不去，但是也确实知道这些年来孙氏受了不少委屈。 年轻的时候，陆老头出门走镖，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孙氏带着孩子跟公婆一大家子生活。 那时候陆老头的几个兄弟可都不是好相与的，几个媳妇之间更是各种较劲，就连婆母也看孙氏不是很顺眼，所以总是让她干粗活累活。 后来分了家，陆老头觉得亏欠孙氏，就主动让出掌家权让孙氏当家，孙氏为了不让自己这一家受欺负，慢慢的也就变得泼辣起来，甚至因为自己的经历，严格要求几个媳妇不准背地里搞小动作，否则定要严惩。 更是因为这个，所以陆家老三杳无音讯之后，孙氏就一直护着原主，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她克夫之类的，孙氏都没有说过她半句，小狗儿身体不好，宁愿全家吃不上饭也要省下钱来给他治病买药。 下午，依旧是各忙各的，男的盖房，女的上山采药，小的蹲在一起搭积木。 “玖娘！” 何玖娘跟在后面，听见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翠儿。 她背着个小背篓追上来，笑道：“前几天一直在忙家里的事情，都没能跟你们一起去山上转转，这山上野菜多吗？” 陆家人暂时还没把采药的事情告诉他们，所以翠儿并不知道她们这段时间都是在干事业。 这件事本来陆家人也没故意要瞒着，所以翠儿这么一问，何玖娘就说了：“多啊！不过我们最近在挖草药，拿去县城卖，本来想等我家房子盖好了拉你们一起干的，不过既然你今天有空，我就带带你！” 何玖娘对翠儿的印象还不错，就是太爱哭了，但这完全不是事儿，所以哥俩好的搂着翠儿说话。 “真的？玖娘，带带我！我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还欠下你家那么多钱呢！你可真是太好了！” 翠儿一把抱住她，高兴的都要尖叫。 虽说她家只是盖茅草房，但是打土坯也是要花钱的，家里的锅碗瓢盆，衣裳被子这些都要添置，她最近愁得都睡不着觉。 现在好了，何玖娘这个财神爷给她带来了希望！ 第75章 鱼儿上钩 何玖娘带着翠儿去忍了几样简单的草药，看着她们平日里挖回家随便吃的东西，竟然是何玖娘口中的一些清热解暑之类的药材，翠儿整个人都惊呆了。 “玖娘，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翠儿满脸怀疑的看着她，就担心她在跟自己开玩笑。 于氏在旁边笑得肚子疼，跟秦氏她们说道：“你看翠儿现在这反应是不是跟我们几个之前一样？” 另外几人也笑，陆桂兰跟翠儿说道：“翠儿，玖娘没跟你开玩笑，这确实是药材，这些东西你挖回家去洗干净晒干可以拿来卖给我家。” 这是几人之前就商量好了的，等药材事业稳定下来，就带动其他陆家人一起干，到时候家里开始炮制药材，就需要大量的药材，就算是再多一些也是收得下的。 翠儿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她看着手里的一株刺儿菜，实在不敢相信这玩意儿居然能治病！ 好在这是跟钱相关的事情，翠儿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又让何玖娘教她认了好几样药材，便立刻动手挖起来。 其他人也不含糊，闷着头就是一阵狂挖。 另一边，陆小羊跑离了陆家那一片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一来是真的不想离开这里，二来是肚子太饿，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三来，他的腿已经没办法撑到他离开了，现在都已经疼得没了知觉，要是再不好好休息，估计就废了。 他正难受的躺在地上直哼哼，只觉得一到阴影遮住了自己。 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向正低着头打量他的瘦小的小老头，警惕道：“你是谁？” 钱铁柱勾了勾嘴角，主动将陆小羊扶起来，然后说道：“自然是来救你性命的人。” 陆小羊瞬间激动起来，可是他左看右看，实在是不认识眼前的人，防备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跟你有一样的仇人！” 钱铁柱已经挤在人群里看了一早上，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陆小羊来对付陆家人，所以才会跟着陆小羊过来。 陆小羊一脸懵，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仇人？ “我仇人？” 他眯着眼看钱铁柱，钱铁柱大言不惭的开口：“自然是那陆家人，你都受伤了还把你欺负成这样，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陆小羊听他暗戳戳的说话，抬头将这个人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京州口音还挺重，一看就是这里的土著。 听他挑拨离间的说了好一阵，陆小羊有些忍不住，他虽然是有些自私和小坏，但不是傻子好吗？ 这人明显就是想把他当枪使，让他去对付三爷爷一家。 虽然三爷爷一家对他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太好，但这也不能就成仇人了啊！ 刚刚躺在地上的时候，他也有反思过的，他年纪不小了，其实也反思过大家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甚至他心里清楚，之前家族遇到的那群流寇是他不小心招惹过去的。 虽说是不小心，但是家族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的爷奶爹娘全赔了进去，他这一路也很是不容易才撑了过来。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即便陆家人对他态度再不好，他心里也没有真正的怨恨过。 可这些都是他们陆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来评头论足了？ 他仔细斟酌了一番，用力的点点头：“当然气啊，就是一个家族的人，凭什么不让我留下？他们就是些黑心肠的，欺负我没了爹娘！” “这就对了！”钱铁柱看鱼儿上钩，脸上露出笑意，“先去我就住下，其他的我再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他将陆小羊扶起来，两人搀扶着回家去。 李氏前几天被打了板子，这两天才刚下床活动，见钱铁柱带了一个满身狼狈的少年回来，脸上很是不高兴。 “让你想办法去救儿子，不是让你去当烂好人！” “你闭嘴！你懂个什么！” 他把李氏拖进屋子说了自己的计划，李氏惊讶的看着他问道：“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这事情要是闹大，陆家人的脑袋都保不住！” 钱铁柱冷哼一声，李氏眼睛一亮，这样的话，他们家大牛被关押一个月也不算太亏了！ “不错，我这就去做饭，让那小子吃饱再说！” 李氏笑眯眯的往外走，跟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陆小羊十分悠闲的看在眼里，并不在意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因为，在吃完饭后，钱铁柱就忍不住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陆小羊一边听一边叫好，还说等他腿好一些，肯定要去教训陆家人，让他们知道把他赶出来是他们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钱铁柱夫妻俩被哄得团团转，晚上甚至还把钱大牛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住。 陆家这边，陆老大下午就赶着马车又去了一趟县城把去念书的三小只接回来了，他们是家里有马车比较方便，像是其他人家的孩子，不管多远的山路，只能自己走回去。 就连陆老头都觉得这样太惯着几个孩子了，都是男丁，不至于这样车接车送的，看着就娇气。 孙氏却不以为然：“你懂什么，现在到处都是难民，虽说现在还算安稳一些，但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今年就暂时接送着，等明年开春，局势稳定些再让他们自己走。” 来到安平村之后，孙氏说的话更是具有权威性，基本上除了何玖娘，再没人有本事能推翻的，所以大家一致接受了这个决定。 反正孩子们确实还小，路上也确实不太平，多留个心眼是好事。 “先生今天都教什么了？” 陆桂兰抱着自家小虎子询问，总觉得一天不见，自家儿子好像又长高了些。 “三字经！” 小虎子脆生生的回答，磊子杰子也点头，看向悠丫头她们，说道：“我们今天学的可认真了，你们要是想学，吃完饭我们可以教你们！” “好呀好呀！” 悠丫头爽快的点头，她一早就盼着他们回来教自己念书了。 晚饭前，三婶婶去看了他们辛苦一天搭建好的积木，赢的就是悠丫头和婷丫头，两个小女孩对色彩的搭配很是亮眼，搭建出来的成品也很不错，所以何玖娘直接掏出糖果打赏她们。 秀丫年纪更小一些，且胆子有些小，颜色搭配和成品都不是很理想，何玖娘抱着她亲了亲，算是鼓励了。 至于包括狗儿在内的好几个男孩子，搭建的成品很是亮眼，但是颜色搭配一言难尽，何玖娘略有些敷衍的给了一点点口头鼓励。 这让悠丫头和婷丫头的信心大为高涨，就连一直没想读书习字的婷丫头都嚷着要跟着学习。 第76章 什么孙女士？ 饭后，一大群孩子围在一起学习，大声的摇头晃脑背着三字经，三个大的带着一群小的，那认真劲儿让何玖娘很意外。 除去悠丫头是一开始就想跟着学习的，且年纪也更大一些，但是其他孩子都是随大流去的，本以为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却学了一晚上，尤其是小竹子，翠儿来叫了两次才跟着回家。 就连陆老头也厚着脸皮凑过去跟着孙儿们一起学，他走镖的时候学过几个字的，但是并没有机会像这样学，所以也是兴致勃勃。 看得孙氏直吐槽：“这死老头子，都老了老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何玖娘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就说道：“都说活到老学到老，爹这样做没什么错，懂得越多，越不容易被人忽悠，娘，你也去跟着学一学吧？” “我可不去！” 孙氏冷哼一声，转头看向被孩子们围起来的死老头，又哼了一声，然后回了草棚子。 何玖娘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孙氏正在数钱，虽然一路上得了不少钱，但是这段时间花销太大，尤其家里要盖砖房，且盖的还比较大，又着急入住，叫了很多工人，这样一天算下来都要不少银子。 等房子盖好，手上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 孙氏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年头日子难过，他们一家还这样花钱如流水，要是药材生意能稳定下来还好些，可要是山上的药材都被采完了，而荒地里却还没有消息，那他们又该去做什么营生来过活？ 看见何玖娘进来，孙氏也没有藏，大大方方的把还剩下的钱给她看，有些忧郁的说道：“以前要是能有那么多钱，我做梦都能笑醒，可是现在看着这些钱，就忍不住的心慌，家里花钱如流水，这些钱也撑不住多久…… 这人啊，就是没有个满足的时候，没钱的时候想要有钱，有钱了还要更多钱，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何玖娘看着小老太太满脸忧愁的样子，突然就反应过来刚刚孙氏为什么会瞪陆老头一眼了。 不当家不知道油米贵，陆老头一直觉得家里有很多钱，目前看来是不愁吃喝的，根本没有什么烦恼，自然也能跟孩子们玩在一起。 但是孙氏不一样，全家那么多人的花销都要从她这里过，花销多了，心里自然就有了愁。 “娘，家里不是还有药材生意吗？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支撑全家人活下去还是没问题的，等房子盖好，我再想想办法，让家里多几份进项，这样还能过个好年。” 何玖娘出声安慰，孙氏又叹了一口气，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些温柔和心疼。 她心里清楚现在家里能过上这样的日子，都是靠着何玖娘得来的，药材生意也是何玖娘带着做的，就连能当粮食吃的土豆也是何玖娘发现的。 说起来，都是他们这些当长辈的没用，竟然要靠儿媳挑起家中的担子。 不知怎么的，何玖娘顿时就读懂了她这个眼神，故意搞怪的笑起来：“孙女士，你不会是觉得对我有愧意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话一出，孙氏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低落情绪瞬间就没了，什么孙女士？这是什么称呼？ 大巴掌子，啪啪就打过来了！ 何玖娘起身就往外跑，还差点撞到进来的于氏，急忙躲到她身后：“大嫂，娘又要打我！” 孙氏追上来，草棚子里一阵笑声。 三天后，何玖娘一大早充当马夫去送三小只去上学，马车刚到村口，就被人堵住了。 定睛一看，竟然又是陆小羊。 何玖娘假装也没看见，正想让黑风直接踏过去。 陆小羊看见这架势吓得不轻，急忙杵着拐杖躲开，然后大喊：“婶！三婶！我有事跟你说！是正事！” 何玖娘看他一脸急切，还以为又想闹出个什么幺蛾子，就拉了缰绳停下来。 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陆小羊：“说吧，你又要闹什么？” 三小只也从车里探出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 陆小羊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竟轩叔他们是不是假受伤进的城？” 闻言，何玖娘的脸色顿时就冷下来，看向他的眸子带了几分杀意。 她藏得深，陆小羊没有察觉出来，只是继续说道：“钱家收留了我，想利用我对付你们，说他发现竟轩叔他们受了伤，干活还比其他汉子要利索，肯定是装的！三婶，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家族里很多人讨厌我，但我也不至于帮别人来害咱们自己人，要真是假装的，让竟轩叔他们小心一点，别再被人发现了！” 说完，不等何玖娘出声，他又大声的说道：“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然后杵着拐杖急匆匆的离开。 磊子满脸愁容：“三婶，小羊哥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家里的长孙，虽然才十一岁的，但也到了懂事的年纪，本来听前面几句话还觉得小羊哥也没那么坏，但是听到后面这一句，他又有些不明白了。 “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想吓唬我们而已，别管他，这件事三婶会处理好，你们只需要安心读书就成。” 何玖娘随心的安慰他们，心里却开始琢磨起陆小羊话里的真假。 按照他说的，他现在是住在钱大牛家，钱铁柱为了给儿子出口气，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盯梢陆家人，以至于发现陆家男丁的伤势是假的，所以想让陆小羊出面，到陆家来搅局。 陆小羊不想被利用，所以来跟她说这些？ 但这并不能排除陆小羊的嫌疑，之前陆家人对他的态度可不好，怀恨在心也很正常，为什么又会突然来告诉她这些？ 那么就会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钱铁柱发现了陆家男丁的事情，但是不敢确定，所以想让陆小羊来探探口风。 比起上一个猜想，何玖娘更愿意相信这个，陆家人确实要提醒，但是陆小羊这边，也不能掉以轻心。 陆小羊杵着拐杖进了一个小胡同，钱铁柱就躲在那里，见他来，急切的问：“怎么样？” 第77章 将计就计 陆小羊看上去十分生气：“那女人说我放屁！真是气死我了！铁柱叔，你猜的到底准不准啊？” 这话把钱铁树问懵了，他也不知道准不准，就是觉得看陆家人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受伤的，八九不离十啊！ 可是现在何玖娘的态度让他开始自我怀疑，难道真是他看错了？ “铁柱叔，你别着急，这样吧，你再多观察几天，等确定之后，我就去陆家闹，让他们拿钱来给你赔礼道歉，不然咱们就把他们一家告去县衙！” 陆小羊说的信誓旦旦，好像真跟钱铁树是一家。 钱铁树顿时就信了，根本不觉得陆小羊会有二心。 他在陆小羊最苦难的时候出手相救，这个时候陆小羊对他心存感激，自然想要报答他。 他坚信，只要自己能确认陆家男丁的伤是假的，陆小羊就真的敢去陆家闹，让陆家赔钱，然后再去官府求情把他儿子救出来。 “行！那就再观察两天！” 晚上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何玖娘就跟大家说了这件事，几个男丁顿时就心情凝重的放下了碗筷。 说起来，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的疏忽，来到安平村之后，何玖娘就没有再给他们扎过针，虽然每隔两天会重新画一下伤口，但是身上没什么痛感，所以做事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就用力，这就很容易露出破绽。 村里确实有几个人夸过他们体力不错，但他们就是笑着敷衍一下，并没有太过在意，没想到会被钱铁树抓住这个机会。 “你们是怎么回事？老三媳妇不是一直交代你们不能掉以轻心？你们这办的都是什么事！” 孙氏“啪”的一声把碗筷放下，几个汉子都被吓得一愣。 “不指望你们能帮上什么大忙，别添乱就成，结果你们看看，现在还要给家里惹事！早知道就让你们全都充军去算了，省得在这里要气死我！” 陆老大为首的一群汉子，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等孙氏先发完了脾气再说。 陆老头觉得这次骂的终于不是自己，心安了不少，十分自觉地帮小狗儿卷袖子，给小狗儿夹菜，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几人的媳妇也不敢说话，自家男人犯事，她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有何玖娘，虽然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确实有些生气，但也知道他们不是故意的，做错了事情提点一下就好，没必要像孙氏说的这么难听。 于是，她说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要先把事情解决才行。” 孙氏就道：“明天开始，全都不用去干活，就在家里养伤！” 倒也不必…… 何玖娘有些无奈，说道：“要是跟之前太过反常，才是容易被人怀疑。之前我也说过，就算是受了伤，我们来了这大半个月也该大好一些，平时不做粗活重活就好。” 陆老大连连点头，然后又苦恼道：“我们确实是这么干的，只是偶尔看到一些地方就去帮一把手。” “要你帮了吗？老娘花钱找那么多工人在干活，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 孙氏又是一个没沉得住气，差点就要上手打人，幸亏何玖娘一把将人拉住了。 可是孙氏依旧骂骂咧咧：“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得到你们这一家让人操心的玩意儿！” 何玖娘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淡定，然后对犯了错的几人说道：“明天要是还有人让你们搭把手，就说前几天帮了忙，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又开会疼了，还是先把伤养好才是要事。” “嗯嗯嗯！” 几人连连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何玖娘说什么他们都听！ 第二天，钱铁树早早地出门去盯着陆家男丁看，见他们虽然也是在工地上忙碌，但是并不像之前那样去干重活。 远远地，他甚至还能听见陆老大跟妹夫说话：“快别忙活了，过来喝点水，我之前干了活把好不容易好一些的伤都被崩裂了，昨晚上把我给疼的，你们都小心着些。” “好的大哥！” 张松十分听话的喝了一口水，十分配合的说道：“大哥，被你这么一说，我这身上也是不好过，天气太热，伤口又有些发炎了，唉！” 听着两人的条件，钱铁树顿时更加迷茫了，难道他真的猜错了？ 可是……可是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这是唯一能救他儿子的办法！ 他急匆匆了回去，把还在被窝里的陆小羊揪起来，让他想办法。 陆小羊睡得正香，火气大得不行，但是现在还要借助在钱家，于是只能忍住火气说道：“叔，你着急也不行啊，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装的？你要多看看，找出能证明他们假受伤的证据，我们就能去救大牛哥了。” “可……可他们要是真受伤该怎么办？” 钱铁树有些底气不足，他是想救儿子，但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再闹出笑话。 “真受伤，咱们就给他闹成假的！” 陆小羊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看样子真是恨极了陆家人。 他接着说道：“叔，要不是我现在这个鬼样子，我就亲自去找证据了，现在我受伤，腿脚不利索，只能麻烦叔你多操劳一些，等你拿到证据，我一定会帮大牛哥讨个公道！” 钱铁树感动得不行，看来自己当初救了陆小羊的决定是对的，这就是一把锋利的刀，让他去扛事，他们一家不仅能拿到好处，还不会沾染别的麻烦。 “好！那你先好好养着，我再去看看！” 说完，又跑了出去。 陆小羊打了个哈欠，又回去睡了。 至于陆家那边，他昨天都提醒过了，应该不会再露出破绽了吧。 昌州，一匹快马缓缓地走在干得裂开的路上，马背上的陆柏川看着眼前曾经的家乡，现在一个人都不剩，路边甚至还有很多白骨，都不知道是什么人的。 他一跃下马，推开那扇破败的门，院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很明显被人糟蹋过。 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没了，到处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却是因为干旱，连蜘蛛都不在此地结网。 陆柏川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是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 爹娘，不孝子来迟了。 第78章 我儿柏川 陆柏川心情很是沉重，走过每一个房间，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却是一无所获。 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他开始动手整理乱糟糟的院子。 不管怎么说，这是他长大的地方，有他对家人所有的回忆和念想。 梁下那根柱子，还曾是他们兄妹几人最喜欢靠着偷懒的地方。 陆柏川静默的站在柱子边，抬头，突然看见柱子上好像有自己。 他眼睛一亮，动手将柱子上的灰尘擦赶紧，陆老头留下的一行字赫然映入眼帘。 我儿柏川，今大旱，举家北迁，至安州。 陆老头没读过几天书，认识的字并不多，能留下这些字不容易，但也足以让陆柏川欣喜若狂。 既然有留言，说明家里是有谋划的北迁，说不定是整个村子的族人一起走的，人多势众，应当不至于被欺负。 想到这里，陆柏川的心情好了不少。 既然知道他们去安州，那就更好找一些，虽然现在不能亲自去找，但是他能让人帮忙找。 这些年在外面，还是混出些名堂的，他用孙棋的名义帮宸王办事，认识了不少江湖里的组织，只要有钱就能给办事。 顾不上再收拾院子，他上马扬鞭，往恩州的方向去。 恩州虽然也受灾，但是没有昌州这边严重，更何况他要找的是有权势的人，自然是不会被旱灾波及到。 在昌州境内，他真的见了太多的惨状，路边堆积的尸骨数不胜数，这时候受灾正严重，有钱人家都举家搬走了，当官的更是不敢这个时候来管闲事。 就连皇帝都不管事，更遑论旁人。 陆柏川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这路上的尸骨中，没有陆家人。 快马加鞭八天，终于到了恩州境内，边境地带跟昌州没什么区别，但是往里面走，情况就会好很多，他直接去了恩州主城，把累得半死的马扔给客栈小二照料，然后进了一家名叫风韵庄的花楼。 “哎哟，这位爷，许久没来了吧？咱们卫姑娘可是想你得紧！” 一进门，脸上抹着厚厚胭脂的老鸨顾妈妈就像只花蝴蝶一样的扑过来，亲昵的要去挽陆柏川的胳膊，却被他轻易躲开。 压低声音说道：“有事。” 顾妈妈顿时就垮下脸，兴致缺缺的道：“你哪次来没事？咱们卫姑娘可是为了你都不接客了，你这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今天我就不让你见她！” 陆柏川有些无奈，这话说得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一样。 他之前是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帮宸王办事，办完事就离开的，跟那卫姑娘更是清清白白，何来为了他不接客一说？ 沉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锭子塞给她，淡淡道：“带路。” 顾妈妈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扭着身子去前面带路。 顾妈妈直接带他去卫姑娘的厢房，这个时候姑娘家正在梳妆，顾妈妈没什么顾忌的直接推门进去，陆柏川却站在门口不动。 “进来啊，傻愣着做什么？” 顾妈妈有些不高兴，折回来拉他，陆柏川皱眉拒绝：“等姑娘梳妆好也不迟，在下先去茶室等候。” 说完转身就走，一点都不给顾妈妈机会。 顾妈妈哼了一声，自己进去，卫雨坐在梳妆镜前，一个小丫鬟正在仔细的帮她梳妆。 “你心心念念的那小子来了，让他进来还不愿意，去茶室了。” 卫雨本来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听见这句话，脸上瞬间有了光彩，转头问道：“真的？” 她已经很久不愿意接客，就怕顾妈妈用那个人的名义诓骗她。 顾妈妈翻个白眼，不高兴的掏出刚刚陆柏川给她的金锭子给卫雨看，然后说道：“喏，他给的，还能有假？” 卫雨顿时就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过去。 顾妈妈一把按住她，道：“你可长点心吧，要是有本事，就一次把人拿下，别整天在老娘这里魂不守舍的，你别忘了咱们这里是做什么的！早就跟你说过，咱们这一行不能动真感情，你要不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些！” 卫雨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添了几分凄凉：“我与他，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既然心里清楚，就不用再执迷不悟！要是被主上知道，保不定要脱层皮的！” 顾妈妈说完，转身就走，继续出去招揽客人了。 卫雨看着顾妈妈的离开，自嘲的笑了笑，她如何不知道她们这一行最忌感情用事，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第一眼看见那人的时候，就已经深陷其中，出不来了。 “红儿，你动作快些，给我梳个好看的发髻！” 她掩下心中苦涩，笑着催促小丫鬟。 红儿应了一声，知道那位公子对自家姑娘很是重要，也不敢怠慢，手上麻利了不少。 等卫雨过去的时候，陆柏川已经喝下三盏茶了。 倒不是卫雨动作太慢，只是他这一路都没怎么喝水，早就渴的不行。 卫雨从未见过陆柏川这么狼狈的样子，身上黑色的劲装因为沾满灰尘，早就看不出本来的模样，那个人更是头发凌乱，胡茬啷当。 原本俊朗的脸上满是疲惫，眼中布满血色，一看就是日夜兼程赶过来的。 “孙大哥，你怎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卫雨看见就止不住的心疼，这人任何时候都是处变不惊的样子，哪会像现在这般？ “卫姑娘。” 陆柏川起身抱拳行了一礼，并不回答卫雨的话，继续说道：“孙某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 说着，他把提前准备好的名单递过去。 卫雨接过一看，全是一串姓陆的人名。 “这是？” 卫雨不解，这些人名都是极其陌生的，不会是江湖中人。 “这是我救命恩人一家，原籍在昌州，昌州旱灾，如今举家逃亡去了安州，我与他们失了联系，还请卫姑娘派人帮忙寻找，在下必当重谢！” 陆柏川隐姓埋名，如今只能用救命恩人来形容陆家。 “原来如此，孙大哥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你且放心，我定会派人去查探的。” 卫雨一口应下，原来是他的私事，那便是一文钱不给，她也是要帮忙的。 第79章 他成家了 见她应下，陆柏川将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十分客气的说道：“有劳姑娘。” 说完起身就要走，卫雨急忙叫住他：“你这便要走了？若是有消息，我该如何联系你？” 陆柏川回答：“嗯，明日一早就要走，姑娘不必联系我，三个月后在下会再来拿消息。” 他还要回南泰，身份和位置都不能暴露，只能自己来拿。 卫雨眼睛一亮：“孙大哥既然明日一早才走，不如留下吃顿便饭，雨儿愿意伺候……” “卫姑娘，”陆柏川打断她的话，“多谢卫姑娘相邀，只是孙某已有家室，不便多留，望见谅。” 说完，大步离开，卫雨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什么时候有的家世？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妻室？ 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他不暴露自己的位置，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他妻子的下落吗？ “孙大哥！” 她急忙追出去，强撑着一张笑脸，忍住心酸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成婚的？” 陆柏川都走到门口了，见她竟然追出来，觉得还是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于是说道：“三年前。”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两年前，这么说来，他成婚是在认识她之前。 难怪他一直对她保持距离，就算是来风韵楼这样的地方办事，也从不会让自己真的置身其中，每次都是办完事就离开的。 她一直以为他不解风情，好几次示好都被他无视，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可是现在的男子，即便是有家室，来花楼玩的那也是一抓一大把，孙大哥却可以为了一个女子拒绝她，那女子真是幸运。 “我知道了，孙大哥，后会有期。” 她露出一个还算体面的笑容，目送他离开，然后眼泪就掉下来。 顾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面前，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成家了，你也该死心了吧？” 卫雨轻轻摇头：“不，我更敬仰他了。” 顾妈妈：…… 昌州这边干得能冒火，京州那边却是开始下雨了，陆家人的房子还没盖好，这大雨已经下了两天，一家人窝在草棚子里哪儿也去不了。 “幸亏三弟妹买了油布，不然咱们这草棚子可撑不住啊！” 于氏感叹一句，旁边的悠丫头就打了一个喷嚏。 现如今已经是晚秋时节，每下一阵雨温度就会下降，而陆家人却还没有能够御寒的衣物。 “这北边的天气就是比咱们南方要更冷一些啊，这雨下的，让人直哆嗦。” 张勇往火堆里扔了一根柴，只希望能稍微暖和一些。 昨天刚刚下雨的时候，一群人高兴得都要哭出来，昌州要是能下这么一场雨，他们的日子也就不至于那么艰难了。 这才第二天，就受不住寒冷，一个个只想等着雨停了就去买棉袄。 孙氏叹了一口气说道：“果然是越穷事越多，本来就每天花钱如流水，这下还要花钱去买棉衣，那得多少钱啊！” 京州很多南边过来的难民，肯定都没有准备棉袄，今年的棉袄肯定格外的贵。 家里这么多人，单是想想都觉得肉疼。 众人瞬间说不出话，家里花钱的地方确实太多了，他们心里确实不怎么好过，一天没帮上什么忙，反而还增添累赘。 就在大家垂头丧气的时候，何玖娘说道：“咱们家这样还是算富裕的都觉得贵，就更别说那些一般人了，我倒是觉得咱们能做这笔生意。” “做生意？怎么做？” 张松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他记得之前三嫂就说要让他们兄弟俩管生意这一块的，也算是有机会了。 其他人也来了兴趣，这段时间一直在挖药材，确实赚了些钱，但是现在陆家人每天花销都很大，多少还是有些入不敷出的，但要是再做一份生意，家里的情况可能会好很多。 “既然知道御寒的衣物好卖，那我们就专卖御寒的产品就是，而且只要比一般的店里便宜些，生意肯定好！” 何玖娘心中已有成算，这是年代棉花很贵的，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大多数人都以兽皮御寒，但这里兽皮也多不到哪里去，好一些的皮子也卖得很贵。 “我们就卖羽毛被和羽毛服！” 对，就是羽毛，不是羽绒！ 羽绒造价那可就高了，卖给贵族人家还差不多，但平民百姓，还是用羽毛更现实一些。 “什么羽毛服羽毛被？你不会是想用羽毛代替棉花填充在衣服里面吧？” 孙氏皱眉，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办法。 那得要多少毛啊？而且那些毛怪臭的，会有人买吗？ “对了！就是用羽毛填充衣物，虽然比不上棉花，但也比穿不上衣裳好太多了。” 何玖娘笑了笑，然后没等大家提问，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通。 首先，男人去酒楼收鸡鸭鹅的毛，那些地方每天要杀很多家禽，毛一般都是扔了的，他们花钱买，对方肯定愿意卖。 其次，女人在家里负责把羽毛都洗干净，洗得闻不到臭味，然后晒干填充。 最后，再由男人把制作好的成品拉出去售卖。 “这个主意好，收羽毛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兄弟俩去干吧！” 张松很是积极地站出来，收羽毛算是个脏活，他们张家兄弟多被陆家照拂，这种活就该让他们来干。 何玖娘本就想把这件事交给张家兄弟，但也就是简单的觉得他们之前做过生意，应该会更加懂得变通一些。 “行，那就有劳两位妹夫，你们更加能说会道一些，多压压价。” 张松一口应下：“好嘞好嘞！” 陆老大和陆老二面面相觑：“那我们呢？” “你们？你们当然是在家盖房，难不成家里的事情还要让我和你们爹操劳？” 孙氏又开始叭叭的骂人，陆老大顿时就不敢说话了，自从被钱铁树发现他们露出破绽之后，老娘对他们几个，尤其是对他，那完全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老凶了。 陆老二干巴巴的应了一声是，然后又陷入一阵沉默。 “那个……” 陆老头突然开口，看了一眼孙氏，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砸吧两下嘴，又搓了搓手。 “有屁就放！” 孙氏最是看不上陆老头那犹犹豫豫的样子，像个老娘们儿似的。 两个长辈说话，小辈们都不敢插话，陆老头觉得还不算太丢脸，就说道：“小羊那孩子又来找我打小报告了，说是钱家已经歇了来闹事的心思，他也快住不下去了，还是想让咱给他找点活干……” 第80章 有气没处撒 孙氏一听，瞬间火大，指着他就骂：“你个老不死的是不听劝是吧？人他亲大伯都不管他，你多管什么闲事呢？” 陆老头就知道自己会被骂，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知道，但他这段时间不是一直给我们送消息吗？要不是他提醒，钱家估计早就闹上门来了，到时候让官府的人知道，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这也算是帮了我们忙！” 之前他确实是下定决心不管那臭小子的，但是后来这几天看他表现还不错，顿时又有些心软。 何玖娘默默地没说话，这一路上，她也总算是看透了陆老头，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圣母，觉得自家日子好过了，就想着帮扶一下族里的人。 要不然，陆富贵他们那一群人也不可能跟着他们一起来到这里。 可看在那些人都还不错的份上，何玖娘也没说什么，只是这陆小羊吧，最近确实给陆家送了不少消息，但他那是为自己谋前程，算不上是为他们陆家。 更何况，何玖娘认为，这件事就算是闹到官府，她也是不带怕的，有的是办法弄些假的伤疤，骗过这些古代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也不排除他确实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为陆家传递消息，确实在陆老头这里为自己换来一线生机。 “要帮你自己帮，我反正是不同意！” 孙氏瞪他一大眼，把头扭朝一边，根本不愿意搭理。 陆老头就把目光转向何玖娘这边，现在家里，孙氏就愿意听何玖娘的，要是何玖娘开口，孙氏肯定会同意的。 目前压力已经转移到何玖娘身上了，大家都屏住呼吸，看她到底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何玖娘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就都看着她了，一边是陆老头迫切的目光，一边是孙氏威胁的眼神，她这是进退两难。 “我还是那句话，让他知难而退。” 何玖娘清了清嗓子，只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怎么个知难而退法？” 陆桂兰追问，何玖娘就接着说道：“很简单，他现在很想投靠我们，实际上就是看着我们的日子好过，想来跟着混日子，那我们就要让他知道日子不是那么好混的。” “可以让他来帮家里干活，家里可以给他提供两顿饭，或者按照其他工人的待遇给他钱，派人专门盯着，不让他偷懒，看他能坚持几天。” “那他要是能一直坚持下来呢？” 陆桂兰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就算能坚持，我们也没有损失什么，毕竟他确实给我们干活了。当然，他那样的人品行不端，还能让他参与我们的药材生意和羽毛生意，只能让他干粗活。” 陆小羊那人心眼又多又坏，还是要重点提防才行。 “我看这样能行！”陆老头笑眯眯的看着孙氏，小心翼翼的问，“要不就先这样？” 孙氏也不是那种不给台阶的人，翻个白眼骂了一句算自己倒霉的话，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陆小羊最近在钱家那可谓是吃香的喝辣的，把钱家两口子唬的团团转，结果什么事情都没帮钱家办。 这两天李氏已经看她很不顺眼了，跟钱铁树吵了几次，陆小羊只当做没看见，照样该吃吃，该睡睡。 等钱铁树也坚持不住来找他的时候，他才拿出一副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跟钱铁树道歉。 “叔，是我不好，这段时间我也一直想帮忙的，但是一直没能抓到证据，是我没用，我也不好意思留下了，我这就走！ 正好过几天大牛哥就能回来了，我也不能一直住在他屋里。 叔，这段时间有劳你们照顾了，我再陆家去闹一闹，让他们留下我，绝不给你添麻烦！” 说着，很利落的杵着拐杖往外走。 钱铁树心里是有气的，家里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可是这段时间为了诱惑陆小羊帮他办事，那也算是下了血本的，结果他什么忙也没能帮上，就相当于那些粮食全都打水漂了。 本来想找陆小羊撒火气，但是见他这么好说话，且客客气气的样子，他顿时觉得有气无处撒，只干笑两声，看着他离开。 钱铁树从始至终都没发现自己被陆小羊耍得团团转，甚至还觉得是自己没本事，没能抓住陆家人的把柄，这样他儿子也不用在牢里受罪。 陆小羊还真去陆家闹了一通，为此周围的人家又吃上一次瓜，只是这次陆家人还是松了口，给他找了活儿干。 但只是给提供活儿干，并不给他提供住的地方，也不能因为他腿还没好全就给他开小灶，别人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干不来就滚蛋。 周围的邻居都觉得陆家人倒霉，遇上这么个亲戚。 可即便是这样，住的地方也没解决，于是陆小羊又去租了绝户房子的陆家族人那边闹腾，最后还是跟从流寇窝出来的几个少年挤一挤，腾出一个床位来给他勉强住下。 等他折腾完这些，雨总算是停了，村里人又开始各忙各的，陆家人也要开始做之前计划好的生意了。 张松兄弟俩去酒楼收家禽的毛，陆老大负责监工盖房子，陆老二去开荒。 陆老头最近也爱上了积木，但不是搭积木，而是觉得何玖娘花钱买那些小木头怪浪费钱，所以自己亲自动手给孩子们做玩具。 积木一般都是小巧精致，也不是那么好弄的，而且没处理好的木块很容易伤到孩子的手，因此还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来打磨。 女眷们，包括孙氏在内，全都上山挖药材去了，对外就说是挖野菜，但是只有陆家人知道，这是在赚大钱。 张松兄弟俩下午就回来了，收到的羽毛也是少之又少，只有两麻袋。 “怎么回事？酒楼生意不好吗？” 陆桂兰有些着急，这是他男人第一次单独帮着家里做事，她不想让大家对他有意见。 “不是的，”张松解释，“主要是之前也没人想要花钱买鸡毛，所以他们直接跟垃圾混合在一起了，不过说好了之后都给我们留着，明天去应该就能多一些。” “那就好，那就好。” 陆桂兰舒了一口气，孙氏问道：“谈下来的价格是多少？” 第81章 谁跟你心意相通了 说起这个，张松脸上的笑容就大了不少：“那酒楼掌柜说这玩意儿平常也是扔了，所以愿意三文钱一麻袋卖给我们，就是比较脏乱，需要我们自己处理。” 孙氏一听，觉得这个价钱还可以，毕竟京州没闹旱灾，也不缺水，清洗这些东西只需要去河边就行。 “行，以后你们俩就负责收鸡毛。” 吃过晚饭，孩子们开始读书学字，孙氏和陆老头在家里看孩子，其他人全部出动去村里唯一的河里清洗羽毛。 这个时候很多人家都在洗衣裳，看见陆家这么大的阵势，还以为是要干嘛，结果却是去了下游清洗羽毛。 “陆家嫂子，你们家这是要做什么？这些东西往常不都是直接就扔了，你们家怎么还专门要清洗干净？” 距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小媳妇忍不住开口问于氏，于氏看了何玖娘一眼，见何玖娘点头，知道是能说的，这才笑着回答：“是这样，天气不是冷了嘛，想弄些羽毛塞进衣服里保暖。” 都是一个村里的，以后天天都要来洗羽毛，瞒不住的，还不如坦然一些。 这下不止小媳妇不解，旁边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也不明白了，问道：“这些玩意儿不管怎么洗都是臭的，这要是穿在身上得多难受？要我说，要是花大价钱去买些棉花来自己做，不仅保暖，还没什么味道！” 人家说这话也是好心，毕竟这些年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于氏的笑容有些局促：“害，家里人太多了，买棉花太贵……”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该懂的都懂。 那就是想说家里没钱了。 几个妇人讪讪的对视一眼，只觉得有些无语。 有钱盖得起大砖房，没钱买厚实的衣裳？这是什么道理？ 难不成这一家人都在打肿脸充胖子？ 难怪这段时间家里男丁受伤还要坚持干活，其实就是为了省下几个工钱吧？ 这么一想，觉得陆家也是自作自受。 陆家人觉得这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三弟妹说这能赚钱，那就一定能赚钱，等到时候赚了钱，这些人别眼红就成！ 清洗这些羽毛是真的很麻烦，而且味道是真的大，洗了好几遍还是感觉油腻腻臭烘烘的。 秦氏有些不确定这样到底能不能行，等河边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她悄咪咪的问：“三弟妹，这些味道能洗干净吗？要是味道太大影响到售卖怎么办？” 他们一个个洗得手上的皮肤都发白了，味道依旧是很大，心里不免有些发慌。 “再洗一洗就差不多了，我买了些香粉，到时候晒干了撒些上去就行。” 何玖娘也有些无语啊，要是可以拿出空间里的去油污的洗剂来洗，早就洗干净拿回去了。 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她根本不敢拿，只能多洗几遍，然后等晾晒的时候，她偷偷撒些祛除味道的香精就行。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就安心了，麻利的洗完借着月色回去，这之后，陆老头和孙氏已经准备好几个木板和筛子，可以直接晾晒。 “娘，这么多筛子都是您去借来的？” 于氏还想着等他们回来再去借，没想到孙氏已经准备好了。 孙氏傲娇的瞥她一眼：“除了我还能指望谁？这事是那死老头子能做的吗？” 这话直接把一群人逗笑了，陆老头不高兴：“死老婆子怎么说话的？我也没闲着！” 陆老大急忙去安抚他爹，何玖娘看着这一幕觉得陆老头的脾气是真的好，或者说，他对孙氏是真的宽容爱护。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陆老头能把家里的事情都给孙氏做主，甚至每次孙氏骂骂咧咧的他也并不会认真计较，只是偶尔像这次急了，为自己辩解一下。 之前何玖娘不懂婚姻，在看到孙氏和陆老头的相处之后，突然就明白了婚姻的意义。 不需要多么激荡人心，只求平平淡淡，柴米油盐酱醋茶就行。 只是她这辈子或许是感受不到了，穿来就是个带娃的小寡妇，想要再嫁似乎有些不现实…… 想到这里，她微微的叹口气，甚至在想要是有一天自己突然想再嫁，这一家子人会不会同意？ 正天马行空的想着呢，孙氏就过来拍她了：“想什么呢？跟你说话也不理人！” 孙氏不满的看着她，何玖娘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亲昵的去挽孙氏的胳膊：“娘，您刚说什么了？再说一遍呗！” “起开！天天像自己没骨头一样！” 孙氏骂了一句，但却并没有真的推开她，只是虎着脸又说道：“我说明天早上的药材你去送，一个背篓就能背下，之后再买些布料回来，先给家里人做些出来看看能不能穿。” “娘，咱们俩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俩真是心意相通啊！” 何玖娘故意打趣，孙氏又瞪她一眼：“谁跟你心意相通了？脸皮闷厚！” 陆桂兰在一旁看得直羡慕，虽说孙氏是她亲娘，但是她也从来没像三嫂一样这么跟孙氏撒过娇，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小狗儿跑过来抱大腿：“娘！我跟娘亲也要心意相通！” 孙氏忍不住被逗笑：“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叫心意相通？” “那奶奶告诉狗儿什么叫心意相通呀？” 小狗儿满脸求知欲的看向孙氏，孙氏心里知道是那个意思，但要让她说出来却有些困难，一时间闹了个大红脸。 小狗儿歪着脑袋：“奶奶也不知道吗？” 何玖娘及时把狗儿抱起来，笑眯眯的替孙氏解释：“奶奶当然知道啦，但是奶奶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娘先跟你解释好不好？” “好！” “心意相通就是两个人心里想什么都是一样的。比如狗儿现在就是想长高高，能跟哥哥们一起上学堂，正好娘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娘和狗儿就也算是心意相通了！” 何玖娘说完，众人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孙氏急忙说道：“对，就是你娘说的这样！” 大家都被逗笑，接着孩子们又开始跟大人们说起今天在学堂发生的事情，一家人边听边把羽毛晾晒好，然后洗漱休息。 进了草棚子，小狗儿突然提出不跟何玖娘一起睡。 “为什么？” 一群人就这么看着他，着实有些不解。 第82章 这就是养儿子的心酸吗？ 小狗儿一向很黏何玖娘的，尤其这段时间何玖娘还很忙，几乎没有时间能多陪陪狗儿，以往这个时候狗儿都会粘着她一起睡，今晚却这么反常。 何玖娘一时还以为儿子这是耍小脾气，觉得自己最近陪他少了。 “狗儿，娘亲知道这段时间有些忙，都没时间好好陪你，但娘亲是爱你的，你别生娘亲的气好吧？” 何玖娘可怜巴巴的跟儿子解释，就怕儿子会跟她生出嫌隙。 狗儿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十分乖巧的点头：“狗儿知道娘亲忙的，狗儿不怪娘亲！” 何玖娘看他笑眯眯的样子也不像是生气，顿时更疑惑了：“那你为什么不跟娘亲睡了？” “因为狗儿长大了啊！” 狗儿一本正经的回答：“磊子哥哥今晚说的，先生说男女有别，娘亲是女子，我是男子，不能一起睡觉觉了！” 这个回答，还真是让何玖娘哭笑不得。 “娘亲你笑什么？难道先生说的不对吗？” 狗儿不解，他可是认真的听磊子哥哥说的，没记错啊！ “先生说得对。” 何玖娘点点头，这话无力反驳。 但是狗儿还那么小，从小身体又不好，要是自己不带着他睡，晚上生个病什么的，她也没办法知道。 想了想，她才说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现在才三岁不到呢，还能跟娘亲一起睡一两年，等你再长大一些，就可以自己睡了。” “是这样吗？” 小狗儿挠挠脑袋，一脸的怀疑，难道是自己没学好，所以弄错了？ “当然是真的，你看小亮子也跟他娘一起睡呢！” 何玖娘指了指不远处已经在沈氏怀里睡着了的小亮子，他们俩年纪差不多，小亮子还比他大两个月呢。 虽然狗儿一直叫小亮子弟弟，但是改变不了人家月份大的事实。 “太好了，又能跟娘亲睡觉觉了！” 小狗儿将枕头放下，扑进何玖娘的怀里就不舍得出来。 今晚上刚听磊子哥哥说的时候，他还难过了好久呢，一点都不舍得跟娘分开。 何玖娘也放下心来，原来这孩子是不想跟自己分开的，只是因为学了新知识，觉得自己不能再跟娘亲一起睡，所以才忍痛说这话。 小狗儿就是这么懂事，有时候何玖娘总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三岁不到，这智商跟六七岁的孩子也不差多少了。 看这孩子终于不闹腾了，孙氏也松了一口气，招呼大家赶紧睡，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第二天依旧是个大晴天，陆家早早的就起来忙碌了，按照昨天晚上分配好的，张松兄弟赶着马车，带着三个孩子去县城，先把孩子送去学堂，然后去各大酒楼收鸡毛。 何玖娘骑着红牡丹去送药材，顺便去买些布料来给家里人做衣裳。 期间下了好几天雨，大家都在家里没上山，药材不是很多，晒干之后只有两麻袋，绑在马身上就行。 何玖娘刚上马，小狗儿就拉着莲花追了出来，小狗儿喊道：“娘亲，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狗儿一向懂事，知道她去县城都是办正事，一般不会提这样的要求。 何玖娘猜想他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想做，于是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莲花姐姐对我好，我想给莲花姐姐买花戴！”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小荷包，里面有十几个铜板，那是何玖娘这段时间每天给他一个铜板的零花钱攒出来的。 莲花一听，顿时有些窘迫和慌乱：“不用不用，狗儿，我不要你给我买花戴！玖娘婶婶，我不知道狗儿是为这事，不、不是我教他说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狗儿会说出这种话来，这段时间家里大人都很忙，几个小一些的孩子一般都是她在带，狗儿年纪最小，身体也不好，她就更上心一些，时间长了感情也好。 刚刚他说想找娘亲，莲花也没多问就跟着他出来了，谁知道会闹成这样！ 家里人都对她很好，婶子更是经常给她带好吃的，要是婶子误会是她教坏了狗儿可怎么办？ 这么一想，她顿时着急得想掉眼泪。 何玖娘看见莲花这个样子，笑着安抚道：“没事的莲花，我知道跟你没关系，让狗儿说说他的想法。” 莲花这才没说话，看着狗儿，狗儿就笑嘻嘻的跟何玖娘说道：“莲花姐姐长得好看呀，我看村里别的小姐姐都有花戴，就莲花姐姐没有，莲花姐姐对我好，我想送她礼物！” 不知道该不该说，反正何玖娘这个老母亲心里酸溜溜的，她这个老母亲还没收到儿子送的礼物呢！ 果然这就是养儿子的心酸吗？ 儿大不由娘？ “我……我不要什么礼物的，狗儿，对你好是应该的……” 莲花心里也很感动，长这么大，还没有谁单独给她送过礼物呢。 狗儿却摇摇头说道：“要送的，娘说了，要是想感谢一个人，就可以给她送礼物！对不对呀，娘？” 何玖娘顿时就笑了，原来还是因为她说过的话才想到要送礼物表示感谢的，她儿子怎么就这么暖心呢？ “对，莲花姐姐对你好，你送她礼物表示感谢是应该的，你把钱给娘，娘知道什么样的花适合小姑娘戴，娘帮你去买。” 买花的钱她也是可以掏的，但这既然是狗儿的一番心意，那就要落到实处，正好也能让狗儿明白想要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去争取才行。 “好！” 狗儿上前两步，把手中的钱袋子高高举起递给骑在马背上的何玖娘。 本来都要走了，但是想到儿子竟然都没想过送自己礼物，忍不住酸溜溜的说道：“儿子，其他小朋友的娘亲都有花戴，就娘没有呢……” 小狗儿顿时说道：“那我的钱够买两支花吗？” 何玖娘有些遗憾的摇摇头，这么点钱，买一支还不够，怎么可能够买两支？ 莲花刚要出声，被何玖娘使了个眼色，顿时选择了默默地听着。 小狗儿顿时就有些愧疚了，纠结了一下说道：“那我下次多攒一些，也给娘买花戴！” 别的小朋友的娘亲有的，他的娘亲也得有！ 第83章 何玖娘精湛的针法 “好的呢！” 何玖娘心满意足的走了，莲花拉着小狗儿回去。 没走几步路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孙氏，此时正一脸幽怨的看着狗儿。 “狗儿，奶奶对你不好？” 虽然吧，她老人家也不是稀罕那支花钗，但是吧，何玖娘有的，她老人家也想要！ 小狗儿不知道奶奶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想都不想都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奶奶对狗儿可好了！” “那你给你娘买花戴为什么不给我买？” 那玩意儿指不定多费钱，要是换做其他人，她肯定阻止的，但是何玖娘都撺掇儿子花钱，她为什么不能要？ “啊……” 小狗儿惊呆了，奶奶都这么大年纪了也要戴花吗？ 莲花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玖娘婶婶和陆奶奶好像都是因为她才这么跟狗儿较真的。 虽然狗儿不理解，但是他聪明啊，他不需要理解，反正一口答应就是了！ “奶奶放心，等狗儿攒够了钱也给奶奶买花戴！” 虽然那钱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但是听着这话就让人觉得心情好。 孙氏傲娇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莲花，带他去玩吧！” 不远处正在翻晒羽毛的于氏几人见状，忍不住低笑出声。 陆桂兰吐槽道：“娘这可真是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跟三嫂还这么争风吃醋的！” “娘跟三弟妹关系好着呢，就是逗逗小狗儿吧！” “是啊，我看这样挺好的，娘最近脾气好了不少，也爱笑了许多，看上去可是年轻了好几岁呢！” “那还不是因为咱家这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了！这都多亏了三弟妹呢！” …… 几个妇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并没有可以掩下声音，孙氏也隐约能够听到一些。 看着家里一群人都这么和气相处，孙氏作为长辈心里也高兴。 其实她也不是一定要对何玖娘凶巴巴的，只是何玖娘在这个家里风头太盛，她担心老大老二家的心里会多想，这才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现在看来，这个办法效果还不错。 何玖娘到了县城就先把药材送去医馆，这次又多了几味药材，价值比平时的高很多，价钱自然也提高了。 由小伙计称了秤，掌柜的算出总的是十二两银子，正要去拿银子给何玖娘，外面就冲进来一对夫妻，怀里还抱着一个不断抽搐的孩子。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儿子！” 年轻男人激动的大喊着，女人着急得直哭，她什么也不懂，直接就给任掌柜跪下了。 任掌柜大概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一边去看孩子，一边跟何玖娘说让她等一下。 小伙计也进去倒茶，让这夫妻二人先冷静一下。 只是这个时候，身为父母是很难冷静下来的，看着任掌柜抱走孩子，又叫了另一个大夫过来，两人一起检查。 何玖娘看着任掌柜他们的动作，微微蹙眉，忍不住说道：“任掌柜，把孩子放平，找东西让他咬住，别让他咬到自己。” 孩子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意识不清，明显就是癫痫发病的症状。 任掌柜行医经验丰富，这些常识还是懂的，但是这孩子紧紧地闭着嘴，实在是放不进去什么东西，一时间也有些着急。 何玖娘看不下去，觉得再这样下去，这个孩子可能要把自己的舌头给要掉了，于是上前从任掌柜手中接过孩子，动作迅速的捏了孩子几个穴位，让他放松一些，塞了一只筷子进去。 任掌柜目瞪口呆，这娘子不是说只是读过几本医书认字吗？怎么能这么准确的找到穴位？ 还没等他多想，何玖娘就说道：“找一包银针给我，另外，取甘松、凌霄花、白附子、石菖蒲各十克，再加三克藜芦和三十克代赭石加水煎煮送过来。” 小伙计完全愣住了，还是任掌柜推了她一把，说道：“还不快去！” 这才反应过来，按照何玖娘刚刚说的去办了。 年轻的夫妻站在一旁，急得手脚都是颤抖的，本想着这女子莫名其妙冲过来是想捣乱的，但是看任掌柜都说听她的，而且自家儿子也确实在她的帮助下平静下来，顿时不敢出声。 何玖娘这套针法就只是能起到一个舒缓的作用，任掌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可还是没看懂她是怎么下手的，看上去就像是乱扎，但是入的穴位却又都是能缓解这个病症的。 更重要的是，她下针的深浅不一，要是没有本人解释，就算是看懂了穴位是哪些，其他人也是不敢轻易下针的。 任掌柜和另一个大夫看得瞠目结舌，这世间竟然有人的针法能出神入化到这种地步！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女子！ 等孩子彻底平静下来，小伙计煎的药也送来了，何玖娘让孩子的父母给孩子喂药。 孩子意识恢复，已经可以自己喝了，可能是从小就生病，对这样苦巴巴的药都免疫了，一整碗喝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知怎么的，何玖娘想到了一开始狗儿也是这样的。 “谢谢这位娘子，谢谢你！” 那年轻的妇人拉着何玖娘的手一个劲儿的道谢，眼中不断地有泪水滑落，何玖娘看着心里泛酸，只说道：“举手之劳罢了。” 之后在夫妻俩千恩万谢中，何玖娘建议他们又开了几服药回去，还教他们以后要是再发病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嘴里放东西，不然容易把自己咬坏。 等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家子，何玖娘微微叹了一口气，当父母的，最不忍看见的就是子女受病痛煎熬了吧。 心情正低落着呢，转身就看见任掌柜和那大夫一脸猥琐的盯着自己看。 何玖娘：…… “何娘子，你这一手医术是跟谁学的？可有兴趣来医馆坐诊啊？” 任掌柜笑得脸上的肉都挤在一起，说不出的油腻，何玖娘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然后才说道：“我就是看了几本医书而已。” “这可真是！” 任掌柜拍着手，一副赞赏的模样。 “老夫从未见过谁能自学成如此境地的，何娘子真乃神人也！” 那老大夫也是激动的握紧拳头，他行医大半辈子，针法还不及这位年轻小娘子的小拇指，自愧不如啊！ “何娘子医术高明，已然在我二人之上，我们玉源堂愿意花重金聘请娘子到医馆坐诊，何娘子意下如何啊？” 任掌柜贼心……哦不诚心可贵的看着何玖娘，那态度热情的让人都没办法拒绝。 第84章 宝藏女孩 然而，何玖娘还是拒绝了。 “多谢掌柜的好意，只是我真的没那本事的。” 掌柜的看她态度坚决，甚至已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便没有再强迫。 “那何娘子回去再考虑考虑，我们玉源堂随时欢迎！” 任掌柜很是热情，态度也透着恭敬和讨好，即便何玖娘暂时没有这样的想法，心里对任掌柜的印象也还是很不错的。 她这个人就喜欢看人家的态度办事。 之后任掌柜把之前卖药材的钱算给她，甚至还亲自把她送到门口。 “何娘子，考虑好了一定要来啊！” 那样子，就差拿快小帕子抹眼泪了。 何玖娘觉得辣眼睛，没敢多看，急匆匆的走了。 掌柜的一看她离开，转身就吩咐小伙计：“给我准备纸笔，我要写信给东家！” 他要立刻告诉东家他发现了一个宝藏女孩！ 这何娘子医术高明，那一套针法真是让人眼花缭乱，要是能请到医馆坐诊，说不定他还能偷偷学两招。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玉源堂的名气肯定也会更大一些。 这个年代大夫稀缺，女大夫更是少之又少，很多妇人患病却因为男女大防而不愿意看诊，如此一来病情加重，寿命减短。 但要是何娘子来到医馆坐诊，不仅能帮一些妇人看诊，他们医馆的生意也会好上很多。 而他作为掌柜的，挖来这么一位宝藏，年底东家肯定会犒赏他的！ 真是，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他提笔就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张纸，把何玖娘的医术和针灸之法吹得是天花乱坠，等墨汁干了之后，就让小伙计快马加鞭的送去府城。 看着小伙计快马离去的背影，任掌柜激动的搓搓手。 真好，年底的分红有盼头了，欧耶！ 何玖娘不知道任掌柜心里的小九九，她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一些家里用得到的琐碎的东西，然后就去了布庄。 县城大一些的布庄有三家，其他的都是一些小铺面。 何玖娘想着家里那群大姑娘小媳妇的，肯定要买些鲜艳的颜色，小铺面选择比较少，于是直接去了大一些的布庄。 “这位娘子来买布还是成衣啊？给什么人买？要是不嫌弃，我可以为姑娘介绍一二。” 迎出来的是一位中年妇人，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布衫，跟店里其他几个妇人丫头一样的着装，何玖娘就知道这是古代版的售货员了。 她打量妇人的时候，妇人正好也在打量她，虽然穿的不是很好，但是牵着一匹马，而且身后的背篓里装得满满的，一看就是手里有钱的，于是眼角的皱纹又皱了几分。 既然有导购，何玖娘也懒得自己一样样去看，就说要给一家男女老少都买些布料回去。 妇人脸上的笑容都开始放光，她的眼光一向是准的！ “娘子随我来！” 于是，妇人带着何玖娘把布庄里适合农户人家穿着的布料都介绍了一遍，尤其是女子的布料，还分了各种花色和穿着的舒适度，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何玖娘不得不佩服这位妇人，自己要是这个年代的土著居民，肯定也会超喜欢这些布料的。 可惜她空间里多的是比这粗布舒服的料子，还有各种时尚的花样，倒是没有被这妇人给迷糊过去。 她自认为很理性的指了几匹花色鲜艳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艳俗的布料，打算给家里几个姑娘和妯娌们用，又单独为孙氏选了一匹淡青色的布匹。 至于家里那群爷们儿，清一色的拿了几匹黑色、灰色、深蓝色的布匹就给打发了。 男人嘛，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 妇人的嘴都快要笑歪了，热情的把何玖娘选好的布匹都堆在一起，数了数，说道：“娘子，这里一共是九匹布，没有花色的四匹是二百一十文钱一匹，有花色的是五匹是二百三十文一匹，加起来得有一千九百九十文钱！” 何玖娘皱皱眉，干脆凑个整数算了。 眼睛四处一瞟，看见一段很是清新的细棉布，上面还有精致的花色，正好可以买回去给女眷们做几件贴身的小衣。 “那个多少钱？” 妇人朝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闭眼夸道：“娘子可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店里最新款的细棉布，花色也是时下最流行的，虽然只有一丈长，却也值九十文钱的！” 一丈就是三米三左右，做小衣足够了。 “行！”何玖娘一口应下，“你把那一尺布给我，我总的给你二两银子，卖不卖？” 瞬间倒贴八十文钱！ 妇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还没等她开口，何玖娘就说道：“我找你买这么多东西，你都没有给我个优惠，全是原价购买，你就算是送我这块细棉布，你也有的赚，怎么样？” “哎哟！这位娘子，我们这里可都是小本生意，更何况，我们东家不在，我这……” 妇人面露难色，何玖娘眨眨眼：“那行，那我就不买了，我去别家逛逛！” 说着，何玖娘就要走，妇人又是急忙把她拉住，想着她一下买这么多布料也是难得，更何况，店里也确实有的赚，只是过她手的钱少了一些而已。 “行！我看你也是有诚意要买的，不然我可真舍不得啊！” 妇人拉着她又是一顿巴拉巴拉，何玖娘见多了这场面，也不在意，只说让妇人赶紧帮她包起来，用绳子绑在马身上的箩筐里。 付了钱正准备要走呢，迎面进来一个年轻男人，何玖娘没怎么注意，可对方却一眼认出了她。 “恩人！恩人是来布匹的吗？” 何玖娘定睛一看，居然是刚刚在玉源堂遇到的那个孩子的爹。 还真是巧！ “是啊，没想到又遇见了。” 何玖娘礼貌的笑笑，幸好这个时代男女大防比较严格，倒是不必过多应付。 但是男子却十分热情的说道：“恩人，这丰辰坊是我家的铺子，你要买什么尽管拿，就当是我送给恩人的谢礼！” 刚刚给何玖娘导购的妇人也是个人精，见到这阵仗也急忙出来说好话。 这倒是何玖娘没想到的，这年纪轻轻的男人竟然是这么大一家布庄的东家，看来也是个有本事的。 第85章 《只是搭把手》 这要是还没给钱，何玖娘倒是乐意占个便宜，但这钱都付了，那自然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于是说道：“多谢好意，我已经买了。” 男子便朝妇人使眼色：“既然如此，去拿两匹上好的细棉布出来送给恩人！” 妇人会意，立刻去抱来两匹上佳的细棉布，花色也是不一样的，可谓是考虑周全。 何玖娘看了一眼，比她刚刚看中的那一丈还要好上几分，这两匹布的价钱能赶得上她刚刚买的九匹。 “既然如此，便多谢了。” 何玖娘很是爽快的收下，毕竟他家儿子确实是她救的，也担得起恩人这个称呼。 “不谢不谢，该是我谢谢恩人才是，要不是恩人出手，我儿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男子苦笑两声，这些年为了儿子，可真是操碎了心。 “这样的病情难以根治，只能依靠药物减缓发作的次数，多注意观察就行了。” “是是是，多谢恩人提点！” 男子很是客气的回应，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自报家门，于是急忙说道：“在下姓余，单名一个韬字，恩人日后要是用到布匹，尽管来丰辰坊，一定给恩人最低的价钱！” 这还真行，毕竟以后他们家里要做羽毛服的，用布料的地方多了去。 “既然如此，我还真想跟余老板谈一笔生意，三日后我来布庄找你详谈。” 余韬很是爽快的答应，何玖娘就上马走了。 余韬目送她离开，吩咐身边的妇人说道：“这位是救了少爷性命的恩人，往后伺候得周到些。” “是，东家。” 何玖娘算是满载而归，刚一进村就被村里人围观。 “买这么多东西啊？啧啧，这些布料要花多少钱啊？” “哟，这是细棉布吧？这可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好东西啊！” “家里人多就这点不好，什么都要买好多，这花销啊，大了去！” “嘿，人家花销大关你什么事啊？陆家都能盖这么大的房子，还能少了这么点钱？” …… 何玖娘骑在马上笑得很是敷衍，随意答了两句就让红牡丹加快速度往家去。 看见小狗儿蹲在空地上搭积木的瞬间，才想起自己忘了给莲花买花钗了！ 不慌不慌，好在自己有空间！ 她很快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铜制的花钗出来，这毕竟是后现代的工艺制品，比这个时代的产物精致很多。 顶端是鲜艳的蝶恋花的花样，蝴蝶和花朵都栩栩如生，最适合莲花这样的花季少女使用。 她妥帖的放进怀里，这才喊了一声狗儿。 “娘亲！” 狗儿撒欢一般的跑过来，开口就问：“娘亲，你给莲花姐姐带花了没有呀？” 何玖娘心中十分不得劲，好家伙，这还没娶媳妇呢，就开始忘娘了！ 不过很快她又安慰自己，算了算了，自己活了两辈子，不跟个小屁孩计较。 “买了呀，你手脏，去洗干净了再来拿！” 何玖娘跳下马往里面走，于氏她们刚刚挖草药回来没多久，也都迎出来帮忙拿东西。 “怎么买这么多布匹？这，这是细棉布吧？这料子可是顶好的！” 于氏摸着入手细腻柔软的布料，震惊得说不出话，她可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的布料！ “哦，这两匹布是布庄老板送我的，其他的才是我买的，走走走，进去再说！” 何玖娘背着背篓往里面走，把买的东西都拿出来，这才把自己救了布庄老板儿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害，我也没帮什么忙，就是刚好在医馆里，缺个人手，我就帮了一把，谁知道那布庄老板这么客气，嘿嘿嘿……” 孙氏对她的话表示怀疑：“只是搭把手，人家能送你这么好的东西？” “对啊，还一口一个恩人的叫着，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何玖娘十分诚恳的点头，孙氏不信，但是她没有证据。 “娘，三弟妹这段时间运气一向都好，没什么不可能的！” 于氏现在对何玖娘有盲目的自信，不仅自己不怀疑，还努力让别人也不怀疑。 孙氏看了她一眼，心里嘀咕老大家的最近怎么越来越缺心眼了？ 但她没说出口，也假装信了。 看着那些花色鲜艳的布料，她老人家又有些不高兴：“整这么花里胡哨的，要去选美还是怎么的？” 于氏几个低着头不说话，反正她们是很喜欢的，这样鲜艳好看的布料，就是成亲那日都没穿这么好看过。 三弟妹买的东西，总能选在她们的审美上。 “娘，这有什么，家中女眷个个都年轻漂亮，就得趁年轻好好打扮，再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何玖娘把花色布料一股脑的塞给妯娌几个，然后说道：“几位嫂子妹妹，我做不来衣裳，有劳你们帮我和狗儿做一身。对了，这是我特意买回来做小衣的细棉布，咱们几个，包括娘和莲花都能得一件。至于那两匹上等的料子，就做成亵衣亵裤贴身穿好了，穿在里面别人也不知道，自然不容易招人眼。” 孙氏本来是有些舍不得把这么些布料一股脑都用完了的，尤其是那两匹细棉布，总觉得糟蹋了好东西。 但这东西是人家送给何玖娘的，何玖娘愿意拿出来大家一起用，也是她一番心意，也就没说什么。 见孙氏没反对，秦氏说道：“我看行，亵衣亵裤可以做成短款的，不废布料，足够给爹娘和家里孩子都做一身了！” “你爹和几个皮猴子就算了，都是皮糙肉厚的，浪费了好东西，就咱们几个还有几个丫头一人做一身得了！” 孙氏突然开口，惹来何玖娘诧异的目光：“孙女士，您这思想也太超前了吧！真是爱死你了！” 何玖娘一把保住孙氏，要不是孙氏嫌弃得直推她，她还能在孙氏脸上啵一个。 这个年代男尊女卑，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男人用，可孙氏却从不重男轻女，虽然有时候凶巴巴的，但也很疼爱家中女眷。 “起开起开！烦死了！” 孙氏使劲的把她扒拉开，嫌弃得要命。 孙氏就孙氏，孙女士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第86章 何玖娘的教育方式 于氏等人全都捂着嘴笑，这样的日子在以前是做梦都梦不到的。 正说笑着，小狗儿就拉着莲花过来了。 莲花这姑娘懂事得不行，小狗儿去叫她的时候，她正在男人们盖房子那边帮着收拾场地，把盖房子用剩下的一些木桩捡回来晚上当柴火烧。 “娘亲，我把莲花姐姐带来啦！” 他兴奋地看着何玖娘，还把洗干净的手伸出来给她看。 莲花一脸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实在不敢想玖娘婶婶竟然真的会给她买花戴。 “知道了知道了！” 何玖娘笑着应下，从怀里掏出花钗递给他。 本来她可以自己拿给莲花的，但是一想这毕竟是狗儿送给姐姐的礼物，那还是得让他亲手送出去比较好。 “哇！好好看啊！” 悠丫头她们几个全都凑上来看，几乎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抵制这么好看的花钗。 别说小孩子，就连于氏几个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三弟妹，这花钗看着就精致得很，得花不少钱吧？” 秦氏忍不住开口，脸上的笑容有些涩，三弟妹都已经送她家杰子去读书了，现在还给她娘家侄女买这么好的花钗，这份情，她是怎么都还不完。 “不值几个钱，这是狗儿送给姐姐的礼物，也是他的一番心意，莲花平日里照看他们几个也很辛苦的。” 何玖娘说着，催促狗儿把花钗送给莲花。 狗儿立刻把花钗递过去，莲花怎么都不敢接。 “狗儿弟弟，玖娘婶婶，这……这我真的不能收！”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钗子，这东西都是那些富家小姐才能戴的，她一个乡下的丫头，怎么能戴这么好看的花钗呢？ “莲花姐姐，你就收下吧，娘亲买的这个很好看呢！” 狗儿目光炯炯的看着莲花，然后又接着说道：“等狗儿攒够了钱，还要给娘和奶奶也买！” “哎哟，狗儿可真是孝顺！莲花，既然是狗儿的一番心意，你就手下吧，他这么小的孩子，能有这份心也很是难得！” 于氏笑得眯起眼睛，说起来，狗儿虽然年纪小，却是一群孩子中最懂得疼人的一个。 “是啊，莲花你就收下吧！” 陆桂兰也跟着劝，莲花下意识的去看秦氏，秦氏微微笑着点点头，莲花这才不好意思的收下：“谢、谢谢狗儿弟弟，谢谢玖娘婶婶！” 花钗精致好看，莲花根本舍不得戴上，妥善的放进怀里，距离心脏很近，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于氏问道：“三弟妹，狗儿这么小，你怎的就开始给他钱了？” 这个问题问到众人心坎上，现在日子好过一些，尤其是大房二房，手里还有二十两银子，但是从来没有想过给孩子零花钱，就觉得小孩子拿着钱也没什么用，还容易弄丢了或是被人骗去。 但是她们见何玖娘竟然愿意给小狗儿零花钱，而小狗儿还能做出这么暖心的事情，她们就觉得何玖娘的做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何玖娘接受最先进的教育，觉得给孩子零花钱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现在面对一群封建时代的女性，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仔细斟酌了一番，她才谨慎的开口道：“我其实是在锻炼狗儿能够学会有计划的去做一件事情，给他零花钱，他就可以决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比如这次，他拿出自己存了很久的零花钱，给莲花买一支花钗当做礼物，感谢莲花一直对他的照顾。” “而我给他钱也不是盲目的给，需要他做到我要求的事情才可以，比如在家里乖乖玩积木，不闹人，比如积木搭建得很独特之类，我都会作为奖励给他零花钱，这样也能鼓励他变得越来越优秀。“ 于氏等人目瞪口呆，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果然，年纪最小的狗儿懂事不是没有原因的，还是何玖娘教得好。 反观她们这些人，其实都不太管孩子的，只想着把孩子养大成人，就算是尽了做父母的责任。 这样跟何玖娘比起来，她们好像差很多。 何玖娘看出她们心动，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每天给孩子零花钱，毕竟除了她，每家都有两三个孩子，给钱就很不现实。 于是，她说道：“当然，并不是只有给零花钱这一种奖励，可以问问孩子都有哪些愿望，要是觉得能够满足，就给他们布置任务，做得好了，就帮他们实现，这也是很不错的办法。” 何玖娘本不想说这些太过于超前的教育理念，但她们既然都问了，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这个办法好！” 陆桂兰高兴的拍手，实在是手里没那么多钱，要不是靠娘家养着，别说给孩子零花钱，全家都得饿死在路上。 其他几人也觉得很合适，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何玖娘这么能赚钱。 且家里孩子多，真不可能给那么多钱。 孙氏本来还觉得何玖娘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谁知道她后面又说了这个办法，顿时也没有吭声了。 能否把一个孩子教好，是决定一个家族兴衰的重要因素。 他们家现在很明显就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几个孩子都读书了，家里还开始做起生意，以后日子会越发好过，家族会逐渐兴盛。 这一切，都归功于何玖娘。 这么想着，孙氏看何玖娘的目光就温柔了些许。 老三媳妇用她死过一次的灾难，换来整个家族的蜕变。 这份情，就是她这个做长辈的也是要记在心里的。 没多久，张松兄弟俩也收羽毛回来了，于氏本想去洗羽毛的，被孙氏拉住。 “让他们老爷们儿自己去洗，你和莲花先去煮饭，老二家的带着其他人开始裁布做衣裳，抓紧时间把衣裳做出来看看效果，才知道这门生意能不能做。” “娘说的对，你们女人家就做些轻松的活儿，这些脏活我们去做就成！” 张松笑呵呵的，并没有因为这事产生什么不满。 孙氏对张松的态度很满意，说道：“不着急，喝口水休息一阵再去。” “诶！” 张松应下，却并没有立刻休息，跟弟弟张勇两个人把羽毛从车上弄下来，然后去河里提了水来把车厢洗干净。 现在才未时末，煮晚饭其实还早了些，但是吃完饭还有事情要做，便吃早一些也是没问题的。 于氏应了一声去煮饭的草棚开始忙活，莲花帮着打下手，而秦氏几人则进草棚子开始剪裁布料。 刚动手没多久呢，外面又传来一阵令人讨厌的声音。 第87章 陆小羊计划落空 “松叔，勇叔，你们又要去河边洗羽毛啦？我帮你们！” 陆小羊本来正在不远处帮忙盖房子，见到张松他们准备抬着装有羽毛的麻袋去河边清洗，二话不说就杵着拐杖过来。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成，我们这里不需要帮忙！” 张松知道陆家人很讨厌这个陆小羊，于是对他态度也不是很好。 陆小羊却像是完全听不出张松话里的拒绝，厚着脸皮上前要帮忙抬麻袋。 “我说什么你听不见吗？” 张松顿时火大，好好一小伙子，怎么还耍起无赖来了？ 陆小羊嬉皮笑脸：“嘿嘿嘿，我就是想帮帮忙！这不是好几个麻袋的！” 说着，又要去抢张松手里的麻袋，张松躲开，正要说话，就见孙氏从草棚子里出来，扯着嗓子骂道：“陆小羊！你个小崽子要是不能好好干活，就给我滚！” 陆小羊果然被吓了一跳，急忙收回手，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况，还是厚着脸皮朝孙氏走过去。 “三奶奶，我只是想帮帮忙而已！” “哼，帮忙？”孙氏冷笑道，“你自己的事情干完了没？再让我发现你偷奸耍滑，就休怪我们陆家容不下你！” “三奶奶别生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看我现在腿脚不是还没利索吗？盖房子搬砖扛树太累了，我实在是吃不消，能不能给我安排些轻松地活儿？我知道松叔和勇叔要去洗羽毛，那个我就能帮忙的，我保证一定洗得干干净净！” 陆小羊眯着眼睛笑，好像不管孙氏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一样。 孙氏被他气得直瞪眼：“爱干不干，不干就滚！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做完就别想吃饭！” 陆小羊的伙食是由陆家提供的，但是没有工钱，每天六个窝头，其他都没有，更不可能跟陆家人一起坐下吃香的喝辣的。 六个窝头也就三文钱，跟其他人一天十五文钱的工钱那是根本没得比。 没几天，陆小羊的心里已经十分不满了，这才想着给自己找点轻松的活儿干。 “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要干就好好干，不想干了就滚，我们陆家不欠你的！” 孙氏越说越气，甚至还动手推了他一下。 陆小羊腿脚不方便，但好在还有一根拐杖，不然还真要摔一跤。 “三奶奶，我也是好意，你别动手啊诶诶诶！” 陆小羊艰难的躲着孙氏，要不是现在还指望着陆家过冬，他还真就要甩手不干了，可现在实在是没地方去。 何玖娘一群人也出来看，见孙氏对着陆小羊动手，谁都没有上前阻拦。 陆家收留他是情分，不是义务，更不是他胡搅蛮缠的资本。 等孙氏打了他几下出了气，何玖娘这才上前说道：“之前就跟你说得很清楚，家里只需要你帮忙盖房，且每天给你六个窝头，你要是不愿意随时可以离开，可你现在来闹又算什么？”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陆小羊知道何玖娘在陆家很有分量，于是也摆正态度跟她说道：“三婶婶，我没想偷懒，只是我想着腿脚不方便，实在做不动那些重活，就想帮着家里做其他事情，我真的不是来闹事的。” “是我家人把你腿打断了？” 何玖娘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问，陆小羊有些茫然的摇头。 “既然不是，我们为什么要为你考虑这些？我家不嫌弃你腿脚不灵活，给你干活的机会，还不让你饿肚子，你感激还来不及，还敢来这里讨价还价？” 陆小羊被说得无力反驳，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牙尖嘴利的？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不愿意就走，我们不拦着你。反正我们这里也不缺劳动力，你走了，我们家每天还能省下六个窝头。” 说完，何玖娘转身去挽孙氏的手，换上一副亲和的笑脸安慰：“娘，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 陆小羊气得咬牙切齿，但就是不能拿何玖娘怎么样。 何玖娘就是要让他看清楚现在的局势，是他离不开陆家人，不是陆家人离不开他，他要是再作死，随时会被陆家人扫地出门。 要知道，他现在能跟那几个小子挤在一起住，完全是因为他每天可以省下两个馒头给他们，也是看在馒头的份上他们才愿意收留他，一旦陆家人不要他，那几个小子也不会愿意再收留他。 想清楚这些事情之后，陆小羊还是灰头土脸的继续去干活了，想着等自己的腿脚好利索了，一定要去镇上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活干，不然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呸！” 孙氏啐了一口，跟何玖娘她们回去了，张松兄弟也去洗羽毛，趁晚饭前多洗一些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家中女眷就都在草棚子里做衣裳，孙氏和陆老头的衣裳是最先做好的，因为是做的冬衣，用的两层布料，里面塞上厚厚的羽毛，穿上别提有多暖和了。 “还别说，这衣裳是真的好穿！” 孙氏和陆老头第一时间就上身试穿了，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这衣裳轻飘飘的，还能这么暖和，确实不错！” “关键是还一点都不臭，反而还透着阵阵香味呢！” 老两口一人一句的夸着，把陆老大几人弄得有些眼馋。 他们也好想试试这衣裳到底有多好穿，可惜他们的还没做好。 “说起这味道，那也真是多亏了三弟妹！” 于氏笑眯眯的开口说道，“本来不管怎么洗都是有味道的，但她买了一种香粉回来，往晒干的羽毛上面一撒，不仅除臭还添香呢！可真是好东西！” 何玖娘立刻得意洋洋的说道：“那当然，这香粉轻易不可得，剂量少，还是我偶尔遇见的，我跟卖这香粉的人说好了，以后香粉只卖给我，其他人可是买不到的！” “还有这等好事！”孙氏眼睛一亮，“不过这玩意儿贵吧？” 何玖娘点头：“是有点的，但是我们用在这衣裳上，卖出去照样有的赚，放心！” “行，那这香粉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既然难得就尽量少透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孙氏直接帮何玖娘打好了掩护，没有任何人有意见。 何玖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孙女士怎么就这么好呢？ 第88章 去县城摆摊 确定这衣裳做出来确实好穿之后，陆家人也不着急做自己的衣裳了。 孙氏的意思是，先做一批出来拿去卖，要是反响不错，就能够大批量生产。 于是，翠儿、齐氏甚至是刘家姐妹俩都被叫来帮忙做衣裳，陆家每天给十文钱的工钱。 众人高兴得不行，尤其是刘家姐妹，直接就给孙氏跪下谢恩了。 这段时间姐妹俩在陆家族人的帮助下盖了茅草房，但是房子里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添置，手中的钱已经少之又少，她们都不敢浪费粮食，每天都靠野菜充饥，就怕自己挨不过这个冬天。 现在好了，能在陆家帮忙做衣裳，每天都能有收入，只要不偷懒就能存得下钱。 何玖娘还亲口允诺她们，要是认真仔细的干，入冬之后，来帮工的每个人都给送一件羽毛服。 这羽毛服她们每天在做，心里也是有数的，温暖得不行，要是能穿上一件，过冬完全没问题！ 于是，做工更是认真不少。 期间何玖娘又去了一趟镇上，跟丰辰坊的余老板谈了一笔小买卖，以后陆家都去丰辰坊进货，而丰辰坊也会给一个不错的批发价，比零售划算不少。 赶了七八天，一群人总算是做出二十件衣裳，男女老少的都有，款式不说多好看，但胜在保暖效果很好，而且衣裳上面的香味也不容易消散。 为了方便展示，何玖娘还让陆老头做了几个木衣架，然后带上莲花跟陆桂兰夫妻俩一起去镇上摆摊卖衣裳。 出了村子，何玖娘就忍不住感叹：“今天终于不用我做饭了！” 这几天大家都是赶制衣裳，何玖娘这个针线活一窍不通的人就只能去煮饭，这一大家子的饭可不好煮，折腾了好久，最后还是在莲花的帮助下才完成的。 即便如此，因为实在是不精通厨艺，做出来的菜几乎都看不出正常颜色。 好在家里人还是很给面子的没说什么，闷着头的吃完。 不过，大家看于氏的目光中都带着渴望，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下厨。 陆桂兰捂着嘴笑：“只要今天生意好，娘肯定要从村里请人来做衣裳的，到时候大嫂就能下厨做饭了！” 莲花在一旁拍手：“一定能卖出去的！” 何玖娘点头说道：“先去看看行情再说，不着急。” 她自然是不担心买卖的，只是想着现在做的衣裳都是保暖为主，都没有太大的看头，一般富贵人家还真不一定看得上，要是想卖出好价钱，还是要设计出一些新花样才行。 几人出来得早，到了镇上人也还不是很多，在人流量最大的主街上找了个空旷的位置停下，把马拴好，张松就开始把衣架子都搭起来。 何玖娘三人把衣裳都拿出来挂好，等着人来。 “这成衣怎么还摆在外面卖了？” “谁知道呢？估计是租不起铺子吧！” “这年头买成衣的人少啊，谁家不是自己买布料去做的？边角料还能留着做鞋面呢！” …… 围观的人确实很多，但谁都没有要买的意思。 何玖娘掏出一个竹制的喇叭，怼在嘴边就开始吼：“走过路过的乡亲们都来看一看诶，最新款式的羽毛服，一件就能过冬！” “比棉衣轻巧保暖不说，还比棉衣便宜不少呢！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数量有限，只有二十件，先到先得，过时不候啦！” 陆桂兰她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何玖娘，完全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不得不说，何玖娘的声音还真被放大了不少。 张松和陆桂兰之前卖猪肉的时候也没少吆喝，只是现在换成卖衣裳而已，也跟着叫卖起来。 莲花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渐渐地就适应了，甚至还像何玖娘一样拿了一件套在身上，让过往围观的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摊子面前很快就围满了人，不为别的，就觉得他们的叫卖很有意思。 “什么是羽毛服？” “真比棉衣还暖和？” “多少钱一件啊？” …… 这次不用何玖娘回答，莲花和陆桂兰都开始卖力的推销：“是啊，咱们家这衣裳里面可是塞了羽毛的，轻盈方便又保暖，更重要的是没有一点臭味，反而还散发着香味，穿个几年完全没问题的！” “是啊，各位叔叔婶婶，你们看我穿在身上这件，我这才刚套上没一会儿就开始出汗了，现在太阳还没出来呢！一会儿太阳出来，我可就穿不了了！” 有人问，有人回答，还有很多人上前摸一摸看一看，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这怎么卖啊？” “哟，这位婶子真是好眼光，这花色的布料不多，今天就只有两件呢！婶子生得貌美，要是穿上这衣裳，不得再年轻个十来岁？这衣裳也不贵，也就九十九文钱！” 九十九文还说不贵！ 一听到价钱，很多人都望而却步。 成年男丁去干一天活最多也就二十文钱左右，这一件衣裳就要干五天活才买得起，真不是一般人家能买的。 不过说起来，确实比棉衣便宜一些，自己买棉花去做都不止这个价，更别提成衣了。 问价的妇人有些肉疼，但又实在是喜欢得紧，忍不住又问：“就不能便宜些？” 何玖娘瞬间拿捏了，笑眯眯的摇头：“婶子，我们这也是小本生意，不讲价的。这些羽毛处理起来极其麻烦，还要花大价钱去买香料祛味，更何况，这衣裳的布料也是极好的，您自己摸了心里也是清楚的！” 那妇人不相信，低头仔细闻了闻，确实是只有香味，没有其他异味。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香粉也就现在有效果，等下水一洗肯定又有味道了！这些羽毛成本低，你就便宜些吧！” 张松等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这衣裳都是新的，在家里也没洗过，他们还真不知道会不会掉味。 众人一看他们这脸色，就觉得这妇人猜中了，本来有些心动的人也没了心思。 何玖娘不动声色的笑笑，跟张松说道：“妹夫，有劳你去周围借只桶，打一桶水回来。” 第89章 一抢而空 张松瞬间明白她要做什么，应了一声离开了。 何玖娘举着那个竹喇叭继续说道：“说不会掉味就绝不会掉，一会儿水来了，我亲自洗给大家看！” “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拍手叫好的，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松很快回来，将装了水的桶放在中间，何玖娘让刚刚问价的妇人随意选一件衣裳下水洗，为了保证真实性，那妇人还要求自己动手。 妇人选中的就是她之前看中的那件，现在自己动手洗也放心。 有人动手，何玖娘自然乐意，退在一边看着。 衣裳一下水，妇人便忍不住喊了一声：“哎呀呀！这味道可真香啊！” 本以为这香味遇到水就没有味道了，谁知道比之前更香，那味道周围的人都能闻到。 “这到底是什么香，竟然如此神奇！” “有了这衣裳，岂不是不用熏香了？” “这香粉在哪里买的？” …… 询问的人越来越多，但大多数还是想买香粉，毕竟做衣裳没什么技术含量，按照做棉衣那样换成羽毛塞进去就行，但这香粉却是不多见啊！ 要是有了这香粉，衣服完全可以自己做，家禽的羽毛人人家里都有，就是缺少这样能祛味的香粉。 陆桂兰又是样子很紧张，这香粉那么厉害，要是被人找到那个卖香粉的，那家里这笔生意就很难再做下去了。 何玖娘笑着回答：“这香粉可是我家独门秘方，不外售的。” 陆桂兰心中佩服，不愧是三嫂，大话是张口就来！ 现在只求那个卖香粉的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他们一家人还真是圆不回这个谎。 莲花反应很快，紧跟着就说道：“是啊，这可是我们家里传家的本事，怎能轻易说出去？各位还是别再问了！” 围观的人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一听是传家宝，顿时也没了追问的心思，毕竟知道对方是不会说的。 亲自去洗衣裳的妇人当即就掏钱把她洗过的那件衣裳买走了，虽说沾了水实在是不方便拿，但也阻挡不了她购物的快乐。 一旦有人开头，后面的生意就好做多了，虽然很多人还是觉得有些贵，但是这镇上也不缺有钱人，有好几个还是很爽快的掏钱买下了。 还有一个出手大方的妇人，直接买了三件，男人一见，两个儿子各一件，却是没舍得给自己买。 “这位小嫂子，我看这件衣裳的花色很是衬你的皮肤呢，干脆把这件也买了，我还能给你优惠呢！” 何玖娘见她能一口气买三件，肯定也不是很缺钱，于是噼里啪啦一阵介绍，莲花也在旁边帮忙把衣裳放在妇人身上比划，服务得很是周到。 “唉，买这么多了，我就不买了！” 妇人对这热情实在是招架不过来，主要她本来就觉得这衣裳很不错，轻薄且保暖，当家的就算穿出去干活也不会觉得累，买回去能穿好几年。 两个儿子都是她的命根子，自然也不舍得他们受冻，买了就买了。 只有她自己，她一个妇道人家自己随便做两件穿就行了，哪能花这样的大价钱买？实在是不值当！ “唉，既然小嫂子不愿意那就算了，只是我们这衣裳啊，数量也不多，小嫂子要是错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碰到这么合心意的了！” 适合年轻妇人穿的也就那么三四件，刚刚又被人买走了两件，现在剩下的这件正好对妇人的胃口，何玖娘是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妇人很是纠结了一阵，咬咬牙道：“行吧行吧，我买下了！” 何玖娘就跟莲花对视一眼，然后喜滋滋的说道：“好嘞！小嫂子，成年男款是一百二十九文钱，适合孩子穿的款式是八十九文钱，您这件是九十九文钱，加起来一共是四百零六文钱，您出手大方，咱们今天也算是开个张讨个好彩头，给您打个八五折，只收你三百四十五文钱就行！” 虽然听不懂打折是什么意思，但明显是少收钱了，而且少收了六十一文钱，差不多都省下一件孩子穿的了。 妇人本来还有些肉疼的，顿时喜笑颜开，乐呵呵的给了钱，还说了句吉利话，这才离开。 何玖娘又对着其他人说道：“今天咱们家小摊子开张，凡是买四件或者四件以上的都有方才那小嫂子的折扣，买到就是赚到，这样的优惠，下次可就没有了！” 不管在哪个时代，大折扣总是勾人心的，本来只想买一两件的人，怎么也得买上三四件，于是，二十件衣裳瞬间被抢购一空。 除去打折的钱，总的赚了两千零十几个铜板，也就是二两银子。 看着到手的钱，陆桂兰三人倒是很开心。 “三嫂，你也太厉害了，这还没多久呢，就全都卖出去了！” “莲花也很厉害，难怪三嫂要带着你来，比我厉害多了！” 陆桂兰把人都夸了一番，心想家里又多了一笔进账。 何玖娘却不是很高兴，虽然知道这个价格在百姓看来已经很贵了，但她还是觉得赚得太少。 要知道，羽绒服在后现代都是很昂贵的，她们这个羽毛服也没差到哪里去，必须得卖上价才行。 “桂兰，你这高兴得太早了，这二两银子可不是纯利润。” 她忍不住提醒，要不是这祛味粉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只怕他们还要倒贴。 这么一提醒，三个人的脸色顿时就僵住了。 对哦，不是纯利润。 布料，羽毛，人工费，还有香粉，都是大支出，这二十件衣裳里面，能有五百文纯利润都得烧高香！ “那……那这生意我们到底还要不要做啊？” 陆桂兰开始打退堂鼓，这卖衣裳还不如她们去山上挖药材来卖赚得多呢！ “做啊，为什么不做？只要能有赚头，就能做！只不过我们要稍微改变一下策略。” 何玖娘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回去就跟家里人说。 而陆桂兰的心也落回肚子里，反正三嫂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有钱赚就行！ “桂兰，你和妹夫去再买一辆板车，把车厢也装上，家里生意多了，一辆马车不够用了。我和莲花再去布庄进点货，一会儿我们再去找你们。” 何玖娘把红牡丹的缰绳交给陆桂兰，自己则准备牵着黑风去买布料。 “好，嫂子，我这就去办！” 临走时，何玖娘又拿了钱给她，今天赚的二两银子全都要搭进去不说，还要再贴点钱才够做车厢。 第90章 挖掘莲花的才能 何玖娘带着莲花离开，莲花一路上都规规矩矩的跟在身边，眼睛绝不多看周围的东西，乖巧得不行。 何玖娘打心底喜欢这个小姑娘，忍不住说道：“莲花，你看到什么喜欢的想要的就说，婶婶给你买。” “不用不用，我没有想要的东西！” 莲花急忙摇头，生怕何玖娘真的给她买什么东西，她真的承受不起这样的好。 看她这幅样子，何玖娘也就没有再问，只是在经过一个卖糖葫芦的人面前，她买了一支递给莲花。 莲花还以为是买给小狗儿吃的，接过来下意识的就要包好塞进怀里。 “吃啊，不然待会儿都化了。” 何玖娘有些莫名的看着她，这个时代没有塑料纸，都是用树叶或者手帕包东西，包完了黏糊糊的。 再说这个时候日头正大，捂在怀里一会儿就化了，到时候糖浆流得满身都是。 莲花一愣，有些懵的看着何玖娘问道：“婶婶这是买给我的？” “不然呢？” 何玖娘也有些懵了，现在这里还有别的孩子吗？ 莲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拒绝吧，显得过于矫情，但是收下吧，又实在是不好意思。 “快吃吧，这是今天你表现这么好的奖励。” 何玖娘笑了笑，有些时候觉得家里的孩子太过懂事，一点都不像小孩子。 莲花确实没把自己当成孩子，毕竟她都十三了，再过两年就能找人家说亲事，怎么能再吃何玖娘买的糖葫芦？ 可是看着被糖衣包裹住的红色果子，她还是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轻轻的舔了一口，甜蜜的感觉瞬间充斥在口腔中。 虽然这段时间何玖娘经常会给家里的孩子带些零嘴回去，但莲花一直觉得自己是大姑娘了，每次都是意思的尝一点，就留给家中的弟弟妹妹，从来没有吃出真正的味道。 她吃了两个果子，然后又打算包起来，留给小狗儿吃。 玖娘婶婶对她这么好，她一定要对小狗儿更好才行。 何玖娘扶额：“莲花，你得为自己考虑，不要什么都先想着别人。这糖葫芦本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婶婶买给你吃的，不需要你留给任何人。再说，等会儿回家再给他们带就是了。” 莲花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何玖娘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家里赚了钱，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过的，吃吧，没事。” 莲花鼻头一酸，急忙忍住哭意，使劲的点点头，把糖葫芦吃了个干净。 等到了丰辰坊，莲花已经调整好情绪，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布庄里的布料。 “好漂亮啊！” 莲花忍不住惊叹，她还没见过这么多精致的布料呢。 “你去挑几匹看上去花色鲜艳好看些的料子，记住，要好料子。” 之前莲花带着家里的孩子搭积木的时候，何玖娘就发现莲花的审美很不错，经常就能给她不一样的惊喜，小狗儿在她的带领下，审美都提高了不少，这是何玖娘特意带她过来的主要目的。 这孩子悟性很不错，认真培养一下以后前途无量。 莲花虽然不知道何玖娘要好料子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去挑选了，她很认真，从花色到质量，都要亲自检查了才行。 何玖娘在林嫂子的带领下，又去看了一批新货。 林嫂子就是上次接待何玖娘的那位妇人，有了东家的提点，她现在对何玖娘的态度更是恭敬。 “何娘子，这是最新到的花软缎，最适合用作棉服之类的厚衣裳，花色也好看，要不来几匹？” 林嫂子知道何玖娘买布料回去就是要做成冬天的成衣售卖，这花软缎确实适合，毕竟是东家的恩人，她也不敢随意忽悠。 何玖娘摸了摸料子，确实不错，但是并没有下结论，只是把莲花叫来，问道：“莲花，你觉得这料子的花色怎么样？” “很好看，”莲花很是实诚的点头，又继续说道，“只是太过艳丽了，就算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也不一定会喜欢这样类型的，除非……” 后面的话，她一个小姑娘确实不好意思说出口，她想说的是以色待人的妾室或花楼里的姑娘之类才会喜欢。 虽然没说出来，但何玖娘和林嫂子都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林嫂子急忙说道：“素雅一些的料子也有的，就在这边！” 何玖娘却对着莲花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们做生意的可不分必须要卖给什么人，只需要考虑能不能卖出去就行。” 说着，她对林嫂子说：“把这几匹都给我带上，还有那几匹素雅的也要了，另外还要五匹适合男子穿的同款花软缎。” 何玖娘是个爽快人，林嫂子笑得嘴巴都能与太阳肩并肩了。 加上莲花刚刚挑好了的五匹料子，一共是二十一匹。 花软缎贵一些，一匹零售的价格是七百五十文，但何玖娘跟余韬合作，买的又多，于是只收她六百三十文。 莲花挑的那五匹是粗棉布，适合平民姑娘们穿，花色好看不张扬，单匹价格是三百五十文，林嫂子给算三百文。 总的就是十一两银子零五百八十文。 莲花被这个价格吓到，她们今早上卖衣服只赚了二两银子，这花出去的比赚来的多啊！ 临准备要走的时候，何玖娘一拍脑门，对着林嫂子说道：“还有上次那种麻布，每个颜色再给我来两匹，瞧我这脑子，差点搞忘了！” 林嫂子应了一声就去安排，那粗麻布的颜色不是很多，也就六个色，总的不过十二匹布。 黑色蓝色简单，没有多余的图案，零售二百一十文，林嫂子给她算一百六十文，剩余的四个有图案，零售二百三十文，林嫂子算一百七十文。 加起来正好的二两银子，何玖娘掏钱付款，总的给了十三两半银子，莲花看得直抽抽。 这也太贵了，好害怕这生意赚不到钱。 离开布庄后，莲花小声问何玖娘：“婶婶，县城有那么多有钱人家吗？” 第91章 任掌柜的邀约 何玖娘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有钱人远比你想的要多。” 京州本就富饶，没有经历过旱灾，再加上难民过来，京州本地很多东西涨价，这本地人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何愁舍不得买衣裳穿？ 就像早上卖衣服那会儿，围观的人个个喊着价钱昂贵，结果还不是抢得飞起？ 莲花点点头，她相信玖娘婶婶。 两人牵着马去找陆桂兰两口子，此时他们已经谈好价格在等着打造板车，两口子站在一棵树下乘凉，忙碌了一早上连口水都没喝过。 “桂兰婶婶！” 莲花看见他们朝他们招手，两口子就往他们这边来。 “布料买好了？” 陆桂兰说着，掀开车帘去看，发现竟然买了好多上等料子，顿时瞪大眼睛。 “这么多好料子，三嫂你是想把我们的衣裳卖给有钱人家？” 早上卖得那些都是普通的麻布料子，价格都已经算贵的了，这要是换成上等料子，他们成本提升，价格肯定也要涨，可能会比棉衣还要贵。 这样算下来，有钱人家自然更愿意买棉衣，那他们这些布料不会砸在手里吧？ 她心中担忧，但是并没有说出来，她知道何玖娘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就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闹出笑话。 当然，就算她不说何玖娘也能猜到她在担忧什么，于是主动解释道：“我是想着我们只卖给普通百姓赚不到钱，干脆朝富人区发展一下，咱们这羽毛服不比棉服差，更何况，我们是要做出新花样来的，你就放心吧！” 何玖娘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买卖，卖给富人的衣裳自然要高品质，羽毛也不能是那些粗糙的，要分出优劣来，用精细的那部分才能心安理得的卖出高价。 听她这么说，陆桂兰就开始期待，真不知道这个三嫂还能给他们多少惊喜。 “看样子这板车和车厢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好，我们先去吃饭吧！” 何玖娘提议，忙碌了一早上，大家都饿了。 “在镇上吃会不会太贵了？我们还是忍忍回家吃吧。” 大家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一般不太舍得在街上吃东西，街上的东西都很贵的。 “没事，偶尔吃一次能贵到哪里去？以后要卖的衣裳多了，还是要吃的。” 何玖娘从来到这个年代就没在街上吃过小吃，虽然她空间里什么都有，但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她也没办法拿出来吃，因此也是馋了好久的路边小吃。 她带头走在前面，陆桂兰夫妻俩对视一眼，也跟着去了，一方面确实是饿了，另一方面是觉得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三嫂顶着，他们不怕哈哈哈~ 几人倒也没能奢侈到去下馆子，只是在路边一家卖羊肉面的小摊上坐下来。 但是，吃路边摊不代表就能省钱，因为何玖娘对着老板喊道：“老板，来四个大碗羊肉面，多加肉！” “好嘞客官，大碗加肉每碗五文钱！” 老板一看来活儿了，立刻开始忙活。 莲花一听，四碗就要二十文钱，抵得上一个壮丁的工钱了，于是急忙说道：“玖娘婶婶，我吃小碗就好了，也……也不用加肉!" 老板就又看向何玖娘，何玖娘十分豪横的开口：“别听她的，就四个大碗加肉！” “好嘞！客官稍等！” 刚坐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就提着茶水上来，应该是那老板的儿子，还挺懂事，规规矩矩的请他们喝茶。 几人也不客气，忙活一早上，确实口干舌燥的。 面条很快就端上来，这大碗加肉果然实惠，比头还大的碗，羊肉片也是铺得严严实实。 何玖娘多久都没吃到羊肉了，当即说道：“这五文钱花得值！快吃吧，莲花你长身体要多吃点，以后还有的忙！” 像莲花这样的半大孩子，最是能吃的时候，怎么可能吃不完？ 何玖娘根本不担心，闷着头开干。 陆桂兰两口子也是破罐子破摔，吃吧吃吧，这香喷喷的羊肉面，他们还没吃过呢！ 就在何玖娘喝光了最后一口汤的时候，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计找了过来：“何娘子，总算是找到你了，我们掌柜的想见见你呢！还请你跟我过去一趟！” 何玖娘抬眼望去，正是玉源堂的小伙计，要是没猜错的话，是任掌柜又想找她去坐诊了。 可她之前不是已经拒绝得很清楚了吗？ 想了想，她还是跟陆桂兰几人说道：“你们慢慢吃，我去去就回。” 这里距离装板车的地方不是很远，一会儿她再回来找他们就成。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张松有些紧张的站起来，这里就他一个男人，要是出了事，他肯定要站出来的。 “没事，这是医馆的小伙计，找我估计是谈药材生意呢，放心吧！” 何玖娘说完，起身跟着小伙计离开，临走前把羊肉面的钱给付了。 到了玉源堂，掌柜的急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迎上来，笑得像朵老菊花。 “何娘子来啦！快请快请！” 任掌柜亲自带她去了一个包间，还让小伙计上了茶，看样子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 “何娘子，相信你也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你基础很不错，只要你愿意，老夫愿意收你为徒，亲自教授你医术，况且每个月还给你发五两月银，怎么样？” 在这个时代，月银五两算是很高的工资了，但对于何玖娘来说却很低。 她并没有立刻拒绝，只是在认真的思考一件事。 将来相处的时间久了，她的医术肯定要适当的透露出来，这就必须有个出处，要是能让任掌柜顶个包，让她的医术有了出路，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只是相比起来，她其实更看好刚进京州城的时候遇到的那位大夫，毕竟是皇宫里出来的御医，医术值得借鉴，也更能帮她顶包，只是现在家住在大岭县，去府城多少有些不方便，只能放那老大夫的鸽子了。 “我知道任掌柜的是好意，只不过我虽然没正经学过医术，但是看的医书却不少，会的应该不必任掌柜的少。” 这么说，就是不愿意当他的徒弟了。 何玖娘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不过，任掌柜上次说的，我倒是有些感兴趣，只不过，需要按照我的要求变一变，就是不知道掌柜的能不能接受。” 第92章 何玖娘的要求 任掌柜本来还因为她不愿意当自己的土地而有些失落，现在又听她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 “何娘子请说！” 何玖娘便说道：“上次任掌柜想让我到医馆坐诊，我家中事多，每日坐诊我是不愿意的，但却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合作。” 说着，她又喝了一口茶水，刚刚羊肉面好像有些咸，这会儿一直觉得口渴。 “本来我是不想透露自己的医术，甚至连家人也瞒着，总觉得我一个寡妇会的多了容易招人眼，但我们一家才刚逃难而来，如今正是用钱之际，便顾不上许多。我愿意跟玉源堂合作，若是遇上疑难杂症之类，我可以出诊，但我不需要医馆给我发工钱，而是要诊费五五分成。当然，前提是对方是通过玉源堂找上我的。” 这么说的意思简单易懂，若是有病人是自己主动找上她的，那诊金也就没有五五分的必要了。 这么一说，任掌柜的笑脸顿时就僵住了，没想到面前这个妇人这般会算计。 一般疑难杂症的病情诊金自然是高的，而且得了疑难杂症还能请得起大夫的，一般都是富贵人家，这要是把人治好了，人家出手可是很大方的。 这么一比较起来，自己刚刚说的每个月五两银子的工钱可就微不足道了。 还没开口说话，何玖娘便又说道：“对了，为了方便我在外行医，还请任掌柜帮我遮掩一二，对外就说我是你徒弟。” 得了一个医术比自己高的徒弟，任掌柜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何娘子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但这件事不是我一个掌柜的说了算，东家在京州城也开了一家医馆，我得去信问问东家的意思才行。” 如今看来，这桩买卖玉源堂是不占什么大便宜的，毕竟何玖娘就是想要借他们玉源堂做个中间牵线的，把名声打出去而已。 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何玖娘要是真的名声大噪，那也算是从他们玉源堂出去的大夫，玉源堂脸上也沾光。 总的来说，算是互利互惠。 但跟大夫五五分成这样的事情可从来没有过先例，还是要请示一下东家。 何玖娘也能理解，便爽快的答应了。 任掌柜见她好说话，顿时又说道：“听闻何娘子看过许多医书，不知道都有些什么，可否借阅一二？” 他脸上带着浓浓的笑容，虽然知道自己这个请求有些过分，但想着能多学一些医术，便也不是不能担了厚脸皮这个名头。 何玖娘很是抱歉的笑道：“举家逃难的时候命都顾不上，那些东西自然也不知落在什么地方了。” 任掌柜心疼得脸色都变了，恨不得现在就带上人沿路去找，可也知道那是不可能找到的。 何玖娘又轻笑着道：“不过因着常年看那些书，知识都记在我脑子里，也不算什么损失。” 任掌柜的眼睛又是一亮，急忙说道：“何娘子要是愿意卖药方，我们玉源堂能出十两银子一张！” 刚刚何玖娘说家里缺钱花，任掌柜就觉得十两银子的诱惑已经很大了，毕竟何玖娘要是知道很多药方的话，多卖几张就能让一家老小过上好日子了。“ 何玖娘却只笑笑不说话，任掌柜莫名有些发虚，悄咪咪的伸出两根手指：“要不然，二十两也成？” “掌柜的就别消遣我了。” 何玖娘淡淡的笑着，只是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任掌柜顿时就不敢说话了，这何玖娘好不容易答应跟自己合作，要是惹了她不高兴，转而去跟别的医馆合作就不好了。 “何娘子不愿意就当我没提过，嘿嘿嘿……” 何玖娘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客套，便起身告辞了，任掌柜忙着跟东家去信，也没有过多的挽留。 离开了医馆，何玖娘才呼出一口浊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之所以愿意跟任掌柜合作，完全是因为她对任掌柜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对她一个穿着朴素的人也能笑脸相迎。 可人心是不会轻易满足的，知道她医术不错之后，任掌柜想要的似乎越来越多的。 现在信息不发达，也不会有人像后现代的人一样愿意把自家祖传的手艺拿出来分享，很多医馆能开上百年屹立不倒，完全是因为手中有家传的药方，也不用很多，只要一张方子，就能让家族中人填饱肚子。 而任掌柜却想花十两二十两银子从她手中买药方，这不是把她当傻子吗？ 本来她也没有要故意藏方子的意思，以后一起共事，方子被他看了去的机会很多，而且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她讨教，想花钱买实在让何玖娘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不过好歹人家还是愿意花钱的，何玖娘也没必要揪着不放，左右不过是合作关系，自己的医术也需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亮出来，暂时这样吧。 按原路返回，陆桂兰几个又去了之前的树下等她，见她回来，都有些着急，陆桂兰问：“那掌柜的找你去是做什么？难不成我们的药材出问题了？” 虽然家里这段时间都没有采药材，但之前也是有过交易的，要真是药材出了事，他们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的，是找我有另外的事情，是好事，放心，先回去我一起说吧。” 家里人多，何玖娘不想把同样的话说好几遍。 听她这么说，几人这才放下心来，这时候板车和车厢也都装好了，付了钱，就准备回去。 张松却突然说道：“三嫂，你先带着莲花回去吧，今天咱们来卖衣裳，都没去收羽毛呢！我跟桂兰去酒楼收了羽毛再回去！” 先前的马车里装着布匹，可不能让脏污的羽毛把布匹弄脏了，所以他一直没提。 何玖娘一想，觉得家里既然要大规模的做羽毛服，自然需要大量的羽毛，便也就同意了。 “等下，我拿钱给你！” 说着，何玖娘就要去掏钱袋子，张松急忙说道：“不必了，方才做车厢还剩了些，足够了！” 何玖娘便没有多说，拉着布匹，带着莲花先回家去。 第93章 狗儿的愿望 他们这一趟出门有些久，小狗儿在家门口看得眼睛都花了。 平日里何玖娘走了，还有莲花带他玩，现在莲花也走了，他连搭积木的心思也没有了。 远远地看着何玖娘回来，眼睛一亮，撒腿就往前跑。 “娘亲！莲花姐姐！你们总算回来了啊！” 见到小狗儿，莲花“啊呀”一声，小声地跟何玖娘说：“忘记给弟弟妹妹们买糖吃了！” 之前的糖葫芦就是何玖娘说了回来的时候会给家里的孩子带，她才毫无压力吃了的。 “忘了就忘了，这段时间我买了不少好吃的回来，不能每次都买，把他们都惯坏了。” 何玖娘说着，拉停了马，小狗儿手脚并用的在莲花的帮助下爬上了马车，亲昵的靠着何玖娘坐。 “娘，莲花姐姐，你们吃饭了吗？” 何玖娘一边赶着黑风往家走，一边回答：“吃了，你们呢？” 小狗儿点点头：“也吃过了，但是大伯娘怕你们饿着，给你们留了菜呢！” 狗儿年纪小小，却能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何玖娘知道他是聪明的，抱着大儿子香了一口，从怀里摸出一个铜板递给他。 “狗儿真棒，说话越发利索了，今天的零花钱要收好呀！” “嗯嗯！攒钱钱给娘亲和奶奶买花戴！” 小狗儿喜滋滋的收下，他没忘记这件事。 何玖娘觉得好笑，故意问他：“那你只想给我们买花戴，就不想给自己买些东西？” 小狗儿歪着头想了想，又点头：“想的，但要先给娘亲和奶奶买花戴才行！” “你想买什么？” 何玖娘有些好奇，本来只是随意问问，没想到他真有想要的。 “我想要一把长剑！” 小狗儿大声的回答：“我要学武，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 他脸上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神色，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何玖娘有些意外：“那你不想读书了？” “读的，”小狗儿转头认真的看着她，回答，“娘亲说过读书知礼，我要做文武双全的大英雄！” “儿子好样的！” 何玖娘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虽然只是说说，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就能有这样的志气，是好事，要鼓励。 莲花也觉得狗儿跟其他孩子不一样，虽然年纪小，但是懂的却特别多。 这么说着，就到了家门口，于氏她们听见声音就出来帮忙拿东西，见只有她们两人回来，问道：“桂兰他们两口子呢？” “他们去收羽毛了，晚点回来。” 何玖娘应了一声，莲花掀开车帘，精美的布料就展现在大家眼前。 “这……”于氏两眼发直，“怎么买这么多？还有这么多上等布料？” 何玖娘朝她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等晚上人齐了再说。” 于氏顿时就不说话了，招呼着几人把布料都搬下去。 翠儿她们几个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布料，抱在怀里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天呐，这是什么料子，怎的这般丝滑？ 孙氏看见这么多上等的布料只觉得头大，这么多贵重的料子，今天肯定又赔进去一大笔银子。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秦氏问道：“今天生意怎么样？” “生意不错，没一会儿就抢光了。” 何玖娘实话实说，旁边的翠儿几人瞪大眼睛，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她们是知道定价的，本想着何玖娘她们今天一直不回来，可能是衣裳卖得贵，生意不太好做，没想到竟然很快就卖出去了。 果然镇上都是有钱人，这么贵的衣裳说买就买。 不过她们也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比生意好做，陆家肯定要加大规模，这样她们就能一直有活干，这是好事！ 孙氏闻言，脸上也露出些笑容。 晚上，人都回来齐了，一家人吃完饭，围坐在火堆旁边，何玖娘才开始说起要事。 “今天早上去试了一下，咱们做的衣裳很受欢迎，很快就被抢光了，只是收益很低，于是我寻思着，咱们这个生意能做大一些，不仅做一些适合普通老百姓买得起的，也可以做一些适合富人穿的，羽毛服轻薄方便还保暖，还带着香味，富人肯定也会买的。” “只是平民和妇人的就得区分开来做，从用料到款式，都得尽善尽美才行。比如平民的衣裳就不需要太过讲究款式和用料，做成咱们寻常穿的样子就成；但是富人用的就不一样，不仅外面的料子得用好的，就连里面的羽毛也得是精细一些的绒毛，至于款式上也要新颖一些，这样才能卖出高价。” “从穷人身上是赚不到钱的，咱们得逮到肥羊才能薅到羊毛。” 一家人见她说得头头是道，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于氏有些忐忑的说道：“可是这样的话，富人们穿的衣裳对绣活的要求就高了，我们就是普通的农妇，实在没办法做那些精细活儿。” 有钱人讲究，穿的衣裳不仅要有新颖的款式，还要有各种手工绣出来的花样才行，这样穿出去有面子。 这个问题何玖娘也考虑过了，于是说道：“那怎么就避重就轻，不绣花就别绣，争取把款式做得新颖一些就成，这个我有了主意，回头我去画几张图出来，大家一看就能懂。” “三弟妹你还会设计衣裳呢！” 秦氏有些激动，三弟妹好像什么都会做的样子，也太厉害了吧！ “也就是小时候见过一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夫人穿戴的样子，我试试能不能画出来。” 何玖娘十分谦虚的回答，然后迎着一大家人热切的目光又说道：“不过刚刚大嫂说的事情确实是个问题，大家绣活都不是很好，所以我想着从镇上布庄里请两位绣娘回来带着大家一起做一段时间，大家也能跟着学习，想赚大钱就得先让自己的产品过关才行。” “那得花多少钱啊！那专门的绣娘一天的工钱可比一个壮劳力多了去！” 陆桂兰忍不住开口，绣娘算是技术活，一般人还真做不来，所以工价高也是正常的。 一直沉默的孙氏突然开了口：“老三媳妇说得对，明日就去镇上请两位绣娘回来，反正这里离镇上近，家里又有马车，家里暂时不方便住人，便由老大每天负责接送。” 陆老大应下来，这是应该的。 本以为今晚的谈话就这么结束了，孙氏便又开了口。 第94章 家庭会议 “家里的日子暂时还算好过，虽然是一家人，但你们手里也不能没有钱，尤其是姑爷家，不能给咱们家白干。” 孙氏一说这话，张松张勇两兄弟顿时就着急了。 张松急忙说道：“娘，您可千万别说那见外的话！要不是有家里相帮，我们这一家子可能就死在乾州城了，您对我们是救命的恩情，更何况这么久以来，我们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三嫂还送我家虎子上学堂，这都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帮家里做事是应该的，怎么能说是白干呢？” 他们都是知恩图报的人，现在的生活已经让他们觉得很满足了，万万不敢有别的想法。 “是啊娘，家里也没有什么重活，还没有我们之前杀猪累呢！再说家里吃好的用好的，怎么就说我们白干了？我们要是自己出去过，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呢！” 张勇和沈氏也着急的想说话，孙氏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先别说话，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但不管怎么说，桂兰是嫁出去的女儿，咱们是一家人自然不会计较什么，但在外人眼里，指不定怎么嘲笑你们。我作为长辈，却不得不为你们考虑，这也是我跟你们爹商量过后做出的决定。” “你们现在虽然住在家里，但总有一天是要搬出去住的，但手里没钱，难不成还要家里单独给？那也不合规矩。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会按照翠儿他们一样的待遇给你们发工钱，只是到底是自己人，吃住这些也就罢了，你们手里有了钱，将来想做什么也不必畏畏缩缩的。” 孙氏平时看起来挺凶的一小老太太，但对家中儿女是真的好，她知道现在儿女和谐，就算不说这些，也不至于会闹出矛盾，但人都是会变的，她要在他们开始改变之前，就把事情都分配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陆桂兰当场就哭出来，跪在孙氏面前说道，“您也说了我是出嫁的姑娘，现在家里不仅养着我们一家，还供孩子们上学，我怎能再要什么工钱？这要是传出去，我成什么人了？” 她知道母亲这是为自己好，但怎么都觉得心中不是滋味，自己出嫁了还要劳烦父母为自己操劳，多少有些对不起家中的哥嫂。 “是啊婶子，我们担不起的！”沈氏也跟着跪下，“当初在乾州城要不是遇到你们，我们早就尸骨无存了，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就是一辈子给家里做牛做马我们都愿意，又怎能有别的想法？” 沈氏历来胆子比较小，基本上什么都听陆桂兰的，本来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现在见孙氏说起这个，顿时有些害怕。 是的，不是高兴，是害怕。 现在跟着陆家，尚且还能衣食无忧，要真是孙氏给他们发工钱，将来让他们出去自立门户，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自然就没由来的害怕。 “行了，这件事是我跟你爹决定好的，便就这样说定了。若你们觉得过意不去，便减去你们的伙食费就是了，起来吧。” 孙氏伸手去扶陆桂兰，又道：“这也是为你们好，现在家里开始做生意，日子怎么都比过去好过，你们又都是勤奋能干的人，攒个三五年也能有不少积蓄，到时出去住也是风风光光，难不成你还想一辈子赖上你哥哥嫂子们？” 陆桂兰急忙摇头：“不是的……” “这件事就听我安排。” 孙氏一锤定音，然后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儿子儿媳们，又说道：“桂兰他们手中都能有钱，你们自然不能什么都没有，工钱也给你们发，伙食费自是不用算进去，我心里都有谱的。这样分清楚，你们兄妹之间也不至于产生嫌隙。剩余的钱就暂时存在公中，等以后我跟你们爹死了，你们兄弟三家自是平分。” “娘！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桂兰是我们亲妹妹，哪怕他们一直在家里住着，我们当哥哥的也不能多说什么，咱们毕竟是一家人！” 陆老大也着急了，现在父母都身强力壮的，怎么就说起身后事了？ 陆老头忍不住开口：“就按你娘说的办，家和万事兴，现在咱们家关系好，也算得上是兄友弟恭，趁现在把事情分清楚，将来才能越来越好。” 于氏和秦氏想说些什么的，但是私心里觉得自己很满意公婆这样的决定，毕竟陆桂兰一家也不止他们一家，还有张勇一家呢！ 这么一想，便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 何玖娘抱着小狗儿说道：“我觉得爹娘的主意好，亲兄弟明算账，这件事早晚都要说清楚的，现在大家都不会计较，却难保以后，现在分清楚是最好的。” 她说着，看向孙氏，又说道：“只是，娘，这么一分，公中的钱就不多了吧？” 这话简直问到了孙氏的痛处，这段时间家里人虽然在努力赚钱，但是赚到的远比花出去的强，就好比今天毛利润才二两银子，但买布料和装车厢就花了快二十两，这完全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但即便是这样，孙氏还是想着趁现在还没有赚很多钱的时候把话说清楚，以免让儿女之间产生嫌隙。 众人都看向孙氏，孙氏无奈的点点头：“是啊，现在公中的银子不足六十两了。” 换做以前，五十两可以让一家人过上十年好日子，但现在，今天的花销就是二十两，以后要请工人做衣裳，还要请专业的绣娘来教学，这都是笔不少的开支。 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只有何玖娘笑得很是鸡贼。 “娘，我有个主意能解决如今家里的困境。” 她朝着孙氏挤眉弄眼，本来姣好的五官硬是被她挤得有些辣眼睛，孙氏很是不爽的伸手拍她。 “有屁赶紧放，一天天的净不学好！” 一众人又把目光转到她身上，可谓是望眼欲穿。 陆老头都忍不住有些急躁：“老三媳妇，你有办法倒是说啊！” 第95章 入股 何玖娘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公中没钱了，但是我手里有钱，我愿意拿出钱来入股，到时候赚了钱，按照比例给我分红就成！” 众人都听懵了，什么入股什么分红的？ 何玖娘知道他们不懂，于是举了一个很简单的例子说明。 “假如咱们这笔生意一共要投入一百两银子，那我出五十两，公中也出五十两，等到年末分钱的时候，总的赚了一千两银子，那我就能分到五百两，公中也能分到五百两，那分到的五百两就是我赚到的钱，就不跟公中的钱混在一起了。” 这么简单的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再一次感叹老三媳妇真是好聪明，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孙氏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有了何玖娘的入股，也能解了如今的燃眉之急。 于氏眼睛一亮说道：“那我们是不是也能像三弟妹一样入股？之前三弟妹给我们分了钱，那钱暂时放在手里也没有要用的地方，不如也跟着入股赚钱怎么样？” 现在家里的孩子都还小，磊子也才十二岁，还没到说亲的年纪，这么多钱放着两口子反而觉得有些不踏实，要是能把钱拿出来做生意，年底还能有一大笔分红，那就是钱生钱的事情！ “我们也想入股！” 秦氏急忙开口，他们二房跟大房的情况是一样的，没本事像何玖娘一样赚更多的钱，现在要是能加入家里的生意，也是不错的选择。 何玖娘也是这么想的，就算大房二房的人没想到这一茬，她也是要提醒的，不然只有她一个人入股的话，等到年底分红，一大家子人看她赚了那么多钱，心里难免会不平衡，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大家一起干？ 钱是之前是流寇窝里的时候分的，所以陆桂兰他们并不知道大房二房手里有钱，现在听他们一个两个的想着要入伙，也是心动得不行。 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情况，现在手里没钱，想做什么都白搭。 因此，都没有吭声。 孙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抉择，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农村老太太，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 何玖娘就替她说道：“好啊！那就大家一起入股，自然就不用再发什么工钱，这就等同于所有人的产业，年底直接发分红就是了，大嫂二嫂，你们准备出多少钱？” “我们手上就二十两银子，全都拿出来就是了！” 于氏很是爽快，反正她现在很信任何玖娘，跟着三弟妹，绝对能赚钱！ 再说，现在投的多，将来分红也多。 秦氏也急忙点头：“我们也是二十两！” 当初赎买莲花是孙氏出的钱，她的二十两还在存着，这次入股要是能赚钱，她一定要把买莲花的钱还给公中的。 何玖娘点点头：“行，那我也跟两位嫂嫂一样，拿出二十两来，等年底赚了钱，明年咱们再多投入一些。” 她手里的钱多了去，但为了维持住平衡，还是只能跟大房二房出一样的钱。 “嗯嗯！” 大房二房都没什么意见，何玖娘又看向陆桂兰：“小妹，你想不想一起入股？” 陆桂兰自然是想的，但是她跟沈氏两家都没钱，现在所入股的话，似乎有些不合适。 没等她开口，何玖娘又说道：“你们要是愿意，我这里还剩了二十两银子，可以各借你们十两银入股，等年底分红赚了钱，你们再还给我便是。” 孙氏悠悠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很是欣慰，她知道老三媳妇肯定不止有这么点钱，但她为了让大房二房没有心理落差，故意只拿出二十两，又因为要区分出陆桂兰是外嫁女，不方便跟哥哥家一样，便只每家借出十两，这样便能让所有人的心理达到平衡。 “这可怎么是好！” 陆桂兰也不是个傻的，明知道何玖娘要是不借给他们，完全可以把四十两全都投进去，等年底就能拿到更多的分红，但她却愿意跟两位哥哥家出一样的钱，把剩下的钱借给他们，这份恩情，她是怎么也不能忘。 张勇和沈氏也是一脸激动，本以为孙氏给他们发工钱就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没想到现在还能参与入股，这可真是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你们愿意，我就直接把钱都给娘了，都是一家人嘛，反正等赚了钱你们也是要还给我的。” 何玖娘笑得很是温婉，谁都不傻，要不是为了维持住这个家的平衡，她完全可以单干的，更何况现在家里的生意都是她的主意。 但她之所以愿意用心维系这份关系，自然也是因为这些人给了她家的温暖，让她那一颗从未感受过亲情的心得到了满足，所以，她愿意对他们好，愿意带他们赚钱。 “好，谢谢你三嫂，谢谢！” 陆桂兰和沈氏都眼含热泪，拉着何玖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儿的道谢。 张松张勇两兄弟没说话，但眼眶也是红红的，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这样的机遇。 就连孙氏都偷偷抹眼泪，她虽然说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再怎么说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跟三个儿子的分量是一样的，自己也是想尽力帮帮女儿一家，没想到老三媳妇这么给力，直接把一直困扰她的难题给解决了。 早知道就提前找她商量一下了，跟老头子商量出来的办法都用不上！ 于是，各家就把钱都拿出来给孙氏，孙氏代表公中，直接把目前公中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公中目前总的有五十八两，额外还有几十个铜板。 何玖娘建议道：“娘，您和爹把八两银子留下，拿出五十两便可以了，年底也好算账！”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孙氏便把八两银子收起来放好，公中出五十两，三个儿子家各二十两，女儿女婿和张勇家各十两，总的就是一百三十两。 公中占股百分之三十八，三个儿子各占百分之十五，女儿女婿和张勇家各占百分之七点五， 算下来还剩百分之二不好分配，便一致同意算作孙氏和陆老头二老的养老金。 一场事关财产的家庭会议到这里便划上句号，但何玖娘还有话要说。 第96章 家人的支持 “娘，今天玉源堂的掌柜找我谈了件事，我挺心动的，就想跟家里说一声。” 何玖娘开口，大家全都看向她。 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就是之前我在医馆不是帮了个人嘛，然后任掌柜看我挺有慧根，想收我做徒弟，让我跟着他学医术。” “真的？” 孙氏眼睛一亮，没想到老三媳妇这般造诣。 “这是好事啊！这年头大夫可吃香了！” 于氏也很高兴，接着说道：“三弟妹要是学了医术，那往后家里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咱也就不要两眼一抹黑了！” 其他人也很高兴，陆老头说道：“既然任掌柜觉得你不错，就去试试，家里的事情还有你大哥二哥，你安心的去。” 孙氏难得的没有反驳，这个年代家里有一个大夫是很长脸的事情。 她也觉得老三媳妇学东西快，就之前进城的时候，她在京州城医馆学的那几针，可是帮了家里不少忙。 “任掌柜还说，要是我愿意去，一个月还能给我五两的月银。” 这还真是任掌柜的原话，这不算骗人叭？ 五两银子确实不算少了，关键何玖娘还是去学医术的！ 这么好的事情，简直跟天上掉馅饼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是好事，任掌柜的能收你为徒是你荣幸，去吧。” 孙氏拍拍她的肩膀，很是有鼓励的意味。 何玖娘就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觉得不错，我对医术还挺感兴趣的。只是我想着我一个妇人在外学医，怕别人说闲话……” 她本来想说自己一个小寡妇，但又觉得在陆家人心里，陆老三是还活着的，于是又换了说辞。 “这有什么？”孙氏当即出声，“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别人要是敢说什么，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更何况家里不是还要做药材生意吗？你去学医对家里也能有所帮助，把炮制药材的工坊做大做好，对咱们家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何玖娘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她最近也 一直在外面抛头露面，但至少是跟着家里人一起，但要是去了医馆，跟着任掌柜，难保家里人不会有意见，于是提前把这个担忧说出来。 “是啊，三弟妹，你去学医，对咱们整个家贡献是最大的，到时候家里的工坊做大了，少不得要从村里请人来做工，咱们给他们提供做工的机会，他们感激还来不及，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的，要真是敢有那嘴碎的，咱们第一个撕了他的嘴！” 于氏笑眯眯的开口，真心觉得这三弟妹是有福气的人，以后一定要跟着三弟妹多多接触，沾沾她身上的福气。 “好！” 何玖娘笑笑，心中很是满意。 “再过个七八日，房子就能盖好了，咱们家这日子是越老越有盼头了！” 陆老二喜滋滋的开口，一家人便又开始火热的说起房子的事情，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终于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何玖娘却发现怀里的儿子有些闷闷不乐的。 她起身抱着儿子回了草棚子，这才出声问道：“娘亲去学医，狗儿不高兴吗？” “高兴的。” 小狗儿慢吞吞的点点头，但脸上始终没什么笑容。 “那你为什么都不笑？” 狗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头扑进何玖娘的怀里，过了好久，才闷闷的开口道：“娘亲学医，要离开很久吗？” 何玖娘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顿时笑着拍拍他的背，说道：“不会的，娘亲每天都会回来的，除非跟着师父去别的地方看病，但那时候，娘亲一定会把你带上的，好不好？” 狗儿年纪小，还很黏她，现在愿意每天在家里等她已经很懂事了，再说何玖娘现在是真的把狗儿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有了感情，自然也舍不得抛下他，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真的吗？娘亲的师父不会生气吗？” 小狗儿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她，眼中满是希冀。 “当然是真的，另外，娘今天还给你带了礼物的。” 说着，她从空间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小人书，外表看起来就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翻开里面是彩色的，比这个时代的染色技术好一些，就算被外人看见，也不会太过怀疑。 空间就这点靠谱，能按照她的意愿给东西。 小狗儿翻开一看，看见上面的小人摆出各种各样的造型很是厉害，他一脸兴奋的抬头看何玖娘，有些不解：“娘亲？” “你不是想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吗？这是教人练武的小人书，你可以按照上面人物的动作练习，不过你现在还很小，要从基本功开始练才行，上面这些招式还不适合你，但你可以先翻看熟悉一下。” 本来今天听说他想学武的时候，何玖娘就准备过几天送他这玩意儿的，结果现在看他心情很低落的样子，何玖娘还是没忍住提前拿了出来。 “什么是基本功呀？” 他兴奋地问，恨不得现在就开始练，他要成为跟爹爹一样的大英雄！ “就是跑步，扎马步，把身体底子养好，才能开始练武，你要是愿意的话，从明天开始让爷爷教你。” “好啊好啊！” 小家伙连连点头，捧着小人书喜欢得不得了。 何玖娘怕他心急先学了招式，便又说道：“欲速则不达，这小人书娘亲只是给你看的，你可以每日都看，把这些招式全记在脑子里，却不能偷偷练，不然伤了身体，就不能成为大英雄了，知道吗？” “嗯嗯，狗儿记下了，狗儿只看看，绝对不练！” 狗儿对她的话言听计从，打算明天一早就让爷爷教他练基本功，累了就去玩积木，娘亲说多玩积木会变聪明，他要变得聪明，像爹爹一样当大英雄！ 何玖娘在他软糯糯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道：“你乖乖的呢，娘过几天就给你买一把小木剑送给你。” 狗儿彻底把悲伤抛之脑后，点头如捣蒜：“我一定乖乖的，娘亲放心！” “行，为了明天能好好练武，你现在该睡觉咯！娘亲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 小狗儿当即乖乖的躺下，闭上眼睛听何玖娘讲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刚睡着，陆桂兰就进来了。 第97章 陆桂兰的心里话 “三嫂，狗儿睡了？” 她压低声音问，何玖娘点点头。 陆桂兰就把她拉到一旁，小声地说话：“三嫂，谢谢你。” 感谢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刚刚在外面也说过，但她还是想私底下跟她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 “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我三哥这些年在外面没了消息，无论家里如何不肯承认，却也知道是凶多吉少了。你完全可以离开的，却还是愿意带着我们一大家子过苦日子，甚至还想方设法的把日子过好，谢谢你，这么些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真的辛苦了。” 陆桂兰拉着何玖娘的手，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桂兰……” “三嫂，你先别说话，让我说完。” 她哽咽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还有刚刚，你愿意借钱给我们，你明明可以完全投进去的，但还是给我们留了，三嫂，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三哥能娶到你，是陆家的福分。” “可能你不知道，娘虽然看上去很凶，实际上心地很善良的。你越是这么好，娘心里就越发觉得对不起你，觉得是陆家拖累了你，只是她老人家爱面子，平日里对你也是打打骂骂的。” “三嫂，我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想跟你说，你想做什么就大胆的去做，就算你将来遇上喜欢的人，也不要顾虑我们这一家子，这……这也是爹娘的意思，真到那个时候，我们不会拖累你的，我们会成为你的娘家人，给你做靠山，狗儿我们也会照顾好，你放心！” 陆桂兰不愧是孙氏的亲女儿，这样的事情，他们做长辈的说不出口，只能让女儿找机会来说。 何玖娘经常出去奔波，孙氏和陆桂兰在一起的时候，难免就会说起这些事情，让陆桂兰找个机会告诉何玖娘，陆桂兰也是趁今晚这个机会，想要把自己憋了很久的话说给她听。 何玖娘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来道谢的，没想到竟然还有后面这段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前段时间她还纠结，不知道自己以后遇到真爱，这一家人会不会放她离开，没想到现在陆桂兰就告诉她，家里支持她做的任何决定，甚至愿意当她的娘家人。 这么轻轻松松的几句话，直接把何玖娘给整破防了，眼眶瞬间就红了。 倒也不是因为陆家能放她走有多高兴，而是因为知道这一家子都在为她考虑而觉得心中温暖得不行。 一家人都能为她这般考虑，那她为了维护这个家的和平做的那些事情，自然也是值得的。 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 她吸了吸鼻子，笑出声来：“桂兰，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记下了。” 要真的有那一天，她肯定要把狗儿带上的，这孩子已经没了爹，怎么还能让他没了娘？ 陆桂兰也笑了笑，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第二天一早，陆家两辆马车一起出了村子，一辆是张松张勇赶着去收羽毛，另一辆是何玖娘赶着，先送几个孩子去学堂，然后去找绣娘。 何玖娘也不是那种两眼一抹黑的人，找专业人才自然要去找专业人士，于是，她又去了丰辰坊。 巧的是，今天余韬正好在铺子里。 “恩人来了！可是有什么需要的？” 从上次谈了合作，余韬对她的态度越发热情，虽然每次都给她优惠，但是他依旧有利润，且何玖娘拿货多，且时间快，也算是薄利多销。 “余老板不要这么客气，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何娘子就行。” 何玖娘笑着跟余韬往里面走，余韬也很是爽快的应下：“行，那就叫你何娘子，听林嫂说你昨天才来买了布，这么快就要买新的了？” “那倒不是，今天来，主要是想请余老板帮个忙。” “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余某人能帮得上的，绝不推辞！” 余韬不愧是生意人，说话一套一套的，何玖娘也就不跟他客气，说道：“家中最近在做成衣，但是家里的妇人不是很懂绣活，所以想请两个手艺厉害的绣娘回去教授一些基本知识，余老板是开布庄的，应该认识一些绣娘吧？” “嘿，这你还真找对人了！” 余韬笑起来：“不瞒你说，我家里不仅开了布庄，还有一个绣坊，养了二三十个绣娘，你要的话，我现在就能给你送过来！” “这感情好！那不知绣娘每个月是给多少月钱合适？” 余韬挥挥手，十分不在意的样子：“你跟我说这些就见外了，都是自家养的绣娘，签过契书的，你要用带回去便是，我这里会安置，或者，你想直接把人买回去？” 何玖娘眨眨眼睛，一时没想明白这个时代人口买卖是合法的。 好在她反应快，摇头笑道：“不用不用，就是请回去教一些针法，借用个把月就是。这期间咱们家中管饭，但由于我家中房子还没盖好，晚上就只能让她们回县城来住，过个七八日盖好房子，便能让她们安心住在家里。” “好说好说，我派人去接！” 余韬很是爽快，何玖娘急忙道：“不用不用，家中有马车，我大哥会负责接送她们的，还有这月钱，我们家借用，自然不能再让你花钱，不知一个月一两银子够不够？” 见她诚恳，余韬也不跟她来虚的，点点头道：“差不多了，在我绣坊里也差不多是这个价，且还不管饭。” 何玖娘心里边有了数，余韬亲自带她去绣坊里挑人，她也不懂这些，便让余韬给她推荐了两个比较踏实能干的，当即就带上车回家。 “余老板，多谢了，等我家生意赚了钱请你吃饭！” 何玖娘挥了挥手，鞭子轻轻敲了敲红牡丹的背，红牡丹便慢慢的往前走。 两位绣娘知道这户人家是在村里，但并没有嫌弃的意思，瞧这崭新的马车，想必在乡下也是个大户人家。 “何娘子竟然还会赶车，真是好生厉害！” 开口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只说夫家姓罗，便叫她罗绣娘，长得很是温婉，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让人觉得容易亲近。 或许是因为做的是精细活，不管是手还是脸都保养得极好，看上去顶多二十，但实际上，她都快当奶奶了。 第98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何玖娘性子随和，人家以礼相待，她自然不会用冷脸对人家，便笑着回答：“这也没办法，我是常在外面跑，自己会赶车也方便一些。” “真是厉害！” 另一个绣娘也探出头来，这位叫娟儿，才十七八岁，模样却生得普通，不过有意思的是，她的声音很是清脆好听，很有辨识度。 何玖娘笑笑，跟她们说着一些家常慢慢的往家里赶。 两位绣娘也从聊天中了解到这次主家人还算平和好相处，就算是今后几天都需要在县城和村里来回奔波也不觉得很苦了。 到了安平村陆家，何玖娘发现婷丫头早就激动的等在路边了。 何玖娘突然想起之前在逃荒路上问过家里人以后都想做什么。 悠丫头是想跟男子一样读书习字，而才六岁的婷丫头却表示自己想学绣花。 之前是一直没有机会，刚搬来这边，忙着盖房开荒和赚钱的各种琐事，都把这些事情抛之脑后了，现在看见她那么渴望的样子，何玖娘只觉得这次绣娘请对了。 “三婶婶，这两位便是你请来的绣娘吗？” 马车刚停稳，婷丫头就迫不及待的跑上来，牵着何玖娘的手，有些期待又有些胆怯的看着两位绣娘。 “是啊，她们以后就在家里教咱们家女眷女红呢！” 何玖娘揉揉她的脑袋，小丫头脑袋上梳着双丫髻，小巧可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灵动可人。 “请问……你们能教我绣花吗？” 婷丫头平时还挺内向的，不如悠丫头冲闯，但现在有何玖娘在面前，胆子也大了不少。 “当然可以！”娟儿笑了笑，很是恭敬地屈膝行了个礼，“只要姑娘不嫌弃就好！” 罗绣娘也很意外这么小的孩子能这么懂事，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看来这是个知礼的人家。 于氏她们就在一个四面透风的草棚子里赶制成衣，见她们回来也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过来迎接，何玖娘给孙氏做了介绍，然后两位绣娘给孙氏见礼：“见过老夫人。” 她们虽然是绣娘，却是卖身给余家的，算是奴，所以即便陆家人并没有官身，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她们都是当做主人家对待。 孙氏一个农家小老太太，自然受不住这么大的礼，急忙笑着说道：“两位绣娘客气了，咱们家就是一泥腿子，没那么多规矩，你们看着年纪小，便都叫我一身婶子，这是我家老大媳妇，这是老二媳妇，其他几位是族中侄媳，都是自己人，不必见外。” 在外人面前，孙氏说话都温柔许多，何玖娘大开眼界，原来孙女士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只是那温柔不是对着自己。 两位绣娘对视一眼，确实这户人家是好相与的，于是笑道：“那咱们就冒昧叫您一声婶子了！婶子放心，咱们必然拿出看家本事教给各位。” 这下子，便是皆大欢喜了。 一群人进了草棚子，于氏有些尴尬的笑道：“让两位看笑话了，咱们家刚来这边，新房还在盖，还要辛苦两位奔波几日了。” “不碍事。” 罗绣娘温婉的笑笑，这些情况何玖娘在来的路上就跟她们说过了，都是能够理解的。 更何况新房子就在不远处建盖，眼神好的都能看出这家人盖的是青砖大瓦房，可不是一般的农户，再说，一般的农户怎么能做起这么大的生意呢？ 双方客套了几句就坐下来，罗绣娘资历深一些，便由她先给众人讲授刺绣的知识，而娟儿就在一旁拿着针线做示范，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让陆家众女眷能一边听一边看，学得飞快。 悠丫头和婷丫头都在跟着学，何玖娘对这玩意儿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于是拉着三岁的珊丫头和两岁的秀丫去找小狗儿了。 此时小狗儿正在一棵树下跟着陆老头学基本功呢，今天一大早就缠着陆老头教他。 陆老头年轻时候走过镖，也会一些拳脚功夫，教别的不成，但监督孩子练个基本功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光看着狗儿一个人练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把小竹子、小亮子他们几个也抓过来一起练。 天知道练武最无趣的就是基本功了，又累又难熬，短时间内还看不到什么效果。 狗儿是自己提出来的，不管多难熬都咬牙忍着，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以后才能成为跟爹爹一样的大英雄。 另外两个小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完全是被抓过来陪练的，没一会儿就委屈得直抽抽。 陆老头最是见不得小子掉眼泪，见他们哭不仅没心软，反而还更加严格的罚他们。 何玖娘带着两个小女孩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陆老头在两个小娃的哼唧哭声中来回走动着，嘴里念念有词：“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你们看看狗儿，年纪比你们小，身子骨比你们弱，还是最先就来练的，他可有吭过一声？” 陆老头把他们抓过来一起练的时候，狗儿已经围着宅基地跑一圈了，虽然是慢跑，但是这片宅基地大啊，也不是一般孩子能坚持的。 两个小娃委委屈屈的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哭出声来。 “爹，他们都还小，不必太认真的。” 何玖娘觉得好笑，陆老头这般做派，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在虐t呢。 “练武自然要从孩童时期练起，你看看狗儿，都难成什么样了还在坚持，这两个却只会嚎嗓子。” 狗儿是他亲孙子，他心里别提多骄傲的，但小竹子算是他侄孙，小亮子如今又养在自己家，跟亲孙子也没什么区别了，他自然也想培养一下他们的耐力。 何玖娘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年纪尚小，来日方长，每日锻炼的时间不宜过长，不然反倒像是拔苗助长了。” 她其实想说得更严重一些的，但又怕伤到陆老头柔弱的内心，只能换一种说法。 陆老头虽然不认得几个字，但也还是能听懂拔苗助长的意思，顿时有些尴尬，大手一挥道：“也罢，今日便到这里吧。” 两小娃一听，顿时就往地上躺。 小狗儿累得满头大汗，直起身子，甩了甩酸涩的四肢，这才艰难的喊了一声娘亲。 第99章 孙女士的温柔都错付了 何玖娘心疼得不行，亲自帮他揉揉胳膊舒缓一下，问道：“累不累？” “累，”说着，他撇撇嘴，情绪似乎很是低落，“娘，当大英雄好累，爹爹好辛苦……” 这里要是只有何玖娘，他或许就哭出声了，但还有其他人在场，他便硬生生忍住了。 今天他在陆老头面前说了好几次爹爹是大英雄，陆老头从一开始的不解到苦涩一笑，知道这是儿媳妇苦心教导的，便什么都没说。 看他这个样子，何玖娘又是心疼得不行，都想劝他别练了，反正现在还小。 但想到这样可能会让孩子容易养成遇到困难就退缩的毛病，于是只能狠下心说道：“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很简单轻松的的，有一个词叫先苦后甜，你现在吃了苦，以后就有甜头吃了，爹爹以前也是这么苦过来的。” 这句话对狗儿很管用，顿时就没了要哭的意思。 她一脸慈母笑的揉揉狗儿的脑袋，趁机从怀里掏出几个橘子转移孩子们的视线。 是临时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但她却笑盈盈的说：“在街上看见有人卖橘子，便买了几个，你们分了吃吧。” 后世的橘子经过无数次改良，比现在的不知道甜了多少，几个孩子吃得一脸满足，从没吃过这么甜的橘子。 狗儿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被何玖娘这么一忽悠，便没有再想爹爹的事情。 今天练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吃完橘子一群孩子就去搭积木。 这段时间陆老头又研究出好几种不同形状的积木，让孩子们又有了新的玩法，狗儿瞬间沉迷其中，都顾不上她这个老母亲。 何玖娘顿时就没什么事情可干了，针线活儿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做的。 把最后一个橘子塞给陆老头，她便去盖房子的工地转一圈。 现在房子已经在做收尾工作了，正准备用围墙给陆家围出一个院子来。 村里人的围墙都是用土坯磊起来的，只有陆家一豪到底，连围墙都用的青砖。 “大哥，这围墙太低了不安全，还是再高一些吧！” 何玖娘看着面前砌好的墙，很是不满意，这墙也就比她高那么一丢丢，要是遇到贼人，随随便便就能翻进院子。 家里以后是要做生意的，要是因为围墙矮遭了贼，那得多亏？ 陆老大有些不解：“这里家家户户的围墙都不高的。” “没事，咱们家砌高一些，安全。” 要知道，他们一家虽然是安全了，但是外面还有很多难民在流离失所。 这几天她一直在街上溜达，各种小道消息也听了不少，听说皇帝到现在都没有派官员去昌州赈灾，再这样下去，这世道迟早得乱，他们不得做好完全的准备的？ 要不是觉得不切实际，何玖娘甚至想把这围墙修得跟城墙一般高。 何玖娘装模作样的摇摇头，唉，她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陆老大看她摇头晃脑的去别处转悠了，想了想还是跟干活的村民说道：“那边再砌高一些吧！” 三弟妹说的话做的事都有一定的道理，他可以不理解，但不能不执行！ 转了一圈，又提了一些小小的建议，在陆老大表示一定会安排村民弄好之后，便喜滋滋的离开了。 第二天，她便要装模作样的离开家，去玉源堂报道了。 只是，她一不小心睡了个懒觉。 刚开始，孙氏难得的心疼她，觉得她奔波了这么些天也不容易，便不让人打扰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结果连狗儿都跟着陆老头晨练回来，在草棚子里安静的翻看小人书，默默地记下了好几个书上的动作，而孙氏都进来看了好几次，发现何玖娘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孙氏的暴脾气终于忍不住了。 上前一把掀开被子，毫不留情的往她屁屁上一拍，吼道：“老三媳妇！你不是还要去医馆学医的吗，都日上三竿了还不去！” 孙氏真是要被她气死了，平时看她挺靠谱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何玖娘瞬间被拍醒，还吓了一跳，颇有些委屈：“娘，这件事不着急，中午再去。” 说着，她又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孙氏顿时急了眼，学医怎么能不着急呢？人家任掌柜那么好心收她为徒，还给五两银子的月钱，这可是难得的好事，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更何况，她自己不是还说喜欢医术吗？ 就是这么喜欢的？ 何玖娘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来圆。 可她又不能说自己现在医术超绝，根本不需要人教，任掌柜只是个幌子这样的话…… 这么想着，她又幽幽地解释：“大早上的，医馆求诊的病人多，人家也没空教我什么，不如等他中午稍微闲下来一些再去。” 本来觉得自己说这话没毛病，但瞬间点燃了孙氏的怒火：“人家愿意教你，那是你的福气，就算现在没空教你什么，你去医馆里帮帮忙，给人家留下一些好印象总归是没错的，说不定也能多教你一些看家本事。你说你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就转过弯来呢！” 孙氏气急败坏的样子，成功让何玖娘没了睡意。 这小老太太真是比她亲妈还亲，满心都是为她考虑的。 于是，何玖娘就算是再想赖床，也还是乖乖爬了起来，但那速度跟乌龟相比也没什么区别了。 等她磨磨蹭蹭的洗漱好，煮饭的草棚子里都传出香味了，于是她又厚着脸皮去灶房找东西吃。 孙氏看得翻白眼，就这还说自己喜欢医术，骗她老婆子眼瞎呢？ 但她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倒是要看看何玖娘到底想干什么！ 这可就真的误会何玖娘了，她就是单纯的想偷懒而已。 只是吃了两个窝头出来，看见一群女眷已经开工好一阵了，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幸好这段时间她对家里贡献挺大的，这些嫂子小姑子之类的才不会对她有意见，不然啊，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当下便想，也罢，大不了去医馆再偷懒就是了。 跟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她便去牵马车，晚上正好接上几个读书的一起回来。 正准备走呢，就看见一家不速之客来了。 第100章 钱大牛的老房子着火了 何玖娘定睛看了看，是许久没出来蹦跶的钱铁树一家。 巧的是，钱大牛竟然出来了。 何玖娘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一家来到京州城都一个月了。 肉眼可见钱大牛这一个月的日子不好过，走路都得要他爹娘搀扶着，脚一跛一跛的，明显是在里面过得不如意。 另外，整个人形如枯槁，看上去只剩下皮包骨。 钱大牛他娘李氏一看见何玖娘出来，当即就冲上来要拽人，何玖娘灵敏的闪开，让她劈了个空。 李氏差点摔跤，索性直接往地上一趟，捶胸顿足的就开始嚎。 “来人啊，快来看这黑心肝的人啊！这一家子害得我儿好苦啊！” 大清早就遇上人来号丧，孙氏的脸顿时就绿了，冲出来就骂：“你们钱家没完没了了是吧？你自己儿子手脚不干净，还能有本事怪到我们家头上来！好你个不讲理的腌臜泼妇，信不信老娘今天再把你送去官府挨一顿板子！” 换做以前，孙氏也不喜欢什么事情都去找官府帮忙，但后来发现像钱家这样的腌臜泼皮，就应该让官府的人管制才行。 家里有妇人在做工，坐在一起就聊些家常，孙氏知道钱大牛他们几个是昨天就回来了，另外两个虽然消瘦了些，但也不至于像钱大牛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听众人一说，才知道这钱大牛是在外面野惯了，以为进去之后还能让大家都听他的，结果才进去两天就被人教做人，打得没了半条命，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是苟延残喘过来的，能留着一口气出来已经很是难得了。 孙氏当时听了就哈哈大笑，让他狂，爹娘不会教导，自然有人会帮忙。 现在见他们竟然还好意思找上门来，顿时火气就上来了，看来是苦头还没有吃够。 何玖娘当即就不想走了，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瓜子磕着，想要看看钱家又想演什么大戏。 孙氏见她这个样子就来气，严重怀疑何玖娘早就知道钱家会来闹事，所以一早上磨磨蹭蹭的不想走，就为了现在凑热闹！ “真是没天理了！你们陆家把我儿子还得这么惨，这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如今废了一条腿，将来这日子可怎么过？” “我不管，你们陆家必须掏钱送我儿子去治病，不然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李氏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滚，一边滚一边嚎，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灰，竟然还乐此不疲。 何玖娘意味深长的点点头，觉得这个李氏还真是个人物。 钱大牛咬牙切齿的看着陆家女眷，恶狠狠地问道：“你们家那个小陆小羊的狗东西呢？让他给老子滚出来！” 没错，他们今天上门，一来是要找陆家人赔偿，二来也事要找陆小羊那个混球。 本来根本没想到这一茬的，在里面受了罪，钱大牛回家只想躺着好好养伤，结果到了家里，连唯一一直下蛋的母鸡都没了，家里更是一点钱都没有，连斤肉都买不起给他补身子。 钱大牛顿时就开始发脾气，以前家里穷，但不至于穷成这样，更何况他爹娘向来疼爱他，也不可能做出吃独食的事情，于是在家里闹了一顿，终于问出了陆小羊的事情。 他以前在家的时候就是混吃混喝的无赖，对陆小羊这样画大饼的行为很是了解，所以当他娘哭哭啼啼的说了他爹为了帮他报仇，却没成功，反而还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去养了陆家人的事情的时候，他气得差点当场吐血身亡！ 没想到他钱大牛混了一世，还被陆小羊这个外来人放火烧了老房子！ 这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 陆老头和陆老大就在不远处看着村民盖房子，见到钱家人又来闹，沉着脸就过来。 “你们又来做什么？” 陆老头黑着脸看了钱大牛一眼，十分嫌弃的接着说道：“都这模样了还不安生，你以为自己能有几条小命？” 陆老头一番话让钱大牛想起在里面最难熬的那段日子，内心就忍不住有些害怕，但是转念一想觉得那些灾难都是陆家人害他的，顿时又很不上把这死老头揍一顿。 “很简单，咱们今天不为别的，就两件事！” 钱大牛自觉握住了陆家人的把柄，十分强硬的开口：“其一，给我二十两银子去看腿，其二，那陆小羊交出来！” 这个陆小羊敢趁他不在的时候骗去了本属于他的东西，这笔账还是要好好算一下的。 听说那陆小羊也是个跛子，不用想都知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二十两倒是不贵，但是凭什么要给他？ 何玖娘笑了一声，嘴里的瓜子壳随意一吐就黏在钱大牛脸上。 众人：……莫名有些想笑怎么办？ 何玖娘慢悠悠地道：“不好意思啊，实在是你离我太近了。” 钱大牛心里憋火，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敢惹这个女人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 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呢，前额的头发上又多了两片瓜子壳。 钱大牛：…… 看见儿子被这么羞辱，李氏第一个忍不住，爬起来就要往何玖娘身上扑：“你个小娼妇！就是你这个小娼妇，跟县令有首尾，这才害得我儿吃尽了苦头，老娘今天非要撕了你不可！” 说着，她像头牛一样弯腰低着头朝何玖娘撞过来。 孙氏本来还担心她年轻，不是李氏那样泼妇的对手，谁知道她又慢吞吞的磕了一颗瓜子，把瓜子壳准确无误的吐到钱大牛脸上，这才对着朝她疯狂撞过来的李氏伸出一只手。 嗯，准确无误的一把薅住了李氏的头发，并用力一扯。 李氏杀猪般的声音传来，她的头发都被扯掉了！ 何玖娘将人甩朝一边，有些嫌弃的在她身上擦了擦手，咂嘴道：“一个妇道人家怎的这般不爱干净，这头发都多长时间没洗了？弄脏了我的手。” 看她这样，孙氏等人都松了一口气，是了，能只身闯进流寇窝把流寇全都扫荡干净的人，还会把一个泼妇放在眼里？ 李氏又羞又气，转头瞪着钱铁树骂道：“你是死了不成！” 第101章 陆家女眷打团战 钱铁树在家里就被儿子和媳妇狠狠说了一顿，此时蔫蔫的，始终不相信陆小羊会是骗他的那种人。 听见李氏在骂自己，他觉得没面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的骂道：“让你不要过来丢人现眼，你听我的了吗？” 李氏一听还得了，顿时破口大骂，吐沫横飞：“老娘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个老不死的还帮着外人说话！难不成你也跟这个寡妇搅合到一起去了？” 她指着何玖娘，满口喷粪。 陆家人来到村里这段时间，她也是多方面打发过的，虽然陆家人一直说陆家老三只是在外面奔波没回家，但是这都举家逃难了，就算还活着，这辈子能再相见的可能也太小了，何玖娘可不就是个寡妇吗？ 要说这寡妇要是长得一般也就罢了，刚来的时候被太阳晒得漆黑，倒是看不出什么，结果这段时间白了回来，才发现陆家人不简单。 男的俊女的俏，尤其是这个姓何的寡妇，生得那叫一个水灵，要不是有个儿子带着，还以为是那没出嫁的大姑娘。 何玖娘是不知道这李氏是这么想自己的，不然非要得意一阵，原主的长相确实很不错，不然当初也不会惹得几个流民对着尸体都按捺不住。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泼妇竟然诬陷她清白，她都没反应过来，孙氏就龇牙咧嘴的跳出来，扑在李氏身上一顿挠。 “我让你个腌臜泼皮胡说八道！我让你毁我儿媳名声！老娘今天就是去蹲大狱也要撕了你的嘴！” 于氏几人也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冲出来帮孙氏的忙，尤其是于氏，还大声的喊道：“她何止是毁三弟妹的名声，连县令大人的名声也被她坏了！咱们也算是帮县令大人教训她！” 于是，一群女眷团团把李氏围住，薅头发的薅头发，掐脸的掐脸，踢黑脚的踢黑脚，吐口水的吐口水，闹成一团。 何玖娘都惊呆了，平时家里就只有孙氏泼辣一些，没想到嫂子和小姑子也是丝毫不逊色啊！ “哎哟！要打死人了，快救命啊！” 李氏苦不堪言，她手脚都被人按住，一点还击的能力都没有。 偏偏她男人和儿子都是靠不住的，看见这一幕完全呆愣在旁边，根本不敢上前帮忙。 陆老头和陆老大站在一起，面对周围邻居投过来的惊讶的目光露出镇定的微笑。 小场面小场面。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陆家的女眷比男人厉害了…… 话虽如此，但是大家看见李氏被打还是觉得好爽。 李氏的名声一直不太好，给人的印象就是胡搅蛮缠的泼妇，嘴里还经常喷粪，大家早就想揍她了。 只是顾及到她有一个混账儿子，要是闹得凶了反而对自己不利，所以一般都忍着。 但是今天陆家这一群女眷就帮他们报了仇泄愤，感觉心情无比舒畅，今天午饭都要多吃一碗饭才行。 何玖娘见家里的女眷是占上风的，便也歇了拉架的心思，又掏出一把瓜子悠闲的磕着。 两位绣娘看得直瞪眼，就这么看着，谁都不管？ 不仅不管，很多围观的人脸上还带着解气的笑。 这个村里的人这么冷漠无情的吗？ 本来看着陆家人还挺和气，现在看来，或许是她们看走眼了也不一定。 陆家人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形象在两位绣娘心里留下了烙印，本来还敢跟陆家女眷说笑的，之后却变得战战兢兢，谨言慎行，就怕惹了陆家人不放心，然后被按在地上摩擦。 好在还是有人去叫了村长过来的，也就是这个时候，钱铁树父子俩才恍然回神被打的那个人是他们的婆娘和老娘，急忙上前想要搭救。 孙氏等人也打得累了，愤愤的又打了李氏一巴掌，这才松开手，退在一边。 “这又发生什么事了？钱铁树，你是怎么回事，你家还没完没了了是吗？” 村长看见这场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骂了钱铁树一句，又转向孙氏等人，无奈的开口：“陆家弟妹，你也闷冲动了，怎么说也不能动手不是？” 他年纪比陆老头还要大一些，叫弟妹也没什么。 孙氏这次占理，打了人还昂首挺胸的，俨然一只打了胜战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口：“村长，这件事虽说是我先动的手，但就算是闹到县令大人面前，我们陆家也是占理的！” “我家老三媳妇本本分分，这个满嘴喷粪的烂货却说我们家老三媳妇跟县令大人有首尾！天可怜见的，我家老三媳妇何德何能，要被她如此编排？” “说我家老三媳妇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说县令大人的坏话，他们一家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哼！” 孙氏小嘴叭叭的，李氏本来想趁机跟村长告一状的，但是听见孙氏说要被砍头，顿时吓得腿软。 钱铁树父子俩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么严重。 “村长，误会误会！我这婆娘说话历来难听，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一个乡下妇人懂什么？” 钱铁树赔着笑脸去跟村长说好话，但这件事好像不是村长说了算。 “呵，现在知道怕了？”孙氏冷冷一笑，接着说道：“这烂货不仅编排我儿媳跟县令，甚至还说我儿媳跟钱铁树也有首尾！村长你听听这是人话吗？县令大人也就罢了，好歹是个当官的，我们家自认是高攀不上！但要说钱铁树，就这年纪一大把的废物，我儿媳就是患了失心疯也不可能跟他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众人瞪眼，还能这样说？ 何玖娘却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要不是手里还有小半把瓜子没磕完，她一定要抱住孙女士给她一个大大的么么哒，这也太维护她了！ 孙氏：合着我还不如那小半把瓜子？ 村长也有些汗颜，突然觉得陆家这弟妹好像比李氏还彪悍啊！ 他只能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干巴巴的配合着说道：“是啊，何娘子年纪轻轻，何至于找钱铁树这般上了年纪却一事无成的乡下老汉！这李氏果然可恶至极！” 众人：？？？捧一踩一？ 第102章 换谁不迷糊？ 孙氏一听就知道村长是向着他们家的，顿时说道：“今天这件事必须报官，怎么也得还我儿媳清白！” 这么一说，大家第一反应就是不至于，毕竟村里时常会发生这样的口角之争，但就是骂一顿，甚至是打一顿教训一下就好了。 如今陆家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还是要报官，大家便觉得没必要。 当然，也能看出陆家对这个老三媳妇的维护和在意，往后谁见了何玖娘，都是不敢随意编排的。 不然要是被陆家这群恶婆娘知道，不得直接打上门？ 村长一时间也觉得难办，这毕竟是陆家的家事，他身为村长只能起到劝导的作用，至于其他的还是要看陆家人自己的选择。 想了想，他把陆老头和陆老大拉去一边说话。 “陆老弟，依我看，这件事还会不宜闹到县令大人面前。” 村长一开口就看见陆老头和陆老大的眼神有些危险，急忙为自己解释：“不是我想包庇钱家人，只是这件事闹大了对你们陆家也不见得是好事！” 陆老头父子二人一听，眼神才正常了些，陆老头问：“何以见得？” “你想啊，这妇人家的名声极其重要，本来只有咱们村里人知道的，要是闹到县衙，那知道的不就更多了？再说，县令大人要是知道自己被人编排与农妇的事情，是不是会迁怒于人？” 村长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陆家父子俩都不说话了，确实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当官的心性复杂，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要是把这件事怪在何玖娘身上，那岂不是把自己赔进去了？ 看他们有些动容，村长继续煽风……哦不，是继续劝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李氏今日也被打怕了，将来也不敢再胡闹，这件事便这样平息了吧。” 村长能管下这么大一个村子，要说他没有两把刷子那是不能够的。 这件事他确实认真为陆家着想，但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同样是村长，其他村子都没闹出什么事，就他管辖下的安平村却三天两头的出事，这次数多了，县令肯定是要生气的，到那个时候，他这个村长之位也就不长久了。 谈妥之后，陆老头也把村长的话转告给了孙氏，孙氏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这是涉及到何玖娘的大事，还是不能轻易做决定。 想着从他们迁徙过来，村长一家对他们的态度还可以，整体来说对陆家也没什么坏处，孙氏还是答应这件事私了。 本来挺气愤的心情，却在转身的时候看见捧着瓜子吃得兴致勃勃的何玖娘，孙氏顿时就来气。 就一大怨种，都这样了还只顾着凑热闹！ 孙氏一边感叹自己命不好，一把年纪了还要为自己儿媳这般操心，一边又很是心甘情愿的做着这些事，颇有些心口不一的感觉了。 她朝钱家人走过去，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今天要是识相的，就赶紧滚，要是再敢来我家闹事，我才不管谁帮你们说好话，到时候不送你们蹲大狱我都不姓孙！” 钱铁树急忙扶起自己婆娘，对着村长干巴巴的笑了笑，一家人很是狼狈的跑了。 钱大牛后知后觉的发现，经过这么一闹，自己来陆家的主要目的都给忘了！ “娘，为什么每次坏事的都是你！” 自己老娘被打了一顿，他不仅没有心疼，反而还心生怨恨。 每次都是他娘把事情搞坏的，就像上次，本来可以不用受这么长时间的苦，可他娘竟然狗胆包天在堂上骂了县令，这才连累他们几个被关了一个月。 这次要不是她娘捣乱，他肯定能从陆家人手里拿到钱去看腿，甚至还能揪出陆小羊好好教训一顿，结果现在全毁了！ 李氏愣了愣，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怪她。 “我……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她有些委屈，自己事事为这个儿子考虑，不准任何人欺负他，没想到还被怪罪嫌弃了？ “为我好为我好！天天都把这几个字挂在嘴边，可是你看看你做的那件事是真的为我好？要不是你在堂上撒泼，我至于受这样的罪吗？今天要不是你闹事，我至于拿不到钱吗？要你能有什么用！” 钱大牛本来还伸了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结果越说越气，他一把将手甩开，李氏被打得有些严重，走路都没什么力气，毫无防备的被钱大牛甩开，瞬间就摔倒在地上。 钱大牛不仅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身子还觉得他娘摔这一跤让他心里舒服不少，杵着拐杖迅速的离开。 钱铁树看着远去的儿子，又看看摔在地上爬不动的婆娘，没好气的骂道：“就让你们不要来，偏是不听！要不是村长帮我们说好话，我们一家就要被送上断头台了！你以后要是再不安分些，老子直接休了你！” 说着，粗手粗脚的把李氏拽起来，生硬的拖回去。 李氏泪流满面，她一心为了这个家，怎么反倒成坏人了？ 陆家这边，看热闹的也散去了，于氏几人都回去跟着绣娘学女红，何玖娘总算是磕完了瓜子，拉着孙氏好一阵撒娇。 好听的话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倒，孙氏听着，心里甜得跟抹了蜜一样，但依旧板着脸，使劲的把她扒拉开。 “少扒拉我！热闹看完了，这都快大中午了，你要是再不去医馆，那便干脆别去了！去跟你大嫂她们学做衣裳去，别在这里碍眼！” “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 何玖娘很是可惜的叹了一口气，又得寸进尺的说道：“您也说都大中午了，都快吃饭了，我干脆吃了饭再去呗！” 孙氏差点都被她气笑了，老三媳妇以前也不是贪口舌之欲的人，最近怎么越来越不像话，跟个孩子一样？ 实际上这只是何玖娘表示亲昵的一种方式罢了，想她刚刚到这个时空的时候，虽然也出手帮着陆家，但态度绝没有像现在这般随和亲近的。 可孙氏不知道啊，她就觉得何玖娘一早上就是在耽误事，举起巴掌就要往何玖娘身上扇：“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哎呀呀，不给吃就不吃嘛！我走还不行嘛！” 何玖娘被追着跑，跳上马车瞬间蹿出去老远，把不远处学女红的众女眷给羡慕坏了。 这样的婆媳关系，换谁不迷糊啊！ 第103章 签下契书 何玖娘走了之后，小狗儿过来，主动牵着孙氏的手，奶声奶气的说道：“奶奶别生娘亲的气，娘亲很喜欢奶奶的。” 虽然他知道奶奶不是真的生娘亲的气，但经常会做出要打娘亲的动作来，他还是蛮担心娘亲的。 孙氏翻了个白眼，拉着小狗儿进去，嘴上很是不饶人的说道：“谁稀罕她喜欢！狗儿，你可别跟你娘学坏了！” 小狗儿嘿嘿一笑，虽然奶奶说话不好听，但他可是看见奶奶笑了。 奶奶笑了就说明是真的不生气，至于她说什么，那是完全没必要去听的。 见奶奶真的不生气，他又准备看小人书去了，娘亲说看一会儿书就要出来透透气，看看远处，不然眼睛会受不了的。 他对娘亲的话深信不疑。 何玖娘是一个人进城的，路上就从空间里掏出东西来吃，马车赶得比牛车还慢，整个人悠闲得不行。 她计划里还有很多生意可以做，但是现在家里实在是忙不过来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把目前的事情做好才行，不能捡一个扔一个。 这几日家中女眷都在做衣裳，便没有去弄药材，正好家里炮制药材的加工坊也没有盖出来，这个生意便暂时闲置一下。 前两天陆老二已经把发芽的土豆全都种到开出来的荒地里去了，土豆数量不是很多，他一个人就能种完，并且还稍微浇灌了一番。 别看陆老头天天游手好闲的带着几个孩子玩，实际上也在研究药材种植的事情，他种了一辈子地，还是有些经验的。 等过段日子盖好房子，家里的男人们都闲下来，便要开始大力研究药材的耕种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是陆家想买田地的事情却一直没有落实下来。 从他们来到村里这么长时间，要买田地的事情早就放出去了，但是至今没有人愿意卖地，这就伤脑筋了。 在本村买不到，他们其实也可以去别的村子买，只是这样一来，就有些距离，平时也会耽误不少事，最好还是在本村就能买到。 或许，她要主动出击了。 等何玖娘慢悠悠的晃到医馆时，正是医馆人最多的时候。 跟她忽悠孙氏的情况截然不同，中午才是医馆最忙的时候。 “哎哟，何娘子来啦！快里面请！” 其实她跟任掌柜还没有说好，关于诊金五五分这件事要是谈不下来，她也是不愿意干的。 任掌柜看见她，赶紧把手上的事情交给别人，自己亲自招待何玖娘。 还是上次那个房间，两人对立而坐，任掌柜的脸上满是笑容。 “何娘子，我们东家同意你的要求了，只是往后何娘子会比较忙碌一些，去府城的次数有些多，不知何娘子能否接受？” 这件事何玖娘早就想到了，大岭县是个县城，就算稍微比别的县城要繁华一些，也只是个县城，有富人，但肯定没有府城的多，去了府城，诊金也能多上许多。 最重要的是，何玖娘打算把生意做到府城去，就比如那些羽毛服，拿去府城肯定能多赚不少钱。 “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掌柜的写契书吧。” 何玖娘挺爽快，掌柜的愣了一下，笑出了声：“何娘子真是考虑周全，我这就写！” 就算是男子也不一定会想着写契书之类的，但这位何娘子考虑的是真的谨慎。 写下契书也好，这样就不用担心哪一方失信，以后也不会出现金钱冲突。 任掌柜很快写下之前谈好的事情，然后吹了吹墨，这才递给何玖娘看。 何玖娘仔细看了一遍，说道：“其他的都没有问题，只是若是出远门之类的，我得带上我儿子，他年纪小，离不开我。” 这是她之前答应狗儿的，自然要提前说好。 任掌柜的笑容僵了僵，哪有大夫出诊还带着孩子的？尤其是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要是小孩子冲撞了贵人可如何是好？ 见任掌柜这副模样，何玖娘便说道：“掌柜的放心，我儿子很乖的，不会添乱，且若真是出了事，我一人承担，绝不会拖累玉源堂。” 她都敢说这种话了，掌柜的便不好再说什么，这妇人家也是不容易的，于是便爽快的答应了，并且写在了契书最末端，“孩子惹事与医馆无关”几个大字很是醒目。 何玖娘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算是满意。 契约一式两份，她爽快的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任掌柜小心翼翼的把契书收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医馆里病人虽然多，但大多数都是普通的风寒感冒之类的，其他大夫也能看，何玖娘寻思着应该用不上她，便准备离开。 “我家在安平村，就在盖新房的那一片，有事便派人去找我，一问便知。” 这个时代通讯不方便，也只能这样了。 掌柜的连声应下，然后把两本医书递给她：“这是入门的基础医书，既然答应了你要瞒着家里，便也要做做样子，便跟家里人说我先让你熟读医书便是。” 看着任掌柜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确实是在替她考虑，何玖娘便接了下来：“多谢。” 这个时候，回去也是没事干，说不定孙氏还得叫她去做饭，何玖娘实在是不想下厨，于是准备去茶楼听说书算了。 “要说那南泰的太子，死得那叫一个惨啊！听说头都被人割下来不知带到哪里去了，多么高高在上的一个皇太子，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如此一来，咱们北炎便又能安定几年了！至于这南泰太子之死究竟为何，还须诸君听我慢慢道来……” 何玖娘来的巧，今日第二场说书才刚开始，但是这一场却并不是说书，南泰太子身死的事情刚刚传过来，说书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热点新闻，当即就开始瞎吹了。 至于他吹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谁知道呢！反正只要大家知道南泰太子死了，南泰短期内蹦跶不起来了就行！ 何玖娘要了一壶茶和一碟瓜子，听得津津有味。 所有人都在为这件事欢呼，同时也很好奇那个孤身闯进太子府手刃太子的大英雄是谁，最重要的是，他是怎样躲开重重危机，把南泰太子的脑袋割下来带走的？ “反正不管是谁，他杀了南泰太子，就是咱们的大英雄！” “对！南泰宵小蛮人，也敢对咱们北炎动歪心思，此人定是我北炎哪位大将军！” “咱们北炎，最亲民的王爷便是咱们京州城的宸王殿下，此人说不定就是宸王殿下麾下的大将呢！” “说的是呢！” …… 这是在宸王的封地上，百姓们讴歌宸王也很正常，只是这京州城离国都晋州可不是很远，百姓们这般捧宸王，不会给宸王带来麻烦吗？ 啧啧…… 第104章 心思各异的皇家人 此时国都晋州城的皇宫里，皇帝正在刘贵妃的锦晨宫中大发脾气。 酒杯摔了一个又一个，宫婢们吓得跪成两排，大气都不敢出。 可是身边的刘贵妃却依旧姿势妖娆的靠在皇帝怀里，想来是极为受宠的。 “陛下可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刘贵妃娇滴滴的开口，伸出柔嫩的小手拍着皇帝的胸口帮他顺气。 另一只手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小心翼翼的打开，取出里面的金丹送到皇帝嘴边，皇帝毫不怀疑的张口吞了下去。 “哼，朕那几个儿子要是能像爱妃一样贴心，朕也不会有这些烦心事了。可惜爱妃也不懂为朕排忧解难啊！” 皇帝一把抓住刘贵妃的小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即便很生气，但是对这个宠妃还是很温柔，可见这宠妃是有几分本事的。 “皇上都不跟臣妾说您到底有什么烦心事，臣妾就是想帮您排忧解难也力不从心啊！” 刘贵妃有些委屈的撇撇嘴，眼中瞬间就泛起了泪花。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皇帝心疼得直哄她：“爱妃别难过，是朕说错话了，其实这事告诉你也无妨。” 皇帝吸了一口气，很是烦恼的道：“最近南泰太子被刺杀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爱妃也是听说了吧？” 刘贵妃乖巧的点点头，问道：“这对咱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但这功劳全被老三捡了去！” 皇帝气的就是这件事，本来刚知道南泰之事的时候，皇帝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南泰太子野心勃勃也不是一两年了，之前想趁北炎闹旱灾的时候对南泰出兵就是拿南泰太子的主意。 结果还没几天，风向就变了，民间百姓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个功劳归到老三宸王身上，将他这个皇帝放在什么地方？ 儿子比老子受爱戴，这是皇家大忌。 “尚未查出真相就捏造是非，老三怎的就如此急功好利？” 皇帝现在听不见任何好话，反正心里就是憋着一口气，觉得那个儿子就是野心勃勃，他还没死就在计划着抢皇位了。 刘贵妃听出皇帝的意思，这就是自己没本事，也不允许别人有本事了。 她笑着说道：“原来皇上是在生宸王的气呐，这还不好办？臣妾倒是有个办法削削他的锐气，不过这就要看皇上舍不舍得了。” 说着，很是暧昧的用红色的指甲指了指皇帝的心口。 这话本不应该从她一个宠妃口中说出来，但是皇帝宠爱她，不仅没生气，还很是高兴。 “爱妃快说！” “按照皇上的意思，宸王最近出了不少风头，惹了皇上不高兴，那便让他吃点苦头好了。昌州那边不是还没人管理吗，皇上何不让宸王去试试？” 刘贵妃此话一出，皇帝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昌州那边一直不下雨，现在可真是换了谁都不愿意，正好把风头正盛的宸王扔出去，一来可以起到威慑灾民的作用，二来宸王去了昌州，便没人在他眼前晃荡，他也不用这么心烦了。 “爱妃果然聪慧！” 他抱住怀里的女子大大的亲了一口，然后起身匆匆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锦晨宫内，刘贵妃才很是嫌弃的擦了一把脸。 正是刚刚老皇帝亲过的地方。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收拾一下这些狼藉，给本宫背热水沐浴。” 刘贵妃由宫婢搀扶着起来，慢悠悠的进了内殿。 皇帝一回去就让人去找宸王来见他，然后十分简洁明了的把昌州的破事甩给他。 “父皇，儿臣愿意去昌州，只是昌州旱情严重，还需开国库放粮及银两，否则难免不会再发生乾州城的暴乱。” 宸王没什么意见，本来他也想找机会出去避避风头的，呼声太高反而对他没什么好处。 本来想着等孙棋回来就给他请功的，但现在看皇帝的样子明显不高兴，这件事只能往后推了。 听他又要钱又要粮的，皇帝自然是不舍得，但又想起乾州城的事情确实闹得挺严重，要是闹到国都来就不好了，便还是忍痛答应了宸王无理的要求。 宸王领命出宫，心腹程盟知道此事便忍不住小声抱怨：“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殿下做的分明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是要封赏的，怎么到了皇上面前，却还要这般为难！” 要不是宸王长相跟皇帝还是有几分像，他都要怀疑宸王是不是皇帝亲生的了！ 宸王苦笑一声，自古伴君如伴虎，就算是亲生儿子又怎么样呢，让他感觉到危险了，自然就要想办法除之而后快。 其实说起来，皇帝还算是宽容的了，这几年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把他的声望吹得很高，说他得民心，甚至超过了皇帝。 换做任何一个上位者听见这样的话都会不高兴的，他虽然派人去查探过，却一无所获，便只能尽量的低调。 可南泰太子这件事，还是爆发了皇帝对他的忌惮。 “别说这些没用的，去准备准备，三日后随本王去昌州。” 程盟当即应下，再不敢多说。 现在他家主子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只希望孙棋他们那边一切顺利，能查出一直私下跟南泰联系的奸细，然后顺利回朝。 这样主子身边能用的人便更多了，也不至于再这般奔波。 与此同时，靖王也得知这件事，喜不自胜，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 不过他知道自己一向莽撞，还是没有轻举妄动，派人去林府走了一趟，想把林义平请过来相商。 手下去而复返，说林义平外出游玩去了，就今天早上出的门。 这可真是不巧。 “殿下，林公子还给殿下留了一句话，说殿下想做什么便放心去做，但要仔细些，不可留下后患。” 这句话成功趣悦了靖王，他大笑道：“不愧是义平兄，这么了解本王！本王自然不会傻到自己动手，你去找人将消息送去太子府，本王就不信太子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是！” 第105章 入住新房 历时七八日，陆家的房子总算是建好了，也迎来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上梁。 上梁是大事，还专门挑了个吉日。 陆老大提前两日就去县城买了写鞭炮回来，这个时代鞭炮还是稀罕物，挺贵的，但念在是乔迁新居这样的大事，还是忍痛买了不少。 陆老二找了些铜钱出来一会儿仪式用，张松张勇今天破例没去收羽毛，而是帮着家里忙活。 女眷们一大早就起来忙碌，于氏莲花张罗着做早饭，秦氏把米粒碾碎成粉，待中午的时候蒸红糖米糕，何玖娘陆桂兰和沈氏加入洗刷大军，凡是能洗的东西都恨不得洗一遍，忙得热火朝天。 孙氏在一旁教导家里的一群孩子：“今天是个好日子，所有人都给我笑，听见没？不准打闹不准哭，也不准说脏话，不然被我听见就打嘴！” 小萝卜头们站成一排，很是乖巧的点头。 昨天晚上各家爹娘就交代过的，说他们今天必须要开开心心，以后住进新房子才能越发美满幸福。 看见孩子们这么懂事，孙氏满意的点点头，兀自跟陆老头去准备祭品和香案，供奉家神。 陆家这房子盖得气派，一家人刚吃了早饭就有人过来看热闹。 村里请来上梁的汉子们也陆续到了，何玖娘抽出空来倒了茶水招待。 等吉时一到，就要开始抬梁上梁。 贴着“上梁大吉，紫星高照”披红挂绿的大梁便被汉子们唱着《上梁歌》抬起来，将大梁抬上屋脊。 鞭炮声响起，小孩们都捂着耳朵，但脸上是一个个兴奋激动的笑容。 抬梁的汉子们下来后，由瓦匠头顶一个放了铜钱和兴隆馒头的托盘上了屋脊，一边上一边高声念：“手扶金梯步步上，芝麻开花节节高，祝贺主家千年富，儿孙满堂万代好！” 说完，把托盘里的馒头和铜钱往下抛，这便是“抛梁”。 大人小孩一哄而上，上前捡吉祥物，捡到的人也能交好运。 活动都结束后，于氏把祭祀好的红糖米糕拿来分给孩子们吃，然后大人小孩都喝了一碗糖水。 今天要宴请众人，其中包括陆家族人，村长，以及这段时间帮忙盖房的所有人。 人还挺多，陆老大和陆老二去县城卖新鲜的肉和菜，张松张勇两兄弟则陪着客人们喝茶聊天，张家两兄弟比陆家两兄弟要更能说会道一些，这般安排也没什么错。 于是，众人吃到一顿比过年还丰盛的饭菜。 更重要的是，主家舍得，有肉有菜还有酒，所有人都能敞开了肚皮吃，撑得直打饱嗝。 屋子里自然早就打扫好了，基本的木床被褥是齐全的，各家夫妻俩一人一个屋，小孩子三人一个屋。 男娃磊子、杰子、虎子住一起，都是读书的，住在一起也方便相互学习和监督。 女娃莲花、悠丫头、婷丫头住一起，只有年纪还小的狗儿、珊丫头、秀丫和小亮子是跟着父母睡。 两位绣娘也终于在陆家安顿下来，不需要每天早晚奔波了。 几对小夫妻自从举家开始逃荒就没在一块睡过，都是年轻人，现在日子过好了，新家也落实了，用小别胜新婚来形容也没错了。 还没来得及说几句悄悄话呢，各个屋里就有动静传出来。 尚且还有个儿子陪着的何玖娘还算不上孤寡，把儿子哄睡了之后，便坐在桌前开始画设计稿，几天前她就有想法了，只是一直没动笔，主要是一屋子人住在一起，影响她发挥。 忙活了大半夜，感觉有些口渴，她悄咪咪的从空间里掏出一瓶可乐喝了一口：“啧，真爽啊！” 从穿越过来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都没有太多私人空间，很多好东西都不敢拿出来用，现在好了，自由了。 画出不少设计稿，何玖娘伸了伸懒腰，却还是有些不困，但也不想再弄了，于是开门出去透透气。 结果—— 她很是尴尬的回来了，把门关上，不管困不困，先躺下再说。 入睡之前，她想着明天早上自己可能得早起做早饭了，嫂子小姑子们应该起不来…… 果然，第二日众人都起晚了，懂的都懂，孙氏和陆老头一早上都喜滋滋的，儿子儿媳感情好是他们老人家最喜闻乐见的，照这样下去，家里还能再添丁，想想都觉得是一桩美事。 不过，本来挺好的心情，出门看见何玖娘已经在灶房忙碌了，孙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一大家子里面，人人都成双成对，就何玖娘一个人。 甚至平时就害怕下厨的人，还能体谅嫂子姑子，主动起来煮饭。 孙氏抿着嘴，想着前两天闺女悄悄告诉她，已经把话跟老三媳妇说了，她这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人都是自私的，她自然舍不得何玖娘真的改嫁。 可人心又都是肉长的，她把何玖娘当成亲闺女对待，自然也希望她能过得好。 至于自己的儿子，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按下心头的难受，她主动进灶房帮忙。 “娘，早啊！” 何玖娘看见她，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忙自己的。 想起自己昨晚画出来的羽毛服设计图，又说道：“昨晚上我画了几张图，一会儿吃完饭大伙儿看看，要是能行就开始着手去做了。” 何玖娘对自己的设计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么说也就是客气的意思一下，顺便装个x。 果然，孙氏一听，心里更难受的，其他人在享乐的时候，老三媳妇还是为家里的生意烦恼…… “既然昨晚睡得晚，还起这么早做什么？” 她有些心疼的开口，坐在灶门口帮忙添柴。 “睡不着就起来了，要说这人就是欠，之前风餐露宿的都能睡，现在躺在青砖大瓦房里反而有些睡不着！” 这话自然是假的，但她这般随意说出来，也不会惹人怀疑。 孙氏一抬头：“你也是这样？” 听这话，孙氏昨晚也是失眠了，何玖娘便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可能得习惯几天。” “谁说不是呢！”孙氏感叹道，“这条件可比咱们家以前好多了，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像做梦一样……” 正说着，各房的门都开了，小媳妇儿们一个个红光满面，脸色娇羞。 男人们却是有些萎靡不振，毕竟是体力活不是？ 何玖娘一看就知道昨晚战况激烈。 啧啧，年轻人还是多注意身体才行啊！ 于是，陆家众人发现，今天的茶水里放了不少枸杞子。 虽然不知道这枸杞子有什么用，但想到何玖娘最近在看医书，这玩意儿肯定是好东西，便连水带枸杞的全都下了肚。 第106章 人这一辈子，还能有几个三年？ 吃过早饭，何玖娘就把自己的设计图拿了出来，当看见那一张张惟妙惟肖的图画时，别说陆家人，就连两位绣娘都张大了嘴。 这能是一个普通农妇能画出来的？ 好在陆家人之前就见识过何玖娘的画技，惊叹了一番也就接受了，两位绣娘却拿着图纸一直看。 何玖娘这次画的衣裳样式各异，有斗篷、长袍，甚至还有长短款的外衫，大多都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才会穿用的类型。 更绝的是上面还有精致的花样，罗绣娘看见便问：“这花样都需要绣出来的吧？” 何玖娘点头：“对，这批货主要是针对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自然是做的精致一些才好。” 陆家女眷一个个脸色有些勉强，她们不会绣花啊！ 好在何玖娘也是知道她们的能力，说道：“绣花这样的精细活，交给两位绣娘就行，先挑着最好看的做出两件来，要是拿去卖了反响不错，我就再去招几个绣娘到家里来，专门负责绣花。” 绣花可是技术活，基本上都得从小开始学的，像于氏她们现在才开始学的，火候不到家，自然不能用在成衣上。 陆家女眷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让她们绣花，怎样都好。 决定好之后，女眷们就都回屋做衣裳去了，陆家现在房子大，空房间也多，专门留了一间屋子出来做衣裳。 张松兄弟俩去收羽毛，陆老大和陆老二一时没有事情做，便主动说道：“之前都是家中妇人去采药，如今我们没事干，便把药材的生意也做起来，反正家里连炮制药材的作坊都准备好了，可不能荒废。” “行，最好是连根多挖一些回来，要是遇到有种子的也别忘了收。” 陆老头忍不住叮嘱，家中女眷都有的忙，他们男丁也不能被比了下去！ 看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何玖娘就想溜了，这段时间她借口要看医书，家里什么都不让她干，可是偷了不少懒。 孙氏一把拉住她，淡淡的开口：“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何玖娘突然觉得不对劲，孙女士这态度不对啊。 “怎么了，娘？” 何玖娘笑了笑，很是乖巧的坐下。 孙氏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婆婆，说这样的话似乎有些不合适，但要是不说，她心里又难受得慌。 “之前我让桂兰跟你说的，你都知道了吧？” 果然！ 何玖娘脸上一阵尴尬：“娘，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件事了？” “唉！” 孙氏难得柔情的拉过何玖娘的手，生了茧子的手掌有些糙，但何玖娘却觉得格外温暖。 “老三的事情，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他一走这么多年没了消息，就算我再不愿意承认，也要接受他回不来的事实。你还年轻，陆家不该耽误你。” 本来之前让陆桂兰跟她说了之后，她会来找自己的，没想到还是自己沉不住气先找了她。 果真是欠了这个冤家！ “娘，我现在过得很好啊，也不是一定要嫁人的，更何况狗儿还这么小，他一直念着爹爹还会回来，我要是再嫁，他得多难过？更何况，就算要再嫁也不能急于一时，我暂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啊！” 何玖娘觉得有些好笑，穿越过来莫名其妙成了单亲妈妈，这是没办法选择的事情。 可要是再婚的话，那至少得是她自己看上的，这么着急可不行。 “这还不简单！” 孙氏一拍大腿，当即说道：“只要你愿意，我这就去找村里的媒婆问问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儿媳这般好，就算再嫁也要找极好的人家。嫁妆之类你不必担心，娘都给你备着，保准你风风光光的出嫁。往后咱们家就是你的娘家人，谅对方也不敢轻易欺负你！” 这是孙氏第一次推心置腹跟她说这些体己的话，字字句句都透着关切，眼中甚至还闪着泪花。 她是不舍得的，但也不能耽误了何玖娘。 人这一辈子，还能有几个三年？ 虽然何玖娘觉得孙氏这样说有些随便，但是古人议亲就是这样的，主要是看看对方如何，然后家世清白与否的，没什么大问题的都能成。 可何玖娘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她虽然不是恋爱婚姻至上的人，但至少也要找一个自己看得过去的人吧？ 总之，她不想这么快解决自己的婚姻。 她撇撇嘴，表情有些难过的问道：“娘这是嫌弃我在家了吗？” 孙氏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在新房子盖好的第二天就说要把她嫁出去，确实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顿时有些着急。 “我不是那意思，你若是不愿意出嫁，哪怕是招婿也能成！娘就是心疼你，你这个死孩子怎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 孙氏一着急，眼中一直闪烁的泪花就再也憋不住了，直接哭了出来。 何玖娘没想到自己就是开个玩笑就能把孙氏给急哭了，顿时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笑着哄道：“娘，您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我还是那句话，狗儿还小，我不想让他受到伤害。至于我是否再嫁的事情，往后再说吧，要是遇到合适的，我肯定比娘还着急！” 何玖娘心中一片温暖，想起自己之前那些想法，觉得真是没必要，这小老太太比谁都希望她过得好。 让一个当娘的承认自己儿子的死，还劝着儿媳改嫁，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孙氏都是大义的。 看见何玖娘笑嘻嘻的，孙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叮嘱道：“你要是想明白了就跟我说，我去找媒婆帮忙看着些，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能再耽误了。” 话是这么说，孙氏又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她这个当婆婆的实在是太难了！ 好一会儿总算把孙氏哄好了，故意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把孙氏惹恼，挨了两巴掌后才跑回屋看书去，在屋里一待就是一下午。 嗯，书没看几分钟，搂着儿子睡了一下午。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声音，是张松兄弟俩回来了，正准备把羽毛拿去清洗。 何玖娘打着哈欠出来，道：“妹夫，用热水洗吧，评论区的姐妹说用热水洗得更干净！” 孙氏大手一挥：“那便用热水洗，不能让评论区的孩子们看了笑话！往后让老大老二多砍些柴火回来！” ps：这作者能处，有错她真能改！ 第107章 莲花的计划 距离上一次去卖衣裳已经有八九日了，这段时间做了不少衣裳，从料子到做工都好了不少，自然价格也提高了。 这次何玖娘没想跟着去，只让张松夫妻俩和莲花一起去，主要就是想锻炼一下他们。 莲花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很激动的，玖娘婶婶说她有做生意的天赋，绝不让玖娘婶婶失望。 一大早，三个人就出发了，今天早上去收羽毛的换成了陆老大和张勇。 家中女眷还是在抓紧时间赶制衣裳，今天要是卖得好，就要扩招人了。 三人到了县城，还是跟上次一样，在主街上找了个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开始摆摊，然后一人找一件穿在身上做展示。 上次卖得二十件衣裳被一抢而空，之后还有很多人等着想买，但是好几次进城都没看见小摊子，今天好不容易看见，还没等他们挂好在衣架上就有人过来围观了。 “哟，这次出了不少新花样啊！价格怎么样啊？” 有上次就来围观过的人开口询问。 “各位哥哥姐姐叔叔婶婶，咱们这次种类多了不少，左边这些料子是跟上次那批一样的，主要料子是细麻布，所以价格也一样，而且还是按照上次的买四件或四件以上都有折扣；右边这些用料就贵了，有棉布、细棉布、花软缎和其他一些好料子，价格都写在每件衣裳的小牌子上，大家可是自行查看！” 看见莲花已经开始做介绍，张松和陆桂兰也帮着说道：“用了好料子的衣裳，塞在里面的羽毛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价格自然也昂贵一些，大家按照自己的能力和喜好购买就成。过几日咱们家还要出一些新款式的衣裳，到时候大家一定要来捧场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陆桂兰知道那批设计出来的衣裳是不可能拿到小摊子上卖的，那样根本卖不出好价格，甚至还会让那些达官贵人觉得掉价。 “呀，这粗棉布一件就得二百二十九文，这可是比直接买棉衣贵多了啊！还有这细棉布的，二百九十九文！你们怎么不去抢啊！真是奸商！” 人群中有人很是不满的开口，其他人也偷偷去看自己看上的款式的价格，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竟然这么贵！ 对于这样的质问，莲花不慌不忙，依旧笑着开口：“咱们家这羽毛服谁穿谁知道，那可是比棉服舒服多了，且这些料子本就昂贵，更何况家里还得请工缝制衣裳，自然就贵了些！”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便宜的自然也有，还跟上次一样的这几款，价格都没变的，大家可以按照需求购买！” 人都是贪心的，之前只有麻布制作的，那是完全没有选择，但是今天有了这些新布料新花样，再看那些麻布制的，便觉得丑了。 来围观的大多都是未出嫁的小娘子或者为人妻为人母的妇人们，审美自然是有攀比的，自己要是拿了一件普通的，就会看着别人手上好看的眼馋。 大家挑挑拣拣，选的大多是粗麻布和细棉布，花软缎虽然好看，但是价格昂贵，得五百九十九一件。 不过买的人自然是有的，且买的数量还挺多 这么一看，莲花就知道大家都是有钱人，要是真的没钱，根本不敢左看右看，于是笑眯眯的继续介绍这些好料子的好处。 什么贴身啊，柔软啊什么花色适合待嫁的小姑娘啊，买一件给自家闺女当嫁妆多么长脸之类的。 又说这香味经久不散，走到何处都能飘香，直接省下买香粉的钱啊，这么一对比，好像确实划算很多。 张松夫妻俩看得目瞪口呆，莲花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这么会说？ 为了不让自己被比下去，夫妻二人也是净挑着好话噼里啪啦一阵夸，于是，历时两个时辰，总算把带来的一百件卖出去九十七件，一早上赚了近三十两银子。 原因无他，除了麻布分男女小孩的价格，其他都是一个价，而且价格高的数量也多。 麻布是做福利，下次来麻布也都要统一售价了。 顾客们虽然颇有微言，但是买的人依旧很多，都想着买到就是赚到，顿时也顾不上许多了。 剩下的三件不是卖不出去，而是莲花可以留下来的。 这三件颜色太过鲜艳，一般人家的姑娘不敢这么穿，但也有心痒痒想买的，不过莲花还是特意留了下来，她有旁的计划。 这几款太过于艳丽的料子是玖娘婶婶选的，她记得玖娘婶婶说过，做生意不分卖给什么人，只要不违背良心，能卖出去就行。 “莲花，这三件衣裳你留下有什么用吗？” 张松很是不解，这衣裳本来也可以卖出去的，但她坚决要留下来，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松叔，我想把这些过于艳丽的衣裳卖给楼里的姑娘。”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张松夫妇瞪圆了双眼，她她她她，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这是在说的什么话！ “那种地方……咱们是清白人家，别跟那样的地方有来往！” 陆桂兰皱着眉，很是不乐意。 莲花一个小姑娘家，要是去了那种地方，被有心人知道了四处宣扬，那还要不要活了？ 她知道莲花是想做生意，但也不想这姑娘太拼，把自己赔进去。 “桂兰婶婶，之前去买布料的时候玖娘婶婶说过做生意不分人的，楼里的姑娘们也需要添置冬衣，与其让她们去找别的店铺购置，不如咱们家揽下这笔生意，且，这可都是好料子。” 楼里姑娘们就是喜欢穿鲜艳的衣裳，且手里都有钱，她觉得自己这是投其所好。 听她这么一说，陆桂兰就有些犹豫了，确实也没看见那些做青楼女子生意的商家名声就坏了的。 更何况，这确实是个赚大钱的机会。 这城中有三家青楼，怎么说也有上百个姑娘，一个姑娘买个一两件，这得赚多少钱？ “那也不能让你去，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咱们可不能害了你，我和你松叔去吧。” 陆桂兰挺身而出，虽然她也不喜欢那种地方，但这个时候可不能怂。 第108章 能说会道的莲花 莲花却拒绝道：“桂兰婶婶，我必须要去，我想看看那些姑娘们都喜欢什么类型的衣裳，然后回去告诉玖娘婶婶。” 这是她自己的主意，但是陆桂兰却下意识的以为是何玖娘交代给她的任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既然如此，便一起去吧。” 张松开口道，反正有他在，他一定会照看好她们的。 最后也只能一起去了，只是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陆桂兰小声警告：“你可不准乱看，否则我饶不了你！” 张松笑着连连点头：“放心吧，咱们是来做生意的，正经事！” 陆桂兰这才罢休，莲花捂着嘴笑，可能桂兰婶婶一定要跟来的原因就是这个吧。 马车徐徐的进了一条巷子，里面就是三家青楼。 门面上装饰得花花绿绿的，反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现在大中午的，青楼并不营业，门虽然开着，但也只有几个小厮丫鬟在打扫卫生，别的姑娘却是见不到。 老鸨正盯着打扫卫生，见到三人，审视的看了一眼，然后笑着问张松道：“这位爷，这是卖自家婆娘妹子来了？” 说着，还很是满意的看了陆桂兰和莲花一眼，长得都很是标志，而且她做这一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听话懂事不闹腾的。 三人：…… “这位……妈妈，您误会了，我们是想跟楼里的姑娘们做笔买卖。” 虽然觉得老鸨身上的香味很是呛人，但莲花还是笑眯眯的开口，似乎没有任何不适。 “哦？” 老鸨又是打量她一番，这小姑娘长得真是不错，她都想着给个高价了，结果居然不是来卖的…… 张松和陆桂兰把三件颜色艳丽的羽毛服拿出来，问道：“不知道妈妈可听说过这羽毛服，轻薄保暖还自带香味，长期穿着，身上也能留香呢！” 老鸨眼一顿，羽毛服啊，还真是听说过！ 前几日院里一个负责看后院门的老头就穿了一件，说是家里儿媳给买的，穿着很是暖和，就算夜里守门也不怕冷。 当时她就去看过，确实不错，只是颜色造型都太丑了，实在不符合她们这些人的气质，只能作罢。 “你们便是主街街口卖羽毛服的？” 老鸨一边问，一边拿过一件衣裳摸了摸，又嗅了嗅，果然跟守门老头那件的香味很相似，只是老头那个更普通一些，自己手上这件却更加浓郁沁人心脾。 这就是何玖娘在用香粉的时候特意动的手脚了，男人和女人的香味自然是不能一样的。 而且这外面的料子是花软缎，料子好，花色艳丽，很是符合她这里姑娘们的需求。 只不过嘛…… 老鸨开口说道：“这衣裳确实不错，不过你们应当也知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这衣裳太规矩了，咱们姑娘穿了客人可不喜欢。” 这话让陆桂兰很是不理解，这衣裳不就是这么穿的，怎么还分规矩不规矩的？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老鸨吆喝了一声，让楼上的姑娘们都来看看这衣裳，有没有想要的之类。 那些姑娘一下来，三人眼都直了。 本来正儿八经的衣裳被改得莫名其妙，露的地方也很多，丝丝缕缕像破烂一样。 用陆桂兰的话来说，就是街上乞丐穿的都没这么破烂的…… 姑娘们身上完全可以用衣不蔽体来形容，连陆桂兰都不忍直视。 张松只看了一眼便急忙瞥开目光，接收到陆桂兰警告的眼神之后，他急忙说道：“我去外面等你们！” 说完一溜烟跑出去，把姑娘们逗得一个个捂着嘴笑。 好在还是没有忘记正经事，莲花第一个反应过来，跟姑娘们又介绍了一遍羽毛服的好处，姑娘们确实心动，但是顾虑跟老鸨一模一样。 莲花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按照姑娘们的要求定制的，当然，定制的衣裳价格方面可能会略高，再者咱们这毕竟是冬衣，还是保暖为主，这样，我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先做几个样式给姑娘们看看？” 老鸨见她小小年纪这般能说会道，顿时又是一阵可惜，这是来了她这里，肯定赚得盆满钵满啊！ 姑娘们很是心动，其中一人便说：“可以，若你们能做得好，我便要一件普通的，一件定制的，价格不是问题。” 楼里的姑娘们的都是有自己的小金库的，买这么一两件衣裳不成问题。 有人带头，其他人便也纷纷应下。 这段时间莲花跟着磊子他们也认识了几个字，便用纸笔简单的记录了一下，准备回去把情况告诉何玖娘。 陆桂兰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她现在总算是知道莲花为什么要来了，这要是不来，这么庞大的一笔生意可怎么做下来？ “各位姑娘，七日后我回来给大家送样品，届时需要付一些定金，不知……” 她是在询问这些姑娘们能不能接受，因为那般别样的衣裳一旦做出来，是完全没办法卖给别人的，存在一定的风险。 “放心，你们尽管去做。” 老鸨忍不住开口，做她们这一行的，可不都是要提前付的么，就算在其他家订购也是一样的。 得了回应，莲花和陆桂兰便离开了，之后又去了另外两家。 这次为了安全起见，张松只是守在外面没有进去，而莲花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一进去就跟人家侃侃而谈，三言两语就把另外两家搞定了，拿到了跟第一家一样的订单。 “我的天，莲花这嘴也太能说了吧，我都没想好怎么开口，她就谈妥了！” 陆桂兰一个劲儿的惊叹，难怪三嫂要让莲花来，原来是早就发现这好苗子了。 莲花腼腆的笑了笑，说道：“我也是跟着玖娘婶婶学的，做生意的人，靠的就是一张嘴。” 虽然何玖娘没带过她几次，但是她每次都会认真的学，想着陆家收留她，她无论如何也是要报答这份恩情的。 “你说得对，只是后面这两家，你到底是怎么做的，居然让她们之间攀比起来了？” ps：晚上还有一章哦~ 第109章 奖励 陆桂兰只觉得不可思议，本来做生意最忌讳的不就是拿客人相比较吗，可是莲花一进去就开始作比较，陆桂兰还以为她们两人会被赶出来，结果那些人不仅不生气，还给她们整了个大单。 原因是莲花按照之前的套路把羽毛服的好处说了一番，在对方犹犹豫豫的时候突然说第一家的姑娘们每人都定了两套呢，一套常规一套定制款巴拉巴拉的，对方一听，她们有的，自己也得有，于是豪爽的全都定了两套。 最豪爽的是第三家，竟然一人订了三套，一套常规两套定制，就是要压过前面两家！ 这对于陆家来说可就是大工程量了，而且常规款的价格都很贵了，更何况是那些特别定制款！ 陆桂兰在心里算了一下，结果没算明白到底有多少订单，高兴得都要晕过去。 莲花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其实很简单的，县城就只有三家青楼，相互间是存在竞争关系的，姑娘们自然也会比较，而且一进第二家我就看到好些姑娘身上穿的款式跟第一家的很像，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没想到还真的成了！” 陆桂兰和张松听得直咂嘴，亏他们之前还是卖猪肉的呢，按理来说比莲花多了不少经验，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回到家，刚进门陆桂兰两口子就把莲花一阵夸，莲花微微笑着脸，笑得很是开始。 她用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在这个家里是有用的，不会拖累到小姑一家，就已经很满足了。 何玖娘笑着拍拍莲花的脑袋说道：“做得很好，婶婶果然没看错你！” 玖娘婶婶夸她了，莲花心里冒小泡泡，有些谦虚的说：“只要婶婶不怪我自作主张去做了青楼的生意就好。” 何玖娘是个开明的人，当即说道：“众生平等，青楼女子也是人，再说要是能有更好的去处，她们也不会选择那样的生活，都是苦难人，我们又何必去介怀呢？” 众人听着何玖娘这么说，心里都觉得她说得对，想起当初莲花差点被卖进那样的地方，还是有些后怕。 孙氏什么也没说，掏出钱袋子，掏出一两碎银递给她，说道：“自己收好。” 莲花看着手里的碎银，一时间有些不解的看着孙氏。 何玖娘一把搂过孙氏，笑眯眯的跟莲花说道：“你陆奶奶是觉得你表现得好，专门给你的奖励了！是吧娘？” 孙氏瞪了她一眼，傲娇的没有理她，只是对着莲花说道：“你是大姑娘了，手里存些银钱是好事，平日里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便自己去买。” 原来是这个意思，莲花提起来的心瞬间落了地，她还以为陆奶奶觉得她自作主张要把她赶出家门了。 她把钱塞给孙氏，说道：“陆奶奶，这钱莲花不能要。我这条命都是陆奶奶一家救的，家里供我吃住，让我不必流落在外，我已经很感激了，家里所有人都对我很好，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从来不敢想还要什么奖励！” 秦氏也站出来说道：“是啊娘，她一个小孩子身上带这么多钱做什么？快收回去吧！” 之前婆婆花钱赎莲花的钱还没还上呢，怎么还能要钱？ 孙氏很是不高兴的瞪了秦氏一眼：“又不是给你的，你着什么急？” 秦氏：……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家里这么多孩子呢……” 秦氏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孙氏不耐烦的打断，把钱塞莲花手里，强硬地道：“行了，给你的你就拿着，往后好好干就是！” 莲花这丫头有生意头脑，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给家里弄来这么大的订单，利润十分可观，自然是该赏的。 她甚至觉得自己给一两银子还少了些！ 陆桂兰说道：“是啊莲花，你可是立了大功，快收下吧。” 莲花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秦氏，见秦氏笑着点点头，她这才收了钱，很是郑重地说道：“往后我一定会更努力地！” 她眼中闪烁着泪光，本来回来的路上她还在担心家里可能会怪她去做那种生意，没想到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她不好，甚至还给她奖励。 呜呜呜，这也太好哭了！ 生意接了下来，但是这特殊定制款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何玖娘，莲花也是看了之前何玖娘画出来的那些图才敢接定制款的。 不过这对于何玖娘来说也不算很难，反正往材料少了方面设计就成。 当天晚上，何玖娘就画了五张设计稿出来，拿给家中女眷过目。 不是不给男人看，主要是…… 额，露得有点多，懂得都懂嘿嘿嘿。 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孙氏这样的过来老人家，看见那些设计图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老脸，忍不住骂道：“露成这样，还说什么保暖？” 其实在何玖娘看来，她设计的这个还挺正常的，带了些后现代的时尚元素，胸前开了领，或者后背少块布，至于重要部位，那自然是半露不露，这样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咳咳，虽然何玖娘前世沉迷工作无法自拔，至死还是个单身狗，但是男人从古到今也就那些小九九，得不到的、看不见的才是最令人抓耳挠腮的， 她早就拿捏了嘿。 “娘，这您就不懂了，楼里的姑娘就喜欢这样的！” 莲花和陆桂兰连连点头，她们可以作证！ 孙氏幽幽的看她一眼，她当然不懂了，她又没去过那种地方！ 这老三媳妇都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些玩意儿？！ 不过让莲花震惊的是，她本来还想着今天天色晚了，明天再跟玖娘婶婶说说青楼里那些姑娘的穿着打扮，没想到还没开口呢，玖娘婶婶竟然就画出来了，而且比青楼现有的那些还要好看！ 何玖娘乐呵呵地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看得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于氏脸红得要命，虽然她都生了三个孩子了，可还是觉得这些衣裳太露骨了。 “是啊，我们也不是很了解……” 秦氏也小声的开口，耳根子烫得不行。 何玖娘砸吧两下嘴，把图都收起来递给莲花，道：“既然如此，明天早上你竟轩伯伯送几个娃去学堂的时候你也跟着去，把图纸给她们看看是否满意。” 第110章 可以帮，但不能全帮 莲花知道这是何玖娘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自己去负责了，顿时心中一阵激动。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谈生意就能受到家里人的信赖，这样的感觉真不错！ 等莲花把图纸收好，于氏才去开门叫了男人们进来，继续商量其他的事情。 孙氏首先开口道：“若这件事能成，咱们家就要扩招妇人来帮忙做衣裳了，这单子可是大数目，更别提还有其他单子，不管是做衣裳的妇人还是负责绣花的绣娘都要增加，不然这生意是完全做不下去的。” 众人认真的听着，关键时候点点头，并没有人插话。 孙氏又接着说道：“当初家里盖房的时候还没开始做这笔生意，往后人多了总不能一直挤在咱们家里，咱们自己住的地方还是要跟做衣裳的地方分开，不然这家得乱成一团。” “所以我决定，只要明天早上莲花回来确定了单子，咱们家就在旁边的空地上再盖几间房出来，专门用来做衣裳和绣花，你们觉得如何？” 这件事，孙氏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段时间做衣裳的包括于氏等人在内，总的有十四个人，除了家里人和两位绣娘，其他都是陆家族人和之前在流寇窝里救出来的，毕竟一起逃过难，有很深的革命友谊，所以陆家人做什么也愿意带上她们。 如今十四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已经有些施展不开，要是再招人，肯定是坐不下了，更别提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所以，扩建的事情必不可少。 “这事儿我赞成，反正周围的地都空着，索性再买两亩地，直接盖成大厂房，这样就宽敞多了！” 何玖娘第一个举手，这门生意既然做了，那就不可能只做羽毛服，等产业扩大了，不得把各种类型的衣裳安排上？ 秋冬安排羽毛服和各种毛线织品，春夏安排各种轻薄的纱裙和透气薄睡衣，还有夫妻之间的那啥睡衣。 既然都跟青楼合作了，那啥睡衣岂不是要卖断货？ 毕竟是消耗品不是？ 陆老头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点头道：“对，要盖就盖大一些，一次性弄好，只是怕这家里的钱不够啊？” 莲花道：“陆爷爷放心，要是青楼那边确定要货，可以提前给定金的，到时候能有不少的一笔钱！” 何玖娘也说：“对，钱不够我这里还有的，可以先垫用，等以后盈利了再还给我就是。” 陆桂兰敏感的看向她，原来三嫂和么有钱啊！她还以为之前借给他们两家的二十两便是极限了。 本以为何玖娘只是考虑了他们两家，没想到是所有人都考虑在内了，心中不由得一阵佩服。 孙氏犹豫了一下，一拍大腿：“成！暂时就这么定了！先看明天那边的答复。” 要是真能做成这个生意，不止他们家，就连其他族人也能靠这份活的工钱活下去，并且还能攒钱买到属于自家的田地，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情！ “爹娘，”陆竟轩突然开口，众人便都看向他，他接着说道，“这几天我跟二弟一直在荒地里琢磨种药材的事情，让富贵他们知道了，就问我能不能带他们一起，山上那荒地也不是很多，种不出多少粮食。我没有立刻答应，这毕竟是咱们家的产业，便想着问问爹娘的意思。” 关于药材的事情，陆老头和孙氏也不是很懂，便不约而同地看向何玖娘，何玖娘想了想，斟酌着开口：“可以是可以，但不能是现在。” 她顿了顿，解释道：“目前咱们家技术还不成熟，处于研究阶段，还不能保证真的能带他们种出来赚钱，不能好心办了坏事。依我看，这药材的事情还是跟土豆一样，咱们家先种出一次来，再带他们入伙。反正咱们家掌握炮制技术，可以按照新鲜药材的价格跟他们收购，咱们炮制好再卖出去，便从中赚取差价。当然，这么好的事情只能给咱们陆家族人，村里其他人家要是也想种植，就必须比族人少两三文钱才行。” “这个办法好！”陆老头笑出声来，“可以帮忙，但不能全帮，咱们家也不是多么富贵的人家，能稍微帮他们一把就成，至于他们的日子要过成什么样，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孙氏看他终于说了句人话，很是欣慰的跟着点点头，就得这么办！ “行，那我明天就这么说！” 重要的事情说完，大家就各忙各的去了。 第二天一早，莲花就带回好消息。 “何止是喜欢啊！差点把图纸都给我抢坏了！” 莲花激动的开口：“那些姑娘说这是她们见过的最好看的衣裳，就按照图纸上面的做，不需要给看样品了，直接做好送过去就成！另外，她们还每人交了一两银子的定金！” 三家楼里的姑娘老鸨加起来有一百六十八人，每个人一两银子的定金，她这一早上就收到一百六十八两银子，人家都没问题后续的价格！ 她怀揣着这么多钱，一路上都心惊胆战的，跟陆竟轩两个人几乎是风驰电掣赶回来的，以至于路上颠簸，她的头发都颠散了，现在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地不行。 但这并不妨碍她高兴！ 不止她高兴，陆家所有人都高兴，于是孙氏又赏了她一两银子，还承诺以后每个月给她发工钱。 拒绝的话昨天说的就够多的了，这次莲花没有拒绝，只想着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把生意做好报答家里人。 陆老头和孙氏老两口去村长家了，不管是买土地还是盖房，亦或是招女工的事情，都离不开村长的帮忙，因此出门的时候，孙氏提了一篮子的鸡蛋。 家里还没养鸡鸭，这些都是从县城买回来的。 人群散了之后，莲花拉着秦氏回了屋子，把昨天和今天孙氏给她的钱都交给秦氏。 “小姑，这钱你拿着，我不要。” “你这孩子，这是奶奶奖励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再过个一两年，你也是能说亲的年纪了，自己手里有钱，在婆家就有底气，知道吗？” 秦氏一把回绝，紧紧地攥紧手，不给莲花塞钱给她的机会。 第111章 造福村里 这女子出嫁就像那二次投胎一般，秦氏觉得自己命好，嫁得很是不错，虽是婆婆管家，但是对待各房都一视同仁，且也处处为他们考虑，现在家里还开始做生意，将来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 但莲花就不一样了，像孙氏这样的婆婆可不多见，要是遇上个喜欢磋磨儿媳的老太，自然只有钱是最靠得住的。 再说，她一个做小姑的，怎么能要侄女的钱？ “小姑，虽然我一直说是陆奶奶救了我性命，但当初要不是你和小姑父遇见我，又顶着压力去求陆奶奶，也没有我的今天，这份情谊我一直记着的。我知道你们现在把钱都拿去做生意了，这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收着吧。” 莲花说得情真意切，要是当初小姑为了自保，不把她的事情告诉家里人，她肯定就被卖进青楼了。 更何况乾州发生暴动，听说青楼都被烧了，她要是在里面，只怕是连尸体都不剩了。 “傻孩子，你是我娘家唯一剩下的孩子了，我不护着你，还能护着谁？你爹娘在世的时候对我也是极好的，小姑对你好是应该的。知道你懂事，但你还是个小孩子，也不用太拼命，能做到这样也是很厉害了，小姑为你感到骄傲。” 秦氏笑着摸摸她的脸，眼中闪着骄傲的光芒。 怎么能不骄傲呢，她侄女给家里谈下这么一大笔订单，得到了家里人的认可，自然跟以前就不一样了。 莲花一把抱住小姑，声音有些哽咽：“小姑……” 她到底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想起自家爷奶爹娘兄弟姐妹一个个死于非命，她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那二两银子最终还是莲花自己收起来了，秦氏教她找个地方藏好，那便是她自己的私房钱。 莲花点头应下，想着反正以后自己会经常去县城，有钱了就多给弟弟妹妹们买些好东西，也算是尽了自己一番心意。 而另一边，孙氏和陆老头也敲开了村长家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村长家大儿媳妇赵氏，她自家男人还给陆家盖过房子的，自然认得陆老头老两口，也没问什么事，直接请进了家里。 “爹，陆家大伯二老来了！” 她往里面喊了一声，然后请二老坐下，自己去灶房里倒了两碗茶水来。 “家里没什么好茶，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赵氏很是客气，待客周到，孙氏笑眯眯的接过，心情很是不错。 被赵氏一喊，村长和村长媳妇都出来了，几个小孩子从屋里探头探脑的偷看，被赵氏拉了回去。 “陆家老弟，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村长笑着问，陆老头便说明来意。 “你家又要买地盖房啦？” 村长瞪大眼睛，这房子不是刚盖好吗？ 那么宽敞，那么高大上，这是还不够住？ “哈哈哈，让老哥见笑了，家里最近做了一门营生，想必老哥也听说了，便是做了成衣去卖。家里住了人，实在是施展不开，便想着还是盖出专门的作坊才行。” 陆老头笑着解释，话是很谦虚，但语气中还是忍不住透着骄傲，这可是村里独一份儿，他陆老头就是村里最气派的小老头。 村长和媳妇听着都震惊了，陆家在做成衣生意他们是知道的，之前村里人还偷偷说过闲话，不过是把鸡鸭鹅的羽毛塞进衣裳里便是，而且那玩意儿臭烘烘的，刚开始还以为他们家是自己穿用，没想到竟然做起了生意，而且生意还挺好的样子。 刚刚陆老头说还要再买六亩地，那就是说要盖六亩地的作坊，陆家这生意已经做得这么大了？ 震惊过后，村长又笑了起来：“买地没问题，反正你们家旁边那一片都没人买，直接去丈量圈出来就行，那这盖房子的事情……” 陆老头道：“自然也是要劳烦村长帮忙操持的，上次那些小伙干活都很卖力，便还是用那些，不过咱们家这次有些赶，十天内就得完工，所以还请村长从村里多招一些壮丁来做工，工钱还跟上次一样，要是村里人不够，也能找周围村里靠得住的人。” 这感情好！ 村长笑得更开怀了，这样他媳妇娘家人，各个儿媳娘家人便也能找来一起干了！ “陆老弟是打算六亩地全部盖成作坊？” “只动两亩地便可，剩余的暂时不动。” 陆老头捋了捋小胡子，盖个作坊两亩地足够了，之所以多买些是想着老三媳妇这儿一出那一出的，省得往后还要买，便先买下来。 暂时用不到的地方可以圈起来养鸡鸭，反正现在家里需要那么多羽毛，干脆自给自足算了。 村长又问：“那这次还是盖砖房？” “就是个作坊，用砖可就浪费了，打土坯就成，有劳村长了。” “这有什么，陆老弟这也算是造福村里了！” 村长笑得很开心，再有半个月，村里就要开始收割粮食了，那时候自然没办法再做工，可陆家这时间点卡得刚刚好，十天内完工，拿了工钱就能接着收拾自己的庄稼，家家户户还能过个肥年。 这边两个老头说得正欢，另一边孙氏也把家里带来的篮子递给了村长媳妇刘氏。 篮子上面用一块蓝色的布盖着，刘氏掀开一看，竟然是满满当当的鸡蛋，少说都有三四十个。 “老嫂子，咱们家最近一直来麻烦村长，这是家里一番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孙氏笑眯眯的，不管在家里怎么凶，出了门，孙氏可是十分亲和慈祥的妇人家，做事周到，讨人喜欢。 刘氏嘴上说太客气了，帮忙是应该的，但还是收下了鸡蛋，这年头鸡蛋可稀罕，能给家里的孩子补补营养。 “那便谢过大妹子了！” 刘氏把篮子递给儿媳去腾空出来，自己拉着孙氏亲亲密密的说话，俨然一副老姐妹的模样。 跟村长家处好关系对自家只有好处，于是她说道：“老嫂子可别这样说，往后住在村子里，需要麻烦村长的事情还多着呢！咱们家不是要做成衣嘛，人手不够，肯定要从村里找些针线活好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嫂子可得帮我看着些，要那干活麻利，不会偷奸耍滑的！” ps：老样子，晚上还有一章。我没有存稿，且还有另一本书，全靠头铁裸更，姐妹们见谅呜呜呜~ 第112章 出诊 听到这话，刘氏眼睛一亮，要招女工！ 这个时代，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家老小都是靠男人养着。 女人很少能有活儿干，尤其是农户人家的女人。 顶多就是勤奋的妇人能去帮富贵人家浆洗衣裳，或者手艺活儿好的还能绣几方帕子去卖，赚到的钱也是屈指可数。 也是因为这样，大多数男人在家里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女人则只有听的余地。 “妹子，这份活儿能做多久？” 刘氏满脸激动的打听，她得第一时间确定好，然后给自己家中的女眷谋好处。 孙氏温和一笑：“咱们家这次接了个不错的单子，还是得好些时日的，等新盖的房子完工，便全面招人了，老嫂子可一定要帮我留意着些，那些惯会偷奸耍滑的人可不要！” “妹子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刘氏笑得合不拢嘴，挽着孙氏的胳膊要陪着他们老两口去量地盘买地。 临出门的时候，村长还交代大儿子去通知之前帮忙盖房子的村民，明天继续开工。 除此之外，还要再选一些踏实能干的汉子，要是不够，就去隔壁几个村找。 这样一来，陆家又要买地盖房的事情瞬间就传遍了。 之前悄悄说过陆家穷的那些人此时也不敢吭声，怕因为这事导致自家男人选不上。 更有人已经从村长媳妇那里得了小道消息，陆家作坊要招女工，而且是长期活儿，要是能一直干下去，一人就能撑起一个家的口粮。 房子还没盖呢，村里的女人们就坐不住了，一天往陆家那边跑个七八次，就盼着能遇到陆家人，然后假装偶遇，说上几句话。 陆家是带了族人来的，这段时间她们看着陆家人带着翠儿他们几个一起做衣裳，早就羡慕得不行，不就是像缝棉衣那样把衣裳封起来吗，她们也会！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自然不想轻易放过，要是能被选上，在家里的地位就能水涨船高了！ 第二天，陆家的成衣作坊开工了，大伙儿忙得热火朝天，一辆马车急急地进了村，问了陆家的位置，车夫一扬鞭，马儿撩起蹄子就跑，要不是车夫急忙拉了缰绳，可能得跑过头。 “请问是何娘子家吗？” 车夫勒站了马，跳下车就去敲门。 开门的是孙氏，见来人急匆匆的找老三媳妇，当即就皱起眉头：“你是什么人？” 车夫这才想起还没自报家门，便说道：“小人是玉源堂的人，任掌柜让小人来请何娘子随他一起出诊。” 原来如此。 孙氏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来找麻烦的呢。 她点点头说道：“这里就是，劳烦你稍等。” 说着，她就去屋子里找何玖娘，结果发现何玖娘又在睡觉，只是桌子上摆着几张画纸，明显是画了一半太累才去睡觉的。 见状，孙氏都不忍心叫她，但是能跟着师父出诊是很难得的机会，还是狠着心把人拍醒。 “老三媳妇，玉源堂来人了，说是你师父要带你去出诊。” 何玖娘在她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了，知道是有正事，也不磨蹭，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问道：“有没有说是去哪里，远不远？要是远的话，我要带着狗儿一起去，之前答应过他的。” “这倒没说，不过你是去办正事，带狗儿做什么，我老婆子还能给你带丢了不成？” 孙氏很是不满的白了她一眼，狗儿好歹是自己的孙子，哪能亏待了他？ “娘，您是不知道，上次我糟了难之后，狗儿就特别粘我，晚上睡觉经常做噩梦，我不忍心他难过。再说，我之前问过师父了，师父同意我带上孩子的。” 何玖娘说话总是这样半真半假的，让人猜不真切。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大家睡在一起，孙氏都没听见狗儿做什么噩梦，但还是没有怀疑，她只是惊觉自己的睡眠怎么越来越好了，自己竟然都没听见动静。 “那你赶紧收拾，我先去问问。” 孙氏说了一声就往外走，脚下生风，何玖娘笑了笑，小老太太还挺麻利。 孙氏很快回来，说是就在县城，何玖娘便很利索的上车走了，什么都没带。 孙氏拉着狗儿满脸担忧的送到门外看着他们远去，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有些不放心。 何玖娘才没想这么多，一上车就睡了，她想趁这几天多画些图纸出来，等房子一盖好就能大批量的制作，这样也能缩短工期，让客户满意，就因为这个，从昨晚都没睡，一直忙到刚刚才能去眯一会儿，结果还被吵醒了。 “何娘子，咱们到了。” 车夫在外面轻声地提醒，何玖娘又打了哈欠，下了车，发现面前是一处宅子的侧门，任掌柜和另外一个小药童已经等候多时了。 “何娘子……哦不，何大夫，你可算来了，咱们今天是来给县令家的小姐看诊，可耽误不得！” 何玖娘了然，原来这宅子是县令家的。 跟着任掌柜往里面走的时候，任掌柜跟她说了县令家小姐的情况。 “说是面上生疮，久治不愈，那小姐寻死腻活好长一段时日了，之前也来咱们医馆看过，但效果都不太明显，便是暂时好了些，过几日便又开始反复。” 何玖娘点头表示理解。 任掌柜和小药童都是男子，不能直接去后院，便只能让县令小姐到前院来看诊。 县令小姐面上蒙着纱巾，满脸期期艾艾的坐在花厅里，俨然是已经哭过一场了。 “任掌柜亲自来了，快给我兰儿瞧瞧，这几日越发严重了，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话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妇人，看这架势，应该是县令夫人。 县令小姐看见任掌柜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毕竟之前是认识的，但在看见何玖娘的时候，对上那张秀丽娇俏的脸，顿时就炸了毛。 她吼道：“她是什么人？这里可是县衙后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何玖娘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敌意，轻笑着问道：“那我走？” ps：抱歉来晚了，今晚出了点事，极品亲戚气得我够呛，码字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第113章 挑拨离间第一名 县令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就着急了，对女儿张兰香说道：“兰儿，需要胡言！这是玉源堂新来的何大夫。” 任掌柜要带什么人来，自然是要先报给县令夫人的，何玖娘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 “就她？一个女人？” 张兰香很是嫌弃的瞥了她一眼，目光十分不友好，何玖娘顿时觉得好笑，这小姑娘瞧不起女人？ “掌柜的，张小姐瞧不上我的医术，便不用勉强了，回吧。” 她轻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你放肆！你这刁民竟敢对本小姐无理！” 张兰香看着她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就觉得怒火中烧，这样一来，她更是不相信这个女人能治疗她的病症。 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些，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医术？ 任掌柜肯定是被她迷惑了！ “不知小姐哪里看出我无理了？” 她转身看向张兰香，张兰香见她就这么盯着自己的脸看，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侮辱，眼泪哗哗就下来了。 何玖娘：？？？ 张夫人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实在是心疼得不行，一边哄着女儿，又一边对何玖娘说道：“让各位见笑了，小女自从患了这病，情绪一直有些不稳定，她没有坏心的。” 哦，情绪不稳定就能随便欺负人了？ 不愧是官家家眷。 何玖娘并没有搭话，只是嘲讽地笑了笑，转身就走。 任掌柜可不敢得罪县令家，急忙拽住她的袖子，满脸急色道：“何大夫，冷静，冷静啊！” “这有什么好冷静的？她既然不想治，就想这么一直丑下去，整日以面巾示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何玖娘语气中带着笑意和满满的挑衅，听得县令夫人都皱起了眉头，这个女大夫竟然敢说她女儿丑？ 任掌柜急得汗流浃背，这个小祖宗怎么什么都敢说！ “你说谁丑了！你长得好看了不起啊！来人，把她给我拿下！本小姐今天要好好教训她！” 张兰香尖叫着指使下人，就连县令夫人也说道：“我的女儿，再怎么样，也是轮不到何大夫这般编排的。” 何玖娘心中嗤笑，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母。 这位县令夫人刚开始还摆出落落大方的样子，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 “发生什么事了？乱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正吵着，一道严厉的男声传来，就连张兰香都忘了嚎。 “是你？” 张县令已经走进花厅，看见了何玖娘。 他记得这个女子，之前还送了两个拦路抢劫的贼人过来。 “见过大人。” 想着张松说过这位县令是个好官，之前审判钱大牛的案子也算合理，何玖娘的态度便恭敬了些。 张兰香见她爹竟然认识这个女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长得这么好看，难不成意在她爹？ 她就说，好端端的任掌柜怎么会带一个女人过来！ 张兰香才十二岁，但这个年代的人一般早熟，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爹，你要为女儿做主，这个女人……她她欺辱女儿！” 张县令看了何玖娘一眼，沉声问自家夫人：“怎么回事？” 县令夫人直接跳过自家女儿撒泼那段，说道：“这位新来的何大夫说咱们家兰儿长得丑，常年要以面巾示人……呜呜呜，我可怜的兰儿，她好好一个姑娘家，哪是愿意得这个病的！” 张县令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正要斥责何玖娘，就听她笑着问道：“不知县令大人在任上有几个年头了？” 张县令一愣，却还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七年。” “呵呵。” 何玖娘就捂着嘴笑，彻底把这一家子都得罪了。 一般来说，地方官每三年就有一次升迁的机会，这张县令却连失两次机会，这说明什么？ “大人，都说娶妻娶贤，有一个贤妻在身后为你排忧解难，大人才能在官场上游刃有余，可如今大人连任七年县令，可有考虑过或许是尊夫人没有旺夫之相？” 她一个劲儿的胡说八道，如愿看见县令夫人急红了眼，却碍于县令在场不敢胡闹。 按理来说，他们一家要在大岭县安家，是不能得罪这地方官的，但是这县令妻女一来就看不起女人，又是一通胡乱告状，她要是再忍下去那不就成王八了？ 她也不是那个怂货，真要闹翻了，她自然有办法保一家老小的平安。 “你放肆！竟然敢这么说我娘！” 张兰香红着眼就要过来教训何玖娘，何玖娘却看向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说道：“你敢不敢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要是撒谎，就诅咒你家小姐全身生疮作脓，一辈子不得治愈。” “何氏，你休得胡言！” 张县令气得手抖，却也没有真的让人来抓何玖娘，他脑海里甚至闪过这些年自己不得升迁的一些原因和发生过的事情。 县令夫人哭哭啼啼的跪在脚边：“老爷，这妇人胡说的，我一介妇人，哪有那样的本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老爷！” 何玖娘却笑盈盈的看着张县令，说道：“大人让那小丫鬟老实交代便是。” 张县令没管哭着的妻子，瞪着那小丫鬟：“说！” 小丫鬟吓得一个激灵跪在地上，看了自家小姐和夫人一眼，眼一闭，老实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混账东西！你平时就是这般管教女儿的！” 能当官的人，不管官职有多么低，总还是有些脑子的，张县令瞬间就听出事情的原委。 原是张兰香一来就目中无人，撒泼打闹，后何玖娘故意用言语刺激，想让张兰香愿意看诊，结果吕氏是个没脑子的，没理解人家的意思就算了，反而还跟着闹。 难怪被人家嘲笑他多年不升迁。 心中自然是气愤的，气何玖娘将他的疤痕就这么掀开，也气自己的妻子女儿不成器。 张县令一把将妻子吕氏踢开，正要发作，何玖娘又道：“大人身为父母官，不管男女，自是要一视同仁，夫人和小姐皆为女流，却如此看轻女子，上头来考核大人业绩的官差一见这般情况，将其上报，大人哪里还有升迁的机会？” 何玖娘就这么轻轻地笑着，旁边的任掌柜打着寒战，这何大夫怎么这么会挑拨离间？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114章 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何玖娘的话却是让张县令想起去年他去府城述职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这些年他把大岭县治理得很是不错，多年来没发生过什么大的天灾人祸，也很少有难以处理的民间纠纷。 就连知府大人都对他赞赏有加，按理来说，升迁是十拿九稳。 可就因为那次他女儿吵着要跟去府城玩耍，他便带着妻儿跟前来考核的官员一起上路。 途中休息的时候，下人伺候不周，打翻了一个盘子，张兰香当即就让人打了那个丫鬟，妻子吕氏就在一旁看着不加阻止，直到他和那位考核的官员一起过去查看才罢休。 当时他并未作多想，如今想来，可不就是那个时候让考核的官员对他一家印象有损，直接告诉了知府，从此阻碍了他升迁吗？ 再看向何玖娘的时候，张县令的眼神有些许的激动，这女子果真是神了，难不成是神婆？ “还请何大夫指点一二。” 他的态度很是恭敬虔诚，把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何玖娘很是淡定的胡咧咧：“指点不敢，但只要大人多花些心思在妻女身上，定能发现其问题所在，从此平步青云。” “对对对，你说的很有道理，本官近年来就是对孩子们管教太小，否则也不会困在这个地方这么多年！” 他茅塞顿开，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张兰香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爹竟然被这个女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上前说两句，就被张县令让人按住。 “爹！你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呜呜呜……” 小姑娘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张县令没理她，只是笑眯眯的跟何玖娘说道：“这孩子往后本官一定严加管教，何大夫先给她看看这病症如何？” 县令都这般给面子了，何玖娘也不拿乔，点点头就上前查看情况。 “你给我滚！我不要你看！你是坏人！” 张兰香撒起泼来跟市井妇人也没什么区别了，手脚一直麻利的乱挥着，打得身边的丫鬟婆子只敢低着头抹眼泪。 “你要是再胡闹，我就让你把你绑起来！” 张县令很是生气，从什么时候开始，乖巧懂事的女儿变得这般上不得台面了？ 被亲爹吼了一声，张兰香果然不敢再乱叫了，只是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不明白，一向很是聪明的父亲怎么会被人忽悠成这样，难不成真是因为那个女人长得好看？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阵委屈，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脸上长了这些东西，父亲才不喜欢自己的。 心里正乱糟糟的想着，何玖娘已经走到她面前，毫不客气的一把扯下了她的面巾，脸上那些坑坑洼洼的痘痘就露了出来。 小姑娘觉得自己最丑陋的一面被大家都看到了，自尊心受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何玖娘本还想逗逗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但是看她这么难受，便歇了心思，认真说道：“别哭了，不是多严重的事，就是几颗青春痘而已。” 嗯？ 张兰香瞬间忘了哭，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她：“你说的都是真的？” “骗你做什么？” 看她愿意好好说话，何玖娘的态度也软了不少。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这样，很多人都会，只是你这个比别人的更加严重一些罢了。” 何玖娘检查了一番，又给小姑娘诊了脉，心中已有成算。 “你是不是爱吃辣？” 何玖娘皱起眉头，不应该啊，她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街上也没看见哪里有卖辣椒的，兴许是这个时候还没有普及。 亦或者，还没人知道那玩意儿能吃。 正是因为如此，这段时间她嘴巴能淡出个鸟来，天天想着去山上找个地方从空间里弄几棵辣椒出来，只是一直没机会就是了。 而如今张兰香这情况，分明就是辣椒吃多了上火导致青春痘变得严重的。 难怪之前任掌柜说她这痤疮久治不好，就算是当时有好转，过几天又开始反复。 这都不忌口，那肯定好不了啊！ 张兰香却是一愣，眨巴两下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她从小口味就重，以前都觉得吃食太过清淡，整日没什么胃口，后来有人送了父亲几盆牛角椒，说是从西域那边传来的，她尝试了一下，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天都是无辣不欢。 可惜整个府中只有她好这一口，爹娘弟妹乃至家里的下人都不喜欢吃，她一度感到有些寂寞。 何玖娘还没来得及回答，张县令就急道：“是不是那牛角椒吃多了？我早就说过那东西不能多吃，你就是不听！那是西域来的，都不知道有没有毒，你看你现在这模样，可不就是中毒了！” 这话就说得很严重了，张兰香一听中毒，吓得又要哭：“呜呜呜，我中毒了，我不想死，救救我呜呜呜呜……” 吕氏也是顾不上自己，哭哭啼啼的对着何玖娘说道：“何大夫，先前真是对不住，是我们冒犯了，我给你道歉，你一定要救救兰儿！” 何玖娘：……这一家子是真的会脑补啊！ 她清了清嗓子，很是严肃的说道：“不是中毒，只是吃多了上火而已，我方才也说了，只要按照我的方子熬些药喝下去，七八日也就能好了。” 说至此，她顿了顿，特意说道：“说起那牛角椒，我也很是喜欢，只是……举家逃荒的途中，把种子给弄丢了，唉，真是可惜！” 说着，还很是故意的看向张县令。 张县令：…… 合着是想要？ 那玩意儿辣得要命，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但何玖娘今天这么提醒他，给她一些也无妨，便很事大方的让下人去抬几盆过来。 这两年因为女儿喜欢，院子里栽了几大花盆。 见张县令这么大方，何玖娘很是爽快的写下方子，然后嘱咐道：“这段时间定要忌口，以后也要少吃。待我回去再调制一盒祛痘膏，抹在患处能消肿祛痘印，三日后可派人去玉源堂取。” 张兰香的小身子瞬间就软了下去。 完了，以后不能快乐的干饭了。 她没得灵魂了…… 第115章 辣得直冲天灵盖 从县令家里出来，任掌柜对何玖娘竖起大拇指。 “太强了！” 他由衷地赞叹，根本不敢相信何玖娘竟然这么厉害，连县令的妻女都被她说成那样。 何玖娘笑了笑，对任掌柜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是不怕的。” 她率先上了马车，让车夫先去一趟玉源堂。 任掌柜和小药童上了另一辆马车，车厢里，还在偷偷抹着冷汗。 看何玖娘跟县令大人说话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看来家里还是有些背景的。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举家住在乡下？ 他吩咐小药童：“以后可不能随便惹何大夫。” 小药童乖乖点头，并不作声，因为刚刚他也被吓坏了，总担心县令一个不高兴就让人把他们拖下去乱棍打死。 到了玉源堂，何玖娘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自己去药柜里找药材，甚至还拿到制作药膏需要用到的蜂蜡等物。 掌柜的厚着脸皮凑上来，笑眯眯的问道：“这些药材一起熬煮了就能制作祛痘的药膏？” 他刚刚一直看着何玖娘抓药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剂量，但至少知道种类不是？ 何玖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似乎没答应过掌柜的要收你为徒。” 她才没有那么烂好心什么都告诉人，以后要是遇到同样的病症，医馆悄悄出解决了，跟她一文钱银子的关系都没有。 不是她太无情，她只是不圣母罢了。 任掌柜碰了一鼻子灰，有些讪讪的笑了笑：“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想跟何大夫交流交流。” 何玖娘没搭话，只是朝他伸出手：“刚刚管家给的诊金，任掌柜不打算分我一半吗？” 刚刚出来的时候，县令家的管家给了十两银子的诊金，这算是很高了，以往能得到五两银子都是多的。 而这全都是何玖娘的功劳。 任掌柜去了一趟只是站在旁边流了一身的汗，别的什么都没干。 “啊，分，自然是要分的！我这不是搞忘了吗？呵呵呵，何大夫别生气。” 他急忙把银子掏出来，把一个五两的银锭递给何玖娘。 何玖娘不客气的接过，把药材和需要的东西全都打包好，不客气的上了马车，让车夫送她回去。 任掌柜多少有些生意人的心思，就是想着偷学她的方子。 本来之前何玖娘对他的印象还不错的，但是自从上次他出价十两想买药方子，何玖娘就不想给他好脸色了，那种价格，亏他好意思说！ 何玖娘抱着三大盆盆栽辣椒回了家，孩子们看见枝头挂着红彤彤的果实，一个个觉得新奇过来围观。 “三婶婶，这是什么果子，能吃吗？” 悠丫头满脸惊喜，这果子看上去红彤彤的，长得也很好看，一看就很可口！ 何玖娘点点头：“可以吃，但不能直接吃。” 这下把一群娃都说愣了，那要怎么吃？ 何玖娘本想把东西搬进去安置好再做解释，但是看他们一个个像饿死鬼一样的咽着口水，睁大眼睛看着她，顿觉一阵无语，好像缺了他们吃的一样。 于是，她顺手扯下一个辣椒掐成小段，每个娃嘴里塞了一丢丢，然后说道：“嚼巴几下试试。” 天真的孩子们还真就乖乖听话嚼了嚼，然后一股浓烈的辣味充斥天灵盖！ 孩子们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是多样，五官像小苦瓜一样挤在一起。 “啊啊啊，好辣好辣！” “呸呸，不好吃呜呜呜……” 除了悠丫头，其他几个直接就哭出声来，那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何玖娘看着自家儿子委屈的小样子，没由来的好笑：“都跟你们说了不能直接吃，你们不听，现在信了吧？” 她掐腰笑着，孙氏听见孩子的哭声出来查看，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她把孩子惹哭了，二话不说伸手就是一巴掌。 “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你把他们惹哭做什么？” “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他们自己非要吃的！” 何玖娘急忙甩锅，这锅她可不背！ 孙氏懒得理她，看着面前红彤彤的辣椒，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何玖娘朝她挤眉弄眼：“好东西！” 珊珊本来还哇哇哭的，听见这话，抽泣着说：“不是……不好吃呜呜呜呜……” 孙氏更好奇了，何玖娘二话不说把手里剩下的一小段辣椒塞进她嘴里。 孙氏下意识的就嚼了嚼，然后—— “哈哈哈哈哈……” 何玖娘笑得肚子疼。 “呸呸呸！你个死丫头，敢这么消遣老娘！” 接下来的画面把一群孩子逗得咯咯直笑，奶奶追着三婶婶打！ 小狗儿虽然也觉得娘亲故意逗他们是不对的，但也不能看着娘亲别打呀，于是急忙上前拖住奶奶，给他娘说好话。 又是好一阵闹腾。 等大家终于平复下来，把几盆辣椒搬进家门，孙氏才忍着脾气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何玖娘也不胡闹了，正儿八经的说道：“这真的是好东西，就是一种调料品，就像盐一样，你单独吃肯定是不好吃的，可加一些在菜里，那可是人间一绝！” 孙氏看她说话的时候都要流口水，只觉得没眼看，她刚刚被辣的脸都红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但老三媳妇却说是跟盐一样的调料品，那是不是说明也能跟钱一样买出高价？ 小老太太顿时来了兴趣，眼巴巴地看着何玖娘，何玖娘接着说道：“这东西要是能成片种植出来，咱们家就能做吃食生意，有了这东西，定是北炎国独一家！” “这么辣，能有人喜欢吗？” 孙氏是有些接受不了的，辣得直冲天灵盖，恨不得把嘴都扔了！ “自然是有的，这东西是今天去给县令家小姐看病的时候发现的，县令家的小姐就好这一口，几乎顿顿都要吃！” 这话何玖娘可不是吹的，那县令家的小姐可不就是吃得都生病了吗？ 孙氏觉得不可思议，当即问道：“那这玩意儿准备怎么栽种？” “这个先不着急，现在不是合适的季节，再说家里也没那么多田，还是先把药材和土豆种出来再说。” 至于这几盆嘛，就先留着把家里人的胃口养起来再说！ 第116章 饿死鬼投胎一样 要是换成其他东西，孙氏或许就信了，但这次的辣椒，她亲自尝过，内心很是抵触，心中其实不太看好。 只是老三媳妇向来有主意，她并不会多说什么，反正现在也不用着急栽种，就先观察一段时间。 晚上于氏在做饭的时候，何玖娘难得的摸进了灶房。 “三弟妹是饿了吗？再过会儿就好了，等一会儿！” 于氏见到她，很是温和的笑了笑，知道这个三弟妹是最不喜欢进灶房的，忍不住进来了，那肯定就是饿了。 “不是的大嫂，你看我拿了什么来？” 何玖娘摊开手，一把红彤彤的辣椒就展现在于氏眼前。 “这就是今天把孩子们辣哭那个？” 中午于氏一直在忙着做衣裳，时间差不多了又直接过来做饭，并没有亲眼见过。 但是小孩子们在家里跑老跑去，早就去说了好几遍了。 “对，这真是好东西，但这次连娘都不信我，所以我就想着拿几个来炒个菜给大家尝尝。”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本想着自己亲自露一手的，但想到她那不是很拿得出手的厨艺，还是有些纠结，要是没做好，岂不是让家里人越发觉得这东西没用？ 正想着，于氏就说道：“行，弟妹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我来动手！” 之前何玖娘做了几天饭，那手艺是真不行，于氏也没想过让她动手。 何玖娘面上一喜，说道：“那就先简单的炒个肉吧！” 晚上正好吃肉，于氏按照何玖娘的意思先把肉下锅炒得微熟，然后把肉捞起来，把新鲜的辣椒放进肉油里炒，把辣味激发出来，再把肉下锅一起炒，然后只需要再撒上一点盐就行。 炒辣椒的时候，于氏和何玖娘都被呛的不行，于氏心里微微发凉，辣成这样，这碗肉岂不是费了？ 但她还是没有扫何玖娘的兴，把肉装进碗里，放在桌子上，这才忙活着去做别的菜。 何玖娘找来筷子尝了一口，舒服的闭上眼睛：“绝了，就是味儿！” 这辣椒不仅在屋里呛，外面也是呛得不行，但是隐隐有夹杂着肉香味，让人欲罢不能。 孙氏在门外骂骂咧咧：“老三媳妇，你这是放的什么毒？别糟蹋好东西！” 何玖娘大笑两声，反正一会儿吃起来，大家就知道这是好东西了，所以并没有搭话。 于氏很快把其他的菜也做好，一大家子就围坐在一起开饭了。 这段时间陆家时常吃肉，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肉里镶嵌着红红的辣椒，可不是一般的吸睛。 男人们也早就听说了辣椒的事情，一个个跃跃欲试。 陆老头笑道：“这看上去倒是不错，我先尝一口试试！” 说着，就要去夹辣椒，但似乎又想起什么，筷子还是拐了道弯，夹了一片肉放入口中。 是有些呛，入口就让人有想要打喷嚏的冲动，但是细细品尝开来，却是另一般滋味。 肉香中带着一丝丝的辣味，比原有的肉还香！ 吃着，陆老头觉得有些辣，狠狠地扒拉两口米饭，这才呼出一口气。 “不错不错，确实是好东西！” 孙氏很是不满的看着他，这老头子不是被辣傻了吧？ 明明辣的脸都红了，还说好吃？ 就算是要给老三媳妇面子，那也不能这么盲目的！ 感受到老婆子鄙夷的目光，陆老头很是不高兴，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又夹了一筷子！ 何玖娘都没理这一茬，陆老头第一个吃了之后，她就默默地夹了一筷子安静的吃饭了，旁边的小狗儿看着她使劲干饭，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娘亲中午出去是不是没吃饭，怎么饿成这样？ 陆张家两兄弟见状，也夹了一筷子尝尝，表情和态度都跟陆老头如出一辙。 “好吃，真的好吃！太香了！” 说完，闷头干饭，一大碗饭瞬间就见了底。 女眷们也尝了尝，确实很香，只是她们没有男人受得住辣，只吃了一点点就没吃了。 小孩们被辣哭过，根本没人敢尝试。 孙氏看着那几个男人一碗接一碗的添饭，饭盆瞬间就空了下去，黑着脸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老娘是饿着你们了！” 她都还没开始吃呢，盆就见底了！ 平时这些可是一家人的口粮，现在被他们几个就干完了。 张家兄弟很是不好意思的放下碗筷，今晚确实一下没控制住，吃了三大碗…… 陆家父子三也默默地放下碗筷，不过陆老头胆子大，放下之前又吃了一片肉。 啧，真好吃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们全是饭桶变的不成！老三媳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家之主，孙氏自然是心疼粮食的，这段时间家里吃得好，能保证让每个人都吃饱，但今晚这几个男人分明就是吃撑了。 吃撑了对于孙氏来说，那就是浪费粮食，严重的浪费粮食！ 何玖娘也没想到他们这么没节制，讪讪的笑道：“嘿嘿嘿，这辣椒就是有些下饭……” 现在太阳刚落山，天还没黑，平时这个时候大家都是洗刷干净坐着聊聊天就准备睡觉了，但是今晚，孙女士一声令下，把那几个多吃了饭的男人，包括陆老头在内，全打去干活。 盖房子的工人们都回去了，陆家五个男人期期艾艾的去搬砖，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路过的村民看见，觉得这陆家真是拼，工人都走了，自己人还要上，难怪人家有钱，这可全都是拼出来的。 陆家女眷可不知道这个美丽的谎言，孙氏把男人们赶出去之后，这才安静的开始吃饭，米饭没有了，于氏又下了面，这才把一家老小喂饱。 “以后少整这玩意儿！” 孙氏剜了何玖娘一眼，心中的火气是怎么都消不下去。 何玖娘撇撇嘴，挤着孙氏一阵撒娇，还把今天赚到的五两银子交了出来。 “娘，别生气了呗，今天赚的这些钱，够买好多粮食了！” 孙氏狐疑的看看她，怀疑她是故意掏腰包来逗他开心。 “别整那些没用的！” 老三媳妇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都不知道家里那些男人浪费粮食的事情有多严重！ 第117章 能抛下一切去找的，只能是家人 何玖娘立刻讨好的笑着：“这真是今天赚来的，今天去给县令家小姐看病，县令大人赏的。” 县令这么大方？ 孙氏连同一群女眷都好奇的看着她，何玖娘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当然了，不然人家能当县令啊？” 被她一通忽悠，孙氏还是收下了钱，然后找了她一两银子，算她给自己留下的两成。 这既然是她主动拿出来的，孙氏自然要收下，不然时间久了另外两个媳妇心里多少会有些怨言，毕竟何玖娘不做衣裳，也不做饭洗碗。 当然，她负责画图和琢磨其他的生意，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这交给公中八成的规矩是之前定下的，要想这个家一直和气下去，这个规矩就不能破。 有了这一茬，其他几人心里更是佩服她，这要是换成其他人，说不定就悄悄藏匿下这笔钱了，但何玖娘却没有，而是大大方方的拿了出来。 第二天开始，何玖娘就开始熬制药膏了，药味很是浓烈，根本掩盖不住，在家里做衣裳的翠儿等人还以为他们家里有人生病了，很是关心了一阵。 陆家人本来暂时不想把何玖娘学医的事情说出去，毕竟这才刚开始，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免不了会有人找上门。 倒不是怕何玖娘学艺不精，而是她此时正在学习阶段，陆家人不想让人打扰她。 可现在翠儿他们问起来，又实在是瞒不过去，便还是说了。 “我家老三媳妇有本事，医馆的掌柜看她聪明，收她做了徒弟，只是这才刚刚开始，你们记得别往外传！” 孙氏冷声警告，翠儿连连点头：“婶子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乱说的！对了，家里不是在做药材生意吗？有了玖娘这层关系，以后咱们的药材是不是就不担心销路了？” 翠儿是个聪明的，之前她采了药材卖给陆家，甚至还担心陆家卖不出去砸在自己手里，但是现在有了何玖娘这层关系，她就没有那后顾之忧了。 听她这么一说，另外几人的眼睛也是亮亮的，这以后药材的生意要是能做起来，他们也能跟着分上一杯羹的，男人在荒地里照看药材，女人们就在陆家的工坊里做工，等过两年日子好过了，他们也能把自家孩子送去学堂念书。 这么想着，心中高兴得不行。 孙氏知道翠儿没有那么多的坏心眼，且这里要么都是陆家族人女眷，要么就是之前在流寇窝里带出来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于是点了点头：“只是这药材的事，我家老大应该也跟你们男人说起过，技术暂时还不成熟，你们要是想种，得等到明年再说。” “我们晓得的，嫂子放心！就算这荒地里暂时不能栽种，我们也可以去山里找的，之前玖娘教过我们。” 翠儿脆生生的答应，眼睛眯成一条缝，她家现在日子是最好过的，要是这么下去，明年就能把欠陆家的钱还上了。 齐氏家里虽然没有男人，目前也没去开荒地，但是她们母女俩都在工坊里做衣裳，一天还是能有二十文钱，不仅吃喝有了保障，还能存得下钱来，也是不用担心的。 南泰国。 一匹马儿绝尘而来，立刻有人上前迎接，孙棋跳下马，把缰绳扔给手下，然后迅速进了院子。 “我说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秦坚在书房里研究近来南泰朝中的局势，听见外面的声音急忙出来查看，看见孙棋，一把辛酸泪就差点流出来。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处理事情会让人这么崩溃，孙棋不在的这段时间，他都快把自己薅秃了。 事实证明，他的脑子没有孙棋好使，他以后一定要找着轻松地活儿干！ 孙棋点了点头，接过手下送过来的一碗水一饮而尽，吩咐道：“再来一碗！” 这一路，可差点渴死他了。 “怎么样？你此行可有找到家人？” 虽然孙棋没说，但秦坚就是觉得，能让他这样失去理智，抛下一切去找的，只能是家人。 “没有。” 他没有否认。 秦坚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劝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定他们早就去了安全的地方，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彻底让南泰的朝局混乱起来，咱们也就能功成身退，到时候，我帮你一起找。” 这些年他们部署得很好，从未出过差错，只是进度有些缓慢。 要不是孙棋直接杀了南泰太子，他们至少还要盘踞在此三五年。 孙棋并没有说他已经请卫雨帮忙去找了，关于他家人的事情，他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太危险了。 秦坚自然也是了解的，所以从不会问得太深，就像孙棋也从不问他那些极隐秘的事情一样。 正说着，外面传来急报，孙棋打开信件，竟然是宸王被派去昌州的途中遭遇刺杀的事情。 “殿下遇刺？” 刚看见开头几个字，秦坚顿时像炸毛的公鸡一样。 孙棋没理他，认真的看完了全文，这才把信纸递给他：“殿下没事，有惊无险。” 说完，他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秦坚看完。 “那些人身上有狼牙印记，跟之前追杀我的那群人是一伙的！” 秦坚愤恨的咬紧牙关，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那群人是从他离开南泰就一直追杀到昌州，而这次宸王遇到的却似乎是从京城跟去的，那就说明这个组织的人遍布各地，是个庞大的组织。 孙棋也想到了这一点，拧着眉头说道：“应是朝中有人买凶杀人。” “可有这样纹身的人，会是什么组织呢？之前也没有听说过啊！” 秦坚满脸犯难，一般来说，这样的组织都是最容易被人识破的，但他们连续遭遇两次刺杀，却也没查出对方的底细。 孙棋说道：“不管他们是什么组织，也不过是拿钱办事，重点还是要找出幕后主使，否则殿下的昌州之行，只怕不会顺利。” 宸王在朝中和民间声望都很好，这次又遇上有人拿南泰太子之死肆意渲染，加深了皇帝对宸王的忌惮，朝中想要宸王性命的人实在太多了。 秦坚愤恨的道：“要我说，肯定是那靖王！” 第118章 丞相府的邀约 孙棋没说话，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虽然靖王也可能是其中一个，但不会是最绝对的那个。 或者说，幕后之人不止一个，甚至这些有狼牙纹身的人也不一定就真的是北炎人，还有可能是南泰安插在北炎的奸细。 大局未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了，南泰这边的事情必须速战速决，殿下身边才更需要我们。” 他突然开口，目光很是坚定。 秦坚却不是很赞同：“南泰太子的事情把殿下推到风口浪尖上，皇帝对殿下的忌惮到达了极点，就算真的知道是你取了南泰太子人头，也不一定能论功行赏，咱们现在回去，说不定就得功亏一篑！” 秦坚自认为自己不是圣人，在外埋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现在狗皇帝当权，又把宸王视为眼中钉，他们回去不仅得不到好处，甚至还有可能被狗皇帝暗害。 孙棋又何尝不是幻想着有一天能衣锦还乡，但是现在家人下落不明，国内危机四伏，远比南泰这边混乱，他想先回去，一边找寻家人，一边查狼牙印记背后之人。 如今敌人在暗处，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们做决定。 他拍拍秦坚的肩膀，说道：“放心，殿下不会亏待你我。” 孙棋笑了笑，回自己的房间好好清洗一下这满身尘土，接下来的事情，他还要精心谋划一番才是。 浴桶中，热水浸泡到脖颈处，他闭目养神，脑海中迅速的闪过很多画面，一会儿是在南泰部署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一会儿是早些年在家中的画面。 见过昌州的惨相，他的心狠狠地揪着，若是自己做这么多，潜伏这么些年，却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长吁一口气，他睁开了眼，一定要快点回去才行。 刚穿好衣裳，外面传来手下的声音：“大人，丞相府送来请柬。” “进来。” 门被推开，手下送进一份请柬，他打开一看，是宴会邀请，丞相千金十六岁生辰宴。 他笑了笑，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去告诉来人，我一定到。” “是。” 孙棋拿着请柬又去找了秦坚，两人在书房里密谋一下午。 虽然秦坚觉得他的计划有些太惊险，一不小心就可能暴露自己，这些年的苦心经营瞬间就打了水漂，但最终还是愿意相信孙棋的能力，让他去试一试。 孙棋和秦坚在南泰表面的身份是经营着一家大赌坊，实际上牵扯到很多生意，一些官员暗中眼红想要对付都没能讨到好处，于是众人就以为他们背后是皇家的人，因此，有不少官员想暗中拉拢他们。 也正因为如此，南泰丞相府的千金过个生辰都要邀请他，想必也是想趁机拉拢。 七日后，孙棋如约去了丞相府，带去的礼物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旁边有人看见礼单上写的内容，一个个暗中揣测这孙棋是不是想当丞相大人的乘龙快婿。 丞相府本就势大，若是再加上孙棋的势力，那丞相外甥，也就是当今的六皇子，绝对能坐上太子之位。 只是那六皇子年纪还小，也就十一岁，不知能否担此重任。 孙棋没理会这些猜测，兀自进了丞相府，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了正厅。 丞相千金的生辰，邀请的大多是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家里多少都是有官位的，像孙棋这样没有任何官身，也查不到他背景的人，就他一个。 即便如此，在场的人不仅没有人敢借身份嘲讽他，甚至还面容讨好的上前攀谈。 这样的宴会孙棋参加过无数次，无非就是借着宴会的由头拉拢些势力罢了。 这边都是男子，女眷们在湖对面的凉亭里喝茶赏花之类，男女并不同席。 而凉亭中，不少官家小姐都悄悄打量着这边，看见那一个个少年郎，忍不住就红了脸。 “你们说那些个男子中，谁长得最好看？” “自然是赵公子，赵公子是国都四大美男之首呢！” “话虽如此，但赵公子常年卧病在床，一副病容，便是再好看，如今也被病痛折磨得不再光鲜了。” “要我说，但是顺宇赌坊的三爷好看，生得俊朗且气度不凡，最重要的是，听闻他身后势力不小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这谁要是嫁给三爷，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 官家小姐们悄咪咪的评论着，就连丞相府的千金贺紫涵的一双眸子也是紧紧地盯着孙棋的方向看。 昨天晚上爹爹告诉她，要是能讨得三爷的喜欢，将婚事订下，他们贺家便多了一层势力，姨母在宫中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而她，也会成为整个国都女眷们最羡慕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本来就喜欢三爷。 想了想，她开口随意敷衍了一下众位女眷便离开，找了贴身丫鬟耳语几句，丫鬟被应声离开。 孙棋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茶，安心听着戏曲，他在等，好戏一会儿就上演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丫鬟上前恭敬道：“三爷，我家小姐想见你。” 孙棋挑了挑眉，眼神落在不远处一个小厮身上，小厮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贺小姐有事？” “还请三爷跟奴婢走一趟。” 小丫鬟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孙棋勾了勾嘴角，这丞相家，可真是他的福星。 于是爽快的站起身，跟着小丫鬟走了。 只是，看不上热乎的好戏似乎有些可惜。 贺紫涵已经在另一处凉亭中等着他，远远地见到他过来，手心里都忍不住浸出汗水。 “三爷……” 她略带娇羞的开口，孙棋很是君子的行了一礼，问道：“贺小姐有事？” “我……我……” 贺紫涵是丞相家嫡出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是按照送进宫的标准在培养的，被教授一些女子三从四德的思想，对这样私下约见外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做，难免有些紧张害臊。 她脸红得不行，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119章 好戏 孙棋皱了皱眉，道：“贺小姐若是没事，孙某便告辞了。”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好戏应该开场了。 “三爷别走！” 贺紫涵着急的开口，想要去拉他的手，又很是害臊的收了回来。 她管不了许多，飞快的拿出一个荷包，闭着眼睛递出去：“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还、还请三爷手下。” 这个时代，女子送男子荷包的意义非凡，便是在隐晦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孙棋看着那只绣法精美的荷包，心想这贺丞相果然能成大事，嫡出的女儿都能拿出来送到他这个表面身份只是个商人的人。 他笑了笑，并没有伸手去接：“多谢贺小姐厚爱，只是孙某已心有所属，抱歉。” 他后退一步，贺紫涵已经白了脸，不是说这孙棋不近女色的吗？心有所属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是谁？ 还没等她太过悲伤，不远处就跑来一个小丫鬟匆忙的禀报：“小姐，前面出事了！六皇子他、他……” “表弟怎么了？” 贺紫涵急忙把荷包扔给贴身丫鬟，有些歉意的看了孙棋一眼，匆匆离开。 孙棋无声的笑了笑，转身跟了上去。 正厅里乱成一团，来参加宴会的人一个个脸色都难看得不行，有些人甚至已经汗湿了衣裳。 贺紫涵在外面就能听见里面六皇子嘶吼的声音：“你们，你们都是坏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刚要进门，就被滚落到脚边的一颗人头吓得尖叫一声，瞬间晕了过去。 孙棋站在身后，眼看着贺紫涵就要倒在自己怀里，很是迅速的往旁边一闪，成功撇清自己的关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真动手去扶一把，可能就解释不清楚了。 “小姐，小姐！快来人啊！救救我家小姐！” 小丫鬟看着面前的人头也是头皮发麻，但她只能抱着她家小姐闭眼大哭，这好端端的生辰宴怎么就成这样了？ 丞相本来想给年轻人一些相处的空间，正在后院书房里看书，听见下人来报，瞬间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急急忙忙过来查看。 六皇子突然在宴会上发了疯，提着长剑胡乱砍人，刚刚那颗滚落的脑袋就是六皇子身边侍奉的一个内官的头颅，六皇子刚抢来了剑，他想上前劝说，结果第一个遭殃。 于是，更没有人敢上前阻止六皇子。 丞相来的时候，六皇子还是发疯，丞相急得格外上火：“你们这些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快把六皇子按住！” 此话一出，顿时有几个强壮的家丁上前一阵围堵，把六皇子按住，送往后院。 面对这满地狼藉和周围吓得脸色苍白的官家公子们，他满怀歉意的说道：“今日让各位看笑话了，出了这等事，这宴会便到此结束吧。” 说着，让身边的管家安排宾客们离开。 当天晚上，丞相府和皇宫中皆是乌云密布。 六皇子今年才十一岁，按理来说，皇位之争根本轮不到他，但太子一死，只有他年纪稍大一些，母族势力也庞大，是最合适的人选。 皇帝便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这段时间很是看重栽培。 但是这六皇子从小有隐疾，偶尔会发疯，发起疯来见人就砍，久治不愈。 好在他母亲是当今丞相的亲妹妹，这件事自然由丞相府帮忙遮挡一二，所以事情便瞒了下来，就连皇帝都不知道这个儿子有问题。 只要他能控制住不在外人面前发疯，顺利登基不是难事。 可是现在，他不仅发了疯，还砍了人，想要瞒下这件事就不可能了。 皇宫中，贺贵妃哭得死去活来：“天儿的病情明明都能控制住了，他已经很久没这样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病？” “肯定是有人想害他，肯定是有人想害他！” “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本宫该怎么办，本宫该怎么办啊？哥哥，你救救我！” 贺贵妃哭倒在地上，拉着丞相的袖子不肯松手。 这件事瞒了多年，属于欺君的大罪，皇帝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就连丞相府也会遭殃的。 丞相又如何不心痛，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竟然毁在这个小小的生辰宴上。 “妹妹先别着急，如今咱们贺家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皇上知道，也会心存忌惮，不会真的迁怒于你，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考虑得比妹妹精细很多，事到如今，也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我们就说天儿是被人害的，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病症，肯定是今天鱼龙混杂，让贼人有机可趁！” 这样一来，就不算欺君了。 “可是……” 贺贵妃还是有些害怕，毕竟这些年六皇子|宫里的人和买通的太医都是知情的。 “妹妹别担心，我会处理妥当的。” 丞相眸子沉了沉，无毒不丈夫，要想成事，自然得心狠手辣！ 贺贵妃打了一个寒颤，突然觉得这个哥哥有些陌生了。 但这都是为了他们母子好，她也说不出什么旁的话，只能点头，应下了这件事。 顺宇赌坊的后宅，孙棋难得的心情大好，让手下准备了烤炉，他跟秦坚一边吃烤肉一边喝酒。 “牛啊，那种情况小六都能安全撤退，真有你的！” 秦坚一直以为今天小六肯定要被发现的，毕竟酒水是他办成的小厮在负责，谁知道六皇子能提刀砍人，给小六争取了不少时间，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让丞相以为六皇子是自己病发的。 当时的舞蹈就是一群戴着面具的女子在跳剑舞，不是什么稀奇的，但六皇子就是突然发了疯，抢了剑就开始乱砍，大家情绪慌张，根本没有发现异样。 孙棋轻笑一声：“按理来说，应该会怀疑到我头上，但正好那个时候贺紫涵找我，便正好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据。” 所以说丞相一家是他的福星呢。 “啧啧，我说你小子，人家丞相府的千金看上你，你却在利用人家，你没有心！” 秦坚做出一副小媳妇的可怜模样，那样子就差咬着帕子骂他是负心汉了。 孙棋看着一阵嫌弃，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你恶心到我了。” 第120章 工坊福利 “咳咳……正经一点正经一点！哈哈哈！” 秦坚笑了笑，端正态度，正儿八经的说道：“你这次算是又立了大功了，兄弟你是真行！” 他忍不住的赞叹，换成是他，肯定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根本不敢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可孙棋不仅去做了，成功了，而且还能全身而退。 刚认识孙棋的时候，他觉得孙棋不如他，尤其是武功，那时候孙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没想到这个人进步神速，也就用了小半年的时间，自己就不是他的对手了，而且他能给宸王出谋划策，办成了几件大事。 后来被派来南泰，孙棋更是直接成了他的上司。 刚开始他是有些不服气的，毕竟他是从小就跟在宸王身边的，觉得自己应该被重用。 结果看着孙棋一路走来，现在可以说是心服口服，五体投地的那种服。 “南泰皇室本就男丁稀薄，如今最能指望的六皇子被当众发现有疯症，自此与那个位置便是无缘了，他底下只有几个幼童，皇帝又上了年纪，如此一来，其他的皇亲就要开始打主意了。看来，无需多久，南泰就要乱了！” 秦坚很是激动的拍大腿，这样他们就能提前撤离，也算是立了大功的！ 孙棋却摇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这把火才刚刚烧起来而已，我们得再借它一阵风，让这把火烧得旺起来才行！” 他们现在是让南泰皇帝当方面处于若是，那些皇亲要是强硬起来，用不了多久，这个国家就要改朝换代。 一旦新皇登基，自然就能继续想着扩建疆土，那么，北炎还是会受到干扰。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让皇帝能和其他皇亲抗衡，让他们一直内斗，最好还能打几场内战消耗国力，这样北炎的百姓才有安稳日子过。 有了这个空挡，北炎就能趁机发展，等南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甩好几条街了。 “你想怎么做？” 秦坚呆呆的，不知道孙棋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都能考虑得那么周全！ 孙棋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一道光，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语气却很是轻快，甚至带着些许笑意：“自然是帮南泰皇帝一把了。” …… 北炎国安平村。 此时成衣工坊已经建好了，这段时间内陆家众女眷又做了不少衣裳，大多是常规款，于是便交给张松和莲花去卖。 陆桂兰觉得自己去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在家里多做一会儿衣裳。 接下来便是招工坊女工了，之前预热了那么久，村里众人早就迫不及待了，来报名的人很多，总觉得只要能被选上，就好像是端上了铁饭碗。 第一天来报名的，何玖娘都用本子把她们的名字记下来，当众人以为她们都能入选的时候，何玖娘说道：“登记了名字的人，明天过来面试。” 面啥？ 众人一阵干瞪眼，实在没听懂。 何玖娘耐心的解释：“就是才艺展示。大家都清楚，咱们家这里是做成衣的，必须得手艺好的人才能来，明天家里的两位绣娘亲自考核，现场缝制衣裳，不要求你们的绣工，但要会基本的剪裁和缝制。布料珍贵，大家不能浪费，明天给你们做展示的布料都是粗麻布，剪坏了的得赔钱，且不受录用；要是没剪坏，成功做好了衣裳的，就录用为工坊女工，平日里一些边角料可以便宜卖给你们拿回去做小衣或者鞋面。”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就开始议论纷纷。 有些手艺不精的本想着滥竽充数，想着反正也不是自家的布料，到时候该怎么用就怎么用，说不定还能私藏一些回家，到时候能省下不少布料钱，还能天天穿新衣裳。 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剪坏了要赔钱，边角料还要花钱买，这不是坑人吗？ 如此一来，便又很多人打退堂鼓，她们可不能保证不会出错，到时候钱没挣到，反而还赔进去不少就不好了。 何玖娘看着人群中的反应，说道：“现在有不想参加明天面试的，可以提出来，明天就不用过来了。” 有人开始犹犹豫豫的纠结了一阵，然后还真就退缩了。 一番折腾，总的记录了一百二十三人，退缩二十一人，只剩下一百零二。 等明天筛选出来，应该还能有七八十，也是足够了。 待众人散去，何玖娘就跟孙氏去剪裁布料，按照小孩衣裳的布料要求分出一百零二块布料来，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些人不安好心，私藏布料。 没办法，这些都是安平村的土著村民，心中或多或少还对陆家人有些怨念，要是想使坏也是能钻空子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得不防。 “娘，过会儿我还要去写下一些规章制度来，以防有些人偷奸耍滑，既能保护我们的权益，也能保证工人的权益，咱们得让工人看到好处，他们才能安心为咱们家办事。” 孙氏对于这些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也太懂，全权交给何玖娘去处理。 于是，分完布料之后，何玖娘又泡在房间一下午，写了一份简易版的劳务合同出来。 其中有让工人保守秘密，否则要赔钱之类的的条款，这是针对做的那些青楼女子的订单，那些衣裳多少灰被人诟病，要是传出去，村里人迂腐，说不定会坏了陆家的名声，另外甚至还有简陋版的保险保障。 这个年代自然是没有保险机构的，但这就是何玖娘给的特别的福利了，比如工坊里的女工可以享受生育、工伤、医疗、每个月轮休四天，过年带薪休假等福利。 生育福利可以给女工放产假两个月，并且每个月补助一百文钱。这个年代家家生很多娃，为了避免有些人投机取巧，为了偷懒接二连三的生娃，所以规定只有表现优异的女工，并且产假结束就必须投入到工作中，否则就十倍赔偿，并且一个女人总的只有两次这样的福利，要是再有第三次，那就只能辞职回家慢慢生了。 工伤福利按伤痛情况划分，轻伤补十文钱，中度伤补二十文，重伤补三十文钱，并且由陆家负责医治。 医疗福利就更简单了，反正何玖娘本来就懂医术，女工们找何玖娘看病不收钱，抓药也能打半价，算是仁至义尽的福利了。 过年七天带薪休假，按照每天十文钱来算。 每天早上辰时初（早上七点）上工，午时正（中午十二点）回去吃午饭，未时初（下午一点）上工，晚上戌时初（晚上七点）下工，每天工作十一个小时。 每天并不是固定的工资，而是按照做衣裳的数量来算，一件成年男子的衣裳二十五文钱，女子常规款二十文钱，小孩子的十五文钱。 做衣裳是精细活，一天铆足了劲儿最多能做出一件小孩子的来，三天能勉强做出一件男款一件小孩款，这样算下来，一天赚的也是比死工资十文钱多的，最重要的是，多劳多得，这样也能激发工人的竞争力。 至于那些贵人们的高档定制款和青楼姑娘们的定制款，那就只能请专业绣娘来做了，这些成本高，价钱也高，给绣娘们的自然也高，这得分开算。 当何玖娘把写好的一张张纸送到孙氏面前的时候，孙氏只觉得头晕眼花，她根本就不识字啊！ 第121章 出人意料的陆小羊 好在何玖娘还算贴心，一条条的念给她听。 随着她一条条的念下去，孙氏的脸色越来越黑。 果然，这老三媳妇就是个大怨种！哪来的那么多福利！ 这些福利她自己都心动！ 工伤福利和医疗福利也就算了，但生娃还给补助，这老三媳妇莫不是疯球了？ “家里还没赚钱呢你就这么搞！这还只是普通工人的，那请的绣娘，你不得把家里都掏空了？要是她们一个个全回家生娃去了，那家里不就亏死了？家里开这么大个工坊，合着就是给别人养娃？” 孙氏骂得口水横飞，何玖娘默默地站远了一些，避免被伤害到。 见她往后退的小动作，孙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准备上手教训她。 “娘娘娘，您听我说，这都是有原因的，用好的福利激励她们，她们才能安心帮咱们家做事，也会尽量避免一些糟心事的发生，我这是未雨绸缪啊！” 何玖娘一边跑一边解释，孙氏一边追一边骂：“那按照衣裳数量给钱怎么说？那些婆娘要是为了追求数量乱做一通，得给你裤衩子都赔进去！” “那自然是要找人监督记录的，每天晚上下工之前都要做记录的，要是有偷奸耍滑的肯定要返工重做，要是出现三次这种情况直接辞退就是了！咱们家是做生意的，肯定是不能做赔本买卖啊！” 那生育福利听上去多，实际上不然，也就一百文钱罢了，可要是不生孩子，在工坊里认真做工，手脚麻利的一天能赚十三文到十五文，一个月能赚将近四百文，这不比在家生娃强得多？ 反正不管怎么样，肯定是不会亏本的。 追着她跑了几圈，孙氏都没打到人，忍不住停下来喘口气。 何玖娘接着说：“娘，您就信我一次，家里什么时候亏过钱啊？” 孙氏自然是信她的，只是想着这婆娘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花钱没个谱，就越想越生气。 她老人家一生气就想打人！ 可现在不是追不上嘛，只能算了，气得她牙痒痒。 虽然大批量的女工还没招进来，但之前就在做的陆家女眷们昨天就搬到工坊里去做了。 于氏刚从工坊那边过来做饭，看见那婆媳二人吵闹的样子，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也就是三弟妹敢这么跟婆婆闹腾了，换成她们，婆婆要打，哪有跑的道理？ 她笑着说道：“娘，您小心这些，地上不平坦的。” 孙氏应了一声，然后双手叉腰的看着不远处的何玖娘：“你过来，再跟老娘好好讲讲！” “那您要答应不打我，我才过去！” 孙氏气得鼻孔冒烟，但还是答应了。 何玖娘这才颠颠的过去，结果刚到跟前就挨了一巴掌。 何玖娘：…… 孙氏这才算卸了火气，示意她接着说。 何玖娘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这小老太太可真是不讲武德。 等她翻来覆去的跟孙氏解释了好几遍，莲花和张松也卖衣裳回来了，只是坐在外面赶车的不仅有个张松，还多了个陆小羊。 孙氏窝了一肚子火呢，看见陆小羊就彻底爆发了。 “陆小羊你个死小子，老娘给你坐我家马车了吗？你给老娘死下来！” 自从钱家来闹事，陆家帮忙摆平之后，陆小羊就安分多了，陆家盖工坊也一直在好好干活，没想到工坊才盖好没几天，他竟然又开始蹦跶了，孙氏顿时又觉得手痒想打人。 “三奶奶，您听我解释，我不是去捣乱的，我帮着干活了的！” 眼看着孙氏冲下来，陆小羊跳下车就跑，他的脚一跛一跛的，看上去很是搞笑。 莲花听见动静掀开车帘跳下车，上前扶住孙氏，帮陆小羊说话：“奶奶，您先消消气，小羊哥哥今天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张松也在一旁点头，孙氏这才冷静下来，怕在外面让人看了笑话，于是让他们进家说。 进了门，陆小羊躲在角落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出声就被孙氏按着打，他腿还瘸着，陆家院子的墙又高，要是真的被打，他根本逃不出去。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孙氏冷声开口，还狠狠地瞪了陆小羊一眼，她对这个死皮赖脸的侄孙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张松看了一眼莲花，说道：“莲花说吧。” 他嘴笨，怕说不清楚。 莲花便身负重任的开口了：“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今早出去的时候遇上小羊哥，他说想帮我们一起去卖衣裳，说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也算是给自己挣口饭吃。我和松叔本来是不答应的，小羊哥便走路跟着马车一起去到县城。今天买衣裳的人很多，我和松叔忙不过来，且我和松叔都不是很会算账，差点把钱弄错了，是小羊哥帮的忙，小羊哥算账可厉害了！” 说这话的时候，莲花的眼中都带着崇拜的意味，都是没正经学过算账的，之前莲花觉得自己还算是有天赋的，但是今天人一多，忙起来差点出了错，要不是有陆小羊帮忙，今天算错了帐，她把自己卖了都过意不去。 听她开口闭口喊着小羊哥，何玖娘知道今天这件事意义匪浅，这算账可不是一件小事，要是不重视起来，之后肯定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孙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陆小羊还有这本事。 何玖娘看向陆小羊，看着他蔫巴巴的蹲在角落，看上去挺可怜的，开口说道：“你要是能保证一直老实本分的干活，我就愿意录用你，给你发工钱，年底还给你发福利。甚至，要是表现良好，我可以帮你把腿治好。” 她自然是有这个本事的，就看她乐不乐意而已。 以前想着陆小羊就是家族里一颗老鼠屎，瘸着腿还能安分一些，但要是他愿意学好，还能帮着家里做生意，那帮他治腿也就是顺手的事。 “愿意愿意！三婶，我愿意！” 陆小羊几乎是弹跳起来，别说是给他钱和治腿了，能像之前一样给他几个馒头他就满足了。 前段时间没有活干，也就没有陆家给的馒头，他差点被住处那几个小子赶出来，他才知道现在活下去有多艰难，所以今天才会死皮赖脸的跟去县城碰碰运气。 第122章 陆小羊进入考核期 听他这么说，何玖娘就转头看向孙氏，孙氏翻个白眼不搭话。 都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 可看着陆小羊那鬼样子，还是咽不下那口恶气，只能恶狠狠地说道：“要干你就好好干，要是敢偷奸耍滑，老娘打死你！” 陆小羊点头如捣蒜，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不过也不是就这么让陆小羊上工的，何玖娘帮着莲花把今天早上赚的钱再数了一遍，然后就想着考校一下陆小羊算账的本事。 陆小羊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好好表现，即便是瘸着一条腿，但还是将自己的脊背挺得笔直。 何玖娘先是出了几道简单的口算题，后面见陆小羊几乎能秒回，就加大了问题的难度。 算账嘛，只需要掌握小学数学的能力就行，何玖娘连续说了几个比较大的数字，然后打几折是多少，或者算出总数之类的。 为了增加难度，何玖娘故意把数字往大了说，陆小羊却都能很快的算出来。 何玖娘的眼睛亮了亮，这小子还真不赖！ 莲花在一旁看着，羡慕得不行，自己要是也能算这么快，今天早上也不用那么慌乱了。 “小羊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能教教我吗？” 莲花满脸的求知欲，她太想让自己变得优秀了，这样才能让自己有价值。 莲花那么漂亮一个小姑娘突然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陆小羊没由来的有些害羞，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 他从小游手好闲，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干，就跟那些狐朋狗友到处去玩，有钱就去赌场潇洒。 赌场里有些时候算账马马虎虎，就想骗他们这些半大孩子，硬是被他理直气壮地掰扯清楚了。 不过那个时候他们身上也没多少钱，就算是掰扯清楚也不过就是几文钱，赌场那些人也就懒得跟他们计较。 看他这个样子，莲花顿时有些失落，还想着跟他学学，看这样子是不可能的了。 东西都卖回来了，暂时就没有陆小羊什么事，何玖娘让他去灶房找于氏拿几个馒头先回去，却单独把莲花留下了。 “玖娘婶婶，今天……今天我差点办错事了……” 莲花还以为何玖娘留下她是要说算账的事情，急忙低下头认错。 今天早上赚了不少钱，要是真的出了差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玖娘拍拍她的脑袋笑道：“今天的事情确实很严重，但这也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一直在很努力地学习，慢慢来，熟能生巧，很快你就能跟陆小羊一样厉害了。从今天晚上开始，每天晚上我都会教你们几个一些算术题，然后给你们布置作业，这样练上两三个月，也就不成问题了。我留下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我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你。” 听她这么说，莲花顿时挺直了腰板，好像何玖娘交代她去做的会是什么神圣的事情一样。 何玖娘：…… “你别这么紧张，不是什么大事。”何玖娘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太淳朴了，“想必你也知道陆小羊以前是个什么脾性，即便他算账确实很快，但我们还是不能太过信任他，所以之后他跟去卖衣裳，你负责收钱，他负责算账，记住，钱一定不能过陆小羊的手。” 虽然今天陆小羊表现得还不错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他是真的变好了，还是想要迷惑众人？ “嗯嗯，婶婶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这件事对于莲花来说不算什么，就像今天她也没让陆小羊碰到钱，她心里也是担心陆小羊抢了钱就跑的。 第二天，家里的存货暂时都卖完了，莲花一大早就跟着于氏她们几人去工坊里做衣裳，面试环节就交给孙氏、何玖娘以及两个专业绣娘。 院子里放着从隔壁几个邻居家借来的几十个小板凳，院里院外围了好大一群人。 何玖娘拿着昨天记下的名单开始叫人，每次面试三十个。 做衣裳需要的时间长，总不能真的让她们做出一套衣裳来，所以规定是半个时辰一轮。 期间何玖娘四人会随时转着查看，要是遇到手脚十分麻利且做的又仔细的，便能提前录取，然后让她直接拿着布料去工坊里，把剩下的部分做完。 要是有格外笨拙的，或者速度贴别慢的，也可以直接让她走人，检查剩下的布料看有没有故意浪费的，要是有就让赔钱，没有就拿去工坊里交给其他人。 面试的总有三轮，不到两个时辰就结束了，情况比何玖娘料想的要好很多。 这个时代的女子多少都是会做针线活的，来面试的一百零二人，最后剩下九十五人，走了的七人也没有谁剪坏了布料，只是因为动作太慢被劝退，或者心理素质不太好主动放弃的。 这样一忙活，一早上就过去了。 何玖娘和孙氏去了工坊里，看着做得满满当当的人，拍了拍手：“大家都停下来，听我说两句。” 这只是刚刚选了人，还没说福利呢。 大家便都放下手里的剪刀或针线，认真听着何玖娘讲话：“今天招了大家来做工，咱们陆家的成衣工坊就此成立了，我先跟大家说一下具体的要求。” “首先，咱们这是一个团体，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以团体的利益为先，在工坊里不准出现打架斗殴的事情，一旦发生，直接开除；还有，咱们工坊里这些单子都是跟镇上和县城的贵人合作，不管做的是什么衣裳，做成什么样，都不准跟外面的人提起，包括你们的家人，要是走漏了风声，不仅会被辞退，还要赔偿我们违约金；另外……” 她巴拉巴拉说了很多在村民们看来很是不可思议的条款，不就是做个衣裳吗？怎么还不能乱说了？ 还有边角料的处理，以及女工们手脚不干净偷东西之类的惩罚，把女工们听得迷迷糊糊的，怎么全都要罚款？ 这还没开始赚钱的，就要开始赔钱了？ 就在大家有些不乐意，想要反驳的时候，何玖娘又开始说昨天写好的各种各样的福利。 第123章 孙氏的维护 “啥玩意儿？生孩子还有补贴？一个月一百文钱？” “竟然是按照做衣裳的数量发工钱，我的妈呀！我手脚麻利得很，这样算下来，我岂不是比我男人挣得还多！” “受伤生病都有补贴，平时买药还能只花一半钱！我的天爷，我幸福得要晕过去了！” “一个月还能休息四天呢，可真是不错！” …… 就连翠儿她们都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福利，这段时间她们的工钱是按照每天十文钱结算的，看样子是从今天开始才记件的。 于氏秦氏她们都疯狂心动了，这…… 但是想想她们好像是参与了投资，这是自家的产业，那些人员工的钱都是从总账上扣的，顿时忍不住心窝子疼。 难怪昨天娘要追着三弟妹打呢！ 不过也只是稍微心疼一下罢了，毕竟她们都相信三弟妹能带着他们赚大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看见他们都是满脸震惊的样子，翠儿小声问陆桂兰：“看你们这样子，也是刚知道的？” 陆桂兰是聪明人，知道自己要是说刚知道，肯定会让几个嫂子之间产生些许的缝隙，于是说道：“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娘就说了，但我们做了一天衣裳累得慌，全忙着吃饭，没注意到这么多好处！” 于氏也说道：“是啊，这些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懂，三弟妹聪明，就全交给她和娘了！” 翠儿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见她们这么说，便没有多问，而是仔细听着还有什么福利。 这个时候何玖娘已经念完了一串福利，要说转折的地方了，她清清嗓子开口：“但是——” “咱们家工坊这福利算是头一家了，所以规矩也不一样。虽说是按照数量来算工钱，但也不是越快越好，每天下工之前我们会派人亲自查货验货，做工精细，符合标准才算，否则就要打回去重新做，每个人只有三次重做的机会，要是超过三次，就要扣除当月所有的工钱，并且直接辞退，家里其他任何人也不能再来我们工坊里做工！” “大家要是同意的就过来签字画押，一旦签字画押，契书当场生效，你们今天做的衣裳就全都算在工钱里，每个月十五号发上个月的工钱。” 众人面面相觑，那就是说她们这个月干的活得下个月十五号才能拿到手了？ 之前大家都是干完活就领工钱，或者是月底，哪有月中领工钱的？ 但是之前说的福利又太过诱惑人，尤其是生孩子那个福利，可真是把她们这些女人考虑周全了！ 人群里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这契书可不能随意的签啊，要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可不是要赔钱？ 就在大家都咋犹豫的时候，翠儿第一个举起了手：“我签我愿意签！这可比现在一天十文钱赚多了，我一个女人赚的钱能比得上男人，往后在家地位都能高不少！玖娘，我签！” 她一边说着一边挤出人群，齐氏等人反应过来，拉着女儿也挤上前去。 这个时候，就是她们这些陆家族人表现的时候了！ 随后村长家的大儿媳妇想到早上出门的时候婆婆交代的事情，想着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活儿，便也带着自家妯娌几个挤了出去。 有人带头，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人挤人，有不少年纪小的姑娘被挤得眼眶通红。 孙氏看着那些冒冒失失的女人心里就来气，大声喊道：“都给我安静！挤什么挤？再挤现在就给老娘滚出去！” 这话果然很奏效，大家顿时就安静下来，何玖娘说道：“做最左边的人上来，一次上来三个人。” 考虑到很多人都是不识字的，何玖娘就先把她们的名字写好，然后让她们在自己的名字上盖上手印就成，等所有人都印了手印，何玖娘才说道：“今天比较匆忙，还没来得及准备单独的契书，等过几天让家里的孩子抄写好，每户人家都会有一份属于自家的契书。” 此话一出，大家顿时又安心不少，手里有契书，啥时候忘记了里面的条款也能找人帮忙看一看，随时记在心上，这样也能提醒自己不放错。 交代完这些，大家都喜滋滋的回去吃午饭了，等吃完午饭回来，就要开始她们的赚钱生涯。 何玖娘呼出一口气：“这一早上说得我口干舌燥的！” 该打的昨天都打过了，孙氏没说什么，只是有些不高兴的白了她一眼，看见这个大怨种就心烦。 吃午饭的时候，孙氏一直垮着脸，陆桂兰察觉到，主动问道：“娘，您怎么了？” “还能怎么？想到这工坊还没开始赚钱就倒贴进去那么多，我能好过吗？” 孙氏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的看了陆桂兰一眼，陆桂兰瞬间就明白自家老娘的意思，说道：“娘，您就别生气了，三嫂也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才想出这些办法的，我们之前都没做过这些生意，什么都不懂，三嫂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你看那些女工满是斗志的样子就能知道她们以后一定会认真帮我们干活，把现在贴出去的钱都赚回来的！” 于氏和秦氏其实都没想太多，跟着安慰：“是啊娘，我们都不懂那些，三弟妹是个做事靠谱的，我们都相信她，你就别生气了！” 何玖娘反应过来孙氏其实是在帮自己，莫名有些心虚。 她昨天就跟孙氏说了一下这些条款福利的事情，之后被陆小羊的事情一耽搁，就忘了跟家里其他人说。 好歹于氏和秦氏她们花的钱跟她都是一样的，自己忘记说，今天直接宣布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她放下碗筷看着众人，主动说道：“这件事是我疏忽了，昨晚上忘记跟你们说我的计划……” “三弟妹，你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小妹说得对，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你就是跟我们说了我们也不懂的，之前就说了这些事你看着安排就好，我们只要厚着脸皮等年底分红就好了，二弟妹你说是不是？” 于氏看向秦氏，秦氏也急忙点头，她还蒙着圈没反应过来，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啊，怎么整这么严肃？ ps：嘿嘿嘿，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点。 第124章 妯娌情 陆家兄弟俩和张家兄弟俩也是不明所以，实在没搞明白孙氏这是什么意思。 “哼！” 孙氏冷哼一声，说道：“记住你们现在说的话，你们是没意见的，要是出了事可不要赖别人！” 这就是在敲打各房了，既然也没出什么力，到发福利的时候可不准有什么意见。 “娘，您就放心吧，我们都明白！” 陆老大第一个表态，其他众人也纷纷附和：“家里现在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是我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她老人家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看见他们这样的反应，心里舒坦了不少。 “吃饭！” 孙氏大手一挥，众人这才开始好好吃饭。 吃完饭，稍作休息，便又要开始各忙各的，何玖娘看见孙氏进了屋子，跟着她往里面走。 “娘，今早上的事情谢谢您啊！” 她脸上憨憨的笑着，孙氏翻个白眼：“谢我做什么？在饭桌上挨骂你还高兴了？真是个贱皮子！” “嘿嘿嘿……”何玖娘并不恼，主动挽起她的胳膊，“我知道娘那么说都是为我好，我昨天忘记跟哥嫂他们说了，您刚刚要是不说，等发福利的时候，他们难免会有意见，是我想的不够周到了。” “他们敢！”孙氏当即就开口，面上是恶狠狠地模样，“老娘第一个打断他们的腿！” “噗~” 何玖娘没忍住笑喷，小老太太还说不是在维护她，看看现在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孙氏看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心烦，往她背上拍了两下：“出去出去，别烦我！” “好嘞！那您歇着！” 何玖娘起身就走，她也要哄家里一群孩子午休去了。 把小皮猴子们都哄睡之后，她又开始构思家里这些人的岗位安排，必须慢慢规范化起来。 而另一边，于氏和秦氏也反应过来孙氏在饭桌上闹那一出的意思，无奈的笑了笑。 “娘还真是小看我们了，这段时日我们都是靠着三弟妹才过上好日子的，怎么能那样想嘛！” “这也是给三弟妹一份保障，三弟不在，娘多少要护着些她，这都是应该的。” “其实昨天下午我回去做饭的时候，我是隐约听到三弟妹在跟娘说这件事的，我反正听不太懂，就没多问，我是相信三弟妹的，但我远远的看着，娘还打了三弟妹好几下。” “是啊，三弟妹天天为了家里的事情想出路，咱们是在表面忙活，三弟妹是暗地里忙活，你看看那些个设计图和那些个方案，那就是拿把刀抵在我脖子上，我也整不出来啊！就这三弟妹还要想着照顾我们的情绪，真是太不容易了！” “谁说不是呢！说到底，咱们两家能拿出二十两银子，还不都是三弟妹给的，当初她要是不分给咱们，咱们也没理由要啊！” “这么一想，觉得咱们真是对不起三弟妹！不行，我要去找她好好说到说到！” “我也去！” 两人扔下手中的针线布料，起身就往家走，反正她们又不能按数量拿工钱，做多做少都没什么影响，最重要的还是要处理好妯娌之间的关系。 陆桂兰看着她们离开，嘴角微微含笑，好在这大嫂二嫂也是好相与的人，都能互相理解互相体谅，这个家才能越过越好。 何玖娘刚写了几条方案呢，就听见窗外于氏在小声的叫她，抬头一看，于氏和秦氏在窗外朝她招手，让她出去。 她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熟睡的狗儿，悄声出了屋。 “大嫂二嫂，怎么了？” 为了不吵醒各个屋里的孩子们，几人走到院子里说话。 于氏一把拉住何玖娘的手说道：“三弟妹，我和二弟妹琢磨了好一阵才明白娘刚刚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就跟我刚刚说的一样，我们是相信你的，也记着你的好，你要是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们是不会有意见的！” 秦氏也跟着开口：“是啊三弟妹，我们脑子笨，平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吩咐我们去做，我们都听你们，也不用跟我们商量，我们不懂那些，也不会乱想就是了！” “福利那些事，我昨天回来做饭的时候就听见你和娘在讨论了，我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也没具体问，自然也就是相信你的，你可别多想！你帮着家里做生意，让家里这日子越过越好，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听着于氏和秦氏一通说，何玖娘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正是因为家里这些人都能相互理解和支持，她才会心甘情愿的做那些事情。 “大嫂二嫂，谢谢你们！” 何玖娘由衷的感谢，她是真没想到这两人会单独来跟她挑明了说这些，心里感动得不行。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真要说到谢，那也是我们谢谢你，要不是你啊，我们这群人都要饿死在那逃荒的路上了，哪还能过上这等顿顿能吃肉的好日子！” 于氏拍拍她的手，脸上的笑容很是真切。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把小妹和沈家妹妹也叫过来，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们一起说。” “诶，我去叫！” 秦氏转身就走，何玖娘回房间拿了自己刚刚写的分工计划，几人在阴凉的屋檐下坐着说话。 “咱们家的工坊今天就算是正式开始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县城看看还能不能招一些绣娘过来，青楼那边的订单不能再耽搁了。几位嫂子妹妹也不用天天跟着做衣裳，有很多事都等着各位去处理的。” 现在于氏几人就是把自己当成女工，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本事，就只能多做几件衣裳来实现自己的价值，工坊成立，缺的不是工人，而是管理层的人。 比如每天登记迟到早退或者请假的登记员；比如负责检查衣服质量的质检员；还有在女工们做工的时候随时巡查的监督员；甚至还有负责后勤管理的后勤主管之类的；对了，还需要一个管账的账房。 ps：今天特殊情况，肚子疼得要命还去给小表妹开了个家长会。缺少的章节晚一点会补上，宝宝们可以攒攒明天一起看，不用等很晚。这就是没有存稿的后果嘤嘤嘤，明天开始一定要疯狂存稿了，不然都对不起我的宝贝们。 有小姐妹问男女主什么时候重逢，男主那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剧情需要推进，还要把事情处理好才行，宝宝们不要着急。 还有小姐妹觉得狗儿名字不好听的，狗儿是有学名的，只是平时在家就叫小名，等出去上学或者女主带他出去见世面的时候就会说了，宝宝们别着急哈！爱你们~ 第125章 分配工作 “大嫂二嫂，你们俩做事比较稳，就负责每天下工时候的质检好了，中午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没人限制。” “小妹，你负责做登记，记录每天迟到早退请假的人，同时也要记录每个人每天做了多少衣裳，下个月能领多少钱。这件事比较难，任务比较重，你甚至还要跟着磊子他们学几天字，这几天暂时就由我记着，你在旁边学。” “沈家妹妹负责后勤吧，我会另外找几个负责打扫卫生的人，你的责任就是管理好她们，让她们安分的做自己的事情。后勤的任务包括每天打扫卫生，检查每个女工有没有缺少的针线布料之类。另外，库房的钥匙交给你拿着，每天进出多少布料和衣裳你也要自己记清楚，千万不要记差了。” “至于监督这一块，相对比较轻松一些，就交给娘她老人家吧，她老人家闲不下来，在工坊里走走转转也不错。” 何玖娘拿着小本子，把每个人的任务都分配好。 “现在家里就缺一位账房，管账是大事，暂时找不到信任的人来做，暂时还是让娘管着，每天晚上咱们一起盘算，然后交给小妹做记录，这样安排行吗？” 何玖娘说完，抬头看着面前的四个人。 于氏几人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形容，她们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能得到重用是好事，她们也很高兴，但是她们并不觉得自己能把这件事做好。 于氏说道：“三弟妹，我们自己做的衣裳还说不上好，怎么去检查别人做的呢？要是检查得不好怎么办？” 秦氏做的事情跟于氏是一样的，也跟着着急的点头。 何玖娘说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主要还是看细节部分，袖口、领口还有各个需要锁边的地方都要仔细检查，可不能有粗心缝漏了的地方，还有版型是否对称之类，只要小心仔细一些就好。” “对了，小妹还需要记录哪些人犯了错，累计三次就开除。” 她一边教于氏和秦氏，一边查缺补漏，把提及到的事情补充一下。 陆桂兰着急的点着头，她需要做的事情好多，天哪，谁来帮她分担一下？ “三嫂，那我呢？我现在脑子里一团糟，我感觉我的事情好多好麻烦啊！我不识字，也不会写字，这可怎么办才好！” 陆桂兰开口，主要是她不识字，要做这个记录真的太难了。 “别慌，一会儿我单独教你。” 何玖娘安慰了她一句，然后看向沈氏，沈氏平时不太说话，虽然陆家人很好相处，但她还是觉得寄人篱下，还是少说话得好，不能惹了主家不开心。 现在何玖娘竟然让她做这个主管，她多少有些不自信，小声地说道：“嫂子，不然我去打扫卫生吧，那个主管的事情我怕我做不好，还要记录库房的东西，我也不识字……”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沈氏自然是想当的，但她还没当过士兵就直接当了将军，她怕自己没能力做好，给陆家惹了麻烦。 “沈家妹妹你先别害怕，大家都是第一次做这些事，不熟悉很正常，我会慢慢教你们的，熟能生巧，多做几天就会了。最重要的是，咱们现在是一家人，工坊里也有你们各家的投入，只有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工坊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好。” 其实管后勤这件事更适合交给大嫂于氏来做，但是于氏做饭好吃，还要负责家里的吃食，要是再管库房就太忙了，所以只能交给沈氏。 何玖娘还是暗戳戳的观察了沈氏好久的，知道她是个聪明人，而且也不是那种偷奸耍滑之辈，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装傻的时候装傻，这是她最大的优点。 “是啊，沈家妹妹，你人这么聪明，肯定能做好的！” 于氏笑着鼓励，实际上心里舒了一口气，幸好这烦人的差事没有落到她头上，不然她得难受得掉眼泪，要写字什么的真是太难了！ “我……那我试试吧，谢谢嫂子信任我！” 何玖娘笑道：“家里做生意，当然先动用家里人了，只是各位还是要注意培养身边的得力助手，忙的时候也能有个帮衬，更重要的是，我们陆家不可能只做这么一个生意，嫂子妹妹们也不可能只是干这个活，家里的产业需要管理，嫂子妹妹们还是要尽快成长起来。” 此话一出，众人就愣住了，本以为做好这件事就能高枕无忧了，结果被告知只是刚开始，作为东家，她们需要会做的事情还很多。 “那我们做这么多事，家里的爷们儿都干什么去？” 秦氏忍不住开口，总觉得什么都是她们做了，男人们却闲着没事干，心中顿时一阵不平衡。 其他几人也想到这个问题，眼巴巴的看着何玖娘。 自从何玖娘死了一次回来之后，在家里有了话语权，家里慢慢就变成女人当家了，爷们儿们都跟着陆老头学，让婆娘们冲在前面，自己深藏功与名。 见她们指出自家男人，何玖娘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认真的说道：“大哥他们要做的事情也很多的，比如地里的药材和土豆就是个大功臣，另外像妹夫他们还要负责收鸡毛和拉车出去卖，咱们女眷在大后方，男人们自然要去外面闯荡。我想过了，家里以后的生意都让男人们去谈，以后大哥他们轮流陪莲花他们去卖衣裳。” 出去的多了，接触的人就多，这样也能锻炼一下待人处事的能力。 这个年代盛行男主外女主内，虽然陆家人现在都不在意这些，但家里的男人们畏畏缩缩也确实不好，该培养的还是得培养起来。 “这个主意好！”于氏第一个拍手赞同，“这人啊，就是需要锻炼，莲花刚来的时候也是胆子小小的，出去几次回来胆子大了不少，说话做事都落落大方，我这看着真是喜欢得紧！说明这多出去看看还真是能有长进的！” “是这个道理没错。” 陆桂兰点头，她这次虽然没跟去卖衣裳，但是不得不承认去过几次确实能长见识。 “不止是大哥他们，大嫂你们想去也是能去的，只要把手头的事情交代好就可以。” 何玖娘顿了顿，接着说道：“只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家里不止是孩子们要读书学字，咱们大人也要跟着学，像这次分配任务，大家都因为不识字而担心做不好，可见读书学字是很重要的。” 第126章 全员大学习 “啊？” 众人顿时惊呆了，尤其是于氏和秦氏，刚刚还在庆幸自己没被分配到需要写字的工作，现在就被告知要跟着一起学习。 这不是要老命吗！ “三弟妹，我们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记性都不太好了，应该学不好吧？” 于氏为难的开口，秦氏急忙点头附和：“对对对，我和大嫂年纪都大了，记性实在不好，要不我们就算了吧！小妹和沈家妹妹还年轻，让她们学！”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情分了，最重要的是让自己摆脱学习的深渊。 何玖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的开口：“大嫂二嫂不过二十岁的人，好意思说自己年纪大吗？爹娘那年纪都不算大，我也是要让他们一起学的。” 此话一出，于氏想为自己争取一下的话瞬间说不出口了，还真是，她年纪再大能打得过爹娘吗？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之后各司其职，何玖娘先后带着陆桂兰和沈氏去熟悉需要做的工作，然后亲自示范需要如何记录之类。 现在两人不识字，只能暂时用一些特殊符号记录，两人本来以为会很难，但是用了何玖娘的办法之后，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三嫂，我们现在用这个办法也能记，是不是可以不学习了？” 陆桂兰小声的问，特意没让于氏她们听见。 “不可以。”何玖娘无情的打破她的幻想，“现在这个办法虽然好用，但只限于现在数量少，等之后数量大了，就会出现错误。更何况我也说了，你们不只是要做这一个工作，以后还有的忙。” 陆桂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灰头土脸的去干活了。 她们要珍惜现在还没开始读书的短暂时间，以后就再也不能这么无忧无虑了…… 第一天工作体验很是不错，女工们完成得都很好，并没有出现瑕疵品，陆桂兰记下每个人完成的数量，然后收工回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何玖娘说了一下往后的任务安排，孙氏睡了个午觉起来就被安排了巡逻的任务也就算了，现在还被告知吃完饭还要跟着大家一起学习，气得想摔饭盆子！ 爷们儿们也是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只觉得碗里的肉肉都不香了。 尤其是陆老大和陆老二，他们不仅要跟着学习，甚至还要轮流去卖衣裳，以后谈生意的事情也要交给他们去做。 真的，在这样的荒年还能有难受得吃不下饭的时候，挺不容易的。 “老三媳妇，他们年轻人学也就算了，我们两个学那玩意儿做什么？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不是为难人嘛！” 陆老头觉得自己受到伤害，整个人委屈得不行。 他年轻时候学的那几个字都是被镖局的人逼着学的，说是不识字就不让走镖，那是为了挣口饭吃，但是现在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为啥还要为难他一个老头子？ 孙氏也跟着点头，她鲜少认同老爷子的话，现在却是无比认同。 她甚至觉得这老三媳妇就是在恶意报复她早上说她那件事！ 何玖娘早就想好了说辞：“爹娘，您二老要是不愿意学，我也是不强迫的，只是想着全家都要学，便一起学一些，知道得多了，自然也不容易被人欺负，就算是吵架都能比那些不识字的多骂两句不是？” 孙氏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听到她说多识字吵架厉害，顿时就有些心动。 每次吵架的时候都觉得找不到话说，事后后悔得不行，那她多认识几个字，可不就能吵遍村里无敌手？ “真有那么神？” 她脸上透着兴奋，却又有些不相信何玖娘，总觉得这大冤种在忽悠自己。 “试试不就知道了。” 何玖娘挑挑眉，故意不说破，就是要这样吊胃口。 “学！” 孙氏一巴掌拍在桌上，作为一个乡下老太太，别的可以不行，但是吵架一定不能输！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她时常因为吵不过别人直接就动手教训，那是还年轻的时候，但是现在年纪大了，可不能随便动手，能动嘴绝不动手！ 陆老头：……老太婆是需要吵架，但是他不需要啊！ 可是……没有可是…… 只要孙氏敲定的事情，家里就没人敢说不的。 陆老头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学呗！ 自己的老婆子不就只能自己宠着！ 两位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只是吃饭的时候只觉得味同嚼蜡，从来没觉得那么痛苦过。 吃完饭，一大家子排排坐在院子里，由在读书的磊子杰子几人教识字。 都是大人，不需要考功名，也不用学那些之乎者也，只需要简单的教识字就行，还是很简单的。 只是这个年纪的人学这些难免有些困难，一个字需要教很多次，但面对的是自己的爹娘爷奶，几个小子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这其中，学得最快的居然是狗儿。 狗儿跟孙氏坐在一起，自己学会了还会认真的教孙氏，他甚至还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导致孙氏学得比几个儿子儿媳还快。 “狗儿好厉害啊！” “这孩子真是从小就聪明！” 众人夸赞了几句，便继续学自己的。 学到天黑，本以为可以休息了，结果，何玖娘跟那大财主一样的点了好几盏灯，院子里瞬间亮堂起来，大家继续学。 苦不堪言…… 两位绣娘暂时是住在陆家的，看着这样的场景只觉得感叹不已，这景象她们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这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庄户人家能做出来的事情。 就是城里那些有钱的大富人家，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看着学得热火朝天的陆家人，两人也默默地加入行列中，多学点知识总是没错的！ 第二天，何玖娘又去县城找余韬帮忙雇佣了二十个绣娘，且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那种，毕竟她们要做的都是独具设计的款式。 “要我说，我还是建议你把这些人都买回去，直接签死契，性命都掌握在你手里，自然是不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余韬给出建议，这个年代买卖人口是合法的，只要对方愿意卖身就是。 何玖娘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算了，等工坊再扩大一些再说吧，现在刚刚起步，我要是敢买人，回去不知道要被怎么修理。” 至少孙氏的一顿打是逃不过去的。 第127章 拓展业务 “哈哈哈，说的也是！” 余韬大笑，然后说道：“听说你家最近在主街上卖衣裳生意还是不错的，不过这天气越来越冷，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把成衣拿到我这丰辰坊来卖，我不收你的租金。” 余韬也是想帮个忙，毕竟这天气越来越冷，天天早上去街上卖可不是一般的受罪。 何玖娘听闻，眸子闪了闪。 “余老板想不想跟我合作，也赚上一笔？” 让她无缘无故占人家便宜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段时间帮忙找绣娘什么的，已经很麻烦余韬了，要是再借用人家的铺面，那就说不过去了。 都是生意人，说到赚钱，余韬瞬间就来了兴趣：“怎么个合作法？” “我可以按照原价的六成价格批发给你，你放在店铺里卖，卖什么价，卖出去多少都是你的本事。” 这个不难理解，陆家工坊就是厂家，余韬找她拿货来卖，完全没毛病。 “可以啊！” 余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毕竟这还真是好事一桩，他之前就有想过的，但是又觉得何玖娘是他儿子的恩人，抢恩人生意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便只能作罢。 现在她主动提出来，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府城我也是有铺面的，到时候还能送去府城卖，府城人多啊，要真是卖得好，要的数量可就多了，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余韬家里做的都是布匹成衣之类的生意，祖传的基业，还是有些名头的，这衣裳一但拿出来卖，宣传力度绝对比陆家现在散卖好很多。 “物以稀为贵，现在工坊里人不算很多，便是能做多少就卖多少。余老板打算要多少货？” 何玖娘掏出小本本准备记录一下。 余韬想了想说道：“店里就不卖那些麻布衣裳了，全都要好料子，你给我各个尺码的都来三百件，我先卖卖看，后续好卖再增量！” “行！” 何玖娘一口应下，让二十个绣娘分别坐在两辆马车上，她和陆老大一起把人送回去。 陆老大刚刚听着何玖娘跟余韬说话，有些心疼，离开丰辰坊很远才说道：“三弟妹，按照原价的六成卖出去，咱们家会不会亏？” “不会的，大哥放心吧。往后我们跟余老板买布料也能有更低价的。” 服装这个行业还算是暴利，只要经营得好，肯定有的赚，尤其像余老板这种要是要的多，陆家就算是薄利多销也能赚很多钱。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要进行更深一步的拓宽市场，家里那个工坊只怕是远远不够…… 家里已经提前给绣娘们准备好了住处，就在工坊的旁边，盖了几间大平房给她们做宿舍，盖工坊的时候一起盖的。 罗绣娘她们也早早地搬进去了，大平房很大，住二十二个人还很宽敞，另外，陆家还从村里请了个人来给她们做饭。 说来也巧，那人就是村长媳妇。 家里儿媳女儿都在陆家工坊里，她也闲不住，听说孙氏跟她说要招做饭的婆子，她直接就截胡了。 麻烦村长家很多事，孙氏一时间也不好拒绝，就同意了。 这段时间安平村里可谓是忙成一片，男人们忙着秋收，好些人家女人都来了工坊里，田里的事情就全都交给男人干，可把男人累成狗，但是想想能过个肥年，便觉得再累都值得。 好在陆家也不是那种剥削劳动力的人，农忙期间特意给每家提前半个时辰放一个女眷回去给男人们做饭，不至于让男人们忙活一整天回来还没饭吃。 绣娘们一到位，就开始给青楼里的姑娘们赶工做那些定制款的衣裳，面对那些丝丝缕缕、让人脸红心跳的衣裳，绣娘们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让她们签保密协议了。 陆家可是清白人家，要是被有心人故意散播谣言，说他们与青楼女子有来往，自然是对名声不好。 好在这些绣娘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些年也算是做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衣裳，还算稳得住，而且陆家给的钱多，便更加安心的做事。 忙碌了七八日，何玖娘还是觉得人手不够，这个时代做衣裳全靠手工一针一线的缝制，每人每天做出来的数量少之又少，根本跟不上卖货的速度。 何玖娘想，要是有缝纫机就好了！ 按理来说，缝纫机的原理也不是很难，仔细钻研一下似乎也不是做不出来哈！ 何玖娘在心里记下这件事，然后继续忙碌着。 订单一多，孙氏又招了二十来个人，都是从周边村里选来的好手。 事情一多，陆桂兰和沈氏的记录工作也相继出现困难，何玖娘说的对，她们用特殊符号记录的办法只适合少量记录。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们知道了学习的重要性，每天晚上学的最刻苦的就是她们俩，于氏和秦氏见状，觉得自己有被卷到，为了不落后于人，也是拼命地学。 何玖娘白天帮着陆桂兰和沈氏记录，帮她们查缺补漏，晚上就从空间里拿出一台缝纫机拆散了研究。 “娘，这是什么东西啊？” 小狗儿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屋里的油灯还在亮着，好奇得坐在床上打量。 何玖娘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一时间也不可能收起来，便大方的说道：“娘在研究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有什么用啊？” 狗儿一听，顿时也不困了，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就过去凑热闹。 何玖娘挑了挑眉，脸上带着警告的表情，狗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白嫩的脚丫子，尴尬的搓了搓：“嘿嘿，我现在就把鞋子穿上！” 穿好了鞋又跑过来，还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何玖娘旁边，看着地上被拆得零散的缝纫机，大眼睛里透着兴奋。 之前娘给他的那些积木之类的玩具，他都玩腻了，现在看着这拆散的东西，他突然很想试试把它们再拼凑起来。 “娘，这是给我的新玩具吗？” 他有些小激动的问。 何玖娘正在研究各个结构呢，听见他这么问，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道：“嗯？” 第128章 天才儿子 狗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地上的几个零件自己开始拼凑安装。 何玖娘呆愣愣的看着，好像第一天认识这个儿子。 小狗儿很快就面前的几个零件安装好，然后兴奋地给何玖娘展示：“娘亲，我好喜欢这个玩具啊！” 何玖娘：…… 狗儿刚睡着她就从空间里拿出成品缝纫机在拆了，所以她清楚地知道小狗儿并没有见过这些东西装起来是个什么样，但是他却能迅速的把这些零散的小物件装起来，这让人很是不可思议啊！ “你……” 何玖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个天才儿子。 对于狗儿来说，何玖娘之前给的那些积木都太过简单了，对他没什么挑战性，之所以一直玩是因为娘亲说多玩那些东西会变得很聪明，于是每天变着花样的玩。 但是那些积木跟面前这些小零件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他觉得这些小零件很有挑战性！ 他小小的一个就坐在这些零件面前，大件拿不动就先拿小件，把小件组装好再鼓捣大件。 何玖娘看得目瞪口呆。 绝了，这个儿子！ “狗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何玖娘看着被狗儿拼起来的半成品，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是万万不敢相信啊！ 狗儿才三岁啊老天爷！ 何玖娘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狗儿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我觉得它们就应该是这样的，难道是我装错了吗？” “没、没错……” 何玖娘说话都咯噔，心中涌上一阵狂喜，一把将狗儿抱在怀里：“你可真是娘的大宝贝！” 狗儿被这突然地热情搞得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见娘亲这么开心，他也跟着很快心。 “娘，快放我下来，我手脏！” 刚刚碰了那些零件，手上抹到一些机油，黑漆漆的，可不是脏得很。 何玖娘这才想起自己手上也是脏的，反应过来之后，发现狗儿的衣裳被她弄脏了。 何玖娘：…… 何玖娘没办法，母子俩去洗了手，换了一套干净衣裳，这才上床睡觉。 “娘亲，明天我还能玩吗？” 小狗儿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看着她，眼中的兴奋是怎么都藏不住。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暂时不行，娘要找人多做一些回来，到时候让你玩个够！” 说着，她在儿子肉乎乎的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心想，这个时代应该没有不准用童工这个说法吧？ 本来刚刚拆缝纫机的时候还想着拆开容易，安装起来可能会很麻烦，她觉得自己是没有那个耐心的，谁知道狗儿能给她这么大的惊喜，既然他这么喜欢组建安装，那就让他装个够好了！ 嗯，这不算坑娃吧？ 小狗儿一听过几天能玩个够，眼睛更亮了，恨不得现在就是好几天后。 何玖娘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哄道：“快睡觉，明天早上还要跟你爷爷一起扎马步呢，起不来要被打屁屁的。” “嗯嗯！” 兴奋了好久，小家伙也困了，萌萌的打了个哈欠就窝在何玖娘怀里睡了。 但何玖娘却因为发现了狗儿这么出众的一面而激动得睡不着。 照这样来说，以后她还想整个什么小机器，就可以直接把成品拿出来拆，然后让这个时代的匠人把零件都做出来，再让狗儿把它们都组装起来。 这样一来，不仅能够锻炼狗儿的空间发散性思维和动手能力，更能为家里提供很多好用的机器！ 第二天天还没亮，何玖娘就起来了，直接点着灯开始画零件图， 这些零件都是些精细的东西，画的时候都觉得困难，更别说动手做出实物了，何玖娘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铁匠能不能做出来。 天亮的时候画出一小半，却都是最难做的那些，何玖娘伸了个懒腰，觉得要是能做出这些来，那其他的也就能手到擒来了。 这个时候，小狗儿也醒了。 昨晚熬了夜，他还有些困，但是想着自己还要去扎马步，还是乖乖的爬了起来。 他没张口叫娘，自己眯着眼睛拿过衣裳就是一阵套，等穿得差不多了，才撅着小屁股下了床，提着松垮的小裤子跑到何玖娘面前让她帮忙系上腰带。 “娘亲，你不困吗？” 他踮起脚尖看见桌上已经摆了好多纸张，上面画着他昨晚玩的玩具。 娘亲大早上的起来竟然是在帮他画玩具！ 狗儿瞪着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娘亲，要是他昨晚不贪玩，娘亲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娘亲，我不玩了……” 他撇撇嘴想哭，何玖娘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抱着他一顿哄：“娘亲做这些是因为家里要做生意，这不是单纯的玩具，你组装好了，能帮家里赚大钱！” 狗儿似懂非懂，他能帮家里赚大钱吗？ “不要娘亲这么辛苦！” 他窝在何玖娘怀里，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 娘亲为了家里的生意都不睡觉的，他要去告诉奶奶。 “好好，娘亲不这么辛苦了，以后都好好睡觉好不好？” 何玖娘心中一阵欣慰，养儿子还是能当小棉袄的。 母子俩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小狗儿就跑出去洗漱了，看见孙氏出来，当即就红着眼睛告状：“奶奶！” 一大早就看着宝贝孙子红着眼，孙氏顿时有些心疼，这孩子一向懂事，怎么能委屈成这样？ “怎么了？” 孙氏弯腰抱他，干了一辈子农活，老太太力气还是很大的。 “娘亲一晚上没睡觉，在画图……” 说着，小嘴一瘪，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他没哭出声，就是一直掉眼泪，那隐忍又倔强的样子让孙氏心疼得直抽抽。 “哎哟，快别哭了，奶奶这就去跟你娘好好说说，让她好好睡觉，别把身子累坏了。” 孙氏知道何玖娘辛苦，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一整夜都不睡觉，这要真是要身子累垮了，她怎么跟老三交代？ 正说着，于氏她们也各自从房里出来，听见狗儿和孙氏的对话，脸上都是一阵愧疚。 她们倒是安安稳稳的睡觉，三弟妹却在熬夜。 因为她们业务不熟练，何玖娘白天要帮她们做登记，教她们处理事情，根本挤不出时间来做自己的事情，就只能晚上做了。 几人对视一眼，脸上的深情都很是自责。 她们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不能给三弟妹|三嫂增加负担了！ 第129章 孙氏的敲打 心里本来就有些愧疚，孙氏看见她们又白了她们一眼，抱着狗儿去了何玖娘的房间。 几人很是尴尬的摸摸鼻子，然后手脚麻利的去做别的事情，她们脑子不行，也没能熬夜做什么，只能做些别的事情来弥补了。 孙氏进去的时候，何玖娘刚换好衣服。 看见狗儿脸上还挂着泪水，顿时就着急了：“狗儿，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好意思问怎么了？” 孙氏凶巴巴的瞪她，实在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竟然会为了这么多人的生意熬夜！ 何玖娘不明所以，问道：“我不知道啊！” 儿子不至于去婆婆面前告她的黑状吧？刚刚她们不是还抱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吗？ 何玖娘狐疑的看了儿子一眼，这小子这么善变的吗？ 看着她这呆愣愣的模样孙氏就来气，本来多机灵的一个人，偏偏是这样熬夜熬傻了！ “狗儿都跟我说了，你为了画什么图一整夜没睡觉，你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活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 孙氏一手抱着狗儿，另一只手指着何玖娘的大脑门一个劲儿的骂。 何玖娘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声：“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娘，您误会了，我睡了的，只是起得比较早罢了。” “真的？” 孙氏明显不相信，要是睡了，她宝贝孙子怎么会哭？ “当然是真的了！”她笑着把狗儿接过来，“只是他睡觉的时候我还没睡，他睡醒的时候我已经起来了，他就以为我一整夜没睡。” 何玖娘捏了捏狗儿的小脸蛋，没想到这小子还知道去找孙氏来跟教训她。 虽是如此，但她心里还是喜滋滋的，这说明儿子在意她呢。 “你那叫睡了？” 孙氏的声音瞬间就大了。 何玖娘完全愣住，难道不算吗？ 孙氏的大指头就戳着她的脑瓜子骂：“你说你怎么蠢成这样？又不是只为了你自己，你这么拼命干什么？其他人怎么不见她们这么拼？那些算术不会的，字不认识也不会写的，怎么不像你这样熬夜学习？什么都让你做了，你真要当那救世的观音啊？” 这话可真是…… 何玖娘还真没想这么多，她只是觉得自己拆缝纫机这件事必须要在晚上的时候避着人才能在做，而之所以起这么早完全是因为被狗儿那个天才小脑瓜给刺激到了，恨不得立刻把那些零件都批量做出来，让狗儿给组装成一台台缝纫机，直接用在工坊里，那每人一天做十件二十件衣裳还不是轻轻松松？ 看她没说话，孙氏继续说道：“这个家不是你一个人的，不需要你一个人把什么都担下来，其他人又不是死了！你该睡觉就好好睡觉，身体最是要紧，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何玖娘连连点头，她知道于氏她们每天也是很累的，都没有闲着，自己做这些也是自愿的，所以即便孙氏这么说，她也不会真的就去道德绑架让于氏她们也跟着自己熬夜。 “娘，我又想到了个好东西，要是真能做出来，能帮助咱们工坊里的女工每天做一二十件衣裳！” 她迅速的转移话题，孙氏听见这庞大的数字，果然被带偏了，瞪大了眼睛问：“这么多？” “对啊！这件事还亏是狗儿给我的灵感呢！到时候还要狗儿帮忙拼在一起，要是真的能用，咱家可真就崛起了！” 孙氏瞪眼：“狗儿这么厉害？” “是啊，他当玩具在玩的，可把我激动坏了！”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看自己画的那些零件图，她老人家紧紧地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没看懂。 但是她老人家也是要面子的，坚决不能让老三媳妇瞧出来，于是她装模作样的“嗯”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做，但还是那句话，要顾着自己的身体，不要不当回事！狗儿还那么小！……” “知道了知道了！”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搂着她出去洗漱，这个时候于氏和秦氏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早饭。 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陆家一天吃三顿，早上吃的相对简单，但也很营养，每人一个馒头一个煮鸡蛋，在这十里八乡算得上是头一份了。 孙氏还想在饭桌上敲打一下众人，还没开口，于氏就主动说道：“三弟妹，听说你昨晚都没睡觉，一夜忙到天亮，我这心里实在是过不去，今早我的鸡蛋都给你吃，你多补补！” “对，我的也给你吃！我今天一定努力学习，不用你这么操劳了，中午好好睡一觉吧！” 陆桂兰她们也一个个效仿，何玖娘被搞得有些尴尬，这么多鸡蛋她也吃不完啊！ “行了！” 孙氏不高兴的摔筷子，几人都吓了一跳，她接着说道：“把鸡蛋都拿回去，谁稀罕一样！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别话说得好听，到时候自己的事情做不完又要麻烦别人！” 这话说得有些重，但确实是这个道理，更何况这个生意一开始就是何玖娘出的主意，这期间也招到不少生意，这样一比，她们确实占了大便宜了。 就这样，之前何玖娘让她们读书学字的时候，还一个个想推辞。 这么一想，几人都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何玖娘。 “娘，我们知道了，往后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去进步的，不给三弟妹拖后腿！” 于氏第一个表态，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男人们也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办事，孙氏这才消了气。 饭后，几人各司其职，陆桂兰和沈氏需要检查和登记的就去得早一些，于氏和秦氏要等晚上下工的时候才去检查衣裳质量，中午没什么事，她们也不跟着去做衣裳了，直接捧着书学习，找跟棍子在沙地上写字。 陆桂兰忙完了手上的活也纷纷加入她们，热情很是高涨，反正就是想让自己迅速成长起来，早日能独当一面，何玖娘也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而陆桂兰则把自己画的那些零件图给了陆老二。 第130章 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二哥，有劳你帮我去找铁匠问问能不能做出这些东西来，价格高一些没关系，但是必须要跟图片上面一模一样。” 她刻意指明，上面尺码之类的东西她都是标注好了的，应该一看就能明白。 陆老二拿过仔细看了看，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些东西奇形怪状的，只怕是不好做啊！不过没事，我四处去问问，肯定能找到手艺精湛的铁匠！” 他并没有问何玖娘做这些东西做什么，内心里觉得三弟妹做这些肯定有她的道理，自己脑子笨，只要服从安排就是了。 “行，麻烦二哥了。” 何玖娘笑了笑，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昨晚确实有些没睡好。 下午的时候，玉源堂的车夫又来了，不过这次是给何玖娘送东西来的。 “县令家的小姐痊愈了，县令大人很是高兴，给了二十两银子，还给送了这些布匹和牛角椒，掌柜的说银两平分，一人十两，布料和牛角椒一看就是给何大夫的，他就不用了。” 车夫小声地跟何玖娘交代，何玖娘点头应下，很是不客气的全收了。 这些布匹一看就是女人穿用的，任掌柜不收也有道理，至于牛角椒就更不用说了，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吃。 等东西都搬进家，车夫又说道：“明天要去府城给一户人家看诊，何大夫提前准备一番，小的明天一早就来接你。” “行。” 何玖娘爽快的答应，等车夫走了之后，把十两银子给了孙氏，这次，孙氏说什么都没收。 “上次我就想说了，如今家里做这些产业，你也是出了力的，你学医赚的这些钱，就该你自己收着，晚上我会跟他们说，谁要是敢有意见，我就把人赶出去！” 说到底，孙氏还是偏着何玖娘的，说难听的，全家现在都在靠何玖娘养着，能顶事的也就一个莲花，其他人都是听安排，没为这个家做过多大的贡献。 要是换做以前家里困难也就罢了，现在日子好起来了，全家还靠何玖娘养着像什么话？ 这一次，何玖娘没有反驳，把钱收起来了。 之前愿意拿出来，确实是家里困难，现在她把大家都带上了道，按照这样的速度，年底家家都能得到一大笔钱，她就没必要再这样无私奉献了。 至于家里的活，她又是设计缝纫机又是帮忙画图纸的，已经能抵很多事了。 “谢谢娘，以后我给娘养老！” 她牵着孙氏的手拍马屁，孙氏瞪她一眼：“谁要你养，那分红也是有老娘一份的！” “那不一样，反正我说我养！” 孙氏心里高兴，但嘴上还是说：“老娘还有两个儿子呢，可不稀罕你养！过两年你要再嫁出去，就好好过你的日子……” 何玖娘：……又来了！ 为了不让孙氏继续唠叨，何玖娘捂住她的嘴不让说，然后自己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要是她一个人出去自然是不用准备很多，但这次她要带着狗儿一起去，那就得好好准备一下。 晚上吃饭的时候，孙氏就直接说了以后不要何玖娘学医赚的钱来交给公中了，这么大一家子人，不应该让一个妇人来养活。 陆老大率先开口说道：“娘说的对，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哪还有让三弟妹接济的道理？如今咱们家里在做的这些生意全都是三弟妹带起来的，更是日夜都在画图纸，咱们要是还要她那些诊金，可就太不是人了！” 于氏紧接着开口：“是啊，三弟妹一个人带着狗儿也不容易，是该为自己考虑，我们这些人能过上今天的日子都是仰仗三弟妹，我们没有什么意见。” 陆老二出去了还没回来，二房就由秦氏做主发言，她们妯娌几个一向和谐，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更何况昨晚上何玖娘通宵画图纸的事情让她们良心不安，现在公中不收何玖娘的钱，正好能冲淡一些她的不安。 陆桂兰和沈氏自然是没有发言权的，默默地吃饭没吭声。 看他们这般反应，孙氏还算满意，但还是说道：“别让我知道你们谁敢不满在背地里说三道四，要是被我发现，直接赶出家门！别以为我偏心老三媳妇，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想想咱们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要是没有老三媳妇，你们谁能活到现在？没有她，家里能有这些生意吗？有这生意，没有她操持，能赚到钱吗？” 她老人家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看他们有没有露出不满的表情。 好在陆家没有那种极品人，孙氏说的也有道理，众人没有异议。 陆老头跟陆老大说道：“就算是这样，你们以后也要照看着老三媳妇母子俩，就算老三不在，你们也永远是他的兄长。” “知道了，爹娘放心！” 陆老大点头，秦氏也急忙替自家男人回答，没人敢闹什么幺蛾子。 孙氏一声令下：“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车夫就来接何玖娘了，这是她第一次去府城出诊，虽然那边有东家在，但任掌柜还是要一起过去，顺便汇报一下县城这段时间的生意账目之类的，还要把何玖娘介绍给东家认识。 车夫带着她去县城跟任掌柜汇合，然后一起去府城。 早上起得有些早，小狗儿一上车就昏昏欲睡，到了县城，任掌柜本来想跟何玖娘说一下具体的情况，但是见她怀里睡着个孩子，便没多说什么，上了另一辆车。 半路上，小狗儿终于睡醒，爬起来自己坐着，怎么都不要何玖娘抱。 “我已经长大了，我要自己坐！” 小家伙雄赳赳气昂昂的，成功把何玖娘逗笑。 大岭县距离县城不算很远，下午申时三刻就到了，小狗儿很有活力的跳下马车。 先一步下车了的任掌柜见状，怕他摔跤，急忙过来拉他，见他肉嘟嘟的很是可爱，想到家里的小孙子，心生怜惜，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何玖娘也正好下车，正要说话就被小狗儿抢先一步。 小家伙大声说道：“我叫陆子昱（yu,第四声）！” ps：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狗儿学名哈哈哈~ 第131章 去府城，遇故人 何玖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好面子。 陆老头年轻的时候见过世面，所以陆家的孩子一直都有自己的大名。 狗儿之所以是全家名字最难听的一个，完全是因为他是个早产儿，一直体弱多病，这才取了个贱名做乳名用，没想到还真把这孩子拉扯大了。 平日里在家都叫习惯了，狗儿也不在意，但是出门在外，他就很重视了，生怕何玖娘说他叫狗儿，于是急急忙忙的抢先一步回答。 “子昱，倒是个好名字！” 任掌柜摸着胡子笑，觉得这小家伙胆子还挺大，对他的喜欢更甚，亲自拉着他的手进医馆。 何玖娘刚下来就觉得这个医馆挺眼熟，结果看见正好出来的一个年轻人时，这才恍惚的想起来。 “小宋大夫，又见面了。” 她先开口，笑得很是坦荡。 宋驰看见任掌柜，便知道那位女大夫应该也来了，好歹是合作人，他就想亲自出来迎接，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他。 他愣了愣，仔细一看，发现对方竟然是上次治了黄水疮的女子，更是被他爹一眼看中，想要收为徒弟的人。 当时跟何玖娘交涉的一直是宋大夫，宋驰是站在一旁看着的，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因为长得跟宋大夫很像，所以不难认出来。 “原来姑娘就是任掌柜说的何大夫，真是有缘！快进来说话！” 再次见到何玖娘，宋驰眼中满是惊喜，上次见面何玖娘还是一身难民装扮，可现在看来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穿的料子是稍昂贵的细棉布，皮肤相较于之前白了很多，五官更加精致好看。 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子，竟然还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换谁不喜欢呢？ 说起来，何玖娘也是粗心，当时匆忙，也没注意这家医馆叫什么名字，现在抬头去看门匾，可不就是写着玉源堂几个大字。 医馆里，宋大夫和任掌柜已经等着了，宋大夫看见小狗儿，喜欢得不行，还给他拿糖吃。 狗儿很是懂事的摇头：“爷爷，我不要。” 娘亲教过他，在外面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所以他会乖乖听话。 再说家里日子好过，何玖娘也经常买糖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吃，所以狗儿并不嘴馋。 看他这么懂事，宋大夫更是喜欢得紧，称赞道：“如今像你这么懂事的孩子真是不多见啊！” 小小年纪就能控制住口腹之欲，将来定能成大器！ 正说着，就看见自家儿子带着何玖娘进来，任掌柜伸手招呼：“何大夫，来这边坐，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东家！” 宋大夫瞬间就认出何玖娘来，忍不住双眼冒光，站起身来：“丫头，竟然是你！” 任掌柜不解：“东家，你们认识？” “自然是认识的，她还说等安顿好就来拜我为师的，可让我一顿好等啊！” 任掌柜：……好像何玖娘对家里称他为师父？ 何玖娘：……当时打嘴炮没想这么多。 好在宋大夫也是聪明人，很快就说道：“不过现在看来，老夫是没有那个能力的，何大夫这是深藏不露啊！” 当初给那个小孩子看黄水疮的时候，他就觉得何玖娘肯定是懂医术的，当时她还不承认，说只是看了几本医书，现在看来，明显就是忽悠人的。 不过宋大夫并不生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当时非亲非故，人家不告诉自己也正常。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是合伙人了不是！ 这简直比何玖娘拜他为师还要让人高兴，因为何玖娘的医术绝对在他之上！ “宋大夫言重了，您老是宫里出来的，见多识广，经验丰富，我与宋大夫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何玖娘谦虚的笑笑，宋大夫知道她是自谦，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毕竟这次让她来府城医治的就是他一直没治好的病症。 有了上次黄水疮的经历，宋大夫对何玖娘可不是一般的放心。 他主动介绍道：“这次的患者是城中大富人家的小姐，从小底子就差，气血两亏，宫体受寒，每月葵水都能痛得晕过去，将来只怕是难以受孕。老夫已经帮忙调理一年多，却没有任何起色……” 宋大夫说着，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但他怎么就是治不好呢？ 以前在宫里，藏书阁里有各种各样的医书，他闲事基本上都去看过了，并不觉得自己的方子有问题，但就是没效果，他也是苦恼地不行，自己告老还乡，还顶着个御医的名头，却对这样的病症束手无策，他很是挫败。 何玖娘认真听着，了解个大概，然后说道：“可否让我看看宋大夫的方子？” 这基本上是正常操作，尤其宋大夫这个方子一直没有效果。 宋大夫都没有迟疑，直接让宋驰去找来方子。 何玖娘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宋大夫眼巴巴的看着她。 何玖娘：…… 眼神倒也不必这么热切，真的。 “咳……”她假意咳嗽了一下，“宋大夫的方子是没问题的，但具体还是要等我明日去看看那位小姐的情况才行，若是体内寒气太重，还是要用别的办法。” 宋大夫刚想问什么办法，任掌柜就很激动的问：“何大夫说的可是针灸？” “嗯，具体还要去看看再说。” 宋大夫这才想起之前任掌柜给他的信中说到何大夫有一手好针法，也正是因为这个，任掌柜在信里各种说好话，让他们答应何玖娘提出来的五五分成的条件。 针灸指法宋大夫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懂得几套，甚至也给那位小姐用过，但是效果还是不怎么明显，于是他老人家很是期待何玖娘会用什么样的针法。 闲聊了几句，宋驰负责给何玖娘安排住处，医馆后面有院子，任掌柜就是住在那里，但是何玖娘带着孩子明显是不方便的，只能去住客栈。 宋驰带她去了一个中上水平的客栈，这是他一早就过来订好了的。 “小宋大夫，多谢。” 何玖娘在门口谢过宋驰，然后拉着狗儿进屋。 宋驰看着关起来的门，心中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失落。 ps：关于医术方面的知识，各位宝子别深究，不是专业人员，纯属虚构。看个开心哈！ 第132章 带狗儿逛街 何大夫比他先认出他来，而且一直都会对他笑，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 只是，她对自己真的很礼貌，礼貌中透着疏离。 宋驰不知道自己那份失落从何而来，但却清楚的明白，他的目光被这个长得好看且很有本事的女子吸引住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宋驰抿了抿嘴，半晌后转身离开。 何玖娘并不知道宋驰是怎么想的，在客栈放好东西后觉得无聊，问狗儿道：“要不要出去玩？” 狗儿本来乖乖坐着的，毕竟这对于他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而且之前就答应娘亲要乖乖的不能胡闹，所以他没有想过还能出去玩。 但是现在何玖娘主动问起，他瞬间就笑了起来：“可以吗？娘亲忙完了吗？” “对，走，娘亲带你去外面吃好吃的！” 何玖娘一手拉着狗儿往外走，她身上有钱，就是一直没有花的机会，这次母子俩出来，自然要抓紧时间享受一番。 “娘亲，这里人好多啊！” 京州城本来就繁华，这里是府城，且这段时间难民也安置得差不多，人们的生活又开始活跃起来，街上一片繁闹、欣欣向荣的景象。 狗儿很懂事，在他的印象里，家里是没什么钱的，所以在街上遇见什么玩具或者好吃的，他也只是看看，并没有主动要求何玖娘买。 何玖娘都看在眼里，主动说道：“这只泥塑的小鹦鹉好可爱的样子，买一只玩吧！” 面前是一个货郎在卖泥塑品，涂上好看的颜色，一个个小动物活灵活现，身上绑了一根线，用一根小竹棒提着。 她说着，掏钱买了下来，然后递给狗儿：“你帮娘拿着！” 小狗儿喜滋滋的接过来，他刚刚觉得这只小鸟好看，娘亲就给自己买了呢！ “谢谢娘！”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不傻，知道这鹦鹉是何玖娘特意给他买的。 何玖娘揉揉他的小脑袋：“带你出来玩，想要什么都跟娘说，娘都给你买！” 平时何玖娘经常去镇上，一去就是一整天，之后肯定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缠身，陪伴狗儿的时候很少，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何玖娘恨不得把整条街都买下来给他。 “嗯嗯！” 小狗儿点头，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手里的小鹦鹉，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这鹦鹉就飞走了。 “儿子，糖葫芦吃不吃？” 迎面走来一个买糖葫芦的，何玖娘话刚说完，那人就走到她们面前，狗儿还没回答呢，何玖娘就已经买了两串，给狗儿一串，自己吃一串。 何玖娘挺喜欢糖葫芦的口感，外面的糖衣是脆的甜的，里面的果子是酸的沙的，搭配在一起口感很不错，偶尔吃一次很是满足。 “烧饼！卖烧饼！热腾腾的烧饼！” “新出锅的花生糖，快来买啰！” “老字号桂花糕……” 走了一圈，母子俩怀里全是油纸袋，里面装了各种各样的吃食。 何玖娘买得种类多，但是数量并不多，就买个一人份，什么都让狗儿尝尝味道。 小狗儿吃得很是满足，跟娘亲出来玩真的好开心啊！ 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子，狗儿顿时停下脚步，就站在那里看着。 “小公子是不是想买珠钗？咱家最近新到的货，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卖珠钗的妇人也是个人精，看见她们母子二人拿着这么多的东西，一看就是舍得花钱的，脸上的笑容很是热切，一股脑的给小狗儿做推荐。 何玖娘以为他就是单纯的觉得好看，想凑凑热闹，就没怎么管他，只站在一旁看着。 谁知道他在妇人的介绍下选了两根簪子，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地上，开始翻找自己的钱袋子。 这段时间狗儿一直跟着陆老头练基本功很是辛苦，晚上跟着哥哥们学字也是最认真的，甚至还能教孙氏一起学，何玖娘觉得他超级优秀，所以给的零花钱也多了，之前一天只给一个铜板，后面竟然开始给碎银子。 说是碎银子，那就真的是很碎的那种，一个碎块不值多少钱，但慢慢多了，怎么也有一小把。 “大娘，簪子多少钱？” 他仰着头问。 妇人被她萌得不行，说道：“小公子爽快，两支簪子七百文钱！” 簪子不是全银的，但却也是镀了一层银，且做得十分精细，这个时代全都是手工制成，价格确实有些贵。 何玖娘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想看着儿子自己处理。 狗儿也不知道七百文钱到底是多少，小手伸进钱袋子里一抓，抓出一小把碎银。 妇人急忙伸手来接，看见手里那么多银豆豆，笑得合不拢嘴：“够了够了！还多了些，小公子你收好！” 何玖娘就在旁边看着，妇人还不至于坑骗小孩子，数出多余的两个小豆豆还给狗儿，再把簪子妥善的放在他手里。 狗儿便很是仔细的把碎银放进钱袋子里收好，这才将手里的簪子选了一支递给何玖娘。 “娘，这个簪子送给你！” 狗儿送给何玖娘这支是梅花簪，显得年轻却又不失端庄。 何玖娘接过看了看，还挺喜欢，小家伙的审美还是被培养得不错的。 她蹲下身跟狗儿平视，把簪子递给他，说道：“来，给娘簪上！” 狗儿看了一眼卖珠钗的大娘，看她头上的簪子都簪在什么地方，然后有样学样的簪在何玖娘随意挽起的发髻上。 “好看吗？”何玖娘问。 “好看！娘亲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这小嘴甜的，何玖娘乐滋滋的抱着他亲了一口。 卖首饰的妇人见状，眼中很是眼线：“这位夫人真是有福之人啊，小公子年纪这么小就这般会疼母亲，真是难得啊！” “借您吉言了！” 何玖娘笑着，心里也是暖得不行，上次狗儿给莲花买花钗的时候，她就提了一嘴，没想到这小家伙还真就放在心上了，她这颗老母亲的心都要融化掉了。 “另外一支是给奶奶的吗？” “嗯！这个适合奶奶戴！” 小狗儿兴奋地点点头，把手里的另一只簪子也拿来给何玖娘看。 这支簪子就简单很多，顶端只有一颗红色的玛瑙石做装饰，简单大方，很适合孙氏这样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第133章 娘亲好厉害啊 何玖娘本来只是猜测，没想到还真是给孙氏的，心中更是欣慰，觉得儿子真是太懂事了，孙氏这些年也没白疼他。 “真棒，既然给奶奶买了，那爷爷的也不能少，懂吗？” “嗯嗯，但是我不知道给爷爷买什么好。” 小家伙有些为难，这是他第一次给家人买礼物，没什么经验。 “那就再转转好了！” 何玖娘一时间也没想到给陆老头买个什么好，反正暂时还不回去，等看到了再说。 两人买了好多吃食，实在是不好拿，于是何玖娘带着小狗儿去了一家茶楼听书，坐着歇歇脚，顺便把买的这些东西都消耗干净。 说书先生讲的是时下比较流行的一些话本子的故事，这个年代识字的人少，有钱买话本子看的人更少，但是舍得花钱来喝茶听书的人还挺多，茶楼里很热闹，到处都是人。 何玖娘花了钱，小二带她上了楼，楼上价格贵，但是看得也清楚。 母子俩得了个靠窗的位置，小狗儿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坐在边上听得很是认真。 今天讲的是查案的画本子，案情扑朔迷离，说书先生水平挺高，讲得也很是生动，在场的人听得津津有味。 “娘亲，那人好可怜啊！” 听着听着，小狗儿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何玖娘不解：“嗯？” “那人是被她的丈夫杀害的。” 小狗儿眉头紧锁，很是认真的揣摩案情。 何玖娘知道这个儿子聪明，便有意的引导他说道：“嗯？能跟娘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死者的丈夫露出破绽了，他的行为有些不正常。” “嗯，然后呢？” “他的妻子死相凄惨，他见到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很难过，而是一直强调他不在现场，这不是很奇怪吗？” 小狗儿抬头看向何玖娘，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也知道女子衣不蔽体是不合适的，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应该是先保护好妻子的遗体，至少拿什么东西盖一下，但是书中的丈夫看起来很难过，却并没有要保护妻子遗体的意思，甚至一度想撇清关系。 何玖娘笑了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是这个男人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却还要装做不知情，还表现出很心痛的样子，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 他握紧自己的小拳头，看上去很是生气。 他一个小孩子，能看出这么多破绽已经很不容易了，人心叵测，他知道的虽然不多，但就是一口咬定那个男人就是杀害妻子的凶手。 何玖娘不做任何评判，儿子虽然还小，但是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这是好事。 说书的先生继续在讲，母子俩听得认真，却没发现旁边一桌的几个男子已经注意她们有一阵子了。 何玖娘肤白貌美，长相精致，脸上未施粉黛，却依旧明媚照人，要不是梳了妇人的发髻，根本看不出是已经成家了的。 还有身边那个奶娃娃，粉嘟嘟的模样很是出众，小小年纪就能对这样的案情细节进行分析，想不引起旁人的注意都难。 “小孩，你当真觉得凶手会是死者的丈夫？” 一个男人走过来，不管不顾的直接做在小狗儿旁边，话是跟小狗儿说的，但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何玖娘，眸子里的惊艳和不怀好意很是明显。 小狗儿正听得认真，看到这人莫名其妙的就坐了过来，很是不高兴，并不搭理他，而是往何玖娘那边靠了靠。 他觉得这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人。 何玖娘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语气很是轻松平常：“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坐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哟呵，这小娘子说话还挺有意思，这茶楼又不是你家开的，本公子凭什么不能坐在这里？” 对方明显不把何玖娘的话放在心上，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能掀起什么样的波浪？ 小狗儿皱着眉头道：“我们花了钱的！” “哈哈哈，花了钱那也不是你们的，本公子就想坐在这里！” 说着，他两腿一伸，就打算坐在这里不走了。 何玖娘把杯中喝剩下的茶水尽数泼他脸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薅住男人的头发，将男人的头狠狠地按在桌子上。 男人被这动作震得头晕，刚想叫人帮忙，脸上就被踩了一只脚。 何玖娘提着滚烫的茶壶怼在他的眼前，声音依旧很轻松平淡：“我说过，你只有一次机会。” 说完，滚烫的茶水浇在男人嘴上，杀猪般的声音响起。 “啊！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还不来救我！” “放开我，你个臭娘们儿，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啊啊啊烫烫烫！不敢了，我不敢了！” 短时间内，男人换了好几种说辞。 狗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娘亲教训坏人，眼中冒着小心心。 娘亲好厉害啊！ 等回去之后他一定要更加努力地扎马步，争取早日变得像娘亲一样厉害！ 二楼的动静吵到了其他专心听书的众人，就连说书先生也停下往这边看过来，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茶楼闹事。 众人定睛看去，竟然是个长相好看的女子踩着一个男人，绝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手上却不客气的用滚烫的茶水浇在男人的嘴上。 男人龇牙咧嘴叫得痛彻心扉，旁边的几个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女子一脚踢飞，那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看得人忍不住拍手叫绝。 “嘭！” 茶壶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何玖娘有些嫌弃的拍了拍手，拉着小狗儿转身下楼。 那几个男人根本不敢上前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何玖娘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带着狗儿去找了说书的先生，给了他几文钱，压低声音问道：“敢问先生，那凶手可是死者的丈夫？” 说书先生还没从刚刚的一幕中回过神来，以为何玖娘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谁知开口问的却是这个问题。 看见说书先生眼中的不解，何玖娘解释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本想带着孩子听完再走的，但如今被人扰了心情，我儿子猜到凶手可能是那死者的丈夫，未免让孩子留下遗憾，便贸然来问一问。” 第134章 你们怎么才来啊 说书先生了然，摸着小胡子笑了笑，很是赞赏的看着狗儿说道：“小公子真是聪慧，这凶手确实是死者的丈夫。老夫当时看书的时候都没能猜透，小公子真是前途无量啊！” 狗儿一听，瞬间兴奋地看向何玖娘，脸上就差写着“求夸”两个大字了。 何玖娘如他所愿的夸了一句真棒，然后拉着他离开茶楼。 “娘亲，坏人好多。” 除了茶楼之后，小狗儿突然就这样叹了一口气，样子很是忧郁。 何玖娘担心他被那些事影响到情绪，说道：“你现在还小，不用管那些事情，一切有娘亲保护你。” 狗儿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太小了，看见有人找麻烦，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故意过来找他们的麻烦，明明他们只是在认真的听故事而已。 “有些人生来就坏，没有理由的，我们能做的就是面对这些人的时候，绝不能心慈手软，要给他打得他爹娘都认不出来，才能让他们吸取教训。” “嗯！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练武！跟娘亲一样厉害！” 他抬头看着何玖娘，眼神里闪过崇拜的光芒。 何玖娘又揉揉他的小脑袋，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至于其他的，她才懒得去想，那人要是还敢来报复，那她依旧会毫不留情的教他做人。 母子俩找了家酒楼吃饭，这才一路逛回客栈，天已经黑了，街上还很热闹，小狗儿却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何玖娘单手抱着她上楼睡觉，客栈里在楼下吃饭的客人都忍不住看着这夺人眼球的母子俩，真是养眼啊！ 赶了一天的路，又在街上玩了好久，何玖娘也累了，跟客栈小二要了热水洗漱就躺下睡觉。 半夜有人轻轻的撬动门锁，黑暗中，何玖娘瞬间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终于来了。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隐隐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那个贱婆娘让老子在那么多人面前掉了脸面，老子的嘴现在还在疼，今晚上决不能放过她！” 说话的正是之前在茶楼被何玖娘用热水帮他洗嘴的男人，此时嘴周长了一圈水泡，却还是贼心不死。 初来乍到，何玖娘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她倒是无所谓，只是担心连累了陆家人，但现在既然都欺负到这种地步了，那她也就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她先按兵不动，甚至还微微睡了个回笼觉，门外那好几个傻子这才慢吞吞的摸进来，正想大展拳脚呢，就见何玖娘好整以暇的坐在桌边翘着二两腿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快点，吵到你姑奶奶睡觉了。” 一听这话，男人们很是受辱，他们好歹也是有两下子的，而且动静很小，这个女人是怎么发现的？ 但现在也管不了这许多，既然被发现，就只能破罐子破摔。 何玖娘对着他们“嘘”了一声：“小声一点，吵到我儿子睡觉会对你们不利。” 男人们感觉自尊心收到了侮辱，其中一人举着手里的木棍就冲上来，何玖娘闪身躲过，顺势抢了他的棍子，把人打得嗷嗷叫。 屋子里太黑，都看不清楚何玖娘是怎么出手的，只能听见兄弟嗷嗷叫的声音。 嘴泡男气得牙疼，领着其他人自己上，结果还没到何玖娘面前就被飞来的棍子打在满是水泡的嘴上，牙也没了几颗。 “啊！我的牙！我的牙没了！” 他突然大喊出声，直接把小狗儿吓醒了，何玖娘气得不行，上前抓住人就是一顿猛揍。 儿子都醒了，她也没有再顾忌什么，下手更狠，一个两个全怼地上去了。 巨大的声响终于吵醒了客栈里其他人，大家纷纷出来查看情况，何玖娘一眼就瞅见站在门外的白衣男子，大半夜的还戴着个面具怪渗人，她说道：“有劳公子替我报官，这些毛贼真是无法无天了！” 嘴泡男一听她要报官，顿时开始嚷嚷：“你竟然喊报官，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 不等他说完，何玖娘抄起一旁桌上的抹布就塞他嘴里，他刚落了几颗牙齿，满嘴的血，看着就恶心。 林义平没想到自己就是看个热闹就被那女子看见了，咧嘴笑了笑，找来身边的手下让他跑一趟衙门，自己依旧好整以暇的看着何玖娘。 “这是什么人啊，看着人模狗样的竟然半夜来闯妇人家的房间，真是世风日下！” “谁说不会呢？亏得这妇人身手不错，不然岂不是要遭殃？” “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官兵会不会管！” …… 林义平听着众人的议论，双手环胸的看着何玖娘，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 几个男人手里都有武器，但根本没能近何玖娘的身，一直被吊打，而且今晚来的几个人里面，除了那个被打掉了牙齿的，其他人都是有点小功夫的，结果还是被完虐。 “官差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大家很是自觉地让出一条道，几人看见官差都要感动得流眼泪。 那嘴泡男一把抱住官差的大腿，哭道：“你们怎么才来啊呜呜呜呜……” 官差：…… 其他人：…… 官差很快把人抓走，客栈又恢复了平静，小二端了餐食和热水上来，一脸抱歉的说道：“实在是对不住，让夫人和小公子受惊了，这些算是小店给的补偿，还望不要嫌弃。” 何玖娘是住在他们客栈里出的事，担心因此给客栈带来不好的影响，还是要处理得尽善尽美。 “给旁边客房的公子也送一份吧，算在我账上。” 何玖娘想起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刚刚他好像是进了他旁边的那间房。 好歹人家帮她报了官，送点吃的感谢一下是应该的。 “好的。” 小二很是恭敬地离开，狗儿这才迈着小短腿扑进她怀里，声音糯糯的：“娘亲！” 刚刚他被吓醒的时候就很害怕了，但是看见娘亲在打坏人，他便忍着害怕不给娘亲添麻烦，现在好不容易没事了，他才敢出声。 第135章 狗儿受惊 何玖娘看见儿子这个样子，有些心疼的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要不是现在顾虑极多，她不会轻易放过那几个人的。 “他们还会再来吗？” 狗儿仰着脑袋问。 “不会了，他们被官差抓走了。小二送了吃的过来，你饿不饿？” 她把儿子抱坐在自己腿上，把小二送来的吃食一一摆弄给他看。 狗儿窝在她怀里，轻轻地摇头：“不饿。” “那就睡觉吧，明天娘亲还有事情。” 何玖娘也不饿，吹了蜡烛，抱着狗儿去睡觉。 可能是受了惊吓，狗儿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梦到有人来欺负娘亲，娘亲被那些人带走了。 “不要，娘亲！不要！” 他哭喊着醒过来，一睁开眼，何玖娘一脸焦急的陪在他身边，他扑进何玖娘怀里大哭出声：“呜呜呜，娘亲，别离开我……” 不管多聪明的孩子，他现在也只有三岁，且从小身边没有父亲的指导，总是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昨晚那一出又确实吓到他，所以才会哭得这么惨。 何玖娘心疼得不行，小家伙夜里就发烧了，一直在说胡说，喊的最多的就是爹娘。 要不是不能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客栈，她非得再去把那群人好好教训一顿出气。 好在现在退了烧，情况有所好转。 “宝宝别怕，娘在的，娘不离开你。” 何玖娘抱着他柔声哄着，突然有些后悔把狗儿带出来了。 外面的世界太复杂，狗儿年纪又太小，再来两次这样的惊吓，只怕会吓出病。 何玖娘抱着哄了好一阵，狗儿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母子俩吃了东西，这才去玉源堂找宋大夫汇合。 小狗儿全程赖在何玖娘身上，乖乖的靠在她怀里不出声，没了昨天的活泼。 宋驰一眼就看出端倪，主动问道：“孩子怎么了？” “没什么，受了些惊吓。” 何玖娘笑了笑，抱着孩子就要走。 宋驰又追上去道：“我帮你抱一会儿吧。” 小狗儿顿时就往何玖娘怀里缩，这是不愿意让别人抱了。 何玖娘便拒绝道：“还是我自己抱着吧。” 以何玖娘的身手，抱着小狗儿并不费力，一只手就能解决。 看孩子情绪不太高，宋大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毕竟这是之前契书里写过的，何玖娘要带着孩子去看诊，出了事自己负责。 再说看孩子这种情况，要是强行让他留下，情况只怕会更糟。 一行人上车出发，何玖娘母子俩依旧单独坐的一辆车。 夜里才生过病，小狗儿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一直蔫巴巴的靠着何玖娘。 等到了地方，何玖娘抱他下车，看着眼前的高门大院，他搂着何玖娘脖颈的手紧了紧。 有些害怕。 何玖娘感受到他的紧张，拍拍他的背安慰：“别怕，娘亲抱着你呢。” “嗯。” 他乖乖的应了一声，瞬间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出来迎人的管事看见何玖娘还带着个孩子，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冷声提醒：“我们高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何玖娘没出声，交给宋大夫去解释。 宋大夫好歹是从宫里出来的，且也给高家小姐调理了许久的身子，跟这管事还算相熟，便笑着说道：“这是我们玉源堂新来的何大夫，医术远在老夫之上，定能治好高小姐的病症，只是何大夫家中不方便，孩子只能自己带，您看看是不是通融一番？” 管事一听医术远在宋大夫之上，顿时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一眼何玖娘，却见这个女子神情淡然，没有半分恐慌的意思，很是坦然的接下了宋大夫对她的夸张，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毕竟这带着孩子来看诊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人了。 他纠结了半晌说道：“可以把孩子交给府中下人帮忙看管……” “不行，我儿子昨夜生了病，我不放心的。您放心，他很乖，不会惊扰到府中主人。” 这是何玖娘必须坚持的，狗儿情绪不稳定，现在交给谁她都不放心，只是有一点，下次她可能不会再带狗儿出来了。 管事皱了皱眉，也不敢擅自做主，便说道：“稍等，我去问问夫人。” 这管事态度还可以，何玖娘笑着点了点头，管事离开之后，狗儿有些难受的开口：“他们不喜欢我。” 小孩子心思敏感，更何况他本来就很聪明。 何玖娘更加后悔把他带来了，心疼的说道：“他们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知道你有多聪明懂事，他们要是知道肯定也会很喜欢你的。” 她轻声哄着孩子，没注意到旁边宋驰眼中一片温柔。 原来她哄孩子的时候是这样的，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听说她丈夫几年前出远门就没回来，多半也是回不来了，那自己…… 他是父亲最小的孩子，从小就跟着学医术，早就到了说亲的年纪，却迟迟没遇上心上人。 他以为自己不着急的，可是自从那天看见何玖娘之后就开始魂牵梦绕。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谁知她竟然又阴差阳错的成了他家的合伙人。 宋驰觉得，这是天注定的缘分。 很快，管事出来了，他说道：“夫人心慈，进去吧。” 宋驰目送他们进去，自己则回了医馆。 人家闺阁小姐身子不舒服，他医术不到家，也没什么用处，自然不能跟去，以免引起主家不满。 何玖娘和宋大夫就跟着管事的进去，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庭院一层套一层，各种各样的亭台楼阁，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一个公园。 到了高小姐的院子，高夫人母女俩已经等候在此，宋大夫介绍道：“夫人小姐，这位便是咱们玉源堂新来的何大夫。” 何玖娘抱着孩子微微弯了弯腰算是行礼，高夫人忍不住打量她，长得很是好看，怀里的孩子也长得漂亮，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医术的。 “何大夫若是真能治好我家希儿的病，我高家必有重赏。” 高夫人点点头，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明显不是很信任何玖娘。 第136章 熟能生巧 何玖娘点点头，把狗儿放下来，轻声说道：“乖乖等着娘亲。” 狗儿乖巧的点点头，站在一旁的角落里，手里拿着昨天何玖娘给他买的那只小鹦鹉在把玩。 高夫人有些意外这孩子真这么听话，心中的不悦消散了些。 何玖娘开始给高小姐把脉，检查了一下舌苔和眼睛。 “高小姐气血亏空，又加寒湿入体，所以才久治不愈。” 这种情况确实是有些难治，一般人要么气血虚，要么寒湿入体，有针对性的治疗就不难，但这位是两样病症都有，就复杂许多。 高小姐一听这话顿时就问：“那还能治吗？” 她被这病症折磨了好久，且之前大夫还说要是不治好之后嫁了人肯定子嗣困难。 如今家里已经给她订了一门亲事，明年就要出嫁了，要是到时候还治不好，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以治，只是需要高小姐全力配合。” 她的话一出口，高家母女俩对视一眼，顿时有些激动，这些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这么肯定的回答她们能治好。 要知道，就连当初宋大夫来看的时候，也只说试一试，且这么长时间一点用都没有。 “还请何大夫开方。” 高夫人一改之前清冷的态度，脸上笑得很是灿烂，招呼小丫鬟拿来纸笔。 何玖娘说道：“高小姐的病症复杂，需要配合多种方式治疗，我会写下几张方子，照做便是。” 说着，她开始写第一张方子，这是内服方，调经暖宫的。 第二张方子是外敷的，将药材研磨成粉，然后配以黄酒，敷在肚脐上。 第三张是泡脚包的方子，将药材按照比例装在纱袋中熬煮泡脚。 至于针灸法，她自己清楚就行。 何玖娘写好了方子，递给身边的小丫鬟一一交代，一群人听得很是晕乎。 “我是肚子疼，又怎会需要泡脚？” 高小姐很是不解，怎么感觉这个大夫有些不靠谱？ 何玖娘解释：“小姐手脚冰冷，是寒气入体，脚上有很多穴位都是有大作用的。切记泡脚的水要烫，且泡脚桶最好能高过小腿肚。” 这就需要去特别定制一款了，不过这对于高家来说，并不算什么。 高家母女俩看向宋大夫，宋大夫点点头：“何大夫说的极有道理。” 他是知道脚上有很多穴位，但是并不是很清楚泡脚也能治病的，看着何玖娘镇定自若的样子，他心里隐隐激动，要是能看一眼方子就好了。 只是之前任掌柜竟然说过想要以低价买药方，他现在也撇不下老脸去看。 他不知道的是，何玖娘说的不卖药方是有些气任掌柜想要低价买的事情，至于宋大夫这边，他们二人同时为人看诊，那交流药方是很有必要的，就算他提出想看，何玖娘也不会阻拦，只是他忍住没说，何玖娘自然也不会提醒。 “快快快，快去抓药，按照何大夫的方法处理好！” 高夫人摆摆手让丫鬟去准备，何玖娘又说道：“还请小姐进内室宽衣，我要给小姐针灸。” 都是女子，高小姐也没什么顾忌，起身就往内室走，何玖娘从空间里拿出一颗糖给狗儿，然后对宋大夫道：“有劳宋大夫帮我看着孩子。” 宋大夫哪有不同意的，一来他本就喜欢小狗儿，二来他也没办法进去，看着孩子是应该的。 何玖娘拿出银针给高小姐扎针，那下针的速度看得高夫人直瞪眼。 之前也是看过大夫扎针的，但那些老大夫都要细细斟酌，一针针慢慢的扎进去，但何玖娘扎针就跟插秧似的，好像都不用看，拿起针就是一阵扎，看得人眼花。 “何、何大夫，你、你都不看看的吗？” 高夫人担心她把自家闺女扎坏了，急忙出声。 “熟能生巧。” 何玖娘只回了四个字。 高小姐在她面前就像个透明的，哪个穴位在什么地方，需要入针几分，那都不用思考的。 高夫人就没敢再多问了，只是脸上依旧写满了担忧，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夫呢。 针都扎好之后，何玖娘说道：“静待一个时辰，小姐可以睡一觉，我去外间等候。” 说着，转身离开。 高夫人看她这态度里透出来的傲气，一时间也没说什么，敢这般傲气的，说明确实有一手，那就先看看她闺女这病情有没有好转了。 “娘亲。” 看见她出来，狗儿以为可以走了，便朝她跑过去。 “饿了还是困了？” 何玖娘拉着他坐下，狗儿摇摇头，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还不行，是不是无聊了？” 狗儿点点头，何玖娘便尝试着说道：“那下次娘亲不带你来了，你在家里跟爷爷奶奶好不好？” 狗儿没有立刻回答，他确实是觉得现在有些无聊，昨晚上也确实是受了惊吓，但是娘亲一出门就要好几天不回家，他又舍不得。 “下次我可以把小人书带出来。” 这就是不愿意留在家里了。 何玖娘无奈的笑笑，说到底，这孩子还是没有安全感，怕离开她。 何玖娘心疼得不行，怀里掏了掏，拿出另一本小人书递给他：“看这是什么？” 小狗儿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惊喜道：“娘亲什么时候买的？” “前几日就买的了，只是忘了给你。” 自然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但这都不重要，反正能哄孩子就行。 小狗儿拿着小人书就开始看，一点也不无聊了。 宋大夫见他看得津津有味的，也凑过来看，震惊道：“这是武功秘籍？” 何玖娘：……不至于不至于。 “就是给孩子看的一些小把式，他对这些感兴趣。” 何玖娘笑得有些尴尬，幸好这本书的颜色之类不如家里那本鲜艳，不然肯定要引起宋大夫的怀疑。 高夫人出来见状，想着现在时间不早了，便吩咐身边的丫鬟道：“时候不早了，给宋大夫他们准备吃食。” “是。” 小丫鬟应声离开，高夫人又笑眯眯的上前询问何玖娘：“我家希儿这般病症，在吃食上可有讲究？” 第137章 她有弱点 何玖娘点头：“有的，不能吃生冷食物，还要注意保暖。一会儿我写几个药膳方子，可以搭配着吃。” 高夫人想要的就是这药膳方子，顿时眉开眼笑，让小丫鬟带他们去吃饭。 宋大夫这才有机会跟她说话：“这高小姐的病症，何大夫有几成把握？” “九成。” 宋大夫心中震惊，表面上还算镇定：“何大夫真是妙手回春啊！” 何玖娘礼貌的笑了笑：“这没什么，只是高小姐身体虚弱是从娘胎带出来的，从小身子就弱，一时半会儿调理不好，还是得养个一年半载的。” 宋大夫点点头，调理身子确实是个大工程。 高家准备的吃食很是丰盛，何玖娘给狗儿装了一小碗，小家伙自己抱着碗吃，不需要何玖娘操心。 何玖娘和宋大夫一边吃一边交流高小姐的病情，说了自己开这些方子的妙用，甚至还说了其中的原理。 宋大夫又惊又喜，没想到何玖娘竟然愿意跟他说这些。 “没想到还有这般说法，老夫实在是惭愧啊！” 宋大夫连连叹气，亏自己还是从宫里出来的，见识和能力是真的比不上一个年轻的姑娘啊！ “宋大夫别这么说，我这也是看的书多了，吸取了前人智慧的结晶才知道这些方法的。” 何玖娘实话实说，她是从异世界过去的，社会先进，知识文化也先进，有前人留下的精华，也有她们团队自己研发出来的新方法，这样相结合，作为古人的宋大夫自然是比不上的。 她从不会瞧不起这个时代任何一个有本事的人，因为正是有了这些人，才有了后世的传承。 她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风景罢了。 宋大夫有苦说不出，他也是吸取了前人的方法啊，但是怎么就没学到这些呢？ 看他实在苦恼，何玖娘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宋大夫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定当知无不言。” “真的？” 宋大夫的眼睛亮了亮：“之前何大夫不是不愿意……” “宋大夫误会了，”何玖娘忍不住打断他，“当初任掌柜是在跟我谈生意，他给的价格过低，我不愿意罢了，但往后跟宋大夫交流医术却也是没问题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宋大夫一拍大腿，说起来，他这一把年纪了还这样想着小姑娘的医术确实有些老不要脸的嫌疑，但是能学到东西，脸不脸的也就不重要了！ 吃完饭，何玖娘就要去给高小姐拔针，然后又写下几张药膳方子，让高小姐日常做来吃。 “扎针得七八日左右，我每日巳时初过来给小姐扎针。” 说完，便是准备离开了。 高夫人急忙问道：“不知何大夫住在何处？若是不方便，大可以住进府上来。” “多谢夫人好意，我带着孩子不方便，还是住在客栈好一些。” 简单谢过，何玖娘就要带着狗儿离开了，现在已近午时，正是午睡的好时候，小狗儿早就开始哈欠连连了。 高夫人便让小丫鬟送他们出门，给了二十两的诊金。 这给有钱人家看病就是很赚钱啊。 “有劳何大夫费心为我家小姐看诊，夫人说待小姐病情好转必有重谢！” 看这女大夫确实有一手，小丫鬟也不敢为难，态度很是恭敬。 “应该的。” 何玖娘笑了笑，她抱着孩子不方便，宋大夫接过，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要上马离开。 他们进出都是走的侧门，没发现正门处站着的一个男子正往他们这边看。 “林公子，这边请。” 旁边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正是这高府的掌家人高庭，高家在京州城还是很有名的，但面对身边这位林公子，还是要小心伺候着。 林义平从何玖娘那边收回视线，没想到会在高府遇见她，便问道：“刚刚那女子是你府上什么人？” 高庭一脸懵，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林义平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什么女子。 好在身边的管事机灵，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这才说道：“哦，那是小女身子有恙，请回来看诊的女大夫。” “哦？看诊还带着孩子？” 林义平笑了笑，有些说不上的感觉。 高管是急忙说道：“据说是家中没了丈夫，孩子还小，离不开母亲。” 原来是个寡妇。 林义平对何玖娘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武艺高强，会医术，还是个寡妇。 这样的人要是为他所用，说不定能成为一把很好用的利器。 最重要的是，她有弱点。 “林公子，我们还是尽快去谈谈靖王殿下吩咐的事情吧！” 高庭很是恭敬的催促，这位林公子可是靖王身边最信任的人，现在更是听说能跟靖王合作，那可真是祖上冒青烟，他很是期待。 高家是商户，虽然这个朝代对商人的限制不是很大，商户之家也能考官，但因为身份限制，就是当了官也不会是什么大官。 前段时间他托了很多关系联系上这位林公子，林公子说只要他能接受靖王的要求，就能给他家中小辈谋一个不错的官职。 林义平收回目光，跟着高庭进去。 何玖娘先带着小狗儿回客栈睡了一觉，然后继续去逛街。 看似有些无聊，实际上她在考察府城的服装生意。 余老板找她订的货现在还在赶工，所以府城这边还没有羽毛服，她去了几家成衣店，发现大多都是棉服，且因为以上厚重，也做不出什么特别好看的款式，几乎家家铺面里的款式都差不多。 “娘亲，以后我们也要来这里做生意吗？” 跟着何玖娘转了几家铺面，却并不买东西，小狗儿顿时就猜到了一些。 “宝宝真聪明！娘就是想着咱们家的羽毛服这么好，怎么能不送来府城赚钱呢？” “我们以后要来府城住吗？” 这个何玖娘还真没想过，她反问道：“你想住在府城吗？” 小狗儿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想的，这样娘亲给人看病就不用坐很久的车了，我们也不用住在客栈遇到坏人。” 第138章 有钱不要王八蛋 何玖娘就仔细考虑起这件事来，狗儿说得对，之后她肯定会经常来府城给人看病，一直住在客栈也说不过去，还不如买间自己的院子，以后家里人来府城做生意也能有个住的地方。 而且，有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她去给人看诊就不用带着狗儿一起去了，自己方便，狗儿也不用受那么多的委屈。 “好，咱们就在府城买个院子。” 反正她还剩下不少钱，之前火烧青楼的钱全都是她一个人拿着，更何况，她要是真的缺钱，从空间里拿些好东西出来卖就行，只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罢了。 逛了一圈，狗儿有些累，被何玖娘抱在怀里没一会儿就睡了，何玖娘便又去了宋家医馆。 宋驰看见她来，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挡不住。 何玖娘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帮宋家赚钱，现在的自己在宋家人眼中那就跟摇钱树一样，他看见自己笑得这么开心也在情理之中。 “小昱儿睡了，把他送去后院客房里休息吧。” 宋驰主动开口，见何玖娘有些不放心，急忙说道：“这是我家的院子，很安全的。” 何玖娘一直抱着孩子也不方便，一会儿还要谈事情肯定会打扰狗儿休息，便答应了。 医馆的后院多是给大夫和小伙计们住的，留有两间客房，一间是任掌柜在住，还有一件空着的房间，正好给狗儿睡。 房间里很是整洁，被子床单虽然不是新的，但也是洗过干净的，何玖娘把狗儿放下，跟着宋驰悄悄地出了门。 “小宋大夫，真是谢谢你，宋大夫这会儿有时间吗？” 何玖娘扬起一个很标准的笑容，礼貌而不失周到，但还是让宋驰忍不住心神荡漾。 “有，有的，何大夫随我来。” 宋驰只觉得没由来的紧张，明明他现在也算是学有所成，很多时候还是可以自己出去看诊的，甚至还一度骄傲过，觉得自己在这个年纪学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在何玖娘面前，他那些小把式却怎么都不够看。 喜欢的姑娘比自己优秀太多，着实是很大的压力。 但既然喜欢了，那他也一定会努力去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配得上她。 何玖娘可不知道他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此时宋大夫刚给一个病人开完方子，喝了一口茶，就看见儿子带了何玖娘进来，一把年纪的他还是急忙起身招待。 “宋大夫太客气了，随意一些就好。” 何玖娘说着，很是大方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继续说道：“关于高小姐的治疗后续，我有一些想法，想跟宋大夫聊聊。” 宋大夫一听是聊病情，顿时就来了兴趣，他一生痴迷医术，虽然如今年纪大了，但也不能阻止他有一颗好学的心。 “何大夫尽管说，老夫都记着。” 正好现在没什么人，宋大夫拿着纸笔就来何玖娘对面坐下了，那认真的样子像极了刚上学的小学生。 宋驰也想趁机学习一下，便不打算出去，坐在了父亲身边。 何玖娘说道：“是这样，高小姐的病情需要调理个一年半载的，我只需要负责这段时间的扎针，并且每个月来给她扎一次就行，剩余的部分可能得劳烦宋大夫去操持。” “原来是这件事，何大夫尽管交代，老夫一定照办。” 何玖娘看他身子坐得笔直，回答她的时候声音格外洪亮，顿时觉得这个小老头挺可爱，便把自己的一些方子告诉了他，让他交换着给高小姐使用。 何玖娘说得很是详细，连哪个时期该用什么药，哪个时期该用哪个方子泡脚都说得清清楚楚，宋大夫奋笔疾书，把何玖娘交代的事情全都记下来。 最后，他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方子，双手都忍不住颤抖：“这、这么宝贵的药方，何、何大夫你就这么跟我们说了？” “我与宋大夫投缘，说便说了，只是这方子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共用的，要根据每个人的情况酌情增减剂量。” 宋大夫连连点头：“这个我明白的。既然何大夫这么爽快，那我们也不能白拿何大夫的好处，这样往后凡是遇到用这些方子的患者，诊金都分给何大夫一半，也算是其中一份合作。” 何玖娘欣然接受，有钱不要王八蛋。 其实不是她非要这个时候告诉宋家药方的事情，主要是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只要宋家人有心，拦截高家拿着药方去抓药的小丫鬟就能得知药方，既然如此，还不如她直接说出来，还能有个不错的印象。 就像现在，不就能分一般的诊金？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请宋大夫帮忙。” 给了好处，何玖娘这才说起真正的目的。 宋大夫父子俩正襟危坐，很是严肃的样子：“你说你说！” 何玖娘被这样的态度弄得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说道：“宋大夫在这京州城多年，必然熟悉这一片，我想在城中买个院子，往后来府城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知宋大夫有没有可靠的牙人介绍？” “何大夫要买院子？可是这京州城地处繁华，俗称寸土寸金啊……” 宋大夫隐晦的看了她一眼，知道他们一家是逃荒来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穿的跟个乞丐一样，而且这次看着穿的虽然好了些，但也不是多昂贵，就是普通中上阶层百姓的水平，想要在这里买院子，还真得花不少钱。 他觉得何玖娘暂时是买不起的。 “何大夫要是愿意，可以去老夫家里住，家里有客房的，就算带上小昱儿也是够住的。” 听到自家老爹这么说，宋驰激动的看了老爹一眼，要是何大夫真的愿意去他家住，那他们相处的机会不就变多了？ 他激动的搓搓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过何玖娘听懂了宋大夫的的意思，也明白他的一片好意，笑了笑说道：“钱的事好说，但这院子还是要买的，至少得是三进的院子，最好是四进的，家里人口多，偶尔来了府城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她这是想一劳永逸，一次性买下来，以后也不用过多的麻烦。 第139章 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宋家夫子俩惊得睁大双眼，她在说什么？ 不仅要买院子，还要买大院子？ 还说钱不是问题！ 她真的有那么多钱吗？ 就在宋大夫犹豫要不要再提醒她一下的时候，何玖娘又说道：“离主街远一些也没什么，只要安静就行。” 住的地方，她实在是不想太过嘈杂，街上熙熙攘攘的太吵闹了。 宋家父子俩无言，就算是距离主街远，那也很贵啊！ 宋家现在的院子就是个三进的，这还是在宫里多年，再加上家里开着医馆收入很是可观，这才买下来的，何玖娘一来就要买四进的大院子，让他一下子有些缓不过来。 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她既然能这么有底气的说出这些话，那就说明肯定是不缺钱的，宋大夫顿时不想再说什么。 他有些疲累的朝儿子挥了挥手：“既然如此，驰儿你去帮着问问，帮何大夫找一个好一些的院子。” 宋驰虽然有些失落她不能住在家里，但还是愿意去办这件事，应了一声就走了。 何玖娘摸摸鼻子，这可真是，本来只是想问个可靠的牙人，没想到直接让宋驰去帮自己找了。 这不就欠了宋家人情？ 不过何玖娘并没有纠结，大不了以后多给他们几个方子好了。 医学世家，最在意的不就是药方子吗？ 正想去看看狗儿醒了没，就看见一关进来一个人，正是住在她隔壁的那个面具男。 “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林义平主动打招呼，虽然他戴着面具，看不到完整的表情，但却能看见他的嘴角是弯着的，声音轻快，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何玖娘突然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虽然昨晚上他帮自己报了官，但并不能说明他就是个好人。 她稍作礼貌的朝林义平点了点头，这就准备去后院，林义平却说道：“我是来看病的。” 何玖娘神色冷淡：“嗯，去找那边的大夫就行，我只看疑难杂症。” 主要还是不想跟这个男人有太多的纠缠，正常人谁会大热天的戴个面具？脸上不得捂出痱子？ “那正好，我就是疑难杂症。” 林义平紧紧地盯着何玖娘看，虽然戴着面具，但是依旧能感觉到他眼神的炙热。 何玖娘：……好像看上她一样。 “怎么，不会是没把握，治不好吧？” 看她不说话，林义平就用激将法，何玖娘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她不吃这一套。 林义平没说话，掏出一张价值百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一旁的宋大夫顿时瞪大眼睛，小声跟何玖娘说道：“左右就是看个病，你去给他看看便是，你不是要买院子，那可需要不少钱呢！” 何玖娘：…… 虽然她确实不缺钱，但是宋大夫说的也有道理，更何况她之前的那些钱都没过明面，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还真是解释不清楚。 “坐下吧。” 感觉到她语气里明显的不乐意，但还是答应给他看诊，林义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个女人了。 明明昨晚还让客栈的小二给他送夜宵的。 好在他也没时间纠结太多，何玖娘已经开始给他诊脉了。 “哪里不舒服？” “头疼。” 何玖娘仔细的诊脉，很是隐晦的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这情况有些严重啊！” 林义平以为她是故意报复，还没开口就听她说道：“你这头疼确实挺严重的，但其他病症也不轻松，比如——肾虚。”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林义平还没说话，旁边的侍卫就开口指责，竟然说他家主子肾虚，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是？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何玖娘没管那个侍卫，直接对着林义平说话。 “你这段时间睡眠不好，时常头疼头晕，而且会觉得心情烦躁，还容易忘事，最重要的是在房事上力不从心，这些都是肾虚的表现。” 亏得林义平是戴着面具的，不然那猪肝一样的脸色肯定会被大家伙都看见。 他今天本来只是想找个借口接近何玖娘，谁知道这女人给他查出这些毛病来。 不过她说的这些症状他最近确实有感觉到，尤其是睡眠不好还心情烦躁。 但是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开口就说男人在房事上的事情，真是恬不知耻！ 他深呼吸几口气，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这才开口问道：“能治吗？” “能，但是你这病症难治……” 话还没说完，林义平又抽出几张银票递过来，何玖娘扫了一眼，都是一百两的面值，很是妥帖的收好。 “这里人多，去厢房里吧，我要给你检查一下你的头部。” 这是在大堂里面，确实有很多人，看病的抓药的，且大都把刚刚何玖娘说他肾虚的话听了去。 “有厢房为什么不早说？带路！” 林义平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何玖娘，再次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 何玖娘耸耸肩，她就是故意的。 宋大夫带人去了他专门给人看病的厢房，刚刚何玖娘在跟他说高小姐的治疗方法的时候透露出可以给他旁观的意思，他就倚老卖老，也站在旁边看着了，说不定还能学上几招。 何玖娘开始给他检查脑袋，看着绑在脑袋上的面具的带子，她觉得有些碍事，问道：“能把面具摘下来吗？” “不能。” 林义平开口，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何玖娘又说道：“你要是脸上毁了容，我也是可以治的，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不、需、要！” 林义平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正好这个时候，何玖娘发现他耳朵后面微微有些起皮，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张人皮面具。 何玖娘皱皱眉，这个人真是不简单，戴着人皮面具还要再戴一个铁面具，这是有多害怕被人看见他的真实样子。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何玖娘不想跟这样的人有什么太过密切的来往，只想给他治了病了事，所以什么都没说。 “你会头疼是早年间头部受过重创，脑袋里有淤血没有消散，只要扎针把淤血通了就行。至于肾虚，还得喝药好好调理。” 何玖娘得出结论，旁边的侍卫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女大夫还真有两把刷子。 林义平也没想到她能查出来，问道：“就这么简单？” 第140章 这女人真有两把刷子 他头疼这个病症，这些年还是看了不少大夫的，宫里的御医看了无数，江湖郎中也不少，也有扎针吃药，但就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并且那些大夫还苦大仇深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这病症是怎么都治不好了。 但是现在看着何玖娘这淡定的样子，他顿时就觉得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这么看来，她说自己肾虚的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生气了。 听何玖娘要扎针，最高兴的就是宋大夫了，之前帮高小姐扎针他是在外面的，没能进去看，现在大好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于是，他很是殷勤的帮何玖娘准备好了银针。 何玖娘抄起银针，好心提醒：“你这个病有些严重，用的针法也会比较猛，所以一会儿可能会很疼，但是你要忍住不能动，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脑袋上动针本就是很危险的事情，何玖娘刚开口，宋大夫就跟守在一旁的侍卫说道：“你去找个东西来给你家公子咬上，何大夫说很疼，那肯定会很疼的。” 林义平觉得自己被看轻了，冷哼一声说道：“不用，直接来吧！” 何玖娘忍不住翻个白眼，也不跟他啰嗦，手起针落就开始扎针。 脑袋比较硬，扎针相对困难一些，何玖娘放慢了速度，但是在宋大夫看来还是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林义平面具下的脸都红透了，他紧紧地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怎么会这么疼！ 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侍卫在一旁看着也只能干着急，小声的询问：“属下去找块布来？” 他还是很想要的，但刚刚狠话已经说出去了，这会儿又要块布来咬着实在有些没面子，于是他逐字逐句艰难的道：“不、用！” 何玖娘看他这个鬼样子，勾了勾嘴角，手上的速度又快了些。 林义平额头上的汗水都滚落到眼睛里，侍卫急忙上前帮他擦擦汗，忍不住说道：“你轻一点！” “轻一点就没有效果了，我刚刚就说了会很疼。” 话音刚落，何玖娘就已经停手了，宋大夫这才发现她都扎完了。 天哪，他这看了一遭跟没看一样，什么都看清楚！ 这头顶上的穴位密密麻麻，何玖娘具体扎在哪个穴位上他也不知道，入针几分他更是一窍不通，纯属看了个寂寞。 “这、这得多长时间？” 林义平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脑袋酸酸涨涨的很是难受，恨不得把脑袋上的针全给拔了。 “你这情况有些严重，得一个半时辰呢，慢慢等着吧。” 何玖娘拍拍手，去旁边的桌边坐下，开始给他开治疗肾虚的方子。 一边写还一边嘱咐：“少熬夜，这段时间内最好不要有房事，否则功亏一篑……” “你闭嘴！” 林义平忍着脾气开口，这女人嘴怎么这么碎？ 开方子就开方子，巴拉巴拉的烦不烦！ 何玖娘就真的闭嘴了，什么都不说，写了方子递给那侍卫就要走。 侍卫看着方子，急忙问道：“这该怎么服用？” 何玖娘看了一眼林义平，努努嘴：“你家主子不让我说。” 林义平：…… 要不是觉得这个女人有用，他是绝对不会来受这种气！ 好在何玖娘还是有度的，看向宋大夫说道：“这个方子宋大夫知道，你问他。” 说完，直接出去了，她得去看看儿子醒了没。 事实证明小狗儿并没有醒，睡得很香，还在流口水。 何玖娘一脸母爱的帮他擦擦口水，然后打了个哈欠，干脆也爬上床两人一起睡。 反正那人得扎针三个小时，那时候天都要黑了，她不能亏待自己。 林义平的情况还好一些，只需要扎针三天就行，晚上回去之后，侍卫很是紧张的问他：“主子，有没有感到不适？” 在医馆他看见何玖娘施针的样子的时候，他就想阻止了，那女人像疯了一样看都不看就是一阵乱扎，他看的心惊胆战。 但是主子都没说什么，他也不敢出声，就怕坏了主子的大计。 “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觉得舒坦了不少，他呼出一口浊气，感叹道：“这女人真有两把刷子。” 宋大夫他是知道的，之前宫中的老太医了，还是很有声望的，没想到出宫之后竟然给这个女人打下手，可想而知这个女人的医术绝对在宋大夫之上。 “我之前让你去查这个女人的底细，查到了没？” 侍卫急忙点头，把自己查到的东西说出来：“这女人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妇人，是她现在的夫家花钱买的。丈夫是个走镖的，出门三年没回来，八成是死在外面了。一家人从昌州逃难至此，如今家里在做些小生意。她是从小就被拐卖的，查不到具体出生在什么人家，只是被辗转卖了好多次，这医术和身上的功夫应该就是当年被拐卖的时候学到的。” 这么说来，身家还算清白。 林义平点点头，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被拐卖还能有这么一手精湛的医术，说不通。” 侍卫急忙说道：“据说她认字的时候看的是医书，并没有专门学过医术，只是把书里的只是全都记下了。” “还有这种说法。” 林义平还是觉得有些可疑，但是这女人的生平又确实没问题，这就是问题所在。 “不管她是什么人，都必须为我所用，否则将来后患无穷。” 说着，他眼中闪现出一抹狠色，成大事者，心狠是必须的。 接下来的几天，何玖娘过得还算充实，每天早上去高家为高小姐扎针，然后回来医馆又给林义平扎针。 短短几天，林义平头疼的症状就减轻了不少，再配合着喝药，只觉得肾虚的症状也有所改善。 何玖娘本想着帮他治好病，他应该就不会再缠着自己了，没想到除去扎针的时间，何玖娘不管去哪里都能正好跟他碰上。 就比如这天，何玖娘正打算跟宋驰去看看挑选出来房，还没走多几步，就看见林义平厚颜无耻的追上。 “何大夫跟小宋大夫这是要去逛街？” 何玖娘毫不客气的翻个大白眼，你才逛街，你全家都去逛街！ 第141章 那他图什么呢 宋驰看出何玖娘不高兴，出言解释：“我是想带何大夫去看看宅子。” “哦？何大夫要买宅子？据我所知，这京州城的宅子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可见何大夫这家底不一般啊！” 明眼人都看出何玖娘不高兴，但林义平并不在乎，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接近何玖娘。 何玖娘不想搭理他，只是跟宋驰说道：“宋大夫，我们快些走吧。” 被拉着的狗儿也不太喜欢这个戴面具的叔叔，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想跟自己抢娘亲，于是主动拉着何玖娘的手哒哒哒的往前跑。 何玖娘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小傻子，咱们要坐车去的。” 娘俩儿上个车，为了避嫌，宋驰跟车夫坐在外面。 林义平也不着急，让侍卫去牵了马来，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 侍卫很是不解：“主子，她值得您亲自出手吗？” 林义平想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然你能搞定吗？” 侍卫顿时就低下头不说话了，主子说什么都对。 小狗儿掀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娘亲，那两个坏人还跟在我们后面。” “你也觉得他们是坏人？” 何玖娘被他逗笑，真不愧是母子俩，想一块去了。 “嗯嗯，他们长得就不像好人！” 小狗儿鼓着腮帮子，肉肉的小脸凸起一团，可爱得要命，何玖娘将人抱在怀里一阵蹂|躏。 虽然应该告诉儿子不可以貌取人，但现在她也觉得那两人长得就不像好人，便没了那个心思。 林义平这样莫名其妙的接近她，肯定是不怀好心的，但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毕竟双方也就是那晚上才有了交集而已。 难不成就因为她让小二送了一顿夜宵给他，就让他误会什么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个寡妇，那人不至于是看上了自己，那他图什么呢？ 图她的医术？但是她已经帮他治病了。 图她的功夫？但那天晚上她并没有表现得太惊人啊！ 她甩了甩脑袋，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真是烦死了! 等到了地方，何玖娘发现已经有个牙人在等着了，见到他们来，很是恭敬地上来见礼。 “可是这位夫人要买宅子？先随小人进去看看吧。” 牙人很是客气，能在京州城买得起宅院的人那都是有钱人，做成这一单他能赚不少钱，自然要小心的伺候着。 何玖娘点点头，跟着一起进去。 这是一座三进的宅院，占地挺大，布局规整，就是个普通的三进宅子。 就是年久失修，看上去很是破败。 牙人一直观察着何玖娘的脸色，见她看向那些坏了的地方，牙人急忙赔着笑说道：“夫人若是确定要买，小人会找人将这些地方修葺好的。” 何玖娘只是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话，明显就是不太中意。 买院子就是图个高兴，说是被修葺，但这也太破烂了。 她知道宋驰应该还是考虑到她可能钱不够的情况，所以尽量找些差不多的宅院，可这确实不合她的心意。 还没说话呢，后面的林义平就笑了：“这院子都破成这样了，还怎么修葺？该不会是卖不出去，拿出来忽悠人的吧？” 该说不说，这话还挺合何玖娘的心意，她本来也想说的，但顾及到宋驰的面子，还是忍住没开口。 牙人瞬间就变了脸色：“这位公子言重了，京州城的宅子那是寸土寸金，怎会有卖不出去的道理？” 宋驰站在一旁有些尴尬，他也没想到这宅子会破败成这样，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是我的失误，是我表达不当，让这牙人误会了。” 牙人本想说自己没有理解错，他之前来找他就是说的要大一些便宜一些，就是破旧一些也无妨，这才带他们来这里的。 可他也是个人精，看出宋驰的尴尬，便帮着说道：“是小的理解错了，要是夫人不满意，小的手上还有几个宅子，都可以带各位去看的。” 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几人又跟着牙人去看另外的宅子。 还没下马车呢，就听见外面一阵打骂声，探出头去看，看见一个男的正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自己的妻子，周围还围了不少人看热闹，没一个人上去拉架的。 何玖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牙人看见这场面也有些尴尬，他要介绍的宅子就在这家人的旁边。 何玖娘连车都没下，有些疲惫的说道：“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看。” 这邻里关系也是很重要的，刚刚看那人打妻子的样子，明显不是第一次了，这要是三天两头闹一阵，以后住在这里得烦成什么样？ “夫人，我还有别的宅子，别的……” 牙人有些着急的开口，这女子气度不凡，完全不像是买不起的人，他不想失去这笔生意啊！ “不用了，反正也不着急买，慢慢看吧。” 何玖娘摆摆手，退回马车里有些昏昏欲睡，大中午的，正是午睡的好时候。 车夫赶着马车就走，不管牙人说什么都不再搭理，宋驰有些尴尬的开口：“何大夫，今日之事……” “这件事不关小宋大夫的事，你能帮我操劳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反倒是我不喜欢这宅子，让小宋大夫白忙活了。” 人家帮自己跑腿，何玖娘没有责怪的道理，再说他也是出于好意。 怕宋驰多心，何玖娘从空间里拿出一张药方递出去：“这是治疗小儿高烧不退的方子，就当是我给小宋大夫的谢礼了。” 事情都没办好，宋驰是怎么都不好意思手下药方的，但何玖娘坚持：“收下吧，往后找宅子的事情还要劳烦你的。” 宋驰还是没忍住收下了，心里决定一定要帮何玖娘找到一处上好的宅子。 何玖娘和狗儿回了客栈，一转身，看见那厚脸皮的主仆俩也跟了上来，何玖娘本想视而不见的，岂料在即将进屋的时候被林义平伸手挡住了去路。 第142章 这是根硬骨头 “何大夫似乎对在下有意见。” 话是这么说，但林义平却嘴角含笑，似乎这个结果还很合他心意一般。 “林公子有话不妨直说，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还真不是林公子消遣的对象。”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也是想要把话说清楚，不然这人一天跟着她没有个尽头。 “哈哈！”林义平大笑，“何大夫误会了，林某只是想要感谢何大夫帮我治病的恩情，听说何大夫不仅想要买院子，还想在京州城做生意，在下倒是可以帮忙。” 何玖娘的目光瞬间就狠厉起来，这人调查她。 “林公子客气，治病救人本就是做大夫的本职，更何况林公子已经付了诊金，咱们也算是两清了，还请往后不必纠缠。我儿子困了，告辞。” 说完，何玖娘推开林义平挡着的手，拉着狗儿进了房间。 虽然原主的生平也没什么好查的，就算对方觉得她可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但即便是这样，何玖娘还是有些生气，毕竟谁也不喜欢被人查身份。 正因为这样，何玖娘对林一平的印象更差了。 那天晚上自己为什么要嘴贱让他帮忙报官？之后又嘴贱让小二给他送宵夜？ 进了房间，何玖娘还是有些心浮气躁，坐在桌边喝了一口茶。 狗儿比较懂事，自己脱了小鞋子就爬上床睡觉，他有午睡的习惯，不睡一觉像是没了灵魂一般。 何玖娘本来也想跟着睡觉的，但想到不怀好意的林义平，她还是决定再去找他，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狗儿很快就睡着，何玖娘悄声出了门，就看见林一平的侍卫早就在外面等着她，像是猜到她会出来一样。 侍卫敲了敲林一平的门，听到回应后把门打开，对何玖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何玖娘进去，看见林义平坐在桌前喝酒，什么配菜都没有，就是干喝酒。 看见何玖娘进来，林义平提着酒壶晃了晃，问道：“何大夫要不要喝一杯？” 何玖娘并不搭理他，直接问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上何大夫这个人才罢了，只要何大夫点头，京州城最好的宅子和商铺的地契现在就可以给你。” 随着他说话，旁边的侍卫很是恭敬的拿出几张地契放在桌子上。 何玖娘看着桌上的地契冷笑一声，她稀罕这个？ 这男人但凡配上几颗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我要是不愿意呢？” 她紧紧地盯着林义平，不放过他的任何反应。 “呵呵，我知道何大夫是个有本事的人。” 林义平看上去笑得很是漫不经心，实际上他也在注意着何玖娘的反应。 “不过据我所知，何大夫的家人都是些普通人，尤其是你不到三岁的儿子，你好像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你说，要是……” 他话还没说话，何玖娘就一个闪身上前，一手按住他的脑袋，一手二指成钳抵在他脖颈的大动脉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管是林义平还是他身边的侍卫都没有反应过来。 林义平心中震惊，她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自诩身上还是有些本事，但是在何玖娘面前却丝毫没有招架之力，这就说明，这个女人比他强上很多。 “林公子，你要知道，我这个人从不喜欢被任何人威胁，你要是敢动我家人丝毫，我也能让你生不如死，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试试看。” 她就是准备好要在他面前露一手，让他知难而退，毕竟她刚刚要是愿意，直接就能取了他的狗命。 林义平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察觉到后背开始有些冒冷汗，但他还是故作镇定的问：“你当真不怕你的家人出事？” “自然是怕的，不过你要是敢动他们一下，我就在你身上动十下，我倒是要看看林公子你的命能有多硬。” 何玖娘做出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身边的侍卫着急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何玖娘一巴掌扇飞好远。 林义平瞳孔震了震，这女人分明没有什么内力，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你也看见了，我有的是那个本事。” 何玖娘低声威胁：“再者，你以为我只会治病救人吗？忘了告诉你，我制毒也是一把好手，我能把你的病治好，也能让你恶疾缠身，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她松开了钳制林义平的手，甚至还有些嫌弃的拍了拍，他刚刚吓出汗了，汗水沾了她一手。 呵，表面上看来是个人物，实际上还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就这么一瞬间，林义平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看向何玖娘的目光中虽然带着防备，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她刚刚说，她不仅医术超绝，还会制毒！再加上这一身功夫！ 他激动了，这样的人要是能收入自己麾下，那距离自己的大业还遥远吗？ “何大夫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那你说说怎样才愿意与我合作？只要你答应，我能许你用不完的金银财宝，甚至能给你的家人谋个官位，彻底脱离穷苦庄户人家的身份，更不需要起早贪黑的忙活一点小生意。” “那恐怕要让林公子失望了，我不缺钱，家里人也没有想要当官那么远大的志气，就像过寻常百姓该有的生活，再者，林公子左一层面具右一层面具，真实身份只怕不敢示人，跟这样的人合作，能有设呢么好下场？我不是不知世事的黄毛丫头，林公子也是聪明人，你我之间，最好是互不干扰，否则，不管你换多少层面具，我都有的是办法认出你。” 听着这话，林义平骇然，他的人皮面具贴得极好，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哈哈！” 他大笑出声，赞叹道：“何大夫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何玖娘忍着想要在他脑袋上拍一巴掌的冲动，说道：“话已至此，林公子自行思量。” 说完，她转身就走，身影一如刚来时那般轻盈。 侍卫这才敢捂着胸口上前，小声说道：“主子，这是根硬骨头，要不还是算了吧！” 第143章 林公子是不是看上你了？ 他觉得天下能人志士多了去，主子完全没必要把精力都放在这个女人身上，而且这根本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主儿。 刚刚打他的那一掌，他能感觉得到何玖娘还是收着力道的，不然他可能一条小命就没了。 他能跟在主子身边，自然也能算得上高手了，可是在这个女人面前却没有还手的能力，他打心里忌惮这个女人。 “你懂什么？她越是硬骨头，成功归顺之后，才能真正成为我们的利器！” 林义平冷哼一声：“呵，我倒是要看看，她背后没有任何势力，要怎么跟我斗！” 侍卫低着头不说话，他家主子这意思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要不是知道主子在正事上不会含糊，他真的要怀疑主子是不是看上那寡妇了。 毕竟，那寡妇长得确实挺好看…… “你去找高庭，让他想办法阻止何玖娘买宅子和商铺，以高家在京州城的能力，应该不成问题。” 他这是想要外力施压了，虽然暂时不敢动她的家人，但是他可以让她在这京州城寸步难行。 “是。” 侍卫捂着发疼的胸口离开，虽然觉得主子这样坚持不是什么好事，但他只是个下人，按照吩咐行事便是。 巧的是，侍卫去高家找高庭的时候，高夫人正好也在，听说要对付何大夫，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何大夫就是个女流之辈，怎么会惹了位高权重的靖王的人？ 等侍卫走了之后，高夫人问道：“老爷，这何大夫是怎么得罪那位林公子了？” 高庭摇摇头：“不知道啊，就前几日林公子上门的时候刚好看见何大夫从我家离开，还问我是什么人来着。” 这件事，高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当时能看得出来林公子并不认识何大夫，这才短短三四天的功夫，怎么就成仇人了？ “依我看，这林公子多半是看上何大夫了，听说何大夫的丈夫没了，出门看诊还要带着孩子，也是怪可怜的，这林公子还这般为难人，真是造孽啊！我看这林公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老爷可要当心啊！” 这几天何大夫每天早上都会过来给她女儿扎针，而且女儿私底下也跟她说按照何大夫的法子，她这段时间手脚也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腹部也暖暖的，这就说明何大夫的医术是过硬的。 再加上每次那个两三岁的孩子也会跟着来，刚开始她确实有些不高兴，但是看那孩子乖得不行，小小年纪却格外懂事，她也是当人母亲的，顿时就心生怜悯，觉得一个寡妇带着孩子真是不容易，所以她会早早的让下人准备好一些小孩子能吃的东西，等那孩子来了专门给他吃。 这一来一往的，高夫人的心自然就偏向何玖娘这边，对林义平的印象不好了起来。 “你一个妇道人家，别管那些！” 高庭有些不高兴的斥责，但是高夫人并不害怕，继续说道：“老爷，我也是为了咱们家里好，咱们现在可是在宸王殿下的地盘上，你要是去为靖王效忠，那咱们家可不就成了那不忠不义的小人？”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高庭有些不高兴，他怎么就成不忠不义的小人了？ “我只是想请靖王殿下给大郎安排个不错的职位，怎么就不忠不义了？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宸王殿下的事！” “话虽如此，但咱们家一旦上了靖王的船，还能轻易脱身吗？老爷你聪明一世，可不能糊涂一时啊！早就听说几个皇子中，只有宸王殿下在为百姓做事，这林公子只是靖王殿下手下的人，来了京州城竟然就想做那强抢民女的事，这还能指望他给咱们大郎谋什么好位置？” 高夫人冷哼一声，越发瞧不起这林公子的做派。 高庭一想，好像是有点道理啊…… “只是这事我都答应了，也不好再推辞啊！” “老爷放心，看我的！” 于是，第二天何玖娘到高家给高家小姐扎针的时候，高夫人就单独约见了她，周围一个下人都没有，何玖娘还以为这位夫人是要交代什么，谁知她开口就问：“何大夫，那戴面具的林公子是不是看上你了？” “啊？” 何玖娘被她问懵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确实是看上她了，但不是高夫人口中的那个“看上”。 只见高夫人很是愧疚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这件事也是怪我们家，那日你来给希儿看诊，被到我家拜访的林公子看见了，这才给你惹来这些麻烦。那林公子背后有人，就连我们高家也不敢轻易得罪，他知道你要买宅子，便让我家老爷想办法为难于你。” 何玖娘：？？？还有这回事？ 高夫人接着说：“何大夫帮我家希儿看病，我家自是感激，但也不敢得罪那位，我这才私底下跟你说一声，你若是不着急，那宅子暂时就别买了，我看那林公子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等他走了，我亲自给你选一处如何？” 何玖娘这才明白，原来是提醒她这件事，心中对这位有趣的高夫人多了几分好感。 至少没有因为强权就直接为难于她。 “多谢夫人提醒，玖娘记在心上了。” 离开高家后，何玖娘就去找宋驰说了暂时不需要买宅子的事情，宋驰还以为是自己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宅子让何玖娘不高兴了，好一阵着急。 何玖娘解释道：“小宋大夫误会了，只是我想到要买宅子的事情还没有跟家里商量，还是等我回去商量一番再做决定的好。” 宋驰这才放下心来，笑眯眯的道：“何大夫说得有理，那我还是先帮你看着些，等你确定了就能直接带你去看。” 不然都对不起之前何玖娘给他那张方子。 何玖娘一想，这个倒是不影响，甚至还能迷惑林义平，事情便这样敲定了。 林义平还在等着高家给他的好消息，三天后，侍卫匆匆来报，还没开口说话，林义平就喜滋滋的问：“三天了，那个女人服软了吗？” 第144章 回村了 侍卫愣了愣，有些难为情的开口：“她跑了。” “什么？” 林义平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侍卫。 侍卫底气不足的解释：“何大夫来府城只是为了给高家小姐看病，看完就回去了，那宅子买不买的似乎也不重要。” 他其实就是想说，人都走了，主子就不要在执着了吧。 但他知道是不可能的，他家主子一定认定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还有，得不到就毁掉。 果然，林义平冷笑一声说道：“她以为她能跑得掉吗？既然她回去了，那本公子便跟着她回去，我就不信她一个寡妇能受得了周边的流言。” 侍卫顿时觉得自家主子实在是太损了，坏一个寡妇的名声，这样就算人家最终服软了，也不一定对他们忠诚啊！ 但是他只敢想想，不敢说。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主子，国都传来的急信！” 林义平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 “收拾东西，回国都！” 信中说老皇帝病重，也不知是真是假，他要亲自回去看看。 侍卫心中有些高兴，但还是尽职尽责的问道：“主子，那何大夫的事……” “左右不过一个女人，等国都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林义平起身就往外走，侍卫迅速的帮忙收拾了东西，几人匆匆上马离开。 高家得到这个消息，高夫人松了一口气，伸手拍拍自己的胸脯，跟高庭说道：“看来何大夫先回去的决定是正确的，林公子也不是那种长情的人。” 她到现在还是觉得林义平就是看上何玖娘的样貌，觉得这些从国都来的公子哥都有些不正经，怎么能连寡妇都不放过呢？真是没底线！ 高庭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件事真是没话说，本来是想攀上靖王发的关系的，但是想到之前夫人说的话，靖王就算是帮自家儿子弄了个官职，以后可不就是要为靖王效忠，可他们一家又是宸王领土上的人，要是有朝一日宸王得登皇位，第一次要处理的可不就是他高家？ 这样左思右想之后，他还是决定先苟一苟，左右老皇帝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等新皇登基之后，他们再做打算也是一样的。 而另一边，何玖娘也终于在下午时候回到了安平村。 一走这七八日，她也想家里人了。 小狗儿更是不必多说，从府城一觉睡到县城，然后就全程激动的看着车外，说是想爷爷奶奶了。 何玖娘自然不会阻止，只是一直注意着他的安全，别跌下马车去。 到了陆家门口，小狗儿迫不及待的下了车，都没等身后的何玖娘，就大喊着：“爷爷奶奶，我回来啦！” 何玖娘满眼慈爱的看着他笑笑，然后让车夫帮忙把从府城带来的东西都搬下车。 陆家人早就在听见小狗儿的声音就急忙出来看，尤其是孙氏和陆老头，看见自家小孙子，差点就要抹眼泪了。 这才分开七八日，他们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哎哟，我的乖孙啊，可是瘦了不少啊！” 孙氏满脸心疼的抱着小狗儿，脑补了一出这娘俩儿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画面，更是心酸得不行。 这边何玖娘送走了车夫，看到陆老大过来，笑着说道：“大哥，有劳你帮我把这些东西都搬进去，都是给大家带的一些小礼物。” “出远门还带什么礼物，只要你们平安回来就好了！” 府城距离这里虽然不是很远，但对于陆家人来说也算是出远门了，最重要的是陆家人有心理阴影，老三就是出了门就没回来，老三媳妇和狗儿要是也在外面出了事，那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老大说着话，一边把东西都搬进去，院子里孙氏和陆老头还在抱着小狗儿心疼个不行。 看见何玖娘进来，孙氏也是一眼就看出她瘦了，脸色有些不好：“怎么都瘦成这样了？” 何玖娘是真的没感觉自己瘦，这几天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倒是狗儿因为第一个晚上受了惊生病，看着是消瘦了些。 “没有啦，这不回来了吗？过两日就又胖回来了！” 何玖娘很是随意的笑笑，又问道：“大嫂她们呢，我给家里人都买了些礼物，让大家来分一分！” 孙氏白了她一眼，语气也不是很好：“回来就回来，还买什么礼物？买东西不花钱啊？” “嘿嘿，娘，我可是给您买了个大镯子，您要是不喜欢，我可就送给别人了！” “个败家娘们儿！” 孙氏差点急眼了，镯子那可是很贵的东西，那是她这样的农家老太太配戴的吗？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就这几个儿媳妇里面，她说得最多的是老三媳妇，但最孝顺的也是老三媳妇。 其他两个手里不会有什么钱，但就算有钱了，也不会时时想着她这个老婆子，毕竟他们自己小家里孩子也多。 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等何玖娘拿出来的时候还是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个玉镯子！ 这得花多少钱啊！ 老三媳妇这个败家娘们儿！果然她手里就是不能有钱！ 心里这么骂，但嘴上的笑容却是怎么收不住，这通体碧玉的镯子，她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啊！ 这个成色的镯子，在这个年代怎么都得上百两银子的，但这是何玖娘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根本没花钱，也就是讨老人开心了。 “快试试合不合适，要是不合适，我就……” “你就怎么样？我告诉你，这镯子送了我，那就是我的！” 孙氏护犊子一样的，生怕何玖娘又说要送给别人。 “哈哈哈！” 何玖娘大笑出声，被林义平骚扰了几天的坏心情瞬间转好，还是回家逗小老太太玩比较快乐。 孙氏顿时反应过来她是在逗自己玩，瞬间恼羞成怒要去打她，她偏不让打，一回来就是院子里闹起来。 于氏她们几人也从工坊那边过来，看见打闹在一起的婆媳两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几天何玖娘不在家，孙氏就像是没了灵魂一样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吃肉的时候都不香了。 陆桂兰有些吃味，她亲娘比喜欢她还喜欢三嫂，嘤嘤嘤！ 第145章 皇家的“父慈子孝” 等人都过来了，何玖娘就把带回来的东西都给分了，给陆老头的是一根三脚落地的木拐杖，还有一双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改良过的鞋子，鞋底用的是现代高科技的材料，穿上软绵绵，轻飘飘的。 陆老头腿脚有些不好，虽然平时也不影响走路，但就是不如一般人方便一些，站久了脚会很累甚至会很疼，这两样东西算是送进他心坎里了。 陆家两兄弟和张家两兄弟的也都是同款材质的鞋子，他们平常需要走路的时候比较多，一双好鞋子实在是太重要了。 女眷们的礼物无非就是些簪花，钗子，还有何玖娘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各种精油类的香皂和香膏。 这些东西平时都不方便拿出来给她们用，这次借着去府城的机会就拿些出来，反正家里人人都信任她，没人会深究。 小孩子们都是一些玩具之类的，读书的几个孩子则是送了几本书。 总之，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开心。 “三弟妹这可要花不少钱啊，以后可不能再买了！你有钱了就好好收着，不要浪费在我们身上了。” 于氏虽然也很喜欢收到礼物，但也为何玖娘心疼钱，带回来的这些都是好东西，哪能是她们这样的人家能随便使用的，再说，他们才是当哥哥嫂子的，怎么能一直让三弟妹帮扶？ “诶！我就买这一次！” 何玖娘随口应下，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并没有花钱，且香皂香膏之类的东西都是消耗品，她们之后用过就知道好处了，以后肯定还想要。 小狗儿看着娘亲把东西都分完了，这才糯糯的开口：“爷爷奶奶，我也给你们带礼物啦！” 他一边说，一边跑到何玖娘面前拿东西，然后哒哒哒的送到孙氏面前。 东西是用手帕包着的，大家都看不清是什么，孙氏和陆老头有些激动的凑过来，想看宝贝孙子给他们带了什么礼物。 小狗儿掀开手帕，两支看上去很相似的簪子落入眼中。 其中一支就是之前跟何玖娘的梅花簪一起买的，另外一支更是简单，是一支蛇形的男士发簪。 小狗儿伸手指了指：“这个有红色宝石的是送给奶奶的，这个小蛇模样的是送给爷爷的！” 之前小狗儿一支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爷爷，纠结了好几天，想要男子也是要挽发的，便又去找了一支男士簪子买下来。 “好好，没想到我老头子还能享到小孙子的福，哈哈哈哈！” 陆老头很是开心，拿着那支簪子爱不释手。 一会儿他就要戴出去炫耀一下，问问村里还有那个小老头就能享到小孙子的福了！ “哎哟，我的乖孙孙啊！” 孙氏高兴得眼圈都红了，收到孙子送的礼物，那可是比收到何玖娘送的礼物还开心啊！ 尤其他们对狗儿那是隔代亲，把对陆家老三的感情全都倾注在这个小孙子身上了。 “你大伯二伯都没给我们老两口买过什么东西，你竟然就这么懂事了……” 孙氏瞬间红了眼眶，想到自家老三，觉得这个小孙子真是跟他爹一样孝顺。 大房二房的脸色很是尴尬，在这些方面，他们确实是做得没三房好。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是没钱，后来何玖娘分给他们二十两银子，也是一直存着舍不得花，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被孙氏说出来，一个两个脸上都很是愧疚。 “爹娘，是儿子不孝，等年底分红赚了钱，我们也给爹娘买好东西！” “是啊，以前是我们做得不好，往后我们也会跟三弟妹一样把您二老伺候好！” 大房二房急忙表达自己的意愿，陆桂兰也争相开口：“爹娘，女儿也会孝敬你们的！” 沈氏也很是主动：“婶子，我们也会把您二老当做爹娘一般孝敬的！” 孙氏只是感动小孙子给自己带礼物，才不喜欢听这些花言巧语，哼了一声，抱着狗儿亲亲密密地走了，留下众人尴尬了一阵，又急忙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林义平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几天后终于赶到国都。 此时老皇帝已经病了有几日，脾气很是不好，一不开心，就把所有儿子都召集进宫侍疾。 虽然宫里并不缺人伺候，但老皇帝就是坏心眼的觉得自己不好过，这些儿子也不能好过。 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也要恭恭敬敬的跪在床边尽孝才行。 这样传出去，百姓们都会知道皇室也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 “老三呢？朕都病了这好几日，怎么也不见他的身影？当真不把朕这个父皇放在心上了？” 老皇帝扫了一眼跪在床前的几个儿子，脸上很是不高兴。 刘贵妃坐在床边上轻轻拍着他的胸口，娇滴滴地开口：“皇上您忘了，宸王去昌州赈灾了，这会儿估计还没收到你生病的消息呢！” 昌州距离国都晋州是有些远的，老皇帝却依旧不高兴：“哼，一去个把月，也不知道传个信回来！” 身边的赵公公急忙提醒：“陛下，宸王殿下半月前来了信，说是昌州开始下雨了，赈灾事宜正在进行中……” 倒不是身边这些人非要拆穿他，而是他丝毫不关心宸王的事情，这要是传出去，对他的影响也是不好的。 老皇帝脸色有些难看，假装不知道的问道：“哦？昌州大旱三年，他这一去就下雨了？” 说着，他冷笑一声，觉得这个儿子真是来跟自己抢皇位的，似乎连上天都在偏爱他。 察觉到老皇帝不高兴，赵公公顿时不敢出声，还是靖王比较勇，很是不屑的说道：“昌州大旱三年，早就该下雨，三皇兄不过是赶了个巧罢了。” 听他这么说，老皇帝心情好受了些，但还是不满的道：“既是赶巧，怎么不见你去赶？” 靖王一时间也说不清楚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是诋毁又是维护的？ 霖王帮着说好话：“父皇，三皇兄一向孝顺，若是知道父皇龙体有恙，定会回来看望的，若父皇实在想得紧，儿臣这就让人八百里加急去接三皇兄回来。”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老皇帝冷哼一声：“罢了，不见他朕还能多活两年！” 几个儿子连忙磕头请罪：“儿臣惶恐！” 皇帝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太子留下，你们都去外面跪着。” 霖王和靖王对视一眼，恭恭敬敬的退下。 第146章 各怀鬼胎 “父皇总是偏心太子，那个软弱无能的玩意儿有什么好？” 一出门，靖王就忍不住吐槽。 霖王看他一眼，嘴角勾了勾，说道：“太子是嫡出的皇长子，父皇偏爱也是正常。” 因为老皇帝当年也是皇长子，但是先帝却并不重视他，这皇位很是用了些手段才得来的。 正因为如此，老皇帝对太子就很是不一般，从出生就直接封为太子，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什么成绩，甚至也有办事不力的时候，但老皇帝从未怪罪过，甚至还频繁鼓励。 靖王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乖乖在门外跪下，伸长脖子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殿内，老皇帝咳嗽了两声，太子懦懦地问道：“父、父皇，您有何交代？” “峻儿，你知道父皇最是偏爱于你。” 老皇帝看着跪在床边的太子，眼中透露出几分失望。 这个儿子怎么就不像自己年轻时候一样有魄力，整日唯唯诺诺，让人看着就烦躁。 不过倒也正是因为太子这样，他觉得这个儿子对自己没什么威胁，才愿意一直对他这样偏爱。 “儿臣知道。” 太子跪在地上，都不敢看老皇帝的脸，不知怎么的，反正就是很害怕这个父皇。 “近日老三风头愈甚，你就不怕他威胁到你？” 老皇帝恨铁不成钢，觉得自己一手培养的太子什么都比不过老三，顿时有些气结。 “儿臣、儿臣惶恐！” 太子垂着脑袋，怂得不行，皇帝也被他气到，抓起手边的茶盏就往他头上扔。 “惶恐惶恐，整天就会惶恐，朕培养你多年，你就废成这样？” 太子都不敢躲，任由茶盏砸破他的额头，有鲜血缓缓地流下。 刘贵妃急忙制止：“哎呀皇上，太子性情如此，您又何必强求呢？他年纪还小呢，说不定过两年就懂事了！” 说着，从桌边抽屉里拿出一枚金丹给他吞下去，有贴心的喂了茶水。 老皇帝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又看着太子说道：“你就想一辈子这样碌碌无为？你可知你要是坐不上这个位置，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老三一去昌州就下雨，这在百姓心里会怎么想，到时候谁还会拥戴你？” “还请父皇明示。” 太子颤颤巍巍的开口，他也想变得优秀啊，但就是比不过老三，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皇帝气得倒抽一口气，自己怎么会养出这么笨的儿子？ “如今昌州正是收复民心的时候，你就不想着去分一杯羹？你说你怎么能这么蠢！” 太子恍然大悟：“多谢父皇指点，儿臣这就带人前往昌州！” 老皇帝终于好受了些，摆摆手让他退下。 太子离开之后，霖王和靖王又被叫进来继续跪，靖王有些不爽，问道：“父皇，太子哥怎么就走了？父皇生了病，他不在跟前侍奉怎么行！” 老皇帝看他一眼，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突然转过一个念头，便悠悠说道：“昌州那边形势严峻，朕让他去昌州赈灾。” “赈灾？”靖王眼睛亮了亮，“儿臣也能去赈灾，还请父皇批准！” “你当真想去？”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个儿子一向是不安分的，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太子那个脑筋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比得过老三，当然要是老六也去，鹬蚌相争，太子作为渔翁还能得利。 “自然是想的，儿臣作为父皇的儿子，同样也是心系天下，悲悯我朝百姓，若是能帮助他们，儿臣心里也会好受许多。” 这话说的，老皇帝都忍不住冷哼一声：“当初形势严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站出来？” 靖王说的有理有据：“当时父皇已经派了三皇兄前往，儿臣不敢争功。” 老皇帝扯了扯嘴角没搭理他，转而看向霖王，问道：“老五，你呢？” “回父皇，各位兄弟都去赈灾，父皇身边也不能没有人侍疾，儿臣愿意留在父皇身边伺候。” 老皇帝挺喜欢这个五儿子，从小到大不争不抢，态度温和，人缘也挺好，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老六想去便去，太子憨厚，你多照应这些。” 说着摆摆手，这件事就这么定下。 靖王顿觉惊喜，没想到皇帝能这么轻易就答应，立刻磕了个头：“多谢父皇，儿臣领旨！” 此时太子也想着老三运气这么好，干旱了三年，他一去就开始下雨，哪有那么神乎的事儿？ 太子可不相信什么真命天子的说法，说不定老三是结识了什么邪教，于是回到府上包扎了伤口，就派人收拾东西准备往昌州而去，暗中还带了不少人，一定要查出老三勾结邪教的证据。 他虽然懦弱，但也不想将自己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相让，他生来就是太子，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他的，不能就这么被人抢了。 靖王出宫之后，急匆匆的要去找林义平，想带他一起去昌州，助自己一臂之力，结果被告知林义平依旧不在府上。 “靖王殿下莫怪，我家主子一向行踪不定，小人也不知他如今在哪儿。” 靖王一时有些懊恼，义平兄怎么总是不在？ 说起来，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林义平的真实身份，虽然也派人去查过，但是什么都查不到，而且两人相识多年，他至今不知道林义平到底长成什么样。 好在他是信任林义平的，因为很多时候他都是听了林义平的建议，办成了不少事。 “也罢，义平兄要是回来，你便告知他，本王去昌州了。” “是，小人定当转告。” 尽管转身离开，管家当即把门关上，召来一个小厮吩咐道：“晚上记得去告诉主子一声。” “是。” 刘贵妃趁老皇帝睡着的时间，回自己的寝宫，写了一封急信，交给最贴心的宫女，嘱咐道：“立刻找人送出去，越快越好。” 宫女应下离开，刘贵妃低头玩弄着涂了丹蔻的指甲，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如今这局势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ps：宝宝们假期快乐呀，先发一章，一会儿还有。 另外这里要说一下，这本书的设定就是前期无cp的，男女主有各自的使命，不可能那么快就相遇。比如男主如今还在南泰那边为宸王办事，回来之后还要想办法找寻家人，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宝宝们千万不要着急呀。 小剧透一下，林义平的身份大家就没有过怀疑吗？他明明回京城了，为什么不愿意见靖王？ 这几天假期我会尽量多更一点，谢谢你们啦～ 第147章 靠养殖致富 何玖娘回来之后，陆老二就把她之前交代去找铁匠做的小零件拿了过来。 “说来也巧，这是昨天才刚做好拿回来的。” 陆老二嘿嘿笑了笑，原本看着那些图挺复杂，还以为那铁匠做不出来的，没想到还真给他琢磨出来了。 何玖娘拿在手上仔细检查，按照之前的图纸一一对比尺寸，发现做得确实很不错。 “太好了，二哥，你再去找那些铁匠，把这些东西做出一百套来，我有大用处！” 陆老二并不问她做那么多干什么，只点点头说道：“行，我这去办！” “记得去找娘拿钱哎！” 何玖娘在后面挥挥手，做机器这种事当然要用公众的钱才行。 “知道了！” 孙氏早就知道何玖娘是想要研究个什么东西出来，不愿多问，因为问了也不懂，反正默默的出钱就是了，在生意上，他们都愿意听何玖娘的。 这没两天，何玖娘就把剩下几个零件图纸也交给陆老二，零件的事情就交给他全权负责。 按照何玖娘的意思，先把剩下的这几个零件也做出一套来，零件完整之后先组装一台出来展示给大家看，至少先找一个人来学会用，等大批量生产之后，就能全都投放到工坊里去。 从府城回来之后，任掌柜更是喜欢有事就找何玖娘，之前遇到的一些没办法医治的病症，他也都让小伙计去一一告知。 都是些家底不错的人家，正为病症发愁，如今听说或可一治，顿时就沉不住气了，何玖娘俨然成为了玉源堂的“专家号”，一号难求。 何玖娘比之前忙碌多了，每天起早贪黑的往返于县城中，早上跟读书三人组一起出门，晚上再跟他们一起回来。 任掌柜是个会来事的，给何玖娘安排了一个专职车夫每天负责接送何玖娘，省了陆老大不少事。 好在不管何玖娘多晚回去，家里总是能等着她一起吃饭，虽然都说过好几次，不用等她，但他们依旧在坚持。 尤其是孙氏，只要她一说这件事就毫不客气的喷她：“这管你什么事？老婆子这是为了等我孙子！” 何玖娘：……好吧，谁让读书三人组是跟她一起回来的呢？ 陆家人吃饭不像其他人家讲究食不言，陆家人都很忙碌，只有吃饭的时候能一起说说话，基本上有什么事情都是在饭桌上敲定的。 这天张松在猛扒了几口饭解了饿之后，开口说道：“最近咱们家羽毛服赚钱的事情被有新人发现了，今天早上我们去收羽毛的时候，发现已经被人买走了，而且花的高价，酒楼掌柜的为了挣钱，把加购价提高了。” 这是迟早的事，只要有一个行业开始赚钱，很多的人就会涌进来。 何玖娘并不在意的开口：“没事，咱们家这是独一份，谁都别想抢走我们的生意。” 别说有她这个独特的设计大师在，能保证款式多种多样，就说这羽毛除臭的事也不是谁都能做的，那可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除臭剂，这个时代是怎么都不可能做出来的。 “我也是这样觉得，但是他们开始收购羽毛，我们这边就不够用了，可怎么办才好？” 张松不是担心生意，而是担心羽毛数量，他们接了很多订单，现在还等着羽毛用呢。 家里最近已经开始走高端路线了，独特高定款用的就是羽绒，那可是精细活，一件羽绒服能卖出二三十两的高价，这还只是在县城里，这要是去到府城，还能再涨一个价。 这就需要无数的羽毛和羽绒。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号召村里人都大量的养殖鸡鸭鹅，我们家统一收购，价格比县城高两文钱。” 陆家之前买的地盘大，盖了工坊之后还围了一大块空地开始养家禽，但那些暂时还不能用，都太小，而且光靠他们自家是完全供不应求的，还不如号召村里人一起养，靠养殖致富。 “这个主意好，我一会儿就去找村长谈谈，让村长帮忙号召一下。” 陆老头第一个开口，这段时间他跟村长关系还不错，尤其之前狗儿给他买的礼物他就去找村长炫耀的，可把那小老头羡慕得不行。 “爹，我觉得不用去劳烦村长，咱们家工坊里现在又不少人，明天一早去跟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回去号召一下左邻右舍也就行了。” 于氏觉得什么事都去找人家村长怪不好意思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大媳妇说的是，这人情还是不能欠太多，这件事就交给老大媳妇去通知。” 孙氏满意的看了于氏一眼，觉得老大媳妇最近表现不错，家里说事情的时候也知道主动给意见了，以前三锤打不出两个屁的。 这下子，压力一下给到秦氏身上，陆桂兰平时还是会说话的，就秦氏话最少，感受到孙氏的目光之后，秦氏吞了吞口水，小心地问道：“那……那我们只要羽毛，剩下的肉要怎么处理？” 别说，这还真是个大问题。 “要不我们卖给酒楼？” 沈氏也找到机会开口，众人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但还是纷纷看向何玖娘，等她做决定。 “我看不太行，”何玖娘摇摇头，“酒楼开了这么久，肯定有人家专门的渠道，咱们现在去就是抢别人的饭碗，而且酒楼也不一定愿意换人，更何况我们是比县城高出两文钱收购回来的，卖给别人怎么都不划算。” “弟妹是不是早就想好办法了？” 陆老大看着何玖娘不骄不躁的样子，猜出她肯定有想法。 “嘿嘿，是有个新的想法，不过就是需要大家受累了。” “三弟妹你尽管说！” 陆老二很是豪爽的开口，这段时间他们轮流出去卖衣裳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经验，以前不怎么会说话，现在也敢开口参与一些讨论了。 “是这样，我打算做吃食生意，专门做鸡鸭鹅，也像如今卖衣裳这般拿去卖，而且价格还能往上提一些。” 何玖娘早就有这个打算，毕竟在现代，鸡鸭鹅的吃法可太多了，深受各种年龄段的人喜欢。 第148章 于氏立起来了 “这吃食生意只怕是不好做啊！” 陆老大有些迟疑的开口，大家就看向他那边，等着他说原因。 突然这被这么多认看着，陆老大一时有些局促，但是想到自己之前去卖衣裳的时候也是跟着莲花和陆小羊各种叫卖，脸皮也就厚了些，说出自己的顾虑：“是这样，咱们家每天需要的羽毛数量太多了，这就意味着需要宰杀的家禽就会很多，我们要只是去摆摊卖，只怕卖不出这么多，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人人都舍得天天花钱买肉吃的。” 现在陆家有时候一连几天都有肉，但有时候也是隔一两天才有肉的，他家之所以能这样还是成衣工坊里每天都在赚钱，孙氏心里有保障，这才敢在吃食上面浪费一些。 其他人家就不一定了，尤其是那些逃难来的人，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就更别说什么买肉吃了。 这话孙氏第一个就不认同，不高兴地说道：“老大，亏你这段时日还时常出去做生意，怎么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那要照你这么说，咱家这些衣裳也不可能卖出去了，但是你看现在这卖得有多好？” 这段时间生意是真的好，很多地方都会主动来订货，尤其是这高端品牌，本想着应该不太有人买，但那些有钱人是真的不在乎这点小钱，只要做得让他们满意，花多少钱都值。 孙氏和陆老头甚至都觉得现在工坊里的女工又不够了，想着把工坊再盖几间厂房，多招一些工人进来，不然实在是做不完这些订单。 “说得对，穷人是多，但有钱人也是不少的，那些有钱的人家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咱家只是做些家禽的吃食，不至于会砸手里，最重要的是，我们家是做熟食，有自己的独特秘方，不担心没人买。” 何玖娘神秘的笑笑，众人一愣，怎么感觉她那笑容有些渗人？ 但大家并没有人质疑，毕竟何玖娘虽然做菜不好吃，但她会说啊，她说着做菜的步骤，于氏就能给她完美的还原出来，是个宝藏大嫂没错了。 何玖娘见大家好奇的看着自己，也不打算多买官司，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至于吃食嘛，过两天我跟大嫂研究一下，先做给你们尝尝鲜！” 之所以说过两天，是她现在实在是没空，手上还有好几个病人，她想着到时候申请放个假，这样无休止的干活，谁受得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第二天一早于氏就把养家禽的事情跟工坊里的人都说了，并且让她们回去的时候跟左邻右舍的也宣传一下。 村长家几个儿媳女儿以及翠儿她们几个都是最捧场的，一听说要大范围养家禽，而且陆家比市面上高出两文钱收购，这可是大好事。 这养了家禽，家里就不愁没有蛋吃，销路也明朗，能赚不少钱。 “这么好的事，我可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回去跟家里人说！这养得多就挣得多啊！” 翠儿喜滋滋的开口，之前还想着，她家里暂时买不起田，丈夫只能去操弄那几块荒地，赚的还没有她的多。 这陆家工坊里也不要男工，她男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能干什么，现在好了，养家禽也算是一份活，养得好了自然也能赚钱。 这样家里男人还能在她出来做工的时候照看一下家里的孩子，也不用总想着去县城给有钱人家做工，做好家里的事情就很不错了。 “话是这么说，但这马上就要过冬了，现在养家禽怕是不好存活啊！” 人群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众人这才想起来，马上就该入冬了，现在养幼崽真的很不容易存活。 好在这件事昨晚上何玖娘特意嘱咐过她，所以她很是平常的嘱咐道：“所以各位一定要给幼崽们做好保暖，家里最多能养多少就养多少，千万不要养太多，适量而行，出了事我们家可是不负责的。” 这段时间，家里每个人都成长了不少，主要还是遇到的事情多了，考虑的也就多了，所以于氏说这些的事情一点都不紧张。 家里需要家禽，他们其实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买，让村里人一起养殖完全是想着带动村里人一起赚钱，要是他们自己养殖出了事还来找陆家，那得多糟心。 “我说这些只是给大家个建议，你们愿意养的就养，不愿意也就算了，我家不强求的，各位开始干活吧，有什么问题可以私下来问我。” 于氏说完就坐下做自己的事情，这段时间她和秦氏都在认真的读书学字，晚上儿子回来还要默写什么的，可认真了，就是不想一直给何玖娘拖后腿。 “大嫂，你真厉害！” 秦氏悄悄地竖起大拇指，心想自己也要努力了，大嫂都变得这么优秀，她也不能落后。 于氏谦虚的笑笑：“这都是跟三弟妹学的，二弟妹你也要学着点，三弟妹说的没错，以后我们都要学会独当一面的！” 秦氏连连点头，其他人也讪讪的坐下，尤其是刚刚那个提出问题的，她的本意就是想问问这养殖要是出了事，陆家给不给赔偿，这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于氏给抹杀在肚子里。 不过大部分人是没想那么多的，毕竟这个时候还不算很冷，幼崽长得也快，到了冬天就养在柴房里就是，反正往年自家养的几个都是这样的。 这样一想，大家还是很愿意干的。 接下来的几天，安平村格外热闹，家家户户去周边几个村子里买家禽幼崽回来养，有心人一打听，这才知道是安平村的陆家人要收购家禽，价格还比县城高，一个个的也动了心思。 家里有安平村亲戚的人家就托人来陆家打听一下情况，这件事主要还是由于氏负责。 于氏给人的回答大致是这样：只要是不生病的都要，不管多少都行。但不能糊弄人，要是被查出来有生病的，往后连带在安平村的亲戚也不再合作，甚至家里要是有人在陆家工坊里的，那更是直接赶出工坊，永不录用。 第149章 我家小孙孙真厉害 这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这段时间在陆家做工还是比较轻松的，每天就坐着做衣裳，还能说说闲话唠家常，回到家坐下就能吃饭，可不要太爽。 这要是换做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因为那时候她们没办法为家里赚这么多钱，但现在不一样，她们赚了钱，在家里就能硬气起来，赚的钱不比男人少，甚至还成了家里主要的收入来源，这腰板不是瞬间就硬挺起来了？ 本来陆家让他们养殖家禽也是好心，还能帮他们增加收入，但要是被隔壁村的亲戚害得自己被连累，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晚上下工回去之后，大家伙都仔细的交代家里人一定要把家里的家禽都伺候好，不能生病了，还要告诉隔壁村的亲戚不要害了她们，要真是害得她们被赶出工坊，那就直接断了亲戚关系，永不来往。 这说得还挺严重的，隔壁村的人不知道陆家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但是为了赚钱还是答应了，尽量把自家养的家禽都伺候好，不能生病，害人害己。 这天，何玖娘总算是得了一天的假期，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落后，在她看来都是小病小痛的症状，在这里却成了疑难杂症，这里的大夫们没办法，只能来找她，可把人累得够呛。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何玖娘睡到日上三竿，家里没人会说她，甚至还刻意小声一些说话，尽量不吵到她。 狗儿睡醒之后也乖乖的不出声，等何玖娘睡到自然醒，就看见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在看着她。 “娘亲早呀！” 小狗儿笑眯眯的跟她问早，何玖娘瞬间觉得心情很美好，撸过儿子亲了一口，然后忙活着起床洗漱。 昨天晚上陆老二就把做好的一整套零件全都拿回来了，铁匠他们还在加紧制作一百套，而何玖娘今天就要把第一台缝纫机给组装出来。 起床后，娘俩儿出去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在屋檐下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开始组装，小狗儿组装小一些的，何玖娘组装大一些的，组装过程中，何玖娘还会抹上一些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机油，增加顺滑度。 木板桌和脚踏板也是提前就准备好的，只要组装起来放上器，连上皮带就能用。 孙氏去工坊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工人偷奸耍滑和偷藏布料，这才回家来准备喝口水，看见在屋檐下折腾的娘俩，她也走过去凑热闹。 “奶奶，我和娘亲在玩玩具！” 孙氏当然知道何玖娘不是在玩，但还是笑眯眯的摸着狗儿的脑袋问道：“这是什么玩具？” 狗儿一时间说不出名字来，但还是很认真的跟孙氏解释这玩具应该怎么玩。 “把这个套在这个上面，这个再套上那个……” 孙氏听得晕头转向，很是敷衍的笑笑：“我家小孙孙真厉害，将来可不得了！” 说完，转而问何玖娘：“你说这玩意真能做衣裳？” 都到这半成品的程度了，何玖娘要是还不敢打包票，那她都不叫何玖娘了。 她像是那粗犷的汉子一样拍拍胸口，一脸骄傲的说道：“放心，这玩意儿做出来，女工们一天做出十件衣裳都是轻轻松松！” 孙氏心头狠狠地跳了跳，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那咱们家这按照做衣裳的数量算工钱的规矩，可不就得改改了？不然得亏死！” “哈哈哈！孙女士，你还挺财迷啊！不过这确实是要改的，做一件衣裳两文钱，这样一天做出十件衣裳那也有二十文钱，比现在赚的多，还省力不少。” 按照现在的制度，手脚最勤快的那个一刻不停歇的干一天到晚也就十七八文钱，其他人大多数还是十到十六文钱左右，但有了这个机器，每人就能轻轻松松赚二十文，手脚迅速的甚至更多。 孙氏忍不住瞪了何玖娘一眼，这也太多了。 可她老人家心里也知道，以前一个人一天也做不出一件来，现在一天能做事件，这提高了产量，家里堆积的订单就能迅速的赶制出来，也就不怕衣裳做不完就过年了。 这批订单怎么都要在过年前赶制出来，让人家在过年的时候能穿上新衣不是？ “你说，要真是能这么快，咱年底能赚多少钱？” 孙氏颤抖着嘴唇问，不可置信的咽了咽口水，本来这些订单是怎么都不能在年前赶制出来的，之前她们还打算招工的，但这玩意要真有那么厉害，那可就省事不少了。 何玖娘看着孙氏这个样子就觉得好笑，小老太太这样子，像极了前世看过的动画片里面的人物，一看见钱，瞳孔都变成“￥￥”的模样。 “反正肯定能比现在预料的要多得多！” 何玖娘对这玩意儿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女工们运用熟练，不仅能在年前把现在手头上的订单都做好，还能再接一些新的订单，并且不需要再招工人，也不需要扩大厂房。 这么一想，能赚的可就太多了！ 孙氏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拿来一个小板凳在旁边坐下，看着何玖娘的具体操作。 然后，她看见何玖娘接过小狗儿胡乱拼凑在一起的东西就往自己组装好的东西上面放，顿时瞪大了眼。 “孩子玩过的你怎么不检查一下，别让狗儿弄错了！” 乖乖，这可是赚大钱的宝贝，要是被小孙子弄坏了，她肯定又心疼又舍不得怪小孙子，所以一定要趁那之前，把这些东西给装仔细了！ “娘，你还刚夸你小孙子厉害呢！” 何玖娘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小狗儿也很是不解的看着奶奶，奶奶这是不相信他？ 那刚刚怎么还夸他？ “那哄孩子的能当真吗？” 孙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狗儿还这么小，自然是要说好话哄着，不然还能像骂何玖娘那样把人骂一顿？ 那显然也不合适啊！ 小狗儿顿时就撇撇嘴，有些不高兴，但是却很严肃的说道：“奶奶，娘亲说我组装的是正确的！” 第150章 摆摊小队出事了 孙氏当即就去哄小孙子：“哎哟，好好好，是奶奶误会了，我家狗儿是真厉害！” 话是这么说，在狗儿看不见的角度，她一个劲儿的朝何玖娘使眼色，验证到底是不是真的，说到底，狗人能组装这什么机器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敢相信！ 何玖娘笑得很是欠打，不过还是点头说道：“是真的。” 说着，她把狗儿递过来的零件跟她组的装在一起，还真是能衔接得严丝合缝，孙氏瞪大了眼睛。 “狗儿这是……你什么时候教他的？” 之前不管说什么，她都不是出自真心地，权当是哄小孩子玩，毕竟狗儿才三岁，谁能想到这孩子真有这么厉害呢？ 何玖娘很是真诚的摇摇头：“没教，他一看就会，好像是天生的。” 说这话的时候，何玖娘的嘴咧得跟什么似的，儿子这么优秀，她这个当娘的就是骄傲。 孙氏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狗儿，将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然后开始哇哇哇的夸：“哎哟喂，我家狗儿哟，怎么会这么聪明啊！老陆家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哟！” 孙氏真是恨不得敲个锣在村里走一遭，见个人就炫耀一下，但也就是这么想想就是了，她老人家还没那么蠢。 她甚至还嘱咐何玖娘道：“老三媳妇，这事自己家里人知道就是了，你可千万不能去外面多说啊！算了，那些人大嘴巴肯定关不住，干脆就连家里人你也说是你教的！听见没有？” 孙氏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好歹是活了这么多年，知道人心险恶，很多人是看不得别人好的，要是被他们知道狗儿这么厉害，说不定要传成什么样子，也不利于小狗儿的成长。 “嗯，我知道了。” 何玖娘笑了笑，知道孙氏这是在保护自家儿子，便对着狗儿说道：“听懂奶奶的话了吗？不要跟别人说这些，不要轻易露才。” 小狗儿似懂非懂，他知道不能说出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不能。 之后孙氏又是抱着小狗儿一阵猛吸，她现在可是稀罕死这个小孙子了！ 正说着呢，外面就传来莲花带着哭腔的声音：“奶奶，小姑，玖娘婶婶，你们在不在啊呜呜呜……” 何玖娘一听就知道出事了，都顾不上那祖孙二人，直接出去开门。 竟然是莲花赶着马车回来的！ 莲花自然是不会赶车的，好在黑风比较懂事，一路上没闯祸，自己乖乖把人带了回来。 “玖娘婶婶呜呜呜呜……” 见到何玖娘，莲花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她头发凌乱，眼睛都哭肿了，四肢止不住的颤抖着。 “怎么了这是？” 何玖娘见状急忙上前扶她，正要问张松和陆小羊人呢，就看见车厢里伸出来一条腿。 她一把掀开车帘，看见浑身是伤晕过去的两人。 莲花哭着说道：“我们卖衣裳卖得好好的，眼看着就要收工了，突然闯过来一群人，问我们香料是从哪里买的，我们说不知道，他们就动手把松叔和小羊哥打成这样，还把我们剩下的衣裳给抢了呜呜呜呜……” 何玖娘没有细问，现在还是救人要紧。 正好这个时候于氏她们听见莲花的哭声急忙过来查看，陆桂兰看见自家男人昏迷不醒的时候，瞬间就喊出来：“当家的！” 何玖娘招呼着：“先别着急，把人弄进去再说吧。” 陆家父子三人都去皇帝侍弄庄稼了，张勇去其他镇上的酒楼试着收购羽毛，家里一个成年男子都没有，只能靠几个妇人吃力的把人抬进去。 何玖娘摸摸鼻子，她是可以直接把人抬进去的，但还是不能太过暴露自己的实力，会吓到她们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何玖娘拍拍陆桂兰的肩膀，安慰道，“至少他们还留有一丝底线没有动莲花，不然后果才严重。” 莲花是个小姑娘，长得又好看，这要是被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要是莲花也遭了罪，那他们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 “莲花，你没事吧？” 秦氏一脸担忧的看着侄女，这可是自己娘家那边唯一的血脉了。 莲花摇摇头：“我没事。” 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没想到这么多，但是现在被家里人问起，她才感到后怕，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秦氏拥着她去一旁安慰，何玖娘则开始检查这两人的伤势。 孙氏看着女婿伤成这样，忍不住愤恨：“真是造孽，怎么就遇上那些人了？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打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陆桂兰在一旁哭，孙氏看着也心疼，但嘴上却不饶人：“快别哭了，老三媳妇不是在看了吗？闲着没事干就去烧一锅热水，一会儿给你男人擦擦伤口。” 陆桂兰也觉得自己只知道哭也没什么用，还真去灶房烧水了。 张松可以说是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身上多处淤青，肋骨还被打断了两根，硬生生疼晕过去的。 陆小羊身上伤不多，却也不轻，他是被人一帮子敲在脑袋上晕过去的，这伤在头上可是大事。 何玖娘检查得很仔细。 这期间，于氏去何玖娘房里把她的小药箱拿了过来。 何玖娘感谢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别都挡在这里，这段时间我跟师父学了不少，他们不会有事。” 在陆家人眼中，她就是刚刚去学医的小学徒，要是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太过熟练，引起怀疑就不好了。 于是，孙氏就喊着一众人全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何玖娘一个人。 两个人的情况都不容小觑，何玖娘几乎是左右开弓，忙得连轴转。 没想到啊，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赶上自家人受伤了，也是不得消停。 生意被人盯上她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但没想到那些人这么胆大妄为，敢当街把人打成这样，看样子，她要好好去查一查了。 敢欺负到她头上，这不是找死吗？ 她动作麻利的给他们处理伤势，还从空间里拿了上好的现代药物使用，只希望他们能早点康复。 这段时间陆小羊的表现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不敢偷奸耍滑，每天兢兢业业的卖衣裳算账，何玖娘对他改观还挺大。 最重要的是，他能被打成这样被拉回来，说明出事的时候他没有一个人跑，而是选择留下来帮忙。 第151章 命只有一条 他之前固然是犯过错的，但也不能不给人改过的机会。 这小子最近的认真劲儿却是让人佩服，而且，他赚了钱还会买了东西给陆富贵家小儿子，多少是有些赔罪的意思。 这些事情何玖娘没有亲身经历过，不做任何评论。 她看的只是现在，陆小羊现在也算是跟张松经历过生死的了，要是他一直这样，何玖娘不介意好好培养一下。 刚把他们的伤都处理好，陆桂兰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何玖娘让开位置，小声说道：“你来了正好，他们身上还有些血污，你帮着清理一下吧。” 陆桂兰红着眼点点头，问道：“三嫂，虎子他爹……” “没事的，放心，养几天就好了。” 得到这声保证，陆桂兰眼圈又红了，何玖娘最怕看见她们哭，于是说道：“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快帮他们擦洗一下，其他事情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他们就白白挨了一顿打的。” 何玖娘拍拍陆桂兰的肩膀，颇有些大姐姐的风范。 陆桂兰的心瞬间就落了，她相信三嫂！ 何玖娘出去，陆桂兰就帮自家男人和陆小羊擦一下身上的血污，说起来，陆小羊也是她侄子，而且也没有伤到什么私密的地方，她帮忙擦一擦也无妨。 而何玖娘一出去，就对上一群人着急的目光。 “怎么样了？” 孙氏着急的问，这要是伤了根本，可就有大麻烦了。 她闺女还这么年轻，家里两个孩子还小，张松要真是出了事，她闺女这日子可怎么过？ “不碍事，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妹夫断了两根肋骨。” 众人听前半句的时候还松了一口气，但听到她说断了两根肋骨的时候，这脸色又凝重起来。 这骨头都断了，怎么还能说不碍事呢？ “这些遭瘟的畜生，好端端的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孙氏啐了一口，恨不得把那些人祖宗八代都骂一遍。 “这件事我会好好去查一查，事情要是不解决，咱家这生意只怕也难做了。” 不是怕没生意，只是担心那些人会变本加厉的来为难家里人。 众人的脸色更加沉重了，敢这么当街打人的，说明家里是有些背景的，相比起来，陆家就是庄户人家，没有任何背景，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眼看着家里的日子才好起来一些，就遇上有人来捣乱，换了谁都不好过。 孙氏一拍大腿，想了想还是说道：“要不以后不要上街去卖了？先把这些订单做好，再跟余老板合作一下，也能赚不少钱了。” 其他几人生性胆小，觉得孙氏说的有道理，只要他们不出去摆摊卖东西，那些人应该就不会再纠缠了。 何玖娘摇摇头：“你们想得太简单了，那种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你们越是躲着，他们就越是猖狂。” 她有预感，这件事要是不解决，今年别想过个安稳年。 听她这么说，众人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瞬间破灭，对方要是有能力有背景的，他们拿什么去跟人家斗？ 在何玖娘穿过来之前，陆家也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不想惹上什么大麻烦，也不敢惹，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现在也秉承这态度，毕竟这个时代，普通草根百姓真的斗不过有背景的人。 大家都有些慌，于氏问道：“那该怎么办？难不成咱家这生意就真不做了？这可不行，我们不能白受欺负！” 于氏最近还是有些气性的，主要是当了领导，管着下面那些女工，她也练出来一些。 何玖娘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大嫂说的没错，我们不能白受欺负，但也不能盲目的去报复，这件事要好好查清楚才行。” 说着，她对莲花招招手，问道：“莲花，他们有没有自报家门？” 莲花现在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好像听他们说董家，但我不知道是哪个董家。” 这天底下姓董的人家多了去，但能这样明目张胆当街打人的董家却很少。 何玖娘点头表示知道，让其他人都去忙各自的，何玖娘拉着莲花坐下，自己继续在组装缝纫机，一边嚷莲花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都说一遍。 孙氏自然也在一旁听着，反正她老人家现在没什么事情做。 事情的大概就是那些人就是之前去酒楼高价收购羽毛的人，本看着陆家做羽毛服赚钱，他们也想干这一行。 但是没想到他们收回去的羽毛不管怎么清洗怎么晾晒，甚至也去买了各种各样的香粉来用，就是掩盖不住羽毛那股臭味。 那股子臭味盖不住，做出来的衣裳也就特别穷苦的人家不介意，而且还得是超低价卖出去，想靠这个赚钱是怎么都不可能。 于是，他们才知道这问题就出在香粉上面，就直接来找张松他们问香粉是从哪里买的。 香味这件事一直是何玖娘在做，他们自然说不知道，但对方就是觉得他们不说实话，便把人打了一顿，还把卖剩下的几件衣裳抢走了。 说到这里，莲花才想起今天赚的钱还没上交，急忙跑出去一阵，然后又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只是这钱袋子上面沾了很多……马饲料？ 最近马儿都比较忙活，大多时候在外面，于是陆家人就把草料都碾碎装在袋子里，马儿出门的时候就给它套在马脖子上，马儿想吃低下头就能吃。 莲花在看见这些人来闹事的时候，担心他们抢银子，趁人不注意，把钱袋子塞进了装草料的麻袋里。 莲花这么一说，孙氏越发觉得这个孩子喜人，咋就这么聪明呢！ 何玖娘也笑了笑，看着孙氏她们两个人心惊胆战的数了数钱。 莲花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剩下五六件衣裳被他们抢走了，不然还能再赚些钱的！” “你这孩子！”孙氏不赞同的看她一眼，“这危难时刻，自然是安全最重要，下次再这样，你可不能只顾着钱不顾自己！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没了还能再挣，但这命可就只有一条！” 第152章 小羊哥，你这次怎么没跑啊 莲花没想到孙氏会说这些话，但不可否认的是，在紧要关头，她把钱财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但是奶奶却说，钱没了还能再挣，但是性命却只有一条。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湿了眼眶，她一直觉得钱是最重要的，当初要是没有钱，奶奶一家根本没办法将她从老鸨手里解救出来。 这一路走来，要是没有钱，一家人的生活会生不如死。 甚至她觉得，她有本事赚了钱，才能让家里人更喜欢她。 原来这些，都是她想错了吗？ “可是奶奶，钱不好吗？” 她呆呆的看着孙氏，一时间似乎掉进了一个死循环里。 孙氏这才想起她如今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父母不在身边，秦氏应该也会很少给她讲这些道理。 而如今家里所有人都拼命地想要赚钱，这很有可能会把这小姑娘带到一个不合理的漩涡里。 她老人家好歹是过来人，小姑娘表现出这样的困惑，她顿时就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于是叹了一口气，把张松他们的事情放到一边，准备先跟她好好说到说到。 “钱当然是好的，但不是最好的。” 孙氏拉着莲花坐下，让她听自己好好说。 小狗儿本来在组装零件的，听见孙氏这么说，也好奇的抬起头看着自家奶奶。 何玖娘决定不出声，安心装自己的缝纫机。 “你这段时间表现优秀，帮家里赚了不少钱，奶奶很高兴，家里其他人也很高兴，但并不是只有你赚了钱，家里人才会高兴的，你是这个家里的一员，是我们的亲人，你这个人，远远比钱重要得多，否则当初奶奶也不会话很多钱把你救回来，是不是？” 孙氏一改平常凶巴巴的样子，很是温柔耐心的跟她讲道理。 莲花乖乖的点点头，心里有些小雀跃，奶奶说她比钱重要。 “同样的道理，你能把钱藏好带回来，减少家里的损失，我们也很高兴，但就算你没能带回来，家里损失惨重，那不是的错，我们也同样不会怪你，前提是你安安稳稳的回家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钱永远没有性命重要，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一定要优先考虑自己和身边人的安全，明白了吗？” 莲花听着，又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下意识的把钱扔进马饲料的麻袋里，其实就是想着就算自己活出这条命，也不能把钱给那些坏人。 这些钱是家里那么多日夜辛苦才赚来的，要是被她弄丢了，就算家里人不怪她，她也会很自责的。 可是现在奶奶跟她说这么多，让她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激动，奶奶对自己真好！ “奶奶，我记住了！” 她咧嘴笑了笑，小拳头紧紧地握着，表示这她的决心。 何玖娘附和道：“莲花，你奶奶说得对，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宁愿散尽钱财保住性命，也不要为了钱财跟对方拼命，明白吗？” “我知道了，谢谢奶奶，谢谢婶婶！” 教育孩子的事情告一段落，孙氏问何玖娘道：“那家里这生意到底该怎么办？你看报官能成吗？” “先不着急，我去探探消息再说。” 看着面前这一堆零件，何玖娘突然没了心思，干脆全都收回房间，等把这件事处理好再说。 晚上家里的男人们都回来之后，何玖娘又在饭桌上把这件事说了一下，让他们最近出去都小心一些，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出门最好两个人一起走，不要落单。 全家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这结果是他们始料未及的，这段时间都沉浸在赚钱的喜悦中，完全没想到会被人盯上。 “三弟妹，那卖香粉的老人家安全不？要是被那些人找到怎么办？” 于氏最担心的还是香粉的事情，家里的衣裳就靠两个卖点，一是香粉，二是何玖娘的设计。 被她这么一说，众人也意识到危险性，着急的看向何玖娘。 何玖娘咧咧嘴：“香粉的事情不用担心，除了不去卖衣裳，大家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妹夫和小羊受伤的事情也不要到处去说，工坊里的女工问起记得好好警示一下。” 中午莲花回来的时候哭得挺大声，工坊离这边并不远，大家都是能听见声音的，难免会在私底下暗自猜测。 “嗯嗯，这个我知道，明儿一早我就去说！” 于氏应下，但还是不知道何玖娘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大家都问了好几遍，何玖娘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孙氏便出声让众人先吃饭，吃了饭就各自去休息。 张松和陆小羊已经先后半个时辰醒了过来，张松有陆桂兰去照顾，而陆小羊的饭菜却是磊子送过去的。 陆小羊上了脑袋，此时脑袋上缠了布条，看见磊子端着一碗肉粥过来就忍不住咽口水。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小羊哥，三婶让我亲自喂给你喝，不能着急，要慢慢喝。” 见陆小羊伸手来接，磊子很是无情的拒绝。 一旁的陆桂兰笑了笑说道：“小羊，听你三婶的。” 这段时间家里人对陆小羊的态度都好了不少，晚上孩子们读书学字的时候也会让陆小羊来跟着学，所以处得还不错。 陆小羊知道现在陆家都是那位三婶说了算，就算再馋也不敢造次，乖乖地坐着，等磊子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 “小羊哥，你这次怎么没跑啊？” 磊子一边喂他，一边好奇的问，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因为之前听富贵伯伯说过逃难中的事情，陆小羊好像是跑得最快的那个。 陆小羊的脸色顿时有些僵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桂兰瞪了磊子一眼，嗔道：“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磊子当即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赔罪：“小羊哥，我……” 陆小羊摇摇头，兀自笑了一声，有些丧气的说道：“不怪你，当初确实是我的错。” 虽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族人死了那么多，是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的罪责。 第153章 除非亲自给她道歉认错 他当时只是想出去找点吃的，没想到会把流寇引过来，而且遇到危险，下意识的就跑了，他甚至一度觉得那些人没跑，出了事，也是他们笨，要是跟他一起跑了，是不是就会没事了。 但是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知道自己当初错在什么地方了，跟他一样年轻力壮的当然能跑，但是他们的家人呢？那些老弱病残呢？ 就像他自己跑了，却留下了父母和年迈的爷爷奶奶，还有其他年纪小的弟弟妹妹。 要是他当初留下，跟族人一起对付那些流寇，族人活下来的机会是不是就会大一些？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检讨自己，也尝试着去补偿大伯和小堂弟，长时间下来，大伯虽然还是看自己不顺眼，但已经不会阻止他接触小堂弟了，他很开心。 所以这次在遇到董家那些人来找麻烦的时候，他想弥补之前逃荒路上的遗憾，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将那些人制服，但至少他没有再丢下小姑父和莲花妹妹。 他想了想，认真的回答：“或许是这段时间你们教我读书明理，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再是那个只顾自己的陆小羊了。” 回想他当初是怎么来到京州的，过程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当初族人一起走的时候，在父母的照顾下，他尚且还能有东西吃，但出事之后，他一个人走，最艰难的时候，他喝过自己的尿。 路上会遇到跟他一样逃难的人，他不敢主动去找麻烦，只能趁人家不注意的时候偷点东西，运气好能跑掉，运气不好就会被打一顿。 无数次，他都后悔自己跑出来了，但并不愿意承认。 他一直告诉自己，他没错，要是不跑出来，就跟族人一样全都死在那里了。 可是后来遇到三爷爷一家，还见到了剩余的活着的族人，他才深深地明白，有族人在，日子才能好过。 不然他也不会为了给陆家人出气，跑去坑了钱大牛的爹娘。 磊子点点头，觉得三婶说的没错，小羊哥知错就改，他们要给他机会的。 陆桂兰也满意的点点头，说到底，都是家族里的孩子，她也不愿意看着陆小羊一错再错的。 陆小羊默默地把肉粥喝完，十分自觉地起身要离开，磊子说道：“三婶说你脑袋受了伤，还挺严重，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吧，你和小姑父也能有个照应！” 这屋子是空着的，盖房子的时候特意多盖出几间做客房，现在就成了他们的临时病房。 陆桂兰也说道：“是啊，你松叔伤得挺重，晚上我要去照看孩子，也顾不上，你在这里还能看顾一二。” 其实就是想让他留下，这孩子突然成长了不少，她这个做堂姑姑的也欣慰， “嗯好，我会照顾好小姑父的！” 陆小羊知道这是陆家人认可他的表现，心中一阵高兴，但是想到董家那些人找麻烦，还是没忍住问道：“小姑，那明天我们还去摆摊吗？” “这段时间都不去了，你们安心养伤吧。” 第二天一早，何玖娘依旧早早地起来去医馆，本来说好不坐诊的，现在比坐诊的还累，真是造孽。 好在今天她本来也想去查查董家的消息，所以即便困得睁不开眼，还是任劳任怨的出门了。 “何大夫，来得正好，昨晚董财主的旧疾犯了，其他大夫都去看过，却一直没止住疼痛，我便做主答应等今日一早带你去给看看！” 一看见何玖娘，任掌柜就急忙提起药箱准备带着她出门，还很兴奋的说道：“这董家可是咱们县城的大户人家，就是县令大人也要给几分面子，出手也阔绰，要是你能帮董财主治了病，这诊金肯定不会少！” 何玖娘挑了挑眉，并没有着急跟他走，只是问道：“哪个董家？” “什么哪个董家？就是董财主家啊！咱们县城最出名的就这一个董家！” 任掌柜愣了愣，想到何玖娘是逃荒过来的，对这里的一些有钱人家不是很了解，正想跟她科普一下呢，就见她冷笑一声，说道：“不去。” “啥？” 任掌柜惊呆了，“这这这，可是我都答应了对方了，何大夫你给个面子，去看看吧，这董家，咱们医馆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虽说他们董家是宫里出来的御医，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大夫而已，在朝中也没什么势力，这些地方有钱人还真不一定能放在眼里，要是因为这个得罪了董家，往后这日子只怕是不好过。 毕竟那可是连县令都要礼让三分的董家啊！ “任掌柜有所不知，我跟这董家有仇，我不会去的，你去回绝了吧。” “有仇？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任掌柜：…… 此时，董家宅院里，董财主的呼痛声一阵高过一阵，地上摔了不少的东西，一片狼藉，可见他这旧疾发作，让他的脾气都不好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玉源堂的大夫怎么还不来？” 董财主喘着粗气问身边的下人，下人急忙说道：“小的亲自去请！” “那还不快去！废物，全是废物！哎哟，疼死我了！哎哟~” 董财主一个劲儿的叫喊着，身边的妻妾丫鬟没一个敢靠近的，就怕这时候上前给自己惹麻烦。 然而，刚出去下人急匆匆地又跑了回来：“老爷老爷！刚刚玉源堂的小伙计过来，带、带了句话……” “什么话？” 董财主眼神不善的瞪过来，都这个时候了还带什么话，这玉源堂可真是好样的！ 下人瞬间就跪在了地上，磕磕绊绊地回答：“说、说那女大夫说了，她跟咱们董家有、有仇，除非……除非老爷亲自去给她道歉认错，否、否则就不给老爷看诊！” 短短一句话，说完之后，下人的额头都湿了，紧张的汗水一个劲儿的往下落。 “废物！什么女大夫？跟我董家有仇？反了她了！” 董财主很是愤怒，抓起手边的茶盏往地下摔，下人急忙闭上眼睛，茶盏的碎片溅到他额头上，瞬间就见了血。 他害怕得不行，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幸好闭上了眼睛，不然可能就要瞎了！ 第154章 没完没了了是吗？ “查！去给老子查清楚，我倒是要看看我跟她能有什么恩怨！不过是个小小的大夫，敢这么跟老子横！” 董财主气得飙脏话，身边的心腹立刻去查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他又摔了不少东西之后，心腹回来了，很是恭敬地说道：“老爷，这女大夫跟这段时间街上买羽毛服的是一家人，昨日咱们的人去找那几个人的麻烦，被这女大夫记恨上了！” 这件事说来也巧，昨天才发生的，晚上他家老爷的病就发作了，疼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正好跟这个女大夫对上，真是离奇。 “是他们？” 董财主这才想起昨天确实是让人去找过那几个小摊贩的麻烦，但要不是那几个人不识抬举，他的人至于动手吗？ 说起来，昨天拿回来的几件羽毛服，拆开看了之后也没研究出什么东西，反正这玄就玄在香料上，只要他得到这款香料，这样的生意他一样能做。 这大岭县就相当于他的地盘，这家人在他的地盘上做生意，怎么能不给他点好处？ 那人打就打了，他们敢放个屁吗？ 他可是连县令见了都要客气三分的人！ “真是不知好歹！能被老子看上是他们的福气，还敢说跟我董家有仇，反了不成！” “就是啊，这家人就是不识好歹！他们得罪了老爷，这次就更有理由收拾他们了！” 身边的管家立刻狗腿的谄媚讨好，董财主想抬脚给他一脚，但想到自己脚疼如斯，换成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那老子这腿就不治了？” 董夫人林氏抹着眼泪说道：“老爷，身体要紧，要不咱们先治病，等身体好了再收拾那小贱人也是可以的啊！你是这家里的顶梁柱啊！” 林氏是真的为他担心，看着那脚肿得不成样子，换了好几个大夫都没什么作用，她这可真是操碎了心。 “不行，要真去给那女人道歉，老子这脸面往哪里放？以后在这大岭县还怎么混！” 董财主头扭朝一边，坚决不愿意低头。 管家趁这个时候说道：“老爷夫人，这天底下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大夫，小人已经去找别其他大夫了，昨晚上还连夜派人去了府城请府城的大夫，算着时间这会儿也该到了，府城的大夫肯定比这县城的大夫好！” 听他这么说，董财主难得的高看他一眼，管家在董家干了好些年了，之所以上了年纪还没换掉他，就是因为他办事周到，去府城请大夫这件事，他都没想到。 现在就等着都城的大夫来看，只要吧病治好，他就要让那女人后悔今天说的这些话！ 很快，县城里其他比较有名的大夫也都找了来，恭恭敬敬地给他看诊开方子，但是写出来的方子都跟昨晚给他看诊过的老大夫开的方子大同小异，根本没什么作用。 董财主看了一眼就把那些方子扔在地上上，很是火大的骂道：“都说了这方子对我没效果，没效果！你们是听不懂我说话吗？你们这些大夫都是吃粪长大的吗？” 大夫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他，互相对视了几眼之后，有人大胆的说道：“董老爷，这治痛风之症的方子就这么几个，都是需要先消肿的，这事急不来啊！” 他们可真是欲哭无泪，方子就是这样，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我家老爷现在要的不是消肿，而是止痛！你们不会先给他开些止痛的方子吗？” 林氏着急的询问，就算消肿困难，那总得先止痛吧？这样一直疼着算什么事？ 大夫们擦了擦汗，说道：“止痛的方子倒是有，但我们实在不敢确定能不能止住脚部的疼痛啊！且这止痛的方子对身体还是有些危害，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敢尝试啊！” 这个时代内服的止痛药还没有太过完善，遇到这种情况很多人都是忍着，就这董财主娇气，忍受不住这样的疼，那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不管是什么止痛药，现在就开方子！我只要止痛！” 董财主现在已经管不了什么伤不伤身的事，他现在疼得半边身子都麻了，这样下去不是要他老命吗？ 几个大夫互相对视一眼，把自己知道的止痛的方子都写下来，然后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哪个的方子更好，便给董财主用哪个。 这样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止痛药总算是熬出来了，董财主憋着气把苦不拉几的药喝下去，然后等着药效发作。 然而，不仅没有任何缓解，反而还更痛了！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今天要是治不好老子这腿，你们全都别想好过！” 董财主继续发火，厅里一片狼藉，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还是林氏开口问道：“几位大夫行医多年，就没有遇上医术特别的神医吗？若是举荐来的大夫能治好我家老爷的病，我董家重重有赏！” 几个大夫又对视一眼，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还是由胆子大的那个人做代表说道：“回老爷夫人，听闻玉源堂最近出了一位女神医，一手针法很是了得，要是将那女大夫请来，定能帮老爷止痛！” 董家人：…… 兜兜转转还是绕到那个女人身上！ 没完没了了是吗？ 正说着，从府城请来的大夫也到了，管家欢欢喜喜的去把人迎进来，结果看了之后，写下的治疗的方子和止痛的方子都是那些大夫写过的。 众人：…… “你们这么些人，就没有一个会扎针的？” 董财主芝麻绿豆大的小眼睛不耐烦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就不相信非那个女大夫不可了！ 有人小声哔哔：“会是会，就是不那么熟练……” 董财主只听前半句，不听后半句，直接点了那个大夫给自己扎针。 然后—— “啊！~！” 一声猪叫划破天空，惊飞了正在屋顶谈情说爱的一对小鸟。 何玖娘十分悠闲的坐在医馆里嗑瓜子，抖着二郎腿跟医馆里的小伙计打听董家的一些情况。 “生不出儿子，有点意思嘛~快接着说！” 第155章 这姐是真头铁啊！ 小伙计挠挠脑袋，急忙解释：“不是只生不出儿子，是连个活过十岁的女儿都没有，基本上都夭折了，外面都传是这董财主身体的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小伙计真是害怕得要死，他知道不能这样在人家背后说人家这些事的，但何大夫让他说诶，还说以后可以带着他一起出诊，这不就相当于半个徒弟的意思？ 小伙计很是激动，反正董家这些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人都知道，这跟前途比起来，当然是前途更重要啊！ 正说着呢，另外一个小伙计就过来禀报：“何大夫，董家夫人来了。” 何玖娘挑了挑眉头，并没有动，反而还使唤小伙计再去给她沏一壶茶。 任掌柜一看见董夫人，整个人着急得不行，这董夫人都来了，看得出来事情严重啊，玉源堂这是把董家给得罪了，造孽啊！ “董夫人呵呵呵，真是贵客啊！” 林氏在丈夫面前是个娇滴滴的妻子，但是在外面也不是好惹的，一进来就冷冷地看了一眼医馆，并没有看见什么女大夫，面对任掌柜那张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嘴脸，更是心烦意乱，冷声问道：“那个女大夫呢？” “何大夫在、在里面休息呢！” 林氏瞬间不爽地瞪过来，她家老爷在家里疼得都快没了命，那女人竟然在这医馆里休息？ “哦，没想到这玉源堂给大夫的待遇还真是好。” 她阴阳怪气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其他正在忙碌的大夫，讽刺意味十足。 不过大家都不是傻的，不会因为她这句话就被挑拨离间了，这段时间何玖娘在医馆里的人缘可没得说。 这些大夫有不懂的地方找她讨论，她都会大大方方的告知，大夫们知道她厉害，是医馆里的摇钱树，人家本事摆在那里，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更何况，本来刚刚何玖娘也是有病人的，她是看完了病人才喊着小伙计去给她说董家的八卦。 “董夫人说笑了，小的这就去叫何大夫出来！” 任掌柜陪着笑，刚准备去叫人，林氏就说道：“不必，前面带路我亲自去，我倒是要看看这女大夫有多大的本事！” 这段时间街上有人卖羽毛服她也是听说过的，本来是觉得看不上眼，但却看见一些富家太太和小姐竟然都有穿，轻盈保暖，样式也好看，比市面上的好了许多，听说是定制的，她看着也觉得喜欢。 正想找人问问具体事宜呢，就听说自家老爷也看上了这门生意，她顿时心头一喜，这要是成了自家的生意，还不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于是她很是积极地给自家老爷出谋划策，想着自家在大岭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对方肯定不敢跟他们作对。 可是谁能想到正好这个时候老爷的旧疾就犯了，还牵扯到这个女大夫，她觉得不是一般的晦气。 还想让老爷亲自给她道歉，做梦呢？ 想这些的时候，任掌柜已经带她到了何玖娘嗑瓜子的厢房，一打开门就看见她没个坐相的翘着二郎腿抖个不停。 “这是什么乡野村妇？真是好大的威风！” 任掌柜还没开口呢，林氏身边的老妈子就骂出了声。 任掌柜简直是左右为难，笑得脸都僵硬了，他小声地喊了一声何大夫，然后介绍道：“这位是董财主家的夫人。” 何玖娘闭着眼睛假寐，闻言依旧没睁眼看人，只是慵懒的问：“哦？董大财知错来找姑奶奶道歉了？” 林氏见这女人竟然敢直呼她家老爷大名，气得瞪眼：“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这般……” 任掌柜怕双方冲突加深，急忙岔话：“没有没有，来的是董夫人。” “哦，任掌柜，让她们滚出去，别打扰姑奶奶休息。” 何玖娘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一边说着，还把嘴里的瓜子壳吐出来，差点吐到林氏身上。 任掌柜都想哭了：“姑奶奶，这董夫人和董财主不都是一家人嘛，谁来不是一样？你快行行好，别闹了！” 任掌柜对何玖娘，那可真是又爱又恨，爱她能赚钱，恨她能惹事，磨人啊！ “任掌柜，这是我跟董家的恩怨，自然是不会牵连到玉源堂身上，若是担心被连累，我现在就可以断了跟玉源堂的关系。” 何玖娘知道他担心什么，但是家里人被打得半死不活这件事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这次要是轻拿轻放，下次必将卷土重来。 “别别别！” 任掌柜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好不容易请回来的摇钱树，怎么能说断关系就断了关系呢！ 果然，玫瑰都是带刺的！ 想要这摇钱树赚钱，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任掌柜想明白之后，立刻站到了何玖娘这边，说道：“董夫人，何大夫既然都这么说了，便还是请董老爷过来一趟吧，那情况挺严重的，可不能再拖了，越拖越受罪啊！” 林氏也不是个傻的，这何玖娘要真是没什么本事，任掌柜不会这么护着她，但是自己又不甘心被她就这样拿捏，一时间，双方的气氛有些尴尬。 她之所以亲自过来，就是因为家里找来的那些大夫都没什么用，今天必须把这个女人带回去。 “呵呵呵，何大夫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都亲自过来了，还不明白我家老爷的意思吗？道歉是应该的，但他腿疼不方便，这不是让我亲自来请何大夫上门再道歉吗？” 这林氏也是个能伸能屈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也不觉得尴尬。 任掌柜和两个小伙计不敢多说什么，只低着头让两位大佬斗法。 看她态度转变，何玖娘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双眼含笑的看着林氏，说道：“不知道董夫人是耳朵不好使没听清楚，还是脑子不好使没能理解我的意思，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我要的是董大财亲自敲锣打鼓的上门给我赔礼道歉，并且写下保证书，往后再也不为难我陆家人。若是做不到，回家准备后事就是了。” 任掌柜听着这话都觉得汗颜，这姐是真头铁啊！ 第156章 东西没了找你麻烦 林氏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家老爷就是得了个通风，最多就是受罪了些，怎么就到准备后事这一步了？ 庸医！ 绝对是庸医！ “你你你！” 林氏伸手指着她，却半天说不出话，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气过。 任掌柜虽然决定站在何玖娘这边，但是看见何玖娘这么头铁还是忍不住抹冷汗。 这董家可是大岭县的地头蛇，家里很多产业的，一不小心就要被针对，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东家交代了。 但何玖娘这棵摇钱树他也是万万不能丢了的，何玖娘跟东家是旧识，而且在府城那几天他看出少东家对何玖娘过分热情，他都是过来人了，哪能看不出其中缘由，就凭这些，他也不能轻易放弃何玖娘。 至于何玖娘，她并不是说大话的，要是这董大财不给她道歉，她真的不介意送他一程，正好趁着这痛风，给他来个死无对证。 没办法，谁让她这么护短呢？ 伤了她的人，不给个说法怎么能行呢？ “行了，快回去准备吧，毕竟很多人不耐痛，活生生被疼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何玖娘摆摆手，看上去很是慵懒欠揍，任掌柜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想要算计何玖娘的药方子的事情，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好在当时他还算比较聪明，人家不愿意他就急忙没有再提这件事，不然得罪了这位祖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氏开始犹豫了，要说这痛风能要人命她是不太相信的，但说到被疼死这个事，她就有些不确定了，她家老爷不是一般的怕疼，不小心擦破点皮都要叫嚷好久的。 可要真的让老爷来给一个女人道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这个女人敬酒不吃，那就只能让她吃罚酒了。 林氏心头正想着事，没搭理何玖娘，外面传来几个孩子说话的声音，然后咚咚咚的往这边跑过来。 见有人挡在门口，磊子很是客气的说道：“这位夫人，劳烦借过一下！” 这个包厢是何玖娘平时休息的地方，整个医馆里只有她有这份殊荣，读书三人组每天下学之后都是在这个包厢里写课业，等着何玖娘完工一起回家，所以这来的就有些熟门熟路。 “三婶，我们今天提前下学了。” 三小只自顾自的进去，盘腿坐在桌边就准备拿出书本来看。 “怎么突然提前了？” 何玖娘完全无视站在门口的林氏主仆，十分淡定的跟家里的小萝卜头们说话。 “康先生又生病了，早上讲课的时候都吐血了，中午还在坚持，后面实在是坚持不住，这才让我们先回家。” 小杰子叹了一口气，康先生多好的人啊，竟然会病成这样。 不过，他看见何玖娘，顿时就问：“三婶，你是大夫，能不能给康先生看病啊？” 何玖娘之前就有这想法，但是当时自己的医术还不能暴露，便不好多管，现在倒是没问题。 不过，她好奇道：“康先生病成那样，没去看大夫吗？” 三人连连摇头，磊子说道：“没有，先生说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家里还有药，书童会给他煎药喝的。” 何玖娘了然，这康秀才多半是觉得自己这病治不好，来来回回都是开的那几样药，所以干脆懒得看大夫，能把看诊的钱留着买药吃。 “行吧，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我们去看看康先生，然后下个早……回家。” 本来想说下个早班的，额……卡壳了。 林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群人就这么熟视无睹的从自己身边过去了。 她气得一口上上不来直翻白眼，身边的老妈子着急的帮她拍拍胸口顺气。 “夫人，别着急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老妈子嘴上安慰，脑子却飞速的运转着，要帮她想办法。 “这贱人敢这般欺辱于我！” 竟然放着她家老爷不管，反而去给一个教书匠看病！ 这分明就是刻意怠慢她家老爷！ 更让林氏生气的是，就连任掌柜都在何玖娘他们几人离开之后，找了个借口去看病人了，这包厢门口就只有她们主仆几人干站着。 这还不算什么，最最最重要的是，何玖娘临走的时候，跟她说了一句话：“董夫人，你堵在这里我不好关门，回头我屋里的东西没了我可是要找你麻烦的。” 这都是什么事！ 她能看得上这屋里的破烂玩意儿吗！ “夫人，老奴有一个办法！” 身边的老妈子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林氏的表面瞬间有了变化，她也正有此意！ “走，先回府！” 几人匆匆离开，而何玖娘则在三个娃的带领下去了书院。 学生们都离开了，但门却还没关，磊子几人直接带她去了后院，两个小厮在院子里忙活着，一个在煎药，一个在洒扫，配合得挺好。 “小豪哥，先生在休息吗？” 名叫小豪的小厮看见他们去而复返，还带了何玖娘过来，以为是有什么事，便说道：“先生睡下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三婶婶医术很好，我请她来帮先生看诊，小豪哥去跟先生通报一声吧。” 磊子是几个孩子里年纪最大的，平时也是最懂事的，这种时候他站出来也是最合适的。 小豪看向何玖娘，他记得她，之前帮几个孩子报名和开学那天都有来。 “稍等。” 小豪应了一声就进屋子里去了，何玖娘闲着没事干，就去看煎真的药，闻了闻味道，轻微地皱了皱眉头。 倒不是说这药方不好，只是药不对症。 现在熬制的这副药只能治疗普通的咳嗽，但康秀才的病情显然比那个严重多了。 康秀才生着病，又是一直咳嗽，根本就睡不着，听见何玖娘是专门来为他看诊的，便让小厮扶自己起来。 这是何玖娘第三次见到康秀才，之前就知道他身体不好，常年病殃殃的，好歹还像个正常人，但是这两三个月没见，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都快看不出人形了。 第157章 无妨什么无妨 都清楚来意，也没有太多的规矩，在三小只一致的保证声中，何玖娘开始给康秀才诊脉，然后还做了一些检查。 康秀才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严重很多。 从娘胎里生下来身体底子就不好，心中又抑郁成疾，这个时代医疗水平有限，又不能得到很好的治疗。 最重要的是，他身体亏空成这样，还一直坚持教书，教书也是很累的，长久以往，便更加严重了。 “三婶，先生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啊？” 三小只一脸担心的看着何玖娘。 “嗯，很严重。” 严重到要是她今天不来看，康秀才绝对活不过三个月。 康秀才似乎对自己的情况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只是不想辜负学生一片好意走个流程。 闻言，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无妨，这都是我的命数。” “无妨什么无妨？” 何玖娘突然瞪着他，语气都有些凶巴巴的：“我们家孩子可是交了束脩的，来学堂本就是为了读书学字，你这当先生的要是天天生病早退，孩子能在你这里学到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包括三小只都愣愣地看着她。 磊子更是心直口快，睁大眼睛说道：“三婶，我们事情你来帮先生看病的，不是让你来把先生气病的！” 何玖娘：…… 康秀才：…… “咳咳……” 康秀才咳嗽了两声说道：“夫人放心，就今日提前下学，往后不会……咳咳……” “康先生误会了。” 何玖娘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说，康先生不要轻易认命，你的病情确实很严重，但我能治好。” 三小只：呼…… 他们齐齐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之后，看向何玖娘，眼中闪着光：“三婶，先生的病真的能治好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何玖娘伸手就去弹磊子的脑瓜：“原来你把你三婶想得这么坏。” 磊子很是着急的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太着急了，说错了话，三婶你千万不要跟我计较！” 毕竟谁都没有想到三婶说话竟然会这么大喘气啊，而且那话也没说得很明白，他们几人都误会了的！ 何玖娘当然不会跟他计较，毕竟自己刚刚是故意那么说的，为的就是刺激一下康秀才，让他稍微能有点人该有的正常的情绪。 而康秀才却是在听见何玖娘说他的病能治的时候，就已经整个人愣住了，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这么些年，看过的大夫都说他的病是不治之症，就在他已经不抱希望，选择听天由命的时候，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他的病能治。 他是想相信的，但又不敢，怕自己燃起的希望最后溃不成军，怕自己已经没有再尝试一次的勇气。 “康先生，你的病情是有些复杂，但还不至于是绝症，我一会儿给你开几张方子，按照我的方子抓药调理，最多一到两年，你的身体就能跟正常男子没什么区别了。” 说着，何玖娘就让磊子拿来纸笔开始写方子，康秀才久久才回过神，不敢置信的问：“真、真的能治好吗？” 要是这样，便是倾家荡产他也是要治的！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一腔热血无处喷洒，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但要是真的还能治好，那他肯定要去完成自己那些抱负的。 “可以，这些方子你照做，另外，我在玉源堂，每隔半个月去找我复诊一次，我会根据你的情况改变药方。” 何玖娘的声音和语气都很平静，好像对她来说，这就是个普通的风寒感冒一样，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样，康秀才那颗枯死的心突然又跳动起来了，他相信何玖娘说的都是真的。 “多、多谢！” 康秀才招招手，让小厮去拿钱才付诊金。 何玖娘说道：“诊金就不用了，康先生是有大才之人，家里的孩子能跟着康先生读书是他们的福气，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招呼着几个娃转身就走，根本不等小厮把钱拿出来。 康秀才身体不好，追了两步没追上，还差点摔倒，被追出来的小厮给扶住了。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景，康秀才咳嗽了两声，突然就笑了。 他这是遇上贵人了。 离开学堂，几人就上了马车准备回家了，现在还早，还真是下个早班。 嗯，有资本就是可以这么随心所欲的上下班。 出了城，马车在不太宽的土路上走着，速度不是很快，几个孩子摇头晃脑很有节奏的背着书，何玖娘昏昏欲睡，读书真的好催眠，她很喜欢听…… “吁~” 车夫突然拉了缰绳，马儿也受惊撩起前蹄，车厢里的几人摔得东倒西歪，何玖娘的睡意瞬间没了。 “何大夫，对面有人拦我们的路！” 车夫胆战心惊的禀报，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几个娃下意识的看向何玖娘，眼中有些害怕。 何玖娘摸了摸磊子的脑袋，说道：“看好两个弟弟，我去看看。” “三婶！” 磊子一把抓住她：“危险！我、我是男子汉，我去！” 他明明也很害怕，但他们这么多人，只有三婶是女子，不能让三婶一个人面对那些坏人。 “里面的人出来！” 外面传来嚣张跋扈的声音，明显是有些不耐烦。 何玖娘顾不上跟他们多说：“听我的！” 说完直接下了马车，磊子想跟下去，被小虎子一把抓住：“大表哥，三舅母说不让你下去！” 娘说了，一定要听三舅母的话，绝对不会错的。 杰子也拉住他另一边手，嗯，绝不让大哥给三婶婶添乱。 何玖娘下了车，看见对面一群全都是家丁打扮的人，这都不用动脑，脚趾头都能知道他们是董家人。 最可笑的是，他们手里还拿着家伙，这样子，明显是要动手。 啧啧啧，她这边就一个车夫三个娃，再加上她这么一个弱女子，值得对方派十来个拿着家伙的汉子来动手？ “你就是何玖娘？能给我们老爷治病是你的福气，你要是个识相的就跟我们走一趟，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领头的一个很是嚣张，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何玖娘也学着他的样子上前一步，凶巴巴的问道：“你们就是昨天打我家里人的那帮人？” 第158章 对不起，是我肤浅了 何玖娘因为昨天的事情不给他家老爷治病闹得大家伙儿都知道了，那领头人平日里豪横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很是猖狂的说道： “你知道就好！赶紧乖乖跟我们回去给我家老爷治病，否则连你一块打！” 他们都是董家的打手，这种事情做得多了，可不管什么男人女人的，不听话照样挨打。 何玖娘一听这话就笑了，很好，他就喜欢这种不怕死的。 “姑奶奶就不去，你们来打我啊！” 说着，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离马车远了些，不想一会儿打起来吓到马。 几个汉子怎么能都得了这样的挑衅，顿时就拎着家伙冲了过来。 夫人说了，只要能留着一口气带回去给老爷治病就行，不用讲究这么多。 况且这女人不识抬举，敢自称他姑奶奶，这不就是活腻了吗？ 不打她一顿都对不起她这自称！ 看见那些人冲过来，车夫紧张地拉着缰绳，刚刚何玖娘让他就坐在车上不要动，显然也是让他看好车上几个孩子的意思。 可不管怎么说，何玖娘只是个女人，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难道就要这样看着何玖娘挨打？ 他做不到！ 他跳下马车，正准备冲上去帮忙呢，就看见何玖娘一抬腿，扫平了一片。 车夫：…… 他又默默地上了马车，觉得自己稍微有些多虑了。 车里的三个娃看见这一幕也是瞪大双眼，三婶婶这么厉害啊！ 对方被踢出去的一群人也是懵的不行，他们这么多人，全都被一脚踢开了？ 而且，那一脚都很有顺序的踢到他们脸上，力道很大，脸都快被踢歪了！ “都愣着干什么？来啊！” 何玖娘见他们一个两个都愣住，躺在地上不愿动弹，下意识的就觉得他们肯定是想碰瓷。 她甚至都想好了，要是真的敢碰瓷，她绝对要把他们一个两个全都打出屎来！ 汉子们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脸上有些挂不住，爬起来后又龇牙咧嘴的冲过来。 本来是为老爷夫人办事的，现在却多少有带了些私人恩怨，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女人！ 何玖娘伸手就抢了领头那人的木棍，反手就往他们身上敲。 明明是十多个汉子围着她打，结果汉子手里的木棍却是怎么都落不到她身上，反而被她轮番打。 马车上四个人就紧紧地盯着前方的战况，随着画面而切换表情，那是一会儿震惊，一会儿咂舌，还有一会儿捂着眼睛不敢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群汉子是怎么都爬不起来了，何玖娘这才解气的把手里的木棍一扔，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说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想活命呢，就对姑奶奶客气点。” 说完，上了马车，让车夫继续往家走。 车夫犹犹豫豫地开口：“这……人还在路中间躺着呢，马车过、过不去啊！” 何玖娘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车夫，问道：“那你不会直接碾过去吗？” 车夫：……对不起，是我肤浅了！ 见识过何玖娘的身手，车夫现在对她可不是一般的恭敬。 难怪人家能这么豪横，主要还是有本事啊！ 这话地上那群人也听见了，瞬间吓得汗毛都竖起来，挣扎着站起来，跑到路两边给马车让路。 惨，太惨了！ 几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撇撇嘴很是委屈的叹了一口气。 这回去要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哟！ 而车厢内，三个娃就这么看着何玖娘，那眼神热切得可怕。 何玖娘被他们盯得不自在，主动问道：“羡慕啊？” “嗯嗯！” 三小只连连点头。 “学呗！你看狗儿每天早上都在扎马步呢！” 何玖娘想起自家小宝贝，脸上就露出姨母笑。 “三婶，可是我们还要上学堂啊！都没有时间练习……” 磊子有些纠结，难不成不读书了？ “这简单，每天早上起早一些，练上小半个时辰再出门上学。想要成功就得付出努力，不然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们还是只能躲在身后，靠我一个弱女子保护。” 何玖娘越说越入戏，还感叹道：“唉，家里这么多男孩子，我这个弱女子什么时候才能享到你们的福哟~” 三小只：……三婶婶真的是弱女子吗？ 磊子和杰子一听要早起，明显就有些退缩之意，但小虎子却认真的思考起来，他奶声奶气的问道：“三舅母，刚刚那群人就是昨天欺负我爹爹的人吗？” 刚刚他在马车里听见那些人说话了。 “嗯，不过三舅母帮你爹报仇了。” 何玖娘笑着撸了一把他的小脑袋，这娃就比小狗儿大一岁多，却也是个懂事听话的，她还是很喜欢的。 “三舅母，我要学武！” “明天早上我就起来扎马步，我要变得跟三舅母一样厉害，这样就可以保护我爹了！” 小虎子年纪小，但是该懂的事情他还是懂的，昨天晚上他跟娘一起睡，看见娘偷偷躲着哭，他知道娘是因为爹受了伤才哭的。 他一定要学武，不止要保护爹爹，还有娘亲和妹妹，让他们不受欺负！ 小虎子虽然年纪小的，但经历的事情却比磊子和杰子多，他们一家从昌州到乾州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到了乾州城，住在难民窟，也是天天被欺负，他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强大起来！ “好样的！” 何玖娘笑笑，想着过两天就给他准备一本类似于狗儿那样的小人书，这样也能做个启蒙什么的。 磊子和杰子一看小表弟都这么有志向，顿时觉得自己也不能落后，于是也表示一定要跟着学才行。 众人一路欢欢喜喜的回到家，在进去之前，何玖娘特意交代不要把路上的事情告诉家里，以免他们担心，三小只不做他想，乖乖点头。 而此时的董家就没有那么快乐了，看着被打得看不出人样的手下，董大财和林氏都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现在拿这个何玖娘那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爷，那女人说……说您要是想活命就对她客、客气点……” 领头那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心里都快后悔死了，早知道他就不领这个头了。 董大财将东西掀翻在地，几乎是吼出来：“客气？她想让我怎么个客气法！” 第159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领头那个瞬间苦巴巴的回答：“她……她没说……” 董大财闻言，又开始摔东西，倒是旁边的林氏脸色难看的说道：“具体的，她跟我说过了” 于是，林氏把何玖娘的要求跟董大财说了一遍，成功看见自家老爷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写保证书？ 要赔偿金？ 还要敲锣打鼓的亲自上门道歉？ 那女人是在做梦吧！ “反了她！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般刁蛮耍横的人！” 董大财真是气得半死，本来想着，就算真的要道歉，那也是把人叫到家里来做做样子，等治好了腿再好好教训一顿，但是谁能想到那个女人这么鸡贼，明显就是想把他道歉的事情闹大，让他董家下不来台。 这件事，他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他很想硬气的说不治了，但这脚上钻心的疼，他是真的受不住，于是吆喝着家里人给他想办法，一定要先把这疼痛止住再说。 管家匆匆而来，附在董大财耳边小声地说道：“老爷，查到一个新消息！” 董大财意味深长的看了管家一眼，把众人全都打发了出去，这才开口道：“说吧。” “老爷，小的方才查到那女大夫得罪了府城的高家，看样子那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董大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高家？” 管家提醒：“就是府城高庭那个高家！那可真是个大富人家呢！” 说出高家当家人高庭的名字，董大财就知道了，很是惊讶地问：“那女人怎么还跟高家扯上关系了？” “听说是前段时间去给高家小姐治病，惹了高老爷不高兴，在府城那是处处刁难她。这不，还没去几天呢，就被赶回来了。” 这话让董大财瞬间就爽了，他还以为那女人有多厉害呢，现在看来，还不就这样？ 在强权面前，那样一个乡野村妇算个什么？ 正高兴着呢，脚上又是一痛，董大财瞬间就冷下脸问道：“那又如何？那跟我董家能有什么关系？” “老爷，您还不明白吗？” 管家有些着急了，这么明显的好处，老爷难道看不出来吗？ 董大财不满地看了管家一眼，这老东西怎么说话的？ 管家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往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这才说道：“小的该打，都怪小的没说清楚！小的意思是说，如今咱们董家跟高家也算是有了共同的敌人，何不趁此机会跟高家攀上关系？” 董大财没说话，管家接着说：“那女大夫一家如今常住在咱们大?县，往后有的是机会教训，反倒是远在府城的高家不方便动手，要是咱们帮了这个忙，高家便欠我们一份情，日后董家想到府城发展，岂不是不方便许多？” 这话说的董大财十分心动，董家早就想去府城发展了，但是这么些年却一直没什么进展，主要还是董大财没那个本事。 董家的基业都是祖先们传下来的，到了董大财这一代，其实已经挥霍得差不多了，这些年董家在县城之所以能混成地头蛇，完全是靠着强取豪夺，县令虽然头疼，但却也不敢多加管制，生怕适得其反。 正是因为这样，董大财才越发嚣张，当街打人这种事更是经常发生。 董大财仔细想了想，还有些不满的说道：“这件事你去看着办就行，何至于来烦我？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那个女大夫来给你家老爷我看病，你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吗？” 说着，狠狠的瞪了管家一眼，要不是以为自己脚疼，肯定要往他身上踹几脚才行。 管家陪着笑脸说道：“老爷说的是。小人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老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如今非那女大夫不可，何不如将计就计？” “什么个意思？” “就是按照男女大夫的意思去给她道歉赔礼，先把姥爷的病治好了再说，至于其他的，等我们真的跟高家攀上关系，就把那由头推到高家头上不就好了？” 董大财仔细一想，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 虽然他一个大财主去给一个农妇赔礼道歉，确实有些丢脸，可谁让自己病了呢？ 更何况要是真能跟高家攀上关系，往后董家的基业还能再扩大几倍，他可就成董家的大功臣了。 想到这里，他说道：“你带人去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按照那女人的要求去做。” 管家笑眯眯的应下，心想自己总算是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本来董大财对于去道歉这件事情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夜里疼得他差点去世，那可真是恨不得连夜就去找何玖娘，幸好管家劝住了他。 大半夜的去扰了人家休息，说不定又要得罪人，得不偿失啊！ 于是，第二天一早，何玖娘才刚到医馆，就被任掌柜拉过去说话。 “何大夫，那董财主早就来了，如今人就在后院等着呢，你快过去看看吧！” 任掌柜不是一般的烦，天还没亮，门就被敲开了，那董财主大爷似的进来，把他一个掌柜的当做下人使唤，最重要的是，还摔了医馆里不少东西。 偏偏他还敢怒不敢言，全程陪着笑脸伺候着，恨不得提前派人去把何玖娘接过来，但想想何玖娘的爆脾气，还是没敢。 “你去告诉他来前院道歉，在后面躲着算怎么回事？” 何玖娘冷笑一声，以为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骗她看病了？ 任掌柜被折磨了一早上，也是有些气性的，当即应了一声，就去通知后院那帮人。 可能是因为有了何玖娘撑腰，任掌柜的胆子也大了不少，声调都拔高了：“何大夫来了，让你们去前院呢！” 董大财看着任掌柜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拿他没办法，只能让下人抬着自己往前院去。 反正现在还早，医馆里的人也不多，简单的道个歉也不能要了他的老命，还是治痛风最重要。 何玖娘却没在工位上等着，而是提了个椅子去医馆门外坐下，翘着二郎腿等他们。 身边的小伙计手里提着一个锣，见到董大财出来，dua g~dua g~dua g~就敲了起来。 第160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来来来，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大家伙快来看看嘞！” “董财主要给何大夫赔礼道歉了！快来看诶！” 这大清早的，锣声很是嘈杂震耳，医馆左右的街坊邻居，街道上路过的人，全都过来凑热闹。 这赔礼道歉的事情本就少见，更何况这还是董大财主给人道歉的场面，那可真是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啊！ 董家在县城是什么样的人家，很多人都是听说过的，从来都只有他们欺负旁人的时候，哪里轮得上他们吃瘪？ 如今这何大夫竟然能让董家家主董大财亲自上门给她赔礼道歉，实属能人，所以来围观的人都很兴奋。 董大财：…… 他原本是想着在后院意思一下的，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这么鸡贼，在医馆里还不行，还得在门口！ 他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又因为脚疼而导致面部五官都挤在一起，整个人气愤得不行。 “你你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董大财憋了好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身边的老管家急忙给她顺气，小声地劝道：“老爷，忍一忍，以后在收拾她！” 很不巧的是，何玖娘听力很是不错，听了个清清楚楚，于是笑眯眯地道：“还没道歉就想着以后再收拾我了？这赔礼要是没有个一千两，我是不会给你医治的。” 董大财：…… 管家：…… 她的听力怎么能这么好！ 众人也是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何玖娘，开口就是一千两，这可是狮子大开口啊！ 虽说京州富庶，但这一千两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挣的，别说普通人，就是董家要拿出这一千两，也是有些困难的。 毕竟这么多年全靠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撑着，铺面生意也不是很好，不得不承认的是，董家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 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董大财自然是不能表现出心疼钱的样子来，他咬了咬牙，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当然，只要何大夫愿意原谅我们的董家，为我治病，一千两赔礼是应该的！” 何玖娘意外的看他一眼，没想到这么能伸能屈，看来这腿确实很疼了。 小手一伸：“既然如此，那还愣着干什么？钱带来了吗？” 自然是没有的！ 董大财对老管家使了个眼色，老管家立刻让身边的小厮回去取钱，出门的时候想着最多给个四五十两就能打发了，谁能想到这女人这么敢！ 看小厮走了之后，翘着二郎腿的何玖娘给董大财扔过去三张纸：“趁这个空隙，你先把保证书写了吧，一式三份，你我二人各一份，再送去县衙一份，以后要去敢反悔，呵呵……” 后面的话她没说，只是笑了笑，殊不知这笑声足足让董大财打了个寒颤。 她倒不是想靠着这保证书去找县令做主之类的，闹这么大只是想让大家伙都做个见证，之后董大财要是做了违背保证书上面的事情，遭人报复就不用太奇怪了。 教训人这件事，她从来不靠官府，顶多就是自己先教训够了，再送去官府讨个赏。 嗯，参考之前的裤裆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董大财说不出什么狠话，不管私底下怎么狠厉，表面上还是要和气一些的。 于是，他皮笑肉不笑的把纸张接过来，医馆小伙计很是自觉地递上一支笔，示意董大财当众写保证书。 任掌柜小声问何玖娘：“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有吗？” 任掌柜连连点头。 何玖娘扯了扯嘴角：“那要不你替他写？” 任掌柜：…… 何玖娘又提醒：“你别忘了他刚刚是怎么欺负你的。” 任掌柜：……好吧，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何玖娘像是开了天眼一样的，明明离得不算近，偏偏能清楚的看见董大财写的什么内容，或者是自己工不工整。 反正就内容问题，何玖娘就纠正了快小半个时辰。 “把你们是怎么欺负我家里人的过程写清楚。” “字给我写好看点！狗爬的都比你的好！” “昨天是怎么在路上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的，忘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以后还敢不敢打我家生意的主意？” “见到我家人该怎么做？” “最后还要写清楚，要是做不到这些，下场怎么样。” “别给我整那些什么天打雷劈之类的，老天可不管你这些破事，但我倒是可以免为其难的管一管。” 董大财：…… 众人：…… 真的，太像先生管教学生了！ 但是在场的没一个人敢多说什么。 这董大财都被整得这么憋屈，他们这些普通人能是这女人的对手吗？ 不过这件事最收益的还是玉源堂，经过这件事，玉源堂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 玉源堂里有能让董大财卑躬屈膝赔礼道歉写保证书的神医，更何况这玉源堂的东家可是从宫里出来的老御医，往后谁有个小病小痛的都要来玉源堂！ 磨蹭了一早上，董大财终于把保证书写出来了，他看都不想看，让管家连同小厮送来的一千两的银票尽数给何玖娘。 “何大夫，现在满意了吗？可以给我治病了吗？” 董大财几乎要哭出来，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何玖娘没搭理他，而是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保证书，三份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才满意的把自己的那一份收起来。 另一份扔给董大财，还有一份让小伙计送去官府备案。 县令知道何玖娘在整治董大财的事情，震惊得多吃了两碗饭！ 太爽了，真的太爽了！ 他在任上多年，面对董家的时候别提有多憋屈了，偏偏董家是大岭县的地头蛇，在这一带影响颇深，他要是想在任上安稳度日，就不能轻易跟董家闹翻了脸，不管多么憋屈都只能受着。 今天这何大夫，可算是让他扬眉吐气了！ 医馆这边，终于遣散了看热闹的人，众人进了医馆准备治病。 指挥着董家的小厮帮董大财脱了鞋，一股令人难以言说的味道就蔓延开来。 何玖娘没忍住：“yue~”…… 众人：…… ps：哈哈哈哈，这里稍微有点搞笑了，不知道各位喜不喜欢这种文风~ 下一章可能要晚点发，中午太困了睡了一会儿，然后现在要去接小表妹放学，爱你们！ 第161章 他已经生无可恋了 任掌柜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裳，虽然董财主的脚确实有些味道，但也不能嫌弃得这么明显哈！ 毕竟是来给医馆送钱的金主不是？ 何玖娘却不吃这套，捂着鼻子说：“臭成这样你想熏死谁？回去洗干净再来！” 说完，转身去门外透透气，呼吸点新鲜空气。 董大财又气又尴尬，打了管家一下，管家急忙让小厮去找盆和水来伺候他洗脚。 这味道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八成是这个董大财平时不喜欢洗脚，何玖娘很难想象之前给他看诊的大夫是怎么忍下来的。 写了三次还是有味道，何玖娘写了一张方子让小厮去抓药磨成粉放进洗脚水里，让董大财泡了一刻钟，才暂时没了味道。 这事闹得挺尴尬，嚣张跋扈的董大财整个人蔫巴巴的，本来就难受，又被折腾了这么久，他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就连何玖娘带着面罩和手套给他检查造成的巨大心理伤害，他也没有力气计较了。 随便吧。 他已经生无可恋了。 他这情况还是很严重的，都发炎了，最重要的是消炎止痛。 何玖娘先给他扎了几针止痛，然后才去开消炎的方子。 挨了几针之后，董大财只觉得浑身舒畅，真的不疼了。 顿时觉得之前受的那些羞辱都不算什么了，要是自己昨天就过来，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的罪！ 这女人真有两把刷子！ 之后还给他包了药，嗯，何玖娘全程带着面罩和手套，弄完之后还仔仔细细洗了好几次手。 董大财：…… 他以后一定好好洗脚！ 任掌柜见处理得差不多，董大财都准备离开了，笑眯眯地上前说道：“董财主，今日诊金是二百两。” “什么？” 董大财差点坐不住，这么贵？ 任掌柜嘿嘿笑了两声，又道：“这是何大夫吩咐的，她说她的独门针法收价高，还、还有董财主……熏跑了一些客人，也要做赔偿……” 后面这句话，他可真是有些说不出口，但是一想到二百两银子呢，他们医馆能分到一百两，不赚白不赚！ 董大财：…… 他招了招手，让管家去办。 两张价值百两的银子放在任掌柜手里，董大财主仆几个才能得以出了医馆的门。 任掌柜拿着分到的一百两银票，对何玖娘竖起了大拇指：“高啊！何大夫！” 何玖娘一早上净赚一千一百两，她不慌不忙的收好钱，儿子的老婆本这不就有了吗？ 董大财脚不痛了，这才有心情想昨天管家跟他说的高家的事情。 “你现在立刻派人去拜访高家，探探高家那边的情况，要真是可靠，就往死里整那臭娘们儿！” 他气得咬牙切齿，今天在这玉源堂受到的羞辱，必须一一讨回来！ “小的明白，等回去就安排！” 管家应下，然后就听见后面有人叫他们。 又是玉源堂的小伙计，他看向被人抬着的董大财，十分恭敬的说道：“董财主，何大夫说你这痛风之症很严重，以后每个月都会疼一次，一定要定期复诊！” 糙！ 董大财差点飙脏话，他这种情况本来也是偶尔才犯一次病，怎么被何玖娘治疗之后就每个月都要犯病了！ 他知道肯定是那个女人整他，但拿不出证据！ 每个月去一次，这就意味着每个月都要给那破医馆送二百两银子！ 管家小声地问：“老爷，那高家还去……老爷！老爷！” 董大财华丽丽地气晕了，管家给他掐了好一阵人中才醒过来，整个人看上去沧桑了十来岁。 他英明一世，怎么就毁在那个臭娘们儿手上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有气无力地说道：“高家那边，算了吧……” 他不想每个月都敲锣打鼓的赔礼道歉，一次一千二百两，他负担不起！ 管家应下，虽然觉得损失一大笔生意很可惜，但目前来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何玖娘紧紧握住了董家的命脉，他们不敢乱来。 于是，陆家又可以快乐的摆地摊了，为了这件事，余老板还专门跑了一趟玉源堂，找何玖娘确定一下。 “何娘子，你这得罪了董家，你就不怕他报复啊？” 因为董家最近在闹，他铺子里那些衣裳都不敢出售，就怕被董家找上门。 他虽然有些产业在手上，但比起董家来说还是不算什么，是不敢跟董家硬碰硬的。 “没事，你放心大胆的卖，董大财给我写了保证书的。” 她当然不会说她动了手脚，让董大财买个月按时犯病一次，狠狠地拿捏住了，自然不怕。 “可据我所知，县令大人对董家都要礼让三分，那保证书只怕是不管用啊！” 余老板实在是替她着急，何玖娘明显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好歹是他家儿子的恩人，他还是想提醒一下。 “没事，董大财病挺多的，有把柄在我手上呢，别慌。” “什么病？” 何玖娘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八卦。 “咳咳，比如说——生不出儿子~” 余老板一听，眼睛都亮了，急忙问道：“那个你也有办法？” 这个他感兴趣啊！ 他现在就一个儿子，且他们夫妻感情好，他没有纳妾的想法，自然想跟自家夫人多生几个。 “没办法。” 何玖娘想都没想，接着说：“对你没办法，但是对董大财有办法。” “什么意思？” 余老板更加好奇了，这看病还分人的吗？ “何娘子，好歹咱们也相识一场……” 他更加急切了，这年头，谁不想生儿子啊！ 何玖娘有些无语，本来只是想让他放心做生意的，这下整的…… “余老板，你也说了咱们好歹相识一场，我能骗你吗？你身体健康，想要孩子自然水到渠成，董大财那是有毛病，我才说有办法，你明白不？” 这其实也是之前给董大财看诊的时候发现的，董大财身体里有毒，却也不算毒，就是抑制那啥的成活率，让他生不出孩子。 以至于董大财一把年纪还没有子嗣，就算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也活不长，这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这董家，还真是有趣得很。 第162章 董财主是不是欺负你了 陆家又恢复了以往忙碌的日子，孙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摸进了何玖娘的房间，狗儿已经睡着了，她还在组装缝纫机。 看见孙氏进来，还被吓了一跳。 “娘，干什么呢？偷偷摸摸的吓我一跳！” 何玖娘扯了扯嘴角，不明白这小老太太想干什么。 孙氏瞪她一眼，走到面前自己拉个小凳子坐下，看着她鼓捣那些零件，一边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解决董家那件事的？” 之前何玖娘回家说董家的事情解决好了的时候，大家问她是怎么弄的，何玖娘闭口不提，只让大家安心做事就可以。 看她不想说，其他人也不敢问，只在心里记下这个情意，以后加倍对她们娘俩儿好。 孙氏自己琢磨了几天，还是想不明白她一个妇道人家是怎么拿捏一个地头蛇家族的，担心她在外面被人欺负，辗转反侧睡不着，还是想来问清楚。 “不是说了都过去了吗？怎么还问？” 何玖娘嘻嘻哈哈的想蒙混过去，被孙氏往手上拍了一巴掌：“别贫！老实点！我打听过了，那董家可不是好相与的，你是不是答应他们什么条件了？” 何玖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其实自己在董家人眼中才是那个不好相与的？ “没有，真没有！我就一个妇道人家，能答应人家什么条件？反正现在咱们家又跟以前一样能好好摆摊，这不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在陆家人眼中，她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董家对她有所忌惮的，现在暴露自己的能力反而不好，何玖娘认真想过，必须给他们一个适应的过程才行。 再加上董大财当众给她道歉的事情确实很丢脸，事后一个个的去警告不能把那天的事情乱说，所以陆家人就是有意去查也查不到什么，这反而帮自己做了掩饰。 “你这娘们儿，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也说了你就是个妇道人家，怎么就那么爱出头！狗儿没了爹，身边就剩下一个你了，你要是出了事，你让狗儿怎么办？” 孙氏见她不愿意说，又打了她一巴掌，下一秒却红了眼眶。1 都是家里这些人不成器，出了事还要何玖娘一个女人出去解决，她这心里是怎么都觉得难受。 她原本是想着，要是那董家执意为难，他们不做这门生意也罢，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可这老三媳妇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董家竟然没有再插手这件事，甚至听莲花说这几天街上的人对他们都很客气，最重要的是，那几个打手还专门去他们摊前道了歉，还把之前抢走的几件衣裳的钱给送了来。 这就说明老三媳妇肯定是用了些手段的，她倒是不在乎什么手段，她在乎的是老三媳妇做事太极端，为了给家里人讨公道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 老三没了，三房这一脉，她是说什么都要护着的。 何玖娘没想到老太太会哭，眨眨眼睛，说道：“娘，您再哭大声点，一会儿把狗儿吵醒了你带过去哄睡。” 孙氏：……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你可以不跟别人说，但绝不能瞒着我！你说，那董财主是不是欺……欺负你了？” 她都打听过了，那董财主是个见色起意的，后院里妻妾成群，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她是支持何玖娘再嫁的，但也必须是嫁个老实本分的人家，要是为了陆家这群人去委身给董大财做妾，她是怎么都不允许的！ “噗嗤！” 何玖娘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小老太太想得挺多啊！ “你笑什么？我在跟你说认真的！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明天就带着老大老二上门去给你讨个公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太太越想越生气，她这好端端的儿媳，要真是出了那档子事，她有什么颜面去见自家老三？ “没有没有，真没有！”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看来不找个合理的借口，小老太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是，她说道：“其实我就是让我师父陪我演了一出戏！” “什么戏？” “说来也巧，那董财主旧疾犯了去求医，我让我师父告诉他，他的病只有我能治，要是不想病死就别为难我们陆家人，他没办法，就只能答应了，还专门去医馆里给我道了歉呢！那董大财贪生怕死，为了自己的小命，自然不敢再得罪我。” 她把事情推到任掌柜身上，长话短说，把事情讲了一遍。 “真的？” 孙氏看着她，表情有些懵。 “当然是真的，那病只有我师父能治，我师父就把方法教给我了，我们合伙诓了董大财一把，这不就把家里的事情解决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我师父。” 何玖娘眨眨眼睛，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本来欺骗人就不对，师父让我不要说出去，谁知道你会半夜爬我房间严刑逼供？” 孙氏看她这样子真不像说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去了。 “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吗？那董财主不是什么好人，你又长得……算了，当我没说，既然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孙氏说着，起身就要走，何玖娘一把拉住她，挤眉弄眼的问：“等等，你是不是要夸我长得好看？你夸啊，你把话说完再走啊！” “滚一边去，谁要夸你好看？不害臊！赶紧睡觉，别浪费灯油钱！” 说着，脚下生风的跑了。 何玖娘笑着摇摇头，心里暖烘烘的。 小老太太真可爱！ 经过何玖娘历经几个晚上的努力，第一台缝纫机就已经组装好了，就是后世最普通的那种有脚踏板的款式，在后现代已经被淘汰，但在这个年代，绝对是独一份！ 这天晚上吃完饭，何玖娘把缝纫机搬到院子里，让大家共同见证奇迹的一刻。 因为只是做示范，所以特意去工坊里挑了一块废弃的边角料来用。 先把线穿好，何玖娘坐下，脚踩在踏板上，一脸神气的说道：“这一圈锁口眨眼的功夫就能完成，看好别眨眼啊！” 第163章 孙氏：小丑竟是我自己？ 众人一听，急忙瞪大眼睛盯着看，生怕自己一眨眼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 之间她脚一踩，机器就转动起来，针眼密密麻麻的落下，随着何玖娘拖动布条，一圈锁边还真就完成了。 “天呐！这也太快了吧！” 于氏忍不住惊呼，手握成拳放在嘴边，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愣愣的看着这缝纫机，半晌说不出话。 “这玩意儿也太厉害了吧！” 陆桂兰上前围着缝纫机仔细的瞧，实在想不明白这机器是怎么运作的，这明明就是一根竖着的针，怎么能穿出这些细密的针脚？ 最重要的是，这些针脚大小全都是一模一样的，不像手工缝制的有时候还会有偏差。 “怎么样，我就说厉害吧？” 何玖娘得意洋洋地看着众人，觉得这个x装得很成功。 就连一向傲娇的孙氏都点头如捣蒜，有了这玩意儿，一人一天做十件衣裳还真不成问题！ “三嫂，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也太厉害了吧！” 陆桂兰直接上手，抱着何玖娘的脑袋使劲打量。 何玖娘：……大可不必！ 悠丫头更是不必说，她一向崇拜何玖娘，见状直接竖起大拇指，大声喊：“三婶婶，你，是我的神！” 何玖娘：……小家伙还紧跟潮流哈！ 又接受了一轮马屁洗礼之后，孙氏就站出来说话了。 “你们都清楚，之前董家的事情是老三媳妇解决的，现在她又做出这玩意儿，在这家里是独一份！你们心里最好有个数，不要觉得什么都是老三媳妇应该的。你们自己也要学着成长，老三媳妇能帮你们一时，不能帮你们一世。平日里我对三房好一些那也是应该的，谁要是敢有怨言，我就给他打出去！” 孙氏以前都是暗戳戳的偏心，现在开始变得明目张胆了，毕竟何玖娘为这个家做出的贡献都是有目共睹的。 “娘，瞧您说的都是什么话？这本就是应该的，别说您要对三弟妹和狗儿好，就是我们也是应该对她们娘俩儿好的，她就是我亲妹子！” 于氏当即就开口表忠心，她早就对何玖娘崇拜得不要不要的，孙氏说的这些她也是时常心在心里挂在嘴边的。 秦氏就很单纯了，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可是娘您对三弟妹也不好啊，您还打她！三弟妹那么厉害，对家里贡献这么大，您就别对她动手了，我们看着都觉得不好！” 孙氏：……小丑竟是我自己？ “哈哈哈哈！”何玖娘大笑出声，很是得意的看着孙氏，欠兮兮地笑道，“孙女士，听见了没，以后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 孙氏伸手又要打她，何玖娘跑开了。 第一台缝纫机就这么诞生了，第二天何玖娘非常任性的没去医馆，而是在家里教会家里的几个女眷使用，这毕竟是机器，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员工还是要经过培训才能上岗使用。 好在这个时代的女子动手能力真的很强，几人看着何玖娘弄了几次就能举一反三了，尤其是于氏，学习能力杠杠的，一个上午就能运用自如了。 下午就是家中女眷去教工坊里的女工们，学习是需要时间的，这样也就会耽误当天做衣裳的进度，这样是没有补贴的，大家伙儿一听都有些不愿意，觉得这样会耽误自己赚钱。 最给力的还是翠儿和齐氏，首先站出来支持。 缝纫机已经被搬到工坊里，就在一进门的地方，大家都能看得见，只是现在大家忙着做衣裳，都没什么心思搭理。 于氏先给翠儿和齐氏展示了一下，然后如愿听见两人的惊呼：“这么快？” “是的，不过这东西有一定的危险性，一定要注意安全。” 于氏说着，又展示了两次，交代了一些细节，这才让她们上手去尝试，得到的都是很惊喜的回馈。 “照这个速度，我一天能做出好多件啊！这也太方便了，还不累手！” 羽毛服都是冬天的衣裳，做的比较厚，有些地方比较难缝制，一天下来手又累又疼，但是有了这个机器，就这么刷一下就过去了，自己只需要按住两端，控制好速度和线条就可以！ 听着两人的惊呼，其他人也坐不住了，放下手里的活儿围上来看，结果一看还真是惊掉了下巴。 “这、这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太快了，眼睛都给我看花了，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结束了！” “让我试试让我试试！” …… 众人从一开始的排斥到跃跃欲试，要不是看何玖娘她们都在这里，估计都要上手抢了。 何玖娘看了于氏一眼，让她作为代表发言。 于氏受到鼓励，点点头，说道：“这机器的威力大家都看见了，以后咱们工坊里就要用上这宝贝，每人每天做出十来件衣裳不成问题。老规矩，这件事不能问外人提起，明天我们会拿来另外一份契书让大家签字画押，谁要是把这事儿泄露出去，就要赔钱，并且赶出工坊，不会再被录用。” “另外，这有了机器，做衣裳的速度变快了，价格也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价格减少为做一件两文钱，做得多，钱就多，做十件就有二十文钱，比现在赚得还多！” “目前就只有一台机器，从今天开始五个人一组的开始学习，半个月后每人一台机器，开始正式使用。每个人都要学，学不会的我们单独教，不是很难，只要你们愿意学，肯定能赚大钱！” 说完，于氏挥挥手，除了翠儿和齐氏之外，另外又挑了三个姑娘一起学，这就是今天的五人组了。 何玖娘见工坊的事情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也就没有过多的插手，转身离开了。 请回来的一群绣娘是住在工坊旁边的宿舍里，知道陆家有这好东西，一个个都表示愿意用晚上的时间来学习。 在陆家的这段时间，比她们之前在县城的作坊里赚钱多了，更重要的是陆家人好相处，不会刻意为难她们，她们愿意学，毕竟谁都想多赚点钱回家过年。 第164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于氏说得没错，只要愿意学的人，就没有学不会的。 主要这玩意儿不是很难，大家轮流来学习，掌握操作方法之后就开始上手缝制一些简单的锁口，当然，这都是用废弃的边角料来练手的。 不出七八日，几乎每个人都会了，只是有的人快有的人慢。 这样差距一出来，大家就有对比性了，谁都不愿意当最差的那个，于是，手速比较慢的几个都愿意比别人晚下工一些，多学一会儿，这样也能掌握得更熟练一些。 用过机器之后，大家就开始嫌弃手工速度慢了，天天问机器什么时候能到位。 于是，压力成功给到铁匠那边。 其实做出第一批之后，之后的就好做多了，重点是陆老二按照何玖娘的吩咐去找不同的铁匠制作，每个人进度不一样，零件凑不齐，所以家里也没办法组装。 只能由陆老二每天去找每个铁匠把刚制作出来的零件凑齐，然后送回家，由家中几个男丁组装。 张松的伤好了不少，至少坐着组装一下小零件还是没问题的，至于陆小羊，到底还是年轻，早就跟着莲花做生意去了。 家里这群爷们儿每天就成了最忙碌的，大早上的起来要把家禽的羽毛处理好，然后马不停蹄的听小狗儿的指挥学习组装缝纫机。 没错，就是跟狗儿学习！ 何玖娘要去医馆，没时间教，狗儿是得到何玖娘认证的唯一一个能组装好的，于是就挑起了这个重担。 小零件他自己也喜欢组装，大一些的拿不动，就教家里的叔叔伯伯组装。 孙氏给他算工钱的，一天给他三十文钱，这几天下来赚了不少，私房钱又多了。 好在现在陆家一群孩子里也不是只有小狗儿一个人有私房钱，莲花、悠丫头、珊丫头三个小姑娘也是有的，莲花则是出去做生意赚的钱，而悠丫头和珊丫头则是在工坊里跟着绣娘们学习绣花。 绣花这可是手艺活儿，有些私人订制的服饰上面需要有绣花图样，这都是需要额外算工钱的。 珊丫头本就因为兴趣所致学的比较快，短短这两三个月就能绣出一些像样的花朵，悠丫头虽然不是很感兴趣，但毕竟年纪比珊丫头大一些，学东西也算快，尤其两人只要好好学和绣，奶奶都会给钱，这样就更加激发她们的主动性。 至于读书三人组，从家里开始给零花钱之后，只要他们每天晚上认真教家里人读书学字，没人都有三文钱的零花钱们虽然不多，但还是很有盼头的。 尤其是虎子，这段时间还去书铺接了抄书的活儿干。 抄书赚钱是很多读书人都会做的事情，抄一本书既能巩固学到的知识，还能赚到钱，是一门很抢手的生意。 抄一本书能赚六十文到二百文不止，自己好看的价钱高，自己一般的价钱低，若实在是写得丑，那就没办法赚这笔钱。 读书三人组年纪都比较小，且读书学字的时间不算长，尽管他们已经很认真的学习，但写出来的字还是有些不尽人意，就连最大的磊子目前为止也只能达到六十文的水平而已。 但这已经很不错了，三人制定出一个章法。 磊子接抄书的活，晚上回家之后安心的抄书，杰子和磊子负责教家里人读书学字，然后三人赚的钱到最后都放在一起平分。 家里每个人都在赚钱，兴致很是高昂。 陆家这个工坊让村里很多人家都富裕起来，大多数人家都欢欢喜喜的，想着今年能过个肥年，却也有的人家连饭都吃不上了。 就比如钱大牛家。 钱大牛家一直都不是很富裕，主要还是家里人口不多，且家里人也比较懒。 尤其是发生了陆小羊的事情之后，李氏也很生钱铁树的气，从那次开始就不帮忙弄田里的事情了。 钱铁树糟心得不行，一个人管理觉得没意思，也开始摆烂，于是田里的作物都放废了许多，之前农忙的时候也没能及时收回家，后来好大一部分都在田里养废了。 这样一来，本就不富裕的家里雪上加霜。 钱大牛腿坏了心情也不好，家里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家都快散了。 “家里那些田地，要是顾不上那么多就全都卖出去算了，我还那么年轻，要是腿就这么废了，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卖地的事情钱大牛都打了好久的主意，刚回来的时候就想卖了，但李氏和钱铁柱怎么都不同意，便拖到了现在。 如今家里别说余钱，就是余粮都拿不出来，要是还守着这几块地，只怕一家三口都活不到过年。 “瞎说什么？田地是家里的命根子，我去找你大姐二姐家借一些粮食回来，等熬过这个冬天，来年春天好好侍弄，肯定能过得好好的。” 李氏下意识的就拒绝，之前大部分粮食坏在田里可是让她心疼得不行，要不是之前跟死老头子闹别扭，也不至于闹成这样，事情发生之后她就后悔了，只是没有后悔药可吃。 “你们天天说找大姐二姐，看你见她们什么时候回来过？我受伤的事情都告诉他们多久了，别说是借钱，就是连人影都没见过！你们看我这腿，都多久了，还是这个鬼样子，我以后娶不到媳妇怎么办？你们不想要孙子了？” 钱家嫁出去的两个闺女还算是孝顺的，嫁出去多年，偶尔也会贴补一下娘家。 但这个年代，嫁出去的女儿要是一直拿婆家的东西贴补娘家，可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臭骂的，于是钱家两个姑娘这两年也减少了跟娘家人的来往。 以至于钱大牛受伤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望过一次。 说起这个，李氏心里也不是很好受，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真是没说错，两个女儿明显就是不想跟娘家来往，她们唯一的弟弟都伤成这样了，也不见送些粮食和钱财来探望。 这么一想，还是儿子最靠谱，于是心里开始有些犹豫，看向钱铁树，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当家的，为了儿子，你看……” 第165章 我家都是老婆子管事 钱铁树明显也在考虑这件事，他虽然不是什么好面子的人，但也不想去两个女儿家闹得太难看，女儿过得不好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想到自家那些荒着的田地，虽然很是不舍，去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不管怎么说，先把儿子的腿治好才是正儿八经的事。 “要卖就卖吧，只是能卖给谁？” 钱铁树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还是有一个选择的，但就是不想给那家人。 钱大牛脱口而出：“新来的陆家不是正到处打听想要买田地吗？直接卖给他们不就好了！” 他才不管那些弯弯绕绕，反正只要有钱就好。 “是啊，村里想买田地，且能有钱买田地的只有那家人，不如去问问吧？” 李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再也没有之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 主要还是儿子受伤成了个残废最近总是被村里人嘲笑，再加上家里实在是窘迫，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妥协了。 钱铁柱还是不愿意这么轻易就便宜了陆家，于是说道：“晚上我先去村长家问问吧。” 晚上陆家人正在集体学习的时候，来了一家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钱铁树两口子。 他们确实去村长家了，但是一听他们要卖田地，二话不说就把人赶到陆家这边来了。 村里田地少，家家户户都不多，只能勉强养活家里人，田地家家户户都想要，但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买就是。 于是，犹豫了很久，钱铁树还是厚着脸皮来了陆家。 “你们怎么来了？” 陆家人全都在院子里学习，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 以孙氏为首的女眷跟以陆老头为首的男人们卷得不行，从一开始的被迫到现在的主动，那转变可不是一般的大。 主要还是随着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接触到的人也越来越多，以前木讷的性子也不得不变得灵活起来。 而且他们发现，多学点知识，口才也会变好，推销自家衣裳的时候那是张口就来，把顾客都哄得一愣一愣的。 读书学字能赚钱，这句话是深深印在陆家人脑子的。 也正因为如此，看见钱家两口子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不满，觉得这两口子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他们学习！ 钱家两口子却觉得这家人疯了，明明就是些乡下泥腿子，还学着读书人读书，这不是闹吗？难不成全家都想去考科举？ 再说，男的学也就算了，女的学些有什么用，教得再好还不是要嫁出去？ “嘿嘿嘿，陆老哥，借一步说话？” 孙氏见到他们两口子就冷下脸了，现在还想找陆老头说话，这不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吗？ “有什么话跟我说！” 孙氏一下挡在陆老头前面，双手叉腰的看着钱家两口子。 “这……” 钱铁树不满地看了一眼孙氏，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但他并不敢表现出来，顶多就是心里吐槽一些。 李氏就没想这么多，直接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当家的有正经事跟你当家的说，跟你说算个什么事？” 孙氏扬手就要打人，被于氏上前拉住，怕老太太火气太大惹出事端。 李氏被吓得躲在钱铁树身后，之前她被这家人围起来打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顿时不敢多话。 陆老头对钱铁树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家都是老婆子管事。” 看他们这个样子应该也不是来找事的，陆老头的态度还算好一些。 钱铁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觉得陆老头有点丢男人的脸，家里是个娘们儿管家已经够丢脸的了，还好意思说出来。 但他显然不傻，这种话没说出来，只是问道：“听说你们家一直想买田地，我家正好有几亩地要卖，问问你们要不要？” 陆家从来了安平村安家之后，就一直想买田地，但是村里人口多田地少，家家户户自己都不够用，自然不愿意卖，买田地的事情就一直搁置下来。 现在钱家主动上门，大家都是很心动的，钱家是土著村民，村里是按照成丁人口分的田，一人十亩地，他家有二十亩，且都在村子边上，距离很近，平时也方便侍弄。 何玖娘是没有在学习队伍里面的，每天晚上这个时候她都难得的清闲，说在屋里看医书，其实就是躺着休息，一天中只有这个时候是最自在的。 听见钱家两口子的声音，她还以为又来找麻烦了，便出来查看，谁料是想卖地，便安静的站在孙氏旁边看着。 “你家要卖多少，一亩地多少钱？” 看在田地的份上，孙氏暂且不想跟李氏计较。 谁知李氏就是个心里没数的，一听陆家果然想买，当即就道：“十两银子！” 陆家人的脸瞬间急沉了下来，干脆去抢算了！ 孙氏冷笑一声，到：“五两。” 李氏瞪眼：“九两！” “四两！” 李氏瞬间急眼，这怎么还越说越少了？ 钱铁树也着急，李氏急忙伸出两个手指比划：“八、八两，不能再少了！” “三两。” 钱家两口子：…… 何玖娘站在孙氏身后，默默地竖起大拇指。 孙女士不愧是孙女士！ “不是，你们有没有诚意？” 钱铁树瞪大眼睛看向陆老头，陆老头冷笑一声：“没有诚意的是你们，就三两银子，爱卖不卖！” 陆老头虽然话少，但也不是好忽悠的。 在老家，这土地顶多一两银子一亩，在这里，物以稀为贵，三两银子也算是高价了。 也不知道这钱家两口子哪来的勇气，开口就喊十两，当他们傻呢？ “这这这……” “你们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适，咱们可以谈……” 钱家两口子面上有些慌，这村里就陆家能买得起，错过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没什么好谈的，我们家就给三两，你们要是不愿意，就去找别人。” 说着，陆家人就打算关门了，他们可不会惯着这两口子。 说话不过脑子，还耽误他们学习！ “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安平村土地少吗？这少自然就贵了！” 钱大牛死死的拽着门，不让陆家人关。 第166章 人傻钱多的傻子可不多见啊 “土地确实是少，但是买的人也少，你要是有更好的买家，会来我家吗？” 孙氏冷笑了一声，明显不想多说，让两个儿子把门关上，他们要继续学习了。 钱铁树的力气自然不能跟陆家两兄弟相比，不管他使多大力，还是被关在了门外。 “这下可怎么办？” 李氏有些担心的看向钱铁树，她有些后悔刚刚叫价没过脑子，想着陆家人现在做生意不是挺赚钱，应该不会在意这么点小钱才是。 “还能怎么办？先回去！” 钱铁树瞪了她一眼，有些生陆家人的气，但更多的还是生这个婆娘的气。 一天天的就会坏事！ 但要说三两银子一亩地就这么卖出去了，他真的很心疼。 “之前一直没人卖田地，陆家人也没办法买，现在知道我家要卖了，他们肯定会有想法，过个一两天，他们肯定会上门求我！” 钱铁树很是自信的笑了笑，现在对他态度不好，肯定只是做做样子，有田地还不买，这不是闹吗？ “你说得对！” 李氏一听，也笑了，到时候陆家求上门来，她肯定要卖高价的！ 把儿子的腿治好，再娶个媳妇，过两年就能抱上大孙子，别提有多美了。 而此时，陆家人嘴上说要学习，但也没了那个心思。 钱家人的到来提醒着他们，真该把买田地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山上那些开垦出来的荒地都种的不错，就是路有些远了，要是能在村里有田那是最好的。 “娘，我觉得我们不一定要买村里的田，安平村人多地少，价格贵位置还不一定好，我们可以去隔壁几个村子问问，反正离得也不是很远，没有山上的荒地远，土质还比山上好很多。” 陆老大开口说话，虽然他也很想在村里有田，以后干活方便，但这并不是局限，只要有田地，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行。 刚开始的时候，家里只想在村里买，后来则是一直在忙生意的事情，把买田地的事情给耽搁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庄户人家，田地才是根本，买田地的事情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我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我们去隔壁几个村子问问，总有想要卖地的人家。” 陆老二也站出来说话，这段时间家里卷得很，时时刻刻都要注重表现自己。 “老三媳妇，你怎么看？” 孙氏心里觉得是没问题的，但还是下意识的想问问何玖娘的意思。 于是，一大家子就全都看向她。 何玖娘本想当个隐形人的，但既然被问到，她也不扭捏，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村里人多，一般人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卖地的。至于钱家的田地，那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买了，以后还说不定要闹出多少麻烦来，我宁愿十两银子去隔壁村找个良善的人家买，也不愿意花三两银子去买钱家的。” 前半句大家都没什么反应，但后半句却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钱家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这样的人家做生意，以后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既然如此，明天开始，老大老二就去周边几个村子里转转吧，要是有人家愿意卖地，就买下来。” 孙氏点点头，把这件事定下来。 何玖娘想了想，又说道：“大哥二哥，买地这种事情别嫌多，只要对方愿意卖，能过正常的手续流程，就全都买下来。” “可要是买太多，我们几个估计忙不过来。” 陆老头有些为难，要是让他们专门侍弄田地里的活也就算了，但这段时间不是还要兼顾家里的生意吗？弄太多是真顾不上。 “这个简单，找人来种田就是，尤其是那些卖了田地的人家，他们选择卖田地是日子过不下去，要都是良善之人，就可以招为长工，专门照看田地，工钱直接跟产量挂钩，就不用担心他们不用心。” 这要是换成以前，何玖娘说这些话估计没几个人能理解，但现在家里做了生意，还都在读书学字，进步还是有的，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陆老二喃喃道：“那不就成地主老爷了？” “地主老爷也是靠本事才能成的，反正朝廷没什么限制，现在家里完全有能力买田地。” 何玖娘手上有钱，说话就有底气，要是公中的钱不够，她完全可以借钱给公中，等赚了钱再还给她就是了。 不止如此，她以后想做的生意多着，不能被这么点田地就绊住了脚。 重活一世，不整个首富当，怎么能对得起这传奇的人生？ “老三媳妇说得对，以前是家里没能力，现在家里赚了钱，自然就能请长工，反正咱家按时发放工钱的，不是那种压榨人的黑心地主，心里坦荡！” 陆老头开了口，陆家两兄弟应下，众人便不用再说什么了。 想到自家这日子越过越红火，众人心里都是激动的，对何玖娘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天，陆家两兄弟就去周围几个村走访了，因为各个村子都安置过难民，村里也没有陆家这样的开工坊的人家，大部分的人生活还是过得很艰难。 但即便是这样，也很少有人家愿意卖地。 就算是愿意卖地的，都只是些位置不太好的下等地，情况说不定还没有山上开垦出来的荒地好，就连浇灌都成问题。 陆家两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找每个村的村长询问。 陆家人给出的价格是四两银子一亩地，而且卖了土地之后，勤奋能干的人还能被招做长工，不需要卖身契，只要种好庄稼就成。 每人每天给十文钱的底薪，庄稼收成的多少并不影响底薪的发放，但要是能大丰收，便按照丰收的比例发奖金和粮食。 村长们本来听说他们要买地是很不情愿的，但是听说了招长工和长工待遇的事情之后，无一不心动。 十文钱一天，就算是去县城干苦力，也就这么点钱了，更别说年底还能有奖金和粮食。 “小兄弟，你们说这些是真的吧？” 老村长使劲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两兄弟，总担心他们骗人。 这年头，像这样人傻钱多的傻子可不多见啊！ 第167章 女子怎么了？ 陆家两兄弟很是严肃的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们是隔壁安平村人，陆家成衣工坊就是我家的，各位去了一问便知。家里逃荒而来，没有田地实在是不方便，就买一些耕种。” 为了让人家相信自己不是骗子，陆老大很是认真的做了一番解释。 现在家里生意好，说起自家工坊那是倍儿有面子，两兄弟脸上都是笑眯眯的。 “原来是那个陆家啊！难怪了！” 说起来，村长家里的女儿就在陆家工坊干活呢，他是知道的，听说那个工坊可赚钱了！ 果然有钱人就是任性，这种个庄稼还能给出那么高的价钱，可真是少见啊！ “你们需要多少田地，你们说的要真是能做到，我家就能卖十亩地！” 村长目光炯炯的看着兄弟俩，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要这么多。 有这等好事，他当然是首先考虑到自己家，然后再去问问关系好的亲戚家。 “越多越好！” 陆老二按照何玖娘交代的说法：“一百亩不嫌少，五百亩也不嫌多！” 这个年代成年男丁都能分到十亩良田，尤其是家里男娃多的人家，一家人也能有七八十亩地，周边几个村子凑出个几百亩卖给陆家完全不成问题。 村长倒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要买这么多，想到自家闺女还在他家工坊做事呢，好意提醒道：“这地里的收成可说不准啊，你们一下买这么多，要是明年收成不好，你们怕是连工钱都赚不到啊！” “这些我们都知道，但买田地是家里的决定，村长只需要帮我们去问问有没有村民愿意卖地就行了。” 看他们这个样子，村长就知道自己劝不住了，反正人家有钱，自己也没必要替人家担心，于是点点头，出去召集村里人了。 在周边一个村子忙活了几天，田地多的人家都愿意卖一些，加起来有三四百亩，目前只做了一个统计，但还没有敲定，兄弟俩记下村民们的一些问题，晚上回家跟家里人讨论。 “第一个问题，是只要卖了田地的人家都能有一个人去当长工吗？” 陆老大翻看着自己做的简单的笔记，字写得很丑，字数也不是很多，基本上只有他自己看得懂。 “那怎么能行？要是遇上些懒货，不好好种地只想拿一天十文钱田里庄稼没人管，我们家不得亏死？” 孙氏想都没想就瞪了儿子一眼，家里这些男的好像脑子缺根筋，这种问题也需要问吗？自己不会做决定吗？ 陆老大也觉得这件事理亏，但还是很尽责的解释：“很少有人家愿意卖地的，主要还是奔着长工去的，很多人家提出必须要让家里一个人成为长工，才愿意卖地。” “对，前两天我和大哥去问，他们都很反感的。” 陆老二作证，这件事还真不好办，土地是农民的根，只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想着去卖地。 要不是陆家开出这个条件，很少有人愿意卖。 “那也不能妥协！” 于氏开口，“这样不就被他们拿捏住了？我们买田地是为了自己，可不是为了他们！” “大嫂说的对，宁愿不买也不能妥协，不然跟买钱家的地没什么区别？只能说他们卖了地，长工优先从他们家里人选。” 何玖娘开口，陆老大就道：“行，那我们明天去说。还有一个问题，不卖地的人家能不能也当长工？不止是土著村民，逃荒来的难民也想被选上，只是问题在于，难民们多是女子……” 后面的话陆老大没说，但是家里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田地里大多是体力活，女人力气没有男人大，干起来只怕会很吃力。 “女子怎么了？老大你是瞧不起女人，瞧不起老娘是不是？” 孙氏双手叉腰就喷大儿子，满脸的不爽：“老娘在老家的时候照样天天下地干活，可不比你们爷几个干得少！” 陆老大大骇，连连摇头，急忙解释：“娘，儿子没有那个意思！儿子就是觉得那样的体力活伤身，还是让男人去干要好一点！” 他确实没有瞧不起女人的意思，毕竟自家还是女人当家呢。 “人都快饿死了，谁还在乎伤不伤身？你就是个榆木脑袋！” 孙氏是真的挺生气的，他们一家是走了捷径才能一家人齐齐整整的留在京州，可其他人就不一样，来的大多是老弱病残。 自家现在有能力，能帮一点也算是积德行善了，可老大偏偏去想那些不着调的事情，这把年纪真是白长了！ 于氏急忙打了自家男人一巴掌，笑道：“我倒是觉得女人干农活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之前在家也干农活，而且女人心细，侍弄庄稼也能更仔细，这样反而是好事！” 何玖娘看出孙氏的想法，便说道：“既然如此，大哥二哥便去告诉那些人，男人女人都可以，男丁就优先从卖田的人家挑选，只要最勤快仔细的那个，没卖田地的人家就只考虑逃荒来的难民，主要挑选能干不矫情的女人。” “并且男女能力不能相提并论，所以一个男人负责八亩地，女人负责七亩地。” “遇上天灾人祸导致收成减少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但要是因为不尽心偷懒导致的，就要进行相应的赔偿，并且只要出现一次这种情况就辞退，永不录用。” 要不是有何玖娘，陆家人不可能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如今自己日子过得好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帮助一下其他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行。” 陆老大点头应下，把重点都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明天就去说给那些村民们听。 家庭会议告一段落，正打算各回各屋，就听见有人敲门，磊子去开的门，见到来人，很是懂礼貌的喊了一声村长爷爷，村长奶奶。 来人正是安平村村长王元，还有他的妻子刘氏。 陆家人听见声音，都出来招呼客人，村长家两口子主动上门，说不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第168章 陆家是安平村的财神爷 陆老头摆摆手，让一群孩子都去收拾自己然后睡觉，然后几个大人带着村长家老两口去堂屋说话。 “我这不是听说你家老大老二最近在买地吗？我就想来问问是不是真的？” 村长倒是个直爽的性子，坐下来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是，都住在这里好几个月，总要有些田地才行，明年开春才能种庄稼。” 陆老头笑了笑，回答得倒是很诚恳。 说起来，陆家要买地这件事，村长是知道的，之前还找他帮忙来着，但是村里都没有要卖地的人家，这就耽误了。 “钱家不是要卖吗？你家为啥不买？” 村长不解，在自己村里有田不是更好吗？ “村长，我家跟钱家闹过别扭，且这钱家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现在有了买卖，以后还指不定要找什么麻烦，而且他们开口就要十两银子一亩地，这不是抢钱嘛！” 孙氏开口就吐槽，然后接着说道：“再说，他家总得也没多少地，买了也不够，干脆就去隔壁村问问，相比起来，隔壁几个村的土地还是要比我们安平村要多一些的。” 村长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要问的事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村长媳妇这段时间给工坊里的绣娘们做饭，跟陆家人也算混得熟了，率先开口道：“我们主要是听说了你家要招长工这件事，你们要是想买地并且招长工，还给工钱，我们家到时可以卖个一二十亩地的，这事儿划算，想必村里也会有很多人愿意的，田地在村里也方便不是？” 刘氏笑眯眯的，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陆家应该不会舍近求远。 他们倒是没有想过陆家这样做划不划算，反正他们自己是划算的就行，按照这个工钱，给陆家当长工比自己种田赚的还多，不愿意的那是傻子！ 她这么一说，陆家人就明白了，秉着不能跟村长一家的关系闹僵的态度，孙氏十分亲切的拉着刘氏的手，喊了一声老嫂子，然后才说道： “你的意思，我们是明白了，想要卖地对我家来说是好事，你们愿意卖，我们就愿意买。但我家要收长工也不是买哪家的田地都要招哪家的人干活，选人这方面，自然是要挑勤快的！我这么说不是说你家几个孩子不勤快，只是想把话说清楚一些，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是是是，这个我们知道的。” 村长连连点头，虽然他们刚刚确实是那样认为的，但是听孙氏解释清楚也不带怕的，他家几个儿子都很难干，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把村里其他人比下去，不然他这个村长的位置怎么能一当就是这么多年？ 本来陆家买地的事情是不想在村里买的，主要还是想着麻烦村长很多事情了，这田在隔壁村也能买，就不需要再去欠人情，但现在村长主动找上门，那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于是，陆老大负责吧家里刚刚商量下来的一些做法说给村长听，让村长帮忙在村子里宣传一下，买卖自由，绝对没有强迫的意思，就只有一个要求，一家人卖出去的土地必须是连在一起的，上等肥田能给五两银子一亩，中等良田四两银子，下等地一到三两不等。 本来规定的是四两银子一亩地，但是经过这几天实地考察，有些人家不安好心，只想卖家里最贫瘠的下等田，还能收四两银子，这不是把人当成冤大头耍吗？ 于是陆家直接改了策略，肥田良田他们舍得花钱，下等田他们也是不给面子的直接压价。 村长听得很认真，生怕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两人离开的时候，孙氏还送给他们五个鸡蛋，说是劳烦村长在村里帮忙宣传，两口子稍微推辞了一下就离开了。 第二天，陆家人要买田地还招收长工的事情就在村里传开了，其实之前就听邻村的亲戚说起过，他们很是心动的，但想到陆家人现在在村里的影响，他们也不敢多问，毕竟之前陆家人想跟村里人买田地，但他们都没同意。 现在知道自己也能有这个机会，一个个喜不自胜，陆家人简直就是他们安平村的财神爷。 很多家里男丁多，田地也多的人家都很心动，尤其是家里人都比较能干的那种，根本不担心自己选不上。 倒是那些家里有田，但人却比较懒散的人家有些犹豫。 家家户户聚在一起讨论这桩买卖到底划不划算，这么一闹，在家里等着陆家人求上门的钱家也知道了。 钱铁树不明白，这陆家怕不是疯了吧？ “当家的，这陆家买这么多田做什么？最好的肥田也才给五两银子，这谁肯卖啊？” 李氏抓了抓钱铁树的袖子，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些慌。 她之前敢开口就喊价十两银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村是县城直接管辖的大村落，路好走，往来方便，土地自然是值钱的，卖个七八两不成问题，陆家人想五两银子拿下来，还想招人家做工，这不是胡扯吗？ “呵，说是这么说，但你看他家买了吗？闹腾了这么多天还不是一分钱没花？依我看，他家就是想低价买我家的田，才想出来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钱铁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家不想卖地的时候，陆家人怎么就没搞这些幺蛾子？那肯定就是为了让他家妥协！ 妥协是不可能妥协的，反正就看谁熬得过谁！ 钱铁树这么想，但钱大牛却不是，他看着自家爹娘，觉得他们好像两傻子。 “村长都惊动了，你们还觉得是小事吗？别说旁人，村长家都预定了十亩地要卖出去，陆家要想在村里好好过下去，敢随便得罪村长吗？赶紧去问问具体情况，别到时候家家赚得盆满钵满，就咱家连年都过不去！” 说着，钱大牛还没好气的踢了一脚地上的小凳子，为什么别家的父母都那么聪明，能在第一时间赚到钱，就他爹娘明明都被人放弃了，还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样子？ 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他爹娘害的！ 第169章 独门辣椒油 钱铁树和李氏是怎么都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自己，本来觉得没什么的，但仔细想想，也还是察觉出不对劲来。 莫非陆家真的不愿意卖他们家的田了？ 这怎么行！ 于是，钱铁树什么都没说，爬起来就往陆家去。 这大中午的，陆家人人都在忙。 陆家兄弟俩去谈买田地的事情，陆老头和张家兄弟俩在院子里组装缝纫机，孙氏、陆桂兰和沈氏都在工坊里忙活。 于氏和秦氏在灶房里忙活，倒不是在做饭，而是在完成何玖娘布置的任务。 工坊那边，两人主要负责下工那会儿检查的工作，中午还是有空闲时间的，于是，何玖娘就给她们布置了任务——按照何玖娘写下来的方子研究菜品。 今天是第一天，何玖娘留给她们的任务是制作独门辣椒油。 家里有几个盆栽的辣椒，她们知道，但盆里那些都没怎么动过，何玖娘却又拿回来两大麻袋干辣椒，跟家里人说是托人从外地买回来的，熬制独门辣椒油，准备做下一个生意。 妯娌俩现在对何玖娘的话那是言听计从，说什么就做什么，更何况还是有关生意赚钱的事情，那可不得好好干！ 这段时间家里也时常会用辣椒做菜，大家都觉得很好吃，听何玖娘的意思是要用这辣椒油做特色小吃，基本上会成为这北炎国独一份，卖得好了不会比衣裳赚的少。 想到家里又要多出一大笔进账，两人便干劲儿十足。 “不得不说，这辣椒闻着味儿是真的香啊，让人直流口水！” 于氏忍不住咂嘴，就是有点废油。 “哈哈，对，香是真的香，辣也是真的辣，我看娘最近也敢尝试着吃一些了，想来咱们家这生意肯定能做好！” 秦氏连连点头，这人有了钱就是不一样，不止周围人的态度变了，就连自己都自信了不少。 两人第一次做，比较小心，毕竟材料都价值不菲，作废了会让人很心疼，先做了一小碗出来，等晚上何玖娘回来检查了合格，再大批量的做。 正忙活着呢，钱铁树就上门了，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来，院门没关，他也没敲门，兀自推开门探进脑袋张望，然后闻见一股又香又呛的味道，直接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面对着大门组装缝纫机的陆老头几人急忙转过身看他，生怕被他看见自家组缝纫机的机密，着急的用身子把东西挡住，板着脸问道：“你来干什么？” 这要是一般人，这个时候肯定不会进人家门，但钱铁树不一般，根本没察觉到陆家人的不喜，被发现之后也不尴尬，直接就要推门进来。 “你你你就站在外面，有事去外面说！” 陆老头着急得说话都结巴，急忙上前把人拦住，然后往门外赶。 “说吧，有什么事？” 陆老头有些不耐烦，每次见钱家人都没好事，这让他很不爽。 “嘿嘿，还是说田地的事情……” 钱铁树笑了笑，面上带着些讨好。 之前听儿子说陆家不会买他家田地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但现在看陆老头这反应，他是信了八九成，面上也多少带了些讨好。 “不是说了不买你家地了？你家那么高的价钱，我家可买不起！” 陆老头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进去，被钱铁树一把拉住：“陆老哥，胡乱叫价是我那老婆子做得不对，我给你赔个不是。这样，听说你家要在村里买地，我们家也按照那个价格给你们吧，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我两家的关系在那里摆着，我们不是非要你家那点田，你去问问别家要不要吧！” 说完，陆老头将他的手甩开，迅速进去，顺便把门摔上，以后家里这门可一定要关好才行了。 陆老头把门关上好一阵，钱铁树才缓过神来，原来陆家是真的不要他家的田了，这可怎么办？ “陆老哥，你开门！有话好好说，价格可以商量的！” 他使劲的拍着门，叫喊了一阵却没人理他，反而看见孙氏从旁边的工坊里出来，手上还提着一根棒子，显然就是收拾他的。 钱铁树吓得不轻，当即跑了。 孙氏骂了一句，又回了工坊。 晚上何玖娘回来，全家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说起钱铁树登门的事情来。 不过陆家人并不放在心上，钱家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跳梁小丑，之后过得怎么样都跟他们无关。 倒是于氏兴致勃勃的说道：“三弟妹，你让我们做的辣椒油已经做出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求的那种味道，我去拿来你给尝尝看！” “好啊！” 何玖娘点头，等于氏把小碗拿出来，就迫不及待的用筷子蘸一点尝尝味道。 于氏和秦氏都紧盯着她，有些紧张的问道：“咋样？” 她伸出一个大拇指，赞叹道：“绝了！” 一直都知道于氏都做菜的天赋，还真是，一次就给做成功了！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做吃食生意了是吗？三弟妹你要做的是什么啊？” 秦氏也迫不及待的看着何玖娘，虽然她平时话不是很多，但是赚钱这事她可感兴趣了。 其他人也很想知道，陆老大说道：“依我看，别说是做什么吃食，就这辣椒油也是能拿去卖一笔钱的！” 陆老大虽然没尝过辣椒油的味道，但那可是三弟妹认证过的，绝对错不了！ 其他人觉得有道理，跟着连连点头。 陆老二说道：“正好咱家不是要买那么多地吗？多种些辣椒好了！我看肯定赚钱！” 孙氏还没说话，巴掌就先扇陆老二背上去了：“哪有人田里不用粮食，种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何玖娘急忙说道：“我觉得二哥说的不错，我托人买这些辣椒回来可是花了不少钱，这东西知道的人不多，价格贵着呢，比种粮食来得划算，要是能增大产量，不管是单独卖辣椒还是做成调料用，都能大赚一笔！” 孙氏砸巴两下嘴，豪横的说道：“老三媳妇说得有道理，那就种辣椒！” 陆老二：…… 众人：…… 果然，三弟妹说什么都是对的！ ps：最近这几章有些平淡，但这是过渡情节的需要，陆家要置办家业了！ 第170章 孙女士想得挺长远 面对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何玖娘还是很骄傲的。 乐呵呵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咱们家多买一些地，留出一些来种粮食，其他的全都种上辣椒、药材和土豆，土豆那玩意儿将来也是能赚大钱的。你们相信我，肯定只有赚没有亏的！” 虽然目前这些东西还不算普遍，但何玖娘有自信能将这些东西推广出去。 尤其是辣椒和土豆，它们能经受岁月的洗礼，到了后现代还被无数人喜爱，那就说明这是符合大部分人的爱好，在这个吃食品种不算太多的年代，这两样东西足以让陆家赚得盆满钵满！ “行，我们都听三弟妹的！” 于氏很是激情的附和，她没有什么聪明的头脑，就认一个死理，跟着三弟妹肯定能赚大钱。 “既然如此，那老大老二就尽快去把买田地的事情处理好，早早地买了地过来，将土地养肥，等明天年春天就开始耕种！” 陆老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气势，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 他以前不是很管事，现在吃穿不愁，更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听何玖娘说的这些，他突然觉得很有前景，家里这又是做衣裳，又是做药材和吃食的，直接从穷苦的庄户人家变得财大气粗起来，他以前是在梦里都不敢这么想的。 陆家两兄弟点头应下，知道自己要抓紧时间去办事了，这养地也是需要时间的。 等大家都说完了，秦氏抓紧时机弱弱地问：“所以，三弟妹到底要做什么吃食？”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馋的，就是想知道而已！ 重点还是想做生意赚钱！ 是哦…… 众人这才想起这个问题，又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她。 “咳咳……” 何玖娘清清嗓子，故意挤眉弄眼的卖关子：“自然是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 “家里有什么……”莲花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想到什么，惊喜的问，“婶婶说的是那些鸡鸭鹅吗？” 她记得之前玖娘婶婶好像说过家里收购家禽产羽毛，剩下的肉就可以做成吃食卖出去。 前段时间家家户户才刚开始养，还没办法售卖，所以这段时间家里的羽毛都是张松兄弟俩去其他镇上的酒楼收购而来。 眼看着再过个十来天，家里那些鸡鸭鹅就有一批能用了，现在要是能提前把肉的销路打通，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烦恼了。 “莲花果然聪明，没错，做的就是那些鸡鸭鹅！以后支个摊子在卖衣服的摊子旁边，两样生意一起做，去卖的人还能互相照应。” “这个好这个好！如今咱们家卖衣裳的摊子在县城也算是小有名气，若是在旁边卖吃食，生意肯定差不了！” 陆桂兰也忍不住出声，家里要做新生意，就说明又有一项经济来源，每当这个时候都是最让人激动的。 看着家里人这么高兴，何玖娘却很煞风景的说道：“只是家里要是做起这吃食的生意，大嫂二嫂可能就不能再去管成衣工坊那边的事了。还有，做吃食也该弄出一个像样的功法来，至少得保证做出来的东西干净卫生，让人吃了不会生病。” 如果只是小打小闹做一些，那就没必要这么麻烦，但陆家一旦开始收购鸡鸭鹅，那每天都需要很多羽毛，这就意味着，会有很多家禽肉等待处理。 数量比较大，自然就要弄一个像样的工坊。 听说又要盖工坊，众人沉默了一下，觉得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这样在村里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 孙氏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些幽怨的瞪了何玖娘一眼，这娘们儿就是喜欢挖坑！ 但这毕竟是赚钱的大事，也确实不能含糊，所以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说道：“盖！多盖几间，到时候去买几个人回来干活，还得给她们提供住处。” 孙氏觉得做吃食这方面还是需要女人来干，而村里能干的女人大部分都在成衣工坊里做事，那边都忙不过来，自然不能再抽出人去做吃食，这么一合计，只能花钱买人。 最重要的是吃食配方可稀奇，要是被人泄露出去，这生意就坏了，方子必须完全把握在陆家人手里，如此一来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买人。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孙氏能想得这么通透，特别看好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赞叹道：“可以呀，孙女士，想得挺长远！” 之前做衣服的绣娘她本来就想买回来的，但是又觉得家里人可能会不同意，所以便没有自作主张。 好在那些绣娘也懂事，来了这么久，也没出过什么乱子，最主要的还是设计图和香粉都是她在掌控，就算有心怀不轨的人想要打听，也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但是这吃食就不一样了，只要有方子，略懂厨艺的人都能做，所以做这项工作的人必须是能完全拿捏住的。 陆老头愣愣地问：“那我明天再去找村长买块宅基地？” “暂时没这个必要，”何玖娘开口，“咱们家之前不是买了好多？剩下的地方都用来养鸡鸭鹅了。我觉得鸡鸭鹅养在咱们家附近不太行，太难闻了，尤其一到夏天天气闷热，很容易传染各种病。依我看倒不如把买回来的农田拿出四五亩比较贫瘠的那种，围个篱笆养家禽，当然还是得盖几间暖房，不然冬天得冻死。” 这意思就是要把养家禽的规模再扩大一些了，众人听得晕头转向，这又要盖工坊，又要给家禽盖暖房的，岂不又是一大笔支出？ 最重要的是，买农田肯定要花几百两银子呢，这段时间卖衣裳，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岂不是瞬间就要花出去？ 众人听着觉得有些不舍，但何玖娘说的还真就是这个道理，现在那些鸡鸭鹅就养在旁边，那味道是真上头。 更何况何玖娘本就是学医的，她说会有传染病，那肯定是没跑的。 总不能为了省那么一点钱，害家里人都生病吧？ 孙氏犹豫了半晌，狠狠拍了拍大腿：“搞！” 第171章 磨人的香味 第二天一早，何玖娘没去医馆，而是让陆老大给她杀了几只鸡鸭。 昨天把狠话放出去了，今天自然要大露一手。 当然何玖娘是不会亲自动手的，因为她怕自己做出来的味道不正，就让于氏操刀，她在一旁打嘴炮。 好在她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干，倒是跟着秦氏一起把肉类收拾干净再砍好。 “鸭头，鸭脖，鸭脚，鸭肠，鸡脚，鸡翅，鸡胗之类的，都是好东西，尤其是鸭肠，可不能乱扔！” 何玖娘说得头头是道，而于氏和秦氏却听得迷迷糊糊，翅膀和脚也就算了，多少还能有点肉，怎么头啊脖子肠子这些也能卖？ 尤其是那些下水的东西，有钱人家都不愿意吃。 他家以前在老家的时候，都是穷的没办法才勉为其难的吃那些东西，现在条件好了反而要做这些东西的生意？ 难不成，三弟妹这生意是针对穷人的？ “三弟妹，这玩意儿真的能卖出去吗？” 于氏有些嫌弃的看着那些下水，想到之前处理那些脏东西的时候就犯恶心。 “当然！还得卖高价呢！” 何玖娘信誓旦旦的样子，让人实在无法反驳。 没错，何玖娘要做的就是后现代卖的特别火的“某某鸭脖”“某黑鸭”之类的小吃。 现在受条件限制，只能做两个口味，一个是正常卤味，一个就是加辣口味。 何玖娘最看好的还是加辣，因为这玩意儿一旦爱上，三天不吃就馋得慌，根本不用担心没生意。 于氏和秦氏知道自己说不过何玖娘，而且也愿意去相信她，便不打算多说，先把东西做出来才是王道。 在何玖娘和秦氏备菜的时候，于氏就已经把卤料做出来了，很多配料她都没听说过，还是何玖娘给她带来的，说是属于某些药材，拿来做配料会有很好的效果。 她一个普通农妇也不懂那些，反正三弟妹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刚开始看着熬制出来那一锅黑漆漆的汤水，她的内心是怀疑且崩溃的。 可是渐渐的味道越来越香，让人直咽口水，她就知道，三弟妹的果然没错！ “汤料差不多了，把这些东西都放进去！” 何玖娘指挥着，不仅把肉都放了进去，还放了几个提前煮好的鸡蛋。 看着锅里逐渐变色的鸡蛋，何玖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好久没吃卤蛋了呢。 把东西放进去，小火慢熬就可以，暂时不需要人手，于氏和秦氏就往外跑，这香味太磨人了，在灶房里根本受不住。 然而，两人一出去就对上在院子里组装缝纫机的几个爷们儿的目光，那眼神里表达的东西她们都懂，那是明晃晃的渴望！ “大嫂，你们是做了什么？怎么会这么香！” 张松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完全静不下心来去干活，这香味比昨天的辣椒油还诱人！ “就做鸡鸭呢，三弟妹说以后就叫什么陆黑鸭，我们俩也是受不住那香味跑出来避一避，妈呀，太上头了！” 于氏使劲的扎嘴，其实就是趁机在咽口水，本来这段时间家里的伙食都很不错，经常能吃到肉，可是突然闻到这么香的味道，还是按捺不住。 本来三弟妹要煮那些下水之类的东西，她们还有些不赞同，可现在这香味飘出来，她们已经不想再做任何挣扎了。 何玖娘看见他们这样，忍不住好笑，说道：“还没做好呢，等一会儿熟了去把娘和小妹她们小过来，咱们先吃！” 狗儿抬起小脑袋：“娘亲，不等磊子哥哥和莲花姐姐他们回来吗？” “这不是等不及了吗？可以给他们留一些哈哈哈！” 何玖娘捏了一把自家儿子的肉脸，看着小狗儿从一开始严重缺乏营养的大头娃娃，被养成现在这样白白胖胖的小萌娃，何玖娘心里就涌起一股浓浓的成就感，这都是她一点点喂出来的呀！ “就是就是，他们几个娃吃不吃无所谓，咱们先吃！” 陆老头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实在是坐不住了，爬起来进了灶房，看看这陆黑鸭到底是怎么做的。 不过他一个不怎么会做饭的人，进去也是看了个寂寞，只看到一锅黑水，在煮那些平时让人嫌弃的部位。 他老人家不明白，这些东西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可香味怎么就这么诱人呢？ 好在这些东西也不是很难煮，没一会儿就熟了，何玖娘把东西都捞起来，然后放了一些土豆、藕片和香菇进去接着煮。 东西刚捞起来，何玖娘就让狗儿去工坊那边叫孙氏她们，这味道香的要命，香味早就传到工坊那边去了，几人一回来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尤其是孙氏，一进门就嚷嚷：“这吃食工坊可得盖远点，影响成衣工坊那边，一个个只顾着流口水，都没办法好好做工了！” 陆桂兰和沈氏深有体会，连连点头，她们都馋得不行，更别提那些家境一般，很少吃到肉的女工们了。 何玖娘把食物分作两份，一份放了辣椒油，还特意搅拌了一下，另一份什么都不放，就这么吃。 然后又拿一个盆，给磊子他们留下一大份，其他的全都端到院子里，大家现场就吃。 看着那些头啊脚啊的，众人却有些不知如何下口，这些东西没什么肉，小孩子啃不下什么东西来，女人又舍不得吃，平时都是给家里的男人过过嘴瘾。 孙氏拿起一个鸭头，左看右看，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下嘴。 何玖娘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而是拿了个卤蛋帮小狗儿剥了壳给他吃，一抬头却发现众人都看着她。 “干什么？不是早就馋了吗？怎么现在又不吃？” 她有些莫名的看着众人，难不成是在等她？ 不至于吧？ “不知道该怎么吃。” 于氏有些尴尬的笑笑，需要啃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啃，不需要啃的，比如那些肠子和胗之类的，又不敢轻易下口。 “放进嘴里就吃了呗！”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条鸭肠往最里塞。 第172章 财大气粗的陆家 众人瞬间龇牙咧嘴，满脸无法言说的表情，完全不敢想象这进嘴是什么味儿。 然而，何玖娘嚼巴几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真香啊！” “你们不吃我就自己吃了！” 说着，又抓了一把鸭肠塞进嘴里，然后拿起一半鸭头开始炫。 这吃相，成功把众人都惹馋了，于氏率先拿了一条鸭肠吃，本来是闭着眼睛使劲嚼巴的，结果表情越来越舒缓，越来越享受，瞬间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怎么样？” 众人期待的看着她，虽然看她表情就能猜到一二，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 “好吃！” 于氏咽下口中的鸭肠，又去拿了一块鸡胗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下水！” 她刚吃的是没放辣油的，之后又吃了一点放了辣油的，真是又辣又爽！ “好吃好吃好吃！” 她疯狂的点头，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学着何玖娘的样子，直接上手就抓。 不会啃鸭头的就先吃下水、翅膀、或者腿，但看何玖娘好像特别喜欢啃鸭头，总的就三个，砍成了六半，眼看着何玖娘已经啃完了三半，孙氏眼疾手快的拿了一半来啃。 好在他们年纪都不算大，牙齿还健在，啃这个玩意儿不成问题。 刚开始，孙氏觉得这鸭头只有点皮，都不怎么好吃，但却越啃越上瘾，这味道上头啊！ 她拿的还是放了辣油的，一边抽气一边吃，别提有多过瘾。 还有那些鸡爪鸭掌，数量也不是很多，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陆家人完全在抢抢吃。 吃的多的反而是这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其他肉多的部位反而剩下很多。 按理来说其他除了鸭锁骨之类的肉，都是很少被后世的人们喜欢的，但这个时代，完全是不存在的，所以何玖娘给它们全都下了锅。 吃得差不多，锅里的蔬菜也熟了，何玖娘捞起来，满满一小盆，又放在众人面前。 有了刚刚的经验，众人已经完全不报怀疑的态度了，小盆刚放在桌上就动手，果然蔬菜也别有一般滋味。 如今陆家人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这玩意儿，赚了！ “三弟妹，鸡鸭可以这般吃，那鹅呢？是不是也可以？” 于氏对做菜还是有些天赋，但不明白三弟妹什么只让杀鸡鸭，却没动鹅。 “按理来说是可以的，但是鹅肉肥腻，这么做口感不是很好，所以我准备换一种吃法。” 何玖娘早就打算好了，只是另外一种做法要费些工夫，还是先把鸡鸭解决再说。 于氏一听，顿时就道：“三弟妹，你要做什么尽管说，我们都配合你！” 反正别的不行，做菜她还是有一手的，并且也是自己喜欢干的。 “行，先把鸡鸭的生意稳定下来再说，只是大嫂，等吃食生意开始做的时候，你和二嫂就不能在工坊那边了，你们的位置得找人顶替上，保证成衣工坊的运营不会受到影响。” 何玖娘提醒，两人的工位说简单也简单，但也不是谁都能胜任的。 “我觉得翠儿和齐嫂子就不错，是咱们陆家族人，平日里干活也很勤快，能力是很不错的。” 管事方面的人，于氏首先想到的还是自家族人，毕竟是有过命的交情，更加值得信赖。 “对，我也觉得翠儿和齐嫂子合适，平日咱们家有个什么事，翠儿和齐嫂子都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平日里也能帮得上忙！” 秦氏也帮着说话，翠儿和齐氏从一千字唉老家的时候跟她们关系就不错，路上又是一路扶持，是最合适的人选。 “行，那就让翠儿和齐嫂子试试。吃食工坊还没有盖出来，这几天两位嫂子就可以多练练她们两人，有什么不会的也要尽快教会，至少要学会计数。” 何玖娘布置着任务，家里没人有意见的。 只是苦了于氏和秦氏，本来以为只要把位置让出来就行，没想到还要负责把人教会，这可不就是为难她们吗？ 两人脸上都苦巴巴的，顿时觉得手里的鸭腿都不香了。 有了计划，手里也不缺钱，陆家人的吃食工坊很快就开工了，并且买田地的事情额很快落到了实处，陆家兄弟俩在各村村长的帮助下，很快过了地契，总的买了两百亩地，其中上等肥田九十二亩，中等良田八十七亩，二十一亩下等贫瘠之地。 总的花费八百五十两银子，这都是这段时间成衣工坊赚来的钱。 就这，陆家还有钱盖吃食工坊和家禽的暖房，可见是真的非常有钱了。 是的，家禽的暖房也在着手建盖了，正好在村里买了六亩的下等地，都是连在一起的，种什么庄稼都困难，陆家一合计，完全围起来，养家禽。 听了何玖娘的建议，还专门给这些家禽挖了个小池塘什么的。 有人好奇去看过那暖房，哎哟，盖得比人住的还好呢！ 钱铁树家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陆家不愿意买他家的田地，他就往县城跑，县城很多有钱人家，知道他家要卖地，想买，但听说他家只愿意卖十亩，觉得太少了，而且位置也分散，十分不乐意，且只给一到二两银子的价钱。 钱铁树心疼自家的地，舍不得卖，又回来了。 而这个时候，翠儿和齐氏两家人悄咪咪的去了陆家，找了何玖娘。 “你们想买钱家的地？” 何玖娘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们，觉得这两位是真的不错，聪明，而且胆子也大。 “对，听说他家去县城问了人家，给的价钱很低，我们寻思着，他们不是缺钱嘛，给个三两银子应该就能买下来。玖娘，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你觉得我们这想法成不成？” 翠儿和齐氏从一开始就是跟着陆家干的，之前路上分了钱，来到这里之后又跟着陆家弄了一段时间的药材，后来又进了工坊做工，尤其翠儿，家里的男人也一直帮着陆家盖房子，存下不少钱，把之前跟陆家借的钱还完之后，还存了一些，虽然买不了太多，但名下有几亩地，实在是农家人最后的底气。 第173章 安州查无此三人 “当然可以，要是这个价格能买到村里的地，那是最划算不过了，我家不买钱家的田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他们有来往，你们完全没必要忌讳。” 何玖娘笑笑，看向于氏和秦氏。 于氏也说道：“是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你们两家打算平分吗？” “不不不，我们手上没那么多钱，我家就买两亩地，齐嫂子家买一亩，等来年赚了钱，再买别的。” 翠儿摆摆手，虽然他们手里钱不多，但说起话来也是笑眯眯的，来到这里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赚了不少钱，甚至还能买得起地，这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了，没什么值得害羞的，甚至还应该骄傲。 这些钱，他们以前在老家一年到头也赚不到。 何玖娘说道：“我觉得你们买得太少，钱家应该不会卖，不如你们去问问富贵大哥他们，干脆一家买一些，把这十亩地都分了，人多力量大，往后钱家就是后悔也不敢轻易找麻烦。” “我觉得你说的对！行，听你的，我们这就去找富贵大哥他们问问！” 他们一起逃荒而来的人家，多多少少也赚了钱，挤一挤最少都能买下一亩地的。 齐氏和她女儿其实能卖两三亩地的，只是他们母女俩都在成衣工坊里做工，平时没时间照料田地，只想买一亩地简单的种些粮食，这样能有个保障，母女二人也不会太累。 两人谢过何玖娘她们，起身离开。 于氏感慨道：“咱们陆家这些族人的日子也好过起来了，咱们这一族到现如今，算是很幸运的了。” “是啊，这都是托了三弟妹的福！三弟妹，你就是我们的福星啊！” 说到这里，秦氏没忍住抹了抹眼泪，要是她娘家那边的人还活着，能遇上他们，大家一起来安平村安家，肯定也能把日子过好的，可是现在…… 看见秦氏这样，于氏心中也有些难过，秦氏好歹还有一个侄女在身边，但她是对娘家那边的消息一无所知，之前何玖娘画了画像让官兵帮忙留意着，但好像一直没什么进度。 其实她也是不抱希望的了，只是偶尔想起来还会难过。 何玖娘见状，偷摸溜了，这氛围太压抑了，她还是不掺和的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缝纫机也全都派上用场了，女工们人手一台，一天的产量那是杠杠的。 陆家的成衣都是不需要给人量尺寸的，何玖娘按照后现代下上的尺码，分成大中小三个号，反正每天就是量产，不管多少订单都能出货。 慢的也有，那些高质量独家定制款，需要人工绣花的都得登上好几日，好在那玩意儿价钱贵了去，就算耽误几天，做出来只是值得的，所以，绣娘们的工钱一直比普通女工的高。 女工们自然也没人敢有什么怨言，她们现在每天用缝纫机不知道比以前轻松了多少，赚的钱也多，高兴还来不及。 看着女工们干活这么轻松，绣娘们一个个哀声怨道，跟陆家的关系也处得好了，胆子比较大，看见何玖娘就缠着她问什么时候能做出一个想缝纫机这样能绣花的机器。 何玖娘摆摆手，虽然也不是不行，但那玩意儿太过复杂，而且需要电力支持，在这个时代是行不通的。 好在绣娘们也知道这是很难做到的，一般也就是幻想一下，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钱家确实是缺钱的，知道县城的富人给的超低价之后，在听见翠儿他们给的三两银的价格，心疼了一下就卖了，这样子瞬间有了三十两银子，能过个肥年。 这几天李氏可是把陆家人骂得惨，说要不是陆家人故意这样针对她家，她家的地也不可能只卖出三两银。 不过这些话村里人都左耳进右耳出的，并不会帮着一起说陆家人的不是。 甚至大家知道陆家不愿意跟钱家人来往，为了讨好陆家人，在听见李氏说陆家人坏话的时候，还会出言帮着骂。 在面对这件事上，村里人不是一般的团结。 陆家这边搞经济干得热火朝天，南泰那边，陆柏川半月前派出去的心腹娄冲也偷偷回来了，把手上的信件交给他。 “三爷，卫姑娘什么都没说，只给了这个信封。” 听见娄冲这话，陆柏川的心就降到了最底端，信封很厚实，他已经猜到里面装了什么。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他僵硬的笑笑，把人打发走，才心情沉重地打开了信封。 果然，是他之前给的一沓银票，现在退回来一半， 那边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事情办妥之后就收钱，没办妥就收一半，毕竟他们也是派了人去打听了，辛苦费总是要收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名单和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几个字。 安州查无此三人，许是在路上遇难，节哀。 明明很简短的一行字，陆柏川却看了很久才回神。 家族那么多人，难不成就一个人都没活下来？ 想到那份名单，他立刻拿起来仔细的看，上面全是查到的姓陆的人名，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 不可能，陆家家族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 难不成他们根本没去安州？ 或许路途艰难，中途改道了呢？ 对，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他无意识的加大力气，将手中的纸捏得稀碎。 他不相信家里人全没了，必须自己亲自回去找才行。 这边的事情，必须得加快速度让它落幕了。 想了想，他提笔写信，然后叫了一个手下进来，说道：“想办法送进皇宫，交到南泰皇帝手上。”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部署，要是顺利的话，过完年应该就能回北炎，之后他要跟宸王告假一阵，先去找家人的下落再说。 当天晚上，南泰皇帝就收到陆柏川的信件，说是愿意帮他度过目前的困境，但要花钱。 落款是顺宇赌坊。 南泰皇帝看着信件陷入沉思，这个顺宇赌坊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他之前是有过怀疑的，觉得对方多半是北炎人，甚至太子的死都跟他们拖不了关系，但一直没有证据。 第174章 跟敌人合作 如今南泰政局紧张，太子死了，最有机会成为太子的六皇子也被诊出有疯症，满朝文武心思各异，早就不是完全向着他了。 这段时间老皇帝过得很是艰难，几乎是腹背受敌。 最让人心寒的还是他的亲弟弟梁王，之前自己最是信任的一个人，甚至还把兵权交到他的手上，结果现在闹得最凶的就是梁王。 老皇帝子嗣单薄，梁王却正好相反，成年的儿子都有三个，年纪小一些的更是五六个，这样一做比较，老皇帝没有任何优势。 最重要的是，他手中的权力已经不多了。 要是梁王真的举兵造反，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个位置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以后也要给自己的儿子，他绝不可能拱手让人。 可是……让他去跟一个明知有可能是杀他儿子的人合作，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把信销毁，而是收了起来。 第二天朝堂之上，依旧是一片硝烟，他已经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梁王大刺刺的上前一步，语气毫不客气的道：“皇兄，你身体常年抱恙，还是要先确定继位人选才行，否则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举国上下可该如何？” 老皇帝还没说话，其他朝臣就全都给跪下了，异口同声道：“请陛下早日定夺！” “你、你们……” 老皇帝心都凉了，他看着梁王，没想到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亲弟弟，如今竟然会成为逼他最狠的人。 底下的大臣都跪在地上，只有梁王站着，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仿佛是在跟他炫耀。 老皇帝看着底下这些人，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是护着自己的。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梁王背着他开始拉拢人心了？ 他也是有儿子的，只是除了六皇子之后，其他的孩子还小，暂时难当大任，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让自己退位让贤。 他们就真的以为他这么好欺负吗？ “皇兄，臣弟我也是为你考虑，如今我正值壮年，自然能帮皇兄排忧解难。”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就差直接逼迫老皇帝写退位诏书了。 老皇帝紧紧地咬着牙，憋了半天，才说道：“朕还没死呢！退朝！” 说完，身边的老太监急忙扶着他离开，这继位人选再次落了个空。 但是梁王并不着急，他有信心坐上那个位置。 其他藩王肯定也是想分一杯羹的，但只有他是老皇帝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从始至终老皇帝都很信任他，给他权力，给他荣耀，这么多年来，他确实也做好弟弟的本分，甚至还想着将来太子继位也要好好辅佐太子。 但人算不如天算，能力出众的太子没了，六皇子又有这种毛病，其他皇子年纪还太小，要让他奉一个黄口小儿为君，他做不到。 更何况他也是正统的嫡次子，凭什么不能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他觉得自己对皇兄是仁至义尽的。 老皇帝现在不愿意松口也没关系，反正他可以陪他慢慢耗，就算老皇帝到死也不愿意让位给他，他也是能自己坐上去的，其他藩王不会是他的对手。 老皇帝匆忙的回到自己的寝宫，坐在软榻上大喘气。 身边的老太监焦急的给他送来茶水，他却冷静地摆摆手：“都退下吧。” 到了这样的紧要关头，老皇帝反而越发冷静，不会像以前一样发脾气摔东西，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火气。 他现在，必须为自己的儿子考虑，皇位绝对不能落到梁王的手里。 几乎是立刻，他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封信，他亲自去把信找出来，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然后兀自嘲讽的感叹道：“看来，还是要跟仇人合作。” 他将那封信紧紧地抓在手中，再拿去烛火上烧了个干净，去到案前提笔写信，然后让心腹把信送到顺宇赌坊。 老皇帝会答应合作完全在陆柏川的意料之内，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看来南泰的朝局已经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许多了。 老皇帝也是个干脆人，甚至没有纠结他们的身份，只回了两个字：条件。 陆柏川也干脆，回道：一百万两黄金，买南泰十年内安定。 这个钱，足以让南泰国库空虚得不能再空虚，毕竟南泰也不是很有钱的国家。 没了钱，就算南泰人想蹦跶，也蹦跶不起来。 回信没了回应，陆柏川以为老皇帝是不愿意花那么多钱，谁知七日后半夜，顺宇赌坊院子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两人一组，扛着箱子而来。 箱子一一打开，全是亮闪闪的黄金，众人不由得愣了愣。 尤其是秦坚，陆柏川跟老皇帝联系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刚开始还以为是来了刺客，并且暗处的守卫都没有反应，还以为都被灭口了，惊得出来一看，结果全是送钱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秦坚愣愣地看着陆柏川，不知道这小子又背着自己做什么了。 陆柏川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接过对方首领送过来的一封信，当着他们的面拆开来看。 老皇帝同意了他的要求，附加一个条件：杀梁王。 陆柏川挑眉笑笑，用南泰言语对那首领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皇帝陛下，一定如他所愿，合作愉快。” 对方没说话，点点头，直接离开。 秦坚再也忍不住把他手里的信抢过来看，然后瞬间变了脸色。 “你疯了？！” 这梁王的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取的，人家那是上过战场，有真本事的，且手底下也全都是精英，只怕连近身都难。 他们要是真的做了这笔生意，很有可能会折损一大半人。 秦坚有些生气，这家伙做这样的决定竟然不跟他商量！ “没疯，我现在很清醒，并且这是我们的机会。” 陆柏川很冷静地解释，他知道自己擅作主张是不对，但要是提前说，秦坚肯定会阻止他，倒不如先斩后奏。 事情已成定局，秦坚就算是反对，也改变不了现实。 秦坚气愤地往旁边的树上踢了一脚发泄，然后咬牙切齿的问：“对方是什么人？” ps：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还有一章哈，知识会晚一点，不用等，明天慢慢看~ 第175章 被发现了？ “南泰皇帝。” 都到这一步了，陆柏川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 “什么？” 秦坚顿时炸了毛，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你直接跟南泰皇帝联系上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暴露我们的身份！” 他急得团团转，整个人烦躁得使劲儿挠头，暴露身份可不是一件小事。 他们在这里的据点主要就是能最快的探索到南泰的情报送回北炎，让北炎那边的人做好防范，但是现在被陆柏川搞得完全变了性质。 他们从情报组织变成了杀手组织，就在这一念之间。 “那梁王是我们说杀就能杀的吗？你怎么不为兄弟们想一想？” 秦坚这个时候确实挺生气的，接了这个刺杀任务，在他看来就是让兄弟们去送死，梁王府铜墙铁壁，进得去都出不来，为了帮那老皇帝巩固朝局，这么做的真的不值得！ 秦坚跟陆柏川是有过命的交情，要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大不了就是两颗人头，但他们作为这个据点的首领，时刻都要先顾全大局，至少不能让兄弟们一起受了牵连。 “这件事你先别着急，等我写信去别的据点借些人过来，这样也能多加一些胜算！你不能再擅自行动了，听见没？” 秦坚有些上火的就要去写信，陆柏川笑了笑，说道：“不着急，虽然接下这个任务，但具体什么时候动手还得找机会，先去睡吧。” 秦坚现在不想跟他说话，根本不搭理他，回自己屋子写信去了。 陆柏川也不多说什么，让手下把这些黄金全都收好，然后也回了房间睡觉。 在秦坚看来，这人完全是没救了，死猪不怕开水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另一边，陆柏川回到房间也开始写信，一口气写了两封，却并没有要寄出去的意思。 接下来的两天，秦坚一直都暗中盯着陆柏川，怕他再想不开干什么傻事，好在看上去还算正常，还跟往常一样，有事的时候处理事情，没事的时候就去赌坊里练习一下耳力。 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秦坚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算着时间，其他据点的人也快要到了，到时候再拼死一搏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就在秦坚放松警惕的当天晚上，陆柏川把人药晕了。 “三爷！” 手下几个人一脸着急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想干什么。 “放心，只是普通的蒙汗药，最多两个时辰就能醒过来。” 他淡笑着解释。 娄冲摇头：“我们说的不是这个！三爷，你不要做傻事！” 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娄冲还是有些了解他的，他能把人药晕，说明是不想让秦坚掺和这件事。 “我没做傻事，我现在很冷静，就像当初杀南泰太子一样。我决定一个人去，你们留在这里，等老秦醒了，把这封信给他。” 这是开始留遗言了，娄冲眉头紧锁，不愿意接过那封信。 “三爷！属下跟你一起去！”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属下跟你一起去！” 当初他去刺杀太子的时候，也上演过这一幕，只是那一次，还不像这一次这般决绝。 南泰梁王，他身边能人太多了！ 陆柏川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淡声说道：“这件事我从始至终没有想过带你们去，人多反而容易坏事，我既然能接下这笔生意，就有把握能做好，放心。” “三爷！” 娄冲一个汉子都有些泪目，其他地方都是首领吩咐手下去办事，而他们这里，有什么危险都是首领先上。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 他不管，他就要跟去！ 三爷是能人，往后回了国还要帮着宸王做大事，绝对不能有事，但他们只是做手下的，没那么重要。 陆柏川看他咬紧牙关就猜到他要做什么，早有预防的道：“娄冲听令！” “属下在！” 娄冲单膝跪下，铁血热泪瞬间夺眶而出。 每次都是这样，三爷总是喜欢用军令压他！ “传我命令，所有人在此待命！” 娄冲：“……是！” 陆柏川抿着嘴唇拍拍他的肩膀，淡声道：“放心，我会活着回来。” 说完，不等众人站起来，一个闪身离开。 他之所以冒这么大的险就是为了早日离开这里，会北炎去找家里人，自然不会轻易让自己出事。 他要好好活着，回去跟家人团聚。 梁王府确实不太好进，四面八方都是人，但在南泰这么多年，陆柏川早查到梁王府的漏洞。 梁王的小儿子贪玩，在府中一座废弃的院子里挖了一条通向外面的隧道，方便他偷偷跑出去玩。 这件事小家伙干得隐秘，且挖得很小，只够一个半大的小子进出，想陆柏川这样的成年人进去，还是有些难度的。 但，要是没把握，他也不会来了。 这些年在南泰，他没有一天是闲着的，每天都在精进自己的能力，前年赌坊得了一套缩骨功的密集，秦坚不当回事，他便收了起来，有时间就拿出来研究一番，如今也算是小有成效。 过这条隧道不成问题。 问题是过去之后，该怎么样才能不被人发现。 被荒废的院落很是安静，暂时看不见有什么人。 陆柏川不敢大意，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影，脑海里迅速的过着梁王府的地图，直接往梁王所在的院落而去。 即便是夜里，府中还是灯火通明，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看见倒影，所以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分心。 好在缩骨功能派上用场，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一米八几的人，硬生生变成一米六左右的样子。 这功法艰难，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有汗水隐隐滑落。 院中有人在巡逻，并且不只是一队人，他尽量从下人的屋里走，还不能被屋里的人发现。 落地无声……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有刺客有刺客！” 陆柏川顿时愣住，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 他一跃跳上房梁，准备先看看情况。 屋里的下人也听见声音，惊慌失措的披了件外衫就出去。 “刺客，哪里有刺客！” “王爷院里！打起来了！快抄家伙！” “这些人真是不要命了，一天天的烦不烦啊！” …… 随着下人的声音远去，陆柏川从房梁上掉了下来，随便找了一套下人的衣裳穿上，也跟着混出去。 没想到今晚梁王府还挺热闹，那他不趁机浑水摸鱼都对不起梁王。 ps：完了，想磕陆柏川和秦坚，还想磕陆柏川和娄冲哈哈哈哈哈…… 第176章 他要活着回去 梁王府遭遇刺杀似乎是常有的事情，下人们提起来都不太会害怕，甚至还会吐槽不要命的人真多。 陆柏川看了看，准备给他们添一把火，于是偷摸去东南西北四个角都放了火，彻底让府中乱起来。 放完火，他就扮成下人的样子去抓刺客。 这大半夜的，府中混乱，陆柏川又戴着一张长相普通的人皮面具，混在人群里都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的那种。 “你小子，愣着干什么？那边抓刺客呢，还不赶紧跟我过来！” 陆柏川正在打量这府中的布局，就被路过的一个人给叫住了，语气不善的呵斥。 陆柏川急忙做出一副听命行事的样子，说道：“小的担心刺客从这边跑了，特意过来瞧瞧。” “哼，哪有那么好跑的，都被围起来了，今晚上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那人冷哼一声，率先走在前面。 陆柏川应了一声，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这么晚，梁王却还没有睡下，而是在跟幕僚说着夺位的事。 在梁王看来，那个位置是他的囊中之物，老皇帝不答应也得答应，只是需要再谋划一番，整出一个合法的章程来。 谁知道突然就来了一波刺客，打断了他们议事。 从六皇子的事情暴露之后，他就频频遭遇刺杀，不为别的，还不都是为了那个位置。 如今他的权势在各大藩王中是最大的，他要是死了其他藩王就会失去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这样一来，其他人就有了一争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想让他死那可没那么容易，至于那些藩王，等他登上皇位再好好收拾。 梁王居高临下的站在高台上看着府中的亲兵在绞杀那些刺客，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想着那些藩王的能力也不够如此，派来的全是小弱鸡。 亲兵中，倒是一个矫健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那人甚至都没穿盔甲，显然是刚从被窝里跑出来的，举着长矛，很是小心的应付着刺客。 他身型不是很高大，但好在动作敏捷，手持长矛，三两下就把面前的杀手处理干净。 梁王眼睛一亮，将来登基，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只是天太黑，都看不清对方长得什么样。 眼看着这一波刺客就要处理干净，有人大喊一声：“留活口！” 亲兵们的手顿了顿，控制住手里的刺客，正想押上前去禀报情况，结果从屋檐上又飞进来一群。 这次人数也不多，跟上一批一样，也是二三十个人，进来之后都是直接往梁王面门刺过去。 众人都来不反应，倒是之前被梁王一眼看中的那个亲兵反应够快，一个手刀将手上的刺客劈晕，然后上前挡在梁王面前，手中的长矛挡下对方两个人的攻击。 梁王眼中闪过惊喜，这人真是好臂力，等过了今晚，一定要好好赏赐。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有接连飞进来两批人，看来这是对方的策略就死为了消耗府中亲兵的力气。 陆柏川扮作的亲兵着急得转身对梁王说道：“王爷，小心！” 说着，他又处理了两个刺客，拽着梁王连连后退。 “王爷，先去避一避！” 说着，自己又要冲上前去厮杀。 他的一条胳膊上已经受了伤，身上染满了血腥味，梁王眉头紧皱，觉得这个亲兵真不错，便道：“你护送本王撤退！” 陆柏川心想这梁王真上道，要的这种效果。 表面上慷慨激昂的应了一声是，然后举着长矛护着梁王往后退。 也不知道是什么神仙在帮忙，今晚的刺客是一波接着一波，为陆柏川争取了很多机会。 陆柏川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带着梁王撤退到一个屋子里，反手就掏出匕首抹了梁王脖子。 梁王从进屋到被抹脖子，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眼睛瞪得很大，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 他不明白，自己英明一世，怎么就被一个刺客假扮的亲兵给糊弄过去了？ 亏他还想给他升职的，终究是错付了。 其他人看见梁王有人保护，就全都投入到抓刺客的行动中去了，压根没管梁王被带到什么地方。 甚至都不知道梁王已经在他们以为的安全的地方断了气。 解决了梁王，陆柏川不打算多留，更何况他还受了伤，缩骨功对身体损耗也很大，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快速的回到那个被遗弃的院子里，靠着墙就吐出一口血。 幸好解决得够快，不然今晚还真有可能要折损在这里。 缩骨功伤身，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极限，但还是要撑着过那条通道，不然一切白费。 他咬着牙，慢慢往那条地道钻。 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这条地道却怎么都走不到头。 他的意识开始涣散，但手脚却还在使劲的往前爬。 他要活着出去，要活着回北炎。 家人还没找到，他不能死！ 而另一边，秦坚总算是醒过来了，头晕脑胀的爬起来，看着外面跪了一地的手下，脑子懵了懵，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去了陆柏川的屋子，果然空荡荡的。 “孙棋人呢？” 娄冲红着眼眶回答：“三爷一个人去梁王府了。” “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娄冲！孙棋他救过你的命，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吗？！” 秦坚目眦欲裂，揪着娄冲的领口一阵摇晃。 娄冲眼中血红一片，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军令如山，他不能不从。 秦坚当然也知道，要是陆柏川不愿意让人跟着自己，有的是办法和手段，娄冲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娄冲将一封信给秦坚，说道：“二爷，这是三爷给你留的信。” “去|他|妈|的信！” 秦坚正在气头上，一巴掌打翻在地，想了想，却又捡了起来，烦躁的拆开来看。 看了两眼，又烦躁的扔在地上，还是觉得不解气，甚至还踩了两脚。 信里无非是解释了一下他这样着急回去的原因，然后交代了一些后事，对，就是后事，往后这顺宇赌坊的运行之类的。 最重要的是，在信的最后，他说要是他没能回来，他枕头底下还有一封信，让秦坚自己去看，然后帮他完成心愿。 第177章 这年头，做个探子都这么卷了吗？ 这信谁看了不生气？ 秦坚咬着牙，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问道：“他去了有多久？” “两个时辰了。” 娄冲闭了闭眼睛，这么长的时间，该结束的都结束了。 今夜梁王府大火，城中人尽皆知，听说那刺客是一波接一波的去，结果都没能出来。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那还愣着干什么？调集人手，跟我去梁王府救人！” “是！” 众人顿时就激动起来，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有秦坚的带领，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去救三爷。 虽然，他们这样做很容易暴露身份，但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么多了，他们现在只想救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顺宇赌坊现在能调集到的人有三百，留下一部分人守在驻地处，剩下的全都出去打探消息，准备混进梁王府去救人。 现在天才微微亮，百姓们都陆续起来劳作，他们不能太过兴师动众，全都便装出行，混在人群里。 梁王府戒备森严，想要进去却不太容易。 秦坚却突然想起之前陆柏川跟他说起过梁王那顽劣的小儿子，好像是为了出来玩，偷偷挖了一条地道。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知道，那就是赌坊的功劳了。 梁王小儿子身边的小厮到赌坊里消费，赔了钱，一时间走不了，就只能按照顺宇赌坊的规矩，留下一个秘密才能抵消，于是那小厮就说了这条地道的事。 本来想着只是小公子贪玩挖的地道，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谁能想到就是因为这个秘密要了他主子的命。 秦坚当即让人去找那条地道，他想，孙棋那么聪明，肯定不会直接进去送死，走地道是最安全的。 只是，当初他听得不是很仔细，没记清楚那条地道在哪里，现在去翻卷宗也来不及，只能派人实地去找。 “二爷，刚刚梁王府传出消息，梁王遇刺身亡了！” 有探子来报的时候，秦坚正心烦的找着地道的入口，那死孩子到底把地道挖哪里了，怎么这么难找？ 听见探子带来的消息，下意识的摆摆手：“管他身不身亡的，找到孙棋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梁王死了？” 他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探子：“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听说刺客没抓到，好像是跑了，现在梁王府乱成一团。” “跑了？哈哈哈哈哈哈，孙棋那小子真不赖！” 秦坚顿时就笑出了声，他坚信杀了梁王的那个人肯定是孙棋，并且还成功逃出去了，这么说来，孙棋肯定没事。 只是既然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情，孙棋怎么现在都没能出来？ 受伤了还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赶紧去找地道入口，先找到人再说！” 秦坚现在越发坚信孙棋没事，那是可以直接取了南泰太子人头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折损在梁王府中？ 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二爷，有人！”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秦坚还没走到跟前，又听见娄冲的声音：“是三爷！” 他们还在找地道的入口处，正愁没方向呢，就看见一旁的草丛里伸出一只满是青筋的手来，把众人吓得不轻。 陆柏川精力耗尽，就算是出来也没办法尽快脱险，只能躲在草丛里稍作休息，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熟悉的声音，他才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 是娄冲他们。 确定之后，他再也扛不住晕了过去。 秦坚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看见那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当即就确认这是自家兄弟，赶紧让人把人抬起，往赌坊而去。 抬他的人发现，他身上的肌肉和皮肤好像都出现了萎缩现象，整个人沧桑得不行。 赌坊里就有他们自己的大夫，人刚回去就进行救治，外伤不是很严重，就是一些破了皮的小口子，最重的伤在胳膊上，有些深，但也不致命。 可人就是一直处于昏迷中，怎么都醒不过来，萎缩的肌肉和皮肤一时间也很难舒展。 “三爷这是用了禁功，对身体损耗巨大，所以才昏迷不醒的。” 大夫叹了一口气，觉得他真是太拼了，明明不用这样的。 秦坚就在床边看着，呢喃道：“难不成他学了缩骨功？” 说出这句话之后，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陆柏川，摸了摸他的手臂，身上的肉萎缩得硬邦邦的，明显血液不流畅。 他忍不住咬了咬牙，真是恨不得把这人打一顿出气、 得到缩骨功的功法秘籍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当时他就觉得邪门，并且不是很靠谱，说不定是那些赌徒随便弄来骗人的，没想到孙棋这个傻子却当了真，甚至还开始练习。 这年头，做个探子都这么卷了吗？ 本来做这个探子，只需要把情报传回去就可以了，结果这人倒是好，前段时间把人家太子杀了，现在又把人家梁王给杀了，这回去还不知道多大的功勋呢！ 完了，他这不知不觉中就被人卷了，现在两人是同级，回去之后论功行赏，那就可能成为上下级了呜呜呜…… 他好难过，好生气！ 但是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身体还被糟蹋成这样的人，他是怎么气不起来。 他心里到底记挂着什么事，让他这么着急的想要回去？ 其实想要回去也不一定非要这样的，大不了跟宸王说一声，找个人来替换他们就行，为什么偏要这么极端？ 他心里不断的吐槽不断的骂人，但听到大夫说还有治愈可能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反应过来之后，他往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骂道：“人家都背着你要升官了，你还管他死活干什么？晦气！” 说完，气哄哄的走了。 娄冲和大夫对视一眼，笑得有些无奈。 娄冲问道：“三爷这情况，多久才能痊愈？” “说不清楚，这禁功用的时间太长了，大大超出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身体里一些筋脉都萎缩了，还得再观察看看。” 说着，老大夫叹了一口气，这三爷不要命起来真是看着都让人害怕。 第178章 他是老了，但不是傻了 梁王死了，南泰老皇帝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从他答应跟顺宇赌坊合作到现在，不过四五日的时间，这就解决了？ 梁王府戒备森严，几乎可以称为铜墙铁壁，他自己也派人去闯过，结果无一生还。 看来这顺宇赌坊，果然不能小觑。 之前他甚至还有彻查顺宇赌坊的想法，要是确定就是杀害太子的人凶手，他一定会想办法报仇。 可是现在，实力悬殊太大，他完全没有跟顺宇赌坊一决高下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梁王死了，是他用百万两黄金换来的，国库空虚，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来了却这些个人恩怨，要是不注重国事，很快将迎来灭亡。 召开大朝会的时候，老皇帝浑浊的双眼扫过底下的每一个人，今天早上梁王的事情传来，众人猜测什么的都有，大部分人还是觉得梁王之死是老皇帝的手笔。 正因为如此，今天早上大朝会，没人敢再提立储的事情。 “梁王是朕的亲弟弟，如今惨遭横祸，抓到的刺客定要仔细盘问，抓出幕后真凶，让梁王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又说了一些安抚梁王世子的话，梁王世子咬牙看着上方的皇帝，眼中满是恨意，父王肯定是死在老皇帝手里，却又拿不出证据，现在还要听他假惺惺地说这些。 前面说的那些关于梁王后事的话都不重要，就在大家听得打哈欠的时候，老皇帝话锋一转，说起梁王府兵权的事情。 “梁王没了，这兵权按理便不能再放在外面，即日起，朕收回梁王手中四十万大军的兵权。” 大臣们的瞌睡瞬间就没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梁王世子很是着急，看了一眼他父王生前最信任的一些大臣，示意他们帮自己说话。 很多人闪躲目光，但也有少部分几个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梁王尸骨未寒，兵权之事不如稍后再议？” “陛下，梁王虽死，但梁王世子还在，依微臣之见，兵权还是给梁王世子掌管更为妥善。” “臣附议！” …… 皇帝既然能提出这个问题，自然是做好了回应的准备，听见这些话，勾唇笑了笑，温声说道：“爱卿们所言，朕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梁王是朕的亲弟弟，当初能把兵权交给他掌管，自然也是信任他，再者，最重要的一点，他是上过战场立过军功的人，他掌管兵权，那是众望所归。” “但廷儿不一样，他年纪还小，从未上过战场，要是接管兵权，如何服众？如今南泰内忧外患，万不能再掉以轻心。这兵权，朕暂时收回来，等廷儿往后立了功，这兵权照样也是要给他的，到时候旁人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廷儿，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吗？” 老皇帝一片苦口婆心的样子，搞得好像很为梁王世子考虑一样，这样一来，众人就是有再多的理由，也说不出来了。 众人这才发现，老皇帝是老了，但不是傻了，他还是当年那个城府颇深，杀伐果断的帝王，不然怎么能亲手教养出前太子那么优秀的继承人？ 要不是前太子突然遇刺，南泰现在根本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不敢跟皇帝这么叫板。 梁王世子知道大局已定，只要老皇帝还活着，自己就没有翻身的一天，更何况现在兵权也要被收回，梁王府瞬间败落。 这段时间梁王一直觉得胜券在握，还是得罪了不少藩王，现在他说没就没了，梁王府的其他人可就不好过了。 以前老皇帝是明目张胆的偏向梁王府，但是经过这件事，梁王府已经成为老皇帝手中的弃子，往后可就没人给他们当靠山了。 梁王世子咬着牙，心中不甘，但也没有别的办法，说道：“是，一切听从皇伯父安排。” 梁王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了，朝中大臣回过神来，想到自己之前帮着梁王抢皇位的事情，一个个后背发凉，他们这位皇帝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如今收回兵权，肯定会大肆处理他们这些人。 尤其是那几个刚刚站出来帮梁王世子说话的大臣，甚至都有些后悔了。 人死如山倒，梁王府的辉煌一夜之间就不复存在了。 老皇帝看着底下这些人兀自心虚的模样，心中冷笑，但还是亲和的说道：“梁王虽然没了，但之前他提起过的立储之事，朕也确实应该考虑一下。朕年纪大了，恶疾缠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听见这话，众人瞬间冷汗连连的跪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王之前提起这件事的事情，老皇帝闭口不答，现在梁王死了，没人提起了，老皇帝又主动说起，一时间人人自危，都不知道这老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皇帝听多了这样的奉承，基本上都免疫了，这世间人人都难逃一死，只是早晚罢了。 “如今朕膝下就三个小儿子，年纪都不大，今后会一同培养，从现在到朕断气那天，谁表现最优异，就立谁为太子，这件事朕心中已有思量，说出来，只是让爱卿们做个见证，也不用再为立储的事情着急上火。” 这话明显就是在内涵之前群臣逼迫皇帝立储的事情，众人瑟瑟发抖，都不敢说话。 老皇帝对他们的表现还算满意，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要给朝堂来个大换血的，但是现在年纪大了，手里也没有太多的钱，暂时不想跟这些朝臣闹得太难看。 不过嘛，如今国库空虚，倒是可以抄几个贪官家才充盈一下国库。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南泰官员经历了最惊心动魄的时期，老皇帝心狠手辣一下抄了七个大官家，家产全都充了国库，官员砍头，家人流放，死伤惨重。 一时间，朝臣们再也不敢轻易挑战老皇帝的威严，乱了好久的朝局总算是稳定下来。 至于其他藩王，暂时隔岸观火，至少老皇帝还活着的这段时间他们是不敢轻易蹦跶的。 第179章 终于回国了 而顺宇赌坊那边，陆柏川依旧没有醒过来。 秦坚气过了那一阵，就开始担心起他的情况来，这都七八天了还没醒，这段时间全靠大夫衣不解带的看着，喂一些糖水给他维持身体机能， 秦坚担心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就这样死了，于是连夜给宸王写了信，汇报这边的情况的同时，还申请了回国。 现在南泰忙着稳定自己的朝局，一时间是不可能再蹦跶出什么水花，他们没必要一直守在这里。 而陆柏川这么拼命，不也只是为了回去吗？ 收到信的时候，宸王已经把昌州治理得差不多，虽然有太子和靖王在当搅屎棍，但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准备回朝。 看见秦坚的信件，宸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旁的程盟实在是有些好奇他这是怎么了，问道：“殿下，南泰那边有什么好消息？” “对！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宸王直接把信给他看，一掌拍在桌子上，忍不住笑出声：“孙棋啊孙棋，真是给本王一个接一个的惊喜啊！之前南泰太子的事情还没赏他，现在又有了梁王的功，不给封个大将军都对不起他！” 话是这么说，但程盟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殿下，如今陛下还是很忌惮殿下，并且，如果知道这些都是殿下的人做的，只怕会更加忌惮，想给孙棋职位，只怕不是很容易。” 再说，将军这样的官职可是要掌管兵权的，皇帝舍得给吗？ “本王军中的将军还是给能的，只是会有些低，不过，本王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宸王不在意的笑了笑，他谋划这么多年，自然是为了那个位置，只有自己真正坐上那个位置，才能给百姓们创造更好的生活，而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甚至还要被人频繁捣乱。 听他这么说，程盟便不再多说什么了，主子心里有谱就行。 “孙棋受伤，还挺严重，且他们驻扎南泰多年，也确实该回来了，你派一波人去把他们换回来，带上几个医术好的大夫，药材也不要吝啬，这孙棋是本王的一员猛将，决不能让他有半点差池。” 宸王心想，南泰时局稳定，也确定应该让孙棋和秦坚回来了，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现在北炎的局势更需要他们帮助自己。 对于能人，宸王一向是宽厚大方的。 “是。” 程盟领命离开，还要背着太子和靖王的人，要是被发现，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很复杂，必须小心行事。 等到这边的人快马加鞭的赶过去的时候，陆柏川已经醒了，只是身体状态还是很不好，萎缩的肌肉和皮肤都没有恢复，整个人看上去皱巴巴的。 这些从北炎过来的大夫都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好在陆柏川是个心态很好的人，反正只要能活命就好，大丈夫也不必拘泥那些外貌问题。 在他看来，没有能比找家人更重要的事情了。 等南泰这边的事情交接好，他们也准备启程回国，陆柏川倒是有心想要回去得快一些，但身体状况不允许，他这次身体受创，没有个一年半载的很难恢复到之前的巅峰。 转眼到了年底，陆家人在京州安平村都住了小半年，吃食工坊已经开起来了，生意比想象中的还要劲爆，先是买了三个小丫鬟给于氏和秦氏帮忙，后来实在是忙不过来，又买了三个，总的六个小丫鬟，整天忙得连轴转。 家禽的暖房也使用上了，鸡鸭鹅分开养，还专门找了人看管。 是当初从流寇窝里救出来的三个小子，也正是收留陆小羊的那群人，他们负责管理家禽，并且还要打扫卫生，家禽的粪便收集起来拿去做肥料养田。 三个小子轮流值夜，干了一段时间之后还算不错，陆家人很是满意。 还有七天就是除夕夜，陆家工坊里也打算放假了，在放假之前，还要给所有帮陆家干活的工人们发福利，包括被选上帮忙管理田地的长工们，这是前几天陆家人就商量好的。 何玖娘去县城批发了好多糖果，让家里的孩子们给打包成小包装，当成年货给每个工人发一份。 另外每人再送一件羽毛服，两斤陆黑鸭，并且给大家清账。 每个人都是收获满满，口袋里有钱，手里有糖有肉还有新衣裳，大家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可把那些没能进工坊的人馋坏了。 于是，很多人跑到村长家里让村长给个办法，这村里人本来就很多，以前家家的情况都差不多，一起过日子也没有太大的差距。 可自从很多人家去了陆家工坊干活，生活质量肉眼可见的提升了，这可让很多人心里不平衡， “看陆家这做生意的速度，过完年说不定还要招工，大家伙儿还是有机会的，只要大家干活勤快一些，争取明年都去陆家工坊里干活！” 村长自家老婆子，几个儿媳女儿都在陆家工坊里干活，得到的好处是最多的，村长说这话的时候，那嘴角能扯到太阳穴去。 “村长，那你可得帮我们说说好话，平日里我们跟陆家没有太多的来往，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想要被选上还是很困难啊！” “是啊，这陆家前段时间那吃食工坊招工，都没从咱们村里招，直接去县城找人牙子买，咱们这么多人，就没有他们看得上的吗？这都叫什么事？ “就那几个瘦唧唧的小丫头能干什么事？我们这空有一身力气没地方使，都是一个村的，这陆家可不能这么排斥我们！“ …… 几人唧唧喳喳的说着话，村长很是无奈，这些人都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就算不是懒汉，也是品行有问题的，这样的人，陆家敢要就怪了。 村长本来想着，他们要是能学好，踏实努力的干活，等明年陆家招工的时候还能拉他们一把，但他们把话说成这样，让村长实在不想管。 “你们自己是什么情况，想必是不用我多说，你们要是真的想去陆家工坊里办事，就拿出诚意来，先把自己家的田地侍弄好了再来找我说这些！” 真是奇了怪了，人家是东家，人家想要招工还是直接买人，那不都是人家的自由吗？这是他们能议论的吗？ 就是皮痒！ 第180章 年底分红 众人被村长这么一怼，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就是想来找村长去陆家说说好话，不求多的，一家能有一个人进陆家工坊都是好的，反正陆家工坊也缺人。 可谁知这村长得了陆家的好处，整颗心都偏向陆家人了，哪里还把他们这些土著村民放在眼里？ “村长，你说这话就不厚道了，我们自家的田地怎么就没好好侍弄了？这都是进工坊干活，事也不是很多，什么人不能干？你家那么多人在里面，得了不少好处吧？帮我们说两句话怎么了？” “是啊，我们敬你是村长，这些年安分守己没闯过什么祸，都是一个村的，你也不至于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 “你自己占了陆家人的好处，不带我们分一杯羹，这说出去像话吗？” …… 这些人越说越起劲，根本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错，看见村长沉着脸他们也不害怕，反正村长就是拿陆家好处了，被他们揭穿肯定不敢再吃独食。 听着这些人说话，村长顿时就气笑了，很是光棍的说道：“是啊，我就是得了他家好处了，我家几个儿子都帮她家做过事，家里的女眷也全都在他家工坊里，这年底得了不少好东西，你们能怎么样？” 本来是想跟这些人好好说道理的，让他们踏实干活，让陆家人瞧见他们的诚意，这样下次招工的时候自己推荐一下，不就顺理成章？ 谁知道还没说几句呢，这些人就反咬一口，他瞬间就没了那种心思，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浪费自己跟陆家的交情，这样的人就是进了工坊也只会给他惹事，到时候还丢了他的面子。 众人一噎，觉得村长真是好不要脸，得了好处这种话也敢承认。 但是还没等他们说什么，村长就接着说道：“我家这么多人之所以能进陆家工坊，是因为我家人勤快，你们随便去问问，我家人在工坊里赚得虽然不是最多的，但绝对是不少的，众人都知道陆家是按照做工多少拿钱的，你们这种懒汉就是去了也赚不到钱！” 既然闹翻了脸，村长也不想给他们什么好脸色，接着说道：“你们最好安分一点，要是在村里闹出什么事，我直接去县城衙门找县令把你们这些害虫从村里赶出去，正好这村里人太多，我管着费力！” 说完，都不等他们说话，只是把人往外面赶。 众人也不敢说什么，村长家几个儿子就这么老神在在的站在旁边，真要闹起来，他们怎么都不是对手。 更何况，村长再小也是个小村官，出了事，县令肯定是站在村长这边。 一群人乌压压的离开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村长媳妇刘氏对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骂道：“都是些不要脸的腌臜东西，真是晦气！” 陆家这边可不知道村长家发生的糟心事，操劳忙活了大半年，他们总算是能闲下来。 发完了工人的工钱和福利，这就是他们自家人分红的时候了。 孙氏把这段时间赚到的钱全都拿出来放在大家伙儿面前，数了数，足足一千二百七十两银子。 按照之前投资的比例，公中分到四百八十二两银子零六百文铜板，大房二房三房分别是一百九十两银子零五百文铜板，张家兄弟两家分别是九十五两银子零二百五十文铜板。 还剩下二十五两银子零四百文铜板算作陆老头和孙氏老两口的养老金。 大房二房之前拿到手的就二十两银子，那时候就觉得很多了，但是现在到手近二百两银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心情无以言说。 张家两兄弟更别说，投资的钱都是跟何玖娘借的，要不是何玖娘，他们现在还都是穷光蛋。 陆桂兰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跟沈氏一商量，拉过何玖娘说道：“三嫂，我们之前的钱都是你借给我们的，现在我们决定每家还给你二十两银子，虽然不是很多，就是我们一点心意，你可千万不能推辞！” 何玖娘也没想推辞，笑嘻嘻的接过了，自己确实是帮了她们，那点利息不算过分。 分了钱，大家伙儿都很高兴，围在一起烤火，畅想未来，想着明年一定能赚更多钱。 这是肯定的，现在能分到这么多钱，还是因为家里又买了那么多田地之后剩下的。 而买的那些田地张家两兄弟也是算在其中的，毕竟他们当初也是投了钱的。 明年不仅有成衣工坊和吃食工坊的收入，还会有田地里的收入。 这段时间陆老头对种药材也研究出一些门道，等开春就能下地种植了。 到时候药材工坊做起来，又是一笔收入。 未来那是一片光明，以陆老头为主的一群爷们儿全都喝醉了，最后，各家媳妇儿扛着自家爷们儿回屋。 然后—— 洗碗的活儿就落在何玖娘这个没男人的寡妇身上！ 真是！ 她无语望天，莲花嘿嘿笑着凑过来：“玖娘婶婶，我来洗吧！” 之前给发福利的时候，她也得了不少奖金，现在小金库都有三十两了，都是每个月孙氏给的工钱和年底的奖励金。 本来想把这些钱还给孙氏的，还之前给她赎身的钱，但是孙氏说她现在赚得不多，还了钱自己手上就空了，便让她再存一些，多了再还。 其实就是在变相的推辞而已，莲花都知道，陆家人的恩情她无以为报，只求来年更努力的干活报答。 “行，你帮我递盘子！” 何玖娘也不是那种压榨小孩子的人，她愿意给自己帮忙就很不错了。 现在已经夜深了，家里其他孩子早早的都睡了，就莲花大一些，懂事的想着收拾残局。 每当这个时候，何玖娘心中就会忍不住的感慨，家里这些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懂事，卷得不行。 其他孩子卷是因为有钱拿，但莲花这孩子懂事完全是因为心怀感恩，就想报答陆家。 “婶婶，过完年我们把摊子摆到府城去吧。” 洗得差不多的时候，莲花突然说起做生意的事情。 第181章 何玖娘直接上手了 “嗯？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莲花在做生意这方面很有天赋，饶是何玖娘本来就有去府城府城发展的想法，也还是忍不住想听听她的想法。 年轻人嘛，想法总是很新奇的。 “我就是觉得府城人多，有钱人更多，咱们家的东西这么好，肯定能赚更多的钱！” 在县城小半年都能有那么大的收获，这京州城人人有钱，去府城岂不是要赚翻了？ “婶婶，咱们去府城摆个摊，肯定能赚更多！” “噗哈哈哈哈……” 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来，看着她问道：“你这么远的路过去，只想单纯的摆个地摊？” “府城不能摆地摊吗？” 莲花愣了愣，主要她是觉得这里距离府城也不是很远，两拨人轮流去卖，卖完了还是能回家的，所以没有想太多。 “可是可以，但是来回摆地摊太麻烦了，虽然能赚到钱，但人太累了，不划算，还不如直接去买个店铺什么的。” 这确实是何玖娘的想法，不仅要买个院子，还要买个商铺，这样以后好做生意。 但是京州城的物价可是比这边贵的，按照家里人现在的收入，凑一凑是还能买个铺子，但绝对不够买院子。 何玖娘倒是想自己掏钱买，但是自己做得多了，肯定会让家里人心里不平衡。 况且，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圣母，之前愿意带他们一起，是因为他们真的没钱，现在他们有了本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己就没必要一直无偿帮忙了，总不能管他们一辈子。 所以，去府城发展的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把县城这边的生意做稳定了再说。 一步一个脚印，不能还没站稳就想跑了。 “府城物价那么贵，我们应该买不起铺子吧？” 莲花眨眨眼睛，觉得如果是按照何玖娘的说法，那去府城发展的愿望估计是要落空了，还得多赚些钱才行。 “这件事等过完年再说，快收拾好睡觉去吧。” 两人把残局收拾好，何玖娘打了个哈欠，这都半夜了。 莲花点点头，她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成熟，还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第二天早上，陆家工坊已经正式休息了，家中女眷就开始收拾屋里的东西里清洗，准备一下过年需要的东西。 男人们则去田里转转，又去看看那些家禽。 悠丫头和男娃聚在一起读书写字，婷丫头悠丫头则在练习绣花。 一早上，陆桂兰都在跟沈氏嘀嘀咕咕，好像在商量什么事，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等把手里的事做完，两人结伴去找了孙氏。 孙氏正叉着腰教训何玖娘。 何玖娘一直没出来，大家还以为是昨晚操劳到很晚，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孙氏想着小狗儿应该醒了，想带小孙子出来吃点东西，结果一推门就看见何玖娘在写写画画。 “这好不容易休息，你就不能踏实点儿？工坊又不着急用！” “你看看，这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孙氏本来不想对何玖娘的设计评头论足的，主要家里还真就靠着她设计的这些东西赚钱呢。 但是她看着那纸上衣裳不像衣裳，破布不像破布的东西深表怀疑。 最重要的是，孙氏这个过来人觉得很涩涩！ 她有些怀疑的看了何玖娘一眼，心想这老三媳妇也是正年轻，年纪轻轻就守了寡难免有些不好。 她要是想嫁人，家里人是同意的，但是这偷偷摸摸画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再看在地上玩玩具的小狗儿，这小家伙聪明着呢，要是被他看见，学坏了可怎么办？ 何玖娘也没想到她会进来，面对那些奇奇怪怪的图案，何玖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实她也没有画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就只是内衣而已。 嗯——在这个时代看来，稍微有些涩涩的内衣啦！ “娘，您听我狡辩……呸，听我解释！这玩意儿就跟肚兜一样的，只是这样子对我们女性身体有好处。” 她有些苍白的解释让孙氏更加怀疑，实在不明白这两片破布加一条带子能有个什么好处。 “过完年不就是春天了吗？羽毛服是不好卖了，但是我们可以卖这些轻薄的衣物，照样能赚钱。” 何玖娘还没把之前画好的一些晴|趣|内|衣的图案拿出来，不然孙氏肯定接受不了。 “就这么两片布，能卖多少钱？” 孙氏还是持怀疑态度，买这个还不如自己花几百文扯一匹布，想做多少做多少。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布料越少越赚钱！” 何玖娘朝她涩咪咪的挤眉弄眼，孙氏一边骂她不正经，一边让她身上挥巴掌。 “那你说，这玩意儿怎么对身体好？” 孙氏虎着脸，她倒是要看看这老三媳妇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何玖娘犹豫了一下，为难的问：“你确定想知道？” “废话，不想知道我问你做什么？” “那好吧。” 然后！ 何玖娘就直接上手了！ 对，就是上手！ 她双手快速的扶了扶孙氏那明显塌拉的地方，然后瞬间跳开，不怕死的说道：“穿上这玩意儿就不会像您现在这样，而是能像小姑娘一样坚挺！” 孙氏：！！！ 孙氏有那么一瞬间是懵的，她根本没想到何玖娘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哎呀！要死了你！” 孙氏反应过来，追上去就要打人，小狗儿听见吵闹声回过头来，看着打闹的两人嘎嘎笑。 陆桂兰和沈氏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鸡飞蛋打的一幕。 “娘，这是怎的了？” 陆虽然已经见惯了这两人打闹，但陆桂兰还是担心自己啊老娘太激动给摔了，急忙上前把人拉住。 孙氏也不好意思跟人说她被老三媳妇袭|胸|了，拍了拍有些躁红的脸，问道：“你们俩找我有事？” 想到自己的事情，陆桂兰也不去纠结她们为什么闹了，跟沈氏对视了一眼，说道：“娘，我家跟弟妹两家商量过了，这次分了钱，我们手里也有钱，想搬出去住。” 第182章 娘家对她好是情义 陆桂兰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这段时间跟着娘家住，是她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嫁出去的姑娘，张松不是上门的女婿，这样一直住在娘家，时间久了，肯定会不好的。 更何况，她也要考虑自家男人的感受。 她看着孙氏，不知道孙氏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谁知孙氏很快的回答：“是该搬出去住，但也不用很远，就在旁边买块地把房子盖起来就是。” 孙氏也不是那种盲目宠孩子的人，她知道女儿是嫁出去的，现在带着夫家一大家子住在家里，她是没什么意见，但不能代表三个儿媳真就没意见。 以前那是没办法，现在日子好过了，还是不能跟娘家牵扯太多。 虽然她知道目前三个儿媳都是好的，但家里生意越做越大，赚的钱越来越多，难保谁不会有想法。 有些人可以共患难，但不能齐享福。 越是亲近的人，在利益上才要越发分清楚，这样关系才能维持得下去。 张家现在主动提出搬出去，比以后闹红了脸搬出去要好很多。 这一点，孙氏很是满意陆桂兰的做法。 她这个女儿，一向是懂事的。 何玖娘这次也没有挽留，她也觉得这是应该的，距离才能产生美。 更何况，现在大家都是一个村里，房子也都离得很近，做事的时候还在一起，只是不一起吃住而已。 但是，她还是好心的提醒道：“小妹，虽说现在手里分了钱，但是过完年还要进行一次投资的，你们手上钱不多，这一时半会儿又是盖房又是投资的，只怕你们拿不出太多钱。” 何玖娘就怕他们把手上的钱全都拿去盖房子，回头投资的时候又没钱这不是闹吗？ 其实对于这次分钱，何玖娘是存有疑虑的，不应该把赚到的钱全都拿出来分，应该总的留下一些直接做生意的，但想想过年这段时间也不动工，过完年再拿一次钱出来也可以，便也没有提出来。 陆桂兰和沈氏也早早地想到这个，陆桂兰说道：“三嫂放心，我们并不打算盖多好的屋子，且现在家里人少，先盖一个屋子，能住就行，把钱省下来等明年投资，等以后赚了钱，再慢慢盖就行了。” 之前想的是，等以后发展好了，直接出来盖个大房子，但现在计划有变，陆桂兰也不会过多的纠结。 娘家对她好是情义，但她不能想当然的接受，不能把爹娘哥嫂对她的好当成是理所应当的，不然这个家和气不了。 何玖娘笑：“嗯，你们心里有谱就行，不过这几天大家都忙着过年，盖房的事情还是等过完年再说吧。” “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陆桂兰顿时就笑了，当时还担心这么说出来，他们会不高兴，毕竟自己夫家是跟着娘家这一路走过来的，现在一拿到钱就说要搬出去住，她担心娘家人误会她是拿钱不认人的白眼狼。 就因为这件事，一早上跟沈氏讨论了很久。 孙氏说道：“即便如此，这件事还是要跟家里其他人说，不能只有我知道，你大嫂二嫂会多想的。” “娘，我知道的，就想先来跟您说一声！” 陆桂兰本来是只跟孙氏一个人说的，但恰好在何玖娘房里，便干脆直接说了。 吃午饭的时候，陆桂兰就在饭桌上说了这件事，陆老大有些不解的问：“这不是住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要搬出去？” 本来他还想问是不是在家里住的不开心，但是转念一想，这段时间一个个都忙着赚钱，家里也没闹出过什么事情，应该不至于不开心吧？ 更何况，昨晚上不是才分了钱？ “就是觉得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嘛，一直住在家里也不像话，我们现在手里有了钱，就想着自己出去盖房住。” 说实话，陆桂兰还是有些不舍得的，但这又是必须做出的决定。 有舍才有得。 “是啊，这段时间一直是各位哥哥嫂子照顾我们，现在手里有了钱，我们也该出去住，不能一直打扰。” 张勇也及时出声，在这个家里，他们一家三口才算是外人，但是陆家人对他们一视同仁，没有一点看不起的意思。 “这有什么可打扰的，住在一起还人多热闹！” 陆老二“害”了一声，觉得他们多心了。 接着是于氏和秦氏表态，不管心里真实是怎么想的，但脸上都是很不舍的样子。 陆老头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等着大家都寒暄过后，这才问道：“既然都做好决定了，便去做，吃完饭先去把宅基地给买了，就在咱家周围，这样还方便。” “好！谢谢爹！” 张松笑呵呵的应下，给老岳父夹了一筷子肉。 分到九十五两银子，还给何玖娘二十两，两家人手里都只有七十五两银子，要盖房，要留下将来一年吃喝的，还要存出钱等着过完年投资，他们清楚地知道，搬出去日子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但是不后悔。 吃完饭，张家兄弟就去找村长买宅基地，就在陆家旁边的两块地，张家两兄弟是分开买的。 反正现在爹娘都没了，两兄弟迟早是要分家的，还不如从现在就开始，省得将来麻烦。 于氏和秦氏一直都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意思，就在饭桌上说了几句挽留的话，之后便也没主动说起这件事。 主要还是陆桂兰这个小姑娘懂分寸，之前住在一起是没办法，手上也一直没钱，但是现在条件好了，手上的钱不多，但是也不想占娘家的便宜，于氏和秦氏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相反的，还对这个小姑子越发喜欢，毕竟谁都喜欢跟有分寸有脑子的人相处。 家里一片祥和，并没有因为张家要搬出去而影响情绪，女人们上街买年货，男人们闲着也去山上砍柴什么的，不管是过年还是过完年，都是需要很多柴火的。 晚上，孙氏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是一堆银子，是公中的钱，还有他们分到的养老金。 陆老头进来就看见她对着一堆银子发愁，不解的问：“愁什么呢？” 第183章 孙氏的想法 家里的钱一直是孙氏在管着，平时都是藏在各种陆老头想不到的地方，现在就这么大刺刺的堆在床上，陆老头直接眼睛都直了。 走上前，爬上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把，被孙氏一巴掌拍在手上。 “别闹，我正烦着呢！” 孙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把钱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好端端的怎么还不高兴了？以前没钱的时候你愁，现在有钱了还愁，哪有那么多好愁的？” 陆老头不当家，自然不知道孙氏在愁什么。 “你懂什么？穷有穷的愁法，富有富的愁法，更何况咱家现在根本不算富！” 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要真是富，也不至于一直摆地摊了。 “那你到底在愁什么？” 陆老头不解，认真的看着她。 老两口很少有这样安静谈心的时候，因为家里的事情一直都是孙氏做主的，除非是孙氏拿不定的主意才会这样。 所以，陆老头也认真起来，问道：“舍不得闺女？” “不是，”孙氏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想，要不咱家也把家分了？” 陆老头一听分家，眉头就皱起来，但并没有立刻反对，而是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很多事情上，他很尊重孙氏的决定，毕竟孙氏在他不在家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把家里操持的很好，他相信她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不是空穴来风。 “以前家里没钱，要是真给他们分家，估计全都得饿死，但是现在有钱了，分家也能过得很好，最重要的是，我不愿意让他们一直依赖老三媳妇。” “老三媳妇是个有本事的，家里现在能过上这种日子，都是托了老三媳妇的福，并且，她要做的也不只是这么点小生意，她是做大事的人。” “要是做什么都带上老大老二，我们是高兴了，但她心里该怎么想？家里困难的时候拉一把是应该的，但不能就这么一直理所应当的靠她，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没了男人还带着孩子的妇人。” “如今咱来还健在，家里关系也好，老大老二不至于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但谁能保证以后就不会呢？这人一旦有了钱，变坏就更容易了。” “不是我不相信大房二房，而是想给老三媳妇一个保障，一个能让她安心在这个家里过下去的保障。她当然不是那种会轻易受欺负的性子，但她是她，咱们是咱们，身为长辈，该是我们做的事，我们不能推。” “虽然之前我跟她说过，就算她想再嫁，咱家也不拦她，但我看她那样子，估计是想一直给老三守着，你说咱家老三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娶到这样的人，可惜他命薄，只做了一夜夫妻……” 说起小儿子，孙氏难免有些情绪失控的红了眼睛。 陆老头也难过，但是看见老妻这样，急忙说道：“你看看，说话就说话，怎的还哭了？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走镖本就是危险的，当初他选择走那条路，咱们不是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正因为如此，咱家才不敢给他找正常人家的姑娘……” 说起来还真是，当初陆柏川要走镖，家里人也担心他一去不复返，就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何玖娘，长得好看，话不多，干活也勤快。 最重要的是，就算陆柏川出了事，也没有娘家人上门找麻烦。 一切的一切都在陆家人的掌控之中，方便了自己，却苦了何玖娘。 在这一点上，孙氏一直觉得自己是对不起何玖娘的。 “那你这段时间也应该知道，老三媳妇比正常人家的姑娘好了多少！” 孙氏不高兴的瞪他一眼，觉得这个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是是，她确实很好，所以你想护着她，我知道。既然如此，那便分家吧！” 陆老头顺着她的意，没说什么反驳的话。 对于何玖娘，陆家确实是理亏的，分出去也好。 至少不用再顾及这一大家子，以后她想干什么都很方便。 于是，第二天的晚上，孙氏和陆老头就把分家的事情说了，一时间，陆家人直接炸了锅。 “爹娘！好端端的怎么要分家？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吗？” “是啊，爹娘，父母在，我们兄弟怎么能分家？” “爹娘，是不是媳妇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我们都能改的！” “是啊，好端端的咋能分家呢！” …… 大房二房紧张得不行，怎么昨天妹妹一家要出去住，今天就要分他们了，是哪里做错了事？ 不应该啊！ 张家兄弟坐在旁边没插话，这是陆家的事情，跟他们无关的。 陆桂兰也不好说什么，只在一旁看着。 何玖娘猜出应该跟自己有关系，但什么也没说，看老两口是怎么打算的。 等大家都激动了好一阵，陆老头才出声打断：“这件事我跟你们娘已经决定了，就分一下钱财，吃住还是在一起的，只是以后吃喝的花销得你们自己凑，按人口凑，人多就多花钱，人少就少花钱。” 大房二房都三个娃，就三房总的只有两个人，这要是按户凑钱，对三房是不公平的。 “之前的分红都给你们了，今天就是要把现在公中的钱分一下，公中还剩四百八十二两银，二两银子拿出来留着过个肥年，剩下的四百八十两全分给你们三房。咱们做爹娘的也不偏心，一户一百六十两银子，刚好分完，往后你们拿着钱，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自己做决定了。” “至于刚买的那些田地，还是按照一开始的分，也有女婿家一份，算作家里的生意，该上税的上税，该分红的分红，只是属于公中的那一份便给你们三兄弟平分。” “你们都应该清楚，家里这些生意都是老三媳妇做起来的，那是以前日子苦，不得不带着你们，往后分了家，想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了，别想着什么都靠老三媳妇，也要学会自己去谋出路，反正家里这些生意做的不错，暂时饿不死，你们可以放心去闯一闯。” 陆老头一口气说这么多，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明显了。 第184章 分家 人都是会有依赖性的，长期以往能得到帮助，就会生出惰性，到时候会觉得何玖娘帮助他们是理所应当。 要是什么时候突然不帮了，他们心里还会生出怨恨的心思，甚至还能反目成仇。 不如趁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直接掐灭在摇篮里。 大房二房都陷入了沉思，一时间觉得有些迷茫。 他们现在真的很一来何玖娘，觉得以后一直跟着何玖娘混就好了，不管何玖娘想做什么，他们都帮忙，都跟着投钱，然后等到了年底就能有分红。 他们想得理所当然，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何玖娘的累赘。 如今被陆老头一说，大家都反应过来。 是啊，他们可不就是一直在靠着何玖娘，把日子想得太过美好了吗？ 可要不靠何玖娘，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爹娘，儿子知道你们的意思，是我们没本事，说是要照顾三弟妹的，但其实一直是三弟妹在照顾我们。可我这一时间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做，且家里这些活也没人接手，放不开啊！” 陆老大有些头疼的叹了一口气，道理他都懂，只是暂时已经习惯了依赖，一下子转变是不可能的。 孙氏开口：“不是让你们立刻改变，而是等分家之后看你们各自的造化，家里的生意要一起做，但不能什么生意都是老三媳妇做起来的，你们可以自己做生意，只要靠谱的，也能给你们投钱，大家一起分红；或者你们有什么爱好，想学个什么手艺也能去学，以前家里没条件，只能让你们全在地里刨食，现在有条件了，便不用再为难自己。” 这下子，全家都能体会到老两口的用心良苦，大房二房的人都面带愧色，他们确实是太没用了。 看他们这么难过，老两口也不再多说什么，成长是有一个过程的，他们今天说这些不过是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至于今后具体要怎么做，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就算他们真的什么都不干，就守着家里这些生意做好做大，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孙氏把钱拿出来，不偏不倚的把钱给了三个儿子家。 张家两兄弟在旁边看着，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现在手里总的就只有七十五两，才不到三个哥嫂的零头。 但要说嫉妒吗？不会的，因为要是没有他们的帮助，他们兄弟两家人早就死在乾州城难民窟，根本不会有今天这种日子。 所以，只要心里有一丁点别样的想法，就要尽快消除，不能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这些人里面，伤心时间比较长的只有陆老大和陆老二，于氏和秦氏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些不舍，但是想到以后就能自己当家做主，心里也免不了有些激动。 老话都说媳妇熬成婆日子才会好过，其实就是要熬到两位公婆都没了才能当家做主。 可是谁能想到他们的公婆能这样明事理，她们激动的同时，也十分感谢孙氏的明理，心想以后一定要更加孝顺公婆。 拿着钱，于氏有些忐忑的问何玖娘：“三弟妹，那今后你是不是就不带我们赚钱了？我们不能跟着你投钱分红了？” 她瘪瘪嘴，心里有些难受，三弟妹吩咐她做的事她也做得很认真的，这变故对她来说打击也太大了。 不只是她，秦氏和莲花也是一脸焦急的看着她，尤其是莲花，她就喜欢做生意，不管是卖衣裳还是卖吃食，她觉得她就是喜欢干这些，难不成以后都不能做了吗？ 何玖娘被她逗笑，觉得大嫂二嫂着实有些可爱，但是看她们确实很难受的样子，何玖娘便也认真起来，开口解释道：“大嫂二嫂先不要着急，可能是你们没有理解爹娘的意思，我再跟你们说清楚一些。” “咱们是分家了，但心还是在一起的，生意都是一块做的，只是以后我想要做什么生意，就不需要全家人跟着我一起操劳，你们要是愿意投资，那就投，要是不愿意，也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同样的，你们要是做什么生意了，我想投也能投，我不想投就可以不投，大家都相对自由很多。” 没分家之前，何玖娘做什么都要问过家里的意思，甚至还要考虑每个人的情绪，毕竟是吃大锅饭的，要是有人不高兴，这个家就很难和谐下去。 但是分家之后就不一样了，想做什么就去做，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别人也管不着。 于氏眼睛一亮，瞬间问道：“那这么说，三弟妹你还是不会抛弃我们的对吧？” “哈哈哈，当然不会！咱们还是一家人嘛！” 大房二房的心瞬间就落下去了，虽然他们也确实有想做的事情要去做，但三弟妹这边他们也要跟的。 跟对人，幸福一生！ 主要是他们知道何玖娘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能赚钱的，尝到甜头了，所以只要何玖娘愿意给他们投资的生意，他们都直接盲眼入。 何玖娘也很享受这样被信任的感觉，这个家的人对她真心，她也回报以真心，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她没有哪天是不开心的。 一场分家，从开始到结束都还算顺利，各家手里都有了钱，自然没什么话说。 “行了，不早了，大家都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准备过年的东西。” 孙氏站起来，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幸亏有这玩意儿，这个冬天过得还是很快乐的。 别说，这羽绒服就是比羽毛服暖和，贵有贵的道理。 老两口一走，众人便也各回各屋了。 何玖娘没什么烦恼，回去之后在早就熟睡的小狗儿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躺下睡觉。 只是在入睡之前，她想起一件事。 过完年小狗儿就满三周岁，为了避免他太过依赖自己，以后长成个妈宝男娶不到媳妇，还是要尽早跟他分房间睡。 好在家里现在屋子多，也不缺那一个。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很快进入梦乡。 可大房二房那边就热闹了。 第185章 夜谈 于氏坐在床上数着钱，然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以前总想着自己当家做主，现在钱有了，也确实能当家做主了，可我怎么总是觉得心里空唠唠的？” 接过钱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很开心的，但那种开心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很快就满是失落。 陆老大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可能这就是爹娘说的，我们已经习惯了依靠三弟妹，一时间分开就会不适应吧。” 于氏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是有一半这样的原因，但还有一半是因为娘。这些年都是娘当家，不管出什么事都有娘撑着，现在换做咱们自己当家，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不用管了。” 说到底，还是依赖。对何玖娘的依赖和对孙氏的依赖。 “唉，事情已成定局，你再失落也只能接受，再说，只是钱财分开了，大家还是住在一起的，慢慢就能适应了。” 陆老大说这种话，不仅是安慰妻子，也是安慰自己。 于氏点点头，又说道：“分了家，以后家里孩子的事情也只能我们自己管，磊子的束脩费也不能再让三弟妹出了，爹娘说得对，我们不能什么都靠三弟妹。磊子再过两年都能说亲了，咱得把钱好好攒着给他娶媳妇。” “咱家婷丫头不是喜欢刺绣吗？如今家里虽然有绣娘，但绣娘们也要做自己的事，没时间专门知道她，我寻思着去问问三弟妹，县城有没有专门教人刺绣的绣坊，把婷丫头送去学几年，将来也能精通一门手艺，这样以后找了婆家，在婆家也能立得住。” “唉，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么幸运，遇到这么好的公婆。” 孙氏和陆老头是真的好，不管是之前在老家还是现在，于氏都不知道自己以后当了婆婆，是不是也能做到孙氏这一点。 她就只有一个儿子，应该不存在一碗水端平的情况。 不过，她还年轻，应该还能再生吧？那到底是搞事业还是生娃呢？ 她的思绪已经飞到很远去了，陆老大却还停留在她说的那些话上，很认真的回答：“我觉得可以，正好可以让她跟磊子一起去，晚上一起回，挺方便的。等咱们的珊珊再长大些，要是喜欢也能跟着去学……” 于氏的思绪逐渐回笼，突然开口道：“儿子闺女都有要学的，你以前不是跟我说想当金匠吗？要不你也去学学？往后我们娘仨儿的首饰都给你包了！” 于氏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眼里闪过光芒，越想越觉得学个手艺不错。 陆老大有些脸红：“那就是随便说说……” 还真就是随便说说，以前家里穷，他就幻想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有钱了，但要是能做一个金匠，就算那黄金不是自己的，也能过过手瘾不是？ 本来早就忘记的，谁知道于氏这个时候提起来。 “怕什么？想学就去学，我也想去酒楼学做菜呢！之前逃荒的路上三弟妹不是说了吗，我喜欢做菜就去学，学得好了，说不定咱自家也能开个酒楼，到时候赚钱了让三弟妹她们也拿点分红什么的。” 于氏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这段时间又在成衣工坊和吃食工坊做过一段时间，成长了不少。 陆老大没有立刻回答，但心里也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二房那边，秦氏也在数钱，细数了一遍家里这么长时间的改变，又说爹娘和三弟妹的好，然后面对的是跟于氏一样的迷茫。 甚至是比于氏还要严重的迷茫。 于氏有主见，秦氏在这方面还要欠缺一些，她家是二房，上有于氏，下有何玖娘，不管做什么都有人撑着，平时话少，甚至很没什么存在感，这当家的大任突然落到自己头上，她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陆老二也是同样的状态，看见自家媳妇这样，还是出声安慰道：“算了，先不着急做什么，等看看大哥大嫂做什么，咱们也照葫芦画瓢好了，毕竟咱俩都不是什么聪明人。” “嗯嗯！” 秦氏连连点头，觉得自家男人说的很对。 “咱家分了这么些钱，之前娘拿出来赎回莲花的钱，我刚刚给紧张忘记了，明天我得拿去给娘，你不会生气吧？” 她试探的看着陆老二，陆老二狐疑的看向她，反问道：“我生什么气？” “莲花这不是我娘家侄女吗？” 秦氏低下头，声音有些小，她一直担心陆老二会怪她把娘家侄女养在身边，平日里其实都不太敢提。 “娘家侄女怎么了？当初进城落户的时候，不就落在我名下？那就是我亲闺女！” 做了几年夫妻，陆老二也算是了解秦氏，胆子有些小，甚至很多事情都是自己藏在心里，不敢跟自己多说，所以也想趁这个机会把话给她说清楚，省得她一天乱想。 秦氏却是在听见陆老二说莲花是他亲闺女的时候，瞬间就红了眼眶。 虽然莲花在家里这么长时间，家里人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甚至孙氏还很重视莲花，给了她不少钱，但秦氏心里就是不安心，怕陆老二心中会有芥蒂。 现在听见他亲口说这话，她是又高兴又心酸，想着自己没嫁错人。 虽然陆老二平时有些木讷，但这些年对她和孩子都是好的，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你看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哭了？” 陆老二伸手给她抹了抹眼泪，把人搂进怀里，安慰道：“咱们二房，咱两口子都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孩子聪明，悠丫头学什么都快，杰子功课也还行，最让我骄傲的还是莲花，莲花每次被娘表扬，我胸膛都能挺得直直的，不至于在大哥面前落了威风，那是我的骄傲！我不仅把她当亲闺女养，还要给她找个好婆家，风风光光的送她出嫁。你啊，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陆老二虽然不是多聪明，但陆家男人疼媳妇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陆家三个媳妇从进门到现在，从来没有自家男人面前受过委屈。 秦氏在陆老二怀里点点头，又听陆老二说道：“以后咱家就你当家，钱都你收着，往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什么都问我，什么都怕我生气，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从他们哥几个记事起，家里都是孙氏当家的，并且这些年家里都没出过什么乱子，所以他们都觉得就该给女人管家。 秦氏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他，心里的感动已经无法言说。 憋了半天，她终于开口：“咱在一个孩子吧！” …… 第186章 我跟小羊哥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秦氏起晚了。 这段时间家里没什么活，也没有硬性规定非要早起，毕竟何玖娘也还没出来。 秦氏出来的时候，莲花在打扫院子，读书三人组在屋里窗边很刻苦的捧着书看，还互相提问题，其他人不见踪影。 “小姑，早啊！” 莲花笑眯眯的给她打招呼。 秦氏应了一声，问道：“莲花，你奶奶她们呢？” “奶奶去村长家送点东西，爷爷跟几个叔伯去暖房打扫卫生了，大伯娘和桂兰婶婶她们去河边洗衣裳了，妹妹们还在睡。” 莲花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做事很是认真。 秦氏见当下正好没什么人，拉着莲花去一旁坐下，说道：“小姑有话跟你说。” 秦氏很少这样严肃的跟自己说话，莲花以为是什么大事，点点头，表示自己听着。 “过完年你就十四岁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秦家就剩下你我二人，你的婚事小姑就给你做主了。如今咱家里条件好了，姑姑定会给你找一个家世不错，待人体贴的好郎君。” 莲花是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些，瞬间闹了个脸红，很是不自在的说道：“小姑，我还小呢，不想嫁人！” “你这孩子，跟小姑没什么好害羞的，女孩子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你别怕，咱们这就是你的娘家，昨晚你小姑父还说把你当成亲闺女疼呢！” 秦氏是以过来人的身份觉得莲花就是小姑娘太害羞，不好意思讨论这方便的话题，所以说这些话安慰她。 但只猜对了一般，莲花确实是害羞，但更多的是真的不想嫁人。 “小姑，家里的生意才刚刚我起色，我喜欢做生意，我想多学些本事” 她很是认真的看着秦氏，拒绝得很是明显。 这个时代，不是什么人家都像陆家这样开明，愿意让家里的女人出去抛头露面的，莲花觉得自己要是遇不上这样的人家，嫁人之后肯定就是在家里相夫教子，出门都难。 她觉得，自己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她想像玖娘婶婶一样，有一门本事，靠自己养活自己，然后爱做什么做什么。 她说起这个，秦氏才想起莲花如今在陆家生意中占据着主要地位，要是婆家那边不允许她做生意，陆家这边的生意要让谁来负责？ 秦氏当然是希望侄女变得越来越优秀的，有了何玖娘的例子，她骨子里觉得家里的孩子都要有些本事才好，但又不想她们因为这些事情耽误了婚姻大事，一时间纠结不已。 莲花本以为这样说她就会放过自己，谁知道秦氏纠结了一阵，干脆不再纠结，而是转移话题道：“我看陆小羊最近总是围着你转，明显是对你有些好感，你记得要保持距离，陆小羊那人脾性不稳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变化了，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他。” 秦氏对陆小羊是有偏见的，之前在老家就觉得他不学无术，就是个小混混，后来在逃荒路上有做出那种事连累了族人，她能接受家里给陆小羊一份工作，却绝不能接受把唯一的侄女嫁给她。 她就希望莲花能找个老实本分的人，踏实的过一生。 莲花愣了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秦氏，惊讶道：“小姑，你在说些什么？我跟小羊哥什么都没有！” 她说得很是认真，要不是秦氏突然提起来，她是怎么都没往那方面多想。 “没有最好，我就是提醒你一句，你们都是小年轻，平时又经常在一起，接触得比较多，我怕你被人骗了。” 秦氏拍拍她的手，叹了一口气，莲花生得好看，在街上摆摊都经常能被人问说亲了没有，她是担心莲花和陆小羊日久生情。 莲花真是哭笑不得，她是真的没想到那方面去，她跟陆小羊只是在工作上配合得很好，私底下没什么交情的。 就之前问过他算术怎么这么好，陆小羊说不出个原由，也就作罢了，这段时间她有不懂的地方都是直接问何玖娘的。 “小姑你就放心吧！” 莲花拍着胸膛保证，那力气大的秦氏都担心她把自己给拍坏了，急忙说道：“好好好，我信你。” 正说着，何玖娘就出来了，伸个懒腰跟秦氏和莲花打招呼，然后问道：“聊什么呢？” 秦氏没把何玖娘当外人，说道：“这不是觉得莲花年纪差不多了想给她说亲，她说她不想嫁人，只想做生意。” 莲花没想到话题又绕了回来，小脸又没出息的红了。 何玖娘有些懵，不解道：“嫁人跟做生意有什么冲突吗？” 秦氏就知道何玖娘是不知道一些人家思想古板，便给她解释：“不是什么人家都跟咱爹娘一样开明的，很多人家不愿意让女子出门抛头露面，说是有伤风化。” “呵~”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那样的人家嫁他做什么？莲花这么优秀，那不得给她找一门样样好的人家？不是所有人都跟爹娘一样开明，却也不是没有，慢慢找就行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委屈了莲花。” 何玖娘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似随意，但句句都说在两人心口上，是啊，为什么要委屈莲花呢？ 但秦氏还是有些担忧：“可这样的人家也不好找，我担心过几年把莲花的年纪拖大了。” “大了有什么不好？二嫂，我跟你说，这些还是我学医之后才知道的，女子最好是到十七八岁再成家生子，不然像咱们那会儿年纪太小了伤身体，以后老了病多。” 她说的一板一眼，把秦氏唬得一愣一愣的。 “三弟妹，真的假的啊？这十七八岁不都成老姑娘了吗？” 秦氏有些艰难的咽口水，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 这个时代正常女孩一般十三四岁就能说亲，等到十五岁及笄就能出嫁，到十七八岁都能是一两个孩子的娘了。 到十七八岁还没嫁出去的也不是没有，但那多半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娘家不好相处之类的，最后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当然是真的，我也是学医之后才知道的，咱们那会儿是不懂这些，现在懂了，自然不能委屈了家里的孩子，二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悄悄看向莲花，莲花疯狂的点头表示同意。 她简直是爱死玖娘婶婶了，玖娘婶婶真的好懂她！ 她不管以后是不是能嫁得出去，至少现在是不想嫁的，再说，按照她这个存钱的速度，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何必去婆家受罪？ ps：520快乐啊，原谅我今天太放纵自己，看了一天的小甜文，下一章会晚一点。爱你们~ 第187章 于氏的娘家人 秦氏被她整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按照她的意思，自然还是希望莲花能尽快找个好人家，不然到后面，好人家都被别人抢了，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 但何玖娘说的话又不得不让她心生忌惮，秦家就剩下莲花这么一个小闺女，她自然希望莲花能健健康康。 于是，她还是把自己的顾忌说出来：“可要是等太久，好人家都被选完了吧？” “这有什么？要是有看上的人家，可以先商量好，然后先定亲，晚个几年再成亲也是可以的，对方要是真的在乎莲花，不会介意多等这几年的，反之，要是不愿意的，咱们也不强求，正好帮莲花挑选出真正对她好的人家。” 何玖娘对婚姻的看法还是很现代的，她并不提倡太早结婚生子，原主这是没办法，但是现在家里的孩子她还是会给意见。 当然，只是给意见，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具体怎么做还是看她们自己。 这话不仅莲花听进去了，就连秦氏也听进去了。 昨晚上陆老二说的没错，他们这些脑子不聪明，就跟着聪明的走好了，三弟妹这么聪明，她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于是，秦氏当即说道：“那就不着急，好好相看，莲花这么好的姑娘，一定要给她找个靠谱的婆家。” 其实秦氏今天早上说这么多就是想要问问莲花对陆小羊的看法，现在确定她不喜欢陆小羊，也就放心了，至于说亲的事情，那还是得慢慢相看，一时间也急不来。 很快到了大年三十这天，这才是真正忙活的一天，男人女人老的小的，就没有一个是闲着的，劈柴烧水洗菜做饭，还有杀鸡宰鱼之类的。 本来陆家是打算杀头猪的，但是今年家里没养猪，去买又不是很划算，就决定过完年自己养了猪再说。 小孩子们先是兴致勃勃的在一旁帮忙，后来没忍住，出去放鞭炮了。 相比起村里的一些熊孩子，陆家这些孩子算是很懂事的了，读书三人组就算放假了也每天坚持读书，自己读还不算，还要给家里人讲，正是因为这样反复记忆，三人的功课都还不错，时常能被先生夸奖。 因此，尽管鞭炮很贵，赵欢玉还是买了一些给男孩子玩。 男孩子放鞭炮，女孩子跟在捂着耳朵凑热闹，一片欢声笑语。 难得的是，莲花也在这群孩子中，莲花从大早上起来就一直在帮忙做事，还是何玖娘让她去跟大家玩的，她也只比磊子大一岁，在何玖娘眼中，也只是个刚上初中的小女生而已，没必要对她要求太高。 “你们可小心着些，省着点玩，这鞭炮贵着呢！” 孙氏担心她这群孙子孙女受伤，担心得不行，就差自己跟上去看着了，结果说出来的话却是觉得鞭炮太贵。 何玖娘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毫不意外地被孙氏瞪了一眼，她却丝毫不在意，甚至还跟旁边的陆桂兰吐槽：“孙女士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别扭吗？明明是一片好心，说出来的话却这么不中听！” 陆桂兰跟何玖娘在一起久了，胆子也大了，偶尔也敢消遣一下孙氏，笑道：“谁说不是呢，老太太要强呢！” 两人一直偷着笑，把孙氏气得不行。 “你们两个叽里咕噜的在说什么？没见过你这样给人当娘的，孩子都摔几次了你都不管！” 孙氏一看她们脸上那个贼笑就知道又在拿自己说笑，但自己刚刚过去看小孙子了，没听见她们说了什么，瞬间觉得好气。 这老三媳妇的心是真大，刚刚小狗儿整个人都摔雪堆里去了，又被鞭炮炸了雪糊在脸上，一不小心就要生病。 老三媳妇不管不顾也就算了，还拿她说笑！ 天可怜见的，可不是何玖娘不管，而是这段时间她偷偷给小狗儿吃了自己调制的强身健体的药，身体素质杠杠的，完全不用担心会生病。 再说了，狗儿是男孩子，就应该活得粗糙一些，不然本来就没有父亲的教导，一直跟着她这样的弱女子长大，以后变成娘炮怎么办？ “大过年的，就让他们玩玩呗，家里有药，没事！” 何玖娘就是喜欢跟孙氏杠，故意说这种话逗她，孙氏果不其然要上来打她。 正闹着呢，听见门外传来陆老大不敢置信的声音：“大嫂？” 陆老大正在自家大门外贴春联，字还是磊子写的，虽然略显稚嫩，但才读书小半年就能是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陆老大很是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于是亲自贴。 只是没想到，刚贴好准备进来，看见面前穿着破破烂烂，面黄肌瘦的女人，还是忍不住愣了愣。 这是于氏娘家那边的大嫂周氏，当初逃荒的时候，于氏娘家那边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在途中也没有遇到，于氏一度以为自己娘家的人都没了，没想到大嫂周氏会在大年三十这天出现。 “妹、妹夫？” 周氏看着面前一副有钱人家穿着打扮的陆老大，有些不敢认。 这真的是她那个妹夫？ 这也不能怪周氏多想，陆家众人的转变不是一星半点，虽然住在乡下，但却是住在这样豪华的高门大宅中，跟有钱的乡绅没什么区别了。 当然，陆家的房子可算不上什么宅院，只是在没见过世面的周氏看来，已经是顶好的了。 同样的是逃难的，为什么陆家还能讨得这么有钱？这路上是祸害了多少人？ “是，是我？大嫂，怎么就你一个人？外面冷快进去，家里说！” 陆老大激动的带着周氏进门，心想媳妇要是知道娘家还有人，肯定会很高兴的。 这段时间于氏尽量控制着自己没有说起娘家人的事，但身为丈夫，他知道于氏心里的苦楚。 就算不得娘家重视，她也真的做不到什么都不在乎。 随着两人进门，院子里忙活的众人也听见声音往这边看，尤其是于氏，早在听见门外两人说话的声音时，就整个人都愣住了。 周氏进来，于氏还没什么动静，眼睛一直看着门外，期待进来的还有其他人。 然而，并没有。 陆老大进来之后就把门关上了。 第188章 何玖娘的排斥 “大嫂，爹娘他们呢？” 于氏很是激动的拉住周氏的手，握得紧紧的，生怕她一放手，眼前的人就没了。 周氏看着面前的于氏，这么长时间，她的变化也很大，以前黄黑的脸和粗糙的手，现在白皙又光滑，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好多，穿的也是顶好的料子做成的衣裳，比镇上一些人家还有富庶，这哪是庄户人家该有的？ 将于氏上下打量了一遍，周氏这才做出难过的表情，回答道：“爹娘在路上就没了，后来途中不太平，我又跟你大哥他们走散了，流寇横行，你大哥他们都受了伤，现在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说着，她抹了抹眼泪，接着说道：“早知道当初就跟你家一起走了，还能有个照应，爹娘也不用受那般罪。” 何玖娘听到这话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什么叫早知道跟他们一起走？ 记得于氏当初说过，娘家人什么时候走的都没跟她说，后面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于家人，明显是担心陆家成他们的累赘。 是了，于家之前的日子是要比陆家好过一些的，因此，陆老大每次跟于氏回娘家，都会被于氏娘家那些人明里暗里的嘲讽一番。 说实话，于氏这个大嫂找上门，何玖娘是不太欢迎的，甚至还有些抵触。 巧了，孙氏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周氏给她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就刚刚进来就一直紧紧地盯着院子里各种看，那种眼神，她很不喜欢。 可这又是大儿媳的娘家人，总不能真的不管。 于氏整个人已经哭成泪人，之前就猜到可能是凶多吉少，但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丝期待，现在却是将她的希望破灭。 就算娘家人对她不是很好，但也是至亲，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亲耳听见还是让人接受不了。 陆老大扶着她安慰：“好了好了，你还有我，大过年的，快别哭了。” 何玖娘看着周氏问道：“按理来说，嫂子应该早就到京州的，怎么现在才找过来？” 众人这才想起，他们一家都在京州定居小半年了，其他该到的难民也都到了，周氏现在才过来，绝不可能是现在才到，那么，在这之前，她是在什么地方？ 说起这个，周氏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我其实到京州城就看见你们贴在墙上的画像了，但我想着自己只身一人，也不好冒昧打扰你们，就在城中给自己找了些活干，谁知那家人欺负我是昌州来的难民，苛待于我，我这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投奔妹妹家。” 虽然周氏努力把这话说得楚楚可怜，但何玖娘还是听明白了。 不就是之前想的美，以为能去个富贵人家过好日子，就不愿意搭理她们这些穷人，现在被主人家欺负了，才想起穷亲戚的好，这才过来投奔了。 不是何玖娘对周氏有这么大的敌意，而是这女人破绽百出，真的有些问题。 “就算你不想亲自过来，也该找人写封信送过来，大嫂可是一直挂念着你的。” 何玖娘淡淡地开口，周氏像是被吓到，头更低了些：“写信要花钱，我……我没钱……” 好吧，这确实是个理由。 这样听上去确实挺不容易的，于氏有些求助性的看向孙氏，不知道能不能收留她。 虽说现在分家了，但大家还是住在一起的，尤其房子没分，于氏并没有做主的权力。 孙氏自然也不是那种为难人的婆婆，只说道：“你大嫂能千里迢迢找到这里便是有缘，只是现在已经分家了，以后她的吃穿就是你们自己出钱，我们是管不了的。” 这话说得很清楚，就是让大房给周氏出伙食费。 这本来是没什么的，但在周氏听来就是孙氏不愿意收留她，心里瞬间把孙氏记恨上了。 这个死老婆子，半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还指手画脚，她一定要劝妹妹一家早些搬出去住。 现在陆家赚了钱，她跟着大房搬出去住，于氏以前就愿意听她的话，现在应该也会听，以后家里的钱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到她手里。 这样一来，她马上也有好日子过了。 于氏可不知道她这个大嫂刚来就开始惦记她的钱了，还在一心为她着想，反正过完年工坊就要招工，到时候让大嫂去做工，也能赚钱养活自己，到时候让她出去自己买地盖房就行。 “好好，谢谢娘！” 说着，她还朝家里其他人投去感谢的目光，而周氏本人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于氏看见，心里有些不满，示意的看了她一眼，让她跟家里人道声谢。 说句难听的，这只是大嫂，不是大哥，跟她是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她觉得自己照顾到这个地步，已经算不错的了。 周氏以为于氏还跟以前一样好拿捏，并不知道这段时间于氏成长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个能让她随意拿捏的人了。 接收到于氏的眼神，周氏这才反应过来，十分感激的看着孙氏等人，说道：“谢谢大娘，我不会打扰太久的，过完年我还出去找活干！” 这话到众人耳中倒还算好听，这是在告诉陆家人，她不会打扰太久，过完年就会离开的。 孙氏倒也真做不出那种赶人的事情，说道：“你要是想找活，家里就有。行了，这些事过完年再说，老大媳妇，你大嫂的身量跟你差不多，你去找身厚衣裳给她换上，别把人冻坏了。” “诶！” 于氏一声应下，带着周氏去了自己屋里。 到了没人的地方，周氏就不像刚刚那么拘谨了，兀自在屋里转悠，嘴上感叹：“妹妹，你这逃荒怎么还把日子过得这么好了？你们这屋子可真大，早知道你过得这么好，我就来投奔你们了！你身上穿的什么什么料子，真好摸，你给我也整一件一样的吧！” 于氏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大嫂不老实，没想到想得也很多，顿时就沉下脸，说道：“大嫂，都是落难之人，你来投奔我，我也会尽力帮助你，但你要把握尺寸，别说不该说的话，别动不该有的念头，不然我在婆家难做。” 经过这么一会儿，她已经从失去亲人的悲伤中走出来了，面对周氏的时候很是理智。 ps：这周氏不是什么好人，就是出来一段时间，很快就会下线的，圆大嫂的心愿，男主已经回到北炎国，很快就要开始寻妻之路啦，不会很曲折的，别慌我的宝们~ 第189章 以后就是《一家人》 周氏没想到自己刚来，于氏就给自己下马威。 而且她还什么都没说，只是夸了她家房子大而已。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来找你，拖累你了是吗？” 周氏眼中是倔强又委屈，好像于氏怎么欺负她一样。 于氏叹了一口气，多的不想解释，只是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让你别让我在婆家为难，大家都不容易。” “我知道，你家发达了，看不起我们这种穷亲戚了！我还不如跟爹娘一样死在路上算了，何必活着受这份罪！” 她一边说一边哭，于氏只觉得头疼，尤其是听见她说爹娘，于氏的眸子瞬间就冷了下来。 找了一身衣裳给她穿，外衣是一件羽毛服，跟她身上这件羽绒的很像，但料子不一样。 她可不管周氏要不要，不要就冻着。 周氏看见她态度变冷，顿时也不敢再作，这要是于氏把她赶出去，这大过年的，她还真没地方去。 外面孙氏何玖娘几人悄咪咪的说话，秦氏小声道：“我怎么觉得大嫂这嫂子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何玖娘撇撇嘴：“自信一点，把觉得去掉。” 众人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都看向何玖娘。 何玖娘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是大嫂的娘家嫂子，咱们不能多说什么，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工坊里那些缝纫机或者是吃食的配方，一定不要轻易提起，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老三媳妇说的对，这周氏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过年的时候来，我看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们一个个都注意些。” 孙氏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可不是白活的，一看那周氏就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她们之所以对周氏有这么大的敌意，主要还是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就知道于氏娘家都是些极品，自然不可能用平常心对待。 秦氏等人立刻点头，想法达成了一致。 不多时，于氏带着周氏出来，周氏如今骨瘦如柴，穿于氏的衣裳有些大，但却意外的保暖。 “这衣裳真不错，里面是用什么填充的，还香喷喷的，改天你给我也做一件呗！” 出来的时候，她正在说这句话，何玖娘等人都听见了。 大家很有默契的没有出声，想看看于氏是怎么说的。 果然，于氏没让她们失望，说道：“过完年天气很快就热了，我这件够你穿的了。” 何玖娘几人又默契的对视一眼，大嫂果然没让她们失望。 孙氏也放下心来，老大媳妇娘家那边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但老大媳妇是个拎得清的，不会让这周氏太过蹦跶。 周氏有些不高兴，但看大家都在院子里忙活，顿时也不好说什么，撇撇嘴往何玖娘她们这边来。 好在她的真实面目只在于氏面前暴露，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还是很热情好说话的，在何玖娘她们面前蹲下，说道：“还有什么事要做，都让我来吧，我别的不行，干活还是没问题的。” 本来只是说的客气话，想着自己刚来，算是客人，陆家人应该会跟自己客气一下。 谁知话音刚落，何玖娘就把手里的菜递给她，笑眯眯的说道：“好啊，那就麻烦周嫂子了，我正好去灶房里给大嫂帮忙。” 这大冬天的，水冰凉，周氏瞬间打了个激灵，半天没反应过来。 孙氏见状，也笑眯眯地说道：“以后就是《一家人》，大娘也不跟你客气，我这年纪大了，蹲一会儿就腰酸背疼，我去坐一阵。” 周氏想说，蹲不住可以做个小凳子一起洗啊！ 可还没等她开口，秦氏，陆桂兰也相继找借口走了，且都是去忙别的，她一个人就冷冷的面对这一大盆冰水和一大半没洗好的菜。 周氏气得咬牙，觉得这家人就是故意针对自己。 话是自己说出口的，她不仅要洗，还要洗得很卖力，不然在这个家就站不稳脚跟。 何玖娘去了灶房，看见于氏默默地做菜，眼眶还红红的，估计是又偷偷抹眼泪了。 何玖娘上前拍拍她的手，说道：“大嫂别难过了，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娘家人，你看我这不是也没有吗？开心一点。” “嗯嗯！我就是一下接受不了，没事，过一阵就好了。” 于氏努力笑着点点头，那样子何玖娘看着都觉得心疼。 正要说点什么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就听于氏说道：“三弟妹，我知道我大嫂来找我，会给家里添麻烦，但她既然找上门来，我也不能不管。我大嫂不是个什么好人，你们不用像对沈家妹妹那样对她，她要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也尽管说，她要是屡教不改，我就跟她断了关系！” 何玖娘有些惊讶：“大嫂，你真是这么想的？” 她还以为于氏会顾念这是唯一的娘家人才过分偏袒周氏的。 “是啊，我大嫂是个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吗？” 于氏苦笑一声，以前是可以视而不见，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不计较，现在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要是还能视而不见，那就对不起家里这些人了。 “大嫂，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们都理解你的难处，只要周嫂子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家里还是能容得下她的。” 何玖娘说这话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表明一下大家的立场而已。 于氏连连点头，她知道的。 她大嫂要是个懂事的，像沈氏那样，家里肯定没人说什么。 年夜饭是忙碌的，一忙就是一整天。 周氏眼睁睁看着陆家人左一个肉菜右一个肉菜的上，口水是咽了又咽，眼睛直溜溜的盯着桌子，怕一眨眼，面前的肉就飞走了。 她能活到今天，干了不少缺德事，甚至差点被人打死，可那不都是为了一口吃的吗？ 现在看着陆家人日子过得这么好，一个个滋润的，她简直嫉妒得发狂。 心里想七想八，却在看见于氏端出来一份陆黑鸭的时候，瞬间回神。 “妹妹，这些鸭子是怎么做的，这也太香了！” 说着，她又是一阵懊恼，早知道就去灶房帮忙了，还能看见于氏的配方。 第190章 周氏的心思 这玩意儿确实很香，于氏并没有多想，甚至不觉得周氏这么问有什么不对，但配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说的，便说道：“这是家里的生意，过完年就要开张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于氏就又进了灶房，周氏二话不说就跟了进去。 “妹妹，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既然是生意，那我肯定要先了解一下，不然过完年怎么帮你们？” 她往里面走，何玖娘顺手就端了一盘菜给她，笑眯眯的说道：“周嫂子能帮忙端菜吗？灶房里人太多了，都顾不上这些。” 手里被塞了一盘子的肉，周氏很没出息的又咽了一下口水，但还是坚持道：“我就是看你们太忙了，想进来帮帮忙。” “对，周嫂子帮我们端菜就是帮忙了，快去吧！” 何玖娘一直都笑得很亲和，让人根本拒绝不了。 周氏原本想的是，自己把菜端出去再来，连偷吃的心思都没有。 谁知道进来就又被何玖娘塞了一盘菜在手里，心里的火气是一阵大过一阵。 可，她不能说什么。 这样端了一次菜，终于没有能端的了，她又往里面走，何玖娘说道：“周嫂子刚刚帮过忙了，出去外面等着吃饭吧，来者是客，总不好让你太操劳。” 主要是何玖娘说这些的时候都是很温柔的笑着，让人觉得很是客气温暖，好像处处为她考虑一样。 但周氏目的不在这里，她说道：“本来我住在这里就很麻烦你们了，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灶房里还有什么要忙活的，尽管交给我去做吧！” “真没事，你洗那么多菜肯定也累了……” 何玖娘陪她在推搡，于氏都不想搭理她，往外喊了一声：“磊子，来把这些菜送去给隔壁工坊的几个姑娘吃。” 是买回来在吃食工坊干活的六个小姑娘，按理来说，她们是下人，这个时候应该过来帮忙，但陆家还是喜欢自己动手，几个小姑娘都是单独住在工坊那边的，单独过年。 陆家还是很有人情味的主子，就算让她们单独过年，还是会给送吃的。 磊子应了一声就进来，周氏一听要去隔壁工坊，当即一把抢过于氏手里的食盒，说道：“我去我去！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做！” 于氏顿时就皱起眉头，吃食工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还是让磊子去吧，工坊那边的姑娘不认识你。” 于氏拒绝，想要去抢食盒。 何玖娘拉住她，说道：“大嫂，没事，早晚都要认识的，周嫂子想去就去吧。” 于氏看了何玖娘一眼，突然就懂了她的意思，最终什么都没说，让周氏去了。 周氏虽然才刚来，但吃食工坊就在旁边，不是什么大问题。 敲了门，开门的小姑娘跟莲花差不多大，名叫月兰。 “请问你是？” 月兰没见过周氏，一时间有些紧张。 “我是陆家大嫂的娘家嫂子，今天刚来，给你们送些饭菜过来。” 周氏笑眯眯的说着，错开月兰，自己往里面走。 月兰有些慌，送东西过来怎么还要进门？ “多谢婶子，把食盒给我吧。” 她追上去，周氏却紧紧地提着食盒不松开，然后还想往里面走。 其他几个小姑娘也在这边的灶房里忙活，看见周氏，都是同款疑惑。 周氏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然后依旧是自顾自的转悠。 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周氏可不管这些，看见几个房间都锁着门，上前扒拉两下，问道：“这些屋子都是干什么的，锁着做什么？” “这是工坊灶台，过年期间不使用，所以都锁起来。” 月兰乖乖的回答。 “不就是个灶台，锁着做什么？你们有钥匙吗，打开来我看看。” 月兰刚要开口，旁边稍微年长一些的月彤就率先说道：“婶子说笑了，我们就是些下人，哪能有主人家的钥匙？钥匙在老太太那里呢。” “你们都是下人？陆家的下人？” 周氏瞪大眼睛，这陆家真是不得了，都买得起下人了。 “是，主子那我们从人牙子那里买出来，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很是感激。” 月彤笑笑，说得真心诚意。 知道她们只是下人，周氏顿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语气中瞬间透露出不屑来：“是该感激，不然你们这样的，还不知道得落得个什么下场！” 她有些看不惯这些个小姑娘，明明只是下人，身上穿得却很好，都是新衣裳，比她还讲究。 几个小姑娘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周氏趴在门缝里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又转过身来问：“你们当真没有钥匙？” “自然是没有的，婶子钥匙想进去，可以去找老太太拿钥匙，老太太还是很好说话的。” 月彤恭恭敬敬地回答，态度却很坚定。 “切，她要是能给我，我何苦这样！” 周氏当即很不高兴，把食盒塞给月兰，转身离开。 月兰小声地问：“月彤姐姐，钥匙明明在你那里，你怎么要说没有？这可是主子家的亲戚。” 月兰年纪小一些，不谙世事，想得比较单纯，以为陆家的亲戚都是好人。 “小傻瓜，这位周婶子一看就是别有用心的，怎么能真的把钥匙拿出来？而且你们别忘了，咱们的主子姓陆，可不是姓周，以后也要记得这个道理，主子对我们好，我们也不能轻易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情。” 月兰一听才明白，当即说道：“我知道了，多谢月彤姐姐提醒。” 其他几个小姑娘也连连点头，表示以后一定会多加注意。 不怪周氏这么不讨人喜欢，主要是她的目的性太强，都不加掩饰的，聪明一些的都能看出来。 回去的时候，陆家人已经坐下准备吃饭了，现在天已经黑了，确实是吃顿年夜饭。 何玖娘看她一眼，假装关心的问道：“周嫂子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没找到地方？” “不是不是，去了看见几个小姑娘，这没爹没娘的怪可怜，我就跟她们聊了几句。” 周氏应付自如，以为刚刚在那边的行为只有自己知道，殊不知早就何玖娘尽收眼底。 ps:晚上还有一章哈 第191章 孙女士威武 没从工坊那边得到消息，周氏也顾不上多想，应该满桌子好吃的，她的心思已经完全被带偏了。 陆老头和孙氏拿起筷子，吃了第一口菜之后，其他人就开始动筷子了。 周氏夹的第一个菜就是陆黑鸭，陆家现在口味偏重，全都是加了辣的，周氏被呛得咳嗽，差点喷出来。 何玖娘眼疾手快的拿出帕子给她捂住嘴，这才保住了这一桌子的菜。 孙氏有些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咳嗽竟然不会背过身子，这是想恶心谁？ 于氏也有些不高兴，这周氏真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 这唯一的娘家亲戚，来了还不如不来。 周氏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狠狠地咳嗽了两下，还不满的抱怨：“这都是放了什么东西，怎么呛成这样？” 何玖娘故意说道：“当然是好东西，咱家就靠这玩意儿赚钱呢！” 周氏一听，果然来了兴趣：“哎呀，难怪我觉得很不一般呢！妹子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快吃吧，别问了。” 于氏看了她一眼，明显有些不高兴，周氏还不乐意了：“我就是好奇问问嘛，你这什么都不跟我说，是不是把我当外人呢？” 要不是大过年的，这又是在饭桌上，于氏真想说她一顿，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强忍着怒火说道：“都说了过完年就开工，到时候你要是感兴趣，就去工坊里干活。现在这饭桌上，你问那些做什么？” 周氏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心急了，急忙笑道：“啊对对，是我觉得这鸭子太好吃了，所以格外感兴趣一些！这吃法是谁想出来的，真是不错！” “是我啊！” 何玖娘甜甜的笑着，又给她夹了几块鸭脖，说道：“周嫂子喜欢就多吃点，咱家别的不多，这鸭脖子能管饱！” 周氏笑得有些勉强，这鸭脖子肉都没有，她是不喜欢吃的，她想吃别的肉，但碗里鸭脖子已经堆成了小山，她今晚要是吃不完，可不像话。 “够了够了，妹子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来！” 她紧紧地护住自己的碗，不然何玖娘有机会给自己夹菜。 “没事，我也是看周嫂子爱吃，刚开始的时候，家里人都不怎么会吃这鸭脖子，觉得肉少，我觉得是她们不懂这鸭脖子的好，还是周嫂子跟我投缘，你多吃点！” 何玖娘又趁她不注意夹了几块给她。 嗯，等她啃完这些，其他肉都得被吃得差不多了。 于氏偷着笑，她这大嫂，也就只有三弟妹能收拾得了。 周氏欲哭无泪，她刚刚为什么要手贱去夹什么鸭脖子？ 周氏忙着啃鸭脖子，想尽快啃完，然后去吃别的菜，根本顾不上其他。 桌上的其他人这才有空边吃饭边说笑，其乐融融。 “磊子他们几个读书的，今年表现都很不错，还被先生夸奖了，说是读书用功，功课也做得好，娘，明天发压岁钱，您可得整个大包！。” 气氛小能手何玖娘主动带气氛。 康秀才每隔七天都会去找何玖娘看诊，会说起几个孩子的功课，说起来都是眉飞色舞的，很少见哪家的孩子全都这么积极向上的。 孙子有出息，孙氏自然高兴，大手一挥：“只要他们好好读书，将来光宗耀祖，红包不是问题！” “哈哈哈哈，你突然这么大方，让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那红包有没有我们的份儿啊？” 何玖娘得寸进尺，孙氏还没说话呢，周氏就插话：“妹子，你这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这可不行，要不是大娘脾气好，你这样的可不得挨打！” 这好好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于氏刚要说话，何玖娘在桌子下拍拍她的手，然后对周氏说道：“周嫂子说得对，我娘就是脾气好，所以我才敢说这话，我娘给我红包那还不是要看她乐不乐意。” 周氏完全没听出何玖娘话里的意思，还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继续说教道：“这个时候正是你们孝敬公婆的时候，怎么还能让婆婆给你钱，这想法可要不得！” 开玩笑，孙氏要是有钱，那就应该全都给陆家大房留着，然后她再忽悠到自己手里，怎么能给这个小寡妇，那不是浪费吗？ 何玖娘虚心听教，回道：“是是是，我记住了，那娘，明天我给你和爹包个大红包！” 孙氏都懒得搭理周氏，对何玖娘道：“谁要你的，自己留着就行！” 周氏还想说，于氏打岔道：“娘，过完年我们准备送婷丫头去县城专门培养绣娘的绣坊学绣活，家里虽然请了绣娘，但她们都有自己的活要做，也没空教她，难得她有喜欢的事想做，送她去学个一技之长伴身也不错。” 秦氏说道：“大嫂这个想法不错，干脆我也把我家悠丫头送去，两人也能做个伴。” 原以为说这个，周氏就没有打岔的机会，谁知道她顿时像炸毛的公鸡一般，尖声说道：“都是丫头片子，长大以后还不是嫁给别人家，花那么多钱做什么？那多浪费啊！你家现在日子是好过了，但谁知道是不是能一直好下去？磊子年纪不小了，过两年还要娶媳妇，有那闲钱不如留着给磊子付彩礼呢！” 周氏还准备侃侃而谈，跟这些人好好说说为闺女花钱不值得的事，正是吐沫横飞的时候，孙氏一巴掌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子上，周氏被吓了一大跳。 “哼！” 孙氏冷哼了一声，目光不善的看着周氏。 于氏急忙去拉孙氏的手，劝道：“娘，可别动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她现在真是后悔把周氏留下，真还不如不来呢！ 孙氏没理于氏，而是说道：“你是我家老大媳妇的嫂子，我们把你当客人，你就要做好客人的本分！我陆家的孩子该怎么教养，那是我家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若是再这样多管闲事，我这老太婆也可以不顾及老大媳妇的面子把你赶出去！” 本来看在于氏的面子上，孙氏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的，但这女人竟然说她家姑娘不值钱，这说得都是些什么浑话？ 她自己不也是个女的？ 何玖娘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孙女士威武！ 第192章 悠丫头的选择 说那些话的时候，周氏正在奋力的跟鸭脖较劲，味道是好，但根本就没有多少肉，真不知道那些人是疯了还是怎么样，竟然喜欢这种东西。 被孙氏这么一顿操作，她啃鸭脖的动作顿时变得有些滑稽。 孙氏继续说道：“你吃我的住我的还用我的，我不求你能回报什么，只希望你能安分点，可你要是连这么点要求都做不到，就别怪我老婆子不留情面！” 暂且不管周氏是怎么想的，于氏都替她臊得慌，真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亲戚！ 人家秦氏的娘家侄女，那是本本分分，还为家里赚了不少钱，讨大家的喜欢。 可她这大嫂呢，这才来的第一天就这么讨人嫌，她甚至后悔当初让三弟妹在府城留了画像，最好让她别找来！ 今天要是没有周氏，他们一家人的大年夜一定会很开心，然后美好的畅享明年的好日子，现在倒好，全被周氏毁了。 周氏却不懂孙氏这反应，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有些不解的看向众人，发现大家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男人们是觉得不好开口，女人们又觉得这是于氏的大嫂，怎么都轮不到她们来说。 目前来看，孙氏开口是最合适的。 好在周氏确实忌惮孙氏，之前在老家就听说陆家这个老太婆泼辣蛮横，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没见过几次，没什么印象。 今天刚见的时候，孙氏的态度也很不错，笑眯眯的，她原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是自己想得太简单。 为了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一些，她立刻赔着笑说道：“大娘，您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就跟你把丑话说在前头了，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别管，你记住就好！” 孙氏说着，重新拿起桌上的筷子，招呼大家继续吃饭。 但周氏觉得孙氏在饭桌上让自己难堪，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顿时觉得嘴里的鸭脖是怎么都不香了。 然后，何玖娘又被她恨上了，夹这么多鸭脖给她做什么？害她都不能吃别的肉！ 有了这一茬，周氏就安分很多，众人又把话题转到婷丫头和悠丫头到底去不去绣坊学绣活的事情上。 婷丫头自然不必多说，她是喜欢的，有系统学习的办法自然是好的。 于是，大家又看向悠丫头。 悠丫头不喜欢刺绣，但是这段时间在工坊里也能做工赚钱，做的绣活只比婷丫头做的差一点。 “悠丫头，你想不想去学？” 秦氏看着自家闺女，眼中带着笑意。 在何玖娘的引导下，现在她们都很尊重孩子自己的选择，只要他们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将来也不会后悔，那就全力支持。 悠丫头认真的想了想，反问道：“我可以不去吗？”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秦氏其实也猜到她多半不愿意去，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 “我不喜欢做绣活，我想跟着莲花表姐学做生意，学算账，将来做个能管账的账房先生。” 悠丫头鼓足勇气开口，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对不对，但她知道爹娘一向尊重她的选择，要是能答应更好，但要是不能答应，她也是可以跟着婷丫头去学绣活的，反正都是一门手艺。 何玖娘打岔问道：“你之前不是还说喜欢读书吗？” “是啊，但是没有女孩子上学的地方，晚上大哥他们回来教我，我也是能学的，但我现在更喜欢的还是跟表姐去做生意，能长见识！” 说到底，她其实还是被莲花的优秀所影响，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莲花给家里挣了不少钱，奶奶的奖金都发了好几次，家里人都在夸奖莲花。 她希望自己也能跟表姐一样，做个对家里有贡献的人。 她也学算术，对她来说不是很难，甚至还很感兴趣，她相信自己能做好。 说完，她看向秦氏，眼中充满希望：“娘，可以吗？” 秦氏顿时就有些为难，她是想让女儿跟着大房的婷丫头学的，毕竟她不是很聪明，帮不了孩子多大的忙。 可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可你年纪还太小了……” 悠丫头翻过年去才满九岁，就是个半大的小姑娘，矮了莲花一截，这小身板去做生意会被人欺负的吧？ 秦氏想到她这么小就要去做生意，莫名有些不自信。 她自己是那种有些放不开的人，去摆过几次摊，她也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叫卖，还是熟悉了好几次才勉强适应，但要是有客人问一些问题，心里明明是知道的，但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反复几次她自己都着急。 她知道女儿比自己优秀，但也怕她遇到像自己那样的情况，说不定会给她造成什么阴影就不好了。 何玖娘就说道：“二嫂，既然悠丫头想去做生意，那等过完年就让她跟去试试，刚开始肯定不是那么容易，但只要适应还是很简单的，要是真的不行，那还是乖乖跟着婷丫头去学绣活。怎么样，悠丫头？” “嗯嗯！要是我学不会，我就乖乖去学绣活！” 悠丫头就是这么想的，反正绣活她也能干的，只是没那么喜欢而已，她还有退路。 这样秦氏就放心了，笑道：“既然孩子喜欢，那就先这么办吧！” 大家又说起各自的爱好和理想，这次说起，跟之前在逃荒路上说起的时候完全不同。 那时候何玖娘提起来，大家都觉得那是遥远的梦，这辈子都是很难实现的，但是现在提起来，大家满是斗志，觉得只要自己肯努力，梦想总是能实现的。 周氏不敢出声，却在心中吐槽，觉得这家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赚了点小钱就什么都敢想了。 吃完饭，女眷们开始收洗，周氏想着自己是客人，本不想动手的，却被于氏强行拉着去洗碗。 “妹妹，你真是见不惯我闲着，都说了我是客人，怎么还要让我来干这些？” 周氏翻了个白眼，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第193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和针对 于氏忍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 “啪！” 洗碗的抹布给她重重的甩在水盆里，脏水溅了周氏一身。 “你这是做什么？我也不是不洗，这不是在洗吗？你怎么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周氏撇撇嘴，看上去可是委屈得不行。 心里恨得要死，等她翻身，一定要把今天受的气加倍还给于氏，给她脸了！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的，在这里就安安分分的，不要给我惹麻烦，不要让我为难。” 于氏压低声音，但语气很不友好，火气在爆发的边缘。 “我知道啊，我没做什么啊！” 周氏一脸无辜，并不觉得自己之前在饭桌上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你没做什么？你把我娘都气成那样了，你好意思说自己没做什么？她说得对，我们陆家的孩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多话？你要是不能审视好自己的身份和位置，那这个家你也不用待了！” 于氏一边洗碗一边说，根本不看周氏的表情。 她不是在跟周氏商量，而是在警告。 周氏瞬间愣住：“你也要赶我离开？你别忘了，我是你娘家唯一剩下的人！” 她的语调不受控制的高了起来，显然没控制好情绪。 秦氏听见看了何玖娘一眼，何玖娘摇摇头小声道：“让大嫂处理就好。” 于氏冷笑一声，回答：“说好听点，你是我娘家唯一剩下的人，但你我心知肚明，我跟你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我亲生的爹娘兄弟都没了，你在这里就是拖累我！我收留你，是我心肠好，顾念旧情，不至于让你孤苦伶仃流落在外，我不收留你，你也奈何不了我，毕竟我是嫁出来的姑娘，跟你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于氏把憋了一晚上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周氏让自己在家人面前掉脸，她也别想好过！ 周氏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因为于氏说得都对，她们俩没什么血缘关系，这一点，真没什么好说的。 可这并不代表周氏要受这份气，她刚想反驳，但又想到自己想要留在这里还是要低调一些，顿时就强迫自己咽下这口气。 忍一忍，等事情办妥了，就换于氏看她脸色了！ 于是，她假装吓了一跳，很是委屈的说道：“我只是看你们聊天插几句嘴，没想其他的，你们要是不高兴，我以后不说就是了。说起来，我还不是为磊子考虑，你就这么一个儿子……” “你还要说！” 于氏怒道，周氏这次是真的被吓到，好端端的这么连骂带吼的？ “行了行了，不说了！” 周氏不服气的哼了一声，闭上嘴巴乖乖的洗碗。 今晚上要守岁，等到午夜子时才能睡觉。 院子里比较冷，大家就窝在堂屋里烤火，然后闲聊。 但闲聊总是没什么乐趣，何玖娘干脆找来几张硬纸，简单的画上图案和数字，开始教大家斗地主。 牌就一副，人那么多，自然用的轮流制，输了就换人上。 这样不仅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还能增进家人感情，氛围感满满的。 刚开始大家学得有些困难，最先学会的是莲花和磊子，何玖娘先跟他们玩了一局，大家在旁边看着，不懂就问，现场教学，包会！ 这一玩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众人都觉得还没玩两把呢，就要睡觉去了。 这个环节周氏没有参加，于氏不让她来，让她回自己屋子守岁，省得又惹大家不快。 周氏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很困很想睡觉，却怎么都睡不着，因为堂屋里其他人的哄笑声简直震耳欲聋，别说睡觉了，稍不注意都能被吓一跳。 “切，我看你们能高兴到几时！” 她满脑子都想着要报复陆家人，她才第一天来就给她脸色看，这就是明摆着针对她！ 第二天一大早，孙氏就开始给家里的孩子们发压岁钱，甚至还给何玖娘她们都发了。 所有的女眷中，就周氏没有。 是的，就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和针对。 给的不多，每人六十六文钱，因为之前听何玖娘说六是个好数字。 这点钱在陆家人看来不算多，但在周氏看来，却觉得孙氏彻底疯了，壮丁干一天苦力也才赚十来文，陆家竟然这么浪费。 接下来就是何玖娘他们给家里的孩子和老人，也是每人六十六文，只是给孙氏和陆老头的是每人六两银子。 当然，这都是放在红包里的，外人可不知道到底是多少钱。 陆老头老两口却是怎么都不收，一口回绝：“都是长辈给小辈压岁钱，哪能让小辈给长辈？你们有钱都自己收着，花在孩子身上！” 老两口现在有钱，平时也没有花钱的地方，没必要让孩子们破费。 最重要的是，闺女一家手上没有多少钱。 有些事情虽然不说，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尤其是陆桂兰一家，心里一阵酸涩，她都成家这些年，父母还要为自己担忧，真是不孝。 过完年卖力干活，争取明年过年的时候，能大大方方的掏出钱孝敬二老。 吃过早饭就有小孩子上门拜年，孙氏给每个娃都发了压岁钱。 不多，一文钱。 能上门来拜年的都是相熟人家的孩子，比如翠儿家的，陆富贵家的，还有村长家的。 然后陆家的孩子也跟着去别人家拜年，有来有往，很是喜庆。 大年初一一般是不允许外人来自己家的，小孩子可以例外，但是大人就不行，所以陆家人哪也没去。 全都窝在堂屋烤火，吃东西斗地主，彻底的放松，这是这一年中最自在的日子。 陆柏川的年是在北炎国都晋州城过的，因为身上有伤，路上可以放慢了速度，回来的时候刚巧赶上过年。 这些年在南泰，他们一直是戴着面具生活，现在回来，以后就能用真面目示人。 只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摘了面具，他爹娘也认不出来。 虽然大夫已经给他治疗了一阵时间，但效果并不是很显著，身上的皮肤还是皱巴巴的，脸上也一样，单看脸的褶皱程度的话，比陆老头年纪还大…… ps：这不得他媳妇出手？嘿嘿嘿…… 第194章 把兄弟的爹娘当成自己的 他并没有住在宸王府，而是住在另外的府邸上，这是之前立了功宸王赏赐的，至于这段时间在南泰立的功还没有赏。 秦坚也有自己的府邸，但他们都没什么家人，就算回去也是冷冷清清的，便来挤着陆柏川一起过。 只不过，还是没什么年味儿。 半夜秦坚睡不着，想起来练功，发现屋顶上坐了个人在喝酒。 不是陆柏川还能是谁？ 秦坚顿时一阵火大，飞身上了屋顶，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不要命了吗？大夫说了多少次不能喝酒，你怎么就记不住？” 说着，他伸手把陆柏川手里的酒抢过来。 为了避免陆柏川抢，他还特意藏在自己身后。 “没喝多少。” 陆柏川有些无奈，他还是很惜命的，知道这点就是在自己身体的承受范围之内。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了？这段时间奇奇怪怪，还什么都不跟我说！” 说起这个秦坚就觉得生气，从他之前私自去了一趟昌州，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手段比之前更加狠辣，且胆子也比之前大了不少，还超额完成宸王交代的任务。 要是换做别人，秦坚肯定会觉得这个人为了名利连名都不要了，但他知道陆柏川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他们也是奔着名利去的，但更多的还是为了国家大义，而且去南泰这么长时间，带回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就算没有南泰太子和梁王的事情，回来都能受封的，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去。 陆柏川这么反常，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他就不明白了，两人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说出来，自己或许还能帮得上忙。 “没什么。” 陆柏川笑了笑，只是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不是他不信任秦坚，而是这件事说出来，就相当于当初是骗了宸王，到时候事情传开，说不定还要受罚，少一个人知道，就少牵连一个人受罚。 “你！” 秦坚气得用嘴喘气，要不是看他那张皱巴巴的脸实在是有些惨，自己真是想给他一拳。 “是男人就爽快点！赶紧说！” 秦坚忍不住发火，一屁股坐在瓦背上，心情烦躁的把刚刚抢过来的酒给自己灌了一口。 这种要死不死的感觉真是烦死了！ 陆柏川更加无奈：“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掺和进来。” “少废话！兄弟我是个怕事的吗？” 秦坚抬腿踢他一脚，陆柏川轻松躲过，到底还是开了口：“找我家人。” “你还有家人？” 秦坚眸光亮了亮，“当初不是说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了？” “在刀口上舔血，指不定得罪了多少人，不想把他们牵连进来。” 陆柏川自嘲的笑了笑，当初要不是自己自作主张，早些跟他们联系，也不至于现在完全没了他们的消息。 “说的也是，干咱们这一行的，还是像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比较合适……不过，你家是昌州的？” 他突然反应过来，一脸惊讶的看着陆柏川。 “难怪，难怪你那么着急去昌州！昌州闹成那样，那你家人……”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心中一片了然，难怪之前陆柏川做出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原来是担心昌州的家人。 “殿下不是在昌州赈灾，说不定会有你家人的消息呢？”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殿下是去赈灾的，接触的都是官员，跟底下的百姓不会有太多的接触，就算会有，也不会特意去问名字之类。” 他摇了摇头，对宸王那边不抱希望。 最重要的是，他爹给他留了信息，举家北迁，至安州，他要亲自去安州看看，然后再从安州沿途找回去。 之前回来的一次行程匆匆，去找卫雨帮忙，他给的信息也不是很全面，主要还是为了保护家人信息，所以也不一定能查得很仔细，这件事还是要靠自己。 “你是怎么打算的？我跟你一起去找。”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秦坚觉得自己不能置身事外。 兄弟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反正他从小就是一个人，把兄弟的爹娘当自己爹娘也不是不可以。 “等过完年，跟殿下汇报一下具体事宜，然后我便告假一段时日，先去安州，再沿途去找。” 陆柏川说出自己的计划，秦坚满脸不可置信：“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不如你把事情告诉殿下，让殿下派人帮你找。” “不用麻烦，这件事你暂且不要跟殿下说。” 秦坚是从小就跟在宸王身边的，对宸王有依赖性，什么事情都想到宸王。 但陆柏川不是，他是半路来的，跟宸王的关系也不是特别要好，只是将对方当成自己需要效忠的主子，至于感情，都没怎么相处过，几乎没什么感情。 他自己的家事，没道理麻烦宸王，更何况还是在自己欺骗过他的情况下。 宸王如今做什么都有人盯着，要真是让宸王帮忙找人，他那些对家肯定会知道，到时候反而更加暴露陆家人，跟他之前的想法大相径庭，不可取。 “那你一个人得找到什么时候？殿下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你告假不是长久之计。” 秦坚越发觉得复杂，不过他也能理解陆柏川想要保护家人的心思，尤其他有家人这件事，最好能一直瞒着宸王。 不为什么，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像他这样孤身一人的，把命交给宸王都行，但陆柏川有家人，那是他的软肋，不管是敌人还是宸王，都有可能将他的家人作为把柄。 防人之心不可无。 正是因为跟陆柏川相处得久了，秦坚考虑的事情也多了，陆柏川一拒绝，他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那行，我跟你一起告假。” 秦坚想都没想就开口，陆柏川却淡淡地看他一眼，问道：“你也知道殿下身边缺人，你我都走了，殿下用人该怎么办？” “……”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这次他们能回来，也是从这里换了一批人过去的，宸王身边确实空缺人才。 可，让陆柏川一个人去，他也不放心啊！ 尤其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身边没人怎么能行？ 第195章 踏上寻亲之路 不等秦坚开口，陆柏川就接着说道：“你安心在殿下身边做事，我带上娄冲就行。” 娄冲是他的手下，这些年一直跟在身边伺候，身手也很不错，不会出事。 他都安排好了，秦坚还能多说什么？ 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难怪之前陆柏川不愿意给他说，原来是就算说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行吧，殿下身边有程盟，我应该会去京州，那是殿下的封地，办事也更方便些，你有什么事就写信去京州找我。” “嗯。” 陆柏川点了点头，心想应该没什么要紧事会找他，除非是事情办完，他去京州跟他汇合。 “害，说起来，我去了京州还得去看看之前救我命的一家人，他们也在京州落脚，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人家好歹救过我的命，我还是得去看看，要是日子艰难，我能帮的也帮一把。” “嗯，应该的。” 之前秦坚在路上遇难，被人救了，这件事陆柏川是知道的，帮衬一下救命恩人家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他并没有多想。 他不知道的是，但凡他是个好事的，多跟秦坚聊两句，他就能知道救了秦坚的人是他媳妇。 奈何他从不好事，对那些事也不感兴趣，并且脑子里只想着去找家人，根本顾不上其他。 过完年，两人去了宸王府，自然是论功行赏。 先赏了秦坚，多是些金银财宝，良田宅院之类，升为一等侍卫，属于从三品官职，享年俸五十两，俸料二百八十石，职田七百亩。 陆柏川得到的就比秦坚的多很多，不管是金银财宝还是良田宅院都翻倍，京城一处，京州还有两处，常年都有下人看管，随时过去就能入住。 升为超一等侍卫，属于正三品官职，享年俸六十两，俸料三百七十石，职田九百亩。 宸王说道：“本来想给你个将军的职位，但你暂时不去军中，且本王如今的权力，也不方便给太高的职位，先欠着。” 以陆柏川的功绩，连杀南泰两位皇室，换来北炎近十年的安稳，还免除了两国之间的战争，怎么都能封个正二品领兵数十万的大将军，但等级太高的官员只有皇帝有权册封，而且暂时没打战，不需要人领兵，便只能先欠着。 说到这个，宸王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这孙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立功的速度比他册封的速度还快。 这样的人，就该留在身边重用。 目前来看，超一等侍卫的职位是最适合他的。 对比，陆柏川没有异议，拱手道：“谢殿下，谨听殿下安排。” 宸王满意的点头，又问道：“除此之外，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心愿，说出来，只要本王能做到的，都满足。” 说着，他看了看陆柏川带着面具的脸，心里一阵遗憾，那么俊朗的一张脸变成这样，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恢复。 要是恢复得要了，自己倒是可以给他找一门好姻缘，毕竟年纪也不算小了。 “属下想告假一阵，还望殿下批准。” 他伤成这样，宸王下意识的以为他是想要养伤，什么都没问，直接说道：“你受了伤，休息是应该的，本王给你三个月的假，好好休养。” 知道宸王误会，但他并没有解释，这样的误会才是最好的。 “秦坚呢？在外多年，有没有成家的打算？” 不知怎么的，宸王突然有了做媒的心思。 秦坚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殿下说笑了，属下还不想成家。” 他心中暗暗吐槽，开玩笑，他自己的日子都不安定，怎么能祸害人家姑娘？ “哦？难不成想一辈子耍光棍？要不本王送你几个美婢消遣？” “不不不，多谢殿下好意，属下只想为殿下办事，无福消受！再说了，孙棋不也光着呢？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当兄弟的怎能戳他心窝子？” 关键时刻，秦坚把陆柏川拉出来顶锅。 陆柏川淡淡地瞥他一眼，心想该不该告诉他，自己三年前就成家了？ 想到那个沉默寡言的妻子，陆柏川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新婚第二天就离开了，不知道如今她怎么样。 自己不仅没能做好人子，也没能做好人夫，每每想起都是一阵愧疚。 宸王一听，心想确实是这样，不能让孙棋一个人孤单，那就等他康复了一起安排好了。 不出所料，秦坚果然被安排去了京州，那边才是宸王的根据地，很多事情办起来简单很多。 陆柏川找人心切，根本没有心思耽搁，见过宸王之后的第二天，他就带着娄冲去安州了。 他算过日子，陆家人离开的时候比较早，按理来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应该会在安州满员之前到达，他要去细细查。 找不到陆家族人的名字，他可以找家中女眷的名字，只是可能性更小一些罢了。 之前在南泰的时候心里牵肠挂肚，总担心家里人出事，但回来之后，他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梦见过家里人，都说人死后会入梦，他从未梦过，那肯定是好事。 也不光是这样，他心里就是觉得家里人都活得好好的，总之比之前安心不少。 “主子，你身体还没好全，真的不用带个大夫吗？” 娄冲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脖子上的褶皱，心里有些酸涩，治疗这么久都没什么起色，难不成一辈子都能这样？ 皮肤回不去也就罢了，重点是骨骼，要是一直恢复不好可怎么办？ “不用，走吧。” 两人骑马离开，他只有三个月的假期，除去路途中花费的时间，找人的时间少之又少，他一刻都不舍得浪费。 看他扬鞭离去，娄冲暗恨自己不懂医术，呼出一口浊气，也追了上去。 他才刚走没多久，程盟就进了宸王书房禀报：“殿下，孙棋离开晋州，往安州的方向去了。” “随他去吧，将之前的人召回来，不用再跟了。” 宸王摆摆手，很不在意的样子。 程盟却有些着急：“主子，孙棋这么急着回来不会是空穴来风，你不怕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管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不是跟本王对立，就不需要多管。在本王面前，他是功臣。” 第196章 租房 年初五这天，陆家人又聚在一起，进行新一年的入股。 大房二房夫妻俩的共同财产能有三百五十两银子，要是没分家之前，他们肯定要把全部家当都投进去，但现在分了家，家里各种支出都要自己承担。 新的一年，孩子的学费以及家里的伙食费之类，于氏决定手里留下三十两银子日常用，其他的全都投进去。 看见于氏这样，秦氏也二话不说照做，他们的钱都是一样的，没有额外花费的地方，而且她家比大房还少一个人，三十两绰绰有余。 陆桂兰和沈氏两家手上钱不多，目前总的就七十两银子，还不到于氏她们的零头，想到他们还要出去盖房子，一时间有些捉襟见肘。 何玖娘觉得她们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不乐观，这样虽然大家都在投资做生意，但要是再拿了钱去盖房子，投进去的就更少。 最基础的生活保障是没问题的，但是跟于氏秦氏他们之间，贫富差距就太大了。 长期这样下来，心态肯定会发生转变。 面对这些事，全家人把目光都转向何玖娘，看看她能不能有什么好主意。 “小妹，你们现在钱不多，干脆别着急盖房了，现在家里屋子够住，而且我们分家了，虽然还在一起吃饭，但每家都交伙食费，总体还跟以前一样，等攒够了钱再盖房。” 何玖娘说了自己的想法。 有多少钱就办多少钱的事，没钱就别想着盖房子了。 她是能理解陆桂兰想要搬出去住的心情，但目前不是生意更重要吗？ “你们要是觉得不安心，屋子算是我们租给你的，你给我们付租金，可以住到你们搬出去为止。” 其实她有钱，可以借钱给他们盖房子，但她不愿意，没道理一直借的，不能让他们有那种心理。 况且她还想去京州城买宅子，那可是要花大价钱的，可不能当散财童子。 陆桂兰还没说话，于氏就道：“怎么能要小妹的租子？都是自家人，说那些做什么？” 秦氏也跟着附和：“是啊，也不值几个钱，别伤了情分！” 主要是现在家里条件好了，赚的钱多了，真不在乎那几文租金。 陆老大和陆老二也是这个意思，不管怎么说，陆桂兰还是他们小妹，哪有收小妹租金的道理？ 但陆桂兰却觉得这个办法好，虽然租金确实不会很多，但至少他们没有白住，这样也能安心一些。 她说道：“我觉得三嫂说得有道理，我们现在确实没办法盖房子，只能先住在家里，交租金这个方法不错，弟妹你觉得呢？” 说着，她看向沈氏，沈氏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连连点头：“是该交租金，我们在这里打扰很久了，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要是不收钱，我们真是不好意思住了。” 陆老头听着儿女们讨论，忍不住开口道：“既然如此，便交租金吧，亲兄弟明算账，往后也不至于闹出闹矛盾。” 陆老头一开口，众人便知道这事定下了。 于氏说道：“那我大嫂现在也在家里，单独占用家里的屋子，我也得让她交房租，她要是暂时没钱，就让她干活抵债！” 莲花现在都是跟悠丫头她们几个小姑娘住一个屋子，并且二房是把莲花当成女儿在养，自然就不需要给她付什么租金。 “我看行，你那个大嫂不是个安分的，不能让她白住。” 陆老大没好气的开口，那周氏的做派真的跟他们陆家人不对头，还经常想占于氏的便宜，他现在看见周氏就来气。 今天开家庭会议，陆家老少都参与了，莲花也在其中，唯独把周氏排除在外。 就是不想让她知道现在陆家有多少钱，接下来要做什么事，她没安好心，说不定还会坏事。 “那……那真要租的话，这租金怎么定？” 秦氏问，给自己人租房子还真不好办，要多要少都容易伤感情。 “之前富贵大哥他们租房子的时候，大一些的房子每个月二十五文钱，小的十五文钱，妹妹他们一家只需要一间屋子，咱们就收五文钱意思一下得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何玖娘问大家意见，众人连连点头，陆桂兰却说道：“五文钱太少了，就十五文钱吧，富贵大哥他们租的是绝户人的房子，还都是破败的土坯房，一不小心就刮风漏雨的，咱住的这是砖房，条件比他们好多了，这个价钱，我们住着才安心。” “行，那就这么定了！” 孙氏拍拍女儿的手，十五文钱一个月，真不贵。 “那我们暂时不盖房子，手里的钱就多了，我留二十两，剩下的五十两全都投进生意好了。” 解决了一大难事，陆桂兰的心情轻松很多，眉眼都舒展开了。 沈氏也照做，手里留二十两，心里有保障。 “老三媳妇，你打算投多少钱？” 解决完陆桂兰两家的事情，话题又回到何玖娘身上，何玖娘说道：“我手里还有些余钱，我投五百两好了。过一阵子我想去县城看看能不能，买个铺子，到时候花钱会比较多，与其到时候资金不够，倒不如现在就投进来。” 本来之前何玖娘是想过还跟着大房二房出一样的钱，但那样明显不够用，而且现在分家了，也不用再跟以前一样顾忌很多。 她能拿出这么多钱，家里人都不意外，她现在给人看病很赚钱的。 这些都是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他们虽然羡慕，但并不嫉妒。 只是何玖娘的医术赚钱，也更加激励家里人去学一门自己喜欢的手艺，除了家里的生意之外，能给自己带来额外的收入。 说句难听的，只要有个手艺在，就算家里的生意亏了本，自己也不至于饿死。 于氏很看得开，笑眯眯地说道：“那我们就继续沾三弟妹的光了！” 确实，何玖娘拿出来的钱越多，得到的分红就越多，但同样的，因为她拿出来的钱多，家里生意的规模也能得到进一步的扩大，能赚更多的钱，没什么值得嫉妒的。 怪就怪他们不够优秀。 这样一统计，总的一千二百四十两银子，何玖娘占股百分之四十点三，大房二房各占百分之二十五点八，陆桂兰和沈氏两家分别占股百分之四。 剩下百分之零点一不好分，算作陆老头和孙氏的养老金。 第197章 这就开始挑拨离间了？ 众人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何玖娘又说道：“咱们不能每次都把钱全都分了，然后再重新投，这样太麻烦了。” “我也是觉得有些麻烦，三弟妹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于氏随时随地都准备抱何玖娘大腿。 秦氏不允许自己落伍，也急忙看向何玖娘。 何玖娘哭笑不得，早就发现大嫂二嫂好像在暗暗较劲儿，没想到现在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其实何玖娘还真是误会秦氏了，她那不是较劲儿，而是跟风学习，她觉得自己不聪明，就不允许自己连学都学不会。 于氏对秦氏也还算了解，这些年妯娌间感情也很不错，知道秦氏的性格，所以也并不会多想。 何玖娘早就想改一下这个分配的方法，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有机会了，自然不会放过。 “是这样，我们不用每次都拿出全部钱来分，我们可以提前留够做生意需要用的钱，剩下的钱再拿出来分就行。也不用一年分一次，那样太久了，就三个月分一次，保证我们手里随时有钱。” 年底分钱这样的行为，她能接受，但其他人可就困难了，因为他们没有太多额外收入。 说起这个，何玖娘又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要提前说一下。咱们现在是分家了，很多事情也要分开算。现在大家暂且还在工坊里做事，觉得是自家的生意，没必要算钱，但大哥大嫂不是有新的打算吗，他们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不用再管工坊里的事，只需要等分红就行。” “那么，如果二哥二嫂不打算出去干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想照看家里的生意，那就要按照正常的流程付工钱，不能让二哥二嫂帮我们白干，妹妹妹夫们也是一样的。” “当然，也有我一份，我虽然不在工坊做事，但是我提供图纸，所以我也应该拿一份工钱。大家同意吗？” 说完，何玖娘认真的看着众人，知道这些话对他们冲击会很大。 他们可能会觉得管理自家生意也要拿工钱的行为有些不可思议。 而何玖娘想的也很简单，之前是没分家，就算是想计较，也计较不清楚，但现在不一样了，这样说清楚，少了之后很多麻烦。 本以为他们需要考虑一下的，没想到孙氏第一个开口支持：“我同意老三媳妇说的，分家了就要有分家的样子，这生意不是谁家的，你们几家都有份，做事的和不做事的都应该区别对待。” 秦氏也跟着连连点头，她正愁这件事呢，三弟妹就说了，真是说在她心坎上。 大房有自己的目的，想做的事情很多，但二房却没什么大志向，他们觉得自己能把家里的生意管理好也很不错了，这应该也算一种本事。 但是想到大房三房都有可以的事情可以做，能赚两份钱，但他们二房照看家里的生意就没有额外的收入，一时间心里有些不平衡，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生怕家里人说她搅家精。 而三弟妹一开口，句句都说在点上，把她想要表达，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想法都说了出来，她心里真实一阵顺畅。 陆桂兰也跟着点头，目前她也没想到什么更好的去处，在工坊里做事还能有工钱，确实是很不错。 于氏自然不会不同意，道理大家都懂，这样分清楚确实很好，谁也不占谁便宜。 “钱暂时还是给娘管着，莲花最近算术学得不错，认识的字也多了，之后就能把管账大权交给她，正好悠丫头也要跟着学，咱家以后能人辈出，不怕后继无人。” 见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何玖娘又做了一些吩咐，比如伙食费该怎么算之类。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何玖娘单方面做主的，陆家人就这点好，能听安排。 会议结束之后，大家才有屋里出来，一开门，趴在门板上偷听的周氏差点摔倒在大家脚边。 “大嫂，你在这里干什么？” 明知道周氏是在偷听，于氏还是问了一句。 周氏也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开门，笑得有些尴尬：“我……嘿嘿，我刚刚在扫地呢，一下没站稳！” 说着，她还扬了扬手里的扫把。 众人自然是不相信的，但都没怎么搭理她，从大年三十那天到现在，陆家人对周氏，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原因无他，太烦了。 周氏逮到人就问陆家是怎么发家的，在逃荒的路上都经历了什么，有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之类。 刚开始陆桂兰几人还愿意敷衍一二，但周氏又开始变着法的打听工坊的事情，这就触及到大家的底线了，渐渐地就没人搭理她。 于氏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嫂子感到丢人，一把拽住她的袖子往旁边去，还没说话，周氏就抢先问道：“你们在里面说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把门锁那么严实，你婆家这是故意防着我呢！我是你娘家人，他们防着我可不就代表也防着你吗？你呀，也该长点心思，你看看你男人那小妹一家，还带着兄弟一家，那才是外人呢！” 于氏静静地听她说，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她还没说什么呢，这就开始挑拨离间了？ “跟你说话呢，你在发什么愣？我告诉你，你要是还不……” 周氏看她这个样子就来气，明明之前还挺听她话的人，现在怎么这么难忽悠？ 不过这次于氏没等她说完就出声打断：“不管说了什么，都跟你没什么关系……哦不对，有关系的，说了不能让你白住在家里，你给交租子，一个月十五文钱，你要是没钱就干活抵债，家里工坊给的工钱也高，你认真做个一两天就能抵消。” “什么？” 周氏尖叫出声：“哪有来投奔亲戚还让人交租金的？我可是你亲嫂子！” 于氏早就料到她这反应，直接说道：“别以为是针对你，不只是你，两个妹夫家也是要交租子的，都是十五文钱。” “那是一家子十五文钱，跟我一个人十五文钱，还说不是针对我！” 周氏瞪圆了眼睛，嘴巴抿成一条线，觉得陆家人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第198章 工坊开工 于氏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说道：“人家一大家子是一个屋子，你一个人也是一个屋子，十五文钱就是一个屋子的价格，我娘说了，你要是不给钱，就不让你住。” 说到这里，她悄咪咪的在心里给孙氏道了个歉，表示自己不是故意拉她顶锅的。 周氏冷嗤一声，笑道：“看你那开口娘闭口娘的样子，依我看，你就是被这一家子给带坏了，连自己亲娘到底是谁都分不清了！” 听她说自己的娘，于氏的眸子瞬间冷下来：“我能不能分清不用你管，你要是不愿意做工抵债，现在就可以离开，反正现在年也过完了，你之前也说只在家里过个年就走。” 听见这话，周氏也瞬间变了脸，指着于氏的鼻子骂道：“于小娥！我可是你亲嫂子，你娘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比于氏矮了一个头，骂人的时候要仰着头，看见于氏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心里那口恶气更是挥之不散。 她倒是想翻脸走人，离开这里也不是就活不下去，但是想到自己还有要事要办，就强迫自己忍下来。 于氏被她这么骂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平淡的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就算你是我大嫂，那也跟我没什么血缘关系，我现在能收留你已经尽了亲戚的义务，你要是愿意就做工抵债，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于氏知道自己应该真心相待的是什么人，至于周氏，这个以前就看她不是很顺眼的大嫂，她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家现在分家了，虽然还在一起吃饭，但是每人都必须出伙食费，不管几岁，每人一两银子，用完了再出钱，你要是想留下，就得出一两银子的伙食费，要是出不起，还是一样，做工抵债。” 周氏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听见这话又差点跳脚。 她历尽千辛万苦才从昌州到了京州，官府给的安家费也才三两银子。 一两银子够她一个人过一年，在这里，一两银子还只是伙食费！ “你在家这段时间应该也知道，我们家里吃的比较好，花费比较好，一人一两银子大概就够两三个月的花销，你要是想跟大家一起吃好的，就得努力赚钱，不然连伙食费都交不起。” “你也别觉得不划算，像狗儿这样三四岁的小孩子都是一两银子，反正你自己看着办，要是不愿意，可以去吃食工坊那边，跟几个小姑娘一起吃。” 于氏都没提成衣工坊，成衣工坊里那些缝纫机可是大秘密，要是被周氏知道，泄露出去，会给家里惹来麻烦。 周氏瞪圆了眼进，合着她要一直努力干活才能在这里吃得上饭，赚来的钱自己都看不见，直接就被抵押在伙食费里面？ 还让她去吃食工坊给几个小丫头一起吃，那几个就是陆家的下人，她要是跟她们一起吃，那不也成了陆家的下人？ 想得美！ 反正她也不是要一直都在这里，先稳住这些人再说。 她仔细琢磨一番，然后服软般的笑了笑，说道：“妹妹，你也知道我现在就你一个亲戚了，你们既然分家了，你手里肯定有钱，那一两银子你就先帮我垫付一下，回头我赚了钱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 于氏白眼一翻，刚刚还连名带姓的叫她于小娥，现在又叫妹妹了，这人翻脸比变天还快！ “家里要做生意，开年花钱的地方多了去，我只留了自家几个人的伙食费，其他的全拿去做生意了，你只能做工抵债。这还都是因为你是我嫂子，家里人才同意给你这个机会的，你不要让我为难。” 周氏看她一副绝情寡义的样子，顿时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不得已应了下来。 大年初六，天晴了，是个好日子，这也是陆家工坊开工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陆家门口就聚了一大群人，这些都是帮陆家做事的人，包括工坊里的工坊和长工。 由于去年下半年在陆家工坊里干活，让他们今年家家户户就过了个肥年，可谓是有史以来头一遭了。 众人都记着陆家人的好，因此，开工这天早上，大家伙儿不约而同的来得很早，争取新的一年赚更多的钱，明年也能过个肥年。 也就是这个时候，周氏才知道陆家这生意做得有多大，密密麻麻这么多人，一个月工钱都得发多少？ 于氏明明就很有钱，还要让她付房租，并且自己出伙食费，明显就是针对她。 等着，这些人，统统等着！ 她要让他们变得比以前在老家还穷，看他们还敢跟自己嘚瑟！ 等人都齐了之后，陆老大作为代表进行一个简单的发言，这是提前几天何玖娘就给他安排的任务。 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言，陆老大是又紧张又激动，他是家中老大，做什么都要冲在最前面。 而且三弟妹说了，这是给他的锻炼机会，以后家里其他人也要轮流作为代表说话，锻炼胆子和表达能力。 “大家在我们陆家工坊里做事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大家都是勤恳能干的，我们陆家也不会亏待大家。新的一年，我们又制定了一些新规定和新福利，每个人都有上升加薪的机会。我们一起努力，争取把咱们陆家工坊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好，让家家户户都过上好日子！” 话不多，还是何玖娘提前教他说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认真的学了一遍又一遍，为的就是现在能一口气顺溜的说完。 说完之后，他深呼吸一口气，嘴角露出微笑，不枉他这两天一直在练习，还算完美，他自己很满意。 何玖娘带头鼓掌，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鼓掌，然后就是好奇加了什么新规定和新福利，这个多是成衣工坊那边的，一会儿由陆桂兰在工坊里具体说明。 大致就是一些良性竞争的规定，现在总体由陆桂兰管着，人多，有些时候难免疏漏，所以要开始竞选小组长之类的，都不是什么大事，何玖娘并不参与，一切交给陆桂兰决定。 第199章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至于新福利，陆老大则直接说道：“工坊里决定以后每个季都给员工发两套统一的服装，一会儿大家去把自己的尺码登记一下。” 人群里顿时就沸腾起来，每个季都有两套新衣裳，一年就是八套！天哪！ 年前发了一次羽毛服，他们都高兴坏了，本想着也就是工坊新开张才有这等好事，没想到开年第一天就又要发新衣裳了！ 以前自己家一年到头也才做得起一套新衣裳，还得是旧衣裳坏得实在不能穿了才做，这陆家工坊真是大善啊！ “这衣裳是给大家在干活的时候穿的，可不能随便送人！大家穿得统一，看上去也舒心，且每个季款式也不一样，让大家能一年到头都有新衣裳穿！” 过了刚开始的紧张感，陆老大也渐渐适应了，说话的时候腿都不打颤了，这就是自信的表现。 人群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散去，时候不早了，该干活去了。 周氏冷哼一声，舍得给这些不相干的人做新衣裳也舍不得给她做，她身上这衣裳从大年三十那天穿到现在了，连个换洗的都没有！ 真是越想越气！ 眼见于氏等人也转身离开，她急忙跟上去，问道：“妹妹，既然开工了，那我也是工坊里做事了？有什么需要做的你尽管吩咐我就成，我指定给你做得妥妥的！” 周氏一心就想去吃食工坊，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成衣工坊那边，她觉得成衣工坊不过就是做衣裳的地方，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什么都比不上吃食工坊的配方重要，有了配方，她也能做那生意！ 于氏应了一声，说道：“正好缺一个烧火的，你去烧火就行，把火烧好了，你一个月的租子就到手了。” 说着，还担心周氏不愿意去，说道：“烧火这差事轻省，三弟妹特意看在你是我嫂子的份上给你安排的，你好好干，家里不会亏待你。” 刚开始，周氏确实有些不满，但又想到烧火的离灶台进，到时候就能看见那陆黑鸭是怎么做的，她一定能学会。 这么一想，瞬间就开心起来：“行！我保证给你们把火烧得旺旺的！” 然而—— 等于氏带她去灶膛口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灶膛口怎么会是在屋子外面？还是在屋子背后！ 她面前就是一堵墙，然后露出三个灶膛，她只需要往三个灶膛里面放柴就行。 这活儿确实轻省，但却不是她想要的！ 这样直接被隔绝在外面，她要怎么偷学？ 她顿时有些着急，跟于氏说道：“妹妹，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啊？” “是啊，这活儿本也不是什么重活，一个人足够了，旁边就是柴房，柴火不够了就去拿。你安心干吧，我先走了。” 于氏说完就走，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妹妹！”周氏一把拉住她，“我这人爱热闹，你给我换个地方干活吧！这就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我得憋死！” “这么好的活儿你不乐意干，那就只能去地里干了，正好山上的荒地也需要人照看。” 于氏开口就回答，这是之前她去找何玖娘讨的主意，就不怕她不妥协。 周氏不安分，不然她也不至于这么跟她斗。 果然，一听要去荒地干活，周氏瞬间就老实了。 看着于氏离开，周氏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然后说道：“等着瞧吧，老娘一定能学会！” 这些人防贼一样的防着她，灶膛口还是在屋子外面，他们以为这就能难倒她了？ 哼，想太多了！ 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反正灶膛里的火也不用一直看着，等会儿她绕到前面去看看就行，每天偷学一点点，早晚能参透！ 吃食工坊这边有三间屋子，一间放调料，一间放新鲜的鸡鸭，剩下的一间就是垒了三口灶的大灶房。 陆黑鸭的销量很好，一天能卖出去好几锅，不整这么多灶膛都做不出来。 各种各样的干料是提前按量装好在小布袋里，用的时候直接把小布袋扔进锅里就行，能煮出味道，肉上还不会沾到调料。 学会步骤之后，六个小姑娘其实就能做出来，于氏根本不需要插手，甚至可以直接放手让她们自己去做，但外面有一个周氏，她不得不防着。 “婶子，这里有我们就好，你去忙吧。” 这些事她们年前就能做得很顺手了，现在人手也够，没道理还让于氏操劳。 “没事，我在这里看着才放心。” 说着，她往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外面烧火那个是我嫂子，你们应该也知道，平时多留个心眼，别让她进来，也不要跟她多说工坊的事情，要是发现她有什么反常的地方，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为了这个大嫂，于氏真是操碎了心。 “好的，婶子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几个小姑娘脆生生的回答，于氏满意的点点头。 这些孩子都是可怜人，无父无母，如今在陆家干活，也算是有了一个家。 “对了婶子，之前周婶子管我们要工坊的钥匙，我寻思她还会再问我们要，要不这钥匙你先管几日吧。” 大年三十那天周氏找她们要钥匙的事情，月彤前几天就去找陆家人说了。 “没事，她不敢过多的为难你们，你们照常做事就行，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们。” 于氏交代几句，转身离开。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县城的酒楼里学厨艺，这段时间她要先去帮自家二闺女找个合适的绣坊，还要去找家酒楼的厨子，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收学徒。 这些事都要慢慢办妥。 至于陆老大当金匠的事情暂时不着急，先把荒地里那些事情办妥再说，反正也是有工钱拿的。 回了陆家，于氏第一时间就去找何玖娘，跟何玖娘汇报了一下吃食工坊那边的情况。 “看得出来，我这个大嫂确实有问题，三弟妹你说得对，她这么长时间才找来，且一来就冲着吃食工坊而去，肯定是打咱们家这陆黑鸭配方的主意，这几天我一定要牢牢地盯住她，不让她钻了空子！” 第200章 把她对娘家那点情感都消磨光了 于氏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她心里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家里人的，为什么她的娘家人不能像秦氏娘家人那样懂事，还整天只会给她惹麻烦。 “大嫂你先别着急，这种事急不来，慢慢来吧。” 何玖娘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手里拿着笔，还在画那些让人羞答答的衣裳图案，于氏都不好意思多看一眼。 “这是我娘家大嫂，出了事就是我对不起家里人，我怎么能不担心？她要是个安分的，我也不至于这样提心吊胆！” 于氏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周氏把她对娘家那点点的情感都消磨光了。 虽然嘴上不说，但于氏心里清楚自己爹娘是什么人，当初把她嫁给陆家都是为了给弟弟凑彩礼钱，后面还嫌弃她男人没本事，每次回娘家都是笑着去哭着回。 这段时间以来，她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以前是不想承认，但这段时间周氏的做法却让她有些庆幸找来的不是自己的爹娘。 周氏跟她没什么血缘关系，她可以冷着脸威胁，但要是换成她的爹娘，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嫂你放心，我们都知道这不关你的事，也不会怪你。娘家人只剩下这么一个，换成是谁都应该帮一把的，就像当初娘舍得花钱赎回莲花一样，要是当初落难的是周嫂子，我们也会尽量去搭救。但人与人是不同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莲花这样乖巧懂事、知恩图报，遇上周嫂子这样的嫂子，我们知道大嫂你心里比谁都难过。” “咱们现在给她安排烧火的活，就是想考验她，她要是能安分的干活，咱们家就愿意一直帮衬她，反正家里也缺人做事，她正好也能搭把手，可要是她心里不怀好意，我们也要找个适当的理由把她赶走，怎么也不能让大嫂你落人话柄。” 何玖娘说着，轻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于氏感动得红了眼眶，婆家人比娘家人好，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好了好了，没什么好难过的，咱们家现在日子这么好过，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看我现在画的这些衣裳怎么样？等做出来咱们也要开始穿，嘿嘿嘿，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大嫂你还能再生一胎……”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不正经起来，于氏还没有从悲伤里回过神来就被她带偏了，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闹了个大红脸：“三弟妹，你别说这些胡话，不知羞！” 何玖娘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羞的？大嫂我跟你说，等这些衣裳做出来，生意肯定好到爆，咱们还要专门走那富人路线，赚的钱能比冬天的厚衣裳还多！” 于氏不能理解，但是她相信三弟妹说的话，三弟妹说能赚钱，那就一定会赚钱的。 不过—— “三弟妹，这不是给楼里那些姑娘设计的吗？” 她瞪圆了眼，这给楼里的姑娘设计的，她们自己怎么也能穿，而且还要卖给富人，这……不会被人骂不正经吗？ “当然不是！” 何玖娘急忙否认：“大嫂，这就是给咱们女子穿的，只要身体开始发育的女子都能穿，尤其是莲花她们这样的年纪更应该穿，这对咱们的胸|部是有好处的，是好东西，可不能说只是给楼里的姑娘穿的！” 于氏一愣一愣的，都没心思害羞了，满脑子想的都是穿个衣裳怎么还能对身体有好处了？ 她有些茫然的又往那图纸上看了看，红着脸指着旁边的一条几根丝带组起来的小裙子，问道：“这也是吗？” “嘿嘿……”何玖娘不怀好意的笑笑，“这是增添夫妻感情穿的，得成了家的妇人才行。” 于氏惊诧：“那还不就是楼里姑娘穿的？” “大嫂，你这想法就危险了，不管是楼里的姑娘还是成了家的妇人，都是可以穿的，楼里的姑娘穿了能赚更多钱，成了家的妇人穿了能增进夫妻感器，各有各的用处嘛！” 何玖娘一本正经的解释，于氏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这……哪个正经人好意思穿这种啊……” “大嫂你的意思说我能设计出这种东西，我就不正经呗？” 何玖娘眯着眼睛看她，示意她考虑好再开口。 于氏急忙摇头：“没有没有，不是说你不正经，是……” 是什么，她一时间没想到说辞。 可对上何玖娘刻意的审视的目光，她又是一阵尴尬。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总之你们可别小看这些衣裳，看上去简单不耗费布料，但实际上可难做了，尤其是为了保证舒适度，还要进行不断修改的。” 要是在现代，这些都不是事，但这个时代科技落后，很多材料也很欠缺，想要做出一款舒适度绝佳的内|衣，还真是不容易，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研究这个，特意跟任掌柜说了自己暂时不开工。 一来，有更多的时间钻研这玩意儿，确保能用这个时代有的材料做出舒适好穿的内|衣，二来也能盯着周氏的动静，确保能在第一时间揪出她的马脚，给家里排除一大隐患。 于氏见她确实认真起来，顿时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了，三弟妹你尽管做你想做的，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说着她就要离开，还是要去吃食工坊那边盯着，不然周氏说不定会欺负几个小姑娘。 “大嫂，”何玖娘叫住她，“婷丫头学刺绣这事儿先不着急，我不是认识余老板吗，等过几天我去找他打听一下，他本就是干这一行的，肯定知道哪家绣坊好，到时候给我们推荐。” “诶，好好，我正没什么头绪呢，那就有劳你帮我问问余老板了！” 于氏眉开眼笑，觉得三弟妹对自己真好，之前操心几个男娃上学，现在又操心她家闺女学刺绣，欠她的都不知道拿什么还。 “没问题！” 何玖娘一口应下来，于氏高兴的去吃食工坊那边，还没进门就听见周氏在说话，嗓门还挺大。 不仅如此，还伴随着几个小姑娘惊呼的声音。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周氏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于氏顿觉不妙，急忙进去。 第201章 老三媳妇这是玩得哪一出？ 周氏其实一直注意着前面的动静，好一阵没听见于氏的声音，她就知道于氏走了，就趁机跑过来偷看。 本以为于氏不在，自己的行动也能方便一些，谁知道这几个小贱蹄子竟然敢拦她。 不过就是几个下贱坯子，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反手就给了面前那个叫月雪的小蹄子一巴掌。 打了人之后，她还不过瘾，直接破口大骂：“你个小贱蹄子，不过就是个下人，还敢管起老娘的事情来了，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在她的意识里，她跟陆家人一样，都是当主子的，这几个小丫鬟敢跟她唱反调，那就要好好的教训。 于氏进来就看见她按着月雪打，另外几个小姑娘着急的拉着她不让她得逞，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于氏一瞬间血压升高，红着眼就冲了上去。 “妹妹你来得正好，这几个小贱蹄子她……” “啪！” 周氏见到于氏二话不说就开始告状，谁知话没说完就被于氏往脸上扇了一巴掌。 一时间，周围都安静了。 “你打我？” 好半晌，周氏愣愣的回过神，不敢置信的看着于氏。 “我打的就是你！” 于氏忍到了几点，也顾不上什么情面，现在就想跟她撕破脸皮。 “我让你好好在后面烧火，你正事不干，跑到前面来打人，你这么大个人，欺负个小姑娘算怎么回事？几个孩子乖巧懂事，从来了这里就没有犯过事，你倒好，一来就打人，怎么，是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是吗？这事要是被我爹娘他们知道，指定把你个搅家精赶出去，到时候就是我也护不住你！” 她把几个小姑娘护在身后，一个人对着周氏破口大骂。 “你说我是搅家精？” 周氏还是不敢置信，这于小娥怎么敢这么对她说话？ “难道不是吗？周兰草，我警告过你，你要是再作精，你就给我滚！” 于氏伸手指着门外，示意她立刻滚蛋。 “呜呜呜……” 周氏见自己不占理，瞬间就哭出来：“都来看看，我不活了啊！我这千辛万苦才找到亲人，这还没几天就要赶我走了，果然现在发达了，就瞧不起穷亲戚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开始嚎，于氏又是一阵头疼。 月雪见状，急忙说道：“于婶子，我没事的，你别因为我……” 她就是个下人，被主子打一巴掌也不算什么的，可要是因为自己引起主子之间的矛盾，那她的过错就大了，说不定还会被二次发卖。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和氛围，也很喜欢陆家人，不想再被发卖，一时间又是担忧又是害怕，直接哭出了声。 “她都打你了，你怎么还帮她说话？” 于氏看着月雪这个样子，瞬间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看她哭的这么可怜，心里也是一阵无奈，想必这孩子心里是害怕的。 正吵着，孙氏和何玖娘闻声赶过来，孙氏早就看不惯这个周氏，直接就想把人赶出去，但又怕大儿媳心里不好过，只冷着脸不说话。 倒是何玖娘，见状就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哎呀，周嫂子，这大冷天的，你这坐在地上可不得着凉？赶紧起来，瞧瞧，衣裳都脏了，我这就去让那边工坊给你赶制一身新衣裳出来，快别哭了。” 何玖娘一副十分关心周氏的样子，把她扶起来又是安慰又是关心的，好像周氏才是她娘家嫂子一样，把于氏和孙氏都都看呆了。 老三媳妇这是玩得哪一出？ 周氏本想大闹一场的，最好让周围的邻居和工坊里那些女工都知道，事情闹大了，陆家人就会顾及面子，不好意思真的把她赶走。 谁知何玖娘一来就这么关心她，倒是把她整不会了， 说起来，这陆家老三媳妇对她倒是比于氏对她还要好，总是笑眯眯的，每次也跟关心她，大年三十那晚上还因为她想尝尝陆黑鸭是什么味道而给她夹了满满一大碗的鸭脖子，虽然周氏不是很爱吃，但对何玖娘的印象还不错。 这不，一进来就关心她，还说要给她做新衣裳，这可真是比她亲妹妹对她还好。 看来陆家人并没有于氏说的那样讨厌她，这些都是于氏一个人说的，并不代表陆家其他人的意思。 对，全都是于小娥这个贱人在挑拨离间！ 一时间，她也不闹了，委屈巴巴的跟何玖娘告状：“我这也是出于好意，烧着火没什么事干，就想来前面帮帮忙，谁知道那几个小丫鬟防贼一样的防着我，我看这些小贱蹄子明显是有异心，就帮着教训一下，谁知我这个妹妹，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进来二话不说就打我，我这个心啊，都碎成一片片的了！哎哟，你看我这脸，都肿起来了，她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那这肯定是我大嫂误会周嫂子你了，我大嫂养了两个小闺女，历来心善，把这些孩子都当成闺女一样的疼，看你对她们动手，可不就以为是你的错了吗？要我说啊，你们两个都没错，我大嫂是心疼孩子，周嫂子你又是为了咱家好，就是误会一场，可别再哭了，你这哭得我心里也难受得紧！” 何玖娘掏出小帕子，很是仔细的给她擦擦眼泪，那样子别提有多亲密。 孙氏顿时明白何玖娘的做法，急忙跟着何玖娘演戏：“可不就是误会吗？大侄女快起来，摔疼了吧？走走走，大娘带你先去把衣裳换了！” 孙氏拉着她就往外走，工坊这边只剩下于氏何玖娘以及几个小姑娘。 看刚刚何玖娘的反应，几个小姑娘也不知道何玖娘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有些害怕。 于氏也没懂她的意思，人一走，就急忙问道：“三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她把月雪这孩子打成这样，我本想趁这个机会把她赶出去的！” 何玖娘笑了笑，说道：“大嫂，欲速则不达。家里做生意，这名声可一定不能臭了。” 说着，她看向几个小姑娘，尤其是月雪，实在害怕何玖娘怪罪自己，低着头不敢看她。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自己陪周氏演出戏，能把几个小丫头吓成这样，不免有些无奈。 “你们做的很好，我不会怪你们，都忙去吧。” 众人呼出一口气，急忙转身要走，何玖娘又说道：“月雪你留下。” 月雪背影一僵，随即开始颤抖。 第202章 她动作太慢，我就送她一程 她以为何玖娘是要怪她的，毕竟刚刚何玖娘那么担心周氏。 月雪缓缓地转过身，半天不敢看何玖娘。 “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何玖娘轻叹一口气，朝月雪走过来，递给她一瓶药：“脸肿成这样，先去上点药吧，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可不能毁容了。” 月雪有些不敢相信，终于敢抬头看向何玖娘，问道：“婶子不怪我？” “都说了你们做的是对的，我为什么要怪你们？” 何玖娘反问，月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总不能说是看何玖娘跟周氏关系好吧？ “行了，赶紧去擦药吧，以后遇到这种事记得去那边找家里人，别自己守着，挨打还要受委屈。” “嗯，谢谢婶子！” 月雪这是彻底相信何玖娘无意为难自己了，脸上绽放一个笑容，接过药离开。 于氏这才说道：“三弟妹，你如今这般关心我大嫂，她往后肯定缠上你了，她那个人就是给脸就能顺杆爬。”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大嫂，本来我是想陪她慢慢玩的，可她动手打这些小姑娘，家里就容不下她。她动作太慢，我就送她一程，大嫂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在通知于氏，周氏是不可能继续留在家里了，要是于氏舍不得，最好提前表态。 “行，三弟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考虑我，我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她自己要作死，我也护不住她！” 于氏倒是爽快，要不是何玖娘阻拦，她现在就想把人赶出去。 于氏留在工坊这边，何玖娘则回去家里找周氏，周氏换了一身孙氏没穿过的新衣裳，虽然有些小，但周氏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孙氏的衣裳料子都是顶好的，她觉得自己很气派。 “哎哟，妹子，你可算是来了，你看我穿这一身好看吗？” 她得意的在何玖娘面前转了一圈，刚刚何玖娘护着她，她觉得自己跟何玖娘的关系已经比于氏还好了，因此主动跟何玖娘亲近。 在几天在陆家她也算是看出些门路来，这陆家老三的媳妇才是个真正有本事的，家里很多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只要自己跟她搞好关系，想要一点配方还不是轻轻松松。 “好是好看，但周嫂子你穿着有些小了，等咱们家工坊做出了新衣裳，一定第一个给周嫂子你穿上。” “诶诶，好！还是妹子你对我好啊，不像那个于小娥，真是处处为难我，哪有半分亲戚样？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上赶着来看她的脸色，我这是命苦啊！” 周氏并不知道如今成衣工坊里有缝纫机，要真是想给她做衣裳，一会儿就能做好。 何玖娘说过几天才能做好，她也没多想，手工一针一线的缝制确实需要好几天的。 “周嫂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从昌州老家过来的，就算不是亲戚，看在同乡的面上我们都会帮一把的，我大嫂那人就是嘴硬心软，在我们面前可是一直说你的好话，为你争取最轻松的活儿干呢！” 何玖娘一直在周氏面前说于氏的好话，周氏这么一想，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屑，但表面上还是配合着道：“我也不是真就觉得她不好，主要你看她对我那个态度，刚刚还为了个下人打我，这换了别人，谁都得了？” 她那样子看上去可不是一般的委屈，何玖娘却是皮笑肉不笑，轻飘飘地转移话题：“嫂子，我看你对咱家吃食工坊一直挺感兴趣的，想来你也是个爱做菜的人，不如这样，我带你去工坊里参观参观，你要是想学，我就给你换个活儿。” 这话可算是说到周氏心坎里去了，她苦苦忙活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去了解一下那些屋子都是干什么的吗？ 这么些天在于氏那边浪费时间，还不如来跟何玖娘说几句话。 周氏再一次觉得自己之前找错人了。 “好啊好啊！我确实早就好奇这陆黑鸭是怎么做的了，可惜于小娥一直不告诉我。” 两人感情颇好，手挽手的离开，孙氏看着，表情一言难尽。 于氏见何玖娘又带了周氏过来，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也不想搭理周氏，扭头就走。 周氏抱上何玖娘的大腿，也不想搭理于氏，下巴抬得高高的，根本不把于氏放在眼里。 何玖娘热情的带着周氏去参观，于氏吓得一愣一愣的，但是想到何玖娘的计划，还是什么都没说 “咱家工坊就三个屋子，两个都算是库房，另外一个你也知道，就是做熟食的地方，先带你去看看库房好了。这是存放生食的地方，为了保鲜，咱们还挖了地窖，有些时候做好的熟食也会放在这里，但是我们家的熟食不会隔夜，做出来装好就能直接拉去县城售卖。” 何玖娘很是认真的给她介绍，周氏对这个不感兴趣，忍不住催促道：“那另外一个呢？另外一个是做什么的？” “另一个可就厉害了！咱家生意能做起来，全靠另一个库房里的东西！” 周氏眸子亮了亮，拉着何玖娘急忙去看。 于氏在不远处看得都快绷不住了，要真是被周氏看到，指不定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三弟妹真是太大意了！ 何玖娘真就带她去看了，一打开门就能闻见一股调料的香味。 “这些调料都是我都外面胡人那里买来的，每个布兜里都放着一份调料，一小袋就能煮一大锅肉出来！” 何玖娘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袋在手上把玩。 “还挺好闻，我能闻闻看吗？” 在何玖娘面前，周氏不敢太过放肆，并没有直接去拿，而是盯着何玖娘手上那一包。 “当然可以！” 何玖娘都没想，直接把手上那袋递给了她：“嫂子是自己人，咱们也没什么能瞒着你的，你要是喜欢，这一袋就送给你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周氏忙仔细的收进怀里：“好好好！妹子，你可真是我亲妹子！” 这就是在于氏面前她也不敢当面要一包，没想到何玖娘竟然直接就给她了，看来这个何玖娘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己人。 “周嫂子客气了，行了，现在也参观完了，我们出去吧，这会儿能出锅一份，我们去帮忙装起来，一会儿交给莲花她们拉去县城卖。” 何玖娘拉着她往外走，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锁上。 第203章 她去陆家确实是带有目的的 周氏抓住她话里的重点，急忙问道：“今天就要去镇上？” “对啊，咱家是卖新鲜食物的，出锅了就拿去卖，这样口味更好，更健康。这才刚过完年，买的人应该不会很多，今天就卖三锅也差不多了。” 何玖娘对她完全不设防，让周氏心情大好，胆子也更大了，问道：“我能跟着一起去县城看看吗？我想去凑凑热闹，顺便也帮着卖一些，你知道我这人闲不住的，就希望自己能帮得上忙。” “当然可以，一会儿你跟他们一起去就行！” 何玖娘跟周氏手挽手的走过来，看向于氏，笑眯眯的道：“大嫂，一会儿周嫂子跟你们一起去镇上，周嫂子初来乍到，你多担待一些，别再起冲突了。” 于氏有些莫名，年前一段时间她都没跟去卖了，三弟妹是忘了吗？ 好在她看见何玖娘在对她使眼色，瞬间知道这是三弟妹设的局，便一口应下来：“知道了！” 周氏想到马上就能去县城交差，心里高兴得什么都不想计较了，以至于脸上被于氏打得有些肿，她都没想着去擦点药。 人逢喜事精神爽，周氏瞬间变得勤快起来，帮着把煮熟的肉和蔬菜都捞起来，然后还帮忙抬上马车。 何玖娘把莲花叫到一旁小声交代：“一会儿到了县城，不管她提什么要求都答应她，尤其是她找借口离开之类的。” 莲花乖巧的点点头：“婶婶放心，我会的。” 于氏趁机过来找她：“三弟妹，你让我跟去做什么啊？” 她不是不愿意去，而是不知道何玖娘叫她去的意义，总要明确自己的工作任务不是？ “大嫂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可以继续看她不顺眼，等时机成熟我会派人去找你。” 这么一说，于氏更懵了，三弟妹到底要做什么啊？ 但何玖娘就是要让她不懂，只要似懂非懂的状态才能更好的骗过周氏，让周氏彻底放心。 周氏很快把东西都抬上车，然后催促着大家赶紧走，何玖娘又去找了于老大来给他们赶车。 于老大不知道她的计划，还以为只是像往常一样赶车，也没多问，赶着车，拉着吃食和于氏三人离开。 何玖娘目送他们离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孙氏这才出来问答：“你到底是搞什么鬼？” 当初周氏一来，老三媳妇就表现出很强烈的排斥，现在倒好，都能亲亲热热的姐妹相称了，肯定有猫腻。 “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就能真相大白了。” 何玖娘答非所问，接着又说道：“娘，你看着狗儿些，我得跟去看看。” 她说着就要走，孙氏拉着她叮嘱：“我也不管你到底要做什么了？小心些，别给自己惹了麻烦。” “知道了！” 何玖娘应了一声去马厩把红牡丹牵出来，上马扬鞭，一气呵成。 孙氏看着她英姿飒爽的背影，骂骂咧咧：“没个女人样，这怎么嫁得出去！” 这段时间她老人家其实在看村里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她算是看出来了，何玖娘是一点都不着急自己的婚事，那就只能让她老人家来操心了。 可是相看了这么久，也没看上哪家人，不是嫌弃人家长得丑就是嫌弃家里人口太多，担心何玖娘嫁过去受委屈。 看来看去，安平村那么多人，愣是没有能配得上她家老三媳妇的。 孙氏那可不是一般的愁，这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再耽搁，何玖娘的年纪就该大了。 唉！ 孙氏觉得自己真是造孽，自己一个当婆婆的，为什么要去操当娘的心？ 何玖娘才不知道这些，她就骑着马慢悠悠的跟在马车后面不远处，并没有可以隐藏自己，要是被发现就说自己有事去医馆就好了。 但周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何玖娘。 到了县城，几人很是麻利的一起把摊子支起来。 刚过完年，街上的人不是很多，但是看见有陆黑鸭卖，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 过年这几天，多少人为了能吃上一口陆黑鸭而天天来这里翘首以盼，不为别的，那味道太让人怀念了！ 别的小摊前面都冷冷清清，就陆家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实。 周氏第一次见陆家的生意竟然能好成这样，那一个鸭头竟然能卖出五文钱的高价，那些人还一个劲儿的抢，都疯了吧？ 心里震惊，但她还是帮着一起卖，过了好一阵，她果然跟莲花找借口说要去一趟茅房。 一路上，她都没跟于氏说话，现在跟莲花说一声也算正常。 莲花心里惊叹何玖娘真是神了，表面上笑眯眯的回答：“婶子尽管去，这里有我们呢！” 于氏翻个白眼冷笑一声：“懒牛懒马屎尿多！” 周氏直接不想搭理她，心里想的是，只要她把怀里的调料包给东家，东家一定能做出更美味的吃食，把陆家这些人都踩在脚下，到时候就是他们来求自己，看自己脸色了。 是的，她去陆家确实是带有目的的，就是搞到陆黑鸭的配方。 逃荒路上她出卖了受了伤半死不活的于家人，投靠了打劫他们的那一批流寇，出卖身体做尽了缺德事才活下来，好不容易到了京州城，看见陆家的寻人启事，她不屑一顾，觉得陆家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根本没想找于氏。 她拿着自己的三两银子安家费，去一家酒楼找了份洒扫的事情做。 那家酒楼的东家是真正的富人，府城就有三家酒楼，各个县城自然也有。 过年前一段时间，大岭县酒楼的掌柜去府城汇报，县城里突然出了陆黑鸭这么一种吃食，颇受人喜欢，要是能买到配方就好了。 又说这陆家人虽是逃荒来的，但都是有本事的人，董财主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一般人不敢轻易得罪，这配方可真是不好弄。 但是大岭县的掌柜给东家汇报情况的时候，周氏就在旁边擦桌子，觉得这大岭县的掌柜说的好像是陆家人，刚开始觉得不可能，但却听越像，她就多嘴问了问，并表示，如果真是她认识的陆家人，就能帮东家把配方搞到手。 东家一听有戏，立刻派人去查，确定是陆家人，东家便让她从府城过来，还交代要是事情办妥了，就给她一个管事的身份，甚至还能当个酒楼掌柜。 周氏心动不已，跟着大岭县酒楼的掌柜回来，还特意把她送到安平村半路上。 她这一趟，必定是要立功的！ ps:周氏很快下线了，她出来的时间也不长，也就十来章啊，姐妹们，你们别催。还有，本书前期无男主早就说过了，文章一开始的设定就是这样的，我要一件件事情理顺了才行，呜呜呜呜，你们别着急，我拍着胸脯保证，男女主的重逢绝对让你们意想不到！！！！很刺激的，放心！ 第204章 周氏拿乔 周氏警惕的看了一眼于氏他们根本没注意到自己，闷着头的往东家在大岭县城的酒楼而去。 酒楼叫十里飘香，从府城到周边几个县城都有店面，还挺出名。 之前酒楼掌柜的还特意带周氏去认过路，周氏记性不错，很快就找到。 “我要见张掌柜，快打我去见他！” 一进门，周氏就拉住一个小二，神情激动而又紧张。 因为着急来县城，周氏都没来得及处理一下脸上的红肿，现在越发明显了很多。 小二不认识周氏，但一看她被人打过，看样子对方还是个女人，小二顿时就怀疑这是不是他们掌柜的在外面惹的风流债。 “你找我家掌柜的有什么事？” 毕竟是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小二也不敢轻易把人往里面领，这要是在酒楼里出了事，坏的就不只是掌柜的名声，甚至还会牵连到酒楼的生意。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你快让我进去啊！” 周氏也不知道这小二是怎么回事，怎么能挡她升职加薪的路呢？ “你要先说有什么事，姓甚名谁，我才能进去通报掌柜的。” 平时可不需要这么麻烦，主要是小二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不敢轻易让她进去。 “你就告诉他我姓周，就是从府城来的那个，我的事情办妥了，他就能来见我了！” 周氏有些不耐烦，心里把这个小厮给记恨上了，心想等自己当了掌柜，肯定要把这个碍事的小厮给撵走。 好在小厮虽然不认识她这个人，但是听说过她的事情，之前掌柜特意交代过的。 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小厮的态度瞬间有了变化，笑眯眯地说道：“原来是周婶子啊！这才几天就把事情办妥了，真是人才，走走走，我们掌柜就在里面，我带你去见他！” 这小厮跟在张掌柜身边有些年头了，知道一些上层的事情，当然也知道周氏说的事情办妥了是什么事。 那陆黑鸭的名声高涨，来酒楼里吃饭的客人们都喜欢自己买一份带来下酒，或者让他们酒楼的小二跑腿帮忙买，他有幸尝过一次，那味道真是让人上头。 他家掌柜的去跟陆家人谈过合作的事情，但是对方觉得他们诚意不够，直接给拒绝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掌柜的去府城汇报工作的事情踢了一嘴，本想让东家想想办法，没想到遇上个跟陆家有亲戚关系的周氏，主动表示能拿到配方。 听说当时掌柜的还专门把人带来酒楼一趟，但是那天他正好有事回家去了，没见到周氏，所以刚刚才没认出来。 周氏看见他态度转变得这么快，那点虚荣心也别勾了出来，骄傲的仰着头往里面走。 等见了张掌柜，她就能回府城去了，到时候当个管事或者掌柜什么的，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那日子，可不是这些人能比得上的。 “掌柜的，周婶子找你！” 小二一进去就扯着嗓子喊，激动的表情溢于言表。 有了这陆黑鸭的配方，他们就不需要看陆家人的脸色，甚至能直接抢了他们的生意。 酒楼的收入也是能决定他们这些小二的收入的，要是生意额外好，他们也能多拿几文月钱，这就足以让他们心动。 想到这里，对周氏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 张掌柜也第一时间迎上来，笑眯眯地说道：“大妹子过来了，去楼上的厢房说话吧！去给你周婶子泡壶热茶，这可是咱们十里飘香的大功臣呢！” 后面这句话是对小二说的，小二应了一声去办，张掌柜亲自带着周氏上楼。 一时间，周氏觉得这段时间在陆家受的委屈都值得了，以后她每天都能享受这样的优待，成为人上人！ 伸手拍了拍怀里的小布兜，里面的东西能改变她的命运，可是要收好了。 进了厢房，张掌柜迫不及待的说道：“大妹子，具体的配方到底是什么？你能记得全过程吗？” “记得，很简单！” 周氏很有信心，何玖娘带她去看了三个屋子，她觉得另外两个都没什么用，最重要的就是那个放调料的屋子，有了调料，把东西放进去煮了就行，不是什么大事。 张掌柜看她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说道：“大妹子快说出来，需要什么我都让人去准备，要不大妹子现场给我们做一个？” 周氏忍住心里的窃喜，说道：“不着急，先让我喝口水再跟你说着其中细节！” 正好这个时候小二送了茶水上来，张掌柜很是殷勤的亲自帮她倒茶，只要能拿到陆黑鸭的配方，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周氏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茶，这才清清嗓子开口说道：“本来我还以为这陆黑鸭的制作过程能有多难呢，没想到只需要放进锅里跟调料一起煮熟就行，这调理他们是跟胡人买的，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是用布袋子缝好的，一袋就能煮一大锅！” 张掌柜闻言，顺着她的意思问：“那调料的事……” “张掌柜你放心，我办事能有问题吗？我是他家亲戚，他们对我可没什么防备，还带我去了库房，我带了一个布兜回来，拆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咱们照样跟着买就行！” 说着，她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带着调料香味的小布兜来。 张掌柜伸手就想拿，周氏却很是迅速的收了回去。 “大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掌柜满心满眼都扑在这布兜上，见周氏这样不免有些生气，这个妇人，比他想象中的难缠多了。 “张掌柜，你先别着急啊！你也知道我是东家派来的，如今这调料包也是我带回来的，这些可要劳烦张掌柜给我做个见证，不然我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在某些方面，周氏还是挺聪明的，就比如现在，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她总要做多几手准备。 张掌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有些不屑，这妇人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在东家那里已经成为一颗弃子了吧？ 第205章 这话说的，连张掌柜都信了 一个连亲戚都可以出卖的人，谁还敢指望她能真心真意的帮自己做事？ 东家的意思是，等真正拿了配方，就把人赶走，这女人刚得罪了亲戚家，也不敢生出事端，而他们十里飘香，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想到这里，张掌柜露出一副诚恳的笑脸，拍着胸脯保证：“那是自然，这都是大妹子你的功劳，我们十里飘香向来赏罚分明，大妹子你这是立了大功，回去东家肯定是要重赏的！再说，咱们这里，除了大妹子你，谁还有这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配方？” 这一句句的马屁可算是拍在了周氏的心坎上，瞬间笑成一朵菊花，然后傲娇的把布兜递了出去。 张掌柜接过，凑过鼻子仔细的问了问，真是很香的调料味，脸上的笑容瞬间就真切了几分。 “去拿把剪刀来！” 他现在就要拆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小二应了一声去拿来剪刀，掌柜的一剪刀下去，三人急忙凑上去看，结果—— 张掌柜瞪圆了眼，把手里的东西扔在桌子上，按捺住火气问道：“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鬼东西？” 周氏还没看出端倪，只说道：“这不就是调料品吗？” 她伸手拿起一根类似小树杈的东西，凑到鼻子面前闻了闻：“确实有味道，这就是香料！” 周氏一口咬定，这绝不可能有错，那可是从库房里拿来的，那么多布兜放在一起，何玖娘随手拿了一袋给她的。 更重要的是，这确实有香味啊！ “那这石头该怎么解释？你别告诉我这不是一般的石头，我还没见过谁拿石头做调料的！” 张掌柜看着桌上那一对树杈石头和泥土，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以为真的能得到配方，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女人耍了！ 既然要耍他，前面还演那些，不累吗？ “可这香味不是骗人的啊！可能这就是胡人的调料呢？” 周氏也着急了，她确定自己没拿错，工坊里那些丫头真的是用这个调料包做菜的。 “要不我们把布兜缝起来，拿去做菜试试，说不定就能成呢？这些东西可能是胡地专有的呢？” 周氏越说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他们都不知道胡地到底是什么样子，谁知道他们的树枝石头是不是能做调料？ 何玖娘对她那么友好亲切，肯定不会骗她的！ 这话说的，连张掌柜都信了。 虽然这一看就不可能，但香味确实是有的，那要不试试？ 张掌柜抬眸，迎上周氏期待的目光，还是对小二说道：“那去厨房烧一锅汤。” 小二咽了咽口水，显然是不太看好，但是掌柜的都这么说了，他还是很听话的照做。 两刻钟之后，被打了一顿的周氏被人从酒楼扔了出来。 煮了之后发现那些东西确实就是普通的石头泥巴和烂树杈，不仅什么都没煮出来，还浪费了一锅水。 张掌柜气不过，让人打了她一顿。 “就你这样的还想当掌柜的，做梦去吧！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张掌柜站在酒楼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写满了厌恶。 本以为这女人至少能有点用处，口口声声说着陆家人信任她，结果还不是被人耍了。 想到之前那个女大夫教训董财主的事情，一看就是个狠角色，现在连董家都不得罪他家，更别说周氏这个蠢货了！ “不，张掌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事情搞清楚的！” 周氏被打得鼻青脸肿，再也没有了之前骄傲的神色。 甚至不顾围观的那么多人的议论，跪爬着去抱张掌柜的大腿，虽然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但她知道，一定要抱住张掌柜的大腿，不然东家那边就真的没戏了。 之前东家就说过，要是办成事情，就去找张掌柜，再由张掌柜联系东家，不允许她擅自去府城，不然她也不会在得了布兜的第一时间来找张掌柜。 她还想求张掌柜在东家面前给自己说好话，不能就这样闹翻脸。 “机会？呵，就你蠢样，别说一次，就是再给你十次，你也办不妥当！滚！” 说完，张掌柜转身回去，而跟在一旁的小二却趁机往她肚子上踹了一脚，骂道：“浪费我一壶好茶，很是晦气！” 围观的人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妇人应该是办错了事，这种没办好事被人赶出来的场面挺多的，没什么好稀奇的，他们就是看一眼热闹，就兀自离开了。 周氏愣愣地坐在地上，始终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坐在酒楼里，享受那些人对自己的崇拜，然后等到回府城，东家就能给她当个大管事，每个月几两银子的月钱，到时候再找个顺眼的男人嫁了，滋润的过一辈子。 可这一切变故来得太快，让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前因后果，就这么被人赶出来了。 她坐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爬起来就要往酒楼里冲，她要去跟张掌柜说清楚，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下次一定多偷几个布兜出来一一查验。 可门口有两个小二站着，她还没靠近就又被人踢了一脚，身体失了重，没站稳，直接从石阶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疼得她头晕眼花、龇牙咧嘴，半天没回过神来。 “臭婆娘，我们掌柜的说了，你要是还敢来，咱们就把你往死里打，快滚，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做生意！” 小二也看她不顺眼，要不是周围还有人路过，怕做得太过对酒楼生意有影响，他们还想上前把人再打一顿的。 周氏艰难的咬着牙爬起来，这张掌柜不相信她也没关系，她先回陆家，等把东西拿到手，她直接去府城找东家好了，到时候就跟东家告状，让东家来教训这个张掌柜。 东家是不让她主动去找，但不代表她被人欺负了还不敢反抗！ 欺负过她的人，她都记在心里，要找机会给自己报仇的！ 就在她好不容易撑着要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粉色的绣花鞋，头顶传来嬉笑声：“周嫂子，这才一会儿功夫不见，怎么这么惨啊？” 第206章 事情败露 周氏愣了愣，没想到何玖娘竟然会在这里，一时间大脑短路，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现在想得更多的是该怎么解释被酒楼的人赶出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陆家人面前已经暴露了。 周氏蠢就蠢在她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自己的目的那么明显而不自知，甚至以为所有人都被她蒙在鼓里。 但凡她稍微聪明一些，何玖娘都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对付她。 “妹子，你快拉我起来，这县城酒楼里的人可真不是东西，我就是想进去看看，他们就把我打出来了，没见过这么瞧不起人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随即找到一个借口，想着蒙混过关。 何玖娘却忍不住咂嘴：“是吗？我怎么看到你那个小伙计笑嘻嘻请你进去的，你还跟里面的张掌柜很熟啊！” 周氏一愣，她看见了？她看见多少？ 她终于有些害怕，张掌柜那里闹翻脸她还可以去找东家，但要是何玖娘知道了这件事，她可能就会被陆家人赶出来了。 “没有啊！妹妹你是不是看错了？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吧，我要是跟他认识，怎么还能被打出来？” 她讪讪地笑着，自己咬着牙爬起来，甚至不敢去看何玖娘的脸。 何玖娘却笑道：“是啊，嫂子你分明是被请进去的，怎么会被打出来呢？让我猜猜，应该是他们不喜欢我给你的树枝和石头吧，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现实呢，因为一包树枝石头就跟你翻了脸，真是过分！” 闻言，周氏瞬间抬头看向她，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她自认为一向小心，而且她是亲眼看着何玖娘从一堆布兜里拿了一个给她的，直到被酒楼的人赶出来，她也没对何玖娘产生怀疑。 但她没想到的是，张掌柜还真是说对了，她被人耍了。 “就是你想到的那个意思啊！” 何玖娘说得很是轻松自然，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样。 “你不会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我家陆黑鸭就是用那包树枝石头做的吧？要真是那样的话，周嫂子你可真是不行啊！”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咂嘴，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明显，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扎在周氏的心口上。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半晌，周氏才缓缓地呢喃出声，她不能理解何玖娘是怎么做到的。 从她被安排去烧火，到跟那几个死丫头打起来，再到何玖娘过来护住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丝毫不存在设计的痕迹。 尤其是何玖娘带她去逛库房，从那么多布兜里随手拿的一个，都是一模一样的，何玖娘怎么能确定自己拿到的那个就一定是假的？ 还是说，那一堆都是假的，就为了忽悠她，弄那么多假的？ 很多事情她想不明白，也不愿意明白，她不相信自己真的被何玖娘耍得团团转。 本来还觉得何玖娘这人不错，至少帮助了她，将来她发达了，何玖娘的日子难过了，她还是愿意帮一把的。 现在看来，何玖娘的心是陆家人里面最黑的。 也就是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陆家那么大一家子人，为什么都愿意听何玖娘的话。 “不为什么，本来我们是打算陪你慢慢玩的，但是你速度太慢了，这些天都没什么动静，我就帮你一把咯！没想到你还挺上道，刚拿到东西，都没想着提前打开检查一下，就这么送过来了，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你的上家是谁呢！” 何玖娘的声音轻柔好听，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寒冬腊月的冰霜，冷得周氏直打颤。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说不过何玖娘，她决定装傻。 何玖娘对她的反应还挺失望的，双手环胸往后面喊了一声：“大哥大嫂，你们出来吧。” 刚刚跟她一起尾随过来的还有陆老大和于氏，周氏前脚刚走，何玖娘就去找他们两人了，于氏才知道何玖娘让他们两口子来县城的原因。 刚开始，于氏还没搞懂周氏为什么会来酒楼，但是刚刚听何玖娘这么一说，她顿时就明白了。 周氏是这十里飘香派去偷配方的！ 难怪天天往吃食工坊那边跑呢，原来是这样！ 于氏心里对何玖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前还没搞明白何玖娘的意思，现在可算是知道了。 何玖娘之前故意对周氏示好，完全是在赢取周氏的信任，让她能不去检查布兜里的东西，直接送来十里飘香。 两口子从一旁的墙后面出来，看向周氏的时候，脸上一片平静。 该惊讶的刚刚都惊讶过了，然后取而代之的却是轻松。 这段时间周氏把陆家搅得不安宁，于氏心里嫌弃，为了工坊的名声又不方面直接把人赶走，对陆家人满是愧疚。 现在知道她不怀好意，还抓了个现行，这是赶她离开最直接的理由。 “妹妹，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没做过那些事，你跟她说，你跟她说清楚！” 周氏见到于氏，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面色慌乱的求她帮忙。 如今于氏对周氏而言，那是妥妥的一根救命稻草。 于氏好歹是陆家长媳，说的话还算有分量，只要于氏答应留下她，陆家就还有她的一席之地。 那样她就还有机会！ 于氏一把甩开她的手，用看傻子那样的表情看着她，问道：“你觉得我是傻子吗？从你进去到出来，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们全都看见了，你还意思说你不知道三弟妹在说什么！我好心收留你，你却一心想祸害我们陆家，没见过你这样的白眼狼！” “不是，我没有！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是他们诬陷我，是他们害我！” 周氏一个劲儿的摇头，哭得不能自已，她根本不管这是在大街上，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她的热闹，只求能获得于氏的同情。 这个小姑子心肠软，她知道的，只要自己哭得惨一点，她肯定会留下自己的。 第207章 两个选择 可她不知道的，于氏现在巴不得她赶紧滚，怎么可能再让她留下来？ “你这段时间在家里做的都是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你要是还要脸，就自己离开，算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丝体面，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于氏现在多看她一眼都嫌烦，再一次怀疑人生，为什么秦氏的娘家人是莲花那样聪明懂事还能干的，而她的娘家人却是祸害？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赶我走？” 周氏不敢置信，她都求她了，她怎么还能这么绝情呢？ 她可是于氏唯一的娘家人了！难道于氏不需要娘家人当靠山了吗？ “这么明显，难道你听不出来吗？” 于氏已经没什么耐心，拉着陆老大转身就走。 陆老大也觉得糟心，本来媳妇还有娘家人，他是挺为她高兴的，没想到闹成这样，真是晦气！ “不准走！你们不准走！来人啊，快来人看看啊，这家人真是没良心啊，一起逃荒来的娘家人，他们说赶走就要赶走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这让我怎么活啊！” 周氏一把抓住于氏的裤腿，然后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就是那个卖陆黑鸭的陆家工坊，他家开了工坊赚了钱，就不要我这个穷亲戚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她早就不要脸了，自然也不怕事情闹大，现在她真是无处可去，留在陆家至少吃好穿好，需要操心的事情也不多。 于氏没想到她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本来就是为了工坊的名声一直忍气吞声，她现在还好意思闹，真是给脸不要脸。 她使劲想把自己的腿从周氏手里抢过来，可周氏就使出吃奶的力气不肯松手，陆老大二话不说就给她一脚，把于氏抢过来护在自己怀里。 他是不打女人的，但也是要护住自己媳妇的，否则不就成了窝囊废。 本来他们在这边纠缠的时候就引来不少人围观，这家里的丑事可比刚刚被酒楼赶出来的小场面有意思多了，现在又被牵连出陆黑鸭，围观的人就更多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有钱了就不要穷亲戚，亏我还这么喜欢吃陆黑鸭，没想到老板是这样的人！” “谁说不是呢？那陆黑鸭卖得挺贵，这家人应该是赚了不少钱，怎么连一个亲戚都不收留，这也太过分了吧！” “看来以后要少吃陆黑鸭了，这样的人家不值得我们捧场！” “也不能这么说，陆黑鸭就此一家，我几天不吃就想得紧，我可断不了哈哈哈……” …… 说什么的都有，但大都是偏向周氏这边的，因为她说的话很具有迷惑性，而且目前来看她也确实是有些惨，让人下意识的就想帮她说好话。 这个时候，何玖娘慢悠悠地说道：“周嫂子，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做法已经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这么简单的小事了？你偷家里的配方给别人，那就是盗窃，我们完全可以送你去见县令大人的。一旦去见了县令大人，你又要挨一顿打不说，估计还得蹲大狱。我家看在你是我大嫂亲戚的份上，不追究你这份错，没想到你还反咬一口，啧啧啧，真是让人心寒啊！” 何玖娘的声音不大不小，能让周氏听得清清楚楚，而旁边的人也能听见，一时间，大家有些迷茫，难不成哈另有隐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要去见官了？快把话说清楚啊！” “是啊，盗窃什么了？这妇人刚刚不是才被十里飘香赶出来吗？这闹得又是哪一出？” “估计是个手脚不干净的，难怪连亲戚都嫌弃！” …… 短短时间内，众人的说法瞬间变了样。 陆老大觉得，自己是大男人，且这其实是他们大房的糟心事，不能什么都让三弟妹帮忙出头，于是站出来，大声的说道：“在场的各位乡亲们，事情是这样的：地上的妇人是我媳妇的娘家大嫂，逃荒路上跟家里人走散，大年三十那天才找到我们一家，我们自然二话不说就把人留下了。” “大家都知道，我家是卖陆黑鸭的，做吃食生意，最重要的就是配方，这妇人居心不良，偷了家里的调料包卖给酒楼，这是对我们陆家恩将仇报！” “幸好我们早有防备，没让她把真的调料包偷出去，否则家里这生意可不就黄了？按照我三弟妹说的，这本是要报官的，但看在她是我媳妇娘家大嫂的份上，我们家不想追究，没想到这妇人反咬一口，闹这么一出，让大伙儿看笑话了，实在是抱歉！” 陆老大能在众人面前连贯的说这么多话，何玖娘和于氏都是震惊的，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有在特殊的情境下才能激发出来。 这对于陆老大来说是好事，至少以后做代表讲话，不用再那么紧张了。 “原来是偷了假的调料包，难怪被人家酒楼打出来呢！” “不过说起来，这十里飘香可真是没下线，偷来的调料包也敢用啊！” “这不是正常吗？陆黑鸭有多好吃你们不知道吗？要是现在有人给我个配方，我也干！” “说的也是，就是这陆家倒霉了！” …… 众人又开始议论，但周氏却完全傻了，她就是偷了一包假调料，也能被下大狱吗？ 本以为陆家是她最后的选择，没想到这条路也行不通了。 那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事情是她主动揽下来要做的，现在事情办砸了，还差点坏了十里飘香的名声，东家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我错了，妹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现在没地方去，你别赶我走，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意识到如今的局势对自己不利，周氏很快换了说法，哭得一脸鼻涕眼泪，好像是陆家错怪了她一样。 于氏受不了这般磨蹭浪费时间，冷冷地说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滚，要么跟我去见官！” 周氏瞬间就安静了，她两个都不想选，但又不得不选。 旁边的人已经开始朝她吐口水了，骂她不要脸，没良心，甚至不得好死。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真的不应该得罪陆家人。 第208章 良心工坊 可现在知道已经晚了，陆家不可以再给她机会。 于氏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等她做出选择。 半晌，她缓缓地伸出手，问于氏：“那你能不能给我点钱，我一文钱都没有，活不下去的。” 于氏：…… 她都快要被气笑了，都这样了，还好意思跟她要钱，脸呢？ 何玖娘在一旁看热闹，对周氏的佩服不是一星半点。 这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要是周围没人，她会不会要求于氏养她一辈子，还要给她养老送终，包埋的那种？ 于氏都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人就开始吐槽了：“哎哟，这可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一个，都偷人家东西被抓到了，还好意思要钱！” “谁说不是呢？之前我们还误会人家陆黑鸭的老板，说人家不尽人意，真是不应该！换做我遇上这样的亲戚，肯定早就撕破脸送到官府去了！” “唉，好人难当啊！” “赶紧离开吧，你这不要脸的娘们儿！” “离开咱们大岭县，别让我们再见到你，真是晦气！” …… 说着，有几个大娘甚至已经开始上手了。 周氏被打得抱着头趴在地上不断地求饶，于氏心有不忍，但还是狠心的转身离开。 何玖娘追上去说道：“大嫂，我要去医馆一趟，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于氏心情不是很好，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何玖娘离开后，陆老大在一旁陪着，安慰道：“别难过了，你不是还有我吗？” “是啊，还有你们。” 于氏强迫自己笑了笑，努力不去想周氏的糟心事。 她也觉得现在婆家每个人都对自己很好，没必要一直执着于娘家人，遇上周氏这样的，还不如没有呢。 两人相携去找莲花，他们全都来这边抓周氏的现行，小摊那里只有莲花一个人在，现在肯定忙不过来。 果然，即便是离开这么久，小摊前面还是围了不少人，有买陆黑鸭的，也有来看热闹的，觉得这陆黑鸭真不是一般的美食。 莲花一边利索的卖陆黑鸭，一边跟顾客聊天：“我家成衣工坊已经开工了，过不久就能上新款，到时候各位可一定要来捧场啊！这新款依旧是我玖娘婶婶设计的，适合春天穿，我看了几张样稿，可好看呢！” 有人惊讶的问：“你家不是只做羽毛服吗？今天你就只卖吃食，还以为你家不卖成衣了。” 莲花仔细解释：“家里有工坊，还请了很多女工和绣娘，这生意肯定是要做的，我玖娘婶婶说了，以后咱家工坊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有，而且款式一定是最新颖的，别家工坊绝不可能做出来！” 听她开口闭口都喊着玖娘婶婶，大家对何玖娘那是一点都不陌生，听说小姑娘这玖娘婶婶可是为奇女子，家里的成衣以及这陆黑鸭的做法都是她想出来，本人更是还在医馆当大夫，就连董财主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何玖娘这个名字，在大岭县城那可是响当当的。 “你这小姑娘，嘴可真利索，说得我都有些心动了，恨不得现在就看看那新衣裳是什么样！” 人群里，一位穿着不错的妇人笑眯眯地开口，住在县城，还能穿得不错的人家，手里自然是不缺买衣裳的钱，更何况冬天买过陆家的羽毛服和羽绒服，对陆家那是相当信任。 另一个妇人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你回去可要告诉家中大人，赶紧上新，我们都等着给你家捧场呢！” “说来也是神奇，听说你们陆家年前可是接了不少大单子，按理来说是做不完的，谁知你们竟然还提前做完了，且质量还很好，那针脚细密得一点都不像是赶制出来的，你们到底有什么秘法啊？” 有人混在人群里发问，语气看似随意，却很有目的性，莲花往那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眯眯地说道：“哪有什么秘法啊，我家工坊就是提倡能者多得，做的衣裳越多，赚的越多，女工和绣娘们想多赚钱，动作自然就快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不是按月算钱，是按做的东西赚钱，有些人好吃懒做，就喜欢滥竽充数，要是换了这种方法，肯定没有人敢偷懒。 可是，就算是能者多得，那些女工肯定也会为了赚钱敷衍做工，可是陆家工坊里出来的衣裳，却始终没有出现过质量问题。 最最最重要的是，那细密的针脚，根本不像是很多人做出来的，反而像是同一个人的手笔，可是谁又能准确无误的每一针都拿捏得这么精准呢？ 这可把那人难住了，他寻思好久了，实在是想不明白，就想混在人群里问个清楚，没想到这小姑娘机灵，还懂得避重就轻，将他的问题轻易挡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卡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老话，你家工坊也算是良心工坊了！” 有人说了句公道话，大家便自然而然的话题引到“良心”二字上面，莲花顺着她们的话对自己自家工坊又是一阵吹嘘，把那些来买东西的人都忽悠得心动不已，直问陆家工坊还招人不。 于氏和陆老大回来就看见莲花跟大家伙打成一片的场面，于氏都顾不上难过自己的事情，连连感慨：“看看莲花这嘴皮子，难怪能把生意做得这般好，咱们这些大人都不如她啊！多好一孩子，咱家两个丫头要是能有莲花一半的本事，我这个当娘的都能笑醒。” 陆老大笑道：“咱家闺女也有自己的好，你看婷丫头是不是也很有主见，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并且也很努力的去做好，珊丫头还小，慢慢带着就行。” 被丈夫这么一安慰，于氏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陆家最让她欣慰的就是谁都不重男轻女，儿子闺女都一视同仁，不像她小时候，因为是个女娃，从小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两人调整好心情，去给莲花帮忙，而何玖娘却不是去的医馆，而是直接去了十里飘香的后院。 第209章 冤有头债有主 冤有头债有主，十里飘香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易地揭过去了。 总要收点利息回来才行。 之前十里飘香确实来找过陆家谈陆黑鸭的合作，只是被陆家人拒绝了。 正儿八经的合作，陆家自然是欢迎的，但这张掌柜显然是掌柜当久了，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一来就趾高气扬的说要买他家配方，甚至还一副是陆家高攀了他十里飘香的模样。 买配方的钱也是少得可怜，只给一百两银子，这在陆家人眼里，跟打发叫花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陆黑鸭一个月的进账都不止一百两银子，这张掌柜是在想屁吃。 结果自然就是张掌柜被陆家人打出去了，并且还说一辈子不跟十里飘香合作。 这要是换做旁人，张掌柜还敢报复一下，但这陆家不一样，前有董财主当街道歉的丢脸事，张掌柜不敢声张，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年前去府城汇报工作，本想跟东家提一嘴，让东家想办法来对付陆家，却没想到冒出一个周氏，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现在出了事，他也不是很在乎。 刚刚他已经写了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府城了，东家要是知道周氏事情败露，肯定会有别的办法，反正张掌柜觉得，只要被他东家看上的方子，就一定能拿到手，他知道等东家吩咐就行。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何玖娘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十里飘香的后院，更不知道她现在就蹲在不远处的房梁上听他和小二说话。 “掌柜的，幸好咱们把那姓周的妇人赶出去了，刚刚在咱们酒楼门口可是发生了大事！” 小二偷偷目睹了外面的全过程，第一时间来跟掌柜的汇报。 “什么大事？那陆家人找来了？” 张掌柜不是很在意的抬了抬眼皮子，觉得这跟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掌柜的，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那陆家人果然早就知道周氏要偷调料包，所以拿了假的糊弄她，那周氏真是个傻子，半天还没反应过来！” 小二啐了一口，接着说道：“那周氏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陆家人现在跟她断了关系，刚刚在街上又被人打了一顿，算是无处可去了。” “她活该！不好好在府城做事，偏还想着当什么管事，现在闹成这样，东家也不会再要她，她能好过才怪！” 张掌柜勾了勾嘴唇，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蠢笨如猪。 “可是掌柜的，如今这周氏从我们十里飘香出去，可不就败坏我们的名声了，还有那陆家人，不也把我们记恨上了？” “你着急什么？我刚刚给东家写了信，相信不久东家就能给我出主意，那陆家左右不过是个普通的庄户人家，还能跟东家斗不成？那陆黑鸭的配方，咱们十里飘香要定了！” 说着，他得意的笑了笑，陆黑鸭这件事是他禀报给东家的，以后赚了钱，东家肯定能想到自己，加月钱可不就是轻轻松松的事？ “掌柜的，你可真厉害！等拿到配方，我一定要从咱们酒楼买上一份回家给我爹娘尝尝，就说是咱们酒楼的新菜，让他们在周围多宣传宣传！” 小二一副狗腿样给张掌柜捶背，张掌柜受用不已，舒服的嗯了一声，渐渐觉得有些困，打起了盹儿。 小二却不敢闲着，看他睡着就出去做事了。 何玖娘这才从梁上下来，走到刚刚睡着的张掌柜面前，看着他肥胖的大脸，扬手就是一大巴掌。 “啪！” 张掌柜刚刚进入梦乡，想着自己赚了钱该如何挥霍，就被一个一嘴巴子打回了现实。 “谁，谁打我？” 张掌柜瞬间清醒，捂着脸看着面前笑盈盈的何玖娘，大惊失色。 刚要开口叫人，何玖娘就说道：“你要是敢叫人，我可以让你死在人来之前。” 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长针。 其实她想要张掌柜的命轻而易举，根本不需要什么长针，但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个大夫，总要做点跟大夫相关的事情，这样才更有威慑力。 张掌柜看清何玖娘的脸，瞬间不敢说话。 有传言说着何玖娘能让人无中生有，那董财主的病明明只要控制住，短期内不会再复发，可被这女人一折腾，每个月都会发作，并且只有这个女人能治，董家上下被拿捏得死死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掌柜一直心生忌惮，根本不敢跟她叫板。 “何大夫，都是那周氏自己要去偷你家配方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啊！” 他以为何玖娘就是上门报之前周氏惹下的仇，直接把责任推到周氏身上，反正先现在周氏也不在，说什么还不是全凭他一张嘴。 “张掌柜，看来之前是我太小看你了。” 何玖娘伸手拍拍他的脸，那样子好像在挑选一块不错的猪肉。 刚开始，何玖娘确实是为了周氏的事情而来，但是听见这张掌柜跟小二的对话之后，她就换了主意。 张掌柜心中胆寒，脸上赔笑道：“何大夫说笑了，我就是个小人物……” “张掌柜是想说我刚刚听到的都是你在开玩笑吗？” 何玖娘面色柔和，但张掌柜却浑身一僵，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还听到他跟小二的对话，听到多少？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完了完了…… “周氏就是有那个胆子，但也不会在府城就知道这陆黑鸭跟我们陆家有关，你们十里飘香做了好事，怎么能不留名呢？你刚刚还对我们家的陆黑鸭势在必得呢，怎么，现在就忘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何玖娘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一副大爷做派。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真的是那个周氏去误导的我们，周氏想当酒楼管事，就想拿配方邀功，这都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跟我没关系啊！” 张掌柜一个劲儿的求饶，觉得何玖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后院，肯定是有些本事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保住小命再说！ 第210章 说不定是下一个金主 “呵，你撇得倒是干净！” 何玖娘嗤笑一声，然后一脚踹在张掌柜胸口上。 张掌柜摔在地上，气还没喘匀，就又被何玖娘一脚踩在脸上。 “你说，我要是就这么弄死你，会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何玖娘从不介意自己手上多条人命，尤其是这种不安好心的混账玩意儿。 “姑奶奶饶命啊！” 张掌柜很想硬气一回，但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现在总算是相信董家为什么会被拿捏得死死的了，想必那董财主也是有苦难言。 好好一个大男人，哭得满脸是泪，何玖娘就有些担心这狗东西的鼻涕会蹭到自己脚上，很是嫌弃的收回了脚。 “想活命也不是不可以，把你东家的底细告诉我。” 何玖娘又重新坐了回去，甚至还很是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这狗东西对自己倒是不错，茶都是上等茶，很是香醇。 张掌柜确实呆了一下，这女人是想让自己出卖东家，那怎么能行？ 这些年他能过上这等好日子，全都是因为东家对自己不薄，再者，要是东家知道自己出卖他，自己肯定也活不成。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要真是去找了东家的麻烦，不仅东家倒霉，他也是要倒霉的。 总之，自己是怎么都捞不着好。 “姑奶奶，这件事真的跟我们东家没关系，都是那个周氏自作主张的，我们东家做生意这些年，家底丰厚，不会在意这么一点小生意的，姑奶奶你千万别误会啊！” 张掌柜的本意是想摘了自家东家的帽子，可这话到了何玖娘耳朵里，瞬间就变了味，这是嫌弃她家生意小？ 就是一边嫌弃一边惦记呗？ 拿起一个干净的茶杯就往他脸上呼，动作之快，张掌柜根本没反应过来，额头上就见了血。 张掌柜全身疼得要命，活了这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憋屈过。 “说不说？” 摔碎的瓷片抵在他喉咙上，张掌柜直接吓尿了，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十里飘香的东家名叫刘彦才，从祖上就挺有钱，世代都是开酒楼的，名声很大，在京州城也算是大户人家云云。 后面全是这张掌柜对刘彦才的各种盲目吹嘘，何玖娘不屑于多听，直接让他闭嘴。 “姑奶奶，我东家不是一般人，家里有钱背后有人，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再说这件事不是没成吗？你就不要计较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打你家吃食摊子的主意了！你看……” 话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张掌柜已经晕过去了。 何玖娘不解气，又往他身上踹了一脚，这才说道：“老子让你闭嘴！” 张掌柜晕过去，自然再也听不到她说什么，何玖娘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的离开。 还是小二忙活了一阵，过来看掌柜的睡醒没，才看见昏迷在地上，令人一言难尽的张掌柜。 张掌柜身下一滩水渍，脸上全是血，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小二不敢贸然上前，急忙尖叫着出去找人来。 何玖娘离开酒楼之后，又去了一趟医馆。 年前何玖娘就说了自己过完年有事，可能要过完正月十五才能来医馆，任掌柜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何玖娘就是他们医馆的摇钱树，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看她这才初六就来了，难不成是想开了？ 任掌柜急忙迎上来，十分热情的道：“何大夫，过年好啊！这才大年初六你就来了，是不是……” 何玖娘知道任掌柜就是想让自己来坐诊，打断他说道：“我是有事情来问任掌柜，方便说话吗？” 任掌柜还以为说的是关于医馆的事情，二话不说就把人请去了厢房，还上了一壶好茶。 “何大夫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咱们医馆能做到的，尽量满足！” 任掌柜笑得看不见眼睛，何玖娘就知道他是误会了，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任掌柜打听一下十里飘香的东家刘彦才，任掌柜经常去府城，应该听说过吧？” “十里飘香的东家？何大夫这是……” “哦，有些私人仇恨。” 任掌柜就明白了，上一个跟她有写私人仇恨的董财主，现在固定每个月来医馆送钱呢！ 这么一想，任掌柜就觉得何玖娘肯定又要给医馆制造收入了，急忙热情地说道：“我就只知道这个名字，听说家里一直都是做酒楼生意的，生意做得挺大，具体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派人去了解一下。” 说不定是下一个金主，任掌柜自然上心。 何玖娘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劳烦了，有机会去了府城我自己去查。对了，任掌柜可以写信跟东家说，最近府城那边要是有什么疑难杂症尽管接，我能看。” 这么猖狂的话也就何玖娘敢说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任掌柜对何玖娘那是十成十的信任，毕竟她从不说大话。 何大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好好好，我这就去信问问东家，那何大夫什么时候方便出诊？” 任掌柜还是要把事情问清楚的，毕竟这还没过正月十五，要是提前接了患者，这位却不愿意去，那不就得罪人了？ “随时都行。” 何玖娘无所谓的摆摆手，之前是要教训周氏，现在周氏的事情解决了，还要提防十里飘香狗急跳墙，还是要先去探探这个刘彦才的底才行。 实在不行就来硬的。 有了何玖娘的保证，任掌柜立刻就写信送去府城，这新年刚过就要赚大钱了，真好！ 与此同时，十里飘香那边，张掌柜也醒了，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写信给东家，让东家最近行事小心，不要轻易落到何玖娘手里，那女人太恐怖了！ 何玖娘处理好一切的时候，陆老大他们已经先回家了，何玖娘快马加鞭回了家，竟然刚好跟他们一起踏进家门。 “三弟妹，你这怎么这么快？” 于氏瞪圆了眼睛，这一路也没看见后面有人啊！ “特意来追你们的，嘿嘿！对了大嫂，周氏的事情还是由你跟大家说一声吧。” 第211章 误会 这是大房的事情，不能由何玖娘出面。 于氏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又说道：“三弟妹，谢谢你，要不是你，周氏说不定就真能得手了。” “害，都是自己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再说那工坊也是我的生意，大嫂你就别多想了！” 何玖娘随意的拍了拍于氏的肩膀，撒欢一样的去找狗儿了。 吃完饭的时候，不见周氏的身影，陆桂兰问周氏去哪里了，于氏便借着陆桂兰的话说道：“她不会再回来了，这段时间因为我娘家亲戚的事，给大家造成很多麻烦，真是……” “大嫂，你说什么呢？那又不是你的错，那能让你来道歉呢？” 陆桂兰急忙打断于氏的话，不让她说出道歉的话。 “是啊，大嫂，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快跟我们说说！” 秦氏也很着急，她们一天都在成衣工坊那边干活，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氏就把周氏偷了调料包去送给酒楼，并被他们当场抓包断绝关系的事情说了一遍，陆家人瞬间就沉默了。 一直都觉得这个周氏做事不靠谱，没想到是窝藏祸心来的，难怪一天天的事情这么多，枉费陆家人收留她一场。 “行了，老大媳妇，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家里，你做的没错，接济落难的亲戚是应该，在发现她有问题，处理得也很果断，这一点就做的很好，是我们陆家人的作风！” 看到于氏还是一脸愧疚的样子，孙氏没忍住开口说了句公道话。 虽然因为老三不在，孙氏更加偏袒三房一些，但大房二房的媳妇做得好，她老人家也是不吝啬夸奖的，反正在她看来，老大媳妇几天干得漂亮。 “是啊，大嫂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大家围着于氏安慰了一番，并且表示就算没有娘家人，家里这些人也会对她好的，这才坐下和和美美的吃饭。 不得不说，没了周氏那个祸害，家里的氛围又好了不少。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狗儿睁着溜圆的眼睛不肯睡，何玖娘问：“说吧，你想干什么？” “娘亲，你不是说我过完年就能去上学堂了吗？” 娘亲给他准备的各种各样的玩具都玩腻了，武术每天都练，但也就练一会儿，娘亲说练多了反而不好。 剩下的时间就是各种无聊。 三个哥哥每天去上学都能学到很多知识，把他给羡慕坏了。 “你想去？” “嗯嗯！” 狗儿重重的点头，眼中还闪着期待的光芒。 “行吧，那我明天带你去学堂问问康先生收不收你。另外，上学堂之后你就得一个人睡了，虎子他们屋子住不下，你要一个人住一个屋，敢吗？” 何玖娘早就打算让狗儿单独住，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正好借这个机会。 狗儿愣了愣：“敢……敢吧？” “噗！”何玖娘没忍住，“什么叫敢吧？你之前不是就想自己住？” “不是，是……” 狗儿摇摇头，突然觉得不知道怎么说。 他当时想出去住是觉得男孩子都住在另一个帐篷，他是男孩子，却跟娘亲她们住在一起，觉得有些害羞。 但现在娘亲说他只能一个人住一间屋子，他就有些打退堂鼓了，晚上那么黑，他敢一个人睡觉吗？ 可是他要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诶，怎么能怕黑呢？ 纠结了好一阵，他还是说道：“娘亲，我敢的！” 就算刚开始会害怕，但往后肯定就不怕了，他相信自己可以的！ 何玖娘笑眯了眼：“好，那就明天一起办了。” 第二天一早，何玖娘就直接带着狗儿去松鹤学堂找康秀才了，孩子们的假期是到初八，就是明天早上，今天初七，何玖娘先带来问问先生，要是先生能收他，明天早上就能跟读书三人组一起来上学。 过年期间，康秀才家里还算热闹，之前一直住在乡下的父母兄嫂来城里了，听说他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得不错，想要给他张罗一门亲事。 康秀才这些年一直病殃殃的，就算家里想给他说亲，他也担心自己活不长，祸害了人姑娘家。 现在得了何玖娘的治疗，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他也默许了父母给他张罗的行为。 何玖娘带着小狗儿上门的时候，康家婆媳俩正在打扫院子，为明天孩子开学做准备。 开门的还是之前那个叫小豪的小厮，见到何玖娘，忙热情的迎了进来。 康秀才的老娘陈氏，突然看见这么白净好看的小妇人来自己家，那心思顿时就活络起来。 自家儿子是个有本事的，长得也不赖，就算是生着病，也能开个学堂养活自己，十里八乡愿意嫁的人家也很多，但是这些年，儿子愣是没看上哪家姑娘。 如今看这小妇人进来，她家小厮还这么热情，莫不是有情况？ 这若是寻常人家的妇人，肯定不会轻易进学堂的，一般都是派丈夫前来，这小妇人自己来，只能是家里没男人。 自家儿子因为病情耽误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挑剔什么的，只要儿子喜欢，她也不在乎是黄花大闺女还是小寡妇了。 不过她也不是那什么都不管就往上冲的人，拉着儿媳妇不做声的在旁边看。 小厮直接带着何玖娘去找康秀才，康秀才出门来迎：“何大夫来了？小豪，去沏壶茶来。” 康秀才觉得何玖娘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情要说，便直接把人带去书房，但这一幕在陈氏和大儿媳王氏看来，那就不一般了！ 按理来说，不是应该避嫌吗？ 何玖娘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子上，先是客气的问候：“康先生，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承蒙何大夫的治疗，身体已经大好了！” 康秀才脸上满是笑容，现在他讲课能站一早上，说话也不喘，只是偶尔咳嗽，以前那是根本不敢想的。 “那就好，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康先生还收不收学生，我儿子看着家里三个哥哥上学堂，羡慕得不行，他也想来。” 何玖娘说明来意，把小狗儿拉到康秀才身边。 第212章 这算拉手了吧？ 狗儿被何玖娘养得肉嘟嘟白净净的，让人看着就欢喜。 康秀才笑了笑，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先生，我叫陆子昱，今年四岁了！” 狗儿脆生生的回答，其实他的生日是在四月十八，现在还没到，但为了上学，他不介意说早两个月。 康秀才点点头，四岁确实可以入学了，本来学堂里的学生已经很多了，他担心自己顾不过来，今年是不打算再招学生的，但何玖娘算是他的恩人，恩人的孩子自然是不一样的。 他就没想过要拒绝，正想开口，小狗儿就抢先道：“先生，你别看我小，很多东西我都会的，《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之类的我都会，磊子哥他们回去之后都会教我的，我能赶得上！” 康秀才倒是有些惊讶，这样小的孩子，正是刚刚开始启蒙的时候，怎么就能懂这么多了？ 他笑道：“那你背几句来我听听。” 小狗儿就背着小手，摇头晃脑的开始背三字经，不仅背出来，还把释义也说了一遍，有些跟他讲的一样，应该也是家里几个哥哥教的，有些却有另外一种独到的见解，却也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康秀才想应该是家里其他人教的，心中越发满意，看向小狗儿的眼中也满是光亮。 他好久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了，真不愧是何大夫的孩子，都是人中龙凤。 何玖娘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儿子，眼中满是骄傲，她在路上一直说想让先生收下他，就要表现得好一些，狗儿记在心上，这一来就各种表现。 看来是真的很想上学堂了。 “好，好，不错，你说的都不错，既然如此，明天一早便来上课吧！” 康秀才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对这个孩子，他突然抱有很大的希望。 小狗儿开心得看着何玖娘，道：“娘，先生收下我了！” 何玖娘点头问康秀才道：“康先生，明天要交束脩了吧？束脩费涨了没？” 康秀才急忙摇头：“不涨，但何大夫是在下的救命恩人，你家孩子的束脩便不用……” “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何玖娘打断他的话，“我帮康先生治病是出于对康先生对我家几个孩子教导的感谢，再说，药钱是康先生自己付的，跟我可没关系。” “可是……” 康秀才有些着急，这段时间去看病，何玖娘都不收他的诊金，只需要付医馆的药钱，他就想着不收几个孩子的束脩便好了，没想到何玖娘却又有别的说法。 他这不是占人便宜了吗？ “康先生，我家孩子多，皮得很，往后有劳你多费心了。” 何玖娘笑着转移话题：“对了，过年这段时间我没去医馆，也不知道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方便的话，我现在帮你诊脉看看。” 康秀才还在刚刚束脩的事情上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就扯到他病情上去了，都没来得及多想，愣愣的回答：“哦好，多谢！” 他坐下，把手伸出来，何玖娘认真的诊脉。 门外偷看的婆媳二人一时间有些激动，陈氏对儿媳王氏小声说道：“这算拉手了吧？” 王氏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肯定算！我看小叔子从这妇人来了之后就一直在笑，肯定是心悦人家，娘，小叔子要真是喜欢人家，倒不如成人之美。”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年给她接受了不少姑娘，他都看不上，见谁都冷着脸，唯有对这妇人，笑得眉不见眼的，我看啊，咱家这是好事将近了！” 婆媳二人悄悄离远一点，继续扫地，一边注意着里面的情况。 屋内何玖娘已经从新给康秀才写了方子，交代道：“接下来的这半个月就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吃，半个月后再换。” “好，多谢。” 康秀才一时间有些紧张，他一直在道谢，想给钱，但是想到之前何玖娘说什么都不要，一时间又有些无措。 何玖娘却没想这么多，拉起狗儿就道：“我们先走了，明日再送孩子过来。” 康秀才憋了半天，在何玖娘走到门口的时候，急忙说道：“时辰不早了，何大夫若是不嫌弃，可以在我家吃个便饭，我娘和嫂子的手艺还不错……” “不必了，多谢。” 何玖娘礼貌拒绝，带着狗儿离开，出来看见院子里打扫的婆媳俩，还礼貌的笑了笑。 陈氏激动得不行，对何玖娘的印象那是说不出来的好。 何玖娘一走，陈氏就去找自己儿子问东问西。 “儿子，刚刚来的那位小娘子，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康秀才还沉浸在束脩费和诊金之中纠结，没想到他娘一进来就说这话，顿时懵了。 这一幕落在陈氏眼中，那就是小心思被拆穿，他心虚了的样子。 陈氏心中了然，笑上眉梢说道：“儿子，难得你终于开窍了，刚刚娘都看见你们拉手了！你放心，就算她嫁过人，娘也不在意，只要有个人能陪着你照顾你就成，她家住在哪里，我明天就找了媒婆上门说亲啊！” 康秀才更懵了，瞪大眼睛看着他娘：“啊？” “啊什么啊，又不是那老乌鸦！你放心，这件事娘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她是哪里人，你倒是说啊！” 陈氏有些着急的拍了拍他，让他回神，心想这傻小子难不成是高兴傻了？ 想了半天，康秀才总算是知道他娘在说些什么东西，脸上一阵尴尬，急忙解释：“娘，您误会了！那夫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何大夫，她今日过来是问我还收不收学生，顺便又给我诊脉开了新的方子。” 为了让他娘相信，康秀才还把墨都没干的方子拿出来给她看。 “那小娘子竟然是给你治病的神医？！” 陈氏的眼睛亮了亮，那可是救命恩人啊，一直想找机会感谢的，没想到人都到了自己跟前都不知道。 “是啊！若是没有她，儿子都不知道能否过完这个年。” 康秀才感叹一声，觉得自己能遇上神医，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听到这个消息，陈氏是又高兴又失落，叹了口气道：“原来她是来为你看诊的，她不是小寡妇啊……” 第213章 她也觉得配不上 康秀才不知道他老娘为什么关心人家是不是小寡妇，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她家中丈夫确实出了意外。” “真的？” 陈氏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真是一绝，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跟她儿子很般配的小寡妇！ 面对老娘期待的目光，康秀才迟疑的点点头：“应该是吧。” 何大夫年纪轻轻守了寡，这本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他老娘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高兴？ 陈氏很快解了他的疑惑：“儿子，她是救你性命的恩人，你又喜欢她，这不是天赐良缘吗？娘这就找媒婆去说亲！” 说着，老太太扭头就要走，难怪她一看到何玖娘就觉得很喜欢，原来救他儿子性命的恩人。 这小娘子还是个神医，有这么个贤妻在身边，她儿子的病情就不会再反复，她也不用担心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这么一想，陈氏的心里就美滋滋的。 康秀才一把将人拉住，满脸无奈的解释：“娘，您误会了，我跟何大夫之间清清白白，更没有喜欢之意，你不要胡乱忙活一通，弄得儿子里外不是人！” 陈氏满脸不以为意：“你不喜欢人家，那怎会笑得脸都僵了？行了，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康秀才：……那人家好意上门给他看诊，难不成让他丧着一张脸吗？ “娘！儿子知道您担心我的亲事，但也不能乱来，您给我相看哪家姑娘都成，但何大夫这里，您可别瞎忙活！” 康秀才觉得自己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不然他娘要是真的去人家提亲，他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何大夫自然是千好万好，但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何必闹得尴尬？ 陈氏有些不理解，她能看得出来儿子分明是对人家有意思的，但又不排斥相看别的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娘答应你行了吧？” 她犹豫半晌还是应了下来，等康秀才离开之后，她把小豪叫来面前问好，打听何玖娘家里的情况。 得知这家人是逃荒来的，且短时间内发展了不少家业，还全都是这位何大夫一手创办出来的，陈氏心里就再没有上门提亲的意思了。 一时间，也能理解儿子的做法。 她儿子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嗯，她也觉得配不上。 像这样的女子多强势，她儿子多年病弱，性子也有些软，就算真的在一起，也不一定过得舒心，还是不挑破得好。 可怜她儿子好不容易开了窍，竟然是这般结局。 陈氏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儿子。 大儿媳王氏也一直在旁边听着，知道婆婆难过，出声安慰：“娘，小叔子这么好，定能找到合适的姑娘，您就别愁了。” 陈氏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难受。 好姑娘是容易找，但要找到真心喜欢的可不容易。 何玖娘带着小狗子去书铺买了些纸笔，这才回了村，本来还想给康秀才挑个拜师礼的，但是小狗儿表示自己想把他搭建起来的小房子送给先生，何玖娘尊重他的选择，便没强求。 小狗儿搭建好的小房子其实类似于后世的乐高玩具，是何玖娘从空间拿给他玩的，算是积木的升级版，家里搭建了不少。 回到家，小狗儿就迫不及待的跟家里人炫耀自己明天能去上学堂了，还有，今晚要搬出来自己住，从此以后他就是大孩子了！ 家里人都有些担心他，毕竟这孩子从小没了爹，胆子有些小，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但小狗儿却异常兴奋，甚至还主动把自己的小被子和小枕头搬到新屋子去。 孙氏看得直摇头，急忙追上去提醒道：“别着急，等奶奶先帮你把床铺了！” 这种事，何玖娘哪能让孙氏动手，急忙找了东西跟上去帮忙。 第二天，陆老大负责送一群娃去上学，从此以后就是读书四人组了。 在磊子的带领下，四个娃一起去了后院等狗儿交了束脩费，还看狗儿像模像样的送了拜师礼。 康秀才早有准备，昨天就提前去书铺买好了一支毛笔，回赠给狗儿，程序就算是走完了。 看着四个娃欢喜的离开，康秀才笑着摇摇头，然后惊奇的看着狗儿给他送的小房子。 真是神奇，看得出都是用小木块搭起来的，居然能做得这么好，他心里对狗儿又多了几分期盼。 这孩子将来定能成大器。 何玖娘刚睡了个午觉起来，陆桂兰和秦氏就来找她了，说的是成衣工坊的事。 “三嫂，新一批的衣裳做出来好些了，我们……我们真要去街上卖这些过于暴露的衣裳吗？”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这些衣裳在街上卖确实不合适，先拿去余老板丰辰坊卖吧，咱家这些人先穿上试试。” 现在做出来的都是一些简单的睡衣，其实不算很暴露。 至于内衣，何玖娘已经在亲自监督打版做调整，最晚半个月也能拿去卖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求家里的女性全都要自己试穿，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才能尽量改正。 不仅家里女性穿，工坊里的女工也要穿，为了做到尽可能的舒适，这也算是一笔投资了。 “啊！我、我们穿……不太好吧？” 秦氏和陆桂兰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一副没办法接受的样子。 “这有什么不好的？这些贴身的衣物用的都是上等的料子，穿着睡觉别提多舒服了。“ 何玖娘不以为然，看她们还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她不得不下猛药：“这都是为了家里的生意，你们可千万不能推辞，这要是卖得好，三个月后的分红是你们想象不到的。” 一听赚钱，两人瞬间就来了精神，对视一眼，视死如归的道：“好！” 于是，晚上陆家这些小媳妇就都穿上了清凉的小吊带睡裙，这会儿天气还有些冷，一个个冷得根本顾不上害臊，全都缩在自家男人怀里取暖。 男人们都正值壮年，哪受得了这样的撩拨？ 于是，第二天，除了何玖娘，连孙氏都起晚了…… 想着这样的结局也是自己造成的，何玖娘任命的跟莲花去做早饭。 第214章 不怕被人说老不正经？ 过了好一阵，各房才有人出来。 男人们神清气爽，女人们一个个满面娇羞。 何玖娘忍不住咂嘴，效果这么明显的吗？ 感觉到孙氏都不太往自己这边看，何玖娘故意讨嫌的凑过去，挤眉弄眼的问道：“娘，那睡裙质量怎么样？好穿吧？” 孙氏眼神有些飘忽，其他小媳妇们听见更是羞红了脸、 最后还是孙氏剜了她一眼，说道：“一边去，一天正事不干，盯着我做什么？” 何玖娘不干了，假装正儿八经的说道：“这怎么就正事不干了？昨晚上不是让你们试穿吗？今天早上肯定要给我反馈，要是有不好的地方，我肯定要让女工们修改的！我这都是为了咱家的生意，您怎么能说我正事不干呢？” 说着，她委屈巴巴的摸了摸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孙氏：…… 其他人：…… 想到昨天何玖娘让她们穿了之后给反馈的话，孙氏这才感觉自己是想歪了，但看她那挤眉弄眼的模样，本就是在说那种事！ 孙氏很气，但又拿她没办法。 于氏作为长房儿媳，急忙站出来做和事佬，红着脸笑道：“三弟妹，我穿着倒是觉得不错，料子柔软亲肤，只是这个季节穿貌似有些冷了，能不能加个袖子？” 其他人连连点头，睡觉的时候，手露在外面，半夜会被冻醒。 “当然可以，其他款式加上袖子就行，这裙子本就是过几天天气热的时候穿，倒是不必改。” 何玖娘点点头，她这段时间一直追求性感，倒是把温度这事儿给忘了。 现在是春天，还是应该有长衣长裤。 于是，吃完早饭，何玖娘就匆匆回屋子搞设计去了。 一屋子女人面面相觑，看到对方脸上的红霞，又是一阵害臊。 那、那裙子，可真是…… 男人们从始至终就没说过话，看眼神里都闪烁着不一般的快乐。 嗯，一些尽在不言中。 又过了两天，第一批内衣做出来了，只做了二十来件，还是要找人试穿。 有了之前穿睡裙的经验，陆家小媳妇们也不是很抗拒了，可拿着面前这两块布，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穿。 何玖娘隔着衣裳亲自试穿给她们看，说道：“穿好之后还要记得调整一下，俯下身，拨一下两边的肉，这样穿着才会舒服，你们都拿回去自己穿上看看，然后给我反馈。” 这次莲花也在其中，最害羞的莫过于她了，她还是个没成家的姑娘。 可何玖娘满脸认真，也是为了家里的生意着想，便咬着牙，红着脸，拿起一件自己的尺码跑了。 就连何玖娘自己也穿上了，一盏茶的时间后，何玖娘等着她们回来，结果却一直没见人出来。 老样子，何玖娘还是先去了孙氏的房里。 孙氏红着脸骂她：“这都是什么玩意儿，穿成这样谁好意思出门啊？” 说着，她还挺了挺，故意让何玖娘看见。 何玖娘眼神亮了亮，没想到孙氏还挺有料。 回过神来，也很骄傲的挺了挺自己的，说道：“谁没有一样！你看我不就这样走出来了？” 说着，还傲娇的翻个白眼。 孙氏：…… 她想要表达的是这样出去太难为情，这老三媳妇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孙氏都这样的，想必其他人也是因为这个不好意思出门，何玖娘叹了一口气，自己为这个家真是操碎了心。 她挺着自己的骄傲去各个房中炫了一圈，然后，终于把这些女眷都请出来了，一个个还是脸色潮红，都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何玖娘。 何玖娘顿时觉得心累，这明明一个个的都不赖，有啥好害臊的？ “三弟妹，这……咱们在家里穿都觉得害臊，这要是穿出去还得了，外面那些人得骂咱家不正经了。” 于氏脸色潮红，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她都不敢想象晚上她男人回来，看见她这样，得疯成什么样。 这玩意儿穿给自家男人看看就得了，实在不好当成寻常衣物穿出去见人啊！ “怎么就不正经了？这是女性的象征，再说了，这么穿对身体有好处，你们就听我的吧，不然我起个带头作用，先穿出去几天让大家适应一下。” 何玖娘心里是觉得无所谓的，但表面上却露出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 孙氏说道：“你一个没了男人的，这样出去得被人说成什么样？不成，还是我、我穿吧……” 她是怎么都舍不得让儿媳和女儿出去冒这风险的，她一把年纪了，应该…… 没等她自我攻略好，何玖娘就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你还上了年纪，不怕被人说老不正经？” 孙氏：……她真的好想打人，立刻！马上！ “那三弟妹你说怎么办？” 秦氏生怕这婆媳俩打起来，急忙出声解围。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那就还是老样子，让工坊女工和绣娘们全都穿上，现在就去让她们按照自己的尺寸做，晚上回去就能试穿，明天穿着来上工，顺便给我们反馈。” “我看行！这样就不只是咱家女眷穿，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陆桂兰惊喜的附和，觉得这个办法真是不错。 反正这东西用料少，按照成本算的话，真的不是很贵。 贵就贵在做工和设计上。 其他人也不吭声了，有句话说得好，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于是，何玖娘就昂首挺胸的去工坊里把事情吩咐下去了，众人看着何玖娘傲然挺立的地方，再看看自己的，想到穿上那玩意就能跟何玖娘一样，羞涩的同时，也生出一股子期待。 晚上下工的时候，众女工脸上都带着莫名的红潮，回去的速度比平时快上不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躲房里按照何玖娘教的，把这玩意儿穿上。 果然，瞬间挺立不少！ 当天晚上，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比平时更早一些熄灯睡觉了。 尤其是成了家的女工，第二天一早都顶着熊猫眼来上工。 好在她们都没忘记何玖娘的嘱托，都是穿了内|衣来的，一个个眼中都透露着娇羞和兴奋，没想到那小玩意儿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第215章 那么问题来了 其实昨天大家本来还有些抗拒的，但是经过昨天一晚上，大家就觉得这是好东西了。 又对身体好，又能提升夫妻感情，这好东西还是东家白送的，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大家一整天上工都是喜气洋洋的，晚上下工的时候去何玖娘那里反馈一下一整天下来的感受，舒适度之类的。 这毕竟是第一版，有些人觉得后背的地方有些硬，磨得皮肤疼，有些人则觉得肩带长或者短，问题是有，但都是些小问题，何玖娘立刻就调整，准备制作第二版。 这就证明大家最近能一直穿到新的，高兴得有些找不着北。 还有人觉得这玩意儿是真好，等正式出版了，要另外买一些给自己家里的母亲和姐妹们穿。 员工购买有福利价，几乎是只要成本费，之前的羽毛服也是这样的，反正女工们家里是不缺衣裳穿的。 有人高兴，自然也有柠檬精说些不好听的，见陆家女眷和工坊里那些女工突然就挺了起来，村里一些酸婆娘就到处说三道四，骂陆家人自己不要脸，还带着别人家不要脸，这是败坏民风的事。 村长家所有女眷都在工坊干活，听见这话还得了，被村长带着几个儿子直接阻上门去，教训得服服帖帖。 这么一闹腾，村里人就都知道陆家人新制作出来的衣裳不仅能增加夫妻感情，还对身体有好处，正是长身体的小姑娘更应该穿，惹得很多没穿过的女子跃跃欲试。 这一波，对于陆家人而言，完全是打了一波免费的广告。 就在第三版成品出来，大家都确认没问题之后，就开始大批量生产了，只要存货够，就可以售卖。 那么，问题来了。 吃完晚饭，几个女人挤在何玖娘屋里说些悄悄话，但其实也不是什么私密话，说来说去还是围绕着家里的生意。 众人都觉得这样私密的衣裳不适合拿去街上卖，确实有伤风化，都来找何玖娘讨个主意。 何玖娘表示：“没什么好纠结的，咱们家直接去城里买个铺子就行。” “买铺子会不会太贵，要不要先租一个？” 于氏觉得现在手上的钱暂时不是很多，买铺子肯定很贵，在不确定这衣裳是否好卖的前提上，还是不要买铺子。 其他人也跟着点点头，何玖娘却并不赞同。 “铺子早晚都要买，买下来就是家里的财产，咱们想怎么都行，毕竟咱们是卖衣裳的，肯定要装修什么的，这要是租的，主人家难免找麻烦。再说咱家的陆黑鸭也应该有个门店，所以我建议是买两个相邻的铺子，在一起好管理，还能提高销售量。” 何玖娘这么一说，众人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了，这倒是遇上个不通情达理的主人家，以后得烦死。 可这铺子也不是说买就买的，买铺子和装修都要好多钱，大家瞬间都愁得不行。 何玖娘说道：“这就是我之前多出钱的原因，铺子是我早就想买的，买了铺子，咱家的生意才算步入正轨。” 毕竟是吃食生意，一直摆摊子太不卫生，吹一阵风就容易粘上灰，要想把生意长长久久的做下去，必须要拿出十二分的诚意。 “可是咱家买一个铺子就只卖陆黑鸭会不会太浪费了？” “那就再卖些别的，比如辣椒酱、土豆条什么的，铺子里还能摆上几张小桌子，奉上茶水，有些人就喜欢在铺子里吃，或者逛累了歇个脚。” 何玖娘的意思就是打造成一个类似于后现代休闲吧的小吃店，生意绝对红火。 最最最重要的是，何玖娘想卖奶茶很久了！ 她倒是可以从空间里拿出来偷偷喝，但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奶茶文化不在这个时代发展起来，始终是有些不得劲儿的。 听了何玖娘这些话，众人便什么疑惑都没有了，反正她都这么说了，那就照做，跟着她走，绝对能赚钱。 “那我明天就去逛逛铺子，要是遇上好的就买下来。” 于氏主动开口，不能什么事情都交给三弟妹去做，那样三弟妹太辛苦了。 “行，”何玖娘点头，“那就尽量往主街上买，贵一些不要紧，但人流量一定要大！” “三弟妹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好的。” 何玖娘又吩咐莲花道：“在咱家店铺还没有开业之前，家里这些衣裳就先不着急卖，这两天我应该会去府城一趟，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莲花急忙点头：“好的玖娘婶婶。” 之前何玖娘想过可以先拿去余老板铺子里卖，但那样会减少很多新鲜感，最重要的是，怕余老板不是很懂这玩意儿，宣传有误，坏了生意。 想来想去，何玖娘还是想保持第一销售权。 医馆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消息，等众人散去之后，她就拿过纸笔开始写装修店铺需要的东西，既然是卖衣裳的，那一定要有镜子。 这个年代用的多的还是铜镜，那玩意儿找出来人面黄黄的，脸型也有些扭曲，就更别提照出好看的身形了，何玖娘打算等从府城回来就从空间里拿几块玻璃穿衣镜带回来，就说是花了大价钱找波斯的商人买的。 这时候有穿衣镜，那就是城里独一份了。 说来也是巧，何玖娘本想着应该还要过几天呢，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医馆的马车就来了，说是要接她去府城。 何玖娘忙把昨天写的一些要求交给孙氏，让孙氏吩咐家里的男人们去处理，孙氏连连点头。 这个时候狗儿也是刚要出门去学堂，知道何玖娘要去府城，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问道：“娘亲，这次不带我去吗？” 狗儿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不是很想去，因为还要上学，但一想到娘要一个人去，他又想陪同，一时间有些纠结。 “这点头又摇头的是几个意思？” 何玖娘觉得好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我想去，我想陪着娘亲！” 他立刻大声的回答，虽然他喜欢读书，但也不能让娘亲一个人去府城。 “好了好了，知道你孝顺，但是你的学业不能耽误，跟娘亲一起去，娘亲也照看不到你，你便安心在家里吧，哥哥姐姐们会带你玩。” 有了上次的经历，何玖娘现在有些不敢带他出去。 第216章 这感觉，就好像是送嫁一般 听娘亲这么一说，狗儿也意识到自己还是个小累赘，上次去的时候，娘亲不管做什么都要带着自己，有些时候他不太想去，但也不能不跟着，这样一来，他不是很高兴，娘亲也不方便。 所以，最好的结果还是他留下。 于是，他果断的回答：“好，娘亲放心，狗儿在家一定乖乖听话，娘亲也要保护好自己。” 何玖娘揉揉他的脑袋，看着他跟三个哥哥一起上车离开，这才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次去府城，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叫来几个妯娌，把一箱睡裙和内衣搬上了马车。 众人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问道：“三弟妹，你这是要打开府城的市场？” 于氏眼中都在闪光，在县城都能赚那么多钱，要真是去了府城发展，赚的钱肯定比现在多得多。 “对，我拿去试试，说不定能行，我们还能给府城的商人供货。” 这东西，自家也要买，也要带动别家来批发，这样知道的人越多，就更容易接受，时间一长，现在存在的那些流言蜚语就能不攻自破。 “可是就你一个人，会不会不太方便，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或者我嘴笨不会说话，你带着莲花或者小羊去，多少也能帮帮忙。” 于氏是真的想帮忙的，但是做生意这一块，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大本事，便不再逞能。 莲花也是激动的看着何玖娘，她想去。 但何玖娘去拒绝了，说道：“这次去府城，待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你们要是跟我走了，家里的生意可怎么办？我一个人卖这一箱子不成问题，放心吧。” 何玖娘当然知道莲花比较憧憬去府城发展，但这次她真的不想带人去。 一来要查十里飘香那个东家，最好能直接把事情解决，这件事，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因为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平白着急。 二来，她要带些穿衣镜什么的回来，一个人去比较方便，这要是带个人在身边，那可就很难解释了。 看着莲花的眸子明显的暗淡下去，何玖娘安慰道：“莲花，婶婶知道你能干，咱家将来肯定是要去府城做生意的，到时候去打探情况肯定会带上你，只是现在家里的生意离不开你，你要照看家里的生意，知道吗？” “我知道的，婶婶放心。” 得到了何玖娘的鼓励，莲花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是想去府城没错，但之前玖娘婶婶就跟她说过，家里现在在县城都没站稳脚，去府城也不太现实，且来回奔波也不容易，还是等时机成熟再说吧。 何玖娘上马车走了，陆家一群女眷纷纷叹口气，她说这次去府城时间有些长，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家里都习惯了有她在，这骤然一走，还真是难熬。 尤其是孙氏，看着马车走远，她这心里就瞬间开始难过了。 这感觉，就好像是送嫁一般。 老三媳妇以后要是真的嫁了人，就真成别人家的了，她该怎么办？ 突然有些后悔跟老三媳妇说同意她改嫁的那些话了…… 何玖娘去医馆门口跟任掌柜汇合，然后乘两辆车去府城，午时之前就到府城的玉源堂，在门口迎接的不是小伙计，而是少东家宋驰。 “何大夫！” 宋驰见到她，眼中明显是透着欣喜的，甚至还想过来扶她下马车，结果何玖娘一跃而下，神情自若的站稳，根本没给宋驰出手的机会。 宋驰：……好吧，看上的姑娘比他厉害，他认！ “小宋大夫，又见面了。” 何玖娘礼貌的笑笑，然后转身对车夫说道：“车夫大哥，先把我的行李送到客栈去吧，有劳了。” 说着，要给车夫钱。 宋驰急忙说道：“何大夫，这次我给你换了家客栈，车夫一时也找不到，不如先把马车放在医馆后院，一会儿我再带你们过去。” 上次客栈里出了事，再加上何玖娘给他们家赚了不少钱，所以他给换了环境条件更好的客栈。 何玖娘一想，点头道：“也行，有劳小宋大夫了。” “应该的。” 几人进去，客气的打了招呼，宋大夫就说在酒楼定了席面，去酒楼边吃边说。 一大群人，就只有何玖娘一个女子，宋大夫觉得有些不妥，就把自家夫人也叫上了。 宋大夫的夫人穿着一身绫罗绸缎，长得白白胖胖，笑起来会让人觉得很亲切，一看就是个有福气之人。 只是宋大夫头发花白，他夫人却年轻不少，但是看上去并不冲突，反而很是般配。 “这位就是何大夫吧，长得可真好看！” 宋夫人侯氏听说过何玖娘的事，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见面就拉着何玖娘说话。 宋驰急忙把他娘拉开一些，小声道：“娘，你不要吓到何大夫。” “哎呀，是我见到何大夫太激动了，何大夫你可千万不要见怪，我尽量克制一些。” 侯氏笑得见牙不见眼，何玖娘笑道：“没事。” 等上了菜，大家一边说一边吃饭，宋大夫说道：“这次的病症可能有些困难，不知道何大夫能不能接受。” 特意这么说，是想让何玖娘做好心理准备了。 何玖娘道：“宋大夫但说无妨。” “就是，就是……” 这里除了自家夫人，其他人都是在医馆里做事的大夫，但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哎呀！就是花柳病！” 宋大夫一咬牙，还是开了口。 其他人虽然早就知道，但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这种病很多大夫是不愿意医治的，因为一不小心还会被传染，更甚者，很难治愈。 宋大夫本来也是不想接这个患者的，但对方给的诊金很重，还是专门冲着何玖娘的医术来的。 宋大夫担心何玖娘因为他接了个花柳病患者而不高兴，一群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何玖娘的反应。 何玖娘面色无常的点点头，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嚼巴，半天才对上一众人探究的表情。 她下意识的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问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第217章 他要的不是方子！ 宋大夫以为她刚刚没听清楚，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何大夫，这次的患者是城中一个有钱的商户老爷，患的是花柳病。” “我知道啊。” 何玖娘眨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没有……呵呵呵，我就是担心何大夫没听清楚。” 宋大夫有些尴尬，侯氏急忙帮他解围：“哎呀老爷，你是不是担心何大夫忌惮对方是个男子？” 宋大夫感激的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觉得还是夫人最懂他的心。 “对，老夫就是这个意思，何大夫毕竟是女子，多有不便。” 何玖娘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担心什么，解释道：“宋大夫放心，医者眼中无男女之分，没什么不方便的，不管是男是女，我都能看。” “好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众人看她只是说男女之分，却没有说在意这种病到底能不能治。 跟她相处过的人应该都知道，她这样一般是表示没问题的。 众人的心落了地，尤其是宋大夫，激动得筷子都快要握不住了。 “宋大夫，我会在府城多待一段时日，这几天能多接几个患者。” 这话之前就跟任掌柜说过，但何玖娘担心任掌柜忘了说，便又说一遍。 “好好好，自从上次高家小姐的病症大有好转之后，每天都有人来医馆里问何大夫什么时候才能出诊，老夫寻思着何大夫路途遥远，便都给拒了。如今何大夫开了口，老夫明日就能安排。” 宋大夫笑眯眯的回答，要知道何玖娘接的都是别的医馆治不好的疑难杂症，这就意味着诊金高，她多看几个人，他家就跟着发达了。 酒足饭饱，宋驰亲自送何玖娘回客栈休息，这次的环境确实好了不少，让人看着就舒心。 “有劳了。” 何玖娘对着宋驰点了点头，这就想进屋子去了。 “何大夫！” 宋驰急忙叫住她，整个人紧张起来。 “小宋大夫还有事？” “嗯！” 宋驰重重地点头，他确实是有事，本想找机会跟她多待一会儿，没想到她竟然就要着急回屋子了。 何玖娘便道：“小宋大夫有什么事就说吧。” 这宋驰性子慢吞吞的，何玖娘有些不耐，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就这么看着他，等他说话。 被她这么一看，宋驰更加紧张了，说话都结巴：“就就就是之之前你问问任掌柜的事！” 他也觉得自己说话结巴很丢脸，干脆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何玖娘并不记得自己之前问任掌柜的什么事情，便直接把信封打开一看，看见上面赫然写着刘彦才的名字。 迅速的扫了一眼内容，知道是宋家帮忙查了十里飘香的东家刘彦才的背景。 之前任掌柜就说写信来府城查查，她记得自己拒绝了，主要还是不想太麻烦宋家，没想到宋家还是帮她查到了。 “多谢小宋大夫，要是有需要，我可以送小宋大夫治疗男科的方子作为谢礼。” 宋驰：……为什么不是别的方子，而是治疗男科的？ 何大夫是在暗示他不行？ 亦或是误会了什么？ 不对，为什么给他方子？ 他要的不是方子！ “额……” 他满脸尴尬的看着何玖娘，却对上何玖娘一双清明的大眼睛。 他更加紧张了，磕磕绊绊的说道：“何大夫，明……明天晚上城里办花灯会，我、我带你出去、去凑凑热闹吧？” 何玖娘砸吧两下嘴，就这么一句话，怎么就把他难成这样了？ 这小宋大夫是不是有那什么难言之隐？ “可以啊！” 她利落的应下，然后打量了宋驰一番，心想他要是开口让自己帮忙治病的话，自己能看在他是少东家的面子上不收钱。 宋驰完全沉浸在何玖娘答应他的喜悦中，心里很是激动，根本不知道在何玖娘眼中，他有病…… 这也不能怪何玖娘，毕竟一方面何玖娘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她就是个小寡妇，现在一家人做生意赚钱，日子好过，她可不敢轻易找人把自己嫁了。 这个年代像陆老头和孙氏这样开明的公婆，以及那么好相处的妯娌和小姑子可不好找，要是找个不怎么样的人家，那岂不是还要面对一大家子极品亲戚？ 正是因为这样，即便孙氏告诉她可以再嫁，她也没有再嫁的打算，她是新时代女性，没有男人一样能活得精彩。 而另一方面，她跟玉源堂就是利益上的合作关系，目前来看相处的还算融洽，自己也帮宋家赚了不少钱，那么，宋驰对自己热情一些，完全就是在捧财神爷。 所以，即便是宋驰想约她出去看花灯，她也只是单纯的觉得宋驰这个少东家还算不错，能主动当导游，比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二世祖好太多了。 等到回应，又交代了明天一早车夫会来接她，宋驰就喜滋滋的回去了，甚至想着明天一定要提前回家洗个澡，换身体面的衣裳，不能跟在医馆一样埋汰。 何玖娘却没想这么多，坐车累了，她躺在船上休息，顺便把宋驰给的信封掏出来自己研究。 说来也巧，刘彦才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商户，并且都是做酒楼的，前段时间托了好多关系，攀上了高家那条大腿。 正是上次何玖娘来府城看病的那个高家。 刘彦才需要托很多关系才能攀上高家，这说明刘家其实并不算什么高门大户，至少背后没有什么当官的亲戚。 只要牵连不算太深，何玖娘都不担心会牵扯到家里人。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嗯，肚子又饿了。 何玖娘并没有在客栈里吃，而是出了客栈，溜溜达达的满大街找十里飘香的牌子。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还真就要去看看这府城的十里飘香会是个什么龙潭虎穴。 “夫人，求你，赏口吃的吧！” 正想得入神，巷子口突然窜出来一抹黑影，一个穿着破烂的女人冲出来抱住了何玖娘的大腿不肯松手。 第218章 周氏的下场 何玖娘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就觉得这声音格外熟悉，低下头仔细一看，不是周氏又是谁？ “哎呀，周嫂子，这么巧啊？几天不见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了？” 语气中满是关心，但脸上的笑容却明晃晃的刺人眼。 周氏愣了愣，她也没想到这随便冲出来抱一个人竟然会是何玖娘，她不是在大岭县吗？怎么会来府城？ 难不成是来找自己回去的？ “妹子、妹子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我过得好苦啊呜呜呜，你快带我回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敢再偷东西了呜呜呜……” 她才不管自己之前跟陆家闹得有多难看，她只知道现在何玖娘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只要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将来才能有保障。 “你这是叫谁妹子，我跟你可没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要随便乱认亲戚，我受不起。” 何玖娘一脚把她踢开，还嫌弃的拍拍她刚刚抱过的地方，嫌脏。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周氏怎么会有勇气说出这种话？来找她回去？自己是吃多了撑傻了吧？ “妹子，这段时间我是真的想明白了，你们能收留我就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不应该不知足，恩将仇报，这才落到这种地步，我知道错了，也受到报应了，你们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用跟你们住在一起，我就跟那几个小丫头一起住就行，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带我回去吧，我求求你了！” 周氏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都经历了什么，何玖娘能感受得到，她是真的怕了这样的生活，急切的想要回到陆家安分的过日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意识到外面这些人丑恶的嘴脸罢了。 被张掌柜和陆家赶出来之后，她无处可去，只能一路走回了府城，好在府城距离大岭县不是很远，一天一夜就走到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东家，想把事情解释一遍，让他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这次她不求当管事涨工钱，只要有个能落脚的地方就行。 但是之前好说话的东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二话不说就把她打了一顿，还说是因为她，让陆家人把十里飘香记恨上了。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是张掌柜写信告状了。 可能是事情挑破，东家也没必要再跟她演戏，直接跟她说了真话，说当初她要是乖乖做事，还能留她做一个打杂的，但她突然提出能出卖亲戚来攀富贵，东家就已经开始嫌弃她了，不管事成还是失败，都不会再留她。 她这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蠢，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 回想在陆家的这段时间，陆家人虽然不喜欢她，但给她的待遇却是没得说的，给她单独住一间屋子，吃的用的都跟几妯娌一样。 那陆家明明就是个福窝窝，她却不知好歹的拼命往外逃。 “知道错了？” 何玖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周氏猜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能木木的点头。 “嗯嗯，知道错了！” 何玖娘很是惋惜的叹一口气：“可就算是知道错了又如何？我们陆家给你的机会就一次。周氏，如今你还能全手全脚的在这街上乞讨，已经是我们陆家给你的最大的体面，你要是是好歹，就不用再纠缠，否则，我可以直接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说着，原本明媚的笑容就这么阴恻下来，周氏吓得浑身发抖。 虽然不知道这陆家老三媳妇到底是什么来路，但以她这段时间在陆家的观察看来，却不是什么善茬，并且，一开始发现自己有问题的就是她。 正是因为如此，周氏就算很想耍无赖，也不敢轻举妄动，她怕何玖娘说到做到，真就让她这么消失了。 她就这么趴在地上，眼中最后一丝希冀也破灭了。 何玖娘好心情的说道：“你放心，你这不是被十里飘香坑了吗？我今天来就是冲着他们东家来的，也当是看在我大嫂的面子上，为你讨回公道，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在路上遇见也要装做不认识，这样才好。” 周氏猛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看向何玖娘：“你、你要找东家的麻烦？” “不然呢？凡是对我们陆家生意打主意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所以，相比之下，你算是幸运的。” 说完，何玖娘不再搭理她直接离开了。 周氏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想着过去的种种，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她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她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进了巷子，巷子最里面有一个破烂的屋子，这几天她都是睡在这里的。 但这里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而是住了好几个男的，为了能有了落脚的地方，她再次不得不出卖了自己。 但想要留在这里也不是睡一觉就可以的，从她来了之后，出去乞讨的活儿就落到她头上，每天出去乞讨，回来养活几个大男人，一不高兴还要面对他们的拳打脚踢。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有什么吃的？”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饿了。 周氏有些害怕的摇头：“没、没有，还被打了……” 她根本不敢提起陆家的事情，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有亲戚，却连亲戚都不愿意要她，她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你说什么？” 男人恶狠狠地爬起来看她，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么没用，老子留着你做什么？” 另一个男人也过来，往她身上踹了一脚：“没要到就继续去要，要到再回来！臭娘们儿！” 几个男人把周氏打了一顿，这下她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出去了，几个男人确实很饿，自己出去找吃的，没有搭理她。 周氏一个人缩在角落流眼泪，全身上下都疼，她想离开这个狼窝，但她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这边，何玖娘已经进了十里飘香，很是阔气的点了一桌子的菜。 因为长得好看，又是一个人前来，更重要的是有钱，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ps：提到周氏就是给她一个结局哈，这个结局大家还满意吗？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第219章 让你们东家来见我 不过倒也没人敢凑过来，因为还没等那些见色起意的人有所行动，何玖娘就闹腾起来了。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们十里飘香就拿这些猪食敷衍我？” 她很是随意的尝了一口，然后满脸嫌弃的吐出来，甚至还喝了一口茶水漱口。 下一刻，她连茶水都喷了出来，吼道：“你们都是拿什么垃圾茶叶来糊弄姑奶奶？” 此话一出，酒楼里小二们的脸都黑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来砸场子的。 即便如此，掌柜的还是陪着笑脸上前说话：“这位娘子，你对我们的菜有什么不满意的？” 何玖娘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说道：“哪哪儿都不满意，叫你们东家出来问话。” 掌柜的笑容顿时就僵在脸上，其他几个想要过来搭讪的人更是以为这是十里飘香的东家在外面惹出来的风流账，这是找上门来了。 掌柜的也拿不准何玖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强忍着说道：“这位娘子，我们开门做生意，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尽管提，不然今天这桌席面就算是我们十里飘香请的，给娘子赔个不是……” “我说，让你们东家出来见我。” 何玖娘并不吃这一套，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见刘彦才。 “你不要胡搅蛮缠！” 掌柜的冷着脸，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东家在外面有几个相好他都知道，唯独没见过这个，这女人肯定是对家派来捣乱的。 “把她给我抓起来！” 掌柜的指挥后面的小厮，明显就是不想跟他多浪费口舌。 小厮们一拥而上，直接把何玖娘围了起来。 这个时候，旁边看热闹的人又觉得有些不好了，这毕竟是个长相好看的小娘子，被这些大男人围起来算怎么回事？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娘子算什么好汉？” 一个人站了出来，见义勇为。 何玖娘看了一眼，是个长相还可以的少年，只是面容消瘦泛黄，一看就是夜生活十分美妙的那种。 不过这些小厮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就退缩，反而龇牙咧嘴的朝何玖娘扑过去。 嗯，这娘们儿长得还可以，一会儿还能占些便宜。 何玖娘一巴掌解决一个小朋友，看上去只是拍了一巴掌，可只有别打的人才知道那力道有多大，只感觉脑浆错位，脸都被打歪了。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小厮们已经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何玖娘一脚踩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似笑非笑道： “我再说一遍，我要见你们东家。” 掌柜的都懵了，这女子不是一般人，不是他们能对付的，看来还是要去找东家。 “稍等，这就去这就去！” 掌柜的亲自去找刘彦才，而何玖娘则对周围那些看热闹的说道：“看热闹都看到底，让你们看看这十里飘香背后都在干什么腌臜事。” 此话一出，众人猜什么的都有，不过看何玖娘这姿色和那高挺的地方，他们猜多半是刘彦才的风流韵事。 刘彦才家中悍妻，后宅是没有妾室的，一般是杨在外面的，并且还小心翼翼的不能让家里那位知道，这位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说不定是背后有什么势力。 哦不对，看她刚刚轻轻松松打趴下这一群人，可能她自己就是那强大的势力。 另一边，掌柜的很快去到东家家里，结果东家没找到，却找到了东家夫人。 “夫人好。” 掌柜的急忙行了个礼，刘夫人见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回夫人，酒楼那边有人闹事吵着要见东家，小的请东家去看看。” 掌柜的规规矩矩的回答，看上去没有半分不妥。 “什么人敢去酒楼闹事，直接赶出去不就好了？” 刘夫人皱皱眉，明显已经有些不高兴。 “那人有些本事，酒楼里的小厮都打不过她。” 掌柜的依旧还算平静，但刘夫人却不干了：“带我去看看！” “夫人，那人吵着要见东家，小的还是先去找东家吧！” 掌柜的有些慌了，就怕那女子真是东家的相好，被夫人看见的话，肯定又要闹出麻烦来。 刘夫人倒也不为难人，说道：“那你去找吧，我先去看看。” 说着，带着身边的丫鬟就要走，掌柜的急忙挡在她前面，颤巍巍的道：“夫人还是别去了吧……” “为何？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刘夫人感到有些不对，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那那人在酒楼闹事，小、小的担心夫人受伤！” 掌柜的额头都开始冒冷汗，觉得自己为了帮东家瞒着那些事，真是不容易。 但是一想到每个月多出来的那些月钱，瞬间又觉得值了。 “刘常，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刘夫人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隐隐觉得这事不简单。 掌柜的急忙跪在她脚边求饶：“夫人息怒，真是有人来闹事，小的来请东家去主持大局，还请夫人不要为难小的。” 刘夫人都快要气笑了，挥开掌柜的，自己带着丫鬟迅速的离开。 掌柜的惊觉坏了坏了，急忙连滚带爬的去找刘彦才。 何玖娘等了半天，刘彦才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身材壮硕，且皮肤黝黑的妇人，那人张扬跋扈，看那些小厮的反应，应该是刘彦才的夫人。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来我十里飘香闹事！” 见到何玖娘的瞬间，刘夫人就有不好的预感了，难怪刚刚那刘常不敢跟自己说实话，说不定是那死男人的相好。 那死男人在外面养女人，她是知道的，但只要不闹到自己面前，她就还能忍受，但是现如今不仅闹到自己面前，还在酒楼里闹，让她丢了面子，她就非要教训这贱蹄子不可！ 尤其这个女人那是该挺的地方挺，该细的地方细，长得也很好看，别说是男人，就连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何玖娘不动声色的问：“你是这十里飘香的老板娘？” 没想到何玖娘会称自己老板娘，一般那些小贱蹄子找上门，不应该叫她夫人吗？ 下意识的，她点了点头。 何玖娘便笑道：“来得正好，给你看样东西。” 第220章 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陆黑鸭吗？ 说着，何玖娘从怀里掏出一沓纸张递给刘夫人，语气中带着些幸灾乐祸：“好好瞧瞧吧，你这正房太太都要被挤到什么地方去了。” 刘夫人一听，还没仔细看上面写了什么，脸色就变了。 定睛一看，跟她猜的一样，全都是刘彦才在外面惹的风流债，单养在院里的外室就有四人之多，更别提花楼里那些相好。 刘夫人还没看完就愤愤的合上了纸张，等着眼睛看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自然是来找麻烦的人。” 何玖娘笑了笑，安抚她道：“不过你放心，我可不是来跟你抢男人的，我是为生意上的事情而来。这刘彦才把歪心思打到姑奶奶头上了，我自然要来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所以，他人呢？不会是不敢出来吧？” 围观群众顿时来了兴趣，看来这比他们想象的那种老套的剧情有意思多了！ “什么生意？你家也是开酒楼的？” 刘夫人知道她是因为生意而来，反而落了心思，只要不让她太难堪，她都能接受。 “不是，”何玖娘摇头，“我家只是卖普通小零嘴的。” 众人不解，卖零嘴的怎么跟做酒楼生意的刘家扯上关系了？ 正说着，刘彦才着急忙慌的来了，本来怒气冲冲的一个人，看见踩在凳子上的何玖娘，眼睛瞬间就看直了。 这是哪里来的美人，怎么这么好看呢？ 这不仅脸蛋好看，那身材更是绝了，前凸后翘应有尽有。 这哪是来找麻烦的，分明是给他送幸福的！ “刘彦才，你那狗眼往哪里看？” 刘夫人见刘彦才一来就盯着人家看个不停，口水都快要出来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 刘彦才惊醒，这才发现自家夫人竟然也在，有些嗔怪地瞪了旁边的掌柜刘常一眼，怪他怎么不早说。 刘常有些委屈的低下头，自己在路上都睡了好几遍了，明明是主子自己见色起意，忘了正事，怎么好意思怪他呢？ 他心里委屈，但是不敢说。 “嘿嘿嘿，夫人，你怎么来了？这种小事交给为夫处理就行，怎能劳烦夫人出面？你先回去歇着。” 刘彦才一脸赔笑的说着，往身边得丫鬟使个眼色道：“还不送夫人回去？” “刘彦才，你休想打发我离开，老娘今天就要在这里看你是怎么处理的！” 刘夫人一把甩开刘彦才的手，然后把手中的纸张藏进袖子里，那些小贱蹄子，她要一个个慢慢收拾。 刘彦才能把酒楼做得这么大，是得了外家帮助的，他祖上世代做酒楼生意，到他这代却因为一直没有什么特色的菜品，早早地衰落了，要不是靠妻子家里帮衬，这酒楼早就要开不下去。 也正因为如此，刘夫人在家里地位挺高，刘彦才不敢轻易纳妾，也不敢惹了妻子不高兴。 这才有了家有悍妻这种说法。 刘彦才心里憋气，觉得这臭婆娘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但又碍于妻子娘家那边的势力，便只能赔笑道：“夫人想看便看，想看便看！” 他亲自把妻子扶坐在一旁，这才问何玖娘道：“这位小娘子今天上门来找我麻烦，那你倒是说说，我刘某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我刘某人行得正坐得端，可不怕你这样的女流之辈！” 说的这一番话倒是雄赳赳气昂昂，但眼神却一直在何玖娘身上打量，那不坏好意四个字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何玖娘端起一杯茶水就往他眼睛上泼，刘彦才惊叫一声，急忙去捂自己的眼睛。 何玖娘冷声道：“你要是再这么盯着姑奶奶看，下次泼过去的就不是茶水了。” 其他人还没说话，旁边的刘夫人不免激动的拍大腿，泼得好！ 身边的丫鬟看她高兴成这样，急忙轻推了她一下，让她注意点形象。 何玖娘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看来这刘夫人也是位有趣之人。 刘彦才被泼了一顿，一时间也不敢说什么屁话了，狼狈至极的站在一旁，等着何玖娘开口。 何玖娘这才慢悠悠地问道：“不知刘老板可还记得大岭县的陆黑鸭？” 刘彦才顿时一愣：“你是？” “实不相瞒，那陆黑鸭的方子就是我研制出来的，刘老板想要我的方子，怎么能不知道我是谁呢？” 何玖娘面上露出很失望的表情，而其他人也努力想陆黑鸭这个名字，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 刘彦才这才恍然：“你就是陆家那厉害的小寡妇？” 何玖娘：……倒也不必特意指明她是个寡妇！ 人群中，有人喃喃道：“我想起来了！我有亲戚是大岭县人士，前几日来我家做客，带了两份卤制的鸭头鸭脖子和零碎的一些小菜，那亲戚说是县城里最新出现的一种吃食，叫陆黑鸭！刚开始我看见那些东西还挺嫌弃，没想到吃一口就舍不得放下！” “我也有些印象！听人说好像是东家姓陆，卤制出来的东西都黑漆漆的，这才叫陆黑鸭，名字不好听，但味道一绝，我家里还托人特地买回来吃过！这位小娘子竟然就是那陆黑鸭的东家！” “这么说来，刘老板是想买陆黑鸭的方子，这买就买，怎么还闹上门了呢？” “这还用说，那肯定是价格没谈好，或者闹出事端了呗！” “哎呀，咱这府城什么时候才能有陆黑鸭卖，被你们说得我都馋了！” …… 听着众人的议论，何玖娘嘴角轻笑，没想到陆黑鸭的名气都传到府城来了，看样子，来府城做生意的计划也能提上日程了。 刘彦才闻言，不满地道：“我是找你们想要买方子，可你们不是不愿意卖吗？现在闹上门来算怎么回事？” 其实他心里能猜到多半是因为周氏的事情来的，但他绝不会承认！ “刘老板真是忘性大，自己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行吧，竟然我都找上门来了，自然是要把事情说清楚的。” 说着，她把目光转向一旁看热闹的众人，红唇轻启。 第221章 这是老子的损失 “在大岭县，陆黑鸭确实卖得很好，我们欢迎诚心想要合作的商家一起经营，但十里飘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想要低价买走我陆黑鸭的方子也就算了，还派了细作去我家想要偷配方。我见识过不少行业里的腌臜手段，但像刘老板这样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何玖娘说这话的时候，刘彦才一直在做些乞求的小动作，求她不要乱说，但何玖娘完全假装没看见，一口气将话说完。 人群中又开始新一轮的检讨，就连自家妻子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儿。 刘彦才不乐意了：“你你你个小寡妇，可不能空口白牙的诬陷人！你要是这么说，就得拿出证据，否则我可是要去官府告你的！” “我确实是寡妇没错，但也用不着你开口闭口的提醒我。要去见官更好，我还怕刘老板会欺负我们这种做些小生意讨生活的老百姓，正好去请官老爷还我们一个公道。” 刘彦才本想着她绝对不敢跟自己去见官的，姓周的那个女人已经被他赶走了，陆家应该也不会傻到再收留她，所以她们没有人证物证，就抓不到自己的把柄。 可谁能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不按通常的反应来，难不成她们又把那姓周的女人抓到了？ 刘彦才觉得自己真是大意了，当初应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个女人解决了的。 看他愣在当场的模样，众人本来只有五分信的，现在已经信了九分。 要是换成自己，真被冤枉的话，肯定是第一时间吵着去见官的，可这刘彦才犹犹豫豫的样子，明显就是心虚。 “刘老板，这位小娘子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真找人去偷人家的配方？这可不行啊！” “虽说你们这十里飘香近年来都没出什么花样，但好歹也是多年的老店铺，咱们这些人还是挺怀念的，只要你好好经营，没有开不下去的道理，你这派人去偷人家的配方又是何苦呢？” “是啊。” ……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刘彦才狡辩：“不是我干的！这就是诬陷！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何玖娘笑了笑，又往怀里掏出一沓纸，在众人的注视下挥了挥。说道：“这是之前在大岭县十里飘香的门口，看见偷东西的周氏被赶出来的证人，都已经签字画押了，这算物证，至于人证，只要有需要，可以把当日那些人找来，大家当堂对证就是。”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签字画押的证据，她才懒得去做那些事，不过就是吓唬刘彦才罢了。 刘彦才没想到她竟然准备得这么充分，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其他人也看出端倪，心里对这十里飘香还挺失望的，怎么说也算是老牌子，没想到这东家这么不给力，看来以后还是不来这家酒楼吃饭了。 “那那那、那你想怎么样？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不是没成功吗？” 刘彦才小声地问，目前这种情况，无论哪方面的局势都不利于他，只能先服软了。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这就是承认了，承认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想怎么样，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要是想做生意，就光明正大来找我，出得起钱，咱就合作，要是出不起，最好歇了那不该有的心思。你家张掌柜应该跟你说了我去找他的事吧，要是你不听话，那你的下场只会比他还惨。” 说完，她准备离开，在经过刘夫人的时候，停下脚步说道：“夫人要是想消除脸上的黑斑，尽管到玉源堂找我。” 刘夫人长得胖，皮肤黝黑，一般人看不出她脸上是有黑斑的，只觉得她生得黑，面容丑，但何玖娘却一眼看出来，把刘夫人都愣住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何玖娘已经离开了。 刘夫人一把拉住身边丫鬟的手，说道：“她刚刚说，去什么地方找她？” “好、好像是玉源堂，宋御医家开的医馆。” “那你记下了，明天咱们就去找她！” 刘夫人激动起来，今天要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她现在就想跟着去！ 这么些年，她在这张脸上费了不少心思，但都没什么效果。 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被人嘲笑，她虽然家里有钱，可很多夫人组局什么的，不是必须都不会邀请她，要么就是有求于她的时候才会邀请，她真的很迫切的想让自己的情况好起来。 丫鬟一口应下，便想扶着刘夫人回家，刘夫人摆手道：“不着急，现在还有事情要解决。” 说着，她也不顾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上前就拧住刘彦才的耳朵往楼上厢房拖，嘴里骂骂咧咧：“刘彦才，你给老娘好好解释这些小贱蹄子是怎么回事？老娘之前跟你怎么说的，想要老娘花钱给你做生意，你就要听老娘的话！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进了包厢之后，各种噼里啪啦的声响和刘彦才求饶的声音传来，众人唏嘘不已，摇摇头离开了。 刘夫人把刘彦才教训了一顿就回去了，然后派人去打听玉源堂的女大夫，结果知道何玖娘还真是个神医，就是治好了高家小姐的那位，心中欢喜，决定明儿一早就去见见。 而此时刘彦才却是家都不敢回，直接住在了酒楼，趴在床上让刘常给他上药。 “程雪薇那个毒妇，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给老子面子，迟早有一天老子要休了她！” “哎哟哎哟你轻点，疼死老子了！” “那个小寡妇也真是，有事情不会直接让你来找我吗？把事情闹成这样，像话吗？” …… 刘彦才叭叭叭的说个不停，刘常根本不敢回答，当时那个寡妇确实有让他叫东家出来的，是他自作主张让小厮去教训她，这才闹成这样。 刘彦才还在继续：“不过那小寡妇看上去确实挺辣啊！老张那个狗东西，写信的时候也不说清楚，那小寡妇这般绝色，咱们哪能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该好好怜香惜玉的！现在败坏了在她心里的形象，这是老子的损失！” 刘常：？？？ 刘常：害你被夫人打的好像就是那小寡妇，你不应该生气吗？怎么反而还可惜上了？ 第222章 这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东家，你不会是看上那小寡妇了吧？” 想了想，刘常还是大着胆子开口问。 刘彦才不置可否：“那么好看的小娘子，谁不喜欢？再说还是个没男人的，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依我看，我与她就是那天定的缘分！” 说着，刘彦才脑海里闪现过何玖娘好看的容颜和傲人的身材，一时间都忘记身上的疼。 刘常忍不住提醒道：“东家，可是夫人那边……且那小寡妇身手不错，看上去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他是想劝刘彦才不要去肖想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但刘彦才却觉得何玖娘特意找上门就是想要认识他，只是碍于寡妇的身份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才用了这样的方法。 “怕什么？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那都是离不开男人的！她这么多年没男人，心里不知道怎么想呢，只要把人弄来我床上，还不就是我说了算？” 刘彦才一边幻想一边说，想到什么美妙的场景，还忍不住咯咯笑。 刘常有些犹豫，想要阻止：“东家，今天这件事闹得还挺难看的，要不先缓一缓？” “缓个屁的缓！” 刘彦才瞬间不高兴了，转身看着刘常，气不过还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说道：“她是大岭县人，来府城不知道能待几天，肯定要趁早把人拿下才行！那娘们儿有本事，能研究出陆黑鸭这样的吃食，得到她，那陆黑鸭的方子不也是老子的了？” 刘常觉得他说的不对，但是无力反驳。 见他不说话，刘彦才更生气了，骂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老子准备用得上的东西，另外，去给小寡妇送口信，就说明天晚上爷给她赔罪，请她吃顿便饭。” “明天晚上？” 刘常大惊，这也太快了吧？ “不行吗？” 刘彦才不爽的等着他，觉得这刘常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合他的心意了，等办完这件事就把他撵走算了。 “行行行，小人这就去办。” 刘常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走了。 他有些纠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夫人，但想到东家那些手段，便又不敢去通风报信了。 一切，只能看那小寡妇的命运如何。 何玖娘在客栈睡了一觉，一大早就往患病的胡文海胡老爷家而去，老样子，宋大夫还是早早地在胡文海家门口等她。 “何大夫昨晚在客栈休息得可还好？” 宋大夫每次见她都客客气气的，表示对何玖娘的尊重。 何玖娘笑着点点头：“很好。” 宋大夫应了一声，便又说道：“这胡老爷自从患病之后，脾气就一直不是很好，一会儿你要多加注意。” 这是担心她把人惹不高兴了，或者受了委屈。 “放心，我能应付的。” 这次宋驰也跟着一起进去，毕竟这胡老爷患的病不是寻常病症，很多事情，何玖娘一个女子不方便做，就得有人帮忙。 本来只需要带个小药童就可以的，但宋驰有自己的私心，便自己上了。 知道他们要来，胡府的人也早早地等着，胡家夫人冯氏早知道大夫是个女子，也做好了心思准备，但在看见何玖娘那张脸的时候，还是微微愣了一下，这长得也太好看了。 想起自家老爷去那些腌臜地方风流快活惹了这身脏病，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老爷这个状态见到何大夫这样的美人，会不会心如针扎般难受？ 这么一想，冯氏的心情好了不少，觉得就该让那老东西长长记性，让他知道不是只有那腌臜地方才有长得好看的小娘子！ “何大夫长得真好看，来来，跟我进去看看我家老爷的病情。” 冯氏的态度顿时热切了不少，何玖娘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一群人还是跟着冯氏去了屋里。 胡老爷的病情已经很是严重了，刚开始的时候还能继续去外面风流，现在只能躺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老爷，何大夫给你看病来了！” 冯氏喜滋滋的掀开床帘，故意让胡文海能看清何玖娘的长相。 果然，那原本无精打采，满是浑浊的一双眼睛，在看见何玖娘的时候，瞬间亮了七八分。 “这是大夫？” “可不是嘛！我还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人呢！老爷你说是不是？” 冯氏笑得意味不明，胡文海连连点头，色眯眯的看着何玖娘。 他能患这种病，自然是常年流年与花丛中的，如今见到何玖娘就挪不开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宋驰不知道这两口子在搞什么，只默默地挡在何玖娘前面，说道：“还是先看看病情如何吧。” “对对，先给何大夫看病情！何大夫要怎么看？” 冯氏那一脸热切的模样让何玖娘很是反感，说道：“把裤子扒了就行。” 冯氏便应道：“既然如此，其他人便出去吧，只留何大夫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她想的是，要让胡文海看得见吃不着，难受死他，但何玖娘和宋家父子俩却不满意了，都是大夫，为什么只能让何玖娘留下？ “夫人懂医术？” 何玖娘突然问。 冯氏下意识的摇头。 何玖娘道：“那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 冯氏如鲠在喉，瞬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何玖娘又道：“你们要是真想治病，就安分一点，否则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冯氏有被气到，指着何玖娘，半天说不出什么话：“你你……” 眼看自家婆娘把小美人惹生气了，胡文海急忙说道：“听何大夫的，你出去！” 冯氏不敢再多说什么，冷哼一声离开了。 下人帮胡文海扒了裤子，看见那情形，有些尴尬。 胡文海有反应了，在这样的情况下。 宋大夫父子俩的脸都黑了，这胡文海真是死到临头还这般不知好歹！ 何玖娘倒是平静，站在两米外的地方看了看，然后说道：“伤势挺严重，之后便不用再穿裤子了，捂着反而不好。我先开一副药剂，熬煮之后拿来清洗患处。” 说着，何玖娘转身就去桌边坐下，让下人准备纸笔。 胡文海一脸莫名，这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第223章 刘夫人看诊 之前每次宋大夫帮他看的时候，都是为了看仔细，离得很近，研究半天，手甚至还会碰到他。 本以为那何大夫也会这样，所以他满心期待的等着，结果，就这？ “何大夫不凑近看看？” 他没忍住问出声，但又想到似乎有些不合适，又解释道：“我就是担心你看不仔细，不好开方子。” “放心，我眼神好。” 何玖娘头都不抬，已经开始写方子了。 胡文海一副泄气的模样，把失望两个字写在脸上。 宋大夫父子俩挺尴尬的，明明何玖娘才是在场的女人，但他们就是觉得很尴尬，觉得有些对不住何玖娘，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给多少钱都不接了。 下人拿着方子很快去抓药熬煮，然后端着盆进来，等何玖娘安排。 胡文海还以为何玖娘要帮他洗，没想到何玖娘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吩咐下人道：“好好洗。” 下人应着头皮上前，想要开始，何玖娘又指挥道：“过去两个人把你们家老爷按住，不准他胡乱动弹。 下人急忙上前，按照何玖娘的吩咐把人按住，负责清洗的那人将药汁淋在患处。 “啊！” 杀猪般的叫声响起，把宋大夫父子俩吓了一跳。 何玖娘无动于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好像这声音很悦耳一样。 宋驰不小心瞥见她嘴角的笑意，心里划过一个疑问，她这是故意的？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 自己刚刚的担心都显得多余了。 等下人帮他清理好，胡文海已经疼得软成一滩水了，躺在床榻上，都不愿意动弹。 然而事情还没完。 何玖娘又掏出一包药粉，让宋驰帮忙撒在伤口处。 然后，又是新一轮的叫唤。 胡文海不明白，之前宋大夫也帮他看过，用过药，都没有这么疼的，难不成越疼，效果越好？ 刚刚的清洗，比往伤口上泼烈酒疼。 现在上药，比往伤口上撒盐还疼。 在宋驰用药粉把患处都糊起来之后，胡文海总算是受不住晕了过去。 “行了，去找你家夫人来，结算了诊金，我们明天再来。” 一般来说，出诊的大夫都有出诊费的，就算不说，主家也会给，但何玖娘就是故意提起，冯氏让她不好过，她也不让冯氏好受，就这么简单。 果然，听到下人说何玖娘刻意提起诊金的事情，冯氏的脸色并不好看，这搞得好像他家看大夫不给钱，还要人家大夫开口讨要一样。 最后，冯氏让下人准备了五十两银子，撑起笑脸说道：“辛苦何大夫，等我家老爷痊愈了，我们还会再送上重金。” 何玖娘笑眯眯的接过，又笑眯眯地说：“夫人客气了，只是我们的诊金都是按次数结算的，胡老爷病得严重，最近几天都要过来。” 说完，率先走在前面，宋家父子急忙跟上，根本不给胡家多说话的机会。 冯氏气得绞着手帕，转身赶紧去看自家老爷，结果在看见床上那软踏踏的一团的时候，眼前一亮。 那几个大夫这是用了什么手段，能把老东西折磨成这样？ 心里高兴，顿时也不怨恨何玖娘他们几个了，尤其是想到这几天他们都会过来折磨这老东西一番，她就忍不住的激动。 家里不缺钱，她只想让这个老家伙难受就行。 表面上，她挤出两滴眼泪，扑上前说道：“老爷，让你受苦了，是妾身没用，妾身恨不得替你来受罪啊……” 胡文海才晕过去没一会儿，又被她哭醒了，偏偏她又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让胡文海挑不出错事。 更何况，今天美貌的女大夫也是夫人请回来的。 看在那女大夫的面子上，自己就不跟她计较了。 何玖娘等人回到医馆，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满身横肉的妇人坐在凳子上，试图用一块纱帕遮掩住脸上的黑斑，身边站着一个小丫鬟，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盏茶，看样子是已经来了好一阵。 正是昨天见到的十里飘香的老板娘刘夫人。 “哎哟，何大夫，你可算是来了，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刘夫人一看见何玖娘就迎上来，继续说道：“本想着早来我看诊，没想到这么不凑巧，遇上你去出诊了，我又不想回去等，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刘夫人脸上带着笑容，根本看不出半分记仇的样子，好像昨天何玖娘闹的不是她家的酒楼一样。 说起来，还真不是，那是刘家的财产，跟她可没有关系。 她有很丰厚的嫁妆，嫁妆里有各种铺子，她根本不在意那一个小小的酒楼。 最重要的是，何玖娘给她的那份名单，昨天她带着人一一去找了，还真是有，她都给教训了一顿，今天心情格外的爽朗。 见到何玖娘就像是见到了好姐妹一样。 何玖娘这个人，人家对她怎么样，她就怎样回对别人，刘夫人这般客气，她自然也是笑脸相迎的。 “劳烦刘夫人一直等候了，先跟我进去仔细检查一番吧。” 说着，何玖娘看了宋驰一眼，宋驰立刻会意，领头走在前面，说道：“往这边来。” 何玖娘不常来府城，自然也不是很懂府城玉源堂的一些布局，让宋驰带头是最好的，也不会显得她喧宾夺主。 经过一番检查，何玖娘心里有了主意，简单的讲解了一下刘夫人的病情，坐下就开始写方子。 刘夫人有些忐忑的问：“何大夫，我这……还能治吗？” “可以，不是什么大事。” 何玖娘点点头，很快把方子写好拎起来吹了吹，然后把方子给刘夫人，说道：“把这些药材买回去碾碎成粉，加入新鲜牛乳敷在脸上，一炷香的时间洗掉，早晚各一次，坚持几个月就能有明显改善。” 刘夫人愣了愣：“不用吃药啊？” “不用，外敷就好。” 其实就是个医用面膜，对付这种黑斑很有用。 “多谢何大夫，太好了，我的脸有救了！” 刘夫人摸着自己的脸，喜极而泣。 自己因为这张脸，被丈夫嫌弃，别外人嘲笑，真真是抬不起头来。 要不是自己娘家有钱，还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第224章 刘彦才的邀约 身边的小丫鬟也替她高兴，说道：“夫人，等你治好了黑斑，外面那边人就不敢嘲笑你了！” 刘夫人连连点头，然后拍着自己腰间的几圈肥肉，一脸期待的问道：“何大夫，你看我这一身肥肉能治吗？” 她不仅因为脸上的黑斑自卑，面对这满身的肥肉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长得像她爹，喝口凉水都能长肉的那种。 何玖娘细细打量了一番，点头说道：“能，只是要看夫人能不能坚持了。” “真能？” 刘夫人尖声道，何玖娘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耳朵。 刘夫人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说道：“真是对不住，我、我就是太高兴了！何大夫，你要是真能给我治好，我给你一千两……不，两千两诊金！你就是我亲妹子！” 想来刘夫人被这一身肥肉困扰得不行，一时间高兴得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何玖娘才不会嫌弃钱多钱少，点头说道：“那我就再给你开张方子，你按照我写的做。” 现在要写的其实不是药方，而是减肥计划，没七日一个轮回，每天做不同的运动，并且根据运动量去吃东西，就连食谱都写得清清楚楚。 “刘夫人，这减重就是需要管住嘴，迈开腿，只要你能按照我所写的做，半年内就能有所成效。这张方子是一个月的量，下个月再来找我换新的方子。” “好好好！” 刘夫人亲自接过方子妥善的保管好，又说道：“何大夫，我与你真是一见如故，这样，你也别叫我什么刘夫人，我娘家姓程，闺名叫雪薇，你要么直接叫我名字，要么叫我一声姐姐，以后你我二人姐妹相称如何？” 或许是因为昨天在十里飘香闹得不愉快，程雪薇并不想让何玖娘一直叫自己刘夫人，她觉得给自己称呼上冠以刘姓，挺晦气的。 何玖娘笑了笑，说道：“好的，雪薇。” 她可没有随便给自己认姐姐的爱好，再说跟程雪薇也不是很熟，所以还是叫名字的好。 程雪薇也意识到自己突然认个妹妹有些唐突了，便聪明的笑笑不说话。 走的时候，给了一张价值一百两的银票。 何玖娘把银票给了宋驰，让他先收着钱。 “何大夫，今日收益该给你一半的。” 宋驰递过来七十五两银子，何玖娘却没收，说道：“等我离开的时候一起算吧，再说，现在才中午。” 按照宋驰这样的分法，那一天得算多少次，还不如等最后合计一下再分来得干脆。 “好的。” 宋驰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且看何玖娘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那就是说下午还会在医馆里给人看诊，他就又能多看她一阵了。 心中暗喜，吩咐小伙计去给何玖娘准备吃食。 正在吃饭的空隙，医馆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昨日十里飘香的掌柜刘常。 小伙计第一个迎上去问他要看病还是抓药，刘常摇摇头，支支吾吾的说自己想找何大夫。 何玖娘早就看见他，只是不想搭理，可现在人家摆明了要找她，那也不能推辞，起身过去。 “找我何事？” “我、我们东家说为了给昨天的事情跟何大夫道个歉，所以想请何大夫吃顿便饭，并且想诚心跟何大夫谈一谈合作的事情，还请何大夫赏个脸。” 刘常说话小心翼翼的，想着何玖娘应该会拒绝，毕竟昨天闹成那样，也能看出他家东家不是什么好人，正常人都不会上赶着去给自己找麻烦的。 可何玖娘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听刘常说完就点头答应了，还问定的吃饭的地方在哪里。 刘常都被问懵了，哪有这么不矜持的女子？ 他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不过，他还是说了：“东家说，既然何大夫不喜欢咱们十里飘香的菜式，便去城中最好的食旭楼好了，酉时三刻，小的拍马车来接何大夫过去。”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这个刘彦才想得还挺周到，也不必她费神去找地方，便爽快的答应了。 宋驰站在一旁有些着急，何玖娘转头看向他，问道：“宋大夫有事？” “我、我……” 他又开始结巴了，何玖娘有些无奈，转身欲走，爱说不说。 宋驰急忙上前小声说道：“何大夫晚上不是答应要跟在下去看灯会吗？” 何玖娘了然，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笑道：“看灯会是晚上，吃饭的时间并不耽误。” 宋驰便说不出话了，他觉得自己真没用，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还是宋大夫看出端倪，问道：“何大夫是要去赴十里飘香的东家刘彦才的约？” “对。” 何玖娘大方承认。 宋大夫便道：“那刘彦才不是什么好人，何大夫不如带驰儿一起去，多少有个照应。” 宋驰眼神一亮，觉得还是老爹靠谱，关键时候能帮自己一把。 何玖娘却摇头：“多谢宋大夫好意，这是我和刘彦才之间的恩怨，就不把小宋大夫扯进去了。” 实际上，她是担心宋驰给她拖后腿，毕竟有第三人在场，很多事情不方便。 宋家父子俩都有些尴尬，也意识到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并没有亲密到什么事情都能说的地步，虽然自己是好意，但确实是过线了。 吃完饭，宋大夫给何玖娘安排了一间厢房坐诊，之前消息放出去，已经有不少人家来求诊了。 不过宋大夫还是很爱惜何玖娘的羽毛，并没有让她看很多病人，一个下午就十来个，还得是很严重的那些才能看。 酉时三刻，刘家的马车准时停在医馆门口，何玖娘神色无常的上车离开，宋驰站在身后一脸的担忧。 之前找人去查刘彦才的事情，他就担心会出事，现在眼睁睁看着何玖娘上了刘家的马车，他那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宋大夫见儿子这幅样子，站在他身边咳嗽两声。 宋驰被吓一跳，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爹。 “你跟我来。” 宋大夫转身就走，宋驰虽然担心何玖娘，但还是跟他爹进了屋。 “你是对何大夫有心思？” 一进门，宋大夫就开门见山的问。 ps:姐妹们，高考加油啊！下一章得晚一点哈~ 第225章 我明明可以去抢的 宋驰倒是没想到他爹竟然会这么直接，一时间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宋大夫叹了一口气道：“驰儿，你糊涂啊！那何大夫是你能招惹的人吗？” “怎么不能？” 宋驰有些不服气，男未婚女未嫁，他怎么就不能招惹了？ 虽然何玖娘成过家，但她丈夫不是没了吗？他根本不在乎她的过去！ “你看你刚想要去帮忙，人家何大夫需要你去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跟着去能做什么？要是反而拖了后腿，不止你丢脸，我都跟着一起丢脸！” 宋大夫不愧是过来人，说话针针见血。 宋驰哽了一下，强撑道：“那爹方才为何还帮我说话？” “我也是帮你试探一下何大夫对你的心思，她要是愿意带你去，说明就算知道你是个累赘也不会嫌弃你，可你看看何大夫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分明就是嫌弃的。儿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做无谓的努力。” 宋大夫拍拍他的肩膀，希望儿子就此放弃。 “爹，我怎么没有自知之明了，您是从宫里出来的御医，身份尊贵，咱家在府城也算是有些名声，也不算小门小户，我和她都是大夫，还能有共同话题，难不成我还配不上她吗？还是爹你看不起何大夫的出身？” 宋驰执意争辩，把宋大夫气得够呛。 这傻儿子！ 他本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可这傻儿子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她吗？当过御医的是我不是你。何大夫医术在我之上那么多，你却才刚刚能独立看诊，很多时候还得由我在一旁看着，而何大夫却是简单看一眼就能写方子，你说你跟她能有共同话题，那这段时间，你跟她总的说过几句话？何大夫能力强，各方面都在你之上，就算她现在是个寡妇，也不会看得上你的。” 宋大夫知道自己说这些挺扎心，但是没办法，必须让儿子接受事实，不然注定酿成悲剧。 他确实不想让儿子和何玖娘走到一起，一来，实力悬殊太大，双方不算平等，就算真的在一起，也是他儿子受气多。 二来，现在是合作关系，双方点到为止就行，但若真是有了那层关系，很多事情就不能不管，到时候肯定闹得鸡犬不宁， 宋大夫在宫中多年，真是怕了那些烦心事，不然也不会年纪一到就着急忙慌的离宫回老家了。 他说完就走了，把宋驰一个人留在屋里发愣。 爹说何大夫嫌弃他，但是昨晚上何大夫明明同意跟他一起去看灯会的，要是真嫌弃，肯定会找借口拒绝的。 他知道何玖娘不是那种喜欢弯弯绕绕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晚上的时候再试探一番吧，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另一边，何玖娘已经到了食旭楼，在刘家小厮的带领下去了楼上包厢，刘彦才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一进门就稳定一股淡淡的香味，何玖娘扯了扯嘴角，不以为意的进去。 “何娘子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知道她身手不错，刘彦才倒是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热情的照顾她坐下，然后让酒楼小二来给他们介绍特色菜，让何玖娘点菜。 全程细心而周到，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会很欢喜。 “看来刘老板想要与我合作的念头很是强烈啊。” 何玖娘轻抿了一口茶，嘴角敷衍的勾了勾。 即便是这样，还是把刘彦才迷得七荤八素。 这何娘子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他那些外室和楼里的相好，每一个能比得上的。 近距离看着何玖娘，才发现她皮肤细腻，连毛孔都看不见。 刘彦才心想，这么细腻的皮肤，摸上去肯定很是丝滑柔嫩。 “哗——” 一盏热茶就这么泼他脸上，刘彦才被烫得不行，想发火，但面对这样的美人，那火气硬生生被他压了下去。 等着，一会儿到了床上，看你怎么跟老子求饶！ 这么想着，心里也没有这么气了，反而还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是我不对，冒犯何娘子了。” 要是刘常在这里，看见自家东家被女人泼了热茶还一副笑脸相迎，肯定要惊掉大牙。 何玖娘却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并没有因为刘彦才的态度而有半分转变，她淡淡地问：“刘老板找我来，不是要说生意的事吗？不如开门见山吧，想要陆黑鸭的方子，两万两白银，一文不少，否则免谈。” 说着，她重新给自己倒了一壶茶。 刘彦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听错了吗？ “两万两！何娘子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何玖娘抿了抿嘴唇：“怎么会呢？在生意上，我可是从来不喜欢开玩笑。怎么，刘老板开这么多酒楼，不会连两万两都拿不出来吧？” “谁说的？当然能拿出来！只是这两万两未免太多了，何娘子这不是为难人吗？要价这么高，干脆去抢算了！” 这一刻，刘彦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说真的，他手上还真没这么多钱。 酒楼一直在亏本，除非去跟家里的母老虎要钱。 可昨天那母老虎才带人去把他养在外面的小心肝一锅端了，现在正在气头上，他反正是不回去的。 至于是不想回去还是不敢回去，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何玖娘笑道：“是啊，我明明可以去抢的，但却满心诚意的跟你谈合作，这难道不是给了你面子吗？” 刘彦才：…… 场面一度尴尬，刘彦才不想谈生意上的事，毕竟只要一会儿把人睡了，什么都是他的。 正想绕开话题，小二就来上菜了，刘彦才心头一喜，热情的介绍各种菜色。 何玖娘点的都是很贵的重头菜，并且点了很多，一张大桌子都快要摆不下。 反正是刘彦才请客，不吃白不吃。 “行了，刘老板，刚刚小二哥都给我介绍过了，你说这么多，还让不让人吃了？” 何玖娘不耐烦的打断，自顾自的吃起来，不得不说，坐诊一整天，那是真饿了。 刘彦才看着她吃东西，两眼发亮，吃了吃了，还吃了不少！ 再加上他特意点的香，那效果肯定好！ 第226章 宋驰的心思 然而，过了一阵，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之前他也喜欢跟相好一起用些那种东西助兴，但每次用量比较少，对身体没什么伤害，毕竟双方是你情我愿的，没必要用强。 可是因为他想得到何玖娘，就让人在饭菜甚至是茶水里都放了不少量，他自己没吃多少都觉得不舒服，可看着何玖娘好像还是跟没事人一样。 刘彦才有些忍不住，但是看何玖娘没反应，他只能继续忍着，憋得脸色通红。 “刘老板这是怎么了？脸红成这样。” 何玖娘见状，特意给他倒了杯茶水，说道：“难不成是太热了，喝杯茶缓缓吧。” 这才刚开春，还是有些冷的，根本谈不上热，不过对于用了药的刘彦才就不一样了。 他知道茶里有东西，喝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受，但是想到这可是美人亲自给他倒的，便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心里想的是，这会儿何玖娘让他喝茶，一会儿他得全都讨回来。 一盏茶水下肚，他瞬间就瞪圆了眼睛。 如果说之前只是让他有些难受坐不住，但现在就是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衣裳扒光，把面前的女人扑倒。 肚子里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发泄，可能会当场暴毙。 刘彦才吓了一跳，今天这药怎么会这么猛？跟他以前用的有些不一样啊！ 看他长得脸色通红，何玖娘终于放下手中的筷子，好心的问道：“怎么，刘老板这是忍不住了？” 此话一出，刘彦才就知道自己这是被算计了，但是这一切都是自己事先安排好的，按理来说应该是何玖娘中招，可偏偏何玖娘没事，反而是他引火烧身了。 刘彦才已经没有耐心思考，反正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今晚上他一定要得手，把何玖娘变成他的女人。 想着，他起身朝何玖娘扑过去。 结果还没碰到何玖娘，就被她一脚踢出去好远。 “贱人，敢算计老子，老子今天非要让你求饶不可！” 他甚至感受不到身上痛，爬起来又朝何玖娘扑过来。 何玖娘很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你现在体力还是不错的，应该能大干一场吧？” “废话！爷今天就是要大干一场，让你哭着求我！” 刘彦才冷哼一声扑过来，然后—— 被何玖娘一巴掌拍晕了。 何玖娘从他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找出几两碎银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手提着刘彦才跳窗离开。 她把人带去了花楼，叫来老鸨，把刚刚搜刮出来的钱袋子给了她。 老鸨打开钱袋子一看，瞬间笑眯了眼。 “这位娘子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包你满意！” 何玖娘道：“找几个年纪大的，花样多的，让这位爷好好消遣消遣。” 老鸨一看刘彦才的样子就知道是用了药，了然道：“娘子放心，奴家这就去安排！” 何玖娘亲眼看着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姑娘如狼似虎的把刘彦才拖回了屋，里面传来各种声音，这才满意的离开。 她还要跟宋小大夫去看灯会，忙着呢！ 之前也没约好在哪里碰面，何玖娘却闻着自己是身上一股香粉味实在不好闻，便还是想先回客栈换身衣裳再说。 谁知刚到客栈门口，就看见等在那里的宋驰。 “何大夫，你回来了？那刘彦才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小宋大夫请稍等，我先去换身衣裳。” 说完就往客栈里面跑，宋驰被他爹伤透了的心顿时又开始复苏了。 何大夫也跟他一样，想打扮一新再出门。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何大夫心里还是有她的。 本以为女子梳妆要很久，谁知道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何玖娘就下来了。 脸上未施粉黛，真的只是换了一身衣裳。 只是，现在这一套，好像还没有刚刚那套好看…… 不过宋驰还是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可能自己的眼光跟姑娘家不一样。 再说，何大夫不管穿什么都是很好看的！ “小宋大夫，多谢你带我赏灯，没想到府城还有这样壮观的灯会。” 这还是何玖娘第一次见识这古代的灯会，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过，但那些都是现代人弄出来的，多少带了些科技感。 可眼前的一幕幕，全都是真实的。 各种各样的花灯应接不暇，河里漂着荷花灯，天上飞着孔明灯，小孩子手里都提着各种各样的花灯嬉笑，还有各种杂技团表演，叫好声不断。 何玖娘突然有些后悔没带狗儿来了，狗儿长这么大，应该还没见到这么多好看的花灯。 但是想到儿子还要读书，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应、应该的。” 宋驰有些害羞的笑笑，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 接下来，宋驰一路上都在给何玖娘做介绍，说得很是详细，是个很尽职尽责的向导。 两人之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何玖娘是刻意保持，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宋驰是不敢轻易接近，一路上还算相安无事。 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小摊贩叫卖道：“公子，给夫人买朵珠花吧！” 何玖娘以为是对别人说的，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 可宋驰却往何玖娘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小摊前停了下来。 “公子，这可是最新款式的珠钗，可好看了，夫人本就长得好看，戴上这个肯定更显得美艳！” 小摊贩很是热情的介绍着，宋驰拿起一支红色的玛瑙钗子，问道：“这个怎么卖？” “三百文一支。” 宋驰便掏钱付款，然后加快速度追上何玖娘。 何玖娘正回头找他，见他匆匆追上来，问道：“怎么了？” “何大夫，刚刚看见这支珠钗很适合你，便随手买了，送、送给你。” 宋驰有点脸红，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心仪的女子送礼物，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何玖娘看了一眼那珠钗，确实是成色很不错的玛瑙，可男人送女人钗子也不是什么寻常事，她就算情商再低，这时候也明白宋驰对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第227章 有没有听说过林义平这个人 “小宋大夫，或许我要提醒你一下，我是个寡妇，不是黄花大姑娘。” 她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神色平淡的看着宋驰。 首先，她确定自己是不喜欢宋驰的，从文静的长相到优柔寡断的性格都不喜欢。 其次，她目前确实没有再找的心情，狗儿还那么小，她舍不得他受委屈。 所以，必须把话跟他说清楚。 宋驰拿着珠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 “我、我不在意……” 他是真的不在意，怪只怪自己遇到她的时间太晚了，可只要能遇上，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可以把昱儿视如己出……” 他有些着急，这些话本不该现在来说的，但他不想让何玖娘误会他。 “但是我介意。” 何玖娘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暂时没有再嫁的打算，也不是小宋大夫你的良人。今晚赏花灯我本以为是你热情好客带我参观，并没有别的意思，这是我的过失，跟你说一声抱歉。花灯很好看，街上也很热闹，我自己逛逛就好。” 说着，她对宋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宋驰下意识的就追上去，想要拉她却没胆子，只是问道：“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 何玖娘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你哪里都好，只是我不喜欢。” 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宋驰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珠钗苦笑，难道真的被他爹说中了，自己配不上她？ 他承认她很优秀，可他愿意去学，让自己也变得优秀，能配得上她，她怎么就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子，还没正式开口，就已经夭折了。 他突然就有些后悔买这根珠钗了，不然现在还能陪她一起赏花灯。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何玖娘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宋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何玖娘知道自己这么做确实有些过分，宋驰很明显就是才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家，做什么都很害羞，今晚之所以能鼓起勇气给她买珠钗，估计就是以为她答应跟他一起赏花灯，让他误会了。 她往自己额头上拍了一巴掌，低声道：“真是笨死你得了，这都看不出来！” 主要是她真的没往这方面想，觉得宋驰不至于会对自己有那种心思，毕竟自己跟他家医馆的关系分得很清楚，就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更何况，他们家的医馆因为她赚了不少钱，那么他们对她热情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谁知道他竟然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何玖娘幽幽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她不仅长得好看，还那么优秀呢？ 她继续走走看看，遇到新奇玩意儿还会买一些，想着给家里那群孩子带回去。 然后，她看见一个很面熟的人，但一时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对方很明显也认出了她，兴奋地往这边挤。 “小嫂子！是你吗？真是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男人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 之前在路上看见何玖娘的时候，黑黑瘦瘦的一个妇人，只是五官长得比旁人更好看些，并不算特别出众。 但这大半年不见，何玖娘的皮肤变白了许多，要不是秦坚一直记着救命恩人长什么样，肯定认不出来。 何玖娘使劲儿想了想，终于记起他的名字，秦坚。 “是我，确实挺巧的，你什么回来的？” 何玖娘把宋驰的事情抛之脑后，笑着跟秦坚打招呼，要是没记错的话，秦坚应该是刚从南泰回来。 “过年那阵回来的，只是那时候在京城，我前几天才刚到京州，正想过几日去府衙问问你家如今在哪个村子安顿，想要上门拜访，没想到就在这里遇上你了！小嫂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是他以为会在村里的人，现在却在府城逛灯会，难不成他们一家是在府城？ “有心了，我家是住在大岭县安平村，我到府城来办事，正好遇上灯会，便来凑凑热闹。” “原来如此，那你的事情办完了吗？需要我帮忙吗？别的不敢说，但要是在这京州城，小嫂子要是遇上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秦坚拍着胸脯保证，他可是宸王的心腹，在京城或许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但在京州，那是宸王的地盘，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好的，要是可以，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何玖娘倒是不扭捏，直接就开了口。 秦坚也很爽快，说道：“那我们找个茶楼坐下来说？” “可以。” 秦坚就把他身边的两个侍卫打发走，跟何玖娘找了个茶楼坐下谈事情。 说来也巧，这茶楼的名字叫安兰坊。 何玖娘记得，这是姜夫人家的茶楼，之前分开的时候，姜夫人还说让她去安兰坊找她。 她都到达京州大半年了，竟然忘记去拜访姜夫人，这可真是大意了。 何玖娘心想，明日先送上拜帖看看对方有没有时间，不然现在找上门太草率了。 找了一个安静的厢房，何玖娘主动要了一些茶点，这毕竟是她有求于人，这顿应该她来请。 秦坚看着她举手投足都不像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心里很是感慨，同样的逃荒的，有的人就能过得很好，可有的人却下落不明。 他想起孙棋的家人，那小子真是小气，都不告诉他家里人叫什么名字，要不然自己还能帮着找一找，现在只能他一个人找，那得找到猴年马月。 两人各怀心思，不过都没有表现出来，坐下后，秦坚说道：“这家茶楼可是京州最大的茶楼，茶好，点心也好，小嫂子要是有时间，可以多来坐坐。” “嗯，确实不错。”何玖娘轻抿一口茶，直言问道：“不知道秦大哥有没有听说过林义平这个人？” “林义平？” 秦坚听到这个名字，深深地皱起眉头，怎么有些熟悉呢？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但一时间又记不起来。 “这人跟小嫂子有仇吗？还是？” 秦坚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第228章 小嫂子，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兄弟… 何玖娘觉得自己是可以信任秦坚的，说道：“这人是我上次来府城的时候认识的，好像是京城人士，不知道在什么大人物麾下做事，相貌平平，但绝不是什么好人。据我所知，他脸上戴了两层面具，具体长什么样，我是不清楚的。” “之所以让你帮我查他，是因为他一直想让我帮他做事，甚至还用我家人的性命相要挟，我想具体打听到这个人，然后再想办法应对。” 何玖娘算是长话短说，但说的还算全面，至少秦坚是听明白了。 “对方竟然用你家人的性命相要挟？那家里人可还康健？” 秦坚有些着急，这一家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要真是出了什么事，他心中难安。 “家中一切都好，我这么做，只是想防患于未然。” 听她这么说，秦坚这才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 “行，这件事我记在心上了，回去我就找人查一查，要真是可疑，我就帮你盯着些。” 目前来看，秦坚还不知道林义平是想让何玖娘帮他办什么事，甚至觉得对方或许是看上她长得好看，所以并没有往深层次去想。 何玖娘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便说道：“秦大哥，你应该记得当初在昌州的时候，你是身中剧毒的。” “确实如此，只是我醒来就没事了，我问你们，你们也说不知道，我一直好奇着呢。” 这件事一直让秦坚耿耿于怀，但是这家人又什么都不肯跟自己说，他只能自己去想，结果怎么都想不明白。 “不用好奇，是我救的你，只是当初形势所迫，不方便说。” 何玖娘一本正经的接着说：“我是懂得一些岐黄之术，这次来府城也是给人看病，当初之所以会被林义平惦记上，也是因为我帮他治好了旧疾。最重要的是，我懂得制毒。” 秦坚的目光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他就觉得何玖娘不是一般人，只是没想到竟然能有这样的本事，医术厉害也就算了，还能制毒，难怪被人盯上。 何玖娘继续说：“我猜测对方很有可能是宸王殿下的对头，想收我也是为了对付宸王，所以我才会选择将这件事告诉你，希望秦大哥能多查探看看。” “好好，这么说来，这件事还真要重视起来了。他现在还对你和家里人用什么手段吗？我可以派人去阻断一番。” 秦坚也严肃起来，从京城来的，背后有势力，甚至还想找制毒厉害的人，这肯定是想害人。 那些人也就分两拨，一拨是皇子党，为了竞争皇位，随时都想要宸王倒台。 另一拨无非就是那些忌惮宸王的外邦人，这些年宸王一直遭遇刺杀，那些外邦人的数量也不在少数。 这些都有可能对宸王构成危险，他必须要重视起来。 这本就是他回来之后该做的事情。 “没有，上次我从府城回去之后，也想过他会继续缠着我，但意料之外的是，他没有什么动作，甚至这段时间都没什么异常，本来我都快忘了，但今日见到你，还是打算跟你说一声。我们一家人能平安的到京州落脚，多亏了你和宸王殿下的帮忙，我们既然住在宸王殿下的封地上，自然就是宸王的人，宸王稳，我们才能安。” 何玖娘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段时间她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宸王的事情，确实是位不错的领袖，这样的人，坐上皇位之后，才能给百姓们带来真正的好处，比起那些只会搞破坏的人强多了。 秦坚有些尴尬，自己好像从未跟她透露过自己的主子是谁，但她却聪明的猜到了。 不过想到自己当初给他们的那块令牌正是出自宸王府，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猜。 “小嫂子说得有道理，我还没谢过小嫂子之前给我的那个消息，那些刺杀我的人确实是咱们北炎国的人，是我大意露了行踪，这才让他们有机可趁。” 虽然还有些信息不能确定，但是秦坚知道肯定是那几位皇子的手笔，一个个表面上兄友弟恭，实际上还不知道有多歹毒。 正因为如此，这次何玖娘告诉他的消息，他也会严肃认真地对待。 “我回去就写信给我家殿下，让他在京城留意着些，有任何情况我都会给小嫂子你说一声，让你安心！” 何玖娘点头：“行，要是不方便的话，可以把信件送去玉源堂，我在大岭县的玉源堂坐诊，府城这边的人会把信给我送过去。” “玉源堂？难不成是宋御医家里开的那个医馆？” “正是。” 何玖娘笑着点头，秦坚再次感慨：“小嫂子你可真是厉害！” 宋御医是从宫里出来的，在城中算是独一份，医术好的大夫都想去他家医馆，一般人是排不上的。 何玖娘一个女子，能在大岭县的分号坐诊，又要来府城出诊，甚至还能让府城的人帮忙送信，可想而知她的医术有多厉害！ 秦坚瞬间想起他兄弟孙棋那张皱巴巴的脸，身上的褶子更是让人一言难尽，宸王府的大夫看了都没办法，他便把目光转到何玖娘身上。 就凭她在逃荒的路上随随便便都能帮他解了剧毒，秦坚就相信她的医术绝不是吹的，说不定比宫里那些御医还厉害，要真是这样，那孙棋那样的情况应该也能治吧？ “小嫂子，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兄弟，他在出任务的时候动用禁术受了伤，全身的骨骼和皮肤都严重受损，目前一直没有恢复，整个人看起来皱巴巴的，这样能治吗？” 他眼巴巴的看着何玖娘，样子很是激动，好像他才是那个受了伤，迫切想要康复的人一样。 “能让皮肤皱巴巴的禁术，难不成是缩骨功？” 何玖娘脱口而出。 秦坚再次瞪大眼睛：“小嫂子知道缩骨功？” 何玖娘心道：我知道的可多了！ 不等何玖娘回答，他又激动地道：“就是缩骨功！且用的时间很长，身体受损严重！怎么样，能治吗？” 第229章 “死者为大” 何玖娘悠闲的抿了一口茶，表情平淡，但语气高傲：“按理来说，只有我不愿意治的病，没有我治不了的病。” 那就是能治了！ 秦坚顿时就放心了，说道：“不愧是小嫂子！成，我那兄弟去外地办事了，等他回来我就带他去找你看看，好好一小伙，现在皱得跟个老头一样，我都没眼看！” “随时就行，我不在府城就在县城，你要直接去医馆找我也成，去家里坐坐也可以。” 何玖娘觉得秦坚这人不错，总的见了三次面，每一次都是不期而遇，这就是缘分使然。 自己一家能过上现在的日子，离不开秦坚的帮忙，在她心里，是认可秦坚这个人的。 “好，我正好打算上门拜访，小嫂子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可与你同程。”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可能得半把月，你要是等不及，也可以先走，就在安平村。” 秦坚便道：“不着急，我便等你一起吧，这般也不算太唐突。” 何玖娘没意见，这事就这么谈妥了，眼看天色不早，两人起身离开，何玖娘抢着结了账。 “小嫂子在跟我客气什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不能请你喝盏茶了？” 秦坚有些无奈，虽然知道何玖娘在医馆坐诊，身上肯定是有钱的，但觉得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容易，更何况，男人出来喝茶，怎么能让女人付钱？ 一时间，秦坚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何玖娘却不以为意的道：“今晚之事本就是我求你办事，这茶水自然该由我来请。放心，如今我不仅在玉源堂坐诊，家里也做起了生意，有钱。” 何玖娘以为秦坚肯定是觉得他们是逃荒来的没那么多钱，所以才这般耿耿于怀，便好意解释。 秦坚笑了笑，说道：“好，那下次换我请小嫂子。小嫂子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住在客栈里，这会儿街上还热闹，我再逛逛。” 何玖娘摆摆手，刚经过宋驰的事情，她可不能再做出什么令人误会的事。 虽然她觉得秦坚对自己肯定是没有那个意思的，但也不能不防。 秦坚倒也没有勉强，这街上确实挺安全的，且她一身的本事，也不至于落险。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对着何玖娘拱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不过，才走了没几步，之前被他支开的两个手下就不知道从哪个巷子里跟出来，一脸的八卦。 “大人，刚刚那位娘子是你什么人，长得真是好看啊！” 两人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的，好像秦坚跟何玖娘之间有些什么一样。 “滚一边去，这是我之前回京路上的救命恩人！之前我不是说过中了毒命不久矣吗？就是她救的我！” 秦坚笑着踢了他们一脚，但也把话说清楚。 两人恍然大悟：“那给你消息说刺杀之人不是南泰人的便也是她了？” 秦坚之前可多次提到这一家人，并且还跟宸王坦白自己把宸王府的令牌给他们在京州安家，也是得了宸王认可的。 两人戏谑的目光瞬间收敛，脸色也变得正经起来，说道：“既然是大人的救命恩人，那便是属下的救命恩人，这位娘子若是有什么难处，大人尽管吩咐我们去办就是！” “嘿，算你们有眼力劲儿，我这小嫂子可不是一般人！” 秦坚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得意的情绪，觉得自己能遇上陆家人捡回一条性命，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大人，嫂子就嫂子，怎么还叫小嫂子，你这叫着不别扭，我们听着都别扭啊。” 手下的人不解的挠挠头，秦坚难得耐心的解释：“有什么好别扭的，她那年纪一看就比我小，但她去世的丈夫却不知年岁几何，不过所谓死者为大，我便称他的遗孀一声嫂子，懂吗？” “那么好看的小娘子竟然没了丈夫，真是可怜，那咱们以后也跟大人一般叫小嫂子吧！” “也成！” 第二天一早，何玖娘照例要去给胡文海看病，上了车，车夫一脸歉意的说道：“何大夫，宋大夫让我转告你，今晨不能随你一起去胡府了，医馆里去了一位难缠的病人，他和少东家都走不开。” 何玖娘点点头表示理解，她一个人也是没问题的，不过，她还是问道：“医馆里什么情况？” “还不是那十里飘香的东家刘彦才，昨晚上在花楼里把自己给玩废了，一大早急匆匆去医治，后他家正房夫人知道此事，又跑到医馆闹事，那刘彦才可是被打得不轻啊！” “还、还有……” 车夫说着，为难的看了何玖娘一眼，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何玖娘接话道：“还有，那刘彦才去医馆，本是想找我麻烦的，却被宋大夫拦下了，是吗？” 车夫讪笑一声道：“何大夫真是聪慧！” 何玖娘呼出一口气，感慨道：“又让宋大夫帮我解决麻烦事了，这可怎么报答呢？不如让胡家多给些诊金好了，宋大夫应该会很高兴的。” 车夫：…… 胡家人还不知道的是，胡文海的情况本是七八日就能好的，但因为何玖娘大义凛然的觉得不能让他好得太快又出去祸害人，所以故意拖延了几日。 咳咳，她是绝不会承认其实是想多赚点诊金作为给宋大夫的谢礼的！ 不过这也要怪胡家两口子不安分，坏主意都打到自己头上来了，那肯定是不能姑息的。 下车的时候，何玖娘给了车夫一张拜帖，说道：“有劳你帮我送去给安兰坊的掌柜，就说我是他东家夫人的朋友，想要上门拜访一二。” 安兰坊是京州最大的茶楼，车夫惊讶于何玖娘竟然认识这么多人物，但并没有多说什么，承诺一定会送到，便离开了。 何玖娘一个人去了胡家，有了昨天的经历，胡家人还是收敛了许多，只有胡文海看何玖娘的目光还是有些不纯洁。 但这并不影响何玖娘多收钱，比如在离开的时候，冯氏送了五十两的诊金过来，何玖娘却没收，只是淡淡的说道：“胡夫人应该清楚，这花柳病可是要人性命的。” 虽然没有指明，但意思很是明确，冯氏当场就黑了脸。 第230章 姜夫人病重 之前他家去玉源堂求医的时候，就送了不少钱，更是表示老爷痊愈之后还有重谢，谁知道看诊一次五十两还不够，这女大夫是不是觉得自己脸很大？ “何大夫，五十两真不少了，你们是悬壶济世的大夫，怎么能收这等黑钱？” 冯氏心中不满，自然也就说了出来，语气还很冲，反正今天宋大夫都没来，只一个女人，她就不信自己拿捏不住！ 何玖娘顺着她的话点点头：“胡夫人说的对，我是悬壶济世的大夫，但我也是要吃饭的，你家老爷为何会得这种病，你们心里都清楚，你家老爷对我是个什么态度，你们也清楚。我是个大夫，可不是他花楼里的相好，今早盯着我看了一早上，我看在他是病患的份上不予计较，但不代表我就能平白无故被他欺负了。” “胡夫人要是不愿意多给诊金，那便算了，今后我不会再来。哦对了，另外提醒你们一句，整个京州城，除了我，怕是没人能治你家老爷的病。” 说着，她就抬腿往外走，冯氏气得牙痒痒，不就是一个寡妇，竟然赶在她面前摆谱！ 可现在老爷的病情确实需要她来医治，一时间，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还是旁边的管家聪明，急忙追上去赔礼道：“何大夫莫生气，我们胡家自然是不缺钱的，但这加钱的事情还是要看我们家老爷能不能痊愈，只要我家老爷痊愈了，何玖娘要多少尽管开口！” 这意思明确，就是除非胡文海病好，否则不愿意价钱。 何玖娘笑笑，这是把她当成傻子呢？ 看这一家人的作风，如今说这些话无异于画大饼，等真的好了，那给不给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行吧，那就把今天的诊费付清楚，咱们后会无期。” 冯氏看她竟然说到做到，一口气喘不上来，脸色通红的说：“你就这么缺钱？” “我不缺钱，但这是我应得的不是吗？你们要是想赖账也可以，咱们这就去见官，让青天老爷给咱们评评理，看哪家请大夫治了病还能不付诊金的。” 何玖娘就这么伸着手等钱，快把冯氏气得晕过去，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但她知道这女人确实有两把刷子，看了两次，她家老爷的情况明显就被控制住了，这在之前是从未发生过的。 为了自家老爷，她还是咬咬牙，让管家拿来一张价值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何玖娘的手上。 冯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何大夫说的是哪里话，我家老爷的病还指望着你给治呢！明天照常来，再加五十两！” 嘴上说着话，心里在滴血！ 这一次多加五十两，胡家再有钱她也会心疼的！ 何玖娘拿过银票细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收了起来，说道：“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只不过，你家老爷要是管不住自己眼睛的话，最好找块布给他遮起来，不然，只加这五十两，我可不满意。” 这完全就是强盗行为，但冯氏却只能微笑面对。 本想着给自家老爷一个教训，没想到教训到她的腰包！ 何玖娘心情愉快的离开胡府，看见车夫已经等在门口，她问道：“安兰坊那边怎么说？” 车夫摇摇头，把拜帖还给她，说道：“掌柜的说他家夫人病了两个月有余，不能见客了。” “生病？可有说是什么病症？” 车夫摇摇头，这个他倒是没好意思问。 “走，去安兰坊。” 何玖娘利落的上了车，不知怎么的，听说姜夫人生病，何玖娘心里跟着揪了一下，甚至很迫切的想要见到她。 车夫很快带她去了安兰坊，何玖娘亲自去见掌柜的，这一次，她从空间里拿出之前姜夫人给她的玉牌和刚刚的拜帖交给他，说道：“掌柜的，我是你东家夫人的朋友，且她的病我能治，若是不信，可以找凌月姑娘来见我。” 安兰坊掌柜的确定自己不认识何玖娘，但手上这块玉牌确实是夫人的东西，他是想答应的，但是想到夫人目前的情况，还是说道：“稍等，我这就去问问。” 姜若雅并没有住在茶楼，而是有另外的府邸，掌柜的带着何玖娘一同前往，然后让何玖娘在门口等候，他进去传递消息。 何玖娘看着眼前静谧的景象，觉得悄悄紧了紧拳头。 住在这么僻静的地方，是不喜欢外面的喧嚣吗？ 可这里实在是静得有些可怕了，这要是换成别的姑娘，估计得吓得打颤。 掌柜的进了府中，很快见到了凌月凌雪，把手中的玉牌和拜帖交给她们，说道：“那妇人说是夫人的朋友，我说了夫人生病不宜见客，可她却说自己能治夫人的病，我这才把人带了来。” “是之前在昌州遇到的那家人，夫人很喜欢他们一家。” 凌月点点头，只是眉间浓愁不散：“只是夫人如今病成这样，估计早就把她都给忘了。” 一旁的凌雪说道：“那人不是说自己会医术吗？之前她给夫人的药确实很有效，不如让她来帮夫人看看？” “可阁主说过……” 凌月有些犹豫，夫人的病症不同常人，家里有专门的大夫帮夫人治病，要是夫人清醒后知道有外人见过自己这般模样，肯定会很难受的。 “现在还管那些做什么？左右府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夫人都病成这样了，试试吧！大不了等阁主回来，我亲自去领罚！” 凌雪噘着嘴把掌柜的拉走，一起去见何玖娘。 凌月犹豫了一下，也拔腿跟了上去。 大不了一起受罚就是了！ 何玖娘等得有些着急，明明掌柜的也没进去多久，但她就是有些着急，甚至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大门开了，出来三个人，除了刚刚的掌柜，另外两个就是之前跟在姜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 “两位姑娘。” 何玖娘朝她们微微颔首，算是见礼，两位姑娘也同样颔首，应了一声：“何娘子，好久不见，进府来说吧。” 两人把何玖娘领进府，掌柜的却没有再进去，而是原路返回，去茶楼继续忙碌了。 第231章 你是我的玖儿对不对？ “何娘子，你说你会医术，那之前在路上怎么不见你展露身手？” 路上，凌月不解的开口。 这毕竟是要带去给自家夫人看病的人，要是不问清楚，她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之前我们一家在逃荒，路上什么人都有，我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再者，之前我的医术还没有现在熟练，我们本是要去安州的，但听说安州那边已经不再收容难民，只能中途改道来京州，到了京州之后，我拜了一位师父，承蒙师父指点，医术才突飞猛进。” 何玖娘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理由说出来，这也不算假话，只是让自己的医术有个解释罢了。 凌月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们早就到京州了？” “嗯，我们全家目前安顿在大岭县安平村，我这次来府城是给人看病的，想来拜访一下夫人，感谢各位之前的救命之恩，不成想掌柜的说夫人病重，我便斗胆来试试。” 何玖娘点头，凌雪又问：“你们早就来京州了，为何现在才来？” 要是她早来一阵，再给夫人带一瓶朱砂安神丸，那夫人的病情可能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何玖娘记得之前凌雪是对她们一家人有意见的，索性后来的相处中，看法有所转变，不过在何玖娘看来，这都不是事，毕竟小姑娘也是为了姜夫人好。 如今小姑娘明显有些怪她来晚了的意思，何玖娘不好意思说自己给忘了，只说道：“刚来的时候忙着安定下来，且那时候也不想给夫人添麻烦，便来晚了。” 她这么一说，年长一些的凌月就明白了，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们一家当时可是难民，要是一进城就来找夫人，那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是来求夫人接济的，就算没有那种想法，也会被人误会。 不管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她们这些小丫鬟心里是绝对看不上这种行为的，甚至还会觉得这一家人就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打心底瞧不起他们。 可是现在过来就不一样，对方是以平等身份过来拜访，并不是求人办事，这起点不同，给人的印象也不同。 凌雪也点点头，觉得这户人家还是不错的。 说话间，就到了姜夫人住的院子。 姜夫人的院子打造得很是唯美，这还在二月天，院子里却已经开满了鲜花，可见下人们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亦或者，这个家的男主人对姜夫人很是上心。 院子里不仅有花，树上，屋檐上都挂了风铃，就像当初挂在马车上的那样，风一吹，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是清脆悦耳。 姜若雅就坐在挂着风铃的树下发呆，据凌月和凌雪的说辞，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 凌月说：“我家夫人是思女成疾，心上病了。” 何玖娘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让她们站在原地别动，然后放轻脚步朝姜若雅走过去。 “夫人，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在昌州见过的。” 她笑眯眯的凑过去，伸手在姜若雅眼前晃了晃，让姜若雅看向她。 姜夫人还是那个样子，美得不可方物，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双目有些无神。 “玖儿？” 姜若雅愣愣的看着她，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的问：“你是我的玖儿对不对？” 何玖娘本来想否认的，但是看着她这急切的样子，何玖娘并没有否认，扶起她往里面走：“夫人，外面凉，我带你进屋里休息。” “好，好，我听玖儿的！” 姜若雅听话的起身跟着何玖娘走，但目光却一直在锁定在她身上，生怕自己一眨眼，她的玖儿就不见了。 凌月和凌雪见状，也悄悄地跟着进了屋子。 虽然她们相信何玖娘不会是坏人，但作为夫人的贴身侍女，她们要时刻看着夫人的。 何玖娘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夫人，你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何玖娘拿出哄狗儿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姜若雅摇摇头：“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你不吃饭，身体就不会好，玖儿会伤心的。” 何玖娘在扶着姜若雅进来的时候，就趁机给她把了脉，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发现她现在的智力也就跟十来岁的孩子差不多。 “玖儿会伤心？” 她歪着头不解的问，看上去还是有些懵懂。 “当然啊，夫人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玖儿才会开心啊。” “嗯嗯，要玖儿开心，我吃饭！” 姜若雅点头如捣蒜，然后往凌月凌雪那边看去，两人瞬间回道：“奴婢这就去准备饭食！” 因为姜若雅不愿意吃饭，厨房随时都准备着饭菜，所以很快就送了上来。 何玖娘陪着姜若雅吃了饭，然后哄她睡觉。 刚开始姜若雅是不愿意睡的，但何玖娘答应每天都会来看她，她才乖乖睡觉。 睡着之后，何玖娘把凌月凌雪带去外间问话。 “夫人竟然就这么睡着了，真神奇！” 凌雪连连称奇，夫人夜里都睡不着，更别说青天白日的了，这可真是奇迹。 何玖娘笑笑，表示这并不算什么，然后问道：“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智后退的？” “从昌州回来之后，因为一直没有小姐的消息，夫人的病情就有些加重了，刚开始还有你给的安神丸助眠，后来药没了，夫人的病情加重，府上的大夫换了好几个方子都没用。夫人一页一页的失眠，然后就开始忘记很多人和事，心智也慢慢后退，像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凌月认真的回忆，凌雪这时帮腔道：“夫人现在的情况还是好的，至少不会像之前一样会伤害自己。” 何玖娘抓住她话里的重点，问道：“夫人之前还会伤害自己？”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点头道：“是，夫人之前记忆会错乱，记起一些伤心事，觉得自己对不起小姐，就会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现在夫人心智倒退，只记得有小姐这么个人，但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这才好了许多。” 听着两个姑娘说话，何玖娘知道这位姜夫人应该是有很不好的过去，她并没有多问，只是点头说道：“了解这些就差不多了，夫人这虽然是心病，但也不是不能治，不说让她恢复如常，但恢复到在昌州时候的状态是没问题的，只是时间会长一些，我先写几张方子给你们。” 两人一听，连连点头，她们都没想到何玖娘竟然会这么笃定的说能治，阁主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ps：宝子们，这里解释一下，女主确实是姜若雅的女儿没错，但是长得并不像姜若雅，更像她亲爹那边。 第232章 软饭硬吃 “你能在做一些朱砂安神丸吗？我看夫人吃了之后挺管用的。” 凌雪一脸期待的看着何玖娘，之前她们也找过别的大夫想要研制同款药丸，但不知道为什么，药丸是研制出来了，但效果没有何玖娘给的好，并且夫人还越发精神不济，甚至会恶心想吐。 何玖娘摇头说道：“这朱砂安神丸不能长期服用的，之前我赠送给夫人的时候就嘱咐过，一定不能多吃，朱砂有微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之前在路上不方便暴露医术，我才给了朱砂安神丸，现在我能开更好的方子，自然就没那必要。” “原来如此，幸亏后来我们找的大夫也没有研制出跟你做的那般相似的安神丸，便没有继续服用，不然夫人要是出了事，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凌月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幸好还没酿成大错。 何玖娘写了药方，还写了药膳的方子，双管齐下。 之后，她又说道：“夫人好不容易睡着了，不要打扰她，今日就暂且不给她扎针了，明天中午我过来给她扎针，在我来之前，你们要给她喝药和吃药膳，针灸的效果才会好。” “好的，多谢何娘子！” 凌月连连点头，只这么一会儿，她们两人已经对何玖娘深信不疑了。 凌月对着凌雪使了个眼色，凌雪就去找了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过来，说是给何玖娘的诊费。 “夫人对我家有大恩，如今正是我报恩的时候，两位姑娘给诊金就见外了。” 何玖娘想也不想的拒绝，虽然没人会不喜欢钱，但这钱她是真的不能收。 之前在逃荒的路上，关系到一大家子的存亡，她才不得不收钱，但也给了姜夫人安神丸作为报答，现在陆家已经分家，她不需要顾及太多，便不会收。 凌月凌雪一时有些为难，但看何玖娘坚定的样子，还是把钱收回去了。 等晚上阁主回来的时候请示一下阁主的意思不迟。 何玖娘没有多留，交代了她们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并且约好了明天来的时间。 耽误了好久，还是回到了医馆。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等在医馆里找她治病了，因为她一直没回来，大家闲着没事就开始八卦。 “这刘彦才真是有意思，软饭硬吃啊属于是！” “谁说不是呢？他那娘子长得虽然不尽人意，但给足了钱的，当初他也是为了钱才跟王家联姻的，现在这事情闹成这样，有他好受的！” “不过话说回来，那王氏长得可真是壮啊，那一身肥肉，我看着都害怕！” …… 这些人说的正是刘彦才家的事情，何玖娘停下脚步，跟着一起吃瓜：“刘彦才和他娘子怎么了？各位快跟我讲讲。” 这些病人大多都是慕名而来的，之前并不知道何玖娘长得什么样，如今看她这么八卦，便以为她也是来看病的，没多想，只说道：“那刘彦才昨儿晚上去花楼把自己玩废了，他家正派娘子闹上医馆来把人打了一顿，现在拖着人去见官了，说是要和离，还要求刘彦才把这些年花了她的钱都给还回来！” “亏得这王氏娘家背景强大，不然也不敢这么豪横，换成别人还不是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你们怎么都觉得王氏做的对？依我看，这王氏就是小家子气，男人嘛，谁不爱玩，出去找几个相好的怎么了？这王氏没有容人的气度，还把家事闹上公堂，甚至还逼迫刘彦才还钱，这不是土匪行径吗？” 本来说得其乐融融的，结果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何玖娘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身形矮小，双眼浑浊的男人，那样子一看知道跟刘彦才是一类人。 “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这件事本就是刘彦才的错，拿着娘子的嫁妆去花楼把自己玩废了，这不是膈应人吗？” “是啊，你这么帮他说话，你们不会是一类人吧？” “啧啧啧，第一次看见用娘子嫁妆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的人！” …… 众人全都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个矮小的男人，那男人见寡不敌众，干脆躲进人群里不说话了。 何玖娘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点点头准备去给人看诊，就看见宋驰往自己这边过来。 自己昨晚上才拒绝了他，他现在就来找自己，难不成是还在纠结？ 好在宋驰并没有提昨晚的事情，只是带她去了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小声问道：“何大夫，刘彦才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这个想法他今天早上已经设想了好多次了，昨天晚上两人约好去逛灯会，他在门口等她，她急急忙忙的回去换了一身衣裳。 她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脂粉味。 当时他还有些好奇，何大夫从来不涂脂抹粉，身上怎么会有脂粉味？ 甚至他还以为何玖娘回去换衣裳是为了跟自己出去玩，但结合今天早上的事情来看，她应该是不喜欢身上染上的脂粉味，所以才换的。 昨天晚上，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想到这里，他心里满满的全是失落。 何玖娘是可以不承认的，但是看见宋驰那双清明的眼，她还是点了点头：“小宋大夫你放心，要是刘彦才要找我麻烦，我是不会连累医馆的。” “何大夫，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驰顿时就生气了，沉着一张脸，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何玖娘被他吓了一跳，想不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生气的时候是这样的。 这反差有些大，何玖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宋驰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你一个人对付他，有没有受欺负，或是遇到什么困难，你尽管可以跟我说，不必一个人扛着，就算你我之间有缘无分，但我也还是把你当成朋友，要真是有事，不会放任不管的！好歹我爹是从宫里出来的，积攒了不少人脉，关键时候能帮上忙！”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生气，不然声音也不会大得快把何玖娘的耳朵给震聋了。 第233章 那样的美人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何玖娘忍下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扬起一抹笑脸说道：“小宋大夫，谢谢你把我当成朋友，也真心为我着想，但是刘彦才这件事已经麻烦你们很多了，剩下的事情我可以处理。哦对了，是不是早上刘彦才来说什么了？” 她找机会岔开话题，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 宋驰本来因为她说不需要他们帮忙还有些话说，但听到后面这句，成功被转移话题。 他点头说道：“确实，一大早刘彦才就是被人抬着来找你的，在医馆里大闹了一通，好在那个时候人还不是很多，知道的没几个，很快刘夫人找了过来，就闹夫妻间的事情了。” “这样也行，估计闹和离的事情也够他头疼的，至于来找我麻烦，那也得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他就不能拿我怎么样。” 何玖娘不在乎的摆摆手，还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不过宋驰为她担心一场，她也不能当个白眼狼，便又说道：“小宋大夫，多谢你跟我讲这些，一会儿我给你一个新的方子……” “我不要什么方子。” 宋驰打断她，“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不是为了跟你要方子。病人多了，去忙吧。”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何玖娘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她确实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要划清两人的界限，虽然是有些不通人情，但这是拒绝他最直接的方式。 回到岗位上，何玖娘瞬间顾不上想太多，专心给人看病。 最后一个是之前在吃瓜的时候遇上的那个夜生活丰富的瘦小男人，对方看见她也有些愣住，没想到她就是何大夫。 之前看见何玖娘的时候，男人心里还在想这么好看的小娘子，一定要找个机会勾搭一下，现在却不得不庆幸自己刚刚没说什么大不敬的话，要不然这病怕是没得治了。 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男人有些心虚，都不敢抬头看何玖娘的眼睛。 何玖娘问道：“看哪方面的病？” “就……就床笫之事……” 男人有些难以启齿，要不是听说这女大夫厉害，他是不好意思来看的，再加上刚刚说了不当的言论，着实是有些抬不起头。 何玖娘给他诊脉，然后说道：“能治，但是很贵，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这病确实算是疑难杂症，但对何玖娘来说不算什么，只是这人刚刚说话让她不高兴，她就没那么好心给他便宜医治。 这人一听能治，自然眉开眼笑，他有钱出去浪，那自然说明家里是不缺钱的，于是急忙说道：“只要能治，多少钱都行。”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一次诊金五十两，你这得连看半个月。” 男人一听，脸色有些僵硬，扳着手指头数半天，一次一百两，半个月十五次，那就是一千五百两！ 他家里是有钱，但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啊！出去玩一次也就几两银子，这代价也太大了！ 不过为了治病，他还是苦着脸点了点头，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治。 谈妥之后，何玖娘就开始给他写方子，然后交代注意事项，男人听得头晕眼花，忌口的东西怎么这么多？还有，怎么什么都不能做？ 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蔫的。 何玖娘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这就是说错话的下场。 按理来说，刘彦才要是用自己的药，那下场应该就跟这人的差不多，简单治疗一下还是能好的，只是刘彦才不仅吃了自己的药，还吃了何玖娘的药，那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治不好。 第二天，何玖娘还是先去了胡家，然后再去姜夫人住的宅子。 昨天说了要拜访，但其实什么礼物也没带，何玖娘觉得有些不合适，今天特意带了礼物上门。 凌月见到她竟然带了礼物，一时间都有些不好意思，她们昨天给钱，何玖娘都没收，现在又带了礼物来，搞得她们好像占了大便宜一样。 “何娘子真是客气，你帮我家夫人看病，我们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还能收你的礼物？” 凌月看着这九包一模一样的礼盒，虽然不太好意思收，但是又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不是什么重礼，就是自家工坊里做的贴身衣物，我给夫人以及你们两位姑娘都各自准备了三份，一会儿我教你们怎么穿。” 凌月还没见过送人礼物是送贴身衣物的，尺寸合适吗？ 实际上她不知道的是，昨天何玖娘就看了一下她们各自的尺寸记在心里了。 工坊里的衣裳都是量产，按照大致的尺寸分小、中、大、加大号，只要在一定数值范围之内都是能穿的。 “那便谢过何娘子了。” 凌月把东西递给凌雪拿去放好，然后带着何玖娘往里面走，不忘解释道：“今日我家老爷在家，听说何娘子能治我家夫人的病症，想见一见，不知何娘子可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凌月姑娘带路吧。” 何玖娘很爽快的答应，她一直很好奇姜夫人那样的美人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今天正好去见见。 明泽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听凌月说了夫人的病有人治，今日便是有再忙的事情，他都要亲自见见人才行。 他就在主院里陪着姜若雅，何玖娘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对璧人坐在树下。 心智只有十来岁的女子在很认真的看着石桌上的小蚂蚁搬粮食，男人就端着一碗清粥在旁边，偶尔哄她喝一口。 就算她心智后退，甚至不太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依旧好脾气的哄着她吃饭，手里还拿着一块帕子，随时准备给她擦嘴。 何玖娘突然觉得这一幕特别美好，美好到她根本舍不得打破。 凌月却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走进去，低声道：“老爷夫人，何娘子来了。” 闻言，树下的夫妻二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她，明泽还没来得及说话，姜若雅就欢快的跑到何玖娘身边，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叫她玖儿。 “阿泽，她就是我的玖儿，玖儿来看我了！” 她拉着何玖娘的手跑到明泽面前，跟他做介绍。 明泽缓缓打量着何玖娘，同时，何玖娘也在打量他。 第234章 被狗粮塞得喘不上气 何玖娘没想到这两口子都能这么年轻，按理来说应该有四十岁的样子，但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 尤其明泽没有像其他男子一样，喜欢留胡须，看上去更显得年轻。 嗯，不仅年轻，还很帅，就像以前在电视上看见的一些老戏骨，年纪越大越有味道的那种。 这两人简直郎才女貌。 而明泽眼中的何玖娘也让他有些意外，小妇人白皙貌美，身段也好，他只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只是何玖娘带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但他又确定自己是没见过何玖娘的，那么就是见过跟她长得像的人，那么，会是谁呢？ “何大夫，我姓明，日月明，听凌月凌雪说你能治我妻子的病症，便冒昧想见见你，还请不要见怪。” 明泽一番话说得很有礼貌，明明他才是主家，却给了何玖娘足够的尊重。 明泽这个人，给了何玖娘完全不一样的好感。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他待姜夫人足够好吧。 哦不，如今知道她夫家姓明，那是不是该称她为明夫人？ “明老爷客气了，见一见是应该的，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单独问问您，一会儿给夫人看诊完，能否跟明老爷说几句？” 这说几句，说的自然是姜若雅的病情，明泽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接下来，何玖娘问凌月道：“昨天开的方子都喝了吗？” 凌月点头道：“喝了。” 姜若雅也重重地点头：“喝了喝了！” 何玖娘失笑，拍拍她的头，笑着问：“这么乖的吗？” “嗯嗯，听玖儿的话！” 每次姜若雅叫她玖儿，她都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排斥，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开心，这样的感觉，从第一次见面就有。 她温声把人哄去床上躺着，让凌雪点上一支安神香，哄她入睡，然后准备在她头上扎针。 凌月凌雪对视一眼，觉得这真是奇了，夫人失眠症一直很严重，怎么到了何娘子这里，说睡就睡了？ 她们没来得及想太多，在头上扎针是很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闹出人命，她们都有些紧张。 何玖娘却很稳，从布兜里掏出银针，找准穴位就准备下手。 明泽看着那几根细长的银针，想到这些针要扎进姜若雅身体里，心疼得不行，急忙问道：“何大夫，扎针会不会很疼？有没有不疼的方法，夫人她怕疼的。” “明老爷放心，安神香里有迷香，夫人陷入沉睡中，是不会感觉到疼的。” 难得见到这么疼媳妇的男人，何玖娘对他的态度很好，并没有不耐。 听她这么说，明泽才放下心来，安心的站在一旁看着。 何玖娘扎针的本事是不用多说的，众人都没看清楚，她就已经扎完了，下手又快又准，睡梦中的姜若雅真是一点痛苦都没感觉到。 把针扎上之后，还要等待一阵，这个时候，何玖娘和明泽就能去外间说话了。 “明老爷，夫人的情况比较复杂，主要还是心病，治疗的时间比较漫长，并且事情不从根源上解决的话，夫人的病情还会反复，所以，我建议你们趁年轻，再要一个孩子。” “噗！” 明泽刚进口的茶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喷了出来。 幸亏何玖娘机灵，往旁边闪开，不然这茶水就喷到她身上了。 凌月凌雪也吓了一跳，急忙过来收拾。 明泽有些尴尬，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说道：“何大夫有所不知，我与夫人多年没要孩子，主要就是夫人一直放不下那个孩子，觉得对她有亏欠，所以也不肯再要孩子。”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把你认成那个孩子，可能是你的名字里也有个玖字，也可能是你年纪跟那孩子相仿，让她产生误会。不过，如果可以，在她生病的这段时间，我恳请何大夫委屈一下，假扮成那个孩子，让她开心开心吧，她这辈子，太苦了。” 说着，明泽叹了一口气，有些话本来不想说，但面对何玖娘，他却又想把话说清楚。 认真考虑了一番，他还是说道：“我与夫人是十五年前才认识并且在一起的，那个时候她的精神就很不好，满身的伤，半截身子被埋在土里，要不是遇上我，只怕早就没命了。” “后来很长时间，她丢失了很多记忆，就算偶尔想起来，也会记忆错乱，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这十五年来，她备受煎熬，一直都没放弃寻找那孩子的下落，只是茫茫人海，那孩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去哪里找，于是夫人的病情这才愈发严重了。” “其实夫人现在忘记很多事情，心智后退不少，反而是好的，至少不会再那么难受，只是睡眠一直不是很好，何大夫要是有办法，就尽量让她睡得安慰些吧。” 何玖娘愣愣的听着，没想到听见这么大一个瓜。 原来姜夫人的那个女儿不是明泽的孩子，而明泽为了姜夫人，竟然能不要自己的孩子，这么些年陪着她，身边甚至没有别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他也一直在帮忙找寻那个孩子的下落。 这个时代，能做到这一步，显然是爱惨了那个女人。 姜夫人的前半生或许是苦的，但在认识了明泽之后，苦味渐渐消散，反而带出一丝丝甜味了。 半晌，她才笑道：“明老爷对夫人真是一往情深。” 明泽苦笑两声：“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的人，好像这世上有她一人便够了，至于孩子，有便是缘分，要是没有，那也不强求，只要她没醒开开心心就好了。” 何玖娘：…… 这满满的狗粮，塞得她喘不过气！ 明明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一穿越过来就成了寡妇，还带个娃。 现在又面对这样的狗粮暴击，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为什么一直没有想要结婚的欲望了，因为她至今没遇到那个能够像明泽对姜若雅这样对她的男人。 第235章 没有后顾之忧 了解了姜若雅的一些过去，何玖娘心里对她更是有些说不清的情愫，觉得她身世凄惨，自己甚至有些心疼。 她以前的夫家，到底怎么欺负她，才能让她这么多年都一直浑浑噩噩，惨受病痛的折磨。 明泽笑道：“说这么多，让何大夫见笑了，而我的意图也很简单，当年那些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就算何大夫能让她记起来，也最好不要，我不想她再沉浸在痛苦中，我唯一的诉求就是让她每天能开开心心，睡个好觉。” 这么一说，何玖娘就明白了，这才是明泽跟她说这么多的目的。 想来明泽是相信她的本事，但也担心她真的把人治好了，再次陷入那些痛苦的回忆中，所以才会提醒她一句。 何玖娘本来也是想说这件事，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笑道：“明老爷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之前让你们再生一个孩子也是为了转移夫人对爱女的思念，但我却还想说，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帮忙让夫人彻底忘记那段过去，只是我担心你们不愿意，所以才没开口，如今您这么说，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何大夫此话当真？真能让我夫人忘却过去的痛苦？” 明泽有些激动，他本来只是试探，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好的消息，他这些年一直在悄悄寻觅这种能让人忘却前尘往事的药，却一直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备受煎熬。 “可以的，我可以让夫人忘记十年前的记忆，只是这样的话，跟您相遇的那段记忆可能也会消失，得让您多跟她说一说了。” “不碍事不碍事，她现在也不记得那些的！” 明泽很是不在意的挥手，这些年姜若雅的记忆错乱，最难的时候他都经历过，又怎么会在意那些？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美好，那时候她整日沉浸在悲伤之中，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对这个一眼就看上的女人是又爱又恨，甚至还做了一些激进的事情惹她伤心，现在想来，能忘记是最好的，他也是不在意的。 有了这层保证，何玖娘就能放心大胆的去做了。 “何大夫要是能治好夫人，明某必有重谢！” 明泽郑重的抱了抱拳，显然是认真的。 何玖娘急忙说道：“明老爷言重了，夫人曾在路上救过我一家老小的命，如今夫人生了病，我有能力，帮助一些是应该的，至于谢不谢的，明老爷以后不要再提了。我还有些话要跟凌月凌雪说，先跟她们出去了。” 说着，她微微福了福身就转身出去了。 明泽觉得有些好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家。 昨晚回来听凌月凌雪说她上门来的时候，明泽甚至还想过她或许是有求于他们，这才寻了借口找过来，谁知道昨晚上姜若雅睡觉的时候安稳了很多，没多久就睡着了，并且一夜要天亮，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坦了。 今天早上一问才知道临睡前一个时辰，凌月给她喝了何玖娘开的药方子，他才相信她是真有两把刷子。 这才真的想着要见一见她。 不过，何玖娘的长相，真的让他有些熟悉，他叫来手下，吩咐道：“去查查这位何大夫的来历。” 知道何玖娘是陆家三房的儿媳，但身世却很是模糊，听说是被陆家从人牙子那里买回去的，这就值得人深思了，说不定真跟什么人有关联。 跟重要的是，他刚刚看姜若雅拉着她的手喊玖儿，两人站在一起，似乎真的有三分母女相。 同样名字里有个玖字，这要真是那个孩子，也算是了却夫人一桩心愿了。 “是，阁主。” 说完，黑影消失在房间中。 明泽重新坐在床边，看着睡得安稳的姜若雅，满目爱意的伸手帮她捋了捋头发。 何玖娘却带着凌月凌雪去了她们两姑娘的房间，说是要教她们穿那贴身衣物。 本来两人还有些不以为意，想着不过是贴身衣物，她们自己也会穿，怎么还需要人教了？ 可当她们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东西时，瞬间就傻了眼，这两小团是个什么玩意儿？ 何玖娘感受到她们投过来的不解的目光，然后骄傲的挺了挺凶。 两姑娘意识到什么，这东西不会是…… 还没说出口，就唰一下红了脸。 何玖娘帮她们解惑：“这东西就是当成肚兜穿的，但晚上睡觉要解下来，换这个睡裙穿着睡，你们姐妹俩，还有你家夫人，每人三份，我都是挑好的，你们俩的花色要年轻艳丽一些，你家夫人的偏成熟一些。你们都是大姑娘了，不要觉得害羞，这小衣裳穿着对身体好，你们信我。” 她们两个姑娘也就跟莲花差不多大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个时候用来调整是最好的。 “这是我家工坊里新出的新品，这会儿还没开始卖，过段时间家里在县城买的铺子开张就要开始卖了，先送给你们几套试试，往后出了新的花样，再给你们送！” 何玖娘出手大方，两姑娘忍着害羞仔细摸了摸料子，发现都是能贴身穿的好料子，并且看着何玖娘那挺拔的地方，心中也生出羡慕来，她们穿了也能这样吗？ “何娘子家里竟然做起了生意，真是了不起！等你家铺子开张，我们定是要去捧场的，娘子有没有意向把铺子开到府城来？” 两个小姑娘已经完全被何玖娘收买，尤其是凌雪，完全没有刚认识那会儿的警惕和提防，完全就是个十来岁的普通小姑娘。 何玖娘知道，这是彻底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是要来府城发展的，只是如今家里刚在县城买了铺子，还是要把县城那边看好，来府城发展估计得明年。” 何玖娘倒是有那个底气，但也知道不行，她就一个人，就算真的买了铺子，也没人帮忙管理，莲花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能让她太过于操劳。 家里那边，还是要多培养一些做生意的人才才行。 听她这么说，凌月凌雪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多的也没说什么，只是想起另外一件事，问道：“听闻大岭县那边有家卖陆黑鸭的，我家老爷听闻口味新颖，让人买过两次来吃，夫人喜欢得紧。那家人好像也是姓陆的，不会也是何娘子家吧？” ps:宝子们，今天身体不舒服，还要出去拿体检报告，下一章可能要晚一点，或者明天补上，抱歉抱歉~ 第236章 会是试探吗？ 何玖娘一听，嘻嘻笑道：“那还真是巧了，确实是我家！” “天呐！” 两姑娘同时震惊：“你家不是做成衣生意吗？” “嗯对，也做吃食生意，过段时间还要做药材生意，反正慢慢来呗！” 何玖娘倒是没有炫耀的意思，毕竟人家这家业根本不给她炫耀的机会。 两姑娘心生佩服，逃荒来的，还能把日子过得这么红火，算是顶尖的了。 “对了，夫人不是喜欢吃我家陆黑鸭吗？正好我带了几个调料包，一会儿我派个人给你们送过来，你们就找来鸭脖鸭头还有喜欢的菜式放进去卤制就行，先荤后素，很简单的。” 其实她可以直接从空间里拿出来，但这样太容易引人怀疑，谁会把调料包时常放在身上？ 反正都已经收了何玖娘这么多东西，两人也不扭捏，爽快的答应了。 她们之前也跟着夫人得了两次吃，那味道是真的很爽口，吃了还想再吃的那种！ 说完话，姜若雅拔针的时候也到了，何玖娘去拔针，收拾好东西就离开。 眼看最近接待的几个患者都是需要长期治疗的，何玖娘晚上回到客栈就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说明一下自己在这边的情况，然后让家里人安心，得再过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去。 写着写着，何玖娘就心中惆怅，有点想儿子了。 虽然那小家伙挺独立，已经能自己一个人睡觉了，但何玖娘还是放心不下，生怕他夜里踢被子，亦或者是从未跟她分开这么长时间，会不会淘人。 想着想着，就有些难受，差点就要哭鼻子，她反应过来使劲拍拍自己的脸，不准自己再去想那些。 艾玛，这当娘的真不容易，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牵挂孩子。 第二天中午把信拿去医馆交给宋驰，让他帮忙派个小伙计帮忙回去送信，然后继续给人看诊打发时间。 距离刘彦才把自己玩废了的事情过去的第五天，刘彦才的夫人上门了。 哦不，他们已经和离，这会儿应该称她程娘子。 “何大夫，你这外敷的药真有效啊！这才几天，我都感觉自己好像白嫩了不少！瘦得更是明显！” 一进门，程雪薇就扯着嗓子喊，她知道何玖娘早上要出诊，专门算准了下午的时间过来的，虽然和离了，但是脸上的笑容很是明显。 看来，这婚离的还是很开心的。 “听闻你和离了，这会儿该叫你何娘子了吧？” 何玖娘一脸恭喜的看着她，程雪薇笑呵呵的应道：“害，不是跟你说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嘛！我又不介意！说起来啊，这件事还得感谢你！我后来问刘常了，刘常交代了事情的原委，那纯粹就是那狗东西罪有应得！何大夫，你真是干得漂亮！” 程雪薇拉着何玖娘的手继续感慨：“哎呀，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和离之后的日子是这么舒心啊！这些天我都不用管那些糟心事，专心治疗我这一身肥肉和这张脸，看着一天比一天好的状态，我这心里简直是飘飘欲仙！” “哦对了，何大夫，你也别怕他来找你麻烦，这次和离，我让他赔得倾家荡产，还派了人盯着他，如今自顾不暇，自然是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 程雪薇说得豪爽，也不管那到底是不是何玖娘做的就这么说，何玖娘挑挑眉，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她笑着说道：“程娘子误会了，我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程雪薇也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急忙说道：“对对对，你不知道，是我弄错了，你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他自然不能来找你麻烦！” 她笑得很是真诚，然后让丫鬟送上礼物，说是为了感谢她帮自己治病。 何玖娘打开一看，是一整套黄金的首饰，倒不是很夸张的那种样式，款式简单大方，就算是何玖娘这样的身份戴出去也不会觉得突兀的那种。 这么看来，程雪薇是很用心了。 何玖娘倒是没有推辞，收下了。 程雪薇就喜欢这样爽快的性子，说晚上请她吃饭，知道她家里是做生意的，她想掺和一脚。 何玖娘有些意外：“程娘子家财万贯，还要做我家这样的小生意吗？” “你可别这么说，谁会嫌钱多啊？再说你家这可不是什么小生意，以后有的是做大做强的机会，你们家，就缺一阵东风！妹子，我是真心诚意想跟你做生意的，可不像刘彦才那个混账东西，我们有话晚上说，这会儿就不耽误你忙了，我先走了，一会儿派车来接你！” 说完，很是利落的离开了。 何玖娘忍不住有些多想，这程雪薇到底是不是为她男人报仇来的？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过，无论晚上是不是鸿门宴，她都得亲自去看看才行。 宋驰这两天都没怎么跟何玖娘说过话，但是刚刚何玖娘和程雪薇说话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听见程雪薇想请她吃饭，他第一反应也是报复。 他想去劝何玖娘别去的，但知道她肯定不会听，更何况自己也没有那个资格管她的事，心中一个想法在慢慢滋生。 等病人走得差不多，程雪薇派来的马车也来了，何玖娘上车跟着走了。 宋驰见状，也急忙想要跟上去。 宋大夫一把拉住他，问道：“你做什么去？” “我怕何大夫有危险，跟上去看看。” 宋驰很是坦荡的解释：“爹，你放心吧，我真就是担心她，没有旁的心思。” 宋大夫叹了一口气，看儿子这几天心不在焉的，就知道他肯定是碰了壁，甚至已经想要放弃，这是好事，可现在又要跟去，他就怕儿子再陷进去。 但何大夫毕竟是个女子，就这么出去，要是真有危险，有个人帮忙也是好的。 “去吧，带上阿福一起去，有个照应。” 宋驰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带着小伙计阿福去追马车。 这是在街道上，人特别多，即便是马车也走不快，两人很快就跟了上去，在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内跟着。 第237章 两个认真搞事业的女人 巧的是，程雪薇今晚订的地方也是那天晚上刘彦才订的食旭楼。 何玖娘心神淡定的跟进去，后面宋驰和阿福也跟在后面，见她上楼进了包厢，也急忙跟小二要了旁边的包厢。 两人做贼一样的贴着墙壁偷听，只要程雪薇有坏心思，他们就立刻冲出去。 而另一边，何玖娘也见到了程雪薇，程雪薇正欣赏着自己刚去涂了蔻丹的指甲，满意得不行。 看见何玖娘进来，急忙起身去迎：“何大夫快来做，第一次请你吃饭，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菜，这家食旭楼很有名的，我就让他们把招牌菜都上一遍！” “辛苦，破费了。” 何玖娘笑了笑，坦然的坐下。 屋里燃着香，不过就是一般的沉香，并没有什么异常。 程雪薇的菜是提前就订好的，所以上菜很快，程雪薇很是热情的给她介绍。 何玖娘看了一眼这些菜，甚至是餐具，都没有问题。 看来是她多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要是没有你，我也不知道我竟然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程雪薇很是热情的亲自给她倒了一盏茶，这才坐下来，叹口气说道：“何大夫，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原本按照我的家世，怎么都不会嫁给刘彦才的，可就因为我长成这样，不得不下嫁给他。他家祖上做酒楼生意，到他这一代一点长进都没有，人家都吃腻了，一直都在亏本，这些年全靠我补贴。” “当初他为了得到我的帮助，自己发誓说绝不纳妾的，结果成亲之后他就四处说我善妒，坏我名声，还在外面养外室。我与他夫妻感情本就不好，这些年也没能生下孩子，渐渐地我也懒得管他的事，只要不把那些女人带到我面前，我都假装不知道。” “即便是这样，我依旧在给他钱。慢慢的，他养的人多了，开始嫌弃我给的少了，甚至还去偷过我的嫁妆，什么腌臜的事情都做过。我早就厌烦了他，可却一直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还是选择了忍受。” “可这次他是彻底踩到我底线上了，他出去浪荡的那晚上，正是我娘家人上门看我的时候，一整晚他都不回家，还把自己弄废了，这样的人，让我在家人面前丢了脸，我怎么还能容忍自己跟他过下去？” “我有钱，也有生意和田产，就算和离了一样能过，还不用管那些糟心事，我觉得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这几天饭都能多吃两碗……哦不对，我没吃，我在减重呢嘿嘿嘿……”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程雪薇不好意思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笑得有些尴尬。 何玖娘听她说话的期间，已经吃了不少菜，这家酒楼确实不错，难怪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不管什么有钱人，请客肯定要来这一家。 将来大嫂要是做了酒楼，相信也能做成这样。 想着这些，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这才说道：“无妨，看得出来，程娘子确实是瘦了不少，还是按照我之前写的方子吃和做就行。不管是减重还是祛黑斑，都需要长时间的坚持。” “嗯嗯，我会的！”程雪薇连连点头，又说道：“那我们来说说你们家这生意吧。说实话，我挺看好你家那吃食生意，将来肯定能在京州城，甚至是整个北炎都能大放异彩，你能接受怎样的合作方式，我这边都可以。” 何玖娘认真看着她，问道：“程娘子是认真的吗？” “自然！” 生怕何玖娘不相信她，程雪薇使劲儿地点头：“不瞒你说，我确实派人打听过，你们一直都在摆摊卖，但因为生意好，收入肯定很可观，要是拿到府城来卖，又能赚不少钱。我倒是有个主意，我说来你听听，你要是觉得合适，咱们就签合约，要是不满意，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这边都满足。” 之所以这么爽快，主要还是因为何玖娘帮助她治病，并且还让她顺利和离，现在她坐拥那么多财产，还真能这么任性。 何玖娘点头示意道：“你说。” “我是商人，在商言商，今天请你吃饭之前，已经派人打听了你家的底细，你家现在在县城买了铺子，这生意就要正式做起来，那我猜，你们之所以暂时只在县城发展，肯定是因为手上没那么多钱，毕竟府城物价和房价都很贵，那么碰巧的是，我有钱。”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有钱有铺面，那我就出钱出铺面，你们只需要出配方出配方，别的什么都不用管，等赚了钱，咱们四六分，我四你们六。我虽是商人，但只赚属于自己的那份钱，这配方本就珍贵，我不能白占你们家便宜。”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真的很不错，目前陆家缺的就是钱。 不过，府城的物价昂贵，让程雪薇出那么多钱，还只给人家四成，多少说不过去。 到府城发展自然是必须的，但是只靠陆家自家人的话，得等到明年，且大家都忙不过来，但要是有程雪薇的加盟，这一切就变得简单多了。 “程娘子打算在府城开几家铺面？” 程雪薇笑答：“府城这么大，自然是越多越好，城中四面八方都要有分号，我现在暂时空出来的几间铺子都可以拿来用，装修方面也可以完全按照你家的意思来。不过，我的目的不止是你家的陆黑鸭生意，还有你家的成衣生意也是同理，你家去年卖的羽毛服，我碰巧也得了一件，很是喜欢。这些，何大夫能接受吗？” 这对于陆家来说，自然是好事，何玖娘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不过家里的生意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得先问过家里的人才行。” “这是自然。” 程雪薇笑眯眯地点头：“等有了回信，何大夫随时去找我，我还是住在原来的府宅，刘彦才被我扫地出门了。” “哈哈哈，真不错！” 何玖娘笑着夸她，这夸赞也是发自内心的，这个时代，敢于和离的女性太少了。 可是程雪薇做到了，她甚至还在程雪薇身上看到了一个女强人的形象。 她聪明，会做生意，谈合作的时候能一针见血，给出的条件也很大方，是个非常合格的生意人，跟这样的人合作，肯定很轻松。 要不是因为长相和身材自卑，她肯定还能有更大的作为。 旁边包厢的宋驰和阿福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她们真的在谈生意，是他想多了。 第238章 陆家人全死绝了 阿福看了一眼宋驰，小心翼翼的问：“少东家，我们还要在这里等着吗？” 宋驰的心情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是希望何玖娘平安的，但现在发现没有自己出手帮忙的机会，他又觉得有些失落。 面对阿福的问题，他自己也有些犹豫，毕竟隔壁的饭局还没有结束，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危险？ 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赌气还是跟阿福赌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点菜吧。” 阿福倒是没想到跟着少东家出来一趟还能有吃顿好的，美滋滋的去找来小二点菜。 何玖娘这边已经聊得差不多，安心吃了一顿饭菜，这就回客栈去了，想到自己早上送去的那封信，顿时觉得有些无语，早知道就再等等一起送出去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又写了一封信，第二天交给了宋驰，让他帮忙找人送出去，这次信上的内容就写的是跟程雪薇合作的事情了。 宋驰的脸色不是很好，还挂着黑眼圈，何玖娘以为这人昨晚熬夜学习来着，还说道：“小宋大夫，身体要紧啊！” 不成想，宋驰的脸色更难看了。 旁边的阿福听见，捂着嘴偷偷地笑。 昨晚上他跟少东家本来是想边吃边等的，谁知道她们那边一直其乐融融，不时传来笑声，到后来直接姐妹相称了，这发展速度简直绝了。 他家少东家酸得不行，跟小二要了壶酒就不要命的喝，结果喝醉了，还赖着不肯走，抱着酒楼里的柱子哭哭啼啼的骂那柱子没有心！ 好在那个时候何大夫和程娘子已经走了，不然他家少东家肯定丢脸丢大发了。 想起昨夜的种种，宋驰的面色更加不好了，结果信转身就走，都没跟何玖娘说话。 何玖娘有些莫名，但并没有想太多，很快又投入了工作中。 陆柏川去了安州，各个收留难民的地方都去了一趟，依旧没有陆家人的下落。 他不信邪，大老远从安州回了昌州。 回到了昌州老家。 之前他特意回来收拾过自家的院子，这么长时间再次回来，却又落满了灰尘。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动手收拾了。 再次站在那棵写了字的柱子下，陆柏川喃喃道：“爹娘，你们不在安州，会去哪里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家里人会去京州，因为京州只接收老弱病残，他了解自己的家人，但凡有一口气在，也不可能会分开走，所以，京州不会是他们的归宿。 而国都晋州同样也是没有收留难民的，天子脚下，不敢让太多难民去乱了秩序。 至于其他州府，并没有听说接纳过难民，一般人也很难混进去。 陆家一家老少，要么死绝了，要么就是正在哪个困苦的地方备受煎熬。 一想到这些可能，陆柏川就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之前宸王亲自来赈灾的时候就已经下过雨，昌州的灾情已解，如今刚刚入春，万物都发着嫩芽，不再像他上次回来的时候，入目是一片枯黄。 甚至很多逃出去没办法生存的难民又原路返回，再次回到这片生活了好多年的土地上继续讨生活。 可陆家村内，却完全绝了户，一个回来的人都没有。 正想着，外面路过两辆马车，里面坐着隔壁村的一家人，看见这家院子开着门，以为这陆家村还有活口，就进来凑热闹，结果看见院子里站了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腰间还挂着长剑，而不远处还有一个人站在柱子下发呆，领头进来的老头吓了一跳，急忙道歉：“走错了走错了，真是不好意思！” 陆柏川看了一眼娄冲，然后说道：“老伯请留步！” 这老头家是隔壁村的一个富户，闹旱灾的时候他家县城那边有更有钱的亲戚，就去投奔了。 天灾人祸受到波及最深的永远是贫穷百姓，对于一些有钱人家伤害并不算太深，只要有钱，自然能买到水，这一家人幸运，没跟着大伙儿逃荒，一家人都还齐齐整整的。 那老头转过身来，赔笑着问：“这位爷有事吗？” 陆柏川戴着面具，他看不清长相，但深知不是一般人，于是脸上的笑容更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这好不容易躲过灾年，可不能在回家的路上惹了不该惹的人，给自己招来横祸。 “老伯你是认识这家人吗？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陆柏川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把自己当成外人。 “这我们哪能认识？我只是听说这陆家村的人在逃荒路上都死绝了，见到这家开着门，还以为有人活着，想进来看看，没想到冲撞了……” “你说什么？” 不等他把话说完，陆柏川就打断了他，急切的问：“陆家村的人全都死绝了？” “是啊！这都是之前官府收尸的时候知道的，这陆家村的人是真的惨啊，在去刘家镇那条路上遇到流寇，全被杀了，尸体堆成一堆，官差到的时候都成白骨了，还是从一些人身上找出身贴，这才知道是陆家村的人。” 老头说的头头是道，他们一家之前在县城的时候可是听说了不少，不止一次的庆幸他们一家没去逃荒，不然说不定就跟陆家人一路了。 陆柏川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他的家人，竟然全都折损在流寇手中？ 他们甚至都没到昌州府城，而是死在刘家镇外面的村路上。 是这样吗？ 不，不可能！ 他一把抓住老头的袖子，说道：“你们怎么能确定陆家人真就死绝了？说不定还有人活着呢？” “是啊，但是机会渺茫啊！那么大一堆尸体，大多是男人的，女人和小孩被流寇抓走了，到了那些杀人饮血的恶魔手上，你觉得他们还能有活路吗？唉！” 这时候，老头的儿子冲上前来，说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那流寇窝里看，就在东边山里，后来听说那流寇窝里又去了一窝子流寇，把原本的流寇都杀了，抢了他们的粮食和钱财，官府都没办法管，我们也是听人说的。” 娄冲上前拉了陆柏川一把，陆柏川这才回过神来，拱手道歉：“抱歉，在下一时激愤，得罪了。” 第239章 真要他接受家里全都没了的事实吗 说完，还掏出十两银子作为赔礼，老头儿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娄冲问道：“那你们可知陆家村那些人的尸体如今都在哪里？” “唉，还能在哪里？”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尸体太多不好处理，又怕生出疫病，官兵们把尸体运到乱葬岗一把火全烧了。” 陆柏川站在原地，脸上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甚至不知道这一家子是什么时候走的。 “主子……” 他开了口，但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难怪他们找了这么多地方却什么消息都没有，原来主子的家人是全都没了吗？ 他甚至不敢看陆柏川的脸色，生怕看见他绝望而又痛苦的表情。 这些年来，他是知道主子的苦的。 从一开始，想要为国家做些事，让外邦那些杂碎不敢轻易来骚扰北炎的百姓。 主子也只是跟所有热血男儿一样，想为这个国家出一份力，护住国家大局，国内的百姓才能安家乐业。 干他们这一行的，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他也理解主子隐姓埋名的做法，换了他，他也会这样做。 本想有朝一日赚了功名，风光的迎接家人去过好日子，谁知道一场天灾，让这么多人家破人亡。 “走，去流寇窝！” 陆柏川并没有娄冲所想象的那样一蹶不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还有流寇窝，说不定那里还有活口呢？ 官府的人处理普通百姓都忙不过来，更别说去剿流寇了，和平年代都做不到的事，何况现在世道还这么乱。 两人翻身上马，直捣流寇窝。 要是普通人想要找到流寇窝，那或许会有些难，但在陆柏川和娄冲眼中却不算什么，很快就找到几间破烂的茅草屋。 要不是周围还有些山石挡道，用来做防御，陆柏川根本不相信这竟然是流寇窝。 两人往里面走，却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是流寇窝的面貌。 茅草屋后面发现一个大坑，坑里有很多白骨，看还没腐烂的衣裳辨别，大多数是男人，但也有一两个女人。 娄冲上前用树枝扒拉一下，发现两个女人的衣裳肥大，生前应该挺胖。 陆柏川只看了一眼就说道：“这些是流寇。” 逃荒年代，普通人谁能吃这么胖？ 要么是流寇，要么是一些富贵人家。 可要真是富贵人家，也没必要逃难了。 娄冲把手上的树枝扔了，说道：“如果那户人家说的是真的，那这些流寇应该就是被后面的一伙流寇杀了的。” 陆柏川沉思半刻，说道：“后面来的人不是流寇，应该是来救那些俘虏的人。” 娄冲不解的看着他，想知道这些推理是怎么得来的。 陆柏川便接着说道：“普通流寇杀了人，还会好心把尸体处理了吗？还有，刚刚我们看的那些屋子，虽然如今落了灰，但能看得出来，之前是有人仔细收拾过的，那就是说明，那伙人救了俘虏之后，还在这里住过一夜，第二天才离开。” 说到这里，陆柏川没有继续，因为他已经不确定闯进来的那波人跟他们陆家族人还有没有关系了。 按照刚刚那家人说的，陆家青壮年都死在刘家镇外面的路上，自家大哥二哥都是普通人，就算是活着，也没有能力杀回来，并且还能这么利落的杀了流寇。 是的，利落。 虽然娄冲只是随意的扒拉了一下尸体，但他还是发现这些人骨头上没什么重大损伤，应该是被人一刀毙命的。 他的心再次陷入迷茫，所以，真的要他接受家里全都没了的事实吗？ “主子，三月之期快到了，我们该回京州了。”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些很不应该，但这确实是事实。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还要过日子。 更何况陆柏川是难得的人才，肯定要好好活着。 陆柏川没有出声，他是不甘心的，但答应宸王的也不能做不到。 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紧紧地咬着后槽牙。 他不甘心的看着这一切，历尽千辛万苦回来，可家人却全没了。 那他做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放了把火，把流寇窝烧了个一干二净。 最后，他们还是去了乱葬岗一趟，除了几座孤坟，什么都没有。 也是，那些官兵图省事，一把火烧了完事，怎么可能还给立碑？ “我去一趟县衙。” 他转身就走，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娄冲知道，他其实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县城里人少得可怜，刚刚经历过天灾，大家手上都没什么钱，人也跑得差不多了，整座城池空荡荡的。 到了县衙，门口的两个衙役都在打瞌睡，可见这县衙里闲成什么样。 娄冲上前踢了他们一脚，两人有些烦躁的蹬蹬腿，嘴里嘟囔着：“谁啊，做什么？” 人依旧没醒过来，娄冲懒得跟他们多说，抽出长剑就抵在其中一人的喉咙上。 那人瞌睡瞬间就吓没了，睁开眼看见面前的两个人，还没开口，娄冲给他看了自己的令牌，那人急忙就跪下了：“大人饶命，小的这就带你们去见我们大人！” 另一个闻言也醒了过来，跟着一起下跪磕头。 陆柏川什么都没说，已经抬腿往里面走了。 县衙里空荡荡，两个衙役跑到前面带路，还一边高声喊着：“大人，大人，有京城的大人来了！” 衙役都这样懒散，那县令就更别提了，甚至连官服都没穿，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身白色的亵衣，睡眼朦胧，一看就没睡醒。 “两位大人是？” 他下意识的有些慌，这昌州人烟稀少，虽然有难民回来，但大家元气大伤，暂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闲来无事就只能睡觉了，谁知道突然来了这么两位。 娄冲再次给他看了令牌，说道：“我们是宸王府的人，之前殿下在昌州赈灾有些事情需要落实，把你们登记遇难人口的册子找来我们检查。” 原来只是检查一下死亡人数，也没有怪罪他大中午睡觉的事，县令很是高兴，笑眯眯的让人去把册子找来给他们看。 陆柏川直接找到陆家村那一页，入目的就是村长一家，还有几个关系很是不错的叔伯家，再往后是他亲大伯二伯家，然后，是他家，从他爹娘兄嫂，到妻子何玖娘，无一幸免。 他还在上面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强忍着镇定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县令凑过来看了一眼，说道：“哦，大人说这个人啊？这人是四年前出门走镖没回来，这便是默认死亡了。” 他又看见自己名字后面，子女那一栏，写了长子陆子昱五个字。 第240章 让他一辈子都活在无尽的自责之中 陆柏川脑子里轰的一声，他新婚第二天就出门走镖了，那就是说，他新婚那晚上就当了爹。 他有一个儿子，可现在儿子的名字也出现在死亡名册上。 这是第四个年头，他不仅没能当个好儿子，好丈夫，还没当好一个好爹。 他在南泰开赌坊当孙三爷风光无限的时候，他的家人却正在饱受旱灾的折磨。 他武功精进，受到上司赏识夸赞的时候，他一家老小，甚至是那还不满三岁的儿子，就这么丧生在流寇刀下。 他的本意是闯出一片天，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可事实呢？ 家里人受灾受难，惨死在逃荒路上，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好日子吗？ 当真是孤家寡人一身轻松了。 在南泰为了回来，身体收到重创，回来之后还没好利索，带着满身的伤痛就踏上寻亲之路。 结果走了这么多地方才发现，他的家人竟然全都死在昌州境内！ 他一把抓过县令，红着眼睛问：“你确定尸体和人名都对得上？” 县令颤颤巍巍的说道：“大人明鉴，这陆家人村的人绝大多数都死在刘家镇外面了，身体被堆成小山一样，当时昌州暴乱，很长时间没有人管理，在给他们收尸的时候发现他们带在身上的身贴，还有些身贴没了，只剩下尸骨的，对比陆家众人的名字，也都能一一对得上号……” “大人！” “主子！” 陆柏川什么都听不见，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为了找家人，这一路奔波，他的身体早就抵达了极限。 娄冲急忙上前扶住他，对县令吼道：“快去找大夫！” 县令不知道这位大人跟陆家人是有什么关系，但看他这样，心里也着急，这可是京城来的大官，还是宸王的亲信，要是在他这里出了事，那他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他们就住在县衙，他这身体状况，娄冲不敢带他去别的地方住。 “主子，你的身体亏空得很厉害，好好休息几日吧。” 娄冲见他一醒过来就要起身，急忙上前扶他。 陆柏川却执意要起来，说道：“走吧。” 娄冲不解：“去哪里？” “回京州。” 他抿了抿嘴唇，口中有血腥味，身体很难受，但是他不允许自己留下来。 他当初不是迫切的想要建功立业吗？现在了无牵挂不是更方便他实现梦想吗？ 陆柏川自嘲的笑笑，觉得自己真是个卑鄙小人，当初竟然能把自己的一腔私欲想得这么富丽堂皇。 所以，往后活着的每一天，他都要活在自己苦心拼来的荣誉中，带着全家人的遗憾和不甘，让他一辈子都活在无尽的自责之中，才能解恨！ “主子，要走也不能急于这一时，先吃点东西吧！” 陆柏川昏迷的时候，娄冲把他的面具摘了，现在看着他脸上那么多的褶皱和根本站不直的身躯，铁汉子也忍不住一阵眼热。 他这主子一路走来，真的太不容易了。 跟在他身边多年，娄冲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甚至自己的命都是他救下来的。 他在外面救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好事，可自己全家却死得这么凄惨，换了谁都会受不了的。 陆柏川根本听不进劝，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吃东西养伤？还不如回到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来得畅快！ 即便已经很晚了，但在陆柏川的坚持下，两人还是从县衙离开。 娄冲本来要去给他准备一辆马车，但他根本不需要那玩意儿，一上马瞬间就蹿了出去，那动作比娄冲还利索。 娄冲知道他这是接受不了家人没了的事实，就想靠虐自己来寻求精神上的寄托，生怕他真给自己熬废了，着急忙慌的跟了上去。 县令和几个手下站在门口相送，对于这主仆二人的行为有些不理解，但也没兴趣多问，毕竟这两位就是来了也没做什么，就是查了一下死亡名册，然后在这里住了一天而已。 县令打了个哈欠，一句话都没说，继续回去睡觉了。 在这鬼地方当官，将来要是想升官，要做出的努力可是不少的，他得趁现在还没什么事情做的时候，先把睡眠都补回来，不然过段时间忙起来，睡觉那都是奢侈。 何玖娘这边已经得到家里人的回复，家里的意思是，跟人合作这些事情他们都不是很懂，一切都由何玖娘自己看着办，只要她觉得合适，那家里人也觉得合适。 于是，何玖娘就又跟程雪薇见了几次面，把合作的事情彻底敲定下来，还签了契约。 之前程雪薇给的比例是四六分，但何玖娘合计了一下还是不想占人家这种便宜，毕竟程雪薇的意思是不止要在府城开，还要在周围的县城也开，这其中耗费的金钱可想而知，想要回本也不容易。 公平起见，还是五五分来得方便一些。 程雪薇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度，开心的应下了，只想着自己一定要找人把铺子生意做好，等年底分红的时候给陆家多赚些钱。 何玖娘因为太想儿子要回家两天，想起之前秦坚拜托她的，想跟着去家里拜访，可是当她派了人去找的时候，被告知秦坚出去办事了，最近一两天都不会回来。 何玖娘便自己回去，反正往后机会还有很多，这次不行下次就行了。 正要出发的时候，倒是见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往她这边过来，马车上挂着风铃，风一吹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何玖娘下车等着她们过来，见凌月凌雪扶着姜若雅下车，自己也上去扶一把，关切的问道：“夫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来看玖儿！” 在何玖娘的治疗下，姜若雅的病情大有好转，这几天晚上不用吃药也能睡得着了，气色好了不少，只是精神还是没有恢复正常，说话的时候喜欢拉着她的手，甚至还喜欢捏她的脸，就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 不过，何玖娘并不排斥这样的接触。 凌月说道：“何娘子，我家夫人听说你要回家两日，心中不舍，便想来送送你，顺便给你带了一些糕点，让你在路上吃。” 凌雪在一旁补充道：“这可是我们夫人亲手做的！” 第241章 他的大冤种兄弟 两人说着，递过来一个食盒，何玖娘打开一看，眼中瞬间染上笑意。 “真可爱！夫人的手艺真好！” 她由衷的夸赞，看来这姜夫人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她的女儿了，就连糕点都是刻意做成小孩子里面的造型，小兔子、小猫、小狗之类的，栩栩如生，让人都舍不得吃。 姜若雅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喜欢吃，我天天给你做啊！” 要不是丈夫从昨天到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一直在劝她，她肯定是要跟着何玖娘一起去的，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根本舍不得跟她分开。 何玖娘笑道：“就回去两天，我想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回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说着，她又转头交代凌月凌雪：“给夫人开的药一定不能断，头部按摩也要坚持做。” 两姑娘连连点头，姜若雅又拿出一个小盒子塞给她：“给孩子打的金锁，你替我送给他呀！” 姜若雅虽然目前智力只有十来岁，但该懂的一些道理还是懂的，比如她知道自己跟明泽是夫妻关系，也知道自己很喜欢他，而且他总是会很温柔的教她一些事情。 给玖儿的孩子送礼物也是丈夫教她的，丈夫说玖儿给她治病不收钱和礼，那给玖儿的孩子送礼物是最好的办法。 丈夫还说，如果玖儿是她的女儿，那玖儿的孩子便是她的小外孙，自然也是该好好疼惜的。 她觉得很有道理，连夜就派人去打了这个小金锁。 因为是给男孩子戴，所以并没有打得很花哨，就是很简单耐看的款式，上面还贴心的刻了狗儿的生辰。 何玖娘虽然有些好奇姜若雅怎么会知道狗儿的生辰，但想到她那个一看就很不一般的丈夫，一切便又能想明白了。 当初姜若雅出行，身边能有那么多高手保护，就连凌月凌雪两个贴身伺候的小丫鬟都身手了得，就知道这绝不是一般人。 既然不是一般人，那人家能查到她儿子的生辰八字，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多谢夫人。” 她没有矫情，很是爽快的接下了。 姜若雅本来想让她叫自己一声娘的，但是想到丈夫跟自己说的，玖儿跟她走散这么多年，肯定还不能适应，所以自己一定不能逼她，要等她自己愿意了再说。 她觉得丈夫说得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玖儿走散，但还是知道不能逼迫她，要顺着她来。 谁让玖儿是她的宝贝女儿呢？她就该宠着才是。 双方依依不舍的说了一阵，何玖娘这才回家，看着食盒里的糕点和小盒子里的小金锁，何玖娘的嘴角微微翘着，要是真的有一个像姜夫人这样好的娘亲就好了。 不过家里的孙氏虽然是婆婆，但对她也跟对亲闺女似的，总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 等秦坚出任务回来的时候，何玖娘都已经从安平村又回来了，为此还特意去医馆赔了个不是，说下次一定去。 何玖娘不在意的摆摆手，觉得这完全不是什么大事，反正离得这么近，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就是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程雪薇那边的速度快得不行，明明比陆家晚了那么久才动手装修，却能赶上陆家县城那边的店铺一起开张。 这几天何玖娘越发忙碌起来，给人看完病，还要去看装修的进度，她毕竟也算半个东家，总要让店铺里的人都跟她混个脸熟，这样以后店铺开起来，也方便管理。 而这些个过程，程雪薇也随时陪她一起去，短短个把月时间，两人的姐妹情义也有了飞速的发展。 相处久了，何玖娘才发现程雪薇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脾气好，而且三观也挺正，很对她的脾气，这几日甚至能做到形影不离，就是何玖娘在医馆里给人看病，她都坐在旁边陪着。 “我说妹子，你怎么一直住在客栈里？那地方偶尔住一晚上还能接受，这长时间住可怎么能行？反正我家如今只有我和一帮下人住，要不你搬来跟我住呗？怎么样？” 程雪薇满脸期待的看着何玖娘，这样就能随时随地让何玖娘监督她减肥了。 说起来，她这段时间减肥的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一天一斤的瘦，之前好几层的下巴，现在都只剩下三层了，为了这个，她可是高兴哭了。 “我其实想过在京州买个宅子的，但又觉得家里人大多都在县城那边，买了宅子也不一定时常有人住，还要找人看家，挺麻烦的。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她也不喜欢住客栈啊，可买宅子也不是小事，再说，经历了之前林义平的事，她现在变得警惕许多，所以就一直住在客栈里。 “所以我才说让你搬来跟我住啊！咱俩如今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跟我客气这么多做什么？我家那么多院落空着，给你单独安排一个院落，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等你家人想来京州这边常住了，你们再自己买宅子。” 程雪薇含情脉脉的看着她，都把人看得有些害羞了。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要不我跟你租吧，多少钱你开个价，我住着也安心。” 程雪薇下意识的就要说不用，但想了想，知道自己要是不收钱，她肯定是不会去住的，于是痛快的应下来：“行，那我就收你五两银子一年，你就只租一个小院落，不值几个钱，可别跟我争！” 五两银子一年，在县城或许能租一年，但这可是在府城，租三个月都够呛，所以，何玖娘还是给了二十两银子。 “收下，你要是不收，我就一直住客栈。” 程雪薇没办法，只能收下了，转而就让小丫鬟先回去让人收拾，缺什么都提前买回去。 然后一把拉起何玖娘，说道：“走走走，我们这就去给你搬东西，今晚就住过去！” 何玖娘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正好现在病人都没了，提前下班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宋大夫也不管她。 刚出医馆，看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开，何玖娘见领头的人正是秦坚。 对方也看见了她，看了一眼，却没打招呼，他现在着急出城去接他那个大冤种兄弟，听说从昌州回来折磨自己一路，已经快没人样了。 ps：我的宝子们，给我点时间，我承诺，十章之内，男女主必重逢！ 第242章 孙氏的心灵感应 何玖娘也猜出他应该是有事情要忙，朝他点点头就拉着程雪薇走了。 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客栈，东西也是有不少的，按理来说她一个人是能搬走，但还带上一个程雪薇，那就有些难了。 毕竟，程雪薇只是走了这么几步路就累得直喘气，更别说帮自己收拾东西，别捣乱就谢天谢地了。 果然，最终还是找客栈小二帮忙，这才把东西都收拾好搬去车上，一路去了刘府，哦不，现在改叫程府了。 “这宅子本就是我家里给的嫁妆，之前为了顾及刘彦才的颜面，就换成了刘府，现在我跟他没了关系，自然要把名字改过来。” 程雪薇看见何玖娘抬头看着匾额，主动解释。 何玖娘问道：“你是本地人，娘家也在这边，和离之后怎么不回娘家住着？跟家里人也热闹些。” “害，回去做什么？我这有自己的庄子和宅子，自己住多好啊！我要是想娘家那边，便回去小住几日，要是娘家那边想我，就来我这边小住几日，这样有些距离感，还挺好的。” 程雪薇很是直爽的回答，其实还有些话不好说。 她家里不只有她一个女儿，还有其他姐妹兄弟，尤其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各自成了亲，她这和离的女儿回去住，刚开始是不会有什么矛盾，那时间长了呢？ 现在还能维持一个比较好的关系，哥嫂喜欢，父母放心，她很满意。 何玖娘点点头，再次觉得程雪薇的想法有些像现代的女性，要强独立，还能活出自己的光彩。 反倒是她这个现代人，在现在缺乏家人的陪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反而还挺喜欢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以后咱俩住在一起，我有事要找你也方便，中午还能去给你送些吃食，想想都开心。” 程雪薇拉着何玖娘的手就是一通介绍，对何玖娘这个好姐妹是真心地欢迎。 能在这种地方结识一些朋友，何玖娘自然也高兴，听程雪薇一路叽叽喳喳的说话也不嫌烦。 这就算是在程家彻底住下来了。 而秦坚则终于在城外十里的地方接到了陆柏川，看着他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秦坚是气得没话说。 “这都是怎么搞的？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帮着找不行吗？你非要一个人去找，到底是什么情况！” 要不是看他都这样了，秦坚真是想打他一顿。 说好的好兄弟，结果什么都不跟他说，自己一个人承受着，出去一趟搞成这个样子，完全没了活下去的欲望。 陆柏川却根本不理他，骑在马上摇摇晃晃的往前走，秦坚看向娄冲，娄冲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秦坚这就明白，陆柏川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已经确定家里人都没了。 想到他之前在南泰那么努力的要回来，甚至把自己的性命都堵上了，回来之后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全家都没了，他瞬间就心疼起这个兄弟来。 苦，真的太苦了。 他追上去，看着陆柏川这个死样子，没好气的说道：“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这段时间他跟何玖娘来往还算密切，知道她的医术在府城是真的很出名，并且何玖娘还说过能治他兄弟这一身的伤，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把兄弟送过去了。 “不去。” 陆柏川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人，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好像他真的已经随着家人离开了一样。 “你怎么就这么犟呢？把身体养好了，什么都好说！” 生怕他这个样子听不进话，秦坚说话完全靠吼。 陆柏川听见了，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话而已。 现在的他，不想掺和任何事情，也不想治伤，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一段时间。 秦坚还想再劝，娄冲怕主子太难受，急忙说道：“二爷，还是让三爷缓一阵吧。” 他们都习惯了在南泰的称呼，秦坚之前在家里排老二，就叫二爷，陆柏川排老三，就叫三爷，平时出去做个任务什么的，娄冲都会喊他们主子。 左右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知道是在叫谁就可以，大家都不是很在意。 秦坚觉得有道理，想着反正如今大家都在京州，就医也方便，等陆柏川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带他去看好了。 这一路风餐露宿，陆柏川都没怎么好好收拾自己，终于回了京州，他就暂时去秦坚那里住下了。 仆人准备了热水，陆柏川一个人安静的浴桶里，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伤痕，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以前觉得是荣耀，是他保家卫国的象征，现在只觉得讽刺，好像在告诉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突然觉得喉间一阵腥甜，不受控制的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桶中的水。 外面的仆人听见声响，急忙进来，见状忙去扶他。 “大人，大人！小人这就去找大夫！” “不必。” 陆柏川凄惨的笑了笑，从桶里站起来，擦干了水，随意套上一件衣裳，这才吩咐道：“出去吧，不许跟旁人说起。” 仆人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应了一声出去了。 陆柏川躺下睡觉，或是精疲力尽，或是心力交瘁，如今能这般躺下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梦里一片血红，满是哭天喊地的声音。 他睡得不安稳，头痛欲裂，睡梦里有母亲的嚎哭和妻子的埋怨，父兄的叹息和族人的哀鸣。 “爹，娘……” “儿子不孝……” “不要……不要……” 他醒不过来，困在梦魇中，一次又一次的看着家里人受难，他像个局外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却只能无助的站在一旁，改变不了整件事的结局。 与此同时，身在安平村的孙氏也是一阵心悸，心口疼得有些难受，蹲在地上好一阵都没缓过来。 “娘！” 于氏见状，急忙过来搀扶。 “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于氏满脸担忧，想送孙氏去看看大夫。 “没事，我没事。” 孙氏摆摆手，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却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下去。 “三弟妹在家就好了，能让她给您请个平安脉，我们也能安心。” 于氏将孙氏扶去屋子里坐下，说道：“娘，三弟妹一直在府城顾不上回来，狗儿年纪小，肯定想念娘亲，这不，明后两日狗儿书院休沐，要不您和爹带他去府城找三弟妹住两日，顺便让三弟妹给您瞧瞧是哪里不舒服。” 第243章 想那不孝子做什么？ 这话倒是说到孙氏心坎上了，让何玖娘给她看诊是小事，主要是狗儿想娘亲了。 上次老三媳妇回来两天，独立了好长时间的狗儿又要粘着娘亲睡了。 孩子懂事，就算心里想娘亲，也没跟任何人说起过，但这段时间，她明显能感觉得到小孙子心里难受。 反正如今家里有人做事，她和老头子也不用过于操心什么事情，带着孙子去找儿媳小住两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孙氏都没有过多的犹豫就应下了，晚上读书四人组一回来，于氏就跟狗儿说了这件事。 “真的？我能去府城找娘亲吗？” 狗儿满脸惊喜，就差把高兴二字写在脸上了。 “当然是真的，大伯娘还能骗你不成？不过狗儿，大伯娘有事情要交代你，你可要把事情办好才行。” 于氏伸手戳戳他肉肉的小脸，喜欢得不行。 “嗯！大伯娘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 他拍着小胸脯表示，模样很是滑稽可爱。 于氏便说道：“你奶奶身体有些不舒服，又不愿意去看大夫，到了府城，记得让你娘给她看看，别让我们担心。” 狗儿瞪圆了眼睛，问道：“奶奶生病了？” 于氏点头：“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你一定要记得让你娘给她看看，知道吗？” “嗯嗯！” 他满口应下，然后跑去看孙氏是不是真的病了。 以往孙氏见到小孙子都会笑眯眯的上前抱抱他，今天却没有，似乎还没有缓过来，只是看着狗儿笑了笑，说道：“回来了就去洗手，一会儿该吃饭了。” 狗儿却没去，走过去拉着奶奶的手，问道：“奶奶，你生病了吗？” “没有没有，别听你大伯娘瞎说，奶奶好着呢，明天一早就带你去找你娘好不好？” “嗯嗯！” 狗儿知道孙氏肯定是生病了，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还是等见了娘亲再说。 娘亲医术这么好，肯定能帮奶奶治病。 晚上老两口睡在一起，陆老头觉得孙氏不对劲，凑过去看才发现老婆子竟然偷偷抹眼泪，顿时睡意全无。 “老婆子，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在哪里受委屈了？” 陆老头从下午就看孙氏脸色有些不好，但这么一大家子人，他也不好当着儿孙的面问，这会儿看见孙氏哭，更加确定是出事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到老三了，有些难受。” 孙氏抹了一把眼泪，今天心悸的时候，她就是一下就想到了老三。 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儿子离家，到今年已经是第四个年头，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心里难受。 “好端端的，突然想那不孝子做什么？咱们就当从来没有他这个儿子！” 陆老头自然也是想儿子的，但是这么多年没了消息，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如今家里人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他就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好好跟老婆子守着家里这些人，安度晚年。 孙氏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之前虽然也不愿意承认，但心里还是信了老三没了的事实，不然也不会张罗着要给老三媳妇再找一个。 可就这么突然地，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老三可能还活着。 她一把抓住陆老头的手，泪眼婆娑的说道：“我觉得老三一定还活着，只是找不到我们了。” 陆老头心中难受，但还是宽慰着老婆子：“能活着是好事，凭他一身本事，日子也不会过得太苦，只是这世道，想跟咱们团聚就有些不容易了。” 说着，陆老头也是叹了一口气，当初离家的时候，他给老三留了信，说他们要去安州落脚，但中途又出了变故，这才来了京州，老三就算回去了，也只能去安州找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他们在京州？ 更何况，京州这么大，就算知道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反正，他是根本不敢想一家团圆的事，就连做梦都不敢妄想。 陆老头的话还真是安慰到孙氏了，确实，家里三个儿子，最有本事的就是老三了，只要他能活着，日子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苦了老三媳妇和狗儿。” 她呼出一口气，接着说道：“咱们明天去府城，可得好好看看，府城有没有能配得上老三媳妇的，给她张罗一桩好亲事，我这心里才算对得起她。她是个有本事的，总不能一直拘在咱家当个寡妇。” 陆老头有些为难：“话虽如此，可我看老三媳妇没那个意思啊！不管怎么说，还是要问问她的意愿。再说，就算她不愿再嫁，在咱家，老大老二两家也能把她们母子二人照顾妥当了。” 孙氏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经过这么一番开导，孙氏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熄灯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叫上狗儿，带上于氏给准备的一些吃食，再由陆老大赶着车，这就要去府城了。 狗儿一路上都很兴奋，但也一直记挂这孙氏的身体，乖巧的陪在身边，不时说几个笑话逗二老笑一笑。 面对这样的小孙子，就算有再大的愁绪也消散干净了。 医馆的位置何玖娘之前就说过几次，而且他们一家之前也在府城住过一晚上，陆老大还算靠谱，问了两三个人，就把马车赶到了玉源堂门口。 “哎哟，这府城真是繁华啊！跟我们上次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陆老头感慨连连，见到什么都说好，其实就是想转移老婆子的注意力。 孙氏又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笑着应道：“是啊，上次正是难民进城的时候，城中有些乱，现在好了，到处都这么热闹！咱家以后也要来府城做生意！” “老婆子你这记性可真是不行，你忘了老三媳妇跟城中的富人合作，咱家的生意早就做到府城来了！” 陆老头得意的看了孙氏一眼，孙氏这才想起这件事，拍了自己一巴掌，这才说道：“好像还真是！” 狗儿之前就来过玉源堂，下了车就跑进去找娘亲，四处不见人，却看见了宋驰，跑过去扒拉宋驰的大腿：“宋叔叔，见到我娘了吗？” ps：我把他爹娘儿子全给接来了，方便相认，我是亲妈！！！ 第244章 老婆子最近疯魔了 宋驰正在跟小药童说一些注意事项，突然就被人抱住了大腿，低下头一看，竟然是何玖娘的孩子。 “昱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驰面露笑意，弯腰把孩子抱起来。 狗儿对宋驰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笑眯眯地指着跟在后面进来的陆老头和孙氏以及陆老大，一一做介绍。 “这是我爷爷奶奶，这是我大伯，我们来看娘亲的！” “原来是伯父伯母和陆大哥，何大夫出诊去了，一会儿就能回来，各位稍坐片刻。” 宋驰抱着狗儿就不撒手，还让小药童去给客人准备茶水和点心。 “昱儿，几个月不见，你又长胖了不少啊！” 宋驰抱着狗儿掂了掂，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笑得很是温和，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喜欢小狗儿。 “嘿嘿，大伯娘做的饭菜好吃！” 狗儿拍了拍自己圆润的小肚肚，十分骄傲的炫耀。 没一会儿，宋大夫出来也看见陆家来人，也很是热情的来说了几句话，孙氏和陆老头很是客气的谢过他们对何玖娘的照顾，双方人相谈甚欢。 知道他们是一大早就赶来的，到现在还没吃饭，宋大夫二话不说就要张罗着一群人出去吃饭，陆老头给拒绝了，想等何玖娘回来一起去吃。 宋大夫也不勉强，说道：“那就先吃些茶点垫垫肚子，我这就派人去告诉何大夫一声，让她快些回来。” “不用不用，宋大夫太客气了，我们就是来探亲，没什么要紧事，儿媳忙正事要紧！” 陆老头急忙摆手，不想让一群人因为他们的到来而耽误了正经事。 陆老大也说道：“是啊，我们在路上吃过从家里带来的东西，现在也不是很饿，宋大夫尽管去忙，我们就在这儿坐一阵。” 宋大夫便也不跟他们客气，又来了新的病人，他就又去忙了。 正好这个时候，有药商送来一批新货，宋驰就抱着狗儿过去张罗，陆老大是想着自家的药材马上就能买了，想去看看别人的药材怎么样，便也跟了去。 留下陆老头和孙氏老两口，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孙氏小声地问：“也不知道这小宋大夫成家了没有，我看他对狗儿这么好，难不成对老三媳妇有意？” 陆老头：…… 他觉得老婆子最近疯魔了，见谁都觉得人家喜欢老三媳妇。 是，他承认自家老三媳妇长得好看，会医术，会画图，会做生意，还会做机器，可这也不能让谁都喜欢吧？ 孙氏也不管他理不理自己，兀自分析起来：“这小宋大夫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家世好，对狗儿也好，性情也温和，我觉得倒是不错……” 正说着，何玖娘就回来了，见到他们很是高兴，狗儿更是瞬间抛弃了宋驰，奔着何玖娘就来了。 即便小家伙如今长得白白胖胖，但何玖娘还是能很轻松的一把将人抱起来，宋驰看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好像只弱鸡。 何玖娘要带家里人去吃饭，叫了宋驰父子俩，但两人都很识趣的没去，刚要出门，就遇上风风火火赶来的秦坚。 “小嫂子小嫂子，快给我抓服药……诶？陆伯父，大娘！你们也来府城了？” 秦坚双眼冒光，瞬间把他那兄弟的事情抛到脑后，兴奋的问候了一通，然后吆喝着要带他们去吃饭。 陆老头等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秦坚，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去酒楼。 秦坚全程抱着狗儿不撒手，点完菜还要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又或者特别想吃的东西。 甚至抱着狗儿出去一趟，还给他买了小孩子吃的零嘴，把这一家子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孙氏又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陆老头，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这个也不错！ 陆老头：…… 他不理解，老婆子昨晚上还觉得自家老三肯定活着，这就激动得恨不得立刻把老三媳妇嫁出去，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爹娘，你们来这一趟就多住一段时间吧，我干脆去买一个小院，咱们一家人在府城安个家也不是不行。” 本来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程雪薇那里住着就足够了，但要是有家里人过来，她实在是不方便把人带过去一起住，不然就算程雪薇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难免会有些不舒服的。 孙氏摆摆手：“费那些钱做什么？我们就是趁着狗儿休假带他来看看你，明天就回去了。再说你也不是要一直在府城这边，买了院子也空着，有钱就存着，以后多的是花钱的地方。” 秦坚一听，顿时说道：“不用买不用买，我在这京州有两套小院，目前住了一处，另一处空着也是空着，家里要是有人过来，随时去住就行，一会儿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哎呀，不用不用，我们也住不了几天，就去客栈住也挺好的，不用麻烦！” 孙氏心里高兴，却还是摆着手拒绝，虽然心里挺看好秦坚，但也不能这样心安理得的住人家的院子。 “不麻烦，大娘，你们一家是我的救命恩人，给了我再生的机会，我秦坚无父无母，往后便把你们当成亲生的爹娘孝敬，那咱这当儿子的，给父母兄弟准备住处便也是理所应当的！” 秦坚对陆家有一种亲切感，甚至觉得陆家人长得很面熟，又加上有救命之恩，自然要好好对待，反正自己也在京州，多少能照料一些，也算是报了救命之恩。 “秦公子，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家也没做什么，再说，我家如今能在京州落脚，那也是托了你的福，我们才要谢谢你，这番好意，我们是真的不能接受。” 陆老头一直觉得自家当初收了秦坚的钱，又拿了他给的令牌，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自然不好意思再住人家的院子。 秦坚有这份心是好意，但他们也不能理所应当的接受，他们之间，早就互不相欠的。 何玖娘听着秦坚和陆老头说话，自己陪着儿子玩，倒是陆老大突然跟她说起正事。 “三弟妹，我刚刚看了玉源堂刚收的药材，我觉得品相还没有咱家种的那些好，但听小宋大夫说已经算是上乘的药材了，你说咱家那些要是拿来卖，是不是也能卖高价？” 第245章 给娘亲做嫁妆 说这话的时候，陆老大有些激动的搓搓手，眼中冒着亮光。 之前他家里也卖过一些药材，但都是去山上挖的，好的坏的都有，品质参差不齐，不过只要炮制得好，也能卖不少钱。 可现在家里种了不少药材，这段时间一直精心照料，长出来的药材那是一等一的好，一点虫害都没有，比现在有的上等货还要好，自然是不愁卖了。 “大哥你放心，只要咱家的药材质量好，价钱方面，宋大夫不会亏待的，再说，这京州城的医馆药铺这么多，也不是只有这一家，要是宋大夫这里要不完，也能卖给别人，药材这种东西，一般都不愁卖。” 她是从来没担心过家里的药材生意，这个年代药材是很稀缺的东西，随便在哪里都能卖，这也是她当初支持种植药材的主要原因。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既然家里又能有一笔收入，那我暂时还是不出去了，先把药材生意做起来再说。” 他说的是想做金匠的事情，本来都想要去拜师了，但想到家里这么多的事情，一时间也放不下。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家里还有老二一家，没事！” 孙氏摆摆手，很是不在意的样子，如今家里这般情况，她是满意得不行，儿子想要去做什么，那就放开了去做就行。 一顿饭吃得大家伙儿都很开心，虽然这是陆家老两口第一次到这么好的酒楼吃饭，但因为身边都是自己人，都没有露怯，甚至还想等老大媳妇出师之后，来府城开个酒楼也是不错的。 吃完饭，陆家人怎么都不肯去秦坚的院子小住，最后还是亲自送他们去住了客栈才罢休。 临走的时候终于想起自己最初来找何玖娘的目的，急忙把她拉到一边说话。 “小嫂子，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兄弟，他回来了，最近情况不是很好，大病了一场，伤好像又恶化了，但他糟了难，心情不太好，暂时不愿意来看，你能不能给开点药，至少先给他把病情稳住再说。” 这种事对何玖娘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她知道具体的情况，开服药缓解症状就是小菜一碟。 “你等我找纸笔来。” 她去找了客栈小二要来纸笔，然后又问秦坚一些具体情况，这才开始写方子。 “秦大哥，用了这方子也一定要禁酒，我听你说他最近心情不好，说不定会借酒消愁，你一定要把人盯好了，要是喝了酒，就前功尽弃了！” 听到这话，秦坚警铃大作：“他昨晚还喝酒来着！我是拦也拦不住啊！” 何玖娘耸耸肩：“那就只能你看着办了，反正他自己都不惜命，我也是没办法的。” 秦坚当即说道：“行，我这就回去把酒都藏起来，交代手底下的人绝对不给他喝，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家里来了人，何玖娘自然是跟家里人住在客栈，还让小二去程家告诉一声，让程雪薇不用惦记。 如今虽然有钱了，但老两口节省惯了，也不舍得何玖娘多花钱，总的只要了两间房，陆老头和陆老大一间，何玖娘带着婆婆和儿子一间。 刚进房间，狗儿就拉着何玖娘的手说道：“娘，大伯娘说奶奶生病了，你快给奶奶看看。” 孙氏一听就朝他瞪眼：“胡说什么，奶奶我好好的！” “奶奶骗人，你就是生病了，在路上我就看你不舒服！” 狗儿义正辞严，根本不给孙氏狡辩的机会。 何玖娘一听，二话不说就把孙氏的手拉过来诊脉，孙氏抢不过她，便也乖乖坐下，只是嘴里还唠叨：“我这能吃能睡的，能有什么毛病？你别听你大嫂胡说。” 何玖娘不说话，诊完脉还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舌苔和眼睛，这才说道：“是没什么大问题，但小问题却是不少，您说您老人家，家里到处都是人手，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了，还什么都自己操劳，您这主要就是累的，还没休息好。” 至于那突然的心悸，应该就是因为突然想儿子了，难受了一下。 被儿媳说自己年纪大，孙氏顿时有些不高兴：“我还年轻着呢！我才四十来岁！” 确实，这个年纪在后现代还很年轻，但在这个年代，全都是当爷奶的岁数了，前些年家里苦，男的女的都去干苦力活，身体就是那个时候亏空了的。 也是来到京州安顿下来之后，天天都能吃到肉，也不用老两口下地干活了，这才补回来一些。 何玖娘笑道：“是是是，您还年轻着，只是这身子也得好好调养着了，平时少操劳，家里那些事让年轻人去做就好了。” 孙氏嘟囔：“反正先闲着也是闲着。” 何玖娘便认真的说道：“娘，我之前说的想在京州城买院子不是开玩笑，是早有打算了，之前遇到一些事情，不然带狗儿一起来的那次我就想买了。如今我在这边给人看病，一待就得大半个月，时间久了，我跟狗儿的关系都得生疏了，所以我想把狗儿接到这边来读书，您二老在村里待得闷了，就来跟我住，顺带陪陪狗儿，家里人来这边做生意，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虽然她很满意康先生这个老师，但自己因为工作原因也不能一直待在县城那边，如今府城这边有生意，还有姜若雅的病也要长期治疗，她一时半会儿还真回不去。 这么看来，在府城买房的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孙氏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等这次回去算了收益就买！” “不用，”何玖娘难得认真的拉她的手，继续说道，“我手上有钱的，不用让大伙儿一起花钱，买了之后记在狗儿名下，算是我给他置办的资产。至于家里人，自然是想住就来住，都是自己人，不用分得那么清。” 听她这么说，孙氏就剜了她一眼：“那你还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嘿嘿嘿，这不是要跟您老人家商量一下吗？” 何玖娘就靠着孙氏的肩膀撒娇，狗儿也跑过来凑热闹，语出惊人道：“娘亲，我不要，写你的名字，给你做嫁妆！” 第246章 陆柏川：你们礼貌吗？ 何玖娘顿时就懵了，什么嫁妆？ 狗儿顿时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有模有样的说道：“我知道爹爹回不来了，娘亲以后也会嫁人的，听人说嫁妆多一些，娘亲嫁了人才不会受欺负。” 本来开开心心说话的人，瞬间就觉得鼻头有些酸涩。 何玖娘看着面前还矮墩墩的儿子，他今年明明才刚满三岁，怎么就懂这些大人的事情了？ 更重要的是，刚到京州那会儿，他明明还懵懂的问她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为什么短短小半年的时间，他成长得这么快？ 何玖娘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书院里有人跟他说什么了？ 孙氏也是在听见这话的瞬间就掉了眼泪，原来不止是她操心儿媳妇的婚事，就连小孙子也在担心娘亲再嫁会不会被欺负。 何玖娘抱过儿子，认真的问道：“是谁跟你说的这些？” 狗儿嘟着嘴，一时间没开口，只是眼中有泪光在闪烁。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娘亲不嫁人，所以也不用准备嫁妆，你还小，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高高兴兴的过完每一天就好了，知道吗？” “娘亲为什么不嫁人？”狗儿仰着头，满脸好奇的看着她。 何玖娘被逗笑了，反问：“娘亲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呢？” “因为……因为……” 他表情有些纠结，但还是老实说道：“学堂里有个师兄，他就是没了爹，他娘改嫁了的，但是他娘没有嫁妆，天天被人笑话。” “我、我不想娘亲被人笑话……” 他低下头，有些不敢看娘亲的脸，虽然他舍不得娘亲嫁给别人，但他知道自己那样想是不对的。 “你这孩子，这么懂事做什么？” 孙氏抹着眼泪往他屁股上拍一巴掌，拍完又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些，赶紧给他揉揉。 其实狗儿一点都不疼，看见奶奶哭，他没想明白奶奶为什么哭，只是伸出小手帮奶奶擦眼泪，结果孙氏哭得更凶了。 何玖娘一时间手足无措，她知道陆家老三是孙氏心口的一道疤，平时不提起倒是没什么，但只要一提起，那就是犹如伤口被撕开的疼。 她急忙去拍拍孙氏的后背，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相……相公知道我们现在过得这么好，肯定也会为我们高兴的，还有，咱家不是在这边落脚了吗？之前相公不也是到这北边来走镖，我这些时日也认识了不少人，说不定可以托人帮忙打听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他的下落。” “真……真的吗？” 孙氏哭得正伤心，突然听见这话，顿时就停了，说话还一抽一抽的。 何玖娘别她这样子逗笑，说道：“当然是真的，等我忙过这几日就托人去问问，您就别担心了。” 她呼出一口气，心里很是矛盾，她是希望那便宜丈夫是活着的，这样孙氏和狗儿也不用这么难过，但又矛盾的不知道他要是活着回来，自己该怎么办？ 那是原主的丈夫，虽然正儿八经的只做过一夜夫妻，但那也是人家的丈夫不是？ 如今她都已经用了原主的身体，难不成还要用了原主的男人？ 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害！ 毕竟，原主记忆中陆老三长得还挺帅，挺合她口味。 要是真能活着回来，跟他假戏真做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呸呸呸，怎么这就想歪了！ 她强迫自己回过神来，继续哄孙氏和狗儿去了。 狗儿听出娘亲暂时不会另嫁他人，心里悄咪咪的高兴。 今天赶路，在车上也没睡，如今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很快就睡了。 何玖娘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孙氏扎了几针，让她彻底放松下来，这才让她休息。 何玖娘则没什么睡意，站在窗边发呆：所以，陆柏川到底还活着吗？要是活着，又为什么不回家呢？ 另一边，秦坚拿着药方去抓了药，回去亲自煎好，再亲手给陆柏川灌了下去。 平时他肯定不会是陆柏川的对手，但现在陆柏川病得只剩下半条命了，他跟娄冲两人轻松就把人按住了。 “你小子可不要不知好歹，这可是我恩人给你开的方子，我恩人可厉害了，她说能治你这缩骨功留下的后遗症，等你好转一些，我就带你去看看。” 陆柏川刚被强行灌了药，心情不美丽，头扭在一边不说话，眼睛也闭上，根本不想见他。 甚至恨不得五感尽失，让周围的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 家里人都没了，他这伤留着，正好能时刻提醒他不要忘记之前犯的错。 “还有，我恩人说了，喝了这药你就不能再喝酒了，这药和酒性相冲，碰了酒你会没命的，你不是要留着这条残命折磨自己吗？自己看着办。” 说完，秦坚去一旁的桌边坐下，把买回来的陆黑鸭拿出来，上手直接啃。 他买的挺多，还招呼娄冲一起啃。 娄冲本来想拒绝的，但看见秦坚吃的竟然是他一直没买到的陆黑鸭，顿时也不矫情了，坐下就开啃。 “二爷，你是怎么买到这陆黑鸭的？不是说限量吗？一天就那么点，我每次过去都说卖完了！” 娄冲一边啃一边抱怨，这好端端的吃食，怎么还限量出售了？ 秦坚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这有什么？这陆黑鸭是我恩人家的生意，我有特权！” 说起来他就得意，知道何玖娘她们在府城做生意，他这些天就跑得勤快一些，帮她们把周围关系打点好，让人不敢随便打她们的主意，自然就混到这个特权的身份。 娄冲羡慕得不行，讨好的说道：“三爷，改明儿你带我去你恩人面前混个脸熟呗？这陆黑鸭我也喜欢得不行！” 躺床上想要关闭五感，可嗅觉却格外灵敏的陆柏川：……你们礼貌吗？ 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本来是没什么胃口的，现在闻着这味道，竟然不自觉的咽口水。 他忍不住睁开眼往那边瞟一眼，那边两人吃得忘乎所以，完全没有想给他留一份的意思…… ps:明天或者后天就能见了，也就是书中的明天晚上的那个时候！ 第247章 三弟妹，大事不好了！ 他强忍着闭上眼睛，翻个身准备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有侍卫进来禀报：“大人，近几日城中孩童频频失踪，府衙那边求到我们这里来了。” 秦坚啃鸭头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扭头问道：“什么叫孩童频频失踪？竟然有这么猖狂的人牙子？” 侍卫皱着眉头回答：“对方目标精准到三至五岁的孩童，属下认为，这应该不是普通人牙子能做出来的事情，府衙那边也是这么认为，所以请我们这边帮忙查案。” 秦坚一听，顿时就觉得手上的鸭头不香了，这可是宸王的地盘，竟然有人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掠走孩童，这不是明目张胆的给宸王脸上抹黑吗？ 如今他们驻扎在这边，就是为了守护京州的安宁，这件事，他还非要插手不可。 “走，随我去看看！” 他将手上的鸭头放下，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擦手，神情严肃的要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交代娄冲：“你盯好孙棋，一定不能让他喝酒，我去看看再说。” “是！” 娄冲应下，然后继续快乐的啃鸭头，秦坚走了，自己就多吃一份！ 谁知眼前投下一片阴影，秦坚刚刚坐的位置已经坐了另外一个人。 “三爷，你这是？” 他有些不解，却见陆柏川已经开始上手了。 “三爷，你想吃东西了？” 他眼中瞬间有了光，把食盒往陆柏川面前推了推，嘴里絮絮叨叨：“想吃东西是好事，来来来，多吃点，这陆黑鸭的味道是真绝！” 陆柏川尝了一口，确实是满嘴留香，辣的上头，可却是越辣越好吃。 “为何叫陆黑鸭？” 美食总算是冲淡了一些他心里的愧疚和不安，有心情跟娄冲说话了。 “好像是因为这老板一家姓陆。” 说到这里，娄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陆柏川，跟着他去了一趟昌州，他知道自家三爷好像也是姓陆，这不会勾起他的伤心事吧？ 好在陆柏川的心情还算平静，倒还不至于因为同一个姓氏就矫情。 “嗯，这家人与我倒是有缘，听说是秦坚的救命恩人，找机会拜访一下。” 陆柏川点点头，有了些许精气神，又啃了两个鸭脚。 “可以啊，听二爷念叨着过段时间要去那户人家家里拜访，咱们一起去混个脸熟，以后买陆黑鸭就不用排队了！” 娄冲笑眯眯地计划着，这陆黑鸭里面可不只有鸭子这些，还有一些很特色的小吃，这些天他虽然没买到鸭子，但小吃却是吃了不少的，要是三爷喜欢吃的话，他明天就去买一些回来。 陆黑鸭开了胃，陆柏川有了胃口，还喝了一碗粥。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秦坚给自己灌下去的那碗药起了作用，他觉得身上不是那么难受了。 “刚刚说的孩子失踪的事情，你去打听一下。” 陆柏川吩咐完这句，又上床躺着，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如今自己虽是孤身一人，但肩上还背负着别的责任，若是撒手不管，那他这些年的努力真就是一场笑话了。 娄冲见他总算是想通了，急忙应了一声，出去找人打听事情了。 当然，离开之前还是吩咐了两个仆从，盯着不能让他偷偷喝酒。 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想支开自己去喝酒？ 陆柏川听见他高声叮嘱仆从的话，有些无奈，他现在就这么不被人信任？ 第二天，宋大夫知道何玖娘的家里人找了来，特意给她放了假，但这段时间长期治疗的病人却还是要上门看诊的。 早上，何玖娘把孩子交给孙氏看管，自己就急匆匆的出门给人看诊起了，狗儿闹着想去府城的书铺看看，给三位哥哥买些书本作为礼物。 孙氏虽然说他跟他娘一样，是个散财童子，但也欣慰小孙子懂事，叫上老头和大儿子，三人一起陪孩子去逛街。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一家人在安平村落脚之后，老两口第一次出来。 以前没钱，走在街上都不敢东张西望，甚至尽量减少上街的次数，现在家里赚了钱，每次分钱，老两口都能分到不少，这次出门，孙氏也带了足够的钱。 兜里有钱，便是走路都挺起了胸脯，看见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还会主动买下来，带回去给家里其他孩子。 狗儿也得了不少小玩意儿，一路上都笑嘻嘻的。 只不过，这些都是陆老大花的钱，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带着父母和侄儿出门，怎么能让他们掏钱？ 每次孙氏要掏钱，他就眼疾手快的把钱付了。 如此了两次，孙氏也不跟大儿子争了，她老两口操劳多年，如今也能享儿女的福了。 他们不知道府城的书铺在哪里，却也不着急，一边逛一边找，总算是感受到有钱人简简单单的快乐。 何玖娘平时都会陪着姜若雅吃完饭才离开，今天因为记挂家里人，便不能陪姜若雅吃饭，她耐心的跟姜若雅解释。 “那你能带我出去吃吗？” 姜若雅瘪瘪嘴，看上去有些委屈。 她每天都盼着能跟玖儿一起吃饭，这样她的胃口都会好一些，今天听说她要去陪家人，她便忍不住小难过，玖儿还没有把她当成亲人呢。 何玖娘还没来得及开口，凌月就急忙拉着她哄道：“夫人，何娘子是有事情要忙，我们不要耽误她，反正明天就又能见她了。夫人若是想出去，待用完饭，奴婢带你去茶楼坐坐可好？” “可我还是想跟玖儿出去……” 姜若雅委屈巴巴的看了何玖娘一眼，何玖娘心想姜若雅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一个小孩子，反正她中午也打算带儿子玩，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刚要答应，就跑来以为小厮喊道：“何娘子，外面有一陆姓男子称是你大哥，说是有急事要见你！” 何玖娘心头一跳，意识到不妙，急忙说道：“我先去看看！” 说完，顾不上旁的，转身就跑，姜若雅着急的想跟上去，被凌月凌雪拉住，轻声哄着。 何玖娘远远地就看见陆老大，陆老大见他也着急忙慌的跑上前来，喊道：“三弟妹，不好了！狗儿不见了！” 第248章 怎么刚好就这么巧？ “什么？！” 何玖娘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就不见了？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边说一边上车，陆老大也急忙跳上马车，车夫一鞭子打在马背上，马车像支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明府门口的小厮见状，立刻回去跟自家夫人说明情况。 姜若雅只是智力后退，不是真的傻了，听说狗儿丢了，急忙拉住凌月的手说道：“快，快找人去帮帮玖儿！” 凌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凌雪就道：“夫人别着急，我让承影带人去找！” 姜若雅这才放下心来，也不吵着要去找何玖娘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玖儿添麻烦。 而马车上，陆老大也把在街上发生的事情说给何玖娘听。 “我们一大早带着狗儿去逛街，一直都好好的，街边有个杂技团在耍杂技，旁边有个人在打不听训的猴子，狗儿钻进人群想去救猴子，就这么一晃眼的功夫，狗儿就不见了！” “我们在那一片找了很久，竟然都没人看见狗儿是怎么没了的……爹娘着急坏了，娘更是哭晕了过去，我把爹娘送去了玉源堂，这才套了马车让医馆的车夫先带我去报了官，这才来寻你……” “三弟妹，是我没本事，我没看好狗儿，事后你要怎么怪我都可以，现在咱们先去找狗儿，只要狗儿没事，我任凭你处置，要、要是狗儿……” 陆老大一个七尺高的汉子，说着话就直接红了眼眶，他也没想到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心中自责得不行。 这可是他三弟唯一的孩子，要是真的出了事，他真是没脸面对三弟和三弟妹了。 何玖娘虽然很担心狗儿，但也知道这不能怪陆老大的，听陆老大描述的意思，这应该是一场有谋划的绑架，陆老大一边要看着父母，一边还要看着小侄子，多少会有些照应不暇。 更何况，他只是个寻常人。 倒是何玖娘想起这段时间听病人们说起过的城中孩童连续失踪的事件，这么看来，狗儿的失踪肯定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大哥，这件事不怪你，你先别着急，这样，你先回医馆，照看好爹娘，安抚他们的情绪，其他的事情我去处理。” 说完，她都不等陆老大回答就直接跳了车。 陆老大探头去看，早就不见她的身影。 他心中着急，却也别无他法，只能让车夫回医馆。 在宋大夫的医治下，孙氏已经醒过来了，见到陆老大回来，忙爬起来，抓着他的袖子问：“狗儿呢？我的狗儿呢？找到了吗？” “娘，娘，您先别着急，三弟妹已经去找了，狗儿肯定会没事的！” 陆老大极力的隐忍着自己的情绪，红着眼安慰老娘。 孙氏得知狗儿还没找回来，抬手就往陆老大身上打：“没找到狗儿，你回来做什么？那是老三唯一的骨肉啊！你快去找啊！不行，我自己去，我自己去找！我的狗儿啊！”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陆老头急忙上前拉住她，说道：“老婆子，你冷静一点，咱们现在出去就是给老三媳妇添乱，让老大去找就是，我们安心在这里等着！” 相比孙氏，陆老头还能冷静一些。 宋驰也过来劝道：“是啊，伯父大娘，你们在医馆等消息就好，我和陆大哥带着医馆里的伙计们去找，人多力量大，肯定能把昱儿找回来！” “好好，你们快去，快去找狗儿，我老婆子谢谢你们，给你们跪下磕头了，谢谢……” 她说着就要跪下，宋驰急忙扶住她，说道：“大娘不必如此，我们这就去！” 说完，带着陆老大和一群伙计出去。 孙氏哭倒在陆老头怀里：“老头子，这可怎么办啊？那是老三唯一的孩子啊，要是没了，我这张老脸怎么去见儿子啊呜呜呜……要是狗儿出事，我也不活了啊……” 正哭着，声音戛然而止，是旁边一直找机会动手的宋大夫敲了她的昏睡穴。 陆老头吓了一跳，着急的看向他，宋大夫急忙解释：“老兄弟别着急，弟妹情绪太激动，如此下去恐伤身，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陆老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看着昏睡的老婆子，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不知所措。 小孙子出事，他也着急，但却无能为力。 老三离家这么多年，小孙子一直是他和老婆子的精神支撑，要真是出事，别说老婆子，只怕是他都会撑不住。 宋大夫知道他们现在情绪不好，没有过多的打扰，在房中点了安神香便出去了。 另一边，何玖娘到了陆老大说的那条耍杂技的街道，这边应该是闹过一阵，杂技团面前并没有太多人观看，显得有些冷清。 何玖娘盯着这个杂技团，想找出他们的马脚。 要是孩子丢了，这个杂技团也跟着散了，那就说明孩子的失踪肯定跟这个杂技团有关系，但如今杂技团却依旧在表演，既值得怀疑，又不值得怀疑。 但何玖娘还是有预感，这个杂技团有问题。 正想着，迎面走来一队人，领头的赫然是秦坚。 何玖娘急忙奔过去：“秦大哥！” “小嫂子，我正要去找你，你看看这金锁是不是狗儿的？昨天我看见他戴在脖子上。” 秦坚说着，递过来一只金锁。 何玖娘接过一看，正是之前姜若雅送的那一只，上面还有狗儿的生辰八字。 “是狗儿的，狗儿在这个地方失踪了，我怀疑跟这个杂技团脱不了干系，可是人这么多，我不知道他们把狗儿藏在哪里了……” 何玖娘有些慌，就怕那些人对孩子下手。 狗儿还那么小，从小身体也不是很好，经此一劫，还不知道被吓成什么样。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害怕，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 她不敢多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哭出声来。 “嫂子放心，我昨晚就在查这个案子，我一定会把狗儿找到的！” 秦坚安慰了一句，同样也觉得这个杂技团有问题，直接派人进行抓捕，等回去再审。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快马而来，飞身而下一个黑衣侍卫，送来一封书信：“大人，殿下让你即刻进京，有要事！” 秦坚僵在原地，怎么刚好就这么巧？ 何玖娘虽然着急，但也不能耽误秦坚的事，刚要开口说自己想办法，就听秦坚说道：“小嫂子你放心，我虽有事，但我那兄弟闲着，我派人去给他送口信，让他去查这个案子。他能力在我之上，肯定能把狗儿救回来！对了，他脸上有伤，出行会戴个面具，你一见便知。” 第249章 刀刀入骨，却刀刀都不致命 这当然更好。 何玖娘连连点头，把狗儿的金锁收起来，然后自己先冲进杂技团里找人。 秦坚顾不上其他，派了一队人跟着她，又派人去通知他那个大冤种兄弟来办人事，自己却不敢耽误，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 抓人的抓人，找人的找人，马蹄声，哭喊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街道上乱成一团。 何玖娘也是心烦意乱，根本等不及这些官兵的动作，抓起一个杂技团的人就去角落审问。 直接给那人塞了一颗药，药入口即化，吐都吐不出来，并且迅速的发挥作用，那人顿时疼得目眦欲裂。 “老实交代，城中失踪的孩子是不是你们动得手？” 何玖娘将人抵在墙上，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那人浑身开始疼，尤其是身体内部，总觉得有千千万万条蛆虫在撕咬他的血肉。 尽管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不肯开口，这样一来，更是证明孩子的失踪确实跟他们有关。 何玖娘对他是一点耐性都没有，抽出一把匕首就往他身上扎。 刀刀入骨，却刀刀都不致命。 “说不说？” 何玖娘问着，又是一刀刺进那人的血肉中，甚至还转了转手柄。 旁边秦坚留下的一群侍卫看得目瞪口袋，好、好残忍啊…… 原本他们看自家头儿最近总往医馆跑，与这位何娘子来往甚密，还想着要是能喜结良缘好像也不错，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自家头儿怕不是这位娘子的对手，这也太可怕了。 那人从未见过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他想咬舌自尽一死了之，但是身体好像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 而身体的感知又是那么清晰，疼得他直抽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给、给我个痛快……我、我就说……” 他用气息发音，喘着粗气翻着白眼，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何玖娘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重重的撞在墙上，冷笑一声说道：“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一直这么折磨你，你最好祈祷我儿子没事，否则，我多的是让你比现在痛苦百倍的手段。” “我说我说！” 这人真是怕了她，也顾不上组织的交代，将他所知道的信息全说了。 “北门外一百里处有个道观，那些孩童会被送到道观，取心头血炼制仙丹……” 何玖娘目眦欲裂，炼制你妈的仙丹！ 她将人扔给一旁守着的侍卫，说道：“分成两批人，一批跟我走，一批将这些杂碎押回去，记得留活口。” 说着，她到处一瓶药扔给其中一个侍卫，说道：“不听话就给他们喂这个。” 救狗儿，她一个人就可以，但那里应该还有别的孩子，自然是人手越多越好。 说完，抢过一个侍卫的马，飞身上马，直接往北城门而去。 众侍卫反应过来，急忙按照她说的做，一小队人马急忙跟了上去。 陆柏川也在关注孩童失踪的事件，正想等秦坚回来问问是什么情况，就见人来禀告他秦坚去京城，把孩童失踪案交给他。 幸好昨天和今天都喝了药，他身体大有好转，这才不耽误今天的正事。 他心想，等这件事处理完，便去见见那位女大夫，不求能让他痊愈，至少不耽误他正常办事。 带着娄冲和一队人马就去案发现场，走到半路遇上押解杂技团的人回去的一队人马，其中的队长说道：“三爷，已经问出孩童们被绑架的地点是在北城门外一百里处的一座道观，何大夫的儿子也在其中，目前她带着一队人马追上去了。” 她一个女子，就这么追上去了？ 陆柏川怕她出事，带着人去追，心想那女子应该不太会骑马，他动作快点应该能追上。 而实际上，何玖娘骑马就差飞起来，把一众汉子甩在身后，众人只能跟在她后面吃灰。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厉害的女子，医术一绝也就算了，马术也这么好，而且，她敢就这么去救人，身手定然也是不错的。 这就不难理解她怎么能在逃荒路上救了他们头儿了。 一百里只是从城外到山脚的距离，道观在半山腰，还有的爬。 快马加鞭两个时辰，总算是到了山脚下，此时已是申时末，道观中应该在做晚饭，看得见袅袅炊烟。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只能隐秘的上山，不然惊动了里面那些人，可能会狗急跳墙伤害孩子。 何玖娘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人说的话，炼制仙丹…… 所以，也有可能不是在做饭，而是准备对孩子们下手！ 想到这里，何玖娘的心情就忍不住有些慌。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觉到心慌和害怕，狗儿是她的儿子，是原主的身体生下，再由她救回来一手养大的亲生儿子，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是她生命的延续。 她根本不敢想象，要是狗儿真的出事，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何大夫，你走慢些，千万别着急，这山上还不知道有什么蹊跷，我们先去前面探路……” 她跳下马就往山上去，后面的侍卫担心她出事，急忙上前来劝说，何玖娘摆手：“不用，你们顾好自己就行。” 想了想，她从怀里掏出几包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压缩饼干，一一扔给众人，说道：“大家肯定饿了，先吃点干粮垫垫肚子，一会儿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众人看着手里方方正正的小饼干，不疑有他，直接往嘴里塞，他们从昨晚就跟着秦坚追查这伙人的下落，到现在别说是吃饭，就是水都没喝一口。 这个时候，也没人会想何玖娘为什么会带这么多干粮在身上了，想来肯定也是她出去给人看诊备着的。 不过这小饼干还真是不错，淡淡的花生香味，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却很有饱腹感，众人觉得自己身上又来劲儿了。 即便如此，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竟然还是追不上何玖娘，只能悄摸着较劲，咬着牙去追。 突然，前面的何玖娘停下了。 第250章 你就是孙大哥吧？ 众人还没来得及问原因，就看见眼前的树林迷茫着淡淡的雾气。 其中有侍卫说道：“不好，是瘴气！” 另一个人说道：“还真是瘴气，咱们要是就这么进去，肯定没命走出去！要不咱们看看能不能绕路上去吧……” 众人在想办法，何玖娘却没有说话，而是在判断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瘴气是热带丛林中才会有的东西，这里不是什么热带丛林，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是人为的。 毒气，这是何玖娘熟悉的。 现在没时间解释，她也不想多说，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丸自己吃下，然后扔给侍卫们，说道：“每人两粒，留下一个人拿着剩下的药接应后面的人，其余人先跟我走。” 说完，根本不给这些侍卫说话的机会，自己已经一头扎进林子里去了。 众人还是有些担心的，但见何玖娘都已经进去了，也顾不上其他，只能留下一个身手最差的在路上等后面支援的人。 不过走了一段时间，大家心里的疑虑就全都被打消了，事实证明，何玖娘给的药是真的管用，一路进去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应。 陆柏川带着一队人追上来的时候，何玖娘等人已经走了好一阵，只有一个侍卫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着在等他们。 见到陆柏川等人，他急忙上前说话：“大人，我们遇上了瘴气，何大夫让属下留下给你们送药！” 娄冲还有些怀疑这药的真假，陆柏川却已经吃下去了，率先带着人进了林子。 娄冲一拍大腿，将药丸往嘴里一送，也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何玖娘一群人已经到道观外一里处埋伏上了。 那道观看着近，实际上又爬了几座山才到，并且为了不让山上的人发现，他们只能一再隐藏自己的踪迹。 如今太阳已经落山，最多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众人的意思是天黑再行动，这样动作能小一些，也不会伤及无辜。 “无辜？”何玖娘冷笑一声，“这道观周边的林子里都撒了毒，制造出瘴气，就是为了避免闲杂人等进道观，足以证明这道观是一整个都有问题，而不只是某一部分人。” 这一整个道观都透着古怪，何玖娘是不相信这里面还有什么良善之人的。 不过这里面要是只有狗儿一个人，她大可以现在就进去把人救出来，但还涉及到其他小孩子，并且不知道有多少，便还是得小心行事。 “我先进去探探路，看看孩子们被关在什么地方，你们就在原地等着我，我没回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何玖娘说着就要走，被其中一个侍卫拉住，反应过来后，急忙松了手，着急的解释道：“何大夫，我们大人交代我们要保护好你，探路这样的事情，还是让我们去做吧……” “不必，”何玖娘抬手打断，“我的身手不必你们差，你们故意看看周围还有没有他们的人，尽快解决，不要闹出什么声响，另外，一会儿要是确定里面安全，我就会放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你们看见就进去帮忙把孩子们带出来。” 说完，身影迅速的掠走，在众人都没看清楚的时候，就已经越过道观的高围墙，进去了。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事实证明，何大夫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家，身手确实比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厉害！ “何大夫这身手真是绝了！人好看，医术又好，身手也这么厉害，她之前的丈夫真是死得不值当啊！” “是啊，我也是好些年没见过这么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了！” “听说她家里的成衣生意也是她一手办起来的，那些上新就被人疯抢的款式都是她做出来的。” “谁说不是呢？那陆黑鸭的方子也是她研制出来的，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诶诶诶，你们够了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聊起闲话来了？都给我谨慎一些，何大夫刚刚不是说了吗，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嫌疑人，都给我解决了！” …… 何玖娘进了道观，倒是长了见识，这里面看上去确实是正儿八经修道的地方，不时有几个小道士急匆匆的走过，好像在忙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何玖娘悄悄跟在其中两人身后，听他们说什么。 两个小道士提着食盒，好像是要给什么人送吃的，边走边聊天。 “听师兄们说，今天的运气还不错，抓了十来个，只要凑够九九八十一个童男童女，就能开炼仙丹了！” “你说，咱们这次能成吗？吃了仙丹，真的能长生不老吗？” “你就别做梦了，就算仙丹炼出来，那也不是你我能吃得上的，肯定得给那位先吃才行！” “那有什么？咱们还年纪，不急于这一时，要是那仙丹真的有用，大不了咱们以后自己炼呗！” “说得也是！” …… 从他们的对话中，何玖娘知道这些人要集齐八十一个孩童，而目前还没够。 也就是说，目前被抓来的孩子们暂时是安全的。 得知这个消息，何玖娘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有多害怕狗儿出事。 幸运的是，两个小道士正好就是去给孩子们送吃的，因为还没走近，何玖娘就听到了好多孩子的哭声，哇哇哇的，挺令人心疼。 两个小道士开门进去，看见围在一群哭得正慌的几个娃，顿时心烦得不行，啪一声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没好气的说道：“别哭了，吃饭，再哭小心拿你们几个开刀！” 哭得正凶的都是今天刚抓来的，旁边多的是哭坏了嗓子，发不出声音的，看见他们二人也只会害怕的往后躲。 这里面，只有一个小男娃还算淡定，见到有吃的，第一个乖乖的上前来领自己的份。 何玖娘离得老远，还是一眼就看见那正是狗儿。 他没哭没闹，甚至还帮着哄别的孩子。 这强大的心理素质也是没谁了。 何玖娘自恋的觉得，这肯定是随了她。 那两个小道士难得见狗儿这样识相的小孩，十分大方的给了他两个馒头。 恐吓了孩子们一番后，两个小道士就走了，何玖娘迅速的略过去，从小小的窗口扔进去一个小纸团，正好落在狗儿的脚边。 狗儿捡起来一看，是娘亲的字迹：狗儿别怕，娘亲来救你了。” 狗儿猛然看向窗边，果然是娘亲，他眼中顿时有了亮光。 何玖娘比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淡定。 狗儿重重的点头，然后快乐的吃手上的馒头，还不忘安慰身边哭得很惨的一个小妹妹：“你别哭了，我们肯定能出去的！” 小女孩揉着眼睛问：“你不害怕吗？他们都是坏人！” “我怕，”狗儿回答，“但哭是没用的。” …… 何玖娘为儿子的懂事感到骄傲，确定他暂时没事，便想先去看看这个道观的地形，一会儿再好突围。 另外，也要看看这道观是什么人在操控。 何玖娘往其他地方去，在一个看上去是主院的房梁上，碰见一个男人。 这人脸上带着面具，身上穿的是跟秦坚差不多款式的黑色劲装，何玖娘一眼就认出这正是秦坚口中那个受了伤的兄弟。 既然是自己人，她便没有可以隐藏自己，大大方方的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问道：“你就是孙大哥吧？我刚刚去看过了，孩子们都没事，我出来看看这道观里的情况，你这边有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第251章 我不是叔叔 陆柏川刚到不久，看众人被那胆大心细的何大夫留在外面，他也采取了同样的办法，自己先进来看看。 为了保证孩子们的安全，不能打草惊蛇，让那些人狗急跳墙。 他才刚进来，按照基本的判断力来到主院，想看看这道观的主事者是谁，到时候擒贼先擒王，没想到还没找到有用的信息，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迅速的往自己这边过来。 她动作利落，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形，甚至是故意让自己看见她，那明显是知道他身份的。 这并不奇怪，毕竟她还特意让人在瘴气林外给自己带来的这一群人留药。 眼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越来越清晰，他的呼吸都停滞了，脑海里闪过以往秦坚跟他说的一些话。 “本来我差点就回不来了，但好在有一户姓陆的人家救了我。” “我恩人那一家本来是要去安州的，但安州那边容不下那么多人，我就给他们安排去京州了。” “我恩人姓何，长得好看，医术又好，可惜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一个人带着三岁的儿子真是不容易。” …… 所以，在逃荒路上，顺便救了秦坚的人，是她吗？ 本来要去安州，但因为有了秦坚的帮助，一家人顺利到安家落脚的，是他的家人？ 那个整天被秦坚挂在嘴边夸赞的女大夫，是他的妻？ 可记忆中，她好像不会医术，也没有刚刚朝他过来时那么利落的身手。 这三四年中，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巧合，当初秦坚一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时候，他为什么就不能多好奇一下，多问两句？ 或者，他为什么一直不跟秦坚说自己家人的名字？哪怕是稍微透露一点点，也是能得到线索的！ 甚至前两天秦坚说要带他去看大夫，他为什么没有答应，还要死要活的矫情？ 如果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她，就能知道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他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救了他兄弟的，是他的家人。 他整个人还愣愣的，那动作利落，眉眼带笑的女子已经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问：“你就是孙大哥吧？” 他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喉咙发紧，好半天说不出话。 何玖娘也不介意，她其实刚问出口就意识到不对了，他落后自己一大截，这会儿应该是刚到。 还不等她把自己藏好，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慌忙间，陆柏川下意识的就搂住她的腰身，将人扣在自己怀里。 何玖娘被这登徒子的做法吓到，其实她是能藏好的，只是动作慢了一步。 她心里有些气，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被人占了便宜。 对方还是个男的！ 可一抬眼看见他脖子上露出来的皱巴巴的皮肤，她满肚子想要找茬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人家也是好心，特殊情况嘛这不是…… 陆柏川没想这么多，注意力全集中在进来的人身上。 来人是个头发花白、身穿道袍的老头，看上去道骨仙风，很正派的样子。 怀里的小女人咂着嘴吐槽：“啧啧，衣冠禽兽！” 陆柏川没由来的就勾起了嘴角，一别多年，她跟初见时真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像以前一副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模样，现在的她，自信张扬，明媚爽朗，医术好，身手强，五官虽然没什么变化，但似乎越发立体好看，更因为她性格的转变，显得更加夺目了。 只是……他动了动握在她腰间的手。 她不是都生过孩子了吗？怎么还是这么瘦？ 但……好像也不是很瘦…… 何玖娘不知道，她在仔细观察下面那老头的时候，这狗男人已经把她从性格到长相再到身材，全都研究了个遍…… 老头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坐在桌前写了一封信，然后叫进来一个弟子，把信交过去，吩咐道：“把这封信送去京城，越快越好。” “是。” 弟子转身出去，何玖娘继续盯着老头，却小声问道：“外面的人能拦下这封信吗？” “可以。” 两人靠得近，陆柏川的气息扫过她的耳畔，何玖娘觉得酥酥麻麻有些痒，皱着眉头动了动身子，想要跟他保持距离。 搂在腰间的手却又紧了紧：“别乱动，一会儿掉下去了。” 何玖娘刚要说不会，就见那老头按下墙上的机关，墙面翻转，露出一条暗道，走了进去。 何玖娘一把将陆柏川推开，纵身一跃落了地，然后说道：“我跟进去看看有什么猫腻，你身上有伤就不要去了，这药粉无色无味，一闻就倒，你自己注意些，去把其他道士处理好，再叫外面的人进来救孩子，孩子们在最南边一个荒弃了的小院落里。” 说了，把一枚信号弹和一瓶药粉扔给他，然后迅速闪进暗道不见了。 陆柏川看着手里的东西，忍不住失笑，她这是嫌弃他碍事了？亦或者，他刚刚抱了她，生气了？ 不过她这一身本事倒确实不用自己操心，还是先救孩子要紧。 他要去看看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孩子，不知道现在被吓成什么样了。 何玖娘悄声跟在老头身后，发现这暗道里别有洞天，一座山间道观，竟然这么有钱，墙上镶嵌了不少夜明珠用来照明，倒是奢侈。 老头走到最里面，是个比较空旷的平地，地上摆了大只小只的箱子，有开盖的，也有锁着的，开着盖的全都是金光闪闪的一片，而那老头则双眼发亮的开始数钱。 何玖娘：…… 亏她还以为会有什么大阴谋，心情还有些小激动的，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她气得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老头吓了一跳，转身惊恐地看着四周：“谁！” 何玖娘都不让他看见自己，一根银针扔过去，老头瞬间倒地。 走过去，从空间掏出一只小锤子把锁着的箱子全部打开一看，好家伙，竟然全是兵器。 她笑了笑，将其中两大箱黄金收进空间，这才悠哉的出去。 这会儿那面具男应该已经得手了，接儿子去咯！ 因为她速度挺快，没耽误多长时间，陆柏川那边确实才刚得手，给外面的侍卫放了信号弹。 转头看见何玖娘大摇大摆的出来，问道：“什么情况？” “全是黄金和武器，一会儿派人带走就行。” 居于刚刚的咸猪手，何玖娘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直接就往南边的小院子去，路上见到不少躺尸的道士，何玖娘都会不客气的踹上一脚。 陆柏川跟在身后，面具后面的两只眼，恨不得直接粘在她身上。 到了小院，竟然没了之前的哭喊声，反而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嘿嘿哈哈“声。 何玖娘凑到窗边看了一眼，好家伙，四五十个小孩子，就在这屋里站成方阵，跟着她儿子练拳脚呢！ 何玖娘心里升起一抹自豪，骄傲的看向陆柏川，炫耀道：“看见没，领头那个是我儿子！临危不乱，随我！” 陆柏川没忍住扬起嘴角，点了点头，心道：也随我。 陆柏川抽出长剑将门锁砍断，里面的孩子下了一跳，除了狗儿，全都往角落里缩。 狗儿看见何玖娘，裂开嘴就冲进他怀里：“娘亲！” 跑过来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扑进她怀里之后却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娘亲呜呜呜，我好害怕呜呜呜……” 何玖娘听得心都要碎了，轻声哄着他：“娘亲在，娘亲会保护你的，没事了没事了。” 陆柏川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哭出来，第一次当爹，第一次见儿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其他孩子见状，情绪被感染，也跟着嚎啕大哭，嚷着要找爹娘。 好在狗儿挺懂事，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哭完，抹了抹眼泪，转头看向陆柏川。 陆柏川蹲下身，微微颤抖着伸出手，问道：“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狗儿不明白这个叔叔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好奇怪的样子，但他跟娘亲一起来救他们，应该是好人，便点了点头。 陆柏川便将狗儿抱了过来，看着这个跟自己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孩子，渐渐红了眼眶。 狗儿伸出小手摸他的面具，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叔叔来救我。” “不用客气，”他强撑着笑了笑，“不过，我不是叔叔，你该叫我爹爹。” 第252章 看上人家何大夫，还想喜当爹了 就这么一瞬间，愣住的不只是狗儿，还有何玖娘也是一脸懵逼。 这位大哥，吃我豆腐也就算了，还占我儿子便宜是几个意思？ 正好由娄冲带领的几个侍卫也是刚刚赶过来，一进门就听见他家头儿惊骇世俗的话。 娄冲觉得没眼看，他觉得自家头儿可能是疯魔了，自己家人没了，所以看谁都像自家人。 虽然这何大夫是个带着孩子的漂亮小寡妇，但老大你这样直接喜当爹的行为真的不好！ 娄冲觉得不能让他这么丢脸，急忙上前缓解尴尬：“不好意思啊何大夫，我家大人这段时间悲伤过度，状态不是很好，认错人了……” 陆柏川不满的瞪他一眼：“一边儿去。” 狗儿半晌才回过神来，看了何玖娘一眼，又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柏川，不确定的问：“你……真的是爹爹？” 陆柏川还没来得说话，何玖娘就直接把孩子抢回去了，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刚要追出去，娄冲一把拽住他：“三爷，别闹了，先把事情处理了再说！” 娄冲真是操碎了心，本想让他出来办点事会消散一些心中的愁绪，现在好了，愁绪没了，看上人家何大夫，还想喜当爹了！ 这转变真是来得猝不及防，娄冲表示自己接受不了。 好在陆柏川还是有些理智的，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既然知道家人都还活着，其他的便回去再说。 “先把孩子们带出去，正院墙内有一条暗道，带几个人把里面的人和东西都搬出来。” 见他终于正常了，娄冲激动的领命：“是！” 刚要走，又听他问：“对了，有没有拦下送出去的一封信？” “拦下了，这些人很是警惕，没写署名，只有一行字，写的是：孩童将满，大计即成，一切准备就绪。” 孩童将满，大计即成，一切准备就绪…… 陆柏川眯了眯眼睛，知道他们这一趟是撞破了某些人的大计了。 “知道了，先去办事吧。” 娄冲和几个侍卫把一群孩子带出去，孩子们本来有些害怕的，但狗儿一直拉着何玖娘在安抚他们，说自己的娘亲多么多么厉害，很快就会带他们回去找自己的爹娘。 说到爹娘，狗儿偷偷看了一眼陆柏川的背影，那真的是爹爹吗？ 爹爹长什么样？为什么戴面具呢？ 何玖娘现在把那个孙棋恨得要死，儿子好不容易能接受父亲没了的事实，这男人突然冒出来，又勾起人家的伤心事，真是可恨！ 狗儿聪明，很多事情他心里门儿清，长这么大，突然有个人冒出来说是自己的父亲，他就算不相信，也会在心里有所期待，时间长了可不行。 这个狗男人，早知道就不让人给他留药了！ 很快，一众侍卫把药晕的道士们全给绑上，暗道里的老头和那些黄金珠宝及武器也被搜刮出来。 何玖娘眼尖的看见一堆夜明珠，暗道这些侍卫真狠，镶嵌在墙上的夜明珠都给抠下来了。 她上前两步说道：“见者有份，这些黄金怎么也得有我一半吧？” 虽然她已经提前收了两箱，但并不影响她继续分赃，那两箱就当做是自己探路的报酬好了。 一路上她破了瘴气林，又身先士卒进了道观，甚至连这些黄金也是她发现的，所以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过分，陆柏川还是有分配的权力，便点了点头：“除了这些武器，黄金珠宝能给你一半。” 何玖娘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这还差不多，算他识相。 她又掏出一瓶药扔给娄冲，说道：“把这些人弄醒，这就下山去吧。” 说完，她率先抱着狗儿出去了，娄冲对着她的背影竖起大拇指：“何大夫真是女中豪杰啊！” 这么看来，自家头儿看上她也在情理之中了。 但是！ 他觉得自家头儿肯定是悲伤过度，神志不清才这样的，为了不让头儿做出错事，得罪了何大夫，他决定寸步不离的跟着！ 他可还想着去何大夫面前混脸熟拿特权买陆黑鸭的，不能被头儿给毁了！ 道士们很快醒过来，看清楚自己的现状之后都是一脸蒙圈，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就被抓了，多少有些愤恨。 尤其是那掌门老道，看着那一箱箱的黄金珠宝和兵器被抬走，他眼泪是哗哗的流，刚还给上面递了万无一失的消息，这下自己就被一锅端了，多年的努力前功尽弃，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因为被堵了嘴，无论是想狡辩还是骂街都没有机会，只能被赶着下山。 这些倒是还好一些，不好好走路就打，但那些孩子就不一样了，总计六十二个孩子，都只是三至五岁的幼儿，山路陡峭，他们根本不敢走，侍卫们前面抱两个，后面有绳子背两个，这才艰难的下山。 好在陆柏川在出发的时候就有所准备，派人赶了马车来，待到山脚下，就能坐马车回去。 狗儿受了惊吓却只能故作坚强，如今到了娘亲怀里，卸下了一身防备，很快就睡着了，何玖娘一路抱他下山都没醒。 到了山下，何玖娘动作轻快的上了马，陆柏川追上来，说道：“夜间风大，你带着孩子坐马车吧。” 何玖娘冷着脸拒绝：“不必了，家中公婆牵挂，先走一步。” 说着，扬尘而去，扬了陆柏川满头满脸的灰。 他知道何玖娘在跟自己置气，想到自己之前略显轻浮的举动，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头。 他是认出了她和孩子，所以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但若是站在她的角度，自己就成了那浪荡子。 娄冲把孩子们都安置在马车里，刚要上前跟陆柏川说话，谁知他也上马走了，扬了娄冲满头满脸的灰。 娄冲：…… “娄大人，我们这……” 侍卫看陆柏川走了，便只能来找这里官衔最大的娄冲。 这些道士绑架孩童，还私藏这么多兵器，明显是件棘手的大事，怎么这些领导一个个的好像都不在意啊？ 亏他们秦大人还天天跟他们说这孙大人有多厉害之类的话，可此番看来，好像也不过如此啊！ 这才看见何大夫就走不动路了，这会儿还丢下他们屁颠颠的跟着何大夫跑了。 等秦大人回来，一定要告他一状才行！ 第253章 爹娘，不孝子柏川，回来晚了！ 娄冲心累，他家头儿不管的事情，只能让他来善后。 “先把这些孩子带回去，然后通知孩子的家人来带孩子回去，那些道士便押着他们慢慢回，此事事关重大，要禀明殿下的。” 娄冲挥挥手，目送载着孩子们的马车离开，自己则亲自押解这些道士回去。 好在侍卫们都有马，并不受累，只是得拖着这些道士回去有些慢，等回到城中的时候估计天都亮了。 娄冲忧心忡忡，只希望他家头儿不要头脑不清醒，得罪了何大夫一家啊！ 而这边，何玖娘带着狗儿回城，发现孙棋也紧随其后，心中越发不高兴，这男人难不成是狗皮膏药不成？ 要不是看在秦坚的面子，又念在之前秦坚说他去出任务，用自己的一身伤换来北炎边境数年的安宁的份上，她真就要动手打人了。 到了城门口，城门已经落锁，城门上有士兵把手，想要进城只能明天赶早。 何玖娘正想找个机会偷偷溜进去，就见后面赶来的陆柏川掏出一块令牌递过去，守城的士兵立刻抱拳行礼：“原来是孙大人，是小的冒犯了。来人，来城门！” 陆柏川收好令牌，又被那士兵说道：“这段时日失踪的孩童已尽数找回，在回城的途中，你派些人过去接应，另外，通知孩子失踪的人家凭借孩子身贴来带孩子回家。” “是！” 士兵领命而去，而何玖娘已经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就进去了，她一刻也不想跟这个登徒浪子多待。 现已夜深，不知道陆老大有没有把陆老头和孙氏送回客栈，亦或者孙氏心急晕过去还未好转，依旧留在医馆中。 想了想，何玖娘还是决定先去医馆看看，玉源堂规模比较大，甚至有给病重的患者提供住宿的医舍，跟后现代的住院部一个道理，所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开着门的。 听见马蹄声，里面有小伙计迎出来，看见何玖娘和她怀里的狗儿，激动的道：“何大夫可算是回来了，陆家老爷和老夫人急得一整日不曾进过食水了！” “我这就去看看！” 何玖娘抱着狗儿就要进去，看见追上来的陆柏川，冷着脸色问道：“孙大人到底想做什么？” 陆柏川说道：“秦坚走时交代我照看好你们，听闻二老受了惊，我去探望一二。” “不用，好意心领了，孙大人去忙别的事情吧。” 何玖娘没好气的往里面走，那狗男人竟然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也罢，那就让他看一眼吧。 小伙计领着他们去了陆家人住的医舍，从外面还能看见烛光，说明里面的人还未睡下。 何玖娘不免加快了脚步，而陆柏川却慢了下来。 这一刻，他竟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亦或者，这很有可能是他精神错乱，认错了人，里面的人并不是他的父母。 拳头松了紧，紧了松，而此时何玖娘已经进去了。 因为狗儿睡着了，众人不忍心吵醒他，说话很是小声。 但即便如此，陆柏川还是听出了父母和大哥的声音。 分离多年，他们的声音还是那么亲切。 他是真的能确定，自己找到家人了。 屋里，孙氏一直掉眼泪，平时故作坚强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强迫自己撑住。 但今天狗儿的失踪就像是支撑孙氏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她整个人都很崩溃，再也维持不住往日的坚强，哭晕了好几次。 现在整个人脆弱得不行，抱着熟睡的狗儿不撒手，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大。 何玖娘温声劝着：“孙女士你别哭了，一会儿再把狗儿吵醒了怎么办？他今天受了惊吓，好不容易才哄睡的，一会儿吵醒了哭闹你可自己哄啊！” 孙氏：…… 孙氏瞪她一眼没说话，但好歹是止住哭声了。 陆老头也宽慰道：“好了好了，孩子找回来就好，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让老大去热些饭菜，咱们一块吃点。” 先前不知道孩子的下落，几人都没什么胃口，现在孩子找回来，心落回肚子里，顿时就觉得饿得慌。 陆老大说道：“行，我这就去借医馆里的灶房用用。” 他正要出去，就撞上终于做足了勇气敢进来的陆柏川。 “真是对不住，我这着急出去没注意……” 陆老大跟他道歉，他扶了陆老大一把，声音微不可闻：“无妨。” 他声音很小，陆老大听得不是很清晰，但还是愣愣的看向面前这个戴面具的男人。 觉得他熟悉，但又不觉得自己认识他。 更不曾把他当成自己的三弟，因为眼前这个人的身型不如他三弟那般健硕，甚至还显得有些佝偻。 陆老头和孙氏只顾着看熟睡的小孙子，根本没注意到进来的人，也没看见那戴着面具的人，隔着一层面具，早已经红了眼眶。 他的四肢都止不住的颤抖，都不等何玖娘跟老两口介绍他身份，他就直直对着老两口跪下了。 “哎哟，这位大人，好端端的怎么还跪下了？快起……” 陆老头吓了一跳，想要去扶他，但他已经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颤抖着声音道：“爹娘，不孝子柏川，回来晚了！” 这下子，众人都愣住了，一时间陷入沉默中。 “你……你是老三？” 陆老头抬了抬手，却迟疑着没有伸出去。 “是。儿子当年走镖遇刺，同行的人无一生还，儿子身处险境不敢与家中联系，怕连累家里。家乡昌州大旱之时儿子身在南泰，赶回去的时候发现家里已经没人了，看见爹留在柱子上的字迹，说是去了安州，儿子便又派人去安州找……” 他声音颤抖，但条理清晰，简单的把找寻家人的历程一一道来，省去了其中不少艰辛。 孙氏一直没敢开口说话，生怕下一刻这人就跳起来说自己是跟他们开玩笑的。 但，这确实是她儿子的声音啊！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瞬间又决堤。 “那……那你为何戴着面具啊？你的脸怎么了？” 孙氏哽咽着问了一句，然后抹了抹眼泪，动了动身子，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何玖娘反应挺快，上前两步把儿子抱去旁边的房间，自己也趁机冷静冷静。 魔幻，太魔幻了…… 这边房间里，陆柏川回答：“在南泰出任务时受了些伤……” 第254章 把面具戴起来吧，我看见会伤心的 老两口只觉得呼吸都急促了，在南泰受了伤，所以脸毁了？ 可……孙氏一眼看见他露在外面的手，上面褶皱沟壑，显然比自己这上了年纪的老太婆还夸张。 儿子这些年在外面，到底受了多少的苦？ 他说自己身处险境，生怕连累家里，不敢跟家里人联系，且昌州出事的时候，敢赶回来了，甚至还去安州找过他们。 他们都不敢想象，他找不到他们一家人，甚至以为他们一家全都死在了路上，该有多绝望，多自责。 “我的儿啊！呜呜呜……” 孙氏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跪在地上的陆柏川就是一阵痛哭。 陆老头也为儿子回来感到高兴，自然也心疼他这些年的遭遇，只是他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没像老婆子一样哭出声来。 陆柏川眼圈通红，但好歹也是忍住了眼泪，抱着怀里的母亲，身体都在发抖。 就在几天前，他还以为他全家真的都死在刘家镇外了，这般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他万般珍惜。 他在心中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再与家人分开，遭受这般分离之苦。 孙氏哭了一阵，心疼得拉着儿子的手，反复的看，明明是年轻人的皮肤，却皱巴巴堆在一起，手上尚且这样，那脸上呢？ 她心疼又好奇，便还是忍着难受说道：“把面具摘下来，娘看看。” 陆柏川一个大男人其实是不怎么在意长相的，戴个面具只是不想吓到旁人，如今爹娘要看，他知道他们一定会心疼，但是自己本身是没有什么难为情的，便还是把面具摘了。 然而看见的那一瞬间，孙氏顿时就被他丑哭了。 “呜呜呜，我的儿，你怎么这么丑啊？” 陆柏川：…… 三个儿子中，老三是生得最好看的，以前在家的时候，说起来那都骄傲得不行，可现在…… 她哭得更伤心了。 陆老头急忙过来拉她：“老婆子，你说这些做什么？只要人活着就好，如今咱们一家也算是真正的团聚了，应该高兴，快别哭了。” 孙氏边哭边说道：“可是他现在变得这么丑，怎么配得上我儿媳妇啊呜呜呜呜……以前看谁都比不上我儿子，现在看谁都比我儿子强，怎么办啊呜呜呜……” 陆柏川：…… 或者，他就不该回来呗！ 何玖娘把儿子放在隔壁房间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孙氏说这句话，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了，这么看来，在孙女士心里，她这个儿媳妇才是真爱，嘿嘿嘿。 她急忙走过去把孙氏拉起来，说道：“孙女士，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是能说出来的吗？相公在外面受苦多年，变成这个样子，咱们就算是真的觉得他丑，那也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他得多伤心啊？” 陆柏川：…… 陆老头：…… 孙氏反应过来，看向儿子那张脸，想说些挽救的话，但看见那皱巴巴的一张脸，又急忙把眼睛闭上，不行，还是有些辣眼睛。 她缓了缓，说道：“你把面具戴起来吧，我看见会伤心的。” 陆柏川沉默着把面具戴起来，本来不觉得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有多难过的，但是在连续被老娘和媳妇嫌弃之后，他有点emo了。 好在何玖娘还是愿意当个人，继续说道：“娘，您放心，他这是受了伤导致的，我能治，顶多过个小半年就能恢复了，别难过哈！” “真能治？” 孙氏拉着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切。 “那当然，孙女士你要相信我的医术。” 何玖娘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孙氏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就真觉得他配不上你了，唉！” 陆柏川深呼吸一口气，刚要说话，陆老大就端着热好的饭菜进来了，看见那戴着面具的男子跪在自家爹娘面前，一时间有些懵。 “这是怎么了？” 他看看爹娘和三弟妹，又看看地上跪着的人，咋哭成这样了呢？ 孩子不是都找回来了吗？ 哦对，他小侄子呢？ “三弟妹，狗儿呢？” 何玖娘倒是没接话，孙氏就激动的指着地上的陆柏川说道：“老大，这是老三啊！” “啊？” 陆老大满脸震惊，陆柏川开口喊了一声大哥。 被老娘和媳妇伤害了多次，他的心情有些麻木，已经没有刚刚的激动之情了。 但陆老大不一样，并不知道这短短的一刻钟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他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去握住陆柏川的肩膀，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满脸的震惊：“三、三弟？你真的回来了？” “嗯，回来了。” 陆柏川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些年，辛苦大哥照顾爹娘和我妻儿。” “哈哈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咱们兄弟之间，说那些见外话做什么？别跪着了，快起来，跟大哥说说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所有人的反应中，陆老大的反应是最正常的，陆老头本来还挺正常，在看见他那下面具的时候，表情也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这摘了面具站在一起，还不知道谁是爹呢！ 这可算是最刺激的一夜了，被绑架的小孙子找回来了，失踪多年的儿子也归家了。 即便他变得丑了些，但好歹是活着跟他们一家人团聚了。 孙氏胃口大开，吃了两碗饭，眼看天都要亮了，便让他们各自去休息一会儿。 其实只是想给他们多年不见的一家三口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陆老大回客栈休息，等天亮的时候再来接他们老两口，狗儿睡在旁边的房间，何玖娘不想打扰他，便也留在医舍这边。 陆柏川好不容易跟家里相认，自然是舍不得走的，在狗儿床边守着，都舍不得眨眼。 他竟然有儿子了，大名叫陆子昱，小名叫狗儿。 何玖娘其实还没从自己突然不是寡妇的消息中翻过身来，坐在角落里一直在沉思。 便宜老公回来了，她要咋整啊？ 本来还以为遇上个不要脸的浪荡子，谁知道会是自家男人啊？ 昨晚上儿子还说要给她攒嫁妆呢，今天男人就回来了，卡这么紧的吗？ 第255章 就是…就是我浅浅的死了一下…… 当初逃荒路上，她刚醒过来就顺手救了濒死的秦坚，之后秦坚又帮助他们一家来到京州安居。 从秦坚口中，她知道他们是在给宸王办事，这些年一直潜伏在南泰，做着十分危险的工作。 秦坚总说他有一个好兄弟，立了多少功，为了回来差点把命都丢了。 他说他的兄弟叫孙棋，当时她还觉得挺巧，她婆婆也姓孙。 现在看来，陆柏川是担心身份暴露，不敢用真名，这才随母姓孙，甘为人棋潜伏南泰，可不就叫孙棋？ 秦坚说他兄弟回来之后，状态一直很不好，甚至一直在折磨自己，整日喝酒买醉，半条命都快没了，是因为他回去找他们，以为他们全都死在了路上，所以才那么作践自己的吗？ 不知怎么的，何玖娘突然有些心疼这个男人，在这乱世中，想护国保家，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今天，本来是秦坚带队跟他一起去救孩子的，结果秦坚有事，不得不把还在养病的陆柏川拉起来干活，这才有了现在的相认。 这一切，真是巧得妙不可言啊！ 连老天爷都在帮助他们一家人相聚。 啧啧啧…… 她心里直咂嘴，正想得投入的时候，听见陆柏川问道：“孩子小名怎么叫狗儿？” “哦，他生来身体就不好，娘说去个贱名好养活。” 她回过神来，急忙回答。 “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其实是想过来跟她说说话，但是想到她嫌自己丑，也担心自己这样子吓到她，所以便一个在床边，一个在角落，离着十万八千里，尴尬的说着话。 他自然也从秦坚口中知道自家媳妇这段时间表现得有多优秀，要不是因为有自家媳妇，他这一大家子，可能真就要丧生在逃荒路上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得这么厉害了，但他选择尊重她，她不说，他便不问，现在这般已经是最好的。 至于自己这些年欠她和孩子的，往后一定加倍补回来。 “不辛苦不辛苦，爹娘和哥嫂对我都很好的！” 这倒是真心话，不管是之前的原主还是现在的她，都很庆幸能来到这样的家庭，原主从小命运多舛，一直被人拐卖，来到陆家之后才彻底安定下来。 陆家人待她亲厚，真的把她当成自己人一般，在老家的时候，村里一直说她克夫，是陆家人极力护着她。 面具下的人笑了笑，这话他是相信的，不然他老娘也不会说他配不上她儿媳妇这种话。 “听秦大哥说你这段时间状态不好，也不愿意来看病，是不是以为我们都死了？” 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白，陆柏川轻声“嗯”了一声，解释道：“我去县城找死亡名册看了，县令说陆家全族都死在刘家镇外面，尸骨都烧了。” “害！那就是个误会，村里大部分人确实糟了难，但我家不一样，我家在路上出了点事，落后他们一两天，没遇上那伙流寇，不过后面还是遇到了，只是我们有贵人相助，逃过一劫，后来我们还去捣了流寇窝，把被抓去的族人给救了出来。” 陆柏川抓住她话里的重点，问道：“我家出了什么事？” 何玖娘有些尴尬，声音都小了不少：“就是……就是我浅浅的死了一下……” 陆柏川：？？？ “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他站起身朝她走过来，何玖娘顿时就心虚了，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陆柏川将她整个人拉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通，问道：“怎么回事？” “没、没事……”何玖娘紧张兮兮的看着他，硬着头皮解释，“路上没有吃的，我给饿晕了，家里人以为我死了，把我埋了……” 陆柏川顿时就紧张起来，拉着她的手都不受控制的紧了紧：“那你……” “害，这不是没事吗？我又醒了过来，大哥二哥埋得也不是很深，我就自己出来了，正好赶上一群流民打起来，我混在其中还抢了一包吃食，又遇上受伤昏迷的秦大哥，就顺手救了，然后才去找家人汇合。” 何玖娘说这些的时候语气轻松，甚至还笑眯眯的，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陆柏川听得心都揪在了一起，明明那么凶险，她却为了不让他担心，故意说得这么轻快。 忍不住将她拉进怀里，浅浅的抱了抱，说道：“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能保护你们。” 何玖娘全身僵硬，很是不适应这样的接触，按理来说，她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突然被一个男人靠近，应该会抵触的，但除了身体略微僵硬之外，她心里其实并不排斥。 除去陆柏川之前的长相是在她的审美上，让她能欣然接受，那么现在毁了容的陆柏川，却让她生出无限的心疼来。 他离家多年，从不跟家里联系，并不是抛弃家里，而是做着保家卫国的大事，且他知道家乡遭难，也做过努力，拼了命的提前完成任务回来，也只是为了找他们一家人。 这样的男人，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她伸出手轻轻拍拍他的背，笑道：“害，你不用自责了，咱家现在过得可好了，家里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也帮扶了其他族人，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你的下落，现在你也回来了，咱们一家人才算是真正的团聚。” “嗯。” 他心中千言万语的感谢，却说不出口，只是搂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从此他再也不离开他们了。 过了好半晌，他松开她，突然说道：“我在外多年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放心。”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实在，但同样也很满意他的态度，洁身自好的男人，在什么时代都是少有的。 “知道了，不过我这边……” “你这边如何？” “害，也没什么，就是娘一直操心着要给我另外找个丈夫，这来来回回的，相看不少了。” 陆柏川：…… 很好，满心的旖旎就这么瞬间消散了。 狗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后边响起：“娘亲，你们在干什么？” 第256章 他算是大英雄吗？ 儿子醒了，何玖娘下意识地就把男人推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走去床边抱着狗儿睡了一觉，轻声哄道：“娘亲在跟爹爹说话呢。” 陆柏川回来了，自然不能瞒着狗儿，他是那么渴望父亲。 “爹爹？” 小家伙本来还有些没睡醒的，听见这话，眼里顿时就亮了，扭头看着走过来的陆柏川，有些激动，但又有些小害怕的抱紧了何玖娘的脖子。 “他真的是爹爹吗？是爹爹回来了吗？” 他看向何玖娘，眼中满是迫切。 “是，他是爹爹，爹爹回来了。” 何玖娘怕他一下难以接受，又或者太过激动，说话的声音温柔得跟平时判若两人。 陆柏川看她这样耐心地哄孩子，心里柔和得像是踩在云朵上面。 他想出手想抱儿子，也学何玖娘的样子轻声哄道：“狗儿，我是爹爹，过来爹爹抱抱。” 狗儿是想让他抱的，但还是看向何玖娘，征求她的意见。 何玖娘鼓励的点点头，他这才对陆柏川伸出了手。 陆柏川把这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只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这是他的儿子，身边站着妻子，隔壁睡着父母，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爹爹！” 狗儿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撇着嘴有点想哭，他的爹爹总算是回来了，他不再是没有爹爹的小孩。 “爹爹为什么要遮住脸啊？” 他不问爹爹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也不问爹爹这些年都去哪里了，是不是不要他和娘亲了，一开口就问为什么戴面具。 陆柏川有些无语，这儿子要是跟他老娘一样，一看就嫌弃他这个当爹的配不上他娘怎么办？ 有了孙氏的前车之鉴，陆柏川还是有些谨慎的，他说道：“爹爹受了伤，脸不好看了。” 狗儿就问：“爹爹是去当大英雄的时候受了伤吗？” 陆柏川愣了愣，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种话。 狗儿聪明，跟着解释了一句：“娘亲说爹爹这些年是去当大英雄了，所以当大英雄就会受伤，对吗？” 陆柏川看向何玖娘，没想到她是这么跟儿子说自己的。 大英雄，他算是大英雄吗？ 即便自己并不这样觉得，但陆柏川还是很感激何玖娘这样教导儿子，至少在儿子心里，他是个好的，而不是抛妻弃子的大坏蛋。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玖娘说道：“对，爹爹去当大英雄的时候受了伤，所以脸不好看了，怕吓着你，所以才戴着面具。爹爹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才受伤的，你会嫌弃爹爹长得不好看吗？” 狗儿连连摇头，满脸坚定，脆生生的回答：“不会，不管爹爹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爹爹！” 陆柏川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他看了何玖娘一眼，眼中的感激都快要溢出来了。 虽然他知道她其实挺嫌弃自己这个样子的，不然之前也不会跟他老娘那样说话，但是在儿子面前，她一直正面引导，不在儿子心里留下一丝对他的不满。 小家伙的情绪来得快去地也快，刚刚还有些难受的，一瞬间又高兴起来，眯着眼睛跟何玖娘炫耀：“娘亲，爹爹回来了，嘿嘿嘿！” “知道了知道了！” 何玖娘宠溺的捏捏儿子的小脸，问道：“饿了吧，想吃什么娘亲去给你买呀？” “想吃饺子！” 这时候还挺早，天才微微亮，但这是在府城，外面街边已经有小摊贩在卖早食了，小家伙想吃饺子也不是多困难的事。 “行，娘亲去给你买。” 她本意是想给父子俩单独相处的机会，毕竟这是狗儿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父亲，何玖娘觉得还是挺重要的。 没想到陆柏川一手抱着狗儿，一手牵住她的手，说道：“一起去吧。” 不等何玖娘拒绝，狗儿就拍着手笑道：“好啊好啊，跟爹爹娘亲一起上街去咯！” 按理来说昨天上街被人绑架了，小家伙应该会有些心理阴影才是，但现在他有爹爹了，知道爹爹肯定会保护好自己，便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想着跟爹娘一起出去逛街。 儿子这么高兴，何玖娘找不到理由拒绝，便也没说什么。 隔壁的老两口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吵到他们一家三口，听见他们一起出了门，老两口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看来这一家三口相处得很愉快啊！ “我就说你是瞎操心吧？”陆老头得意的笑了笑，“这段时间你一直要给老三媳妇再找，老三媳妇却一直要给老三守着，就说明她对老三是情深义重，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又怎么会嫌弃老三？” “我自然是知道那孩子重情，但如今老三变成这样，我就总觉得对不住她。咱们这一路逃荒而来，要不是有她处处打理，又如何会有今天这般好日子？” 孙氏叹了一口气，儿子回来固然是好的，她就算是现在闭眼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但儿媳妇那边，她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她不是说了能治吗？治好了不就没事了？” “伤得那样重，哪能是轻易就能治好的？” 孙氏撇撇嘴，心里有些难受，陆老头转移话题说道：“他跟秦公子好像是朋友，这么说，他这些年也在为宸王办事，咱家老三有出息了啊！” 孙氏却不以为然：“我不求他有什么大出息，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就行。” 话是这么说，但脸上的欣慰和骄傲是不能骗人的，陆老头一看就知道，但没跟他计较。 这边老两口喜滋滋的为一家团聚而高兴，另一边一家三口去逛早市也相处得很是愉快。 狗儿的兴奋都写在脸上，街上不管见到谁都要招呼一声，然后跟人家炫耀：“这是我爹爹，我爹爹回来了！” 何玖娘但笑不语，陆柏川也由着他闹，一家三口在路边的早食摊上买了水饺，陆柏川还专门要喂儿子吃东西。 “爹爹，我自己能吃的！” 狗儿脆生生的回答，甚至想在爹爹面前表现一番。 但陆柏川却坚持：“今天爹爹喂你吃。” 他没有经历过孩子的出生和成长，对于这段时间的空缺，他想弥补。 何玖娘看出他的用意，说道：“给你爹爹一个机会。” 第257章 送上门的刘彦才 狗儿瞬间就笑眯了眼，脆生生的答道：“好！” 果然，娘亲之前说的都是真的，爹爹不是不要他，只是去做大事了，爹爹很喜欢他的。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倒是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墙角后面躲了两个人，看着那一家三口相处的画面，眼中淬毒。 “东家，那小杂种竟然被找回来了，那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样？那贱女人竟然还勾搭上别的男人了，让老子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 说话的正是之前十里飘香的东家刘彦才和掌柜的刘常。 昨天狗儿失踪之后，他们俩就一直在关注陆家的情况，没想到昨天才失踪的孩子，今天就被找回来了，那群人也太没用了。 刘彦才落得今天这下场，全都是何玖娘害的，要不是何玖娘带人去十里飘香闹，他家母老虎也不会知道，甚至他也不会就这么废了，还被和离，赔给那母老虎不少钱，现在只能守着十里飘香勉强度日。 他不甘心呐，就想着给自己报仇，所以知道何玖娘的儿子来了府城之后，他就动了心思。 近日城中孩子一直无辜失踪，他是听说了不少，多方打听之后说都跟一个杂技团脱不开关系，于是他就故意派人把那臭小子往杂技团那边引，甚至在出事的时候还派了人去制造混乱，给那杂技团掩盖的机会。 本以为一切都万无一失的，谁知道这死孩子这么快就被找回来了？ 他是知道何玖娘最近好像是认识了一个大人物，天天带着几个亲兵在街上晃荡，按理来说，她应该跟那个姓秦的男人有一腿才是，怎么这么快又找了别人？ 还是个戴着面具的奇怪男人。 刘彦才很不爽，他自诩自己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那臭娘们儿怎么就看不上自己了？ 他比那个戴面具的差在哪里？ 如今自己落魄成这样，那臭娘们儿也别想好过！ “东家，算了吧，这女人不是这么好惹的！” 见他就要上前去，刘常急忙一把拉住他，现在他们这么落魄，还是得罪了何玖娘背后的人，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给我松开！她把老子害成这样，忍气吞声不是老子的风格！” 说完，他一把甩开刘常，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刘常害怕得罪人，最终还是选择躲在墙后没出去。 刘彦才见状骂骂咧咧了一阵，倒是没有强迫。 “这位客官，吃点什么？” 早食摊的老板恭敬地迎上，却被一掌推开，刘彦才气冲冲的就去了一家三口坐的位置，刚要踩上一个板凳装个x，陆柏川手中的筷子就飞出去，打在他刚抬起来的脚上。 “啊啊啊！疼死老子了！” 刘彦才装x失败，一只脚站不稳，瞬间就摔在地上，嘴还磕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瞬间就出了血。 何玖娘对陆柏川的身手倒是有些意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按理来说，他的反应会慢上很多，就这还能出手这么快，可见他没受伤之前确实是个高手。 “你你你！” 刘彦才趴在地上，半天没人来扶自己，刘常那个混蛋见他摔倒，更是躲着不敢出现，恨不得跟他撇清关系。 “原来是刘老板，这么大清早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何玖娘笑着看他，见他这一嘴的血，笑得更是开怀。 “你个d妇，这才几日，跟在身边的男人换了又换，这些男人都被你玩明白了是吧？” 刘彦才嘴残志坚，都这样了还不忘诋毁何玖娘。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街上有不少人都来凑热闹，这二男一女当街吵起来，说不定又是一出爱恨情仇的大戏！ 何玖娘下意识的就要去看陆柏川的反应，想知道他会不会因此生气。 谁知他根本没看她，手上的另一只筷子已经飞了出去，狠狠地打在刘彦才的嘴上，力道之大，刘彦才的嘴瞬间肿了起来。 这下子，伤上加伤，刘彦才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陆柏川道：“这就是嘴贱的下场，说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站起来走过去，一脚踩在刘彦才的胸口。 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反正刘彦才的脸色瞬间就涨红得发紫，明显喘不上气来。 不等他说话，一旁的狗儿却突然指着他说道：“娘亲，爹爹，这是昨天引我去看小猴子的人！” 刚看见刘彦才的时候他就觉得熟悉，这才好不容易想起来。 说起来这刘彦才也是倒霉，自从跟程雪薇和离之后，他手上没多少钱，身边效忠的人也少了，所以昨天他还真就亲自上了。 本来在长相上下了些功夫，确保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被这个死孩子认了出来。 不等他狡辩，何玖娘就道：“这么说，城中这么多孩子失踪是你干的。” 旁边人群里瞬间就炸了锅：“就说城中这么多孩子怎么会无故失踪，原来竟然是这人的使坏！” “听说昨晚失踪的孩子们都回来了，咱们京州不愧是宸王殿下的领地，下面的官爷们办事也利索！” “谁说不是呢？这种拐孩子的渣滓，就应该拖去菜市口斩首示众！” “杀了他杀了他！” …… 何玖娘倒是不觉得他跟绑架孩子的整件事情有关联，但是害狗儿被绑肯定有他的手笔，所以，这笔账，还是要好好算的。 陆柏川已经把人拿下了，不说这件事牵连到底有多广，只如今刘彦才害了他儿子，又跑来他面前跳脚，这个人就不能这么轻易放过。 放了个信号弹，很快就有人赶来，陆柏川把人交给手下，特意说道：“这人跟近日孩童失踪的事情有关，带回去严加审问。” “是！” 刘彦才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来找个麻烦，坏一下何玖娘的名声，就给自己惹来这天大的麻烦，顿时就怂了。 “不要抓我，不关我的事啊，不关我的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件事跟我没关系！” 不过没人搭理他就是，并且藏在不远处的刘常见状也趁机跑了，毕竟昨天他们很多人都有参与其中的，要是真被追究罪责，这辈子就完了。 侍卫把人带走，周围的人散去，一家三口又坐下继续吃饺子。 没一会儿，娄冲急匆匆的来了，他一夜没睡，刚审了那些道士和杂技团的众人，又看见陆柏川放的信号，还以为出事了，结果看见他家头儿带着何大夫母子二人在吃饺子，整个人愣在当场。 第258章 以后改口叫嫂子 娄冲不明白他家头儿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一整夜没回去也就算了，他还以为自家头儿是去办什么大事了，谁能想到一大早带着何大夫和孩子在路边摊吃早点，这是什么意思？ 他家头真的疯魔了，把何大夫和孩子当成自己的家人了？ 还是色欲熏心，对何大夫一见钟情，干脆装傻充愣，先把美娇娘骗到手再说？ 娄冲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家头儿竟然还有这么禽兽的一面！ 不过话说回来，秦坚之前天天往这边跑，可能也是对何大夫有些心思，可他才刚离开，就被自家头儿截了胡，那等秦坚回来，不得兄弟反目？ 就这么短短一瞬间，娄冲脑海里已经想象出一场兄弟为女人反目的绝世大戏。 “傻愣着做什么？过来吃点东西。” 陆柏川知道他们几个肯定也是没有休息的，从昨天到现在恐怕都没有吃过东西，便招呼他们坐下，让老板给他们一人上一碗热腾腾的饺子。 几人愣愣地过去坐下，看见何玖娘，满心的八卦不好意思开口，只能讪讪的说了一句：“何大夫，早啊！” 何玖娘还没来得及反应，陆柏川就不满地开口：“叫什么何大夫？以后改口叫嫂子！” 娄冲：！！！ 其他人：？？？ 何玖娘：……咱就是说，一定要这么秀吗？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娄冲却满脑子都是：疯了疯了，头儿真的病入膏肓，强抢良家妇女了！ 娄冲直接不搭理陆柏川，满脸抱歉地跟何玖娘说道：“何大夫，真是对不住啊，你别跟我家头儿一般计较，他前段时间受了些刺激，这里有些不太正常了……”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陆柏川现在脑子有毛病。 话音刚落，陆柏川一巴掌就拍到他后脑勺上，骂道：“胡咧咧些什么？” 狗儿眨眨眼睛，看着娄冲问：“叔叔，你是说我爹爹生病了吗？” 爹爹？？？ 娄冲和其他几个侍卫顿时就坐不住了，瞪着铜铃一样的八卦大眼睛，在这一家三口之间来回扫描。 他们头儿不正常，大家伙儿都是知道的，他们这些都是从南泰跟来的亲信，对陆柏川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 但谁能想到这何大夫家的儿子也开始不正常了，这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喊爹爹的吗？ 还是说，何大夫为了给他家头儿治病，故意让孩子陪他演戏来着？ 震惊之余，娄冲看见陆柏川把狗儿抱在怀里笑着哄道：“放心，爹爹没生病，是那个叔叔病了。” 娄冲：…… “头儿，你别这样，真的，我害怕……” 他伸手扯了扯陆柏川的袖子，眼中是又担心又委屈，怕他真的因为悲伤过度，神志不清了。 “滚！” 陆柏川笑骂他一句，这才郑重的跟几个兄弟介绍道：“别乱想，这真是我媳妇儿和儿子！” 啥呀！ 众人一脸懵的看向何玖娘，何玖娘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又一脸懵的看向狗儿，狗儿也一脸欢喜的点了点头，搂着陆柏川的脖子又一次重复今天早上跟很多人说过的那句话：“我爹爹回来啦！” “真、真的啊？” 他艰难的扭头去看陆柏川，陆柏川嗯了一声，又指了指何玖娘，解释道：“她闺名就叫玖娘。” 陆家的死亡名单，娄冲也是看过的，大致知道陆家人的名字。 至于何玖娘的名字，人家只说姓何，一般人称何大夫、何娘子，就秦坚就只叫小嫂子，自然是不知道名字到底叫啥的。 “那昌州县衙不是、不是说……呜呜呜，原来这么巧啊！头儿，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啊！” 话说到一半，娄冲一个大汉子突然就红了眼眶，他亲眼看着自家头儿一路艰辛的寻找家人，经历了不少绝望，更是大病了一场，差点人都没了，这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家人竟然在京州等他呢！ 一旁的老板看见，急忙对来往的行人说道：“客人，来一碗饺子吧！我家饺子皮薄馅儿大，那边的官爷都感动哭了！” 众人：…… 娄冲毕竟是自己的亲信，陆柏川不想让他被人看笑话，笑道：“行了，快吃，吃完了还有事情要忙，昨晚抓回去的人审得如何了？” 说起正事，娄冲抹了一把眼泪，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咽下去，这才回答：“不简单，好几个被酷刑弄死了都没招，要不是咱们提前留了一手，估计全都咬舌自尽了。” “看来是些死士，没事，先养着，等秦坚回来问问京城那边是什么情况再做定夺，我总觉得秦坚这次去京城跟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陆柏川看上去并不着急，何玖娘也就把自己能帮忙的话咽了回去。 “好，只是昨晚大多数孩子都被带回去了，剩下几个还没联系到家人，还有一个小姑娘死活不愿意回家的，属下让人先照看着，等联系上她家里人再说。” “嗯，”陆柏川点头，“一会儿我去牢里看看。” 吃完饺子，娄冲带人先离开，陆柏川则又买了三份饺子带走，路上又买了一些吃食，然后把媳妇儿子送回医馆。 陆老大也正好从客栈拿了衣裳过来给老两口换上，正准备出去买吃的，就见一家三口回来了，还给他们带了吃的。 狗儿跑去爷爷奶奶面前有一次炫耀：“爷爷奶奶，我爹爹回来啦！” 孙氏抱着小孙子，笑得合不拢嘴：“是啊，你爹爹回来了，咱们一家总算是团聚了。” 陆柏川将食盒打开，将买来的吃食全都摆在桌子上，招呼道：“爹娘，大哥，吃些东西吧。” “诶好！如今三弟回来了，一会儿我想先回家跟家里人说一声，爹娘和狗儿就在府城多住几日，学堂那边我让磊子跟先生告个假，你们安心住着。” 陆老大一边吃一边说出自己的计划。 陆柏川有些蒙圈：“狗儿上学堂了？” 儿子今年应该再刚满三周岁吧？这么小就上学了？ 他低头看了看在老娘怀里撒娇的儿子，总觉得自己离开的不是三四年，而是十来年。 第259章 宋驰透心凉 “嗯嗯！”狗儿点着小脑袋，“我去上学堂，先生经常夸我呢！” 孙氏满脸骄傲的说：“虽然你不成器，但狗儿可厉害，磊子他们几个比他早上半年的学堂，现在都追不上他！” 陆柏川：……嗯，他是挺不成器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高兴，在没有他的陪伴下，孩子还是被教养的很好，这全都是妻子的功劳，他欣喜的看了何玖娘一眼。 何玖娘难得的有些害羞，他这眼神未免也太热烈了些。 咳咳…… 她调整了一下表情，说道：“正好我之前跟娘商量过要在府城买宅子，如今我便尽快买下来，省得爹娘去住客栈了。” 陆老大当即说道：“那弟妹手上的钱可够？要不还是等我先回家拿钱来再买？” 何玖娘刚要说够的，陆柏川就说道：“不用买，我在京州有两套宅子，都是先前立了功殿下赏赐的，虽然一直没人住，但府中有仆人收拾，直接过去就行。” 陆家老两口倒是没想到儿子竟然在京州有宅子，高兴了一下，但又想到他是用这身伤换来的，顿时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真的？三弟真是有出息！” 陆老大却是最高兴的一个，以前以为三弟没了，他们一般都不会在爹娘面前提起老三，但没想到三弟不仅活着，还这么有出息，可真是给陆家人争光。 陆柏川倒是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待他们吃完东西，便打算带他们去自己的宅子。 陆老大本来吃完东西就准备要走的，但还是陆柏川让他先跟去认认家门，下次来才找得到。 这才拿着东西准备出门，就看见来医馆的宋大夫父子俩，宋大夫见狗儿好好的被一个蒙面的男人抱在怀里，松了一口气：“孩子找回来就好，不过，何大夫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宋驰看着跟何玖娘站在一起的男人，莫名的生出几分敌意来，这是什么人，怎么能跟她这么亲近？ 甚至在陆家人面前都不需要避讳，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她身边，两人之间靠得极近。 “我丈夫回来了，先带我和家人去安顿，有劳宋大夫派人去跟我之前的患者说一声，今日的看诊改成下午上门。” 何玖娘一句话，把宋驰整个人浇了个透心凉。 她丈夫？就是她旁边那位吗？ 难怪…… 可，她丈夫不是没了吗？这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莫非是有什么阴谋？ 他正要说话，他爹就笑着恭喜：“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老夫恭喜何大夫一家总算是团聚了！驰儿，你让阿福去患者家中一一告知，别让他们等急了。” 后面这句话是对宋驰说的，身为父亲，他自然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为了避免尴尬，不引出事端，还是先把他支走再说。 宋驰的反应太过于明显，在场的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 最尴尬的还是孙氏，前天她还想把老三媳妇跟这位小宋大夫凑一对的，没想到自家老三这就回来了，真是生怕她这个当娘的真把他媳妇给嫁给别人了。 陆柏川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不管这人对自家媳妇有什么心思，如今媳妇坦荡的说出他的身份，就证明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至于这个人，以前他不在的时候没机会，现在他回来了，就更没有机会了。 宋驰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愣了一下，不甘地往陆柏川这边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宋大夫就假装大家都没发现他儿子的异常，笑眯眯地把他们一家人送到门口。 门口已经停了两辆马车，是娄冲安排的，一想到那陆黑鸭的老板是自家嫂子，他做什么都特别有动力。 何玖娘带着狗儿和孙氏坐一辆车，陆柏川本来是想在媳妇儿子这边的，但被他爹拉走了。 他伤成这样，昨夜相认又匆忙，很多事情来不及细问，陆老头自然好好好盘问一下。 而何玖娘在这边的车里，看着面色依旧挺尴尬的孙氏，忍不住笑出声。 “娘，您说我之前要是按照您的安排嫁了人，如今这般局势该如何？” 何玖娘自然是知道孙氏做的那些事都是为她好的，但现在小老太太因为大喜大悲一时间没缓过来，她这个做儿媳妇的自然要帮忙缓解一下。 果然，孙氏本来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心情，顿时就被她激怒了，上手就往她腿上拍了一巴掌，说道：“这不是还没成吗？不准你这般幸灾乐祸！” 狗儿也用小手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还说要给娘亲攒嫁妆呢！爹爹知道会不会生气啊？” 他都已经做好爹爹再也不会回来的准备了，没想到一天之间就被打破了，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是啊，这可真是上天保佑，这兜兜转转都能遇见，也是不容易！” 孙氏也舒心的叹了一口气，昨天知道孙子丢了，她自责得恨不得当场死了算了，哭了一整天，可现在，不仅孙子回来了，就连儿子都回来了！ “不对，肯定还有祖宗保护！回去之后我一定要给陆家先祖多烧些纸钱，感谢他们对我儿的保护！” 她老人家神神叨叨的，但何玖娘能看见她闭着眼祷告的时候，眼角都是上翘的，显然是很高兴。 何玖娘的嘴角也控制不住的上扬，希望这份快乐能一直保持下去。 陆柏川有两处宅子，一处就在主城区，距离医馆不是很远，一处在城边，更大，更安静，但距离主城区太远了。 考虑到何玖娘要去医馆给人看诊，他还是去了主城区那处。 主城区这处叫溪水苑，院如其名，有一处活水从院中流过，院子还是个三进的大院，院中假山怪石，奇花异草也不缺，陆家老两口站在门口都不太敢进去。 本以为自家在安平村盖的青砖瓦房就足够气派了，看见这宅院才知道自家那种还上不得台面。 守宅之人是一家三口，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儿子。 因为娄冲派人来通知过，所以此时齐齐的站在陆家人面前行礼：“奴才们见过主子！” 第260章 这男人存钱的本事不小啊 要是换做以前，老两口肯定要被吓一跳的，但好在家里也买了几个小丫头，目前来看还算淡定。 孙氏不知道自己儿子这算是个什么官，但能在京州上次两处大宅子，肯定是立了不少功劳的，心里是又高兴又酸涩，这都是她儿子拿命换来的。 这一家子仆人都是靠谱的，即便这宅子一直没忍住，但每个院子和屋子都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主人家一回来就能入住。 陆柏川的意思是让父母住在主院，他们几个儿子就住在偏院就行，孙氏却不愿意。 “这院子这么大，还包括什么书房之类，我们老两口也用不上，你们自己用吧，我们随便找个小院住下就行。” 如果只是暂时对付一两天，那肯定是随便挑个房间住下就行，但孙氏知道，儿子在这府城当差，往后住在这里的机会肯定会很多，家里人也能过来住，与其到时候乱了套，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安排好。 这虽然是个三进的宅子，占地很大，院落也很多，就是家里那些人全都过来，每家分一个院落都还有空闲，自然不需要过多的纠结。 不过老两口还是选了主院旁边的小院子，这样离孩子们也近。 陆老大倒是没选，想着等下次有机会带妻儿来看了再说，他一个大男人住在哪里都行，主要是媳妇得开心。 陆柏川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本想亲自带着爹娘去安顿的，但孙氏嫌弃的挥挥手，让他带着媳妇儿子在主院看看就行，他们老两口不用他带。 其实孙氏就是想给他们一家三口相处的机会，儿子已经这么丑了，一定要在其他方面补偿一下儿媳妇，不然她心里会愧疚的。 人都被老两口带走了，硕大的院子里，顿时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陆柏川硬着头皮带路。 其实他也是第一次来，之前一直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带回来的东西都是叫手下回来办的，就连他回京州这段时间也一直没回来，直接住在秦坚府上，对这里其实并不是很熟悉。 刚刚也只是跟着三个仆人熟悉一下大致布局，现在仆人走了，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了。 “这是主卧，我们……你今后就住这里，狗儿可以住旁边的厢房，我伤还没好全，怕吓到你，也暂时住在另外的厢房里。” 夫妻本就是要住在一起的，何玖娘刚刚还在担心晚上要怎么面对，没想到他主动提出来去别的厢房住，这倒是让何玖娘松了一口气。 她从心里是不排斥陆柏川的，但毕竟这才刚开始接触，晚上就要一起睡的话，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有些事情，还是要慢慢来才行。 “好。” 她一口答应下来，又觉得自己答应的太快会不会不太好，急忙补充一句：“你放心，晚上回来我就帮你看看伤。” “嗯。” 陆柏川应下，之前其实挺不在意的，现在却迫切的想要治好，恢复原来的样子，这样也不至于被嫌弃。 想到老娘和媳妇说的那些话，就是一把辛酸泪。 “这些东西都是新的，你看看有没有不满意的，我让人换掉，或者缺什么，我让人给置办上。我之前没来住过，也不是很清楚缺些什么。” 说着，他凭记忆走到床边，抬起床板，然后掏出一个上了锁的盒子，直接交给何玖娘。 “这是我这些年存下的积蓄，另外一个宅子里也有，一会儿我让人取过来。都给你收着，你看想给爹娘置办些什么，或者你有要用钱的地方，尽管拿去用。” 陆柏川一边说，一边找来钥匙把小箱子打开。 别看箱子小，里面的东西可不少，厚厚的一沓银票，都是换成一千两的面额，何玖娘随便数了数，大概有十几万两。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田契、房契，甚至是铺面。 就这些，还只是他财产的一部分，另一个宅子里还有。 何玖娘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男人存钱的本事不小啊！ “京城还有两处宅子？” 陆柏川点点头，又说道：“这里暂时只有两处，先前殿下又赐了一处，目前房契和地契就都放在京州的宅子里。” 何玖娘：…… 人都说狡兔三窟，陆柏川这是不是太多了？ “合着你每一处宅子都有一笔钱？” 她挑眉，眼神晦暗不明。 陆柏川急忙解释：“这样方便拿取，钱庄也还有一些，京州这边的全都给你管，京城那边等有机会过去再拿给你。” 分离多年，一见面就上交财产，何玖娘自然是很满意的。 当然，她并不觉得这钱是白得的，短短三四年，他能存这么多钱，说明没少给宸王办事，且办的还都是很危险且事关重大的事情。 “行。” 她爽快的收下，又说道：“虽然家里有钱，但我做生意会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 虽然这个朝代并不是很看不起商人，甚至商人的孩子也能参加科举，但这毕竟是个男尊女卑的年代，陆柏川多少是有官身的，何玖娘担心会让他在朝堂之上为难。 这么说，其实也算是一种试探，想看看他对她经商的态度。 陆柏川倒是没察觉出她的试探，实话实说道：“你做你喜欢的事就行，我不在的时候，这个家都是靠你做生意撑起来的，就算真的有麻烦，我也能把麻烦处理好，你且放心。” 这话说得何玖娘心里一暖，从见面到现在，她其实都没有说过家里的情况，但他却是知道的，这就说明之前秦坚没少跟他念叨自己，就像没少跟她念叨他一样。 不知怎么的，她笑了笑，突然觉得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行，我对住的地方没什么太大的要求，这已经很好了，去看看儿子的房间吧。” 何玖娘把小箱子放回床板下面，想着等晚上放进空间里稳妥一些。 陆柏川便又带她们去厢房，狗儿住在这里，需要改的地方就有些多了。 “房间太大了，只做卧房有些浪费，我觉得可以劈开一处给他弄成小书房。” 何玖娘转了一圈，又问儿子的想法：“狗儿，你说呢？” 第261章 爹爹会陪着狗儿长大 “嗯嗯，好！” 狗儿点点头，看上去很是兴奋。 她扭头看着一面光秃秃的墙，问道：“这里能让我挂我的小木剑吗？” 狗儿一直坚持练剑，目前为止，何玖娘已经送他三把小木剑了。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房间，你想怎么规划都行。” 何玖娘笑眯眯地鼓励他，陆柏川却看着儿子问道：“你在练剑？” “对啊！我想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以后长大了保家卫国！” 小家伙人小鬼大，说出来的话总是不经意间把人给整破防。 陆柏川本以为儿子这么小就上学堂已经很难得了，谁知道他在读书的同时也练剑，媳妇这是要把儿子往文武全才那方面培养。 想到这里，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何玖娘，觉得自己能娶到这样一个贤妻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何玖娘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儿子要读书和学武都是他自己的想法，跟她可没关系，但陆柏川要误会，她也是不会解释的，反正多念着她的好也不是坏事。 陆柏川果然感动得不行，想着自己从儿子出生就没参与过他的生活，他却还能时时念叨着自己，这些全都是媳妇的功劳，没想到媳妇对自己这么情深义重，自己一定不能辜负她！ 何玖娘可不知道这么一会儿，陆柏川就在心里把自己攻略了一番，在狗儿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去了大书房，里面有很多藏书，简直堪比书铺，小狗儿兴奋得到处看，陆柏川则一直陪着何玖娘。 “你如今行医，之后我让人去搜寻一些医书回来，对了，要不要给你准备一间存放药材的屋子，你是大夫，家里有些存药也是好的。” 不得不说，他真的挺细心的，连这些都考虑进去了。 就是在安平村，这么一大家人，就算相处得很和谐，大家住在一起也很高兴，也没人会想着给她准备一间药房。 当然，她自己也是没想过的，毕竟她有空间，有需要的时候就回自己房间一趟，要什么取出来就行。 可如今身边多了一个陆柏川，这男人很聪明，警觉性也很高，将来住在一起，自己是不可能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的什么都直接从空间拿，有一个药房来打掩护是最好不过的。 “我也正有此意，那我一会儿去跟徐嫂子说一声。” 徐嫂子就是家里那仆妇，男人叫徐大山，她便随了夫姓，儿子叫徐勇。 “嗯，之前这宅子里没人住，便没添仆人，往后家里人多了，我再让人去买一些回来。徐大山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可以信任。” 陆柏川考虑的是，可以把家里人都接到府城来，但何玖娘却不是这么想的，说道：“暂时别买了，先这样吧，县城那边新开了铺子，大哥大嫂有新的打算，二哥二嫂要留下工坊里做工，小妹和妹夫一家暂时应该也不会来常住，家里买太多人没什么用。” 何玖娘简单的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又接着说道：“如今我虽然会经常来府城，但县城那边还有一直在看诊的病人，需要两边跑，所以我犹豫到底要不要让狗儿来府城的学堂读书。” “娘亲，我不要来府城读书！” 不能陆柏川开口，小狗儿已经学会抢答了。 “我很喜欢康先生，我也喜欢跟哥哥们一起上学。” 他嘟着小嘴，模样有些委屈。 何玖娘蹲下身跟他平视，说道：“可是爹爹和娘亲很多时候都是在府城，你留在县城念书就会好长时间见不到爹爹和娘亲了。” 狗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我休沐的时候就能来府城找爹爹和娘亲了啊！” 何玖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明知道自己应该为儿子的独立而感到欣慰，却又觉得儿子小小年纪就不粘人了，她心里空落落的。 “好吧。” 她抿抿嘴笑着，尽量不让儿子看出自己的小失落。 正说着呢，陆老大就过来了，说道：“三弟、三弟妹，时候不早，我得先回去了，过几日我再来接爹娘回去。” “好，不过不用麻烦，等我处理好手上的事，跟爹娘一起回家。” 说着，他看了何玖娘一眼，示意了一下，然后亲自送陆老大出去。 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么细心，出门的时候还要告知她一声，给足了她尊重，何玖娘心里很高兴，拉着狗儿的手问：“儿子，这是咱们的新家，喜不喜欢？” “喜欢！”狗儿重重地点头，又问道，“娘亲，爹爹回来了，就不会再离开我们了，对不对？” “是啊，爹爹会陪着狗儿长大，不会再离开了。” 何玖娘捏捏他的小脸，又说道：“中午爹爹和娘亲都有事情要去办，你可以跟爷爷奶奶出去玩，这次坏人已经被爹爹抓住了，街上很安全，我也会让你爹爹派人暗中保护你们，但你不能再乱跑了，知道吗？” “好！” 狗儿就这点好，吩咐他什么都脆生生的应着，从不让人操心。 “娘亲，我昨天没有乱跑，我跟大伯说了去看小猴子的，那只小猴子被人打，一直在叫，我很担心它。” 狗儿开口解释，想了想，又说道：“我能让爹爹帮我救救那只小猴子吗？” “当然可以，一会儿他回来你跟他说。” 这种事，何玖娘还是有点把握的，昨天那群杂技团的人是被陆柏川的人抓走的，那小猴子应该也一起入了狱。 “嗯嗯！” 狗儿点着头，就看见陆柏川回来了，他立刻跑过去抱大腿，让陆柏川帮他救小猴子。 陆柏川一手捞起儿子，说道：“爹爹带你去把小猴子救出来好不好？” 狗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何玖娘，见她点头，这才问道：“那爷爷奶奶怎么办？” “爷爷奶奶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这会儿要睡一会儿，你要跟爹爹一起去吗？” “那娘亲呢？” “娘亲也没休息好，一会儿还要去给人看病，我们让她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好！” 跟儿子谈好，陆柏川这才看向何玖娘，说道：“你昨晚一夜没睡，趁现在还早去睡一会儿吧，要出门就让徐大山准备马车。” 第262章 有爹爹在，我不怕 何玖娘其实还能熬，只是现在有人带孩子，那她自然乐得清闲。 父子俩这才刚刚相认，自然要留出时间让他们培养感情。 何玖娘点点头，交代儿子说道：“狗儿，跟着爹爹不要乱跑。” 狗儿乖巧地点头：“娘亲放心，我今天一定乖乖的！” 何玖娘便回去休息了，当然，回到房间第一件事还是把那个存钱的小箱子收进空间里，放在空间才能安心。 这边，陆柏川直接抱着儿子去了关押那些人的牢房，守门的侍卫看见头儿竟然真的抱着个小孩子过来，这才相信娄冲说的，他们头儿真的找到家人了。 有人暗戳戳地凑上去八卦：“头儿，这真是小公子啊？” 陆柏川应了一声，狗儿十分乖巧地道：“叔叔们好！” 能让小公子叫一声叔叔，侍卫们脸上笑开了花，纷纷跟狗儿问好，一声声地喊着小公子。 狗儿也是第一次跟着多外人接触，但是他丝毫不露怯，有爹爹在，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众人都觉得狗儿脾气好，肉嘟嘟的又非常可爱。一时间更喜欢他了，一个个抢着要抱他。 陆柏川自己不会允许，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儿子，他还没抱够，怎么能给别人抱？ “去去去，守门就好好守门，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陆柏川嫌弃的推了推众人，众人非但不恼，还笑得越发高兴。 尤其想起之前娄冲来炫耀的时候特地说了嫂夫人是陆黑鸭的东家，一个个激动得笑容都不正常。 “头儿，你如今也算是陆黑鸭的东家了吧？咱兄弟几个以后去能不能有特权啊？” “就是啊头儿，这陆黑鸭我们是真的抢不到啊！每天晚上下衙过去都卖完了！这既然是头儿家的产业，那可不得给兄弟们开个小灶！” “说得我都馋了！滋溜~” …… 陆柏川看着他们这样子只觉得好笑，但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道：“等我晚上回去问问你们嫂子同不同意。” 虽说他现在也算是名正言顺的东家，但生意毕竟是何玖娘在做，好像还跟人合作了，具体怎么说，还是要先问问媳妇，不能自己随便做决定不是？ “哟~头儿原来是个惧内的！” “你们懂什么，咱们头儿那是看重嫂子呢！” “就是！” 这几人一人一句，把他的话都说了，陆柏川乐得清闲，往刚刚说他惧内那人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道：“还不开门？” 那人挨了揍，也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嘿嘿笑着开了门，恭敬地比了个请的姿势。 地牢就是比较阴森，因为见不到阳光，也不是很透气。 一开门，一阵潮湿的霉味就散发出来，并且还伴随着一阵阴冷的风。 狗儿顿时就抱紧了陆柏川的脖子，陆柏川能明显的察觉出他有些害怕。 他抱着儿子的手紧了紧，低声问道：“害怕吗？” “有爹爹在，我不怕！” 看他一脸坚定的模样，陆柏川心中满是骄傲，他儿子怎么被教养得这么优秀呢？ 他抬腿往里面走，牢房里很多犯人，看见陆柏川进来，要么把手伸出来讨要吃的，要么要死要活的哭喊自己是冤枉的，要么破口大骂的。 陆柏川瞬间就后悔自己把儿子带来的，怕这里的环境吓到他。 不过，偷偷看了一眼儿子的表情，发现小家伙全程没看那些人，只是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 感觉到爹爹在看自己，狗儿也回过头看他。 “爹爹，这些都是坏人，对不对？” 他睁大眼睛，眼中只有好奇，却不见丝毫的同情，这些坏人是不值得他同情的。 “对，他们都是坏人。” 说着，陆柏川加快速度，带他去了这牢房里狱卒休息的地方。 因为随时会有上官过来，这休息的地方打扫得还算干净，见陆柏川抱了一个奶娃娃过来，一个个都忍不住八卦。 还是跟在外面一样，狗儿很懂事的叫了他们叔叔。 这些常驻的狱卒可不是外面那些临时驻守的侍卫，那些都是跟着陆柏川出生入死的兄弟，跟这些狱卒不一样。 狱卒被狗儿喊叔叔，只觉得受宠若惊，当即就要跪下，陆柏川免了他们的礼，说道：“去把昨天抓来的那只猴子带过来。” “是是！” 狱卒刚走，娄冲就过来了，看见狗儿，也上前逗弄一番，然后正儿八经的跟陆柏川说道：“头儿，恭喜啊！以后就能一家团聚了。” “嗯，谢了！” 陆柏川不是一个很会表达自己的人，但娄冲跟了他这么多年，即便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回答，都知道他心里肯定早就乐开了花。 “这件事显然是不能瞒住的，头儿还是要提早跟殿下说一声，这件事，不能是殿下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我知道，放心。” 他拍拍娄冲的肩膀，娄冲跟他是完全想到一块去了。 以前自己什么都不是，还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任务，担心出了事会连累家人，但他现在好歹官居三品，要是还护不住自己的家人，那这些年就白忙活了。 更何况，现在的他，也算是宸王亲信了。 狱卒很快回来，手上牵着一根绳子，小猴子胆战心惊的被拖起来，狗儿见了急忙跑过去看它。 “爹爹，它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狗儿想要伸手摸摸它，但小家伙怕得只往后缩，躲在墙角处害怕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小猴子，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说着，又尝试着想要去摸它。 陆柏川从桌上拿了一根香蕉递给狗儿，说道：“它可能饿了，你给它吃点东西。” 狗儿接过香蕉，跟小猴子培养感情去了。 陆柏川还有事情要处理，叫了一个亲卫过来陪着狗儿，自己则跟娄冲去看犯人。 “头儿，刘彦才和嫂子的矛盾查清楚了，一开始是刘彦才看上陆黑鸭，想要配方，使了些手段，被嫂子给教训了一顿，后来又起了龌龊心思，把嫂子骗去酒楼吃饭，结果被嫂子送去青楼被弄废了。他原配的夫人程氏跟他闹了和离后，反而跟嫂子成了好友，还合伙做生气，这次的事情，应该是单纯的报复。” 第263章 她男人不是早就死了吗？ 娄冲办事靠谱，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了个遍。 陆柏川听着，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他就算真的跟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这世间也容不得他了。” 打他家生意的主意也就算了，还打他媳妇的主意，真当他是死了？ 娄冲瞬间了解他的意思，带着他继续往里面走。 “救命啊，我们是被冤枉的！救命啊！” “大人饶命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在街边讨口饭吃啊！” “大人，我们就是些市井小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 道士们倒是默不作声，但杂技团的人却一直在喊冤，死活不认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 陆柏川暂时不想搭理他们，而是直接让人将刘彦才给提出来。 被抓进来的时候就被人打了一顿，还被吓尿了，刘彦才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骚臭味，被提出来的时候，陆柏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自己身上也染上那股臭味。 “大人，我是被诬陷的，都是何玖娘那个贱人害的我！你别被她骗了，这女人是个寡妇，却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货，一直跟那医馆里的大夫纠缠不清，还跟另一个叫秦二爷的官爷有首尾，那女人手段可高明了，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我跟这桩绑架案真的没有关系！” 刘彦才这是第一次见何玖娘跟陆柏川在一起，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猜测这可能也是刚刚被何玖娘迷惑的失足男人，就想凭借自己一口三寸不烂之舌策反他，来获得自己的一线生机。 陆柏川听着他这么诋毁何玖娘，脸色越发阴沉，只是因为戴着面具，刘彦才看不见而已。 他伸出手，旁边的娄冲立刻把鞭子给他，然后下一刻，那带着倒刺的鞭子就狠狠地抽在刘彦才身上。 “啊！！！” 陆柏川可谓是用尽了力气，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几鞭子下去，都快变成刘彦才叫得比被杀的猪还惨。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知死活的喊着：“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定不能被她骗了啊！” “呵，”陆柏川冷笑出声，“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她不是寡妇，是老子的妻，而你昨日陷害被拐的那个孩子，是老子的种！如今你在老子面前诋毁老子的女人，你觉得自己还有命活着出去吗？” 听见这话，刘彦才顿时就安静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男人，不可能啊，他之前派人查过，何玖娘就是个寡妇啊！ 她男人不是早就死了吗？这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 不对，肯定是骗人的！ “不可能！何玖娘就是个寡妇！我都调查清楚了的！” 他喘着粗气狡辩，也就是看她是个寡妇，自己之前才起了那样的心思，没想到却被她反将一军，直接被搞废了。 “不管你信不信，你都卷入这场诱拐孩童的大案件中，你觉得你还跑得了吗？” 陆柏川好心的提醒他认清楚面前的局势，刘彦才这才反应过来，现在需要关注的不是何玖娘到底是不是寡妇，而是自己能不能从这件事里脱离出去。 他急忙说道：“大人，小的错了，小的就是想报复何玖娘害我之事，跟孩童失踪案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啊！我就是想借他们的手教训一下何玖娘而已！” “小的真的不知道何玖娘跟大人的关系，是小的有眼无珠，求大人看在我也没害成功的份上，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 他倒也是个能伸能屈的人才，刚刚还剑拔弩张的，认清形势之后就急忙低了头认错。 陆柏川嗤笑道：“你认为你把老子的妻儿害到如此地步，还能安然无恙的从这里出去吗？” “不防告诉你，我知道你跟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你既然自己牵扯进来，那就别想清白离开。” 害了他的人，还想从他手里讨好处，这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娄冲，明天就拿他开刀，让杂技团那些人好好看看，这就是下场。” “是！” 刘彦才腿都软了，这是直接定了他的死刑是吗？ 这一刻，刘彦才真是无比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去买饺子的小摊子找他们的麻烦，要是自己听刘常的劝，是不是就能逍遥快活的过完这一辈子？ 眼看着陆柏川就要离开，他大声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还知道那些人的一个据点！” 陆柏川果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刘彦才深呼吸一口气：“只要你留我一条命，我就告诉你！” “你觉得自己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他不屑地笑了笑，转身就走，刘彦才害怕的喊出声：“是丹竹楼！” 陆柏川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娄冲，娄冲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旁边正好有侍卫知道，急忙回答：“是个青楼。” 刘彦才急忙搭话：“对对对，就是个青楼，我……我先前经常去，最近一段时间发现那些杂技团的人喜欢进出那里，跟我相好的姑娘说他们是自己人。” 这其实是刘彦才死马当活马医，自己联想出来的，那相好并没有直说，但大概就是那个意思，而且因为他是常客，没什么防备。 “此话当真？” 娄冲从碳火里取出一块烙铁，在他眼前晃了晃，威胁意味十足。 “真的真的，求各位大人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想好好活着，再也不惹事了！” 要不是自己正在被五花大绑着，刘彦才早就下跪求饶了。 陆柏川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对娄冲说道：“派人去查查。” “是。” 吩咐完，他就真的走了，不再理会后面刘彦才的鬼哭狼嚎。 路过那群杂技团的人的时候，他说道：“你们现在不说没关系，我说的是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看看咱们谁熬得过谁。” 他可是知道他媳妇那刀刀入肉却刀刀不致命的本事，大不了请他媳妇来一趟，正好让他亲眼见识一下那技术。 嗯，想想都刺激。 ps:宝宝们，这两天给家里妹妹们报志愿呢，头都愁大了，真是心累，更得晚一些还请见谅。请番番的宝宝们给个五星，猫猫的宝宝们点个【好看】，有票票的送点票票，等我忙完这两天就加更，感谢大家的喜欢！ 第264章 有没有听说过千帆阁 杂技团的人闻言，顿时就看向角落里那个被捅了好几刀却依旧活着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本来只要他们一口咬定不知道，这些人是拿他们没办法的，但那人还是没忍住招了，不仅把老巢曝光，还把他们也牵连了进去。 杂技团这个身份他们用了很久的，一直没有人怀疑，这次要不是那个小孩子突然跑过去要看猴子，他们也不会想着顺手牵羊，结果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祸事。 是的，他们这其实还是第一次当街抓了孩子，因为之前都是先蹲点，确定附近几家有多少孩子之类，然后再派人悄悄把人带走。 谁知一步错步步错，竟然踢到铁板了。 眼睁睁看着陆柏川离开，杂技团这些人愣是没有再出过声。 何玖娘睡了一觉，从家里直接坐车去病人府上看诊，最后一处是明府。 凌雪早早地等在门口，看见马车过来，远远地在张望，何玖娘见状，从车窗伸出手晃了晃。 “何娘子，听你派人来告知小公子找到了，没受伤吧？” 一下车，凌雪就急忙跑过来问候，昨天明府的人也没闲着，在全城搜索狗儿的下落，好在何玖娘提前得到狗儿的消息，派人来说了一声，她们才把外面的人手召集回来，而姜若雅也终于放了心。 “没事，就是受了些惊吓，但睡了一觉，现在已经没事了。” 何玖娘想起儿子在道观里带着一群小家伙在练武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临危不乱，还能带动大家一起振作起来，她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是人中龙凤。 “那就好，我们夫人昨天担心得不行！” 这段时间何玖娘跟这两姐妹相处得不错，两人手挽手的进去。 凌雪继续说道：“我家夫人的情况真是好了不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犯病了，并且昨天虽然担心，但熬了一阵就困得睡过去了，这要是换做以前，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 “人要身体好，那睡眠就得好，夫人现在睡眠好起来了，身体也就会慢慢好了，心智上我也会慢慢治疗，不能操之过急，太快了怕夫人承受不住，反而适得其反。” “嗯嗯！不着急，我家老爷说夫人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也不是非要想起来，想起那些事情夫人反而还会很痛苦。”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主院，姜若雅却不在，凌雪说道：“夫人应该跟老爷在小厨房做糕点呢，说是小公子受了惊，得做些好吃的给他压压惊。” “你们老爷陪夫人做糕点吗？” 何玖娘有些惊讶，知道明泽宠妻，但没想到能宠成这样。 都说君子远庖厨，在这个年代，明泽能做到这些，真是不容易。 姜夫人能遇上他，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是啊，别看我们老爷对我们总是一本正经的，但对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好，不仅不会去外面在拈花惹草，还愿意陪着夫人做她喜欢的事，夫人喜欢做糕点，老爷便经常陪她一起下厨。” 说起老爷夫人的感情，凌雪那一脸就近磕cp的姨母笑就怎么也藏不住，何玖娘笑她可爱，正说着，姜若雅和明泽就回来了，两人手上都端着盘子，身后的凌月也端着一个。 “玖儿来了！昱儿怎么样啊？你怎么没带他一起过来让我看看？要不一会儿我亲自去看看他吧！” 她自顾自的说了一阵，转身对着明泽说道：“阿泽，一会儿我要去看昱儿，顺便去外面玩！” “好，陪你去。” 明泽宠溺的笑笑，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何玖娘尴尬地笑笑，她也不知道儿子被陆柏川带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急忙说道：“昱儿今天出去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样吧，明天早上我带他过来。夫人之前送了他小金锁，他一直嚷着要当面跟夫人说声谢谢的。” “哎呀，那也行！那我明天再给他做好吃的！这些都是刚做好的，一会儿你都给他带回去。” 姜若雅高兴地拍拍手，举手投足间都带了些许童真。 逃荒路上，姜若雅是见过狗儿的，但是现在她记忆错乱，不记得了，整天跟明泽念叨着还没见过自己的小外孙。 不管何玖娘到底是不是姜若雅的亲闺女，反正在姜若雅心里已经是了，在明泽的耐心指导下，她不强迫何玖娘认她，但总是会以母亲的身份自居。 反正各论各的。 “好！” 何玖娘一口应下，然后开始给姜若雅施针治病。 等姜若雅睡着之后，何玖娘又跟明泽去外间说话。 “明老爷，如今夫人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我就要开始让她恢复心智了，介于之前我跟你说的，让夫人忘记十年前的那些事情，明老爷考虑好了吗？因为一旦开始治疗，就不可逆了。” 虽然之前得到了明确的支持，但何玖娘还是想要再问问他，给他选择的机会。 明泽还以为治疗是同时进行的，这会儿应该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没想到这段时间何玖娘一直都只是在帮姜若雅调理身体，至于记忆却还没开始消除。 就这么一会儿，明泽陷入了纠结。 他自然不忍心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消除她十年前的记忆，但想到她那段记忆是不美好的，甚至一直折磨她，让她睡不着觉，甚至精神恍惚，他还是狠下心点了点头。 “考虑好了，失去那段记忆对她来说是好事，她将来要是怪我，我也认了。” 男人说着，深呼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痛苦，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好的，那我从明天就开始了。” 说着，她福了福身子，转身就要离开。 她能跟府上的小丫鬟们都搞好关系，但对明9泽这个男主人却很值得分寸，每次单独见明泽都是只说姜若雅的病情，说完就走。 当然，明泽也同样如此，两人都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何大夫，请等一下。” 明泽突然叫住她，何玖娘转过身来，明泽问道：“不知道何大夫有没有听说过千帆阁？” 第265章 那是话本子里才有的情节 千帆阁？ 何玖娘还真是没听说过，于是她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明泽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给她，说道：“千帆阁是我手底下经营的一个组织，一般用来收集情报，但偶尔也会做大户人家租赁高手护卫的生意。听说你的孩子昨天被拐，此后我会派两人秘密保护他，这令牌你收下，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拿着此令牌去千帆阁旗下的酒楼茶坊，都可以召集人手，为你所用。” “对了，千帆阁旗下的商铺，铺子牌匾右下角会有一个小小的用火漆绘制的图案，或是花草树木，也或是飞禽走兽，安兰坊的牌匾下也有，何大夫一看便知。” 何玖娘愣了愣，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千帆阁是属于江湖中很隐秘的组织，一般情况下，都是恨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明泽怎么会光明正大的跟她说起这个？ “明老爷，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令牌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想要把令牌还回去，但明泽却后退一步躲开，并不接。 “何大夫，你帮我夫人治病，跟夫人的身体比起来，这不算什么，令牌你就收下吧，说不定有朝一日能用上。” 明泽目光温润的看着她，眼中还带着笑意，何玖娘觉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是不想接受的，但如今盛情难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说了声多谢，这才离开。 明泽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想起前两日手下回来跟他汇报的情况，笑容又深邃了几分。 手下的人说，何玖娘确实是夫人失散多年的女儿，她小的时候被人从北方拐卖去南方，期间换过不少人牙子。 接手她的第一个人牙子姓何，小丫头又一口咬定自己的名字叫玖儿，所以那人牙子给她取了一个很乡土的名字——何玖娘。 之后多次转手，卖给不同的牙行，让她在牙行里做小丫鬟的事，却并不着急将她卖给哪个人家。 只是在每个牙行待的时间不会很长，在的最久的一个牙行才七个月。 到了昌州小县城的牙行，她终于及笄，然后被随便卖到了一个农户人家做媳妇。 那姓何的牙人已经被千帆阁的人找到，反复逼问之下，确定拐卖何玖娘之事是受人指使，至于是什么人，他却是不知道，但是对方给了他很多钱。 联想之前他查到的姜若雅的身份，何玖娘的失踪很有可能就是高宅后院里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手段。 其他更多的消息，他暂时不想知道，便没让人去查，反正目前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何玖娘的身份就是姜若雅的女儿。 缘分可真是妙不可言，没想到妻子出去一趟，还真就遇上了女儿，这会儿妻子病重，女儿又主动上门给治病，要不是彻底查过何玖娘的底细，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些人在背后捣鬼了。 这么说来，何玖娘是他的继女，有这层关系在，告诉她千帆阁的事情，并给她一块令牌其实并不贵重。 至于告知她们真相的事情，明泽暂时不想说，一来是妻子的病症还没完全恢复，而且她现在也觉得何玖娘就是她的女儿，没有说的必要。 而何玖娘那边，暂时也不是很需要娘家人的帮助，自己暗中多派人关照她一些便是，现在告诉她或许还会影响到给姜若雅治病。 于是，他决定等姜若雅彻底恢复之后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办一场认亲宴，也算是皆大欢喜。 何玖娘将令牌放进空间，想着回家再好好研究。 这会儿姜若雅的针灸时间也到了，何玖娘去收了针，这才回医馆准备坐诊。 才回到医馆就遇到早就在医馆里堵她的程雪薇。 见到她回来，扑过来一把拎起她，然后进了厢房。 是的，单手拎起来的。 何玖娘：…… “程姐姐，雪薇姐，有话好好说啊！” 她一路求饶，引得周围的大夫和来看诊的病人忍俊不禁。 “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孩子丢了吗？怎么还找回来一个丈夫了？” 程雪薇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凶悍，放下何玖娘的同一时间，脸上就露出八卦的笑容，眼中燃烧着浓浓的八卦之火。 她昨天并不知道狗儿失踪的事情，还是来医馆的时候才听说的，她生怕自己听错了，特意去找了宋驰问，结果得知孩子已经找回来了。 不仅如此，他离家多年的丈夫也找回来了。 程雪薇觉得很梦幻，这都失踪这么多年了，还能因为孩子相遇，这是什么天大的缘分！ 这么一瞬间，刚刚和离没多久的她，瞬间又相信爱情了！ 何玖娘要是知道她想这么多，肯定会忍不住笑出声，缘分确实是妙不可言，至于爱情嘛，暂时是没有的。 “这事啊，真是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何玖娘：…… 她咂巴两下嘴，还真就长话短说了：“就是我儿子被坏人抓了，我去救人，然后恰巧他也去搭救那群被抓的孩子，这就遇上了。” “真的啊？这可是话本子里才有的情节啊！” 程雪薇瞪大双眼，小胖手捧着脸，满面的桃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故事的女主角。 “你说他也是去救那些孩子的，那他是不是在府城当差？” 何玖娘点点头：“是啊，但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也没跟我说，不过他在府城有宅子，以后我就不需要租住你家的院子了。” “唉，你才住了几天就要搬走，害我白高兴了！不过，他能在府城有宅子，应该挺厉害，可他这么些年却没有联系家里，他是不是已经在府城……” 后面的话，程雪薇没说完，但何玖娘却明白她的意思。 正常情况下，大家都会这么想，没毛病。 不过陆柏川的经历却不正常，何玖娘摇头解释道：“那倒没有，他一直想跟家里联系，但我们不是逃荒走了嘛，就没联系上，他回老家去找我们，没找到，还看见了整个家族的死亡名册，以为我们全都没了，这段时间也挺难熬的。” 第266章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哟哟哟，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这么着急替他解释了？嘿嘿嘿……” 程雪薇捂着嘴笑，因为人长得胖，再加上这样的表情，看上去多少有些猥琐。 何玖娘无语，正要说话呢，程雪薇又说道：“不过你跟他分离这么久才见，不应该趁机培养一下感情吗？怎么还这么着急的来医馆？” 看她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何玖娘松了一口气，说道：“这没什么，他那边也有事的。” “噢对对对，我给忘了，他在府城有宅子，今晚你们就睡一起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嘿嘿嘿……” 何玖娘：…… 谁说古人内敛的？这成过婚的女人那是一个比一个敢说啊！ 这么一瞬间，她已经懒得解释了。 她翻个白眼，去诊案前坐下，程雪薇却不依不饶的跟上来，问答：“那你现在住在哪里？一会儿我让人帮你把你的东西都送过去，正好也认认路，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上门做客了。” “溪水苑。” “什么？” 程雪薇瞪大双眼：“你没说错吧？没跟我开玩笑吧？” 何玖娘扯出一个极致的假笑：“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乖乖啊！” 程雪薇不可置信的咂嘴：“能住在溪水苑，你要说他干的是个小差事那我是不信的，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一些，我不问，你也别跟我说啊！不过他位置越高，咱们这些商铺就不怕被人欺负了，嘿嘿，好事，天大的好事！” 说着，她又自顾自的乐起来，何玖娘不搭理她，开始给进来的病人看诊，程雪薇也不多问，只是在旁边坐着，扮演一下副手的角色，偶尔帮忙拿个东西。 何玖娘今天事情比较多，来到医馆的时候也已经不早了，只给看了两三个情况紧急的病人就准备收工了。 程雪薇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还给她，说道：“你这还没在我家住了几天就要搬走了，这钱我也不能收你的，你拿回去吧。” 何玖娘倒是没矫情，伸手就接了过来，正准备把这几天住的钱算给她，程雪薇已经先一步说道：“你才住了几天啊，别跟我来那些虚的，就算只是萍水相逢，去朋友家里住几天也不至于要给钱的，更何况是咱俩这关系？赶紧打消你那小心思，姐也不差这几个钱！” 她一脸傲娇的模样，让何玖娘忍不住捂着嘴笑，不过这份好意，她还是收下了。 “娘亲！” 正说这话呢，外面就传来狗儿的声音，然后外面的声音也越发嘈杂起来。 何玖娘开门出去看，见狗儿牵着一只浑身是伤，脏兮兮的小猴子，而戴面具的男人则牵着狗儿。 这画面，莫名有些喜感。 程雪薇的八卦之火再次燃烧起来，转头看向何玖娘，脸上的意思很明显：这就是你丈夫？ 何玖娘读懂了，点了点头。 程雪薇不明白他为什么戴面具，但也不会傻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声，只是弯下腰跟狗儿打了招呼，然后直起身子对着陆柏川笑道：“这位就是妹夫吧？你们一家终于团聚了可真是不容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改天约你们一起吃饭啊！” “有劳程娘子照料。”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柏川大概了解了何玖娘身边这些人，所以就算程雪薇并没有做自我介绍，他还是能认出来。 程雪薇得知他认得自己，可见对何玖娘是上心的，心里为小姐妹感到高兴，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带着小丫鬟离开了。 何玖娘这才看向陆柏川，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陆柏川道：“接你回家。” 好家伙，原来是算着时间来接她下班的。 何玖娘心里有种异样的情愫划过，有些尴尬的道：“那走吧。” 狗儿却拉住她的袖子，眼巴巴的问：“娘亲，小猴子受伤了，你能给它看看吗？” “当然可以，但这里是医馆，是人看病的地方，小猴子身上这么脏，要先带回去洗洗再处理伤口，咱们先回去再说。” 何玖娘哄着孩子，一家三口带一只猴子离开，宋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就没离开过何玖娘的身影。 宋大夫见状，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他的脑袋，说道：“不该是你的，你就不要多想了，你年纪也不小，回去让你娘帮你相看相看，早日把婚事订下来吧。” “不用了，我暂时没那心思了。” 宋驰低下头，不想再说话。 如果对方不是何玖娘，那他也不想耽误别的姑娘。 一家三口回到家，被告知陆老头和孙氏去街上逛了，正好去看看自家的店铺的销售情况，何玖娘便让徐嫂子烧了水，一家三口给小猴子洗澡。 小猴子受了伤，伤口碰到水会很疼，但这小家伙跟人类相处久了，知道这家人不会伤害自己，就算是就有些疼，也没敢乱动，任由狗儿帮它洗干净。 虽说是一家三口动手，但其实真正卖力干活的人只有狗儿。 狗儿还乐在其中，一边洗还一边跟小猴子说话，也不管小猴子能不能听懂，反正他很开心就是了。 有爹娘一起陪着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真是只有他在梦中才会看见的画面，但现在却能实现了。 小猴子挺小，洗干净擦干水，狗儿就直接把它抱在怀里，凑过去让何玖娘帮忙看伤口。 刚刚洗澡的时候，何玖娘就已经观察过那些伤，大多数是鞭痕，那些人为了驯服猴子，没少打它。 新伤旧伤很多，新伤还流着血，估计是昨天打的。 小猴子受了虐待，身上的毛都是稀稀疏疏的，掉了不少，看上去挺丑的，但狗儿能有这份怜爱之心，让何玖娘很是欣慰。 拿出一些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快速的帮它上药包扎好，小猴子几乎被裹成一个白球。 上药的时候会有些刺痛，小猴子再次受惊，然后小小的一团，缩在狗儿怀里不肯出来。 因为狗儿是给它吃过香蕉的好人，它信赖他。 狗儿开心地问何玖娘：“娘亲，小猴子这是把我当成好朋友了吗？” “是啊，你看它紧紧地抱着你，猴子很聪明，你对它好，它是知道的。” 何玖娘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其实何止是猴子明白这些，万物皆有灵，只是有些人不在意罢了。 第267章 不像婆媳，像老姐妹 狗儿连连点头，然后抱着小猴子去找吃的了，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何玖娘看向陆柏川，问道：“我现在帮你看看？” “晚些吧，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洗过。” 昨晚在城外奔波，尘土飞扬的，到现在还没收拾过自己。 何玖娘点点头，好在她睡觉之前简单的洗过一遍，倒是比他好一些。 没过多久，徐嫂子就把饭菜做好了，而陆老头和孙氏也回来了，见狗儿带着一个小猴子在玩，也感兴趣的过去看看，然后一家人坐下吃饭。 “把面具摘了吧，都是自家人，不会真的嫌弃你。” 坐下之后，何玖娘认真地看向陆柏川。 狗儿也连连点头，他还没见过爹爹到底是什么样子呢，早上吃饺子的时候，爹爹就没怎么吃，有面具遮挡不是很方便。 那时候在街上，不方便摘下来是能够理解的，但现在没有外人，自然就不用伪装。 孙氏见何玖娘真的没有嫌弃自家儿子的意思，也说道：“是啊，摘了吧，大热的天闷得慌。” 她一个当母亲的，自己儿子变成这样，她比谁都心疼，之前之所以表现出嫌弃的样子，也是为了让儿媳妇心理平衡一些，现在看儿媳并不计较，她自然就更没有理由多说什么了。 陆柏川看了众人一眼，竟然还有些局促，他带着狗儿逛了一天也没让他看见自己的长相，他怕吓到孩子，也怕被孩子嫌弃。 狗儿十分贴心的说道：“爹爹是大英雄，是在保家卫国的时候受的伤。康先生说了，英雄身上的每一道伤都是值得敬重的，爹爹放心，我不怕。” 陆柏川心中一暖，觉得自家儿子真是个小太阳，说出来的话都是这么暖洋洋的。 他伸手慢慢地摘下面具，皱巴巴的皮肤暴露在众人面前。 虽然之前已经看过一次，但孙氏还是觉得心里揪得慌，这别人受伤就是身上一块疤，怎么到了她儿子这里就变成全程皱巴巴的了？ 她很想问问这是怎么伤的，但是又怕自己承受不住，便还是没吭声。 狗儿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一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伸出小手摸了摸爹爹的脸，有些难受的问道：“爹爹，现在还疼吗？” 他不是很懂这些，但觉得受伤了肯定会很疼的，尤其像爹爹这样，好好的皮肤全都挤在了一起。 “不疼。” 陆柏川笑了笑，儿子不仅不嫌弃，还懂得心疼他，他心里高兴得不行。 他把儿子抱坐在怀里，腻歪着要喂他吃饭。 狗儿也十分给面子，喂什么就吃什么，吃得肚子圆鼓鼓。 不管多懂事的孩子，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吃饱之后，他就坐不住，跑去找小猴子玩了，大人们继续吃自己的。 孙氏见狗儿一走，立刻问道：“老三，你这离家多年，没做什么对不起你媳妇的事情吧？” 陆柏川吃饭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实在没想到老娘会问这种话。 好在他急忙回答：“没有，平日里都跟兄弟们住在一起。” 何玖娘看着孙氏，心里也是由衷的高兴，这个婆婆，对她真是比亲娘还亲。 从陆柏川回来，她都没问他这些年在外面到底是怎么过的，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却一直在关心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就怕这突然回来，夫妻感情不睦，闹得家里不愉快。 “那就好，咱们陆家的儿郎，不说别的，但对自己媳妇一定要好，你记住了。” 陆老头也开口，“你离家多年，你媳妇顶着多大的压力剩下狗儿，还把他教养得这么好，你得感念一辈子，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就把你打出去，干脆不认你这个儿子。” 陆老头的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在座的人都知道，他是认真的。 何玖娘急忙帮忙说话：“爹娘，你们放心，相公跟我说了，这些年一直潜伏在南泰，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自然没时间去花天酒地，再者，早上刚来，他就把这些年存的钱给我了，一会儿我去拿一些来孝敬爹娘。” 其实就在她空间里，但也不好直接拿出来，身边这个男人肯定会怀疑。 “不要不要，给我们做什么？” 孙氏想都没想就摆手，“他在外多年，是对不起家里，但最对不起的是你和狗儿，给你的钱你就自己收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老两口有家里的分红，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多了也没用。” “要是咱家没有逃荒，没有经历这些事，也没有分家，那他在外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要回馈家里。但咱家逃荒这一路，你做的比谁都多，咱家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也都是你的功劳，算是填补了他这些年的空缺，你们三房并没有欠大房二房什么，大房二房的人也都良善，不会多想。” “现在家里有了能力，将来他们想做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得靠他们自己去拼去闯，不能让你什么忙都帮。你也不要乱想，把钱收好，老三身在官场，以后用钱的地方且多着呢。” 孙氏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说完还拍了拍何玖娘的手，让她安心。 何玖娘真是很容易被这个小老太太暖到，小老太太很机智，在大房二房面前经常会对她凶一些，但每次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孙氏就会温柔很多，其实就是为了维护一个家的平和。 一个农村出身的小老太太，能做到这些，真是不容易。 “好嘞，那我就自己收着了，爹娘要是有用钱的地方也尽管开口。”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我现在可有钱了！” 迎接她的就是孙氏的一巴掌，小老太太瞪着眼：“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财不外露你不知道啊？蠢死你得了！” “嘿嘿，我就喜欢在你面前露财！” 何玖娘很是厚脸皮的笑笑，那得意的小模样落在陆柏川眼中，他嘴角也染上几分笑意。 原来媳妇跟老娘的相处是这样的，一点都不像婆媳，更像是朋友，或是那感情很深的老姐妹。 第268章 全家人都在进步 孙氏骂骂咧咧地又给了她一巴掌，但两人都是笑着的，陆柏川就没怎么岔话。 倒是孙氏又跟何玖娘说起了别的事情。 “这府城不愧是府城，城中开了那么多的陆黑鸭商铺，竟然还都能被早早地抢光，我们都去逛了一圈，每个店就空了！” 说起这个，孙氏脸上的笑容就怎么都藏不住。 陆老头也说道：“咱们县城那边也是早早地就能被抢空，不然我们也去县城多开两家？” 虽然县城的人均消费水平没有府城这边高一些，但是并不影响陆家人赚钱，毕竟不管什么地方都不缺有钱人。 县令家的千金，本来跟何玖娘闹得有些不愉快的，但是陆家的陆黑鸭一上市，那可恨不得跟陆家人有点什么亲戚关系，每天一开张，首当其冲的就是县令家小姐身边的小丫鬟。 有了县令家的小姐做宣传，陆黑鸭在县城那些有钱人的圈子里也很是受欢迎，开分店也完全不用担心销路。 “这个可以有，只是家里的药材的生意也能做起来的，只怕是分身乏术，还是要从族里多培养一些好苗子出来，分派在各个分号中，这样才妥当。” 何玖娘说起生意的事情，考虑得就比较全面，得考虑现有的人手和能力。 “这个确实是一个问题，等过段时间我得回去好好看看，翠儿她们几个都是能干的，还没多长时间，已经能胜任工坊里的事情了，让她们在身边带两三个弟子，然后过段时间弟子再带弟子，这样就不缺人才。” 孙氏也是在工坊里干过一段时间的，现在虽然把手上的事情交出去，但平时也是很关心工坊的运营情况，所以各方面了解的也很多。 “跟小羊住在一起的那几个男娃也不错，回去我再考量一二，要是真不错，就好好培养一下，将来都是能用的人。” 陆老头也开口，大家都在为家里的生意打算。 陆柏川呆呆地看着他们三人，觉得自己真的错过了好多。 记忆中的父母，都只懂得关注地里的庄稼收成，就父亲年轻的时候出去闯荡过，有些见识，母亲虽然也很聪明，但到底还是受条件限制，很多事情还是不明白的。 但是现在，两人说起生意上的事情来都头头是道，这放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的。 父母尚且是这样，那哥哥嫂子们肯定也是有很大的变化的，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跟家里人团聚，看看家里的工坊是怎么样的，家里人都是怎么生活的。 可现在手上还有事，这个绑架孩子的案子，他总觉得背后牵扯甚广，秦坚去了京城，他必须留在府城坐镇，不然会乱套的。 三人说了一会儿，终于发现被冷落在一旁的陆柏川，何玖娘这才想起家人的变化挺大，陆柏川肯定很惊讶，便主动解释道：“自从家里开始做生意之后，家里所有人都开始跟着磊子他们几个读书学字，也学做生意的技巧，爹娘如今也越来越有老东家的样子了。” 全家都开始读书学字？ 陆柏川觉得不可思议，他看向父母，只见小老头和小老太太都骄傲地仰着脑袋，证明媳妇说的是对的。 陆柏川心中震撼，憋了好半天，只说道：“厉害。” 两人顿时就高兴了。 陆柏川看着，也为他们感到高兴，突然想起早上兄弟们跟他说的事情，陆柏川便对何玖娘道：“我那些兄弟也喜欢吃咱家的鸭子，说一直买不到，想找你要个特权。” 何玖娘摆摆手，随意地道：“这简单，你跟他们说，去铺子里找掌柜的报你名字，同时出示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令牌就行。一会儿让徐勇去跟程家姐姐说一声，让她派个人去各个铺子里通传，每天专门给你手下那帮兄弟留一些，到时候只需要付一半的银钱就行。” 店铺里赚的钱，陆家只占一半，另一半是程雪薇的。 虽然她大可以说一分钱不要，权当是她请的，但那样的话，很容易发生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就收一半，既不会让程雪薇有损失，也不会让陆柏川那边的兄弟觉得这东西是白得的，从而闹出什么麻烦事来。 跟着陆柏川的那些人，自然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跟这些人处好关系，也算是帮陆柏川收买人心。 官场上那些事情她不想管，但作为妻子，该为丈夫打算的事情，她也会去做好。 陆柏川没想到何玖娘已经会打算得这么周全，聪明如他，有些话，就算何玖娘没说，他也能明白她的用意。 “这主意不错，咱家吃点亏没什么，但程娘子那边可不能把人得罪了，与人合作，咱们得心里有数，不能平白无故占人家的便宜。” 孙氏点头，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晚饭过后，陆老头本想跟儿子聊聊他这些年在外的经历，陆老头身体是老了，但是心没老，对儿子这些年的经历其实很是向往，心里对儿子其实是很敬佩的。 但孙氏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把将人拽走了，说道：“那小猴子多可爱，叫上狗儿带它一起出去走走。” 陆老头和狗儿就这么被带走了，饭后徐嫂子会收拾，不需要何玖娘操心，便去书房给程雪薇写信了，说的就是给陆柏川的弟兄们留特权的事情。 信里写得很清楚，表示给的那一半的钱直接入程家的账就行，不用再跟她平分。 这期间，陆柏川抓紧时间把自己洗刷干净，披散着头发也去了书房。 “你先等一会儿，我这马上就好了。” 因为涉及到双方的生意，何玖娘写得很认真，自然就会比较慢，写完之后还要检查一下，没有什么纰漏才行。 这封信以后是可以作为证据出现的，所以写完还要盖上她的私印，她就代表了陆家。 “不着急，我正好也要写封信送去京城。” 陆柏川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写字，一点都不像是刚学的，自己这些年有时间就练习，写的也没有她这么熟练。 但他什么都没说，在何玖娘身边站稳，扯过一张纸，就着何玖娘研磨好的墨汁就写，两人各占一半，互不打扰。 第269章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动 何玖娘先写完，叫来徐勇送去程家，下意识地偏过头想去看他写什么，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机密，急忙扭开了头。 陆柏川目不斜视，却依旧清楚她的小动作，笑道：“想看便看，不是什么大事。” 他能这么坦荡的在她身边写，自然是不怕被她看的，而且他下意识的觉得夫妻本是一体，只要不涉及到生命安全，他都不会瞒着她。 何玖娘倒也没有真的就凑过去看了，而是想看看这里都有些什么藏书，就去一旁看了。 陆柏川却还是主动解释：“这些年，宸王不知道我还有家人，我一直用孙棋的化名，对他来说算是欺骗，如今跟家里人团聚，多少要报备一声，至于宸王会不会怪罪，只能看秦坚靠不靠谱了。” 秦坚昨天才出发去京城，现在估计还没到，但他写信用的飞鸽传书，说不定能比秦坚早到，秦坚就算暂时没明白，等反应过来肯定也会帮他说话。 这么一想，应该问题不大。 何玖娘扯了扯嘴角，这么不靠谱的吗？ 尽管如此，她面上还是笑道：“没想到你跟秦大哥的感情这么好。” “嗯，过命的交情。” 他顺口就回了，但想到什么，似乎有些不对劲，岔开话题说道：“没想到竟然是你们救了他，之前秦坚天天把救命恩人挂在嘴边，也说了恩人一家姓陆，但我愣是没把你们联系在一起，我没想到家里竟然还开始做生意了。” “不做生意没办法，我们一群人去安平村落脚，没钱没房子，也没有土地，每天要走很远的路去开荒，且荒地贫瘠，种出来的粮食还不一定够上税的。我们虽然去抢了流寇窝，得了不少钱，但这一路上也用得差不多了，只能想办法赚钱，所以就开始做生意了，这样还能拉一起来的族人一把，让大家的日子不至于过得这么苦。” 逃荒的过程对很多人来说是噩梦，但对何玖娘来说，却是值得怀念的一个经历。 说起来的时候，不仅没有难过的神色，反而还神采奕奕的。 “生意也不是谁都能做的，你很厉害。” 陆柏川写完最后几个字，检查了一遍，出去从笼子里抓了一只个子，把纸条放在鸽子腿上的小竹筒里，又转身折回来。 书房里的书都是很有名的著作，没有何玖娘感兴趣的话本子，见陆柏川忙完，她也把手里的书放回原处，正要往外走，就被陆柏川拉住了手。 何玖娘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该刷开还是怎么样。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问道“怎么了？” “我知道这些年你不容易，辛苦你了。” 陆柏川的大拇指轻轻摩擦着她手背上的皮肤，滑嫩嫩的特别好摸，跟他那粗糙长茧子的手完全不一样，一时间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都说了是自己人，我做这些是心甘情愿的，并不觉得辛苦，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何玖娘虽然没经历过那种以为家人全都死绝了的绝望，但想想他之前病得那么严重，也知道他是真的不好受，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怪他。 且他在外多年，没做什么对不起他们这个小家的事，甚至一见到她，就把攒下来的财产全都给她，她更是没有理由去怪一个心中有天下，却也顾得上自己小家的男人。 “你离家多年，爹娘和哥嫂对我照顾有加，让我明白了有亲人的滋味，家里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丢下我，我自然要想办法，带着大家一起活下来，不仅要活下来，还要过上好日子。” “咱家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你就不要整天像个小苦瓜一样自责和内疚了，我向你保证，我们这一路真的没受什么苦，每次遇到危险都能遇到贵人逢凶化吉。后来又遇到秦坚，得了宸王府的令牌，得以在京州安家，盖了房，做了生意，还买了田地，过着多少人都羡慕的好日子。” “如今家里的生意也算是小有所成，不仅不会成为你的累赘，还能成为你的后盾。我知道你有大抱负，想做什么就去做，家里有我呢。”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话，说完还跟好兄弟似的拍拍陆柏川的肩膀，做了个我挺你的动作。 陆柏川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轻轻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让人觉得很安心。 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大好事，这辈子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不怪他一声不响抛弃她和孩子，也不怪他离家多年，她顶了多大的压力。 相反，她眉眼弯弯，语气轻松自在的告诉他，知道他有大抱负，想做什么就去做，家里有她。 这跟他记忆中的她完全不一样，记忆中的她，刚被家里人买回来的那几天就只会哭，哭完了就是沉默，低着头不敢跟家里任何人说话，说话做事也有些木衲，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人。 要不是家里安排，他其实是不会喜欢这样的姑娘的，但想到自己以后在外面走南闯北，家里有个媳妇也能让父母安心，便还是娶了。 他不是很喜欢她，却也会尽到丈夫的责任，这些年在外面从未沾花惹草，不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陆家的家训，是他爹年轻那会儿外出走镖学来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虽然具体不是那个意思，但理就是那个理，他在外多年，也一直铭记于心。 在没相遇之前，他心里想的更多是父母兄弟，对她其实是没有多少感情的，毕竟相处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但从昨晚上相遇到现在，在道观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都印在他的心口上。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动，让他庆幸自己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不然如今相遇，他该有多后悔。 明明她还是她，却又不像是她。 聪慧明理，有胆有谋，会医术会做生意，还把儿子教养得这么优秀。 他陆柏川何德何能？ ps：家人们，我有罪，写了这么多章，竟然只过了一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是好多啊哈哈哈哈哈~ 第270章 他从未觉得人是可以苦成这样的 他想开口说声谢谢，但又觉得这样好像有些见外，便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何玖娘不能体会他心中的万千思绪，只觉得自己被他勒得快要断气了，不客气的拍他的背：“行了行了，快放开，去你屋里，我帮你看看这病到底要怎么治。” 感觉到她的抗拒，陆柏川急忙放开了她，见她大口的喘着气，这才发现是自己太用力了，一时间有些愧疚。 本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却见媳妇已经出去了。 他有些懊恼的跟上去，何玖娘已经进了他的屋子。 这个屋子自然是没有她那个主屋宽敞的，但也不算太小，且布置得也很精致，看得出徐嫂子一家办事很用心。 何玖娘指了指床，说道：“脱光了，趴上去吧。” 陆柏川：…… 虽然但是…… 他突然觉得有些羞耻是怎么回事？ 但看她脸上没什么波澜，自己一个大男人这样难免有些矫情，便狠下心照做了。 陆柏川心里没底，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就像那刚过门的小媳妇，整个人七上八下的。 一只小手按在他背上，听不出什么感情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放轻松，我给你摸骨。” 因为长时间使用缩骨功，他的骨骼是眼中错位的，何玖娘看看都觉得疼得慌，但陆柏川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正常生活，真不是一般人。 她按上去，仔细的摸过每一个骨节，不知道是不是陆柏川身体底子好的原因，情况竟然比她想的更好一些。 她原本想的是，骨头变成这样，肯定得先观察一段时间才能正骨，现在的情况却是可以直接正骨。 是的，虽然错位，但他的骨头本身并没有太大的伤害，只是因为骨头牵扯到皮肤，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忍着点啊，我直接帮你正骨了。” 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汗巾，折成厚块状，让他咬在嘴里。 陆柏川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想了想还是照做。 这应该是她平时自己用的，带着一股专属于她身上的淡淡地清香，很是让人安心。 在外面受了伤，回来媳妇给治，想想都觉得美得很。 陆柏川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嘚瑟的心情还没过去，背上一股强烈的剧痛卷席而来。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是骨头正位的声音。 “嗯！” “嗯嗯！” 是陆柏川大汗淋漓咬着汗巾发出的闷哼。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装x，还是乖乖把汗巾咬住了，不然要真是疼得叫出来，可真是太丢脸了。 之前使用缩骨功的时候，只是微微刺痛，后来身上一直有些疼，但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他甚至能正常的生活，甚至是执行任务，可这会儿正骨的过程，简直比让他受酷刑还残酷。 一处两处他还能忍耐，但何玖娘下手速度极快，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根接一根的正回去，每一处的痛感都是这么清晰。 这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了。 身上的汗水不要钱一样的涌出来，床单都快被他拽坏了。 陆柏川觉得自己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丢脸过，以前不管受多重的伤，都是咬咬牙就过去了，现在这样剧烈的疼痛却是一阵阵持续的。 他从未觉得人活着是可以苦成这样的。 “嗯！！！” 陆柏川全身青筋暴起，目眦欲裂，眼眶血红一片，这样子比那些在牢里受刑的犯人还要惨。 孙氏老两口带着孙子和小猴子回来，刚踏进主院的大门，就听见那一声声压抑且痛苦的闷哼声。 作为过来的孙氏，急忙捂住了小孙子的耳朵。 本以为老三刚回来，他们夫妻之间可能会有些疏离，没想到进展得这么快，天还没黑就这样了。 说起来，还是这种大宅子好，分成几个小院，分开住，互不干扰。 不然像他们两口子这么闹腾，要是在村里那种大院子，可不得被全家人都听见，闹了笑话？ 被捂住耳朵的狗儿一脸懵，刚要开口说话，孙氏有眼疾手快的把他的嘴堵上了。 “别出声，走走走，先跟爷奶去旁边的小院玩会儿！” 孙氏拉着狗儿就要走，可狗儿还是好奇的往里面张望，小声地说道：“可是我好像听见爹爹的声音了。” “你爹爹跟你娘在忙，咱们一会儿再过来。” 说完，孙氏牵着狗儿就要走，正好这个时候，徐嫂子两口子提这水桶过来。 热气腾腾的，还有一股很浓郁的药味。 “这是做什么？” 陆老头叫住了他们，有些好奇的探过脑袋去瞅了瞅。 他儿子不会是受了伤，那方面不行，所以要喝点药补补吧？ 不然听那声音怎么感觉有点惨啊？ 那要不是自己儿子，他说不定都得撇撇嘴嘲讽一句：真怂。 不过，就算是真的需要补，也不需要这么多吧？ 徐嫂子说道：“回老爷，三夫人在给三爷治伤，这是送去给三爷治伤的药汁。” 之前徐嫂子一家是叫陆柏川大人的，现在知道陆家家里的情况，很是自觉地改了称呼。 此话一出，老两口顿时就沉默了，搞半天，是他们误会了…… “害，原来是在治伤啊！难怪听上去这么惨呢，走走走，进去看看！” 陆老头笑眯眯的牵着老婆子和小孙子就进去了，徐大山夫妻二人面面相觑，那之前老爷和老夫人以为是什么呢？ 好在他们都是本分人，并不敢随意谈论主子的事情，跟在后面进去了。 “长痛不如短痛，再忍忍，今晚给你全都正过来。” 还没进门，大家就听见何玖娘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骨头正位的声音，伴随着陆柏川凄惨的闷哼声。 陆老头担心的看向老婆子，说道：“哎哟，听这声音，比杀猪还惨啊！” 孙氏不高兴地瞪他一眼，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陆老头笑了笑，先一步进去看。 好在陆柏川身上还是有一块遮羞布的，不至于在父母和儿子面前太过丢脸。 孙氏一直以为儿子只是身上的皮肤皱巴在一起了，没想到竟然是骨头错位，她都没敢多看，瞅了两眼觉得不忍心，带着狗儿出去了。 陆老头见老婆子这个样子，担心她有多想，便也跟了出去。 第271章 这媳妇太狠了！ “早知道就把门关上了，让他们看见指不定又要躲着难过。” 何玖娘往门外看了一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陆柏川疼得意识都模糊了，都顾不上管这些，甚至连何玖娘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楚。 这种想晕，却又晕不过去的感觉真是要命。 陆柏川感觉都快过了有好几年，何玖娘才说道：“行了，弄好了一半，你先去泡一会儿药浴，过会儿咱们接着来。” 只弄好了一半？ 一会儿还来？ 他已经想去死一死了。 身上还留有余痛，脑袋昏昏沉沉，他挣扎着爬起来，想让何玖娘过来扶一把。 结果何玖娘直接把他扛起，轻轻松松的将他送到屏风后面的浴桶里。 陆柏川：…… 水温很烫，但却能缓解他满身的疼痛，药材也在起作用，陆柏川瞬间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何玖娘并没有闲着，撸起袖子就开始给他按摩肩颈，疏通血液，然后掏出银针一顿操作，把陆柏川扎成个刺猬。 正骨的疼都熬过来了，扎针就没多大反应，刚刚出了一身汗，陆柏川整个人都有些虚，坐在浴桶里，不管何玖娘做什么他都没反应。 收了针，水也凉了，何玖娘帮他擦了水，又让他趴在床上继续正骨。 可怜陆柏川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本来无所畏惧的态度，现在被消磨殆尽，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这媳妇太狠了！ “要、要不明天……” “不行，要趁热打铁，先把骨头矫正，再进行后续治疗。忍忍吧，你这情况拖得时间越久，只会越疼，要是你刚出事就能得到医治，倒是不至于疼成这样，现在主要是有些地方都长一起去了。” 听见这话，陆柏川就不说话了，认命的躺着，迎接新一轮的煎熬。 狗儿在爷奶那边睡着了，孙氏让陆老头看着孩子，自己又悄悄过来看。 她没进去，就躲在外面偷偷看一眼，听着儿子隐忍痛苦的闷哼声，她老人家又没忍住开始掉眼泪。 从跟陆柏川相认到现在，她都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高兴一些，但只有她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那些伤在陆柏川身上，但也伤在她心上。 她是无比庆幸，儿子还能活着回来，还能让她圆了这个心愿，不然她就是到咽气那天都是不甘心的。 直到大半夜，才终于处理好。 何玖娘出来叫水，然后走到一旁，拉起孙氏的手安慰。 “孙女士这又是在哭什么了？相公就是今晚上会疼一些，之后的治疗就轻松多了，很快就能恢复，别担心了哈。” 说着，何玖娘掏出帕子给她擦擦眼泪，又道：“这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不然他知道肯定又内疚。” 何玖娘早就知道孙氏躲在外面偷偷看，可怜天下父母心，当面还要表现出嫌弃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比谁都疼。 孙氏就着何玖娘的手帕擦了擦眼泪，点头说道：“你也早些睡，剩下的不着急治，那就慢慢来，你昨晚就熬一夜了，今天也没闲下来过，这样下去身子得受不了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今晚狗儿就让他在那边睡吧。” 何玖娘应了一声，见徐嫂子过来，拍拍孙氏的手让她回去，然后跟徐嫂子一起进去了。 陆柏川整个人像团烂泥一样，比上一次还要虚。 徐嫂子见状，急忙说道：“奴婢去让我家男人来伺候三爷吧！” “不用了，这大半夜的，你们也忙碌一整天了，都去休息吧，我来就好。” 何玖娘让徐嫂子离开，然后活动了一下筋骨，把陆柏川扛去浴桶里泡一泡，又施了一次针。 然后拿着帕子准备给他擦水，陆柏川伸手去接帕子，准备自己擦。 这好不容易才相见，之后她就一直在忙碌没停下来过，今晚上更是帮他治伤，劳累了一晚上。 正骨可是个大体力活，这就算了，她还给他擦洗身子，从没说过一句怨言。 她不说，但他却不能不在意，甚至不能当成是理所应当的。 他离家多年，本就是他欠她，回来又害她劳累，他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何玖娘看他还想逞强，学着孙氏的样子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没好气的说道：“行了，都这样就别逞强了，往后有的是机会报答我。” 说着，她麻利的帮他擦干，还去找了一身中衣给他换上，让他躺下休息，这才说道：“好好歇着吧，我也回去了。” 陆柏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拉着她的手就不想放开，但也只是那一瞬，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况，到底还是怕吓到她，堪堪松了手，说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在家休息一天，医馆那边我派人去说一声。” “没事，早上要出诊的人家还是要去，至于中午，倒是可以先回来，最近想给店里上新品，我提前回来找徐嫂子看看能不能做成功。” 何玖娘应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给陆柏川灭了灯。 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何玖娘才突然想起明泽给的那个令牌，从空间掏出来拿在手里细细打量，上面写了千帆阁三个字。 令牌上面有很精致的纹路，做工精巧，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一般人是做不出来的。 千帆阁，绝对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但明泽怎么会这么轻易给她一个令牌？ 她跟明泽见了几次，每次说话都点到为止，双方都没有什么过界的行为，可今天却突然给她一个这么贵重的令牌。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明泽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太累，她倒是没有深想，很快就睡过去了，倒是睡之前想着，等找机会问问陆柏川有没有听说过千帆阁。 陆老大在下午的时候回到安平村，说了跟陆老三相认的事情，家里那是一片欢喜，直接摆了宴席，吃喝到月上树梢头才罢休。 听闻陆柏川还在府城有宅子，大家都说一定要找机会去府城看看，认认他家三弟的新宅子。 陆老二当即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明天就去吧！” 第272章 孙棋来信 本来昏昏欲睡的小孩子们听见这话顿时就来了动力，要是明天就能去府城，那他们还得请人去书院请假来着。 “我都好多年没见过三叔了！” 磊子是家中长子，对陆柏川还是有印象的，记忆中的三叔对他们几个都很好，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他们带好吃好玩的东西，有机会就会带他们出去玩。 后来三叔出事，为了不让爷爷奶奶伤心，他们都不敢提起这位三叔，现在得知三叔竟然还活着，甚至还在府城闯出一片天地，他们就是跟先生请假也是要去探亲的。 “去什么去？怎么说风就是雨的！” 于氏打断他们的欢呼声，很是冷静地说道：“家里这么多事，咱们肯定是不能全都走开的，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是就这么去了，对咱们家生意的影响很大。再说，他三叔现在事情也多，咱们就算要去，也得找一个大家都有空的时候，不然到时候跑空了不是白忙活？” 她当然也是为陆柏川回来而高兴的，同时也为三弟妹感到欣慰，如今三弟有出息，三弟妹这些年也不算白等。 但如今父母不在，她是家中长嫂，长嫂如母，要负责把事情安排妥帖，自然不能任由他们闹腾。 孩子们顿时就安静了，陆老二也察觉自己喝多了胡咧咧，急忙笑道：“大嫂说得对，是我想当然了。” 陆老大也解释道：“你们大嫂说的对，现在三弟那边也在忙着孩童绑架的案子，这几日肯定不会清闲，爹娘也在那边呢，等三弟忙完，他们肯定会回来家里，到时候再聚也是一样的。” 众人都觉得他们两口子说得有道理，便没有多说什么，各自回屋里休息了。 京城那边，宸王刚起床准备去上朝，就见程盟送来信件：“殿下，是孙棋的来信。” 宸王郑重地接过来一看，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结果说的是他其实本姓不是孙，而是姓陆，叫陆柏川。 接着解释了一下当初为什么要改名字的原因，又说现在跟家人相遇，便将事情如实说来。 “这个孙棋……哦不对，以后该叫他陆柏川了。” 宸王笑了笑，显然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陆柏川当初之所以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是为了家人的安全。 这样的做法，他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还很敬佩他当初的选择。 程盟不解，宸王就把那张小纸条递给他看，程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前段时间是去找家人了，真是不容易。” 说着，程盟还想起自己当初还以为陆柏川心怀不轨，从京城离开后就去安州，原来只是为了找家人，而不是另有图谋。 这么看来，是他心胸狭隘了。 “是啊，他应该是担心本王会生气，所以特意写了信件告知，说来也巧，他的家人竟然就是之前救了秦坚，而在秦坚的帮忙下，成功去京州安家的一家，真是没想到。” 宸王笑着摇摇头，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但又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要真是如此，这孙……陆柏川跟秦坚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就一直都不知道？” 程盟挠挠脑袋，想起秦坚那张大嘴巴，不至于啊。 宸王笑了笑，说道：“那就只能证明陆柏川的嘴紧到连身边人都不会透露一个字，这样的人，正是本王这些年一直在挖掘的人才。” 程盟立刻抱拳说道：“殿下英明！” “不是本王英明，只能说本王运气比较好，能让他替本王办事。” 宸王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从来不强迫谁，手下这些靠得住的人，全都是自愿跟随他，这些年，从未出现过卖主求荣的事情。 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善待手下，珍惜他们的性命，为的是能保国家长治久安。 正说着，又进来一个人，手里同样拿着信件，说道：“殿下，孙棋来信。” “这小子，有什么话不能一起说，还浪费两只鸽子！” 宸王嘴上不满地说着，手上却没闲着，将信件拆开仔细的看。 结果在看见这封信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霾和沉重。 “殿下，可是出事了？” 宸王仔细看完内容，把信件扔给程盟看，而自己却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程盟看见上面的内容也是面色沉重，说道：“京州城外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邪门的道教！真是岂有此理！” 那虽然是在城外，但依旧在宸王的地界上，那些人将道观建在那里，明显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嫁祸于他。 “取孩童的心头血做药引，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宸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边的茶杯都被他扫落在地上，碎的不成样子。 程盟震惊的同时，又急忙说道：“殿下，上个月刘贵妃不是说皇上把一直在服用的金丹给停了，转而用上了什么真人献上的丹药，隐隐能闻得见血腥味……” 宸王显然也想到了，拳头紧紧地握着，咬牙切齿地说道：“本王这个父皇，当真是那位子坐得太久，都忘了民生疾苦是什么了！” 这些年，皇帝不作为，甚至还一心偏袒那没用的太子，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但他竟然这般没底线，那药丸上面的血腥味那么重，他竟然不在乎是怎么来的，反而只一味的求长生。 古往今来，真正的长生者在哪里呢？ 那些求长生的帝王，哪一个有好的下场？ 为什么会这样执迷不悟！ 他气，但他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儿子，根本改变不了任何现状，反而还会被他越发讨厌。 程盟急忙说道：“殿下慎言！” 府中大多数人都是可信的，但也不排除有些人居心叵测，有些话还是不能乱说的。 宸王也意识到这一点，没有再往下说，只是低声跟程盟说道：“下午秦坚就能到，你让他先带人去那个什么真人那里查探一下情况，其他事情，晚上本王再跟他详说。” “是。” 程盟应下，宸王起身进宫。 而此时的秦坚还在路上尘土飞扬。 第273章 这么大的恩情，怎么能不还？ 等到下午，秦坚好不容易到了晋州城，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程盟拉去出任务，顺便还告诉他一个让他惊掉大牙的消息。 孙棋是化名？ 还找到家人了？ 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一直喊着的小嫂子，是他兄弟媳妇？ 咋这么梦幻呢？ “等等，等等！老程，你把话说清楚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秦坚一点都不想出任务，只想八卦。 程盟无语的看着他，问道：“你自己天天在京州，难道就一点都没发现？” “没有啊！之前孙棋……啊呸，陆柏川不是去昌州找家人，然后说家里人全都死在逃荒路上了，那段时间还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看着都糟心！再说，那死小子从来不跟我说他家人的名字，就连他的真实名字都是你刚刚说我才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把他和我恩人一家联系在一起？” “就前几天，他病得快死了，我让他去找我恩人看看病，他还不乐意，还是我去给他抓的药，你说他当时要是跟我去看病，可不就知道自己家人还活着了？” 秦坚越想越气，总觉得陆柏川没把他当成真正的兄弟，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他，然后自己还绕了一大圈。 陆柏川要是早跟他说了家人叫什么，他肯定是知道的。 虽然他不知道陆家其他人叫什么，但却是知道何玖娘的名字的，之前听过人这么叫。 “活该他什么都不跟我说，自己活受罪这么久！哼！” 他十分解气的哼了一声，这就是没把他当成好兄弟的下场！ 其实，陆柏川还是有告诉他的，就之前在南泰，陆柏川把他药倒的那一次，陆柏川给他留了信，说要是自己不回来，就请他帮忙找一下家人。 那封信就在陆柏川房间的枕头底下，上面写了陆家人的名字。 只是当时秦坚正在气头上，而陆柏川又成功活着回来了，那封信自然就没被秦坚看见。 “行了行了，这次要不是殿下突然调你回来，他们一家子说不定也不能见面呢，说白了，都是缘分。” 程盟拍拍他的肩膀，扬鞭拍了拍马背，率先上前去了。 秦坚却觉得还是多亏了自己，要不是他看陆柏川整天要死要活的，也不会故意让他带伤出任务的，大可以找另外的人，毕竟他们兄弟里面，能人还是挺多的。 那样的话，这家两口子肯定又要错过了。 等回去，他一定要让陆柏川请他喝酒，这么大的恩情，怎么能不还？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豁然开朗，很是快乐的去追程盟，先把殿下交代的事情办妥再说。 京州城这边，陆柏川一整天都是虚虚的，昨晚上疼得狠了，感觉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早上的时候还硬挺着去了牢房一趟，回来之后就直接躺床上了。 其实早上出门的时候，何玖娘就提醒他不要硬撑，他不听，非要逞强，结果回来的时候都是人扶着的。 可把孙女士心疼得不行，亲自去菜场买了棒骨，说要给儿子补补身体。 逛了一圈府城的菜场，孙氏连连咂舌，明明跟县城的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有些菜还没有县城的新鲜，但价格就是比府城贵上很多，简直离谱。 她老人家现在手上有钱还觉得心疼得慌，更别提那些家底单薄的人，在这府城可要怎么过活？ 尽管如此，孙氏还是含泪买了好多菜，毕竟是给儿子补身体，就算再贵也要买。 回去的时候是徐嫂子拎着菜跟在孙氏身后，本来孙氏可以自己提一些的，但徐嫂子说自己是下人，做这些是应该的，让孙氏亲自出来买菜已经很不合规矩了。 孙氏没跟她争，只是悠哉的走在前面，让徐嫂子提着东西也能走慢些，不是那么累。 “老夫人，婢子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徐嫂子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孙氏还沉浸在买菜大出血的伤痛中，闻言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咱家不像别人家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 徐嫂子应了一声是，然后接着问道：“不知老夫人觉得婢子烧的菜如何？合不合胃口？” 孙氏回答：“虽然比起我家老大媳妇做的是缺了点火候，但也算不错的了，怎么？” “没有没有，只因婢子是北方人，学的也多是些北方菜，怕主子们吃不惯，这才问问。” 抹了，又加上一句：“婢子近日在学南方菜了！” 这话里透露着紧张，似乎很担心主家不喜欢她做的菜。 孙氏笑了笑，说道：“没事，咱们庄户人家，没那么多的规矩，也不挑食，只要干净有营养，南方北方都可以！” 陆家来到北方大半年，自然也在适应北方的生活，再说，他们是逃荒过来的，饿极了连树皮都能啃，怎么还会嫌弃饭菜不好吃呢？ 有了她这句话，徐嫂子就算是彻底放心了。 “多谢老夫人！” 孙氏说道：“没事，如今府中人少，你一个人多操劳些，以后人多了，肯定要再买几个丫鬟婆子，你便也能轻省些。” 徐嫂子急忙说道：“婢子不累！这都是婢子该做的！” 孙氏没说什么，一路走回家，看着府城这热闹的氛围，她心情也跟着好，希望这世间能一直平和繁荣下去。 到了溪水苑，陆老头坐在门口的树下纳凉，顺便跟路过的人唠唠嗑，见孙氏回来，乐颠颠的跑过来关心两句，然后又回去坐下继续跟人唠嗑。 孙氏没管他，直接进了家，然后一路往厨房去，她今晚要亲自下厨。 到了厨房，发现里面竟然有人，走进去一看，是何玖娘。 厨房里迷茫着淡淡的奶味和茶香，孙氏咽了咽口水，凑上去看。 “老三媳妇，你又在鼓捣什么了？” 之前每次何玖娘鼓捣新玩意儿她都挺嫌弃，结果每次都被打脸，这次她学聪明了，多的不说，等着吃就好了。 “嘿嘿，焦糖奶茶！马上就好了，一会儿给你们尝尝！” 何玖娘大方的让她看，还说道：“这牛乳还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 第274章 媳妇根本不给他装柔弱的机会 她本来是想做焦糖珍珠奶茶的，但是这个时代还没有木薯，她空间里虽然什么都有，但是有些东西不好解释，她还是不敢冒这个险，要等找个机会，让这些东西来历明了才行。 “这奶茶婢子是听说过，听说草原上的牧民就喜欢喝奶茶，但他们那是放了油盐煮出来的，可三夫人却是用糖煮，真是稀奇！” 徐嫂子惊讶的看向锅里，牛乳里透着谈谈的焦糖色，却不见一点茶叶，不知道这三夫人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种做法。 何玖娘笑道：“我这个跟他们那个不一样，这是当做茶饮一样喝的，是甜的。” 说着，正好锅里已经沸腾，何玖娘就给孙氏盛了一碗，然后又给徐嫂子盛了一碗，徐嫂子不敢接。 “喝吧，就当是替我尝尝味，哪里不好我还要改的。” 何玖娘把碗塞到她手里，心里其实挺满意徐嫂子的行为。 徐嫂子一家都是老实人，平时本本分分的做事，不会逾越，何玖娘也试探过一二，知道这一家人不是那种仗着主子亲和就忘了自己身份的人，所以何玖娘也愿意多对他们好一些。 “谢三夫人。” 徐嫂子端着碗小心的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瞬间就充斥她的口腔，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笑道：“三夫人可真是厉害，这牛乳喝着香醇可口，一点也不腥！” 这个年代牛奶很是难得，而且没经过太多人工程序，多少会带了一些腥气味，有些人还不一定会喝。 但何玖娘做的这个，有糖的甜味，有茶的清香，还有奶的香醇，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夸！ 孙氏也尝了一口，说道：“这味道确实不错，但我觉得有些太甜了，有些腻味。” “嘿嘿，正常正常，我放了挺多的糖，口味是可以改变的，不喜欢太甜的客人就可以少放些糖。” 何玖娘解释，本来她还想煮一锅少糖的，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 孙氏还是把碗里的奶茶给喝完了，问道：“你是想把这玩意儿拿去店里卖？” “是啊，天气越来越热了，煮好了放凉，再放些冰块在里面，那滋味简直是赛神仙啊！” 何玖娘想到炎炎夏日能来一杯冰奶茶，瞬间就期待起来了。 还能做沙冰，弄些红豆绿豆花生碎啥的，完全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你想得倒是好，但这牛乳和冰都不是便宜物件，这一碗奶茶成本都得不少钱，一般人可是买不起啊！” 孙氏仔细算了一下，反正这玩意儿要是别家在做，她有钱也不舍得买来喝的，就那么吸溜一下，钱就没了，想想都心疼。 “孙女士别慌，咱不赚穷人的钱，府城这么多有钱人，平时的吃穿用度可比这昂贵多了，这样一杯奶茶在他们看来其实并不算什么。” 何玖娘把锅里的奶茶都盛起来，分在好几个碗里，让孙氏给陆老头送一碗，徐嫂子给她男人和儿子送，而她自己则端了两碗去给狗儿和陆柏川。 狗儿虽然没去学堂，但却在大书房里找到一些感兴趣的书，早上起来练剑结束之后，就坐在书房里看书要现在了。 何玖娘去了书房，狗儿也看见她，笑着叫了一声娘，然后问她端着什么。 “是奶茶，娘亲刚刚做出来的，你要现在趁热喝也行，一会儿凉了再喝也行，娘去给你爹也送一碗。” 儿子在看书，何玖娘一般是不愿意打扰的，把碗放在他桌子上就走了。 陆柏川全身难受，又疼又虚，正昏昏沉沉的睡着，感觉有人进来，他微微睁开眼，看见一袭粉色的身影立在床前。 何玖娘今天穿的是粉色的罗纱裙，天气热，穿纱裙最是凉快。 她皮肤白，穿粉色一点都不突兀，甚至还能把她整个人都衬得越发娇嫩。 这样子出去，要不是挽了妇人的发髻，人家肯定以为她还是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 陆柏川在心中感慨，媳妇真漂亮，难怪他娘会嫌弃他配不上他媳妇。 他现在也觉得自己配不上，还是要尽快恢复才行。 “我煮了奶茶，送一碗来给你尝尝。” 何玖娘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问他：“自己能起来吗？要我帮忙吗？” 陆柏川下意识的就要点头，但是看着面前粉粉嫩嫩的媳妇，他虚弱地伸出了手：“扶我一把。” 何玖娘没多想，知道那伤是很严重，不然也不会让人扶回来了。 她俯下身，陆柏川细微她会温温柔柔的把自己扶起来，靠坐在床头，然后用勺子喂他喝奶茶，想想都美。 实际上—— 何玖娘一把将他抱坐起来，在他身后塞了个枕头，然后撑着奶茶的碗就塞到他手里了。 动作行云流水，根本不给他装柔弱的机会。 陆柏川：…… “喝啊，愣着干什么？” 何玖娘有些不解的看着一动不动的陆柏川，这都过了好一阵，奶茶已经不烫嘴了，而且他的手又没事，不至于举不起碗吧？ 陆柏川知道自己没机会，赶紧喝了一口掩饰尴尬。 “这是奶茶？牛乳做的？” 陆柏川咂巴着嘴，在认真的回味唇齿间的味道。 “对啊，你觉得怎么样？” “好喝！” 陆柏川说出真心话，又喝了一口。 “我喝过牧民煮的奶茶，他们那个味道口感怪怪的，跟你这个完全不一样。” 很多人是喝不习惯草民人民的奶茶的，但何玖娘煮的这个可是后世风靡全球的甜饮奶茶，而这区别可太大了。 “那当然不一样，我打算把这个拿去陆黑鸭的店里卖，如今店里只有吃的，没有喝的，到底缺了几分意思。” 奶茶这玩意儿何玖娘其实早就想弄了，但是之前在县城，买牛乳就不是很方便，也不能保证每天都能供得上，就只能作罢。 但是现在来了府城，目前条件也很不错，所以就直接动了这个念头。 “只怕这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陆柏川把空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说道：“牛乳金贵，也不是时时都能有的，要是咱们做了生意，牛乳的价格只怕还得长。” 第275章 为夫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商量吗？” 何玖娘坐在床边，脸上带着笑，算计就这么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不怕他知道。 陆柏川顿时坐直了身子，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嗯嗯！” 何玖娘连连点头，说道：“你城外不是还有两个庄子吗？我想把那庄子全用来养牛，以后咱家自己养殖，就不用担心牛乳供不上。” 原来是要用庄子，陆柏川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说道：“可以，你做主就行。” 何惧娘知道他误会了，急忙说道：“不只是要用庄子，还得你帮忙才行。” “嗯？” 陆柏川抬头看着小媳妇，她眼中有光在闪烁，整个人灵动又可爱，让他心动的不行，就算是现在在谈正事，也忍不住心猿意马。 以前怎么没发现媳妇这么好看呢？ “有庄子还不够，我们要养很多牛才可以，一下子买这么多牛不容易，得你帮忙，另外，还要找专门懂得养牛的人才行，不然一旦出问题，事情就麻烦了。” 买几头牛不是什么大事，但一下要买上百头牛，那就不是小数目了，整个京州城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满足陆家做生意的需求，那就只能去外地买，买了之后还能赶着牛回到京州，这人力物力都不能少。 这件事程雪薇也能做，但程雪薇的身份真是个商人，派人去塞外买牛，说得容易，做起来难，上面没有些权势帮忙，只怕有命去没命回。 这年头就是这样，小心驶得万年船。 所以，找陆柏川来做这件事是最合适的。 一来，他是宸王的人，不管怎么说，还算有官位，另一方面，他手下都是能人，比一般人要靠谱很多，能省不少事。 “你的意思是，直接去塞外买牛？” “是啊，塞外的牛好，而且很多，能够满足我们的需求，这样就不用东拼西凑的找卖家了，还能挑一些刚成年的优质牛。” 为了让陆柏川答应自己，何惧娘还说道：“牛乳好处多多，咱们不一定只做奶茶，还有很多销售的方式，只要有牛乳，就不担心生意做不下去，你相信我！” “嗯，相信你。” 陆柏川觉得好笑，拉住了她的手，继续说道：“以后不用这么努力的解释，你我是夫妻，有事直接吩咐一声就是，为夫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南泰的时候，他也做生意，只是回来之后就不太方便了，但是给自己家里帮忙，帮媳妇减轻一些负担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他觉得媳妇对他有些见外，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开心，但也清楚原因，所以只想尽量多帮媳妇做些事，增进一下夫妻感情。 何玖娘听他这么说，耳尖顿时就有些红，这男人好端端的怎么说这种话了？ “知道了，娘在厨房忙着要亲自给你炖汤呢，我去帮帮忙，你躺着休息。” 她找个借口准备开溜，刚起身却被陆柏川拉住了手，瞬间又跌坐回去。 “还有事吗？” 她不解的看着陆柏川，陆柏川摇摇头，轻声道：“没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说什么？” 何玖娘眨眨眼睛，又道：“你要是又想说对不起我和孩子之类的话，那还是别说了，我真的没放在心上。” 相认两天，他已经说了很多那种愧疚的话了。 “不是……” 陆柏川摇摇头，自己满腔的肺腑之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怕说出来她不信。 最终，他还是没能说出口，只说了一句：“你去忙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他想过了，与其现在说一些她不一定相信的话，那就用实际行动证明好了，反正现在是他媳妇，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自己真心待她，她肯定会重新接纳自己的。 何玖娘什么都没说，点点头，端着空碗离开了。 出了门，她伸手拍拍胸口，刚刚真是吓死了，她还以为陆柏川要跟她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呢，所以先发制人，让他把肚子里的想法都憋回去！ 这么一想，何玖娘觉得自己真聪明。 “娘亲，奶茶好好喝，还有吗？我还想要！” 听见她出来，狗儿立刻端着碗从书房跑出来，目光期待的看着她。 “没了，一天喝一碗就行，不能喝多了，喜欢的话，明天娘亲再给你做。” 何玖娘总是用自己状态最好的一面去面对儿子，即便刚刚还被陆柏川吓得拍胸脯，这会儿她就笑语盈盈的，完全看不出她刚刚有多慌。 “那好吧，爹爹好些了吗？我去看看他。” “去吧。” 何玖娘没拦着，去厨房帮忙了。 虽说是帮忙，但去了几乎就没怎么动过手，顶多坐在灶膛前帮忙添柴。 老夫人亲自下厨，三夫人还给烧火，徐嫂子全程都是紧张的，就怕这两人不小心磕了碰了，那她就犯了大罪过了。 可两人根本没想这么多，就像还在安平村自家的灶房一样，一边忙活，一边还闲聊。 孙氏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干嘛这个样子，老三欺负你了？” “没有，我还跟他说了咱家想养牛的事情呢。” “养牛，养什么牛？我怎么不知道？” 孙氏不解，成功被何玖娘带偏了话题。 “嘿嘿，咱家想做这奶茶的生意，可不就得养牛吗？城外有两处庄子，正好能养，到时候铺子里就不怕牛乳不够了。另外，家里这么多田地，没有牛也不行的，也该养一些，到时候县城的铺子里也能卖奶茶，一举两得。” 孙氏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什么？城外还有两处庄子？” “是啊！还挺大的，一个庄子养个百来头牛不算什么。” 孙氏当场就愣住了，她失踪四年的儿子不仅回来了，还这么有出息了，她老人家一时间缓不过来。 她知道府城物价贵，想要在府城有那么多的家业，她儿子得受多少罪啊！ 她并没有为此事感到很高兴，想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的儿子，小老太太顿时就湿了眼眶。 “哎哟，娘，您这一天要哭多少次呀？当年要是有你老人家帮忙，早早地让水淹了雷峰塔，白娘子也不用受苦受难这么多年了！” 何玖娘从灶膛面前起身跑过来，拉着孙氏就是一顿情真意切的安慰，结果手臂上挨了孙氏一巴掌。 “我这正难受呢，你胡咧咧什么？” 第276章 瞬间就是一整个爱住了！ 孙氏一边说，一边擦眼泪，不管她表面怎么坚强，她也只是一个母亲，这么多年，午夜梦回都是她小儿子遍体鳞伤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何玖娘挽着她的胳膊说道：“咱们换个思路想一想，相公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还能回来跟我们一家人团聚，这是上天都在帮我们，咱们应该高兴，而不是难过。你这三句话不到就开始哭，让那些没能活着回来跟家人团聚的英雄豪杰怎么办？” 孙氏虽然知道她说的都是些不靠谱的歪理，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儿子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回来，她就应该高兴，至于之前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自己一直揪着不放也没意思。 想明白之后，小老太太便认真做菜了，闷着头一阵苦干，誓要让陆柏川吃到亲娘做的菜。 陆老头在门口唠嗑唠够了，探进头来问何玖娘：“你方才做的那奶茶还有吗？有几个小伙子来找老三，好像要说什么事。那奶茶味道不错，我寻思送几碗给他们尝尝。” “没了，但是我可以现煮，一会儿给他们送过去。” 何玖娘应下，陆老头就高高兴兴的走了。 正好买来的牛乳还剩一些，何玖娘就全都煮了，想着男人应该不是很爱吃甜的，就少放了一些糖，煮好之后，她亲自送过去，转过身就悄悄从空间拿出冰块放进去降温，等到陆柏川房间的时候，已经冰冰凉凉正好能入口了。 来人是娄冲，还带了三个兄弟，是来跟陆柏川汇报之前刘彦才说的那家叫丹竹楼的青楼的事情。 陆柏川才刚躺下没一阵，娄冲来了他又要起身，娄冲看他实在是虚得不成样子，急忙说道：“头儿，躺着吧，我们汇报一下就走，不要麻烦。” 反正是自家兄弟，没什么外人，陆柏川也没矫情，还真就继续躺着了。 “头儿，那刘彦才说的还真没错，那家青楼真的有问题，我派了几个兄弟去打探消息，从几个姑娘口中得到了统一的说辞，说……说那里面的老鸨有个癖好，就是收集姑娘们的……处子血。” 说起这个，娄冲的脸色都有些不正常，觉得能想出这个法子的人真的是有些大病，怎么能干这么缺德的事情？ “而且，那些姑娘应该是不知道那些血会被拿去做什么，所以才会没有戒心的跟客人说起。” 陆柏川抓住他话里的重点，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丹竹楼里大多数的人是无辜的，只有老鸨和少数的几个人是有问题的。” “是这样没错。” 娄冲点点头，身边的三个兄弟也点点头。 陆柏川却说道：“你们不会是在里面有什么相好的，不敢跟我说实话吧？” “头儿，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那是去办正事，哪敢有什么相好的？我们可是清白的！” 几个手下着急证明自己，他们跟着陆柏川和秦坚这些年，在南泰也一次都不曾乱搞过，陆柏川和秦坚都是比较能克制自己的人，上行下效，大伙儿就暗暗地较劲儿，想着做一群快乐的单身汉。 可没想到，人家陆柏川娃都这么大了。 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清白是好事，以后遇见喜欢的姑娘才不会后悔。” 陆柏川难得的说了一句题外话，就如同现在的他一样，十分庆幸自己这些年守身如玉，不然回来媳妇肯定嫌弃自己的。 这句话正好被送奶茶来的何玖娘听见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你们都说得差不多了吧？天气热，喝碗冰奶茶解解暑。” 何玖娘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要是他们还要谈事情，她就暂时不进去了。 她对那些事情实在是不感兴趣。 “没事，进来吧。” 陆柏川强撑着坐起来，然后对她招招手。 在媳妇面前，一定不能表现得太弱了，不利于他树立高大威猛的形象。 何玖娘进来，以娄冲为首的几个人，立刻异口同声的喊嫂子好。 本来以为嫂子会跟秦二爷在一起呢，没想到竟然是孙三爷……不对，是陆三爷的发妻。 现在他们就等着秦坚回来看好戏呢，要是秦坚对嫂子没什么想法倒还好，可要是真有什么想法，那可就太尴尬了。 何玖娘可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笑眯眯地应下，说道：“这是新煮出来的奶茶，过几天会拿去店里卖，你们先帮我尝尝味道。” 来给头儿汇报情况，还能喝到嫂子亲自煮的冰奶茶，几人都没客气，接过就喝。 他们这是专门加了冰的，入口冰冰凉凉，整个人瞬间连天灵盖都凉爽了。 “这奶茶好好喝啊！” 几人跟陆柏川的反应是一样的，以为是跟牧民一样的咸口奶茶，没想到竟然是甜的，还没有腥气味，还那么冰凉。 瞬间就是一整个爱住了！ “嫂子准备什么时候拿去店里卖？我天天都去买！” “这跟我之前喝过的奶茶完全不一样，嫂子真是太厉害了！”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这要是每天都能喝上一碗，可真是太舒爽了！” 几人一连贯的夸赞，称赞的话不要钱一样的冒出来，把何玖娘惹得直笑。 除了娄冲跟陆柏川差不多，其他三个年纪还小，看上去稚气未脱，但已经是陆柏川手下很得力的手下了，这样的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你们要是喜欢，每天过来家里喝就行，今晚家里做的菜挺多，你们留下一起吃顿饭吧！” 何玖娘热情地邀请，几人也不客气，直接答应下来。 尤其是娄冲，还十分得寸进尺地问：“嫂子，有陆黑鸭吃吗？” “你们要是想吃，就可以有。” 何玖娘爽快地应下，陆柏川才想起昨天何玖娘给他这些兄弟们的特殊福利，就跟他们说了一遍。 “真的啊？嫂子也太好了吧！” “啊啊啊，也就是说，我不管什么时候去买，只要出示令牌，就能半价买到陆黑鸭是吗？” “嫂子真好，谢谢嫂子！” “嫂子，你，是我的神！” …… 第277章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何玖娘被他们逗笑，说道：“那你们先忙，慢慢喝，碗我一会儿来收。” 这次何玖娘只端来四碗，直接没有陆柏川的份儿，而且何玖娘也一直在跟娄冲他们几个说话，根本就没搭理陆柏川。 这会儿竟然直接要走了，陆柏川急忙叫住她，说道：“我们在说刘彦才的事情，你跟着听听吧，我觉得事情不简单，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何玖娘是不感兴趣的，但是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陆柏川的面子，便还是在一旁坐下。 陆柏川问：“刚刚说到哪里了？” 大家顿时就正经起来，娄冲回答道：“说到丹竹楼里面的姑娘不知晓内情。” “嗯。” 陆柏川点点头，怕何玖娘不理解事情的经过，又说道：“把事情的经过完整的跟你们嫂子说一遍。” 何玖娘心里想说不用，她就是随便听听，但娄冲已经开始说了，听到后面，何玖娘的脸色都不好了。 “你觉得，丹竹楼里那些姑娘，是真的不知情吗？” 娄冲讲完之后，陆柏川直接看向何玖娘，根本不允许她在队伍里摸鱼。 何玖娘当即摇头，声音清冷：“不可能，那些姑娘肯定知道。” 此话一出，娄冲几人顿时就愣住了，直接说道：“为什么？要是她们知道的话，怎么还会把事情拿出来到处说？这不是在暴露自己吗？” 何玖娘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那么说是故意引导你们往那方面想的？按照你们刚刚说的来看，那些人用的可能并不是什么处子血，只是想混淆视听而已。” 几人瞪大眼睛，转头看向陆柏川，却见陆柏川看着何玖娘，露出一脸不要脸的笑容。 众人：…… 难怪头儿刚刚会那样反问他们，原来他们两口子想的是一样的吗？ 这么看来，的确是他们蠢了！ 但是，但他们是真的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复杂啊？ “嫂子，那这要是她们故意的，又图什么呢？” 其中一个小伙不解的挠挠脑袋，实在想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就是想让大家知道，她们丹竹楼的老鸨只是喜欢收集处子血，并不会伤人性命，要真是追究起来，只能算一个特殊癖好，不能定罪。” 那小伙子顿时反应过来，说道：“我知道了！也就是说，其实她们背地里确实是在做人命买卖！” 何玖娘打了个响指：“聪明！” 众人茅塞顿开，尤其是娄冲，他刚开始还想说行事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要牵连了不知情的姑娘们。 本来是怜花惜玉的想法，要是真的那样做了，可能就成大冤种了。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几人看着他们家两口子，眼中满是期待。 他们原本觉得自家头儿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嫂子也这么聪明，一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难怪会成为两口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陆柏川说道：“先不着急，还是继续去打探情况，不要打草惊蛇，找出她们真正的藏身之地，准确点说，是她们藏人的地方，我怀疑她们一直在做绑架人口，谋财害命的买卖。” “行！”小伙子一口应下，“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就去！” 众人：…… 还以为他会迫不及待的去，没想到还要留下吃完饭才行。 何玖娘觉得好笑，说道：“那你们先玩会儿，我让小勇去店里拿些陆黑鸭回来。” “好好好，嫂子我喜欢吃鸭头，多拿两个！” “我喜欢鸡爪和鸭爪！” “我喜欢鸭肠！” …… 几人追着何玖娘出去，把自己想吃的都交代清楚了才行。 陆柏川气得吼了一声：“回来！” 众人急忙往回跑，站回床边，陆柏川不满地骂：“把我媳妇当成老妈子了是吗？” 几人直摇头，陆柏川气不过，要是自己现在能爬起来，真是恨不得给他们每人来一脚。 几人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自家头儿竟然会因为这事儿生气，可他们也没干什么啊！ 陆柏川可不管这些，又问了几句牢房里的事情和秦坚那边的情况，就把他们打发出去了。 “想吃饭就自己去做，累坏了我老娘和媳妇你们试试！” 他老娘明明是要做菜给他补身子的，现在倒好，便宜这几个了。 之前在外面，吃什么都是自己解决的，让他们下厨也不算为难人，甚至他们还挺乐意的。 毕竟做饭可比去办案舒服多了。 不过，临时出门的时候，另一个小伙子说道：“头儿，家里这么大，怎么不多买几个仆人？这样婶子和嫂子也太累了。” 陆柏川何尝不知道这样他娘和媳妇会累，但是他老娘不让买啊！ 他离家多年，害父母伤心，现在自然不敢做忤逆他们的事。 他心累的摆摆手：“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快滚。” 几人就真的去灶房帮忙了，几个大男人出现在灶房，还把孙氏吓了一跳。 “婶子，我们今晚想留在这里吃饭，所以过来搭把手，嘿嘿嘿！” 娄冲作为代表开口，孙氏笑道：“知道你们会在这里吃饭，也做了你们的份儿，但是不用你们帮忙，出去玩吧！” “婶子，我们会做饭的，就是手艺肯定比不上您，对了，我叫娄冲，嘿嘿嘿！” 另外三个连忙跟上：“我叫任峻！” “我叫尚一飞！” “我叫宁宴！” 然后一起给孙氏拜了拜，异口同声道：“婶子好！” “诶诶，好好！” 孙氏看这么多年轻的小伙子，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谁不喜欢懂事又有礼貌的孩子啊？ 最后，几人还是留在厨房帮忙，烧火提水洗菜之类的，顺便还跟孙氏说一些他们这些年在外面遇到的趣事，把孙氏哄得直笑。 何玖娘反倒是被挤了出来，她摸摸鼻子，心想不是她不愿意帮忙，而是厨房太小人太多，实在是挤不下她了。 狗儿看书累了，就跑去牵了小猴子去找陆柏川玩，听见厨房这边一阵阵的欢声笑语，他又觉得新奇，往厨房这边跑，看见何玖娘出来，扯着嗓子就喊：“娘亲，爹爹找你！” 第278章 完了，媳妇生气了 听见这话，何玖娘顿时就有些无语，不是刚刚才见过吗？又找她干什么？ 她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应道：“诶，我一会儿就过去。” 见儿子要拉着小猴子进灶房，何玖娘担心猴子掉毛去饭菜里，急忙说道：“花厅里有水果，你去拿一些喂给小猴子吃吧，别去给你奶奶添乱。“ 狗儿一听，觉得带着小猴子进厨房好像确实不合适，便乖巧地应下了。 何玖娘是不想去见陆柏川的，但想到现在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事，就过去了。 “找我什么事，哪里不舒服了？” 话是这么说，但何玖娘的眼神根本不往他身上放，进去兀自坐下，有些无聊的把玩桌上的陶瓷杯。 陆柏川的伤是她一手给治的，有没有事她心里最清楚，现在顶多就是有点虚，根本没什么大事。 好在陆柏川也不是那种装可怜的人，摇头说道：“没有，是想请你帮个忙。” 一听是正事，何玖娘的态度端正了几分，说道“你说。” “之前抓回去的那些人，嘴挺严，我看你审人挺有一套，想问你什么时间有空去牢房帮个忙。” “帮忙？”何玖娘下意识就问，“有钱吗？” 陆柏川显然没想到她开口就问钱，愣了一下。 何玖娘就接着开了口：“没钱我可不干啊！你请我帮忙，尤其还是你们工作上的忙，而非私事，那就应该公私分明，把钱付清楚，不能因为我跟你是两口子，你就把我当成免费的劳动力。” 陆柏川觉得她言之有理，尤其是她说他们是两口子，心中暗喜，面上急忙说道：“会给的，到时候让娄冲登记一下就行。” 这笔账走的是王府公账，要登记在账本上的，不然到时候没法解释。 何玖娘可不管这些，反正只要自己拿到钱就好了。 “对了，还有那晚上在道观里搜出来的钱，说好的分你一半，一会儿我让娄冲去催一催，争取明天就给你送过来。” 陆柏川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她，觉得媳妇真是越看越可爱，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是个小财迷呢？ “行，”何玖娘站起来，“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去忙了。” 她都已经做出要往外走的姿势了，陆柏川又急忙开了口： “倒是还有一件事……” “啧！” 何玖娘皱着眉头咂嘴，耐性都要被他消磨赶紧了，这好好一个大老爷们儿，平时做事的时候果断利落，怎么偏偏今天这么婆婆妈妈呢？ “还有什么事，一次性说完！” 她双手叉腰站在床前，脸上明显的不耐烦和不高兴，仿佛要是陆柏川不说出个什么正经事，她就直接上手掐死他。 陆柏川心中叹息，她怎么就不能明白，自己只是想多跟她待一会儿一会儿啊。 看来追妻这条路，道阻且长啊！ 他还是硬着头皮找话题：“家里只有徐大山一家，人手多少有些不够用，像今天这样家里有人来吃饭，你和娘就太辛苦了，我想买几个下人回来用，但娘不同意，你帮我劝劝娘。” 这在何玖娘看来，完全就是小事，孙女士不答应，那就先斩后奏啊，难不成真的把人买回来，孙女士还能把人赶走不成？ 之前还觉得这男人挺靠谱的，没想到这点小事都要找她，是觉得把她叫来叫去的很有意思是吗？ 她瞬间就嫌弃起来，语气不善的问他：“你知道我去劝娘的下场是什么吗？” 陆柏川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嫌弃到谷底了，急忙问道：“是什么？” “是挨一顿打！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说完，直接扭头离开了，还砰一声把门关上，陆柏川舔了舔嘴唇，有些不明所以。 他不是看老娘和媳妇关系挺好的吗，怎么还会挨打？ 难不成她们的关系跟他看见的不一样？ 还有，她刚刚为什么会生气？自己是说错什么了吗？ 陆柏川满脑子的问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屋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连个帮他出主意的都没有。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心中有些苦涩。 这些年在外面，他自诩是个聪明人，很多时候都能察觉别人察觉不到的危机，提前带人做好应对准备，这还是头一次觉得茫然。 而这个令他茫然的，是他媳妇。 吃饭的时候，孙氏本想让何玖娘给陆柏川送吃的过来，却见她故意去跟小猴子坐在一起玩，也没有要去送饭的意思，且脸色也不是那么好，就察觉出可能是两人闹矛盾了，就打算自己亲自去问问儿子。 “老夫人，让婢子去送吧。” 徐嫂子见她竟然要亲自给陆柏川送吃的，急忙过来抢托盘。 “不用，你照看着这边就行，我正好有些话要问他，别等我。” 说完，就提着篮子走了。 她一走，娄冲几个也不敢随意动筷子，只能看着面前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咽口水。 因为晚上还要去调查丹竹楼的事情，他们都不敢喝酒，陆老头本想小酌一口的，见他们都不喝，便也打消了那个念头。 “咱们先吃饭吧，不用等你们婶子。” 陆老头笑呵呵的先动了筷子，而何玖娘则找了几个干净的碗过来，给孙氏留了一些菜，便也坐下一起吃了。 陆家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说法，众人见何玖娘坐得坦荡，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给孙氏留了菜，大伙儿这才敢敞开肚皮吃。 他们都在宸王手下办事，宸王善待手下，平时给的赏赐多，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但从没有今晚上这么激动。 今晚陆家的菜色，虽然不是最名贵的，但却是最有特色的，好多菜色都是他们之前没见过的，除了陆黑鸭，还有其他一些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菜。 比如那一个个黄澄澄炸得酥脆的小团子，外面是脆脆的一团，要开里面确实糯叽叽的，陆老头给介绍说这是油炸小土豆。 土豆？ 众人恍然，好像是陆黑鸭里面其中的一种素菜，之前是从来没听说过，只有买陆黑鸭的时候觉得稀奇，买了一些尝味，味道和口感倒真是不错。 本以为只能卤着吃，没想到还能油炸。 而另一边，孙氏端着托盘进了陆柏川的房间，一进门，不着急说话，而是把手里的托盘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把陆柏川吓了一跳。 第279章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入赘来的…… “娘，您这是怎么了？” 陆柏川正在想要怎么追媳妇呢，老娘又怒气冲冲地来了，他完全一脸懵。 孙氏没好气的瞪着他，道：“说，你怎么惹你媳妇了？” “啊？” “啊什么啊？你不惹她，她会从你这里出去之后就不高兴吗？” 孙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着有些挣扎坐起身的儿子，没好气地继续说：“你知不知道你媳妇这些年带着狗儿过得有多难？在逃荒路上，她一个女人，逼着自己什么都会，护住咱们这一大家子，她对咱们是有大恩的！你这才回来两天就惹她不高兴，你小心老娘把你赶出去！” 陆柏川委屈得不行：“我没有啊……” “你还不承认！” 他才一开口，孙氏就立刻打断，又是一通教训：“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你这惹了媳妇都不敢承认，你这些年在外面都坏成什么样子了？” “家训是怎么说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连自己的妻子都哄不好，还妄想做成什么大事！” 陆柏川：…… 他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还没想明白媳妇怎么突然就生气，这会儿又被老娘来劈头盖脸的骂一顿，真是…… “娘，儿子真的没有惹她，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生气了，我也正郁闷呢！”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因为他觉得要是不解释清楚，可能今晚会被连夜赶出家门。 孙氏一听，果然有隐情，就在桌边坐下了，还傲娇地翘起二郎腿，说道：“说吧，你干什么了。” 陆柏川就把叫何玖娘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从头说到尾，还是没发现自己到底哪里错了。 孙氏却气得走过来，扬手就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榆木脑袋！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没搞懂这让女人家的心思！” 陆柏川直呼冤枉，当年他可是新婚第二天就出门了！ 而且在外多年，他也没接触过什么女人，一直洁身自好的，他要是能把女人家的心思搞明白才是有问题好不好！ “娘，儿子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他格外委屈的撇撇嘴，继续说道：“我就是想让她多陪我坐一会儿，就多找些话跟她说，然后她就不高兴了。” 孙氏又想给他一巴掌，但是想到他现在还卧病在床怪可怜的，抬起来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去，默念了三遍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然后才又慢慢地坐了回去，说道：“你成婚第二日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又独自把孩子抚养长大，要不是狗儿这层关系，你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只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陌生人，你说她凭什么陪你多坐一会儿？” “再说，在你看来，你这么做只是想让她陪你坐一会儿，但从她的角度来看，你就是觉得家里使唤的仆人不够，然后把她当成仆人使唤而已。” 孙氏一言点醒梦中人，陆柏川茅塞顿开，又急忙解释：“可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没有把她当成仆人。” 孙氏点点头，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对，你没把她当成仆人，只是当成这家里的老妈子，又要给你看病，又要给你端茶送水，还要帮你解决你和你老娘之间的矛盾。” 陆柏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娘，就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给你看病，是因为你是她丈夫，是我儿子，是狗儿的爹，她就是再不乐意，也得帮你看。给你端茶送水，是把你当成家人，做了好东西就送去给你尝尝鲜，这是她愿意的，再苦再累也没什么怨言可说。可你连家里要买仆人的事情都得让她来劝我，你自己没长嘴吗？还是老娘我给你甩脸色了，让你连话都不敢跟我说？你要真有那个心，直接买回来不就行了，我能把你吃了不成？你这就是没事找事，无话找话，招人讨厌！” 孙氏说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往外走：“饭菜在桌子上，自己起来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她，谁等你这么些年，早改嫁享福去了！哼！” 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他能听见前院大家一起吃喝说笑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媳妇不理也就算了，还挨了老娘一顿骂。 就在这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入赘来的…… 但孙氏说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自己确实是没把事情处理好，让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然后才生气离开的。 他忍着疼从床上爬起来吃饭，菜式很是丰盛，让人看着就流口水，还有一大碗骨头汤，都是老娘给他补身体的。 他坐下一边吃，一边考虑老娘说的那些话，同时也很高兴老娘能够这么护着媳妇。 他不在的这些年，要不是有老娘护着她和狗儿，现在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那么，现在知道媳妇为什么生气的原因，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有些苦闷的喝了一口汤，艾玛真香…… 吃饱之后，他又回去躺着，想着一定要找机会把误会解释清楚，不然媳妇肯定会更生气的。 娄冲他们临走前还来看了他一眼，他趁机吩咐：“明天给我找几个靠谱的小厮婆子来，你亲自去挑。” “不要年轻的小丫鬟？” 娄冲下意识的问，然后就挨了他一记白眼：“少废话，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知道了，头儿！” “另外，去问问道观取回来的金银都登记好了没，把属于我媳妇的那一份尽快送过来，我的也都给她。” “好的好的！” 娄冲一口答应打来，又问：“那我明天办完这些事儿还能来家里蹭饭吗？” 陆柏川悠悠的看着他：“蹭上瘾了是吗？” “嘿嘿，还不是家里的饭菜太好吃了，要不是实在撑得慌，我恨不得再来两大碗！那油炸小土豆，一口一个，外酥里嫩啧啧啧，真的太香了……” 娄冲说着都又想流口水了，陆柏川嫌弃的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道：“你先把事情办好再说。” “放心头儿，肯定给你办好！” 说完，娄冲一溜烟跑出去。 陆柏川听见外面的几个小子问娄冲：“怎么样怎么样，明天还能来吗？” …… ps：这段时间是男女主感情相碰触的阶段，进展会有些慢哈~ 第280章 果然，媳妇心里还是有他的！ 陆柏川是在第二天傍晚，娄冲他们送黄金过来的时候，才见到的何玖娘。 何玖娘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期间只是让徐勇给送了药水去给他泡澡，本人是不愿意去见他的。 陆柏川中午泡了澡，到傍晚的时候，感觉身体恢复得不错，便说什么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吃饭，要出来跟大家一起吃。 刚折腾完，娄冲他们就来了。 带了几个箱子的黄金和珠宝，探后还有四个仆人。 三个年纪跟徐嫂子差不多的妇人，两个中年汉子，一个很徐勇差不多年纪的小伙，甚至还有一个七八岁的男童。 “头儿，这都是我亲自去挑的，身家背景干净，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身契都在这儿！” 娄冲说着，把手上的契书递给陆柏川。 娄冲办事向来是靠谱的，尤其是特意买来的那个男童，明显是为狗儿找的小厮。 虽然家里堂兄弟众多，但狗儿身边还是需要找个人跟着照顾的，年纪都差不多大，很多事情会比他们这些大人要方便很多。 “办得不错。” 说着，陆柏川打开箱子，拿了两锭黄金给他。 他所有的身家都上交了，现在只能拿媳妇的钱给手下，她应该不会生气吧？ 娄冲喜滋滋地接过，正打算把人带去厨房帮忙，正好让孙氏和陆老头都认识一下新买的仆人，就看见何玖娘回来了。 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长相圆润的女子，按之前查到的消息，应该是嫂子的生意合伙人程雪薇没错了。 来人正是程雪薇，之前收到何玖娘的信，说的是给陆柏川的兄弟们福利价的事情，程雪薇昨天就去医馆找她了，但她昨天下午没去医馆，程雪薇扑了个空，今天才终于等到她。 说的自然还是那个福利价的事情，她不愿意接受何玖娘信上的说法，觉得何玖娘完完全全就是把她当成外人，真就只是生意上的伙伴，没有一点私人感情可言。 她原本是提出，那一半的钱她也是可以不要的，毕竟她也不是就缺那点钱，拿那些钱做人情还是很值得的。 但何玖娘说什么都不同意，说是可以给他们优惠，但是绝对不能一味地免单，升米恩斗米仇，以后说不定会有麻烦。 于是程雪薇退了一步，表示双方依旧把收益对半分，这样里面也有她一份情谊在了。 何玖娘很快乐的答应了，有钱不要王八蛋。 为了表示自己快乐的心情，她便邀请了程雪薇回家吃饭，正好谈谈做奶茶生意的事情。 见到程雪薇进来，陆柏川吩咐娄冲带人把装有黄金的箱子先收起来。 所谓财不外露，还是小心为上。 看见那熟悉的箱子，何玖娘就知道装的是她的黄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看陆柏川也没有昨天那么讨厌了。 “回来了？这是我让娄冲买回来的仆人，正要让他们去爹娘面前过过眼。” 陆柏川语气讨好的走过来，因为在家里，他没戴面具，倒是把跟在何玖娘身边的程雪薇吓了一跳。 看见呆愣的程雪薇，陆柏川才想起这事，当即说道：“抱歉，我就去戴面具。”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身上还没好完全，一举一动都很疼，转身的时候都是尽量动作小一些，怕自己牵扯到伤，摔在客人面前就丢大脸了。 “不用不用，是我唐突了，没提前告知要过来……” 程雪薇回过神，很是尴尬，觉得自己这事儿做的真是不对。 那天在医馆里见到陆柏川，他戴着面具，她其实就做好了何玖娘的丈夫毁了容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其实在正骨之后，陆柏川之前皱巴巴的皮肤就舒展了不少，至少比刚见面的时候要好很多，但这对于程雪薇来说，依旧是不小的冲击。 何玖娘见他走路有些吃力，终究还是没忍住上前扶了他的胳膊，说道：“都快吃饭了，戴面具做什么？走吧。” 说着，她也不用陆柏川回答，转过头跟程雪薇解释：“他受了伤，这段时间正在治疗，过段时间就能恢复了，别怕啊。” 程雪薇连连点头：“嗯嗯，我不怕，就是刚刚没反应过来。” 他们三人走在前面，七个仆人跟在后面，一起去了厨房。 陆柏川看着扶着自己的媳妇，心里美滋滋的，果然，媳妇心里还是有他的！ 厨房里，依旧是孙氏和徐嫂子在忙碌。 孙氏昨天就答应了让娄冲他们几个来蹭饭，今天自然也是兴致勃勃的亲自下厨，其实也是为了给徐嫂子分担一些，毕竟一个人做那么多人的饭是有些不容易，且孙氏不管怎么生陆柏川的气，还是想给他做些家乡菜吃。 嗯，生气并不会影响她想给儿子补身体的心意。 到了厨房，七个仆人这才跟主人家介绍自己，三个妇人分别姓王、林和李，两个中年汉子分别叫崔福和方大，小伙子叫邱天，男童叫二牛。 之前一直不赞成买仆人的孙氏，此时也没说什么，高高兴兴地认下他们，说等会儿让徐大山来带他们去看看住的地方。 三个妇人在厨房帮忙，两个汉子去后院劈柴，邱天跟徐勇去清扫马厩。 二牛去跟狗儿认识一下，培养一下感情，看见狗儿牵着小猴子在玩，瞬间眼睛都挪不开了。 陆柏川本来想找机会跟何玖娘解释一下昨天的误会，但何玖娘到这边就完全不理他了，拉着程雪薇坐下树下的石凳上说养牛和奶茶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插不上话，且程雪薇是女子，他要避嫌，就去找儿子培养感情去了。 大家各司其职，孙氏把自己特别想做的菜都弄好，便也不再忙活，也出来跟何玖娘她们说话。 家里跟程雪薇合作的事情是何玖娘一直在操持，之前虽然见过面，但也没机会好好说几句话，今天正好有时间。 “婶子，今天我上门蹭饭，您可不能嫌弃我能吃啊！” 程雪薇性子挺好，来陆家吃饭，连身边的小丫鬟都没带，此时说话还故意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游泳圈，笑得很是坦然。 第281章 她心里一直有杆秤 虽然这段时间瘦了不少，但也不可能瞬间变成个胖子，只是视觉上看上去瘦了不少，但身上还是有些肉的。 这么可爱的动作惹得孙氏大笑，觉得这姑娘真是可爱得不行。 跟孙氏闲聊了两句，程雪薇又继续跟何玖娘说生意上的事情。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不要跟我争，能跟你合作是我运气好，这段时间赚的那么多钱我都感觉像白得的一样，再说你家都出庄子了，那牛就该我来出！” 程雪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根本不给何玖娘拒绝的机会。 孙氏想了好半会儿，问道：“雪薇，你的意思是，买牛的钱你来出？” 程雪薇点点头：“是啊婶子。你家出两个这么好的庄子来养牛，我要是什么都不做，怎么能安心跟着玖娘妹子赚钱？这几百头牛我还是买得起的，买了之后，我赚钱的时候才安心！” 何玖娘本来的意思是，庄子她家出，反正这庄子是宸王给赏赐的，她家并没有多花钱，也不能占程雪薇的便宜，然后买牛的钱对半分。 谁知程雪薇坚决不同意，说自己也不想占它家的便宜，两个大庄子价值非同一般，绝非几百头牛能比得上的，所以她负责来出买牛的钱。 真正用心合作的人都是这样的，不管做什么都首先想着对方，尽量不让对方吃亏，也能保住自己的利益，这样的合作才能长久。 见程雪薇壕无人性，随随便便就要买几百头牛，孙氏还是忍不住咂嘴，这人与人之间的贫富差距可真是大啊！ 一头牛少说都得三十两银子，以前在昌州老家的时候，他们全家得节衣缩食四五年才能买得起，可程雪薇一开口就要买几百头，而且还说不在乎那点钱。 即便他家现在赚了钱，家底也慢慢多了，但要是突然拿出几千两来买牛，她也是会心痛一下的。 而且那牛也不是买回来就不用花钱了，还得找专门的人来伺候，草料各种也是要花钱的，成本大了去。 “可这么看来，还是我家占了你的便宜啊！” 孙氏跟何玖娘的想法一样，那两个庄子没自己花钱，所以不是很心疼，但程雪薇心里明镜似的，主动解释道：“婶子，是我占了你家的便宜。你家那两处庄子都是宸王赏赐的，占地很大，且距离城里也不远，来去方便，价值上万两，而我只是话几千两买牛，真的不算什么。” “再说，这庄子可是妹夫拼了命换来的，我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怎么能坐享其成呢？” 这句话可谓是说到重点上去了，那两处宅子是没花钱，但那是陆柏川用命换来的。 这么一想，孙氏脸上的笑容就僵了僵，看向何玖娘的脸，说道：“那要不我们负责牛的吃喝拉撒好了？” “不行！”不等何玖娘开口，程雪薇继续说道，“养牛的后续花销咱们得对半分，现在说的是指宅子和买牛的事情，不要跟其他事情混为一谈。” 她心里一直有杆秤，绝不会多占便宜的。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娘家不管有多少钱，都不过是商户，尤其她还是和离过的商妇，在小打小闹上，她能解决得很好，大不了花钱消灾，但要是惹上官场的人，她绝对是没有还击的机会。 但她现在有陆家这个盟友，陆柏川能在府城有那么好的宅子和庄子，说明在宸王面前很是受宠，这样一来，将来不管出什么事情，都有陆柏川护着，护不住还能去求宸王帮忙，反正怎么都比她一介商妇方便得多。 她现在只要花点钱就能抱着大树好乘凉，又怎么敢贪图太多呢？ 何玖娘当然知道程雪薇是怎么想的，最后还是同意了。 做生意，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知进退，也懂分寸，直到现在，何玖娘对她还是心存感激的。 当初两人合作的时候可不知道陆柏川会回来，也不知道陆柏川这么有出息，合作间也是有商有量，从未发生过什么矛盾。 后来陆柏川回来了，程雪薇的态度热情了些，但最终目的也只是想跟她继续合作而已，守好自己的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让人心里很是舒服。 有这样的合作伙伴，何玖娘是省心不少，既然这样，那是不是应该多跟她合作一些生意呢？ 何玖娘把这件事默默地记在心里，准备再搞些大明堂出来。 这边在聊事业聊得热火朝天，和陆柏川那边却带着儿子在陪小猴子玩。 说是陪，其实陆柏川只是坐在一旁，不说话，也没什么动静，一个人在沉思。 狗儿完了一会儿，把小猴子交给二牛带去喂水，然后自己像个小大人一样坐在陆柏川身边，问道：“爹爹，你是不是惹娘亲不高兴了？” 陆柏川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的？” “娘亲都不搭理你啊！奶奶也不怎么搭理你，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娘亲的事情了？” 他双手叉腰，一副要给娘亲撑腰的样子。 陆柏川有些无语，那两位还没哄好，又来一位…… “爹爹确实是惹娘亲生气了，但爹爹不是故意的，正想找机会跟她道歉呢。” 他伸出手揉揉儿子的小脑袋，问道：“你能帮帮爹爹吗？” 狗儿认真地考虑了一下，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帮你呢？” “这简单，天黑之后你就回自己房间，不要随便出来就好了，爹爹要单独跟娘亲解释清楚。” 狗儿：…… 他真的有在很认真地想自己该怎么帮助爹娘和好，谁知道他爹竟然嫌弃他碍事。 可他不知道的是，陆柏川是真的在很认真地回答儿子的问题。 既然是他把人惹恼了，那就不能再叫何玖娘去他房里，而是得他主动去找她，到时候把话说清楚就行。 要是在说的过程中，儿子突然过来，那他不是很尴尬？ “怎么样，能做到吗？” 陆柏川根本不知道儿子聪慧异于常人，还跟哄其他小孩一样的。 狗儿不满地离他远一点，用鼻子出气：“哼！” 第282章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陆柏川有些不解，问道：“不可以吗？还是晚上你找你娘亲有事？” 狗儿皱着眉头看他爹，他好像知道娘亲为什么会生气了。 他这个爹稍微是有些不靠谱的！ 连他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那边喊吃饭了，就说道：“爹爹，吃饭吧。” 说完，小家伙主动上前牵他的手，知道他身上疼，故意走慢一些等着他。 虽然他生气，但这也是他的爹爹，再气也不能自己跑掉的。 陆柏川的心里暖暖的，媳妇和儿子都是这样，虽然生他的气，但也不会真的不管他。 今晚上多了程雪薇，更是热闹了不少。 陆老头继续着昨晚的话题，让娄冲他们给他讲外面的趣事，欢声笑语不断。 尽管何玖娘还是不怎么愿意理他，但陆柏川还是厚着脸皮坐在她身边，时不时地往她碗里夹菜，一副疼爱媳妇的样子。 何玖娘认真听着那些趣事，也没怎么注意，反正见碗里有菜她就吃，并不挑食。 饭后大家告辞离开，陆老头和孙氏早早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何玖娘安排徐大山把程雪薇送回家，让徐嫂子带着几个新来的仆人去安排住的地方，然后自己也回房间洗澡了。 狗儿看了一眼落单的爹爹，认命地把他牵回去。 陆柏川想跟狗儿说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孩子看上去好像还在生他的气。 可到了他的厢房，到底还是狗儿先开口：“爹爹放心，我不会去找娘亲的。” 说完，他松开陆柏川的手往自己的房间去，背影上去有些落寞。 陆柏川心里有些酸，急忙说道：“狗儿，爹爹过几天带你去跑马！” “好呀好呀！” 狗儿瞬间就笑了，转过身来对着陆柏川摆摆手，然后欢快地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早就想学骑马了，觉得威风凛凛地特别帅气，尤其前天爹爹带他去牢房就是骑的马，一路上他可激动了。 他自然是不可能真的生爹爹的气，只是在他准备好要帮爹爹去哄娘亲的时候，却被告知不要轻易出来，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有些小难过罢了。 但是现在爹爹说过几天带他去跑马，他瞬间就不难过了，顺便还原谅了爹爹刚刚嫌弃他的事情。 见儿子总算是笑了，陆柏川的心情也跟着明媚几分。 第一次当爹，不知道怎么照顾小孩子的情绪，以后一定要跟两个哥哥取取经，学习一下。 他回房间坐了好一会儿，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跟媳妇解释，之前的几箱黄金珠宝，娄冲他们是搬到他房间来了，正好可以用这个借口去找她。 “来人。” 他开门喊了一声，正好徐嫂子安排了李氏和林氏在主院伺候，自然也是住在主院的耳房里，听见主子召唤，急忙跑出来说道：“三爷，有何吩咐？” “随我将这几箱东西搬去夫人房里。” 说着，他指了指房里的几个箱子，动作缓慢的出了门。 这箱子固然是重的，但两个人一起搬倒也不难，大不了就是多搬几趟。 他站在主卧门口，敲了敲：“媳妇儿，我给你送东西过来。” 何玖娘刚好洗完澡在穿衣裳，猜到是送黄金，说道：“进来吧。” 李氏和林氏就低着头把东西搬进来，搬了好几趟才搬完，陆柏川等她们搬好退下之后，才进去。 今晚一定要跟媳妇解释清楚，不然以后日子难过。 他在桌边坐下，看见屏风后面有人影在动，曼妙的身姿映在屏风上，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有些燥热，急忙转移了目光。 他现在跟媳妇分房睡呢，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不然受罪的是自己。 “媳妇儿，我有话对你说。” 他背对着屏风，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 何玖娘在屏风后面擦头发，她习惯自己做这些事，就算家里有仆人，她也不喜欢让她们帮忙。 听见陆柏川说话，她还愣了一下，本来以为他走了的。 “什么话，你说吧。” 正好她头发不滴水了，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准备去梳妆台前梳头发。 听见脚步声，陆柏川以为她穿戴好了，就转过了身，结果瞬间瞪大了眼。 何玖娘没穿这个时代正常的亵衣，而是穿了她自己设计的吊带睡裙、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海绵来作胸垫，但用一层布加了棉花，还是可以防止凸点的。 裙子虽然设计得很宽松，但材质是丝绸，特别能嫌身段，随着何玖娘的走动，裙摆勾勒着她窈窕的身材。 何玖娘长得好看，皮肤白嫩光滑，四肢纤长柔美，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 陆柏川看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何玖娘是现代人，并不觉得在自己房间里穿个吊带睡裙会怎么样，所以出来之后，很自然的就去梳妆台前坐下，开始梳头发。 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何玖娘背对着他提醒：“不是有话要说吗？” 陆柏川瞬间回过神来，心虚地往旁边看了看。 “咳咳……我是为昨天的事情来跟你道歉的。” 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 虽然他并不觉得媳妇有故意引诱他的心思，但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现在有些激动。 “什么事？” 何玖娘有些猜不准，手上烦躁的梳着头发。 她头发有些打结，太长了实在是有些不好打理，遇到打结的地方也是梗着一口气直接扯到底，疼得她龇牙咧嘴。 陆柏川见状，急忙起身帮忙。 从她手里拿过梳子，小心翼翼地帮她把打结的地方梳开，同时解释道：“昨天晚惹你不高兴了，我问了娘，娘说是因为我跟你说的话会让你误会，觉得我把你当成家里的仆人使唤了，所以才会生气。但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只是一个人在屋里有些闷，想让你陪我说会儿话，所以故意没话找话。” 本来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说这些话挺没面子的，没想到说出来之后，反而轻松了很多。 第283章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2 何玖娘是不习惯有人弄她头发的，但这会儿她有些烦躁，他爱梳就让他梳好了。 听着他有些紧张地解释，何玖娘顿时就没忍住笑了。 她才不是因为什么误会他把她当成仆人使唤，只是单纯的觉得他老是叫她，然后半天说不出什么正经事，心情更加烦躁而已。 可能是天气热，也有可能是最近快来姨妈了，总是很容易就生气。 听到他这么说，何玖娘立刻反思了自己，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莫名的朝人家发脾气，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她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那个生气。” “那是什么？” 陆柏川动作轻巧地帮她梳头，声音也很轻，要不是两人离得近，估计都听不见。 “我就是觉得你一大老爷们说话婆婆妈妈的，挺烦人。” 陆柏川：…… 他倒是想像对兄弟们那样利索，但这是他媳妇啊！ 一不小心就怕得罪的媳妇啊！ 怎么小心翼翼也成错的了？ “嗯，下次不这样了。” 心中各种咆哮，面上很是轻柔地应下来，又问：“那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身，一会儿让徐嫂子给你煮碗绿豆水喝。” 何玖娘本来还因为莫名其妙对他发脾气有些心虚的，听他这么说，顿时又开心了：“好，顺便再来一杯冰奶茶吧。” “奶茶太冰了，明天再喝。” 陆柏川没顺着她，虽然他也知道奶茶好喝，但是冰奶茶喝多了说不定会闹肚子，还是算了吧。 “也行。” 何玖娘想都没想，很是爽快的应下，不煮就不煮，反正她空间里什么都有，一会儿拿出来喝就行，还能整个其他口味的，再加点珍珠，想想都美。 陆柏川准备了好些哄她的话，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一时语塞。 头发梳的差不多，何玖娘就开口赶人：“话说明白了，就是误会一场，我也不生气了，你回去休息吧，身体还没好利索，就不要到处晃了。” 看着面前秀色可餐的媳妇，陆柏川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自食其果。 要是当初不装君子，不提出分房睡，他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他不想走，顿时又想磨蹭：“那些东西你准备放在哪里？挺沉的，我帮你放好再走。” “不用不用，你的伤……哎呀！” 何玖娘迅速站起身就要去拉他的胳膊，但刚洗澡出来，早上踩着的拖鞋底上有水，动作一快就会很滑。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陆柏川身上扑过去。 好在陆柏川反应也很快，伸手搂住她的腰，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谁知道他身上本来就因为疼而没什么力气，现在受了何玖娘的力，他根本承受不住，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好在这次是他着地，没摔到媳妇。 有陆柏川垫底，何玖娘倒是不疼，只是手上没支撑，胸前的肉肉贴在陆柏川身上，吊带裙也因为刚才的拉扯掉了一边。 陆柏川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看见了十分香艳的画面，急忙转移目光。 “我好像不能动了，你起来拉我一把。” 刚刚他摔得空心响，还被媳妇压着，现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指望媳妇。 何玖娘很是尴尬，自己一身的本事，竟然会出这样的丑，真是丢死人了。 匆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把身上的吊带裙整理好，这才弯腰去扶他。 奈何这吊带裙领口实在是不算高，一弯腰就什么都暴露了。 何玖娘大大咧咧的没发觉，可陆柏川却看得清清楚楚。 忍不住又是一阵头脑发热。 现在闭上眼睛还来得及吗！ “哎呀，你流鼻血了！是不是刚刚撞到你鼻子了？” 何玖娘惊呼一声，将他扶坐在椅子上，然后着急忙慌地拿一块帕子给他堵住鼻子止血，又去找来自己的药箱，准备给他摸骨，再扎针巩固一下，别好不容易正好的骨头，又给摔出事了。 被何玖娘扶回他房间，躺在床上之后，他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 因为鼻血一直止不住，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失血过多了。 出了自己的房间，何玖娘倒是套了一件外衫，但白嫩的小腿还是露在外面的。 此时，她卷起袖子站在床边，说道：“把衣裳脱了，我再给你看看伤。” 这句话，成功把陆柏川拉回现实。 “今晚就不用了，明天再看吧，我有些累了，想睡觉。” 说着，他动作麻利的扯过被子盖住身体。 嗯，把不合适的位置盖住。 何玖娘却瞪大眼睛：“我医药箱都背过来了，你刚刚摔得那么严重，不抓紧治疗会更严重的！今晚要不是你弱不禁风的，我们也不会摔那么惨好吗？” 陆柏川：……这是又怪他了？ “赶紧的，给你扎完针我回去还有事情呢！” 她准备把烤炉的图纸再画一遍，给程雪薇拿去让工匠照做一个。 陆家在县城那边早就卖上了烤鸭和烤鹅，但府城这边还没有。 当初画的烤炉的图纸有些粗糙，大部分是她亲自监工弄出来的，且只有一个，便不好往府城这边搬，现在也该提上日程了。 但陆柏川就是紧紧地扯着被子不松手，面色很是尴尬：“我真的有些累了……” “那你就算是累了也要起来洗漱一下，正好我帮你看了之后就去泡个药浴，然后就可以睡了。” 她之所以这么尽心尽力，主要还是因为是她害得陆柏川摔倒的，多少有些小心虚，就得负责给人家看好。 不仅摔了屁股墩儿，还把人家鼻血都撞出来了。 陆柏川心里苦，但他不方便说。 正想继续找借口逃过这一劫，何玖娘就趁他不注意把被子扯开了。 被子带动他的衣摆，把本来盖在他身上做遮掩的外衫就这么连着一起掀开了。 然后—— 何玖娘看见一个鼓包…… 脑袋里哗的一下，就炸开了。 发现事情败露，陆柏川已经不想挣扎了，生无可恋的躺着，甚至都懒得去拽回被子。 “那个……” 她努力找补，讪讪地笑着：“看来不是我一个人有些上火哈！” ps：抱歉啊，今天买了一把新键盘，全是散的，我一直在组装，这才发布晚了，为了表示诚意，我明天早起加更！谢谢各位的票票，我都看见了，会努力的！爱你们么么哒~ 第284章 昨晚上摔了一下，又整严重了 何玖娘是学医的，对人体的了解胜过任何人，只是刚刚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反应过来之后，知道可能是自己的吊带裙带给陆柏川的冲击有些大。 毕竟陆柏川是个正常男人，还是憋了这么多年的正常男人，有些敏感也很正常。 不过此时，她觉得有些尴尬，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提着被子的一角拉过来给他遮上，假装不在意的说道：“那个，你先冷静一会儿，过会儿我再来给你看！” 说完，转身跑了，走的时候没带医药箱，是她故意放在这里的，因为等一会儿她还要过来，今晚的摸骨扎针是逃不掉的。 陆柏川也不想说话了，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一下，结果脑海里全是刚刚看见的那些画面，不仅没能冷静下来，还愈演愈烈。 鼻血还没能止住，他又爬起来换了块帕子。 总之，觉得人生不是那么美好了。 何玖娘回去之后心情不是很平静，这么一闹，估计绿豆水也喝不上了，于是她从空间拿了一杯珍珠奶茶在喝，冰的，能让她冷静一下。 这件事确实错在她，她没想那么多，故而害陆柏川那样。 从陆柏川的角度来说，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是他妻子，不管做什么都合乎情理的情况下，就对她做些什么，而是选择自己忍下来，这一点，何玖娘对他是很满意的。 能感受到他对她是有心思的，否则这些天也不会变着花样的接近和讨好。 因为他知道自己离开多年，她对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感情，所以他主动提出分房睡，同时也积极地跟她培养感情。 这一切，何玖娘都看在眼里，说不被触动那是假的。 本来想要画图的，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什么也没做成，过了大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再不扎针睡觉就要到后半夜了。 于是，她又去敲了陆柏川的门。 这会儿陆柏川倒是缓和下来了，两人都聪明的没有提起刚刚的事，而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再闹出什么尴尬的事情来。 何玖娘动作麻利的给他摸骨扎针，然后让仆人烧了热水给他药浴，自己就匆匆回房间睡觉了。 一整晚，脑袋里都是乱糟糟的。 第二天一大早，何玖娘是被外面吵醒的，此时天才刚刚亮，按理来说还能再睡一会儿，可听见娄冲他们的声音，就没再睡了。 她急忙起身穿戴好出去，看见娄冲几人正用担架抬着陆柏川往外走。 本来陆柏川昨天都能走了，但昨晚上摔了一下，又整严重了。 为了防止像之前一样去了没一会儿就要被人送回来，所以娄冲他们直接就把担架安排上了。 这几日陆柏川已经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已经不再挣扎，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反驳。 “这是要干什么去？” 何玖娘见状，好奇地走上前，还以为是陆柏川出事了。 娄冲急忙解释：“嫂子，牢房里那几个一直不肯招，这几天一直不愿意进食，想绝食断命。已经有两个人晕死过去了！” 他们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硬骨头，这几天算是什么刑罚都用上了，都无济于事。 到现在为止，依旧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并且还一心求死。 他们一大早急哄哄地赶来，就是想让陆柏川去看看，多少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那我随你们去一趟吧。” 何玖娘转身回了房间，迅速的洗漱了一下，跟上娄冲等人的脚步。 本来昨天就应该去一趟的，但是昨天跟陆柏川闹别扭来着，他都没敢提。 “嫂子，你能去一趟真是太好了！我们都听说了你那刀刀入肉却没有生命危险的本事，一直想亲眼见识一下呢！” 娄冲激动地搓着手，他们刚开始也是想叫上她一起去的，但是头儿说这会儿还早，要让她多睡一会儿，这才没有贸然去叫人，没想到她自己就来了。 何玖娘笑了笑，说道：“那是情急之下用的办法，太血腥了，我不是很喜欢，我还有其他温柔一些的法子。” 娄冲几人顿时就满脸同情的看了一眼陆柏川，觉得自家头儿以后的生活应该挺惨的，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上各种酷刑， 而陆柏川本人却没什么反应，甚至看不出情绪，只是眼睛下面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十分惹眼。 “头儿，昨晚上没睡好啊？” 尚一飞忍了好久，没忍住，还是开了口。 他们知道头儿和嫂子是分房睡的，自然不会是因为某些原因，但是这突然顶着这么大的黑眼圈，着实让人有些想笑。 陆柏川淡淡地看他一眼，反问道：“最近很闲？” 老来他家蹭饭也就算了，还敢瞧他笑话？ 尚一飞顿时就闭了嘴，扭过头好好走路。 这时李氏提着个食盒追了出来，说道：“三爷，三夫人，厨房做了些肉包子，带在路上填填肚子吧！” “正好我有点饿了！” 何玖娘欢喜地接过食盒，没想到她们竟然起这么早去做早食，倒是让人意外。 果然人手多一些就是好，之前只有徐嫂子一个是忙不过来准备这些的。 且这几个仆人确实都是老实本分的，何玖娘很喜欢。 何玖娘打开食盒，自己拿了两个，又给陆柏川拿了两个，其余的就给娄冲几个分着吃，他们这些天为了这个案子，可谓是心力交瘁，要不是这两天都在陆家好吃好喝的养着，估计早就撑不住了。 为了方便，何玖娘跟陆柏川是坐的马车，娄冲他们则骑马，只是为了照顾陆柏川，走得很慢。 两人在车厢里大眼瞪小眼，竟然都没有说话。 到了地方，肉包子都已经吃完了，食盒放在马车上，何玖娘扶着陆柏川进去。 见媳妇没有丢下自己，陆柏川的心情终于好了不少。 他一定要积极配合治疗，尽快恢复健康和容貌，尽快搬去主屋跟媳妇住，这样就不用受昨晚那种苦了。 这还是何玖娘第一次来这种牢房，跟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阴森森的。 第285章 简直是到了人间炼狱 不过电视上面是演出来的，气氛虽然阴森一些，但地板却是干干净净的。 可这里不一样，地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息，各种各样的臭味霉味甚至是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何玖娘没忍住捂了口鼻。 陆柏川见状，默默地递过来一块帕子，是他临时出门的时候带在身上的，昨晚鼻血大半夜才止住，他有些担心，便带了一块帕子在身上，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何玖娘没跟他客气，接过来捂住口鼻，然后继续往里面走。 被饿晕的两个道士被抬了出来，何玖娘都没上前检查，给了娄冲一瓶药，说道：“一人一半，给他们灌下去。” 娄冲接过瓶子，都不问是什么，亲自给两个道士灌下去了。 刚开始没什么反应，但很快就用了过来，并且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儿，躺在地上难受的翻滚。 “你们、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道士双手揪着自己的领口，甚至不敢这么多人在场，直接干呕起来，为的就是要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何玖娘面无表情地说道：“别瞎折腾了，那是液体，喝进去就开始发挥作用，吐不出来的。” 尚一飞几人已经搬来两个凳子让他们两口子坐下，慢慢审。 小道士听见，瞬间就绝望了。 身体里像是有千万只虫蚁在撕咬，热一阵冷一阵，最重要的是，他发现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 手本来只是想揪住领口，让自己不那么难受而已，但现在却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裳，然后上手往自己身上挠，一巴掌下去就会见血的那种。 “杀了我杀了我吧！” 道士跪在地上一心求死，他现在只想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不用再受这样的折磨了。 另一个也很快发作，行为动作都跟之前那个一模一样。 这并不是专门的审讯室，而是在关押道士的牢房外面，这两人的惨状完全落入其他人的眼中，看着就发抖。 这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那两个人竟然跪在地上一心求死，为的只是解脱！ “说出你们知道的真相，就让你们解脱。” 从一开始，何玖娘就没打算留着他们的命，能把那么多小孩子抓去取血炼丹的人，都不配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她唯一给的好处就是让他们解脱，不用再受罪。 “我们不知道！” 这两人还是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何玖娘笑了笑说道：“去端两盆盐水来。” 任峻立刻就去准备了，看嫂子审人真的好爽好变t，他看着都起鸡皮疙瘩。 盐水很快就被拿了过来，何玖娘看着地上翻滚的两人，直接说道：“泼。” 两盆盐水尽数泼到两个人身上，他们身上瞬间就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啊！！！——” “啊啊啊……” 两个人喊得声音都沙哑了，那滋滋滋的声音却依旧在持续。 他们身上有伤，泼盐水本就会很疼，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是事先做好了心里准备的，因为之前也被这些人泼过，疼痛还在他们能够承受的范围。 但是这次却不一样，那盐水浇在身上，不像是盐水，而是热油，简直能把他们的肉都烫熟。 众人看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只能看见这两个人的皮肤肉眼可见的通红一片，甚至还长了水泡，看着都疼。 何玖娘嘴角带着淡淡地笑，这可是她答应陆柏川会来帮忙审问的时候就开始研制的宝贝，敢拐走她儿子，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杀了我！让我去死！” 两个人叫喊着，众人都觉得残忍，但看那坐着的两口子却没什么表情。 娄冲心中感慨，不愧是两口子，心里这么强大。 之前陆柏川还没跟家里人相遇的时候，他总是在想，嫂子要是个普通农妇，应该会配不上他家头儿吧？难为他家头儿还能在外守身如玉这么多年。 现在看来，嫂子人长得好看，又那么有本事，相比之下，倒是他家头儿不配了。 何玖娘淡淡地开口：“还是那句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就让你们解脱。” 说完，她又对牢房里的其他人说道：“你们最好也招快点，不然一会儿他们都说完了，你们没有了价值，可就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这些人，肯定是要弄死的，但不是现在。 何玖娘虽然不问政事，但看陆柏川他们这些天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恼，就能猜到这件事牵扯肯定会很大，这些人一定要留到最后，能作为人证出场。 当然，活着的日子不会好过就是了。 闻言，牢房里的众人都沉默了，看着两个同胞受那样得罪，他们就已经很难受了，根本不敢想象落在自己身上是什么结果，到时候真要是被折磨得半死不活，那简直是到了人间炼狱。 “我招，我全都说！” 其中一个实在受不了，终于松了口。 陆柏川对娄冲使眼色，娄冲当即就带着人去了专门的审讯室。 众人瞪大了眼睛，气这人出卖了组织，又怕他说得太多，自己没了价值…… 另一个也松了口，同样被人带走了。 而牢房里，经过各种各样的纠结，还是有人决定招了，现在招还能死得痛快一些。 “你们在干什么！不准去！不准去！” 上了年纪的道长看他们一个个就要出卖阻止了，气得手抖。 几天没吃东西，他身上没什么力气，想要站起来却一阵严重的头晕眼花，身边一个弟子急忙扶了他一把，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指着那几个松了口的，满脸的很铁不成钢。 那几人对视一眼，齐齐给他跪下磕头：“师父，我们对不起您，只能用命来偿了！” 原本他们最怕的是死，现在怕的是不能死，只要能给个痛快，他们一定什么都说。 陆柏川看着这些一个比一个主动的人，忍不住看向一旁的何玖娘，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看着手下把人都带出去审问，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陆柏川说道：“事情也算是明了了，我送你医馆，或者去患者家看诊？” 何玖娘还没回答，宁宴就从外面进来，急匆匆地给陆柏川行了一礼，顺便叫了何玖娘一声嫂子，然后才说道：“头儿，丹竹楼的事情有眉目了。” 第286章 媳妇的意愿，他是一定要照做的 这里人很多，不方便直接说出来，他就凑到陆柏川的耳边低声说道：“她们手上确实有人命，多是些良家女子，被抓去取七七四十九日的血，要是还有命活，就送去其他地方的青楼楚馆为她们赚钱。” 说这话的时候，宁宴都有些咬牙切齿，这是折磨死了多少无辜的女子？ “那些姑娘目前就被管在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庄子里，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庄子，但里面养的不是牲口，而是人！” “我们的人进去查看过了，要是在取血过程中死亡的，就送去山上喂豺狼，几乎每天都有尸体被送出去，只是他们比较隐秘，就算运输过程中被人看见，也不会有人起疑。” “头儿，这些人太恶劣了，咱们现在就派人去搭救那些女子吗？” 宁宴越说越气，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那些人围了让这些女子能卖上一个好价钱，并不会侵犯她们，这也算是让她们死得体面一些。 可人都死了，再体面又有什么用？ 相比之下，陆柏川就淡定很多，说道：“先不急，这些人也已经交代了，等看看他们的供词是不是一致的。” 那庄子外面现在有他的人，里面的姑娘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他要再等一等，将证据拿全了，然后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说不定还能牵出后面的大鱼。 听他这么说，宁宴也就冷静多了，站在他身后，等着娄冲几人那边的结果。 陆柏川却还是先看向何玖娘，继续刚刚的话题：“我先送你去忙吧。” 何玖娘知道这里不需要她了，且她也确实是闻够了这里的味道，站起身说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伤还没好，就别折腾了。” 陆柏川也没有勉强，他现在的情况确实还是得少折腾，这样才能好得更快一些，争取早日搬回主屋。 “去送送你嫂子。” “是。” 陆柏川对宁宴抬了抬下巴，宁宴就急忙跟了上去。 刚来的时候，有陆柏川带着，她都没往旁边看，走的时候倒是多看了两眼，牢房里这些人，那是一个比一个惨。 其中有一个，就这么扒在牢房的门上看着她，满脸痛苦，却不敢说话。 何玖娘觉得有些眼熟，多看了一眼，顿时就笑了：“哎呀，这不是刘老板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呜呜呜，救救我……” 听见她说话，刘彦才终于放声哭出来。 他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得罪这个女人，得罪陆家，他现在已经后悔到不行了。 看她这惊讶的样子，宁宴还以为她是关心刘彦才，刚想要开口解释一下，就又听她说道：“看见你这么惨，我就放心了。” 宁宴：…… 是他肤浅了！ 何玖娘根本不搭理他，扬长而去，刘彦才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哭得更大声了。 只是很快就有狱卒过来，他瞬间就闭了嘴，在牢里这两天，他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根本不敢惹这些魔鬼。 何玖娘去给人看诊了，没多久，娄冲也拿着几份供词出来，说的都差不多，他们抓孩童取血就是为了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然后献给当今皇帝，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至于他们靠什么人进献，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秦坚那边送回的消息，说皇帝身边多了一个什么狗屁真人，最近一直在给他献药，老皇帝对他是深信不疑，把以前的金丹都给停了。 不用猜，这些人跟那个狗屁真人肯定是一伙儿的，并且那人现在深得圣宠，想要除去只怕是有些困难。 但这些都不重要，先把供词拿到手，证据也掌握在手中，朝堂之上该怎么运营，那就看宸王的本事了。 他满意的看着供词，然后对娄冲说道：“再去审一遍，问问他们是哪个国家的人。” 娄冲愣神，头儿这是怀疑这些人是别国的死士奸细，潜伏在这里，就是为了祸乱朝纲。 这样的行为，跟他们当初在南泰又异曲同工之处，但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当初可不会对平民百姓下手。 “是！” 娄冲领命又去了，牢房里的众人纷纷握紧了拳头，没想到竟然怀疑到他们的身份上，要是里面的人真的招了，他们该怎么办？ 他们的国家又该怎么办？ 没一会儿，娄冲又出来了，脸上带着喜色，说道：“头儿，你可真是神了，这还真不是咱们国家的人！他们都招了，是东廷国的人，只是从小就被送来咱们北炎，说话习性都是咱们北炎这边的，所以咱们才会被迷惑。” 陆柏川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们也是当过卧底的，当初也是苦学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南泰语，才真正去南泰扎根。 “另外，丹竹楼也确实是他们的同伙，只是他们算是两个组织，所以并不知道丹竹楼把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姑娘都送去了什么地方。” 这个时候，宁宴也送完何玖娘回来了，陆柏川就说道：“带人先去城外庄子上救人，速战速决，别让城中丹竹楼的人发现，然后在带人去抄了丹竹楼。抓了人，慢慢审问便是。” 反正现在跟家里人团聚了，他现在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反正疼的又不是他。 大不了今晚回去再跟媳妇要一瓶刚刚那厉害的玩意儿，不怕他们不说实话。 狠狠地拿捏了。 宁宴立刻带着人手去办，娄冲问道：“头儿，那些招了的人该怎么处置？” 陆柏川想都没想就答：“听我媳妇儿的，给他们个痛快。” 反正这里人这么多，一直养着还得浪费粮食，人证这东西留几个就是了。 媳妇的意愿，他是一定要照做的。 再说—— 他看了一眼牢房里脸色铁青，正掘强闭眼打坐的老道，这才是最强有力的人证。 娄冲莫名其妙被撒了狗粮，但心中对那位嫂子也是佩服得紧，立刻就去办了。 里面传来拔剑的声音，刚刚还因为犯人疼痛而不断传来呼痛声的审讯室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牢房里的其他人一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这一刻，他们竟然有些羡慕。 |谢谢大家的票票，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天给大家加更，现在是第一更，后面还有，但是会晚一些。| 第287章 我想跟哥哥们一起上学了 娄冲带着人把尸体都抬出来，他们都死得很安详，是一刀毙命的。 这一幕在众人眼中，牢房里的众人更加沉默了。 “东廷人，想要祸害我国朝纲也得看看这是什么人的地盘，你们要是选其他王爷封地作乱，或许还不会这么快就别发现，可谁让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宸王殿下的地盘上撒野。怪就怪你们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我们。” 说完，陆柏川站起身，并没让人扶他，只是目光凌厉地扫过牢房里的每一个人，又说道：“你们还有最后的机会，要是谁能说出这些人交代漏了的信息，自然也能解脱。机会只有一次，从明天早上开始，你们就是想死都是奢望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众人全部跟上。 浩荡密麻的脚步声一下下像是踩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随着脚步声不住地颤抖。 当初来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报了以身殉国的准备，这样，他们的家人还能得到一笔不错的赏赐，能安然的度过后半生。 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北炎人竟然会有这么残酷的手段，让他们这种专门受过严峻训练的人都怕得不行。 另一边，狗儿一觉睡醒就发现爹娘都不在了，李氏给他倒了热水想帮他洗漱，却被他拒绝：“娘亲让我自己做这些事的。” 李氏倒是没想到小少爷这么小竟然也能自己洗漱了，笑道：“好，那就小少爷自己洗，婢子在一旁看着。” 狗儿便卷起小袖子，认认真真的洗漱，李氏看着，眼中含笑，觉得自己能遇上这样亲和的主家，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一家人，都是不需要她们太过亲近的侍奉，只需要做好家里的一些杂事就行，且主子亲和宽厚，不摆架子，她只是来了一晚上，就再也不想离开了，一定要好好效忠主子才行。 狗儿洗漱好，这才问道：“大娘知道我爹娘是哪里了吗？” 李氏可真是从没有想过让小主子叫自己大娘，当即就受宠若惊地给狗儿跪下了：“小少爷折煞婢子了，这一声婶婶，婢子担不起。” 狗儿却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娘亲说过，尊称别人是一种礼貌，就算她们是他家的仆人，他也不能理所应当的不尊重人。 “大娘不用介意了，只是个称呼而已，我爹娘呢？” “婢子不知道三爷和三夫人去哪里了，只知道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陪同的还有昨晚上来府上吃饭的几位大人。” “那我知道了，我去找爷爷练武了，你帮我喂一下小猴子。” 说完，他就往旁边的小院子跑过去，二牛也跟在他后面。 二牛的任务就是陪着狗儿玩耍和学习，自然是狗儿在哪儿他就在哪儿，昨晚上他就睡在狗儿房间的外厅，随时听候吩咐。 李氏急忙应了一身，拉着小猴子去喂食了。 孙氏和陆老头也刚起来不久，这边有王氏在伺候，两人正在吃早餐，看见狗儿过来，便让他坐下一起吃。 早餐吃得比较简单，就是肉包子配上一碗小米粥，还有两碟咸菜。 陆老头给小孙子碗里夹了一个肉包，笑眯眯地说道： “狗儿，多吃一些，一会儿爷爷给你练剑啊！” 这是狗儿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做的事情，闻言乖巧地点点头。 “爷爷奶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我想跟哥哥们一起上学了。” 吃着吃着，小家伙发出一声叹息。 虽然跟爹娘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且爹爹也说了过段时间带她去跑马，但他知道爹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想要去跑马也得等爹爹恢复才行。 白天爹娘都有事，晚上回来说不到几句话就要睡觉了，他一个人带着小猴子都玩腻了，开始想念那些跟哥哥们一起上学的快乐时光。 好几天没见到康先生了，也不知道康先生讲课讲到哪里了，他回去还能不能跟上进度。 说起这个，孙氏和陆老头也开始考虑这件事，他们才来府城没几天，但是这几天闲着没事，能去的地方几乎都去遍了，人闲得发慌，觉得还是不如乡下家里好。 家里那么多的事情能做，人也多，怎么都不会无聊的。 原本留在府城就是为了陪陪儿子，知道他活得好好的，还这么有出息，在府城落了脚，将来前途无量，他们也没什么好挂念的了。 “那等晚上你爹娘回来我们商量一下，先带你回去，等他们都有时间了再回去看咱们，好不好？” “好！” 小家伙眉开眼笑：“我能带上二牛和小猴子吗？” “当然可以，小猴子是你亲自去救回来的，二牛本就是专门跟着你的小伙伴，你去哪里他都会陪着你的。” 孙氏也笑了，觉得自家小孙子性子好，不管去什么地方都不会忘了身边人。 何玖娘出诊结束后，又去了医馆，今天人不是很多，她乐得轻松，坐一会儿就准备回家了，想着带孙氏去逛街，买些衣裳首饰。 刚准备要走，宋驰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自从陆柏川回来之后，宋驰就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偶尔有接触也是讨论病人的情况，今天突然拦住她，何玖娘下意识的就要以为他是又想来找她说些什么出格的话了。 她心生警惕，但表面上还是笑道：“小宋大夫有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 宋驰表情有些不自然，想了想还是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说道：“听闻你丈夫毁了容，这是宫里贵人们用的祛疤膏，很好用的，你可以给他试试。” 听她说这话，何玖娘顿时就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小宋大夫格局大着呢。 心里呼出一口气，幸亏自己刚刚没有摆脸色，不然可就上了人家小宋大夫一片好心了。 不过她还是没收，认真解释道：“小宋大夫，谢谢你的好意，我丈夫确实是毁容，但脸上的不是疤痕，是……额就是皮肤皱巴在一起，就跟老人一样的那种，我最近在给他施针治疗，祛疤膏对他那种情况不管用的。” 说着，她还故意皱了皱五官，给他演示一下陆柏川的情况。 |二更，谢谢大家的票票，晚点还有一章哦| 第288章 爷爷奶奶想家了 宋驰毫不防备的被他逗笑，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以前认识的她，都是清冷高贵得像一株兰花，遗世独立，美得不可方物。 可现在的她，可爱灵动，甚至还给她比了鬼脸，这是因为她丈夫回来了吗？ 肯定是这样的，她跟她的丈夫肯定很相爱，所以她最近脸上的笑容才变多了。 何玖娘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因为心虚笑了笑，就让宋驰在心里想了这么多。 但是这样也好，因为经过这件事，他是知道何玖娘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他也就能彻底的死心了。 “那既然这样，祛疤膏我就拿回去了。” “嗯嗯！” 何玖娘连连点头，其实要真是需要祛疤，她自己也能做的，甚至效果能比这个更好，但这是宋驰的一片心意，还是让她很动容。 既然小宋大夫这么好，那她就多送他几张药方子好了！ 嗯，今晚回去就写！ 目送宋驰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研究医术和药材，何玖娘便很是潇洒的离开了，在这里，她一向是来去自由的。 结果刚出去，就遇上再次来接她的陆柏川。 他还是戴着面具，没让人扶，下了马车，刚准备进医馆找她。 以往这个时候，正是何玖娘最忙的时候，他还想过来坐着等她一会儿，没想到她就出来了。 “今天不忙吗？” “嗯，回去吧，你这一身伤就不要折腾了。” 话虽这么说，却遮不住她脸上的喜悦。 这是陆柏川第二次来接她，她心里说不出的有些小甜蜜。 陆柏川自然是察觉到了，笑着说道：“我也是刚忙完，就想着来看看你，等你一起回家。” 说话的时候，趁何玖娘不注意，还故意往医馆里看了一眼，他记得这医馆里有个年轻的大夫好像对他媳妇有些不一样。 他今天本就是打着宣誓主权的主意，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连医馆都没能进去就要回家了。 正好宋驰也在往这边看，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火花。 宋驰已经彻底放下了，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会太过强求，现在看见陆柏川来接她回家，只是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于是，他还对着陆柏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看自己的医书了。 这下就换成陆柏川不明所以了，难道他那天感受到的敌意是错觉？ 这个问题，到家都没能想明白，且也没时间想那些了。 一进门，狗儿就张开双臂朝他们扑过来，就算身上还是很疼，但陆柏川还是弯腰把儿子抱了起来，摘了面具，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爹爹，爷爷奶奶说明天就带我回去啦！” 陆柏川顿时有些不解：“回去做什么？是跟爹爹在一起不开心吗？” 狗儿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当然开心，但是我想要回去读书了。” 陆柏川随即就想说让狗儿去这里的学堂念书就好，但随即想起儿子好像不愿意在这边念书的事，又问道：“明天就要走，这么着急吗？” “嗯嗯，爷爷奶奶想家了，嘿嘿！” 狗儿脱口而出。 何玖娘忍不住掩嘴笑，这小子，明明是他想回去跟哥哥们玩，还把锅给爷爷奶奶背。 陆柏川心里是不舍的，这才刚刚跟家人相遇，他是不舍得这么快就分开的，但他知道自己留不住儿子，因为他这几天都会很忙，儿子就算留下来，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同。 正好这个时候陆老头和孙氏也出来了，孙氏说道：“这府城什么都好，就是熟人少，我们在这里还真是没有在村里自在，所以还是决定回村去住，你们在府城忙，我们都知道，忙完了回来看看家里就行。” 说到这里，孙氏又补充道：“要是实在没时间也没事，过段时间我们再带孩子们来找你们住一段！” 她老人家现在也没什么正经事情做，随时都能走得开，反正两边住是不成问题的。 何玖娘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说道：“也行，这府城确实不比村里自在，那就先回去吧，我再忙个半个月左右，应该就能闲下来，到时候也回去住一段日子。” 陆柏川当即说道：“那我呢？” 孙氏看他这憨憨的样子就来气，拍了他一巴掌，说道：“什么你啊我啊的？那也是你的家，你要是闲下来了，自然是想回去就回去！再说，你这还没回去看看呢，说不定你哥哥嫂子们早就惦记了，也是我们都知道你最近忙，所以才没催你。” “但我们不催，你也不能心里没数，村里始终是咱家的根基，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去家里看看，不能做那没良心的祸害！” 孙氏这是提醒他，不能因为自己出息了，就看不起家里的兄弟们，一家人，力必须是往一个方向使的，不然这个家就离分散不远了。 陆柏川当即点头：“我知道的娘，我忙完这段时间肯定回去！到时候也让哥哥嫂子们来府城住一段时日。” 孙氏这才满意，正要往里面走呢，何玖娘就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娘，难得我今天回来得早，咱们娘俩儿去街上逛逛呗，自从您来了，我们还没一起去逛过呢！” “不逛了，这些天我们到处都逛过来了。” 孙氏没什么兴趣的挥挥手，就是因为都逛过了，觉得这府城真是没趣得很，物价贵，人也不像村里那么亲和，反正不太好玩，这才想着要回村里的。 何玖娘哭笑不得，“我说的逛可不是随便逛逛啊，当然是要去买些东西啦！您老人家出来这么长时间，回去的时候不得给家里的儿孙们带些小礼物？” 孙氏就瞪着她说道：“就出来几天，还带什么礼物，可不能这样惯着他们！你就是净会浪费钱！” “那就算你不带，那也得帮相公带些回去给多年未见的哥哥嫂子和侄子侄女啊！他这么多年没回家，难不成什么都不给家里带些？” 何玖娘继续诱惑着，孙氏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虽然她是不在意这些的，但是对两个哥嫂有所表示是应该的，这样还能促进兄弟和睦。 |三更！虽迟但到！！！| 第289章 你就是十里八乡最耀眼的小老太 陆柏川也觉得媳妇想得很是周到，说道：“是啊娘，我多年没回来，现在也不能回去看望家里，便只能买些东西让你们带回去给家里人了。” 孙氏终于点了头：“走吧，随便买些什么小玩意儿就是了。” 说着，她低头问孙子：“狗儿去不去？” “嗯嗯！” 他重重地点头，他也想给哥哥姐姐们买礼物。 “我陪你们去。” 虽然他行动不是很方便，但陪妻儿父母逛街还是很有必要的。 天气这么热，陆老头却不想去受那份罪，当即说道：“你们去吧，我守家！” 这个理由实在是牵强，但是大家也没有勉强，叫了徐大山赶车，就再次出门了。 府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热闹的，即便惹得人直冒汗，街上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狗儿一路上都很兴奋，扒在车窗上看热闹，马车停在一家金银铺子门口没打算给家中女眷们买些首饰。 之前也买过，但只是在路边的小摊子上买，这次却是来买些更加精致昂贵的。 家里现在有钱了，女眷们也要好好打扮一下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都不例外。 一进门，孙氏看着这金灿灿银闪闪的柜台就挪不开眼。 这可都是钱啊！ “娘，看上什么就挑一些，以后每天打扮得金光闪闪的，你就是十里八乡最耀眼的小老太。” “胡咧咧些什么？” 孙氏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是笑眯眯的，没有那个女人会不喜欢首饰，且还是这种金银首饰。 铺子里的小伙计见他们一群人进来，赶紧上前招待：“客官，可有看上些什么？我们店里很多今年的新款，喜欢的可以试戴。” 这小伙计脸上笑眯眯的，服务态度很好，何玖娘对他印象不错，就说道：“那就把你们家的新款都拿出来看看吧，金的银的都可以。” “诶！好嘞，客官请随我来！” 小二带头走在前面，陆家人跟着上了楼，这家首饰店规模还挺大，分上下两层，一楼款式偏少，价格也相对低一些，二楼就不一样了，不管是装潢还是款式都高档许多。 或许是小二看他们这么大一群人来买，应该不会随便买些便宜的，就直接把人带到高档区域来了。 孙氏看着这么些首饰，眼睛都舍不得眨巴。 这几天她虽然天天在街上逛，但真就只是四处看看，熟悉一下府城的路，并没有去哪个店里逛一下，一来觉得没什么需要买的，二来也是之前节省惯了，舍不得乱花钱。 此时看着眼前这么多好东西，她喜欢是喜欢，却也没到一定要买回家的地步，儿子儿媳是有钱了，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不能乱花。 何玖娘却不这么想，一眼就看上一套造型以桂花为主的头面，做工精致，却看上去很是大气，她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往孙氏发髻上插。 “娘，这套桂花样式的头面很适合您诶！” 这是一套小头面，包括一对簪子，一个梳背儿，一份挑心，一对耳坠，还有一个看起来简单却大方的头箍。 别看东西不多，但买下来得画上百两银子。 小伙计见状，十分殷勤的拿来一面铜镜给孙氏照一照，孙氏看着满头金光闪闪的自己，差点就要认不出来。 “这套不错，再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一起买了。” 何玖娘都没问价格，直接开了口，孙氏急忙说道：“不是给你嫂子们买吗？怎么给我看起来了？” 她动手就要把头上的东西摘下来，何玖娘按住不给她摘，理直气壮地说道：“都给嫂子妹妹们买了，怎么能不给娘买？” 说着，她凑到孙氏耳边小声说道：“相公都有官身了，您现在可是一个官爷的母亲，要是没有些好一些的首饰傍身，出去被人笑话怎么办？被人说相公苛待您可怎么办？” 不得不说，何玖娘就是知道孙氏最在乎什么，一说这些，她就犹豫。 “那、那就买一套？” “买一套怎么能行？怎么也得买个两三套的，以后还能换着用。” 孙氏咬咬牙，那最多买两套，以后有用的再买，可不能浪费钱了。 “行！” 何玖娘爽快的应下，正好陆柏川分给她的那几箱黄金珠宝已经也有不少好东西，回去再给她挑几个，也能用了。 小伙计在旁边听得心中澎湃，这可真是大客户，开口就要买两套，他一定要小心伺候着。 狗儿四处跑了一圈，然后坐在陆柏川身边喘息：“爹爹，好热啊，好想喝奶茶。” 陆柏川本来想把儿子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嫌热不要他抱。 “那我让人送你回家？” “不回去，我要给奶奶买首饰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小荷包，打开一看，竟然是一袋金豆子。 这些金豆子，足够买下两套头面。 “这是娘亲给我的零花钱，嘿嘿嘿。” 陆柏川眨了眨眼，零花钱给这么多的吗？ 他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感觉自己这日子好像比儿子艰苦多了。 喂儿子喝了些水，狗儿又满血复活，跑去看奶奶又选了哪一套。 这次是孙氏自己看中的一套，也是小套头面，是金镶玉的款，造型比刚刚那一套还简单。 何玖娘知道小老太太就是想给自己省钱，还想劝她买套贵的，狗儿就挤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道：“奶奶喜欢什么就买，我给奶奶买！” 说着，他又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小荷包。 小伙计顿时就笑眯了眼：“老夫人真是有福气，令人羡慕啊！” “小少爷小小年纪就这么孝顺，心怀慈爱之心，将来定是能成大器啊！” 孙氏本来就高兴，听着小伙计这么夸，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狗儿可真是奶奶的小心肝，每次都想着给奶奶买好东西！” 孙氏把狗儿抱起来，在他小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 陆柏川走过来，捏捏他的小脸说道：“这是爹爹要买给奶奶的礼物，这次就让爹爹付钱，你的钱就留着下次再给奶奶买。” 做儿子的回来总是要表示一下孝心的，要是这都被狗儿抢了，那他老娘就更嫌弃他了。 第290章 想找麻烦就去溪水苑找我 狗儿想了想，说道：“那我可以跟爹爹一人一半吗？” “你这小家伙，真是惹人疼！” 孙氏抱着他就不松手，觉得这小孙子简直是上天送她的礼物。 儿子坚持，陆柏川最终只能同意了。 之后又给家中女眷各买了簪子或者耳坠，包括悠丫头她们几个小姑娘都买了珠花。 “你也选几套吧，这些年我都没给你买过什么首饰。” 何玖娘本来都打算叫小二算账起来了，陆柏川却拿过一支用珍珠点缀的金簪插在她的发髻上。 她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在给别人张罗，却唯独没有想着给自己选一套。 陆柏川早就注意到，她好像没什么首饰，就连头发都是随便挽起来的，用一支最简单的银簪固定，其余的多一样都没有。 “你这可算是说对了，快带她去挑一挑，我有些累了，去旁边歇歇。” 孙氏觉得儿子总算是有点长进了，立刻给他们两口子腾地方，拉着狗儿去旁边坐下，喝茶水吃点心。 小二看着那用珍珠点缀的金簪，急忙说道：“这位爷真是好眼光，这海珠可是咱们店里的镇店之宝，海珠圆润有光泽，做工也很精美，整个京州城就这么一套，客官要是喜欢，便赶紧买下来吧！” “我觉得这珍珠适合你，买这个吧？” 这珍珠头面是大套的，种类多，适用于各种各样的场合，就是日常打扮也很好看，最重要的是，衬肤色，显年轻。 何玖娘本来就好看，就算不打扮，在人群里也是最亮眼的那一个，如今带上这簪子，简直是锦上添花，陆柏川看得都舍不得挪眼。 说来也巧，这套头面还真符合何玖娘的审美，这个年代不存在什么人造珍珠，也没有大量养殖的技术，完全是纯天然的海水珠，一颗颗圆润有光泽，确实不可多得。 她点头道：“那行，就买这套吧。” 表面还算平静，但心里还是有些小高兴的。 陆柏川松了一口气，本来挺担心她拒绝的。 正要掏出银票去付钱，背后就传来一道女声，说道：“等等！” 何玖娘转身去看她，女子长得算不上多好看，顶多算得上是普通人里比较好看的那一类，但身上穿的戴的都不是俗品，可见家境不一般。 小伙计看见她，急忙撑起一抹笑脸就上前打招呼：“秦小姐，您来了，可是看上什么款，小的去给你找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那套珍珠头面给我留着的吗？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就把它给卖了？” 秦玉满脸怒气地看着小伙计，看他不敢说话，一把将人推开，走到何玖娘和陆柏川面前，说道：“这套头面是我先看上的，我凑足了钱就来买，你们看看别的吧！” 本来何玖娘想的是，要是这人态度稍微好一点，她也是能让的，但对方这完全是命令的语气，她就偏偏不受这气。 “我偏要买呢？” 何玖娘双手环胸，嘴角带着挑衅的笑，显然根本不把这个秦小姐放在眼里。 “你这是想跟本小姐作对？” 秦玉顿时就沉下脸来，给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丫鬟就气势汹汹地上前来说道：“你知道我们家小姐是什么人吗？你们得罪得起吗？不想死的就识相一些，否则别怪我家小姐翻脸！” 何玖娘不问她家小姐是什么人，反问道：“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轻易得罪，不怕给你们家里惹麻烦吗？” 丫鬟看了她一眼，穿的是细棉布，头上寒酸得只有一支银簪，能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 “呵呵，我劝你最好不要不识好歹！我家老爷可是在府衙办事的……” 丫鬟话没说完，何玖娘就不耐烦地对小伙计说道：“把我们刚刚挑的都打包装好，结账，” 这霸气的一声结账，让小伙计回过神来，急忙就要去办。 可秦玉却一把抓了他的袖子，咬牙切齿地问：“你敢背叛我！” 小伙计一脸苦相，说道：“秦小姐，不是小的不给您留，实在是留了半个多月了，再不卖出去，我们铺子可就要亏本了啊！” 他是真的不太喜欢这个秦小姐，虽然也在铺子里消费，但买的并不算很多，每次出新款都让留货，然后她一直不来买，下次出新款，她又让留别的新款，之前的款式就这么闲置，铺子里一再亏本。 为了这事，东家也是愁得不行。 可人家的爹是当官的，他们这些商人根本不敢得罪，每次都只能吃哑巴亏。 后来东家想了个办法，说表面上答应她留货，但要是有新的客人看上，就赶紧让人打包带走，反正过段时间这位秦小姐就给忘了。 之前好几次都是这样的，因为秦小姐很快又看上别的款式，便不计较那些。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让她碰个正着，这可麻烦了。 被小伙计当场阶段，秦玉脸上满是恼怒，她是这家铺子的大顾客，他们怎么能揭她的短！ “你是说本小姐买不起你家的首饰吗？” 小伙计连连摇头：“小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何玖娘可不是来看他们吵架的，让小伙计赶紧去打包，小伙计抓住机会，一溜烟跑了。 “你这是非要跟本小姐作对了？” 何玖娘诧异地看向她：“还不够明显吗？” “你！” 秦玉看着何玖娘，说不过，甚至想要动手，只是她才刚抬起手，陆柏川就把何玖娘拉到身后护着，冷眼看着面前的秦玉说道：“你姓秦，父亲在官府为官，要是别猜错，应该是六品通判秦昌东，回去告诉你爹，要是想找麻烦，大可去溪水苑找我。” 说完，根本不管这秦小姐是什么反应，拉着何玖娘去结账。 虽然大部分的钱都上交了，但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些银票应急，现在想想真是明智之举，不然今天带妻子老娘来买东西都付不起钱。 秦玉和小丫鬟已经惊呆了，只知道她姓什么，就猜出她的身份，且还让她爹去溪水苑找他。 溪水苑那是一般人能去的吗？ 这家人住在溪水苑？ |这几天剧情略显平静哈，不慌，京城那边的事情要乱起来了，等我慢慢铺垫。| 第291章 她是骄横无礼，但不是蠢 只要是在府城住过几年的人，都知道溪水苑是宸王的地盘，那宅子又大又漂亮，一般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最重要的是，那附近一条街都是顶级富人区，还都得是经过宸王同意才能居住，周围的富户全是包围着溪水苑的。 可见能住在溪水苑的人有多厉害？ 要么就是官职大，要么就是跟宸王关系匪浅。 那能跟宸王关系匪浅的，可不就是皇亲国戚吗？ 这家穿着普通的人竟然是住在溪水苑？ 是皇亲国戚还是大官？ 秦玉愣神的时候，身边的小丫鬟急忙安慰道：“小姐别着急，那家人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有钱人，说不定是骗咱们的！等回去让老爷查查就……” “啪！” 小丫鬟话没说完，直接被秦玉抽了一巴掌，她咬牙切齿地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他们要不是什么有钱人，能一次性买那么多首饰吗？” 秦玉指着不远处的柜台，打包的礼品盒堆得很高，这家人明显买了好几套，直接给了好几张银票。 那是她做梦都想拥有的花钱方式！ 可惜她爹只是个六品通判，年俸不是很多，要不是这些年有商人求上门有些额外的收入，还有她娘的陪嫁铺子稍微盈利，这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也正是因为这样，每次她看上好看的首饰都没钱买，等她好不容易攒够钱的时候，又出另一个新款式了。 她一直都知道铺子里的小伙计会偷偷把她喜欢的款式卖出去，但是她喜欢上别的款式，就不跟他们计较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当众戳她的痛处，摆明了说她买不起，这丢的就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爹的脸了。 本想大闹一场，怎么也得让这个铺子给她些赔偿，但对方很可能是她得罪不起的贵人。 于是，她犹豫了。 她是骄横无礼，但不是蠢，她不敢轻易得罪比她爹牛的人。 她恶狠狠地瞪着陆柏川和何玖娘，然后不甘心的转身离开，今天这个仇，她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去的。 小丫鬟被打得根本不想说话，见状了跟了出去。 孙氏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唏嘘，现在的小姑娘都是怎么了，这首饰当真就这么重要吗？ 看得出来那位小姐应该是没什么钱的，但却一直让店铺小伙计给她留货，留着又不买，这不是耽误人家生意吗？ 不过，溪水苑真那么吓人吗？怎么那小姐听见溪水苑会这么惊讶？ 还有，她儿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官啊？ 孙氏满肚子的疑问，想问吧，就算说了她也不一定懂，且她也不是要仗着儿子的官职到处去欺负人，还是不问了，官职越高说明儿子受的罪就越多，她不想知道。 这边，小伙计热情地问：“爷，夫人，要不要小的把货给你们送上门去？” “不用，楼下有马车，交给车夫便是。” 陆柏川摆摆手，他们的马车还挺大，放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伙计应了一声，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盒下楼去了。 陆家人刚来的时候就是他接待的，见他们从哪辆马车上下来，自然知道该送去哪里。 这附近好几家都是金银铺子，何玖娘本来好像去看看别家的款式，但孙氏生怕她又花钱，还是把人拽走了。 “那就是脂粉铺子看看吧，女人家最喜欢的就是那些东西。” 何玖娘立刻就订好了下一个地点，这次孙氏倒是没说什么，因为之前何玖娘给她的护肤品也快用完了，她正好想去买一些。 “这里有你上次给我们带的那种吗？抹上香香的，还很滋润那种！” 孙氏一边说，一边搓搓手，自从用了那些东西，她这手也不粗糙了，脸上的皱纹都不是那么深了。 最重要的是，人还白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老来俏，但是她谁也没好意思说，只能自己偷着高兴。 女人嘛，没有谁是不爱美的。 何玖娘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个年代应该没有效果那么好的，毕竟上次那个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后现代产品，有化学成分什么的，效果也会更显著一些。 她说道：“不知道有没有，但是家里还有好多，我上次买了不少放着，回去之后可以拿给你。” 孙氏连连点头，又道：“那你下次买的时候多买一些，家里你嫂子她们应该也用得差不多了。” “行！” 何玖娘一口答应下来，这确实是她疏忽了，之前就送过她们一次，按理来说这都小半年过去了，早就用完了，可她们却一个都没提，应该是不想麻烦她。 到了胭脂铺，在小姑娘的推荐下，买了不少的口脂和螺子黛之类的彩妆产品，莲花她们几个小姑娘都有份儿。 护肤品也买了，只是何玖娘闻了闻，配方不是很好，还不如她自己做的，所以只是买回去给家人们试试效果。 反正用在脸上效果不好的话，就当护手霜用好了。 之后又去给陆老大买了一套金匠专门用得到的工具，因为之前听他说起用，想找个金匠师傅学手艺。 给陆老二买了两双防护力很不错的手套，陆老二要经常去田里使锄头，这手套的用处还是很大的。 给张松买了一把很是锋利的杀猪刀，因为他们张家之前传家的杀猪刀在逃荒路上遗落了，一直成为他心里的一大憾事。 给张勇的则是一把刮猪毛的刮刀，让这两兄弟以后能有个传承，毕竟张家是世代杀猪匠，还挺有传承意义的。 且之前听陆桂兰提起过，等他们自己盖了房子搬出去住，兄弟俩还是想重操旧业，兄弟俩杀猪，而陆桂兰和沈氏妯娌俩就依旧在工坊里帮忙，总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买了一圈下来，好像就陆老头没有礼物了。 孙氏不在意地说道：“他懒得都不愿意跟来逛，给他买了做什么？” 这老夫老妻互相嫌弃，何玖娘都习惯了，笑着说道：“孙女士，您可不能这么说，爹打扮上档次一些，跟你站一块，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孙氏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儿，便决定去给陆老头选一套行头。 正好路过书铺，狗儿嚷着要去给哥哥们买书看，大家又往里面去。 何玖娘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就往话本子那一栏去，见上新了不少话本子，她便对陆柏川道：“家里书房那些书我都不喜欢看，买些话本子回去给我打发时间好不好？” 第292章 秦坚：莫挨老子 她并不是直接就说要买，而是拿着一本书，这么眼巴巴地问他的意见。 不得不说，极度满足了陆柏川作为一个男人在外面的面子。 旁边的小伙计闻言，也帮着劝：“这位爷，这些话本子都是当下最流行的，都是完结的好故事，且现在价格有优惠，买回去很划算的！” 陆柏川心里舒爽得不行，开口就道：“喜欢就买！” 何玖娘便让小伙计把她看上的好几本都包起来，陆柏川又问：“只要这几本吗？再看看别的吧。” 何玖娘摇摇头：“暂时不用了，看完再买。” 其实她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看看他愿不愿意让她买些话本子放在他的书房，毕竟那书房看上去挺正规的，要是他不同意，那她就把书放在自己房间看了，反正房间很大，隔出一个角落摆一个书架也不是不可以。 他倒是没表现出不乐意的样子，且还想给她多买几本。 何玖娘觉得心中满足，表面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狗儿很快挑好给哥哥们的礼物，无非就是毛笔和砚台，这一次，狗儿坚持自己付钱，何玖娘把自己那堆书推过去，说道：“顺便给娘亲也付了吧。” 陆柏川跟小伙计面面相觑，三个大人出来买东西，最后却是孩子结账，是吗？ 何玖娘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狗儿也是，他已经掏出自己的小荷包，拿出几颗金豆豆就把账结清了。 “很震惊吗？” 何玖娘没忍住问陆柏川，陆柏川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好奇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零花钱。” “我给的啊！” 何玖娘眨眨眼，眼中带着审视的目光，她想确认一下这便宜老公是不是不太聪明。 孩子手上有那么多钱，不是她给的，还能是谁？ 陆柏川：…… 他想问的是怎么会给孩子这么多钱！ 他顿了顿，把自己的疑惑解释清楚。 何玖娘恍然大悟：“哦，你说那个啊，因为他聪明懂事啊，他不会乱花钱，而且他把钱带在身上，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还能破财消灾，保住一条小命，我觉得很值得。” 陆柏川…… 说的挺有道理。 孙氏也替自己的小孙子说话：“你懂什么？狗儿虽然有钱，但这些钱都是花在我们身上，先前就给我和你爹买过东西，今天又要抢着给我买首饰，我这小孙子哟，可比你懂事多了！” 说完，拉着狗儿就出去了。 陆柏川又跟小伙计尴尬地对视一眼，也带着何玖娘出去。 给陆老头买了一身行头之后，总算是齐全了，陆柏川提议今晚在外面吃饭了。 让徐大山把买的东西都送回去，然后把陆老头接来跟他们汇合。 儿子儿媳孝顺，孙氏虽然嘴上说着这两口子败家，但还是喜滋滋地跟着进了酒楼，外面的一些菜色是真的不错，有家里做不出来的特色。 被特意接回来的陆老头就更不会说什么了，陆老头比孙氏更容易接受现状，反正儿子出息，当爹的跟着享福也没什么。 正吃到一半的时候，娄冲几人找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风尘仆仆臭着脸的秦坚和他的手下苏伟。 “陆伯父，伯娘，我来蹭饭了，哈哈！” 秦坚进来，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都没搭理陆柏川，直接挨着陆老头坐。 陆家人本就好客，自然是欢迎的。 “秦公子，看你这样子是才刚回来吧？哎哟，真是不容易，我看你都受了，再多吃些补补！” 孙氏笑眯眯地用公筷给她夹菜，眼角都笑出细纹来。 自从他们知道秦坚跟陆柏川是好兄弟，这些都在一起办事之后，对他的印象就越发的好了，难怪他们逃荒路上会遇上秦坚，想来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好嘞，谢谢伯娘！” 之前他叫陆老头和孙氏分别是叫老伯和大娘，现在知道他们一家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就改了称呼。 虽然他挺气陆柏川没把他当成好兄弟，这种事情都要瞒着他，但他之前立过誓，会把陆柏川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孝敬。 更难得的是，这家人本就对他又救命之恩，就算没有陆柏川这层关系，他也要尽全力庇护这一家子。 娄冲几个在路上已经迎接过他的怒火，现在默默地坐在陆柏川旁边蹭饭，反正是不打算掺和他们两个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就好了。 可陆柏川却不是这么想的，他看着娄冲使眼色，想问问秦坚是什么情况，娄冲却假装没看见，只能低着头扒饭。 陆柏川没法，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还是要给秦坚一个解释的，毕竟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厚道。 他让小二又给加了几个菜，一群人坐在一起吃饭。 “小嫂……哦不，现在应该叫你弟妹，弟妹，狗儿没事真是太好了，当时我走得着急，一路上我都在自责。” 虽然他不搭理陆柏川，但是对其他人，他还是很客气的，尤其是看见狗儿乖乖在吃饭，他还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真是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狗儿跟他这个兄弟长得还挺像啊！ 要是早看出端倪，是不是就不用兜兜转转一大圈了？ 不过秦坚并不觉得是自己的眼神不好，反而认为是陆柏川毁容太久，他都快忘了他之前长什么样了。 何玖娘当然不会怪他，笑道：“这没什么，秦大哥你不要多想，要不是你，狗儿还不一定能被她爹救出来呢！” 她把功劳都给陆柏川，自己深藏功与名。 可陆柏川知道是她，正要解释一下，却见她瞪了自己一眼。 好吧，他闭嘴就是了。 秦坚听到这话，也说道：“是啊，没想到这天底下还真有这样巧合的事！都怪这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跟我说，不然你们也不至于错过这么长时间！再说之前我就想到他找你看病的，可那段时间他可矫情，不看大夫也就算了，还故意折腾自己，真是气死个人！” 秦坚毫不客气地数落，陆柏川想解释，他提前打断：“你别说话，我现在不想理你！” 第293章 众所众知，宸王和靖王是死对头 众人都看了他们俩一眼，孙氏和陆老头都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关系，何玖娘虽然也不是很懂，但看秦坚这么生气，大概也猜出一些来。 可能秦坚是知道陆柏川一直在找家人，但并不知道他的家人叫什么名字、 而且陆柏川之前化名孙棋，秦坚可能也没想到那是他母亲的姓氏，走了之后收到信件，得知他与家人团聚，对方还是陆家人。 他自然是为兄弟感到高兴，但又气陆柏川什么都不跟他说，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何玖娘举起酒杯，说道：“秦大哥，我敬你一杯，我们一家能团聚，全都托了你的福！” 说完，她兀自仰头喝下一杯酒。 秦坚急忙回敬一杯，说道：“弟妹就别跟我客气了，我那也是临时有事，才让他替我去一趟的，嘿嘿！” 孙氏听着他们说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更加热情地给秦坚夹菜：“秦公子，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家的贵人啊！” 有了这婆媳二人说好话，秦坚心里对陆柏川的气恼瞬间消散下去不少，只是愤然瞪了陆柏川一眼，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想到自己这风风火火赶来蹭饭的主要目的，他开口对何玖娘说道：“弟妹，我这次去京城，跟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情有关。” 何玖娘都快忘了是什么事情了，其他人也不解地看着她，难不成她想把生意做到京城去了？ 好在秦坚及时说道：“就是那个林义平，你跟我说了之后，我就跟殿下反应了，那林义平是靖王的幕僚，也可以说是靖王的好友，为人很是神秘，且架子还挺大，靖王经常派人去找他，他都不在，有时候还得靖王亲自上门去请。” “那林义平的身份还挺神秘，殿下派了不少人去查都没查到他是什么身份，跟踪过几次，却没多久就跟丢了。” “另外，弟妹之前说他戴了两层面具，这个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只知道他每次去见靖王都是用的最普通的那张脸。” 也就是说，要不是何玖娘说他戴了两层面具，他们是根本看不出来他戴了面具的。 何玖娘听后，说道：“那就是说，他虽然是靖王的幕僚，但从始至终，靖王都不知道他到底长得什么样。” 秦坚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 孙氏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却抓住了话里的重点，问何玖娘道：“那林义平是不是欺负到你头上了？” 何玖娘心中一暖，嘴上却说道：“没有，是我之前一个病人，我觉得他有些奇怪，就拜托秦大哥帮我留意一下。” 孙氏这才放下心来，她知道儿媳不是那种特别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要是莫名去做一件事，那肯定是人家欺负到她头上了。 不过给人看病的时候，发现对方不以真面目示人，那确实该留意一些。 想了想，孙氏交代儿子道：“之前你不在，你媳妇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扛着，如今你回来了，自然要护着她。” 陆柏川也一直听着他们交流，听出些问题来，但不想现在说出来让父母担心，便什么都没问。 如今听见老娘的嘱咐，自然是满口应下，然后故意挑开话题，说起今天逛街买东西的事情。 何玖娘也立刻跟话，明显不想再提这件事。 秦坚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竟然当着老人孩子的面就说这些事，着实是有些欠考虑。 于是他也一脸轻松地跟着说笑，一顿饭吃了好长时间。 吃完之后，一群人跟着一起去了溪水苑，狗儿去溜猴子，孙氏和陆老头陪着小孙子走路消化一下，而其他人则直接去了书房。 一进去陆柏川就问道：“林义平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牵扯到靖王，且身份神秘，明明是晋州那边的人，却来京州找他媳妇看病，明显是有问题的。 这人要是心怀不轨，很有可能会对宸王不利。 众所众知，宸王和靖王是死对头。 这林义平要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对宸王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件事，何玖娘没必要瞒着他，就把之前对秦坚说的话，又跟陆柏川说了一遍。 陆柏川心中后怕，要是他媳妇没有这身本事，是不是都等不到他回来了？ 不管是茶楼里那群毛贼找事，还是夜半寻仇，亦或是被林义平以家人的性命相挟，要不是他媳妇有本事，他们一家就算能在逃荒路上活下来，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还活得这么好。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他老娘说的那句话，家里能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全亏他媳妇有本事。 “对了，林义平好像跟京州首富高庭有来往，我去给高家小姐看病的时候，隐约见过他。” 何玖娘突然想起高家夫人提醒她的话，看高家人的秉性，应该是不坏的，这样的人家怎么会跟林义平有关系？ 最重要的是，高家是京州首富，在京州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林义平打着靖王的名义去跟高家来往，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这件事必须查清楚，很有可能涉及到几个皇子之间的皇权之争，一定不能让妻子被牵连其中。 想了想，他问道：“现在还有人盯着林义平那边吗？” 秦坚点头：“没看清他的真实长相之前，会一直有人跟着。” “算了，写信过去让盯梢的人都退了吧，他每次都能把人甩开，知道有人跟踪，自然就不会轻易露出马脚，给他一段时间放松，然后我找个机会去晋州看看。” 这是打算自己亲自出马了，林义平敢把主意打到他媳妇身上，这件事就不能这么算了， 何玖娘却道：“对方实力不错，你现在伤还没好，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老实养伤，其他的先不着急，且他也没真对我做什么，先静观其变，我的目的只是想知道他是哪方势力的人，以后多防备一些就是。” 秦坚也搭话：“是啊，你现在都找到家人了，就不要这么拼命，殿下手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给别人留个立功的机会好吗？” 第294章 秦坚不理解，且大受震撼 这句话莫名有些戳中笑点，何玖娘没忍住笑出来。 娄冲他们几人跟着说笑：“是啊头儿，你这都正三品的官职了，可不得给我们一些机会？” 陆柏川知道他们其实就是不想让他带伤出任务而已，便也跟着笑道：“那行，那就还是按照我说的这个，暂时别再跟，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找个机会抓个现行。” 众人连连点头，都同意这个说法。 “另外，高家那边才是需要盯梢，他们是京州第一的富户，要是真有了叛变之心，就要早就处理，不要给他们发展的机会。” …… 他们开始说起正经事，何玖娘觉得这应该跟自己没关系了，便借口说自己去厨房让人煮奶茶，飞快地离开了。 他一走，秦坚这才一拳头打在他肩膀上：“你小子可以啊！你要是早跟我说，至于还受这么多罪吗？” 陆柏川知道，这件事自己一直欠秦坚一个解释，便甘愿挨了一下，这才说道：“我是有苦衷的，我担心……” “行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反正你找到家里人就好了。” 秦坚打断他的话，其实他就是气好兄弟不跟自己说家里的事情而已，但是冷静下来想想，其实也没什么，要是换作自己，应该也是不会说的，他们的身份危险，瞒着家人的身份，是对他们最大的保护。 他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件要紧事要说，这次殿下叫我去国都，一来是说林义平的事情，二来还有那个真人也不简单，这件事我之前在信中就跟你们说过，这真人的身份不简单。” 有些东西，信件里说不清楚，甚至就算是能说清楚，也要担心被人截胡，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说一半留一半，只有当面才能说得全面一些。 “真人道号道平，今年刚好是二百岁大寿，鹤发童颜，精神很好，身体也健壮，他声称自己是靠自己修炼的仙丹续命，皇上被忽悠得晕头转向，连一直吃的金丹都停了，专门服用这道平真人给的仙丹。” “殿下问过宫里的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称自己在伺候皇上服药的时候，闻见那药丸有很浓郁的血腥味。皇上心里是有数的，但他却假装不知，甚至从不问这仙丹的来处……” 后面的不用秦坚说都能知道皇帝是在装傻了，明知道这仙丹来历不明，甚至牵扯到人命，还装傻充愣，哪有一点一国之君该有的样子？ 陆柏川握紧了拳头，气得咬牙切齿。 他问：“殿下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殿下去宫里觐见，让皇上不要听信妖道谗言，皇上不仅不听劝，还大怒，让殿下跪了一整天，还被太子和其他几位王爷耻笑，倒是霖王殿下也觉得咱们殿下说得对，跟着劝了皇上几句，只是都没什么效果罢了。” 秦坚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咱们殿下本来就不受宠，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去，去了也没什么用，还要受罚，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当时他就劝宸王别去了，可宸王不听，死活要去，甚至挨了罚，回来还高高兴兴地摆宴席给他接风。 秦坚不理解，且大受震撼。 陆柏川想了一会儿，说道：“殿下是故意的。” 没有谁会愿意送上门受罚，且宸王也不是那种一点心计都没有的蠢货，相反，他能把自己的势力扩建得这么大，手下那么多能人异士，就说明他的心计是足以支撑他的野心的。 这也是他当初决定跟着宸王的原因之一。 “什么？” 秦坚有些不敢置信，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 陆柏川解释道：“殿下是在笼络民心，为以后做准备。” 看一个王朝能不能走得远，主要还是看百姓能不能安居乐业，如今老皇帝这般不把民生问题放在眼里，自然是不长久了。 下一位皇帝继任，几位皇子都虎视眈眈，而宸王就是要趁机在百姓们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毕竟谁都不是傻子，怎么会上赶着去领罚呢？ 秦坚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怪他明明从小跟在殿下身边，升官却没有陆柏川快，一来是因为他能力不足，二来是因为他脑子不够用，想不到殿下心坎里。 陆柏川并没有太过于纠结这件事情，而是又说起丹竹楼那群女人的事。 “那个青楼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目前在京州能出来迎客的女人都是她们自己人，他们打听城中各种各样的情报，还拐卖良家女子，取血虐待，还卖去其他地方的青楼，甚至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被卖去东廷。” “目前来看，道观和丹竹楼的人都是道平真人的人，也就是说都是东廷人。他们来到北炎已经有很多年，敢在殿下眼皮子底下挑衅，一来是试探殿下的能力，二来也是想挑拨殿下和皇帝的关系，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还能连累殿下，让皇帝一网打尽。” 这用的是一石二鸟的计策。 在北炎，能靠得住的就只有宸王，一旦皇帝开始针对宸王，收回他手上的权利，就让东廷有了进攻的好机会，到时候北炎必将战败，而东廷就能趁机吞并北炎，迅速扩大自己的领土。 “这些东廷人也太可恨了！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 秦坚听得火冒三丈，要是那妖道是个寻常道士也就算了，可他明明是东廷人，这简直触犯了他们所有人的底线。 这可是奸细！ “回来！你现在去杀了他们有什么用？反而把证据都给弄没了！” 陆柏川一把捞住他，语气中带着恼怒。 当初不告诉他家里人的事情，就是因为知道他沉不住气。 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秦坚咂巴两下嘴，倒是冷静了不少，然后又问道：“那这么说来，那个妖道其实不是真的二百岁？” “废话，”陆柏川瞪了他一眼，“你真见过谁二百岁还能活蹦乱跳的？你忘了林义平可是能带两张面具的人吗？” 第295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秦坚恍然大悟，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他见过那个真人，虽然头发花白，但是脸上。却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可能他就是想让皇帝相信他真的能长寿，所以才做得这么离谱。 不过这样也确实能让皇帝相信，因为要是陆柏川不说的话，连他都信了。 “那我们现在知道他们是东廷人，接下来该怎么办？皇帝对我们说的话是一句都不相信。” 说起这个，秦坚又觉得有些苦恼，他们殿下不受宠，说什么皇帝都不会信的，更何况这件事是皇帝自己崇拜且信任的，就更不会把他们当回事了。 “已经不需要他相信了。” 陆柏川淡淡地笑了笑，嘴角扬起一抹不知意味的弧度。 秦坚越发不懂了，倒是娄冲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难不成殿下是想……” 陆柏川轻轻点了点头，便是默认了。 秦坚总算是明白过来，惊讶地说道：“这事关重大，不能这么随便吧？要真是那样的话，殿下很有可能会背负千古骂名！” 陆柏川不在意地说道：“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你看皇室这些人，有哪个能比得上殿下？殿下这些年一直在苦心经营，如今锋芒毕露，已经没有藏拙的必要，依我看，这天都快变了。” 这话自然是不能乱说的，但目前只有他们几个，说一说让他们心里有点数也不错。 秦坚顿时就紧张起来，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一旦真的发生变动，又是一场生死抉择。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需要怎么做，听殿下吩咐就是了。” 陆柏川语气平淡，丝毫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甚至觉得这皇权早该易主，百姓也能多过几年好日子。 另一边，何玖娘去厨房吩咐煮奶茶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趟，拿了几瓶护肤品送去给孙氏，让她带回去给家中女眷。 孙氏借口让她进屋子帮忙收拾东西，实际上是跟她说些悄悄话。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们提起的那个林义平，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事情你也不要一个人担着，你跟老三说，让老三去处理，知道不？” 刚刚在饭桌上，她没表现出什么来，心里却明镜一样，如果他只是一般的病人，何玖娘绝对不会让秦坚去查的。 而且秦坚也说了，他这次回京城就是为了那个林义平的事，说明牵扯甚广。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危险，所以不得不再交代两句。 何玖娘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娘，这些我都懂的。你说的对，以前我不得不站出来，是因为实在没人能帮忙，但现在不一样，我自然也能享清闲。” 那是涉及到朝堂之争的事情，她可一点都不感兴趣，能不掺和就不掺和，都让陆柏川去面对就好了。 孙氏点点头，知道这儿媳是个聪明的，她交代两句就足够了。 正说着外面有人通报：“老爷老夫人，外面有人来拜访，说是京州通判秦昌东，特为女儿的事情登门赔罪。” 中午逛街那一会儿，陆老头都没去，所以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孙氏也没反应过来什么通判之类的，她不是很懂这些官员职位的排行。 倒是何玖娘开口说道：“知道了，你让他去花厅等着。” 等仆人走了之后，何玖娘才解释：“应该是今天在首饰铺子遇到的那位秦小姐的父亲。” “那这位通判倒是比他女儿懂事些，你去看看吧。” 孙氏是不太懂怎么应付这些当官的，毕竟在几天之前，她还觉得自己只是个庄户人家的老太太，这突然有了个当官的儿子，她老人家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何玖娘并没有勉强，毕竟一个小小的六品通判还轮不到让孙氏和陆老头出场，便自己去应对了。 狗儿追上来，说道：“娘亲，我想跟你一起去。” “走吧，跟娘一起去看看那个六品通判想怎么赔罪。” 何玖娘牵着狗儿的小手，回了自己院子。 是的，她没有立刻去花厅，而是先回主院。 倒也不是为了打扮什么的，只是单纯地想要拖延时间，把气场这一块拿捏住。 狗儿没有疑问，乖乖地跟着何玖娘，来主院跟爹爹他们一起喝了一碗奶茶，这才慢悠悠地去前院花厅。 陆柏川这边还在聊政事，暂时走不开，便没陪她一起去。 另一边花厅，秦家父女俩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表现丝毫不满。 尤其是通判秦昌东，今晚下衙回家就听女儿说得罪了贵人，他好一通打听，才知道竟然得罪了宸王的亲信，对方虽然只是侍卫身份，可却有正三品的官职，比他这个六品小官可高了不是一丝半点。 想到他女儿竟然得罪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他瞬间吓得腿都抖了，如果对方是个不讲理的，可能他这好不容易混上来的官位都得丢。 从进门到现在都不怎么敢说话，全程紧张兮兮的坐着。 秦玉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是自己闯下大祸，父亲当上这六品官并不容易，要是因此害得父亲被罢官，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两人备受煎熬，汗水都浸湿了背后的衣裳，还在心中感叹不知道要等多久的时候，就见一个长相貌美的年轻妇人牵着一个男童进来了。 徐嫂子面无表情得地跟父女俩介绍：“这位是我们三夫人，这是我们小少爷。” 秦昌东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带着女儿给何玖娘和狗儿行礼：“下官见过陆夫人，今日小女有眼无珠，得罪了夫人和陆三爷，下官特意带小女来登门道歉，还请夫人见谅。” 他们来时是带了礼物的，进门的时候都交给徐嫂子了。 何玖娘带着儿子坐在高位，并没有立刻回答这父女俩的话，甚至还装模作样地给狗儿喂了些水，这才神情悠闲地说道：“秦大人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呀，你可知今日若不是遇到我们，而是遇到别的达官贵人，你这女儿能不能安然回去还是未知。” 此话一出，秦昌东顿时就带着秦玉跪下了，声音都带着颤：“是是，多谢夫人和三爷宽宏大量，下官往后一定严加管教，绝不让她再出来丢人现眼！” 昨天是二百九十四章，写错了，真是抱歉。 第296章 狗儿当留守儿童去了 秦玉也怕得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幸好她在听见溪水苑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人不简单，没有听丫鬟的话继续为非作歹，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何玖娘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敷衍了两句就让他们离开了，毕竟她一开始也没想过多的计较。 他们上门道歉，还送了赔礼，礼数到了，她也就没必要硬抓着不放。 倒是在他们走了之后，狗儿说道：“娘亲，做人要守信，对不对？” “对啊。” 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何玖娘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狗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刚刚那位秦小姐就是不守信用的，她总是让小伙计给她留着东西，但每次都不去买，这就是不讲信用，对不对？” “对啊。” 何玖娘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就静静地听着他说。 “可是爹爹不一样，他真的是去当大英雄，并且回来找我们了，所以爹爹是讲信用的人对吗？” 何玖娘：…… 绕来绕去是想整一波自夸…… 果然，不等何玖娘回答，他又道：“我是爹爹的孩子，我也会像爹爹一样讲信用，嘿嘿嘿……” 何玖娘敷衍地笑了笑：“对对对，你跟你爹一样，都是守信的人！走吧，天气这么热，娘亲给你洗个澡再睡觉吧。” 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不让儿子往普信男的方向发展。 狗儿却也不是普通好忽悠的娃，继续自己的话题：“娘亲，爹爹这么好，你不要生爹爹的气好不好？” “嗯？” 何玖娘有些不解，她什么时候生他爹的气了？ “嘿嘿，我说的是之前的事情。” 狗儿眯着眼笑得贼精，又道：“前天晚上你生爹爹的气，爹爹很难受的。” 狗儿想，就算他爹真的很不靠谱，说的话也让他不高兴，但好歹也是他等了四年的爹爹，再嫌弃也不能抛弃的亲爹爹。 而且爹爹也不是很坏，至少把娘亲惹恼了还会着急，还会找人出主意，他就得帮爹爹多说好话。 何玖娘都没想到他一个小屁孩竟然会操心这么多的事情，但同时心里也是暖洋洋的，觉得这儿子也跟女儿一样，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放心吧，我不会生爹爹的气的，就算真的生气，要是他好好哄我，我也是能原谅他的，知道吗？” 狗儿点点头，何玖娘又问：“那现在能跟我去洗澡了吗？” 他摇摇头：“我想跟爹爹一起洗嘿嘿嘿！” 他早就想跟爹爹一起洗澡了，可是之前爹爹说他身上皮肤恐怖，还有好多的伤，怕吓着他，就没洗成。 但是他明天就要回大岭县去了，之后想见爹爹一面还是挺不容易的，今晚一定要拉上爹爹去洗个父子澡，嘿嘿嘿。 秦坚他们没一会儿也都回去了，他这长途跋涉的回来，都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再好好睡个觉，一来就操心这么多事，他真挺累的。 而陆柏川也还是满足儿子的小愿望，陪他去洗澡了。 看着他满身的伤和皱巴巴的皮肤，狗儿撇撇嘴想哭，却还是忍住了。 爹爹是大英雄，他也是小男子汉，不能轻易掉眼泪的。 陆柏川看着儿子，伸手捏捏他的小脸，问道：“是不是害怕了？” “不怕！”他摇头，“我不怕！我将来也要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 他本以为爹爹会鼓励他，谁知陆柏川却说道：“要是可以，爹爹不希望你做英雄，只想你当个普通人，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 英雄这条路太难了，要不是情势所迫，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去做那些危险的任务，几乎每一次出去，都要做好无法生还的准备。 他经历过，吃过这条路的苦，自然就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也重蹈覆辙。 狗儿眨眨眼，现在的他，就算再聪明也理解不了大人的无奈，他又问道：“爹爹，当大英雄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这条路很难走，且很危险，我和你娘都希望你平平安安就好，知道吗？” 他还是不太懂，但还是懵懂地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陆家老两口就带着小孙子就回村去了，二牛和小猴子自然是跟着去的，另外，陆柏川派方大和邱天赶车送他们回去，另外还安排了两个侍卫骑马跟上。 这段时间不太平，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才行。 “爹爹，娘亲，等我下次放假再来找你们呀！” 狗儿从车窗里探出小脑袋，对着陆柏川跟何玖娘挥挥小手，脸上笑得很是开心。 何玖娘却是一阵惆怅，明明可以不分开的，但这小家伙为了跟哥哥们在一起读书，心甘情愿地做了留守儿童。 “知道了，爹娘过几天就回去找你们。对了，给康先生的药你别忘了啊！” “嗯嗯！” 交代了半晌，马车终于缓缓地走了，远远地还能看见狗儿的小手在晃啊晃。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说道：“等忙完手上这几个病人，我也得回去住几天，在府城确实没有在村里舒坦啊！” 陆柏川当即说道：“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嗯。” 何玖娘转身往里面走，过一会儿她要去明府给姜若雅扎针了。 想起姜若雅，她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明泽，这几天去府上，他明显比之前热情了不少，何玖娘一直很疑惑，却没来得及深究。 回去之后，她问道：“你现在有事要忙吗？” 陆柏川想都不想，当即就说不忙。 “那行，你进来，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她说着，兀自进了房间，在陆柏川跟进来之后，还神神秘秘地关了门。 陆柏川脑子里顿时就不健康了，看什么东西要关门？她身上的？ 不等他多想，何玖娘已经把之前明泽给她的那个令牌拿了出来，问道：“你听说过千帆阁吗？” 陆柏川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他还真的听说过。 他们之前好几次需要查消息都是跟千帆阁合作的。 “我知道，之前我还在南泰，没办法自己找你们，就花了钱让千帆阁的人帮忙，但我说你们在安州，所以他们并没有找到人。” 嗯，风韵庄的卫雨姑娘就是千帆阁的人。 第297章 找个机会拜访一下千帆阁阁主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估计楼里办事的都是明泽在打理，姜若雅是完全不管的，不然姜若雅身边的两个姑娘定能知道他们的下落。 这就是兜兜转转又错过了。 陆柏川问道：“这令牌看上去是阁中调遣人手的，你怎么会有？” 何玖娘把令牌拿在手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是一个病人的丈夫给我的，他是千帆阁的阁主，让我把令牌放在身上，这样以后用得到可以直接去分号调遣人手。” 陆柏川还以为这令牌是她无意得来的，没想到竟然是阁主亲自送给她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令牌啊！ “就算是作为感谢，这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他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突然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这令牌跟军中的兵符是一个意思，就是作为信物，可以调兵遣将，只要手里有这个信物的人，都可以随意调动组织里的人。 表面上看是没什么，但仔细一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 这样的令牌一般要么是给组织里权威很重的人，要么是给继承人。 所以，这令牌不仅贵重，还沉重。 何玖娘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才拿给陆柏川帮忙看看，然后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还回去算了。 “而且那阁主最近对我的态度很是热情，就……怎么形容呢……就像、就像你对狗儿那样。” 何玖娘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形容词，眼睛一亮：“对，就像你对狗儿一样，他们夫妻俩没有孩子，倒是那位夫人一直把我认成他们的女儿，难不成阁主也破罐子破摔了？” 陆柏川听到她这样的形容，瞬间就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那阁主是看上她了。 只是，那阁主绝不是这样糊涂的人，他会这样做，难不成是查到了什么具体的消息？ 他深深地看了何玖娘一眼，知道她身世凄惨，小时候受了很多罪，而今遇到那家人，夫妻俩先后把她当成女儿，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何玖娘不理解，陆柏川却摇摇头：“没什么，那令牌既然是送你的，你就不用多想，好好收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他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也是想让你帮他妻子好好治病而已。” “行吧，左右我身上也没有人家可图的，应该就是为了给姜夫人治病吧，他们夫妻俩的感情确实挺好的。” 何玖娘当真就没有多想了，把令牌收起来，又接着说道：“那姜夫人前半生命苦，后半生遇上了明阁主，倒是不幸中的大幸。” 陆柏川却觉得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要是能够帮媳妇找到亲生父母也是不错的。 看来，是要找个机会拜访一下千帆阁阁主了。 另一边，陆老头他们在下午的时候回到村里，家里并不知道他们今天会回来，见到他们，一个个都很惊喜，儿子儿媳围着马车等他们老两口下车，然后往稀奇得往马车里看。 “爹娘，老三没回来啊？” 陆老二往车里看了看，确定回来的只有父母和小侄儿，多少有些小失落，他都四年没见过弟弟了。 “没回来，她受了伤，行动不便，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估摸着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陆老头早就想好了说辞，生怕这些儿子多想。 老三四年未归，相认的时候已经有了官职，在几个兄弟里是最有出席的，但这么长时间不能回来看看家人，家里这些兄弟难免会多心，就只能以受伤为主要借口。 “受伤了？怎么回事啊？” 陆老二果然被转移话题，满脸着急的询问。 陆老大当时见陆柏川的时候，只是知道他毁了容，具体的不是很清楚，难不成是最近才受的伤？ “都是前些年在外面说受的伤，之前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这次被老三媳妇看见，说是很严重了，就开始给他治疗，这几天走路都得人扶着。” 孙氏说起这个，难免感伤，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家中女眷也纷纷觉得心酸，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肯定吃苦了。 “三哥这些年在外面不容易，既然受伤了就好好治疗，我们这边不着急，等我们闲下来也可以去府城看他的。” 陆桂兰站出来帮着说话，也不想两位哥哥和嫂子多想。 但实际上她们的担心是有些多余的，大房二房都没那么多的心思，再说之前陆老大回来的时候就跟他们说过，老三毁了容，连骨骼都出了问题，现在整个人都像个小老头一样的，估摸着也是不想用那样子见人，这才想等治好了再说。 他们是完全不介意的，只要人活着回来就好了。 “是啊，这忙也是正常，别说他们那是有官职在身的，不能随便跑，就是我们家里经营着这些工坊，一时半会儿也是走不开的，本来我们还说找个时间去府城看看，结果也是一直没空下来。” 于氏说着，笑眯眯地去拉狗儿，又问道：“狗儿，听说你被绑架了，有没有被吓到啊？大伯娘现在给你煮鸡蛋招魂来来得及不？” 狗儿一脸天真地道：“没被吓到能吃大伯娘煮的鸡蛋吗？” 这话成功把大家伙儿都逗笑了，于氏一把将狗儿抱起来，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能啊！想吃多少大伯娘都给你煮！”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进了门，狗儿给大家介绍了自己的小猴子和小厮二牛，大家看二牛也只是个孩子，却已经沦为了奴籍，心中也是有些惋惜，秦氏说道：“既然来了咱家，那就当自家儿子养着就是了，平日里帮帮家里的忙，只要心是好的，咱家也不会亏待了你。” 二牛感动地跪下给大家磕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主子们放心，小的一定照顾好小少爷。” 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沦落在牙行里也备受欺负，来到陆家的这几天，他才终于找到了家的温暖。 秦氏伸手去拉他：“好孩子，快起来吧。” 第298章 秦氏又怀上了 陆桂兰看着秦氏这满目慈祥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打趣：“二嫂这是又要当娘了，看不得家里的孩子受苦呢！” 这话瞬间让秦氏羞红了脸，推了陆桂兰一把：“小妹你别乱说！” 众人都笑起来，孙氏问道：“老二媳妇又有了？” “是啊娘，您和爹刚走的第二天，二嫂就有了害喜的症状，去镇上看了大夫，都快三个月了！” 陆桂兰帮着说话，陆桂兰才害羞地道：“本想写信跟爹娘说一声的，又想着还没满三个月，怕是不妥当，便想再等几日，不成想爹娘就回来了。” “好事好事！” 陆老头喜滋滋地拍了拍陆老二的肩膀，他老人家又要当爷爷了。 孙氏拉着秦氏的手说道：“你这样做是对的，孩子没满三个月，风险大着，别到处乱说。” 秦氏点点头，孙氏又继续交代：“你这不是第一次当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家里这些事情，能做的就做，不该做的就别勉强，家里这么多人干活，不缺你一个，知道吗？” 秦氏继续点头，怀了孕的她，情绪比较容易波动，孙氏只这么一说，她就感动得直掉眼泪。 陆老二急忙上前关心：“媳妇儿你咋哭了？你这几天动不动就哭，可把我心疼坏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老二没觉得有什么，倒是秦氏羞得把眼泪都收回去了，臊着脸一个劲儿的推他，不准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肉麻。 陆老二却憨憨地跟孙氏告状：“娘啊，您是不知道，桃儿这一胎可受罪了，这段时间她是吃不好也睡不好，还是不是就要哭一场，等孩子生下来，我非得打他一顿不可，怎么就这么折磨他娘呢！” “哈哈哈，这么淘人，肯定是个小子！” 陆老大替自己弟弟高兴，说起来，他也才有磊子一个儿子呢，要是媳妇儿再给他生一个儿子就好了，家里男丁多，不容易受外人欺负。 但这也就是想想罢了，两个女儿年纪还小，媳妇现在又在酒楼学厨艺，这要是再怀个孩子，可不知道得累成什么样。 “是个丫头也不错，丫头贴心！” 孙氏看似随心地说了一句，却是让秦氏心里悬着的心都落下来了。 家里小一辈的男丁确实有些少了，三兄弟，一家就只有一个男孩，这以后要是被人欺负了，还是得靠男丁顶上。 她自己也想生个男娃，但总担心家里对她这一胎抱有太大的希望，到时候生出来是个丫头就不好了，这样她的心里就挺不好受，这几天时常哭鼻子，也是这方面的心理压力多一些。 可是婆婆却并不计较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知道婆婆就是在安慰自己，她瞬间就不焦虑了。 是啊，婆婆是世间少有的好婆婆，当年大嫂生了两个丫头，她生了一个丫头的时候，婆婆都没有表现出不满，甚至还笑眯眯地说丫头好，丫头贴心。 这些年，婆婆对家里的孩子是一视同仁，顶多就是觉得狗儿小小年纪没有爹在身边，多疼爱一些，这些她们都是能理解的，别说是婆婆心疼小孙子，就是她们也是很心疼小侄子的。 “谢谢娘。” 她由衷地拉着孙氏的手道谢，孙氏拍拍她的手背，说道：“不管是男孩女孩，都是我们陆家的孩子，都一碗水端平，你且安心，好好养胎。” “嗯嗯！” 一家人高兴，跟来的侍卫和家丁便跟陆老头告辞：“老爷老夫人，各位主子们，小的这就要回府城去了。” 孙氏忙说道：“不着急，赶了这么久的车，你们也是累得够呛，这会儿太阳正大，等吃了饭再回去。” 几人想要拒绝，但陆老大和于氏也出口挽留，便不敢拒绝，反正正好饿了，吃些东西再回去，大不了走个夜路。 家里有客人，于氏就亲自带着家里买的仆人去张罗晚饭了，而孙氏则带着一大群人去分礼物。 “老三两口子虽然没回来，但给家里每一个人都买了礼物，都进来，我给你们分一下。” 这会儿读书的娃还没回来，婷丫头还在绣坊学绣活儿，莲花和悠丫头也去镇上铺子里做生意，所以就先给大人们分一下。 陆老大知道竟然还有自己的份儿，当即说道：“三弟和三弟妹怎么这么客气，给孩子们带些小玩意儿就算了，怎么还连我们这些大人都有，这多浪费钱啊！” “是啊，如今家里日子好过，我们什么都不缺，有机会一定要告诉三弟三弟妹，别跟我们这般客气，手上有钱省着些花！我们做哥哥嫂子的还没给他们买过什么礼物呢！” 陆老二跟着说话，他们没怎么出过门，偶尔出去手上也没有太多钱，更不知道给家里人买什么东西，被老三家两口子这么一刺激，他们心里都盘算着，自己下次也要给老三一家带些礼物了，他们是做哥哥的，总不能一直占弟弟弟媳的便宜。 嘴上这么说，但他们还是很好奇他们的礼物是什么。 老太太是顺着发的，先把一套金匠的工具给了陆老大，再把两双特制的手套给陆老二，然后是杀猪刀和刮毛刀分别给了张松张勇两兄弟。 张家两兄弟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儿的，心中很是激动。 孙氏开口说道：“老三两口子有心，送的都是实用的物件，对了，还有每人一双上次送你们的那种鞋子，好走路的。” 说着，孙氏按照每个人的尺码，把鞋子分发下去。 接着就是女眷们的，有首饰、护肤品、胭脂，还有一些颜色鲜亮的上好的布料，拿去成衣工坊里很快就能做成新衣裳。 “哎呀，这些肯定是三弟妹选的，可都是我们喜欢的款式，三弟妹真是有心了！” 于氏拿着一支珠钗，喜欢得不得了。 她的性子活泼一些，也比较喜欢尝试不一样的风格，她的珠钗是小鸟的样子，看上去就很可爱。 秦氏的就寻常一些，花啊蝶啊之类的，也是满意得不得了。 陆桂兰和沈氏也分别拿了心爱的东西，心里美滋滋的。 何玖娘这是了解她们每一个人，所以选的礼物才会这么合心意。 正说笑呢，门外就传来孩子们的说笑声，狗儿一个激灵就往外跑，是哥哥姐姐们回来了！ 第299章 莲花和悠丫头的机会 “莲花姐姐！” 众多哥哥姐姐里面，狗儿最喜欢的还是莲花，之前莲花带他多一些，且照顾得也很细致，不然之前狗儿也不会一有钱就想给莲花买花戴。 莲花看见狗儿回来，同样觉得很惊喜，弯腰将人抱起来，原地转了一圈。 “狗儿，听说你出事了，我们着急得不行，好在大伯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安全了。” 莲花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没瘦，反而还长胖了些，这心才落下来。 “嘿嘿，莲花姐姐，我没事，我还找到爹爹了！我爹爹回来了！带我们住大宅子，院子里可好看了！等下次放假，我带你们一起去玩呀！” 莲花对府城一直是憧憬的，只是没什么机会去，现在知道玖娘婶婶家在府城定居，她也向往起来。 正好这个时候，秦氏站在门口喊他们进去，一群孩子热热闹闹地进了房间，看见桌上放着的那些礼物，一个个眼睛亮得不行。 莲花、悠丫头、婷丫头分别去拿了自己的珠花和护肤品，婷丫头还小，用不上胭脂，但莲花和悠丫头都是有份儿的，一个个眉开眼笑。 狗儿献宝一样把自己买回来的笔墨纸砚拿出来，说道：“这是我给哥哥们买的礼物！” “哇！” 磊子他们几个也很高兴，因为不仅有笔墨纸砚，还有一些他们平时没看过的书籍，不过不是何玖娘选的那些跟学习没关系话本子，而是一些名家所作的诗集文章之类的。 秦氏笑道：“你们作为哥哥，还一直收弟弟送的礼物，以后一定要多照顾弟弟，知道吗？” “知道！我们下次也给弟弟买礼物！” 这段时间他们也赚了不少钱，有了私房钱，说话也有底气，自然不会白占弟弟的便宜。 大人们看着他们这个样子，都是满意地笑笑，一个家族的繁荣昌盛，离不开家里这些孩子的建树。 兄友弟恭，才能把这份繁荣一直延续下去。 孙氏拉着莲花说道：“你玖娘婶婶说，知道你一直想去府城闯荡，如今府城有了住处，比较方便，且城中铺子也多，你抓紧时间培养出一两个人来顶替你，就跟着去府城做生意吧。” 莲花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愣愣地看着孙氏，半晌问一句：“真……真的吗？” 秦氏也有些惊讶，说道：“娘，莲花年纪还小，就在县城闯荡闯荡就好了，三弟和三弟妹在府城都比较忙，莲花过去就是给他们添麻烦了。” 莲花本来还有些高兴的，但是听见小姑这么说，瞬间就清醒过来。 是啊，府城那边的铺子不全是他家的，而是玖娘婶婶跟别人合作开的，那里面全是另外一个合伙人的人，她这么突兀的过去，肯定不会被人接纳的。 “是啊，奶奶，我、我还是在县城，先把县城的铺子照看好就行了。” 她按下心里的酸涩，决定还是以大全为重。 孙氏一个过来人，这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笑道：“你玖娘婶婶说你聪明，主意多，在县城是屈才了，让你去府城也是想好好培养你，让你变得更优秀，你这么聪慧，将来一定会更出色的。” 孙氏轻轻拍拍她的手，真是把她当成亲孙女一样看待。 莲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意识的看向秦氏，秦氏便笑了笑说道：“你想去就去吧，去了之后机灵些，多帮你玖娘婶婶做事，不要辜负她一番心意。” “嗯嗯，小姑放心，我会的！” 莲花当即就笑起来，她想去见见大世面，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然后赚更多的钱来回报家里。 话是这么说，但何玖娘的前提是她要先把县城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找到人给接自己的班，才能放心的去府城发展。 悠丫头在一旁听着，好像跟自己没关系，急忙问道：“奶奶，那我呢？我才跟莲花姐姐一起做生意，莲花姐姐要是去了府城，我该怎么办啊？” 她拉着孙氏的裙摆，脸上很是着急，显然她也是想跟着去府城的，小孩子，对新的地方都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秦氏见自家女儿也闹腾，赶紧拉她一把，说道：“你还小呢，就好好待在家里，其他的别想！” 她侄女去府城就要麻烦三弟妹照看了，要是女儿也跟着去，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孙氏却不这么觉得，问莲花道：“悠丫头这段时间在铺子里表现得怎么样？” “自然是极好的，悠悠妹妹聪明能干，之前在家里就学会了算账记账，去了铺子里都不用多教。手脚勤快，已经能独立招待客人了，这段时间店里生意好，悠悠妹妹可是帮了大忙。” 孙氏满意地点点头，便说道：“那也能去府城见见世面了，至于县城这边，从村里找几个品行好的丫头去看着就行，你们这段时间好好计划一下。” 这并不是孙氏临时下的决定，而是何玖娘提前就说过的，她的意思是莲花、陆小羊和悠丫头都可以过去，这几个孩子都是家里比较又生意天赋的，送去府城好好培养，说不定能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秦氏老实本分惯了，听见婆婆这么说，急忙说道：“娘，您可别娇惯着她，莲花过去就够麻烦三弟和三弟妹了，怎么能让悠丫头也去？还是算了吧，让她在咱们自家铺子里也挺好的了。” 秦氏还是不想太过麻烦人，虽然是一个家族的人，但如今都已经分家了，且三弟和三弟妹在府城也有自己的事情，自家两个孩子要是都去了，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老二媳妇，你这就不对了。” 孙氏不赞同地开口：“以前家里没那个条件，孩子就算是有天赋有本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成才的，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这里，你却不让孩子出去了。” 秦氏摆着手解释：“不是的娘，我、我就是觉得这样太麻烦三弟和三弟妹了……” “这有什么？孩子都大了，不需要他们怎么照顾，无非就是添双碗筷的事，你要是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就像家里一样，给他们伙食费和住宿费就成。” 第300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孙氏这么一说，秦氏顿时就通透多了，心中感激三弟和三弟妹的同时，也很高兴女儿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心想这食宿费肯定要给多一些的，虽然三弟妹他们不一定会在意，但多少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莲花姐姐和悠悠姐姐要去府城吗？” 狗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上很是不舍。 他就是舍不得家里的哥哥姐姐，这才想回来的，谁知道他才刚回来，姐姐们又要走了。 “暂时还不走呢，估摸着得等到秋收后才行了。” 莲花抱着他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并没有察觉到狗儿小失落，因为她想着府城本就是狗儿的家，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过去的。 狗儿也是个懂事的，看见姐姐这么开心，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是闷闷地说道：“那好吧，那我经常去找姐姐们玩！” 磊子这个时候才开口说道：“狗儿，既然三叔三婶都在府城，那你也去府城念书吧？反正上到今年七月份，康先生就要关闭学堂了，我们也要另外去找学堂念书才行。” “康先生要关闭学堂？” 孙氏有些不解，怎么她才去了府城小半个月，回来就发生这么多事。 “是啊，奶奶，康先生说，他现在身体已经大好，再养个小半年，他想去参加今年的秋闱，之前是因为身体不好，不得不放弃梦想，现在身体好了，就想再去闯一闯。他已经帮联系好另一个学堂的先生，说我们要是愿意的话就直接去那个学堂接着念书，要是不愿意，就把多余的束脩费还给我们，让我们另找去处。” 杰子接着磊子的话就解释，小脸上满是愁容，他们还是挺喜欢康先生的，觉得他讲的知识生动有趣，他们也愿意学，但康先生也有自己的梦想，他们是不能阻止的。 听着他这般解释，孙氏也能理解康秀才为什么突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了，人都是有梦想的，且他还年轻，还是可以去试试，说不准还能当个小官吏，这也算是给家里光宗耀祖了。 孙氏想了想，说道：“那咱们就先去打听一下他给安排的那个学堂怎么样，要是还可以，就接着读，要是不行，咱家就另外再找。不过康先生是个信得过的，他推荐的先生应该也是不错的。” 孩子们连连点头，磊子又说道：“康先生说是一个老学究，也算是他半个先生。” 孙氏便觉得妥了，能当康先生的先生，那肯定也是优秀的。 狗儿却没怎么说话，他不想跟爷爷奶奶和哥哥姐姐们分开，也不想跟爹娘分开，要是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这个时候，于氏就过来喊他们吃饭了，今晚人特别多，直接摆了两桌，邱天他们几个本是不想跟他们同桌的，但陆老头却说道：“都坐下吧，咱村里没那么多的规矩，那些规矩等你们去了府城再遵守吧。” 狗儿也拽着二牛坐下，一大家子这才热热闹闹地吃饭。 方大和邱天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亲和的主人家，一家人都没有什么架子，吃饭的时候没什么约束，说一说生意上的事情，再聊聊田里的收获之类，全程都是有商有量，从来不会急眼。 更令人惊讶的是，女儿女婿一家竟然也是跟他们住在一起的，还有女婿家的弟弟，逃荒过来就住在一起，到现在都没发生过什么矛盾，这要是在别人家，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们心中再一次的感慨，他们这是遇上贵人了。 吃完饭就准备启程回去，于氏把马车装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她自己做的咸菜之类，还有她最近在酒楼新学的一些糕点，暂时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先送这些好了。 秦氏、陆桂兰和沈氏一直都在工坊里，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能帮着收拾整理这些，想着下次一定要给三弟和三弟妹准备些实用的东西才行。 儿子回去之后，何玖娘还是正常忙自己的事情，但为了能回家休假几天，她把不严重的病人都给推了。 本来一切正常，没想到其中一家却因此不满，直接闹到医馆来了。 当时何玖娘刚从明府回来，见医馆里闹哄哄的，还以为可以吃瓜，结果发现是自己的瓜。 就……挺意外的。 “何大夫，你可算是来了！昨儿你给拒了的那家病人，来闹事了，说你瞧不上他家呢！” 何玖娘有些懵，昨天拒绝了好几家，不记得是哪家了。 “就是那个潘家，家里有人在衙门做官的那个。” 小药童悄咪咪地在她耳边提醒一下，何玖娘心里就有了谱。 这家人的病症并不是疑难杂症，宋大夫他们就能处理得很好，只是冲着她的名声来的。 这要只是简单的开个方子也就算了，但那至少得连续看一两个月，那不是耽误她时间嘛，所以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找上门来闹事，这不是闹着玩吗？ 何玖娘把医药箱递给小药童，让他帮忙放到自己的医间，然后就挤进人群去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们这里的女大夫给我娘子护胎！不就是一个女大夫吗？真以为她多稀奇了！老子有的是钱，让她开个价，别这样磨磨唧唧的！”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长相普通，穿着一身长袍，看上去像个文弱书生，说话却跟喷粪一样。 宋大夫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却还是忍着性子说道：“潘少爷，还真不是钱的问题，我家何大夫要回家省亲，最近不接待需要长期治疗的患者，况且您妻子的情况，老夫也是能看的……” “你看什么看？你的医术能有那女大夫的好吗？况且你是男的，能随便给我娘子看病吗？要是真看了，那她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话惹得周围众人都一阵无语，难不成这女大夫没出现之前，他家娘子都不用看病的？ 何玖娘终于从人群中走了进来，本来想跟他好好解释的，但听见这话，她顿时就不爽了。 第301章 骂他的竟然是这么娇美的小娘子 “啧啧啧，哪来的这么大一只仗势欺人的恶犬，怎么没人赶出来？” 何玖娘双手环胸，开口就怼。 潘毅正骂人骂得爽，突然就被人骂成仗势欺人的恶犬了，顿时火气更甚，转身却见一个美娇娘，顿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因为他不确定刚刚那话是不是这位美娇娘说的，毕竟这么好看的小娘子，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呢？ “刚刚那句话是哪个狗东西说的？给本少爷站出来！” 潘毅越过何玖娘就往旁边看，反正是不忍心误会这么好看的小娘子。 何玖娘冷笑一声，不客气地道：“怎么，你是瞎了还是聋了，还是装模作样来惹人嫌啊？” 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不屑的语气，还真是眼前这个长相貌美的小娘子说出来的！ 潘毅都惊呆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都不忍心怪罪的小娘子，怎么能这么骂他呢？ “你是什么人？少爷我在这里找医馆的麻烦呢，你来凑什么热闹？赶紧走，本少爷不跟女人一般计较！” 他不耐烦地扭过头，他才不是不跟女人计较，而是不跟好看的女人计较。 此话一出，旁边就有人笑出了声：“这位就是你一直要找的何大夫啊！” “什么？” 他不敢置信地又看向何玖娘，这是那个女大夫？ 他还以为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没想到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你真是那女大夫？” “不然呢？” 何玖娘反问，语气不善：“你家亲戚当官很了不起吗？又不是你当官，有什么好炫耀的，大老爷们儿自己没有个一官半职，只知道打着别人的名号在这里装x，你还觉得很稀奇是吗？” 潘毅被怼得说不出话，怒视着何玖娘气得龇牙咧嘴。 周围人看了直笑，还有人附和说得太对了之类的。 宋大夫小声提醒何玖娘：“这人家里不止是有一个亲戚当官的……” 何玖娘大声道：“那又如何？谁家里还没有个当官的了？” 众人咦了一声，纷纷议论起来：“何大夫家里也有当官的？是什么官职？好好奇啊！” “是啊，从来没听何大夫说过她家的身世啊！” “难怪何大夫根本不把这潘少爷放在眼里，原来家里也是有权势的，这潘少爷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 何玖娘没管周围的议论，接着说道：“你说你娘子被男大夫看了病，名声就坏了，那这段时间来找我看病的男子是不是就不用活了？全都不要名声了？” 翻译狡辩道：“男人哪管什么名声，要说名声那也是说你……” “我怎么？男人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吗？凭什么男人就不管名声，女子却要受名声所累？男女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两个鼻孔两条腿吗？难不成你有三个鼻孔？” “宋大夫可是从宫里出来的老御医，经验丰富，在京州城名声赫赫，岂能容你不敬？” 何玖娘换成双手叉腰的姿势，这是准备把吵架进行到底了。 周围人早已经在何玖娘说潘毅有三个鼻孔的时候笑开了，根本顾不上他家里是不是真的权势滔天。 是啊，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不受任何约束，而女子就要为名声而活？ 这世间女大夫这么少，要是没有女大夫，女子是不是只能活生生病死而不能求医？ 这些又是谁规定的呢？ 潘毅没想到她口齿竟然这么伶俐，怒火中烧，根本不再顾及她还是不是娇美的小娘子，说不过她，直接就想动手。 但潘毅才刚抬起手，手腕就被何玖娘握住了，暗暗用力，潘毅瞬间就白了脸。 “疼疼疼！你快放开我！”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声，嘲笑他窝囊，不是娇弱小娘子的对手。 “还敢动手吗？” 何玖娘淡淡地问，潘毅连连摇头：“不敢了不敢了，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看他这么快认怂，何玖娘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松了手。 谁知这潘毅根本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才刚得了自由，开口就骂：“你说你家里也有当官的，骗鬼呢！你家要是有当官的，怎么可能让你在外面抛头露脸的，早拉去浸猪笼了！” 这话直接惹到何玖娘，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就挨了一巴掌，还没反应过来又挨了一巴掌。 “你你你……我没动手，你为什么还打我？” 潘毅捂着被打肿的脸，眼里满是委屈。 “你要让何大夫你浸猪笼，不打你打谁？” 小药童大着胆子回怼：“何大夫那么好的人，不仅自己医术好，还愿意教我们医术，是个妥妥的大善人，不准你对她这么不敬！” “就是！何大夫在医馆里，救了多少濒死之人，你才应该被拉去浸猪笼！” “何大夫打得好！” 潘毅被骂得不敢还嘴，只能指着何玖娘放狠话：“你，你给我等着！” 他要是只说这个也就算了，可在转身后，何玖娘依旧能听得到他骂骂咧咧的声音，用词很是粗俗刺耳，何玖娘抄起手边一块板子就往他脑袋上砸过去。 “不服气可以找人来给你撑腰，姑奶奶随时恭候。嘴巴放干净点，别逼姑奶奶亲自教你。” 何玖娘说话的时候，语气里甚至带了笑意，似乎在她眼里，潘毅就是个笑话而已。 潘毅惊慌失措地跑了，其他人纷纷拍手叫好。 “何大夫真是女中豪杰啊！” “这种人就应该这样对待！总喜欢仗势欺人，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啊！” “可是何大夫，你得罪了这个人，他以后肯定会报复你的，你可要小心一些啊！” …… 听着这些关心的话，何玖娘心情好了不少，耐心地解释道：“多谢各位帮我说话，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只看疑难杂症，因为疑难杂症比较难治，其他大夫不一定能解决，而短期内不一定治得好，我得花很长时间看诊治疗。最近这几天，我手上的一批患者见好，我就想回家去看看家人孩子，所以最近不接诊需要久治的病人。” “刚刚那位潘少爷，他家娘子没什么重病，就是需要找个大夫安胎而已，这样的症状我们医馆里任何一个大夫都能治，我就给推了，没想到这人竟然来医馆闹事。”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了，要闹事的尽管来，反正我是不怕的，不过闹事可要想清楚，只要闹一次，家里任何人需要看病，我们玉源堂都是不接待的。” 下一章晚一点，可能会再加更一章，但是要半夜，可以明天看，不用等，谢谢宝子们。 第302章 潘毅的靠山来了 这话里，有解释，也有警告，把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看个病竟然还玩连坐？ 但是在场却没人敢反驳，毕竟她刚刚打人的样子深入人心，众人还没想不开到凑上脸去挨打。 也有很多人支持她的说法，有人说道：“何大夫这样做是对的，不然今天有个潘少爷来找麻烦，明天就会有王少爷李少爷，这样下去，医馆每天都有人闹事，我们这些真正想看病的人就只能被耽误了！” “说得对！咱们来医馆是为了看病的，不是来看人闹事的！我们支持何大夫！” “一个人闹事，全家遭殃，这个办法真是太好了，就算有些人不识相，家里多少能有一两个实心眼的，就算是以防万一，也不会来自找没趣！毕竟何大夫的医术在咱们京州城是出了名的妙手回春！” “说得好！我们支持何大夫！” …… 众人纷纷表态，倒是让何玖娘有些惊讶，本以为还要跟他们费些口舌的，没想到，明理的人这么多。 这时候，宋大夫站出来说道：“感谢大家对我们玉源堂的支持，何大夫的意思就代表了我的意思，请大家互相转告，以后要是还有人无端来我玉源堂闹事，我们玉源堂就再也不接手那个家族的病人！别说我们没良心，大家都是人，用真心换真心，我们是大夫，不是争夺的物品！我们有家人有自己的生活，是会累会难受的，也是需要休息的，请大家多多体谅！” “何大夫家在大岭县，原本是在大岭县的县城坐诊，是最近府城疑难杂症有些多，老夫我才请她过来看看。这一来就是好几个月，她都好久没回家了，家里还有三四岁的孩童日日盼母归，请大家体谅何大夫当母亲的心。” 何玖娘刚刚给人的印象就是个长相貌美的悍妇，但是被宋大夫这么一说，大家仿佛又看见一个为了孩子故作坚强的母亲，可能是想到家里的孩子或者父母，众人纷纷又有些同情起她来。 “何大夫一个女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原来是这样的，刚刚是我们误解何大夫了！” “这么说来，那潘少爷也太过分了些！” …… 众人义愤填膺，要是潘毅在这里的话，他们肯定要送上一顿口水洗礼的。 不过话说回来，何大夫家是在大岭县，那她家里当官的亲戚难不成是在县城做官？ 县城最大的就是县令，其次是县丞，这样的官职在县城是妥妥的头儿，但是在府城就有些不够用了，要是何大夫家里的亲戚官职比不过潘少爷家亲戚怎么办？ 何大夫会不会被欺负？ 大家已经开始为她担心了。 何玖娘：…… 她原本是想树立谁都不敢惹的悍妇形象，谁知道被宋大夫这么一说，瞬间给她披上一件慈母的外衣。 这感情牌打的，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好在大家并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件事，说了几句就各自散去，普通疾病找普通大夫，疑难杂症去何玖娘的诊室排队，挨个儿看就是了。 何玖娘本以为能够消停一会儿，至少让她看完今天的患者再说，因为听说她要回家几天之后，病人反而更多了起来，想来也是担心她回去就别回来了，诊室里外都挤得水泄不通。 看了十多个病人，后面还有一长排的队伍，就听见外面再次传来叫喊声，小药童急忙来通报：“何大夫，潘少爷带着他家亲戚来了！可怎么办啊？” 小药童是真的担心何玖娘，跟何大夫认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家哪个亲戚是当官的，只以为她是随口说出来吓唬潘毅的。 可是没想到潘毅的靠山会来得这么快，这就让人有些着不住了。 何玖娘深呼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却还是没好气地道：“没完没了了是吗？” 但她并没有起身去看，而是继续帮病人开方子，该嘱咐的也照常嘱咐，好像没听见小药童说的话一样。 小药童在旁边干着急，她终于开口说道：“别慌好吗？既然他们是来找我的，那就让他们自己过来，难不成还要我过去？” 这架子端的，小伙计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个赞。 即便如此，心里依旧急得不行。 这玉源堂的东家宋大夫虽然是从宫里出来的，但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功勋，且也没什么实权，有些人家重礼数，倒是会敬重几分，但很多人却不这样认为，在他们眼里，宋大夫也不过就是个医术还算可以的老大夫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在这样的基础上，自然就不会有多敬重他。 小药童着急地说道：“何大夫，你快想想办法啊！” 何玖娘却依旧老神在在地写着方子，小药童没办法，只能自己跑出去看情况。 潘毅和他堂兄潘灿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不少家丁打手，摆明了就是要来给潘毅找回场子。 一进门就踢翻了门口一个让排队的患者坐的长凳，噼里啪啦的，引起不少人的侧目。 之前潘毅闹事的时候，众人还敢插话，帮着何玖娘说几句，但现在潘灿来了，他们就真的不敢多话了，所谓民不与官斗，不管多厉害的民，在很小的官面前，那也是要行礼的。 他们可以凭借一腔热血仗义发言，却也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热血而连累了整个家族，那样的后果是他们承受不住的。 见状，他们只能默默地当做没看见，心中乞求上天保佑何大夫别被欺负。 潘灿很是嚣张地抓住一个小伙计问道：“那女人呢？让她滚出来见本官！本官的家人她也敢欺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宋大夫带了宋驰和几个小伙计出来，刚硬道：“潘大人，何大夫在忙，刚刚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打扰她了。她不过就是个弱女子，潘大人何苦跟她一般计较？” “弱女子？” 潘灿听见这三个字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把将潘毅拉过来，指着他肿胀的脸颊问道：“弱女子能把我堂弟打成这样？怎么，你们医馆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怎么怂了？” 第303章 何大夫让你自己过去 宋大夫看着肿成猪头的潘毅，一时间还真说不出何玖娘是弱女子的话来。 就那么两巴掌而已，怎么就肿成这样了？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不过也有可能是这潘毅的皮肤比寻常人不耐打一些，所以才会肿胀得这么明显。 对，一定是这样的！ “潘大人，何大夫会动手也是有原因的……” 宋大夫妄图做一些苍白的解释，潘灿根本不吃这一套，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说道：“少废话，叫那女人出来！今天要是不给我堂弟道歉，你们医馆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跑！” “潘大人这是想要以权谋私吗？” 宋驰忍无可忍站了出来，宋大夫想要拽他一下，却被他躲过去了。 今天他已经懦弱很久了，要是再不站出来，他会从心里都瞧不起自己。 潘灿眯着眼睛看他，见他相貌跟宋大夫有些像，便猜出他的身份，于是冷笑着问道：“怎么，小宋大夫有话说？” 宋驰握了握拳头，回道：“这京州城当官的人多了去，潘大人就不怕今天发生的事情被其他官员知道，从中作梗吗？” “潘大人既身为官员，又何苦跟一个女子过不去？说起来，还是令弟闹事在先，潘大人来给家人出头的时候，也该问问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吧？” “还是说，潘大人就是这样的人？当了官，不为百姓谋事，却只会一味的袒护族亲，以权谋私，潘大人觉得很光彩是吗？” 他一口气把憋在心里这些话全都说了出来，这一瞬间，他顿时觉得浑身轻快了不少，在这件事情上，自己至少是为她做了些事的。 “啧啧啧，小宋大夫真是好口才，本官都差点被你吓到了。” 潘灿阴阳怪气地给他鼓掌，脸上的笑容里带着嘲讽和恶毒，宋大夫看见，下意识把儿子拉到自己身后。 这还不算完，潘毅趁机煽风点火：“你之前在宫里当过差又如何？现在还不就是民间一个普通的大夫？我堂哥是什么人？年纪轻轻就是正七品的通判，将来前途无量，肯定要去国都当大官的，而你们一家呢，从始至终也不过是开个破医馆讨生活的下等人而已！” 这一番话，深深伤到了宋大夫，他虽然从不觉得自己在宫里那些年有多光荣，但不管是宫里宫外还是受人尊重的，此时这人却指着鼻子这般羞辱他，让他如何自处？ “你！潘灿，你不要欺人太甚！” 宋驰指着潘灿，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重话来。 “嘿，我今天就欺负你了怎么样？” 潘灿得意地笑笑，那女人这会儿都不敢出来，肯定是怕了他，看他一会儿怎么教训她！ 正当宋大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时候，刚刚去给何玖娘传话的小药童就过来了，他鼓起勇气，大刺刺地站在潘灿面前，大声地说道：“何大夫说了，你既然想见她，就自己过去找她，别指望她还主动过来收拾你！” 这是他临走时，何玖娘特意嘱咐的。 本来是有些不敢说的，但是看见宋大夫被这般欺负，他顿时就勇气十足，声音大得差点把潘家两兄弟的耳朵都给震聋了。 “你个臭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潘灿一把揪起小药童的领口，恶狠狠地瞪着他。 小药童害怕得差点尿裤裆，但还是忍着怯懦说道：“何大夫就是这么说的，你不信自己去问她！她就在那边！” 说着，他还好心地指了路。 潘灿瞬间把他扔在一边，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何玖娘那边过去了。 宋大夫上前扶起摔在地上的小药童，着急道：“你……唉！你不该说的啊！” 说着，也顾不上其他，着急的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何大夫在他这里受了委屈，今天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护住何大夫！ 小药童心里也有些发憷，他本来是不想说的，但看见宋大夫被欺负，还是没忍住。 他心中紧张，也跟了上去。 医馆里其他大夫也坐不住了，全往那边跑。 何玖娘诊室门口本来人就多，这会儿更加水泄不通。 奇怪的是，何玖娘还能让排队的病人都统一往一边靠，留出一条小道来方便让盘家两兄弟看见她。 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堂哥，就是这个女人！” 潘毅拉着潘灿的胳膊，指着何玖娘就开始告状。 要说他刚刚见到何玖娘的时候，会因为她长得好看而手下留情，但是现在，他恨不得狠狠地教训这个女人一顿，长这么大，还没女人这么打过，今天要是不讨回场子，以后在京州城没法混了。 潘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的是何玖娘笑眯眯地问病人情况的画面。 这个画面怎么说呢，就是静谧美好。 人长得好看，笑起来很有一番风韵，对病人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的，这样一个女子，怎么都想象不出来她打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有些不确定的问：“确实是她？” “就是她！我这脸就是她打的！堂哥，你可千万别被她的相貌骗了！” 潘毅说得很是义愤填膺，因为一开始他自己就是被美貌迷惑了的！ “去，把她叫出来！” 确定就是何玖娘之后，潘灿还稍微有些君子风范，没有直接上前捣乱。 他是吩咐潘毅去的，但好半晌身边都没动静，他不满地看过去，潘毅怯懦地摇摇头：“我不敢……” “废物！” 潘灿骂了一句，本想自己上前的，又觉得这样太掉身价，便让身后的打手上前。 打手领命上前，本想好好表现一番的，谁知道还没进门，壮硕的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飞出去。 神奇的是，站在一旁的病人却丝毫没被影响。 何玖娘依旧在给病人看诊，大家都没看见她是怎么出手的。 以前，这一身的本事还需要藏着，但现在有陆柏川顶着，她越来越不想收敛自己了。 打手重重地摔在地上之后，被震得吐出一口鲜血，看上去惨得不行。 潘家两兄弟都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看何玖娘就像是见鬼一样。 第304章 来看大夫就要遵医嘱 这是什么招式，怎么这么邪门？ 还有，这娇滴滴的小娘子，竟然懂这么厉害的功法？ 潘家兄弟不敢置信，旁边排队的病人也很震惊，另外，匆匆赶来的宋大夫一群人也惊讶得不行。 之前怎么从来没发现何大夫身手这么好？ 尤其是宋驰，顿时就自卑了。 自己不仅医术比不过她，就连身手都比不过。 在她面前，自己应该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吧？ 当事人何玖娘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甚至在看见宋大夫他们都丢下手上的事情忙过来的时候，还摆摆手说道：“宋大夫，这里我能处理，你们去忙就行。” 要是没看见刚刚这一幕，宋大夫他们是怎么都放心不下的，但现在知道潘家两兄弟连靠近她的能力都没有，他们就放放心心的走了。 刚刚去报信的小药童走到门口，还神经兮兮地伸出手探了探，怕这门边还有什么阻隔，一会儿不小心再把他弹飞了就不好了。 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他来来回回试探了好几次都没有。 “你在那里瞎折腾什么？赶紧过来研墨，这都没墨汁了！” 何玖娘好笑地看他一眼，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他过来给自己打杂。 “诶！这就来！” 小伙计急忙跑过来，顺顺利利，并没有被弹飞，他心中呼出一口气。 潘家两兄弟看得真切，不信邪地又让另一个打手上前试探，那打手犹犹豫豫地走上前来，这次倒是比上次那个打手幸运一些，走到门边才被弹出去的。 不过走得近，弹飞的距离就远了，这人摔得比上一个还惨，也是吐了一口血，当场就晕过去了。 潘家两兄弟觉得有些邪门，当即就想带着人离开，想着回去想想办法再说，毕竟现在站在这里还挺尴尬的。 但何玖娘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看见他们想逃，何玖娘出声道：“别着急走啊！这不是才刚来吗？” 潘家兄弟哪愿意听她多说，理都不带理的，闷着头往外面跑。 排队的病人就看见何玖娘抬了抬手，那往外跑的一群人就再次被震飞。 只是这些何玖娘下手比较轻，人还有意识，就是浑身疼得难受。 “都说了别着急走，怎么就是不听呢？来看大夫，不知道要遵医嘱吗？” 潘家两兄弟：？？？他们怎么就成来看大夫的了？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几枚银针就迅速飞了过来，毫不犹豫的就扎在他们身上。 比刚刚被摔得更痛的痛感传来，一群人瞬间开始惨叫。 那银针深入到血肉里，也不知道是刺激到什么地方，一群大老爷们儿眼泪花儿都疼出来。 有人尝试着自己拔了针，结果疼得更厉害了。 “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潘灿忍不住大叫出声，崩溃地问：“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何玖娘笑道：“知道啊，区区七品通判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吗？就这小品阶也好意思出来欺负人，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出门的，得天天躲家里才行。” 潘灿最痛恨的就是有人说自己官品低，他还不到三十岁，七品已经很不错了，这个女人懂什么？ 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坐上这个位置，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竟然嘲笑他！ 京州城可是除去国都之外最富庶的城池，这里的七品官比其他一些地方的六品官还吃香，本来他觉得很荣誉，现在却被一个女子嘲笑且嫌弃。 这口气，让他怎么忍得下去？ 可是现在他和一帮手下全都被控制住了，就算忍不下去又如何？ 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何玖娘继续说道：“来这里找我的，都要排队，你们几个先安心的排着，最好安静一些，毕竟人生病的时候真的很怕吵，你们要是不能安静下来，我就只能让人帮你们了。” 此话一出，几个人顿时就不敢出声了，就算再疼都要忍着，他们已经切身感受到这个女人的暴力了，要是不听话，肯定还会挨打。 众人看着都觉得解气，看向何玖娘的目光中再次多了几分敬重。 小药童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小声道：“何大夫，你真厉害！” 何玖娘不骄不躁地说道：“没办法，我要是不厉害，现在躺在外面连痛了都不敢出声的人就是我了。” 众人纷纷觉得有道理，幸灾乐祸地看着外面的一群人，甚至开始肆无忌惮地聊起来。 潘家两兄弟不想这么躺着，龇牙咧嘴地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树干上，表情麻木地往何玖娘这边看。 周围人的议论声他也是能听得见的，但现在这种情况，注定成为大家的笑柄，他连挣扎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让那女人行行好，解了他们身上这火烧火燎的痛，然后赶紧离开。 至于报仇，那肯定是要报的，只是再也不能像今天这样莽撞了，至少得弄个局什么的。 “这天这件事，回去之后，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饶不了你！” 潘灿咬牙切齿地对潘毅开了口，他本来是来帮堂弟出头的，结果还出了这么大的丑，这笔账不得算在潘毅身上？ 要不是他打着他的名号惹事，他也不会出现在医馆，更不会遭这样的罪！ 潘毅之前就挨了打，现在又受了伤，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闻言更是欲哭无泪，今天他算是两边都不讨好，之后在家族里如何立足都不知道。 早知道就随便给娘子找个大夫算了，何必这么麻烦呢？ 心里无限的后悔，嘴上还是跟潘灿求饶：“堂哥，我错了，我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狠，但她这样不把堂哥你放在眼里也太过分了！羞辱我一介平民也就算了，但堂哥你可是有官身的，她这样分明就是藐视官威！堂哥，一定不能放过她，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潘灿当官，最喜欢听的就是奉承话，本来就气不过，如今又被潘毅捧了两句，整个人瞬间就飘了。 “你说得对，这女人这么对我，我不会让她好过的！走着瞧，不报今日的仇我都不姓潘！” 第305章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两人正说得激情澎湃的时候，何玖娘这边也总算是忙完了，她让小药童帮她收拾东西，自己则悠哉悠哉地往潘家兄弟那边走过去。 还没开口说话就先帮他们拔了银针，这倒是众人都没想到的，于是又是一阵猪叫声传来。 小药童收拾好东西很是贴心的帮她抬了个凳子过来坐下，把悠哉的样子越发刺眼了。 “何氏，你可知对朝廷官员动手是什么罪？今天你让我出尽了丑，我不会放过你的！” 潘灿怒视着何玖娘，想着要把刚刚潘毅跟他说的那些表现出来，要让这个女人后悔，然后来求着自己放过她。 他心里想得很美，却被何玖娘无情的打破。 何玖娘不答反问：“那你知道随意耍官威欺负百姓是什么罪吗？你觉得你今天逃得掉吗？你的上司要是知道你今天这么丢人，还能继续容忍你在面前办事吗？” 她一连串抛出几个问题，把潘灿砸得晕头转向，一时间都不知道先思考哪个问题了。 见他傻乎乎的模样，何玖娘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实在不知道这样的憨憨是怎么当上官的。 她接着说道：“不知道你堂弟有没有告诉过你，不止你有官身，我家里也有人当官的，并且，很不巧的是，他的官品比你的高多了。” 说着，她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看似不经意的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在他眼前很实在地晃了晃，让他能够清晰地看见令牌上面的内容。 火云司！ 只是看见这三个大字，潘灿的表情就瞬间凝固在连上了。 火云司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宸王单独培养出来的一个衙门，里面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善茬！ 里面任何一个拎出来官品都比他高！ 更重要的是，这令牌不是一般人的，很明显能看出是首领的，因为这令牌金灿灿的，纯金打造！ 这个女人跟火云司的首领有什么关系？ 她说是自家亲戚，那具体是什么关系的亲戚，是远一些的还是近一些的？ 不过潘灿这么想，多半是有些没必要了，能让她手持令牌的，能是远亲吗？ “你你你……你跟这火云司的大人是什么关系？” 潘灿心都凉了半截，但还是强迫自己勇敢地问出来，至少做个明白鬼。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他是我丈夫。” 何玖娘看似平淡地回答，实际上脸上的笑容却是在明晃晃地嘲笑他们俩。 他一个小小的七品通判，竟然敢得罪火云司首领的妻子，这是不要命了啊！ 潘灿大脑里空白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抓住潘毅就是一顿打。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子平时对你还不赖，你就是这么害我的！你不是说就是个普通的医女吗？结果呢？”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蠢货！一天净会给老子惹事，老子这下要被你害死了！” “那可是火云司啊！就是我舅舅来了都要提心吊胆的地方！你怎么就给我摊上这种事了！” “完了完了，这辈子完了……” 他把潘毅打了一顿，然后就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说完了。 他甚至没敢再跟何玖娘说话，觉得自己今天死定了。 潘毅哭喊了一阵，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罪这么一个厉害的。 之前他还听说这玉源堂的女大夫是个寡妇，一大家子都是从南方逃难过来的，在这里根本没什么根基，只是做些小生意讨生活而已，怎么现在就成火云司首领的妻子了？ 他是很想不信的，但那个金灿灿的令牌却十分不给面子的打破他这个荒唐的想法。 回过神来之后，他都不带犹豫的，从地上爬过去，在何玖娘脚边疯狂地磕头。 “夫人，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谈山，得罪了夫人，还请夫人高抬贵手，不要跟我们一般计较。我有钱，我愿意赔偿，只要夫人开进口多少钱都可以！只求夫人放我们一条生路。” 潘毅比潘灿机灵很多，还知道花钱消灾。 要是何玖娘没有搬出陆柏川这个挡箭牌，她倒是可以随手勒索一笔，但既然把陆柏川搬了出来，那就万万不能收钱了。 官场之上，一旦落人口舌，后果不堪设想。 再说，她空间里有几大箱黄金珠宝，才不稀罕潘家这点小钱。 “哦，你的意思是，你有钱，我没钱咯？我稀罕你那点钱咯？” 她露出一个很欠的表情，很是戏谑地看着潘毅。 小药童在一旁看着，心里无限次的崇拜，何大夫笑得好欠哦，可是他好喜欢！ 潘毅连连摇头：“不、不是，夫人自然是不缺钱的，是小的说错话了，还请夫人高抬贵手，小的给夫人磕头了！“ 说着，又是砰砰砰几个响头。 潘灿总算是反应过来，也跟着一起磕头，不求今天这事能当做没发生过，只求何玖娘能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陆柏川可不只比他大一级。 这妥妥是碾压级别的单虐。 闹了这么一出，何玖娘心里一阵舒爽，问潘毅道：“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家里也有当官的，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信了信了，是小的不懂事，小的嘴欠，小的该打！对，该打！” 说着，开始啪啪啪地扇自己耳光，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气，声音很是响亮。 潘毅带着潘灿来的时候就是个猪头脸，现在又自己扇自己耳光，两边脸已经不能用惨字来形容。 但何玖娘根本不会同情这样的人。 今天要是换了别人，绝对只有被他们两兄弟欺负的份儿，而且潘毅做事这么嚣张，很快又能把潘灿带来，很明显这事情是做得熟练了，之前还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今天这样都是何玖娘手下留情了。 好在何玖娘并没有真的想要把他们怎么样，自己现在也算是拿着陆柏川的令牌仗势欺人，虽说就算没有这个令牌，她也能把事情解决，但有令牌还是要方便很多。 用了这个令牌，她就有维护的责任，至少不能让陆柏川落人口舌，让人抓住把柄。 于是，她问道：“你们以后还这般仗势欺人吗？” 第306章 娇美人和老管家之间的感情纠葛 两人连连摇头：“不敢了不敢了，就是再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了！” 何玖娘微微颔首，说道：“人外有人，我实在不能理解你们不过是个七品小官是怎么有勇气在这京州城横行霸道的，今天遇上我算你们走运，滚吧。” 听见何玖娘竟然就这么放过他们了，两兄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问道：“可以走了？” 下一秒直接连滚带爬的跑了，头都不敢回，生怕何玖娘又一把银针扔过来。 陆柏川进门的时候，刚好见两兄弟带着一群手下跑了出去，见状脸色有些不大好，刚要去何玖娘的诊室，就见她已经出来准备回家了。 “那群人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有人在医馆闹事，忙完手上的事情便过来看看。” 何玖娘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什么事，都解决了，先回去吧。” 正要走，宋大夫就追了出来，说道：“何大夫，今天的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要不是你自己身手了得，后果不堪设想，我想跟你道个歉，以后我一定想办法处理好类似的事情。” 每次有人来找何玖娘麻烦，都是宋大夫给她顶上的，这个小老头心是好的，只是能力不足，何玖娘还真从来没想过会怪他，毕竟他尽力了的。 “宋大夫，这不关你的事，我也没放在心上，今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再说了。这会儿也不早了，大家都尽快回去吃饭吧！” 她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抓着陆柏川就往外走。 宋驰扶着他爹目送他们两口子离开，此时心中坦荡，再没有任何旖旎。 她这样传奇的女子，只有那个男人才能护得住。 一个普通农民出生的人，竟然凭借自己的努力进了火云司，还成为了首领，他打心底里佩服，这是他远远不可及的。 这边，何玖娘正跟陆柏川说着今天潘家两兄弟闹事的过程。 “就一个七品小官，敢在我面前大喊大叫的，这目光短浅得也是没谁了。” 她省略了其中一些细节，继续说道：“不过你之前给我的令牌，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一见到令牌，二话不说就给我跪了，这感觉真不错！” 看着她满脸欢乐地跟自己说这些事，陆柏川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本来给她令牌就是为了让她在外面不被欺负，只要她玩得开心就好。 他现在的官品在京州城几乎可以横着走，就算到了国都，只要不是一二品的皇亲国戚，也没人敢得罪。 现在暂时不用去京城，且他的功勋还没有真正领完，等领完全部功勋，那在国都也可以横着走了。 “潘家人，看来是该好好教训了。” 他拉着何玖娘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今天没赶马车，也没骑马，只想牵着她的手在街道上慢慢地走一走。 这段时间他做得最多的也就是牵牵小手，何玖娘都随他去，反正这感觉还不赖。 只是听说他要教训潘家人，何玖娘还是劝道：“算了吧，你才回来不久，不要过多得罪京州这些家族，反正今天吃亏的也不是我。” 这话陆柏川是相信的，他看见那兄弟俩的模样了，确实挺惨的。 不过，这件事他自有安排，他出生入死多年，为的就是让人不敢再随意欺负家人，这次要是就这么轻轻揭过，后面只会更让人看不起，这潘家，留不得了。 如今家里没长辈和孩子，两人甚至都没有回家吃饭，在路边找了个小摊坐下就吃。 这会儿太阳西斜，正照在小摊边上，橘红色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何玖娘脸上，几缕碎发垂下，勾勒出完美的脸颊弧度，陆柏川看得都移不开眼。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些年长进不少，不管是文还是武都比身边人好很多，但此时此刻，他竟然找不到一句话来形容此时他媳妇的美。 他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媳妇？ 何玖娘本来在专心吃碗里的面条，一抬头看见陆柏川隔着面具满脸痴汉笑的看着她，着实有些惊悚。 至于何玖娘为什么能隔着面具看见他的痴汉笑，那可能就是夫妻心有灵犀吧。 “干什么？就算面条好吃也不至于乐成这样吧？” 何玖娘看了一眼他碗里的面，都坨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跟家人团聚的感觉真好。” 他笑了笑，把面具抬起来一些，大口吃着面。 他现在脸上的褶皱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恐怖了，大幅度的好了很多，现在就跟自然衰老的情况差不多，不是很吓人，没必要戴面具。 但陆柏川却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要是不戴面具跟媳妇走在大街上，肯定会被人误会是老夫少妻…… 哦不对，老夫少妻都还好一些，要是误会成什么娇美人和老管家之间的的感情纠葛之类的，就太对不起媳妇儿了！ 媳妇儿之前买回去的话本子，他闲着没事的时候翻看了一些，里面就有这样的情节！ 他媳妇儿这么娇滴滴的大美人，他舍不得她受到任何揣测。 何玖娘可不知道这男人偷看自己的话本子了，只是听见他说跟家人团聚的感觉好，她也跟着点头：“是啊，还是在家里好，家里热闹，娘事事护着我，虽然也会对我动手，但我知道她对我是爱之深责之切……哦不，是打是亲骂是爱！大嫂做菜好吃，二嫂干活麻利，小妹性格好，跟我最聊得来，沈家妹妹娇滴滴的，多说两句话都会脸红，唉，真是好想她们呀！” “明明府城离家也不是很远，可就是回不去，真是心烦！” 她一手杵着腮帮子，突然觉得碗里的面条不香了。 之前接手的病人，情况都是比较危急的，一时间走不开，尤其是姜若雅，此时正是最重要的阶段，忙过这一阵倒是能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但目前是万万不能停下来的。 所以，她想回家且还有得熬。 陆柏川看着她这幅样子，是很真实的感情流露，可见平日跟家中女眷们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刚刚还觉得她说话让人有些想笑的，现在又开始心疼起她来。 第307章 话本子里说了…… 给人看病这种事情他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毕竟都已经接手了病人，人命关天的大事，总不能说不管就不管。 回到溪水苑，徐大山上前行礼道：“三爷，三夫人，刚刚有几家人上门送了帖子，想要上门拜访。” 现在府上没有专门的门房，一般情况下，都是徐大山他们几个轮流在看，今天徐大山就守了两个时辰，这都有三家送拜帖上门了。 何玖娘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但还是接过来看了看，却见里面竟然有知府夫人送来的帖子。 这倒不是要来拜访，是说知府夫人过几天要举办一个宴会，邀请她上门做客，凑个热闹。 陆柏川有了官身，家里这些应酬是必须要有的。 这样的话，她就更忙碌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贵夫人们的生活对于何玖娘来说，着实是有些枯燥乏味了。 “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我是为宸王做事，没必要委屈自己。” 陆柏川看她拿着帖子在沉思，脸上写满了纠结，当即就开口表达自己的意思。 媳妇儿要去医馆坐诊，还要看顾长期治疗的病人，平时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要是还要去处理这些人际关系，那不得忙成什么样？ 官场上的事情，他自然会去打点，不需要家中的妻子跟着自己操心，这也不是他的初衷。 何玖娘却说道：“这样正常的交际是应该的，不然人家只会只觉得我们出身不好，不懂这些规矩，不管你做多大的官，都会瞧不起咱们家。” 要是家里从来没有当官的，她自然不用为这些事情烦心，但现在既然已经身处权力的漩涡中，就必须要做好融入这个圈子的准备。 很多事情不是她不懂，只是看她愿不愿意罢了。 都说不蒸馒头争口气，这些事情，她肯定能办妥帖的。 她拿着帖子往里面走，准备写个回帖。 除了知府夫人是请她去做客的，其他两家都是想上门拜访，她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过几天我闲下来，咱们家里也办个宴会吧，算是跟京州城这些官员都打声招呼，让他们知道咱们陆家已经在这里落脚了，往后要是再想找麻烦，也得寻思一二。” 陆柏川自是点头，说道：“可以，需要什么你就跟我或者家里的下人说，不用你太过操劳。” 何玖娘又道：“如此说起来，咱们家里还得买些小丫鬟才行，你之前怎么没让娄冲买几个年轻的小丫鬟？” 陆柏川摸了摸鼻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当初是怕买了年轻的小丫鬟回来媳妇会不开心，干脆就买些为人老实、手脚勤快的妇人，这样既能把家里的事情办好，还能不惹媳妇生气，简直完美。 但现在肯定不能这么说的，只能说道：“是我疏忽了，我明天就让娄冲去办。” “没事，不用什么都劳烦娄冲，明天下午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带上徐嫂子一起去看看。” 何玖娘摆摆手，娄冲只是陆柏川的下属，可不是他的下人，偶尔劳烦他帮个忙还可以，要是一直有事就找人家，那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陆柏川一想，顿时说道：“我明天下午也没什么事，我们一起去。” 何玖娘嘴角的弧度就没有缓下来过，这男人天天忙得脚不离地，不仅要处理牢房里那些道士，还要整顿火云司，这会儿来给她说没什么事。 不过她也不拆穿，装作不知道，还开心地点头说道：“行，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挑。” 陆柏川见媳妇笑了，心里也跟着高兴，话本子里说了，男人不管多忙都要抽出时间来陪自己的女人，不然时间长了夫妻感情肯定会生疏。 他们之前分别了四年，现在就是生疏得不行，他一定要尽快把缺失了四年的感情都给弥补回来，争取早日搬进主卧！ 何玖娘其实没想这么多的，认真去写回帖了。 知府夫人的宴会她肯定是要去的，但其他两家她都给拒绝了，倒不是瞧不起人家，而是觉得这样一家家的来太麻烦了，她的时间不稳定，还是得找个具体时间，一起见为好。 于是，她给人解释不用这么麻烦，过几日她会举办一个宴会，到时候请各位夫人小姐一起来凑凑热闹，就不用单独跑了。 这样一回复，大家也不用着急来拜访，还能让她有个时间把这些夫人小姐什么的都认个遍，以免出什么差错。 “徐嫂子！” 她一边写，一边往外面喊了一声，徐嫂子就进来了，恭敬地问道：“三夫人有何吩咐？” “你们在京州城很多年了吧？都知道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小姐吗？” 徐嫂子谨慎地点点头，说道：“大致上是知道一些的。” “那行，你带人去打听一下这些夫人小姐都喜欢什么，避讳什么，给我制作一本京州贵妇人的花名册出来，尽量详细一些，要是有画像就更好不过，我过几日准备办一个宴会，得先了解一下。” 徐嫂子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就是想要一个花名册，当即说道：“三夫人，这个好办，有些地方专门有人卖的，去买一些回来就好了。” “还有卖这些东西的地方？” 何玖娘惊呆了。 “是啊！”徐嫂子笑道，“很多贵人家里公子小姐到了合适的年纪都会去这些地方送一张自己的画像让人临摹，并且附上自己的喜好和避讳，方便人家相看。” “这几年发展得不错，连各家夫人的信息也有了，并且连谁和谁有过矛盾，谁和谁私交甚好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就类似于一个简单的档案管理所，只收集贵人家的信息，且只卖给有身份的人家，帮着这些贵人相互认识，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何玖娘喜上眉梢：“好好好，你赶紧去买，这可真是给我省了不少事！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才，能想出做这种生意，真厉害！” 果然人类的智慧是无穷尽的。 第308章 哪位夫人脚丫子特臭都记录得清楚 第二天一早，发生了一件巧之又巧的事情。 何玖娘像往常一样去明府给姜若雅看病，这段时间姜若雅的记忆开始慢慢清空，这原本对现在的她是不会有影响的，因为她现在也记不起那些过往，但她却开始变得有些沉默。 何玖娘担心这样的情况要是持续下去的话，肯定会加重她的病情，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于是每天花半个时辰陪她玩，跟她讲一些很有趣的小故事，逗她笑。 在跟何玖娘相处的时候，姜若雅确实是很开心的，她会主动找话题，还会给何玖娘准备她最拿得出手的点心。 但是何玖娘离开之后，她又变得沉默起来。 这还是凌月悄悄跟何玖娘说了，她才知道的。 所以，这天何玖娘打算换一种方式，在昨晚常规的针灸之后，何玖娘温声问她：“夫人，你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治疗啊？” 姜若雅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虽然没说话，但何玖娘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温柔地哄着：“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以跟我说吗？” 姜若雅看着她的眼睛，好像她的眼睛有一种魔力，让人多看几眼就会被吸进去。 她没有立刻回答何玖娘，而是看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这才笑着说道：“玖儿的眼睛像我。” 这话让何玖娘一惊，下意识地也去看姜若雅的眼睛，觉得两人的眼睛确实是有些像，自己之前竟然从未发觉。 她笑道：“因为我跟夫人有缘分啊，所以我才能跟夫人相遇，现在还能帮夫人治病。那么现在夫人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现在的治疗吗？” “我……我不想忘了玖儿，玖儿是我的女儿！” 她突然一把拉住赵欢玉的手，力道很大，要是换了别的姑娘，肯定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 “你是我的玖儿，我怎么能忘了你呢？我不想治病了！” 姜若雅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瞪着眼睛看着何玖娘，却又表现得有些无措，这样的举动，让何玖娘心疼得一把搂住了她。 何玖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姜若雅又说道：“可是夫君说，我这是生病了，要好好治病才能痊愈，我不想让夫君伤心……可是我也不想忘记玖儿啊呜呜呜呜……” 这下子，何玖娘总算知道姜若雅为什么不愿意治病了，原来病灶是在这里。 “你以为治好了病就会忘了玖儿吗？” 姜若雅点点头：“我听见你们聊天了！” 某天在扎针的时候，以为姜若雅已经睡着了，何玖娘就跟身边的凌月凌雪随口睡了几句，可能是涉及到消除记忆的话题，让姜若雅给听了去，这才误会了。 “夫人肯定是听错的，我说的是让夫人忘记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并不会忘记玖儿的。” “真的吗？” 姜若雅立刻追问，如果能不忘记玖儿，又能把病治好，不让夫君担心，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当然了，玖儿对于夫人来说是美好的回忆，自然会一辈子都记得，我们只需要忘记不开心的事情就好了，知道吗？” “嗯嗯！” 姜若雅重重地点头：“玖儿说的话我都信！” 何玖娘这才松了一口气，把误会解开，才更有利于病人的康复。 她拉着姜若雅去床边，本想哄她睡觉，然后自己就可以离开了，谁知姜若雅站起来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特别厚实的小本本递给她。 “这是夫君让我送给你的礼物，我刚刚太生气差点忘了。” 姜若雅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因为生气何玖娘要消除她对玖儿的记忆，打算明天再给她的。 但是玖儿跟她解释了，是她自己没听懂，误会了玖儿，现在这礼物直接变成赔礼了。 何玖娘接过小本本翻开一看，里面连画带字的，直接就惊住了。 这里面可不就是她昨晚上交代徐嫂子去买的京州贵妇录吗？ 徐嫂子说外面卖的只是画像和喜好之类的基础消息，但这个小本本上面确实事无巨细，哪位夫人脚丫子特臭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何玖娘：…… 倒也不必这么清楚！ 不过，她昨晚才说需要这玩意儿，今天明泽就给她送了，难不成她家里有明泽的眼线？ 她是想问问姜若雅的，但又觉得姜若雅现在的心智应该不太懂这些。 谁知姜若雅就主动交代了，她就像背书一样，一板一眼地说道：“夫君说……说……是知道你家仆妇去铺子里买，觉得铺子里卖的不全面，所以才给你送这个礼物的。” 何玖娘惊讶地问：“那个铺子是千帆阁开的吗？” “是的呀！我夫君在城中开了好多铺子，我夫君可厉害了！” 姜若雅点头如捣蒜，样子可可爱爱，说起明泽来更是像个小女孩一样，闭着眼的夸。 不过明泽也确实当得起这份无脑夸，这世间对姜若雅最好的人，也就只有明泽了。 何玖娘点点头，难怪了，千帆阁本就是以情报为主的组织，难怪能做这份生意。 “谢谢夫人，请夫人替我谢谢明老爷。” 不得不说，明泽这番也算是很用心了，她现在真的很需要这个小本本！ “不用客气！” 姜若雅拍了拍胸脯，想说“我是你娘”，但想到丈夫的话，怕玖儿听了会不高兴，所以还是强忍了下来。 哄睡了姜若雅，何玖娘就拿着小本本回医馆了，坐在马车上随便翻看了几个，咂嘴咂得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高门大户的后宅是真的有意思啊！ 哪家是两姐妹共事一夫啦，谁的孩子被谁弄死了啊，简直绝绝子！ 何玖娘正看得津津有味，就听见车夫说到医馆了，没办法，她只能意犹未尽地把小本本收起来，晚上回去再看。 一下车，看见门口站着几个身形魁梧，长相凶狠的大汉站在门口，何玖娘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抬头一看，发现确实是玉源堂，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进去之后，何玖娘悄咪咪地把小药童拉过来询问：“外面那几个壮汉是怎么回事？” 小药童往外面看了一眼，小声说道：“那是宋大夫专门请来医馆坐镇的，说是以后要是再有人闹事，咱们医馆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玉源堂本就因为宋大夫是退休御医的原因，生意一直都很不错，现在又有了何玖娘，这医馆里就没有空荡过，很多人慕名而来。 人一多，就容易出乱子，有人镇场子是要比直接被欺负要好很多。 何玖娘点点头表示理解，看来昨天的事情确实是刺激到宋大夫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被那些人找上门的时候，不至于那么无力。 可这几个壮汉往门口一站，那些病人可能就不敢再来玉源堂看病了。 扫了一眼医馆内，果然，今天竟然一个病人都没有！ 第309章 程雪薇上门 何玖娘有些无语，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就要倒闭了！ 正好这个时候宋大夫从里面出来，看见何玖娘，还喜滋滋地炫耀：“何大夫你来啦？我昨天晚上去请了几个打手来我们医馆坐镇，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昨天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不等何玖娘说话，他又接着说道：“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们这里没有人能护着你，我这心里难受得不行，你是我们医馆中的大夫，我就有保护好你的责任！”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要不是这医馆里除了自己人，真是没有一个是来看病的，她就要感动了。 她拍了拍宋大夫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宋大夫，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这么自责了。再说我自己身手还可以，你还是让这几位兄弟回去吧，他们在这里，别说是闹事的，就是病人都不敢上门了，咱这医馆难不成是想倒闭了？” 她说着，指了指面前这空荡荡的医馆，看见众人脸上都着一丝丝的尴尬。 其实这一点，宋大夫也是注意到了，但为了医馆的安全，他还是不想让几个打手就这么离开。 见他不说话，何玖娘也没多说，毕竟宋大夫才是这家医馆的东家，她只是个打工的。 只是说道：“既然今天没什么人，那我就先回去了，正好家里有事情要处理。” 她打了声招呼，在宋大夫点头之后转身离开。 宋大夫看着这空荡荡的医馆，一时间真是头秃。 宋驰说道：“爹，这些打手在门口确实影响生意，不如让他们去后院吧，平时没什么事，就让他们帮忙守库房之类的，要是出事也能第一时间出来帮忙。” “可以可以，我这就去安排！” 何玖娘回了家，按照昨晚约好的，现在要去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买几个回来，不然过几天开宴会，家里没有丫鬟肯定会被人笑话。 昨晚约好的时间比现在晚一个时辰，陆柏川还在衙门忙，她就不专门等他了，反正这种事情她也能做，叫上徐嫂子就出去了。 “徐嫂，昨晚你是不是已经去买了那些画册？” 何玖娘想起自己怀里那八卦的小本本，随口问了一句。 “是的三夫人，婢子去了，只是在报了家门之后，那里的掌柜告诉婢子暂时没货，让婢子过几天再去。” 徐嫂子老实回答，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巧碰上没活，但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她并不觉得这是掌柜的在故意为难，毕竟自家三爷现在的职位在京州城可不低，一般人不敢轻易得罪的。 何玖娘点点头：“不用去买了，我已经得到了一本更好的。” 估计就是报了家门之后，那个掌柜的去问了明泽的意思，所以才会让姜若雅给她送这么一个小本本。 她心中感激，可是真的不明白最近明泽为什么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 要说明泽是看上她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明泽在跟她接触的时候，从来没有过什么过分的举动，甚至目光一直都是在姜若雅身上，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他们夫妻的感情是很好的。 所以，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真的只是因为感谢她给姜若雅看病吗？ 徐嫂子有些惊讶她是从哪里得到的，但并没有多问，只是规矩地点头应下，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下人的本分。 正想着，何玖娘就看见对面来了一辆比较眼熟的马车，还不等她多想，就看见车窗里探出一个胖乎乎的脑袋，对着她挥手：“玖娘！” 正是程雪薇。 “程姐姐，我正出门呢！你来是有什么事？” 何玖娘和徐嫂子是走路出门的，见状仰着头跟车上的程雪薇说话。 程雪薇在小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车，说道：“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娘家一个妹妹快到出嫁的年纪了，但葵水一直不规律，还每次都疼得不行，我就想请你去帮她看看。” 未出阁的小姑娘看这方面的病，多少是不方便直接去医馆，只能请她上门看诊。 这样的情况跟高家小姐差不多，需要施针慢慢调理，用的时间也比较长。 何玖娘最近是不想接长久治病的病人，便问道：“她定了亲事没有？” “还没呢，这不是身体没调理好，心想着调理好身体，没有后顾之忧再找合适的人家。” 程雪薇是真把何玖娘当妹妹看待，娘家这种私密的事情也是直接就说了。 这个年代的人都很在意女子生育的事情，要是一个女子嫁人之后无所出，可是会被婆家休弃的。 而女子的葵水正是生育能力的表现，程家担心也是正常的。 何玖娘说道：“确实该这样，只是这种病灶治疗起来会比较麻烦，每天都要施针，我最近打算回家一趟，得等我回来再去了。” “可以可以，我就是提前来找你说一声，让你给我娘家妹妹留个位置。” 程雪薇一口应下，反正妹妹还没说亲，可以慢慢治，且程家家底厚，不愁嫁不出去。 “那玖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家里没使唤丫头，我去牙行看看买几个合眼缘的。对了程姐姐，我过几日想要办一场宴会，请京州城这些贵夫人和小姐们来府上坐坐，我没有办宴会的经验，能不能请你帮我多参谋参谋？” 何玖娘随性地挽着她的胳膊继续往前走，这一句话说了两件事，程雪薇想了想，还是先回答后面这件事：“办宴会我可以帮忙的，虽然我家是经商的，但家里偏要像那些贵人家里学，所以我才懂一些。” “另外，你说要买丫鬟，要不别去了，我家里丫鬟挺多，给你送几个过来也行！你家现在这是官宦人家，算得上高门大户，我把她们送给你，她们肯定很高兴。” 何玖娘一听，当即就摇头：“不用不用，程姐姐真是太客气了，你帮我这么多，我怎么好意思连你的丫鬟都能要回来？反正现在没事，去逛逛也不错，程姐姐陪我一起吧？” 这种事，她还真不想为了省事草草答应。 第310章 似乎有些怀疑她的性别 虽然知道程雪薇是好意，但何玖娘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反正现在有时间，自己去逛逛买几个合眼缘的，能省不少麻烦。 程雪薇也很快反应过来何玖娘的意思，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好日子过习惯了，脑子也变笨了，说话都不带考虑的。 “好呀，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陪你去看看吧！” 她顺着何玖娘给的台阶下，倒也没觉得很尴尬，双方都没有再提这件事，就此揭过。 从这里到牙行的路还是有些远的，何玖娘和徐嫂子走得倒是挺轻松，程雪薇就不一样了，本来就胖，而且平时运动也不是很多，走了没多久就开始喘。 何玖娘劝她：“程姐姐，你去坐车吧，我这是因为在医馆成天坐着，都没有走动的机会，这才想着随便走走，你就别跟着我受罪了。” 程雪薇想坚持的，可实在是走不动了，气喘吁吁地让小丫鬟扶着上了马车。 天气那么热，她觉得自己再走下去可能会中暑晕过去。 车夫牵着马，缓缓地走在何玖娘身后，何玖娘偶尔还能转头跟车里的程雪薇唠两句嗑，只觉得这日子真是悠闲又惬意。 到了牙行，立刻有一个留了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凑上前来询问：“二位夫人，可是有什么需要？” 牙人识人无数，看两人的穿着就知道是家里的主子，且都梳了妇人发髻，便直接唤了夫人。 牙行做的买卖可不止有奴人，还有牛马牲畜、宅子田地之类，因此，见何玖娘和程雪薇进去，并不知道她们是冲着什么来的。 何玖娘开口说道：“想买几个聪慧机灵的小丫头。” “有有有！两位夫人这边请！” 很多人家需要买奴人，都是叫家中仆妇过来才买，鲜有亲自过来的，牙人很是殷勤的招待，恨不得多卖出去几个，自己也好多拿些提成。 牙人带她们去专门关女子奴人的地方，令人意外的是，这些奴人，竟然像畜生一样，被关在笼子里。 头发衣裳都是乱糟糟的，有些女子甚至衣不蔽体，根本不敢想象之前她们都遭遇了什么。 见到何玖娘等人进去，一个个是既紧张又激动地看着她们，想被主人家带走，却又怕遇上不好的主人家，那样她们的日子只会更苦。 何玖娘认真打量着她们，长得好看的几个都是衣不蔽体，触及到何玖娘目光的时候，都是小心闪躲，像她们这样的人，正经人家的夫人都是最讨厌的，因为生得好，可能会被府中的男主子们惦记，所以，她们都不敢奢望自己会被何玖娘选上。 但何玖娘还真看上了这几个人，她指了指她们，问牙人道：“这几个姑娘是什么来历？” 牙人立刻回禀：“回夫人，有些是之前官宦人家的婢子，被主家发卖的，有的是之前逃荒路上被爹娘卖进楼里，但性格犟，又被楼里鸨母卖过来的，还有的是过不下去自卖自身的。” 这来历真是五花八门，何玖娘听着都觉得不容易。 长相好看的正好有六个姑娘，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但能看得出五官都是挺出众的。 何玖娘再三问了一下，确定身契是干净的，买回去之后不会发生任何纠葛，这就决定买下来了。 程雪薇看得很是惊讶，见她都打算付钱了，急忙把她拉到一边，不解地问：“玖娘，一般人家买丫鬟，都是买些相貌平平的才好，你怎么净买这些长相出众的？这些人容易闹出幺蛾子的。” 不是程雪薇多想，而是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了，这些丫鬟觉得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总会不甘于平凡，要是能爬上主子的床，还能彻底脱离奴籍。 何玖娘耐心地解释道：“买几个好看的回去，看着都觉得养眼。” 程雪薇更是不解，上下打量她，似乎有些怀疑她的性别。 “程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 何玖娘被她的样子逗笑，接着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生得好看不是她们的错，并不是所有长得好看的姑娘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长相普通的姑娘就不会是坏人。我能把她们买回去，也能把她们教导好的。” 长得好看的人，看着都令人觉得觉得赏心悦目，家里吃食工坊那几个小姑娘也全都是长得很好看那种，都是何玖娘选的。 程雪薇也觉得有些道理，长得好看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而不是姑娘们的错。 试问谁不想变好看呢？ 就像她，现在努力减肥，还不是为了变好看？ “行，那就买回去吧，就像你说的，平时看见这么多好看的姑娘，心情也会跟着好的。” 程雪薇算是明白何玖娘为什么不要她给的丫鬟了，因为她身边的丫鬟相貌平平，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刚刚何玖娘拒绝，可能也是不好意思说这个原因。 这么自我安慰了一番，程雪薇心里就舒服多了。 付了钱，牙人就把几个姑娘放出来，一个个胆小的低着头，可以看见她们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何玖娘说道：“找些衣裳给她们穿吧，她们这样，怎么出去见人？你们牙行这也太不讲究了！” 牙人讪讪地笑笑，赶紧去准备衣裳了。 他不会告诉何玖娘，这是牙行故意的。 她们长得好看，衣不蔽体才更能吸引买家，一些有钱人家专门喜欢来这里挑一些长相不错的姑娘回去伺候，当然，不是一般丫鬟那种伺候就是了。 这几个也是运气好，能被何玖娘看上，以后能不能有二次投胎的机会，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几个姑娘却是瞬间就给何玖娘跪下了，不管何玖娘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但在此时，她能让牙人给她们准备衣裳，不用她们就这么衣不蔽体的走在大街上，她们对何玖娘就是感激的。 她们觉得，这会是个好主子。 “起来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何玖娘说着，目光随意地瞥了一眼另一边角落里几个长相一般的姑娘。 她们之所以引起何玖娘的注意，主要是脸色清一色的不好看。 惨白虚弱，一看就觉得她们命不久矣。 可能是出于大夫的职业病，她觉得很不对劲。 第311章 背后还藏着一条大鱼 程雪薇都准备转身出去了，却见她一直盯着那几个姑娘看，有些不解，以为她又看上了这几个姑娘，说道：“是不是想连这几个姑娘也一起带出去？” 她本想劝何玖娘少买几个，等之后不够了再买也行，结果还没开口就见何玖娘蹲下身，伸手去笼子里抓起一个姑娘的手，毫不客气地把人家的袖子掀开了。 她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可是凑过去一看就沉默了。 这姑娘手腕上很多伤痕，且很深，像是故意要放血出来的一样。 程雪薇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她觉得太血腥了，有些不敢看。 几个姑娘也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袖子，不让自己那些伤口露出来。 “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其实刚刚在抓住姑娘手腕的时候，她就偷偷把了脉，这姑娘身体亏空，确实是被长期放血。 姑娘低着头，眼泪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流，她不敢说，不确定何玖娘能不能救她脱离苦海，她什么都不敢说。 之前有小姐妹就是见到有人来买她们就哭着求帮忙，不仅没人搭理她，那些人走之后，还要人牙行的人教训，欺辱不说，被虐打致死的时候，身上连一块好一些的皮肉都没有。 而且，何玖娘已经挑了几个好看的姑娘，明显是不打算再买了，她根本不敢多说，唯恐下一个被虐打致死的就是自己。 何玖娘看着她们唯唯诺诺，低着头只会流泪不敢说话的样子，没由来的一阵心烦，她最讨厌的就是只会哭不会说话的人了。 但同时也能理解她们的处境，一般情况下是不敢说的，所以她耐着性子，没有发火，只是把徐嫂子叫来，凑到她耳边小声吩咐了两句，徐嫂子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牙人找了几套粗布衣裳出来，递给那六个貌美的姑娘，还不忘像模像样的交代：“今天遇上这位夫人，是你们的荣幸，要是不想被再次发卖，去了主家就好好干活，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不要给我们牙行丢脸！” 几个姑娘忙点头应下，抱着衣裳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上。 牙人这才笑眯眯地去跟何玖娘说话：“夫人，咱们牙行跟其他牙行可不一样，还能帮忙教导的，往后这些丫鬟要是不听话，随时送回来教导，不出三天，肯定给训得听话又勤快！” 哟，这售后服务还不错。 何玖娘勾了勾嘴角，找了个凳子坐下，牙人很有眼力劲儿地给她和程雪薇倒了茶。 “你们这牙行不错，连这个都能帮，看样子，我能省事不少。” 说着，她喝了一口茶，又加了一句：“茶也不错，看样子你们这牙行生意挺好。” 何玖娘当成什么都不知道，又是唠嗑又是品茶的，把程雪薇给整不会了。 程雪薇不明白她这到底想干什么，但也没有多问，看她好像并没有准备要走的意思，便也跟着坐下了。 牙人见状，想着她可能是还想买些什么东西，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很是得意地说道：“那是自然，我们这牙行都开了十来年了，卖出去的东西品相好，有不少老顾客呢！再说我们东家在京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待客的茶自然不能差！” “哦？你们东家是谁呀？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好，真想认识一下。” 她就像是寻常唠家常一样的询问，牙人也没当回事，就说了：“我们东家跟发财赌坊的东家是同一个，姓柳，家中行第五，人称柳五爷！” 居然是个开赌坊的，一般敢开赌坊的，背后势力都不小，不然根本镇不住场子。 这背后，似乎还藏着什么大鱼。 “那可真不愧是柳五爷，难怪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行，今天就当是给柳五爷捧个场，那几个我也要了！不过那几个看上去病恹恹的，怕是活不了几日，你可得给我便宜些！” 这话一说出来，程雪薇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明知道活不长了还要买回去，她记得何玖娘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子啊！ 相比程雪薇，牙人和几个姑娘就高兴多了，姑娘们是高兴终于能逃出狼窝，而牙人则是高兴这几个赔钱货总算能出手了，这样半死不活的，养在手里每天都在赔钱。 “好好好，夫人是全都要还是只要几个？” 牙人激动得就差拍大腿了，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遇上这么个冤大头。 何玖娘看了一眼笼子里一群脸色都差不多的姑娘，开口道：“全部吧。” 牙人眼珠子再次一亮，笑道：“夫人真是豪爽，要是你全都要的话，一人给三两银子就好！” 正常的价格是五两银子一个人，这些人半死不活的，三两银子他都是赚了的。 何玖娘听完，二话不说起身就要走，牙人急忙追上去，说道：“夫人，有话好说，别走啊！” “算了吧，我真心真意想跟你谈生意，你却把我当成冤大头，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满脸的不高兴，程雪薇心中叹息，明知道这些人活不长，还买回去，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牙人焦急万分，急忙说道：“那二两五也是可以的！” 何玖娘停下脚步，直接说道：“一两，你要是不卖，我就走了，我也只是看几个姑娘可怜，带回去就算是干不了几天活，也比在这里强，谁知道你这黑心成这样，谁还敢买啊？” 只给一两，牙人脸上满是纠结。 一两银子一个人，那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低价，就算是个小孩子，最低也卖了二两银子的，这一两银子，那真是亏到家了。 可看那几个人是真的不太行了，状态一天比一天差，要是真死在牙行里，那可就连一两银子都没了。 他想了想，说道：“夫人先等一等，我去找我们管事的问问！” 说着，他转身就跑，生怕动作慢一点，何玖娘就走了一样。 何玖娘再次看向那几个满脸病态的姑娘，那几个姑娘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她，想开口求她将她们带走，且又不敢随便说话，生怕何玖娘嫌弃她们话多。 程雪薇靠近她，悄声问道：“玖娘妹子，你这到底想做什么？” 第312章 别人或许不行，但我可以 想着那牙人应该得好一阵才能回来，何玖娘也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道：“之前我儿子不是被人绑架了吗？这些姑娘的情况，应该是绑架我儿子的那伙人做的。” 程雪薇瞪大眼睛，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她以为带走狗儿的顶多就是一般的拍花子，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血腥的团伙，幸好狗儿没受伤，不然她这妹子肯定要掀翻了天。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程雪薇握紧了拳头，心里还是很害怕的，就怕这牙行里的人突然对她们下手，她可不想跟这些可怜的姑娘一样，遭受这非人的虐待。 “不知道，只能暂时把人救回去再说了。” 何玖娘摇摇头，做出一副同样很懵懂的样子来。 其实她心里早有打算，刚刚也让徐嫂子去通知陆柏川了，只是这件事牵涉太广，不方便让程雪薇知道，便还是不说了。 程雪薇点点头，说道：“那这么多人，你要得完吗？要不我也买几个？” 受伤的姑娘有九个，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程雪薇看着都心慌，觉得带她们回去也不一定能治得好，顿时也想近些绵薄之力。 “没事，府城用不了这么多，我还能送回村里去，我就一起买了吧。而且她们这样，也就我能试着救救看，就不劳烦程姐姐了。” 这些都是证人，暗地里很有可能还有人盯着，要是程雪薇因此被盯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程雪薇一听，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她是大夫，治病也方便一些，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话音刚落，牙人就回来了，做出一副很是不舍，但又不得不答应的样子，说道：“夫人，我们管事的说一两就一两吧！看您也是个爽快之人，咱们做这笔生意，也算是交个朋友，往后还请夫人多照看我们牙行的生意啊！” 这话说得挺漂亮，何玖娘随便听听，让牙人把姑娘们都从笼子里放出来，意思性的打量了一番，就给钱写契书，让她们互相搀扶着，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开了。 本来还想在街上逛逛的何玖娘，因为突发这种事，也顾不上逛了，在路边雇了一辆临时大马车，让这十几个姑娘都坐上去，而她则上了程雪薇的车，匆匆往家里赶。 “玖娘，这些姑娘病成这样，我看着那样子，风一吹就能倒下，还能不能治啊？” 程雪薇心有余悸的开口，何玖娘说道：“别人或许不行，但我可以，放心！” 程雪薇就喜欢看她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别人这么说可能是在吹牛，但何玖娘这么说，那绝对是真话。 “这些姑娘能遇上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程雪薇由衷的感叹，又加了一句：“我遇上你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不然我现在还在跟刘彦才那个混账东西牵扯不清呢！”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何玖娘很是不谦虚地回答，提到刘彦才，免不了多说两句：“不过你可以放心，你这辈子估计都见不到刘彦才了。” “嗯？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听说十里飘香早就关门了，这段时间也没见到刘彦才，不知道躲哪里去了，竟然会舍得把祖传的铺子都关了。” 程雪薇得意地笑了笑，觉得没有狗男人的日子真是舒爽。 何玖娘说道：“他挖煤去了。” “什么？” 程雪薇扭头看着她，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我儿子失踪跟他有关系，还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我夫君一生气，把他送去挖煤了。” 本来是准备弄死他的，但念在他说了丹竹楼这个线索，陆柏川就答应给他一条活路。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以在牢房里关了几天后，直接把人送去挖煤了，这辈子就算是死都要让他死在煤山上。 “什么？他跟狗儿被绑架有关系？他跟那些人是一伙的？” 程雪薇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现在人都被处置了，何玖娘就当成是个八卦讲给程雪薇听。 “不算是一伙的，但他是为了报复我，才害我儿子被抓的。” 程雪薇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想到刘彦才能坏到这个地步。 “玖娘，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程雪薇满心愧疚，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是刘彦才现在还在牢房里，她还能带人去把人打一顿出气，但现在人都挖煤去了，她总不能追到煤山上去。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道什么歉啊？都过去了，没事，你不要多想了程姐姐。” 何玖娘笑笑，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怪到程雪薇头上，她遇上这种渣男已经够倒霉了。 程雪薇心里还是过意不去，虽然她现在跟刘彦才和离了，但之前是夫妻，这要是没和离，她肯定脱不了干系。 她一把抱住何玖娘，说道：“玖娘，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要是早知道，肯定要狠狠地修理他一顿的！” “没事，我夫君已经修理过了，挺惨的。” 何玖娘笑得很是幸灾乐祸，看样子是真的不在乎那件事了。 程雪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庆幸自己已经很刘彦才和离了，不知道还要因为他遭多少罪。 回了溪水苑，刚一下车，十几个姑娘看见这巍峨的府宅，一个个愣在当场。 她们虽然都是下等奴人，但也听说过这溪水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来溪水苑做事。 她们本以为何玖娘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夫人而已，没想到不仅有钱，还有权。 就这么在门外，一群姑娘直接就给何玖娘跪下了，齐声说道：“奴婢们誓死效忠夫人！” 尽管她们一个个身上都没什么力气，但喊出的这句话却是中气十足，恨不得掏出真心给她看。 夫人长得好看还心地善良，从牙行出来还给她们雇了马车，一路上舒舒服服都没受什么罪，他们何德何能，能遇上这样心善的主人家？ 何玖娘知道，她们这是在表忠心，可这在大门口就下跪，稍微有些不合适，她便说道：“都起来吧，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程雪薇知道进去之后，何玖娘肯定是要训诫丫鬟的，她作为一个外人不方便参与，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何玖娘说请她回去喝杯奶茶，她都没去。 第313章 夫人说，一切有她顶着 家里就只剩下何玖娘和一众仆人，徐嫂子还没回来，何玖娘就让方大几个男丁去烧水给这一群姑娘好好洗洗，另外又让王嫂和李嫂出去给她们买几件成衣回来。 之前人牙子拿给六个姑娘穿的全都是又脏又臭的衣裳，也不知道是谁穿过，姑娘们只能暂时蔽体，却不能一直穿。 等安排好一些，何玖娘一转头，看见十几个姑娘再次给她跪下了。 “夫人救我们于水火，我们的命都是夫人的，夫人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她们的心情是激动的，声音是颤抖的，对于她们而言，何玖娘就是照进她们黑暗世界的一束光，从此，她们甘愿为她赴汤蹈火！ 这是在自己家里，何玖娘没有再像刚刚一样让她们立刻起来，而是说道：“既然你们知道我救了你们的命，我对你们也没有别的要求，忠心。这个家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你们都不能跟外面的人说，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是，婢子们知道了。” 何玖娘又说道：“你们别看我好说话就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我这个人很少发脾气，但一旦发脾气，就不是轻易说两句就算了的。人无完人，每个人有三次犯错的机会，论情况而定，要是错误极大，对家里造成重大的损失，那就只能将你们再次发卖。” 虽然何玖娘是不主张买卖人口这种事情的，但要是真的犯了错，她也没必要再顾及她们的情况，毕竟要是让她气到真要把她们都发卖，说明也是触碰了她的底线，这样的人再留着就没意思了。 众人连连应是，发誓自己这辈子都会好好效忠何玖娘，报答救命之恩。 正好这个时候，方大他们几个把烧好的水提过来了，何玖娘就让她们先去梳洗干净。 王嫂她们是坐马车出去的，快去快回，总算是在她们洗完之后换上新衣。 长相好看的几个姑娘不是这桩案子的受害者，身上虽然有伤，但都不是很严重，顶多就是被鞭打过几下，但是九个被牵扯其中的姑娘就不一样，两个手腕上深深浅浅的划痕，新伤盖旧伤，狰狞可怖，胆子小一些的人根本不敢看。 何玖娘挨个检查之后，写下方子让邱天去玉源堂抓药，然后让王嫂去拿来自己的小药箱，开始给她们处理伤口，上药包扎。 有些伤口比较深，或者伤到筋脉，不方便愈合的地方，何玖娘还会给敷一层麻药，做个简单的缝合。 这个麻药是她最近自己研发出来的，适合作为这个时代的产物，只是还没跟宋大夫说，现在正好在几位姑娘手上试试。 其他人看着她在姑娘们手上穿针引线的，只觉得牙齿都酥了，但是实际上姑娘们并不是很疼。 从何玖娘开始写方子的时候，她们才知道自己这是真的遇上贵人了，夫人不仅心善，还会医术，她们说不定还能活得更久一些。 何玖娘动作快，一个个轮着来也很快就弄好了，她喝了一口茶，看着姑娘们被包成粽子的一双手，满意地咂咂嘴，说道：“这段时间家里事情不多，你们就安心养伤，把伤养好我要在府上办一个宴会，邀请各家贵夫人和小姐来做客，你们要好好招待，接下来的几天，就都跟着徐嫂子她们几个学规矩，不要随意冲撞了客人。” “当然，要是被人欺负了也不用憋着，回来告诉我，或者自己看情况解决。你们要记得，在外，你们就是代表着陆府，要记得与陆府荣辱与共，不要轻易得罪人，也不要轻易被人欺负了去。要是咱们自己占理，就算是得罪了人也没事，一切我顶着，懂了吗？” 这番话一说出来，姑娘们一个个都傻眼了，她们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说法，她们是这个家的一员，要跟这个家荣辱与共！不能轻易得罪人，但也不能轻易让人欺负。 这番话，就是她们的爹娘都不曾这般说过。 出了事，她们是第一个被家里抛弃的，而在这里，夫人说，一切有她顶着。 有几个眼皮子浅的姑娘已经开始掉眼泪了，看见这个何玖娘就头大，立刻说道：“再加一条，不是什么大事尽量少哭，有事情就去解决，别动不动就抹眼泪。或者就算是哭也别让我看见，我看着不舒服。” 姑娘们急忙擦了眼泪，连声应下，表示自己绝不会轻易掉眼泪了。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们现在能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受的这些伤吗？我说了，你们现在是我的人，不能轻易被欺负了去，咱们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听见这话，九个姑娘又要给何玖娘跪下，何玖娘说道：“别跪了，一会儿衣裳跪脏了没人给你们洗。”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大家觉得亲切至极，夫人对她们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她们以后一定要好好服侍夫人，报答今日的救命之恩。 最开始在牙行被何玖娘抓了手腕的姑娘率先说道：“婢子们本都是外地的良家子，被一群人抓走，将我们锁在暗无天日屋子里，每日便是取我们的血，很多人都死在那个屋子里，死了的人会别人拖走扔去山上喂野兽。像我们这样活下来的，长得好看的姑娘就被送去青楼卖身，被活活折磨致死，像我们这般长相普通的，就被送来牙行买做奴婢。” “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我们的身契，竟然能让买卖合法，我们不敢反抗，也不敢随便跟来买下人的主子们多说，因为主子们要是不将我们买走，我们很有可能会被牙行的人活活打死。” 姑娘说着又想掉眼泪，但想到刚刚何玖娘的警告，赶紧把眼泪憋回去。 何玖娘点点头，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确实是那件案子的受害者。 她本以为丹竹楼那些人应该不会有胆子把生意直接做到府城来，顶多是在周边的县城或者其他城池作乱，没想到，他们这是完全要把宸王拖下水，真是够狠的。 第314章 丹竹楼只是个引子 并且还能做出这些姑娘的身契，说明这些人里面，还有人在府衙当差，甚至身份地位还不低。 何玖娘觉得，这件事稍微有些小麻烦了。 首先，这件事一定得在皇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处理好，否则背后之人肯定会祸水东引，把这一切都归到宸王头上。 宸王本来就不受宠，要是被破了脏水，肯定会被皇帝收回手上的权力。 何玖娘就不明白了，这老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儿子明明那么优秀，他怎么就跟瞎了一样呢？ “行了，既然来了家里，以后就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 何玖娘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让王嫂和李嫂带她们去住的地方，现在府上的人口瞬间就多了起来，真正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 府上有宴会的时候还好些，但平时还真用不上这么多的人，看来，她得再整些生意出来，让这些姑娘去帮她打理了。 没一会儿，徐嫂子和陆柏川就一起回来了，陆柏川行色匆匆，进来就问道：“你突然让我派人去查那个牙行是有什么发现吗？徐嫂说得不是很清楚，我担心其中有什么重点被遗漏，回来问问你再说。” “嗯，徐嫂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何玖娘摆摆手，让徐嫂先退下，她也起身往外走：“我们去书房说。” 陆柏川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没说什么，很快跟着她去了书房，还把门关上了。 “这件事远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一些。” 何玖娘开口就说，“今天去牙行看见的几个姑娘，全都是那个组织里幸存的人，且她们都不是本地人，是普通的良家女，被拐之后，受尽磨难，还能被送到牙行，按照普通的奴人一般贩卖，她们的身契全都干干净净，看不出任何毛病。” 她说着，把刚刚收起来的身契又都拿出来给陆柏川看。 陆柏川仔细检查了好几遍，依旧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如果这些女子说的是真的，那府衙中就有那些人的内应，专门给这些受害的姑娘置办身契，让他们的行为合理，别人再怎么查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看似仅次于国都繁华程度的京州城，背地里竟然也是千疮百孔，这一切，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被盯着，要不是这次狗儿被抓引发的一系列变化，他们估计都不知道这些人的计划。 “我已经派人去牙行蹲守了，要是有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陆柏川说话的时候还暂且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么说来，之前丹竹楼的事情已经打草惊蛇了，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肆无忌惮的做这种伤天害理的生意。 “不止是这个牙行有问题，我觉得最有问题的还是这个牙行的东家，柳五爷。我跟牙人打听过了，牙行的东家和发财赌坊的东家是同一个，敢做这种生意的，背后肯定有人，你先从这个柳五爷下手查，然后顺藤摸瓜，查出他背后操控的那只手。” 何玖娘说了一阵，然后又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你们具体要怎么查还是自己看着办。” 何玖娘知道这个年代女人地位不高，男人们也不是很喜欢女人插手这些事情，正好她也不喜欢多事，所以及时闭了嘴。 但陆柏川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听着何玖娘这样安排，竟然觉得很有道理，说道：“不不，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我们之前抄丹竹楼的时候，闹得不小，算是已经打草惊蛇了，这次还想查出背后的大鱼只怕是有些不容易，我甚至想引蛇出洞。” 何玖娘却并不这样认为，说道：“丹竹楼的事情，他们要是放在眼里算我输。” 陆柏川还没开口问出来，何玖娘就接着解释道：“可能丹竹楼只是他们放在明面上的一个引子，为的就是让我们觉得除去那个道观之后，他们就只有一个丹竹楼。实际上，他们背后的势力还很大，丹竹楼的覆灭，只是更好的遮掩他们背后的勾当。” “这样，我们其实就可以将计就计，做出中计了的假象，这样就能扭转方向，敌在明，我们在暗，才最能揪出这背后最大的黑手。” 听她说完这些话，陆柏川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怎么到了媳妇这里就傻了呢？ “你这个主意好，我立刻让秦坚去盯着发财赌坊的柳五爷。” 陆柏川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当初他们在南泰做卧底的时候也是开赌坊，背后直接靠着宸王这棵大树好乘凉，不管做什么都顺风顺水，要是那个发财赌坊背后的势力也是东廷皇室的人，这可就有意思了。 很多时候，他并不想用最坏的目光去看待这些事情，但事情的真相往往就是这么出人意料，要是不提前做好防备，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更不知道，他们国家早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他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晚饭我就不回来吃了，不用等我，晚上早点睡。” 这件事涉及的事情太过于广泛，他要亲自去盯着，另外还要跟宸王汇报这边的情况，让宸王在京城也要小心一些被人陷害。 何玖娘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他的工作，就算顶着满身的伤也要去做。 何玖娘吩咐厨房多做一些菜，一会儿送去火云司衙门给他和几个兄弟吃。 这段时间秦坚和娄冲他们几个经常来家里蹭饭，要是直接给陆柏川送去吃，也是要给他们带一份的。 吩咐完这些，何玖娘觉得有些累，正准备去躺会儿，就见邱天带了医馆的小药童进来，说道：“三夫人，村里来信了！” 何玖娘就把信件接过来看，脸上瞬间带了笑。 说的是秦氏怀孕的事情，之前没满三个月，不让说，现在满三个月了，特意写封信来告诉。 另外还说家里那边的生意很不错，在考虑开第二个分店了。 另外陆老头回家说了何玖娘准备找人去草原买牛的事情，陆老二和张家兄弟很是感兴趣，都想要跟着去一趟，外出见见世面，这事儿，可把孙氏愁坏了。 第315章 诶？她为什么想去给他送饭？ 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孙氏的意思是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度过一生，但几个儿子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这话她是听说过的，但也有句话叫做儿行千里母担忧，她这个老母亲是真的不舍得儿子们出远门。 对于陆老二想跟着出远门的想法，何玖娘还是有些意外的，因为陆老二是兄弟三人里面最老实的，就算要去，也应该是陆老大想去，怎么会变成陆老二呢？ 这一点，何玖娘怀疑可能是家里孩子写信的时候写错了？又或者，真的是陆老二？ 不过陆老二出去也行，应该也是看家里日子好过了，想要出去闯一闯，给妻子和孩子们脸上增光，毕竟大房夫妻俩性子活络，也比较有自己的想法，两口子已经开始在为新生意做准备了，而三房更不用说，陆柏川有官身，何玖娘觉得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下子，压力一下就给到二房身上。 她立刻回书房写回信，还写了安胎的方子和找了适合孕妇吃的补品，一并让玉源堂的小药童带回去，交给来送信的人再给送回去。 她把东西交给小药童，掏出一两碎银子递给他，说道：“这是给你的跑腿费，以后有这里的信你也尽快给我送过来。” 说着，她又掏出三两碎银子，说道：“这是给送信那人的跑腿费，你可不能贪墨了啊！” 小药童连连点头，说道：“我知道啦！我有一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他根本没想过自己来跑个腿还能有跑腿费的，还是一两银子这么多，他的月银都只有四百文钱。 这小药童是宋大夫分给何玖娘的小助手，年纪不大，但是勤快本分。平时能帮着抓药找方子，何玖娘还挺喜欢他的，等他把药材熟悉得差不多，何玖娘其实还想看看他有没有行医的天分，到时候也算是个带个小徒弟了。 把这些东西处理还，何玖娘才去躺下，想着一会儿要不要去给陆柏川送饭。 诶？她为什么想去给他送饭？ 家里这么多仆从，随便派一个人过去不就好了？ 咳咳……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冒出这种念头来，赶紧去睡觉了。 而远在京城的一个道观中，小道士急急忙忙地跑进主殿，凑到老道士耳边说了一句话，本来闭眼静坐的老道瞬间睁开了眼睛。 “丹竹楼被发现了？我这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道转头瞪着小道士，眼中满是愤怒。 小道士有些害怕地后退两步，说道：“可能是那边的道观也被发现了……” 老道皱眉：“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算消息败露，我也应该能收到消息才对，难道那些暗哨全被发现了？” 小道士不敢说话，因为他这边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丹竹楼也是小半个月前就发生的事情，他们现在才收到消息。 他总觉得他们的暗哨是被人控制了，但是又找不到什么证据。 “师父别着急，弟子这就派人去查。” 小道士还是有些靠谱的，老道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便说道：“丹竹楼本就是我们放在明面上的线，被发现就发现了，但是道观那边一定要派人去核查，大计将成，不要阴沟里翻船。”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跟老皇帝打包票，说仙丹肯定能炼制出来，要是京州城那边的道观出事，孩童们的事情就会走漏风声。 虽然依旧可以把这件事往宸王身上泼，但时机还未成熟，这个时候对宸王泼脏水，起不到一劳永逸的作用。 “是。” 小道士应了一声就出去了，老道顿时也坐不住，急忙起身去写信，将这件事汇报上去，让上面的人做好准备。 老道就是这段时间一直给老皇帝炼丹的道平真人。 这段时间朝堂之上很多人在弹劾，但只要老皇帝不发话，他的地位就没有任何人能动。 他是会些医术的，根据老皇帝的情况，在丹药中适当加上一些药材，让老皇帝能明显感觉身体有好转，可不就是轻易拿捏了吗？ 另一边，林府也刚好收到这个消息，下人立刻去告知林义平，说京州城好像要开始乱了。 林义平知道后笑了笑，说道：“乱了好，如今父皇沉迷于追求长生，无心国事，太子监国，正是帮靖王铲除宸王的时候，你这就把消息送去靖王府，就说宸王有不轨之心，在封地上放纵百姓残害无辜，还刻意隐瞒真相不上报，这是欺君大罪！” 手下的人应了一声，很快就去办事了，他又叫来另外的手下，吩咐道：“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你再去京州一趟，尽快把那个女大夫收入麾下，只要她愿意为我所用，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多带几个人去，要是再不愿意，就直接找人把她处理干净，别留下后患。” “是。” 手下走了之后，林义平平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才低声道：“这一次，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又过了两三天，知府夫人举办的宴会就到了，何玖娘提前去自家铺子里挑了一件特色款的水绿色夏裙，穿在身上很是清爽，不仅显白还显瘦，小丫鬟们一个个夸得何玖娘都快找不着北了。 最后，何玖娘挑了两个长相俏丽的小丫鬟跟着自己一起去赴宴。 两个小丫鬟分别叫月滟和月姝，名字是何玖娘统一给取的，跟吃食工坊那几个小姑娘一样，都是月字辈。 是一开始何玖娘看上的六个姑娘中的两个，年纪相对大一些，胆子也大一些，带去参加宴会最合适不过。 这次去参加宴会，不是代表她个人，而是代表陆柏川和整个陆家，自然不能寒酸了去，所以何玖娘把上次逛街，陆柏川给买的那套珍珠黄金的首饰拿出来，找着合适的装扮上。 当然，何玖娘不仅打扮自己，连月滟和月姝也得了比较隆重的打扮，身上穿的都是自家成衣铺子里在卖的比较贵的款式，何玖娘让铺子里的裁缝当场改了改，弄成适合丫鬟穿的窄袖。 另外，何玖娘一人给了两根簪子，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金银制品，但胜在造型精致，能让人看一眼就能记住的那种。 第316章 赴宴 两个小丫鬟本来就长得娇俏可爱，经过这么一打扮，只觉得更加可人了。 其他一群姑娘看着她们俩，眼中满是羡慕，大家都是一起被买进来的，可她们俩却被夫人选中跟着去赴宴，这样一来是不是就代表她们俩成了夫人身边的长随丫鬟？ 何玖娘很快就打消了她们这样的念头，看着她们说道：“我身边暂时不选长随丫鬟，你们每个人只要表现的好，都有机会跟着我出去，我会带你们几次，看看你们身上都有什么优缺点，然后再决定谁做长随。” 这就是要把内卷进行到底了，人和人之间要有良性的竞争，才会变得越来越好，何玖娘把她们买回来可不是让她们吃干饭的，一定要把每个人都用在合适的岗位上才行。 这么一说，其他姑娘顿时就露了笑容，她们还有机会，就一定要为自己争取。 不过还没高兴太久，就听何玖娘又说道：“但是我不想看到你们为此勾心斗角，我说的表现好是看你们自己的本事，而不是靠陷害别人来提升自己，一旦发现勾心斗角，我会直接把你们卖出去。” 姑娘们连连应是，何玖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两个小丫鬟准备出门了。 “正好我要去衙门，我送你去赴宴吧。” 陆柏川刚好从书房那边过来，动作自然的来牵她的手。 何玖娘想知府家的宅子和火云司的衙门，应该不顺路吧？ 可是看着身边的男人喜滋滋的样子，拒绝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月滟和月姝对视一眼，然后乖乖地跟在身后。 来到府中已经有好几天，她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三爷虽然身上有伤，但从来不要下人伺候，别说是丫鬟就是小厮都不行，平时甚至都不让她们这些丫鬟靠近。 并且看得出来三爷和三夫人的感情很好，不管有多忙，三爷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伴夫人，而夫人虽然表面看上去有些淡漠，实际上心里还是装着三爷的，不然也不会看三爷大晚上的还在书房忙碌，本来要睡的人还起来亲自给三爷煮奶茶。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夫妻情谊是在的，可她们是后来的，夫妻二人为什么分房睡就不是很清楚了。 徐嫂子一家应该知道，但是主人的私事不是她们应该打听的，所以大家都聪明的不问，只要把主人家伺候好了就行。 何玖娘和陆柏川走在前面，上了马车，两个小丫鬟是跟在外面走着的。 车厢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何玖娘问道：“这边的事情告诉宸王了吗？” “嗯，已经派人去送信了，最近国都那边的局势也比较紧张，不放心用信鸽。” 何玖娘点了点头，本来还想问问宸王有没有什么打算的，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讨论这个问题有些不合适，便还是什么都没问。 陆柏川又说道：“今天去参加宴会，你自己注意些，不要被人欺负了。” 听到这话，何玖娘只觉得想笑，她是什么人啊，怎么能被人轻易欺负了去？ “知道，放心吧，你安心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好，一会儿忙完了我去接你。” 何玖娘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她其实想说不用的，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每天送她出门，再接她回家。 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明知道，却一点也不排斥。 到了知府家门口，发现这里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每辆车都有一个车夫在看守，等着自家夫人和小姐出来。 就何玖娘不一样，她下来之后，朝着陆柏川摆摆手，车就走了。 旁边有两个车夫在小声议论：“这是谁家夫人，长得这么好看却如此寒酸，出来赴宴都没有单独的车。” 另外一个人急忙说道：“你懂什么？看她这穿的戴的哪一件是俗品？” “说的也是……” 议论声很小，但何玖娘就是能听见，不过她并不介意，身边的月姝出示了邀请函，而月滟将带来的礼物奉上，之后，在知府家派出来的丫鬟的带领下，跟着一起去了后院。 这府城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结伴而行，好多都是相识的，来了之后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 只有何玖娘是一个人过来的，丫鬟把她带到了一个小亭子里。 亭子里的桌子上摆放着水果和点心，小丫鬟说道：“宴会还未开始，夫人可以在园中走走，结交其他一些夫人小姐，一会儿宴会开席，奴婢会来带夫人过去。” 小丫鬟长得很喜气，脸盘子圆圆的，笑起来眉眼弯弯，像个小福娃似的。 说话的声音也很甜，何玖娘对这种甜妹一般没什么抵抗力，点头笑着说道：“好，我自己转转，你去忙吧。” 知府家这个花园还是有些特色的，里面种了不少名花异草，并且都被修剪的很好，看得出来知府夫人很有一些闲情雅致。 这大热的天，何玖娘还真没有心情去太阳底下乱逛，索性哪里也不去，直接在亭子里坐下了。 尝了一块糕点，又甜又腻，而且还梆硬，身边的月滟急忙给她倒了一盏茶水，说道：“夫人小心些吃，这糕点不像咱们府上那般酥软，必须得伴着茶水一起用的。” 是了，这糕点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可能是生活很苦，所以糕点就做得特别甜，而且还硬邦邦的，这些贵人们拿着一块糕点，配上一壶茶水就能吃上一整天。 而她们家里那些就不一样，是何玖娘给方子改良过的，软糯可口，甜度适中，再加上几个嫂子厨艺还可以，做出来的东西很是可口。 “那我不吃了，藏起来好了。” 说着，她就把糕点往袖子里塞，本想随便扔到空间里去的，月滟却朝她拉开了自己的袖子。 “奴婢帮夫人收着吧。” “也行。” 何玖娘便把糕点给了月滟，又喝了一口茶水，觉得有些无聊，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来早了。 月姝指了指不远处的人群，说道：“三夫人，好像有人朝咱们这边过来了。” 陆柏川如今身份地位都不低，今天来的这么多夫人小姐何玖娘都不需要对她们行礼，她往那边淡淡地扫了一眼，说道：“来就来吧，正好我无聊，来几个人陪我唠嗑也不错。” 第317章 赴宴2 几位夫人小姐其实早就看见何玖娘了，本想等着她主动过去找她们攀谈，顺便打听一下身份，谁知道何玖娘根本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外面太阳这么大，她们都有些受不住，便只能一起朝凉亭这边来了。 “这是谁家夫人，以前怎么从未见过啊？” 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挺圆润的贵夫人，其他人都跟在她身边，看样子，地位应该不低。 何玖娘努力得回想了一下姜若雅给她的小本本，总算是猜出她的身份。 这位应该是京州城团练使的夫人，姓黄，不过她夫君叫李永，大家都尊称她一声李夫人。 京州城的团练使是正五品的武官，算是比较大的地方官职了，并且手上还有兵权，难怪这位李夫人能得这么多人的簇拥。 何玖娘打量她们的时候，这些人正好也在打量她，发现她不仅长得好看，身材还好，顿时有些嫉妒。 何玖娘淡淡地笑着回答：“我夫家姓陆。” 姓陆？ 众人面面相觑，最近没听说过哪个来上任的官员姓陆啊，难不成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 可是一看她和两个丫鬟身上这穿的戴的，众人又不敢随便说出什么轻蔑的话。 她们身上的裙子都是佳媛阁最新推出的新品，尤其是何玖娘身上那一套水绿色长裙，造型特别，全程就这么一套，不仅显白还显身材。 佳媛阁就是陆家成衣铺子的名字，跟程雪薇正式合作之后，铺子就叫佳媛阁。 她们当中有很多人都看上了这条裙子，让家中的仆人去买，谁知道却被告知裙子已经卖出去了，暂时还放在店里是因为有些小细节需要打磨。 佳媛阁这一条特制的裙子价格可不便宜，她们都要咬咬牙才能买得起，就想看看这裙子是被什么人买走了，没想到是穿在这个名不见经传却异常好看的女子身上。 最气人的是，她穿着竟然这么好看，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不够她们不知道的是，这确实就是何玖娘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刚开始没打算自己穿，但得知自己要来参加宴会，便早早地定下了，并且还亲自做了一些修改，让店里的裁缝改制一下。 “原来是陆夫人，之前没见过，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呢！” 李夫人笑眯眯地坐下，虽然是笑着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并不讨喜，其他人也跟着幸灾乐祸。 何玖娘也不生气，说道：“怎么会走错呢？我是由碧玉姑娘带过来的，就是你们走错了，我也是不可能走错的。” 刚刚带她过来的小丫鬟名叫碧玉，要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鬟，那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大家进来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小丫鬟带路，可这碧玉姑娘可是知府夫人房里伺候的丫鬟，这身份不一样，代表的意义也不一样。 能让知府夫人身边的丫鬟亲自来领的人，只能是这府上的贵客。 众人面面相觑，都替李夫人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李夫人来的时候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领进来，这是不是说明这位陆夫人的身份比李夫人还要高？ 有些人还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而有的人却已经开始行动了，本来是站在李夫人身边的，见状立刻就往何玖娘那边靠过去，笑眯眯地说道：“那就是我们误会了，陆夫人长得可真是好看，这裙子该是佳媛阁的上等货吧？跟夫人真是般配！” 不管什么圈子里，都少不了见风使舵之人，何玖娘同情地看了一眼李夫人，然后又看向主动跟她示好的夫人，回答道：“是啊，这不是想着来参加知府夫人的宴会，还要与各位夫人见面，总要穿得体面些，不能像往常那么随便。” 何玖娘这话是用来自谦的，但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们觉得，何玖娘这就是在她们面前装样子，私底下还不知道节省成什么样呢！ 但这话也就是自己腹诽一下了，能让知府夫人的丫鬟亲自来接待的，说明还是有几分地位，就算夫家不是很厉害，说不定也跟知府沾亲带故的，在这里的人人都是人精，自然不会有人说太过露骨的话。 李夫人一听也跟着乐，故意说道：“陆家妹妹这话就不对了，咱们虽然只是写内宅妇人，但代表的可是夫君的颜面，就算不是来参加宴会，平日里也该好好打扮自己，可不要舍不得花钱，这些可都是门面呢！” 这话说得语重心长，就差跟何玖娘说，要是没钱的话，姐姐可以借你一些。 何玖娘听着，只觉得好笑，便顺着她的话有些忧伤地说道：“李夫人说这话，妾身也不是不明白，可我们一家才来京州城不久，实在不知道这京州城的物价会这般贵重，就我身上这裙子都得几十两，够我们一家老小几个月的口粮了，我这买的时候可不是一般的心疼！还是李夫人好，你们家在京州城扎根多年，李大人名声显赫，夫人自然也是能跟着沾光的。” 这是直接哭穷了，把一众夫人小姐们都逗乐了。 这自古以来，还没有谁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家没钱的，像她们这些人，就算再没钱，表面上也要营造出一种很有钱的样子，绝不能落了面子。 这陆夫人，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现场唯一知道真相的月滟和月姝真是快憋不住笑了，两人低着头咬紧牙关，坚决不允许自己笑出声来，给夫人丢了脸，这样竞选长随侍女的时候，她们就没有机会了。 可这些夫人小姐们真的好搞笑，现在肯定觉得她们夫人寒酸，但要是知道她家夫人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惊掉下巴？ 不管一会儿她们知道会怎么样，至少现在是不知道的，一个个捂着嘴笑话何玖娘，觉得这女人光长了一副皮囊，不长脑子，说了这样的话，回去应该会被自家男人教训的吧？ 男人的脸都让她丢光了！ 甚至有人怀疑何玖娘的身份，长得这样好看，到底是不是原配的正房，不会是什么姨娘上位吧？又或是那陆大人宠妾灭妻？ 第318章 陆黑鸭隆重登场 听到这样的吹捧，李夫人骄傲得扬起了脑袋，把她肥硕的双下巴展示在众人眼前。 何玖娘但笑不语，只觉得这李夫人还是挺可爱的。 她有什么错呢？只是喜欢听奉承话罢了。 一时间，众人之间的氛围稍微有些尴尬，尤其是刚刚对何玖娘示好的那位，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还以为何玖娘肯定比李夫人厉害的，甚至还暗自骄傲自己眼光不错，要是能站好队，也能给自家丈夫带来不少的机会。 谁知道这陆夫人外强中干，身上这衣裳都是掏空家底才买来的，这让她情何以堪？ 这么一想，对着何玖娘的目光就有些怨怼起来，没钱就没钱，外表整这么华丽做什么？害她还得罪了李夫人。 正想着怎么挽救一下局面的，一群小丫鬟就过来了，为首的正是那位碧玉姑娘。 碧玉带着一群小丫鬟过来，笑盈盈地对着众人行了礼，说道：“各位夫人小姐，人都到得差不多了，请随我们入席吧！” 说完，又行了一礼，这才对着何玖娘说道：“陆夫人初来府上，定是还不熟悉，请随奴婢来。” 其他丫鬟都只是走到那些夫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并未多言，偏偏这碧玉还要走到何玖娘面前故意说这么一番话，明显就不同于其他几位，别人还好些，李夫人顿时就不乐意了。 平时都是她最受瞩目，今天却换了别人，且还是一个她们都不知道身份的女人。 她冷笑一声说道：“咱们这么多人呢，陆夫人怎么可能就走丢了？钱夫人真是贴心啊！” 知府姓钱，知府夫人便称钱夫人。 李夫人这么一说，很明显的阴阳怪气，碧玉却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地解释：“陆夫人第一次到府中做客，我家夫人特意交代婢子要好生照料，婢子不敢马虎。宴会就要开始了，各位夫人随婢子一起来吧。” 碧玉这么做，已经是在圆场子了，说完就带着何玖娘率先走上前，李夫人十分不爽，但也不敢在知府家里闹事，冷哼一声也跟着走。 “李家姐姐，快别生气了，依我看，那陆夫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然她怎么什么都不敢说？还不是怕说了被我们嘲笑！钱夫人之所以这般照看她，不过是因为她第一次来，格外照顾罢了。钱夫人一向温婉心善不是？” 旁边一个夫人急忙上前安慰，不过这话一出来，难免就捧一踩一了，周围几个聪明的都不说话，毕竟这陆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们还没摸清楚。 李夫人倒是高兴了，左右她家在京州城多年，她丈夫也深受宸王信任，就连知府都要给三分颜面，她能在京州城横着走，她才没必要怕一个刚来的狐狸精！ 到了小花厅里，这里已经被布置得很不错了，每人都有独立的小桌子，上面摆着茶水点心。 嗯，还有陆黑鸭和里面的一些素菜配菜。 看见这个，几乎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包括何玖娘在内。 当然，她想的是：陆黑鸭竟然已经成了贵夫人们聚会必上的菜品了吗？ 而其他人，包括李夫人在内，根本顾不上那些勾心斗角，一个个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趁大家不注意，低下头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香味瞬间充斥在鼻息间，众人都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 “不愧是钱夫人啊，这京州城限量售卖的陆黑鸭都能买到，真厉害啊！我们平时都抢不到的！” “是啊，平时我们家里买些吃都要早早让人去排队，钱夫人竟然能买到这么多，真是令人羡慕！” “哎呀，我就好陆黑鸭这一口，大热的天都没什么胃口，但是见到陆黑鸭我就开始咽口水，今天真是沾了钱夫人的光。” …… 这毕竟是知府夫人组的局，且知府是个四品官，在这府城是很高的职位了，大家都争相讨好，自然没有谁敢乱说酸话。 知府夫人笑看着众人，她今天组局就是为了炫耀一下她买陆黑鸭不限量，看见大家都这么捧场，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几分。 她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整个京州城还是她的面子最大，也只有她能买到不限量的陆黑鸭。 当然，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是加了钱才买到的。 “大家喜欢就好，我今日组这个局也是因为我家前几日提前约了这不限量的陆黑鸭，便请大家过来尝一尝。对了，正好介绍陆夫人给大家认识，陆夫人一家刚来咱们京州，对京州城还不是很熟悉，大家往后一定要多关照啊！” 知府夫人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何玖娘，觉得她虽然长得好看，但都不怎么敢说话，想来也是之前小门小户的没什么见识，今天参加这样的高档宴会有些怯场。 何玖娘很给面子的对着大家笑了笑，说道：“以后就有劳各位夫人照拂了。” 众人都觉得她礼数不错，之前咋亭子里的不愉快都被抛之脑后了。 但李夫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有些不高兴地说道：“钱夫人，这陆夫人是个什么来路也不说，她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却不知道她的，这不是看不起我们吗？” 听到这话，知府夫人倒是有些惊讶，何玖娘竟然没说自己的身份？ 这就有意思了。 她抿嘴笑了笑，说道：“陆夫人的身份，还是由她自己来说比较好，我这毕竟是外人。” 嗯，何玖娘瞬间觉得这个知府夫人有趣了，看来她跟李夫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到底是塑料情了。 她脑海里又浮现小本本上面写着的内容，这李夫人仗着丈夫手上有实权，平时眼高于顶，就是知府夫人她都敢摆脸色，所以这知府夫人看不惯是情有可原。 而今天，更是借着她这个由头，想让李夫人难堪。 啧，这些贵妇人果然是喜欢勾心斗角的。 何玖娘摇摇头，觉得挺有趣。 她笑道：“各位夫人说笑了，我家夫君的职位算不上高，且我们一家才刚来京州城，根基不稳，还要有劳各位大人们照拂呢！” 第319章 是我高估了李家姐姐的能力了 何玖娘表现得谦虚又大方，让知府夫人这个知道内情的人都有些惊讶，本以为她会借着自己丈夫的官职炫耀一番，毕竟她丈夫的官职在京州城这个地方确实很高了，一旦说出来，就是她也要领着众人给她行个礼。 可何玖娘却并不打算说，显然是没有要显摆丈夫职位的意思，自然也是给她这个知府夫人的面子，不让她这个东道主太过于尴尬。 这话说得不仅让知府夫人高兴，就是其他夫人心里也得到了满足，这说明何玖娘还是挺识趣的。 于是，大家说了几句好听的，便开始吃陆黑鸭了。 一边吃东西，还一边聊天，气氛难得的融洽。 只有李夫人在吃东西的时候还不安定，眼神一直往何玖娘那边瞟。 她本想找何玖娘的错处嘲笑一二的，但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连吃东西的时候都那么好看，李夫人有些气恼，冷哼一声也开始吃自己的。 这些夫人里面，有三十来岁的，也有二十来岁的，聚在一起无非就是聊丈夫和孩子，一边吃还一边说一下自己家里发生的趣事，说一下自家孩子多么优秀之类的。 何玖娘没兴趣说这些，一门心思地啃着面前的鸭脖，吃得不亦乐乎。 就希望这宴会能这么一直进行下去，吃完了麻溜的回家就行。 可天不遂人愿，她才啃了没一会儿，就传来一阵笑声，抬头一看，发泄那些人一个个的全盯着自己，捂着嘴笑得很开心。 何玖娘有些莫名，转头问月姝月滟：“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啊。” 两个小丫鬟急忙将她打量了一番，掏出帕子给她擦擦嘴角，却还是不知道这些人都在笑什么。 李夫人笑了一阵，这才开口道：“陆家妹妹刚来咱们京州城，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吧？这也怪不得妹妹你，这陆黑鸭可是我们京州城的一大特色，跟你身上那裙子是一个东家，每天限量出售，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到的。妹妹你这么喜欢吃，不如这样，明天我就让家里的下人去排队采买，然后给你送府上去。” 李夫人等了好一阵才抓到何玖娘这出丑的点，吃东西再好看能有什么用？这像个叫花子一样吃个没完，连话都不敢接一句的，要说何玖娘家里男人官职高，她是一点都不会信的，要是真厉害，也不会连陆黑鸭都买不到吧？ 知府夫人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说，她今天铁定了就是要让这黄氏出丑！ 其他人便觉得知府夫人的态度就是默认了，也纷纷开口说话。 有人心思不正的想跟李夫人一样落井下石两句，还有的人则认为这样欺负一个年轻的妇人不好，便主动跟何玖娘说，要是愿意的话，改天可以带她在城中逛逛，正好认识一下这城中的各大商铺。 大家都以为她们这么说，何玖娘肯定会不好意思，谁知道她竟然一一应下，甚至还跟李夫人说道：“多谢李家姐姐好意，要是可以的话，还请帮妹妹多买一些，哦对了，我喜欢吃辣，多买些辣口味的！” 李夫人顿时就噎了一下，她就是说出来逗逗何玖娘，她想吃也是要让下人去排队的，并且一家一天只能买一次，要是给何玖娘买了，她自己就吃不上了。 旁边有人立刻帮她说话：“哎呀，陆夫人刚刚没听大家说话吗？这陆黑鸭是限量销售的，有固定的量，不能买很多的。” 何玖娘便一脸惋惜地回答：“是这样啊，我还想着李夫人这么厉害，应该能买到不少才是，看来是我高估了李家姐姐的能力了，唉，是妹妹我的错，该罚该罚！” 说着，她拿起桌上盛了果酒的小酒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夫人：…… 众人：…… 李夫人气得脸都绿了，这贱人是在明目张胆的瞧不起她！ “你有本事……” 李夫人开口就要怼她，知府夫人立刻打算：“好了好了，这还是在宴会上呢！这陆家妹妹初来乍到，不是很懂咱们京州这个地方，说话是直率了些，李家姐姐就不要同她一般计较了。” 何玖娘依旧是一副单纯无辜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李夫人为什么会生她的气一样。 李夫人这也是看在知府夫人的面子上，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吃得差不多，那些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们就准备在这些贵夫人面前表演才艺，说不定能被某位夫人看上，为自己找一门好亲事，这也是夫人们带自家闺女来参加宴会的主要原因。 有东西吃，还能看表演，何玖娘自然是乐意的，她也不多话，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般吃东西一边看，看到有精彩的地方，还会很捧场的鼓掌。 本来是好意，却已经叫好声太大，被那些小姐们嫌弃了。 她们是在展示自己，但何玖娘叫这么大声，会让她们觉得自己就像是那歌姬舞姬一样，掉了身份。 这二者在何玖娘眼中并无区别，所以她被嫌弃得很彻底。 “陆夫人叫得这般大声，莫不是也想表演才艺？要不我们给你腾位置？” 说话的姑娘好巧不巧正是李夫人家的大女儿，今年刚好十四岁，这在何玖娘眼中就是一个小女孩，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 “不不不，我没什么才艺需要表演的。我只是觉得你们真厉害，小小年纪琴棋书画都这么棒，未来可期啊！” 何玖娘谦虚地摆手，一副很怕事的样子，这在众人眼中就是她真的是什么都不会。 她说的话让李家小姐很是得意，但还是气不过她竟然这么大声的叫好，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什么风尘烟花之地表演一样，所以心里依旧很是不爽，她看了一眼自家娘亲，眼神示意。 李夫人立刻领会到闺女的意思，便笑着对何玖娘说道：“陆家妹妹说笑了，你长得这般好看，想必琴棋书画也是不差的，不如就弹一曲，也算是给这些孩子长长眼，多向你学习。” 一个人说还没什么，很快就有人帮着一起说了，这是摆明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320章 何玖娘破罐子破摔了 人群中，有一个年轻的姑娘也想跟着起哄，刚要开口，旁边的另一个姑娘就拽了她一把，说道：“别瞎掺和，这位陆夫人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那姑娘愣了一下，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你认识她吗？” “我不小心得罪过她。” 说话的正是之前在首饰铺子里的罪过何玖娘的秦玉，母亲身体不舒服，今天她是自己来的，见到何玖娘也不觉得稀奇，甚至觉得知府夫人这场宴会就是为何玖娘举办的。 她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位大人物，就一直躲在人群里，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搭话。 现在是她的小姐妹想要掺和一脚，她才忍不住提醒一下。 “什么时候？” 小姐妹很是惊讶和着急：“那她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但她真的不是我们能惹的，你记住我说的话就行，我们别上前掺和。” 她低声嘱咐，小姐妹连连点头，再也没有了要上前出头的意思。 秦玉这个人在外面是嚣张跋扈了一些，但对身边人还是不错的，她相信她。 面对何玖娘是没心情在这样的场合展露风头的，毕竟她是个很低调的人。 于是，她看向知府夫人，这里只有知府夫人是知道她身份的，要是她有心向自己靠拢，肯定会帮自己说几句话。 可知府夫人明显也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并不打算帮忙，甚至笑着说道：“既然李家妹妹都这般说了，陆家妹妹就不要推辞了，咱们这里今天只有自己人，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是何玖娘再推辞，那就是真的怕了。 何玖娘这人吧，不主动惹事，但也不能任由人这么欺负到她头上。 见知府夫人不帮着自己，甚至还要再添一脚，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更加灿烂了。 她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就大家都表演一下才艺吧，这不，钱夫人作为东道主，干脆带个头，让大家也欣赏一下夫人的舞姿如何？” 这些人真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小白花了，这么明显的算计都看不出来。 那些小姑娘们表演才艺是为了让各家夫人看上自己，为自己谋一桩好姻缘，可要是让何玖娘这个辈分的上去，那就是单纯的给这些人寻乐子了。 何玖娘从来不是吃亏的主，秉承打不过就加入的想法，那就干脆把她们都拖下水好了，看她们能怎么样。 果然，知府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还是肉眼可见的极大地变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陆夫人胆子这么大，敢直接跟知府夫人这么说话。 秦玉那个小姐妹讪讪地看了秦玉一眼，心中一阵后怕，看来这位真不是一般人，连知府夫人都不放在眼里。幸亏刚刚她没真的说什么得罪人。 见知府夫人不说话，何玖娘忍不住催促道：“钱夫人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吗？那就一起啊？我一个人多无趣啊！” 知府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问题她又不敢真的得罪何玖娘，只能勉强笑着说道：“嗨呀，我年纪大了，还是你们年轻人玩吧，我……” “钱夫人真是谦虚了，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要是夫人以年纪为借口拒绝，那我可是真要伤心的。”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的抹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这一番动作下来，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包括李夫人在内，她整个人都懵了。 就算她平时能跟知府夫人杠两句，但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让知府夫人下不来台，可何玖娘却这么做了，那就只有两个原因。 要么就是这陆夫人真是脑子有些问题，事到如今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人，要么就是这陆夫人来历不小，就连知府夫人都拿她没办法。 以李夫人对知府夫人的了解，多半是第二种可能。 知府夫人看上去温婉大方又精明，实际上小心眼得很，要是遇上身份比自己低的人这么跟自己说话，现在早就让人把人赶出去了，可她现在不仅没让人赶陆夫人走，还赔着笑脸，就证明事情不简单。 一时间，她也只想安静地看戏了，只希望这怒火不要撒在她身上，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一定要让这陆夫人表演才艺了。 与此同时，知府夫人也后悔了。 她是想给何玖娘一个下马威没错，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当众让自己这般下不来台，仔细一想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多，是自己先让她下不来台的，便笑着说道：“哎呀，这都是孩子们才喜欢玩的，咱们大人就不要瞎掺和了吧，我们……” “怎么能不掺和了？这可是知府夫人您自己说的都是自己人，既然都是自己人，夫人你就不要推脱了，我们也很想一睹夫人风华。” 说着，何玖娘还转头去cue李夫人：“李夫人，你说是不是啊？” 李夫人一时间也是骑虎难下，想不到这个贱人嘴皮子这么厉害，凭一己之力让她们都下不来台。 这会儿她是说什么都不合适，说对吧，又得罪知府夫人，毕竟刚刚她才帮着自己一起整陆夫人的，但要说不是吧，才艺表演这个话题又是她和她女儿提出来的，这就是打自己脸了。 何玖娘就看着这一群人和稀泥，脸上一直挂着淡淡地笑，她心想：姐姐本来只想安静地啃个鸭脖，你们非要难为我，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太平，那就谁都别想跑！ 知府夫人心一横，直接说道：“也罢，那今日的宴会便改成是才艺展示好了，最出众的那人……我就把我这碧玉簪子作为今日的彩头了！” 说着，她从脑袋上摘下一根通体碧绿的簪子，成色极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看得出来，知府夫人今天也算是拼了。 何玖娘拍手喝彩：“好！夫人爽快！夫人请！” 她十分殷勤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稍微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知府家小姐都看不过去，想要说她两句，被知府夫人一把拽住了。 她调理一下表情，说道：“我这身衣裳笨重，待我换身轻便的衣裙再来，你们有要换的也能去准备，咱们……一刻钟之后开始吧！” 第321章 把摆烂和嚣张进行到底 众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连知府夫人都要亲自上阵了，她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反正这些琴棋书画平日里也都会学习一二，就算不是顶尖的，也不至于太丢脸。 说好了知府夫人打头阵，那自然是没跑的，等她们收拾打扮好之后，就要开始表演了。 何玖娘很有闲情雅致的啃着鸭脖，看知府夫人僵着一张脸，在大厅中间翩翩起舞。 或许是因为好多年没跳过，业务已经不太熟练，甚至还会做错动作，除了何玖娘，几乎所有的人都低着头吃自己的东西不敢往那边看，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知府夫人。 而何玖娘就不一样了，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知府夫人，看到她做错动作，还会嫌弃的咂嘴，要不是丝竹声挺大，她咂嘴的声音都能被众人听见了。 这是把摆烂和嚣张进行到底了。 月滟有些担忧的问她：“夫人，这样一来咱们算是把知府夫人彻底得罪了，往后可该怎么办？” 何玖娘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你们刚刚也看到了，是她们先惹我的，本来我只想安静的吃个东西，到点了就回家，可她们偏不让我如愿，那我也不会让她们好过。这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我们不主动欺负人，但是别人要是敢欺负我们，那也是要还回去的，加倍还回去！懂了吗？” 两个小丫鬟连连点头，她们今天算是见识到夫人的霸气了，本以为夫人会被欺负的，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反转，真是令人佩服。 一支舞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知府夫人却感觉好像过了几百年一般，怎么熬都不到头。 等好不容易音乐声结束的时候，她几乎都快站不稳，幸亏女儿急忙上前扶了她一把，要不然可就直接摔到地上了。 “好！” 何玖娘在大声地叫好和鼓掌，那模样跟逛窑子的爷们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知府夫人铁青着一张脸，想动怒却又不敢，憋着一口老气，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何玖娘忍不住催促李夫人：“李家姐姐快上啊，愣着干什么！” 李夫人僵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也要上。 她这一身肥肉，跳舞肯定是不行的，便有些尴尬的说道：“那我来画一幅画吧。” 说着，她就让身边的丫鬟去准备笔墨，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敢去看知府夫人的脸色，全程低着头，尽量让自己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事实上，今天她算是把知府夫人彻底得罪了，并且还得罪上一个陆夫人。 最让人头疼的是现在她还不知道这陆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看知府夫人都这么卑躬屈膝的，估计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 可偏偏她都得罪了。 她手心里浸出一层薄汗，想着该如何挽回这个局面，但目前来看，似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丫鬟很快拿来了笔墨纸砚，摆在大厅正中间，李夫人站出来开始绘画。 她的画技说不上好，甚至能说是中下等，而且因为紧张的缘故，手还一直在抖，根本就不可能画出什么好的作品。 何玖娘却还在这个时候添乱，故意说道：“李家姐姐在紧张什么？钱夫人说了，咱们都是自家人，姐姐在自己人面前怎么还这么放不开？” 看见她这么怼李夫人，知府夫人的心里没由来的有些舒坦，至少她刚刚跳舞的时候何玖娘是夸奖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落井下石。 果然她心中还是更讨厌李夫人一些，只是刚刚不愿意表现出来而已。 知府夫人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刚刚怎么就想着这是个新来的，就算丈夫职位比她丈夫职位高，也一定会看在她们那么多人的面子上，不敢过多的撒野，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把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更气人的是陆柏川是正三品的官职，而且还在宸王最信任的火云司任职，在火云司面前，她们的战服就显得太没用了。 李夫人被何玖娘这么一说，手更是抖得没边儿，也不知道她是想画什么花，反正只画了几个不伦不类的花瓣就停了笔。 抬起头十分尴尬地对着大家说道：“我这多年未曾作画，手生了，实在画不出来，就不在各位夫人们面前献丑了。” 她现在总算是收敛了锋芒，说话都客气了不少，看样子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但何玖娘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她，擦了擦手站起身来，走到大厅中央去看那幅画，然后当众又开始咂嘴。 “啧啧啧，李家姐姐这画工，我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这话是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可李夫人却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句。 偏偏还有那傻不愣登的妇人，借着平日跟李夫人关系还不错，想趁机巴结一下李夫人，便站出来帮她说话。 “陆夫人，李夫人都说自己是手生了，所以才画不好，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何玖娘把目光转向了妇人，跟李夫人差不多大的年纪，而且两个人的桌子挨得很近，看样子平日里关系还不错，难怪会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何玖娘回答：“原来你们知道咄咄逼人这个词语呀，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刚刚你们不就是这么逼我上台的吗？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不成？” 那妇人当即就想反驳，可想了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们刚刚确实是抱着某种心态要求她表演才艺的。 何玖娘继续说道：“怎么，觉得自己无话可说是吗？你们一个个的就这水平，还想看我笑话呢？既然这位夫人这么为李夫人说话，那下一个便由你来上才艺吧，让咱们看看你又有多大的能耐。” “你！” 那夫人恼羞成怒，正想骂两句，却被李夫人拽了一把。 她现在完全就是在帮倒忙，她现在蹦哒得越欢快，之后自己就死得越惨，没必要。 在李夫人的眼神示意下，若为妇人最终还是去大厅中央跳了支舞，这夫人瘦些，动作没有知府夫人那么僵硬，竟然是三个人里面表现的最好的。 何玖娘十分大方地将人夸赞了一遍，那人却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并不需要这样的夸赞。 之后何玖娘往人群里看了一眼，又点了几个刚刚扇阴风点鬼火的人出来上才艺。 一个个花拳绣腿的，何玖娘别提多乐呵了。 等那些人都表演完，有人又不乐意了，问道：“我们都表演了，那你呢？” 第322章 全实力碾压 何玖娘瞥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说道：“我还能跑了不成？” “你……” 那人自然很是不爽，但开了口却又没敢继续往下说。 看知府夫人和李夫人的脸色，就知道她们今天是踢到铁板了，何玖娘根本不像她们想象中那么好欺负。 要是再多说几句，把人得罪了，她丈夫在官场上难免会被打压。 何玖娘却懒得管她，转头看向一开始就让她上来表演的李小姐，慢悠悠地说道：“李小姐刚刚弹的那首曲子，应该是《高山流水》吧，说实话，你弹得可真不怎么样，要不是看你年纪小，我都要批评你了。” “好在你还挺有眼光，知道让我给你做个示范，那接下来你可就要听好了。” 说着，何玖娘招招手，月滟和月姝就临时找来一把琴，摆在大厅中央，何玖娘款款走上前坐下，拨弄琴弦试音，然后手指在琴弦上飞舞，悦耳的琴声便飘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高山流水》这首曲子，高山部分写出了山的巍峨、宏伟、深沉，流水的部分变化万千，有潺潺的溪流、磅礴的大江和奔腾澎湃的瀑布。整首曲子气势庞大，意境深邃，给人身临其境之感。 这首曲子整体比较复杂，李小姐弹奏的是简易版，并且还错了几个音，得是懂音律的人才能听得出来的那种。 而何玖娘弹奏的却是最复杂的，十个手指没有一个是闲着的，随着曲子从澎湃变得柔和，又从柔和变得澎湃，众人的眼睛一直盯着何玖娘的手，直看得眼花缭乱。 她们的心情也从不屑变成震惊，然后现在变成一连串的：完了完了完了…… 也就是说，就算何玖娘不跟她们计较这些，真的站出来给大家露一手，那也是完全碾压众人的。 今天在场的人大多都是有些本事的，但也仅仅只是有些，略懂皮毛罢了，跟何玖娘这样的级别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而现在她们要面临的问题就是，何玖娘不仅有的是本事，且身份地位还比他们高，这可怎么办才好？ 一曲闭，何玖娘收回手，看着呆若木鸡的李小姐，问道：“听明白了吗？学会了吗？” 李小姐不敢说话，她是听明白了，确实比她弹得好很多，但想要学会，那是不可能的。 她家请回来的女先生都只会弹这个简易版的曲子，还说完整版这个已经失传了，可何玖娘却弹了出来，难不成她是这曲谱的传人？ 若何玖娘真的是这曲谱的传人，在她面前秀这么一段，不就是摆明了再羞辱她吗？ 这么一想，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啪啪啪……” 最先鼓掌的是知府夫人，她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为了挽回之前做的蠢事，她现在满脸的讨好。 “原来陆家妹妹才是厉害的！刚刚我们做的那些，跟陆家妹妹比起来，可真是没眼看啊！” 几乎是很快，风向就朝何玖娘这边倒了，刚刚还对她不屑一顾的夫人小姐们，一个个舔着脸地吹捧她，仿佛刚刚对她恶语相向的人不是她们一样。 何玖娘并不买账，甚至都没搭理那些人，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众人说道：“今天的宴会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我玩得很开心，过段时间我也会在府中举办宴会，算是跟各位夫人小姐正式认识一下，到时候大家一定要赏脸，来溪水苑玩啊！” 溪水苑！ 除了知府夫人和早就知情的秦玉，其他人在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有些人家有幸住在溪水苑周围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溪水苑住了人，一个个的脸色都很精彩。 何玖娘满意地看着她们的反应，觉得自己今天这个x真是装到精髓上了， 其实她不想装的，也不想跟众人闹得这么不愉快，可她们偏偏要惹上来，那就怪不得她反击了。 这还没完，把大家的脸色都看了个遍，何玖娘掏出两张小卡片分别递给知府夫人和李夫人，态度温和地说道：“两位夫人这么喜欢吃陆黑鸭，却还要让下人早早地去排队，真是耽误事，往后拿着这卡片去，不仅不用排队，还能给你们优惠的价格，或者赠送小礼物。” 两位夫人呆若木鸡，看着上面印着陆黑鸭字样的小卡片，她们再次懵了，这陆夫人跟陆黑鸭的老板很熟吗？ 哦对了，都姓陆，难不成是亲戚？ 李夫人真是要呕死了，亏她刚刚还嘲笑人家没见过世面，没吃过京州城的美食，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些事，就不多留了，菜很好吃，人也很好玩，告辞。” 说完，她十分潇洒地带着两个小丫鬟走了，脚下生风，轻风拂过她的衣摆，留给众人一个轻快且仙气飘飘的背影。 “钱夫人，事到如今你还不跟我们说实话吗？她家住在溪水苑？” 李夫人没好气地开了口，虽然知道今天已经把知府夫人得罪了，但她也不想再挣扎，破罐子破摔吧，最不该得罪的都得罪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钱夫人，您就跟我们说说吧，这位陆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啊？这么不尊重人也就罢了，竟然还能住在溪水苑！溪水苑可是殿下名下最好的宅子啊！” 住在溪水苑周围的人非富即贵，可想而知那住在溪水苑的人得是多厉害了。 “我一开始就跟你们说过，今日这宴会也是为了她才举办的，你们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知府夫人叹了一口气，表现出很委屈的样子。 李夫人当即翻了个白眼，说道：“钱夫人既然知道陆夫人的身份，为何还是把人得罪了？遇上这种事，夫人该提醒我们才是！” 众人觉得李夫人说得有道理，她们是不知者无畏，但钱夫人就是明知故犯了，这又是图什么呢？ 听到这话，知府夫人就更委屈了：“我也只是想着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她就这么生气了……” 第323章 感觉自己被骗了 听着知府夫人这话，众人都觉得无语，发生这种事情，只能说知府夫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句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那陆夫人的丈夫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住在溪水苑，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咋么都不知道？” “是啊，看样子是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却一直都没有个动静，分明就是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你在说什么呢？本来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不然刚刚也不会这么对我们了！” “唉，说到底，今天这事儿还是咱们办的不妥，只想着给新来的一个下马威，却没想过人家也是这么想的。” …… 众人兀自叹息一会儿，李夫人又问：“钱夫人，那陆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问了好几遍这钱夫人都不说，李夫人就不明白了，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过她这次倒是误会钱夫人了，不是钱夫人不说，而是被岔开话题后，直接给忘了。 如今听她又问了一遍，钱夫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陆大人可不是一般人啊，听说是殿下身边的亲信，这些年立了不少功，如今是正三品的官职，暂时是火云司的总指挥。” 火云司总指挥！ 众人深呼吸一口气，这总指挥是一般人能当上的吗？显然不是！ 钱夫人接着说道：“更重要的是，这陆大人很年轻，今年也才二十出头。我家老爷说，要是……那什么，这位陆大人前程不可限量，将来还有得升！” “嘶～” 众人又是倒抽一口气，这么厉害！ 李夫人面如死灰，火云司总指挥在她家老爷面前，那就是顶头上司，她家老爷都要随时准备给他跑腿的。 前几日她是听自家老爷提起过新来的上司，但并不知道就是这位陆大人，主要是自家老爷说这位陆大人受了伤，平日比较低调，也不喜欢应酬，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没想到就这样酿成了大错。 “那她跟陆黑鸭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可以不用排队不限量？” 有一位小姐没忍住开了口，她可以不关心这些勾心斗角，毕竟她一直也没有掺合过，但陆夫人和陆黑鸭关系她是一定要搞明白的，因为她也很想要一张知府夫人那样的小卡片，不用排队还不限量真的太吸引人了。 她这一开口，成功引起大家的注视，现在很多人都在为自己丈夫的职位担心，哪里还有心思想吃的，她现在提起这件事，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发现这么多人看着自己，那小姐很是不好意思，急忙说道：“我……我就是这么一问……” 知府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道：“今天的宴会就到这里吧，我有些乏了，就不送各位了。” 今天这场宴会不欢而散，在场的人人都有责任，面对知府夫人这种直白的逐客令，也没人敢说什么，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要是从一开始，她们没去那个亭子招惹陆夫人，或者在李家母女二人挑衅陆夫人的时候没跟着起哄，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提心吊胆的了？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回头路，她们终究还是做了错事，只能看陆夫人会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陆大人，又要看陆大人能不能放过她们的丈夫了。 这群人里面，只有秦玉和自己的小姐妹是高兴离开的，在路上，秦玉的小姐妹张晴晴忍不住感慨道：“玉儿，今天幸好有你提醒我，不然我肯定要给我爹和大哥惹麻烦了，我爹虽然宠爱我，但是我要是在外面得罪了大人物，他肯定要关我禁闭的。” 秦玉苦笑一声说道：“那不是跟我爹一样吗？上次得罪了这位陆夫人，我爹亲自带着我上门道歉，送了不少礼，好在陆夫人看上去不饶人，实际上却不是坏人，并没有难为我和我爹，就让我们离开了，我爹在衙门也没遇到什么刁难。” “哎呀，那可真是个好人啊！还有啊，她今天弹的那曲《高山流水》简直太好听了，正所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又那么聪明，还这么有本事的女子！就刚刚她笑眯眯地就把那些平时拽得不行的夫人们数落了一顿，我直接就看呆了！天呐，我真是太崇拜她了！” 张晴晴双眼冒桃心，直接化身小迷妹，小嘴叭叭地夸个不停，只希望自己也能变成那样的人。 秦玉透过车窗看外面，心里却在想：她何止自己优秀，她丈夫年纪轻轻就是个正三品的总指挥，且按照那日在金银首饰铺看到的情形，她丈夫该是很疼爱她的。女人这一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遇良人，而这个女人，似乎什么都有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遇上自己的那位良人呢？ 何玖娘可不知道经过今天这件事，她已经成了很多姑娘们又羡慕又嫉妒又恨之入骨的对象，她从知府家离开之后，并没有回溪水苑，而是乘车去了城中各个陆黑鸭的分店，将她刚刚找人制作好的小卡片都交给各家掌柜，统一交代：从今天起，凡是在本店消费到一百两的客户，就能蹭送小卡片一张，享受不限量购买陆黑鸭。 当然，不限量购买的时候得提供家中户主的信息和家庭地址，确定是买回去自己吃，或者是帮朋友购买，而不是直接当成在这里进货，然后拉去别的地方当倒爷高价卖出去。 何玖娘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这就是挪用后现代的营销手段了，当然，后面还有各种小方法，只是需要一个个的上，这样才能让顾客们趋之若鹜。 等处理好这些事情的时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何玖娘突然想起一件事。 “月滟月姝，我记得知府夫人是不是说今天谁表现最好要把那个碧玉簪子作为彩头奖励的？我表现最好，她为什么没把簪子给我？” 何玖娘眨眨眼睛，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第324章 知府夫人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月滟月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当时大家都沉浸在她家夫人高超的琴技之中，似乎谁都没有想起这件事。 “知府夫人应该不会耍赖皮吧？” 月滟有些担忧，她想的是，自己现在回去拿，不知道还算不算。 何玖娘被她憨厚的样子都笑了，说道：“赖皮倒是不至于，不过就是一直簪子，也没必要让你特意回去拿，不然明天满京州城都得传我没见过世面，揪着一支簪子不放。” 也不是说她就一定需要那支簪子，她只是觉得那好歹是自己努力挣回来的，最后却忘了拿回来，着实有些可惜。 知府夫人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可是这样咱不就亏了吗？” 月滟很是不舍，虽说她家夫人也不稀罕那簪子，可拿去卖了还是值几个钱的。 亏了亏了…… 月姝也说道：“要是不方便直接去讨要，那婢子去暗示一番？” “哈哈哈哈！”何玖娘笑得肚子疼，“大可不必！” 两个小丫鬟为了哄她开心，都小气成这样了，瞬间觉得当初带她们回来是很正确的选择，她们都顾念着自己救她们于水火，这段时间在家里做事都很勤快。 就连那几个受伤的，何玖娘交代她们好好休息，她们都没敢太过懒散，包扎好伤口喝了药之后，也自己主动找事情做。 何玖娘就喜欢这种自觉主动的人，跟这样的人相处心情都会好很多。 她这么一笑，把店里的掌柜们都给整懵了。 虽然他们知道东家每次拿出来的方案都能赚很多钱，但是，没不用笑这么大声吧，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呢！ 不过何玖娘倒是没管他们想这么多，因为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了。 “糟了，之前你家三爷是不是说会去钱家接我来着？” 何玖娘看着两个小丫鬟，呆若木鸡。 之前陆柏川说去接她的时候，她可是答应得好好的，这会儿她提前离开了，没办法告知陆柏川，可不就放他鸽子了？ 她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太好，急忙说道：“快去再雇一辆马车，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路上，咱们去追，希望还来得及。” 何玖娘觉得，今天在钱家闹得不太好看，要是陆柏川再去，肯定会闹得很尴尬，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一定要追上陆柏川。 好在府城很多可以雇佣的马车，小丫鬟立刻就给她安排上了，主仆三人麻溜地往钱家那边赶。 而陆柏川也确实在去钱家的路上，按理来说这个时候都该到了，但不巧的是，在路上出了一点意外，现在还在处理。 徐大山赶车的技术一直很好，又快又稳，从来没出过意外，但今天却遇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姑娘，不知怎么的就撞到了马车前面，马儿受惊不受控制，直接撂蹄子给了那姑娘一脚，直接就给踹飞了出去，当场就吐了血。 徐大山拉站了马，这才下车去查看那个姑娘的伤势，陆柏川也从马车上下来。 正准备把人送去医馆，巷子里就追来一伙男人，面向凶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叫嚣着让徐大山把人交给他们。 “救救我，我不想跟他们回去，求求你了！” 姑娘才刚刚吐了血，却忍着疼，抓着徐大山的袖子不撒手。 看到陆柏川从车上下来，立刻又去抓陆柏川的裤腿。 只不过陆柏川往后退了两步，没让她得手。 “爷，求你救救我，我是被他们抓去青楼的，他们逼我接客，我不愿意就打我！呜呜呜……” 姑娘一边哭，一边撩起自己的袖子，让陆柏川看到她手上的伤，全是鞭子抽出来的，新伤旧伤交替，伤口纵横交错，一看就是受了不少苦的。 陆柏川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就要以为。这姑娘的遭遇跟他家中那几个丫鬟的差不多，可转念一想，家里几个丫鬟是被人割腕取血，而这姑娘只是单纯的被鞭打，犯事的应该不是一伙人。 “这位爷，不管你是什么来路，还请不要插手我们清风楼的事情，这女子是被她爹娘所卖，我们清风楼是正规手段买回来的，并不算逼良为娼。” 说话的是领头的一个男子，满脸横肉，长相很凶，赤着一条胳膊，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陆柏川还没说话，地上的姑娘便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爹娘不可能会卖我的，我是在回家的路上被他们抓回来的！我连我爹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们肯定是骗我的！” 第325章 没想到呀，陆大人 姑娘哭得满脸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街上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众人对着那几个男子指指点点。 很多人都想发一些正义感言，但看着那些人的凶相，就不敢随便开口，平民百姓是最怕跟这些人打交道的。 有些时候，正义也是要看对方情况的。 陆柏川听着他们说话，却没有搭理，只是对徐大山说道：“找个人把人送去玉源堂看看再说。” “你是什么意思？我们都说了我们是正规手段买来的人！” 那人见陆柏川这么没有眼力劲儿，瞬间很是不高兴，要不是看陆柏川不是很好惹的样子，他们这时候已经上手了。 “那是你们的说辞，我不一定要相信。” 陆柏川终于正面回复那帮人，但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且不说，他现在是有官身的，本就应该为百姓做事。 就算只是个普通百姓，看到有人在大街上被这么欺负，也不能袖手旁观。 当然，前提是他并不是自己去接触地上的姑娘，而是让身边的人去接触，他不会忘记自己是有家室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目前还没有搬回主卧，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让媳妇生气。 徐大山应了一声，掏出一把铜板当场找了两个人准备带姑娘去医馆。 “我不去医馆！求你们帮我找我的家人，我给你们磕头了！” 姑娘满脸的惊恐和着急，好像很担心陆柏川把她到医馆就不管她。 看这样子，之前应该受了不少罪，所以才这么没有安全感。 徐大山看她年纪不大，看上去跟他儿子差不多大，顿时心就软了。 “姑娘，你放心，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家主子肯定会给你做主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陆柏川看了他一眼，眼中看不出情绪，但徐大山却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犯了错。 他有些歉意的低下头，想要说些什么，陆柏川却并不看他，转身准备回马车上。 何玖娘就是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的，本来是没注意到这边的，但从车窗外看到了这家马车，这才让车夫停下，跳下马车挤进人群，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柏川看见她顿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走上前问道：“你怎么会从那边来？不是在钱家府上吗？” “我们提前出来了，还去店里办了些事，想到你应该会去钱府接我，所以我赶紧过来找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何玖娘看了一眼不远处歇斯底里的那姑娘，然后又看向陆柏川。 面对媳妇儿的眼神，陆柏川顿时有些慌，急忙解释道：“这姑娘突然从巷子里跑出来惊动了马，被马踢伤了，我正打算让人送她去玉源堂找大夫看看。” “突然跑出来？碰瓷的？” 何玖娘有意无意地看了那姑娘一眼，只见姑娘紧张兮兮地摇头：“不是的，我不是有意的，是有人在后面追我，我才不小心撞在车前……” 说着，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又开始掉眼泪。 有一说一，这还是何玖娘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有人哭还这么好看的。 就是很经典的琼奶奶式落泪，无辜的大眼睁着，泪水却不要钱一样的落下来。 下意识的，何玖娘就觉得这件事可能并不像看到的那么简单。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玖娘看向徐大山，语气不快不缓，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徐大山却感受到压力，尤其刚刚他说错了话，此时心里正紧张，说话都有些磕绊起来。 “是、是这些人在追这位姑娘，这位姑娘在逃跑的过程中撞上了我们的车……” 何玖娘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然后后这位姑娘求我们救救她，说她是被人抓去的，并非卖身之人，但那群人又说她是被自己父母所卖……” 何玖娘搞清楚了事情的具体经过，转头看着陆柏川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柏川看着神色平静的何玖娘，心里也开始有些慌，一般情况下，他媳妇应该会先去检查那姑娘的伤，然后再根据事情的具体经过解决问题。 可今天她看了那姑娘一眼却无动于衷，甚至还问他要怎么解决，这是想看他的态度。 陆柏川急忙如实回答：“我想先将人送去医馆，然后派人去查她的父母，如果她所言为实，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若她另有所图，便也不会轻易放过。” 在外当卧底那么多年，陆柏川也不是那种傻子，平白无故有人撞上来，还在自己眼前演这么一出大戏，说不巧那谁信呢？ 不过也不排除这姑娘真的是凑巧赶上，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只是让人先送去医馆再说。 何玖娘对陆柏川的回答很是满意，至少他处理的顺序是对的，而且她来的时候就发现陆柏川离那姑娘挺远的，还算恪守夫道，所以她就不太生气了。 她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吧，咱们先回家，我都饿了。” 说着，她自顾自的要上车，陆柏川十分殷勤的上前扶她，似乎是怕她误会自己对这姑娘有什么别的心思。 两人都上了车，何玖娘开口就问：“那姑娘好看吗？” “嗯？” 陆柏川有些不明所以，“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回答我的问题。” 陆柏川开口就答：“没注意。” 见何玖娘不作声，他无奈又加了句：“我是真的没注意。” “行吧，反正我是注意到了，长得很漂亮，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那种，她连哭都很有特色。” 何玖娘说得很慢，明显是意有所指。 陆柏川也瞬间明白过来，说道：“这么来说，应该是专门培养的，而不是一个什么随便的农家姑娘。” “嗯，这人很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 何玖娘垂下眼帘，没什么情感的啧了一声，突然道：“没想到呀，陆大人，面具还没摘呢，就有美人主动送上门了。” 陆柏川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脸，急忙解释：“我没上当，我是打算先查清楚事情再处理的。” 第326章 徐大山请罪 何玖娘点点头，她是很相信陆柏川的，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在这些方面从未让自己失望过。 “既然猜到对方来意不善，那我们就要提前做好准备，他们是有备而来，现在想要查出那姑娘的真实身份恐怕不容易，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陆柏川警惕地看着她：“你想怎么个将计就计法？” 他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总觉得他媳妇让他将计就计，是想要牺牲他。 何玖娘果然说道：“很简单啊，那姑娘不是想靠近你吗？咱就把她带回去呗，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留在自己身边更好监视，能够知道她会经常跟什么人联系，到时候我们做好准备，把她后面那个人揪出来。” 陆柏川想了想，直接说道：“那你把人带在身边，别让她有靠近我的机会。” 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来，问道：“你就这么怕她？” “我不是怕她，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罢了。” 他其实是想说不想让她误会，话到嘴边又急忙换了说法。 “行，不过还是要先看看那女子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们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他们夫妻二人说得高兴，全然不顾已经在外面打闹起来的几个打手。 他们原本以为陆柏川身边只跟了一个徐大山，便有些不把他们几人放在眼里，看见那夫妻二人无视他们直接上了马车，瞬间也来了火气，直接对徐大山动手。 徐大山只是个普通人，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想到自己刚刚惹了主子不高兴，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月滟和月姝两个小丫鬟在旁边看着干着急，他们不敢上前帮忙，这个时候他们上前只会添乱。 好在徐大山并没有真的跟那伙人对上，因为在他前面已经出现几个人，把那几个满脸横肉的打手给打趴下了。 徐大山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这几个人，穿着黑色的劲衣，从哪里蹦出来的都不知道。 那些人被打趴下之后，黑衣人掏出令牌说道：“火云司办事。” 那几个打手本来有些不爽的，但是听到火云司三个字，瞬间就蔫了。 整个京州城，除了王府，他们最不敢惹的就是火云司。 几人对视一眼，只能认怂的爬起来离开。 那几个黑衣人办完事就走了，根本不管徐大山，徐大山吞了口吐沫，讪讪地去赶车回家。 而车上陆柏川两口子还在说话，说完了那碰瓷的姑娘的事情，陆柏川这才有空问道：“在宴会上怎么突然提前离开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反正我都已经解决了。” 何玖娘并不打算跟他多说，毕竟这是女人们的事情，她要是较真，直接上升到男人们的官场的争斗，给自家男人惹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陆柏川却不信，他知道何玖娘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便还是追问：“到底怎么了？你总得跟我说，她们欺负你了？” “也算不上欺负吧，可能就是觉得我是新来的，想给我个下马威而已。” 何玖娘耸耸肩，倒是没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她都已经当场报仇了，没留什么遗憾。 “这宴会是钱夫人办的，有人难为你，她没有帮你说话吗？” “我原本也以为她会帮我说话，结果她落井下石，我就把她们都教训了一顿，然后不想让她们太尴尬，就很体贴的提前离开了。” 陆柏川：……嗯，是挺体贴的。 “除了钱夫人，还有哪几个人为难你？” 何玖娘看了他一眼，警惕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了解一下，不至于媳妇儿被欺负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吧。” 何玖娘点点头，这才说道：“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你不要闹的人尽皆知。” “嗯，放心吧，所以，其他还有哪几个？” 何玖娘：……这男人怎么没完没了的？ “除此之外就是那个李夫人一直在挑衅我，后来连她女儿也冒出来说了几句，其他几个都只是帮着李夫人说话的，平时关系应该不错。” 何玖娘没办法，只能跟这男人坦白。 陆柏川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何玖娘急忙说道：“你可不要去掺和这些事情，不是什么大事我都能解决，并且今天的事情我并没有吃亏。” “我有分寸的，你放心。” 这就是不听了，何玖娘有些无语的撇过脸，暂时不想搭理他。 回到家，徐大山把马车解下来，把马送去马厩里喂了草料和水，然后动作麻利地去找陆柏川。 陆柏川跟何玖娘在花厅里坐着，都在等医馆那边的消息。 两人闲着没事干，何玖娘，在跟陆柏川画井字棋玩。 很简单的小游戏，两个人却玩得不亦乐乎，陆柏川输了几次，不服气，一直想扳回一局。 就在这个时候，徐大山匆匆走进来，二话不说就给两人跪下了。 “三爷，小的方才在外面犯了错，还请三爷责罚。” 他说的是之前跟那姑娘说话的时候自作主张打了包票，当时只是想着那姑娘年纪不大，被人欺负的可能性很大，又想着自家主子一向心善，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可他却没想过，自己只是个下人，还不配替主子做决定。 何玖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干脆就杵着腮帮子在旁边看。 徐大山一来，陆柏川就没有了下井字棋的兴趣，把笔放在一旁，开口道：“夫人之前说过，每个人给三次犯错的机会，你这算是第一次，就当买个教训，下去吧。” 这是何玖娘对其他几个仆人说的话，徐大山一家三口，却从未把这话放在自己身上用过。 他们一直想着自己是这府上的老人，应该跟这些新来的不一样。 可没想到，主子一开口，便把他打回了现实。 他们一家三口是这府上的老人没错，但也仅仅只是守着宅院的仆人而已，跟最近几个新买来的没什么区别。 是他自己太过自负，才犯下今天这般错误。 第327章 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听陆柏川这么一说，瞬间就清醒过来，他低声应了一句，然后低着头离开。 何玖娘问道：“怎么回事，徐大山不是一向挺老实的吗？” “刚刚在街上说错了话，不是什么大事，但做法不对，警告一下，以免他日后以小失大。” 在陆柏川看来，祸从口出，虽然今天就是一件小事，但也不能就真的放任他一直这样下去，将来惹了大祸才是不好收场。 “嗯，确实应该这样。” 何玖娘很是赞同，心不在焉的往外看了一眼，觉得玉源堂那边的速度有些慢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过来。 正想着，王嫂子就急匆匆地进啦禀报：“三爷，夫人，外面来了知府家的马车，带了不少的礼物，说是来给三夫人送宴会上忘记带回来的彩头。” 何玖娘眨眨眼睛，她在宴会上赢的彩头不是只有一个玉簪吗？怎么还送来一车过来，知府夫人这么大方的吗？ 她想了想，说道：“问问那人是不是送玉簪的，要是玉簪，便把簪子收下，其他的退回去就行，不是我的东西，我是不稀罕的。” 之前还想着簪子没拿回来挺不划算，没想到人家直接送货上门，倒是她小肚鸡肠了。 “钱夫人这会儿送礼物上门，应该是想跟我道歉的，可惜了，我就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她在宴会上落井下石，我也不肯这么轻易就原谅她。” 何玖娘一副傲娇的模样，本来她是在赌气，结果旁边的陆柏川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 “笑你可爱。” 陆柏川脱口而出，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自己小肚鸡肠的，怎么生个气都这么可爱？ 何玖娘突然被这略微油腻的话弄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讪讪地笑了笑，尴尬地抓了抓腿上的裙摆，舔舔嘴唇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钱夫人都送了些什么来。” 刚要走，手就被陆柏川抓住了。 “别去了，王嫂已经过来了。” 陆柏川极力忍着笑，往王嫂那边扬了扬下巴，王嫂已经快到了，她竟然没发现吗？ 何玖娘自然是发现了，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而已，没想到他竟然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可恶！ 她又尴尬地笑笑，然后故意问王嫂：“怎么样？” 王嫂笑着点点头：“确实是有一支碧玉簪子，但送东西来的人还是坚持将其他礼物也留下，说那是钱夫人给夫人的道歉礼，希望夫人能原谅她今日的不妥之举。” 何玖娘皱皱眉，说道：“不收，你去跟对方说，钱夫人今日之举并无不妥，是我不懂规矩，惹了这么多夫人不开心，就算要道歉也应该是我才对。” 这话多少带了些个人情绪，何玖娘也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要让钱夫人知道，她不是这样好欺负的。 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今天是陆柏川官位大，压她们的丈夫一级，那要是换了别人呢？岂不是要被她们羞辱得头都抬不起来？ 王嫂子应了一声，将簪子递给何玖娘，然后说道：“婢子这就去回了她。” 何玖娘点点头坐下，拿着那支簪子来回打量。 “今天让你受委屈了，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场合，你要是不喜欢就不用去。” 陆柏川宽慰了一句，之前他也是这么说的，但似乎没什么用，这次遍又说一遍。 何玖娘很是平静地说：“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今天去了这么一趟，赢了一根簪子呢！看到没有？成色很不错的！” 何玖娘把手上的簪子送到他面前晃了晃，一副炫耀的口吻，陆柏川心情复杂，心里一片感动。 他知道媳妇是不喜欢的，坚持要去只是为了帮他平衡官场上的一些势力，虽说他觉得没必要，但做了与没做效果是不一样的。 他笑了笑，还没说话，何玖娘那个小药童就过来了。 “何大夫，送过去的那位姑娘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但那姑娘一直赖在医馆不走，说自己没钱治伤，想在医馆帮忙跑腿，可她什么都不会做，宋大夫就让我的=来问问你的意思。” 因为那姑娘是陆柏川的名义送过去的，宋大夫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历，只能让人来问。 听着小药童这么说，何玖娘瞬间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来。 “她还讹上你们了？” 小药童无语地点点头，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实的姑娘，宋大夫都说不要她给钱了，她就是不走。 “行吧，既然这样，你就让她来找我，就说我看她可怜，无依无靠，留她在身边当丫鬟，但是你得记住，不要告诉她我在溪水苑，她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找上门来。” 何玖娘正儿八经的交代，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和陆柏川的猜测，现在也能趁这个机会试探一下，要是那姑娘真是被生活所迫，那她们还真就冤枉人来，到时候能帮肯定帮一把，但要真是别人派来的，那之前想好的一些招式就能用上了。 总之，何玖娘还是很期待她的表现的。 小药童很是疑惑：“不告诉她的话，她找不到是不是又回去医馆了？” “她要是很的回去了，你就亲自把她送过来，我会给你好处，怎么样？” 小药童闻言，连连点头，这么好的事，他自然是愿意的！ 小药童走后，何玖娘说道：“时候不早了，先去吃饭吧，就看那姑娘什么时候找到这里来了。” 她随手把簪子塞给身边的小丫鬟，大步往外走。 陆柏川也对那姑娘的做法很感兴趣，跟在何玖娘身后一起去吃饭。 让人意外的是，饭吃到一半，那姑娘就到了。 这个时候轮到徐大山守门，他进来汇报的时候，何玖娘才刚吃完一碗饭，正打算去添第二碗。 “这么快？” 何玖娘眨眨眼，很是不相信的样子。 徐大山低着头回答：“夫人，确实是那位姑娘，小的问她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她说之前看见咱们马车上的陆氏标记，在街上问了人，一路找过来的。” 何玖娘：……大意了。 陆柏川有官身，他乘坐的马车一侧会挂个灯笼，上面写个“陆”字，方便让人认出来。 何玖娘一直都不是很在意那玩意儿，没想到今天会因为这个吃了亏。 不过，就算她知道陆柏川姓陆，也不能这么快就找到溪水苑来吧？不然今天那些夫人也不会一直踩雷了。 第328章 你是想休妻吗？ 可能是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不管这个姑娘是怎么解释的，何玖娘都觉得她意图有问题。 “先让她等着吧，我们先吃饭再说。” 何玖娘有意难为她，想看看她对此能有个什么态度，陆柏川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做法。 徐大山应了一声，出去回复了。 何玖娘没让徐大山带她进来，那就证明只能让她在门外等。 徐大山告诉姑娘何玖娘意思的时候，姑娘唯唯诺诺地点点头，然后就乖乖站在门外等着了，没有一丝怨言。 就这反应何玖娘还是很满意的，她跟陆柏川继续吃饭，然后派月姝去暗中盯着，有任何反应都要过来汇报。 “一会儿你吃完了去处理，我还要回衙门一趟，不用等我。” 陆柏川吃完东西，起身离开，他衙门那边事情很多的，很多时间晚上都需要加班，都是按点回来接何玖娘汇集爱，陪她吃饭，然后自己再回去处理事情。 秦坚刚开始还不是很理解这样的行为，不知道吃个饭为什么一定要陪。 后来在跟娄冲吐槽的时候，被娄冲上了一课，这才知道其中可贵之处。 娄冲说：“要不是三爷这般用心的对待嫂子，那当初嫂子在不确定三爷还会不会回来的时候，也不能这么坚定不移的等着三爷。” 秦坚这才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为什么陆柏川孩子都四岁了，而他还是个老光棍。 “去吧去吧，”何玖娘挥挥手，“晚些时候给你们送宵夜。” 这段时间陆柏川一直在跟进那几个道士的事情，好像最近又抓获了好几个，应该是一直没收到这边传过去的消息，那边有些着急，所以派人来查探情况。 在这之前，京州这边已经设下天罗地网，就等着这些人过来，然后一网打尽。 陆柏川心中一阵柔软，已经开始期待宵夜吃什么了。 媳妇儿虽然厨艺不是很好，但是她点子多，总是想出不少美食，交代给王嫂子她们几个去做，这几天晚上已经换了好几种美食了。 现在他在衙门可谓是有面子得不行，同僚们谁不羡慕他，都知道他有一个好看又贤惠的好妻子。 每天晚上大家都在期待自家夫人送来的宵夜是什么，然后想着跟他比一比，结果自然比不上他媳妇。 这边两人甜腻腻的，而知府家那边，钱夫人得知自己让人送去的礼物全都被退回来，并且还挺了何玖娘说的那番话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早就后悔了今天的做法，也知道那何玖娘不是好惹的主，所以派人送了礼物去赔礼道歉，但是人家看不上她的礼物。 要知道，陆柏川的官职可是比知府还要大一级的，宸王不在，除了他的家眷，陆柏川几乎是京州城最大的官，她这第一次见面就明知故犯的得罪了人家的夫人，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心中害怕，晚上都没吃饭，心情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想来想去，还是去找了刚刚下衙回来的丈夫，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他。 知府钱兴忙了一整天，之前孩子失踪的事情他一直不能结案，这几天一直想拜托陆柏川帮他接手处理整个案子，想着今天夫人为陆夫人办了宴会，应该搞好关系了，明天他就去找陆柏川说一说，彻底摆脱这个烫手山芋。 可夫人急匆匆赶过来，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不就跟你说过要尽量跟这位陆夫人处好关系吗？我都提前交代过你，你怎么还能犯这种错误！” 钱兴把自己的官帽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看向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妻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我只是看李夫人她们几个都想看看这陆夫人到底有没有什么才艺，我也是一时好奇……” 钱夫人有些委屈得开口，她一直都处于被人追捧的位置，这突然来了一个比她年轻漂亮，丈夫职位还比她丈夫高的，她心里自然不好受，她承认自己刷了小心机，但这不是被狠狠打脸了吗？ “好奇？好奇心害死猫你不知道吗？别说那陆夫人不是一般人，就算她只是个普通的乡下村妇，来参加宴会你们也得哄着捧着！你们几个倒好，不仅把人得罪了，还被人家反教训了一顿！你你你，你个蠢货，我看你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太飘了，都忘了我是付出多少努力才坐到今天这样的位置！” “本来我就有事想求陆柏川帮忙，现在被你这么一闹，别说是求人办事了，能不能挽救这段关系都不知道！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还有那个李夫人，平时嚣张跋扈也就算了，这次还敢这么得罪丈夫的顶头上司，你平时都在跟些什么样的人结交？” “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去找陆夫人道歉，势必要让人家原谅你，否则，你这个正房夫人的位置不当也罢！” …… 钱兴劈头盖脸的把她教训了一顿，钱夫人委屈得抹眼泪，要是平时，她早就反驳了，但今天的事错在她，她根本不敢出声。 不过，前面的她都能接受，但听到最后的时候，她终于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钱兴，问道：“你说什么？” 钱兴在气头上，自然说什么都不过脑子，直接回答：“我说，这正房夫人的位置，你要是不想要，多的是人想坐！你要是处理不好这些夫人之间的关系，我大可以换一个人来处理！” 他说这话，七分是气性，三分却是心里话。 这些年，他的官职越来越高，要是没有个贤内助帮忙，他这官位坐不长久的。 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要是多来两次，他头上的乌纱帽就别想要了。 “钱兴！你是想休妻吗？就为了这点小事！” 钱夫人瞪大眼睛对着钱兴就是一声吼，她本以为自己主动来找他承认错误，一起想办法面对就是了，结果没说几句，他就有了休妻的念头。 自己跟了他快二十年，孩子都生了好几个，岂是他说休就能休的？ 第329章 他家夫人今天欺负我媳妇儿了 钱兴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纠正：“我可没说要休了你，我说的是，我可以娶平妻，或者将你降妻为妾！” 钱夫人娘家的背景还是有些雄厚的，当初钱兴还只是个七品小县令的时候，妻子娘家帮衬了不少，所以就算她犯了再大的错误，钱兴也不敢提休妻的事情，但给她一个罪名，自己另外娶一个进门，帮忙管理府中庶务，是完全没问题的。 他原本以为这样说妻子就能接受，却不想，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钱夫人恶狠狠地看着他，骂道：“钱兴，你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你能坐到这个位置，要不是没有我娘家的助力，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想将我降妻为妾，你做梦！” 将她降妻为妾，比直接休了她更折辱人，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她知道自己今天做了蠢事，但这说起来并不算什么大事，找个机会真诚的道个歉就完事了，更重要的是，钱兴跟陆柏川之间并不会有太大的交集，就算真的闹僵了，日后少来往就是，但他竟然趁机说要娶平妻。 这分明就是提前酝酿好的，借着这件事说出来而已，也就是说，他连那个顶替她的人都找好了是吗？ “我告诉你，你最好把那个狐狸精处理干净，不让老娘绝不会让你好过！老娘能帮你坐上这个位置，也能让你从这个位置上掉下去！你可以试试看！” 说完，她转身就走，原本心中的愧疚荡然无存，她现在连自己的婚姻都经营不好，哪里还有闲心去管何玖娘还生不生气？ 钱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么说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他最近确实看上了一个不错的姑娘，家世背景都不错，最重要的是姑娘长得好看还温柔，是他喜欢的类型。 本想着找个机会跟妻子提一嘴，没想到今天太过冲动说出了口，这事基本上泡汤了。 因为目前来看，他还受岳父家约束，要是强行娶平妻，岳家把事情闹大，真的会闹得很不好看。 他现在是知府，之后还想往上升，就不能跟岳家闹得太不愉快。 想到这里，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要为了事业放弃爱情了。 另一边，陆柏川到了火云司衙门，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秦坚，说起孩童绑架案的事情。 “不是我说，这件事都发生这么久了，不是一直是我们帮助府衙在处理吗？你怎么突然提起来？” 秦坚有些无奈得瞪他一眼，觉得这人旧事重提很没有意思。 陆柏川淡定地看他一眼，说道：“钱兴一直想让我们帮他彻底接手这件事，原本我是觉得本来我们就在查这件事幕后的人，顺手接了也没事，但他家夫人今天欺负我媳妇儿了，所以，这个烫手山芋，他还是自己握着吧。” “什么？钱夫人欺负小嫂……弟妹了？” 他一开口就嘴瓢，之前一直喊何玖娘小嫂子，现在知道何玖娘是他兄弟媳妇，又要改口喊弟妹。 “这可不行，弟妹天天给我们送吃的，她就是我们火云司的活菩萨！欺负谁也不能欺负我们活菩萨不是？那我们火云司不得被人瞧不起，说我们连个女人都护不住？” “这钱夫人是怎么回事？弟妹不招她惹她，她吃饱了撑的找弟妹的麻烦？”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这就去问问钱兴，这件事他想怎么处理！” 秦坚巴拉巴拉地念叨着就要出去，陆柏川拽住他，说道：“没必要，别接手那个案子就可以。” 知府跟他们没有太大的交集，就算是警告也没什么用，这个案子就够棘手的了，他自己处理不好，今年评级都会受影响。 管不好自己的女人，那就让他在官场上付出代价。 “行，这件事听你的。” 秦坚爽快地应下，反正怎么都好，但欺负他弟妹那是真不行！ 很多人都觉得他对何玖娘有意思，甚至身边的兄弟还担心他知道何玖娘和陆柏川的关系会难过，其实根本没这个必要。 他对何玖娘从来都只怀有救命之恩和普通朋友的情感，甚至知道这是他兄弟媳妇，他还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 她不再是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的小寡妇，而是有丈夫、有家人和朋友，过得比任何人都好。 他是最愿意看到何玖娘过得好的人，现在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就有人欺负他弟妹，他是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陆柏川勾了勾嘴角，叫来一个手下，吩咐道：“去把李永叫来见我。” 手下应了一声离开，秦坚抓住他话里的信息，问道：“你找李永干什么？不会是他家夫人也欺负弟妹了吧？”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李永家那位是一开始开头闹事的。” “哟呵，看来这李永平时挺高调，不然他家夫人不敢这么横。” “嗯。” 陆柏川坐下，举起手中的茶盏吹了吹，抿了一口。 虽然他媳妇儿已经再三交代不让他干涉这件事，但他身为男人，要是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让自己的媳妇儿受委屈，那他这些年在外面拼了命的往上爬，为的是什么？ 秦坚也正经坐好，今天说什么都要给弟妹撑个门面。 不一会儿，李永就过来了，见了秦坚和陆柏川，笑眯眯地行了礼，问道：“两位大人叫末将过来是有何要事吩咐？” 陆柏川点点头，却很悠闲地开口问：“李将军可回家用过饭了？” 李永搞不清楚陆柏川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还以为是上司关心他这个下属的生活，便老实回答：“是回去了一趟才过来的。” 既然回去过了，面对他还能这么笑眯眯的，说明并不知道今天宴会的事情。 “嗯。” 陆柏川点点头，便没有再开口。 李永有些摸不清陆柏川的态度，刚要开口，旁边的秦坚就问道：“李将军是京州本地人吧？” “是的，年少时去边关待过几年，之后承蒙殿下关怀，便让末将留在京州。” 李永继续老实回答，还是摸不清这两位的意图。 秦坚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了……” 第330章 李鸢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李永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脸上满是疑惑，陆柏川说道：“李将军平时忙于军中要事，应是没时间管理后宅琐事吧？” “啊？后宅？” 李永后知后觉，心想可能是家里人在外面得罪人了，急忙跟陆柏川请罪：“大人，是不是末将的家眷得罪了大人？末将这就回去将人带来，任凭大人处罚！” 相处这些时日，李永知道陆柏川从来都不是假公济私的人，今天能让他亲自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气极了的，要真是家里人得罪了陆柏川，他都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被整了。 “这种事情，李将军还是回去问问令夫人吧。” 李永：！！！果然是那个死肥婆在给老子惹事！ 他早就知道家里那个死肥婆喜欢在外面惹事，但好在她还是有分寸，惹不起的人从来不惹，欺负的都是一些官职没有他大的人的家眷，那些人就是心有不爽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般情况下，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因此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这次是怎么回事？死肥婆是怎么得罪他顶头上司了？ 难怪刚刚回去吃饭的时候，那母女二人欲言又止地对着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 当时他还以为那母女俩是又想买什么东西，没想到是闯祸了！ 真是越想越气，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他，害他一头雾水被叫来训话！ “是，末将这就回去问清楚，定然给大人一个交代！” 说完，他匆匆往家里走，陆柏川也起身离开去处理正事。 秦坚跟上去，正好跟进一下那些道士的案子。 此时李家，李夫人和女儿紧张的坐着，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李永。 陆柏川可是李永的顶头上司，如今把人得罪了，李永在军队被针对怎么办？ “娘，咱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这件事瞒不住的，爹迟早会知道，我们现在不说，爹从别的地方听说，才会更生气吧？” 李鸢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娘，整个人不安地绞着手绢儿，她根本不敢想，要是她爹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对自己动用家法？ 小的时候看哥哥们挨打，她看着都害怕。 正想着，李永就回来了，满脸怒气冲冲地，李鸢下意识地就往她娘身后躲。 “你还好意思躲！你说说你们娘俩儿今天都做什么了？” 本来他是以为犯事的只有妻子，可一回来，看见女儿这个鬼样子，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没……没做什么……” 李鸢格外心虚地看着她娘，说话支支吾吾，脸上写满了心虚两个大字。 李永懒得跟她说话，直接对着旁边的小丫鬟说道：“你说，要是敢遮遮掩掩，就把你卖去窑子里！” 小丫鬟吓得直接跪下，磕磕绊绊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在听说从一开始都是自家这两个傻子去招惹的人家，他就觉得手痒痒，想把她们一起教训一顿。 “你们两个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见个人就想去欺负一下，你们以为是斗蛐蛐呢还是斗鸡呢？啊？你们是不是在这京州城过得太安逸，都不知道老子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置，当初流了多少血？” “你们知道那陆柏川是什么人吗？人家先前在南泰是立了大功回来的，要不是他们把南泰的事情处理好，你们以为自己还能在京州当斗鸡？老子要是战死沙场，你们娘俩儿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人家现在是正三品的指挥官，要不是咱们殿下还没有往上封的权力，说不定得是个一品大将军的职位，老子只是个五品的小将，在人家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你们算几根葱，敢这么招惹人家的夫人？” 他算是内部人员，对陆柏川的身份了解得更深一些，打心底佩服陆柏川和秦坚，也是真心的崇拜，他想攀附还来不及，这两个蠢女人竟然就把人得罪了，这不是断送了他的前程？ 这么一想，他更气了，对着下人喊道：“来人，上家法！今天我就要让这孽女知道这嚣张跋扈的下场！” 终于，李鸢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李永心想，他不好对死肥婆动手，那教训一下自己女儿还是没问题的，这女儿要是再不加以管教，那可真是无法无天了。 李鸢却是在听见要上家法的时候，脑海里迅速闪过之前哥哥们挨打的画面，气血上涌，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鸢儿！鸢儿！你别吓娘啊！” 李夫人本来就挺担心的，现在见到女儿这个样子，着急得咧开嘴喊着找大夫，然后对着李永吼道：“你这么吓孩子干什么？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正想着怎么跟你说，再说了，得罪那陆夫人的也不是我一个人，上面还有钱夫人顶着呢！我明天就约上钱夫人一起去陆家道歉去，这还不行吗？” “你说什么？钱夫人也跟着你一起犯蠢了？” 李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觉得秦夫人比自家这个死肥婆聪明，没想到两人竟然撞到一起去了。 果然是近墨者黑！ “什么叫跟着我一起犯蠢，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今天想利用我一起为难人家陆夫人，结果她才是被为难得最惨的那个，我和鸢儿还算好的……” 说到后面，她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但看着悠悠转醒的女儿，她顿时又来了勇气。 “娘，让爹别打女儿，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 李鸢醒过来之后依旧不敢直视李永的眼睛，靠在李夫人怀里，委屈巴巴地流眼泪。 李永在看到女儿被吓晕过去的时候，就有些心软了，现在又看见她这么委屈，顿时没了要教训她的想法，摆摆手手说道：“明天跟着你娘一起去跟陆夫人道歉，只要陆夫人肯原谅你们，我就不跟你们一般计较，否则，我就把你们俩都送到乡下去！整天给老子惹事，等老子有空闲下来，非得好好教训你们不可！” 第331章 看着糟心，改变主意 李鸢急忙点头，只要不打她，让她做什么都行。 李夫人跟着叹气，不知道这陆夫人会不会轻易原谅她们，明天约上钱夫人一起去，让钱夫人打头阵，她跟在后面看看能不能捡到点好处。 另一边，何玖娘终于吃完饭回房间洗了个澡，还从空间拿出面膜来敷了一阵，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准备去睡觉，这才想起还在门外等着的那位姑娘。 “去把门外那位请进来吧。” 她吩咐身边的丫鬟，丫鬟应了一声跑出去，没一会儿带着路上遇到的那姑娘进来。 “婢子玉芬见过夫人。” 玉芬十分有眼色，进来就自称婢子，这是要直接卖身为奴的意思。 何玖娘看着就觉得有趣，这姑娘倒是挺干脆，省了她不少口舌。 “你叫玉芬？” “是，婢子玉芬，今日多谢爷和夫人相救，往后愿为爷和夫人肝脑涂地。” 何玖娘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可是我没说要留下你啊。” 玉芬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她，似乎有些不解何玖娘的做法。 之前何玖娘就已经让小亚彤转告他，让他自己找上门来，那就是想考验她，她已经经过了考验，为什么还是不能留下来？ 何玖娘继续说道：“从始至终我们都没说过要留下你，是你一直死皮赖脸的想留下，希望你能搞清楚现状。” “婢子惶恐，婢子实在是无路可去，请夫人收留，给婢子一条活路。” 她一边说一边砰砰砰的磕头，那样子情真意切，又透着说不出的可怜，别说男人，就是何玖娘都忍不住有些心疼她。 “你不是说自己是良家子，怎么一来就自称奴婢？我这里可没有你的卖身契，怎么敢用你？到时候你倒打一耙说我们逼迫你，该如何？” 何玖娘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似乎真的在考虑把她留下来的事。 “不会的不会的，夫人是婢子的救命恩人，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那般做？” 玉芬连连摇头，她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留下来，不管何玖娘说什么，她都必须顺着何玖娘的话接。 “口说无凭，你的身契不在这里，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用你的，除非你去衙门补一张身契，我再考虑到底要不要把你留下。” 何玖娘说完，起身就走，而旁边的丫鬟也立刻上前让玉芬离开。 玉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原本以为自己等一晚上就能如愿以偿，没想到等待自己还有那么多麻烦。 要是真的去衙门补了身契，她就真的只是陆家的下人。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的身契在之前追她的那群人手上，想要去衙门补办身契，必须先从那群人手上把自己的身契赎回来。 那样的话，她今天做的所有的努力就全都泡汤了，因为很有可能会露馅儿。 不是说这陆夫人是从乡下来的村妇吗？不是说她什么都不懂吗？为什么会连身契这些东西都了解的那么清楚？ 她连滚带爬地去追何玖娘，哭喊着说道：“夫人求求你救救婢子吧，婢子没办法补办身契，婢子没有钱，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夫人，求你大发慈悲，帮帮婢子！” “我大发慈悲救你，那谁大发慈悲救我呢？你身契不干净，我用着你也不安心，你不能以下人的身份留在府上，又能以什么身份呢？” 何玖娘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没等她开口，又问道：“府上的姨娘？又或者我家乡下的亲戚？” 玉芬一听有些心动，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于是急忙说道：“婢子不敢肖想这些，想有个安身之处，等爷帮婢子找到父母，拿回身契，一定誓死孝忠爷和夫人！” 何玖娘点点头，姑娘倒是挺聪明的，没有轻易暴露自己，不过，她就是不想那么轻易让她留下。 “既然如此，你暂时就不能留在府上，你也知道我家大人是在衙门当差，你要实在没去处，可以去牢房里住几日，帮着那些官差管理犯人也是一样的，等你成功找到父母，拿回身契，我倒是可以考虑将你留在身边伺候。” 原本何玖娘是想着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有什么动静也能够及时发现，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膈应，尤其是知道她是奔着陆柏川来的，心里就更不爽了。 她不是想留在陆柏川身边吗？那就让她去牢房里待着好了，反正陆柏川也经常会去那里的。 玉芬仰着脑袋看她，实在不能理解她是什么脑回路，这府上那么大，让她留下来会怎么样？ 更何况她现在的角色是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弱女子，这陆夫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她本还想求情的，但何玖娘已经不再搭理她，往外面叫了一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吩咐道：“把她送到牢房那边去，就说是我的意思，让里面的人多照顾她一些，毕竟这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 听到她说这话，玉芬真的要呕死了，知道姑娘家家的不容易，她还要让她去牢房，疯了吧？那地方是正常人能住的吗？ 但何玖娘已经不给她多余的机会，吩咐完那中年男人之后，就走了，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她委屈地抹了抹眼泪，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跟着走了。 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牢房也是陆柏川经常在的地方，她要是在里面帮忙端茶倒水，说不定还比住在这里更有机会捷足先登。 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她心情好了不少，唯唯诺诺的跟着走了。 在路上，她一直想办法跟中年男人打听陆柏川的情况，但对方都不搭理她，好像就没她这个人耶，到了牢房门口，才冷冷地回一句：“有什么话你自己去问三爷，这会儿三爷就在里面。” 方大本来是想按照何玖娘吩咐的那样，将人带进去，并且交代狱卒好好照顾，谁知这女子一路都问些不该问的东西，他总觉得这女子图谋不轨，心中生厌，所以都懒得送她进去，大不了自己一会儿去找夫人请罪就是。 第332章 说不定陆柏川就喜欢她这一款呢？ 眼看着方大要走，玉芬有些着急，想要去拉他的手，可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去。 “夫人方才让你送我进去，你却将我仍在门口，我进去该如何说？” “你想如何说便如何说。” 方大冷冷地说完，然后扬起鞭子在马背上拍了拍，马车就徐徐走远了。 玉芬看着方大就这么走了，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过就是个下人，竟然敢给她摆脸色，等她事成的那天，定要叫他好看！ 腹诽了一阵，她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敲了门，很快就有狱卒来开门，看见她，以为是来探监的，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好想什么都没带，便没好气地说道：“今天晚了，不给探监，明日再来！” 说着，他就要关门，玉芬急忙用身子抵住门说道：“狱卒大哥，我不是来探监的，我是奉夫人的命令，来找三爷的。” 这牢房里，能被称三爷的人只有陆柏川，狱卒仔细打量她，能确定自己并不认识面前这个女子。 因为这段时间三夫人来给他们送宵夜的时候，每次都会带不同的两个丫鬟过来，让大家都认识一下，以后要是遇上什么事情，拍家里丫鬟来传话，也能方便认出来。 据他所知，三夫人这几天已经把家里的下人都带过来了，实在没有面前这号人。 可是，除了家里人，什么人还会来牢房找三爷呢？ 狱卒脑海里飞快地过着这些事，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进去通报一下。” “玉芬。” 闻言，狱卒皱着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他知道三夫人身边的丫鬟都是月字开头的，这姑娘是玉开头，应该不算府上的丫鬟。 “等着！” 狱卒关上门进去了，玉芬点点头，有些焦急的在门外等。 原本她对自己的长相是很有信心的，可是在见到何玖娘之后，瞬间就不是很自信了。 她发现何玖娘长得比她好看，身材比她好，让她这个女的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有这样的夫人，陆柏川还能看得上她吗？ 她接近陆柏川确实是别有用心，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她想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就要敢于尝试，说不定陆柏川就是喜欢她这一款的呢？ 陆柏川正在审刚抓到的奸细，用的正好是何玖娘新教给他的招式，往某些地方下手，又疼又不致命，一般人见了都得吓得尿裤子。 正到关键时候，狱卒来报，说是有个自称玉芬的小丫鬟找他，还是家里夫人派来的，陆柏川下意识地就想到送去医馆那个烦人精，她是自己打着他媳妇儿的名号过来的，还真是他媳妇儿派来的？ “把人带进来。” 狱卒应了一声，匆匆往外走。 很快，玉芬就被带了进来，看见这血腥的画面，瞪大眼睛。 “大、大人……” 她有些紧张地转移目光，根本不敢看那些犯人的惨状。 尤其想到何玖娘让她住在这里，她的四肢都开始有些颤抖。 陆柏川一看还真是她，脸色都就更不好了，瞬间说道：“你来做什么？” “是夫人让婢子来的，夫人让婢子暂时住在这边，还能帮各位大人们端茶送水。” 她低着头，在这么多男人面前说话又些小紧张，说话都不是很利索。 陆柏川实在不知道他家媳妇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带在她身边的吗？怎么又送到牢房来了？ 旁边的秦坚和娄冲等人也瞪大眼睛，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出他们夫妻不和的大戏。 秦坚没忍住说道：“不是，老三你这什么意思？在牢房里还得有丫鬟伺候呢？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他是不知道陆柏川在路上被碰瓷的事情，但也知道何玖娘不会无缘无故叫个女人过来，且还是让她过来端茶送水，这明显就不合常理，难不成是陆柏川惹出来的桃花债？ 不行，他坚决不允许陆柏川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他得了弟妹这么多的好处，自然要帮她守住这个不怎么靠谱的男人。 陆柏川知道他误会，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你一天天就是不学好！” 秦坚说着，揪起他的领口就旁边一个没人的牢房里拖，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秦坚才说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提前不说一声？” 陆柏川平静地看着他，淡定地解释：“这女子在街上撞到我车上，我和我媳妇都怀疑她来意不寻常，所以打算先留在身边看看情况，本来商量好的是她留在身边盯着，谁知她突然就送到这里来了。” “你怀疑是某些人的内应？” “对。” 陆柏川点点头，秦坚便也懂了，说道：“弟妹特意将人送来，肯定有她的目的，既然是让她给我们端茶送水的，那就让她好好表现吧。” 他拍拍陆柏川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一出去，秦坚就指着玉芬说道：“那个叫什么的，你既然是弟妹送来的，就安心留下，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先去打两桶盐水来，让地上这几个小子好好清醒清醒。” 玉芬还处于紧张中没反应过来，应该刚刚陆柏川和秦坚离开的时候，她仔细看了一眼地上的几个人，发现有两个竟然是她认识的，平时关系还算不错，现在却出现在这里，半死不活的样子让她对接近陆柏川这件事感到有些害怕。 要是有一天，她的目的被发现，那是不是也跟这些人一样的下场？ 她脑海里全是这些血腥的画面，以至于秦坚跟她说话她都没听见。 “这位姑娘，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来牢房里享受生活的吧？你要是不愿意做这些事情就尽快离开，别耽误我们办正事。” 秦坚声音大了不少，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神态里一看就不会什么好人，玉芬被吓得瞬间回神，急忙转身去办事，但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对着牢房并不熟悉，问道：“大人，婢子该去哪里准备这些东西？” “你问我，我问谁？你是丫鬟还是我是丫鬟？” 玉芬被吼得有些委屈，她才刚来，不了解也是正常的，这人怎么就这么凶呢？按照她这长相，这男人不应该对她这么凶才是。 难不成着男人是那种？ 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情绪也不对劲，摆烂了几天，但是也重新规划了一下大纲，八号之后会开始每天更五章作为补偿。 对不起各位宝贝，也感谢你们一直陪着我，爱你们，七夕快乐！ 第333章 不顺路也得顺路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她委屈地点了点头，然后自己去摸索。 等到人走远之后，陆柏川才吩咐身边的狱卒：“这几天盯紧这个人，不要放过她任何的动向，有任何异常都要向我禀报。” 狱卒有些惊讶，难不成三爷真的是看上这姑娘了？可这位姑娘明明还没有三夫人好看，三爷这眼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真是可怜三夫人一片痴心，还经常给三爷送宵夜，结果三爷在这牢房里金屋藏娇，真是……渣男！ 狱卒不敢多说什么，却还是有些愤愤地瞪了陆柏川一眼，这才说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时刻盯着那姑娘。” 好巧不巧的是，狱卒那愤怒的一眼被陆柏川给看见了，大概猜到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懒得跟他计较，倒是难得的嘱咐道：“这是公事，不能敷衍了事，否则有你好受的。” 狱卒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于是连忙点头应下，偷偷跟在玉芬身后去了。 秦坚在旁边笑得不行，说道：“你看看咱们这些兄弟每一个都是护着弟妹的，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弟妹的事，在场的这些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你淹死。” 陆柏川不想搭理他，拿起一本卷宗就转身离开，秦坚和娄冲等人匆匆跟上去，几人一起离开。 等玉芬好不容易找来了盐水，准备趁机讨好陆柏川的时候，人已经去了大半。 “大、大人呢？” 她站在原地，表情迷惑，目光呆滞，不知道陆柏川这又是什么意思。 “大人自然有事要忙。” 其中一个狱卒冷冰冰地开口，甚至还推了她一下，道：“动作快点，别让我们全都等着你。” 玉芬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照做，将手上的盐水颤抖着泼向地上半死不活的曾经的好友。 “啊——” 昏迷的人瞬间尖叫起来，玉芬连连后退几步，就怕好友醒过来之后认出是她，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心中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在来之前，先查看清楚这夫妻俩周围都是些什么情况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她这朋友竟然被抓了，而且下场还这么惨，她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后的自己。 “发什么愣？办事啊！” 狱卒看她磨磨蹭蹭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派这么一个人来牢房办事，这不是耽误他们的时间吗？ 玉芬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委屈，但还是磨磨蹭蹭的过去了，她担心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因为她的同伴哼唧了两声又晕过去了。 而另一边，方大把刚刚在路上玉芬的表现说给何玖娘听，何玖娘笑了笑说道：“看来这小姑娘城府不是很深啊，这么快就暴露了。” 方大并不是很清楚玉芬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看主子明显就另有安排的样子，就知道这玉芬不是一般人，便问道：“夫人，若之后玉芬再来府上该如何？” “不要太紧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她要是想见我就带她来。” “是。” 方大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何玖娘生了个懒腰，抬手给自己捶了捶肩膀，想着她应该要回村几天了，至于这边的宴会，那就等她回来再说吧。 如此想着，她便叫来几个丫鬟帮她收拾东西，算起来也有好长时间没回去了，该给家里带些东西，然后等回来的时候再从家里带些东西过来。 她订的计划是后天早上就走，至于陆柏川能不能回去，那就跟她没关系了，那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第二天一早，李夫人家母女二人就带着一大车的礼物去了知府家，倒不是给知府家送礼物，而是去溪水苑的时候，顺便路过知府家。 虽然并不是真的很顺路，但李夫人有拉钱夫人一把的意思，那自然就顺道了。 她想的是约上钱夫人一起去溪水苑给何玖娘道个歉，送个礼物再说些好话，那昨天的小尴尬就此一笔勾销。 就算何玖娘不会那么轻易原谅她们，也还有钱夫人在前面顶着，她就可以少受些罪。 然而，马车在知府家门口停下的时候，敏锐的李夫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往常知府家门外都会有两个家丁守着，而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大门紧闭，看上去有些凄凉。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知府家被抄了呢。 下人上前敲了敲门，过了好久才有人来开门，来开门的人，脸上也不见有什么笑容，问清楚李夫人的来意之后，对方就摇摇头说道：“我家夫人这几日都不见客，真是对不住，李夫人。” 李夫人蹙了蹙眉头，不应该呀，那钱夫人一向是最注重颜面的，昨天在宴会上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她应该尽快出面解决才是。 可是从昨天到今天也没听说知府这边有什么事情发生，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才让钱夫人连面子工程都不要了？ “你去告诉你们夫人，我今天是想邀请她一起去溪水苑见一见陆夫人。” 李夫人亲自下车，看着那人吩咐，那人一脸难色地摇摇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夫人说不管什么事情她都不见……” 这就有意思了，李夫人心里燃起熊熊八卦之火，很想进去一探究竟。 她这么想着还真就这么做了，让女儿乖乖坐在马车里，而自己则提着裙子，扭着肥大的身躯冲进了知府家。 开门的下人都惊呆了，怎么还有硬闯的客人？本来他是想叫护卫的，但是他知道李夫人的身份，那些护卫便不好出现，只能自己一脸慌张地跟在后面。 钱夫人在躲在自己院子里，不愿出来见客，不为别的，就因为哭了一整夜，眼睛肿了，实在见不得人。 当初她跟丈夫在一起的时候，日子虽然艰苦些，但家里每个人都和和美美，丈夫下衙回来可以从街上给她带喜欢的小吃，见到什么美丽的风景也会画花下来送给她 那些图画她到现在还保存完好，以为他们一定比世间任何一对夫妻都过得快乐。 可谁知这么快丈夫就变心了，甚至要娶平妻，亦或是将她降妻为妾，扶别人为正妻。 单是想想这些她就觉得窒息，一辈子还这么长，家里要是有了别的女人，她这日子要怎么过？ 正想着，院子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第334章 李家母女上门道歉 刚要发脾气，就发现那喧闹声很是熟悉，蹙着眉头往外看去，就见一个肥胖的身影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心情瞬间更加不好了…… “李夫人这是做什么？我今日不想见客，请回吧。” 钱夫人沉着脸，把不高兴都写在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钱夫人这样，李夫人就很高兴，那嘴角都快裂到太阳穴去了。 让她明明知道何玖娘的身份却不告诉她们，害她们把大人物得罪了，活该！ “哎哟，钱夫人，你不会是忘了咱们昨天把人家陆夫人给得罪了吧？昨天我家老爷回去把我说了一顿，让我今天去给陆夫人道歉，我这不寻思叫上钱夫人一块去吗？来到你家门口，又听下人说你心情不好，我便进来看看。” 话是关心的，但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遮不住，满脸浓浓的塑料味。 钱夫人看到她这样子更加糟心了，说道：“我今日身体不适，过几日再去吧。” “钱夫人这看着也没什么事，可有找大夫看了？” “不是什么大事，多谢李夫人关心了。” 钱夫人维持着表面的客气，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 “哎呀，既然不是什么大事，那便随我一起去陆夫人那里看看吧，毕竟昨日确实是咱们不对，把人家给得罪了。说起来这也是钱夫人你不厚道，你都知道人家的身份，怎么也不劝劝我们？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还是先上门道歉吧。” 她摆摆手，准备去拉钱夫人一起出门，秦夫人很嫌弃地躲开，终于没忍住，冷着脸说道：“我都说了身体不适，李夫人就不要强人所难了，今天就到这里，恕不远送。” 说完，她转身离开，完全不给李夫人说话的机会。 李夫人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她走远，这才回去找自家女儿。 在路上倒是又听到一个有趣的八卦，从她身边路过的两个小丫鬟在讨论，她家老爷昨晚气得没回府的事情。 知府气得没回府，应该也是何玖娘那件事，知府气性这么大的吗？又或者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这么一想，还是她家老李好，气归气，但只说了让她去道歉，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哪像知府，一不高兴就不回家，那肯定是睡在别的小妖精那里了。 她动作迅速的出了钱家，上了车就跟自家女儿八卦了一阵，说的自然是自家老李比知府靠谱的事。 母女俩一路八卦到溪水苑，这才想起自己是来道歉的，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眼，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本来还想叫钱夫人来做个挡箭牌，结果计划落空就只能自己上了。 “一会儿进去你就只管道歉，别的就别说了，一切有娘，知道吗？” 李夫人拍拍李鸢的手，让她安心，其实自己心里才是紧张得不行。 不管怎么说，陆夫人都是她丈夫顶头上司的妻子，而丈夫昨天晚上之所以会知道那件事，肯定也是被上司提点到了，往后官场上的路不知道得多难走。 她一路故意跟女儿说笑着，就是为了不让女儿紧张，实际上自己心里比谁都慌。 今天要是不能得到陆夫人的原谅，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丈夫交代。 这样想着，就已经进了溪水苑。 自报家门之后，溪水苑的仆从就将她们母女二人领了进门，根本不用去问主家的意思，似乎是早就猜到她会上门道歉。 母女俩手牵手，有些紧张地往里面走，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风雨。 何玖娘今天没去医馆，毕竟明天就要回村了，她想给自己放个假，反正需要长期治疗的那些病人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她在自己院子里坐着，在树下的石桌上画图纸，新一批的新款服装即将上市，她得加快画一些新的图纸出来。 成衣工坊的服装设计一直由她来负责，以前是觉得没什么，但现在事情越来越多，就有些应接不暇，她已经在考虑培养一些新的设计师来顶替自己了。 这件事，等回村就跟家里人商量。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是要做好本职工作，不能让成衣工坊的生意耽搁了。 有小丫鬟进来说李夫人来了，何玖娘也不避讳，直接让人把李夫人母女俩带到了她院子里。 知道李夫人喜欢吃陆黑鸭，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盘，外加两杯冰凉的奶茶。 李夫人母女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何玖娘在伏案画画，不知道她在画什么，但看那纸张上面的标记却有些眼熟。 何玖娘画设计稿的纸张是印上了佳媛阁专属印记的纸，这种纸方便保存，还不容易掉色，她画的这些稿子都得留作样底，会被佳媛阁仔细珍藏。 也正因为如此，李夫人才觉得有些眼熟。 她是没认出来的，可旁边的李鸢认了出来，这位陆夫人竟然拿着有佳媛阁印记的纸张在作画，她跟佳媛阁是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她悄悄往前凑了凑，看得又清楚了些，发现何玖娘画的是衣裙的图案。 “两位请坐吧，不用客气，我这儿还有点儿忙，有劳你们稍等一下，可以先吃点东西喝点奶茶。” 何玖娘态度温和，且对她们说话的时候还笑眯眯的，好像从来没把昨天的事情当回事。 李夫人一看到陆黑鸭和旁边的奶茶，眼睛都亮了，但是想到她们今天是来道歉的，还是没敢有所动作。 “陆夫人，我们今日是上门赔礼道歉的，昨天是我们不好，还能认出陆夫人，说话多有得罪，还请陆夫人别跟我们一般计较。往后在这京州城，陆夫人但凡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吩咐一声，我们绝不推辞！” 李夫人福了福身子，让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把带来的礼物都送上前来。 何玖娘低着头在画画，并没有看那些东西，显然是不稀罕的。 李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挽救一下这尴尬的局面，何玖娘就开了口：“李小姐看了我好半晌，是对画画也感兴趣吗？” 李鸢一直以为自己在偷偷看何玖娘，且她从未看向自己，应该不知道自己在看她，所以就更加大胆的看向纸张上面的图案，看着那一套套设计新颖的服饰，她眼睛一直亮晶晶的，想开口询问又不敢。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正看得入迷，就被何玖娘当场抓包，还点了名。 第335章 韭菜自然要挑着肥的割！ 李鸢有些尴尬，现在这样的情况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小心地看向母亲寻求帮助，但她娘明显没能理解她的意思，还笑眯眯地说道：“鸢儿，你不是一直对作画感兴趣吗？快跟陆夫人学学，看看陆夫人这画得多好！” 其实她根本没看见何玖娘画的是什么，只是想着今天是来道歉的，反正不管怎么样，先夸了就是。 李鸢被她娘整得越发尴尬，完全不敢说话，根本没有了昨天难为何玖娘那会儿的气势。 倒是何玖娘并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这么说来，李小姐的画工肯定也很出众了？” “不不不……” 李鸢紧张兮兮地摇头：“我……我的画功还不如琴艺……” 昨天的琴艺就已经被何玖娘碾压得抬不起头来，这会儿要是再被何玖娘碾压画功，她干脆不活了。 看她紧张成这样，何玖娘只是淡淡地笑笑，并没有为难，还特意请她们喝奶茶。 母女俩自然不敢真就这么坐下大大咧咧的吃喝，李鸢纠结了一阵，很是真心诚意说道：“陆夫人，昨天的事情真是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不管是因为你是身份高贵的陆夫人，还是普通人。” 她说前半句的时候，何玖娘不为所动，但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何玖娘的脸色温和了不少。 “李小姐能够有所感悟，真是不容易。” 她笑了笑，继续说道：“昨日之事，过去便过去了，李小姐要是能记住这个教训，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何玖娘确实没想跟这些夫人小姐们闹得太僵，毕竟家里做生意，少不了这样财大气粗的客户，要想生意做得大，朋友的路子就得宽。 李鸢连连点头，倒是没想到何玖娘竟然这么好说话。 李夫人见状更是高兴，这个时候陆夫人没了昨天那样的戾气，这么看着，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并且还一直热情地招呼她们吃东西，如今这般，她便当作何玖娘已经原谅她们了，终于忍不住在桌边坐下。 先浅浅尝了一口奶茶，本还想问何玖娘老家是不是在塞外，怎么会喜欢喝奶茶，结果喝了第一口，就直接停不下来了。 “这这这……这也太好喝了吧！这跟我想象中的奶茶完全不一样啊！鸢儿，快别站着了，来尝尝陆夫人家这奶茶，这味道真是绝啊！” 李夫人坏在表面，且本质就是个吃货，一遇到吃的，基本上什么都给忘了。 就像昨天那种场合，本来李夫人对她剑拔弩张的，结果一开吃就没动静了，要不是李鸢拉她下水，事情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相比起来，何玖娘对这母女俩倒是没有对钱夫人那样的厌恶，毕竟她们是明面上坏，而钱夫人则是暗着坏，表面上还要装大善人，这就很倒胃口。 李鸢本来有些紧张的，但是看她娘那不值钱的样子，心情跟着放松很多，坐下后，也小小的尝了一口。 然后，又尝了一口。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李夫人满脸期待的看着女儿，那样子，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是她做出来的美味。 “确实很好喝！” 她重重地点头，然后问道：“不知这奶茶是从哪里买的？陆夫人可能告知一二？” 她说话的时候还是不怎么敢看何玖娘，但是为了美味，她还是问出了口。 李夫人也在旁边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奶茶是哪家卖的，一会儿我买一桶回去！” 在京州这么多年，还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饮品，奶香味十足，还没有膻味，茶和糖的用量也是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过甜腻，也不会太淡。 李夫人几口喝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这是陆黑鸭新推出的饮品，只是还没开始上市售卖，这牛乳难得，茶也是上好的九曲红梅，珍而又珍，这一杯奶茶售价应该在二两银子左右。” 何玖娘语气平静地开口，这话要是被孙女士听见，肯定得打她几巴掌，二两银子可以够贫苦百姓花用大半年，而在富人区，竟然只值一杯奶茶钱! 这是何玖娘早就想好的，这个时代牛乳珍贵，自然就不会向着普通人售卖，直接卖给这些不缺钱的有钱人，大赚特赚。 韭菜自然要挑着肥的割！ 果然，听到这个价格，李夫人虽然觉得有些肉疼，但还是点头说道：“此等美味，确实配得上这价格！也不知道这陆黑鸭的奶茶什么时候能上市，我都已经迫不及待想买些回去慢慢品尝了！” 李夫人想着是，就算再贵，她也要买一桶回去喝个够，然后再请好友相继品尝。 要是没猜错的话，她们母女俩应该是除去陆家之外，第一个品尝到如此美味的人，这要是说出去，多拉风啊！ 在风头上，岂不是又压钱夫人一成？ 这么想着，她更加期待了，恨不得现在就能买一桶带回去！ “李夫人别着急，这奶茶虽然因为牛乳缺乏的因素暂时不能大量上市，但暗地里还是能卖给有缘人的，昨日我不是给了李夫人那张小卡片吗，每次去店里凭借那张卡片就能获得购买资格。” 何玖娘耐心地推销着，李夫人听得飘飘欲仙，早就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有那张卡片就能购买，目前来看，有那张卡片的只有她和钱夫人，钱夫人今天没来，只要她不说，钱夫人就不知道凭借那张卡片就能买到这么美味的奶茶，到时候，她肯定是要炫耀一番的。 谁叫她今天不一起来给陆夫人道歉！ “哎呀，真是太谢谢陆夫人了，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能被我遇上了！陆夫人真是宅心仁厚，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些礼物，陆夫人可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可不好意思吃陆夫人这么多美味！” 她把带来的东西往前推了推，表示自己的诚意，然后一边啃鸭脖，一边拖钱夫人下水。 “方才钱夫人要是给我一起来就好了，但她身子不爽利，在府上发着怒呢！唉，陆夫人你说说，她都这么大年纪了，气性怎么还这么大……” 她大嘴巴子巴拉巴拉地把钱夫人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叫一个幸灾乐祸，听得何玖娘连连咂舌。 这塑料得也太明显了。 不过…… 她忍不住打断，问道：“李夫人怎么知道昨晚知府大人没回家？” 第336章 医馆出事了 “听钱家府上的丫鬟说的，她们不知道我听见了。” 李夫人一副听到了八卦很骄傲的样子，让何玖娘忍俊不禁。 不过一般来说，知府的官职虽然比陆柏川低一个级别，但平时并不会有太多的来往，知府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气得不回家吧？ 难不成，是陆柏川暗中施压了？ 她心里想着事，眼睛看着面前的母女俩，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李鸢今天乖成这样，想必也是被她爹警告过了。 她摇摇头，笑得有些无奈。 陆柏川这个男人，还真是睚眦必报。 说来也巧，钱夫人和李夫人都以为知府是去外面找别的女人，这才没有回家睡觉，实际上，知府是在通宵审理诱拐儿童的那个案子。 这本来就是他的事，只是最近陆柏川他们最近也在调查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所以整件事情全都由火云司处理。 原本知府是想去找陆柏川说说好话，让他帮忙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这样他就不用管这些糟心的事情，还不会影响到他年底评级的大事。 可是家里那个妒妇得罪了人家陆夫人，陆柏川二话不说，把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的卷宗全都让人给他送了过来，态度摆得那是清清楚楚。 最令人绝望的是，那些卷宗要都是之前处理好的，送过来他也能很快整理一下，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可往往没想到的是，那些卷宗全是被打乱的，甚至内容和页码都对不上号，他想看清楚来龙去脉，得先把那些卷宗拼凑起来才行。 眼看破案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他却连卷宗都整理不出来，什么都不清楚，更别提破案给百姓们一个说法了。 于是，昨晚带着手下的人骂骂咧咧地整理了一晚上。 这案子要是不处理好，他今年升官无望。 这一切都是那个败家娘们儿害的！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没意思，此时何玖娘知道陆柏川给自己撑腰了，心里比蜜还甜。 有些事情吧，虽然有些多余，但他就是默默去安排好了，说明他放在了心上，就这么一步步，悄悄地打开她的心扉。 她在想，要不要提前让他住回主卧？ “陆夫人，你在笑什么？什么事情让人什么高兴，说出来大家一起乐乐嘛！” 那李夫人真是一点都不见外，大大咧咧地开口，让何玖娘难得的有些小尴尬。 “啊，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吧。” 她急忙回过神来，看见自己的墨汁都滴到了纸上，神情越发有些不自然。 李夫人吃得差不多了，智商也回来了不少，拉起女儿笑眯眯地说道：“既然陆夫人累了，那就早些去歇着，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 说着，对着何玖娘行了一个拜别的礼，便匆匆离开了。 她们出去的时候，正好跟一个小少年擦肩而过，小少年急匆匆地跑进去，根本顾不上她们，倒是李夫人好奇心重，停下来回头去看。 “娘，咱们快走吧，不该看的别看，不要给爹找麻烦了。” 李鸢到现在还担心自己被家法伺候，自然不敢再惹事，同时也不让她娘惹事，毕竟她爹不会对她娘动手，却可以对她动手。 李夫人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便加快速度离开了。 她现在心心念念着去买奶茶，她是有购买权益的人，自然不能浪费了。 而另一边，小药童急匆匆去了何玖娘的院子，说道：“何大夫，有一群人闯进医馆要找你，两位东家不愿意说都被打了，你快随我去看看吧！” 小药童也不想出卖何玖娘的，但看医馆里的人都被打得很惨，他心里着急，只能来找何玖娘了，他知道何玖娘肯定能解决那些坏人。 不然明天那个医馆都不复存在了。 “那些人这么蛮横？宋大夫不是找了一群打手在医馆里坐镇吗？怎么还会被打？” 何玖娘当即把手上的画纸收起来塞进袖子，实际上是放进了空间，就算墨没干也没事。 “哎呀，那几个打手根本不是那群人的对手，才刚扑上去就被震飞了，就……就像何大夫你之前教训那几个坏人一样！那群人不一般，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的。” 小药童有些小愧疚，因为何大夫是两位东家如何都不肯出卖的人，他现在把人叫过去，就是让两位东家的努力付之东流。 可为了救东家，他也是没办法了，东家平时对他很好，他不想东家出事。 “好了好了，这件事你做得对，宋大夫他们那样扛着是没有意义的，既然是奔着我来的，那自然得我出面解决，快走吧。” 何玖娘拍怕他的肩膀，让方大备车，急急忙忙往医馆那边赶。 她其实很不能理解宋大夫父子俩的做法，虽然知道他们是好意，这份情谊也确实让她感动，但并不提倡。 他们就是很普通的、没有缚鸡之力的大夫，跟那些人死扛着，无疑是螳臂当车，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怎么就这么不懂得变通呢？ “夫人，是不是医馆出事了？要不要小的去跟三爷禀报一声？” 邱天见她急匆匆要离开，急忙上前来询问。 何玖娘便说道：“不用，我能解决，你家三爷的身份暂时不要暴露太多。” 何玖娘对自己有信心，而且，她隐隐猜到对方是谁。 邱天应了一声，却并没有走，而是选择跟在何玖娘身边。 “你去忙吧。” 何玖娘坐上车，看见他还跟着，摆摆手赶人。 “三爷不在，小的得保护夫人！” 邱天摇摇头，神色坚定。 何玖娘有些无奈，邱天不过就是个小少年，比磊子都大不了几岁。 而且因为在来府上之前，过得不是很好，养了这么久还是小瘦胳膊小细腿的，这样的他，在那些人面前，可不就是小弱鸡吗？ 去了顶多就是能送个人头。 不过，何玖娘并没有打击少年的积极性，他的心是好的，至少知道护主，大不了一会儿自己多看着点他别被人欺负了就是。 快到医馆的时候，小药童让方大走后门，说是前面被那些人堵了，进不去也出不来，人也全都在后院。 何玖娘咂巴两下嘴，也就是说，事情闹得不是很大，至少外人是不知道的。 至于能跑来报信的小药童，应该是那些人故意放出去的。 开始恢复正常更新了宝子们，爱你们的不离不弃！ 第337章 她一直是个警惕的人 一行人去后门，小药童探出脑袋看了看，还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那些人应该还没有发现。 “你终于来了。” 何玖娘一下车，里面就传来一道男声，声音里带着嘲讽，好像何玖娘是因为害怕才藏起来一样。 小药童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他单纯的以为对方没发现他，实际上他的出逃都是人家安排好的。 何玖娘的反应还算正常，并且她已经认出对方的声音，果然是她猜的那个人。 “我既然都来了，就把医馆里那些无辜的人都放了吧，毕竟你们的目标是我，别总做那些给你们主子丢人现眼的事情。” 不知道那些人躲在什么地方，到现在也没露面，不过何玖娘也不是很在意，就这么站在空地上，语气轻松地跟像人聊家常一样。 话音刚落，就从不远处不同的角落里出来一群人，而他们手上还提着被堵了嘴，没办法发出声音的宋家父子俩，和其他几个大夫。 何玖娘匆匆看了一眼，除了宋家父子俩的伤势比较严重，已经昏迷过去之外，其他几位大夫都还好些。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样欠的人情债也不算很多了。 她再看向那群人，领头的就是当初林义平身边那个护卫。 “怎么，我当初帮你家主子治了病，你们现在要恩将仇报吗？” 何玖娘冷笑地看着那群人，嘴角微微扬起，眼神中写满了不屑。 对，就是不屑，她并不觉得这群穿着黑衣裳的护卫能把她怎么样。 “何大夫应该能明白我们的意思，我们对何大夫绝无恶意，只是何大夫不愿意配合，所以才不得不使用这下下策。” 领头人面无表情，他觉得自己这次来是给何玖娘最后一次机会。 毕竟临行前，主子可是吩咐过要是何玖娘还是这么不识好歹，他们就要把人处理干净。 “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们？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跟你们主子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跟你们同流合污，也希望你们能够看清楚事实，早日断了这个念想。” 站着说话有些累，何玖娘走到一个石墩墩面前坐下去，顺便还翘起了二郎腿，那小样子惬意得不行。 这一群黑衣人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有些不满地看向他们的领头人，这女人竟然这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为什么不干脆把人教训一顿再说呢？ “同流合污？何大夫该是对我们有些误会，对我家主子也是误会颇多，只要何大夫愿意成为我们的人，主子的身份自然会告知于你。” “不用再做那些无谓的挣扎了，我说不感兴趣就是不感兴趣，并且你之前也领教过我的身手，应该知道你们这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劝你要是识相的就尽快带他们离开，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一会儿下手是轻还是重。” 何建良说着，回头看了身后的方大和邱天一眼，两人瞬间就明白何玖娘的意思，不顾面前有那么多黑衣人的阻挠，直接上前去查看宋大夫家父子俩和其他几位大夫的情况。 反正他们现在都已经见到了何玖娘，医馆里这些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把人拖过来还算顺利。 “何大夫，你可知道你现在说这些话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主子能够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如果你不识好歹我们就不客气了！” 他们这也算恩威并施了，一般人都会犹豫一下，但何玖娘却依旧斩钉截铁地摇头，甚至还嘲笑他们：“真不是我说，你们这脸皮可真是够厚的，之前我就拒绝过你们好多次，现在又眼巴巴的贴上来，怎么，没有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吗？”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其中一个黑衣人忍不住情绪，站出来指着何玖娘就要开骂，可等看清楚何玖娘那张脸的时候，瞬间又有‘些磕巴，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他还沉浸在何玖娘的颜值中，人就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飞出去了。 即便是这样，何玖娘也只是轻轻抬了抬手而已。 “我在跟你们领头人说话，可没跟你说话，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出来送死吗？” 何玖娘脸上带了些许怒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就连那领头的都往后退了两步。 他之前跟在林义平身边的时候，就领教过何玖娘的身手，确实很厉害，所以他这次才会带了这么多高手过来。 想到自己带了挺多人，那领头人瞬间又不是很害怕了。 “何玖娘，你最好不要给脸不要脸！若你不识相不与我们合作，你们一家在京州城也不会好过！” 说不过，他就开始放狠话，想要以家人的安危来威胁何玖娘。 “哎呀，我好怕怕呀！这里可是宸王的封地，你们主子敢在宸王的地盘上撒野，难不成比宸王还要厉害？” “那……”刚开口，那人发现不对劲儿，急忙收了话，对何玖娘说道，“想知道我家主子的身份，先加入我们的组织，否则……” “别否则了，我不想加入，也不想知道你们主子到底是什么人。不过我倒是好意给你们一个提醒，一个你们始料未及的提醒。” 何玖娘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倒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开口说道：“你应该没忘记，之前你家主子找我看过病吧？” 听她这么说，领头人瞬间就警惕起来，这女人诡计多端，生怕她在自家主子身上动什么手脚。 果然，何玖娘慢悠悠地说道：“我看他左一层面积右一层面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在给他治脑袋的时候顺便在针上动了那么一点点手脚，以后见面，不管他换多少种面具，我都能一眼认出他，并且，要是再惹急了我，他的头痛病会比原来严重百倍。” 她一直都是个警惕的人，当初就知道林义平不是什么好人，又怎么可能不多留个心眼？ “你！你说什么？” 领头那人顿时就着急了，要真是如她所说，以后主子岂不是不能再公然出现？ 这得耽误多少大事！ 第338章 何玖娘不选择他是正确的 “本来我是不打算告诉你们这些的，毕竟以后也不可能再跟你们有过多的交集，只要你们不找死，大家就都能相安无事。可你们偏偏要作死，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我的麻烦，还伤害我身边的人，那这口恶气，我可就咽不下去了。” 她说着拍了拍衣袖，站了起来，对方大他们说道：“先把人带到前院去，一会儿我来看。” 这是要把他们赶走的意思，方大和邱天有些不愿意，毕竟他们的目的是保护夫人。 医馆里这些人既然都已经受伤了，那一会儿再抬过去抢救也是一样的。 “夫人我们……” “快去吧，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何玖娘蹙着眉头，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方大和邱天顿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对视一眼，老老实实的去把宋大夫他们送到前院去。 小药童觉得自己站着也没什么用，便一起去帮忙了，一时间，后院只剩下何玖娘以及一群黑衣人。 “要动手就快点，我这还难着呢。” 她对着那一群黑衣人，掰了掰骨节，声音懒散，却透着威慑力。 看到何玖娘朝他们走过来，一群黑衣人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怎么，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吗？这就怕了？” 何玖娘懒得跟他们周旋，话音刚落，就朝着领头人打了过去。 领头人下意识的想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正面对抗何玖娘的招式。 不过他在何玖娘面前实在是有些不堪一击，都没被碰到肢体，就感觉浑身疼得不行，且四肢也没什么力气，瞬间没有了反抗的机会。 其他人见状急忙上前来帮忙，这一下就能把人解决完，何玖娘乐得清闲。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何玖娘以为他们是来帮领头人打架的，结果他们上前只是把领头人扛起，然后就跑了，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何玖娘有些无语，这些人大张旗鼓的来找麻烦，结果就这么怂？ “你们把医馆打砸成这样，就打算这么跑了？” 何玖娘对他们的背影吼了一声，声音很大，确保他们都能听得见。 不过她是不着急的，因为她知道这些人大张旗鼓的来一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离开，回去之后肯定还会憋后招。 那她就拭目以待了。 她转身去了前院，发现前院更是一片狼藉，各种药材罐子被打碎混合在一起，她都忍不住心疼，这些药材可不便宜啊。 下次他们过来可一定要把赔偿款要到手，不然多不划算啊。 “宋大夫的情况更严重一些，先帮他把衣裳脱了，我看看伤势。” 说这话的时候，她去看了一眼宋驰的情况，伤的还是有些重的，只不过年轻一些，身体底子比他爹好，暂时还熬得住。 其他大夫只是受了轻伤，松绑之后，大家就过来帮忙。 何玖娘主要去看宋大夫，而其他大夫则帮忙给宋驰处理伤口。 “最近医馆遭遇的这些事情都与我有关，以后，一旦发生这种事情，你们立刻派人来找我，不要像宋大夫那样觉得去叫我就是出卖我，不叫我，受罪的就是你们，并且你们也没办法解决问题，明白了吗？” 何玖娘一边帮宋大夫处理伤口，一边跟其他大夫和小伙计说话。 众人今天真是受了惊吓，也吃了亏，听到何玖娘这么说，连连点头。 他们本来也觉得应该去找何玖娘，毕竟他们之前亲眼见过何玖娘比他们厉害多了，但两位东家却觉得何玖娘是他们医馆里的大夫，他们医馆有责任保护好医馆里的每一个大夫，就想自己硬扛，结果发现根本扛不下来。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陆柏川就过来了，他气喘吁吁，脸色焦急，看见何玖娘，一把将人拉过去上下打量。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也不让人去告诉我一声？” 他是回到家才听家里的下人说小药童过来了一趟，说是医馆出事了，然后夫人就匆忙的走了。 再问其他的就说不知道，他心下着急，直接骑马过来。 “不是什么大事，回去再说。” 何玖娘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林义平的事，拍拍陆柏川的手让他放心，然后又转过身去忙自己的。 陆柏川本就是担心何玖娘出事这才过来的，现在看到她好端端的在帮人处理伤口，便放下心来。 不过他也没有闲着，四处转了转，看医馆里被损耗的东西，然后顺手拉过一个小伙计，让他把损耗的东西都记录起来。 这夫妻二人想的都是一样的，医馆被砸成这样，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至少要找到那伙人让他们进行赔偿。 小伙计应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些人都走了，还会再回来吗？” “回不回医馆我不知道，但一定还会去找何大夫，到时候我们先把人抓住，让他们把你们医馆的赔偿给补上。” 跟何玖娘住在一起这段时间，他慢慢对何玖娘有了一些了解，如今这种情况，到处乱糟糟的，还没有要到赔偿，绝对不是何玖娘的风格。 同时，这也说明对方是打不过何玖娘然后跑掉的，而何玖娘因为顾及到医馆里这些伤患，这才没有去追。 他想，只要那些人还有些血性，就一定会再来。 巧的是，何玖娘也是这么想的。 小伙计连连点头，要是能要到赔偿自然是最好的，毕竟这些药材都是好东西，当初收这些药材的时候也费了好大的劲儿。 宋大夫年纪大了，在处理完伤口之后还没有醒过来，何玖娘看他没有生命危险，便跟宋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跟陆柏川一起离开了。 宋驰也没想到自己每次都是好心办坏事，如今面对何玖娘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何玖娘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没认真听，全程低着头在沉思，直到何玖娘都已经离开了，才反应过来。 “何大夫走了吗？” 他有些失神地问小伙计，小伙计点点头，说道：“少东家，你伤的挺严重，快躺下休息吧，别再受累了。” 他摇摇头，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以前对何玖娘不喜欢他这件事还有些不甘心，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让他真正认识到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何玖娘不选择他是对的。 第339章 明泽送人来 两口子回到家，遣散了下人，一起去书房讨论这件事。 何玖娘关上书房的门，开口就说道：“是林义平的人，上次的事情他果然没打算放过我，并且这次的方式比之前都直接很多，去医馆搞破坏，逼着宋大夫把我交出来。”， 听到林义平三个字，陆柏川的眉头就紧皱了起来。 自从上次何玖娘跟他说了林义平的事情之后，他也一直在留意着，并且时刻会跟宸王打听关于林义平的消息，可一直没有什么有用的进展，他甚至怀疑林义平已经知道他们在调查他，所以才变得越发神秘。 “你应该让人去叫我，让我会会那伙人。” 陆柏川有些不满地望着她，虽然他知道自己媳妇很厉害，但是遇到这种危险的时候，他还是希望自己能站在她身边保护她。 “今天这事我是故意不让你知道的，就是为了不让你在他们面前露面。” 何玖娘简单地解释：“他们之所以会来医馆闹事，而不是直接去溪水苑找我，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不让你出面，才更方便让他们露出马脚。” 现在陆柏川是宸王手下的得力干将，何玖娘作为妻子，自然也会帮着丈夫，要是现在让林义平知道这个消息，他肯定会做好防备，让之后的事情变得复杂。 而现在何玖娘的想法就是，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先跟林义平说自己知道他的把柄，让林义平心中害怕，然后狗急跳墙。 人在慌乱的时候是最容易出现纰漏的，到时候陆柏川可以跟宸王报备，派人在暗中埋伏，就能知道林义平的真实身份。 陆柏川虚心听着，在某些事情上，他想的确实没有媳妇儿细致。 “今天没能达成目的，他们之后应该还会再来，我派几个人在你身边保护你。” 他认可何玖娘的说法，也觉得现在自己不出面是最好的，但何玖娘身边不能没人保护。 虽然知道她很厉害，但要是身边多派几个能手，他媳妇儿也用不着每次都亲自动手。 何玖娘摆手说道：“我这里倒是无所谓，我就是担心他们对家里人动手，明天咱们回去的时候多带几个人，全都留给家里人，在紧要时刻还能帮上忙。” “这件事我可能需要向王爷申请一下，让王爷给我几个人。我手下的兄弟都是王爷的人，平时虽然能拜托他们帮个忙，但不能长期调遣。” “行，这事你看着办就好。” 何玖娘点点头，并不勉强。 要是现在才写信跟宸王报备的话，至少得四五天才能收到回复，那时候他们都先回村里了。 不过这也没事，她在家里的时候自然能照顾家里，只要在她回府城之前到就行。 陆柏川便一刻也不耽搁的去写信跟宸王申请要人，林义平的事可不是小事，他身份可疑，势力庞大，很有可能是宸王的竞争对手，陆家人要是因此受了难，宸王也是有责任的，因此跟他申请要几个人，不是什么大事，一般都会同意。 何玖娘说道：“那你先忙，明天我要回村里去了，得收拾一下要带回去的东西。” “好。” 陆柏川点点头，心里有点苦却什么话都没说。 按理来说他这几天还挺忙的，暂时闲不下来，但也知道回村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不管手上的事情有多忙，他必须回家跟家里人见一面，不然日子久了，肯定会发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再说，四年没见到家里其他人，他心里也是很想念的。 所以，他这几天几乎都在熬大夜，把手上急需要处理的事情提前处理好，剩下不着急的一些事还可以带回去处理。 这会儿写完信，一会儿他还得回衙门，另外还得交代娄冲他们盯着牢房里那叫玉芬的女子，希望尽快把玉芬背后的人给抓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玉芬出现后，他媳妇儿对他的态度就有些冷淡了。 虽然知道他是无辜的，但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他甚至有些担心，他媳妇儿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延迟让他回主卧的时间？ 他心慌，所以只想尽快把那个祸害解决，尽量不要影响到他媳妇的心情。 何玖娘才从书房出去，家里的小丫鬟就来禀报说外面有人求见。 “夫人，外面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两个长得好看的姐姐，她们自称凌月凌雪，说是来给夫人送东西的。” 何玖娘一听凌月凌雪，急忙说道：“快去把人请进来！” 凌月凌雪是知道她明天要回村里去的，应该是给她送些什么东西让她带回去之类。 她和凌月凌雪已经很熟了，不用讲那套规矩，她直接跟在小丫鬟身后，就一起去门口接人。 凌月凌雪站在最前面，她们身后还跟着四个小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令何玖娘不解的是，她们手上并没有带什么东西。 那要给她送什么东西过来呢？ “何大夫，我家主子听说了今天玉源堂发生的事情，特意让奴婢给何大夫送几个人手过来。” 何玖娘还没开口，凌月就先说了正事。 何玖娘这才知道她们说的送东西，就是送那四个小丫鬟过来。 千帆阁知道医馆发生的事情并不奇怪，能这么快送人过来，却是在何玖娘的意料之外。 不得不说，明泽对她好得确实有些过分了。 有些时候她总觉得怪怪的，想要问个清楚，却又不知道怪在哪里，该如何开口？ “何大夫，她们四个分别用琴棋书画命名，凌字开头的，往后送到你身边，你也可以改用月字开头。我家主子说了，人送到你身边便是你的人，你可以随意差遣。” “噢，对了！她们四个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身手武功都很不错，何大夫不管试药放在家人身边，还是自己身边，都可以。” 凌月凌雪让四个小丫鬟排排站好，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她们。 明泽送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何玖娘早就有心理准备的。 “明老爷真的太客气了，一定替我谢谢他。” 何玖娘拉着凌月和凌雪往家里走，其他人便都跟在后面一起进去。 凌雪说道：“何大夫不用这么客气，我家主子说了，你要是实在想感谢的话，就多给我家夫人喝两杯奶茶好了。” 第340章 现在好了，有人替她用了 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来，说道：“不是我小气不给夫人喝奶茶，那玩意儿喝多了不好，除非不加糖，但是不加糖的夫人又不喜欢喝，所以一天喝一杯真的够了。” 姜若雅很喜欢甜食，奶茶每次都全糖，这样下去肯定会开始肥胖，然后各种病就来了。 她没办法跟古人解释热量这些东西，只能说喝多了不好。 凌月凌雪点头应是，说道：“夫人的健康是最重要的，只是我家主子难得看见夫人这么喜欢喝奶茶，难免有些不节制。” 其实这两姑娘说的还是保守了一些，明泽对姜若雅的奶茶何止是不节制，昨天姜若雅喝了五杯奶茶，还要去买第六杯的时候，店里的伙计是说什么都不肯卖了，说是何玖娘交代过，不能喝太多，这才作罢。 何玖娘说道：“我家厨娘最近弄出一些好吃的点心，你们来得正好，带一些回去给姜夫人尝尝，我想她应该会喜欢的。” 其实就是何玖娘想出来的一些现代的糕点方子，让几个厨艺不错的嫂子去琢磨，这几天才刚开始，味道还不算很合适。 何玖娘本来是想等她从村里回来的时候，几个嫂子的成果应该就能拿得出手了，然后再给姜夫人送过去，现在只能提前了。 不过即便是现在手艺还不算太成熟，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很不错了，给姜夫人送去并不算寒酸。 凌月凌雪自然高兴，她家夫人现在就盼着何大夫这里能再有好吃的。 自从跟何玖娘重逢之后，她们夫人不仅病情有好转，连胃口都好了，她们看在眼里，心里也高兴，自然对何玖娘更加亲近。 何玖娘让小丫鬟去取糕点，自己则趁这个机会跟四位姑娘认识一下。 四个丫鬟装扮的小姑娘看上去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挺好看，且看上去跟一般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可仔细打量的话，会发现她们的手不如一般的姑娘纤长细腻，四肢也略显粗壮一些，这是因为常年习武而造成的。 看到她在打量几个姑娘，凌月主动说道：“我们在训练的时候，一般都是用比较方便携带的武器，她们四个身上会带暗器软剑和鞭子。” 凌月说着，对四个姑娘挥了挥手，四人便动作利落的把藏在身上的武器都卸了下来，好家伙，面前堆了一小堆。 然后，何玖娘发现她们的身形都瘦小了一些。 原来不是因为常年练武显得身体粗壮，而是因为身上藏了太多东西…… 好吧…… 何玖娘尴尬的咧了咧嘴，幸好她刚才没说什么令人尴尬的话，不然才叫社死。 然后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去欣赏一下姑娘们的武器，种类还挺多的，除了刚刚凌月提到的软剑和鞭子，还有一些飞镖之类的暗器，飞镖的种类和造型也比较多，叶子小鱼之类，还有淬了毒的银针，另外还有一些逃生用的信号|弹、烟雾|弹，迷人眼的粉末，应有尽有。 “不错不错，这都是些好东西，你们一定要收好，不过这些东西我也有好多，之后给你们拿一些。” 何玖娘十分大方的赞赏，跟了她，别的不敢说，毒药暗器这些可以放心用。 尤其是毒药，她一直觉得自己配出来那些都没有用武之地，平时用不到，但她又因为兴趣一直喜欢研究那些东西。 现在好了，有人替她用了。 瞬间对这几个小姑娘又满意了不少。 而几个姑娘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互相看了看，嘴角是掩不住的兴奋。 她们知道自己被送来何玖娘身边的时候，就悄悄打听了一下，知道新主子医术绝顶，人也特别好，心里便忍不住有些期待，现在看到本人，越发觉得自己幸运，能被选中送来新主子家。 “多谢主子！” 几个小姑娘对何玖娘行了个礼，瞬间觉得不那么陌生了。 很快家里的小丫鬟把糕点装好送出来，凌月凌雪接过，把几个姑娘的身契给了何玖娘，跟何玖娘告别之后便离开了。 何玖娘这才对着几个姑娘说道：“既然你们主子把你们送到我身边，那就是我的人了。你们的名字不用改，原本叫什么，现在还是叫什么，另外我是打算把你们送回村子里去的，保护我家人的安全，平时就需要你们伪装成普通小丫鬟的样子，能接受吗？” 何玖娘知道这些姑娘之前身份都很神秘，出的任务也是比较高大上的那种，可能会瞧不起她家这种农家小院里的事，所以要把话说在前，要是有不满意的就提前说，别到时候给她惹麻烦。 几个姑娘却很高兴的就应下了：“谨遵主子吩咐。” 她们想的还真跟何玖娘想的不一样，像她们这种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人，还真就很喜欢那种很朴实的田园生活，虽然偶尔会遇到危险，但比她们之前做的那些任务要清闲很多，是她们向往的生活。 看到她们这个样子，何玖娘总算是放了心，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就先将就着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我们就回村里。” 何玖娘招招手，月姝便跑了过来，她吩咐道：“带几个姑娘去住的地方，缺什么少什么的就去买，最好多买几份，明天一起带回去，村里应该挺缺这些东西的。” 说着，掏出荷包交给月姝，里面鼓鼓囊囊，买那些东西肯定是够了的。 她知道这些姑娘身上肯定不缺钱，但既然来到家里，她作为主子就应该承包这些，并且每个月还得发月钱。 这几个姑娘身怀绝技，做的事肯定也比别人危险，月钱要比一般丫鬟高很多。 这些事情她心中都有思量，只是没必要说出来而已。 家里这些姑娘年纪都差不多，自然也比较有共同话题，很快就聊到一起去了，何玖娘看她们一起去了后院，隐约听到她们还商量着一会儿要一起出门，嘴角的笑容就怎么都藏不住。 家里的氛围就要这样才好，看到家里那么多漂亮的小姑娘每天开开心心的，她的心情也会跟着好。 第341章 能让一个颜控不嫌弃他丑…… 陆柏川去衙门里通宵干了一夜，终于在天亮何玖娘出发的时候赶上了回村的车。 何玖娘看他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觉得有些无语，她之前就跟他说过，自己先回去，而他等忙完了再回去也是可以的，家里人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知道他忙肯定会体谅。 “你没事吧？能撑得住吗？不然先回去睡一觉？” “没事，在车上也能睡，我先去收一下东西。” 陆柏川熬了好几个大夜，现在确实有些头重脚轻的，但他都已经为此努力了这么多天，又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放弃？ 他刚要往里面走，就被何玖娘拉住了手，她撇撇嘴有些无奈嗯嗯说道：“走吧，东西都已经给你收好了。” 知道他这几天晚上不回家就是为了早些把事情做好，然后跟她一起回村里，她又怎么可能连东西都不帮他收拾一下呢？ 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就是收几件换洗的衣服而已，何玖娘亲自给他收的。 陆柏川一听，脸上顿时就带了笑。 媳妇虽然嘴上嫌弃他，但还是会帮他收拾好东西，说明心里是不嫌弃的。 这次回家一共是三辆马车，何玖娘和陆柏川做一辆，另外一辆是小丫鬟们的，这次回去十个姑娘，四个是昨天凌月送来的，还有六个是之前何玖娘自己买回去的。 这次把她们带回去是为了熟悉一下家里那些工坊的模式，反正身契都在何玖娘的手里，也不怕她们出去乱说。 以后长时间住在府城，何玖娘准备再做几门生意，把她们都遣派出去，但是在这之前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培养，正好家里那些生意缺人手，就带她们来练练手。 除去陆柏川，姑娘们也是第一次回村里，一路上又是兴奋又是期待，何玖娘坐在前面的马车里都能听到后面马车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何玖娘看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陆柏川，决定当一回坏人。 她掀开帘子对坐在车杆上的邱天说道：“去跟后面的姑娘们说一声让她们动静小一点，三爷要睡觉。” “是。” 邱天去传话，而陆柏川也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明知故问：“担心我吗？” 何玖娘翻个白眼，不理他。 这可能是男人的通病，明明知道就是关心他，可就是要再问一遍，让你再说一遍给他听，他才高兴。 何玖娘是绝对不允许陆柏川养成这种坏习惯的。 陆柏川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然后继续打瞌睡。 车里有软垫，他靠着睡觉也舒服，姑娘们控制住声音，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何玖娘看着身边男人的睡颜，有些愣神。 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诊治，陆柏川的情况已经大有好转，按理来说得大半年到一年左右才能完全恢复，但陆柏川可能是因为体质好的原因，现在竟然已经恢复大半了。 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会戴上面具，可在何玖娘面前，他能很坦然的把面具摘下。 因为之前何玖娘说过，她不嫌弃他。 当初听到何玖娘说不嫌弃他的时候，他心里是高兴和激动的，到后来发现何玖娘是个颜控，买丫鬟都得买好看的才行，他才知道当初何玖娘对他说的那句话，有多么珍贵。 能让一个颜控不嫌弃他丑，这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何玖娘可不知道他这些小心思，此时专心看着他脸上的纹路，只是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治疗。 现在脸上的褶皱基本上都已经平了，只是之前褶皱过的地方还会有一道一道的痕迹，现在的重点就是要把这些痕迹给抹平，相当于祛疤的这道工序。 看似简单其实是最难的，因为想要消除痕迹，别说是现在，就算是放在后现代，也得用到高科技技术才能解决的。 何玖娘想，等从村里回来，就开始给他研究一种专门去除这种痕迹的膏体，另外，对于其他的生意，她也有了新的想法，慢慢的都得安排上。 马车上颠簸了一路，总算是到了县城，这会儿他们已经不着急回村了，而是想先去县城的铺子里看看。 这段时间跟家里写信，知道现在铺子里的生意都靠莲花她们几个孩子看着，大人们反而在忙其他的事情。 即便如此，铺子也被管理得很好，生意爆棚，每个月都有很大一笔进账。 他们先找了一家酒楼去吃饭，吃完饭，把马车安顿好，才往铺子那边走。 她们这一行人有些多，走在街上难免引人注目，所以何玖娘让大家分开走。 她跟陆柏川单独走，其他姑娘们三四个人为一组，随意在街上逛逛，至于邱天他们几个男的，就留在原地看管马车。 “你搞这么神秘，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陆柏川在车上睡了一觉，现在精神饱满，陪媳妇儿逛街是满脸的笑容。 不过下车的时候他就已经把面具戴上了，并没有人看见他那满脸不值钱的样子。 “倒也算不上什么惊喜，只是想看看我们不在的情况下，他们是怎样经营店铺的。我跟你说，莲花那小姑娘真是不错，二嫂娘家人把小姑娘教得很好，从逃荒路上就一直跟着咱家，帮了不少忙，家里做生意的事情要是没有她帮忙，我一个人不知道得多累呢。” 在做生意这一块，刚开始那会儿真就只有莲花这姑娘开窍些，何玖娘从不掩饰对她的喜欢。 对于有能力且认真努力的人，何玖娘一直愿意高看一眼。 所以她去府城之后，一直想着的也是把莲花她们接过去，让她们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成就更好的自己。 “行，那就去看看，说起来我还不认识她呢，一会儿你给我介绍介绍。” 陆柏川主动去牵她的手，何玖娘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任由他拉着，两人十分悠闲的走在街道上。 相比府城那边，县城这边民风更加保守一些，男女这般亲密走在一起实在是少见，才刚牵在一起没一会儿。就有很多人往他们身上瞄了。 第342章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有的 何玖娘一个现代人自然是不在意这些，她故意没动，就想看看陆柏川是什么反应。 结果可能是陆柏川保持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度，竟然走了一路也没什么反常的地方。 何玖娘心中舒出一口气，好吧，大意了，她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脸皮。 到了铺子所在的那条街，他们就没有再继续过去了，而是在周围找了一家茶楼坐下，找了一个视野不错的地方，观察起铺子里的情况。 莲花还是那个样子，摆着专业的笑容迎来送往，她几乎记得每一个顾客的喜好，甚至还会针对每个顾客的喜好进行一波新的推荐，还能再对方不反感的情况下，再带走另外的商品。 何玖娘对这个小姑娘是满意的不行，一直拉着陆柏川指给他看。 “那就是莲花，二嫂娘家的侄女，长得好看人又聪明，啊，我要是有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儿就好了！” 何玖娘手杵香腮地看着莲花的身影叹气，要不是莲花现在归在二房那里养，她都想要来三房呢。 陆柏川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语气温柔：“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有的。” 何玖娘：！！！ 她瞬间抽回自己的手，头扭朝别处，放开声音说道：“我就这么一说！” 陆柏川被她逗笑，说道：“嗯，你想怎么样都随你。” 何玖娘嘟起嘴，离他远一点，眼里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嫌弃。 为什么突然觉得他有些油腻呢？ 她觉得陆柏川油腻，可她这一连串的动作落在陆柏川眼中，就觉得可爱得不行，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姑娘呢？ 所以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搬回主卧跟媳妇一起睡觉觉啊！ 正想着，另一个小姑娘的身影也映入了他们眼中。 陆柏川很快就认出她来，说道：“那是悠丫头吧，都长这么大了！” 当初他离家的时候，悠丫头可能还没有现在的狗儿大，一转眼都会做生意了。 “是啊，那小丫头挺有主见，本来是想读书的，我寻思着给她找个女先生教她，后来她又说想跟着莲花学做生意，并且做起来也是有模有样，我便决定之后把她和莲花一起带去府城，让府城那些大环境再熏陶一下，将来肯定会更优秀的。”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看着铺子里的情况，眼中满是笑意。 虽然孩子都不是她亲生的，但她就是很喜欢家里这群孩子，一个个朝气蓬勃，乐观向上，未来可期。 陆柏川也感叹：“二哥二嫂平时都是话挺少的人，没想到悠丫头这么有冲劲儿，这是好事。” 说着，一个少年提着食盒从铺子里出来，应该是去送货上门的。 何玖娘指了指，介绍道：“那是陆小羊，逃荒的路上做了蠢事，连累到族人，之后就跟大家走散了，我们是来到京州城以后才遇见他的，刚遇见他那会儿真是糟心啊，那小子还染上了赌，被人家打断了一条腿，还想白占我家便宜，被我收拾了一顿。后来不知怎么的，那小子突然就开窍了，帮家里解决了一个麻烦，还救了莲花和二哥他们，我就想着，他也没坏到骨子里，便找些事情给他干。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做生意的天赋，这段时间能力也挺出众，证明我当初做的决定没错。” 陆柏川点头应道：“小羊那孩子，小时候确实挺跳脱的，被我揍过几次。” 两人正感慨着，就见一个穿紫色华服的贵公子进了铺子，本来以为是一般的顾客，没想到他刚进去里面的客人就被吓跑了。 何玖娘皱着眉头往前凑了凑，想看得更仔细些。 铺子里的莲花和悠丫头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莲花一手护住悠丫头，一边尽量堆起笑脸，问道：“公子想买些什么。” 那公子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勾勾地盯着莲花，用手中的扇子指了指她的肩膀，色眯眯地说道：“想买你，开个价吧，小娘子！” 莲花顿时蹙起眉头：“公子，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呀，我看上你好久了！” 那贵公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朝莲花走了一步，“你不过就是个商女，而我家里可是有人当官的，嫁给我做妾也不算亏待了你，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这话一说出来，莲花还没开口，悠丫头就忍不住了，站上前说道：“我莲花姐姐才不会给人做妾！” “嘿，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做妾怎么了？有多少人想做本公子的小妾，都没那个机会呢！你们可不要不识好歹！” 莲花最是看不惯这种普通又自信的男人，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什么牛鬼蛇神没见到过，她说道：“多谢公子好意，小女子一介商女，实在是高攀不起，更何况小女子年纪尚小，只想帮家中经营好商铺，暂无嫁人的打算，还请公子莫要为难。” 一边说着拒绝的话一边拿过一个竹碗，动作麻利的挑了一些陆黑鸭和蔬菜，动作恭敬地递过去。 她已经拒绝的很明显，一般这种情况，人家都不会太过于为难，原本以为今天的事情也能圆满解决，没想到这公子不像以前那些好对付，抬手就把他递过去的竹碗打翻了，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悠丫头心疼得不行，想要蹲下身去捡，却被莲花一把拉住，护在自己身后。 “公子是摆明了要为难我们？公子家中有人，就不怕我家中也有人吗？” 她咬紧牙关看着那贵公子，已经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了。 她语气严肃，态度认真，可对面的贵公子却哈哈大笑，语气恶劣地嘲讽道：“你家里要是真有人，你不在家里当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来这街头卖什么东西？” “我喜欢做生意是我的事，这是我的兴趣，家里人也支持，我为什么不能出来卖东西？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莲花此时已经想不到能对付他的办法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是软硬皆施，连反威胁都用上了，却还是解决不了这个杂碎。 心里忍不住有些慌…… 第343章 磊子英雄救美 那贵公子咧了咧嘴不屑地说道：“本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这是给脸不要脸！” 莲花瞬间就怒了，正面刚道：“我不稀罕被你看上！我堂堂正正开门做生意，你带人来闹事，影响我的生意，你才是不要脸！” 那贵公子可能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骂过，尤其还是一个身份比不上自己的商女，顿时就怒了。 一脚踢在旁边的桌子上，桌上的东西撒了一地，悠丫头吓了一跳，叫道：“那是我们刚送来的食材！” “那又如何？在这大岭县，本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给我砸！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跟本少爷横！” 贵公子双手叉腰，样子十分蛮横，指挥身后的小厮开始打砸店里。 莲花气得握紧双拳，正要上前说话，那贵公子就先上手了。 他上前去拉莲花，嘴上说道：“你要是乖乖跟本公子走，你就是不开这破铺子，以后也能锦衣玉食……” 陆柏川在对面的楼上看着，想要出手，身边的何玖娘却拉了他一把，说道：“别着急，你看那边。” 她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陆柏川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群半大孩子正在往这边跑，全是熟悉的面孔。 “先看看他们会怎么处理。” 何玖娘同样担心莲花被欺负，但是也希望他们能有所成长，今天是被他们遇到了，可要是没遇到呢？ 带头的是磊子，他跑得飞快，背上的小布包被甩得飞起。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几个弟弟，一头扎进了铺子里，正巧看见那贵公子去拉莲花的手，他二话不说就去扯那贵公子的领口，把人往后扯，顺带给了一脚。 “莲花，你没事吧？” 他神情有些紧张地看着莲花，真怕自己来晚了莲花被欺负。 莲花摇摇头：“没事，但是他们把我们的店砸了。” “人没事就好！” 磊子放下心来，正想转身跟那贵公子理论两句，就听到莲花大喊：“小心！” 他被莲花扯了一把，一个木棍就往他脑袋边上打了下来。 是那贵公子旁边的小厮动的手。 “敢打老子，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来人，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尤其是这个臭小子，今天我就要送他去见阎王！” 那贵公子暴跳如雷，觉得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打了，简直是奇耻大辱，指挥着身边的小厮，彻底将这桩事闹大。 要是换做以前，磊子或许还会害怕，对这贵公子的身份有所顾虑，可是他知道他三叔现在在府城为官，他家也不算是平民，且今天的事是这公子先惹上门来的，他要是不敢还手，那就着实有些怂了。 以前三婶婶在的时候，是三婶婶保护他们，现在三婶婶不在，他作为家里的大哥，自然要第1个站出来。 尤其从上次半路被那财主家的人围堵之后，他们几个都开始练武功，这小半年以来也算是小有成就，二话不说就抢过对方一根棍子，直接跟这些人打在一起。 何玖娘看着二话不说就投入战斗的磊子，眼中闪过赞赏的目光。 “磊子这小子不错，遇到这种畜生就该这么教训！” 陆柏川看着磊子那几下招式，有板有眼的，很是不错，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学武的？请了武师傅吗？” “没有，就是每天早上跟着爹练练。” 何玖娘本想跟他说自己买了那几个练武的小册子给他们，结果还没开口，就看到后面追上来的一群娃全都涌进去了，不管大的小的，进去就开打。 她家小狗儿跑在最后，气势却一点都不弱，甚至还从小书包里掏出他的弹弓，对准那贵公子的脑袋就是一阵射。 何玖娘乐得哈哈大笑：“看我儿子聪明吧，知道自己个子小，上去也帮不到什么忙，就换别的办法。” “嗯，聪明。” 陆柏川眼中带着笑意，特意提醒道：“那也是我的儿子。” 何玖娘现在才顾不上跟他争论这些，目不转睛的看着底下的一群娃跟那几个人周旋。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观众，看到这架势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并不是他们提倡打架，而是觉得这几个孩子敢跟这样的恶势力做斗争，就很值得人称赞。 尤其这位贵公子，大家好像都有些眼熟，平时就老爱干那些欺负人的事儿，今天看到他被人教训，实在是很畅快。 “啊啊啊，你们竟然敢打本少爷！” “我们这群贱民！” “来人啊，来人啊，快来帮帮我！” “别打了，别打了，我叔叔可是县令！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 那贵公子被打的抱头鼠窜，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咧着嘴的哭，让围观的众人都看了不少笑话。 不过也还是有些人替磊子担心的，出来做生意的说明家境应该不是很好，可这位竟然是县令的侄子，现在是打的爽快了，事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 莲花听到那贵公子说自己是县令侄子的时候，也有些小犹豫，她虽然知道狗儿的爹爹当了官，但具体不知道是个什么职位，如果职位比不上县令的话，家里肯定要受牵连。 另外，叔叔婶婶是在府城，而他们在县城，就算被欺负了，也一时找不到人来帮忙，要是因为她一时意气用事，给家里惹了麻烦，那可就是她的不是了。 想到这里，她急忙上前拉了拉磊子，小声说道：“磊子，要不算了吧，别把事情闹大了。” 磊子却坚定到道：“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是他们的错，要不是我们赶过来，你就要被欺负了！奶奶说过，不管什么时候，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他又将莲花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自己又冲上前，跟人打在一起。 莲花心急如焚，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给家里人带来麻烦，可现在好像已经阻止不了了。 磊子就逮着那个贵公子一直打，下手不是特别狠，不会把人真的打出事，但看着就是很解气。 那贵公子没骨气，才打了一阵就开口求饶，甚至喊磊子爷爷。 第344章 我认出那把匕首是娘亲的了 磊子这才放过他，将他整个人摔在地上，然后转过身，对莲花说道：“莲花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莲花比磊子大一岁左右，刚开始的时候磊子也跟其他弟弟妹妹一样叫莲花姐姐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子悄悄把“姐姐”二字给省略了。 何玖娘手杵香腮看得很是来趣，她似乎嗅到了八卦的气味。 “磊子这小子可以呀，我这才两三个月没回来，他变化就这么大，啧啧啧，真不错！嘿嘿，这回大嫂该高兴了吧……” 她自顾自的念叨着，陆柏川不知道她说这是什么意思，正要开口问呢，就见她已经起身往楼下去了。 “走吧，该我们出场了，再不出去，咱家孩子就要被欺负了。” 她长呼出一口气，心想幸好这次带了阁的几个姑娘过来，以后留一个姑娘在铺子里，再遇到这种情况就不用害怕了。 不过按理来说，这铺子里不应该只有她们几个人，之前工坊里买的那几个姑娘应该可以派来，怎么都不见人影呢？ 她脑子里记下这件事，准备一会儿问个清楚。 他们下楼往铺子那边去，而此时铺子里也是剑拔弩张。 那贵公子被松开之后，瞬间又来了劲儿，被两个小厮搀扶着，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敢对小爷动手，你们死定了！” “就对你动手怎么了？谁让你欺负我们莲花姐姐！” 狗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个子小，但气势不小，说话的时候还特别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你个小屁孩，信不信老子打死你！刚刚往老子头上扔石子的是不是你！” 那贵公子见狗儿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孩都敢这么跟自己说话，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要去揪狗儿的领子。 结果手还没伸到狗儿面前，就从外面飞进来一把匕首，直接把他的一排手指全都切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那贵公子发出杀猪般的声音，鲜血溅到墙上，甚至还有狗儿的脸上。 但狗儿却并不害怕，因为他一回头就看到了爹爹和娘亲。 “爹爹，娘亲！” 他张开手朝何玖娘跑过去，跑到半途又担心自己长大了何玖娘抱不动他，又往爹爹身边跑。 陆柏川弯腰一手将他抱起来，何玖娘抽出手帕帮他擦擦脸上的血迹，十分温柔地问道：“刚刚有没有被娘亲吓到呀？” “没有！” 狗儿果断摇头：“我认出那把匕首是娘亲的了！” “真聪明，不愧是我儿子！” 何玖娘探过脑袋，在狗儿脸上亲了一口。 磊子看到多年不见的三叔，之前已经听家里长辈说过，三叔的脸被毁了，现在是戴着面具。 虽然看不到三叔的脸，但他却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三叔，因为声音不会变。 “三叔，你终于回来了！” 杰子和悠丫头也急忙跑上来叫人，当年陆柏川离开的时候，他们都很小，只有磊子和悠丫头还稍微有些印象，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这三叔的想念。 “是啊，多年不见，你们都长大了。” 说着话，一旁的小虎子也跟过来，有些紧张地喊了一声：“小舅舅。” 虎子年纪也不大，当初陆柏川走的时候，他还在襁褓里，对陆柏川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见到人也只知道叫一声，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 但他对何玖娘却有很深的感情，毕竟当初在乾州城是何玖娘先找到了他。 何玖娘知道陆柏川对小虎子没什么印象，便主动介绍道：“这是小虎子，是小妹家的孩子。” 陆柏川便摸了摸小虎子的脑袋，说道：“真乖，回去小舅舅给你礼物。” 莲花也过来叫了一声三叔叔，刚刚还挺担心的，而是在看到他们两人的时候，心中的慌张已经瞬间没了，现在满心的欢喜，想着家里人，终于真正的团聚了。 这边其乐融融的认亲，而那贵公子和几个小厮则被晾在了一旁，那贵公子断了手指，疼得都快要晕过去，可偏偏意识就是很清晰，能够感受到每一丝的痛。 周围看热闹的人在看到那四个手指头落地的时候，都吓得纷纷后退，觉得这家人这次算是惹上大事了，连县令家的侄子都敢教训，真是不要命了。 “你们这家贱民，本少爷今天绝不会轻易饶了你们！都给我上，杀了他们！” 他捂着自己的手，疯了一样的指挥身边的小厮。 那些小厮看自家少爷断了手指，想着就算回去自己也没命活了，便也不要命地提着棍子往上冲，想着要是能在这个时候立点功，说不定回去还能将功折罪。 然而这几个小虾米并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又怎么可能会是何玖娘和陆柏川的对手？ 甚至根本不需要何玖娘和陆柏川出手，磊子和杰子已经率先挡在他们前面了。 而之前一直装作普通人，混在人群中的四个分别叫琴棋书画的姑娘，见到主子动手，便也不打算再装，直接站出来教训这几个杂碎。 磊子和杰子年纪还小，单独应付这些人是有些吃力，可有了四个姑娘的加入，这场战斗便才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姑娘们甚至都没有掏出武器，轻轻松松就将人踩在地上。 贵公子看见自己的下人都被制服了，一时间又是心慌又是害怕的，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们不知道县令大人是我的叔叔吗？你们这些狗东西是不想活了吗？你们等着，一会儿我叔叔来了肯定要你们的狗命！” “哟呵，都到这地步了，还能放出狠话呢？小伙子你是真有胆量。” 何玖娘忍不住拍拍手，是真心为他的勇气感到由衷的敬佩。 可这话听在那人耳朵里却有些不对劲儿，总有一种被嘲讽的错觉。 狗儿看着他那副邋遢样子，主动说道：“爹爹娘亲就是这个坏人欺负莲花姐姐，还想打我！爹爹你怕县令吗？” 陆柏川觉得这个问题好笑，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反问道：“你觉得爹爹应该怕他吗？” 狗儿果断摇头：“爹爹才不会怕他，爹爹可是大英雄！” 第345章 我早就发现磊子哥哥喜欢莲花姐姐 “哈哈哈……” 陆柏川被儿子这波彩虹屁夸得心情大好，学着何玖娘的样子，在他肉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一家人腻歪完了，这才顾及到一旁的几个杂碎，陆柏川开口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叔叔是县令，那就先把县令叫过来说话吧。” 贵公子疼得满头大汗，闻言踢了一下身边的小厮，说道：“快去啊！难不成真要等本少爷死在这里你们才安心？你们这群废物！”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看上一个长相好看的小娘子，想要纳为妾，怎么就把手指弄没了？ 他手现在变成这样，下半辈子可该怎么过？ 小厮被踢了一脚，心里越发害怕，爬起来就去搬救兵，心想县令大人来了时候肯定会给他们做主的，毕竟被打的最惨的是他们，且还是他们少爷的叔叔，肯定会帮着他们少爷的。 等县令过来的时候，何玖娘把店里转了一圈，对莲花说道：“把损失算一算，一会儿让县令双倍赔偿。” 何玖娘跟县令是认识的，之前还去给县令家的千金看过病，甚至一直以来，县令家小姐都是陆黑鸭的忠实粉丝，几乎每天都要买一份回去吃，就凭这层关系，她也不愿意跟县令闹得太僵。 所以，她想的是，只要一会儿县令表现得公正一些，她都可以不过多计较的。 莲花应了一声，说道：“只是可惜这些食物了，全都掉到了地上。” “没事，先捡起来，一会儿等帐算清楚，拿出去给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吃。” 这些东西只是被摔在地上，顶多沾了些灰尘，吹吹灰还是不影响实用的，拿去给穷苦人家吃，比直接扔了要好很多。 莲花点头应下，还是玖娘婶婶聪明，她刚刚都没有想到。 她去算账，悠丫头很是勤快地开始收拾地上的残局，几个娃也各自去帮忙。 磊子则往莲花那边凑，问她算账需不需要帮忙。 今天这些账目有些混乱，因为被损坏的不止是食物，还有桌子板凳，甚至是墙面之类的，所以莲花算起来会有些慢，此时磊子过来帮忙，她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于是，磊子便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帮着一起算账。 何玖娘在不远处看着，嗑得很是开心。 她自己嗑也就算了，还拉着陆柏川一起，小声讨论道：“你看看，郎才女貌的，多般配啊！” 陆柏川是觉得自己一个长辈，看这些或许不太好，便随便看了一眼，就点头道：“嗯，确实是郎才女貌。” 何玖娘却瞬间不高兴了：“你不感兴趣就别看，大可不必这么敷衍我。” 她一把抱过儿子，瞬间不想理他。 狗儿看了爹爹一眼，求生欲极强地说道：“娘亲，我早就发现磊子哥哥喜欢莲花姐姐了！” 果然，这成功引起了何玖娘的兴趣，她双眼发光地问：“什么时候的事？磊子可以啊！” “就是我上次回来之后，我发现磊子哥哥总会一个人傻笑，我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肯说。后来我发现他跟莲花姐姐说话的时候，耳朵特别红，有时候也会看着莲花姐姐傻笑，就跟爹爹会看着娘亲傻笑一样，我就知道了！” 陆柏川：！！！他哪有傻笑！ 何玖娘听了儿子的话，不可置信地看了陆柏川一眼，是吗？他什么时候对着她笑过？她怎么没发现？ “咳咳……” 陆柏川为了掩饰尴尬，手握成拳挡在嘴边咳嗽了两声。 狗儿却像是不知道他尴尬一样，还拽着他的袖子故意问道：“爹爹，我说的对吗？” “额……对、对……” 何玖娘见他这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咧开了嘴角。 狗儿便偷偷笑，爹爹什么时候都聪明，就是不知道怎么哄娘亲开心，还总会惹娘亲生气，关键时候还是要他帮忙呢！ 他们这一家子，算账的、打扫卫生的、收拾桌椅的、春心萌动的、还有悄咪咪嗑cp的，就是没有关注一旁贵公子的。 那贵公子疼得要死，再看这一家人根本就不怕他，也不像是怕他县令叔叔的，瞬间急火攻心，终于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少爷！少爷你醒醒啊！别下我们啊！” 小厮喊得撕心裂肺，故意让那边的何玖娘她们听见。 他们难听刺耳的声音确实有吵到何玖娘，让凌琴提了一通盐水往贵公子受伤的手上泼，下一刻，熟悉的杀猪声又在铺子里响起。 声音震得吃瓜群众都忍不住后退一两步，生怕耳朵被震聋了。 不过该不该夸一句，这户人家是真的虎，教训人也是真的狠，他们这些旁观者看着都害怕。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那贵公子自找苦吃，谁让他先来欺负人家小姑娘呢！ “啊啊啊啊啊，我不活了！你这个贱人！” 他对着凌琴就是一阵骂，凌琴哪能受这等气，拎起手里的桶就要往他身上砸。 还没打到他身上，他立刻改变了说辞：“啊啊啊别打我，姑奶奶我知道错了！呜呜呜，我不敢了！” 凌琴有些无语，呸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 那贵公子有气不敢撒，举着受伤的手，哭倒在旁边小厮的怀里：“呜呜呜，她们骂我没用！我哪里没用了呜呜呜，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等我叔叔到，我非……” “叔叔！” 话说到一半，他就看见了急匆匆赶来的县令，瞬间连滚带爬地奔了过去。 “叔叔，你要给侄儿做主啊！你看侄女的手，侄儿下半辈子可该怎么办啊！” 他把血肉模糊的手伸到县令面前，可县令吓得不轻，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县令看着一片狼藉的铺子，还有脚下他侄子的四根手指，火气是蹭蹭往上涨。 在这县城里不顾及他的面子，把他侄子弄成这样，分明是在打他的脸！ 不过，就在他刚说完话，看到转过身来的两口子，脸上的怒气就有些立不住了。 他不认识陆柏川，但认识何玖娘啊，之前何玖娘治他女儿发生的事情，还有董财主的下场，他实在是不方便跟这个女人闹得太僵啊…… 第346章 小人得志的快感 “县令大人，这人说是你侄子，没错吧？” 何玖娘笑眯眯地看着县令，让县令心里有些发毛。 “啊，是是是，确实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子。” 不知怎么的，县令本来怒气冲冲的，可在见到何玖娘的时候，那火瞬间就发不起来了。 可侄子的断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没了这些手指，他下半辈子该怎么办？ “既然知道不成器，县令大人可要好好管教一下啊，你看看我这铺子都被糟蹋成什么样了。光天化日来我铺子里欺负我侄女，真以为是县令的侄子就能随便欺负人了吗？这天底下就没有王法了吗？” 何玖娘先发制人，说话的时候还是笑眯眯的，只是县令却还是觉得她皮笑肉不笑。 县令想了想，对旁边的小厮说道：“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玖娘扬了扬手，阻止道：“叫他说没意思，让旁边围观的人说。来来来，这位大姐，我看你从开始就一直在的，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我送你一份陆黑鸭怎么样？” “好！” 大姐很是乐意转述这件事，尤其还能得到好处，吧啦吧啦一阵说，那叫一个吐沫横飞。 县令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因为那大姐一直在说莲花被欺负，那贵公子多欺负人，让人上手打砸店铺之类的。 县令特别怀疑她是不是被那包陆黑鸭给收买了。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他知道何玖娘一家人能来这里安家是因为上面有人，且何玖娘本来就有本事，所以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陆柏川看着他那样子，知道他是想这么糊弄过去，面无表情地说道：“本朝律法第七百二十三条，官员亲属仗势欺人者，看轻重程度，轻则杖刑、流放，重则当斩。” 县令吓了一跳，这才正眼看向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能随口背出律法来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且单是看他站在那里的气势，就不像是一般人。 无形中能给人一种压迫感。 可县令并不认识他，从没听说过哪个戴面具的大人物。 “哎呀，呵呵呵……有话好好说嘛……” 县令不确定陆柏川的身份，只能赔着笑脸，对身后的手下招招手，准备把围观的人赶走。 刚刚帮忙陈述经过的那位大姐就说：“答应给的陆黑鸭还没给呢！” 悠丫头就急忙打包一份干净的陆黑鸭递给她，何玖娘笑着说道：“别着急走，毕竟这戏还没看全嘛！悠丫头，去给大伙儿倒杯茶水，慢慢看。” “好嘞！” 悠丫头应声去做，县令的脸色这是彻底沉下去了，看着何玖娘说道：“何大夫这是不愿意给本官个面子了？” “大人觉得自己的面子值几个钱？你是县令，就更应该以身作则，而不是纵容亲属随意欺凌百姓，而你这个做叔叔的，不仅不严惩，还想着包庇，这是你一个父母官该做的事情吗？” 陆柏川冷冷地开口，语气中透露着浓重的不满。 县令虽然忌惮陆柏川的身份，但是这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让他这么下不来台，顿时也生气了。 “你是什么人，敢对本官指指点点？” 他气得胸脯在上下颤抖，心想这人戴着面具不敢示人，就算真的有身份，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甚至说不定是这家人故意套路他的。 他一直都知道这家人后面有人，但是从来没见上面的人有过什么指示，尤其是现在，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被这家人忽悠了。 陆柏川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当场掏出一块令牌抵在县令面前，县令看见那令牌的瞬间，当场腿就软了。 陆柏川没拿自己火云司的令牌，那层身份不宜到处宣扬，而是拿了王府的令牌。 这个令牌是王府上层人员特有的，能得到王爷信任，随意进出王府，紧要关头甚至可以调府城兵的那种。 能在王府办事的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他这个小县令高很多。 面前这个男人，竟然是王爷的人！ 他瞬间就想跪下去，但陆柏川好意的扶了他一把，没说太多别的话，只是问道：“怎么样，我现在能对你指指点点吗？” 县令连连点头：“能！能！” “你包庇亲属，霸凌百姓，这件事要是被王爷知道，你觉得你这顶乌纱帽还能戴得稳吗？” 说着，陆柏川伸手弹了弹他的乌纱帽，县令整个人都在打颤，他感觉自己已经站不稳了，谁能来救救他？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男人的来历这么狠，他只是一个小县令，虽然能在县城称王称霸，但是到了这些真正的大人物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甚至，这些人弄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大大大大大人，我、下官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 他说话都不利索，但陆柏川懒得跟他计较这些，便说道：“现在说的是你侄子当街欺压百姓的事情，你该如何处理？” “是，是……” 他慌不择言，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踢到铁板上，得罪了这样一个大人物，不仅乌纱帽保不住，甚至连命都要没了。 那贵公子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就是看上一个小娘子而已，本以为轻松就能得到，没想到不仅搭进去四个手指，还把叔叔给害了。 他整个人瘫坐在县令脚边，这会儿甚至都不敢开口。 本来还想耀武扬威一把的，但是在看见他叔叔抖成这样的时候，他就知道，完了。 身边看戏的人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个反转，这家人的靠山竟然这么厉害，让县令都这么害怕，那肯定是大人物了。 这个时候，大家看得很是舒爽。 在县城，县令就是大官了，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就是有万千的不满也不敢乱说，但今天能看见县令被人教训，那是几十年难遇的事情，自然得好好看看，回去才有吹牛的谈资。 几个娃也看得很激动，三叔真的好厉害！ 何玖娘莫名有些小人得志的快感，抖着腿问道：“县令大人，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第347章 凑整是这么凑的？ 县令本来情绪就不是很对劲儿，现在又被何玖娘这么一说，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看向瘫坐在地上的侄子，忍不住打了一巴掌，开口道：“你个混账东西，真是糊涂啊！” “叔叔，我知道错了，叔叔，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再也不敢欺负人了！” 狼狈的贵公子已经不能被称为贵公子了，就暂且称他倒霉蛋吧。 倒霉蛋抓着县令的衣摆一个劲儿的说好话求饶，但县令却根本没办法救他。 他学聪明了一点，转过来对着陆柏川磕头：“大人，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以后都不敢来这里了，请大人开恩，小的再也不敢了……” 说了半天，陆柏川不理他，他又看向刚刚算好账过来的莲花，朝莲花扑过去，磊子急忙挡在莲花身前。 “你要干什么？” 磊子警惕地看着他，还以为他是想狗急跳墙了，没想到他又是双腿一软，直接给莲花跪下：“莲花姑娘，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也没得到什么好处的份上，饶过我吧，我保证我再也不敢来招惹你了呜呜呜……” 莲花对着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见他手还在流血，脸上又糊满了眼泪和鼻涕，怎么看都觉得恶心得慌，自然不想跟他过多的交流。 她只看了一眼就往后退，然后绕开他去到何玖娘面前，神色淡定地说道：“玖娘婶婶，账目算好了，咱们今天食物的损失和桌椅板凳及墙面之类，总的是六十七两又四百文钱，双倍补偿应该是一百三十四两又八百文钱。”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行，那就凑个整，让他赔二百两好了。” 周围的人瞪大眼睛，凑整是这么凑的？ 不过她长得好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倒霉蛋也很快反应过来，接话道：“赔！我愿意赔！赔五百两都行！” 何玖娘又点点头：“行，那就五百两。” 这下莲花都震惊了，那她算这么久的账，真的有必要吗？ 县令在一旁听着，有些异想天开的以为只要赔钱就好，还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家里也不算很难受了，只要能花钱解决的，都还行。 可刚刚呼出一口气抬起头来，就看见何玖娘眼都不眨的盯着他，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县令大人，还没考虑好怎么惩罚吗？难道是需要我帮忙？” 何玖娘心里是有些生气的，原本还想着，这县令要是公正一些，她也不需要这么咄咄逼人，大家还能维持面子上的和气，但这县令一来就明目张胆的偏向那倒霉蛋，还几次三番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怎么能行？ 要说他们家里没有一点势力，那就真就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大不了之后何玖娘悄咪咪地报复回来就行，但现在陆柏川有权势，自然要合理利用，以恶制恶是最有效，也是最爽的办法。 县令深呼吸一口气，知道侄子这场劫难是逃不过去了，这也怪不了谁，只能怪他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他缓缓地说道：“下官这就让人打断他两条腿，将他送到乡下去，这辈子都不能再回来，大人以为如何？” 陆柏川看向何玖娘，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何玖娘说道：“还要赔偿五百两银子。” 这就是同意县令的处理方式了，毕竟莲花并没有真的受到伤害，且店铺的损失也加倍赔偿了。 陆柏川就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看在你这个县令的面子上，小惩大诫，现在就动手吧。” 此话一出，县令又是脊背一凉，他还想着把人带回去，意思性的打两下就算了，可陆柏川却是要让他当面打。 这是把他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了，还说给他面子。 他的面子真不值钱呜呜呜…… 倒霉蛋吓得瑟瑟发抖，哭得更大声了。 “叔叔，叔叔救我！我不敢了叔叔！” 他拼命地挣扎，但县令还是让跟来的衙役按住了他，故意狠下心说道：“今日之事，是你自己惹上门来的，你平日就仗着我的势为非作歹，说了多少次你就是不改！今日本官就当着大伙儿的面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凌百姓！” 说着，衙役就开始动手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就是想手下留情也是办不到的，甚至想着动作快一些，让倒霉蛋少受些罪。 又一轮杀猪般的声音响起，围观的众人一个个龇牙咧嘴，看着都觉得疼。 何玖娘却走到大家面前，说道：“今天的事情，让大家看笑话了，但现在我也把丑话放在前面，今后要是还有人不长眼，敢打我家铺子里姑娘们的主意，下场绝对比今天这位公子惨，我何玖娘说到做到，不服的尽管来试试。” 她的霸气发言，让在场的众人还不敢出声，今天之前，他们就隐约听说这陆黑鸭的东家不好惹，连董财主都在她手上吃过亏。 而今天见识了这一幕之后，他们才真的知道，这陆黑鸭的东家，真不是他们能惹的人。 连县令侄子都被弄成这样，他们这些人还是靠边站吧！ “县令大人，五百两，你看是给银子还是银票，依我看，银票方便携带一些，你说呢？” 确定倒霉蛋的腿确实断了之后，何玖娘就开始要债了。 五百两，可一文都不能少！ 县令现在满身的汗，站都站不稳，全靠身边的手下搀扶，听见何玖娘说话，连连点头：“是是，下官这就让人去取银票。” 自然是去那倒霉蛋家中取，他今天差点被倒霉蛋害死，自然不可能再替他掏腰包！ 倒霉蛋已经疼晕了过去，在被何玖娘允许后，被他的小厮们抬回去了。 在等下人送钱来的空隙，何玖娘语重心长地说道：“县令大人，公事繁忙，但家宅后院还是要好好管教一番才行，你想想多年不升迁的原因，难道跟这些没关系吗？” “今天这件事，从开始到现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期间我家侄女说了，我家背后也是有人的，他却全然不在意，还对我家侄女言语侮辱，怎么的，背后没人就活该被官宦子弟这般欺辱？背后有人，只是权势不够，也拿他们没办法是吗？你在宸王治下的县城当差，你猜要是被殿下知道，你这般无能，且纵容亲属欺压百姓，别说乌纱帽，你这条命还能保得住吗？” 第348章 小羊终究是输了一步 何玖娘虽然说得不好听，但却是在理，只是现在的县令是听不进去的，满脑子都想着乌纱帽不保。 这人是宸王府里做事的，回去随便跟宸王一说，他不就完了？ 这会儿事件算是了结了，吃瓜群众人们也逐渐离去，县令看周围没什么人了，双腿一软，直接给陆柏川跪下了。 “大人，下官真不知道大人亲临，这才做下错事，还请大人看在下官之前将您家人安置妥当的份上，再给下官一次机会吧！” 之前人多，他不能轻易暴露陆柏川的身份，这是行内规矩，现在没什么人了，他才敢下跪求饶。 他侄子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是他的事情还没解决，甚至，他的情况要比他侄子难办多了。 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张胜，你可知今日行为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你会是个什么下场？你侄子在县城内敢这么闹，说明平时你给他兜了不少事，你真就觉得在县城能无法无天了是吗？” 陆柏川直呼县令大名，县令脑袋都贴在地板上不敢抬起来，一个劲儿的道歉说自己知道错了。 “往后下官一定好生约束身边亲眷，绝不让今日之事再度发生，还请大人给下官一次机会！” 县令说得慷慨激昂，纯纯就是在表决心，陆柏川却依旧是那个样子，戴着面具，也不知道脸上表情如何。 反正县令心里慌得一批。 他没有再说话，就让县令这么跪着，一直到下人把五百两的银票拿来。 何玖娘让莲花收了钱，陆柏川这才开口说道：“回去吧，今后看你表现，反正这年头想当县令的大有人在。” 县令跪得腿都麻了，这会儿有听见这么一句话，更是心在滴血。 这是随时准备换了他的节奏！ “谢……谢大人……”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然后被下人扶着走了。 “哇哇哇，爹爹好厉害啊！” 人一走，狗儿这个小马屁精就开始拍马屁，其他几个娃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一个个围着陆柏川兴奋得不行。 磊子和杰子更是一直在问他这些年在外面都做了什么，去了哪些地方，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陆柏川就找了一些不敏感的话题跟他们说，铺子里一阵其乐融融。 这时候陆小羊才送餐回来，看见乱糟糟的铺子和何玖娘一群人，顿时傻了眼。 “三叔三婶，你们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看铺子，又看看和一群人，不至于因为他们回来太高兴就把铺子砸了吧！ “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 何玖娘笑了笑，不想再说那糟心事，但陆小羊还是去找莲花问了一下。 此时莲花跟磊子一起修桌腿，陆小羊过去正好搭把手。 何玖娘满脸惋惜地看着陆小羊的背影，说道：“命运弄人啊，小羊终究是输了一步。” 陆柏川：……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媳妇这么八卦？ 带来的十个丫鬟也一起投入到收拾残局的工作中，大家一起把铺子收拾好，又把之前掉在地上的食物拿去洗了洗，重新淋上酱汁，然后送去给外面的贫苦人吃，这才欢欢喜喜地准备回村去了。 磊子他们一群男孩子对陆柏川在外面的事情感情去，何玖娘就让陆柏川去跟他们坐一辆马车，自己则带着莲花和悠丫头单独坐一辆车，顺便问一下这段时间店铺的经营情况。 总体来说还是好的，只是有些时候会遇上有些人眼红，想给铺子找些小麻烦，不过后来都处理好了。 何玖娘就说道：“没事，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应该不会再有那不长眼的人来打铺子的主意了，你们就安心把铺子打点好，把接班人找好，然后我接你们去府城。” “嗯嗯！” 两个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她们对府城可是期待很久了！ “玖娘婶婶，你们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啊？” “大概四五天吧，府城那边还有病人，不能耽搁太久。” “我们也会努力尽快去府城的！” 何玖娘就喜欢看她们这样斗志昂扬的样子，但还是说道：“府城那边的生意不像县城这边好做，竞争很大的，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有人的地方就有内卷，这是必然的，县城这里都是自家人，卷不到哪里去，但府城那边就不一样了，全都是雇佣的人，他们为了业绩，可是要做出不少努力的。 “嗯嗯，我们知道，我们会努力的！” 两个小姑娘对府城还是很期待的，表示不管有多难都会坚持和努力。 何玖娘满意地点点头，上进是好事。 她又问道：“对了，这铺子里怎么只有你们三个，其他人呢？” 莲花回答：“铺子里我们三个就能忙得过来，倒是家里的工坊那边需要人，就让她们去工坊帮忙了。” 何玖娘点头表示理解，这样就算是物尽其用了。 不过她还是说道：“虽说发生了今天这件事，应该很少会有人来找麻烦，但依旧会有那种不长眼的人，以后铺子里还是要带一两个人帮忙，不然就会像今天这样孤立无援，要不是我们回来刚好碰上，你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 莲花和悠丫头都点点头，何玖娘又摸摸莲花的手说道：“你越长越漂亮，是该找人保护着些，长得好看不是罪，但也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 被夸好看，莲花羞红了脸，却还是点点头，说起来，让那几个姑娘回家里工坊帮忙还是她提出来的，因为觉得铺子里人太多也用不完，这下倒是给自己造成麻烦了。 “这次我给你们带回来四个帮手，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以后带一个在身边，我们也安心一些。” 何玖娘对莲花的疼爱是溢于言表的，看得悠丫头都羡慕，小丫头酸酸地开口：“三婶对表姐可真好！” “怎么，对你不好吗？唉，亏我还专门给你带了礼物，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就只能……” “啊啊啊，要要要！我没有不要，婶婶我错啦！” 悠丫头一下扑进何玖娘怀里，想要去捂她的嘴，三人闹成一团。 这边的笑声传到另一辆马车里，把陆柏川给整郁闷了，他实在是没想到会被媳妇赶出来啊！ 第349章 孙女士，我回来啦！ 伴随着一阵欢声笑语，总算是到了安平村。 刚到村口就引来很多人围观，因为陆家这次的队伍有些长了，何玖娘她们回来就是三辆马车，铺子里的一辆马车，就是四辆，组成一个小车队，浩浩荡荡的。 “哎哟，这陆家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过了，咱们是连牛车都买不上，他家这马车就跟不要钱一样的买啊！” “谁说不是呢？不对啊，这几个赶车的不认识啊，会不会不是陆家人？” “不是陆家人还能是谁家的？咱们不认识，说不定是府城来的，陆家老三媳妇不是常住府城了吗？” “你们说，这陆家老三媳妇是不是要嫁给府城有钱人家了？这么多场时间都不回来！” “胡说什么呢！人家在府城是给人看病呢！再说，我之前好像听陆家人隐约透露过，好像是他家老三找到了，也在府城，人家小两口在府城过好日子呢！” “哎呀呀，这可真是，什么好事都被陆家遇上了，真是让人羡慕啊！” …… 路边围观的村民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声音不受控制，全都被何玖娘和陆柏川听见了。 村里大多数人家现在都有人在陆家工坊里干活，心里念着陆家的好，自然不会说什么不好的话，对于这些没有恶意的猜测，何玖娘是不在意的。 刚到陆家门口，一群孩子就跳下车往家里跑，嘴里大声喊着家里人：“爷爷奶奶，三叔三婶回来了！” 一回到家，磊子在莲花面前表现出来的成熟荡然无存，好像又成了那个普普通通的陆家长孙，背着小书包跑去跟家里人汇报，声音震天响。 孙氏正在训陆老头，这老头近来越发嘚瑟了，儿子儿媳一孝顺点什么东西，他就迫不及待地出去炫耀，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难免让人嫉妒生厌，孙氏让他低调一些，别招人恨。 正说着呢，就听见大孙子跑进来说老三家两口子回来了，她愣了一下，把陆老头扔在一边就跑去门口看了。 “孙女士，我回来啦！开不开心，想不想我！” 何玖娘刚下车就见孙氏跑出来，担心小老太太闪了腰，急忙扑过去抱住她，还在她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 孙氏一直是不喜欢何玖娘这么称呼自己的，但此时听见这样的称呼只觉得倍感亲切，没有老三媳妇在的日子，真是没什么趣啊！ 尽管心里美得很，但小老太太表面上还是很嫌弃地抹了一把脸，说道：“谁想你了，我想我儿子呢！” “唉，真难受，承认想我就这么难吗？” 何玖娘戏精上身一样撇撇嘴，看上去就想要哭一样的，结果毫不意外地挨了孙氏一巴掌。 “多大人了，一天还这样胡咧咧！” 小老太太手上根本没用力，况且，打完之后，顺嘴就问：“老三有没有欺负你？” “哈哈哈哈……” 何玖娘咧嘴就笑，就这还不承认想她，她要真是想儿子，会半天不看陆柏川在哪里，反而一张嘴就问她有没有被欺负吗？ “他倒是没欺负我，能欺负我的只有孙女士你喽！” 一看她不正经，孙氏有扬起了巴掌。 陆柏川就在这个时候走过来，把何玖娘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态度很好地喊了一声娘。 孙氏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他把人往身后拉是什么意思？怕她欺负他媳妇？ 孙氏不是一般的气，但也没什么好说的，儿子会疼媳妇是好事。 秦氏和陆桂兰她们听到消息，也从工坊那边赶过来。 这会儿秦氏的肚子已经开始有些显怀，走路有些慢，陆桂兰一路扶着她过来。 大家都是先跟何玖娘说了话，这才看向陆柏川。 秦氏还好，说了一声，喊了一声三弟，回来就好，情绪还算正常。 但陆桂兰就不一样了，开口一声三哥，眼中已经畜了泪水。 好歹是亲妹妹，这些年他杳无音信，陆桂兰还是很担心的。 陆柏川放开了何玖娘的手，主动把小妹抱进了怀里。 “我回来了，别哭。” 面对这样的情景，陆柏川有些不善言辞，他只能跟家人说，他平安归来了，别的，真的不适合透露太多，说的越多他们越发心疼，就不是很有那个必要。 “咱们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 陆桂兰吸吸鼻子，脸上总算是绽放了笑容。 陆柏川说道：“嗯，团聚了，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别哭了。” 看着闺女这样，孙氏都有些忍不住，想到自己跟儿子相认的那个画面，她还是有些泪目。 那时候正逢狗儿失踪被找回，然后儿子也回来了，她这一下经历大喜大悲，还真是有些承受不住。 “好了好了，孙女士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何玖娘挽着她的胳膊安慰，孙氏差点控制不住的情绪，被何玖娘这么一打岔，瞬间就没了。 “进去吧进去吧，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让大家一点准备都没有！我这就让老二去买些羊肉回来，再杀几只鸡鸭……” 孙氏缓过来之后，又跟往常一样开始忙碌起来，何玖娘笑看着她，觉得小老太太还是这样看着才可爱，哭哭啼啼的一点都不好。 “大哥大嫂都不在家吗？” 何玖娘到处看了看，没找到陆老大和于氏。 秦氏说道：“大哥去学金匠手艺了，大嫂去酒楼学厨艺，都得晚上才回来呢！” 何玖娘点点头表示理解，之前在信中提过一嘴，她大概是知道的，只是顺嘴问一问。 其实于氏根本没必要去学什么厨艺，她做饭已经很好吃了，只要何玖娘给她几个菜谱就可以开酒楼，只是于氏觉得不能什么都依靠何玖娘，还是想去外面学一学，丰富一下自己的见识。 对于这样积极向上的好想法，何玖娘自然是支持的，大不了等他们开酒楼的时候再送上一本菜谱就是了。 不过陆老大这么快就去学金匠手艺，她倒是没想到，还以为得再过几个月才能去，毕竟大哥之前说要看着药材收起来再出门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家里人劝过了。 这样也好，为自己的梦想努力，是值得提倡的。 第350章 秦氏的担忧 孙氏和陆桂兰去忙活家里晚饭的事情，虽然现在家里不需要她们自己做饭，但儿子儿媳回家，孙氏还是想小露一手，做一两个他们爱吃的菜。 陆柏川被陆老二拉到一旁去说话，先是很感慨地说回来就好，紧接着就开始问跟之前几个娃问的一样的问题。 陆柏川虽然一直在重复的说话，但是一点也不嫌烦，因为这是他的二哥，是他的家人，是关心他才会问这些，所以不厌其烦的说很多次。 这些事情，之前陆老头在府城的时候就听腻了，这会儿没兴趣听，就出去外面炫耀，顺便叫陆富贵他们几个晚上来家里吃饭，算是聚聚。 而何玖娘则拉着秦氏去屋里给她诊脉，问最近的一些反应。 秦氏从怀孕到现在，何玖娘还是第一次给她诊脉，虽然从脉象来看是健康的，但何玖娘还是坚持问得仔细一些，并且给她换了一张安胎的方子。 “二嫂，真是对不住，你怀孕这么久，我都没忙得回来看看。” 做完这一切之后，何玖娘有些歉意地拉着秦氏的手说话。 “三弟妹，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似然没回来，但是安胎的方子一直是你在操心，更是隔三差五的就送些好东西回来，我肚子里这一胎啊，可比他那些哥哥姐姐们幸福多了！” 秦氏真没觉得何玖娘没回来是有错的，她是自己没本事，不然她肯定也要出去闯荡闯荡的，府城那么繁华的地方，谁不向往啊？ “三弟妹，我知道你现在忙，但你也没忘记我们家里这些人，每次回来都带那么多的好东西，反倒是我们，从未给你们准备过什么。” 秦氏说着，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自从怀孕之后，她连县城那边都很少去，能给他们准备的东西留更少了。 这段时间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的时候，便想着亲手给何玖娘他们做几件里衣。 虽说这些衣裳自家工坊里都能做，但她做的也算是一番心意，只盼着他们不要嫌弃。 何玖娘当然不会嫌弃的，她这个人不会很会做手工活，所以很敬佩那些能做手工制品的人。 尤其秦氏给她做的里衣可不像工坊里批量生产的那种，还会很有耐性的在衣摆处绣上几朵小花，或者其他的图案，不管怎么样，都是何玖娘喜欢的类型。 “二嫂，咱们一家人就不说那两家话了，你现在就安心养胎，闲得无聊就去工坊那边转转，想吃东西就吃，想睡觉就睡，但是一定不要吃太多，不然胎儿过于肥胖，生产的时候困难。” 秦氏被她这句话说得心中暖暖的，自然也跟着笑，点了点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又说道：“三弟妹，你二哥想要跟着人去草原那边的事情，你们应该也是知道了。你怎么看，能不能帮我劝劝他？让他别去了，我这怀着孩子，心中总是不安，怕他在外面出事。” 很多话，秦氏其实早就想跟她说了，只是之前的信件一直是说大家伙的事情，没办法让她单独说几句，就只能等着何玖娘回来一起说。 看得出来她是憋了好久了，神情都很是着急，生怕自己说慢一些，陆老二就已经跟陆柏川开了口，没多久就要出门去了。 对于这件事，在何玖娘看来，陆老二出门历练是好事，多出去走走，涨涨见识也是好的，只是对上怀孕的秦氏，这就有些说不好了。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我听说妹夫他们也想跟着去，那小妹她们是怎么想的？” “她们能怎么想，还不是跟我一样担心，只是这些男人就好像铁了心一样的，不管说什么都不听，连娘的话都听不见去，这阵子也一直在跟我闹着呢。” 何玖娘倒是有些意外：“二哥会跟你闹？不可能的吧！” “怎么不可能？” 秦氏叹了一口气，又道：“也不是明目张胆的那种闹，就是摆明了态度要去，我们说什么都不好使。平时倒是还好，就是一提起这件事就没得说，好几次差点把我气哭了。” 可能是孕妇情绪变化快，这么说着，秦氏的眼眶又湿润了，仿佛在多说两句就能哭出来。 何玖娘急忙拉了她说道：“二嫂，怀着孕呢，可不兴哭啊！既然二哥已经下定决心想出去看看，那就让他去吧，反正这么多人呢，也不是他一个人出门，到时候我让柏川多派些人跟着，肯定让他们平平安安的回来。” 秦氏一听，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想出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家里三兄弟，他是最没有主见的，虽说一直留在家里也很好，但他好面子，心里过不去，就一直想出去，我一直都知道的。但我并不需要他多有出息，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你们都出去拼搏，我和他没本事，帮大家守好家业也算是出一份力，可他就是不听呜呜呜……” 说到后面，秦氏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眼泪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 何玖娘手忙脚乱，她最害怕见到人哭了，这一回来就碰上，真是……害！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二房的情况，跟她之前想的一样，就是看大房三房都各有出路，所以陆老二也想出去拼一拼，这样的想法是没错的，但同样的，秦氏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他们都出去闯荡，家业无人看守也不是个事儿。 当然，这还得是陆老二自己心甘情愿的才行。 她把秦氏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安慰，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就怕自己说错话，又把她惹哭就不好了。 过了一会儿，秦氏整理好情绪，擦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件事娘一直压着，说是等你们回来再说，今晚上他肯定要提起，三弟妹，你能不能……能不能……” 后面的话，她是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她是想让何玖娘找个借口拒绝，但又觉得这样不太好，有些对不起丈夫，可又实在是不放心他出去，一时间纠结不已。 何玖娘摇摇头说道：“二嫂，这件事我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回答，要是二哥实在想去，我们强行把人留下，只怕会闹得更不高兴啊……” 第351章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何玖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每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她觉得陆老二想出去走走就去，反正自己人挺多，一起去也有个照应，不会真让他出了什么事，但秦氏现在怀孕，情绪不稳定，担心也是情有可原。 秦氏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但是他这个人，唯一出过的远门就是当初咱们一起逃荒的时候了，那时候全家人一起走还这么艰难，这会儿他们自己去，不知道得几个月才能回来，我就是担心他出事……” 这不过是妻子担心丈夫而已，何玖娘不觉得有什么错，想了想，她说道：“二嫂，你这样的想法是没有问题的，你这不是自私，是太在乎二哥了，担心他在外面受苦，这些我都知道，这样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当着全家的面问问二哥的意思，我们大伙儿一起劝劝，若他还是想去，那我保证一定让他平平安安的回来，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秦氏自然是答应了，三弟妹说得对，还是得看她男人自己的选择才行。 她男人之所以想出去，也只是想让她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而已。 他们都没错，不过是爱对方的方式不同罢了。 这么一想，秦氏的心情好了不少，拉着何玖娘去看她给她们做的里衣。 款式是照着何玖娘之前给的一些设计图做的，针脚细密，还加上了她自创的绣样。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说道：“一直以来都是你给我们准备礼物，我在家里也没什么能为你们准备的，就给你们缝制了一些贴身的衣物，你可千万不要嫌弃。” “二嫂，瞧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做的东西？喜欢都来不及呢，哪顾得上嫌弃！” 何玖娘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实际上也真的很喜欢，在后现代，机器批量生产的衣物是远远比不上纯手工制作的，只是在这个时代机器少有，便显得稀奇一些罢了。 从那一针一线上都能感受到秦氏的认真，何玖娘全都收下了。 另一边，陆老二也趁机跟陆柏川说起去草原的事情，他的意思是想出去见见世面，但是又不想家里人担心，问陆柏川去草原的路危不危险之类。 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家里有父母妻子，他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 “没有绝对的安全，我只能说相比其他来说，这条路是算是安全的，因为我另外会派人专门带着你们走，带着我的令牌，一路上也不会遇到什么阻拦，可进了草原，势力比较复杂，很多事情是不可控的，甚至有可能遇到马匪。” 陆柏川就事论事，将自己知道的都说给他听。 陆老二的表情有些迟疑，他不像三弟有那么好的身手，要真是遇到那种情况，他甚至会拖累同行的人。 可又不甘心就这么待在家里，成为三兄弟中最没用的一个。 陆柏川看着他这副模样，说道：“二哥，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现下二嫂怀有身孕，正是需要你陪伴的时候，你就算是想出去见世面，也最好等她生产完之后再去。我离家多年，知道在外的艰辛，最遗憾的事情就是狗儿出生的时候，没能陪在我媳妇身边，你可不要步了我的后尘。” 陆老二挠挠脑袋，说道：“你二嫂才刚怀上没多久，孩子出生还得大半年的时间，去草原应该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吧？” 他之前听说好像是两三个月就能回来，怎么他三弟会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 陆柏川还是那副样子，淡然开口道：“出门在外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我当年出去也没想到我那一走就是四年。” 陆老二：……他怀疑他三弟在故意吓唬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我只是在想这会儿在家也没什么事，不如出去闯荡闯荡。你和大哥都有自己的事做，就我一个人在家里，什么也不会，我……” 说着，他有些颓然的低下头，脸上满是沮丧，他什么都想去尝试一下，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做不好。 现在之所以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是因为兄弟们重情，愿意拉他一把，可他总不能一辈子都靠人扶持吧？ 陆柏川觉得自己能体谅他心中这份焦虑，便说道：“二哥，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你想要出去闯荡我是支持的，但我还是那句话，任何事情着急是没用的，现在二嫂身怀六甲，你要是出去了，她一个人在家担心，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又不在身边，该怎么办？” “不要觉得家里有人会帮忙照顾，家里任何人的照顾都比不上你的陪伴，你现在走的有多潇洒，回来之后就有多卑微。” 就比如他，到现在还没睡上媳妇儿的床…… 第无数次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提出分房睡的建议，分发容易同房难啊！ 陆老二：…… “这好端端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陆老二表示怀疑，陆柏川总算有了点别的动作，一把搂住陆老二的肩膀，一边走路一边小声地说道：“二哥，你这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 陆老二：…… 倒也不必一直挂在嘴边好吗？全天下都知道你和弟妹分房睡的事情了！ 在他的记忆中，三弟一直是一个沉闷无趣的人，当初娶媳妇都是家里人逼着他娶的，甚至为了不让他祸害村里的姑娘，随便从人牙子那儿买了个长得好看的过来。 谁知道后来三弟妹会带领他们一大家子，在京州城过上这么好的日子，这缘分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谁又能想到四年后的今天，一直对男女之事不甚在意的三弟，开口闭口都离不开三弟妹，还时刻把两人分房睡的事情挂在嘴边。 看来这段时间在京州城，他们夫妻二人相处得不错。 冷静了一下，他还是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暂时还是留在家里更好一些，是吗？” . 第352章 茅塞顿开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你想出去我们肯定是支持的，但是现在二嫂还怀有身孕，我建议你还是等她生产完之后再去。” “行，那就听你的！” 陆老二被劝住了，虽然他觉得媳妇已经生过两次孩子，这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但还是愿意听三弟的话，等她生产完再去。 陆柏川又说道：“二哥，我记得你的性格，不是那种爱闯荡的，怎么突然想出去了？” 具体原因，其实他大概能猜到一些，但还是想听陆老二自己说。 果然，问到这个话题，陆老二的脸就沉了下去，脸上一股懊恼之色。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是那种爱闯荡的性子，我想安于现状，甚至觉得咱们家现在的日子很舒服，这辈子我哪儿也不想去，就守在咱爹娘身边，该吃吃，该喝喝，该干活干活，还跟以前一样。”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苦笑着开了口。 陆柏川觉得这没什么毛病，点头说道：“对呀，这才是真正的你，又怎么突然想要出去呢？” “因为咱家现在日子好过了，每个人都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三弟妹曾经问过我们大家都有什么梦想，大哥想当金匠，这会儿已经去拜师学艺了，大嫂想开酒楼，现在也去酒楼大厨那儿当了学徒，你和三弟妹就更不用说，各有各的本事。就我们二房，好像什么长进也没有，什么梦想都没有，我着急啊……” “眼看着我第三个孩子都要出生了，可我还是这样一事无成，不如大哥更不如你，我觉得自己给家里丢脸了，将来也会给孩子们丢脸……” 说到这里，陆老二抹了一把脸，又叹了一口气，觉得人生真是好难啊。 以前穷苦的时候觉得难，想着以后日子过好了就不难了吧。 可现在日子过好了，人又有了别的追求，人心好像永远都得不到满足，永远都是贪心的。 而他要是不思进取，就会被兄弟们甩在最后。 “我不明白，”陆柏川出声打断他，“你明明是个有梦想的人，又怎么能说自己没有梦想？” 陆老二不理解，偏过头看着他。 陆柏川继续说道：“你的梦想就是安于现状，留在家里，陪伴父母妻子，照看家中的田地，你只要遵从自己的本心去做就好了，又何须计较这么多呢？你就算违背本心去了草原，这个过程你也是不会开心的，甚至还会觉得压力更重，那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人各有志，大哥想当金匠，我想当保家卫国的大将军，而你只想当你自己，这本就没什么错。” “更何况，大哥和我都会因为自己的原因离开家里，家中父母便无人孝敬，你留在家里不也正好帮了我和大哥忙吗？” 说到这里，陆柏川拍拍他的肩膀，面色很是温和，又接着说道：“成为孩子的榜样并不一定要有什么大的作为，在孩子眼中，你的一言一行都能成为他模仿的对象，你是他的父亲，只要你疼爱妻子，孝敬父母，担任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将他们抚养长大，就已经能成为他们的榜样了。” “就用我来举个例子，我缺席狗儿四年最重要的人生，没参与过他的成长，但他觉得我是他的父亲，所以依旧把我当成榜样。当然这其中离不开玖娘的教导，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知道二哥现在就是绕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开始怀疑自己，这是正常的现象，只要他自己想通了，其实就会发现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老二也确实被他这一番话惊讶到，他一直以为人一定要像大哥和三弟那样，有梦想，有追求，这样才能成为孩子的榜样，可三弟告诉他不是这样的，认真做好自己的事情，也同样能够发光发亮。 就这么短短几句话，让他这段时间一直纠结的事情变得豁然开朗，他眼中含着热泪，又抹了一把脸掩饰过去，大老爷们怎么能随便掉眼泪？被孩子们看见岂不笑话？ “行，我明白了，原来一直是我自己没想明白！” 他裂开嘴笑出来，“说出来不怕被你笑话，我其实挺害怕的，就像你说的路途艰难，说不定还会遇到马匪，我这不能文又不能武的，出门在外就是别人的累赘，我也不想出去拖累人。” 两兄弟说的正伤煽情，孙氏远远的走过来，指着他们兄弟俩开口就骂：“老娘不是让你们去买羊肉吗？怎么这么一会儿还在这里磨叽，今晚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两兄弟对视一眼，急忙从地上跳起来，嬉皮笑脸地对上孙氏，然后麻溜地往外跑：“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这就去买！” “老三你给我站住！你这副模样就别出去吓人了，留在家里杀鸡鸭！” 到家之后，陆柏川就把面具给摘了，自然先是被家里众人围观了一阵，不过他现在的样子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了不少，不是那么吓人，众人也就是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没有再多想了。 但孙氏还是担心他这样出去吓到村里人，到时候村里人又开始嚼舌根，她懒得跟那些人一个个解释，所以尽量不让他就这样往外跑。 都跑到门口的陆柏川，看了他二哥一眼，对上他二哥的傻笑之后，摸摸鼻子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娘，鸡鸭要杀几只够啊？” 他一边说一边在院子里开始找鸡鸭，结果发现院子里干干净净，别说鸡鸭了，连块鸡粑粑都没有。 孙氏看着他那样子就糟心，开口就想骂人的，但是显得他这是第一次回来，对家里这些还不是很熟悉，就说道：“鸡鸭都养在外面，让磊子带你去抓，今晚家里人多，你富贵哥他们也会来，鸡鸭各四只就差不多了。” 陆柏川连连点头，叫来磊子一起去抓鸡鸭，而陆老二也赶着马车去买羊肉。 解开心结的陆老二，一路上都是哼着小曲儿去的，他想好了，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听三弟的，在家里陪着妻子照顾父母，也看好家中这些产业，就跟他们一开始打算的一样。 第353章 陆老头的提议 再晚一些时候，张松张勇两兄弟也回来了，见到陆柏川都是寒暄几句，关心一下他这些年在外的情况，然后再看看他身上那些伤，又感慨几句。 此时陆柏川正在处理几只鸡鸭的毛，两兄弟回来之后也蹲着一起帮忙，张松问道：“你在外这些年健壮了不少，身手也应该有所长进吧？一会儿给大家露一手？” 杀猪的汉子都是有几分血性的，尤其张松之前一直很羡慕陆柏川能出去走镖，对武功好的人也很是敬佩。 陆柏川也不推辞，笑着应道：“那行，一会儿跟你过两招。” 张松就笑了，虽然明知自己打不过这三哥，但他出去这么一趟立了大功，还能成为王爷的得力手下，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自己虽然没那本事，但能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手上拔鸡毛的动作也麻利了不少。 从冬天到现在，他们拔过的鸡毛数不胜数，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快乐过。 拔下来的鸡毛全都装在一个麻袋里，陆柏川还想提去扔掉，被张松阻止：“别扔别扔，这些可都是赚钱的宝贝！” 接下来，几个人又开始说了一下羽毛服和羽绒服的事，陆柏川大开眼界，没想到他媳妇儿竟然这么厉害，他之前都不知道诶！ “怪我怪我，我一直都没了解过家里的生意，你们都跟我说说。” 这就更有话题了，几个人凑一堆，巴拉巴拉的讲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做生意的细节，基本上全是何玖娘想出来的。 陆柏川对自家媳妇儿的本事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自家媳妇抱起来亲一顿。 但不行，人太多了，被看见又得闹笑话。 再说，他现在冲过去，可能会挨媳妇打。 这么一想，瞬间冷静了很多。 男人们聊天的时候就忘了做手上的事，以至于锅里的油都烧开了，这些鸡鸭还没有处理好。 孙氏提着锅铲出来，看见他们咧着嘴款个不停，顿时火冒三丈。 “你们这些个背时玩意儿都在干什么？眼看天都要黑了，这菜还生着没下锅，你们今晚是不是不想吃了！” 孙氏气得脸红脖子粗，走到面前来，一人背上挨了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几人缩着脖子认错，加快手上的动作，甚至还把旁边玩的几个娃也拎过来一起帮忙。 何玖娘和秦氏从说完话之后就出来屋檐下纳凉，秦氏在给孩子们纳鞋底，何玖娘就翘着二郎腿一边跟她说话，一边看着院子里孙氏和那一群背时男人们闹得鸡飞狗跳的场景，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这才有家的感觉。 同一时间，陆老头也在村里标志性的大树下款得唾沫横飞，他就提了一嘴，他家老三回来了，这会儿在府城做事，是个有本事的。 多的倒是没说，反倒一直说起他年轻时候走镖的那些事。 这会儿太阳西下，村民们都从田里回来了，爷们儿们都等着吃饭，就坐在树下纳凉，听着陆老头讲那些事，一个个起劲儿得不行。 陆老大和于氏两口子从县城回来，要经过这棵树，看见自家爹在人群中间讲得眉飞色舞，凑过去一打听才知道是三弟家两口子回来了。 “爹，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咱快回家吃饭吧！” 陆老头还有些意犹未尽，回忆起年轻时候的事，他是有说不完的话。 不过这时候肚子也确实饿得不行，便叫上陆富贵他们一大群人，一起往家里去。 他们到家的时候，陆柏川他们已经把鸡鸭处理好，给孙女士下锅做菜去了，此时陆柏川正在跟张勇比试。 之所以在跟张勇比试，是因为张松已经被打趴下了，把张勇看得眼馋，便也上来试试。 他的下场跟张松没什么区别，没几下就被打趴下了，而陆柏川甚至还没有真正动手。 “好小子，真不错！咱逃荒路上要是有你，那些族人也不至于……” “哎呀，说那些做什么？今晚是值得高兴的日子，就别提那些了！” “对对对，瞧我真是……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们别往心里去！” …… 今晚是团聚的日子，这时候说逃荒遇难的事确实不妥当，不过那族人也不是故意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可即便如此，陆柏川还是正面回答：“确实，我一走多年，没能帮上家里的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往后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我回来了，有能力护住大家，只要大家安分守己的过自己的日子，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到咱们头上。” “说的好！真有出息，你是给我们陆氏家族长脸啊！” 陆富贵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和敬佩。 自从陆老头从府城回来之后，他们就已经听过好几次陆老头说他这些年在外的经历，他当年离家走镖，一直没回来是迫不得已，在外多年也吃了不少苦，但还能凭借一己之力立了大功，达到如今这般成就，那就是他的本事。 陆老头站出来说道：“如今我家老三回来，也算是真正的团聚了。我寻思着咱们陆家族人虽然折损大半，但还有我们这些人在，就不能不管列祖列宗，明天我去找村长商量一下，买块地盖咱们陆氏家族的祠堂，把先祖的排位都供奉起来，告诉他们，咱们在这里安家了。大家觉得如何？” “我觉得可以，如今咱们各家各户多多少少也挣了些钱，修建祠堂的事情刻不容缓，一会儿咱们商量一下，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不能让先祖们寒酸了。” 众人连连点头，被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陆家人能够活着到这里，对陆老头一家都是感恩戴德的，没有那种忘恩负义之辈，不想出钱只想占便宜的。 大家都明白，现在的陆家族人想要过上好日子，都得依赖陆老头一家，那就是力往一块使，陆老头一家厚道，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 所以，尽管有些人到现在还在租住村里绝户人的老房子，当陆老头提出要修建祠堂的时候，他们也一口答应了，在他们的意识里，有祠堂的地方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第354章 先为公公默哀三分钟 陆老头看着族人们这么团结一致的样子，心情澎湃，开口就道：“这想法是我提出来的，且我家如今也是族群里发展的最好的，所以修建祠堂需要花费的大头我家来出，剩下的你们平分，也算是我们陆家行善积德，给先祖们一个交代。”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就是狂喜，院子里闹成一团。 陆柏川本来站在陆老头旁边的，听到这话，默默的离他远了点。 修建祠堂他家出大头，这么大的一件事，他爹竟然敢不跟他娘商量，就这么做了决定，一会儿肯定得被喷，自己离得近了，可能会受到牵连。 陆老大和于氏也各自找借口退出包围圈，尽量不跟陆老头扯上关系。 不是他们小气，甚至他们也觉得家里如今好过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修建祠堂是应该的，这也算是他们的一番心意。 这件事本身是没问题的，可问题就出在陆老头自己做这个决定，却没跟孙氏商量。 陆家三个儿子虽然分家了，但分的只是财产，如今大家住在一起，具体做决定还是孙氏说了算。 从包围圈里出来之后，于氏一眼就看见坐在屋檐下的何玖娘和秦氏，欢欢喜喜地凑了过去。 “哎哟，三弟妹，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可把我想坏了！你这一走啊，咱们这家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嘿嘿，我就喜欢听大嫂说话，对了大嫂，你这段时间学厨艺学得怎么样了？” 两人亲亲热热的拉在一起说话，根本就没管男人那边的事，反正修建祠堂已成定局，而陆老头被孙氏教训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还是老样子，每天就让我打打下手，还是没交最重要的那几道菜，我只想着应该是觉得那做法比较难得，想好好考验我的吧。” 说起这个，于氏脸上的笑就带了几分勉强，刚去倒是教了几个小菜的做法，但都很简单，只要自己用心摸索也是能做出来的。 之后于氏一直想学招牌菜，甚至还跟酒楼那边签了契，说学成之后得在酒楼干一年才能出去单干。 明明这些都谈妥了，但酒楼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每天让她打杂，还找借口说是锻炼她。 每当想起这些事情，于氏都会有些苦恼，但今天是全家团聚的大喜日子，于氏实在不想说出来惹人烦。 何玖娘敏锐地看出他脸上的勉强，不过并没有细问，想着她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自己私底下找机会去问问就是了。 “那就行，大嫂，我可等着你开酒楼带我们赚钱呢！你一定要好好学呀！” 于氏脸上立刻挂上得意的笑，拍着胸脯保证：“那必须的，但你还是得等我三四年吧嘿嘿嘿……” 秦氏插话道：“三四年也不长，眼睛一眨就过去了。” “是啊，这时间过得真是快，转眼咱来到这里都快一年了。” 妯娌几人在屋檐下聊了几句，何玖娘就跟于氏一块去了灶房。 于氏是去帮忙做饭的，而何玖娘是去转悠转悠，准备跟孙氏打小报告。 刚进去，她们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呢，孙氏就说道：“老大媳妇来了，赶紧赶紧，这做菜呀，还是得你来才行！” 说着，孙氏让出主要位置给于氏，然后转身问何玖娘：“外面这么闹哄哄的是在干什么？让他们去借几张桌子凳子来摆放好，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嘿嘿嘿，孙女士，跟你说件事，你可千万别着急上火呀！” 何玖娘贼兮兮地凑过去，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孙氏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警惕地开口：“什么事？” 何玖娘也不装神秘，直接说道：“就是吧，刚刚爹一高兴就跟族人们说明天去找村长买块地把祠堂盖起来，咱家出大头，剩余的让族人们平摊就好。” “什么？这么大的事，死老头竟然敢不跟我商量，就这么做决定了？” 孙氏气急了眼，瞪大眼睛看着何玖娘，想从何玖娘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线索。 而何玖娘还没开口，于氏就一锤定音了，她说道：“娘，您别生气，爹肯定就是想着咱家现在日子好过了，帮扶一下族人也是应该的。修建祠堂是大事，是为了让咱陆家先祖们有个安歇的地方，就当是行善积德了。再说三弟能平安回来，也多亏了先祖保佑……” 于氏话没说完就被孙氏打断：“这么说来，那死老头还真没跟我商量，就自己做决定了？” 于氏愣了一下，看见何玖娘一直努力憋笑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她可算是明白，公公这是踩到婆婆雷点上了。 啥也别说了，先为公公默哀三分钟。 何玖娘乐得不行，但也不能高兴得太过明显，所以一直在憋笑。 孙氏气不过，当即就要出去教训老头，何玖娘眼疾手快地拉住，劝道：“娘娘娘，冷静冷静，外面这么多人呢，给老头一个面子呗！咱就算再生气，也要等晚上再说呗！” “我是给他面子了，他给过我面子吗？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那祠堂是说能建就建的吗？他以为是建好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是吗？以前我还总骂你是个大冤种，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大冤种，手上有点钱，就像个散财童子似的往外散，我不给他钱，我看他拿什么去买地建祠堂，死老头！” “哈哈哈哈哈，倒也不必这样……” 何玖娘一边拦一边笑，根本不怕孙氏打她，不过笑了一阵，她也正儿八经地说道：“娘，这件事就算了，总的来说现在跟我们一起来的族人们都是本分人，刚刚我在外面一直看着呢，爹真不是那大冤种，他是先提出要见祠堂的事，问大家的意见，大家都欣然同意，并且表示能掏出现在所有的钱去建祠堂，爹看见他们的诚意，才说我家能出大头的话。” 事实就是如此，陆家有钱，别说是出大头，就是整个祠堂由他家来建造也是没问题的，但主要得看族人们的态度，看这些族人值不值得陆家人的付出。 第355章 孙女士，可不带这样的啊！ 如果陆老头一提出想要盖祠堂的事情就有人说，啊，你家有钱你盖吧之类的话，陆老头自然就不愿意说后面的话。 可事实上并没有人这么说，就连那几家最近才刚刚把逃荒路上跟陆家借的钱还清楚，手上真的剩不了多少钱的，都想着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大家劲儿往一处使，才是陆老头主动开口的原因。 何玖娘这么一说，孙氏的情绪总算是冷静下来一些，想了想她气哄哄地道：“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我气的是他不跟我商量这件事，他要是好好跟我说，我能拒绝吗？” “是是是，我知道孙女士最善良最可爱了，都怪我爹不跟孙女士商量，咱晚上一起好好说说他，让他长点记性好不好？” 何玖娘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孙氏，孙氏脸上的笑都藏不住，往何玖娘手上打了一巴掌，开口道：“你就会一天哄我开心！” “哪有，我这可是实话实说，孙女士本来就善良美丽大方，还善解人意……” “行了行了，快闭嘴吧，说这些干什么？也是不会害臊！” 话是这么说，但孙氏脸上的笑就没消停过，事实证明，老三媳妇在家，她确实会比平常更高兴一些。 而何玖娘说这些，看似是在讨她开心，实际上，也确实说到了点上。 她要是个小气的，当初逃荒路上不会拿那么多钱把莲花赎回来，也不会卖了自家两匹马，把钱借给族人们，帮助大家一起渡过难关。 而修祠堂的事，其实她心里也是赞成的，她家人一路逃荒到这里，不仅没人受伤，还逐渐发达起来，她知道是何玖娘的功劳，但另一方面也感恩先祖们的保佑。 这个时代的人真挚淳朴，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而先祖们也在默默的守护着他们，他们到这里安顿下来快一年，也是时候给先祖们修一个祠堂了。 她家是族人里过得最好的，人也是最健全的，就冲这个，多花点钱修祠堂也是能接受的。 何玖娘见她真的稳住了情绪，这才出去跟陆柏川他们说去周围邻居家借桌子板凳来，兄弟几个便乐呵呵地出去借桌子了。 等桌子板凳摆好，但菜还没做好，眼看着天都快要黑了，何玖娘便让人拿了碗倒了酒，每张桌子摆上一大盆陆黑鸭，让他们先喝酒聊天，灶房那边可以慢慢再做。 这陆黑鸭售价挺贵，给家庭条件稍微好一些的百姓才舍得买，像村里陆家族人这些，那是万万舍不得的。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尝到陆黑鸭的滋味，一个个拍案叫绝。 等鸭脖啃得差不多，主菜总算是上桌了。 大家分几桌坐下来，喝酒的男人们两三张桌子并在一起，就为了好聊天。 剩下的孩子们一桌，女人们一桌，各吃各的各聊各的，互不打扰。 男人那边聊得畅快，先是规划了一下祠堂具体该如何修建，手上实在没钱的族人便主动揽了干活的事，有钱的也不吝啬，拿钱出来大家一起干，接着又说起陆柏川走镖的事，感慨世道艰难，出去一趟也不容易。 扯着扯着，就扯到了陆老二和张松张勇他们三个想跟着一起去草原买牛的事。 刚一说起这件事，陆老二当即就决定自己不去了，说自己之前是没想明白，为难了自己，现在想明白了，就不想出去了。 而张松张永则表示，不管怎么样还是想出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另外的机缘。 大家便围绕去与不去，展开了漫长的探讨。 有人说不出去的好，现在世道混乱，出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也有人说出去机会大，说不定能像陆柏川这样，混得有出息，给家族添光。 然后立刻有人反驳，没有陆柏川那本事，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女人那边也在聊天，女人们这边场面就温和很多，不像男人们那边大声大气的说话。 秦氏最近妊娠反应有些严重，平时都没什么胃口，今天何玖娘回来，让小丫鬟们按照她的法子做了开胃小菜，这会儿秦氏吃得正欢快。 何玖娘就说道：“如今日子好过，各位嫂嫂妹妹们想生孩子的也抓紧了啊，你们要是都怀上了，都来找我给你们开安胎的方子，保证生下来的娃一个个都白胖可爱的！” “唉呀，你这说我们有什么用，我们这些就算年纪比你小的都生两三个了，你看就你一个只有狗儿一个娃，你们不得抓紧啊？” “哈哈哈，就是，还说我们呢！” “我听娘说，之前他们回来的时候，你和三弟还分房睡呢？这两口子好端端的闹什么矛盾嘛，现在你让他回去睡了没？” “怎么还分房睡了，是不是你气我三哥出门多年杳无音信，这会儿得好好收拾他呢？不过咱就是说，夫妻嘛，收拾收拾也就罢了，可别让三哥等太久哦～” 本来是何玖娘打趣他们的，结果一转眼，祸事就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何玖娘眨眨眼，有些不乐意地看向孙氏：“孙女士，可不带这样的啊！怎么这么大嘴巴子，什么都说呢！” 孙氏不以为然地回怼：“怎么，就许你说别人不许别人说你啦？” 何玖娘气不过，又道：“你明明知道是他自己要跟我分房睡的，怎么把错怪到我身上来了？” 孙氏抬头望天：“那我可不知道，这是你们夫妻俩自己的事。” 何玖娘：……怎么还越描越黑了呢？ 好在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大家伙解释了一下具体的经过：“是他觉得自己受了伤毁了容貌，怕吓到我，所以才分房睡的。” “哟哟哟，咱三弟这么贴心呢！” 于氏第一个带头起哄，翠儿她们几个也跟着笑，何玖娘那城墙一般厚的老脸终究还是忍不住红了红。 坐在她旁边的秦氏推了推她，小声道：“可我看着三弟这脸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今晚就有个机会，你可不得把握一下？” 何玖娘皱着眉头刚想拒绝，孙氏就说道：“我看行！” 别看她老人家平时都不说什么，可心里一直挂念着三房夫妻两口子的感情，毕竟她儿子离家多年，又毁了容，实在是有些配不上她这儿媳妇，她这当娘的看着有些着急呀！ 第356章 我一个人害怕 何玖娘被大家这么一撺掇，本来平静的心里突然泛起了涟漪。 好像大概也许──今晚确实是个机会……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陆柏川想回主卧住的，但陆柏川自己都没开口，她主动提起是不是就有点邀请之意？ 其他事情上她都挺坦荡，偏偏这件事上有点矫情了。 看她这样，众人都觉得有戏，尤其是孙氏，心里狠狠地呼了一口气。 看儿媳这个样子，心里应该是不排斥她儿子的，只要给他们创造一个水到渠成的机会，就能和好如初了。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给他们安排上！ 一顿饭吃的是宾客尽欢，男人那一桌都喝大了，一个个都在比嗓门大。 本来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可就在这个时候，陆老二的声音尤为洪亮和突出。 “媳妇儿，我都想明白了，我不出远门了，就陪着爹娘和你跟孩子在村里过日子！之前都是我对不起你，害你伤心了，我给你道歉！” 他突然从酒桌上站起来，话是对秦氏说的，但脸却是朝着天上的月亮。 隔壁桌的秦氏突然愣住，中午她还因为丈夫要出远门的事情而担忧，而现在丈夫喝醉后竟然说不去了，还说会一直陪着她，她这心情，也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如何。 孕妇的情绪变化大，在她纠结到底应该用什么情绪来对待这件事情的时候，眼泪已经先一步夺眶而出了。 孙氏一看秦氏哭了，对着陆老二就骂：“老二你在干什么？你把你媳妇儿都惹哭了，还不过来哄！” 陆老二醉得七七八八，按理来说应该不太能听懂孙氏的话，但一听秦氏哭了，便同手同脚的忙过来，着急忙慌地去看秦氏。 “媳妇你别哭了，以后我都不惹你生气了。” 陆老二一边说一边伸手去给她擦眼泪，他喝了好多酒，身上一股酒味儿，还凑得那么近，滚烫的呼吸拍在秦氏脸上。 秦氏是这个时代传统的女子，平时脸皮就很薄，哪能受得了丈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自己亲密，顿时哭得更凶了。 孙氏当即说道：“赶紧带你媳妇儿回房去，哄不好她别出来！” 众人哄笑，看着他们夫妻俩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回了房，又开始聊别的话题。 陆老大也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去了小孩那一桌，掏出几块小金锁，递给一家儿女和侄子侄女们，就很小的一块，但每个人都有。 醉醺醺地说道：“这是大伯亲手给你们打制的小金锁，你们别看它小，它还是空心的！大伯现在能力有限，打不起实心的，也打不起大的，但你们相信大伯，总有一天，大伯肯定给你们打大的实心的！” 突然收到礼物，孩子们一个个都很高兴，虽然那品相看上去并不是很好，小小的，跟指甲盖大小也差不了哪去，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大伯的一份心意。 而且金子可比银子值钱多了，就这么小小的一小块，换成银子应该能打一把挺大的锁了。 一顿饭吃到月上枝头，众人都是打着饱嗝回去的，狗儿玩累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陆柏川醉醺醺的走过去，一手抱起儿子就准备去睡觉，嘴里还念叨着：“等爹爹带你去洗完澡再睡。” 看着那傻儿子，孙氏都觉得丢脸。 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要去跟儿子睡，他不孤寡谁孤寡？ 当初要不是她张罗着帮忙娶了个媳妇儿，生了个儿子，现在肯定还是孤寡一人！ 她几步跑上前，从他怀里把狗儿抢过来，说道：“你喝了酒，别把酒气过给孩子！狗儿可以自己睡！” 陆柏川有些懵，醉醺醺地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然后他就开口问了：“那我今晚睡哪里，家里还有房间吗？” 今天他们带了车夫和十个丫鬟来，肯定都要安排住宿的，家里之前盖房的时候本就多盖了几个屋子，然后最近看家里下人多了，孙氏张罗着又盖了几个屋子。 要真是论起来，还真有空屋子，但他是有媳妇的，怎么能让他一个人住？ 孙氏瞪了他一眼，骂道：“问我做什么，问你媳妇儿去！” 众人便看戏般的看向何玖娘，全程吃瓜脸。 陆柏川醉着，完全不懂她们怎么看，乐颠颠地走到何玖娘面前，跟个小学生一样的说道：“媳妇儿，娘不让我跟儿子睡，那我去哪儿睡啊？” 何玖娘捂脸，救命啊，喝醉的男人怎么一个个都跟傻子一样？ 见何玖娘半天不理他，陆柏川还有些着急，想要上前拉她的手。 “跟我睡，跟我睡！” 何玖娘绝不允许旁边的人在看他们的笑话，于是一把反拉住他的手，大步往自己房间去。 尽管如此，后面还是响起一阵笑声，何玖娘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晚上丢完了吧…… 虽然去府城住了一段时间，但她家里的房间还是被收拾的很好，一点灰尘都没有，被子也是今天才让家里的小丫鬟换上的，干干净净，没有味道。 陆柏川乖巧地坐在床上，一脸呆萌地看着他媳妇儿撅着腚趴在门缝边往外看。 其实何玖娘就是想看看外面现在什么情况，这会儿都晚了，大家都各自回屋休息。 小丫鬟们准备来收洗碗筷，孙氏说道：“今儿晚了，碗筷都收到盆里泡着，大伙儿就去睡觉，明天一早起来再洗。” 主人家良善，小丫鬟们都是知道的，点点头应下，然后动作麻利的收拾桌子。 看到大家都各自回屋睡觉，何玖娘呼了一口气。 “呼──” 听到声音，何玖娘转过身，有些奇怪地看着陆柏川，问道：“你干嘛学着我呼气？” “因为我觉得媳妇呼气好可爱。” 陆柏川眨眨眼，一本正经的回答。 何玖娘：……给她整不会了。 “算了，你喝醉了不跟你计较，等着，我去端水来给你洗漱啊。” 她摆摆手起身出去，然后就发现后面多了一条小尾巴。 她有些无奈，双手叉腰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陆柏川懵懵懂懂地舔了舔嘴唇，回道：“我一个人害怕……” 第357章 这男人确定不是在装醉吗？ 何玖娘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实在不能理解这么大个男人竟然委屈巴巴的跟自己说，他一个人害怕。 何玖娘有些犯难，外面还有丫鬟们在收拾残局，他这个样子跟自己出去肯定会丢脸，但让他留在这里，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好在家里的小丫鬟们还是很靠谱的，她还没出去自己动手，就已经有人送热水进来了。 知道主人家的习惯，小丫鬟把热水放下后就福了福身出去了，全程都没看见陆柏川像个弱智宝宝一样跟在何玖娘的身后。 嗯，没看见。 何玖娘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接手这么大一个麻烦。 之前在府城的时候，陆柏川跟娄冲他们也喝酒的，看上去喝的也不少，之前都没事，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不会是装的吧？ 想到这种可能，何玖娘立刻满脸怀疑地看向陆柏川，却见他睁着十分单纯且呆萌的大眼睛与她对视。 完了还傻呵呵地笑了笑，语出惊人道：“媳妇儿，你怎么这么好看呀？” 说话也就算了，甚至还想上手来摸她的脸，被她一巴掌挥开了。 “别呢，去洗脸，自己能洗吗？” 她双手叉腰看着眼前的大宝宝，大宝宝眨眨眼，反应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这才点点头：“会。” “行，那去吧。” 她扬了扬下巴，结果大宝宝也学着她的样子扬了扬下巴。 何玖娘：…… 没办法，最后还是她拉着人过去帮他洗了脸，从空间里拿出牙膏给他漱口，然后就到了洗脚环节。 大宝宝非要拉着她一起洗，何玖娘此时已经无力吐槽，疲惫地跟着他一起洗。 洗脚的木盆不是很大，两人的脚放在一起，难免有重叠，何玖娘干脆就踩在他脚上。 大热的天，水温也挺热，没一会儿就泡出一身汗，何玖娘搓了搓脚，就准备擦脚出来了。 陆柏川却将她擦脚的帕子一把抢了过去，已经很佛系的何玖娘就问：“怎么，你要给我擦脚吗？” “嗯嗯，给媳妇儿擦脚！” 说着，他就小心翼翼的把何玖娘的脚从盆里捞起来，担在自己腿上，拿着帕子认认真真地帮她擦脚上的水。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何玖娘的心间流过，从来没有人为她做过这些，且她自己也不愿意别人帮她做这些。 可为什么陆柏川做的时候，她不仅不排斥，还有一股莫名的小欢喜？ 这么想着，心跳都快了许多。 恍然间，陆柏川已经帮她擦干净了，然后开始笨笨地擦自己的。 帮何玖娘擦的时候就是认认真真的，擦自己的时候就是胡乱对付一下，脚上还沾着水，就已经把帕子放在一边了。 何玖娘哭笑不得，但也随了他去，反正这大热的天，就算不擦干净也没事。 她刚要去倒洗脚水，陆柏川已经先她一步端着盆出去了。 她皱了皱眉头，再一次怀疑这男人真的不是在装醉吗？ 为了不出事端，她还是跟在后面看。 刚出门就有小丫鬟上前来帮忙，但他给拒绝了，自己跑到外面到了水，然后又迅速的跑回来跟何玖娘邀功。 那样子跟个讨好主人的大型犬也没什么区别了。 看着丫鬟们低头努力掩饰笑意的样子，何玖娘摆摆手说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不用管这边了。” 丫鬟们应了一声退下，何玖娘则拉着陆柏川回了房间。 “睡觉吧。” 何玖娘拍了拍铺好的床，表情有些不自然。 这可能是生平第一次跟个男人一起睡觉，她不敢确定自己夜里会不会一脚将他踹下去。 陆柏川乖巧地点点头，脱了外衣躺下，拍着身边的位置，让何玖娘也躺下来。 何玖娘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但还是照做了。 舟车劳顿，又折腾了这么久，她属实是有些累了。 结果这男人注定是不能消停，她才刚躺下，男人就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说道：“媳妇我被蚊子咬了，后背痒，你帮我挠挠。” 何玖娘能有什么办法？挠呗！ 隔着衣服挠他还不高兴，得把手伸进去才行，结果不伸不知道，一伸吓一跳。 这哪里是被蚊子咬到的？分明就是过敏，一整个背全都红肿不堪。 何玖娘本来有些困，见状都清醒了不少。 “媳妇儿快给挠挠，好痒啊！” 何玖娘停了下来，陆柏川就难受地哼唧。 何玖娘往他背上打了一巴掌，问道：“自己会过敏，为什么还不忌口？” “什么呀？” 他很是不解地开口，何玖娘叹一口气：“算了，现在跟你说你也听不懂，我去给你拿药，等着啊！” 陆柏川委屈巴巴地点点头，看着何玖娘起身，目光一直追着她在屋子里走动。 何玖娘没有自己准备过敏的药膏，但是空间里有，她就意思性的起来走了一圈，然后就从空间里拿出一盒药膏走了过来。 让陆柏川趴在床上，她给他擦药。 她努力想着今天晚上可能会致敏的一些菜，平时陆柏川也有吃，怎么不见他过敏，难不成之前一直忍着？ 没道理呀，他这么大个人总不能给自己找罪受吧。 或许是吃少量就没事，吃多了才会这样。 何玖娘点点头，应该就是这种情况，以后得让他注意些。 “媳妇儿，你给我擦了什么？好舒服，瞬间就不痒了。” “药膏。” “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 何玖娘随意敷衍着，这年代没有卖的，她要说是买的也不现实，那就当成是她做的吧。 “媳妇儿，你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会？” 何玖娘低头看他，见他明明整个人趴在床上，却还是努力扭过脖子看着她说话，忍不住笑着问：“怎么，是不是感觉自己赚到了？” 陆柏川没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自顾自地道：“我配不上你怎么办？” 好家伙，这是因为她太优秀，所以开始自卑了吗？ 何玖娘努力想了想措辞，说道：“怎么会配不上呢？你也很优秀啊。” “我哪里优秀？” 何玖娘：……这男人确定不是在装醉吗？ 你要说他没醉吧，他净说些这种幼稚的话。 要说他真醉了吧，他还会处心积虑的让你夸他…… 狗，太狗了。 第358章 她是真的栓Q 越想越气，何玖娘又往他背上拍了一下，说道：“擦药的时候老实点，别乱动！” 陆宝宝瞬间又有些委屈，他明明就没动呀，媳妇儿为什么老打他？ 擦完了药，为了不让衣裳把药膏抹掉，何玖娘便让他就这么光着上半身趴着，等药膏干了再说。 没一会儿，陆宝宝又开始动弹了。 “媳妇，我口渴了，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水喝啊！” 何玖娘不是很明白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因为醉酒，表达的时候说错了。 反正她已经不想搭理他了，爱怎么折腾折腾去吧。 她胡乱地点点头，裹着被子想睡觉，陆柏川就麻利的跳下床去灶房里弄水了。 没一会儿回来，把刚刚有睡意的何玖娘摇醒：“媳妇儿媳妇儿，水来了，喝水！” 何玖娘真的很想打他，但看在他喝醉了的份上，还是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我不喝，你喝吧，别烦我。” 陆柏川有些忧郁的坐在桌子边，闷声道：“灾情那么严重，你把你的水都省给狗儿喝了，怎么可能不渴？” 何玖娘听见，顿时睁开眼睛看着他，这男人喝个酒就记忆错乱了？ 愣神间，陆柏川已经从桌子那边端着一杯茶水过来，趴在床边柔声哄着：“媳妇你喝吧，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没水喝的。我知道我不在的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往后都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有什么好东西我都给你。” 何玖娘本来不渴的，听到这话莫名就觉得有些渴了，还真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抬眼看见门没拴上，便指挥道：“去把门拴上。” 陆柏川摇头：“不能拴，夜里要是遇到危险，拴上门就不好跑了。” 何玖娘知道他这说的可能是他这些年在外面生活的情况，当卧底要时刻警惕不要被人发现和偷袭，所以他睡觉从来不栓门，是吗？ 想到这些，何玖娘突然就不气了，看向陆柏川的眼神中还带了些许心疼。 或许不知真相的原主是怪罪过这个丈夫，新婚第二日就丢下她走了，让她一个人饱受非议，带着狗儿艰难度日。 但从她的角度来看，她是可以理解陆柏川的行为的，当年那种情况，回来说不定就跟家里人一起饿死，还不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要不是有他这些年在外奋斗，有了官身，今天莲花被欺负的事情就不能轻易善终。 只能说有得必有失，就看这些局内人是怎么想的了。 “好了好了，快来睡觉吧。” 想到这些，她都不忍心责怪他今天晚上喝醉了发酒疯的事，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陆柏川点点头，爬上床后按照何玖娘的要求趴着睡。 何玖娘想，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吧，于是她吹灭了床头的烛台，躺下睡觉。 可她是困了，那人却不困，黑暗中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往何玖娘的方向看。 先是看了一会儿，后来觉得不满足又直接上手。 摸摸她的眉毛和眼睛，又捏捏她的鼻子和脸蛋，越摸越开心。 他媳妇儿什么都好，连眼睫毛都长得那么可爱。 “啪啪啪！” 黑暗中，很突兀地响起几个巴掌声，然后是何玖娘暴躁的声音：“不睡就给我滚出去！” 她抓住陆柏川的手，毫不留情地往他手背上打，边打边骂：“酒量不好就去小孩那桌坐，别大半夜的折腾老子！” 刚刚还有些心疼他的，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化心疼为痛恨，恨不得把他手打断算了。 陆柏川突然被打，撇撇嘴没敢说话，黑暗中他看不清何玖娘的脸，但也能想象到她此时应该很生气，就小心翼翼地说道：“媳妇儿别生气，你抱着我我就睡了。” 何玖娘真是要被他折磨疯了，重手重脚地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咬牙切齿地威胁：“给老子睡，再动一下要你死！” 陆柏川就真不敢动了，虽然媳妇儿按得好紧，让他呼吸有些不顺畅，但媳妇儿怀里好香呀，还软软的，睡意瞬间就上来了。 听着瞬间变得匀称的呼吸，何玖娘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孙女士给她制造的机会吗？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就不要这个机会了！ 她是真的栓q！ 好在她是真的累了，倒也没有气多久，就保持着抱着陆柏川脑袋的姿势沉沉睡去。 这天晚上，同样不好过的还有陆老头。 他喝多了酒，虽然不至于像陆柏川那样瞎闹，但还是想安安稳稳的睡个觉。 谁知刚倒下，就被老婆子一巴掌打起来罚站。 “陆兴，你长本事了是吧？” 孙氏坐在床上，冷着脸看他，眼睛里就跟淬了毒似的，陆老头的酒意都被吓得清醒了几分。 “这大晚上的，又咋了？” 他声音挺小，这个时候儿子儿媳们应该还没睡，要是被他们听见自己又被老婆子罚站，肯定会在背地里笑话他的。 “咋了，你好意思问我咋了！你要买地盖祠堂的事，怎么不跟我商量？你长本事了啊，你是忘记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吗？老娘不给你钱，我看你用什么去买地盖祠堂！哼！” 陆老头这才想起自己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酒是彻底醒了，看着面前的老婆子，他讨好地笑了笑：“你看咱家都来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给先祖们一个安身的地方？现在就咱家过得好一些，其他族人死的死，散的散……” “你少跟我扯那些，我说的是不让你盖祠堂这件事吗？” 孙氏不耐烦地打断他，做了几十年的夫妻，陆老头是什么尿性，她可是一清二楚。 陆老头舔了舔嘴唇，大方承认错误：“今天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全，我知道你不是不让我修建祠堂，是气我事先没跟你商量，我保证下次一定跟你商量，好不好？” 孙氏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还想有下次？” 陆老头：…… 啥也别说了，反正罚站就完了。 老两口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听着老三屋里传来的动静，一会儿开门，一会儿关门的，陆老头站着都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间，突然听见何玖娘骂了一句：“不睡就给我滚出去！” 老两口瞬间清醒，对视了一眼，急忙跑到门边去听动静。 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好像没什么声音了，孙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养儿子，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全是些糟心玩意儿！机会都给他摆在眼前了，还不懂得把握，气死老娘算了！” 第359章 把亵裤脱下来罩在脑袋上 陆老头看她把怒火转移到儿子身上去了，心中窃喜，做出很体贴的样子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三是轴了些，但他媳妇是个好的，肯定能把他教好，你就不要担心了。消消气消消气……” 说着，他十分狗腿地帮孙氏捏捏肩膀。 孙氏转过头看他，眼中警告意味十足：“你给我站一边去，我让你说话了吗？” 陆老头瞬间就委屈上了：“你生儿子的气，怎么还把火气撒我身上了？” “那都是你的种！不生你气生谁的！” 陆老头：……无力反驳，好叭(╯▽╰)。 孙氏气呼呼地回去躺下，气了好一阵，终于开口道：“滚过来，熄灯睡觉！” “诶！来了来了！” 陆老头立刻喜滋滋地过去，熄了灯上床，一秒入睡。 孙氏：…… 她真是欠这一家子姓陆的！ 第二天一早，陆柏川是被憋醒的，感觉怎么都喘不过气，就挣扎着动了动，熟悉的香味穿入鼻尖，又触碰到一团柔软，猜到那是什么，整个人瞬间就僵硬了。 何玖娘迷迷糊糊的，被他吵醒了，终于松开了抱着他脑袋的手，瞬间一阵发麻。 “嘶……” 何玖娘有些痛苦的皱着眉头，手麻得不行，想甩甩都抬不起来。 陆柏川识相的去拉她的手，轻轻地帮她按摩缓解一下。 何玖娘昨晚被折腾得不行，现在还是很困，陆柏川帮她按着手，她便不管不顾的接着睡。 陆柏川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忍不住喉结动了动，凑上去想亲一口，结果还没凑到面前，就被何玖娘一巴掌拂开。 “离我远点，我对你有心理阴影。” 说着，何玖娘抽回自己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陆柏川直接愣在原地，他低头看了看，他是没穿上衣，但亵裤是穿着的，而他媳妇也是穿着亵衣的，昨晚那样的情况，不至于做了什么之后，还起来穿戴整齐再睡吧？ 所以，也不能是因为他太猛了，他媳妇受不了，所以才说对他有心理阴影吧？ 那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媳妇为什么抱着他的脑袋睡？不应该是他抱她吗？ 昨晚的事，他记不得了，就连自己怎么会跟媳妇睡在一起的，他都不知道。 但他绝对不开这个口，上了这个床，他就不打算再下去了！ 这会儿还早，本想抱着媳妇睡个回笼觉，但媳妇不让他靠近，他就坐在床上思考人生，努力回忆一下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结果，嗯，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外面开始有人起来了，几个娃要去学堂读书，出门之前还得练一会儿武，有丫鬟起来给他们做吃的。 何玖娘听见动静，就睡不着了，幽幽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陆柏川，满怀怨气地道：“陆柏川，有你是我的服气。” 陆柏川见她彻底醒过来，终于耐不住好奇，眼巴巴地凑上去问：“媳妇，昨晚我做什么了？” 何玖娘怪异地看着他：“你记不得了？” 陆柏川点头：“嗯……” “不是我说，陆柏川，酒量不行就去小孩那桌坐吧，实在不行跟我坐也行！我还能帮你挡几杯！” 陆柏川：…… 何玖娘突然就来了兴趣，也爬起来坐着，两人面对面的，她就开始扒着手指帮他回忆昨晚的点点滴滴。 “一进门，就给我撒娇，说你被蚊子咬了，让我给你挠挠。” “我一看，哪里是蚊子咬的，分明就是过敏，你这么大的人，自己会过敏就要忌口，在家里吃个饭而已，不知道你在逞什么强！” “擦了药，让你睡觉，你说你口渴，要去倒水给我喝……” 何玖娘小嘴吧啦吧啦的，把昨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她就是那魔鬼，强行帮你回忆你喝醉后的囧事。 陆柏川脸都变成猪肝色，他不信自己醉酒之后是这个样子！ “好了好了，别说了……” 陆柏川头疼扶额，他后悔了，他就不该问。 但何玖娘分明是说上瘾了，不管陆柏川有没有做过，她张嘴就是一顿说，反正他又记不起。 “不说怎么行？你一晚上都要我抱着你睡，还说你是宝宝，要抱着睡才行……唔唔唔……” 何玖娘说得正起劲，陆柏川实在听不下去，一把将人扑倒，按上去就堵上了她的嘴。 动作连贯迅速，都没给何玖娘反应的机会，且她还小嘴叭叭的说着话，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入侵了！ 何玖娘瞪大眼，刚要反抗，门口传来狗儿惊讶地声音：“爹爹，你怎么欺负娘亲！你要亲亲就好好亲嘛，你压着娘亲干什么！” 紧接着，不等两人有反应，就迈着就短腿跑出去了，末了还留下一句：“我去告诉奶奶！” “诶诶诶！” 陆柏川不想这种事情还被告到老娘面前，想叫住儿子，但人已经跑远了。 他整个人有些泄气，幽怨地看向何玖娘，问道：“怎么不栓门？” “你怪我？”何玖娘笑了，“你居然好意思怪我？” 陆柏川：……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何玖娘抹了一把嘴，冷笑着说道：“是谁昨晚死活不让栓门，说栓了门不安全，有危险不好撤退？” 陆柏川：…… 他已经想把亵裤脱下来罩在脑袋上了，太丢脸了！ 好在，孙氏作为过来人，很是高兴能见到这样的场面，所以狗儿去告状的时候，喜滋滋地抱着小孙子去吃早餐了，绕了八百个话题，总算让狗儿忘记了他爹欺负他娘这件事。 不过何玖娘也没给他机会瞎闹，把人推开就起床梳洗了，家里这么多人，她可不想让大家看了笑话。 不过，狗儿之前说话挺大声的，大家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看见何玖娘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看破不说破的猥琐笑容。 何玖娘好气，但实在是无法反驳，只能闭嘴当鹌鹑。 吃早食的时候，陆柏川端着碗，默默地做到了小孩那一桌。 陆老头本想嘲笑一下儿子的，但对上孙氏那双饱含警告意味的眼，还是怂了，端着碗吃自己的饭。 陆老二看了看陆柏川，又看了看自家媳妇，知道昨晚他喝醉后也出丑了，便也端着碗去跟陆柏川坐。 众人：…… 第360章 老三这么没用？ 兄弟俩对视一眼，从彼此目光中看见了无奈。 何玖娘神情淡定地吃自己的饭，偶尔跟大家搭几句话，一顿早食，吃得很是轻松愉快。 饭后，大家就各自去忙了，大房两口子带着一群娃出门，上学的，做生意的，学刺绣的，总之是各奔东西。 陆老二和张家兄弟则按部就班的先去看看鸡鸭，帮着打扫下卫生，然后三人就分开去看地里的庄稼。 陆家现在田地多，三人每天都分工检查的。 是的，地理有唱功，他们虽然不用每天自己干农活，但还是要去地里转转，了解庄稼的长势。 更小一些的娃都出去玩了，家里顿时就剩下陆老头老两口和陆柏川家两口子，外加一个秦氏。 陆老头当即说道：“走吧，咱俩先去村长家看看，问问能不能买块地该祠堂，咱家毕竟是外来人，也不知道村长给不给盖。” 这个时候的人将宗族什么的看得很重要，在某一个地方盖起祠堂，就说明在这里落了根，以后也是要在这边发展势力，要是村长不同意，或者原著居民反对太多，那想要盖起祠堂，也是很难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陆老头心里却还是觉得，凭借自己在这段时间跟村长处下来的关系，再加上村里好多人都在他家工坊里干活，这事应该是不难办。 等父子俩走了之后，何玖娘本想回去继续睡回笼觉的，反正工坊那边不用她帮忙，但被孙氏和秦氏一人架了一边胳膊去堂屋说话。 “干什么啊？” 何玖娘被这婆媳俩搞懵了，平时怎么没见她们想法这么一致？ “少说那些没用的，快说说，你跟老三怎么回事？昨晚没成？” 孙氏都老过来人了，说话都没什么顾及，一开口就这么劲爆。 何玖娘厚脸皮还能接受，倒是秦氏先红了脸。 “二嫂，孙女士这是问我呢，你怎么先脸红了？你这还怀着呢，你跟二哥昨晚你们不会是……” 秦氏急忙着急地否认：“没没没，我没有……” “嘿嘿，我就这么一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何玖娘色眯眯地看着她,还特别猥琐地挑挑眉，让秦氏紧张得不行。 “行了！” 孙氏往她胳膊上来了一下，说道：“我问你话呢，你扯你二嫂干什么？人家夫妻又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啊！我们都健康着呢！” 何玖娘故意答非所问，在孙氏正打算落下一连串巴掌的时候，她急忙说道：“不闹了不闹了，我说行了吧！” 她嘟着嘴，不情不愿地把昨晚的事挑着说了一些。 孙氏很是不满意，问道：“就这？老三这么没用？” 何玖娘摊手：“这个您得自己问问他。” “我个当娘的，这怎么开口？他会不会是这些年在外伤了身体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你是大夫，你得抓紧给他看看啊！” 孙氏是真的着急啊，毁了容也就算了，要是那方面也出问题了，那儿媳妇还图他什么？ 图他丑图他不行图他不洗澡？ 唉，孙氏真是越想越糟心啊，不会真要给儿媳妇再找一个吧？ 何玖娘这段时间一直在给陆柏川调理身体，对于陆柏川的身体情况她最是了解，自然知道陆柏川是没问题的，但是看孙氏这样，她真的好想笑。 要是陆柏川听见这些话，心里得多难受哈哈哈哈…… “不对！” 孙氏突然反应过来，说道：“刚刚狗儿还看见你们亲一起去了！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能怎么回事？” 何玖娘一点都不想回忆她因为反应慢一点就被人占了便宜的事，随意敷衍道：“狗儿看错了，不然我能这么淡定？” 孙氏顿时就被忽悠了，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转念一想她这大厚脸皮，还是狐疑道：“真的？” “当然了，我们不是很快就出来了？要真那个，能这么快完事？” 孙氏白眼一翻：“那谁说得准？” 何玖娘：…… 看来孙女士对她儿子的能力始终是持怀疑态度的。 “跟你说认真的，得空了好好给他看看，这不仅是他的事，也是你的事，知道不？” 孙氏扯着她的袖子苦口婆心的交代，何玖娘麻木地点点头，这些话幸好陆柏川不在，不然肯定会气得吐血。 何况秦氏还在这里！ 她有些幽怨地看了孙氏一眼，孙氏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逼着她答应之后，就说自己要去工坊转转，然后哒哒哒地走了，留下何玖娘和秦氏大眼瞪小眼。 秦氏可能也觉得有些尴尬，挠了挠脑袋，终于憋出一句话：“三弟妹，那个……你也别太着急了，毕竟你是大夫……” “不不不，二嫂，别说那种话，我不着急，真的！” 何玖娘信誓旦旦，但秦氏明显是不行的，满脸同情的拍拍她的手，很是贴心地说道：“三弟妹，别说了，我都懂！既然昨晚没睡好，趁这会儿安静，去睡会儿吧。” 何玖娘：…… 行吧，现在是说什么都没人信了。 算了，她点点头往外走，开始摆烂人生。 昨晚确实没睡好，陆柏川过敏，夜里睡觉不踏实，她又起来给上了几次药，所以回房间倒下，一会儿就睡了。 这一觉睡得有些长，直接到吃午饭的时间。 午饭时间家里人大多不在，还是只有他们几个，随意应付一下就好。 丫鬟们都去工坊那边干活了，就在工坊那边吃，陆家仁厚，还是给她们按件算，所以大家都很积极的干活。 短时间下来，她们就存了不少钱，比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还要富有，真是做梦都感恩能来陆家当丫鬟。 至于昨晚新来的丫鬟，则已经完全被缝纫机吸引住了，就连从来没做过针线活的琴棋书画四姐妹都争相上手试试这高科技，心中一次次的称赞主子厉害。 陆老头和陆柏川也从村长家回来吃饭，不是村长家小气不留饭，实在是村长家的女眷都在陆家工坊忙碌，他们老爷们儿几个就只能自己动手，等女眷们回来就能随便应付一口，实在不好意思留人吃饭。 见他们回来，孙氏就问：“怎么样，能盖吗？” 第361章 新生意 陆老头点点头说道：“可以的，这还是因为我们家在村里影响挺大的，村民们不好说什么，不然就算村长同意了，村民也不会同意，幸好咱家这工坊，收了不少人心。” 去之前他就是这么想的，结果也跟他想的差不多，村长还是很好说话的，答应之后，还着重感慨了一下他们陆家的工坊带着村民们过上了好日子，大家肯定都很乐意他们世代在这里发展，顺便带带村里人。 孙氏点点头，对陆柏川说道：“看到没，这都是你媳妇的功劳，以后你要是敢对你媳妇不好，我就让她休了你！” 陆柏川：……这确定是他亲娘？ 陆老头赶紧顺着孙氏的话说道:“对，把你休了赶出家门！” 陆柏川：……双重伤害了属于是！ 秦氏在一旁笑得不行，爹娘对大房二房的态度都很正常，一碗水端平，从不让儿子儿媳们难做，而对于三房，在公平的基础上还多了一些小打小闹，无形中增加了不少的温馨。 秦氏看着其实挺羡慕的，但也知道自己没有三弟妹身上那股有趣的劲儿，不能也不敢那么跟公婆说话。 何玖娘在一旁得意的笑，在想一会儿要不要跟陆柏川说说孙女士觉得他那方面有毛病的事。 算了还是不说了吧，不然陆宝宝又要委屈了。 毕竟离家多年，一回来发现自己从亲儿子变成入赘的女婿了，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小失落的吧，就不给他伤口上撒盐了。 吃完午饭，陆柏川和陆老头又出门了，去办买地的手续，然后商量一下盖祠堂的事情，族人们都得参与进来。 这会儿日头很大，族人们都不愿意出门去开荒，借这个休息的时间，父子俩这就去找大伙儿商量好。 何玖娘就陪着孙氏和秦氏做针线活，先来聊聊天，日子很是惬意舒服。 何玖娘说道：“娘，府城那边我买了好几个小丫鬟，这段时间一直让她们学习识字什么的，这会儿工坊应该是要不了这么多人，我就又想做别的生意了。” 说着，她朝着孙氏挤眉弄眼。 如今家里虽然不缺钱花，但谁会嫌钱多呢》 更何况孙氏她们都是苦过来的，还是想赚更多的钱来伴身，将来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也好散财消灾。 听到这个，不止是孙氏，秦氏也来了兴趣，急忙问道：“三弟妹，那、那我们还能跟着入股吗？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二房的人老实，没有什么远大的梦想，但跟着大房和三房投资还是会的，尤其他们都愿意带带二房。 “当然可以！” 何玖娘笑着回答：“现在府城那边也有陆黑鸭和佳媛阁，这段时间经营得都很好，所以我们就不用多管了。我发现府城那边的富人们都喜欢吃茶点，所以我想开一个点心铺子。” “点心铺子？” 孙氏皱皱眉：“可是咱家不会做点心啊。” “我也不会，嘿嘿。” 何玖娘抓了抓鼻子，又说道：“但是府上那几个嫂子手艺是可以的，我可以给她们方子，多琢磨几天就做出来了。” “三弟妹，你好厉害，知道这么多方子！” 秦氏眼里都开始冒星星，别看三弟妹好像什么都没做，实际上她是什么都在做，且什么都会做，不知道她那脑子是怎么长的，别人真是羡慕不来。 “嘿嘿，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嘴巴刁一些，吃过的东西我仔细回味就能琢磨出来，在加上一些咱们自己的想法，这不就有新产品了？” 何玖娘尽量说得谦虚一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突出。 可即便是这样，秦氏还是感慨道：“三弟妹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 孙氏不想夸她，怕他太过骄傲，但是秦氏说这句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就当是默认了。 “嘿嘿，过奖过奖！言归正传，你们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何玖娘看着她们，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这些我们都不是很懂，你做决定就好，我们肯定跟着你干！” 秦氏立刻摆出自己的态度，孙氏也说道：“你有把握就去做，家里是支持的，不管是盈利还是亏本，大家伙儿一起承担就是。” 秦氏连连点头，何玖娘却被孙氏这句话感动到。 呜呜呜，孙女士真的太开明了。 孙氏不仅是说盈利，还把亏本也说进去了，就是让跟她一起入股的人知道，做生意不仅又赚钱的时候，也有亏本的时候。 “谢谢娘！” 她十分亲昵地去挽孙氏的胳膊，还在孙氏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孙氏还跟以前一样伸手就要打她，被她迅速躲开了。 三人笑成一团，何玖娘又仔细说道：“这个点心铺子我想做大一些，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店铺，还要有空间让富人们坐下来慢慢吃，实质上更像一个茶楼那样的存在，这样需要投入的钱就会更多一些，需要准备得也更久一些，能在年底开起来都不错了。” 秦氏说道：“要是家里暂时没有别的生意，我可以把现在受伤所有的闲钱都投进去！” 现在家里分红的次数多了，再加上府城那边的生意，他们现在手上都有几百两闲钱，等真要投资的时候，应该能攒到一千两左右，她想全部投进去。 这种被新人的感觉真好，何玖娘就说道：“二嫂你放心，我肯定带你赚大钱！” 何玖娘现在的财富，完全可以自己开的，但能带着家里人一起赚钱那自然要带一把，另外程雪薇那里她也要叫一下，那位姐姐有钱，不拉她下水太可惜了。 “三弟妹，我肯定相信你！” 秦氏开怀的笑出声，就三房夫妻俩回来的这两天，别说公婆开心，就是她也开心的。 三弟三言两语就把不听劝的丈夫劝住了，这会儿又能投资新的生意，就算他们都不去外面涉险，看顾好家里这些生意，也能富贵一生，真是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好的事情了。 三人正说着，外面传来仓促的马蹄声，正疑惑呢，陆小羊就冲了进来。 “小羊，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秦氏看着陆小羊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第362章 于氏出事了 陆小羊看着何玖娘说道：“大伯娘那边出事了！” 于氏出事？ 何玖娘顿时皱起眉头，问道：“什么情况？大嫂不是在酒楼学厨艺吗？” “是啊，但是今天中午大嫂帮忙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酒楼东家说那花瓶价值上千两，让大嫂赔钱呢！” 陆小羊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大嫂说那花瓶就是随便摆在大堂里做装饰的，看上去不像是价值千两的样子，想让我去请个懂瓷器的人去帮忙看看，我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找，就先回家来说一声！” 这么说来，按照于氏的意思，要是请去的人说那花瓶真的价值千两，她就是硬着头皮也要还了。 不过这做法也是正确的，确实是她不小心把花瓶打碎了。 但就像于氏怀疑的，那花瓶不至于真的价值千两。 毕竟什么人舍得把这么贵重的花瓶随便放在大堂呢？ 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容易就成消耗品，这是一个普通县城的酒楼东家能有的实力吗？ “走，我跟你去看看。” 何玖娘当即就往前走，陆小羊急忙跟上，孙氏也想跟着去，何玖娘说道：“娘，你和二嫂在家里等消息，我去看看就行，要真是什么贵重的古董，咱们自认倒霉，赔钱就是了。” 何玖娘扯了扯嘴角，心道：“但要不是，那就等着挨收拾吧。 现在大房的钱是跟二房的钱差不多的，甚至比二房的还要少，大房磊子和婷丫头一个在读书，一个在学绣活，都得花钱，还有大房两口子，现在都是学徒工，在外面一个月也就赚几百文钱。 但是二房就不一样，二房只有杰子在读书，秦氏怀孕初期就暂时没去工坊做事，但之后情况稳定，每天去工坊做事，一个月下来也有不少钱。陆老二就不曾休息过，每天要么去山上的荒地，要么去买的那些地里做事，这些都是算着工钱走的。 更何况还有莲花和悠丫头的收入，这两个小姑娘的收入可不简单，有提成的，现在来说，两个小姑娘和陆小羊，是家里工钱最多的。 秦氏虽然不全收两个姑娘的钱，但也会意思性的收一些，就当是给他们攒嫁妆。 这么来看，在初步发展中的大房，情况是稍微有些落后的，所以，还真没办法拿出一千两来做赔偿。 就算真的要还，也得何玖娘借她一些了。 不过何玖娘总觉得事有蹊跷，还是先去看了再说。 孙氏自然是心疼那么多钱的，想要赚这些钱可不容易，她说道：“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就往自己屋里跑，没一会儿抱出来一个小箱子，直接塞给何玖娘：“这些都是这段时间我们老两口得到的分红，虽然不多，但你都拿上，应应急！” 秦氏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也说道：“三弟妹等一等，大嫂身上应该没带那么多钱，我这里有些，你给一起拿去给大嫂救急！” 她说着也要回房间去，何玖娘急忙阻止道：“知道你们着急，但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就不要着急，我身上有钱，有需要我会帮大嫂的，你们都收回去。” 何玖娘把孙氏的小箱子塞给她，不由分说直接出了门。 刚上车要走，陆老头和陆柏川就回来了，见状也没来得及问什么事，先跟着媳妇上车再说。 陆老头看着马车疾驰而去，又看见追出来的老婆子和老二媳妇，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孙氏垂着眉头，叹气道：“老大媳妇遇到麻烦了，老三媳妇去看看。” “老大媳妇不是在酒楼学厨艺吗？怎么惹事了？” 陆老头追问，但是孙氏现在没心情搭理他，很是郁闷地回去了。 现在就盼着有惊无险，只要人没事，钱……钱没了还能再赚！ 陆老头满心的好奇，老婆子不说，他就只能去问秦氏，秦氏便把事情说了一通，听说要赔一千两银子，吓得倒抽一口气。 另一边马车上，何玖娘也刚跟陆柏川说完事情的大致情况。 “我觉得这不仅是讹钱这么简单，酒楼东家可能知道大嫂的身份。” 何玖娘理智地做着分析，觉得这件事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我也是这么想的，先去看看情况，随机应变。” 陆柏川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着急。 何玖娘说道：“我不着急，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劳碌命，回家休息两天都能碰到这么多事，那酒楼东家最好是没什么坏心思，不然我能给他屎都打出来。” 陆柏川：…… 这个时候，县城盛康酒楼门口，那才叫一个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多人，就为了看第一手热闹。 于氏站在人群中间，显得有些无助，好在没一会儿，莲花和陆老大他们都过来了，问清楚事情的具体经过之后，也是表示等着工匠的鉴定，要是能的价值千两，那也只能认下这个锅了。 “没事的，别怕。” 陆老大拉着她的手安慰，现在家里虽然没有那么多钱的，但是跟弟弟们借一借还是能凑齐的，好在现在家里在做生意，勉强还是能拿得出手这么多的钱，要是换做以前，那就是把他们裤衩子都扒了，也搜刮不出这么多的钱。 于氏红着眼眶，满心自责着低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端着菜过去，没想到那花瓶会摔碎……” 从花瓶碎了到现在，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到现在也没能想明白那好好的花瓶怎么就碎了，还是她不小心碰碎的，但她好像不记得自己碰到这花瓶啊…… “好了好了，别难过，钱没了还能再赚，只要你没事就行。” 陆老大在她脸上抹了一把，有些心疼。 妻子来到这个酒楼之后其实挺受罪的，每天从早上忙到晚上，偏偏人家还不愿意认真地教，每天就是把她当成粗使丫鬟一样叫唤，他劝了好多次，想着实在委屈就回去算了，反正现在家里的条件还不错，且她原本手艺就不错，就算真的开个小饭店，肯定也能经营好的，没必要一定要学酒楼的大菜。 可妻子好强，觉得来了就要好好干，且也想学到真本事，这样对自己日后开店也有好处，结果就闹成这个样子了。 酒楼的东家已经在对面站了好一会儿，有些不耐烦，让人给他抬了一个板凳来坐下，这才不耐烦地问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到底商量得怎么样了？” 第363章 如意算盘打得我在村里都听见了 这句话也提醒了于氏等人，他们不是让陆小羊去找懂得鉴定的工匠吗？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闻言，陆老大就说道：“东家，有劳您再等等，我家孩子回去找家里人拿钱了。” 他们表面上是答应回去拿钱，但却是让陆小羊去请工匠，这样酒楼东家才不会有所防备。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气，根本不敢相信这样一对平凡的夫妻真的能拿出一千两银子来作赔，不会是假的吧？ 毕竟换成是他们，家里要是这么有钱，怎么可能还来酒楼做这种苦活累活，抱着那一千两银子一辈子都花不完，像于氏这样还来干苦活的，基本上都是脑子坏掉了。 “我说，你家不会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吧？这可是一千两，你们两口子这样的，能拿得出十两银子吗？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忍不住开口，这两口子穿得那么普通，两人身上都是最普通的麻布衣裳，还挺脏，男的身上全是灰，女的身上也全是油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拿得出手一千两银子？ 这么显而易见的假话，大家一听就能分辨出来，但是这酒楼的东家竟然还这么坐着等，真是实诚人啊！ 一时间，大家对这酒楼东家有了不少好感。 酒楼东家就这么老神在在的坐着，似乎也不是特别着急，甚至在陆老大说完那句话之后，还很是给面子的点点头，继续等。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众人盯着大太阳，一边等一边唠嗑，就着那价值千两的花瓶唠了起来。 “酒楼东家也太有钱了吧，这么贵重的花瓶就这么放在大堂里，那可是很容易损坏的啊！” “谁说不是呢？我之前还挺喜欢来这家酒楼吃饭的，好几次从那个花瓶身边走过，现在想想真是后怕，要是碰碎了那花瓶的人是我，我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你们不说还真是没反应过来，一般人谁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人来人往的大堂呢？也不知道这盛康酒楼的东家是怎么想的！” ……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又过了一会儿，陆家那边还是没人过来，别说酒楼东家，就是吃瓜的众人都有些受不了了。 “到底还解不解决了？不行就报官吧！” “是啊是啊，咱们在这里看着都累了！” “不是，我怎么记得那俩小姑娘是卖陆黑鸭的，怎么也来这里凑热闹呢？不做生意啦？” 人群中，终于有人认出了莲花和悠丫头，这个时候，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莲花跟于氏是一家人。 “刚刚我好像听见两个姑娘叫那妇人大伯娘，她们不会是一家人吧？” “这夫妻俩跟陆黑鸭的东家认识？” “不会吧？不会是我们想的那种吧？” ……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于氏他们这边，觉得事情好像不像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而酒楼东家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见终于有人认出莲花她们，偏过头跟身边的小伙计交代了两句，小伙计就离开了。 又过了一阵，人群里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喊了一声：“这夫妻俩是陆黑鸭的东家吧，我之前好像见过！” “原来是陆黑鸭的东家！难怪家里有钱啊！那怎么自己当老板还要出来找罪受，还是不能理解！” “有钱人的想法，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想明白的吗？” “说的也是！” …… 听着这些言论，酒楼东家终于开口了：“等了这么久，却一点音信都没有，既然你们是陆黑鸭的东家，要是没钱，那就用陆黑鸭的方子抵吧！” 老大两口子瞪大眼睛，没想到酒楼东家能提出这么不要脸的要求。 于氏最初来酒楼就说过自己是想来学本事，以后自己出去开铺子，为此，还交了学徒费，并且还签了契书，得在酒楼干满三年才能自立门户，这些都是契书上写得清清楚楚，不仅要付出努力，还要付出三年的时间。 但是现在酒楼东家就以一个碎了的花瓶就想要陆黑鸭的配方，这不是闹吗？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人群外面就传来一声冷笑：“你这如意算盘打的，我在村里都听见了！” 闻言，人群让开一条路，陆小羊带着何玖娘和陆柏川一起进来。 “三弟妹！” 于氏看见何玖娘，奔过来拉她的手，不知怎么的，见到三弟妹，比见到自家男人还让她安心。 何玖娘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大嫂别着急，我们来了。” 莲花和悠丫头也往这边挤，陆柏川…… 陆柏川直接被挤开了，没办法，媳妇太受欢迎了，只能跟他大哥站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何玖娘问莲花：“你们怎么也来了？” “听说大伯娘这边出了事，我们来给大伯娘撑腰！” 悠丫头抢先回答，何玖娘觉得好笑，揉揉她的脑袋：“行了，赶紧去看铺子，这边有我们处理，这么热的天，东西卖不完就坏掉了。” “嗯嗯，我们这就去！” 小姑娘们连连点头，扯着陆小羊一起离开了，如今只剩下四个大人，再对上酒楼东家和那一圈面很是不好的小厮。 “你们是什么人？” 酒楼东家有些不爽地看着他们，虽然在看见何玖娘的时候惊艳了一下，想不到这样的小县城也能有这么正点的美人，但说起来，美人还是没有钱重要的，所以他的脸色很臭。 何玖娘笑道：“怎么？都在肖想我陆黑鸭的方子了，竟然还不知道我是谁，这位胖老板，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酒楼东家最讨厌有人有他胖，何玖娘竟然还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他，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人群里就沸腾开了。 “哎呀，这不是何大夫吗？好久都不见何大夫了！” “何大夫不是去府城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后还会在县城给大伙儿看诊吗？” “原来何大夫才是陆黑鸭的东家啊！何大夫真是厉害，什么都会！” …… 自从何玖娘去了县城，他们都好久没有见到她了，谁能拒绝一个长得好看医术又好的女大夫呢？ 第364章 因为你丑到我了 酒楼东家听着周围这些人的话，终于猜出个大概。 他之前是不认识何玖娘的，自然也不觉得一个女大夫能有什么本事。 周围这些人肯定是觉得这女大夫长得好看见色起意，所以很给这个女大夫面子罢了。 不过，这女大夫是陆黑鸭的东家，那就更好办了。 “不给配方也行，那就赔一千两好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之前这么说，只是给她想个办法而已。” 酒楼东家淡定地耸耸肩，好像他真的不贪图陆黑鸭的方子一样。 何玖娘笑道：“那我可真是谢谢你！我大嫂打碎了你的花瓶，赔钱是应该的，但是不是价值一千两，得看了才知道，毕竟我觉得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把那么名贵的花瓶放在酒楼大堂里，你觉得呢？胖老板？” 何玖娘发现刚刚叫他胖老板的时候，酒楼东家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于是故意又叫了一声。 这下不仅酒楼东家的脸色难看了，连他身边的小厮们一个个都变得凶狠起来。 “我的东西，我说它价值多少就是多少，你不管找什么人来验都是一样的！” 酒楼东家冷哼一声，看上去根本不把何玖娘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哟呵，原来是这样啊！” 何玖娘顿时就笑了，转过身对着周围的人大声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吧，这碎了的花瓶并不是真的价值千两，而是这胖老板坐地起价，想要讹人呢！”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讹人？” 胖老板满脸通红，不过何玖娘知道这肯定不是因为害臊，而是因为生气。 周围的人也有些惊讶，互相看了看又讨论开了。 “本来还以为是个什么古董陶瓷，没想到竟然是坐地起价，这酒楼东家也太不厚道了吧！” “是啊，刚刚还觉得他人不错呢，这会儿看来真是造孽，就这么被他憨厚老实的样子给骗了！” “这也太坑人了吧！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不能这么坑人呀！” “对，我们看着呢，不能坑人！” …… 围观的正义之士们已经开始为于氏鸣不平了，这要真是个古董，那就算于氏倒霉，不管是卖身还是做什么，总要把钱还上才行。 可如今才知道这就是个普通的花瓶，却被叫价千两，那大家就看不过去了。 “安静！” 酒楼的管事站出来控场，十分得意地说道：“这花瓶从我们这酒楼开张就一直摆到现在，是我们店里的招财宝，自然价值千两，你们这些穷鬼懂个什么？都一边去，别打扰我们东家办事！” 众人瞬间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我们这些穷鬼懂什么？本少爷哪里穷了？就你这狗东西给本少爷舔鞋都不配！” 人群里立刻有人跳出来，穿的一看就是上等料子，应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上前就要给那管事的一脚，好在身边的人急忙劝住，而管事也躲到他们东家身后，这才免了一脚。 旁边的人也不高兴，一时间对这个盛康酒楼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 “你看你给老子惹些什么事，自己去处理好，否则就给老子滚！” 胖老板正因为何玖娘的话不高兴，现在又被管事惹起那么大的矛盾，更是火冒三丈，一脚踹在管事的小腿上，神情嫌弃嚣张，同样也没把这管事的当回事。 管事的有些委屈，他明明是帮自家东家说话却还被打骂，可为了生活，他还是赔着笑脸去给刚刚的公子道歉。 胖老板说道：“我这手下刚刚出言不逊，私底下我会处理好，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不过，关于花瓶的事他确实没说错，这个花瓶从我开酒楼以来，一直放在酒楼里，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自然价值千两，今天要是不把这笔账算清楚，你们谁都别想走！” “这你就误会我们了，我们也没想走。” 何玖娘双手还胸，站在原地抖了抖脚，神情很是慵懒，脸上还带着一丝丝吊儿郎当的意味。 “既然没想走，那就赶紧赔钱，我可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们耗！” 胖老板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本来就是冲着路黑鸭来的，不过他们要是愿意赔钱那也不错，反正他怎么都不亏。 何玖娘说道：“让我们给你赔钱，自然好说，但你也得给我赔钱才行。” 听前半句，胖老板还有些高兴的，可听后面半句瞬间又沉下了脸。 “你这妇人是什么意思？分明是你们打碎了我的花瓶，应该赔我钱才对，我凭什么要赔你们钱？” 胖老板也不坐在椅子上了，站起来尽量显得自己有气势一些。 可站起来才发现自己个子太矮，好像还没有坐着有气势，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何玖娘说道：“因为你丑到我了。” 众人：？？？ 听到这话，别说其他人，就是于氏他们几个也有些不解的看向何玖娘，不知她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在疯言疯语些什么？” 胖老板皱着眉头，心里对她仅存的那一点因为外貌引起的好感，也瞬间荡然无存。 “嘴巴放干净点。” 陆柏川不喜欢他这样对何玖娘说话，冷着脸警告。 何玖娘却不在意地笑着继续说道：“很简单啊，我的眼睛可是很宝贵的，可你长得这么丑，脏了我的眼睛，你得赔偿我才行。” “你、你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胖老板气得跺脚，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 其他人却觉得很解气，甚至有人拍手叫好。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陆柏川看着旁边发光发亮的媳妇儿，眼中满是笑意。 他突然明白家里人为什么都这么宠着媳妇了，因为她往这里一站，就是最耀眼的那个。 她说的每一句话，看似无厘头，却在用独特的方法解决问题。 而他跟着来好像也没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自己在手下那边能当领头人，而在媳妇面前只是个陪衬。 不过，他甘愿做这个陪衬。 “胖老板，你这说的就不对了，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你说你的花瓶价值千两，我说我的眼睛是无价之宝，这没问题吧？那你脏了我的眼睛，可不就得赔吗？” 何玖娘一脸单纯地看着他，看上去好像还不太明白胖老板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你你你！我不叫胖老板！” 胖老板气得直喘粗气，天气又热他又胖，呼吸不顺畅，都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第365章 哎呀，我好怕怕哟 “我管你叫什么，现在你脏了我的眼睛，赔我三千两吧，不然我就去衙门告你。” 何玖娘说着就伸出了手，一副讨债的样子，瞬间反客为主。 周围众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件事还能这么处理。 胖老板更是缓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盯着何玖娘问道：“这么说你就是想耍赖了是吧？你就不怕我带人去砸了你那个陆黑鸭的店吗？” “哎呀，我好怕怕哟！” 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不屑的笑，胖老板有点被气得神智不清了，当即就指挥身边的小厮说道：“给我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摔碎了老子的花瓶，就想这么算了，没门！” “哎哟，这人可真是缺德！我们也没说不赔，这怎么就急眼了呢？你也没赔我的眼睛损失费啊！” 何玖娘拍着手，看上去情绪很是激动。 “大伙儿来评评理，我说的有错吗？他要是按照正常价格赔偿，我们至于这样吗？他这分明就是看上我们陆黑鸭的配方，故意给我们使绊子呢！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谁也不是傻子，要是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那还怎么做生意？” 何玖娘这么一说`，旁边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反正都觉得何玖娘说得没错。 而这个时候，胖老板的那些小厮已经开始提着棒子朝何玖娘他们这边打过来了。? 陆柏川把何玖娘往身后拉了拉，迎面就对上了那些棍棒。? 陆老大也不甘示弱，同样冲了上去。?? 不过这几个小喽啰显然不是陆柏川的对手，根本不需要陆老大出手，就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周围的众人原本以为他们这么嚣张，肯定要挨一顿打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轻轻松松就化解了危机，一时间，众人对陆柏川崇拜不已。?? 他们刚刚都是亲眼看着陆柏川轻轻松松就把这些小厮撂倒的，之前显然没想到这个蒙面的男人竟然会这么厉害，难怪那貌美的妇人说话这么冲，原来人家的底气在这里。 这下子，轮到胖老板有些着急了，他想的明明是仗着自己人多，把这伙人打一顿，然后逼着他们交出陆黑鸭的配方。 陆黑鸭从上市到现在已经让他眼红很久了，要是他酒楼能拿到陆黑鸭的配方，那还愁生意不好吗？ 本来觉得陆黑鸭的配方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可突然闯来的这两人让他不得不提防起来。 女的嘴皮子利索，男的手脚利索，这样一来，他还真拿这俩人没办法。 何玖娘有些得意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样？还来吗？” “你！” 胖老板憋着一口气，实在是发泄不出来，为了今天这出戏，他可是等了好久，要是就这样前功尽弃，他是不甘心的。 可如今这局面，要是不妥协，对他似乎更加不利。 “你们打碎了我的花瓶，还如此理直气壮，我从未见过你们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气到极致，只能这般无可奈何地骂一句。 何玖娘耸耸肩，并不觉得自己做的哪里不对，还说道：“你要是问心无愧，大可以报官啊，咱们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让县令解决呗！” 她其实是不太想去见县令的，毕竟昨天才闹得那么不愉快，估计现在县令也不想见到她。 好在胖老板确实有些心虚，他家里就是纯粹的生意人，并没有太大的势力，根本不敢轻易去跟县令打交道，这件事也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去找县令出面帮忙。 “此等小事，何须县令大人出面？欠债还钱，你们打错了我的花瓶就得赔！否则我能扰得你们鸡犬不宁！” 胖老板叫嚣着，何玖娘说道：“哟，看来是想比谁无赖了，那行啊，看看到底是谁鸡犬不宁。” 说着，她用手指对着胖老板做了一个弹鼻屎的手势，几乎是立刻，看老板就一跳三尺高。 第366章 恶有恶报 “疼！好疼！啊啊啊！” 胖老板突然觉得背部一阵火辣辣的疼，就像被火烧一样，但他背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你这个贱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一边叫唤一边看向何玖娘，刚刚只有何玖娘对着他弹鼻屎，肯定是何玖娘捣的鬼！ 何玖娘见他竟然这么快就能想到自己身上，倒是对他高看一眼，看来还不算太蠢。 何玖娘没说话，倒是一颗小石子准确无误地砸在胖老板的嘴巴上，嘴上瞬间出了血，陆柏川冷着声音警告：“让你嘴巴放干净点，下次打的就不是嘴了。” 胖老板捂着嘴，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一阵“唔唔唔”的呜咽声。 别人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身边的管事却听明白了，转身就进去酒楼，没一会儿又带了一群小厮出来，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棍棒。 出来二话不说就道：“上！” 然后一群小厮就不要命的又往上冲了，围观的众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但也不想退得太靠后，生怕自己错过最精彩的画面。 大家都想知道陆柏川这次还能不能轻易对付这些小厮。 何玖娘都已经开始兴奋了，故意问陆柏川道：“需不需要帮忙？” 陆柏川笑看着她，回道：“杀鸡焉用牛刀？” 何玖娘瞬间笑出声来，这比喻真是绝了。 正说着，一根棒子就朝他们这边打过来，陆柏川都没看，反手就接住了，然后反打回去。 周围人一片叫好声，其实刚刚大家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看着自家三弟这么秀，陆老大也不好意思再出去了，跟媳妇站在一旁，满眼羡慕地看着他家三弟秀翻全场。 二三十个小厮对于陆柏川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大家说都没看过瘾，就已经结束战斗了。 而此时，胖老板整个人都疼得在地上打滚了。 后背疼得他叫不出声，好像一直有人在断他脊梁骨一样，这么短短的时间，感觉已经被断了上百次。 见手下的人再次被收拾，他总算是看清了局势，躺在地上哭着求饶。 “帮我、帮帮我！” 他朝着何玖娘伸出手，模模糊糊地说道：“大不了……大不了不要你们还了！” 这话说的，何玖娘扯了扯嘴角，假装没听见。 倒是周围的人又开口了：“人家没说不还啊，是让你也还人家一份，你自己恼羞成怒先对人家动手的！” “就是啊，人家都说了可以去报官，是你自己不敢去，现在这个能怪谁？” “我看就是活该，说到底都是为了人家陆黑鸭的配方，真是不要脸！” …… 胖老板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本来一切胜券在握，结果现在闹成这样，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现在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一心求饶，但看何玖娘怎么都不动声色，急忙问道：“你、你要怎么样才同意帮我？” “老实交代吧，今天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玖娘总算正眼看他了，但他却一直眼神回避，明显不敢看何玖娘的眼睛。 他在犹豫。 今天这一出他计划了好长时间，并且为了让于氏相信他们是正经招收学徒工，还让她签了各种各样的契书，但实际上，她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陆黑鸭的配方而已。 要是现在当众说出来，不仅他酒楼的生意会受影响，对他家人的影响也是很大的，他的儿女只怕是再难找到好人家了。 何玖娘觉得晒得慌，没时间陪他在这里耗，就说道：“你要是识相的，就老实交代，不然，三天内会全身疼痛致死。” 说着，她上前查看了一下那花瓶的碎片，说道：“这就是大街上随便卖的一个普通花瓶，顶多价值三十文钱，这会儿就可以还给你，但是你今天为了陷害我大嫂，把我们都弄来这里看了这么大一出戏，还对我们大打出手，对我们的心理造成创伤，我们这边需要你们支付三百两银子的赔偿，你们自己看着办，不然我们就报官说你讹人。” 这是直接反咬一口了，众人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本以为是个良善之辈，没想到开口就要三百两，并且如今这局面，盛康酒楼那边明显哟更惨一些。 但意外的是，众人都不觉得她很过分，甚至觉得这个结果让大家很满意，谁让盛康酒楼一开始不安好心的？ 众人在小声议论的时候，何玖娘又说道：“对了，至于你身上这毛病，必须你当众把真相说出来，我才会帮你处理。” 说完，她就转身准备先离开，主要还是太热了，要是一直杵在这里，她会被晒黑的。 “别、别走！我说！我说啊！” 胖老板摇摇头，眼含热泪地嘶吼出声。 他是真的不想说，可也不想死。 “我就是想要陆黑鸭的配方，用这个方法逼她交出配方而已，如今我什么都没得到，你快帮我治病！” 他是真的怕了，就这么一会儿，听得满地打滚，把周围的人都吓得不行。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这么狠。 何玖娘却并不着急给他治疗，又问道：“那我刚刚说的三百两赔偿金……” “给！给！” 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盛康老板忙活一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陆老大和于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酒楼管事的拿出来三百两的银票，恭恭敬敬地递给何玖娘，然后又看着何玖娘像刚刚弹鼻屎一样，又弹了一下，胖老板瞬间就不疼了。 “哎哟，真是活该啊！恶有恶报啊！” 人群里有激动起来，对何玖娘更是敬佩得不行，没想到她一个妇道人家竟然能这么厉害，轻轻松松就解决了这么大一桩麻烦。 还有她身边这个戴面具的男人，身手也是厉害得不行，两人刚刚动作亲密，看上去应该是夫妻，真是般配得不行。 唯一遗憾的是男人戴着面具，不然就能看看男人长得怎么样了。 何玖娘并不在意周围这些人都在说什么，亲密地拉着于氏往人群外面走，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嘴里还喊着“何大夫威武！” 为了不让大家看出他们是被遗忘的，陆柏川和陆老大急忙跟上自家媳妇的步伐，但也没有太上前，就这么走在她们身后。 第367章 原来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喜欢我呀 胖老板疼得满头大汗，现在缓过来之后还大大地喘了几口气，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管事的有些不甘心地问：“东家，难不成就让他们这么走了吗？” 胖老板二话不说就给他一巴掌，骂道：“不然呢？你还真想看老子死了不成！” 其实从一开始打算的，想用这个方法骗取陆黑鸭的配方，也是这管事的出的主意。 刚开始他是比较认可的，可是没想到于氏背后还有这么厉害的人撑腰，是他把陆家看得太简单了。 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赔上了三百两银子，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了。 不过，身边这种乱出主意的人是不能再留了。 “不管怎么说，你也跟了我多年，拿着这笔钱回老家去吧。” 说着，他给了管事两个价值二十两的银锭子，总的便是四十两，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已经很多了。 管事愣了一下，然后当场给他跪下。 “东家，东家我错了，求你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小的以后绝对不会办这种事情了！” “是小的办事不利，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小的一定会想办法得到陆黑鸭配方的！” 他要是不说后面这句，胖老板可能还会心软答应，可他又提到陆黑鸭的配方，胖老板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 “让你走你就走，之前你要就收下，不要就算了。” 说着，他就想把钱收回，管事的眼疾手快把银子接了过去，却还是哭得很大声。 胖老板又叹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去，只有管事一个人站在酒楼门口，捧着四十两的银锭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自然是心有不甘的，可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是陆家的对手，但这四十两银子对他来说真的太少了，还不够去赌坊玩一趟。 这些年他在酒楼办事，敛了不少油水，可比这安抚银子多多了。 如今没了酒楼这份差事，今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不过他这样惆怅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手上有四十两银子，瞬间手又开始痒了。 管他的，先去赌一把再说！ 然后就喜滋滋地抱着银子去赌坊了。 而何玖娘这边，她拉着于氏上了马车，然后就把刚得到的三百两银票给了于氏。 于氏说什么都不肯要，连连摇头说道：“三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呀？今天这件事要是没有你和三弟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今你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事，这钱也是你自己得来的，可不要给我！” 要不是坐在马车里，于氏早就跑出几米远了。 她知道三弟妹对自己一直都很好，今天的事她本来不想麻烦他们的，可事实证明，要是他们不来，她和陆老大两口子根本解决不了这些事，说不定真要赔偿那盛康酒楼一大笔钱。 可如今化险为夷，她已经很满足了，又怎么还能收何玖娘的钱？ 何玖娘却笑着说道：“大嫂你误会了，这可不是平白无故给你的，这是我入股酒楼的钱，你先帮我拿着，之后酒楼赚了钱，你可是要给我分红的！” “酒楼？什么酒楼？” 于氏不是很懂她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何玖娘道：“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想开一个酒楼吗？这不机会来了？” 于氏反应过来，苦笑着说道：“我是想开酒楼没错，但我这不是没学到本事吗？酒楼也不是那么容易开的，我现在就在想干脆回去继续在工坊里做事算了，还不用那么累。” 她叹了一口气，回想自己这几个月做的那些苦力，真是为自己感到不值得。 “大嫂，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我又怕你自己不够自信，所以一直都没说。” 何玖娘决定跟这大嫂好好谈谈心。 于氏认真看着她，点头道：“你说。” “其实你是一个对做菜特别有天赋的人，根本不用特意去学什么厨艺，你自己会做的那些菜随便做一套出来都能让人胃口大开，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在逃荒路上就是这么赚姜夫人钱的。” 于氏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唉呀，我做那些都是些家常菜，上不得台面的……” “没有这种说法，只要能被人喜欢，就能赚钱。” 何玖娘打断她，努力纠正她的思维。 “在这天底下，富人的钱是最好赚的，那些有钱人吃腻了山珍海味，说不定就喜欢吃些家常菜解解腻呢？” 于氏震惊道：“还有这种说法？” “对呀，不管什么东西吃多了都是会腻的，你要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况且其实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想等你学成之后再送给你，如今这般，也正好是机会，就在家里，回去我就能拿给你。” 何玖娘故意卖了个关子，暂时没说那礼物到底是什么。 于氏心里就像有小虫子在爬一样，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礼物？” “等回去你就知道了。” 她故弄玄虚，趁机又问道：“那你到底开不开酒楼？原本那礼物我可是准备等你当老板的时候白送的。” 于氏几乎没有犹豫，一拍大腿，说道：“开！三弟妹，你说我能开那我就一定能开，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我信你！” “哈哈，大嫂你不是信我，你要信你自己。” “不管，我就是要信你！你可是咱家的福星呢！” “哎哟，是吗？原来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喜欢我呀！” …… 听着车厢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外面赶车的两个男人也对视一笑，陆老大说道：“今天的事还真是多亏你们了，没想到打我们家陆黑鸭主意的人这么多，这种缺德办法都能想出来，你们要是不来我们肯定就得赔钱了。” 反正陆老大想的是，就算要赔钱，也绝不可能交出陆黑鸭的配方，这是三弟妹配出来的方子，他们可没有权利随便给人。 “吃一堑长一智。大哥，今天的事情就是个警醒，往后也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嗯嗯，你放心，我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不过，好小子，你这个身手是真不赖呀！” 陆老大一边说，一边拍了拍陆柏川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和敬佩。 他们三兄弟中，最有出息的就是老三了。 第368章 于氏快要笑迷糊了 不过他也只是为自家弟弟刚到高兴，并没有半分嫉妒的意思，毕竟三弟有出息，自然也会照拂他们这些兄弟，就像今天一样。 听着大哥夸自己，陆柏川脸上露出笑意，说道：“大哥你也不赖。” “害，我是不行了，只能看着孩子们努力了，有时间多教教磊子，那小子对武艺很感兴趣的。” “没问题。” 陆柏川一口应下，不用大哥说他也会的。 “我发现家里的孩子们都挺喜欢学武的，早上去读书都得练一套再走。” 陆老大感慨道：“也不算是很喜欢吧，他们只想让自己变得厉害一些，遇上危险的时候能护着家人。” 陆柏川听出他话里有话，问道：“怎么说？” 陆老大就把之前董财主半路找麻烦的事情说了一通， “当时把几个孩子都吓坏了，要不是弟妹厉害，只怕他们都回不来了。从那次之后，他们就开始跟着狗儿一起练武了。” 练武这件事，要说喜欢，估计只有狗儿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因为他心中有信仰，想要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 至于其他几个娃，只是想让自己又能力护住自己的家人罢了。 陆柏川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原来来到京州之后也不是一直这么好过的，要不是有他媳妇撑着，家里人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要是没有媳妇照顾这一大家子，他现在说不定就是个孤家寡人了。 媳妇在跟他重逢之前受了那么多苦，他现在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几人先去了一趟陆黑鸭铺子里，跟莲花他们说了事情解决之后，就先赶着一辆车回去了。 路上，两个女人头对头地说着八卦，不时有笑声传来，外面赶车的两人也跟着心情好。 何玖娘正在跟于氏说自己昨天发现的大瓜：“大嫂，你就等着享福吧，磊子可有出息了！” 于氏还以为是磊子学习上有进展，真相洗耳恭听一下，就听见何玖娘略带激动地说道：“我昨天发现磊子喜欢莲花，，昨天莲花在店里都欺负，磊子那着急的模样，可把我笑得不行！” “真的？！” 于氏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这简直比听见他学习好更令她开心！ 她一直都喜欢莲花，觉得那姑娘长得漂亮有本事，还很努力，又勤奋，总之怎么看都喜欢得不得了。 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让自家儿子努力争取一下，看能不能把莲花娶到手，但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儿子好像还是个愣头青没开窍，就歇了那心思，这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呢？ 何玖娘就知道她会因为这件事开心，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昨天有人去铺子里闹事，磊子着急得跟个什么似的，跑进去把莲花护在身后，也不叫莲花姐姐，就说：‘莲花，我保护你！’哈哈哈哈哈哈，要不是当时情况紧急，我还想再看一会儿的！” 何玖娘描述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于氏嘴角的老母亲笑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不过说起这个，她也急忙说道：“你不说我都没发现，以前他都叫莲花姐姐的，最近这段时间好像确实是没叫姐姐，直呼名字了。这臭小子，突然就开窍了！哎呀，我这个当娘的心里真是高兴啊！” “也不知道莲花能不能看上他，莲花比他大几个月，说不定莲花只把他当弟弟看待呢？” 说起这个，于氏高兴地心情瞬间就凉了凉，莲花这么优秀，看不上她儿子好像也正常啊…… “大嫂，你先别着急，孩子们现在还小，让他们自己处着看，要是能行，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不行，那也别灰心，好歹都是自家孩子，莲花也还是得叫你一声伯娘呢！伯娘也是娘嘛，实在不行你认莲花当个干女儿！嘿嘿，要不是我年纪没大她几岁，我都想认她当个干女儿……” “三弟妹你说得对，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孩子！但既然磊子开窍了，我这个当娘的自然要帮帮他，莲花那么聪明的一个姑娘，要是真能跟磊子好，肯定旺夫！我这、我这都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于氏有些激动地搓着手，这三弟妹也真是的，一会儿跟她说开酒楼的事，还说礼物送给她，一会儿又说莲花可能成为她的儿媳妇，这样程度的好事一个接一个，她都能高兴得晕过去。 好像只要有三弟妹在，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化险为夷，有时候甚至还能因祸得福。 她一把抱住何玖娘，说道：“三弟妹，有你真是太好了，你要是不去府城，一直在家里该多好啊！” 当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能说出来过过瘾罢了。 何玖娘喜滋滋的，觉得大嫂真好哄，三言两语就把烦心事忘记了。 同时也有些臭美自己这社交能力，家里人人都喜欢她。 这边大家开心得不行，而孙氏他们在家里可就不好过了，担心得有些出汗，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几十圈了。 听到马车的声音就急忙跑出来看，满头大汗的孙氏对伤神清气爽笑眯眯的四人，愣了愣，问道：“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放心吧。” 何玖娘随意地摆摆手，根本没当回事，跑去灶房看有没有水喝，天气热，太渴了。 孙氏和秦氏还是不放心，急忙拉着于氏问具体的情况。 于氏便跟家里人把具体情况说了一遍，听说那酒楼东家就是想得到陆黑鸭的配方，孙氏气得牙痒痒。 “都怪老三媳妇不让我跟着去，不然我非得挠他一顿不可！做人怎么可以这么黑心呢！” 正说着，扭头看见喝完水出来的何玖娘，又问道：“你教训他没有？” “那不是必须的吗？你问问大嫂，那酒楼东家趴在地上哭得满脸大鼻涕，求我饶了他，还赔了我们三百两！” 何玖娘骄傲得仰着脑袋，陆柏川觉得她这个样子特别像家里养着的那种战无敌手的大白鹅。 于氏连连点头：“对！三弟妹动手真是太解气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就这么弹了一下，那酒楼东家就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了。” 于氏一边说，一边学着何玖娘比了一个弹鼻屎的动作。 “咦~恶心死！你说你干嘛了？” 孙氏嫌弃地看着何玖娘，何玖娘贼兮兮地问：“你要不要试试？” 第369章 呜呜呜三弟妹，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孙氏一听这话就要上手打她，陆柏川急忙将人护在身后，说道：“娘，她跟你开玩笑的，别打她。” 然后── 孙氏的巴掌就毫不留情地落到陆柏川身上。 小老太太嘴里骂骂咧咧：“我能不知道她是开玩笑的吗？我不打她就打你，都一样！” 陆柏川：…… 何玖娘在一旁笑得老开心了，倒是于氏和秦氏帮着劝孙氏：“娘，三弟会疼三弟妹，这是好事呀！” 孙氏撇撇嘴，没说什么，其实心里可高兴了。 这会儿儿子表现好，晚上才有机会嘛。 哎呀，她真是为儿子操碎了心。 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众人就说说笑笑的进了屋，孙氏问于氏：“这次遇到这件事也是运气不好，你要是喜欢就另外找一家酒楼去学。” 于氏看了何玖娘一眼，在何玖娘目光的鼓励下开了口：“娘，我不打算再去学了，我听三弟妹的建议，想直接开一家酒楼。” 说完，她有些紧张的看着孙氏，不知道孙氏会不会支持她。 毕竟她在酒楼真是一点本事都没学到，这么贸然的说要开酒楼，家里人会不会觉得她不自量力？ 谁知孙氏一听就拍手道：“直接开好呀！我就说你那手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就算不去学也照样能把生意做起来！” “对，你的厨艺在我们家里那么多人里是最好的，开酒楼一定能赚大钱！” 陆老头也开口称赞，秦氏在一旁疯狂地点头，其他人也笑看着她，眼中都是善意。 这本来是好事，可不知怎么的，于氏突然就眼眶一热，眼里瞬间蓄满了泪。 “哎哟，这怎么还哭上了？” 孙氏有些心疼地拉她的手，除了对何玖娘凶一些，孙氏对另外两个儿媳都是很友好的，此时见于氏哭，她也是第一个关心，还掏出自己的小手帕帮于氏擦眼泪。 被这么多人看着，于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这样子稍微有些怪异，又哭又笑的，实在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我就是觉得你们对我太好了……” “这有什么的，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走走走，我们进去再说。” 孙氏温柔得何玖娘都快要认不出她来，整个人在旁边酸得冒泡。 她故意说道：“孙女士，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也这么温柔啊？” 孙氏本来还柔情切意的，听到这话瞬间就要动手，何玖娘早就做好准备，见她抬起手，就往陆柏川身后躲。 “我对你还不好吗？你要是不这么气我，我能打你吗？” 孙氏沉着脸剜了她一眼，继续拉着于氏往里面走。 何玖娘故意在后面发出各种声音：“呜呜呜，好难过……” 孙氏就是故意不搭理她，把其他人都引得哈哈笑。 陆柏川看着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可爱得不行。 媳妇好像只有在他老娘面前才会露出这种孩子的一面，要是跟他也能这样该多好。 众人去了堂屋，而何玖娘回了一趟自己的屋子，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本书，当着众人的面递给了于氏。 “大嫂，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于氏有些好奇，打开一看，竟然是本菜谱。 她虽然认识的字不是很多，但上面有鲜明的图画，还是彩色的，一看就能知道绝对是菜谱。 其他人也好奇地凑过去看，看着那些画得格外逼真的菜式，这种人都忍不住惊叹，这画得也太逼真了。 “只是我逛书铺的时候偶然得到的，看上去不错，就给大嫂留着了。” 她说得轻松，但众人知道肯定不是这样的。 这本书整体很新，不会是那种无人问津的老书，且书铺一般是针对读书人的喜好出书，不会有这样的菜谱。 这种东西多半是可以传家的，一般人不会拿出来售卖。 所以，这只能是三弟妹自己画的或者是请高人画的。 于氏认真翻看了几页，虽然她认的字不多，但也能知道这制作步骤写得很全面。 她不管不顾，一把将何玖娘抱住，哭得很是大声：“呜呜呜三弟妹，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她在盛康酒楼做了那么多的苦力，受了那么多的气，人家都不愿意教她正儿八经的东西。 但三弟妹不一样，知道她被人欺负，不仅帮她出气，还送她这么宝贵的东西。 这么厚厚的一沓菜谱，足够她把酒楼开起来，还能每隔一段时间都上个新菜了。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那也是因为你厨艺好，这菜谱到了你手上才能发挥正儿八经的作用。二嫂，大嫂要开酒楼，你要不要也来参与一股？” 说着，她转头看向秦氏，也想拉她一起。 秦氏自知自己的厨艺比不过大嫂，所以见到那本菜谱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听到何玖娘叫她，那自然是二话不说的点头。 “干！我们自己没什么本事，你们做生意我们就跟着投一点，什么都不做就能拿分红，也是沾了你们的光了！” 何玖娘哈哈大笑：“这就是聪明人才会做的事，躺在家里就有钱赚，谁不喜欢呢？” 孙氏立刻说道：“那我们也投！” 于氏道：“行，等晚上人来齐了，我再说一遍，问问妹妹妹夫他们是怎么想的。” 大家都觉得可行。 晚上一大家子人都回来了，磊子听说他娘出了事，第一时间就跑来问候。 于氏听着心里暖暖的，又想到儿子可能跟莲花有戏，心里更加高兴。 跟其他人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于氏就说自己想开酒楼，要是有意的可以参股。 众人自然二话不说就要跟着投。 这是于氏第一次创业，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支持一下，更何况还有何玖娘送的那一本菜谱，他们相信酒楼的生意一定会很好。 磊子突然问道：“我们能不能也跟着参呀？” 这段时间他们也存了不少零花钱，平时都没有花钱的地方，还不如把这些钱拿来做投资，分红的时候能分一大笔钱。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莲花，而自己在读书，没有太多赚钱的机会，所以更要珍惜机会。 于氏顿时就明白了儿子的想法，目光在空中和何玖娘撞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笑，她便说道：“可以。” 第370章 康秀才的邀请 这还得了，其他几个娃瞬间就吼起来，纷纷说自己也有零花钱，也能拿出来做生意。 于氏当然都说好，这些孩子现在就能想着如何赚钱，他们这些当长辈的自然要支持。 何玖娘急忙说道：“我建议你们把零花钱留一半，毕竟不久之后我还要开其他铺子，到时候你们身无分文可别怪我没提醒啊！” 此话一出，别说是孩子们，就是陆桂兰她们这些大人也愣了一下，他们刚刚确实想吧钱全都投进去的，但现在听说何玖娘也要开另外的生意，那肯定要留出一部分来。 陆桂兰心想，本想着下个月就能买地盖房的，要是投资的话，那就在等几个月好了！ 先把入股的事情办好，她才能安心去考虑盖房子的事情。 “三嫂，你要做什么生意？” “本来我是想弄个点心铺子，但又想干脆弄个大的，一条龙服务的那种悠闲娱乐的会所。前期投资会比较大，你们有兴趣可以加入，根据自己的能力来选择就行。” 何玖娘先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众人一听，都来了兴趣。 何玖娘这生意一看就是专门赚有钱人钱的那种，且生意是何玖娘在做，肯定不会亏。 对，他们对何玖娘就是这么自信！ 于氏当即打定主意：“那我家也要留一半才行，可不能错过三弟妹这桩生意！” 为了跟着何玖娘做生意，她就是暂时不开酒楼也行！ 众人大笑，这是吧何玖娘当成摇钱树了，只要跟着她，不管做什么生意就能赚钱，还得是大钱！ 何玖娘很喜欢大家对她的信任，端起酒杯一顿激情发言：“我一定带着大家赚大钱！” “好！赚大钱！” 陆柏川像个背景板一样站在她身边，甘愿衬托出她的锋芒。 也是到了大家开始谈论每家出资多少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大家手里都已经有这么多钱了，这都是她媳妇的功劳。 看来他得赶紧努力了，不然他赚钱的速度可就要被媳妇远远甩在身后了！ 狗儿扯了扯磊子的袖子，提醒道：“磊子哥哥，你忘记说康先生的事情了！” 磊子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对着何玖娘说道：“三婶，康先生知道你回来了，想邀请咱们全家一起去吃顿饭，当做是对你救命之恩的感谢。明日我们学堂刚好休假，康先生的家人亲自设宴，我们去不去啊？” 说着，他把手上的请帖递给何玖娘，何玖娘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邀请何大夫全家一起前往。 何玖娘看完，说道：“正好明天没什么事，那就大家一起去吧。” 于氏却觉得不妥，说道：“三弟妹，你们带着爹娘一起去就好，我们分家了，不能一起去这么多人。康先生的主要目的是感谢你救了他，跟我们是没有多大关系的，反倒是康先生教我们家的孩子们读书习字，该是我们请他吃饭才是。” 于氏是个很拎得清的人，虽然康秀才已经做好了宴请他们全部人的打算，但也不能这么没礼貌，真的全都去了。 陆桂兰也说道：“对，我们就更不应该去了，不如等康先生要走的时候，我们家里再请他来做客，就当是为他践行？” 其他人也觉得这个可以，何玖娘又问孙氏：“那就这么办？” 孙氏一想，自家人确实太多了，全都去康先生家吃饭确实有些不妥，便说道：“行，那就这么办，一会儿让人去县城给康先生说一下，别让人家明天把食材备多了。” “好的。” 何玖娘就看向陆柏川，陆柏川会意，说道：“放心吧，我会安排。” 之后大家便安心吃饭，又说起今天盛康酒楼的事情，大家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激动的，桌上很是热闹。 狗儿抱着饭碗吃得很是认真，好像周围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脑子里只有干饭。 干晚饭，还要去看一会儿书，然后就要准备睡觉了。 临睡前，他跑去找陆柏川，小声说道：“爹爹，你今晚还是跟我睡吧。” 陆柏川不解，他好不容易上了媳妇的床，为什么还要跟儿子睡？ “为什么？你想跟爹爹睡吗？” 狗儿摇摇头：“那倒是不想，我就是担心你又欺负娘亲，所以你还是跟我睡吧，好不好？” 陆柏川：“……不好！” 狗儿顿时就有些着急：“那你不要欺负娘亲啊！你想亲就轻轻地亲一下，不然娘亲会疼的！” 陆柏川：…… 跟媳妇睡觉还要儿子教，他还真的栓q！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去睡你的！” 陆柏川发誓，他从未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般尴尬过。 等陆柏川把儿子哄睡，回到屋里的时候，何玖娘也洗完澡了，穿着睡衣在擦头发。 嗯，考虑到陆柏川在，她没敢穿吊带睡裙。 会擦枪走火的！ 陆柏川走过去，想要帮她擦头发，何玖娘却道：“不用了，你去洗漱吧，水已经换好了。” 昨晚上就因为他喝醉了没洗澡，只是简单的洗了脸和脚，今天在盛康门前晒了那么久的太阳，满身的汗，再不洗就得臭了。 陆柏川见她坚持，就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去洗自己的。 等他洗完出来，却发现媳妇的头发依旧没擦干，只是没有再滴水了。 她就这么随意的披散着半干的头发，坐在桌子边花设计图。 夏季都过得差不多了，得开始研究秋天的新款。 现在大部分是不需要她亲自动手的，但一个季度主打的一两样新款还是需要她出手。 “你怎么什么都会？” 陆柏川又去找来毛巾给她擦头发，看着她动作麻利地画着图，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媳妇太全能，就显得他有些没用了啊！ “羡慕吧？” 何玖娘得意地摇头晃脑。 陆柏川却道：“心疼。” 何玖娘：？？？ “你什么都会，就什么都需要自己动手，你这样什么都做太累了，我看着心疼。等回府城我去找几个懂这些的人，帮你分担一些。” 看着媳妇这样，他是真的心疼，本就是跟医馆告假回来休息的，可这大晚上的还要画图，多可怜？ 何玖娘笑道：“其实还好，我画图很快的……诶诶诶，你干什么！” 第371章 我会等你亲口跟我说的 何玖娘话说到一半，整个人瞬间就腾空起来，陆柏川一手从她小腹那里穿过，然后将人扛在肩上，往床上去。 何玖娘瞬间就紧张起来，他不会是知道孙女士说他那方面不行，所以今晚要实践一下吧？ 她要是反抗的话，自然是没问题的，但她又有些不想反抗。 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心跳加速，整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正纠结万分的时候，人已经被陆柏川放到床上去了。 陆柏川说道：“家里不缺钱，生意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睡觉。” 说着，他也上来躺下。 侧身躺着，一手搂在何玖娘的腰间，将人压住，不想再让她起来。 何玖娘紧张得喘粗气，手握成拳，松开，又握成拳。 反复几次之后，发现陆柏川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而何玖娘因为太过紧张，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躺着，不出意外的，手被压麻了。 她龇牙咧嘴地动了动，陆柏川睁开眼看她：“睡不着？” “手……麻了……” 她迅速地把手从陆柏川手下抽出来，龇牙咧嘴地甩了几下，一回头看见陆柏川竟然在看着她笑，她立刻恢复了正常表情，有些不自然地问：“干什么？” 陆柏川将她麻了的手拉过来轻轻按着，说道：“我在想，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何玖娘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顿时一惊，警惕地问：“什么意思？” “在娘面前像个小孩子，在坏人面前你比坏人还像坏人，在孩子们面前你像个娃娃头，在我面前又正经得不成样子，你只对我有防备。” 说起这个，陆柏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放下防备啊？” 何玖娘被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对他有防备吗？那确实是有的。 陆柏川很聪明，一不小心就会露馅，毕竟自己盯着他媳妇的身体，要是被他怀疑上，这日子才是真的不用过了。 从他回来，她一直都能感觉到陆柏川对她的示好和照顾，他在努力地为之前空缺的那些年做弥补。 而这些弥补，原本都是应该给原主的。 何玖娘陷入了一个很纠结的圈子里，她一边欣赏这个男人，又一边很理智地告诉自己这是属于原主的，自己不要混淆，不然想要抽身就难了。 于是就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一边控制不住地对他好，想像正常夫妻一样生活，一边又担心他心里那个人是原主，但是原主已经不在了，她用了人家的身体还矫情的不想当人家的替身。 这就是问题所在。 “啊……没有啊……” 她找不到好的理由，只能这么装傻糊弄过去。 陆柏川知道她有心事，便说道：“不着急，我会等你亲口跟我说的。” 反正现在在一起，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睡吧，不早了。” 这次，他把何玖娘的手放在上面，不至于再给她压麻了。 何玖娘的身体还是很僵硬，心里乱糟糟的一团。 等了好一会儿，陆柏川见她还是没有放松下来，叹口气说道：“别怕，你没准备好之前，我不会碰你。” 害…… 何玖娘顿时就觉得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瞬间就放松了。 其实吧，她也不是不愿意，甚至之前在于氏她们的鼓舞下，还想主动一次，但只要一想起原主，她就觉得别扭，说不出的别扭。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确实矫情，但没办法，她确实还没彻底想明白。 看见何玖娘这样，陆柏川心中更难受了，他就这么失败吗？ 等身边的何玖娘呼吸稳下来之后，陆柏川悄悄起来出去冷静了一会儿，这才回来重新躺下。 两人又相安无事的度过一晚上。 第二天大家按部就班的做事，陆老大依旧去学金匠活，磊子他们今天没课，就跟着莲花她们一起去看铺子。 于氏没去县城，而是重新去工坊做事了，她倒是不用亲自做事，就是四处转转，看到哪里不对的提出来让其改正一下就行。 陆柏川跟陆老头去买盖祠堂用到的东西，其他族人也很积极地去帮忙。 到了下午回来简单地收拾一下，这就要去康秀才家里吃饭了。 康秀才家就是学堂的后院，何玖娘之前去过，且狗儿天天在学堂念书，对那里也是熟悉得很。 一家五口乘着马车前往，狗儿坐在陆柏川怀里，偷偷观察爹娘的情况。 他总觉得今天爹娘有些怪怪的，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话做事，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爹爹昨晚不会是有其父娘亲了吧？ 所以娘亲生气了？ 可是看着好像也不太像啊！ 孙氏和陆老头也发现了，但儿子儿媳之间的事情还是要他们自己解决，他们这些当长辈的，说多了反而不好。 于是就当没看见，看一会儿窗外的风景，或者逗逗小孙子，一路上倒也还算和谐。 到了学堂，康秀才已经早早等在门口了，见到何玖娘，很是客气的行了一礼，笑道：“何大夫来了，伯父伯母好，这位便是陆三爷吧，久仰久仰！” 之前狗儿请了好长时间的假了，就是说跟父亲团聚了，康秀才多少了解了一二，也知道陆柏川现在不是一般人，因此很是敬重。 “陆某也久闻康先生名讳，今日一见，幸会！康先生教书育人，辛苦了。” 陆柏川在南泰做了几年赌坊东家，对于这些应酬还算是得心应手，陆老头和孙氏很是骄傲自豪。 本以为自家儿子就是个武夫，但看他和康先生说话并不逊色，自然嘴角都快扯到太阳穴去了。 双方客气了一下，由康秀才带着一起进门。 今天是康母陈氏和大嫂王氏一起下厨，身边还带着两个小丫鬟帮忙打下手，何玖娘她们进去的时候，正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真是有劳你们做这么多菜。” 孙氏很是自来熟的就跟陈氏说话，这陈氏也是个好说话的，当即就笑眯眯地说道：“跟何大夫救了我儿一条命比起来，我这都不算什么的！如今我儿身体大好，甚至还能去参加科举考试，我这心里啊，真是高兴！早就想请你们来吃顿便饭，今天可算是如愿了！” 第372章 唐家来人 双方说笑着落座，大家互相敬酒，说的大多是感谢的话。 之后又说起康秀才要外出求学的事，又聊起了府城哪个书院比较好，何玖娘就问狗儿：“康先生都要去府城念书了，你去吗？” 狗儿想了想，回答道：“哥哥们去我就去！” “这孩子跟哥哥们的感情真好！” 陈氏由衷的感叹，他家的几个娃关系也不错，不过那是因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而她家老二还未成亲，她这心里就一直着急。 被人夸家中孩子感情好，孙氏自然是最高兴的，说道：“家和万事兴嘛，孩子们感情好，这家才能越来越兴旺！你家是书香门第，孩子们都是兄友弟恭，等过两年康先生成了亲，给康家姐姐生几个大胖孙子，那就更热闹了！” 这话可算是说到陈氏心坎上，她立刻对孙氏说道：“可不是嘛，我家志儿这些年因为身体不好，都不敢说亲，怕耽误了人家姑娘，这会儿身子大好，我就急忙张罗着给他说了一门亲事，不久前刚定了亲，打算年底完婚的。” 陈氏一边说一边看向何玖娘，想起自己当初误会何玖娘和她儿子的关系，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幸亏当时没把事情说破，不然这就尴尬了。 尤其如今陆柏川也回来了，她当初要是真请媒婆上门说亲，可就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何玖娘还真不知道这一茬，所以被没有感受到陈氏目光中的尴尬，心里还在想着跟陆柏川的事情，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 孙氏也没有注意到，笑眯眯的跟陈氏攀谈：“哎哟，那是哪家姑娘可真有福气！康先生如此大才，肯定能高中，将来前途无量呢！” 这话陈氏爱听，两个老姐妹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一直在聊个不停。 几个男人则一起聊聊国事和如今的局势，说起开心的喝一杯，说起烦恼的也喝一杯。 当然，陆家喝酒的代表是陆老头，陆柏川自从上次喝醉断片后，还真就没有再沾一滴酒了。 倒也没想着戒酒，就是觉得如今跟媳妇儿的关系有点尴尬，她本就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实在不好一直让她照顾。 这样会败好感的。 正说得开心，外面就有小厮来禀报，说是唐家来人了。 唐家就是康秀才未婚妻那边的人，这个时候过来难不成是有什么急事？ 陈氏跟桌上的众人说了句抱歉就起身要往外走，康秀才也跟着站了起来，毕竟是他未婚妻家来人，他不能什么都不管。 小厮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先生，来者不善啊！” 康秀才问他：“什么意思？” “对方来了一大群人，挑着几个大箱子，小的仔细看了看，似乎是当初咱家送去的礼物，她们如今带过来，不会是想退亲吧？” 这话小厮都不敢跟陈氏说，因为陈氏一直很关心康秀才的婚事，这亲事也是好不容易才定下来的，陈氏最不想看到发生什么差池。 陈氏走在前面，听见他们在后面嘀嘀咕咕的，忍不住催道：“走快些，别让人久等了。” 康秀才立刻道：“是，母亲。” 说着，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唐家来的是一个嬷嬷，这人陈氏认识，是在唐夫人身边伺候的老奴。 唐家的情况跟康家差不多，唐老秀才在县城教书多年，还是有些影响力，算起来双方算是门当户对。 本来挺好的一桩亲事，双方父母都很满意，可今天却让人送回了之前定亲送的礼物。 对方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陈氏在看到唐嬷嬷身后那些箱子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嬷嬷，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心里有些气，但陈氏还是露出一个标准的笑，身为秀才的母亲，这点本事还是要有的。 唐嬷嬷很是悲伤的给陈氏行了个礼，站起身的时候脸上就挂了泪水。 “亲家夫人，是我们唐家对不住你们呀！” “哎呀，嬷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呀！” 唐嬷嬷一边说一边擦了一下眼泪，可把陈氏急得不行。 “我家小姐能有幸与康先生结为夫妻，我们老爷夫人都很高兴，等着年底办喜事。可没想到我家小姐福薄，几日前一病不起，找了无数的大夫，都说我是小姐命不久矣，我家老爷不想拖累康家，便让老奴带了东西来退回，从此取消两家的婚姻。” 说着，唐嬷嬷还递上一份帖子，封面上写了三个字：退亲书。 第373章 前往唐家 听到这话，陈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还以为是唐家不讲理要随意退亲，没想到竟然是突发恶疾。 那唐小姐还那么年轻，要是真的出了事，那唐老秀才和夫人得难过成什么样？ “唐小姐是什么病症？怎么来得这般着急？” 前段时间定亲的时候，陈氏是亲眼看见过那姑娘的，皮肤白里透红，看上去健健康康的，谁能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病入膏肓了。 刚刚饭桌上还说年底就能办喜事，如今这样可该如何是好？ 唐嬷嬷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清楚是什么病灶，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小姐这病来得着急，不过五六日，那脸色蜡黄得让人心疼，我家夫人都哭晕过去好几次了……” 陈氏听着就觉得心惊，但还是接了退亲的帖子，要是这唐小姐真的有事，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当上那克妻的名声。 康秀才其实也有些着急，他虽然只见过那唐小姐一次，还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自己毕竟也病了好多年，很是能感同身受，所以此时格外同情唐小姐的遭遇，对陈氏说道：“娘，晚上带些东西叫上嫂子一起去探望一下吧。” 退了亲，他便是外男，就不方便前去探望，不然会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陈氏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便说道：“行，一会儿我就去。” 话音刚落，陈氏突然就想起了还在她家吃饭的何玖娘，便对唐嬷嬷说道：“嬷嬷应该知道，我家志儿病了好些年，是玉源堂的何大夫给治好的，唐小姐那边要不要也请何大夫过去看看？” “何大夫？是不是那位女大夫？” 唐嬷嬷的眼睛一亮，陈氏连连点头。 唐嬷嬷有些失落地道：“我家老爷也想请何大夫给我家小姐看看，但何大夫去府城了，听闻这段时间不接诊，正打算过几日再去请呢！” 陈氏顿时就道：“这不巧了吗？这会儿何大夫就在我家里吃饭，你家要是愿意，我这就去问问何大夫的意思！” “好好好，如此便谢过康夫人了！” 唐嬷嬷激动得绞着手帕，原来何大夫不接诊是因为回来了，这可真是巧！ 陈氏应了一声，看了儿子一眼，转身去找何玖娘。 儿子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桩婚事，她是打心底里希望儿子能尽快成家的，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成家就要被人笑话了。 要是何大夫能治唐家小姐的病症，那就不用退亲，说不定年底的婚事还能照常进行。 这是好事，但也要问问何大夫的意思才行，她知道自己是不能替何玖娘做决定的。 何玖娘刚刚吃饱放下筷子，陈氏就进来了，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对着孙氏说道：“陆家妹妹，今日真是对不住你们，唐家小姐出了点事，我这想着过去看看，招待不周，实在是过意不去！” 孙氏当即就说道：“没事没事，又是你们就去忙，正好我们都吃饱了，叨扰多少，也该回去了。” 陈氏急忙解释：“不不不，别着急走，还要有劳你们在家里多坐一会儿，我想请何大夫帮个忙。” 她接着说道：“唐家小姐突发恶疾，说是找了好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我想请何大夫去给看看，不知道能不能行？”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对着何玖娘说的，是在征求何玖娘的意见。 何玖娘正好没什么事，就说道：“行，那就去看看吧，正好吃撑了，出去走走也不错。” 陆柏川也跟着站起来说道：“我跟你去吧。” 何玖娘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了，唐小姐毕竟是个未出嫁的姑娘，你去了不好，你带着孩子陪着爹娘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孙氏也练练点头：“去吧去吧，我们等你回来。” 陈氏谢过何玖娘，然后亲自带着她出门，康秀才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跟去，留下招待客人。 唐家距离康家的学堂并不远，同样唐家也是开学堂的，跟着唐嬷嬷等人一起去了唐家后院，先由唐嬷嬷去禀报一声，再来带他们进去。 “何大夫，今晚上真是不好意思，明明是请你吃饭的，却还有劳你跑一趟。唐嬷嬷跟我说，她们之前去府城找过你，但是被告知你最近不接诊，这才没找到。” 陈氏尽力解释，是想告诉何玖娘，唐家是很想请她帮忙看病的，只是没找到人，不想让何玖娘乱想。 “没关系。” 何玖娘笑了笑，其实她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出来吃个饭都能被人请去看诊，这说明她医术好，名声大。 最重要的是，她也想出来冷静一下，总觉得跟陆柏川在一起挺心虚的。 没一会儿，唐嬷嬷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穿着不错的妇人，陈氏小声介绍道：“那就是唐夫人。” 何玖娘点点头表示了解，等人来到面前，不等何玖娘说话，唐夫人和陈氏就说到一块去了。 唐夫人的状态不是很好，但对着陈氏的时候还是努力地笑着。 跟陈氏寒暄了一番，这才对着何玖娘道：“这位就是何大夫吧？真是久闻不如一件，医术好也就罢了，还长得这么好看！” “唐夫人好。” 何玖娘跟她们简单地认识一下，这才一起往里面走。 唐夫人对陈氏说道：“康家姐姐，提出退亲实在非我本意，我家萱儿这几日消瘦得实在太厉害了，我真是……” 说着又要开始掉眼泪，何玖娘生怕她们耽误太久，打岔道：“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去给唐小姐看病吧。” 这大晚上的把何玖娘找来，陈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也不敢耽误太多时间，赶紧让唐夫人带路。 唐夫人连连应是，拉着陈氏走在前面。 唐家的书院是要比康家的大一些的，因为康家那边平时只有康秀才一个人住，陈氏她们是住在乡下的，只是偶尔来小住几日，用不着太大。 何玖娘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看病要紧。 而另一边，唐萱躺在床上养神，就听见小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小姐，不好了，康家夫人来了！” 第374章 你偷偷吃什么了 唐萱正昏昏欲睡，听到这话瞬间就清醒了。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问道：“娘不是让唐嬷嬷去康家退亲了吗？她怎么还过来？” “好像是担心小姐的病情，特意过来看看。哦对了，她还带来了一位女大夫，好像就是玉源堂那位！” 唐萱更加着急了：“玉源堂那位不是不接诊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听唐嬷嬷说今晚何大夫正好在康家吃饭，就跟着过来看看，夫人已经亲自去迎接了。” 丫鬟脸上满是着急，要是那样的话，小姐装病的事情就要被人知道了， 是的，小姐是装病，就为了退亲而已，这件事只有她们主仆二人知道。 之前那些大夫医术不好，都被糊弄过去了，前段时间老爷要派人去请何大夫，却被告知不接诊，主仆二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何大夫医术高明，名声在外，说不定还真就能发现她装病的事。 要是真的被发现，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 唐萱有些着急地看着小丫鬟，双手紧紧地揪着被子，她现在的心情也跟这辈子没什么区别了。 小丫鬟也不知道能怎么办，就说道：“刘公子给的东西应该能骗过何大夫吧？” 唐萱能逃过这么多大夫的诊治，就是因为有刘公子给的东西，明明没病，却能给人一种不久于人世的感觉。 “应该可以吧？不管了，就先这样，快扶我躺下！” 她现在算是破罐子破摔，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只祈祷那何大夫也看不出来她是装病。 才刚躺下，众人就来了，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咳嗽声。 何玖娘挑了挑眉，不是说唐小姐快不行了吗，怎么咳嗽声还能这么有力？ 最重要的是，这声音稍微有点刻意。 看来，这唐家小姐有故事啊！ 何玖娘就喜欢吃这样的瓜，不动声色地跟着进去，就听见唐夫人吸着鼻子问：“萱儿，今日感觉可好些了？” 唐夫人坐在床边关切着，那样子倒不像是演出来的。 何玖娘看了一眼床上的唐萱，脸色蜡黄，看上去还真像是快不行了的。 陈氏也有些关切地上前问候，唐萱都一一作答，时不时地还咳嗽两声，让陈氏心疼得不行。 “多好的姑娘，怎么就这样了啊？何大夫，有劳你帮忙看看，萱儿还这么年轻……” 后面的话她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何玖娘没说话，点点头坐到了床边上，唐夫人和陈氏都在一旁看着。 很不巧的，何玖娘又看见唐小姐和她的小丫鬟在用眼神交流，现在都可以不用诊脉，就能断定这唐小姐根本没病。 但这么多认看着，她还是要装一下样子的。 从她坐下来开始，唐萱就很是紧张，主要是这位女大夫实在是太厉害了，她不敢有半点马虎。 何玖娘就当没看见她的紧张，淡定地把了脉，又做了其他一些检查。 “何大夫，怎么样啊？我家萱儿的病还能治吗？” 唐夫人有些紧张地何玖娘，女儿生病，她是比任何人都要着急，这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短短的几天，她憔悴了一大截。 何玖娘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了，这女儿实在是不懂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想退亲，都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白让父母担心一场。 何玖娘想了想措辞，谨慎地说道：“唐小姐的情况确实有些严重，不过她这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中毒？ 众人都惊呆了，全都看向唐萱。 唐萱也有些惊讶，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中毒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中的什么毒？” 唐夫人有些急切地想要去拉何玖娘的手，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转为绞帕子。 “这就要问唐小姐吃了什么了。” 她神色淡淡地收回手，安静地去另一边的桌子边坐下，已经准备好要开方子了。 “我、我不知道啊……” 唐萱心虚地吧目光瞥向别处，说话都不利索。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有猫腻。 “萱儿，何大夫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吃什么了？你老实跟娘说！” 唐夫人顿时就变了脸色，天知道她这段时间为了女儿的事情着急成什么样，原来竟然是假的吗？ 身体没事自然是好事，但这骗人的行为就是不对的！ 唐萱有些紧张地摇头：“我真的没有……” 何玖娘淡淡地道：“唐小姐，你服用的东西，现在看来或许没事，实际上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要是不及时服下解药，照样活不过三十岁。你确定你能有那样的解药吗？” 唐萱都被问懵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需要服用解药啊！ 何玖娘接着说道：“你是不是经常会觉得头晕眼花？平时也没什么精神？” 唐萱不说话，因为确实是这样，但她一直以为这就是那种药的神奇之处，能让她真的有生病的感觉。 陈氏也说不出话了，她不傻，自然知道唐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好笑的是，人家宁愿中毒都要跟他家退亲，是有多看不上她儿子？ 只是现在看唐夫人这么生气，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完全没有了刚刚关心的样子。 不值得。 甚至，她觉得自己今晚求着何玖娘过来都是错的。 “啪！” 唐夫人见她半天不说话，直接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我再问你一边，你偷偷吃什么了？” 唐夫人是真的很生气，整个人都在颤抖，身边的唐嬷嬷急忙上前扶住她，不然可能都站不稳。 唐萱被打得晕头转向，只觉得口中一阵腥甜，趴在床边吐出一口血来。 这下子，唐萱是真的知道害怕了，她从不知道自己还会吐血。 “娘，我错了娘！我就是想退亲而已，女儿有心上人，不想嫁给康公子！” “可、可我不知道我会中毒，我真的不知道……噗……” 说着，又吐了一口血。 唐夫人心疼得不行，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了，急忙拉着何玖娘求救。 何玖娘不慌不忙，说道：“吐血是正常现象，毕竟毒素在身体里已经好几天了，不过看这颜色还很鲜红，情况还不算很严重……” 第375章 是要性命还是要爱情？ 唐夫人一听情况不是很严重，心顿时就落回了肚子里。 其他大夫都没查出来的病症，何玖娘只这么简单的一看就查出来了，她相信何玖娘一定能把她女儿治好。 唐萱也松了一口气，她刚刚听说中毒，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只是，刘公子给她的东西为什么会有毒？ 他不是说对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吗？可现在都出血了。 盲目喜欢了这么久，唐萱第一次对那位刘公子生出了怀疑的态度。 “何大夫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她伸手拉着何玖娘的袖子，眼中带着祈求，从未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渴望活着过。 何玖娘并不作回答，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唐萱，说道：“那就要看唐小姐诚不诚实了。” 唐萱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小丫鬟，小丫鬟收到她的示意，直接跪在众人面前说道：“是刘公子让人送来的药丸，说是能让小姐假病一场，体体面面地退了亲……” 唐夫人怒火中烧，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是那个刘士文？” 小丫鬟怯生生地点点头，唐夫人扬手就要去打她，被唐萱紧紧地拉住了。 “娘，是我不让她跟你们说的，你要怪就怪我！” 唐萱跟这个小丫鬟感情还挺好，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那儿，自然不忍心看到她被打。 “夫人，都怪奴婢没有及时阻止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受罚，还请夫人不要怪罪小姐！” 这小丫鬟也没让唐萱失望，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额头都给磕破了。 唐夫人气得不行，但是被唐萱拉着，实在是打不到，就只能骂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那个刘士文不是什么好人！他心术不正，读书又不用功，根本不是良配！爹娘为你找的康公子，那是十里八乡最优秀的儿郎，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不说，人才也是一等一的好，爹娘能骗你吗？” 本来被用这样的方式退婚，陈氏心里是有气的，但是现在听唐夫人这么说，她心里瞬间又骄傲起来，她儿子就是十里八乡最优秀的好儿郎，要不是因为这些年身体不好，可能早就考取功名，为官造福一方百姓去了。 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唐萱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就哭着说道：“可他说会为了女儿变好的，他会努力读书，考取功名来娶我的！” 唐夫人真是气得说不出话，大口大口地呼出几口浊气，这才对说道：“他对你好就是找这种邪门歪道的药让你吃垮了身体？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有谁是这么个好法！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了，你要是在这般执迷不悟，我便让何大夫回去，你是死是活，我跟你爹再也不管你了！” 这就是让唐萱自己选择，是要性命还是要爱情。 这一点倒是还挺令何玖娘意外的，没想到唐夫人竟然是这么果断的人。 唐萱似乎也没想到她娘竟然会这么狠心，直接愣在当场。 趁着这个时候，唐夫人转过身十分抱歉地对陈氏说道：“康家姐姐，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也没想到这孽女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陈氏看到唐夫人是真的很伤心很生气，并且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就算心里有气，这时候也发不出来了。 反而转过来安慰唐夫人：“没事没事，反正我已经收了你家的退亲书，孩子不愿意就不要勉强了，但身体最重要，唐家妹妹你可不能胡来。” 唐夫人知道，一旦说出刘士文的事情，康家是怎么都不可能再要她女儿了，而她也实在没有颜面在为女儿说情。 如今，按照原计划退亲是她们两家最好的解决方式。 “唉，是我教女无方，实在是对不住康家姐姐和康公子了。这桩事错在我家，我们愿意赔偿……” 陈氏急忙打断她的话，说道：“妹妹千万别这么说，如今对我家也不算有什么损失，就别提赔偿的事了。倒是妹妹你，这短短的几日就憔悴了不少，看着真是令人心疼，之后可得好好补补。” 之后唐夫人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还流了一把辛酸泪。 而唐萱也终于考虑好了，咬着下嘴唇说道：“娘，女儿还是想好好活着……” 从她知道刘士文给她的药会令她身体受损之后，她的心就有些动摇了，再加上被母亲这么一逼迫，她就算对刘士文有太多的不舍，也不可能真的脱离父母。 其实她心里隐约知道，刘士文终究不会是最好的归宿。 ? 第376章 饶过那个幼稚鬼，也饶过自己 刘士文是家中独子，家里还算有点小钱，以前在她家书院读过几年书。 唐秀才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亲自教养女儿读书习字，那会儿唐萱还小，就带着她一起上下课，想让她在耳濡目染之中多学些东西。 也就是那个时候，唐萱就认识了捣蛋鬼刘士文。 刘士文跟其他的学生都不一样，其他学生只会埋头苦读，而刘士文却经常带着她到处玩耍，让她过了一个不错的童年。 随着年纪慢慢长大，唐夫子就不带唐萱去书院了，而这个时候捣蛋鬼刘世文也越来越调皮，天天都要被唐秀才用戒尺打手心。 而那个时候，他们就私底下偷偷见面，这些唐秀才和唐夫人都是不知道的。 刘士文还是喜欢带着她到处玩，却从未说过喜欢她之类的话。 反而是她，早就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情根深重。 她以为只要自己愿意等，他总会先开口的。 可事实未该如此，明明双方的年纪都不小了，但刘士文还总像个孩子一样，今天斗蛐蛐，明天看斗鸡，对两人的婚事只字不提。 后来家里给唐萱定了亲，她开始着急，便忍不住先开了口。 她问他喜不喜欢她，刘士文给的回答是：“喜欢呀，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天天带你玩？” 唐萱心中激动，虽然是她先问的，但这句话总算是让她等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上我家提亲？” 她至今还记得刘士文当时的表情，他满脸震惊的看着她，说道：“提亲？我是疯了才敢上你家提亲！你爹娘都不喜欢我，你爹还被我气晕过去过，我要是上门提现，不得被你爹娘打出来？再说了，你不都已经定亲了吗？我还怎么提亲？” 唐萱当时被他问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刘士文又接着说道：“那要不然你退亲吧，大不了我再去好好读两年书，然后再找人去说亲。” 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很是随意，好像读书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一样。 但他也只是这么说说，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见他去书院读书，遇见在各个街头乱窜。 唐萱心中是有些不相信的，但难得他说这种话，她心中有些感动便还是决定信他一次。 于是她说道：“康公子是个好人，我该想个什么办法才能不伤两家颜面把这亲事给退了？” “这个好办！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手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药，我去问问，帮你买一颗来，很轻易就应付过去了！” 刘士文答应得爽快，唐萱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便点头应下了。 可没想到，他给她的药竟然是有毒的。 要给她吃的东西，他竟然不查清楚。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 这一刻，唐萱觉得自己或许该放下了。 饶过那个幼稚鬼，也饶过自己。 所以，她想好好活下去。 唐夫人见她紧紧地握紧双手，那是强行逼迫着自己作出选择。 看到女儿这样痛苦，唐夫人也有些心疼，但他们都知道那个刘士文真的不是女儿的良配，女儿要是真的跟了他，这辈子就算真的毁了。 “想明白就好，还是爹娘的好女儿。” 唐夫人欣慰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然后对着何玖娘说道：“有劳何大夫帮我家萱儿看看，我们唐家必有重谢！” 说着，她对何玖娘屈膝行了个礼，态度很是严肃认真。 何玖娘点了点头，这才说道：“给我准备纸笔，我写方子。” 唐夫人立刻让小丫鬟去办。 只要唐萱想明白，彻底跟那位刘公子断了来往，唐夫人也就不追究小丫鬟的责任了。 陈氏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家儿子真是运气不好，怎么什么事情都被她家儿子给碰上了？ 但这毕竟还在唐家，有些话中间不好说，她便默默地等在一旁。 何玖娘很快把药方开好，说道：“这张方子抓药喝，每日三次，喝七七四十九天。” 其实原本可以不用这么久的，但何玖娘觉得唐萱这样的做法不好，想给她一个教训。 给她开最苦的方子，喝药的时间也很长，让她记住，所遇非良人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离开唐家的时候，唐夫人给了何玖娘八十两银子诊金，另外给了陈氏十两，算是道歉费，也算是感谢费，然后千恩万谢地亲自将她们二人送出门。 这钱对于何玖娘来说不算很多，但对于一个教书先生家来说确实算得上是重金了，所以她并没有计较太多。 而陈氏本来也没打算要收，但唐夫人铁了心要给，一直在那里推搡，她才不得已收下了。 坐上回康家的马车，陈氏拉着何玖娘的手说道：“何大夫，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晚上让你看笑话了，我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第377章 他爹，那就劳烦你了 “没事的，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愿意，康先生那么好的人一定能找到真正适合他的姑娘。” 何玖娘知道如今的情况确实是有些尴尬，毕竟陈氏是好心好意来帮唐家小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竟然是唐家小姐自导自演的一场骗局。 要是唐家全家都联合起来一起欺骗他们康家，那确实得痛快的吵一架，可问题是唐家两口子也不知道，刚刚知道真相的时候也是被气得不行，陈氏明明已经很不高兴了，却还要去安慰唐夫人，这就更糟心了。 “唉！”陈氏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儿婚姻之事会如此坎坷，真是命运弄人啊！” “前些年他身体不好，我们家里虽然着急，但实在是不敢去给他说亲，怕耽误了人家姑娘，现在好不容易好了，又遇上这档子事，我就是担心这孩子心里会不好受！” 康秀才的婚事几乎成了陈氏的一块心病，刚开始的时候康秀才是不愿意谈婚事的，还是想先考取功名再说，但陈氏天天着急，为了不让母亲操心，他便同意让母亲先帮他说亲。 说定跟唐家的婚事之后，他也从未表示过不满，尽了该尽的礼数，便还是认真读书和教书。 原本的打算就是等到婚期的时候，便按照习俗将唐家小姐娶过来，过上相敬如宾的日子。 可如今被这么一闹，就算唐小姐跟那刘公子之间没有任何出格的事，康家也是不会再要那姑娘了，为了一个外男，连自己的父母都要欺骗，这样的姑娘可不敢要。 何玖娘依旧还是那句话：“这就说明两人缘分未到，该来的总是跑不掉，您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对了，既然不想让康先生伤心，那咱们就别跟他说真话，就说唐小姐确实是生了病，所以才退的亲，这样就没事了。” 陈氏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就这么办！”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陈氏脸上总像有了些笑容，回到康家，康秀才首先问了情况，城市便按照之前跟何玖娘商量好的说。 康秀才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可能是因为他也不太在乎这位唐小姐，甚至觉得退了亲他还挺轻松。 “娘既然如此，就暂时不用着急给我说亲了，我要安心准备科考，争取一次就上榜。” 看到儿子这样，陈氏是又心疼又欣慰，却还是强忍着说道：“行，那就听你的，等你科考结束之后，娘再帮你张罗。” 康秀才一口应下，之后又说了几句感谢何玖娘的话，陆家一群人这才打道回府。 路上，孙氏有些好奇地问：“那唐家小姐是生的什么病？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何玖娘看向她，神秘道：“你真想知道？” “那当然，快说。” “就是不想跟康家结亲的病。” “什么意思？” 孙氏直接就懵掉了，怎么还有这种病呢？ 倒是陆柏川很快反应过来，说道：“那唐家小姐悔亲？” “对，这位唐小姐对自己挺狠的，找来一颗毒药服下，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不久于世的病人，对自己都能这么狠，真是不容易。” 何玖娘感慨了一句，觉得唐家小姐终究还是太年轻，所以才会被男人忽悠。 不过好在她迷途知返，在爱情和性命之间，她还是选择了性命。 这一点，就让何玖娘挺欣慰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从事这个事业，所以何玖娘特别不喜欢那些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所以今天晚上在给唐小姐治病的时候，她才会故意为难。 她这么做也没什么坏心，就是想让唐小姐长记性，希望她以后不要再这样不珍惜生命。 孙氏之前从未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听到陶小姐的事情也忍不住咋舌，说道：“那既然不愿意，一开始就不该订这个亲的。” 几人便针对这个事情聊了起来，每个人都说了自己的想法，气氛比来时好了不少。 回去之后都没对家里人说起康唐两家的事情，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不能大肆宣扬。 最重要的是，这得瞒着康秀才，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 明天陆柏川两口子就要回府城，今天晚上是一家三口一起睡觉的。 狗儿睡在中间，何玖娘就像之前一样自然地给他讲睡前故事， “娘亲，今晚可以让爹爹给我讲故事吗？” 何玖娘才刚开口讲了几句，狗儿就眨巴着眼睛看她，眼中带着乞求。 “为什么？你不喜欢娘亲讲的故事了吗？” 何玖娘做出很伤心的样子，还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狗儿急忙摇头：“是因为爹爹还没给我讲过睡前故事呢！” 旁边的陆柏川顿时打起了精神，没讲过吗？他怎么记得好像是讲过的？ 何玖娘就瞥了他一眼，幽幽地叹出一口气，说道：“他爹，那就劳烦你了。” 然后，她动作麻利地喜滋滋地躺下，像个乖宝宝一样。 陆柏川有种被套路的错觉，但还是笑着问道：“那你们想听什么故事？” 他说的是你们。 何玖娘脸皮厚，当作没听见，反正也不说话，就这么闭着眼睛等故事。 狗儿说道：“想听爹爹当大英雄的故事！” 陆柏川觉得好笑，哪有什么大英雄，他也不过是为了生活在奔波而已。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挑着有趣的事情跟他们讲，自动省略了其中很多艰辛。 何玖娘比狗儿睡得还快，她是真的有点累了。 陆柏川看见之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扯了扯被角，声音也小了下去。 “嘘……” “爹爹，我下次再听吧，娘亲睡着了。” 狗儿伸出食指抵在嘴唇前嘘了一声，然后就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了。 陆柏川真是不明白，小小年纪的孩子，怎么就能懂事成这样？ 他熄了灯，伸手轻轻搂着他的两个宝贝，便也一起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目送狗儿他们去上学，两口子也要准备出发了。 孙氏明明是不舍得的，但还是嘴硬道：“可算是要走了，我也能清净几日。” 第378章 我的咸菜！ 何玖娘才不在乎这些，强行抱了抱她，说道：“孙女士，想我了就去府城找我啊，府城欢迎你~” “去去去，谁会想你？烦你还来不及！” 孙氏嫌弃地把她推开，然后又说道：“你爱吃的那些个咸菜我都给你装好了，一样的两小罐，上面都贴了条子，到时候一样就知道了，让府上的厨娘一罐一罐的用，别全都打开了，到时候跑味儿……” 表面嫌弃，实际上老不舍了。 何玖娘早就在知道这小老太太傲娇，也不跟她争辩什么，听她吩咐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知道了孙女士，琴棋书画四姐妹就留在这里了，狗儿身边留一个，铺子里留一个，剩下的两个你看着分配，最好家里也要留一个，以防万一……” “知道了知道了……” 几人又絮絮叨叨很久，这才启程离开。 车厢里只有她和陆柏川，陆柏川拿了一本书在看，问道：“你要不要看书？” “不想看。” 何玖娘摇摇头，将脑袋放在车窗边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再过不久，孩子们应该也要去府城住了，到时候府中应该就会热闹很多，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有孩子们在的地方虽然闹腾，但是也热闹，尤其家里的孩子们都挺懂事，从来没给家里招惹什么麻烦，聚在一起更多的还是读书习字和练武，都是勤奋好学的。 正想着，何玖娘就看见不远处的田埂上站了一排小黑点，然后小黑点开始动了，迅速往他们这边掠过来，手中寒芒涌现，正是他们的兵器。 何玖娘勾了勾嘴角，忍了这么多天，他们终究还是憋不住了是吗？ 何玖娘推了推陆柏川：“别看了，有人送上门了。” 陆柏川看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书，而是之前何玖娘放在车上的一本故事书，昨晚跟狗儿讲故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故事有些生硬，不是很有趣，就想跟着故事书学一学。 这会儿看得正入迷，就被何玖娘打断了。 对方离得还很远，陆柏川并没有察觉他们的动静，不过在何玖娘提醒他之后，他还是很快就察觉到了，掀开车帘一看，四面八方全是小黑点涌过来。 “看来这些人是下了血本想要我的命啊！” 何玖娘忍不住咂舌，实在没想到那人竟然会这么怕她。 “你在里面好好坐着，我去处理。” 陆柏川说着就让车夫停下，准备下车。 何玖娘点点头，乖乖在车上等。 那些黑衣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马车面前，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 他们的目标是车里的何玖娘，面对陆柏川的防守，他们是有些不想搭理的，刚开始还想速战速决，但没想到陆柏川的身手会这么厉害，让他们这么多人都没办法靠近马车。 何玖娘在马车上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陆柏川的身手会这么好、 之前也见过他出手，但是那几次对付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人，就算打赢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但是今天这个不一样，毕竟全都是专业的杀手，看得出来这些人也有几把刷子，但跟陆柏川打在一起的时候，却不见得能占便宜。 最难得可贵的是，陆柏川出身农户，并不是从小就能受到那些专业的栽培，他现在有的这些本事，都是离家那几年里迅速学会的。 一个人成功的背后，总是要付出无数的汗水。 反正这一点，何玖娘是很佩服陆柏川的。 “小心后脑勺。” 何玖娘出声提醒，陆柏川低下头，躲开后面偷袭的一个黑衣人，甚至虚晃一枪，反而把那人一个后踢腿踹倒。 “右边有人。” “后边。” “诶诶诶小心点，别往那辆车去，上面装了我的咸菜，可好吃了！” “嘭！” “艹！我的咸菜！” 随着几声尖叫，何玖娘从车上一跃而下，对着那几个打坏了她咸菜的黑衣人走过去。 这几个人靠近不了何玖娘，又看何玖娘好像还挺在乎那车东西的，就故意破坏那辆马车，一把匕首扔过去，咸菜罐子碎了一个，里面的存货全都洒了出来，眼看着又要破坏下一个，何玖娘已经闪现到他们面前。 下一刻，几个人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撞在地上，集体吐出一口血来。 何玖娘气急败坏地吼：“有什么冲我来，砸我的咸菜罐子是怎么回事？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孙女士特意给我装的！” 陆柏川：…… 刺客们：…… 之前不管他们怎么闹，何玖娘都只是坐在车上看热闹，他们就是想要借此激怒何玖娘，既然他们靠近不了马车，那就让何玖娘主动从马车上下来，更方便他们行动。 可实际上，现在何玖娘是下来了，但结果好像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之前的一批人已经被何玖娘教训过，但是他们伤还没好全，所以没敢冲在最前面，更不敢做这种挑衅何玖娘的事，所以，躺在地上吐血的几个都是没见过的新面孔。 何玖娘懒得管他们，急忙跳上那辆马车查看自己的咸菜。 一掀开车帘，专属于咸菜的味道就扑鼻而来，碎了的瓦罐和车板上都洒了不少。 她握紧了拳头，出去对着那几个刺客就是一顿胖揍。 要说之前在医馆对第一批刺客的打击是小学级别的，那现在对这几个的打击就是初中级别的，何玖娘没把人往死里打，因为留着他们还有用。 但这在别人看来，感觉这几个人肯定已经要没命了，他们看着都害怕。 陆柏川和另外一群人都停了手，就愣愣地看着何玖娘单方面碾压暴虐那几人，一个个看得龇牙咧嘴。 尤其是方大他们几个，平时看夫人都是笑眯眯的，很是平易近人的样子，甚至之前在医馆看见她教训第一批刺客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可今天因为一罐咸菜彻底激怒了她，教训人的时候全程垮着脸。 大家都担心那几个人会死无全尸。全程紧张地盯着。 而且那几个人却根本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疼得鬼叫连天，不断地求饶。 等何玖娘发泄得差不多，对着方大说道：“去把坏了的咸菜罐子给我搬出来。” 第379章 嘤嘤嘤，你都不会心疼人的 众人不知道何玖娘想要咸菜罐子干什么，就看着方大把咸菜罐子搬下来，放在何玖娘的脚边。 “还有洒在地上那些，全都收过来。” 何玖娘冷声吩咐，语气里都透着生气，刺客们开始瑟瑟发抖。 还有的人不信邪，看见何玖娘毫无防备的样子，就想趁机动手，结果才刚有那个动机，往何玖娘这边挪动几分，就已经被飞过来的几根银针定在了原地。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下场绝对比这几个惨。” 何玖娘都懒得看他们，眼神都不曾施舍过一个。 陆柏川心中震惊，要是没看错的话，刚刚媳妇扔银针过来的时候，是盲扔，但是银针却准确无误的钉在几个人的穴位上。 媳妇的武功远远在他之上，她绝不是四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女子。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忍下心中的疑惑，走到何玖娘面前，帮她注意着那些刺客的动向。 另外的一群刺客见状，知道今天的刺杀任务又失败了，就想丢下同伴离开，结果跟那几个准备偷袭的一样，才刚迈出一步，就已经被钉在了原地。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再幻想能够全身而退，之前已经给了你们机会，但你们不珍惜，今天不仅故技重施，还打碎了我的咸菜罐儿，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何玖娘就好家里这口咸菜，并且还是孙氏特意给她准备的，想到刚刚在家门口孙氏的千叮万嘱，她就恨不得将这些人千刀万剐。 一群刺客瞬间后背发凉，他们突然就有些后悔今天的举动了。 只是主子的命令不可违，他们也是没办法的。 这个女人确实厉害，一日不除，主子就一日不能安心。 很快，方大就把散落在地上的咸菜也捧过来了，站在何玖娘面前等着她吩咐，何玖娘直接说道：“给他们塞嘴里去。” “是。” 方大顿时就往几个刺客走过去。 刺客：！！！ 这可是咸菜！ 咸！菜！ 他们紧紧地闭着嘴，使劲地摇头表示拒绝，但拒绝是没用的。 刚刚才被何玖娘暴打了一顿，他们面对方大都没有反抗的能力，嘴里立刻被塞了满满的咸菜。 嗯，味道很不错！ 第一口是不错的，但紧接着第一口第二口……他们就苦不堪言了。 咸啊！口渴得不行，感觉喉咙都快要冒火了。 偏偏何玖娘还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在旁边说道：“别着急，慢慢吃，这一罐子都是你们的。” “唔唔唔！” 几人恐惧地摇头，何玖娘说道：“不想吃？那可不行，你们知道盐有多贵吗？你们知道做这罐子咸菜，得买多少盐吗？这还是我娘亲自为我准备的，这里面的满满的心意，你们知道多珍贵吗？你们居然给我弄坏了！我不准你们浪费，所以要亲眼看着你们全都吃下去才行。” 陆柏川眼皮跳了跳，媳妇真狠，他好喜欢。 几个刺客已经开始翻白眼了，何玖娘就对着不远处的一群人说道：“他们吃不完，你们就一起来吃，反正一点都不准浪费。” “动作快点，别逼我动手。” 话音刚落，识相的已经过来了，看着同伴们生不如死的样子，他们咽了咽口水，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另外几个被银针钉住不能动弹的，方大很是贴心地给他们送到嘴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片痛苦的斯哈声中，一罐咸菜总算是被清理干净了。 何玖娘说道：“算你们走运，这还只是个小罐，要是大罐坏了，我要你们的命！” 刺客们已经说不出话，甚至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整个就是麻木的状态。 最后方大几人用绳套将他们套起来，全都拴在一起，套在马车上一起带回去。 一群刺客已经渴得怀疑人生了，还要强行走回去，嗓子几乎冒烟，在路上就受不住晕倒了好几个。 这么一耽误，早上出发的，到晚饭时间才到府城，何玖娘又把这笔账算到一群刺客身上。 抓了这么多刺客，陆柏川是要直接带去火云司的，街上这么多人，可不能让百姓一直看着。 因为吃了咸菜的缘故，现在嘴里都是没有知觉的，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咬舌自尽之类的。 陆柏川说道：“你先回去，我得先去火云司，晚饭不用等我了。” 何玖娘当然知道这种事不能耽搁，于是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往人给你送饭。” “好。” 陆柏川点点头，亲自带着一串人离开。 到了火云司门口，守门的士兵看见自家头儿休假回来还带这么多人，瞬间有些怀疑头儿可能不是真的去休假，而是背着他们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去了。 “头儿，这是什么情况啊？” 士兵凑上来询问，这一群人看上去也太惨了吧，那嘴皮子肿得不行，这是受到什么非人的虐待了？ 陆柏川一把将人推开：“少打听，先把人关进去。” 陆柏川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正好秦坚听见消息，出来迎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一串人，却没着急八卦，倒是笑道：“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之前带进来那姑娘，被我关起来了，你不会生气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嬉皮笑脸的，陆柏川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这么紧张，怎么，心疼了？” 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使得自己挨了陆柏川一拳，只是吗，没用什么力道就是了。 “嘤嘤嘤，陆老三你没有心！你回家这几天不带我也就算了，刚见了面还打我！” “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你都不会心疼人的！” 陆柏川：…… 为什么他才回家几天，秦坚就像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一样！ 他直接不想搭理他，继续往里面走，秦坚不靠谱，他还是问问娄冲吧。 谁料娄冲跟本不在，一回头，看见秦坚靠在门上，姿势妖娆：“小冲冲去吃你家的陆黑鸭了，只有我还坚守在岗位上。原来我名字里的坚，就是坚守岗位的意思……” “嘭！” 陆柏川一脚将门踢上，要是可以，他想直接焊死，坚决不能让那个魔鬼进来。 第380章 看到他这么蠢，那我就放心了 陆柏川这一脚，也不知道是带了什么私人恩怨，反正力道挺大的，差点就夹到秦坚的鼻子，把人吓得一阵鬼叫。 秦坚迅速地跳开，然后又推门进去，正色道：“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就是那个叫玉芬的姑娘，前天晚上我发现她竟然偷偷给牢房里的犯人吃东西，动作很是小心，生怕把人弄疼了似的，两人还说了一会儿悄悄话，我觉得她们应该是同伙，就直接把人抓进去了。” 陆柏川倒是没想到，那姑娘的马脚竟然露得这么快。 之前他就知道这姑娘不简单，却没想到她跟监狱里的犯人也认识，估计是看酷刑太惨，所以忍不住起了同情心。 做卧底的人，最忌讳心软，一旦心软，就容易掉马甲。 “用刑了吗？” 看他终于正常了点，陆柏川总算是认真跟他说话了。 “没有，这不想等你回来再看，我觉得这件事牵扯得有些广。对了，本来想叫知府来看看的，也能帮他尽快破案，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但是想到他家夫人之前故意为难弟妹，我就没叫他，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反正是不管的！多了，这几天他们两口子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好，他夫人回娘家了，他也好几日都住在府衙，不是就因为那件事吧？……” 秦坚一开口就叭叭叭说个不停，话题都不知道偏导哪个星球去了。 陆柏川对知府家两口子的事情不感兴趣，便挑着正经事说道：“那我一会儿去看看，还有，刚刚我带来的这些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全都是林义平派来的，之前来医馆闹事是想让我媳妇归顺他们，我媳妇拒绝之后就想灭口。还有一点，他们似乎还不知道我的身份，这些天一直没去查。” “什么？” 秦坚都觉得震惊，这年头还有这种马大哈吗？出任务之前不把目标和其身边的人都查清楚吗？ 不过这样也好，就因为他们不知道，所以放松警惕，今天才能全部一网打尽。 在路上陆柏川仔细观察了他们的反应，应该是没有漏网之鱼，因为在路上有几个人还互相怪罪了起来，原因好像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把这边的情况传给京城的林义平。 “是真的，并且林义平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甚至不知道有我的存在，他派来的这些人应该是想等灭完口再禀报，所以还没来得及传信。” “噗哈哈哈哈哈哈……” 秦坚二话不说就笑了起来：“就这水平还当杀手呢？本以为这林义平是个难对付的，没想到他身边的人居然这么蠢，那看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到他这么蠢，那我就放心了！” 陆柏川没说话，但心里想的跟秦坚说的一样，对方越蠢，他们的胜算越大。 “走走走，咱们一起去看看！你去看那可怜巴巴的小娇娘，我去看看那些傻大个！” 秦坚拽着他往外走，早知道这么有趣，刚刚就边走边说了，还来这边绕一圈，真是不划算。 陆柏川被拽着往前走，有些无奈：“放手，我自己走。” 秦坚讪讪地放开他的手，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虽然没用什么酷刑，但那群人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现在嗓子冒烟已经接近崩溃，一个个无精打采地躺在地上，不敢耗费体力，就怕自己会被生生渴死。 秦坚一走到这边，就嫌弃地问：“什么味道啊？怎么怪怪的？” 守门的狱卒就说：“回大人的话，听说这些人把嫂子从家里带来的咸菜打翻了，被嫂子逼着把一罐咸菜全都吃完了，这才带回来的，陆大人不让给水喝，现在指不定渴成什么样呢！” 狱卒一边说一边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啧啧啧，这天地下，也就弟妹有这本事了！居然敢把咸菜打碎，真是嫌命长啊！” 秦坚感叹了一声，继续往里面走，看看这些人里面有没有熟面孔。 而另一边，陆柏川一个人去了关押玉芬的地方。 玉芬是单独在一间牢房里面的，这间牢房是密闭的，除了一扇铁门，连窗户都没有，心理素质不好的人在这里过上几天，心理素质绝对要崩溃。 前天晚上被抓的，到现在也才有两天，按理来说，玉芬应该还是能承受得住的。 陆柏川轻轻拉开大铁门上的小窗口往里面，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玉芬到底在什么地方，但能听见她在小声哭泣。 听见铁窗打开的声音，玉芬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立刻就往这边来，看见是陆柏川，瞬间哭得更大声了。 “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他们误会我了，事情不是那样的，我只是觉得那个烦人可怜，就给他送些水过去，我跟他真的不是一伙儿的！” 她自认为自己长得好看，现在哭起来也应该是梨花带雨的才会，但全然没有想过自己已经进来两天，在这里面甚至都不能洗漱，脸上脏兮兮的全是泪水，眼角处还挂着一坨眼屎，如今这一哭，别说梨花带雨了，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倒胃口。 于是，陆柏川迅速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她有些浓重的口气喷到自己身上。 玉芬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继续说道：“大人，婢子真的只是看那人有些可怜，所以才帮忙的，婢子只是好心帮助了一个人而已，大人，他们误会婢子，让婢子相信你一定不会的，对吗？” 好家伙，这话说的。 陆柏川挑了挑眉，问道：“我为什么不会？” “因为大人是好人！大人在街上救了婢子，大人是婢子的救命恩人！所以，大人一定不会不管婢子的，对不对？” 她十分期待地看着陆柏川，就盼着他能点头。 可陆柏川却在心中冷笑，这女人还听会给他戴高帽，只可惜，他不吃这一套。 “玉芬，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还不说实话，就直接上刑了。” 这女子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秦坚他们不好动手，那就只能他自己来审。 第381章 用刑 玉芬本来还在情真意切地哭诉着，拍着陆柏川的马屁，突然就听他说要给自己上刑，瞬间就懵了。 这人是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吗？自己都说了这么久，哭了这么久了，他都不相信吗？ “大人，婢子真的是冤枉的！” 陆柏川的耐性被消耗殆尽,懒得跟他说说，转身就走，跟身边的狱卒说道：“将人提出来，上刑，” 临时来的时候，何玖娘给了几样药，能帮助审案，结果还没来得及用在那几个杀手身上，就先让玉芬试试了。 玉芬听说自己要被上刑，整个人都要疯了，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心软，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她帮助那个铜板其实也是有目的的，这段时间那个人一直深受折磨，他生怕那个人承受不住，供出自己，就想着对她好一点，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被人抓了个现行。 她知道这件事是有些说不清楚的，但还是坚信自己只要一口咬定是因为善良，而那个人也不会供出她，那她就还是安全的，只要他们抓不到证据，自己就没什么没大事。 可谁能想到，关了她两天，好不容易等到陆柏川回来，竟然二话不说纪要给她上刑。 她接近陆柏川就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最好能混上一个姨娘的位置，但这还没几天，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抓了，现在陆柏川还要亲自审她，这让人怎么承受？、 “大人，大人不要啊！婢子是被冤枉的，婢子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剧烈地挣扎着，但她确实是没武功，根本不是两个狱卒的对手，直接就被绑在刑架上。 陆柏川掏出一包粉末扔给狱卒，说道：“给她撒到身上去，你自己小心点别碰。” 狱卒小心翼翼地接过，生怕药粉弄到自己身上，还扯了一块布包着手。 在狱卒动手之前，陆柏川又说道：“这药粉没有解药，你考虑清楚。” 此时玉芬其实已经很害怕了，她在监狱的时间不算长，但是见过各种各样的刑罚，看上去就让人头皮发麻，她也想过可能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主子交代的事情她还一件都没做到，现在要是承受不住酷刑招供，她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她在纠结，但没等她得出结果，那粉末就尽数撒在她身上了。 “啊啊啊！” 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就是发自内心的害怕，狱卒撒完药粉，担心被玉芬弄到自己身上，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目前来看，玉芬暂时是没什么感觉的，但她根本不敢小看这威力。 果然，很快，身上就开始有明显的变化。 刚开始是发烫，身上像火烧一样，她奋力地挣扎，却因为被绑住，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紧接着，身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撕咬一样的疼，疼得让人崩溃，玉芬嗓子都叫哑了。 陆柏川觉得有些刺耳，让狱卒给她把嘴堵上。 这只是疼，还不到最让人崩溃的时候，但她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这么看来，她之前看过的各种各样的刑罚，跟她这个比起来似乎不算什么。 “啊啊啊，我真的是冤枉的！大人饶命啊！” “大人，救救我，婢子真的是冤枉的！” 嘴巴被堵住了，她说的话都是含糊的，只大概能听清楚大概意思。 尽管很疼很痛苦，但他也知道，只要自己能熬得过去，就真的能在陆柏川身边有一席之地了，为了自己能过上好日子，也为了主子的大业，她一定要再忍忍！ 然而，话音刚落，身上的感觉又有了另外的变化，痒，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的痒。 又痒又疼，还挠不到。 这才是真正的折磨。 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在煎熬。 “大人，没想到她嘴还挺硬，不然小的再给她加点料？” 狱卒讨好地询问，陆柏川点了点头。 就在狱卒再次拿着药粉靠近的时候，玉芬终于吐掉了嘴里的破抹布，尖声叫出来：“不要不要啊啊啊啊，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 她像疯了一样，叫得撕心裂肺，把旁边牢房里的罪犯们都吓到了。 这到底是受了什么刑，居然能痛苦成这样？ 陆柏川撇撇嘴，道：“早说就不用浪费我这些药粉了。” 媳妇给的药粉可珍贵！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芬死也不开口，只是翻着死鱼眼道：“给我……给我解药！” “威胁我？” 陆柏川冷笑了一声，站起来。 第382章 招供 陆柏川不知道这女人脑子是怎么想的，刚刚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刚刚就说了，没有解药。” 玉芬咬着牙，不甘心地问：“那我现在说还有什么意思？” 反正说不说都要受罪，还不如既然对主子忠诚，还能落得一个好名声。 “自然是有的，毕竟你现在说，我们就不加量，但你要是不说，就会一直加量，并且，这玩意儿不会死人，就是会让你受折磨而已。” 陆柏川耐着性子解释，狱卒觉得，他们头儿脾气真好，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给犯人解释这么多，难怪人家能成大事，能当大官。 不过陆柏川可不知道狱卒心里是这么想的，他要是知道，肯定要说一声：不，我只是不想浪费媳妇的药而已。 玉芬又疼又痒，依旧在备受煎熬，现在的分量都觉得承受不住，更别提加量得有多难受了。 可她又有些怀疑陆柏川话里的真实性，这药真的没有药粉吗？ 或者，就算是加量，痛感还会跟着变吗？ 还是说，陆柏川只是吓唬她？ 要是那样的话，她不就亏了？ 她还在纠结中，秦坚就往那边过来了。 “哟，这就用上刑了？你可真舍得啊，都不会怜香惜玉的。” 秦坚本来还在旁边闻咸菜味的，听见这边的惨叫急忙过来看看，没想到这就已经用上刑了，听声音好像很惨烈的样子。 他这人就喜欢凑热闹，这么大的热闹，他怎么能不来看看呢？ 他一直都知道玉芬是冲着陆柏川来的，觉得这样简直对不起弟妹，且他又受了弟妹那么多的好处，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玉芬和陆柏川在这牢房里你侬我侬，所以就经常说这种话恶心陆柏川。 哼，谁让他招惹这些不该有的桃花的！ 陆柏川也知道他是故意说出来恶心他的，所以并不介意，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对着玉芬说道：“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其实趁着秦坚进来的这会儿，玉芬脑子里在飞速的运转，她还是想再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三爷，婢子实在忍不住了才说招的，但实际上，婢子真的不知道招什么啊！” 她泪眼汪汪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肯定觉得让她这样很是可怜，要是有那种特别懂得怜香惜玉的，说不定还得把人搂进怀里安慰一番才行。 秦坚笑眯眯地看着陆柏川，语气调侃：“你带这个面具魅力还这么大，之前真是小看你了。” 陆柏川依旧不搭理秦坚，只是对着狱卒扬了扬下巴。 狱卒手里还有药粉，接到陆柏川的指令之后，又准备去玉芬身上撒药粉。 玉芬瞪大双眼，实在不敢相信陆柏川竟然是这么绝情的人，现在不止是她为自己求情，还有旁边的秦坚也在帮她说话的，陆柏川就算不听她的，也应该听听秦坚的建议啊！ 是的，她把秦坚当成了自己人。 就这么两天的功夫，她忘了刚开始抓她的人就是秦坚。 “慢着！” 玉芬尖声喊了一句，再也装不下去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恶狠狠地对着陆柏川吼道：“你当真要这般绝情寡义吗？” “啧啧啧……” 陆柏川还没回答，秦坚就开始咂嘴：“这话说的，好像你负了人家感情一样的！你可要负责啊！” 陆柏川觉得他有些呱噪，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对狱卒说道：“继续。” 这次狱卒没有再手下留情，不顾玉芬的挣扎，再次给玉芬撒了一些药粉。 这次的痛感就来得更猛烈了，就这么小小的一包药粉，让玉芬恨不得立刻死在当场。 痛苦的喊声再次传来，秦坚看着都觉得神奇。 他之前就好奇陆柏川是动了什么刑，怎么能让人喊成这样，没想到只是这么一点药粉。 不用说，一看就是弟妹给的。 唉，弟妹真好，弟妹真厉害，什么都会，真是便宜陆柏川这小子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遇上适合自己的姑娘，对方能不能也是一个女大夫？ 他看着陆柏川，眼里露出羡慕的光芒。 陆柏川看着玉芬的反应，又说道：“再加” 本来是为了省下一些药粉，他愿意给她考虑的时间，这样她少受罪，他还能省吓药粉，这自然是一举两得，但总是有人这么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他了。 这一次，玉芬再也不敢嘴硬了，都来不及说自己招供，直接就把真相大声喊出来了。 “柳五爷！是柳五爷派我来的！给我解药啊啊啊，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柳五爷。 终于从她口中听见一个有用的消息。 之前媳妇去买下人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柳五爷，他也一直派人在暗中盯着，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动静，原来是想把手伸到他身边来，想得倒是挺美。 “柳五爷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 玉芬痛苦地挣扎着，还伴随着发自内心的崩溃的哀嚎，她觉得死了都比现在快活。 “不说实话就再加药粉。” 陆柏川一边说，一边示意狱卒，狱卒很是配合地就要撒药粉。 “是开赌场的！” 玉芬急忙开口，狱卒的动作就停下了，看着陆柏川等他下一步的指示。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说说别的。” 玉芬就有沉默了，不过这次陆柏川也没有把人逼得太狠，而是给了她考虑的时间。 反正她现在已经体验过加量的痛苦，孰轻孰重就自行思量了。 秦坚有些好奇地从狱卒手里拿过药粉研究，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好用？” “试试？” “我是疯了才试！” 秦坚急忙把药粉包扔给狱卒，为了表示自己的拒绝，还往后退了两步。 玉芬问道：“我要是说了，会是什么下场？” “看在你表现良好的份上，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这话一出，玉芬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要是能好好活着，谁也不会想死的。 可她现在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就算陆柏川不杀她，柳五爷那里，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说道：“他也是帮人办事，抓年轻的姑娘取血，将血送去给他的主子……” 玉芬说的这些，跟之前他们查到的差不多，只是最近柳五爷有些收敛，没做这些事。 “还有呢？” 最近好累，天天跑医院，我妈妈的手术还没做，一直在唉做各种检查，每天回来都好晚了，身心俱疲…… 第383章 打草惊蛇 陆柏川问着，身边另外的狱卒就开始写证词，一会儿让玉芬签字画押才行。 “然后……” 玉芬在努力的想一些对自己有帮助的事，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让自己死得舒坦一些。 “他的主子不是我们北炎的人，具体是哪里人我不清楚，反正我听不懂他们说话。” “对了，他每个月都要去一次国都！” “做这种事的不只他一个，他只是京州这边的代表而已。” …… 她还说了挺多，说到后面，稍微有些凑字数的感觉，陆柏川挑着重点记了一下，让狱卒给她松绑。 神奇的是，这会儿身上竟然不是那么难受了，而她身上的衣裳也全都被浸湿，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能流这么多汗。 “行了，送回牢房。” 陆柏川拿着按好手印的单子往外面走，玉芬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不杀我？” “表现良好，让你多活几日。” 陆柏川丢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玉芬被狱卒强行带回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向陆柏川离开的方向。 他不杀她，是不舍得吗？ 与此同时，秦坚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然后他就追上去这么问了。 “你还留着她干什么？不会是真的舍不得吗？” “脑子有坑就去看大夫，别整天正事不干，在我耳边叨叨这些没用的！” 陆柏川忍了他一晚上，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人疯了一样。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她！” 不得不说，秦坚有些时候就是转不过弯来，这些年要不是跟着陆柏川，都不知道被坑多少次了。 陆柏川转头看了他一眼，想着自己应不应该跟宸王上报这个问题，作为他的副手，秦坚这脑子实在是有些不够用。 可毕竟两人同生共死这么些年，自己怎么也得顾及同袍之情，算了，再忍忍吧。 他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这才说道：“外面不知道她已经招供，说不定还会想办法来灭口，守株待兔，能有新收获。” “哦哦，原来是这样！” 秦坚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终于安静了些。 到了议事厅，陆柏川转身看着他，问道：“很闲？” 秦坚：“……也不是很闲，就是……” “带人去柳五的赌场玩两把，顺便透露一下玉芬被抓的事。” 这个时候，说不定柳五爷还不知道玉芬已经被抓的事情，还是要温馨提示一下才行。 陆柏川把事情交代完就要离开，秦坚又问：“那你呢？” “回家吃饭。” 秦坚：…… 他也没吃饭，本想跟去蹭饭的，但又觉得有些不妥，可不能这个时候去影响人家两口子培养感情。 再说，刚刚他好像把陆柏川惹生气了？ 那小子不准他随便提那个女人？ 他挠挠脑袋，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弟妹是他的救命恩人，帮救命恩人时刻盯着男人不做坏事，这完全就死举手之劳，不然他怎么好意思经常去蹭饭？ 本以为要等两三天柳五爷才会落网，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派人来闯牢房，全被一锅端了。 陆柏川虽然没有亲自守在那里，但狱卒们都有何玖娘亲自研制的毒药，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 来人虽然不是柳五爷本人，但他们手上已经有证词，还有这几个人证，连夜就把在床上睡得香甜的柳五爷抓了回来。 与此同时，还把赌场和那几个相关的青楼都抓了。 当然，用的是另外的理由，是说柳五藐视权威，敢去劫狱。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说柳五参与了之前绑架孩童的案子，别问，问就是有私仇！ 反正他是不会这么便宜了知府的！ 不过，也还是有疏忽，柳五在带回来的半路上就自尽了，速度之快，根本让人反应不过来。 而且在其他人身上，都没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柳五这条线算是断了。 陆柏川就有些心烦，柳五知道的东西肯定很多，不然也不会时刻给自己准备了毒药。 说起来确实是他这些手下的疏忽，但是谁能想到这柳五光着腚睡觉还能藏毒药！ “别气了，这有什么好气的？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多了去了。” 何玖娘知道之后还劝他淡定，懂毒的人，头发丝都能藏。 “这条线断了，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而且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明天我就把手上的事情跟秦坚交代一下，我亲自去国都一趟，跟宸王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顺便也去查一查那个林义平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柏川说着，拉过何玖娘的手捏了捏，说的是公事，语气里却透着浓浓的不舍。 才刚跟媳妇重逢没多久，他这又要离开了，且要查的事情有些多，归期未定。 第384章 等我回来 “嗯，去吧，不过还是先查这个案子的事情要紧，林义平那边还不着急，等把这些都忙完了再说。” 何玖娘很是理解地点点头，他现在有官职，自然就得为自己的指责奔波，且这段时间何玖娘的心情有些乱，这会儿分开她自己冷静一下也是好的。 陆柏川点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她。 自己说要走，媳妇好像一点都没有不舍，感觉她还有些期待自己不在的日子。 他也清楚，自从那天晚上他说了那种话之后，就让媳妇心里有些不好受，这几天也有些躲着自己。 他知道自己突然把话挑开了说有些唐突，但那确实是他的心里话，所以这几天也一直在给她慢慢消化。 何玖娘注意到那炙热的眼神，一时间有些不解：“怎么了？” 陆柏川看着她那单纯的不解的样子，心中咆哮：我恨你是块木头！ “没什么，就是有些舍不得你。” 一开口，他换了说法，脸上挂着一丢丢小失落。 何玖娘看着他这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男人，说话怎么这么肉麻？ 这还是保守的古人吗？ 但表面上，她还是哥俩好一般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害！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跟别人跑了，放心哈！” 陆柏川：…… 果然是块木头！ 第二天，陆柏川就开始跟秦坚交接事情了，好在秦坚最近都是直接住在衙门里，很多事情都不用说太多，交接事宜很是顺利。 “我不在，万事都要多留个心眼，那群刺客要尽快审问，柳五那些人也尽快处理，牢房里人太多，反而会引发不必要的隐患。” 陆柏川有些担心秦坚不靠谱，之前在南泰的时候还好好的，但这几天的表现让他很担心。 秦坚却很是利落地应下：“我知道，放心吧！” 他只是在跟何玖娘有关的事情面前不靠谱，主要也是帮何玖娘试探一下陆柏川的心。 那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可不允许陆柏川辜负她！ 不过看目前这个状态，他还是很满意的，陆柏川也不是那种喜欢乱搞的人，牢房里那个玉芬也没见他去主动招惹过。 于是，秦坚也就恢复正常了，手上的事情要尽快处理，拖长了夜长梦多。 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第三天的早上，陆柏川就要出发了。 知道这次陆柏川主要是去见宸王汇报一下这边的工作，何玖娘专门给宸王准备了一些小礼物。 转眼快入秋了，天气渐渐凉下来，去年卖的羽绒服也可以提前准备上，男女款各拿了一件，让陆柏川送给宸王当礼物。 另外，佳媛阁里上的新款女装也准备了几套，大人的孩子的都有，都是最新的女款，主要给宸王府上的女眷，王妃郡主什么的。 然后，孙女士给她准备的咸菜，她也匀出一份给宸王，还拍着胸脯保证：“这咸菜你一定要给宸王安利一下，别处都吃不到的！” 这些都是家里开始打量生产辣椒之后，家里才开始尝试着做的，虽然大多数都是何玖娘给的方子，但是于氏和孙氏做出来之后，就是比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好吃，那宝藏婆媳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反正很绝就是了。 当然，最不能缺少的就是陆黑鸭，现在天热，这会儿带过去肯定会变质，何玖娘偷偷用真空袋包装好，再用冰块降温，放到一个保温盒里。 保温盒故意弄成这个时候该有的造型，还是她昨晚连夜改装的。 这些东西自然不能轻易让人看见，于是她交代陆柏川：“献给宸王之前，用刀把这袋子割开一把火烧掉，然后把食物放到盘子里，再送过去，知道不？这陆黑鸭可是咱家的招牌，一定要给宸王安利上！” 陆柏川一开始是不知道“安利”是什么意思的，但她反复说，再结合语境了解一下，明白了大意，便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会处理好。” 其实心里是有些拒绝的，这段时间情况比较紧急，去汇报工作都是火烧火燎的，给宸王带特产，稍微有些不合适。 但谁让这是他媳妇准备的呢？那自然是说什么都要带去的。 至于她交代的烧袋子之类，刚开始他不理解，但看着她在袋子周围放上冰块，划开的水不会进入到里面，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的时候，他就大概想明白了，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的好东西，只怕是暂时不能让人知道。 她能这么大方的拿出来用，且跟他说，就说明不想瞒着他，但可能是没想好措辞，所以并不打算解释。 唉，媳妇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但他不敢轻易问，这段时间时间媳妇就有些躲着他，他再问可能要被赶出家门了。 巧的是，何玖娘还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些都是现代的东西，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是拿出来用又不能避开陆柏川，干脆就大大方方地用，他要是问起，就装傻。 当然，他不问更好，反正她是不会主动说的！ 把这些东西都打包放好之后，何玖娘又给了他一样东西，是一件蓑衣样式的雨衣，何玖娘交代：“下雨还要出门的时候，偷偷穿在蓑衣里面，不要被人发现。” 陆柏川摸了摸材质，滑滑的，应该也跟刚刚装陆黑鸭的袋子一样，不会渗水。 “好。” 紧接着就是各种瓶瓶罐罐，有毒有药，上面都贴了小标签，一目了然，让他需要的时候用。 陆柏川一一接过，心中暖得根本舍不得走。 媳妇平时对他看上去冷冰冰的，实际上心里还是很挂念他的，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准备这么多东西。 “反正你就是过去办事，很快就会回来，不用记挂家里，我都会照看好的。到了那边你就唔……” 她还在喋喋不休地交代，就像个老妈子一样，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柏川俯下身堵住了嘴。 门口的小厮看见，急忙转开目光。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知道了，你也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他并没有深入，只是单纯的堵住她的嘴，媳妇还没完全接受，不能太过得寸进尺。 一吻罢，他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上马飞奔而走。 去国都之后就是解锁新的剧情，女主的身世也慢慢出来了。这几天真的太难了，明天后天不去医院，我多写点，保证正常的两更，再存一章留着后面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手术，唉。 第385章 姜若雅好了 何玖娘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按理来说，陆柏川走了，她应该能轻松不少，但心里怎么一点都不高兴，甚至还有不好的预感呢？ 何玖娘甩甩了脑袋，觉得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夫人，这是你让婢子们准备的糕点。” 徐嫂子提了三个食盒出来，里面装着三份同样的糕点，都是最近徐嫂子她们最新研制出来的。 回来这几天，何玖娘都没有去医馆，还是觉得有些累，就稍微休息一下，正好也可以看着徐嫂子她们把糕点的味道做到最好。 三份糕点是专门为姜若雅、程雪薇和医馆里的大夫们准备的，一会儿她正好要去明府和医馆，就一起带上了。 “行，全放车上去吧，一会儿你让月珍和月珠跟我一起出门。” 何玖娘很快收敛了心绪，还是要把手上的事情做好才行。 按照之前的顺序，早上还是先去了明府。 昨晚上已经派人来告知过，所以何玖娘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这次见到何玖娘，凌月凌雪明显比之前的每一次都高兴，远远地就跑上前来迎接。 之前都称何玖娘何大夫或者何娘子，今天早上却换成了姑娘。 “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几日，夫人可是想你得紧！” 凌月主动过来挽她的胳膊，那样子，就像她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样。 何玖娘对她的态度和称呼都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想，可能就是因为她离开的这些天，她们真的想她了也不一定。 没走几步，姜若雅就亲自出来了，旁边还跟着明泽。 何玖娘喊了一声夫人，然后对着明泽说道：“明老爷也在啊！” “玖儿！” 姜若雅有些激动地小跑到何玖娘身边，都不等她开口说话，就抱住了她。 “你真的是我的玖儿，我的玖儿！” 她喃喃自语，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但脸上的表情却又是很高兴的。 何玖娘看着她这又哭又笑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道：“夫人快别哭了，我就是回家了几日，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以为姜若雅这样是因为这几天没见她，所以才会这样的，却难得粗心地没发现，姜若雅的情况比之前好了不少。 “对对，回来了，我的玖儿回来了！” 姜若雅伸手抚摸何玖娘的脸，何玖娘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考虑到姜若雅的病情，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就站在这里任由她打量。 明泽在一旁笑看着她们，等姜若雅情绪平静下来，这才说道：“好了好了，玖儿回来了就好，你不是亲自给她做了好吃的吗？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再说。” 明泽走过来牵她的手，姜若雅很是顺从地给他拉着走，另一只手却去拉何玖娘的。 “对对，我们先去吃饭！玖儿，我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一会儿一定要多吃一些！” 何玖娘觉得这一家子简直热情得过了头，让她稍微有些不适应，但是看到姜若雅满脸的笑容，她又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好的，谢谢夫人。” 见她没有拒绝自己，姜若雅笑得更开心了。 何玖娘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之前在逃荒路上，姜若雅那郁郁寡欢的样子，再对比现在，真的好了不少。 要是可以，何玖娘希望她一直都能这么高兴，就算她一直把她认作女儿，也是没关系的。 在古代这种通讯不发达的时候，孩子从小走丢了，想要再找回来真的不太可能。 这样的话，她冒充一下，让姜若雅不是那么难过，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到了餐桌前，何玖娘看着很是丰盛的一桌子丰盛的菜式，一时间有些无措，大早上的就吃这么丰盛，真的好吗？ 姜若雅全程亲自动手，给何玖娘盛饭，再热情地给她夹菜，看着很快就堆成山的碗，何玖娘有些汗颜。 对面的明泽很是温润地对着她笑道：“她好几日没见你，想得紧，还望你不要介意。”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就点头笑道：“嗯，谢谢夫人，大早上做这么多菜，真是辛苦了！”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动筷子，这些菜其实就是富贵人家的家常菜，之前没吃过几次，但不可否定的是，还真全都是她爱吃的口味。 姜若雅一直看着她，期待地问道：“好吃吗？” “很好吃，谢谢夫人。” 姜若雅顿时就垮了脸，有些委屈地开口：“你不要叫我夫人，叫我一声姨好不好？” 何玖娘看了一眼明泽，见明泽点点头，她便叫了一声：“姜姨。” 姜若雅立刻笑着应下，眼中又有泪花在闪烁，双眼慈爱地看着她，让她硬生生吃完了一大碗饭菜。 吃完东西准备给她扎针，姜若雅却说道：“这几天我状态好了不少，能不能不扎针了？我吃药就好了。” 何玖娘给她把了把脉，情况确实不错，只要自己多关注一些她的情况就行，就说道：“也行，那我再给你换一副温和的方子，先吃一段时间看看情况，然后再扎针巩固。” 姜若雅连连点头。 何玖娘把自己带来的点心给了她，说道：“姜姨，这是我家最近做出来的点心，味道很不错的，你一定要尝尝！” “好好，我就喜欢吃点心！” 姜若雅接过，很是宝贝地抱在怀里，好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 之后何玖娘又陪她说了几句话，见时间实在是不早了，她还要去医馆坐诊，这才告辞离开。 姜若雅和明泽亲自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的马车徐徐离开，这才幽幽地舒出一口气。 姜若雅感叹道：“阿泽，这真是我的女儿，我没想到，这么些年，她竟然会长得这么优秀。” 她的眼中带着慈爱和不舍，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也依然盯着那个方向。 “是啊，她很优秀，婆家人对她也很好，现在生活还算美满，你就不要再为过去的事情自责了。” 明泽抚了抚她的脸颊，上面还挂着泪痕。 第386章 抱紧金大腿 两天前，姜若雅的神智突然就恢复了，结合这段时间跟何玖娘的相处，她越发觉得何玖娘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于是就想让明泽帮她查，结果明泽十分肯定地告诉她，何玖娘确实就是她的女儿。 她有些震惊地看着明泽，而明泽也总算是认认真真地给她解释了一通，之前就查清楚了，只是想等她清醒之后再跟她说。 知道真相的时候，姜若雅真是恨不得立刻就去找何玖娘，那时候，她知道何玖娘刚从县城那边的乡下回来。 但好在被明泽劝说住了。 她知道自己缺席何玖娘多年的人生，虽然很想跟她母女相认，但始终是胆怯的，生怕何玖娘心中对她这个生母有怨言，所以到现在为止，也只敢小心翼翼地让何玖娘叫她一声姨。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很满足了。 曾有无数个夜晚，她都梦到女儿没了，各种各样的残酷的经历，导致她神经衰弱，担心受怕，这才承受不住病了这么些年。 “阿泽，我的女儿，真的找到了。” 她看着何玖娘离开的方向，又一次呢喃，然后转过身扑进明泽的怀里，哭成个泪人。 她在去寻找女儿的路上遇到了女儿，并且女儿还给她治了病，这分明是上天都在眷顾她。 之前她还多次埋怨上天待她不公，现在才明白，一切尽在冥冥之中。 “对，真的找到了，你可以放心了。” 明泽拍拍她的后背接着说道：“我送给她一块令牌，可以调动千帆阁任何势力，也能在暗中保护她，你不用太过担心。” 姜若雅不知道还有送令牌这件事，抬起头看着他，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 她的前半生确实过得不如意，但是在遇到明泽之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总是在冥冥之中保护着她，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就像这次，早早就查出了女儿的身份，但是却考虑到她在生病，情绪不稳定，就一直没说，只是私底下替她做着保护女儿的事。 “阿泽，谢谢你。” 因为何玖娘治疗的原因，她现在不太记得之前那些不开心的记忆，但心里大致是知道自己前半生过得不太好，而女儿也不是她和阿泽的孩子。 即便是这样，阿泽也能尽心尽力地爱她护她，这是她用前半生的苦换来的用半生的甜。 何玖娘并没有太在意姜若雅的改变，到了医馆就把其中一个食盒里的点心分给大家一起吃了，不出预料地收获了一大批好评。 “何大夫，你家厨娘真是厉害啊！这点心是怎么能做的这么软弹的，我一口就能吃一块！” “是啊，我这人是不怎么喜欢吃点心的，总觉得噎嗓子，可你带来的这个却一点都不噎嗓子，还能闻得见浓厚的牛乳味！” “何大夫家这好东西也太多了吧，这点心做得真是不错，能不能请府上的厨娘再给我做一份，我花钱买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 大夫小厮们一个个称赞不绝，因为何玖娘平时也很平易近人，大家跟她也不会太见外。 何玖娘看他们是真的喜欢，说明这些口味还是很符合这些人的口味，便说道：“我最近正打算做一门新的生意，就是卖这些点心的，等开业各位记得去给我捧场啊！我给你们优惠！” “哎哟！何大夫身边真是能人辈出啊！你家那陆黑鸭就整个府城的人神魂颠倒，这点心一上市，岂不又要被哄抢一空？我不管，咱们跟你都是老熟人了，你得给我留一份！” “就是就是，我们也要一份！” “这点心，我能天天买来当饭吃！” “你可拉倒吧，你看你能天天买得起吗，哈哈哈哈！” “对哈！那我隔几天买一次总行吧！” “哈哈哈哈……” 医馆里一片热闹，大夫小厮们聚在一起吃点心喝茶，主要也是病人们不知道今天何玖娘就会回来坐诊，医馆里人还不是很多，大夫们才有了休息的机会。 这个时候病人不是很多，何玖娘也不想浪费时间，跟大夫们唠了一会儿嗑就准备离开了。 她跟宋大夫说道：“宋大夫，可以把我回来的消息放出去了，明天中午就能来看诊，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正好她还有事去找程雪薇，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一天就能搞定。 宋大夫刚吃完了何玖娘带来的点心，心里甜腻腻的，对于她要提前下班的事情自然是不在意的，笑眯眯地点头道：“去吧去吧，一会儿我就让伙计们去奔走相告！” 何玖娘就上马车去程雪薇那边了，结果在半路就遇上了程雪薇的车，方大告诉她，她急忙从车窗里探头出去叫唤。 “程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啊？”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朝她招手。 程雪薇也探出头来，说道：“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打算去医馆找你！” 何玖娘大笑两声，跳下自家车，往程雪薇车上去了。 “你说说，咱俩不是想到一块去了吗？我也正好有事找你呢！” 何玖娘提着食盒上了车，刚坐下就开始叭叭叭地说话。 程雪薇见状就接过食盒，说道：“让我看看，你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一打开，奶香味扑鼻，还有鸡蛋的香味。 “天哪！这是点心啊！” “是啊，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很胖人的，我不建议你多吃，只是拿过来让你尝尝味道，这次，我想干票大的！”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对着她挤眉弄眼。 程雪薇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急忙说道：“你说，我都听你的！” 入股了陆家生意之后，她的收益涨了不少倍，之前投资进去的钱早就收回来了，且收入越发可观，她就知道，自己这是抱上金大腿了，一定要抱得再紧些才行！ 何玖娘就把自己想开会所的事情说了一遍，就是一个男女老少皆宜的娱乐场所，会把男女席位分开，里面提供歌舞表演，琴棋书画的独立包厢，各种休闲娱乐的项目都能安排上。 最重要的是，来这个会所消费的人，当天买陆黑鸭和点心不限量。 在马车上，何玖娘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还不尽兴，两人又去了陆黑鸭门店，找了一个小包厢，点了陆黑鸭、炸洋芋和奶茶，慢慢谈。 这边何玖娘在为生意的事情继续奋斗，而陆柏川在日夜兼程三天三夜之后，终于到达国都晋州。 第387章 一整个爱不释手 到达国都之后，他并没有立刻去王府，而是去了京城自己的府上，然后让府上的下人去王府问问宸王有没有时间，自己找个空闲去拜会。 交代完这些，他简单的洗漱一下，倒头就睡。 下午一些的时候醒过来，按照何玖娘的交代，把冰冻的陆黑鸭取出来，装在盘子里。 天气炎热，他在路上颠婆三天，盒子里的冰块竟然还只化了一点点，袋子里陆黑鸭也还很新鲜，陆柏川尝了一点，确保没有变味儿，这才带上东西往王府去。 王府那边给他的回应是，今天宸王都在府上，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宸王是怎么都没想到，年后第一次见面，陆柏川竟然会这样大包小包的来见他，就像来投奔亲戚的老乡一样。 宸王看着就想笑，等他来到面前，开口就问：“怎么，你这是上国都来投奔本王了？在家里日子不好过？” 陆柏川知道宸王这是调侃自己，不介意地笑笑，给宸王行了礼，说道：“见过殿下，这些都是内人给殿下带的礼物，说是为了感谢殿下对属下的知遇之恩。” “哦，竟然全是送给本王的？” 陆柏川点点头，接着道：“还有王妃和小郡主的。” 说完，他就把包里的衣服全都掏出来，紧接着就是放在食盒里带来的咸菜和陆黑鸭。 宸王对衣裳倒是还没多大的兴趣，倒是两样吃的，一打开就香味扑鼻，他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过去了。 “这是鸭子？怎么会这么香？” “怎么全是些头啊脚啊这些没肉的？那是肠子吧？” 宸王看得只嫌弃，这送人礼物怎么全送些不好的部位？ 但不得不说，这香味确实让人有些受不住，他现在就是一边嫌弃一边咽口水。 “这也是内人做出来的卤味，在府城生意不错，百姓们都爱买来吃，就想着给殿下也带一份。另外这是家母和嫂子做的咸菜，味道也很不错……” 陆柏川还没说完，宸王就已经受不住那香味的诱惑，直接上手了，尝了一点咸菜，清脆爽口，带着微微的辣，空口吃有点咸，但绝对是下饭的绝品，他府上暂时没人能做出这样的咸菜。 再到陆黑鸭，宸王看了看陆柏川，迫不及待地吩咐下人：“快给本王拿双筷子来！” 陆柏川急忙说道：“用筷子不方便，直接上手就行。” 说着，陆柏川本想亲自示范一下，却被宸王抢先端走，说道：“就这么一盘，你家自己的东西，你就别吃了！” 又对身边的下人说道：“去把王妃和郡主请过来，就是有好东西给她们！” 宸王和王妃膝下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两个儿子还有些小，就不让他们吃了。 陆柏川有些无语，咂巴两下嘴站到旁边，幸好这段时间在家里，他想吃就能吃不少，不然现在真要馋得流口水，这宸王真小气。 等王妃的时间，宸王已经拿起一只脚在啃了，这味道真是没得说，就是第一次啃，没什么经验，动作有点慢。 最重要的是，这啃鸭脚的动作属实是有些不雅观，幸好这是在自己府上，不然还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啃。 没一会儿，王妃和小郡主也过来了，小郡主八九岁的样子，打扮得很是可爱，陆柏川看着就喜欢。 唉，媳妇什么时候能给他生个这么可爱的小闺女？ 王妃在路上就听说是陆柏川给她们带了礼物过来，她是听说过陆柏川的，毕竟丈夫一直在耳边反复地提，想不知道都难。 “王妃快来看看，柏川带的这个鸭子，真是不错啊！本王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鸭子！” 王妃本来很感兴趣的，但是看见全都是头啊脚啊之类的边角料，稍微有些抵触。 她礼貌且不失尴尬地笑了笑，并不打算动手，倒是眼尖的看见旁边放着的衣裙，一时好奇走过去看。 而此时，小郡主已经坐在宸王怀里拿了一个鸭脑壳在啃了。 “好吃吧？” “嘶~好吃！” 宸王看着怀里的女儿，女儿觉得有些辣，但还是使劲儿点头：“好吃！” 王妃此时根本听不见他们父女俩的对话，激动地看着手里的衣裙，一整个爱不释手！ 她叫来几个侍女各自拿着一件敞开来给她仔细地看，不管是做工还是用料都是极好的，最重要的是，造型好看得简直令人想要尖叫。 “这些衣裙也是陆大人带来的？” 王妃转头看陆柏川，陆柏川点头道：“是，款式是内人设计的，家中开了个成衣铺子，这都是当季的最新款式，每个款只有一件。” 每个款只有一件？ 这可真是说到王妃心坎儿上去了，这就说明她手上这几套都是独一无二的？穿出去绝对不会撞款！ 这对于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简直瞬间满足了她所有的虚荣心。 这些衣裙的款式，整个国都，还没有任何一家店铺出过！ “这些衣裙太好看了，我都很喜欢，你妻子真是厉害！就是不知道这些裙子合不合我穿，说不定还要找裁缝改一改尺寸才行。” 王妃恨不得现在就上身试穿一下，好在她知道自己是王妃，要矜持，这才忍住了。 正吃得陶醉的宸王，见到王妃高兴成这样，也忍不住说道：“你妻子厉害啊，这又是衣裙又是吃食的，听说医术也很不错，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陆柏川与有荣焉，十分骄傲地说道：“她确实很厉害。王妃还可以看看羽绒服，是冬天穿的，虽然很轻，但是很保暖，比棉袄好穿。” 王妃一听，侍女立刻就服侍她套上试试，因为是外套，就没避嫌，当场穿的。 当然，陆柏川也撇开了视线。 另王妃有些意外的是，这外套穿在她身上竟然刚刚好，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确实很轻盈啊，还很暖和！不行，就这么一会儿我已经出汗了，这保暖效果真是好！” 王妃已经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今天送来的衣裳，全是她喜欢的，太满足了。 转头看见女儿吃得一直在喝水，她想劝她少吃点，结果余光瞥见盘子里所剩无几，她顿时顾不上那么多，忙过去学着丈夫的样子拿起一只爪子啃。 刚开始是有些嫌弃的，但衣裙都这么好看，食物肯定也很美味，她不想错过。 第388章 内忧外患 结果一嘴咬下去，一股奇香瞬间充斥在口腔中，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香料，这东西竟然这么好吃！ 她激动地看了宸王一眼，宸王笑道：“怎么样，好吃吧？” “嗯嗯嗯！” 王妃都顾不上矜持连连点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才开口说话：“陆夫人真是个奇女子！若是有机会，本宫真是想认识一下！” 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但陆柏川今日带来的几件礼物，全都送在她心坎上，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回府城，认识一下这位陆夫人！ 陆柏川看宸王一家是真的喜欢媳妇准备的礼物，心里越发骄傲能有这样一个贤内助，就这么一点小礼物，瞬间拉近了与宸王之间的关系。 之前宸王器重他是因为他的能力，现在除了器重，还多了几分真情，是像对待家人和朋友一样的情。 “内人也很敬重殿下和娘娘，这段时间内人还在制作新口味的点心，等殿下和娘娘回府城，定要让殿下和娘娘品尝。” 陆柏川暗戳戳地宣扬自家即将做起来的新生意，媳妇跟他提过，那是专门为这些贵人们准备的生意，要是能得到宸王两口子的支持，那生意肯定火爆。 王妃眼睛越发亮得不行，双眼冒心心地问：“她还会做点心？” 陆柏川说道：“她不喜欢自己做，是想出一些方子，让家里的厨娘做。” “这可不简单！一个不下厨的人，却能想出这么多的美食配方，果然是为奇女子！” 王妃连连称赞，然后招来自己的侍女，说道：“陆夫人送的礼物，本宫很是喜欢，你去帮本宫准备一些女子喜欢的珠宝玉石，让陆大人带回去。” “是。” 侍女福了福身离开，陆柏川也对着王妃拱手道：“多谢娘娘赏赐。” “本宫给的这些，比不上你们送的新奇有意思，但本宫暂时只有这些，还望你们不要嫌弃才好。” 这话王妃是真心实意说的，可不是凡尔赛。 她看见那几件衣裳就知道肯定不便宜，这陆家应该也不是缺钱的人家，但她一时间还真找不出什么特别新奇的东西相送，就只能送些寻常之物了。 陆柏川说道：“娘娘说笑了，内人很喜欢这些的。” 王妃当即笑得更开心了，宸王也给了一些赏赐，多是金银财宝之类的，陆柏川一一收下，回去的时候给媳妇带上，心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过了一阵，王妃就带着小郡主离开了，迫不及待地回去试穿这些新的衣裙，而宸王也洗了手，正色道：“你这次亲自过来，不会只为了给本王送这些东西吧？那边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陆柏川说道：“臣就是来给殿下汇报情况的，目前已经查明丹竹楼和柳五之间存在合作关系，实际上就是同一个东家，且柳五上面还有人，他们在北炎的部署不止是在京州，还有其他城池也有，且想柳五这样的领头人，每个人都会上国都一次汇报情况。他们很小心，说事情的时候都是说的东廷话，一般人听不懂。” “因臣等疏忽，柳五在捉拿回去的路上就自尽身亡，其他人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目前只知道那个道平就是唯一能跟东廷人联系的领头人，并且，臣怀疑皇室中，有人与他们勾结。” “还有林义平也再次有了行动，这次再次派人去京州想要邀我夫人入伙，被拒绝之后，就想要杀人灭口，目前那些刺客已经被臣等拿下，没来得及将信息送回国都，所以林义平这边还不知道臣与夫人是夫妻。” “臣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将道平的事情尽快解决，顺便查一下林义平，臣怀疑他就是皇室之人假扮的。” 陆柏川将自己的来意大概说了一下，宸王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东廷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另外，那个林义平确实很狡猾，这段时间他一直派人盯着林府，但是却不见他出过门，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得而知。 宸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愿意来帮本王将这些事情处理好，自然是最好的，事情如今变成这个样子，终究还是本王身边能用的人不多啊！” 他求贤若渴，但真正能放心用的，也不过就这么几个。 京州那边情况严峻，也不能轻易放松警惕，至少要把其他城池的线索也找到才行。 而京城这边，他们皇室的兄弟貌合神离，一个个都在为权势争得头破血流，却没人在意民间的事，也是伤脑筋。 如此外忧内患，宸王真是头都快急秃了。 “殿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 陆柏川抱拳应下，宸王又说道：“如今父皇被那道平迷得团团转，每天都得服用那不知名的丹药，整个人看上去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因此更是信赖有加，反倒是对于本王，就像是见到敌人一样。本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宸王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没用，父皇那么多儿子，除了最偏爱太子，对其他几个皇子也算是一视同仁，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小的时候，他还会因为这种事情难过，觉得一定是自己不够优秀，所以父皇才不喜欢自己，所以他努力让自己变得很优秀，结果父皇还是不喜欢他，甚至越发厌恶。 那时候他才明白，父皇不喜欢一个人，无关其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陆柏川想了想，对宸王说道：“臣有一个法子，就看殿下愿不愿意一试。” “什么法子？” 宸王顿时有些激动地看向陆柏川，他知道这人一向很有主见，他说有办法，说不定还真能成。 陆柏川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布袋，展开来放在宸王面前的桌子上，宸王探头一看，全是一些模样很是可爱的小瓷瓶，上面贴了小字条。 宸王随意拿起一瓶看看，上面写着：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第389章 有事跪着说 宸王觉得有些惊悚，急忙把小瓶子放回原处，问陆柏川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陆柏川回答：“这是内人配的一些毒药，臣觉得殿下可以一用。” 宸王挑挑眉，问道：“你是说对道平下毒？” 陆柏川摇头：“是对陛下。” 宸王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陆柏川直接跪在地上。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宸王语气沉重，隐隐有要发火的意思。 陆柏川说道：“臣斗胆，请殿下一试！有一种毒，只是会让身体欠佳，并不会伤及性命，可以利用这个特点让皇上觉得是道平真人的丹药有问题，从而不再信任道平。由此也能给我们可乘之机。” 宸王听着他的解释，脸色稍微有些缓和，他还以为陆柏川的意思是直接把皇帝毒死，那就是大不孝了。 虽然皇帝不喜欢他，但毕竟是他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能有这样大不孝的想法。 “真的对身体没有伤害吗？” “内人医术很好，她配出来的东西，能放心使用，臣可以性命做担保。” 在来之前，他就跟何玖娘商量过这件事，就是想问问何玖娘有没有这样的毒药，这样宸王用着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当时何玖娘的回答是：“没有，暂时我可以给你配。” 然后第二天早上就把要给他了，还交代了用法用量。 宸王伸手阻止他：“不必，本王相信你。只是这件事多少有些冒险，还是等本王先去劝劝父皇再说吧。” 陆柏川自然是点头应是，不管怎么说，都要给宸王一个考虑的时间。 宸王心里对何玖娘的医术是信任的，不然林义平也不会这么忌惮，且那位陆夫人，会做吃食会设计衣裳，懂医术还懂做生意，几乎无所不能，确实是为能人。 陆柏川是他的人，其夫人自然也是想向着他的，自己有这样的优势，不加以利用实在有些可惜。 可，给皇帝下药这种事实在太过危险，一不小心就要担上谋反的罪名，他实在是担不起。 陆柏川暂时离开，宸王让程盟带陆柏川去认识一下底下的兄弟们，之后有使唤的时候也方便。 而宸王则趁这个时候匆匆进了宫，面见圣上。 老皇帝沉迷修道，最近一直玩闭关什么的，不上朝也不见人，一整套修仙的步骤，朝中百官以死相逼都没有用，宸王最自己这一趟也多少有些没有信心。 可要不亲自试试，他又怎么能狠下心给父皇下毒？ 站在皇帝宫门口，宸王深呼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去跟父皇说，本王查到与道平真人相关的要事，求见父皇！” 门口的太监恭敬地应了一声进去通报，至于见不见，那就看皇帝的心情了。 太监先是说宸王求见，老皇帝二话不说就给拒了，结果又说是查到道平真人的事情，老皇帝下意识地就觉得宸王是来找麻烦的，更不想见了。 “不见。让他没事就出宫去吧，关心一下民生疾苦，别老盯着朕，烦人。” 老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太监应了一声就转身往外走，就在急忙到门口的时候，老皇帝又说道：“算了，让他进来吧。” 既然是事关道平真人，老皇帝担心自己要是真的不管，宸王就会自作主张去解决，道平真人有两把刷子，他是一定要护住的。 太监恭敬地应下，去叫宸王进来。 外面的宫殿里灯火通明，但老皇帝在的这个地方却只点了一个烛台，空间大，那烛台的光就显得微不足道，四处黑漆漆的，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儿臣参见父皇。” 宸王跪下行礼，老皇帝却没让他起来，意思很明确，有什么事跪着说。 “老三啊，你应该知道，朕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平日里，你做什么事，只要是对百姓有益的，朕都可以不管，但你不要以为朕就真的把大权都交给你了。” 皇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响起，显得有些空幽，语气平淡，却隐隐透着威胁和震慑。 宸王低头说道：“父皇说的是，儿臣不敢擅作主张。” “你不敢？” 老皇帝的语气重了些：“你都开始查道平真人了，还有什么是不敢的？朕想活得久一些，在你们眼中，就这么可笑吗？” 老皇帝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双目淬了毒一般紧紧地盯着宸王，仿佛跪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此生至敌。 “父皇，儿臣从未如此想过！不是儿臣主动要查道平真人，而是在查别的案子的时候，查到了道平真人身上，目前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人证无证俱全！” 宸王知道老皇帝生气，但还是选择硬刚下去。 他把陆柏川递上来的证据全都带来了，希望在证据面前，老皇帝能够悬崖勒马。 “什么案子？什么证据？老三啊老三，你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 老皇帝气得胡子都在颤抖，觉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道平真人不过是一介道士，此生不过与朕一般追求长生，又怎么会和什么案子牵扯进去？” 老皇帝摆明了就是要护着道平，态度强硬，要是换成别人，也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宸王也有些犹豫，但又想着，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未免太过没用，便还是梗着脖子说道：“京州发生一起孩童失踪案，全是三五岁的幼儿，儿臣的人是在城外一座道观中找到的。 道观里的道士亲自交代，抓那些孩童是要取心头血炼制丹药，且儿臣的手下拦下道观送往京城的信件，上面明显是在跟道平联系。 不止孩童，还有一些良家少女也因此遇难，她们被抓去取血，血枯而亡，就算是侥幸活下来，也都送往各青楼苟且度日，这是一条极大的血链，是东廷人入侵我国的阴谋，还请父皇明鉴！”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还从怀里掏出一系列的证据递上去，皇帝不接，却是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荒唐！老三，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北炎国泰民安，怎会发生这种事情？你为了对付道平，演得这出戏未免也太过了！” 老皇帝伸手指着宸王，眼中一片血红。 宸王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咬着牙问道：“父皇是当真不信，还是有意包庇？父皇每日服用丹药，难道就没有发现丹药之中，有浓郁的血腥味吗？” 第390章 宸王失望透顶 “父皇是当真不知，还是明知道百姓在受苦受难，却假装国泰民安呢！” 最后这句话，宸王几乎是吼出来的，今晚上他也算是豁出去了，必须要让皇帝清醒一点。 “嘭！” 桌子上的茶盏直接往他身上扔，宸王躲了一下，脑袋这才没有开花。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所以并不想挨这一下。 “大胆！老三，你这是想气死朕才安心吗？” 老皇帝的手都在颤抖，心里其实是有些慌的。 他自然是早就发现丹药有问题，一开始也怀疑过，但是这丹药吃着身体确实好了不少，他便没有多问，甚至以为就是动物的血而已。 可没想到，竟然是孩童和少女的血！ 他心中害怕，但绝不能承认，不然事情闹大，这天下的百姓该如何看他？ 他可以不管天下事，但一定不能传出他用人血做丹药的事，会遗臭万年的！ 这一切本来是不用担心的，但却被老三捅破，让他断了丹药吗？他自然是舍不得的，但要是不断，这又该如何收场？ “父皇，回头是岸！” 宸王给老皇帝磕了个响头，脸上的表情很是坚毅。 老皇帝气得不行，从墙上抽出尚方宝剑，直直地抵在宸王脖子上。 剑锋锋利无比，只这么一下，宸王脖子上就见了红。 “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宸王脸上并不慌乱，只是说道：“儿臣进宫的之前已经交代好身后事，要是儿臣没能活着回去，立刻将此事昭告天下！” “你！” 老皇帝确实是起了杀心，但没想到宸王还留了这么一手。 “父皇，此事牵连甚广，东廷一直对我北炎虎视眈眈，您要是再执迷不悟，可就要出大事了！” 宸王声音大，气势也大，就这么瞪着老皇帝，身上的怒火已经盖过了老皇帝。 “那人血做出来的东西如何能称之为丹药？他们就是故意欺你骗你，让你背上天大的罪名啊！” 老皇帝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逆子，你这个逆子！” 他指着宸王，只会反复地骂着逆子。 提到东廷，他心里自然是有些忌惮的，周边三国一直觊觎北炎，其中就属东廷和南泰最明目张胆，后来南泰太子被杀，南泰没落，就只剩下东廷了。 南泰之前的野心是明目张胆的，东廷却是暗戳戳的，南泰在明好解决，但东廷在暗，确实防不胜防。 难道那道平真的是东廷派来的细作？ 他是瞬间处于矛盾之中，这丹药是他近年来吃过的效果最好的，吃了之后精神都好了不少，他是相信这药真的能让他多活几年的。 可若老三说的都是真的，这丹药确实是人血做药，他即将背上亡国和鱼肉百姓的千古罪名，且东廷事情败露，他这药肯定也就断了，到时候药吃了一半没什么大效果，还要背上千古罪名，到底值不值？ “父皇！若您再执迷不悟，儿臣……” 宸王想继续，却被老皇帝打断：“够了！你给朕滚出去！朕要好好想一想！朕，要好好想一想。” 就这么一瞬间，老皇帝仿佛老了几岁的样子，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沉迷修炼，追求长生不老，没想到竟然牵扯出这么多的命案。 他就算再自私，心里还是会有些怕的。 宸王见老皇帝确实有些受不住，怕真的给他气出个什么好歹，便没再说什么，想要把证据留在这里，自己离开。 结果老皇帝挥着手：“带走，朕不想看见这些东西！” 宸王不解，既然说了要好好想想，那不看证据又怎么能证明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呢？ “父皇，这些证据，儿臣的手下收集不易，您多少看一眼……” “滚！朕让你滚！你给朕滚出去跪着，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起来！” 得！ 宸王的脸也瞬间垮了下去，自己说了这么多，还是逃不过惩罚。 不过宸王想的是，只要老皇帝能够看清局势，不要再执迷不悟，那自己跪一跪也是无妨的。 结果这一跪就是一整夜，道天微微亮的时候，老皇帝终于让人将他送回去。 出宫的时候，宸王看见道平真人进了宫，应该是皇帝想要亲口问问道平真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一瞬间，宸王心中的失望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他呈上去的证据不愿意看，反而要去听一个妖道信口胡扯，他的父皇，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又过了一阵，他留在宫里的探子传出消息，说是老皇帝与道平相谈甚欢，还让道平多炼制一些丹药出来，且今天早上，老皇帝一口气吃了三颗道平给的丹药。 宸王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只坐在凳子上一个劲儿地喘粗气。 王妃心疼得给他的膝盖上药，忍不住说道：“爷，父皇这般已是听不进劝了，咱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其他几位王爷对咱们也是虎视眈眈，你可一定要担心啊！” “本王又如何不知道？父皇真是越发老糊涂了！” 说着，他对身边的下人说道：“去叫陆柏川来见本王。” 陆柏川也听说了宫里发生的事情，早就料到宸王会见他，所以早早地就等着了。 宸王也是个利落的人，知道自己不能劝得动老皇帝之后，陆柏川一到就很干脆地说道：“你把你那些瓶瓶罐罐跟本王说一下。” 陆柏川早有准备，一直都带在身上的，便掏出来给宸王一一做介绍。 宸王听得头晕眼花，还是第一次听说毒药都能这么五花八门。 这些毒药里面，有立刻就能要命的，也有几日内能要命的，更是有不要命，却能让人生不如死的，还有服用之后身体欠佳的。 而陆柏川给老皇帝准备的就是这种身体欠佳的，虽然从未实验过，但他对自家媳妇就是如此信赖。 “有解药吗？” “不需要解药，停药后七日就能有所好转。” 这也是何玖娘特意设计的，免了他们去投解药的风险，一次到位。 宸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万事小心。” 陆柏川点点头，收拾好药瓶转身离去。 宸王看着他的身影，感叹道：“大才啊！” 第391章 不是好东西未必不能加以利用 陆柏川的计划是直接将毒撒在道平所谓的丹药里，由道平递给皇帝，这样皇帝才能彻底怀疑道平。 那道平近来得宠，老皇帝专门给他修了一座道观跟供他修炼。 陆柏川先去道观看了看，发现今天并没有炼丹，今天早上才刚给了皇帝三颗，得明天才需要炼丹。 陆柏川没有多留，准备明天再来。 与此同时，他收到林义平出府的消息，准备过去看看。 林义平这段时间等京州那边的消息等得有些不耐烦，正好靖王约他喝酒，就出来赴约。 这段时间，他知道自己被宸王的人盯上了，一直都没怎么露面，今天算是第一次出来。 宸王的人应该知道他是靖王的人，因此今天的他格外大方，没有任何顾忌就出了门。 他就是要让那些人知道他跟靖王的关系好，就算做了些什么事也能往靖王身上引。 当他光明正大走在街上的时候，陆柏川已经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切了。 因为知道他是带了人皮面具的，所以陆柏川并不是很注意他的脸，而是观察他的身型，只要记住他身体的特点，就能很容易认出来。 林义平进了一家酒楼，应该是常来的，一进门就有小二上前招呼，带他去最上等的包厢。 而包厢里，靖王已经等候多时了。 陆柏川也简单地改装了一下自己，看上去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然后找了隔壁的一间包厢坐下。 毕竟早就过惯了多年的细作生活，如今装起普通人来也是信手拈来。 林义平只是发现了寻常跟在他周围的人，并没有发现今天多了一个陆柏川。 “殿下，真是好久不见啊！” 一进包厢，他就很是热情地跟靖王打招呼。 靖王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有些奇怪，问道：“义平兄这是怎的了？” “唉，说来话长啊！” 林义平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喝了口茶，这才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在下这段日子过得可真是糟心啊！在下被宸王盯上了。” “我三哥？怎么回事？” 靖王蹙起眉头，他一向跟宸王合不来，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跟宸王争一争才行，不过这段时间他还真没发现宸王有什么动向，好像就昨晚上去劝谏父皇别信那妖道，还被罚跪了一整夜。 这样的结果，他是最乐意看见的。 林义平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谁知道呢！可能就是看我们俩关系比较好，想从我身上找点突破，然后去为难你吧，反正我这段时间还挺小心的，一定不会让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 他说得情真意切，就好像真的很为靖王打算一样。 这么一说，靖王瞬间就生气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我就说他这段时日怎么没什么动静，原来是暗戳戳地盯着你呢！他盯着你有个什么意思，有本事冲我来啊！” 靖王就是属于那种有野心没脑子的人，林义平这么一说，他瞬间就深信不疑，已经想去找宸王理论一番了。 林义平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无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最近小心一些就好了，你不要太过着急，反正有什么事我肯定会跟你说的。对了，我听说宸王昨晚进宫被皇上罚了，你可知是因为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为那妖道的事情劝谏父皇呗！真是吃饱了撑的，明知道现在父皇老糊涂了，根本听不进去好话，还管他做什么？” 靖王很是不在意地冷哼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倒是好事，他越是这样自讨没趣，父皇就越发讨厌他，这样，对我是有利的。” 说着，靖王还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反正对于他来说，宸王和老皇帝之间闹得越凶，他就越高兴。 他最是看不惯宸王明明是为了争权，还做出一副为了苍生百姓着想的慈悲模样，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他始终认为，真正的上位者，在乎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利益！ “那确实是这样，不过，对于那位道平真人，你是怎么看待的？” 林义平轻轻抿了一口茶，认真地看向靖王。 靖王觉得他这样问有些奇怪，随意地回答道：“还能怎么看待？不过就是骗人的把戏而已，我父皇现在这般模样，就足以证明那妖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哈哈，不是好东西未必不能加以利用。” 林义平好整以暇得看着他，想看看他能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靖王皱起眉头，仔细想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还是不怎么明白，便说道：“义平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在下的意思是，现在是殿下最能获得皇上喜爱的时机，殿下要是能抓住时机，那高位对于殿下而言，岂不是轻而易举？” 林义平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但靖王却还是听懂了，只是他多少有些不认同，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本王与那妖道为伍？本王可不稀罕！” “殿下，成分大事者不拘小节，等到殿下真的坐上那个位置，看不惯的人杀了便是，何须在意这些过程？” 林义平很是了解靖王，重点总能落在靖王感兴趣的地方，就这么短短两句话，完全让靖王动了心思。 他今天出来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行，这件事我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这种事情，一旦沾上便是后患无穷，没有绝对的把握，我是不愿意干的！” 靖王还是留了一丝理智，自古以来，凡是跟这些东西有牵扯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他可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林义平很是温润地点点头笑道：“当然，在下只是给殿下提个建议，至于想怎么做，还是看殿下个人的决定，只不过，在下自然是希望最后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是殿下。” 这高帽子瞬间就戴上了，靖王心里再次有些动摇，但却没表现出来。 接下来，两人便没再说朝堂上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闲聊。 第392章 怎么，你最近很缺钱吗？ 陆柏川确定他们没再多说什么，将何玖娘交他做的简易版收听器收好，起身离开。 本以为这小东西应该没什么用，没想到竟然能把隔壁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媳妇真是个小机灵鬼，他该给她带些什么礼物回去才好呢？ 他一边想一边往外走，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个寻常人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没忍住笑出来而已，更不会惹人怀疑。 从始至终，林义平和靖王都不知道自己这一段谈话被人听了去，就连他们身边带着的人也没发现。 陆柏川迅速回了自己的府邸，仔细回想刚刚听到的内容。 林义平故意说起妖道的事情，试探靖王的看法，而靖王是瞧不上的，甚至还有些鄙夷。 这就说明，目前来看，靖王跟妖道的事情无关、 反倒是林义平一直引导着靖王去倾向妖道这一边，意在何为？ 或者，他就是想利用靖王来掩饰自己。 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推断，妖道背后的细作是林义平，那么，林义平又跟皇室中的什么人有牵扯？又或者，林义平是皇室中的谁假扮的？ 他的目的就是离间靖王和宸王之间的关系，挑起他们的战争，然后坐收渔利。 那么，林义平会是谁呢？ 是表面懦弱无能的太子，还是从始至终都表现得清心寡欲的霖王？又或者是其他暂时没有封号的皇子？ 这个范围就很广了，不过还是要把目光主要放在太子和霖王身上。 生在帝王家，要是没有真本事，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陆柏川心想，宸王大概是还不知道这件事，便亲自去了王府一趟，将事情告知。 宸王知道之后，震惊之余，还是感叹道：“要真是他们两人中其中一个，这演技未免也太好了，这么些年，本王竟然从未察觉！” 陆柏川并不觉得有什么，宸王没发现也正常，还有个靖王在跟人家处兄弟，被人家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得到这么大的消息，宸王心里对陆柏川是越发的欣赏和赞许，开口就要赏赐。 陆柏川都没有拒绝，他的赏赐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媳妇的功劳，总不能替媳妇拒绝不是？ 宸王见他来者不拒，甚至恨不得让宸王多多益善的样子，只觉得好笑，问道：“怎么，你最近很缺钱吗？” 陆柏川老实回答：“那倒不是很缺。” 嗯，主要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还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整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哈哈哈！” 宸王之前也赏赐过他不少好东西，就连上次给他升官职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激动过，这么一做对比，只觉得好笑。 陆柏川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内人做生意比臣赚得多，臣不想太被比下去。” 虽然这些钱也没有媳妇赚得多，但他好歹也是有进账的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你是在怪本王给少了！行，再给你一箱！谁让你这事做得确实很漂亮！” 陆柏川也不拒绝，欣然收下：“多谢殿下！” 宸王就喜欢他这样爽快的性子，不扭捏做作，喜欢钱就是喜欢钱，不像有些人，给的时候还说不要不要，转过身就开始各种吐槽。 牛鬼蛇神看多了，就喜欢跟爽快的人来往。 陆柏川不能在宸王府上待太久，现在尽量还是要低调些，所以说完事他就离开了。 等天色再暗一些，他就要摸进道观里藏好，等丹药炼制出来，就第一时间把药放进去。 宸王却是在思考靖王跟这件事的关系，还有太子和霖王，他们在这件事情里，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陆柏川去组织处跟手底下的人打好招呼，让他们随便做好救援的准备。 目前来看，他们还不知道道观里的水到底有多深，他必须确保自己的安全。 “大人，我陪你一起去吧，到时候多少还能有个照应。” 说话的是程盟特意安排给他的一个助手，名叫项义昌，在这边也算个小头领。 程盟交代他要保护好陆柏川的安全，他要是不跟着去，怎么保护？ “不必，一个人行事更加方便一些，你带着兄弟们在外面守着，我要是有危险，会给你放信号。” 陆柏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向来不喜欢带着人一起行事，不是他自负，是真的觉得一个人更好隐藏，也更好脱身。 “可是……” “放心吧，我身上带了药，就算真的被人发现，我也还能拖延时间到你们进去。” 陆柏川拍拍他的肩膀，又交代了几句，转身引入黑暗中。 他动作很快，以至于项义昌等人都没看清楚。 “难怪殿下这么赏识陆大人，陆大人这本是真是名不虚传啊！” 项义昌忍不住感慨，旁边一个侍卫说道：“听说陆大人是在跟了殿下之后的这几年才开始训练的，短短几年间成长这么快，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可能陆大人就是天赋异禀吧！” 众人感慨之余，还是决定想陆柏川一样努力，这样才能早日升官。 陆柏川已经混在一群小道士已经进了道观。 大致转了一圈，发现这道观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要硬说是有，那就只能是比其他道观有钱了，各种装潢摆饰都透露着有钱的信息。 陆柏川心中摇头，看来这老皇帝真的很看重这个道平真人，短短几个月就给修建这么好的道观，这大手笔，在外面够修七八个了。 “皇上对咱们师父真是不错，就三颗丹药，换了一大箱子珠宝回来！” “主要还是咱们师父有真本事，我看皇上最近的气色确实好了不少啊！” “是啊，咱们跟着师父好好修炼，肯定能长生！” 几个小道士欢欢喜喜地走过，陆柏川撇撇嘴，老皇帝吃了丹药也就算了，还给了丰厚的赏赐，这是摆明了要打宸王的脸啊，宸王知道的话，得难受成什么样？ 不过，按理来说，宸王应该已经跟老皇帝说了东廷的事，老皇帝竟然一点都不忌惮东廷，他这是彻底豁出去了？ 还是，其中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漏了的？ 第393章 跟师父学习！长生，赚大钱！ 陆柏川心中存疑，决定一会儿仔细看看。 这些小道士应该要去上晚课，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往大殿走。 陆柏川想了想，还是悄悄跟了上去，炼丹房那边还没有动静，先看看情况再说。 确实是上网课，等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之后，道平就出来讲话了。 说的都是些至高至尚的大道理，都跟长生相关的，陆柏川听得直打哈欠。 偏偏这些小道士听得热血沸腾，一个个激动得恨不得现在就爬起来去炼丹。 这还不算完，就在陆柏川觉得应该快结束的时候，那道平叫了几个小道士抬上来几个大箱子，一一打开，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黄金和珠宝。 “哇！” 小道士们张大了嘴，一个个站起来去观望。 “好多钱啊！” “师父，你好厉害！” “我们也要像师父一样，赚很多钱！” 陆柏川：…… 上面道平还在激情演讲：“你们要是能学到为师这些本事，将来不仅能长寿，也能赚到这么多钱，甚至比这些更多！” 小道士们激情附和：“跟师父学习！长生，赚大钱！” 陆柏川：…… 他很怀疑，这到底是个道观，还是个什么洗脑的地方？ 而且，刚刚听这些小道士说话，应该都是普通的北炎百姓，要是一直被道平这样误导下去，那北炎还真就从上而下的坏了。 道平洗脑缓解结束之后，就又让两个人帮他把东西抬走了，然后让小道士们自已修行。 陆柏川迅速地跟了出去。 这道平大晚上的还挺忙，洗脑结束后，去了会客的厢房，厢房周围没有好隐藏的地方，陆柏川没敢靠得太紧，只能远远地看着。 对方是个男的，普通人打扮，但远远地看上去，气势就非同一般。 陆柏川仔细看看，离得远，收听器也派不上用场，陆柏川原本想靠嘴型看看他们聊什么，结果发现说的好像是东廷话，他看不懂。 没办法，陆柏川只能先记住这个人的长相，等出去之后找画师画下来，再派人去查。 两人没说一阵，对方就起身告辞，那人站了起来，陆柏川觉得这身型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又不是很确定。 男人的身型大部分都很相似，看错了也正常。 陆柏川主要是来下药的，没有太多时间去查那个人，所以等道平将那人送走之后，他就继续跟在道平身后去了炼丹房。 炼丹房守卫森严，陆柏川暂时进不去，就只能在外面藏身，找机会再进去。 道平炼丹还算尽心，进去之后就没出来，陆柏川等到后半夜，很多人都睡得差不多，他就从包里找出何玖娘给的药粉，将守门的几个人全都药晕，然后轻而易举地进去。 道平也陷入了昏睡中，他是懂些药理的，但刚刚陆柏川用药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察觉，打了个哈欠就睡了过去。 陆柏川进来将准备好的药粉撒在丹药上，然后迅速离开。 神不知鬼不觉，今晚的任务就完成了。 外面还有兄弟在准备救援，陆柏川给他们发了个小信号，然后各自散开回去睡觉。 陆柏川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知道的那些消息，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林义平到底是什么人，太子和霖王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另外，今晚跟道平见面的男人是谁？ 这么想着，头脑越发的清醒睡不着，这些烦心事暂时无解，他便看着房顶的梁发呆。 目前国都这处宅院，基本上还没怎么修缮过，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之前是觉得没人住，现在却不得不考虑起来。 家人虽然都在京州，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国都小住一二，尤其是他媳妇，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等京州的生意做大之后，说不定就要往国都这边发展。 更重要的是，各位王爷之间夺嫡越发激烈，宸王还是很有事胜利的可能，一旦宸王坐上那个高位，他说不定就要跟着进京，到时候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一趟。 到时候，肯定要把父母和妻儿接过来的，所以，这院子必须尽快修缮了。 这么想着，他就决定明天一早就交代家里的下人操持起来。 丹药炼制好是在两天后，道平第一时间就把丹药送到老皇帝面前。 都已经吃了这么久，老皇帝对道平很是放心，身边的太监想上前试毒都被他拒绝了，生怕太监将他的药丸吃太多，就没有效果了。 老皇帝将丹药吞下，喝了一盏茶帮助吞咽，然后长舒出一口气。 “朕这几日觉得这身子都轻盈了不少，这都是爱卿的功劳啊！” 老皇帝看着道平，满脸的赞赏之色。 之前宸王跟他说的那些，他是怀疑过的，但他试探过了，道平根本不懂东廷话，也不认识什么东廷人，所以他还是选择相信道平。 道平都是活了两百年的老人了，怎么还会在意那些世俗的权势？ 平时他赏赐东西给道平，他都要推搡好久才收下的。 他不否认东廷野心勃勃，但那肯定跟道平无关，不管宸王用什么办法对付东廷，他都可以不过问，但绝不能动道平。 “皇上谬赞了，臣只是想给皇上一个健康的身体，从而延长寿命罢了。” 道平说话的时候，微微笑着颔首，看上去一身的道骨仙风，更是让老皇帝入迷得不行。 老皇帝一高兴，正要开口赏赐，结果一开口，一口鲜血就喷涌而出。 “哎呀，皇上！” 身边的小太监吓得不轻，赶紧过去搀扶住他，然后大喊着宣太医。 道平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想要上前查看，却被小太监让人拦住了。 “道平真人，皇上吃了你的丹药吐血，你最好不要靠近皇上！来人啊，将道平真人抓起来！“ 小太监护着老皇帝，说话倒是还有几分魄力。 道平慌乱地跪下请罪：“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微臣绝无害皇上之心啊！” 老皇帝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疼得难受，说话都困难，但看着道平这个样子，还是有些不忍心，艰难得说道：“将……将他……他关押去……道观，等……等候发落！” 第394章 老皇帝还是想挣扎一下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护着道平，身边的小太监有些无语，但也只能照做。 道平有些不甘心地看了老皇帝一眼，有些不甘地被带走，亏他平时百般讨好，到了这个时候，老皇帝却还是不肯信任他！ 太医们很快就位，因为出事的是皇帝，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就生怕救不回老皇帝。 在救治过程中，老皇帝也不好受，每隔一段时间就吐血，脸色瞬间就苍白下去。 皇子们听到消息，一个个赶进宫侍疾，要是老皇帝就这么没了，也能第一时间传承大统。 病重之余，老皇帝特意允了刘贵妃在一旁伺候，每次生病，他都喜欢让刘贵妃伺候，刘贵妃长得好看，人也温柔，侍奉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 此时刘贵妃正在老皇帝床前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看着您这般，真是心疼啊！只觉得心脏都不会跳了，您摸摸……” 她哭着就将老皇帝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拉，入手一片柔软，老皇帝被病痛折磨得难受，却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慰藉，瞬间觉得好受多了。 “别哭了，还是爱妃贴心啊！朕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老皇帝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脸上都带了笑容。 但此时太医们的脸色却很凝重，老皇帝这般症状，他们一时间没办法判断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中毒吧，老皇帝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要说没什么事吧，却又一直在吐血，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仲太医，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这血到底能不能止住啊？” 刘贵妃强忍着伤心开口，一只手还很是体贴地拉着老皇帝的手，让老皇帝心里很是满足。 他能感受到刘贵妃是由衷地心疼他在乎他，不像其他妃嫔，就是表面上哭几声，实际上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回贵妃娘娘，皇上这是中了慢性药，所以才会吐血不止。” 研究了老半天，太医们统一了说法，老皇帝这症状就是中毒，但具体是什么毒还有待考量。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小泉子，平时都是你给皇上试药的，怎么你好端端的，皇上却病倒了？” 刘贵妃抹了抹眼泪，一脸悲愤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继续说道：“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本宫来给皇上试药了！本宫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想让皇上出事啊！” 小泉子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请罪：“贵妃娘娘息怒，奴才确实一直给皇上试毒，皇上的吃食奴才都一一试过，就只有……只有……” “只有什么，你倒是说啊！” 刘贵妃做出一副要不是还拉着老皇帝的手，舍不得松开他，不然就亲自去教训小泉子的样子，把老皇帝感动得不行。 “只有道平真人送来的丹药，奴才没有试过！” 小泉子像是豁出去一般，把实话说了出来。 老皇帝的表情有些微妙，仲太医又说道：“皇上，臣等方才检查了盛放丹药的盒子，发现里面确实有少许毒素。毒量很少，并不致命，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查不出来的，但皇上吉人自有天相，这时候被查出来，一切还为时不晚，但若是等到毒素深入肺腑，那便是回天乏术了。” 虽然暂时不能配出解药，但至少老皇帝的性命是无碍的，所以太医们并没有刚刚着急了。 老皇帝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这真的是道平干的，半天不说话，倒是刘贵妃问道：“那现在应当如何？你们可有解毒的法子？” “娘娘赎罪，暂时还没有解毒的方子，微臣愿意试着给皇上扎针排毒，试试效果。” “那快开始吧，皇上的龙体最重要！” 刘贵妃让开一点距离，但手还是紧紧地拉着老皇帝，还温声道：“皇上放心，臣妾会一直陪着您！” 老皇帝点点头，心中满是感动。 在给太医扎针的时候，他有吐了两次，都是刘贵妃亲自给擦的。 他觉得身体有些虚，但还是问道：“朕那几个不孝子来了没？” 刘贵妃急忙说道：“早就来了呢，这会儿就在外面跪着，只是臣妾担心各位王爷扰了皇上清净，便没让他们进来。皇上可要召见？” 老皇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果然还是贵妃贴心。 “让老三进来见朕。” 说这话的时候，老皇帝微微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很是无力。 刘贵妃应下，然后让身边的小太监去传宸王，然后道：“那臣妾先回避一会儿。” 说着，起身就要走，被老皇帝一把拉住：“回避什么回避，你留下。” 现在刘贵妃就是他的精神支柱，这会儿要是走了，他怕自己撑不住。 刘贵妃便甜甜地笑了，声音嗲道：“好好好，臣妾不走，就在这里陪着皇上。” 太医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腻歪的对话，不为所动，在认真地帮助老皇帝排毒，只是效果依旧不是很明显。 不过他们将其归结于这是慢性药，一下也解不干净，还是要慢慢来才稳妥，就是皇帝需要受点罪，这几天吐血是免不了的。 宸王进来的时候，老皇帝正闭目养神，胳膊上还扎满了针，感觉身体瞬间就大不如前了。 宸王下跪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吧，道平的事情，就交给你去查，他要是真的跟东廷有关系，你就自己看着办，但要是证明他是清白的，你就得将人给朕完完整整的送回来。” 说到底，他还是想挣扎一下，觉得道平一个两百多岁的得道高人，应该不会再牵扯进这种世俗之中。 至于他中毒的事，多半是受人陷害什么的。 老皇帝都这样了还是选择相信道平，宸王无话可说，根本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只是说道：“是，儿臣定会给父皇一个真相。” 他领命离开，出去的时候，其他几个皇子还在外面跪着，看见他出来就直接走了，一个个都有些不爽。 “他凭什么可以走了？” 靖王有些不爽地开口，按理来说不应该的啊！ 他刚开口，旁边就有人哭出声来。 第395章 太子戏挺好 转头一看，竟然是太子那个窝囊废。 靖王没由来的一阵心烦，没好气地道：“父皇还没死呢，现在就哭丧是不是太早了些？” 霖王拉了他一把，说道：“六弟，嘴下留德。” “我说错了吗？当太子没点太子的样，父皇出事这么大的事情都交给老三去办，说明父皇心里还是喜欢老三，哼！” 这么一会儿，靖王已经想明白宸王为什么可以离开了，前两天老三才去劝慰过他，现在出事肯定也找他，这次要是能把事情办好，说不定太子之位就要换人了。 太子之位换人他是很乐意的，但要是换成宸王去当，他就不乐意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宸王差。 “六弟，我是在替父皇难过，你就不要落井下石了！” 太子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着开口：“父皇这些年一直追崇道家，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靠谱的道长，现在还闹出这种事情来，父皇心里肯定很难受，这种心情，你们是不会懂的！。” 太子一开口，就仿佛是老皇帝肚子里的蛔虫，字字句句都说在老皇帝心坎儿上。 靖王却不吃这一套：“父皇在里面呢，这种话还是留到他面前说的好！” 他们都知道，太子之所以一点本事都没用，还能这么得宠，完全就是因为他会讨好老皇帝，不管老皇帝说什么，太子都唯命是从马首是瞻，从来不会忤逆老皇帝，这样的人，不受宠才怪。 可他就是看不惯太子这虚伪的样子。 霖王又扯了扯他，说道：“六弟，少说两句。” 平时靖王都愿意听霖王的劝，因为两人从小关系就不错，但今天这事着实让人不爽，他一把甩开霖王，说道：“本王要去见父皇！” 说着，他起身就要往里面走，守门的太监想拦路，被他一掌推开摔在门口，门口一时间有些混乱。 霖王叹了一口气，对太子说道：“六弟就是这般急性子，大哥你又何必这般刺激他？” 在霖王看来，太子这做法就是明白了套路老六上钩，老六性子直，没什么脑子，很容易就上当了。 太子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对霖王说道：“五弟，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真的只是为父皇感到难过罢了，没了这个道平真人，父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觅知音，唉！” 霖王撇撇嘴，不愿意再搭话，太子戏挺好，就是没演在点子上。 现在的问题是老皇帝吃了道平给的丹药中了毒，他应该哭老皇帝的身体受损，而不是感叹知音难觅。 这太子是真的没脑子。 霖王觉得跟他跪在一起会影响自己的智商，果断跟他拉开一大段距离。 而靖王这边，已经闹到老皇帝面前了。 老皇帝早就听到门口又吵了起来，本来想发作的，但好在刘贵妃在旁边劝着，这才忍下来，等到靖王在床前跪下，才冷着声音问：“老六，你又闹什么了？” “父皇，儿臣也想替父皇查道平一案，替父皇排忧解难！” 他脸上神情刚毅，看上去一派正气。 老皇帝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件事要是全都交给宸王去差，说不定宸王会徇私，明明道平是冤枉的，却故意给道平治罪，但要是多加一个靖王进去，相互制衡，没什么机会耍小把戏。 更何况，这件事的功劳要是全被宸王领了，那可就完全盖过太子的光芒了，不行，绝对得压制一下。 他仔细考虑了一下，说道：“那就叫上太子，你们三人一起去查这个案子！” 靖王瞬间就不高兴了，说道：“父皇，太子还是留在您身边照看吧，他在外面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 “胡闹！堂堂一国太子，怎么能哭鼻子？你把他叫进来，朕说他几句！” 靖王：…… 他根本不想动！ 他就是想不明白，太子那么无能，老皇帝凭什么这么宠爱太子？ 跟宸王一起查案的事情明明是他争取来的机会，外面的太子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 “父皇，五哥也在外面跪着呢，要不一起叫进来看看您？” 他咬着牙，要闹一起闹，谁也别想安稳。 老皇帝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他就喜欢看这些儿子闹起来，只有他们的权势相互压制，他这个皇帝的位置才能做得长久。 “行，那就都叫进来吧！” 刘贵妃看得有些无语，老皇帝正事不干，就喜欢折腾这些儿子。 不对，准确来说，是喜欢折腾宸王。 现在派这些人去，明显就是给宸王捣乱的。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甜甜地笑道：“咱们皇上啊，对几位王爷都是一碗水端平的，皇上对几位王爷好，几位王爷也时常挂念着皇上，这才叫家和万事兴嘛！” 一旁站着的靖王全程黑着脸听她胡咧咧，反倒是老皇帝十分受用，他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一碗水端平的，不偏不倚，让他们自己去争，多好！ 没一会儿，太子和霖王就进来了，霖王还好一些，跟往常一样行礼。 太子就不一样了，一进来就飞奔到老皇帝床前一阵痛哭：“父皇，儿臣不孝，让父皇受了这么大的苦，若是可以，儿臣愿意替父皇受苦啊！呜呜呜呜……” 靖王、霖王：…… 刘贵妃：…… 老皇帝心里高兴，摸摸他的脑袋，假装生气地说道：“行了，好在发现得早，朕还死不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也不怕别人笑话！方才老六跟朕说了，让你们几个一起帮着老三查案……” “不，父皇，儿臣不去，儿臣只想在父皇床前尽孝呜呜呜……” “胡闹！你是一国太子，怎么能什么都不做？你这样以后登基，谁能服你管教？” 太子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儿臣不登基，儿臣只要父皇好好的，父皇定成长寿万万岁，永远坐稳这江山！” 这话可太让老皇帝高兴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紧接着又是一阵你侬我侬的恶心对话，靖王听得直翻白眼。 这就是父皇说的把太子叫进来说教几句，就是这么说的？ 第396章 不能因为这个就盯上霖王 最后还是刘贵妃都听不下去，说道：“太子快别哭了，皇上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可别再让皇上担忧了。” 闻言，太子也急忙开始擦眼泪，像个乖宝宝一样说道：“对对，儿臣不能扰了父皇的清净，还望父皇见谅。” 他擦着眼泪，却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依旧跪在床边不起来，那样子是对查案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老皇帝看着是真的喜欢，太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却是最懂他的，也是最孝顺的，就图这一点，他就愿意把皇位传给他，也愿意帮着他扩充势力，在民间积累声望。 老皇帝怜爱地看着他，说道：“去吧，老三刚走了不久，你们这会儿快马加鞭还能追得上。” 这次太子没说话，只是抬头“倔强”地看着老皇帝，老皇帝温柔地催了两次，他才“委屈巴巴”地起身，跟着靖王和霖王一起出去。 太子嘴上说不想查案，实际上出了宫跑得比谁都快，没一会儿就追上了宸王。 好在宸王已经习惯了，在他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真的只交给他一个人去处理，所以对于追上来的三个人，并没有什么疑惑。 宸王回了一趟自己府上，然后派人去将道观封起来。 与此同时，他让人去叫了陆柏川，这个时候，有陆柏川一起协助办案是最好不过的。 只不过，当陆柏川跟着宸王一起出现在道观的时候，立刻引来其他三人的注视，目光全是盯着陆柏川的面具。 “大中午的，你戴个面具做什么？” 靖王嘴欠地开口，他看不惯宸王，所以看不惯宸王身边的任何人。 “回靖王殿下，臣面部受伤毁容丑陋不堪，不敢污了贵人的眼。” 陆柏川抱拳回应，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靖王一听说他是毁了容，咂巴两下嘴就没说什么了。 倒是霖王注意到他说自称臣，而不像其他侍卫一样自称属下。 这就说明是有官身的，是宸王亲自封赏的。 听声音年纪还不是很大，年纪轻轻就有了官位，这个人肯定有杰出贡献。 几乎是一瞬间，霖王就想起之前南泰太子被杀的事情，传闻是宸王的人做的，他一直无从考证。 可这个时候，他竟然觉得应该是面前这个人做的。 他在思考的时候，陆柏川也注意到他，不为其他，就因为陆柏川觉得他的身型有些眼熟。 前几天记了林义平的身型，还有那天晚上跟道平见面的人，身型都跟霖王很相似，他怀疑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只是声音并不像，他有些好奇霖王是不是有改变声音的药物。 不过这些暂时都只是猜测，身形相似的男子有很多，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盯上了霖王。 这也是陆柏川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另外三位，因为戴着面具，很方便他大方的打量。 他现在对靖王没什么想法，主要是觉得靖王有勇无谋，没什么威胁，但另外两个看上去单纯的，却往往是最难对付的。 这时候，他又在想，要是媳妇在就好了，一眼就能认出谁是林义平。 还是靖王先开的口：“既然父皇让我们一起查，那就开始吧！来人，给我去搜这个道观，有什么蛛丝马迹都给我找出来！” 靖王现在还处于想立功的阶段，虽然之前道平教过他可以利用道平的关系亲近老皇帝，但现在道平出事，他并不想掺和一脚，要是真能查出点什么东西，立个功，也比他走那些旁门左道要好很多。 道观里所有的道士都已经被控制起来，围成一圈让他们蹲在地上，侍卫们进去，还真搜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其中自然包括一些毒药，还有人皮面具。 这都东西都是在不同的房间里搜出来的，应该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收拾。 道平的房间只搜出一点老皇帝身上的同款毒，还有很多金银珠宝，其他都没什么异常。 不过，仅凭那些东西，就足以证明这个道观是有问题的，道观里的道士，全都被关进了牢房。 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反抗，只是一个个喊着冤枉。 陆柏川觉得觉得这事有蹊跷，就低声对宸王说道：“这些人不对劲，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宸王点点头，他也觉得不对劲，只是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儿。 当天晚上，城外一处破庙就聚集了两方人马，不多，双方各两人。 看得出事情紧急，双方都是紧绷着脸。 “现在我们的人全都被抓了，你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提问的人样貌普通，眼神却很凶，直视着对面的人，语气也很是不客气。 对面的人说道：“谁知道道平竟然会给皇帝下药？这是之前没说过的，我也没料到这样的结果！” “道平肯定是被人算计了，他绝不会擅自行动！现在我们的人接触不到里面，你尽量去看看，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我这边会随时盯着，尽量不让事情闹大。不过，陷害道平的会是什么人？” “除了宸王还能有谁？我们在京州那边的部署全都被挖出来了，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我们的人招了不少，这宸王，要今早铲除了！” 对面的人没有立刻回答，明显听到这样的结果让他有些意外。 京州那边的窝点全都被端了，那他的人呢？ 他的人这么就没动静，肯定也会端了。 那个女人，这么厉害的吗？ 若是那个女人能够为他所用，现在也不用这么窘迫了吧？ 可若是不能成为他的人，那留着就是祸害。 看来，还是要再派人前往京州打探消息，那女人绝没有那么简单，下次不能再这么草率行事了。 不错，对面的人正是林义平，只不过今晚上，他又换了一张脸。 “跟你说话呢，在发什么呆？” 对方有些生气，皱着眉头看他。 林义平也不是这平白无故的受气包，闻言当即就说道：“首先，这件事是你们的人闯出来的，其次，现在是你们求我帮忙，对我说话最好客气一点。” 对方有些不爽，但这也确实是事实，便没有多说什么。 林义平又开口道：“这件事我会看着办，尽量解决，否则就只能牺牲道平了。” 第397章 殿下，你翻身的机会来了！ 听到这话，对方明显有些不高兴，但是目前来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想了想还是说道：“你不是跟你们这边的靖王关系不错，让靖王去说说情，只要他愿意帮忙，我们这边也愿意拿出诚意。” 看得出来，对方还是很在意道平的，部署了这么多年，只有道平能够真正稳住老皇帝，要是现在把人弄没了，想要再培养一个，可太难了。 林义平看出对方的在意，说道：“你们这边给的诚意是什么？” “这个我们得回去商量，只不过，不会让他失望就是。” 林义平点点头，回答：“靖王最大的敌人是宸王，你们要是能帮他削弱宸王的势力，我这边还好劝说一些。” 听到宸王的名字，对方的脸色是变了又变，说道：“宸王同样也是我们的敌人，这些年也一直在跟他做斗争，他身边能人辈出，这个条件，我们不敢保证一定能成，但金银珠宝我们肯定能给。” “呵，你觉得靖王在乎你们给的金银珠宝吗？” 对方没有说话，想来也是在苦恼，对方要是个穷鬼，那确实很好打发，但偏偏是个不缺钱的，那就难办了。 “那我们回去商量看看，明天晚上在这里给你答复。” 对方很是慎重，不敢轻易许诺。 林义平也能理解，毕竟宸王这些年确实收了不少的能人，对付起来不容易。 老皇帝表面上不理朝政，还很偏袒太子，但太子没本事，倒是挺会冒名顶替宸王的功劳，每次宸王做的事老皇帝都能找到借口往太子头上安，所以老皇帝其实并不反对宸王去为百姓做事，摆明了就是想让宸王帮太子卖力而已。 但宸王也不是个傻的，虽然表面上的名头是给了太子，但真正的得到的好处和百姓们的信任都是他的，民是天，得民心者得天下，宸王在民间的声望一切完全盖过了其他皇子。 这也是其他皇子最着急的事情，当初他们不屑对百姓做那些事，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全被宸王把好处捞了去。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宸王的好名声打破，颠覆百姓们对他的认知，这样，其他皇子才有机会再搏一搏。 “行，那明晚再说。” 林义平点点头，转身上马就走。 走了一段路后，身边的下人问道：“主子，咱们真的要去求靖王吗？” “为什么不去？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也是浪费。” 他勾了勾唇，心里已经有了算计。 靖王其实还是挺得老皇帝的宠的，主要也是看他没什么脑子，还喜欢跟宸王对着干，老皇帝也喜欢用他来牵制宸王，所以每次不管怎么闹，老皇帝都不会真的生气，甚至还会顺水推舟地帮他一把。 “主子英明！” 手下拍了一句马屁，两人加快速度回城。 道观这边，基本上已经可以给道平定罪了，但陆柏川觉得有蹊跷，所以故意让宸王再等等，说不定能钓到大鱼。 至于其他几位皇子，看证据确凿，一时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人是早早的离开了，只派了自己的人在现场守着。 说是守着现场，不如说是守着宸王，看宸王有什么举动，立刻禀报给他们。 宸王对这些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并不在意，此时直接在道观跟手下的人一起吃宵夜，宸王这一桌，坐了陆柏川和其他几个官职大一些的头领，把其他几个皇子的手下羡慕得不行。 在他们主子那里，他们就是下人，根本不可能跟主子同桌吃饭的。 而且，这大半夜的，主子们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怎么可能想到他们还在值夜？ 这一刻，他们瞬间就明白为什么宸王身边能有这么多能人异士了。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跳脚？” 宸王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陆柏川，陆柏川回答：“应该已经在行动了，只是咱们还没查到消息罢了，不过不用着急，说不定刺激一下就能很快露出马脚了。” “刺激？你的意思是？” 宸王挑了挑眉，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想得一样。 “用刑。”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胸口，那里全是何玖娘给他的瓶瓶罐罐，这些天他一直贴身放着，随用随取。 宸王点点头，说道：“再等等，明天一早可以试试。” 不出意外地话，今晚上应该会有好戏上场。 不过，这一夜，还真没被宸王猜中，一整夜都安安静静的，不止是他们这边，就连关押道士们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只有道士们哭哭唧唧地说自己是冤枉的那种话。 道观这边平静，却不代表别的地方也能平静，林义平连夜去见了靖王。 靖王本来都要搂着美人入睡了，结果林义平直接跳窗而入，满脸高兴地把他拽起来。 “殿下，在下听说道观那边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吵了瞌睡的靖王本来是要生气的，结果看见林义平，火气瞬间就消了，林义平是他的军师，深夜到访肯定有要事相商。 他便将怀里的美人打发走，然后问道：“义平兄这么晚过来是有事吗？” “自然！殿下，你翻身的机会来了！” 林义平表现得很高兴，自顾自地在桌前坐下，喝了一口水，说道：“今日的事情，在下都听说了，但不知道具体的细节，殿下快给在下仔细说说，在下觉得，这是殿下的机会！” 这个话题靖王是很感兴趣的，一听他这么说，瞬间就来了精神，将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殿下可还记得皇上当时对道平的态度是怎样的？” 靖王仔细想了想，说道：“父皇还是很希望道平是无辜的，那妖道在父皇心里是有几分重量。” “这就对了！既然皇上是这么想的，那咱们就顺着他的意思去办好，还怕皇上不高兴吗？殿下，太子多年受宠就是因为太子能顺着皇上的心意走，咱们这次要是不抓住机会，就要被太子抢走了。殿下已经失去了很多机会，可不能再失去这次机会了。” 林义平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严肃地分析现在的局势，不管怎么说，皇帝还是皇帝，只有先把人稳住，才能谈后续。 第398章 落空 靖王这个时候脑子不是很清醒，就算是清醒的时候也不会很聪明就是了，这会儿被林义平一忽悠，瞬间就觉得很有道理。 “可现在的证据全都指向道平，他这次能给父皇下毒，说不定下次还会再犯，那时候，本王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 好在他虽然心动，但还是留了一丝理智，这种事情一旦出现问题，那便是万劫不复。 “殿下这么想也没错，但你再想想，道平都是一个两百多岁的老人，为何还会在乎这些俗事？依在下看，这件事绝对有蹊跷，道平肯定是被陷害的，一个道士而已，他能做什么坏事？” 林义平一心劝说，靖王还真被他说得有些信了。 是啊，一个活了两百年的人，应该早已看淡了这世间的俗事，可能就只是安心的想要研究怎么才能活得更久一些，至于皇帝中毒这件事，确实有待考量。 “义平兄这般分析，好像也有些道理。” “那是自然！他不过就是个道士，要说真有什么错处，就是将那一枚含有毒的丹药送到皇上面前，试问谁会这么傻，明目张胆的送毒？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活了这二百多年，怎么会突然想不开，去做这种明摆着送死的事？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林义平越说越激动，脸上的笑容也很明朗，让靖王觉得林义平是真的在为他打算，为他谋前程。 见靖王越发动摇，他接着说道：“殿下你想想，这件事从一开始是谁最反对的，那谁就最有可能是始作俑者，而我们只要把这个始作俑者抓出来，就能证明道平的清白，同时也能得到皇上的信任，这样你在皇上心里可不就能超过太子？” 林义平故意把火头往宸王身上引，果不其然靖王就上当了。 “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前几日老三进宫诋毁道平，被父皇罚了，这会儿父皇就中了毒，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靖王瞬间就想明白了，重复道：“对对，这件事一定是老三陷害道平！他就是吃多了撑的，非要跟个道士计较什么？哼，本王现在就进宫见父皇，让父皇知道是老三给他下的毒，这样一来，都不用我跟老三斗，父皇就能直接处置了他！” 他越想越开心，心里觉得宸王在这件事上确实是蠢了一些，但是没关系，只要对他有利就行。 想着很快就能把宸王拉下台，他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外走，也不考虑现在深更半夜的就要进宫面圣。 林义平一把拉住他，说道：“殿下还是老样子，总是这般急躁，先不着急，咱们还是要计划一下该怎么说才能令皇上信服，而不是这般鲁莽行事。再说，咱们这次救道平也不能是白救，得让道平知道，让他心怀感激，之后为殿下所用才是。” “对对对，我都没想到这些！是我心急了，都听义平兄的！” 靖王点头应下，心中很是敬佩林义平，也很感谢他大半夜还过来替自己出谋划策。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从林义平进靖王府邸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看见，并报到宸王和陆柏川那边了。 “依你看，他们会商量什么？” 宸王看着陆柏川，想听听他的想法。 陆柏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一阵，这才开口说道：“林义平一向以闲散公子的身份示人，与靖王也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表象，如今却夜闯靖王府，明显是沉不住了，这会儿去找靖王，说的肯定是让靖王帮忙解决道平的事情。” “臣之前偶尔跟踪过林义平，见他去跟靖王会面，两人聊起道平的时候，靖王对道平的称呼是妖道，且很是不屑的样子，之前应该与道平之事不相干，但林义平隐约提过让靖王与道平合作的事，靖王有些心动。” “今晚去见靖王，多半会将祸水往殿下身上引，靖王心思单纯，肯定会上套，这样一来，殿下的情况就危险了。” 话是这么说，但看陆柏川的样子却并不着急，甚至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宸王听着他的分析连连点头，陆柏川说的这些，跟他想的都差不多，甚至很多都是他没想到的，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他说出来了。 “唉，老六这脑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本王也不想他一直被人利用。”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那就让他长长记性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靖王早早地起来准备进宫，正要出门，就听到府中的下人们偷偷讨论道平的事情。 他隐约听到一些，觉得不对劲儿，就把人叫过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下人们瑟瑟发抖，半天不敢说话。 靖王越发生气，说道：“本王让你们说话！最边上那个，你说！” “是、是……” 下人颤抖着声音开口：“就……就是……就是……” “好好说话！” 靖王很是不耐烦，一脚就将人踢翻在地：“不好好说话就割了舌头发卖出去！” “殿下息怒，小的好好说！” 下人一个激灵，说话都不哆嗦了。 “今天一大早，宸王殿下就将抓那道平真人的事情公之于众，拉着那些道士游街，那些道士全说道平真人不是真的活了两百岁，是假的，是骗子！宸王殿下还找了太医给道平真人检查，说他的身体是壮年男子的身体，不可能是活了二百年的人！” “他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道士，道观里从来不讲道法，每天都在想怎么骗皇上的钱！” “小的就只知道这么多了，殿下饶命啊！” 他一边说一边磕头，额头上很快就出了血，看样子是真的很害怕被发卖。 作为奴隶，根本没有为自己人生做主的权利。 靖王却是已经愣住了，道平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骗局？ “来人，去把昨晚上在道观驻守的人全都给本王叫来，本王要问清楚！” 第399章 都是内人的功劳 靖王说那话的时候，几乎是吼出来的。 明明昨晚上才商量好的对策，想着今天一早就进宫跟父皇说的，没想到就这么被截了胡。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昨晚说的那些都是白费，最重要的是，宸王又能成为百姓们心中最厉害的存在。 他就是睡了一觉，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那道平分明就是活了两百岁的人，怎么突然就不是了？ 在他胡思幻想的时候，昨晚上被派遣在道观守着的人就回来了，靖王怒气冲冲地问：“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本王如实说！” 侍卫头领原本还以为他们守了一整夜，这个时候可以回去补觉了，没想到一大早就被叫来问话，甚至还要承受靖王的怒火。 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爽的，但也只是心里想想，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启禀殿下，昨晚上宸王殿下亲自审问那些道士，问出了真相，兄弟们都惊呆了！” “你还惊呆了？” 靖王气得火冒三丈，往他脑袋上就扇了一巴掌，怒骂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来告知本王？” “殿下，这是好事啊！属下也是想着半夜您休息了，今儿一早来通报的！那妖道不仅骗皇上的钱，还给皇上下毒，这样的祸害必须处死，以儆效尤！” “殿下，这会儿宸王殿下在带人游街，其他几家的侍卫也回去通报了，属下来得快，您这会儿过去，还能赶在另外几位殿下前面的！” 侍卫想的是好的，知道他家殿下想抢宸王的功劳，所以提醒一句现在过去还能赶在前面，却不知道这些话，每一个字都踩在靖王雷点上。 靖王自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但被手下的人就这么说出来，大家都知道他们要去抢宸王的功劳，那他这面子往哪里搁？ 更何况，经历了昨天晚上跟义平兄的策划，他现在并不觉得宸王让那些道士招供是好事。 “滚！滚！你们这些蠢货！” 靖王往他身上就踹，根本不顾及他守了一整夜的辛苦。 侍卫首领甚至不知道靖王为什么生气，被打了也不敢反抗，只能跪下求饶。 “属下有罪，请殿下明示！” 大老爷们儿，都是有骨气的，做了事还被打一顿，是个人都会有气。 更何况还有了昨晚上的对比，人家宸王是怎么对手下的，而他们的主子又是怎么对他们的？ “你还不服气了？” 靖王也是正在气头上，抄起手边的东西就要往侍卫首领身上砸，好在身边的近身侍卫给他拦住了。 “殿下，消消气，如今还是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同样身为侍卫，大家都挺能互相体谅的，能帮一下帮一下，但地上跪着的侍卫首领，心理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 同样是卖命，同样是效忠主子，他为什么不能找一个能善待他们的主子？ 靖王却完全没发现，只是深呼吸了两下，也懒得再跟他计较，急匆匆地出去了。 地上跪着的侍卫自己站起身，朝着刚刚靖王坐过的位置呸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他昨晚熬大夜驻守，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回去补觉！管他丫的！ 此时游街的队伍已经到菜市口了，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全都站满了百姓，对这个道士们评头论足破口大骂。 百姓们心中是知道当今皇帝昏庸的，整日被道士哄骗不务正业，现在臭道士被揪出来，他们真的很开心啊！ 就想着老皇帝能清醒过来，然后开始好好处理朝政，让北炎越发强大。 宸王和陆柏川骑在马上，站在囚车旁边，看着如今的一幕，很是满意。 “做得不错，功劳先挂上，本王欠你的越来越多了哈哈哈哈！” 宸王看着身边的陆柏川，眼中的赞赏都快要溢出来。 不错，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效果，让靖王白高兴一场，全是因为陆柏川让这些人招供。 而这些人之所以老实招供，还是因为用了何玖娘给准备的那些药。 没有任何人能在何玖娘的药下说假话，没有。 陆柏川虚心地笑笑，说道：“都是内人的功劳。” 宸王点点头，觉得确实如此，从昨晚上亲眼看见那些药效之后，他才真正明白那林义平为什么这么着急地想要得到何玖娘的帮助，有这样的本事，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能被人追捧且忌惮。 而从陆柏川的口中，偏偏就是这样的厉害且传奇的一个女子，竟然只是在普通医馆里坐诊，且还热衷于做生意赚钱。 真是有趣！ “这短短几日，已经听你说了无数次你家夫人了，有机会带来京城，本王想当面认识一下，王妃应该也会很喜欢她的！” 宸王妃对何玖娘何止是喜欢，简直已经到了崇拜的地步。 那天回去之后，试完了几件衣裙，发现竟然都完全合身，正高兴着，又发现那几件衣裳旁边的包裹里，还有个小包裹，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几件长相奇怪的肚兜，还有几条只有带子的长裙，还附赠一封信，是何玖娘亲自写的，教她这些东西怎么穿用。 贴心得不能再贴心！ 而且，穿了那些小玩意儿，这几日跟宸王的夫妻感情都更甜蜜了~ 宸王妃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回京州去找何玖娘，好好认识一下这位奇女子，然后多定制几条这样的衣裙！ 话又说回来，此时此刻，宸王说这种话，是对何玖娘的肯定，陆柏川点头应下，然后继续看着百姓们泄恨。 不一会儿，他们等的人也来了——太子、霖王、靖王。 本来靖王确实可以领先一些的，但因为在府上发脾气，这才来晚了一些。 “三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道平真人真是假的？” 在场的三个人里面，只有太子表现得最着急，看上去很担心道平的样子。 不过他还挺聪明，知道百姓们对道平不喜，声音很小，只能他们几个人听得见。 “自然，都已经请太医验明真身了，按照他身体的健康状况来看，是个比太子还年轻的青年人。” 第400章 只给一天的时间 宸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子，想看看他又想耍什么把戏。 太子很是伤心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出宫之前，本王还跟父皇保证，会还道平一个清白，没想到这道平竟然将父皇骗得这么惨！父皇知道肯定会很伤心的。” 宸王就陪着他演：“是啊，若不是必要，本王也不想告知父皇，可皇命难违，今早宫门刚打开，本王就派人送进去了。这会儿父皇应该已经知道了。” “什么？已经送进宫了？” 一旁的靖王也开始着急了，本想还想看看情况，再争取一下，再去跟老皇帝说的，顺便添油加醋地高宸王一状，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竟然已经送进宫去了。 “是啊，难不成六弟还有什么见解？” 宸王笑眯眯地看向他，觉得这个傻弟弟真是没救了，就这么着急替别人数钱。 要不是他念及兄弟情义，暂时不把这件事闹出来，陪着他演一出戏，那样一来，他在父皇面前就彻底没机会了。 当然，他手下留情也不全是因为念及兄弟情义，更多的还是想看看那林义平到底是什么人，这样也好一网打尽。 靖王尴尬地摸摸鼻子：“三哥这么果断，臣弟能有什么见解？不过，三哥真能保证如今这一切都是真的吗？那道平的身体健康，也有可能是他真的修炼出长生不老的身体，所以才会这般年轻，三哥却不分青红皂白一概而论，是不是太快了些？” 太子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也凑过来说道：“对对，本王也是这么想的，要是道平真人真有那本事，却因为宫里那些太医没见过世面，诊断错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霖王在一旁站着，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他跟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关联一样。 陆柏川将他们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如风。 宸王听了他们的话也是大笑：“太子和六弟可真是有意思，现在父皇是被道平下毒卧床不起，你们却一直在为那个妖道说话，意在何为？” 太子和靖王皆是一愣，太子说道：“我们自然不是在为道平说话，只是怕父皇伤心罢了！父皇上了年纪，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自然只盼着父皇高兴，怎会舍得让父皇郁郁寡欢？” “太子，现在就咱们兄弟几人，这些话就不必再说了。” 太子是长子，按理来说，其他这几个都要叫他兄长的，但因为他性子软弱无能，从小只会给老皇帝拍马屁，导致底下的几个兄弟都不尊重他。 或许是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太子并不介意，甚至还笑眯眯地解释：“我身为兄长，做这些本就是理所应当，三弟，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就看在父皇这段时日确实开心不少，再好好查一查，别让父皇失望。” 他说得情真意切，要是换做平时，靖王早就要开口吐槽他了，可是这次，他却觉得太子说得很对，他觉得道平就是被陷害的，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宸王。 只是靖王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宸王一定要除去道平呢？左右不过是一个道士而已。 说句难听的，老皇帝被妖道所惑，手上权力最大的还是宸王，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宸王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宸王自然不会跟他们说东廷的事，毕竟这其中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跟东廷合作，只是说道：“那你们觉得本王冤枉了道平，倒是可以自己去查，拿出证据，本王随时欢迎你们推翻本王的决策。” “对了，本王只给你们今天的时间，不然就要定案了。” 说完，转身就走，给人一种根本不在意这件事的感觉，把靖王和太子都整蒙了。 宸王心里也很爽，要不是陆柏川留了后手，他还真不能走得这么潇洒。 几人默默咬牙，看见他这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众人都很不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宸王的实力已经甩他们一大截了？ 宸王走后，几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致决定先进宫看老皇帝的反应再做决定。 霖王本来是不感兴趣的，但是见太子和靖王都坚持，还是跟着一起去看看情况。 至于那些道士，在宸王走之后，就有人将他们都带回去继续关押了。 有了何玖娘那些宝贝药材，根本不用担心他们想不开，只需要提防那些人杀人灭口就行。 而此时皇宫里，老皇帝已经知道了道平的事情，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刘贵妃在旁边深切地安慰：“皇上，这道平真是对不住皇上对他的偏爱，皇上一定要好好养好身子，亲自将那妖道绳之以法，否则呀，真是难解这心头之恨啊！” 老皇帝没有说话，主要还是觉得太难过了，他那么信任的人，竟然会这么对他。 正难过着，三个皇子就来了，老皇帝以为他们是来禀报道平的事情的，就让他们进来了。 “什么都不必说了，朕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老皇帝有些疲惫地摆摆手，只觉得心都被伤透了。 太子率先说道：“父皇，如今事情确实是这样，但儿臣们觉得应该还有转机，很有可能道平真人是被人陷害的！” 太子满脸忠孝地跪在床前，背脊挺得很直。 老皇帝成功被这话吸引了注意，急忙看向他，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靖王说道：“父皇，儿臣们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一切都太巧了，父皇不觉得吗？” “首先，道平不过是一个道士罢了，为何要对父皇下药？这根本解释不清啊！还有，三皇兄为何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这么大的案子，三皇兄只一夜就审问出来，审犯人是这么容易的吗？” “三皇兄想来强势，他劝谏父皇无果，便自编自导这么一出戏，也不是没有可能！” 靖王说得头头是道，老皇帝觉得十分有道理。 不过，老三之所以抓着道平不放的原因，他是知道的，这几个儿子应该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觉得宸王是无故针对道平。 第401章 管他的，先吃饭吧 可知道归知道，他心里就是觉得道平是被冤枉的，道平那么看淡世俗的人，真的不可能会做那种事情。 毕竟之前一直都在吃的丹药，之前怎么都没事？ 并且他觉得吃了丹药之后，身体都舒坦了不少，所以，道平一定是被冤枉的！ 那么，这毒既然不是道平下的，难不成是老三干的？ 就像老六说的，老三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向来强势，这么吓唬他一场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一定是这样的！ “啪！” 他一巴掌拍在床榻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都去查，势必要给朕一个真相！另外，让老三进宫来见朕！” 几人打了鸡血一样的离开，在他们眼中，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就是宸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只是他们时间紧迫，就这么一天的时间，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宸王收到老皇帝传召的时候，正在陪王妃吃饭，托何玖娘的福，两口子这几天的感情就像新婚期一样，只要不处理政事，宸王都会陪着王妃。 “皇上怎么这么着急要见你，不会有什么要紧事吧？” 王妃有些担心他，毕竟自己这丈夫跟老皇帝一直不对付，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没了。 “管他的，先吃饭吧。” 宸王表现得很淡定，毕竟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并且依照老皇帝的脾气，他这一去说不定还得受罚什么的，那不得吃饱了再去？ 他承认自从陆柏川来到身边帮他出谋划策之后，他整个人都是有些飘了。 不管那几个怎么闹怎么作，陆柏川都有应对之法，他只需要躺平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就乐滋滋地说道：“这就是身边有能人的好处啊，省了本王不少事！” 说着，动作麻利的干了两大碗。 一来是心情好，二来是陆柏川家的小咸菜真的好爽口好下饭！ 王妃看着也高兴，心里越发喜欢陆柏川那一家子。 老皇帝在宫里等得发脾气，还是刘贵妃在一边劝着：“哎呀皇上，您先消消气，臣妾听闻宸王昨晚在道观守了一夜才让那些道士招供，这一夜没睡，一大早又亲自带人去游街，自然是累了。可能这人才刚睡下，这起来也得耗些时间呢！” 这话说得老皇帝有些不高兴，问道：“你这是在说朕苛责了？” 刘贵妃轻叹了一口气，娇滴滴地说道：“臣妾可不敢，臣妾只知道皇上出事之后，只有宸王殿下一心着急要查出真相，连夜在道观守着办案，而皇上却宁愿信一个要害您的妖道，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皇上~臣妾不懂那些大道理，臣妾只想要皇上健健康康的，那妖道自己都没活几天，就天天给皇上乱吃东西，臣妾想到之前皇上吐血的样子，心肝儿都跟着颤呢！” 要是换做别的妃子说这种话，老皇帝肯定就生气了，但这话是从刘贵妃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刘贵妃向来不参与朝堂之事，也从不过问他这几个儿子的事，但今天却明显有些生气地帮宸王说话，显然也是觉得那道平真的有问题的。 刘贵妃是亲自照顾他的，他能看出她的心疼和难过，也能知道她这说的是真心话。 老皇帝沉默了，他不否认刘贵妃的说辞，他确实愿意相信道平是无辜的，也不愿意相信老三查出来的就是真相，他跟这个儿子，始终是合不来。 他无心朝政，那儿子又格外在意，意见上多有不同，还经常顶撞他，那样子就是想将他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 这样的一个人，让他如何能喜欢得起来？ 正沉默着，外面的小太监就来禀报，说宸王来了。 他摆摆手，让人进来。 宸王进来，规规矩矩地行礼，之后却并不说话。 老皇帝也不开口，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好一阵，还是宸王问道：“父皇，您不是找儿臣有事吗？” 意思就是，我来了，你干嘛又不说话？ 老皇帝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宸王那是越发的不顺眼。 想了想，他还是清清嗓子，说道：“道平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儿臣早晨给您的折子里说的那样，道平根本没有活那么多年，只是假扮的而已。至于其中原因，儿臣前几日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宸王语气平淡，看上去根本就不怕老皇帝，也不怕那些皇子去查。 他越发这般淡定，老皇帝就越发心虚，拿不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宸王还算给他面子，主动说道：“父皇要是不相信，那就等着看晚上老六他们的结果，儿臣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去证明。” “才一天……” 老皇帝想反驳，刚开口，宸王就打断道：“父皇，一天时间不少了，他们三个人，一人一天就相当于三天了。都是父皇的儿子，儿臣一晚上就能查出来，难道他们就不行吗？” 老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这话让他没法接。 “父皇，没事的话，儿臣就先回去了。” 宸王等了一会儿，看老皇帝不说话，这就告辞离开，老皇帝摆摆手，终究没搭话。 等宸王走后，刘贵妃拍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娇滴滴地说道：“皇上，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晚上就能知道真相了，太子他们肯定能给皇上一个满意的说法。” 老皇帝觉得刘贵妃说的很对，便点了点头说道：“还是爱妃贴心啊！” 想到刚刚老三对他那种态度，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觉得老三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可东廷的事情又不能真的坐视不管，真是烦死了！ 陆柏川趁这个时间回去好好睡了一觉，睡得时间有些长，直接到太阳落山，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以为自己还在京州，开口就要喊媳妇，等了好半天没人回应，才想起自己现在在京城。 一转眼，来京城都小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媳妇在做什么。 临走的时候，他特意交代了这里的地址，想让她给自己写信，结果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402章 微臣有办法揭穿道平伪装的把戏 心里有些失落，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自己去找来笔墨纸砚开始写。 她不给自己写，那就主动写给她。 来京城的这段时间，没有一天是闲着的，事情每天都在变，他毫不避讳地将这些事说了一遍，还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林义平可能就是霖王或者太子，只是现在还没什么证据就是了。 信件的最后，还不由得写上催促回信的话，甚至拿宸王两口子说话，说他们都很期待见她一面，要是京州的事情不忙的话，不然来京城看看他？ 没有一个字说想她，却字字句句透露出来的都是想念。 将信写好，抓了一只鸽子送出去，他这才开始吃晚饭。 家里厨子的手艺自然是不错的，但他却有些食之无味，三两下吃完应付一下，然后就去宸王府找宸王。 一天的时间到了，要去看看那三位爷查得怎么样。 宸王也刚准备好在等他，见到他来，很是高兴，跟他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就策马去道观那边提人。 是的，他们准备将道平提进宫，当着皇帝的面审，这是昨晚就商量好的，所以他们根本不怕太子他们查。 就算是查个底朝天，只要确保道平没事，就不会改变结局。 刚到道观，就有侍卫上前禀报：“殿下，我们发现周围多了很多人在监视，应该都是东廷人，看上去应该是随时准备动手，只是咱们防备森严，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宸王点点头：“继续盯好，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是！” 侍卫一口应下，宸王和陆柏川就直接去关押道平的地方。 把人押住后，就把道平单独关在一个小黑屋里，昨晚上一直审别的道士，都没来道平这里看过。 只过了一晚上，道平的样子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不过在看见宸王的时候倒是还算淡定。 宸王很是欣赏地夸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他冷冷地看了宸王一眼，说道：“清者自清，宸王殿下以为这样就能害贫道了吗？” “嗯，希望你一会儿到了父皇面前，还能这么淡定。” 宸王点点头，转身往外走，然后手下的侍卫就来把道平带出去。 本来是要押着走的，但是道平很有骨气地表示自己会走，不需要别人搀扶，在得了陆柏川的允许后，侍卫就真的让他自己走了。 皇宫中，太子他们几人已经在等候了，只是一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 整整一天，他们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找到，见到宸王带着道平来，一个个都看他不顺眼。 老皇帝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那三个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能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想到竟然都没有。 这样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老三现在的势力已经强大到一手遮天，没有他的允许，另外这三个没有任何办法能查到有用的消息；而另一种则没什么好说的，因为老三查到的就是真相。 宸王带着陆柏川过来，很是恭敬地行了礼，为了避免老皇帝问陆柏川带面具的原因，宸王就顺便解释了一句，是因为受伤毁了容。 老皇帝一听毁容，觉得有些晦气，便说道：“来就来，为何还要带一个毁容之人？” 他觉得老三有些不可理喻，长得好的人不计其数，带个好看的身边心情也会跟着好，怎么偏偏带了个毁容的。 “父皇，此人是儿臣的左膀右臂，立了不少的功劳，就算是毁了容，也依旧是儿臣身边的一把好手，自然是要带着的，并且，道平的事情能这么快有着落，也是此人查出来的。” 宸王很是护着陆柏川，不准老皇帝说陆柏川的不好。 老皇帝有些意外，但他并不对之前的事情好奇，只是看向道平，说道：“道平，你可知罪？” 道平利落地给老皇帝跪下，不卑不亢地说道：“皇上，清者自清，贫道没什么好说的。贫道帮皇上调理身体，是好是坏皇上是知道的，如今贫道被奸人所害，只求皇上能给贫道一个公道。” 这话一说，老皇帝更是相信他是被人害的，有些不悦地看向宸王，意思很明显，让宸王给他一个交代。 宸王说道：“你不承认没关系，反正身体和年龄是做不得假的，本王已经请太医给你做过检查，就算你真的长寿至此，身体也不可能康健能这样。” “哼！无知小儿！” 道平很有脾气地将头扭朝一边，小胡子一抖一抖地，一看就是被气得不轻。 老皇帝也觉得宸王无知，那既然是得道的高人，身体肯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凡夫俗子检查不出来不是很正常的吗？ 老皇帝正要开口说话，宸王看了陆柏川一眼，陆柏川站出来，行了个礼说道：“皇上，微臣有办法揭穿道平伪装的把戏。” 伪装？ 众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而道平本来挺无畏的，听到这话也忍不住身体微微僵硬，好在他内心还算强大，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以为没人发现他这微小的变化，实际上全都落在陆柏川眼中。 “什么伪装？你知道些什么？” 老皇帝有些急切，他真的很想知道真相，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心里提心吊胆，七上八下的。 陆柏川回答：“皇上请看。” 说着，他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瓶子。 之前还没来京城的时候，宸王就把这道平的具体情况跟他说过。 宸王派人盯了道平很长时间，发现他并不是靠人皮面具易容，但年轻的身体，却长着一张四五十岁的脸，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而陆柏川也认真地跟何玖娘讨论过这个问题，何玖娘很是轻松地打了个响指，没过几天给了他一瓶药，标签上写的是：妖魔鬼怪快显灵。 虽然名字挺好笑，但陆柏川并不怀疑他媳妇的本事。 让两个人将道平按住，他拿着瓶子走过去。 道平心里有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看着陆柏川一步步朝自己逼近，他越发觉得心慌，但还是告诉自己，这些年从未出过什么问题，这次肯定也没问题的，他要相信他们的大国师。 第403章 妖魔鬼怪快显灵 就当陆柏川在道平面前站稳之后，霖王突然开口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陆柏川就在等这句话，便很坦然地解释道：“这是一种特质的药水，用在正常人的脸上不会有任何的伤害，但用在脸部动过手脚的人脸上，会很快恢复之前的容貌。” 话音刚落，靖王就嗤笑一声说道：“你是说道平真人易容？要真是这样，直接撕了人皮面具不就好了？何须这般大费周章？” 在靖王看来，这就是脱裤子放屁，对宸王口中这个立过大功的陆柏川嗤之以鼻，觉得他不过就是作秀罢了。 陆柏川并没什么情绪变化，对着靖王说道：“靖王殿下可以自行检查道平脸上有没有人皮面具。” “看就看！” 靖王对陆柏川的态度有些不满，觉得陆柏川不够尊重他，但一时又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快步上前走到道平身边，把陆柏川推开，对着道平说道：“道平，这是你自证清白的时候，这次要是能证明你是真的，在北炎便没人再敢动你。” 道平现在已经被陆柏川刚刚说的那句话吓到了，他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陆柏川却能说出这种话，难不成他手中的药水真的能破了他们大国师的手笔？ 不，不可能，大国师的本事是天下无双的，其他人都没这个本事！ 等了半天不见他回答，靖王以为他是因为有骨气，根本不想搭理他们，所以就直接上手了。 在他脑袋上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人皮面具的借口，这就是说，他脸上没有任何易容的情况。 “没带人皮面具。” 靖王利索地站在一旁，他心里还是很愿意相信道平的，要是真的活了这么多年，那等他以后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也是要追求一下长生的，不然可对不起他这么辛苦拼死拼活得来的位置。 太子也好奇地上前看了看，确定他是没戴人皮面具的，对着老皇帝点了点头。 霖王倒是没什么反应，站在原地并不凑热闹。 他一直都是这样，把一切都看得很淡，昨天就算是要去查什么真相，也是被靖王拉着一起去的，不然他都不想淌这浑水。 靖王明白他没什么大志向，所以见他没动弹，也没说什么。 陆柏川就叫来一个手下，让他摘了帽子站在大家面前。 手下乖乖照做，陆柏川说道：“请各位殿下上前检查这侍卫可有戴人皮面具。” 靖王担心他懂什么手脚，很是勤快地上前检查，确定这侍卫是真的没戴面具。 陆柏川说道：“这侍卫脸上没戴面具，也不曾动过别的手脚，微臣这将药水洒在他脸上，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说着，还真往侍卫脸上撒药水，等了半天，侍卫的脸确实没有任何变化。 “什么感觉？” 老皇帝开口问侍卫，侍卫回答：“回皇上，没什么感觉，跟普通的水没什么区别。” 陆柏川又道：“接下来便到道平脸上试试。” 说着，陆柏川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上前两个人将道平按住。 道平本就是跪在地上的，手脚上都绑着铁链，再加上两个人一按，瞬间就没办法动弹。 陆柏川上前，将药水洒在道平脸上。 跟刚刚在侍卫脸上的效果不一样，这药水到了道平脸上，瞬间就发出滋滋的声音，并且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而道平也因为疼而一直在挣扎乱叫。 “放开我！啊啊啊！” 包括老皇帝在内的一群人都被吓坏了，尤其是太子，赶紧往老皇帝那边靠了靠，生怕道平发疯伤害到他。 陆柏川将手上的药水倒完，说道：“等药效发挥完还需要一段时间，还请皇上和各位殿下耐心等待。” 宸王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还是很震惊的，只是相比较于其他几人，明显淡定了不少。 道平还在痛苦地挣扎，其他几人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一定地步了。 宸王说道：“其实已经不需要等到最后的结果出来，事实证明他这张脸就是有问题，而你们之前对他的信任和对本王的怀疑，一切都迎刃而解。” 说着，他看向太子三人，继续说道：“父皇被道平迷惑，想不清楚还能理解，但你们三个却一直跳出来维护道平，怎么，难不成道平是你们安排在父皇身边的细作？又或者，道平跟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来往，所以你们不顾父皇的健康，只一味地想要护着这个人，是吗？” 这下，瞬间给三人都扣上一顶不忠不孝的帽子，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一致对外。 “老三，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们只是不想父皇太过担心，不想误会了无辜之人，所以才想复查一遍。” “就是，我们都是心疼父皇，根本没想这么多！” 宸王看着他们跳脚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是吗？那你们心虚什么？” 目前来看，靖王一开始是没掺和在这件事里面的，只是被林义平骗来当出头鸟。 而太子和霖王，一个表面生性懦弱，按理来说不会太过掺和这件事，但这次却格外上心。 一个表面云淡风轻，像是被大家强行拉入伙的，但实际上也一直在关注着这一切。 每个人都心口不一，每个人都不容小觑。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私心的，只是心疼父皇被欺骗，儿臣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太子瞬间就跪在老皇帝面前，说得很是委屈，语气里都带了哭腔，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声来。 陆柏川冷眼看着这一切，心想，要是他媳妇看见这一幕，说不定会出言嘲笑太子，毕竟他媳妇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存在。 并且，看着皇家这些亲兄弟逗得你死我活的局面，他心中又感叹他家三兄弟齐心，妯娌间关系也不错，要是皇室也跟他家一样，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不等老皇帝开口，道平已经痛晕了过去，而脸也完全变了样。 脸上沾着很多蜕下来的东西，五官还是那样的没变，但跟刚刚是有了明显的变化，刚刚的脸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而现在的脸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 第404章 这是亡国之兆！ 老皇帝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心都碎了，过了好一阵，他才拿起手边的茶杯一下扔到道平头上，昏迷的道平被砸醒，眼中还带着迷茫，只觉得脑袋和脸都都很疼，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捂脑袋还是捂脸。 “说，朕这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害朕！” 老皇帝发了疯一样地吼着，要不是有刘贵妃按住，现在可能已经去道平身边，将人一脚踢翻了。 他这段时间对道平那可谓是有求必应，甚至觉得只要他没有害他的心，就算真的是拿人血当药引子，他也会选择原谅，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骗局，都是计划好的。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一直是他太过执着，执着到昏了头的地步，才会被这些人耍得团团转！ 老皇帝就在这么一瞬间想明白了，好在这个时候清醒还不算太晚。 事到如今，道平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所以就冷着脸说道：“少废话，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还挺有骨气，陆柏川高看他一分。 “东廷皇室要是知道你这么忠心，已经能善待你的家人吧？” 宸王很是突兀地开了口，看他年纪不算大，并且说的北炎话也很正宗，看上去没有一点东廷的影子，大概率是在北炎长大的，至于他的家人，那就不确定是在北炎还是在东廷了。 听见宸王说起家人，道平并没有什么反应，双眼呆滞无光，反复已经把自己当成死人了。 “东廷？” 靖王有些意外，不就是一个道士吗，怎么会跟东廷扯上关系？ 太子脸上也很慌张，问道：“三弟，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这跟东廷有什么关系？” “怎么？你们查了一整天，一点相关的信息都没问出来吗？” 宸王挑了挑眉，有些挑衅地看着太子。 别问他怎么敢对太子这么大不敬，问就是有实力。 嗯，陆柏川就是他的实力，有陆柏川在身边，他丝毫不慌。 太子的脸色有些尴尬，他倒是想好好查一下，但从哪里入手都不知道，只能跟着老五老六，但他们俩一个没什么头脑，一个根本不想跟这件事扯上关系，东查一会儿西查一会儿，还真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宸王直接说道：“本王早就得到消息，他们是东廷派来霍乱我国朝纲的细作，本王一心想铲除，你们却一心庇护，一时间，本王还真是搞不清楚，你们跟东廷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我们跟东廷有关系？你别血口喷人！” 靖王瞬间就跳起来反驳，他可在内斗，但在敌国面前，他还是能分得清是非的！ “够了！” 老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不满地看了他们一眼，对着宸王说道：“将人带走，你想怎么处理都随你，朕罚了，都退下吧。” 一句话，轻轻松松将几个儿子都打发了。 明显不想追查到底，看看这三个儿子哪里不对劲，也没有一点后悔的样子，之前吃的那些人血入药的丹药，他就跟白吃了一样。 宸王看着这样的来皇帝，心里凉得不行。 这是亡国之兆！ 但现在他也不想再跟他们争辩什么，反正在老皇帝这里过了明路，他就能放心地去深挖这条线索了，东廷这个组织在北炎已经扎根多年，盘综复杂，不是一两天就能处理好的，还是得慢慢来。 道平被带出宫，撒上何玖娘秘制的痒痒粉，然后吊在城门上七天七夜，活活将人折磨致死。 每天都会有人给他灌水，确保他的嗓子能正常使用，让百姓们看看这东廷细作的下场。 期间东廷的人多次想劫人，都被宸王的人拦下，为此，宸王又收获了百姓们的赞赏和敬重。 但宸王却一点都不开心，因为在道平被挂在城门口的第一天，老皇帝就提出自己生病需要静养，将朝堂之事全权交给太子处理。 是的，交给太子。 第405章 他想回去找媳妇 老皇帝不管事没关系，把政事都交给太子处理也没关系，让宸王窝火的事，没一会儿，那些事情就被太子派人送到他桌子上了。 美名其曰宸王更通政事，交给他处理会更好。 政事倒是交给他处理了，但是每天以辅政名义上朝的却一直都是太子。 也就是说，太子想让宸王给他打工，功劳是太子的，宸王白忙活一场还要被人说成天惦记那个位置。 宸王是想甩锅不干的，但每天的政事就是这么多，他要是不处理，就有一方百姓在受苦，他心怀百姓，又实在是狠不下那份心。 为此，宸王将陆柏川叫来跟前询问，陆柏川给的答案是：“接下，但不做。” 宸王眨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陆柏川解释道：“太子给殿下找事做，殿下尽管接下，等傍晚宫里派人来的时候，就把没处理的奏折照样还回去，理由就说忙忘了，接连几日，太子就不敢再甩锅了。” “那政事便不处理了？” 宸王有些着急，他不想这样的。 陆柏川想了想说道：“殿下可以找急件看看，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严重的可以私下处理，但不在奏折上做批阅，原样给太子退回去就行。” 他这么解释，宸王就明白了。 现在他每天都在为太子做事，实际上朝臣们只会夸赞太子，根本没人会记起这是宸王做的。 但宸王接连几天不帮忙批阅奏折，让太子在朝臣面前交不了差，朝臣自然就会开始指责太子，太子高枕无忧的大梦就做不成了。 “这个主意好！行，就这么办！” 宸王瞬间就来了精神，面对桌上的这些奏折，也不是很苦恼了。 “你这几日调查得怎么样？” 心情好了，宸王也关心一下陆柏川最近的情况。 自从道平被掉在城墙上之后，陆柏川就没管这件事了，一直在跟踪林义平，林义平不出门，他就去跟踪霖王，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 “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还在跟进。” 说起这个，陆柏川也有些无奈，他出来很长一段时间了，马上晚秋了，他想回去找媳妇。 但是难得来京城一次，最近林义平又挺活跃，他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林义平有过想要灭口的心思，这个人就不能放任他太久，不然后患无穷。 对于这个，宸王是不用太过操心的，陆柏川的能力不需要他质疑，并且他相信陆柏川肯定能处理好，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 “行，那这件事我就不干涉你，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需要用人随时调动，有解决不了的事情随时来找本王。” 宸王给了承诺，陆柏川自然不会拒绝，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他觉得自己不能拖太久了，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州，就像当初在南泰一样，他要速战速决。 而林义平这边，自从道平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已经好些天没跟东廷的人联系了。 宸王那边心狠手辣，剿灭了他们不少窝点，死伤大半，短期内，他们是不敢再冒头了。 林义平的心情有些烦躁，苦心经营多年，好不容易看上去有了点机会，结果就被人家这么轻轻松松给一锅端了，他实在是不甘心。 宸王平时看上去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竟然早就发现了京州那边的窝点，至于道平的事情，肯定是他做的手脚，不然老皇帝也不会这么轻易妥协。 现在想要扳倒宸王，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他给老皇帝下药的证据。 可问题是，现在道平都死了，他该去哪里找这种证据？ 宸王身边那个戴面具的人值得留意一下，看上去话挺少，但实际上能力不差，总是能拿出各种各样奇怪的药来对付人。 这次道观里的人很快就招供，也全都是因为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来，让人根本招架不住。 别说其他知道一些情况的小道士，就是东廷特意培养过的道平都忍不住招了，所以这么短的时间内，宸王才会剿灭那么多的窝点。 东廷那边的人跟林义平一直有合作，这些年互帮互助做了不少事情，可如今就这么败了，接下来他的路该怎么走？ 而最重要的是，宸王现在已经盯上他了，之前还是偷偷地跟，现在变成光明正大地跟了。 他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更多的却还是不屑，他能走到今天，也不仅仅只是靠东廷那些人，宸王想要抓住他的把柄，还是有些困难的。 不过，他最近确实不能太过活跃了，必须先安静一段时间才行。 “主子，靖王来访！” 外面有人敲门，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些警惕。 第406章 忙起来，就不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京州，何玖娘的会所生意已经正儿八经开始筹备了。 一家铺面最重要的地方就是选址，程雪薇本来想的是要找城中最热闹的地段，但何玖娘却觉得应该闹中取静，要距离最热闹的那条街很近，但又不能太喧哗。 程雪薇对何玖娘做生意的策略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玖娘是大东家，买地段的钱是她一个人出，其他人只需要合资盖楼和装潢就行，家里各房都筹了一些钱出来，虽然不是很多，但只要生意好，等到分红的时候也有一大笔钱。 何玖娘现在每天事情很多的，早上去出诊，中午去医馆坐诊，晚上回到家还要画各种各样的设计图。 目前会所的楼已经在建设中，是完全按照何玖娘的设计图来做的，不管是外观还是里面的细节，全都要何玖娘亲自去看着才行。 倒也不是她一定就得这么累，毕竟这里能工巧匠还是挺多的，是何玖娘故意让自己这么忙。 因为忙起来了，才不会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期间收到很多陆柏川寄来的信，说各种各样的事情，有关于道平和林义平的事情，还有皇室中各皇子的事情，自然也有说想她和孩子的。 每次收到这种信件，何玖娘都会很认真地回信，帮他一起分析朝堂的局势，还有林义平和霖王之间的关系。 什么都说，但就是闭口不谈想不想他这个话题。 何玖娘心里乱糟糟的，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这样矛盾的心情。 面对他问的想不想，她心里是有明确答案的，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他在的时候，每天都会送她出门，去医馆接她回家，孩子们都在县城那边，两人属实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 在那段时间里，两人相处得很好，是何玖娘之前从未感受过的温馨。 他虽然身处于这样男尊女卑的时代，但对她一直都尽可能的贴心和尊重，一点也不狂妄自大，甚至干涉她的事业。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足够强大，根本不需要旁人的照顾，但想到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就会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不对的。 她习惯了以强者的姿态面对这一切，却忘了自己也是需要被人关心爱护的，而陆柏川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 她想，她或许是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只是该怎么跟他说呢？ 在信里说的话，又太过书面，不是那么郑重。 当面说她又觉得有些难为情，所以只能这么耗着，就想拖到他回来再说。 “夫人，该用膳了。” 何玖娘画着设计图就开始发呆，还是身边的丫鬟月玫叫她，才回过神来。 “你先放着吧，我暂时没什么胃口。” 何玖娘有心事，别说胃口，就是精神气都没有。 手上的设计图画了一半，低头一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竟然在图纸上写陆柏川的名字，真是疯了！ 她有些心虚，生怕被月玫看见，急忙沾了点墨把那几个字给涂了。 家里的下人都发现最近夫人有些不对劲，总是有些心不在焉，有时候跟她说这个话题，她回的是跟这个话题毫无关系的另一个答复。 下人们看出端倪，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主人家的事情，不是她们能任意揣测的。 就像现在，看见何玖娘慌慌张张地样子，她也没有戳破，将饭菜摆放好之后，她问道：“需要奴婢收拾吗？” “不用不用，你去忙别的事吧。” 何玖娘不在意地摆摆手，月玫恭敬地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不是她不会主动收拾东西，主要是何玖娘跟别的主子不一样，有些东西就是喜欢自己来折腾，她们之前帮着收过几次，后来被特意交代，让她们做之前问一声，有些东西需要交代，或者她想自己处理。 何玖娘把画了一半的图纸揉成团扔在垃圾桶里，然后又心不在焉地去吃饭，照样是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想来想去，她还是去了明府。 这段时间姜若雅的情况已经彻底稳定住了，睡眠也很好，姜若雅每次见到她都是笑眯眯的，情况比何玖娘预料的都要好。 因为情况稳定，何玖娘已经好几天没去明府，主要还是太忙了。 姜若雅现在心智恢复正常，虽然很想每天都能见到女儿，但也知道女儿现在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尽量不给女儿添负担。 刚吃完晚饭，就听见下人来禀报说何玖娘来了，姜若雅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即便如何，她还是亲自迎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姜姨，好几日没见，我可想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姜若雅的瞬间，何玖娘的心就软了下来，就想好好抱抱她。 “我的玖儿，我也想你呀！” 姜若雅搂着何玖娘，一手轻轻拍她的背，就像哄小孩子一样的。 抱了一会儿松开，姜若雅好好地打量她，发现她瘦得可怜，惊讶道：“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怎么才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大圈！” “是不是家里的菜不合胃口？走走走，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几个小菜！” 姜若雅一边说一边就拉着她往厨房走，何玖娘本来想说自己没有胃口的，但想到姜若雅做的那些合她心意的小菜，便还是忍住没开口，她确实有些想念姜若雅的厨艺。 明泽很有分寸地没出现，给她们母女单独相处的时间。 两人一起去了厨房，不让下人帮忙，两人亲自动手。 何玖娘不喜欢做饭，就坐着帮忙摘菜，听着姜若雅说她最近新学了什么菜，味道还可以，一会儿做给她吃。 何玖娘听着这样的话，心情就平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姜若雅说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口道：“姜姨，我心里乱乱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找谁去说，所以就来找你了。你是前辈，跟明老爷的感情也很好，应该能帮我分析一下。” 听到这话，姜若雅炒菜的手就顿了一下。 第407章 想明白了 听她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来问有关于感情的事。 认识这么久，关于何玖娘的事情，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当初何玖娘是被陆家人买回去的，算不上什么好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陆家人很好，从把她买回去都没有苛待过她。 丈夫新婚第二日就跟人走镖去了，一走多年，陆家人也没把这个过错怪在她的身上。 前段时间与陆柏川重逢，看上去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既然是不错，那她这会儿来问自己关于感情的问题又是为什么呢？ 姜若雅有些紧张，这孩子从小没有娘在身边教导，且她对女儿的性格也不是特别了解，一时间还真是摸不准她的想法。 “你说。” 尽管如此，她还是笑眯眯地回应何玖娘，不管怎么说，得先听听她的意思。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姜姨，你也知道我跟我丈夫的事情，新婚第二日他就离家了，这些年，我对他的印象就只比陌生人熟悉那么一点点。前段时间我们重逢，我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甚至还自私地想过，他要是一直都没回来，我的日子或许还能更轻松一些。” “刚开始我跟他的相处是礼貌而疏远的，总觉得他突然闯进我的世界，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他在外面多年没有沾花惹草过，反而一心建功立业，为整个家族添了荣光。对我也很好，不管什么事情都会先问过我的意见再做决定，从来不会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甚至这次去京城这么多天，隔三差五的就能收到他的来信。” “我心里很乱，我不知道我现在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看到他的来信，我是高兴的、激动的，但给他的回信却又一直在规避一些情感上的问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表达我的想法，我整个人就像那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说着，她悠悠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感情的问题实在是太复杂了。 姜若雅听她把话说完，有些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听得出来她心里确实很乱，就连说的话也是很散乱，足以见她心里该有多煎熬。 不过何玖娘说的这个问题，远比她想的那些要好很多，她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严重的事，没想到就是夫妻间的感情问题。 这要是坏的感情问题，那确实令人头疼，可听何玖娘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有好情况。 她想了想措辞，开口说道：“其实我觉得从你开口跟我说这些，又为他解释那么多的时候，你心里就已经有正确答案了，毫无悬念，你爱上了他。” “你现在对他的感情不像是你们刚成亲的时候，只是为了完成人生的任务而在一起，也不是因为他是狗儿的爹，沾了某些血缘关系导致，而是真正爱上了他这个人。” “感情确实是循序渐进的，从刚开始，他回来你心中有些抵触，到慢慢的跟他相处融洽，再到现在的情难自禁，都是有一个具体的过程，你被他的优点和人格魅力所吸引，除去一切外在原因，你爱的就是这个人。” “只是你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苦恼罢了。既然你来找我，那就说明你足够信任我，那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的。” “人这一生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遇到这样真心相待的人不容易，你既然遇到了，就不要错过。” “他对你好自然也是因为心里有你，而你若是一直逃避，他会误以为你对他没有那种心思。你也说过，他从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要是你一直的逃避，不正面回应，或许他就会将那份爱偷偷藏在心里，再也不表现出来了。” 姜若雅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抓住机会尽量让对方知道，不要错过这么一位良人。 何玖娘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听到姜若雅也这么支持，她也放心了。 “可是我该怎么开口呢？让我直接跟他说，我可真是说不出来呀！”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也不摘菜了，心事重重地杵着腮帮子，等着姜若雅给她出主意。 姜若雅只觉得好笑，自己这闺女是真的不懂男女之情，瞧这耿直的性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你说不出口可以不说，有些话并不一定非要说出来才行，你可以靠实际行动表现出来，让他知道你心里是有他的，这样也是可以的。” 何玖娘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找对人了，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脑子里全是后现代的表白啊之类的桥段，爱他就要让他知道，就要大声告诉他。 如果他们是一对感情非常好的情侣，那她可以毫无压力的说出那些亲密的话，可现在他们处于一个比较矛盾且尴尬的关系，这就有些不好说了。 所以，靠行动来表现，是现在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 那她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这个具体的做法，何玖娘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毕竟她设计的那些特殊服装已经帮很多夫妻增进了感情，没道理她这个主设计师还不会自用了。 开玩笑，她可是新时代全能选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实在不行，大不了钻进空间去恶补几集经典片段，嘿嘿嘿…… 这么一想，她心情豁然开朗，再也没有了刚刚的郁闷和无助。 “哎呀，姜姨，我就知道这种事就应该来问你，你真是太好了！” 她抱着姜若雅又蹦又跳，感觉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你说的对，韶华易逝，就应该珍惜眼前人，我没必要这么烦恼的。” 之前她是一直有心结，整天跟自己过不去，可现在想来，陆柏川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优质男性了，要是不趁早表明态度，说不定就要有别的女人来横插一脚了。 之前的玉芬不就是明晃晃的案例吗？ “你能想明白就好，我也是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给你一点建议，陆大人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丈夫，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第408章 宸王的小心思 姜若雅拍拍她的背由衷地感叹，她是真的觉得女儿能遇到这样的丈夫和婆家是真的很幸运，弥补了她心中很多的愧疚，所以有机会她真的很想拜会一下孙氏，感谢这些年对她女儿的照顾。 只是现在她还没勇气跟自己的女儿相认，所以也找不到理由去见孙氏，就只能憋在心里。 何玖娘很认可她说的话，在这种封建时代，陆柏川能做到这般，也是很不容易了，而且她确定自己动心了，又何须矫情呢？ “听说他去京城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吧，你要是忙完也可以过去看看他，这也算是你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 姜若雅已经在给出主意了，何玖娘二话不说就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你，很懂哦姜姨！”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朝她挤眉弄眼，把姜若雅弄得不好意思了。 “哎呀，跟你说正事呢，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姜若雅脸红了红，虽然她觉得自己跟女儿说这些事情没什么，但被女儿这么看着，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好好好，我明白你说什么，但现在我手上还有要紧的事要忙呢，还是不去了。反正他都走了这么久，我想着应该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再说吧！” 何玖娘摆摆手，故意做出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实际上还是有点怂，得给她时间缓一下才行。 姜若雅一眼就看出她的小心思，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是由衷地为女儿感到高兴。 她前半生遇人不淑，后半生才得到真爱，女儿小时候颠沛流离，长大后才终于有一个家，母女俩这命运，可以说很相似了。 但说到底，还算是苦尽甘来，以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凡人的事情想明白之后，何玖娘瞬间就感觉到肚子饿了，在姜若雅这里干了两碗饭，然后乐颠颠地回去了。 那画了一半就毁了的图纸，还得从头画起，今天晚上一定要给它搞出来。 如今已经入了秋，康先生的学堂已经关闭了，原本学堂里的学生被他介绍去了其他靠谱的学堂，至于陆家那群孩子，自然都准备来京州。 正好明天就是家里那些娃来京州上学的日子，她还得带着他们四处逛逛，买些需要的东西，反正基本上没什么空闲时间。 等她把会所以及这些孩子的读书情况各种都安排好，陆柏川应该也回来了，到时候再做出相应的努力也不迟。 而陆柏川那边根本不知道他媳妇儿在这纠结对他的情感变化，这段时间，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盯着林义平、太子以及霖王，想要发现他们三个有什么共通之处。 可盯了这么久，却没发现任何端倪，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宸王最近按照陆柏川的办法整治了太子，让太子在朝堂上丢了好几次脸，还被朝臣们指责，他心里很是舒坦。 偶尔也会问起陆柏川的情况，得到的都是一筹莫展的回答，他还要安慰几句。 就比如今天，专门在家中设宴，请底下的兄弟们好好搓一顿，然后他还专门跟陆柏川坐一桌。 “你上来已有两月有余，家中定然牵挂，不如本王派人去将你夫人接过来，让你们夫妻二人团聚？” 说这话，宸王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吃过那次陆黑鸭之后，他心中就念念不忘，身为王爷他又不方便为了一口吃的让属下来回跑，只能一直忍着。 另外，上次陆柏川从家里带来送他的咸菜也快吃完了，他还想再要那么一两罐。 当然还有王妃也很想见见这位陆夫人，想再请她帮忙定制几件衣裙之类的。 他目光灼灼得看着陆柏川，就等着陆柏川点头，然后他立刻派人去安排。 可陆柏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有些抱歉地说道：“内人在京州有很多事情要忙，一时间走不开的，还是算了。” 宸王觉得有些可惜，但想到之前听陆柏川说的，她在医馆坐诊并且还在做生意之类的，就知道肯定很忙，走不开也能理解。 就是要委屈他的嘴，又要好长时间不能吃好东西了。 “那便算了，本王还想着你们夫妻分别多年，如今又为这些事相隔两地，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说着，宸王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主要还是他手边能用的人不多，所以才会让陆柏川一个常驻在京州那边的人来晋州办事。 其实他很想把陆柏川直接调来晋州的，毕竟陆柏川的能力就摆在那儿，有他在身边做什么事情都方便很多。 可又考虑到陆柏川好不容易才跟家人团聚，并且他全家都在京州那边落了脚，还是要体谅下属，让他能够跟家人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再说。 更何况最近这段时间他过得确实挺潇洒，看着太子每天上朝都要被群嘲，还要被那些老顽固指着鼻子骂，他心里就舒坦。 以前是由他帮忙处理奏折，每天早上太子都能把那些处理好的奏折分发下去，那些老臣们虽然都知道不是太子做的，但毕竟他有能力让人帮他做好，那也算是一种能力，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是现在，每天那么多奏折都处理不好，第二天的继续累积，没多久就积压了很多的事情没处理，那些朝臣自然就看不下去了。 老皇帝昏庸也就算了，找个来代班的也那么不靠谱，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可不就让人贻笑大方吗？ 反正太子过得挺憋屈，他却挺潇洒的，就这么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不少朝臣明显偏向他这边了，这对他来说，绝对是好事。 陆柏川拱手说道：“多谢殿下美意，如今大局未定，我还是不太放心家人来晋州，等这些事情都解决好，一定带内人来见殿下和王妃。” “好好，还是你考虑周全，那就这么办，等你家夫人来了，本王定也要给她办个小宴会，庆祝一下的！” 宸王很好说话地点点头，他甚至在想，何玖娘那么厉害，要不也给她个职位？不过北炎女官不是很多，这件事可能会遇到一些阻力。 第409章 陆柏川中计 当然，这些都是想想便罢了，主要还是得问问何玖娘的意思，要是人家不愿意，他也没道理强迫。 这个想法他也是突然冒出来的，所以也不能现在就跟陆柏川说，一切还是得等见到何玖娘的时候再做决定。 正吃着饭，跑进来一个侍卫，在陆柏川耳边低语了几句，陆柏川瞬间放下了碗筷，对宸王说道：“殿下，林义平那边好像有异动，微臣先过去看看。” 宸王也知道这种事情耽误不得，毕竟都蹲了这么长时间，要是趁这个节骨眼错过了关键信息，那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行，快去吧！等等，你刚刚都没怎么吃东西，带上些吃的吧！” 说着，宸王让下人取来几张油纸，亲自给陆柏川包了大半只鸡，递给他，让他晚上吃。 陆柏川接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他人看着真是羡慕得不行，能让宸王亲自动手给包食物送到手里的，也就陆柏川这么一个了。 “咱们殿下对咱们真是没话说，来来来，兄弟们，大家敬殿下一杯！” 有人起哄给宸王敬酒，宸王心里高兴没有拒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连喝了三杯酒，宸王稍微有些扛不住，但还是大笑着对众人说道：“在本王手下，有的是给你们晚上爬的机会，只要你们有胆子和脑子，肯定能凭一己之力给家人挣个殊荣！” “殿下英明！” 众人们更是高兴，一个个举杯痛饮直到深夜。 而陆柏川已经一个人背着何玖娘给他准备的那些东西躲在一棵茂密的树上，仔细盯着林义平府上的一草一木了。 至于宸王给他准备的那半只鸡，他并没有带出来。 主要还是那种东西太香，不适合他带出门，要是遇上嗅觉灵敏的人，躲在哪里都很容易被人找到。 林义平最近有些奇怪，之前他总是每天都会出门一趟，具体也不做些什么，就是去外面逛一圈，要么去茶楼坐坐，然后就回去了。 可最近这两天却没什么动静，他一直守在林府外面，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而今天晚上手下换班的人却告诉他林义平又开始活动了。 今天晚上看见他从后门进了府。 可问题是，陆柏川盯了他那么多天，就没见他出去过，他是什么时候出去，从哪里出去，并且还这般有恃无恐地回来。 总之就是处处都透着古怪，陆柏川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下次还是不能轻易离开了，今晚没亲眼看到林义平从外面回来，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站的这棵树足够高，也足够隐秘，能够看到林府内的情况，现在还不算很晚，但府中却没有几个人活动，偶尔走过一两个丫鬟，还全程都在说话，整体看上去就很松散的样子。 虽然以前这林府也不见得有多森严，但今天晚上真的有些诡异，想了想，陆柏川还是决定亲自进去探一探。 正准备招手联系旁边的眼线，却突然想起自己刚刚来的时候，让他们先回去吃饭了，这会儿周围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心里很清楚，危险是有的，但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毕竟就算林义平想打歪主意，也至少得下个饵料，鱼儿才会乖乖上钩。 而陆柏川要的，就是这点饵料。 做好这个决定之后，他几乎没有犹豫，提气几个起落就直接进了林家的院子。 周围全都静悄悄的，听不出什么异动。 进都进来了，陆柏川想好好探一探这林府，看看里面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去了几个地方都是空空如也。 这地方明显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而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提前被人搬空了一样。 他皱了皱眉，心想自己应该是中计了，正想离开，身后就想起林义平的声音。 “来都来了，怎么不多看看？这么着急回去也没意思呀。” 林义平声音轻飘飘的，甚至还带了一些戏谑。 陆柏川的身体僵了僵，觉得自己果然是中计了。 这段时间太想回去，就想把这边的事情速战速决，然而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条，对方也不是吃素的。 “我见过你几次，宸王身边的人，听说你很厉害，今晚就看看你的实力。” 说着，他拍了拍手。 转瞬间，陆柏川四面八方都站满了人，手里拿着长剑，看上去凶神恶煞，明显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陆柏川就算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所以他无心恋战，准备找机会撤离。 手往怀里去掏那些瓶瓶罐罐，然而因为来得匆忙，药品全都放在一起，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些药是没有解药的，他怕连自己都中招，所以也不敢轻易使用。 而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那些人已经朝他冲了过来。 他顿时放弃用药，抽出剑跟这些人打在一起。 一个人打几十个人，对方也全都是高手，坚持了好一会儿，陆柏川就有些撑不住了，身上被划了好几道小口子。 本来就困难，偏偏天公不作美，还下起了雨，身上的阻力更大，打起来也更加累人。 他的力气被消耗殆尽，林义平在人群之外大笑：“传说中的高手，也不过如此嘛！我能允许你跟我一两天，但你这么长时间一直盯着我，就有些过分了。今晚宸王好像还为你举办了小宴会，这么看来，算是为你践行了。” 林义平声音很大，笑得很是猖狂，在他看来，陆柏川今晚必死无疑。 与此同时，陆柏川背后被砍了一剑，顿时有些站不住，往前倾的同时，肚子上又挨了一剑。 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让陆柏川几乎感觉不到疼，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但想到自己才跟家人团聚，还没正式搬回主卧，一定不能就这么轻易挂了。 他直接破罐子破摔，从怀里掏出两个瓶子，二话不说摔在地上，瓶子破碎，瞬间发出难闻的味道，刺激得众人眼睛都睁不开。 陆柏川则趁这个时候，捂住口鼻，用尽全身的力气翻出院墙，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而这个时候，换班回来的暗卫也发现了不对劲儿。 第410章 玖儿玖儿…… 林府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之前都没看见什么人的，现在突然灯火通明，一个个拿着武器，像是在找什么人。 暗卫们瞬间就觉得他们是在找陆柏川，但又觉得陆柏川应该不会这么冲动才对，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先想办法应对。 “我们几个去找陆大人，你回去禀报殿下，就说陆大人出事了！” 其中一个暗卫站出来指挥，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自然会服从命令，当即就去做事。 他们跟着林府的人去找，陆柏川应该是逃了的，且看这些人话里的意思，陆柏川受了重伤。 众人都挺着急，陆柏川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并且平时没事的时候，身边的兄弟去请教他一些招式，他也从不藏私，在队伍里，跟大家的关系都非常好,谁都不希望他出事。 而此时，陆柏川正躲在路边的一处干草下面。 说是干草，但现在下雨，也早就淋湿了。 周围全是林义平的人，他根本没办法撤离，也没办法跟手下的人联系。 身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他身上带了药，但现在也没办法处理，只能先忍着。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他屏住呼吸，看清楚只有一辆马车后，他想也不想就从后面翻了进去。 “唔！” 卓佳玉刚跟闺中好友约会回来，在车上昏昏欲睡，就被突如其来得身受重伤的男子捂住了嘴。 脖子上冰凉刺痛，一把匕首正抵在那里。 卓佳玉吓得瞪大眼睛，陆柏川冷声警告：“别出声，送我去个安全的地方，否则杀了你。” 他其实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但为了不让卓佳玉看破，只能强装自己没事。 卓佳玉觉得，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所以很是乖巧地点点头。 陆柏川见她识相，便松开了手，卓佳玉一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紧张地开口说道：“别杀我，我知道城东那边有间破庙，你、你要去吗？” “嗯。” 陆柏川说话都费劲，只能撑着随便应付一声。 卓佳玉便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吩咐车夫往城东那边去。 “小姐，很晚了，还下着雨，去城东那边做什么？” 车夫根本没发现车上多了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询问。 她故作镇定：“我突然想吃城东那家点心，一会儿你去给我买一些。” “好的小姐。” 车夫没多想，憨厚地应下，真就往城东那边去了。 途中遇到林府追出来的一群人，陆柏川怕卓佳玉出卖他，用匕首威胁她保自己安全，倒也相安无事。 从这里到城东还有一段距离，陆柏川有些撑不住，眼皮子越来越重，意识也有些模糊。 他一手捂着伤口，尽量止血，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咬着牙死撑。 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能有事，儿子年纪小，他错过了四年，今后不能再错过。 媳妇也还没有完全原谅他，没对她敞开心扉，没能跟媳妇生个小女儿，他要是就这么没了，肯定是死不瞑目的。 活着，他一定要活着。 “玖儿……玖儿……” 他无意识地喊出这个名字，旁边的卓佳玉听了个清清楚楚。 玖儿？ 好熟悉的名字，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 脑海里很快浮现出多年前，她去寺庙里陪着祖母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祖母闲时总是喜欢摸着她的脑袋跟她说：“小玉儿，你原本还有个姐姐的，她叫玖儿，只可惜她命不好，小小年纪就夭折了，不然现在肯定能带你到处去玩。” 那时候，祖母总是在她耳边念叨这句话，只是后来她离开寺庙，就渐渐忘了这个名字。 如今，却在这个陌生男子口中，再次听见这个名字。 她下意识地觉得，这应该是巧合，毕竟她那个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 可不知怎么的，心里还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甚至觉得这男子口中的玖儿，竟然跟她知道的那个是同一个人。 “玖儿是你什么人？” 她小声问，陆柏川没搭理她，倒是清醒过来，趁着这个节骨眼掏出怀里的药，胡乱往伤口上撒一些。 何玖娘给的药很好，虽然只是隔着衣裳撒一点应急，但还是很有效地止住了血。他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那些人暂时没追过来。 “多谢。” 他小声道谢，然后不等卓佳玉反应过来，就跳车离开了。 卓佳玉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没到城东那边啊。 不过同时她也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说话算话，没真的伤到她。 “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现在又不想吃点心了。” 她掀开车帘跟车夫说话，车夫觉得自家小姐有些奇怪，但也不敢有什么怨言，老实地赶着车回府。 陆柏川在暗中看着马车走远，这才捂着伤口慢吞吞地走。 这边距离他的宅院和王府都很远，他身受重伤，暂时是没办法回去，还是得先处理伤口才醒。 他没去什么破庙，而是就近找了一条小巷子进去，在房檐下找了个不会淋到雨的地方坐下，开始处理伤口。 幸亏有媳妇给他准备的这些药，不然他这条命能有幸从南泰活着回来，也要交代在林义平手上。 他之前一直都藏得很好，是最近心浮气躁，没那么多的耐性才导致了暴露，今晚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理，直接赌输了。 这是他的失误。 胸口的伤很快处理好，但背后的就有些困难，手上也挨了一刀，根本没办法给后背上药，好在后背伤得不是很重，熬一熬，应该能扛过去。 “他受了重伤，肯定跑不远，给我追！” 突然出现一群人，在雨夜中奔走，领头人的声音格外熟悉，陆柏川知道现在应该藏好自己，但还是想看看说话的是谁。 他在暗中悄悄冒了头，那些人是背对着他，便于他观察。 不看不知道，那些人身上穿着的是太子府上亲兵的盔甲，这是太子的人？ 不，不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他肯定是见过的，且不是太子的人，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难不成太子跟什么人合作了？ 林义平和太子是一帮的？ 他还想看仔细些，但那些人已经往前去了。 第411章 陈年旧事 雨越下越大，陆柏川受了伤又淋了雨，实在是有些心力交瘁。 在确定周围都安全之后，他终于放心地昏睡过去，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不管是林义平那边还是宸王那边都找他找疯了。 至于卓佳玉，安全回到家之后，她满怀心事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辗转反侧一整夜，终于还是在第二天早上去了母亲的院子。 当时她的母亲严氏正在吃早食，见到她，十分亲切地叫她一起过去吃。 卓佳玉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胃口。 “娘亲，爹爹又去姨娘们院子里了？” 她记得小时候，父亲跟娘亲的感情很好，几乎天天黏在一起，可最近这几年却有些貌合神离，好像是因为什么原因吵过架，慢慢地父亲就不喜欢来娘亲院子里了。 严氏本来好好在吃东西，被她这么一说，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她放下手里的碗，冷声说道：“你不是不知道，他前几日又带回来一个小贱人，这几天都住在那个小贱人那边呢！” 想起这个就生气，那狗男人要是喜欢别人也就罢了，偏偏这些年带回来的女人都跟那个女人长得很相似，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让她怎么能好受？ 卓佳玉看着这样的母亲，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总觉得爹爹是在生你的气，你就软下性子去跟爹爹赔个不是，何苦闹得这么难受？” 严氏摇摇头，她跟丈夫的事情不是赔个不是就能解决的，那是打心眼里恨她呢。 不过没关系，只要这正妻的位置是她的，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对了，这大清早的来找我有什么事？” 严氏看着女儿，认真地听她说话。 不管她对外人怎么样，至少对一双儿女，她是很有耐心的。 卓佳玉想了想，还是问道：“娘亲，你记不记得我好想有个姐姐叫玖儿？” “啪嗒！” 听见这个名字，手里的筷子瞬间就落了地。 看她反应这么大，卓佳玉就知道自己没记错了。 “是谁跟你说的？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严氏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瞪得很大，脸上多的是慌乱和厌恶，还有一丝丝的害怕。 卓佳玉看着这样的母亲，心知事情不简单，便说道：“是小的时候听祖母说起过，昨天在街上听见有人叫这个名字，我才突然想起来，就想着问问娘亲。我听祖母说那个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我想知道，她是生病走的吗？” “什么姐姐？狗屁的姐姐！你就只有你哥一个亲兄长，那个小贱人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严氏突然很严厉地看着她，警告道：“明白吗？” 卓佳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母亲，看上去很是疯狂，跟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 那个叫玖儿的姐姐，身上有什么故事，让她这么害怕且难过？ 她有些害怕地点点头，严氏说道：“好了，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一个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的人，提起来也不怕晦气，赶紧回去吧！” 没说几句话严氏就开始赶人，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卓佳玉更加确定这件事有蹊跷，但是见母亲这个样子，她实在是不敢再问下去，只能乖巧地点头离开。 而严氏却久久平静不下来，女儿突然提起那个小贱人的名字，倒是让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当年全都在说那个小贱人夭折了，其实不是，是她找人把小贱人拐出去卖给了人牙子，让人牙子把人带走了。 她也想过轻而易举地弄死那个小贱人，但总觉得那样太便宜了那母女，所以她决定，让那个小贱人尝遍这世间的苦难才行。 这些年，她一直让人盯着那个小贱人的一举一动，知道她被卖给各种各样的人，什么脏活苦活都做过，最后甚至卖给一个农户做媳妇，成亲第二日丈夫就出门再也没回来，直接成了寡妇。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是觉得大快人心，她就知道这个小贱人命不好，果然，早早地就成了寡妇，这辈子的命也就那样了。 后来听说昌州那一带发生极大的旱灾，很多人都死了，她想，那个小贱人应该也活不成了的，所以便没有继续关注。 报复了这么多年，她觉得足以慰藉她的恨意，而且小贱人就这么凄惨地死去，算是给她最好的结果了。 她很满意。 但女儿却突然说有人在街上叫这个名字，难不成那个小贱人还没死，甚至还来京城了？ 不对不对，也有可能是同命之人才对。 昌州那边不仅闹旱灾，还发生暴乱，那个小贱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算不死，在路上也要被人给糟蹋了，不可能好端端来到京城的。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那个小贱人就是命硬呢？ 不行，她还是要派人去查一查才行！ 当初将老贱人和小贱人都赶出府，她是很有成就感的，老贱人死在荒郊野外，被豺狼吃得骨头都不剩，小贱人也深受折磨，她算是为自己报了仇。 这么一想，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来人，去把钱婆子给我找来！” 小丫鬟立刻去办，而严氏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刚刚她太过激动，肯定引起了女儿的怀疑，女儿单纯善良，一定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 至于丈夫那边，女儿说得对，她是应该去赔个不是哄一哄，毕竟在那件事情上，她才是最大的赢家，又何须计较那么多呢？ 好歹她与丈夫还是从小青梅竹马的情分，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翻脸。 属于她的，谁都抢不走。 当年的姜若雅抢不走，现在那些新来的小贱人就更别想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跶！ 钱婆子来的时候，严氏面前的吃食已经被收下去了，钱婆子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还没开口说话，就听严氏说道：“派人去查验一下那个小贱人的行踪，看看是不是真的死在旱灾年间，如果不是，找到她的下落，我要随时掌握她的情况。” 钱婆子有些好奇严氏突然提起大小姐的事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怎么突然提起大……那死丫头，是不是得到什么风声了？” 第412章 请求京州支援 严氏本想说是卓佳玉在街上听见那个小贱人的名字，但想了想又觉得应该只是同名的人，于是就换了一种说辞。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我心中有些不安，你派人去找一找那家人还有没有活着，要是死了就最好，但要是还活着，就随时盯着，然后来给我汇报情况。” 钱婆子一听，瞬间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那位大小姐出现在京城了，那可不能让太多人看见，不然当年的事情可能会瞒不住。 她说道：“夫人，依老奴看，她要是在其他地方，那咱们时刻监督着就行，但要是赶来京城，咱们还是要先下手为强，不然要是被老爷和老夫人知道了，我们怕是不好解释！” “嗯，先派人去查。” 严氏闭着眼睛思考，当年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被爆出来的，不过那个小贱人应该也没有那本事，明明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但她心里就是有些不安，总觉得即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钱婆子应了一声出去了，而严氏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都缓和不下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其他院子里那些贱人给气的，于是起身往外走。 她心里不痛快，那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而宸王府内，外面的人都找了一整夜，依旧没有陆柏川的消息，宸王着急得走来走去，几乎把能用的人都派出去了。 程盟安慰道：“殿下别着急，林义平那边应该也没有找到陆大人，不然肯定会高调处置，只要陆大人没被抓，咱们就不怕。” “话是这么说，但本王还是担心他们抓了陆柏川，将人关起来了，故意不让我们知道罢了，不然都这么久了，他要是还在外面，为何不发信号跟我们联系？” 从收到消息的时候到现在，宸王一整夜都没有合眼，他好不容易得到一位这么出众的手下，是万万不希望他出事的。 程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理来说，确实应该发消息跟他们联系的，但陆柏川却什么消息都没有，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本王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若是只有林义平的人，肯定不能让柏川这么狼狈受敌，是有人在帮他，只是，那人究竟是谁？” 宸王继续来回踱步，心里烦躁得不行，这几日他为了拒绝太子，也为了躲老皇帝，一直说自己生病了需要休息，还不愿意见客，这会儿要是亲自出去找人，肯定会被人盯上。 他不能亲自出去，就只能让身边的人去办，只是身边这些人已经很努力了，还是找不到陆柏川，他就开始焦急了。 程盟沉默了一阵，说道：“殿下，或许是我们不太了解陆大人，说不定陆大人给我们留了记号，只是我们认不出来，不然叫秦坚他们赶过来一起找怎么样？秦坚跟陆大人在一起办事多年，肯定了解陆大人的！” “行，立刻写信飞鸽传书去京州，说陆柏川有难，让秦坚带人来找人，另外，飞鸽传书多有意外，再派人八百里加急去一次，再派一批人在途中驿站打点好，让秦坚等人能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晋州！” 宸王现在能做的就这么多，别的也是没办法了。 飞鸽传书大半天就能到京州，八百里家里得一天多，秦坚他们收到消息返回最快也要一天多，就算不出任何意外，一到驿站就换马，不眠不休，最快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来到晋州，要是陆柏川真的有事，那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秦坚他们身上，你还是要亲自带人去找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宸王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又说道：“林义平，敢动本王的人，本王跟他没完！” 程盟应了一声急忙去办，现在对于陆柏川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只有找到他，才能确保他的安全。 宸王的小鸽子平时就训练有素，终于在当天日落之前就不负众望地到了京州。 是娄冲第一个发现鸽子的，还高兴地喊道：“肯定是三爷传好消息回来了，快去叫二爷来看！” 秦坚以前在家里是排行老二的，在南泰那边就自称二爷，这些年兄弟们都喊习惯了，什么称呼都不重要，想起什么喊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拆开小纸条，在看见纸条上寥寥几个字之后，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当场：柏川遇难下落不明，速来晋州营救！ 纸条上面盖了宸王的私印，这就说明，事情是真的，并且是宸王亲自传召他们。 秦坚本来还在牢房里陪林义平派来的那些刺客玩，虽然他们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但秦坚这不是没事干嘛，就陪他们多玩玩。 听人说陆柏川传了好消息回来，还高高兴兴地赶过来，远远地就问娄冲：“是不是事情都解决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二爷，三爷出事了！” 娄冲将纸条递给秦坚，转身就去召集人马：“兄弟们，集合！” 秦坚也是看完小纸条，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有手下赶紧牵马过来，来得这么急，那边肯定是不能耽搁的。 “二爷，这事要不要跟嫂子说一声？” 娄冲刚想策马往晋州冲，想起何玖娘那边还不知道这件事，提醒了一句。 秦坚这才记起，说道：“对，派个人去跟弟妹说一声，弟妹医术高明，要是碰上柏川重伤，还能帮得上忙！” “我们先走一步，派两个人保护弟妹一起上路！” 说着，扬起手中的鞭子抽在马背上，瞬间冲了出去。 娄冲等人也跟上，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到晋州。 他们这些人在南泰潜伏这么多年，都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他们的头儿却在国都晋州出了事，真是讽刺。 火云司内部乱成一团，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想去晋州找陆柏川，但京州这边也不能什么都不管，所以还是留下一批人镇守，而也是这些留下镇守的人去溪水苑那边通知何玖娘。 第413章 陆柏川，最好是这样！ 这时候正是家家户户刚吃完晚饭的点，但溪水苑这边，由于何玖娘比较忙，几个娃上学回来的也比较晚，所以吃得晚一些，这个时候才刚开始吃。 没错，家里的一群娃都来了，除了读书的几个，还有陆小羊、莲花和悠丫头，他们是跟过来一起做生意的。 何玖娘给读书的几个娃找了一家不错的书院，几个娃依旧每天一起上下学，而莲花她们几个则被安置在不同的分店里学习。 悠丫头比较依赖莲花，本想跟她在一个铺子，被何玖娘拒绝了，说她想要成长，就必须学会独立，等过段时间会所建起来，再让她们都去会所帮忙，这段时间就是先学本事。 何玖娘将他们送去的时候，并没说是自家的孩子，也不准她们在有人的场合叫她婶婶，反正就是不能让人知道她们的关系，从而给她们开后门。 刚开始的几天，几个孩子都是垂头丧气的，新来的人想要融入一个集体，真的太不容易了，尤其还是竞争这么大的铺子，人人都在内卷，自己想要学到东西只能狭缝里生存。 悠丫头甚至还哭过，说铺子里的人欺负她，看她年纪小，就不管不顾的欺压她。 何玖娘虽然很心疼，但还是铁了心的要让她成长，让她自己慢慢适应，没过几天，还真的就锻炼出来了。 因为悠丫头知道，不管怎么样，何玖娘都是不会帮忙的，她哭没用，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解决不了，就加入！ 这时候，大家坐在院子里吃饭，边吃饭边说话，很是热闹。 读书的听做生意的说说铺子里那些令人下头的新鲜事，做生意的听读书的说一下新学的内容，也算是一轮学习，对他们的成长很有帮助。 每个话题的最后，何玖娘都会让人做个小结，说一下这个事件人物的得失，再讨论一下解决的方法，这样一来，吃饭的速度就更慢了。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狗儿小声问道：“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来这里好几天了，爹爹还不回来。 他努努嘴，有些小失落，还想让爹爹带他们去骑大马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那你要是想爹爹的话，一会儿去给爹爹写封信好了，爹爹看见肯定会早点回来的。” 何玖娘撸了一把儿子的小脑袋，心里也是叹一口气，别说儿子，她也盼着陆柏川早点回来呢。 自从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她比任何时候都想他，想见他，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好！吃完饭我就去给爹爹写信！” 狗儿一口应下，然后继续听着哥哥姐姐们说话，遇到听不懂的情况，还会积极提问，问到懂为止。 正说着，月玫匆匆跑过来，在何玖娘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何玖娘愣了一下，表情有些难看，但很快调整过来，说道：“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 一群娃没觉得是什么大事，都没太在意，继续说自己的。 何玖娘匆匆去了门口，来传信的人也是满脸着急。 “怎么回事？” “具体的属下也不知道，二爷已经带着兄弟们走了，让属下来接嫂子，说嫂子要是愿意去，属下就再带一个人护送嫂子去晋州。” 具体的谁也不清楚，只知道陆柏川出事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去晋州找人。 “行，我收拾一下就走，不过我不需要你们护送，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不用管我，我有自己的路子。” 何玖娘当即就下决定，要是跟他们一路，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她一个人还得更快些。 那人有些犹豫：“可是二爷交代……” 现在是头儿遇难，要是他们还没能保护好嫂子，那怎么跟头儿交代？ “没有可是，你回去吧，我先去收东西，不说了！” 说完，何玖娘转身就回去，那人没办法，犹豫再三还是离开了。 他决定去找个兄弟跟在嫂子后面一路保护就是了，真的不放心她一个女子独自上路，老危险了。 进去的时候，何玖娘就没再搭理那些娃，径直回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这段时间她又研制了不少好东西，本想着攒攒一起给陆柏川寄过去的，现在好了，她直接给人送过去。 她潜意识是觉得陆柏川应该是没事的，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现在失踪，很可能是他暂时没办法跟组织联系，被什么耽误了也说不定。 “草，陆柏川，最好是这样！” 她有些烦躁地骂了一句，心里明明一直告诉自己应该冷静，但双手就是忍不住地打颤。 上次这么着急还是在上次…… 就是狗儿被绑的那次，这还没过多久，这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又来关顾她了。 陆柏川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还没告诉他自己的心意，还没成功让他搬回主卧，没能跟他生个女儿，甚至家中父母都还没能接过来跟他们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他之前说过会亲自教狗儿学武术，带他骑大马，还都没有兑现，他怎么可能有事？ 何玖娘想，他要是敢说到不做到，她肯定将他拉进黑名单的，这种失信人最可恨了！ 想着想着，手背上一凉，她这才发现自己哭了，急忙胡乱地擦了眼泪，把东西都装进包里，然后在门口喊了一声莲花。 莲花放下碗筷跑进来，语气轻快地说道：“玖娘婶婶，怎么了？” 何玖娘现在已经调整好表情，笑着说道：“我有点急事要去晋州一趟，估摸着要些时日，你是大姐姐，照顾好弟弟妹妹们。觉得不行的话，你就写信回家，让爷爷奶奶来住一段时日，不然这群小子得翻天。” 莲花点头应下，说道：“那婶婶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什么时候走？我送你出城吧？” 何玖娘摇摇头：“不用，我骑马走就行，你回去吃饭吧，帮我把狗儿叫进来。” 莲花见她笑眯眯的，一点都没起疑，便开开心心地走了。 没一会儿，狗儿进来，何玖娘又说道：“娘亲有点事情要去找爹爹，你不是要给爹爹写信吗？现在就去写，娘亲一会儿出门帮你带上，好不好？” 狗儿认真地看着何玖娘，说道：“娘亲哭过了，爹爹是不是出事了？” 第414章 陆柏川，我来了 何玖娘愣了一下，原本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的，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儿子看出了破绽。 她不想让儿子担心，就说道：“没有，怎么可能？你别乱想，娘亲就是去晋州给有钱人治病，然后就跟爹爹一起回来了。” 狗儿显然是不相信的，但是看娘亲不愿意多说，他还是抿抿嘴唇没有再问，只是说道：“娘亲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跟爹爹一起回来。” 他其实很想跟着去的，只有去了才知道爹爹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但他知道自己还太小，就算是跟着去也只会拖累娘亲，他不跟着去，对谁都好。 何玖娘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好说话，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复杂。 “那你快去给爹爹写信吧。” 她揉揉儿子的小脑袋催促，狗儿摇摇头说道：“既然娘亲要是找爹爹，那我就不写信了，我只要爹爹好好活着回来就好了。” 他想，要是爹爹出了事，可能也不看了信吧？ 何玖娘知道儿子肯定是猜到什么了，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故意没有多问。 这小小的孩子，心思怎么就能这么缜密呢？ 她有些心疼，正想说些什么，狗儿就已经扑进她的怀里，压抑着一丝哭腔说道：“娘亲，你和爹爹都要好好的，我乖乖在家里等你们。” 很多事情不是他这个小孩子能改变和参与的，他现在的不参与，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帮助。 他心知娘亲这次去晋州也是危机重重，但他不能不让她去，因为那样的话，他的爹爹或许就真要没了。 何玖娘很是动容，说道：“放心吧，一定会如你如愿的！” 说着，何玖娘在他胖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接着说道：“快去吃饭吧，娘亲收拾一下东西就走了。” 狗儿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点头，然后出去了。 何玖娘空间里什么都有，不用收拾太多的东西，就把那些瓶瓶罐罐收进空间就好了，然后交代家里几个小丫鬟们要把这些孩子照顾好，另外又去院子里跟孩子们道别。 除了狗儿，其他孩子都没看出何玖娘的不对劲，听说何玖娘要去晋州，还很高兴地说道：“婶婶尽管去，我们在家里很乖的，也会照顾好狗儿！” 何玖娘说道：“知道你们都是乖孩子，等婶婶从晋州回来，给你们带礼物啊！” “好！” 孩子们更高兴了，只有狗儿站在一旁，笑得有些勉强。 何玖娘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疼得像是被针扎一样，但还是狠下心没管，转身出门去。 门口，徐大山已经牵了一匹快马在等着她了。 刚出门，何玖娘就感觉到有人跟着她，但对方并没有恶意，她想应该是刚刚来报信那人在后面跟着保护，想了想，她专门挑山路走，要把他们甩掉。 她速度极快，后面的两人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她一下就窜出去了，急忙跟上。 但何玖娘的速度真的太快了，他们把身下的马都打废了，也只能远远地看见何玖娘的背影，一转个弯，就瞬间没有人影了。 “我的天，嫂子这么厉害的吗？” “是啊，这下把人跟丢了，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赶紧去找，要是嫂子出了什么事，我们俩怎么跟头儿交代？” “对对对，快走！”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何玖娘已经走了另外一条路，彻底将他们甩开了。 这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何玖娘策马奔腾，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 主要是她知道用马跑的话，肯定是来不及的，所以只能用空间里的高科技武器了。 等夜色渐渐暗下来，她拉站了马，将马收进空间，然后确定四周没人，直接从空间里掏出一架消音直升机。 本来想开车的，但这年代路实在是不好走，且车也没有直升机快，救人要紧，她已经不在乎其他了。 利落得上了直升机，熟悉了一下各个部件，直接起飞。 她心中默道：陆柏川，我来你了！ 用马最快三四天的路程，用飞机一小会儿就能到，她虽然从来没有去过晋州，但也知道大致的方向，反正别歪了就行。 飞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就看见高高的城门。 这城门比其他地方都要巍峨，是国都没错了。 何玖娘特意在郊外山涧里停下，将直升机放回空间，又把马拿出来，一路策马进城。 这个时候城门已经落了锁，寻常人是不能进城的，见有快马前来，守城的士兵一个个都提起精神，正想阻拦，看见对方竟然是个长相绝佳的女子，一时间神魂颠倒。 “姑娘，城门落锁，不让进了。” 面对美人，守城士兵说话都温柔了很多。 何玖娘不跟他们浪费口舌，直接掏出之前陆柏川给她的令牌，说道：“有这个能进吗？” 守城士兵接过那金灿灿的令牌一看，火云司三个大字就映入眼帘。 众所周知，火云司是宸王手下的势力，能进去的都是人才中的佼佼者。 这么好看的姑娘，竟然是火云司的人！ “能进的，姑娘请！” 守城士兵让开一条道，然后大喊：“开城门！” 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只露出一条足够一人一马过去的缝隙，何玖娘就迫不及待地进去了。 守城士兵看她这模样，心想这肯定是有要紧事要去见宸王。 会是什么事呢？真好奇。 何玖娘可不管守城士兵的八卦心，直接进了城。 别人会找不到陆柏川，但她不会，因为陆柏川身上带着她那些瓶瓶罐罐，那些东西都是她亲自制作出来的，只要打开用过，就逃不过她的鼻子。 于是，她直接就到了林府门口。 昨天晚上下过雨，气味被掩盖大半，但她还是能确定，陆柏川在林府用了药，然后……他逃了。 他离开的方向是…… 何玖娘闭着眼睛细细感知，半晌后，她睁开眼，骑着马往城东那边走。 味道越来越细碎，又越来越浓重，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他应该就在附近。 她跳下马，牵着马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街上游走。 第415章 媳妇儿？ 这附近有她特制的外伤药的味道，很是浓郁，陆柏川受了重伤，应该就在附近。 可这边破破烂烂的，小巷子里还躺着乞丐，她实在是不知道陆柏川在什么地方。 此时的陆柏川，因为淋了雨，再加上背后的伤口没处理，已经陷入高烧状态，整个人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他媳妇就在离他不到百米的地方。 中午的时候他醒过来一次，那时候他想转移，但发现外面有很多人再找他，形形色色，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他就只能继续窝藏在这里。 今天太阳挺大，昨夜被雨淋湿的干草又被晒干了，他整整一天没进食进水，突然很是想念昨晚宸王给他包的那半只鸡。 他舔了舔嘴角，意识昏昏沉沉的，他想，再眯一会儿，等夜再深些就撤离，城东这边几乎没有自己人，他还是要往城西和城南那边走。 突然，一阵轻巧地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的，还有马的。 他原本浑浊的意识瞬间就清醒过来，对方好像只有一个人，就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他烧了一天，四肢没什么力气，但他怀里还有媳妇给的药，要是真有人来，他也不带怕的。 这个时候又想起媳妇，唉，有媳妇真好，不然这次他就真的要交代在林义平手上了。 何玖娘闻着气息越来越浓郁，在巷子口停下，马留在巷子口，她一个人往里面走，心跳得越发地快了。 她不敢确定陆柏川还有没有气，只要还有气，她就一定能救，可要是没气了，她该如何？ “陆柏川，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她四处看了看，周围几乎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除了那一堆干草。 他会在这干草里吗？ 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她疾步走过来。 而陆柏川在听见她声音的时候就僵住了，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媳妇远在京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不定是林义平的轨迹，可媳妇的声音又是那么熟悉。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陆柏川也打开了手里的药瓶，紧接着，遮挡身体的干草被一把掀开，而他因为生病，撒药的动作也慢了一步，被何玖娘一把抓住。 “媳妇儿？”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眼前人真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啊！ “是我。” 见他还好好的，何玖娘忍下心中的酸涩和激动，表面上还算平静。 而陆柏川却还是觉得不真实，一把将人按紧了怀里。 他身上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这一天一夜没能被林义平的人找到，全靠她的金疮药祛味，只有离得近了才闻得到。 何玖娘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涩，渐渐红了眼眶，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我太心急了，抱歉……” 闻着怀里媳妇身上独有的清香，他终于确定眼前人真是他媳妇，从昨晚上到现在的高强度紧张瞬间松懈下去，本就高烧的他再也撑不住，说了句抱歉就彻底昏迷过去。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看他这个样子，这一天一夜过得实在是不容易啊！ 她把人扶起来，叫了马进来，将陆柏川弄上马背。 想到陆柏川现在还处于危险中，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给自己蒙上了面巾。 果然，没走多远，她就被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围住了。 “将马背上的人留下，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陆柏川戴着个铁面具，很容易就能被认出来。 他们在这城中找了一天一夜都没结果，没想到是被这个女人救了。 何玖娘正愁找不到他们报仇，没想到他们就凑上前来了，笑道：“怎么，就是你们伤了他？” “是又如何？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对方并不觉得一个女人能对他们有什么威胁，满脸的轻蔑。 何玖娘没说话，抄起马鞭就往男人那边抽过去，那马鞭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准确无误地锁上男人的脖子，将人往何玖娘面前带。 这突如其来的招式让男人傻了眼，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会这么厉害，心中悔恨自己轻敌，实际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何玖娘将人扯过来，抬腿朝他脑袋上来了一下，男人被打得晕头转向，四肢无力瞬间就跪在何玖娘脚边。 其他人一看他们的头儿竟然这么轻易就给人跪下了，一个个刚要抽出长刀往何玖娘身上砍。 何玖娘不慌不忙，一手按在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头上，轻而易举地就扭断了他的脖子，然后将尸体抛向那些围堵她的人。 “你们领队的就这本事？也不过如此！” 何玖娘说着，对着他们勾勾手指：“要上的都速度点，别耽误你姑奶奶救人。” 那些人面面相觑，然后都不约而同地抽出长刀往何玖娘这边砍过来。 何玖娘回头对马说道：“往后退一点。” 那马还真能听懂她的话，乖乖往后退了退。 那些人根本顾不上惊讶，今晚上一定要把人抢到手，这样他们的主子才能掌握宸王的把柄。 这些人对于何玖娘来说没有半分威胁，她一抬手，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将扑上来的那些人震飞了。 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像上次在医馆一样手下留情，落地后，一个个口吐鲜血，很多人完全受不住这样的强力，五脏具碎，瞬间就断了气。 这些人险些要了陆柏川的性命，都该死。 不过，要不是她现在忙，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他们死的。 而何玖娘，朝马儿招招手，马儿乖巧地过来，主动送上脖子上的缰绳，让何玖娘牵在手里。 至于剩下的几个人，她冷声说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伤了我的人，他这辈子，注定也就这样了。” 说完，牵着马踢踢踏踏地走了。 她和陆柏川通信，是知道京城这边的府宅在哪里的，只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还得找一找才行。 不过，何玖娘觉得，用不了多久，应该会有人来给她带路的。 城东这边的打斗还是惊动了不少人，尤其是那几个还活着的，一路惊慌地回去禀报，途中难免被宸王的人看见，于是急忙往这边赶，果不其然，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何玖娘。 第416章 他是我夫君 何玖娘蒙着面，这些人并没有见过何玖娘，自然也是认不出来，还以为是林义平那边的人。 又一群人将何玖娘围住，何玖娘认出他们身上穿着的跟陆柏川款式差不多的夜行衣，应该是自己人，所以并没有贸然出手。 只是何玖娘也不能完全确定，只能等着他们先开口。 “姑娘，你马背上的是我们大人，请把人留下，我们不会伤害你。” 对方领队有些谨慎地开口，他们不能暴露太多，但也要保证让对方信任，并且把陆柏川交给他们。 “你们大人？” 何玖娘反问。 “对，还请姑娘把人放了。” 对方的态度还算恭敬，比刚刚那伙人好多了，何玖娘的戒心也放下不少。 “如何证明你们的身份？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骗我，想要他的命。” 何玖娘牵着马，又往他们面前走了几步。 对方几个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何玖娘怀疑他们，他们同样也怀疑何玖娘，要是何玖娘是故意套他们的身份，那就把宸王暴露了。 看他们犹豫，何玖娘也不催促，而是绕到陆柏川身边，给他把脉看看情况。 他现在高烧不退，还是有些危险，至于伤口，昨夜陆柏川自己用了药，她对自己的药有信心，一般来说不成问题的。 诊断过后，从空间里拿了一颗退烧药给他服下。 其他人见到，着急道：“你给他吃了什么？” 何玖娘留意了一下他们的神情，看上去确实是很着急的样子。 她淡淡地开口，答非所问：“他高烧不断，你们再犹豫，他说不定就要被烧成傻子了。” 对方领队咬了咬牙，权衡之下，还是上前几步，到了何玖娘面前，掏出了怀中的令牌。 这种令牌何玖娘之前就见过，跟当初秦坚给她的那块一样，确定是自己人了。 何玖娘点了点头，说道：“行了，自己人，走吧，带我去他的住处，我要给他处理伤口。” 领队微微愣住，她说是自己人，但他身为领队，并不知道他们组织里有这么一位姑娘啊！ 并且，刚刚城东那场打斗，好像就是这位姑娘干的，身手那么厉害，定然不是普通人。 人家都亮出令牌了，何玖娘也不好什么都不说，便道：“他是我夫君。” 领队又愣住了，不可思议地道：“小嫂子？” 他声音有些大，身后的一群人也听见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何玖娘点了点头，说道：“我第一次来晋州，还不是很熟悉，你们帮我带个路，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可是、可是小嫂子不是在京州吗？怎、怎么会……” 领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从来没听大人说过家里有好几房妻妾啊！ “对啊，我刚从京州过来的，还是用了这个才进的城门。” 何玖娘又把那个金灿灿的令牌掏出来给他看。 这个令牌一亮出来，就由不得他们不信了，这是火云司的指挥令，他们见到都要行礼的。 “原来真是小嫂子！大人有救了！快随我们来！” 领队高兴地对着何玖娘拜了拜，然后带着人走在前面带路，也算是护送他们回去。 另外，还派人去宸王府通报一声，让宸王能够放心。 宸王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早上才飞鸽传书送了出去，这晚上何玖娘就到晋州了？ 这也太快了吧！ 再说，秦坚他们都还没影儿呢！ 程盟补上一句：“属下派人去城门口问了，陆夫人确实刚进城不久，手里拿着火云司的指挥令，应该是陆大人之前给的。” 宸王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决定亲自前往看看。 王妃有些着急地拉住他，说道：“殿下，这都很晚了，还是等明天一早再去看吧。这位陆夫人本就是个奇女子，什么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都不用很奇怪的。她医术高明，有她在，陆大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宸王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现在估计要帮陆柏川处理伤口，他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个时候还是不能太过着急。 “爱妃说得对，明天一早再去。” 王妃欣慰得点点头，又加了一句：“明天早上臣妾陪殿下一起去，臣妾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位陆夫人呢！” 宸王听了只觉得好笑，说道：“好好好，知道你早就想认识这位陆夫人了，那就明天一起去！” 王妃点点头，带着身边的侍女离开，而宸王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 等王妃走了之后，他问程盟道：“林义平那边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陆夫人刚找到陆大人，林府那边的人就碰到他们了，那些人想抢陆大人，被陆夫人全解决了，就剩下几个命大的回去报信。” 宸王一听，来了兴趣，问道：“对方多少人？” “大概四五十人，城东那边就有四十多具尸体，他们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收拾，我们的人去确定了一下，全是五脏六腑震碎而亡。” 宸王听出了门道，接话道：“也就是说，她在一招之内解决了四十多人？” “是这样没错。” 程盟点了点头，宸王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么厉害，幸好是自己人，这要是敌人，估计他们这些人也不会是对手。 这陆夫人，怎么就这么厉害？ “奇女子，真乃奇女子！难怪她能凭一己之力带着全家人安然无恙的逃荒到京州，还能创立起这么大的家业，这陆家夫妻二人，得之我幸啊！” 宸王再三感慨，程盟在旁边也为自家主子高兴，有这样的能人相助，就不信那些人还能翻起什么水花来。 “那林义平损失惨重，说不定还会狗急跳墙，你派人去盯着，然后让累了一天一夜的兄弟们去休息。” “是。” 程盟应了一声退下，宸王却怎么也平静不下心中的激动，觉得这件事还是有些匪夷所思。 按理来说，按照鸽子的速度，也得飞上大半天才能到京州，那时候基本上都已经到黄昏时分，而何玖娘黄昏时分出发，才刚入夜没多久就到了晋州，还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陆柏川，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奇幻，太奇幻了！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速度比鸽子还快，难不成她飞来的？ 第417章 这辈子,就安安心心做他媳妇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林义平都已经睡下了，听到手下人匆忙回来禀报城东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你说，那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带走了，还杀了我们四十余人？” 他不敢置信，恶狠狠地盯着手下，手下那人也受了重伤，捂着胸口跪在地上，说话都有些困难。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稍作停歇，点了点头，说道：“那、那个女人很邪门，太厉害了……我们……我们全都不是对手……噗……” 说着，又吐了一口血，在林义平面前倒下了。 很多人当场就死了，另外有两个在回来的路上断了气，只有他还能撑着回来报个信，已经很不容易了。 林义平怒火中烧，但还是吩咐身边的手下：“将人厚葬，给他们的家人抚恤金。” 他虽然不像宸王能对手下的人称兄道弟，但为他卖命而亡的人，他都不会亏待。 “是。”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双手背在身后握成拳头，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这段时间他损失太大了，之前派去京州刺杀那个女人的人全都没有，这次又损失这么多，都是他精心培养多年的，就这么轻易被人灭了。 今晚那个女人会是什么人？ 没听说过宸王新得了什么能人是个女的啊…… 气归气，但他还算冷静，知道这件事急不得。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他除了加强戒备，别的什么都做不得。 宸王会派人跟踪他，说明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最近是不能再出现了，不然真就要暴露，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 至于宸王那边，他一定要想办法削弱他的势力，不然其他人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关系闹成这样，一旦宸王坐上那个位置，他们都得死。 而何玖娘这边，她才不管朝局如何，到家之后，让厨房给带她回来的这些人准备宵夜，另外再给他们安排房间住下，让他们安心睡个好觉。 这些人不眠不休的找了陆柏川一天一夜，确实该好好招待一下。 他们确实是又累又饿，但还是很好奇何玖娘到底是怎么来的晋州，一大群人都顾不上吃东西和休息，全都挤进屋里，想看看陆柏川的情况，顺便八卦一下何玖娘来晋州的事。 陆柏川是外伤，且提前上过药，没什么好避讳的，何玖娘就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看。 甚至有人在，她还能指挥他们给自己帮忙。 “把他衣裳都扒了，留条亵裤就好。” 这些事虽然何玖娘一个人也能做，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实在是不方便展示自己的天生神力，反正有人给使唤，不用白不用。 这些侍卫们自然是连连点头，反正只要陆柏川能活，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然而，当他们帮陆柏川扒了衣裳，看到他遍布全身的伤痕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前胸伤了四处，后背两处，前胸上有三处很是致命，要不是用了何玖娘给的药，估计都撑不到现在。 除此之外，身上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伤口，虽不致命，但也是很疼的。 “那林义平是想要了大人的命！” 领队气愤地开口，整个人怒火中烧。 其他人也凑上来看一眼，一个个倒抽了一口气。 何玖娘还算平静，看他伤得这么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大家看了一眼就推开，让何玖娘帮他处理伤口，刚刚本来还存了八卦心思想要向何玖娘打听一些事情的，但看见陆柏川伤得这么重，顿时也没了那种心思，只是说道：“小嫂子忙着吧，别太着急，大人肯定会没事的！” 何玖娘点了点头，她知道陆柏川会没事的。 众人都退了出去，何玖娘才真正动手帮陆柏川处理伤口。 撒过药的地方倒是没什么大事，没撒过的就有点问题了，被雨淋过，现在已经开始化脓，要是不及时处理，就有感染的风险。 何玖娘先把撒过药的伤口清洗了一遍，伤口大的地方要缝合，小的也要包扎，然后才开始处理后背上化脓的地方。 化脓的腐肉要割掉上药，然后缝合包扎，尽管何玖娘的速度已经很快，但还是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好。 期间，陆柏川睡得深沉，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何玖娘终于能坐下喘口气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下人端了吃的进来：“夫人，婢子给你煮了些粥，喝一些吧。” 何玖娘也确实是饿了，端过来就喝，另外还交代道：“准备一些热水送过来，另外，再煮些清粥，一会儿柏川醒了要吃的。” “是。” 下人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何玖娘这个时候才开始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宅子大致上比不上溪水苑一些，但也绝对不差，该有的都有，并且陆柏川来的这段时间，一直让下人修葺，还根据她的喜好添置了不少东西，这样看来，跟溪水苑她住的主卧也没什么区别。 何玖娘又看向床上昏迷的陆柏川，心中的情绪很是复杂。 即便是她不来晋州的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为她考虑，让她现在来了晋州却觉得跟在京州没什么不同。 她又回到床边守着他，看着他的睡颜，沉浮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面具已经被摘了，他的脸恢复得很好，现在就只有些淡淡的痕迹，其实不戴面具也是可以的，只是目前在追踪林义平的事，还是暂时不暴露长相的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陆老头和孙氏都长得不赖，陆家三兄弟的长相都很不错，而陆柏川又是三兄弟里长得最好的，这么看着，何玖娘是越看越顺眼。 幸亏她今天晚上赶来了，不然再慢一步，林府的人就会找到陆柏川，到时候敌众他寡，就算是用药，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唉，你欠我的好像越来越多了，真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何玖娘喃喃自语，话是这么说，但嘴角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她已经确定了心意，这辈子，就安安心心做他媳妇了。 第418章 这次受伤好像并不亏 陆柏川醒的时候，何玖娘正好不在屋里，见自己睡在自己屋里，还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过了好一阵，意识回笼，昨晚上，好像是他媳妇来了？ 可这不应该啊，媳妇不是在京州的吗？ 他记得自己也就在那干草下面躲了一天一夜，媳妇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难不成他出现幻觉了？ 低头一看，自己浑身上下就穿了一条亵裤，模模糊糊地想起昨天夜里好像还有个女子在给他擦身子？ 那既然不是媳妇，会是谁？ 家中的仆妇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不应该啊！ 难不成，他昏迷中做了什么对不起媳妇的事情？ 他脑子里闪过一抹惊雷，将自己劈得外焦里嫩。 他在南泰多年，面对各种各样的诱惑都能独善其身，不至于阴沟里翻船吧！ 陆柏川越想越心惊，都顾不上身上的伤，急忙爬起来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被“侵犯”的痕迹。 何玖娘端着刚煮好的粥进来，就看见他表情慌张地看自己的身体。 “你在看什么？不好好躺着一会儿伤口要裂开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陆柏川瞬间虎躯一震，不敢窒息地抬起头看她，看见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媳妇儿，真是你啊？” 何玖娘挑眉看他，问道：“怎么，看见是我很失落？” “没没没没有！” 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继续道：“我就是不敢相信你这么快就能来到晋州，你是怎么……” “我飞来的。” 何玖娘语气平淡，陆柏川嘴角抽了抽，明显是不信的。 还在安慰自己，可能是媳妇想他了，正好在来晋州的路上，又正好收到他失踪的消息，所以才赶来的？ 但何玖娘却不想这么糊弄过去，认真道：“你应该能猜到，我身上有很多秘密，我能这么快从京州来晋州，有我的路子，你就算是心生疑虑，也得好好憋着，我想说的时候会跟你说的。” 也就是现在不想说了，陆柏川有些小失落，但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点头说道：“行，你什么时候想说就什么时候说，一直不说也没事，我不问。” 他确实早就觉得媳妇不一样，虽然心里还是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是不可能强人所难的。 他只需要知道，这是他媳妇，很厉害，得之他幸，就行了。 何玖娘对他这态度很是满意，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不一定非要点破，反正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何玖娘在床边坐下，正准备喂他吃点东西，那不安分的人就又爬起来，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媳妇儿，谢谢你。” 他昏迷的一天一夜，梦境里全是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调皮捣蛋的小动作，都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何玖娘任由他抱着，天知道昨晚刚知道他失踪且生死不明的时候，她有多着急，她甚至想过，要是陆柏川真的出了事，她绝对要让林义平后悔活这一辈子。 “好了，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的伤白受，我肯定会帮你讨回来的。” 她安慰似的拍拍陆柏川后背上没伤的地方，那样子，像极了大哥在安慰自家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陆柏川：…… 他怎么感觉角色不对啊！ 但很快，他就没心思想这些了，因为何玖娘继续说道：“林义平敢对你动手，我要让他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何玖娘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古人表达自己的心意，反正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话：大哥不会说情话，但大哥爱你。 陆柏川可不知道她心里这豪横的想法，生怕她现在就去活剐了林义平，赶紧说道：“你别着急，林义平身上疑点太多，还是不能草率行事，等晚些时候我让人去问问殿下的意思再说。” 何玖娘翻个白眼，说道：“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没脑子的人？想要一个人死太简单了，但林义平显然不适合这样轻松地离开。” 陆柏川无奈地笑了笑，主动承认错误：“是我小看你了，你比任何人都要聪明的。” “那是当然。” 何玖娘毫不客气地收了这称赞，然后喂他喝粥，说道：“趁热喝，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言外之意，你不要不知好歹。 陆柏川面露喜色，吃了一口，连连点头：“很好吃，我很喜欢！” “是吧？一般人我都不乐意做的。” 何玖娘顿时又傲娇起来，她不是不会做饭，是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所以之前在家里都是随便做做，让家里人都觉得她做饭不好吃，然后就换别人来做了。 为了偷懒，耍了个小心机，嘿嘿嘿……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陆柏川心中升腾起一阵的满足感，张嘴又吃了一大口。 陆柏川能很清楚得感觉到这次何玖娘对他的态度变了，这要是换做之前，她不会主动给自己喂吃的，还会若有若无地避着他，跟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但这次却没有，反而主动多了。 他突然觉得，这次受伤好像并不亏。 但他闷骚，他不仅不说，还不表现出来，打算再看看媳妇的态度，她要是能一直这般，回到京州他说不定就能搬回主卧了。 嗯，搬回主卧，指日可待！ 正说着，下人来禀报：“爷，夫人，宸王殿下和王妃娘娘来了。” “快请进来！” 陆柏川应了一声，就要强撑着起身，何玖娘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上前帮忙。 好在还没完全爬起来，宸王两口子就来了，见状急忙说道：“受伤了就躺着，不用拘礼！” “多谢殿下。” 陆柏川顺势躺下，何玖娘明白了，他这完全就是个假动作，就等着宸王这句话呢。 宸王并不在意这些，看见陆柏川脸色不错，说话也很有力气，他这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就在刚刚，他还在担心自己进来就看见一个昏迷不醒、情况危急的陆柏川。 倒是王妃没怎么注意陆柏川，反而一进来就盯着何玖娘看，简直惊为天人。 第419章 被拍马屁 她其实早就做好何玖娘的长相绝不差的准备，但如今当面见到，还是被惊住了。 面前的女子未施粉黛，肌肤胜雪，唇色嫣然，满头青丝就用一根簪子很随意地绾在脑后，额前有几缕碎发垂下，更添几分随意和洒脱。 王妃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全京城没有哪个女子能比得上面前的何玖娘。 何玖娘刚扶着陆柏川躺下，抬起头就看见王妃像痴汉一样的盯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王妃怎么回事？ 她虽然行事作风挺像个男的，但她性取向正常啊！ 或许是感受到她的不自在，王妃赶紧回过神笑了笑，说道：“这位就是陆夫人吧？久闻不如一见，果然惊为天人啊！” 这话说的，感觉王妃像个老涩批…… 但她还是很给面子的笑了笑，说道：“娘娘谬赞了。” 宸王虽然也觉得她长得好看，但也知道这是陆柏川的妻子，他不会有任何想法，只是对她连夜来晋州的能力感到惊讶，问道：“夫人是怎么过来的？不出意外的话，京州那边估计是昨晚黄昏时候才收到的消息吧？” “对，就是黄昏时候。” 何玖娘诚恳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我收到消息就赶来了，路上跑死了好几匹马。” “那秦坚他们呢？” “哦，他们还在后面呢，我这不是思夫心切吗？嘿嘿！” 说着，何玖娘还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摆明了告诉宸王两口子，她这完全是爱情的力量。 宸王两口子愣了一下，然后开怀大笑。 “陆夫人果然跟寻常女子不一样！” “是啊，这爽快的性子，谁不喜欢！” 两口子说起好话来，那就像不要钱似的。 何玖娘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宸王两口子就被拍马屁，一时间有些飘飘然。 只有陆柏川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媳妇就是这么厉害这么优秀，当然，最重要的一点，长得还这么好看！ 这么想着，心里都升腾起一阵优越感，这世间，没人能比得上他了。 “多谢殿下和娘娘赏识，只是我……额臣……臣妾此次来得匆忙，没能给殿下和娘娘带些礼物，等下次有机会，一定多带些过来！” 其实何玖娘能从空间里拿的，但在这些人看来肯定是不现实的，毕竟那时候救人心切，还有心思准备礼物，那还真就过分了。 闻言，王妃是有些小失落的，但也能理解，毕竟是救人要紧，更何况就算她带了礼物，路上跑死了那么多的马，东西带到这里估计也都坏了。 “无妨，这里什么都不缺，只要陆大人好好的，殿下就高兴，殿下高兴，本宫也就高兴了。” 王妃笑得很是得体大方，心中只叹这相见的时机不太好，不然她肯定要拉着何玖娘好好聊聊那些漂亮衣裙的事，还有那陆黑鸭开分店的事，对了对了，还想问问她是怎么保养皮肤的，怎么就能这么白皙水嫩呢？ 这么想着，王妃瞬间就有些嫉妒陆柏川，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这辈子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 陆柏川：…… 他没感觉错的话，王妃那眼神应该是幽怨吧？幽怨中还透露着几分嫉妒。 可是，为什么呢？ 几人随意寒暄了几句，宸王又问了问陆柏川的伤势，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好好休息养伤就好，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开口说起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么谨慎地一个人，怎么会中了林义平的圈套？” “是微臣轻敌大意了。” 陆柏川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只字不提自己之所以这么心急，完全是因为想媳妇。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他的错，现在说出来，那就相当于是把罪名归到媳妇身上去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不是那种会给自己找借口的人。 “看来林义平已经发现你很久了，你藏身的本事很厉害，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人发现的，本王猜测要么林义平武功高于你，要么就是咱们的人里面被安插了林义平的人，这件事本王已经让程盟去查了，会给你一个交代。” 宸王说得很是认真，何玖娘觉得这不是自己能听的，便想找个借口离开，没想到宸王故意叫住了她。 “本王曾听柏川多次夸赞夫人，夫人的本事实在不容小觑，便留下听听吧，能给出建议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听听也无妨。” 宸王是真的很想招揽何玖娘为自己办事，但看得出来何玖娘不愿意，不然不会主动想离开。 不过就算不愿意，留下来听听，随便给个建议，那他也是赚到了。 何玖娘觉得，听听也无妨，主要是这林义平惹到她了，要换成别人，她是不愿意听的。 毕竟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力也异于常人，要她来说，根本不需要这些弯弯绕绕，直接看不惯谁就把人拉出来解决就行，反正她要处理一个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她知道不能这样，只能按照他们的思维，一步一步来，查清楚真相，将人绳之以法，然后一步步靠近达成自己的目的。 于是，陆柏川接着说道：“那天晚上追杀微臣的人，有些奇怪。” 众人都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陆柏川也不卖关子，接着说道：“那晚上追杀微臣的人，有一对是从林府跟出来的杀手，另外还有一队，身上穿着太子府兵的盔甲，但领头那人的声音却不是太子的人，微臣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只觉得声音熟悉，却又一时想不出来是谁。” 这句话信息点有些长，宸王皱着眉头陷入沉思，过了半晌，说道：“这么说来，林义平很有可能表面上是老六的人，实际上是太子的人。更有甚者，他们想借此诬陷太子。” 陆柏川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那人的声音微臣还记忆犹新，要是能再听一次，肯定能认出来。” 所以，想要知道林义平到底是谁的人，只能先找出那个领头人到底是谁。 反正不外乎就是那几个皇子，只是不好确定到底是谁罢了。 宸王开口说道：“那就要找机会让大伙儿聚聚了。” 第420章 宸王两口子同床异梦啊！ 宸王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办法让大家都出现在一个地方，然后让陆柏川认一下那个人的声音。 如今算得上是他们在暗，对方在明，真要调查起来也还是挺简单的。 陆柏川点点头，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何玖娘也没什么好说的，跟着一起点头应下。 末了又加了一句：“你们不是一直不知道林义平跟哪个皇子有关吗？我之前给他看病的时候，在他身上动过手脚，明天要是他能以真面目出面，我绝对能认出来。” 何玖娘的语气很笃定，经她手的人就没有认不出来的。 “这个好！” 宸王眼睛一亮，更加坚定了要让大家聚在一起的想法。 何玖娘有这本事不用白不用，正好林义平的身份就是他们最头疼的。 “那你好好休息，等你伤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事情弄明白之后，宸王就不欲多留，毕竟陆柏川还在重伤中，该让人好好休息。 王妃本来有挺多话想对何玖娘说，但这毕竟不是合适的时候，就还是跟着宸王离开了。 走的时候那恋恋不舍的眼神，让何玖娘觉得这宸王妃性取向可能是真的不正常。 那她嫁给宸王难道是被迫的？ 何玖娘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天大的秘密，瞪大眼睛看向陆柏川，一副吃到了大瓜的表情。 陆柏川不明白她这表情的意思，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 “宸王两口子同床异梦啊！”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摇头，嘴咂个不停，想不到这上流社会的人玩得还挺开的，就是不知道宸王知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吧，这时代的男人应该是不能接受自己被骗婚的吧？ 陆柏川：…… 他完全不知道自家媳妇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想的，人家宸王夫妻俩感情挺好的，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同床异梦了？ “别瞎说，宸王和王妃感情好得很，男女双全了的。” 这话也就是在他面前说说了，要是被有心人听到，还不知道要去宸王面前怎么说。 何玖娘摇摇头：“不不不，我不这么认为。” 陆柏川皱了皱眉，正想跟她普及一下宸王两口子的感情，就又听她说道：“没有我们俩好！” “这……我觉得你说的对！” 陆柏川无话可说，一时间点头如捣蒜。 他就知道媳妇对他的态度变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满脸认真地看向他媳妇儿，发现他媳妇儿有些心虚地撇开眼睛，他再一次确定，搬回主卧的事情稳了。 何玖娘咳嗽了两声，用热水浸湿了毛巾，然后帮他擦一下身上出的汗。 这不是何玖娘第一次帮他擦身体，之前都是心无旁骛的，觉得大夫眼中不分男女，但昨晚和今天却不一样，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以前也没发现他身材这么好啊，这肌肉硬邦邦的，质感很不错，手感也很好。 陆柏川看着何玖娘帮自己擦身体，先前还算正常，擦着擦着手就不安分了，在他胸肌上反复地摸。 “咳咳……” 陆柏川故意咳嗽了两声，却因为扯到伤口，疼得脸色苍白。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 何玖娘回过神来，急忙去看他的脸色。 第421章 你不要不知好歹 陆柏川无话可说，一时间竟有些不想搭理她。 但他当然不能真的不理他媳妇，想了想，伸手去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说道：“别摸。” 何玖娘：……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确实落在不该落的地方，稍微有些尴尬。 但她历来脸皮厚，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就算被陆柏川的手按着也不安分，故意捏了捏，理直气壮地说道：“咱俩这关系，不能摸吗？” 陆柏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这会儿更是找不到说辞。 “能……” “那不就行了！” 何玖娘不高兴地撇撇嘴：“别人想让我摸，我还不乐意呢，你不要不知好歹！” 陆柏川：……啊对对对，媳妇说什么都对！ 最终，他还是败在何玖娘手里，只能自己咬牙忍着身上那些不正常的反应，任由何玖娘对他上下其手。 恰好这个时候，手下的一些人来探望陆柏川，何玖娘麻利地收了手，然后笑眯眯地招待客人。 陆柏川悄悄松了一口气，从未像现在这样喜欢过谢谢兄弟。 要是媳妇儿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要忍着伤做些不该做的事情了…… 何玖娘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收下大家带来探病的礼物，然后让人上茶，客气地说了两句。 这些人并没有待多长时间，很快就走了，走的时候不忘对着陆柏川挤眉弄眼，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 陆柏川很是无语的撇撇嘴，一时间什么都不想说。 等他们走了，何玖娘才说道：“你们这些兄弟都不错，还知道来关心慰问一下，还是很有团体意识的。”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翻看着他们带来的东西，多是些水果什么的，还有些点心，跟后现代区别不是很大，只是后现代更倾向于送鲜花。 何玖娘找了一个梨子出来，削了皮给陆柏川喂到嘴边，陆柏川简直幸福得冒泡，吃了一口，这才说道：“他们不是来看我的，是来看你的。” 本来陆柏川是真以为他们是来看他的，结果发现他们进来一个个都盯着他媳妇看，他就知道那些狗东西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好在他们对何玖娘就只是好奇，想要来见见，都没有存了坏心思的那种，所以陆柏川虽然心里有些吃味，想给他媳妇整个面纱戴上，但表面上还是没表现出分毫不高兴。 毕竟，弟兄们的心是好的。 这是第一次，他可以忍，但要是还有第二次，那就等着他收拾吧。 他这么说，本以为他媳妇会稍微羞涩一下，没想到他媳妇还是那个样，说道：“也对，我知道自己长得还行。” 陆柏川：！！！ “不对，应该比还行还要行一些，你看那王妃看见我就走不动路了。” 何玖娘好像很烦恼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给他喂梨吃。 陆柏川根本没有胃口，但他知道自己要是拒绝，可能就再也没有下次了，所以还是张嘴吃了下去。 最后，还是倔强地表示：“王妃和殿下感情很好的，你不要多想。” 第422章 瞧瞧你这大饼画的…… “啊对对对，听你的听你的。” 何玖娘很是敷衍地应了一声，然后拿了一本书在看。 陆柏川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是认为宸王两口子夫妻不和，但又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为什么，一时间没说话，仔仔细细地将整件事情回忆了好几次。 然后，终于找到了原因！ “媳妇儿……” 他尝试着开口，何玖娘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王妃之所以这么喜欢你，可能是很欣赏你的才华。” 何玖娘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不是都说完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怎么？就不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喜欢我，只能因为我的才华，我长得就这么拿不出手？” 何玖娘不悦地哼了一声，把手上的书扔在桌子上，隔空翘着二郎腿就这么瞪着他。 一只手放在鞋子上，仿佛只要陆柏川敢再说一个她不喜欢的字，她就脱下鞋子扇他大嘴巴子。 陆柏川莫名就读懂了她的想法，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道：“当然不是，我媳妇的美貌自然是无人能及的！我之所以要跟你分析一下王妃喜欢你的原因，是想告诉你，你不仅长得好看，各方面的才华也是吸引人的亮点！” 这就是摆明了在拍何玖娘的马屁，告诉她不止是一个花瓶，是一个很有内涵的花瓶。 不得不承认，何玖娘被拍得很是舒心，要是有尾巴，现在估计都翘到天上去了。 “那你说说，我的什么才华能让王妃这么喜欢我。” 她脸上露出一个傲娇的笑，这会儿倒是有耐心了很多。 陆柏川偷偷呼出一口气，刚刚可紧张死他了，就怕经此一役，搬主卧的事就吹了。 “是因为你给她带的那些礼物，她每一个都很喜欢，并且一直想亲自见见你，再找你订做几套衣裳。要不是这次我受伤不合时宜，她肯定要拉着你好好聊一聊的。” 陆柏川虽然从不过问女眷之间的事情，但这段时间只要跟宸王见面的时候，就能听宸王说王妃很是欣赏她媳妇，有机会一定要见一面，或者他去见宸王，王妃也在，她也会亲自对陆柏川这么说。 说句难听的话，他其实都已经听腻了，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不好直言罢了。 “这样啊，那也能理解了。” 何玖娘点点头，对自己出品的东西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然京州那边的铺子也不会生意好到爆了。 自从开始忙碌会所的事情之后，何玖娘就没有再管佳媛阁的服装设计了，新招了几个很有潜力的绣娘做设计师，虽然比不上她一些，但还是能设计出很新颖的服装，何玖娘表示很满意。 不过，何玖娘也不是真的不给佳媛阁设计服装了，只是，她以后只设计私人订制的款，价格昂贵，一般只为有钱人服务，并且，一个月就设计一套。 毫不例外的，抢疯了。 一个月一套对于何玖娘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一小会儿就能完成，所以现在她真是轻松了不少。 “既然她这么喜欢，那我这会儿就画两套送给她，让她自己找人做就行，另外，我还能再给她一样能让她尖叫到想哭的东西。” 何玖娘神秘地笑了笑，故意卖关子。 陆柏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知道自家媳妇点子多，但没想到她竟然现在就要动手画图了。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好好陪着他吗？ “那个……反正你还要在这里好些天的，这个先不着急。” “没事，早早地弄好了我才能安心。对了，我来的时候，你儿子很担心你，你要是也闲得慌，就给他写封信吧。” 手上也受了伤，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此时也包扎得严严实实的陆柏川：…… 他这虽然没事，但暂时也是不能写字的吧？ 但既然媳妇说了能写，那就写好了，反正神医在测，要不了再包扎一次就是了。 他暂时没办法起身，何玖娘还贴心的给他准备了纸笔，用一本书垫着放在被子上，方便操作。 陆柏川试了试，顿时一整个无语，他实在不想让儿子看见他这宛如鸡挠的字，有失他为人父亲的尊严。 “媳妇，你给我写吧，我实在写不好。” 他可怜巴巴地看向何玖娘那边，见她正专心地画着设计稿，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陆柏川顿觉自己被冷落，后悔自己刚刚非要给她解释王妃的事情，这分明就是摆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何玖娘想都没想就拒绝：“那可不行，狗儿认得我的字迹，那样聪明的孩子，说不定会多想，觉得我在骗他。” 她这么说可不是因为自己懒，一来，她说的问题确实存在，毕竟狗儿真的太聪明了，轻易不好骗，二来，陆柏川的手伤得不重，适当的动一动其实有好处的。 陆柏川却不知道何玖娘用心良苦，只觉得自己是不该说王妃的事，不然自己也不会被冷落。 话虽如此，他还是强撑着写了一封看不去不是很差劲的书信。 因为儿子聪明，所以他并不把狗儿当成普通小孩子一样哄骗，而是认真解释了一吓自己的情况，说自己受了点伤，是在病床上写的信，所以字会有点丑，但有孩子娘在身边，他不会有事，等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回去带他骑大马。 写完之后，何玖娘拿过去一看，连连咂舌：“瞧瞧你这大饼画的，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个饼，都过了好多次了，还是只有这个饼！亏得狗儿是你亲儿子，还能假装被你敷衍一二，换成别人你看谁理你。”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翻个白眼，不是他打击人，主要是陆柏川真的每次都是这句话，久而久之孩子都会疏远他的。 最重要的是，他每次说带孩子出去骑大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了，从未实现过，孩子一次又一次的期待和失望，渐渐地就不抱希望了。 这样对于像陆柏川这样缺少了孩子童年的父亲来说，更是不可取的。 陆柏川很是受教，问道：“那我应该怎么说？” 第423章 秦坚的自我攻略 何玖娘左看右看，还是说道：“这次就算了吧，等你先把这件事做好了再说，反正我就是提醒你，不要一直给孩子画大饼，这样会影响你在孩子心里的形象的。” 何玖娘当然能理解陆柏川食言，毕竟太多不可控的因素，这也不是陆柏川愿意的，但答应孩子的事情，就算再难也要实现的，就算不能实现，也要换个新的愿望满足。 陆柏川还真是没想这么多，他只是觉得自己是真心想带孩子去骑马，但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那就只能顺延到下一次。 他的想法和何玖娘的想法是不同的，但也没什么坏心，所以何玖娘才会这样跟他说，只要也是为了让他们父子间的感情更好一些。 “好。” 陆柏川抿了抿嘴唇，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很失败的父亲。 可能是没参与过儿子的成长，也不知道具体要跟孩子如何相处，所以才会掉进这样一个死循环里。 幸亏他儿子懂事，能体谅他这个当爹的，不然可能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封歪歪扭扭的信还是被送回了京州，到了狗儿的手里。 这两天狗儿一直担心爹爹出事，心情都不是很好，但为了不让哥哥姐姐们担心，他还是勉强保持着笑容，当收到陆柏川的信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就活过来了。 爹爹没事，只是受了伤，但有娘亲照顾，肯定会没事的。 这样就好了，他甚至以为，自己要再一次失去爹爹了。 他抬起小手抹了抹眼泪，不让哥哥姐姐们发现异常。 幸好他聪明，多学了几个字，不然连信都读不懂，说不定还得去请教哥哥们，那样爹爹受伤的事情就暴露了。 “狗儿，怎么了？” 莲花进来看见狗儿一脸傻笑，还觉得有些奇怪。 “爹爹给我写信了，说跟娘一起留在京城处理事情，还要等一段时间才回来，回来之后带我们去骑大马，嘿嘿！” 他的心情几乎可以用激动来形容，不是因为爹爹能带他骑大马，而是知道爹爹还活着。 莲花不知道陆柏川受伤的事情，所以不能理解狗儿现在的心情，只觉得这孩子应该是想爹娘了，便蹲下身去抱他，说道：“狗儿乖，三叔三婶肯定是有急事要处理，所以才不能及时回来，莲花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好不好？” 狗儿点点头，一把抱住莲花，笑道：“嗯嗯，我最喜欢莲花姐姐了！” 晋州那边，秦坚终于火烧火燎地赶到了，马不停蹄地去了宸王府，着急忙慌地去见宸王，结果被告知宸王还未起身。 秦坚：？？？ 这都日上三竿了，这要是换做平时，这都下朝回来了吧！ “殿下没去上朝吗？” 他想，是不是为了找陆柏川都没去上朝，宸王也太拼了，他不去上朝，朝中那些人又该落井下石了！ “这几日都没去，殿下告假在府上休养。” 下人回答得很是认真，秦坚瞬间更着急了：“殿下病了？” 找陆柏川累病了？ 呜呜呜，他们宸王可真好，对手下的人都这么好，他愿意给宸王效忠一辈子！ 下人摇摇头：“不是，最近太子理政，咱们殿下不想看见他。” 秦坚瞬间就不能理解了，这就说明宸王没生病了？ 陆柏川下落不明，他还能睡到日上三竿，这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他刚刚还夸宸王好，瞬间就被打脸了。 不应该啊，宸王一向重视陆柏川，陆柏川出事这么多天，他不至于还能睡这么好啊！ 难不成是因为实在找不到，破罐子破摔了？ 这么一想，他瞬间又着急起来，抓着那下人的手说道：“赶紧去叫殿下起来，就说秦坚来了！就、就是让程盟来见我也行！” 下人摇摇头说道：“殿下说最近难得睡个好觉，不让小的去叫，另外，程盟大人也得了几日休沐，这会儿应该回自己府上了。” 秦坚：！！！ 他觉得宸王就是个负心汉，陆柏川能为他卖力的时候，他多高兴多喜欢，陆柏川出事，没了利用价值，瞬间就不管了是吗？ 可他认识的宸王不是这种人啊！ “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在？那还叫我来干什么？陆柏川的生死又算什么！” 秦坚是真的很生气，一把推开下人就往里面走，他今天一定要见到宸王，把话问清楚！ 下人这才听见他话里提到陆柏川，急忙上前去拦人：“秦大人，陆大人在他自己府上养伤呢！陆夫人在身边照看着，没有生命危险，殿下这才能放心安睡的。” “什么？你说我兄弟没事了？” 这情节真是转了又转，他都快搞不清楚了。 还有，陆夫人？哪个陆夫人？ 他弟妹不是还在他后面的吗？不出意外得下午才能到，那这里的陆夫人又是谁？ 艹！难不成他兄弟来晋州这段时间，又重新勾搭了一个，那他弟妹算什么！ 秦坚接二连三地被气到，一时间天旋地转，差点站不稳。 “走，跟我去看看，那陆柏川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转身就往外走，跟在身后同样气愤的还有火云司那些兄弟们，他们都受了何玖娘的好，不仅得了陆黑鸭的优惠，还经常能去陆家蹭饭，吃新奇的美食，更重要的是，何玖娘帮他们治好了多年未愈的旧伤，这份情，他们都是记在心上的。 如今知道陆柏川还活着，他们都是高兴的，但要是他背着何玖娘又勾搭了一个，那就别怪他们这些兄弟翻脸不认人了！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陆柏川住的府邸去，到了门口，都不敲门的，秦坚一脚就把门踢开了，吓了守门的小厮一大跳。 “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守门的小厮认识秦坚和娄冲，记忆中，他们跟自家主子的关系很好的，怎么现在都怒气冲冲的？ 他觉得事情不妙，正要转身跑去禀告，却被娄冲一把揪住领口，说道：“少废话，带我们去见你家主子！” 得，连三爷都不叫了，成了你家主子…… 第424章 这是一个难得的骂上司的机会 娄冲这态度可以的，秦坚心中默默肯定。 下人被吓了一跳，哭丧着脸给众人带路。 何玖娘正扶着陆柏川下床走动一下，活动一下筋骨，就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进来，还有他家小厮求饶的声音：“各位大人，稍安勿躁啊！误会，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诶，别别别，让小的先禀报一声吧……啊！” 小厮一声惨叫响起，房门就被人踢开了，秦坚怒气冲冲的声音就响起来。 “陆柏川！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弟妹还在京州为你担心，你这就另寻新欢了！还让下人尊称她为夫人，她配吗？让我看看那狐狸精长什么样，我今天就替弟妹撕烂她的脸！” 秦坚进来，看见两人搀扶在一起走路，因为是背对着他，他也根本没往何玖娘身上想，伸手就要去抓何玖娘的后领子。 何玖娘反应极快，偏头闪开，转过脸来。 秦坚和身后的众人都愣了愣，这女人怎么长得跟弟妹 嫂子一模一样啊？ 难不成陆柏川思念弟妹/嫂子成疾，所以找了一个替身？ 不应该啊！在南泰这么多年都能熬得过来，这来了晋州才几天啊，就受不了了？ 这合理吗？ 肯定不合理！ 所以，陆柏川一定是让人设计了，这个女人绝对是林义平派来的细作！ “嘿嘿，秦大哥！” 何玖娘对秦坚的印象一直都很好的，现在看见秦坚一进来就为自己说话，心里喜滋滋的。 “去去去！你叫什么秦大哥！谁是你秦大哥！别乱攀亲戚！别以为你顶着一张我弟妹的脸，我就会对你客气了！” 秦坚说这话的时候，那可谓是底气十足，弟妹还在路上，他现在必须要把这个小狐狸精赶走，不让弟妹看了难过。 只要他们谁都不说，弟妹就不会知道自己被绿了，也就不会伤心了。 何玖娘是怎么都没想到秦坚是这个反应，顿时想笑，正要解释，又被秦坚制止了：“你别说话，我一点都不想听你说话！” 何玖娘：…… 陆柏川：…… “她……” 他开口想为自家媳妇说两句，媳妇能力特殊，闹成这样的局面，还是要有一个解释。 “你也给我闭嘴！你是身体受伤了，又不是伤了脑子，你怎么就能蠢成这样？长得像那就一定是弟妹吗？我告诉你，弟妹比我还晚出发的，大概今日下午才会到，我看你怎么跟弟妹解释！” 陆柏川不说话还没事，这一开口，瞬间就把秦坚的怒火引导自己身上了，对着他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臭骂。 何玖娘站在一旁，心虚的同时，又觉得非常暖心，她做事这么不靠谱，秦坚和其他人还能这么帮着她，真是说不出的感动。 陆柏川也不想挣扎了，反正就这么生无可恋地等着他们骂自己。 对，是他们。 刚开始还只有秦坚在骂，没一会儿，娄冲也加入了，紧接着，其他兄弟也参与进来，越骂越来劲儿。 可能是单纯为何玖娘发声，也有可能是为了凑个热闹，还有可能是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骂上司的机会，不骂白不骂，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也不知道他们骂了多久，反正何玖娘都默默地喝了两盏茶了，他们才陆陆续续地停下来。 秦坚骂得最狠，口干舌燥，转头看见何玖娘在悠闲地喝水，瞬间就不乐意了，伸手指着何玖娘：“你，给爷送盏茶水过来！” 陆柏川实在是忍不住，皱眉道：“你别太过分了！” 何玖娘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秦坚到了一杯递过去，秦坚冷哼一声，一口就干了。 喝完了，继续骂道：“怎么，我就这么使唤一下，你就心疼了？一会儿弟妹来了，我看你怎么解释！” “你是忘了你离家多年，她一个人在家带着狗儿有多不容易吗？还有你们家里那些产业，可全都是弟妹一手做起来的，你就是再没良心，也不能找这么一个赝品！” “还有，陆老伯和大娘都是很喜欢弟妹的，我倒是想看看你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哼！” 秦坚越想越气，本来都想闭嘴了，又开始叭叭叭。 陆柏川满脸无奈，直接翻起了白眼。 “你能听人解释一下吗？” 陆柏川终于找到机会说话，满脸的生无可恋。 “解释？你能有个什么好的解释？想说一时没把持住？还是觉得一个人在这边寂寞难耐找个人消遣？你觉得我会听你鬼扯吗？” 秦坚现在根本就没有之前为陆柏川的担忧，反正就是满肚子的怒火，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着急忙慌地来了！ 天知道为了能赶来找他救他，他们可是三天三夜没合眼，换了多少马才来到的，结果就看见这么晦气的一幕。 没人知道他的心情，也没人能理解！ 他不爽，他也要让陆柏川不爽！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就是我媳妇！” 陆柏川声音很大，就想把话说清楚。 但秦坚却不是这样认为的，听见这话更是炸毛，吼道：“要跟你说多少次，弟妹还在来的路上，你就是被人骗了！这不是弟妹，是个赝品！赝品！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秦坚凑得很近，吐沫星子就喷到陆柏川脸上，要不是看陆柏川受伤，他都想上手打人了。 何玖娘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秦坚根本不会相信自己是真的何玖娘，现在开口说不定还会被骂，所以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打算等一会儿吵完了再说。 陆柏川有些无语地看向何玖娘，他觉得，要是真的再让秦坚骂一会儿，他真的要怀疑面前的媳妇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有毒且洗脑。 何玖娘才不跟他们吵，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手上多了一大壶的奶茶，给在场的人都倒了一杯，还很贴心地问：“骂了这么久，口感了吧？来来来，喝杯奶茶润润喉咙。”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被塞了一杯奶茶，闻着奶和茶混合在一起的香味，众人脸上都有些震惊。 “好你个赝品，还偷学我弟妹的奶茶方子，真是不要脸……” 秦坚尝了一口，破口大骂，然后，话没说完，一根银针就飞过来，扎在他哑穴上，瞬间就说不出话来。 第425章 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何玖娘淡淡地说道：“现在相信我是真的了吗？” 秦坚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只有弟妹会这么厉害的针法，这时候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赶了三天三夜没合眼才过来的，现在全靠不错的体力支撑着才没有晕过去，但何玖娘一个女子，比他们先到不说，看上去精神还很饱满，并且已经在照顾陆柏川了。 那么，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其他人也看呆了眼，刚刚敢这么骂陆柏川，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路途遥远，何玖娘一定是过不来的。 没想到，是他们目光短浅，没见过世面了。 娄冲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问道：“嫂、嫂子，你、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怎、怎么到的？” 何玖娘来的那天晚上发生了挺多事，想瞒住是不可能的，并且这都是自己人，就说道：“我抄山路来的，走的直线，当天夜里就到了，然后还把他带了回来。” 众人再次傻眼，接到消息的当天晚上就到了？ 就算走的直线，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来到这里，还找到陆柏川，并且把人带回来医治，这合理吗？ “既然有这种近路，嫂子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带我们走一遍，这样下次再有急事，我们就能及时赶到了。” 何玖娘摇摇头：“太危险了，那不是一般人能走的，有些地方马不好过，你还得扛着马。” 众人：？？？ “嫂子能扛马？” “不信啊？要不现场给你们展示一下？” 何玖娘说着就要往外走，娄冲他们当然很想看，但是想到嫂子一个女子，来的时候已经那么累了，真没必要跟他们证明什么，便急忙阻止了。 “不用了，我们相信嫂子！” 娄冲看着何玖娘，郑重地拱了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嫂子，方才误会你了，对不起！” 其他人也跟着道歉，就连说不出话的秦坚也跟着拜了拜，刚刚他对何玖娘说话确实是大声了些。 说到底他们这样还是为她说话，何玖娘自然不会真的生他们的气，拜拜手说道：“猜到你们今天会来，所以已经让厨房给你们准备了吃的，一会儿吃饱了好好睡一觉，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众人瞬间觉得何玖娘贴心，又开始连连道歉。 陆柏川完全被晾在一旁，有些不高兴地开口：“道歉也没有我的份吗？” 好家伙，明明被骂的最惨的是他，结果道歉却没有他的份儿，这样合理吗？ “嘿嘿，头儿，我们这也是关心则乱嘛，主要还是怕你被人骗了，做了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现在说开了，自然就不用再纠结那些了，对吧？” 娄冲一边说，一边看向其他兄弟，众人连连点头。 陆柏川：…… 算了，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跟他们计较，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媳妇好，他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 于是摆摆手让他们去吃饭睡觉，别在这里碍事。 睡到傍晚时分，一个个都起来，发现秦坚和娄冲不在，拉住府中的下人就问。 下人回答：“两位大人两个时辰前就去城门口守着了。” 守着什么？自然是看看还会不会有“真的”何玖娘来了。 事实证明并没有，因为众人已经看到他们俩神色尴尬地回来了。 他们确实相信了何玖娘的话，但还是想去城门口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个人来，这次是真的死心了。 众人坐在一起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去了一趟宸王府，虽然陆柏川已经没事了，但好不容易来一趟国都，还是要跟宸王禀报一下京州那边的情况。 宸王不靠谱，但他们不能不靠谱。 结果去到宸王府上，发现宸王专门为他们设了个小宴席，为他们接风洗尘。 见面的时候，宸王笑得有些心虚，说道：“那陆夫人来得太快，柏川也被救回去了，本王这心中松了一口气，却把你们给忘了，实属不应该，本王自罚三杯！” 宸王道歉的态度还是诚恳，毕竟他是主子，而他们这些属下却还能得到宸王的道歉，已经很难得了，总归是好事，大家也没有太过计较。 宴席虽然没有请陆柏川和何玖娘，但专门给他们送过去一桌席面，原因是陆柏川还在重伤中，不方便出门。 正好陆柏川也不是很喜欢那种场面，便也是欣然接受。 又过了两天，秦坚带着众人回去了，何玖娘留了下来，准备在国都处理完林义平的事情再走。 而宸王也向朝中大臣和皇子公主发出了宴会邀请，七日后是小郡主的生辰日，请大家参加宴会。 表面上是为小郡主庆生，实际上就是为了之前说的让大家聚一聚，然后方便何玖娘和陆柏川认出那天晚上的领头人，以及跟林义平有关系的人。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陆柏川恢复，毕竟都是些外伤，没伤到筋骨，又有何玖娘亲自照顾，没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宴会之前的这几日，两人过得格外潇洒，整天就在国都那街道上闲逛，为的就是让何玖娘熟悉一下国都的各种生意。 现在京州那边生意做的那么大，总有一天还是要发展到京城来的，提前了解一下，百利而无一害。 “这几天王妃找我好多次了，都是建议我在国都开个佳媛阁，这样方便她每个月定做衣裳，最重要的是这边的富人肯定比京州那边多，肯定能赚一大笔。” 何玖娘脑子里想法很多，把生意做到国都来，自然是好的，但也要先有人管理才是。 京州那边好歹她住在那里，有什么事情她能够解决，可国都这边离得太远就不太方便了。 直升机这种东西偶尔用一次还好，但用多了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并且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拿出那些高科技来用的。 陆柏川先是听着她叭叭叭地说，等她说完了才给出自己的建议：“我们常住在京州，所以暂时是不建议你在国都这边开分店的，并且国都这边富人多，可能大部分都要你亲自设计，你肯定忙不过来的。” 现在京州那边一个月接一个单子，都排到年后去了，更别说加上国都这边，他媳妇儿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不一定能受得住。 第426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吧 何玖娘觉得很有道理，虽然赚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但也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最重要的是京州那边的会所还在建盖，她肯定要多花心思在那里，至于分店还是等以后来国都常驻的时候再说吧。 然后又考察了一下国都的市场，发现大部分东西京州那边都有，但还是有不少京州那边没有的，何玖娘又开始疯狂买买买。 这次留在国都的时间会长一些，回去肯定要给家里老老小小带点小礼物，虽然不是多贵重，但一定要有。 生活中的仪式感，还是不能忽略的。 两人这样放松的逛街，完全不知道现在某些人心里有多着急。 林府中，林义平总算是查到了，那天晚上把陆柏川带走，并且还杀了他四五十个手下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京州那个女大夫竟然是那个蒙面男人的妻子，并且在蒙面男人受伤的时候能来得这么及时救人。 得知何玖娘身份之后，林义平就猜到，他派去京州刺杀何玖娘的那些人为什么会回不来了，大概全体覆灭了吧。 并且，最让他胆寒的是，之前蒙面男人拿出很多莫名其妙的药来对付道平他们，当时他还在想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种本事做出那些东西，现在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那女大夫做的。 那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种本事。 可之前明明就查过，她不过就是一个从小就被贩卖于各大牙行的下等人，学医术也是到了荆州之后才开始的，是前前后后不过一年左右，就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可能吗？ 最重要的是，她那个所谓的学医的师父，医术根本不怎么样，还不及她一根小手指，那么他又是如何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徒弟呢？ 反正林义平是不相信什么人有这本事的，他觉得这个女人肯定事先就有这种本事，只是一直没表现出来，那么她这些本事到底是跟谁学？ 难道幕后还有人在操控着这一切？ 想起之前在京州，何玖娘将他堵在客栈里，威胁他说的那些话，再结合那蒙面男人的能力，已经到了他不敢轻易招惹的地步。 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就是想静观其变，看看这事态的发展，可随着事情越来越蹊跷，而危险也在逐步向他靠近，他还是有些坐不住了。 而宸王发布的宴会邀请，说是给小郡主庆生，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说不定就是奔着他去的。 林义平觉得，无论如何自己一定不能出席这个宴会，否则他很有可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主子，靖王来了。” 下人前来禀报，林义平本来是不想见的，但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着实有些疏远靖王，长期下去可能会遭人怀疑，便还是让他进来了。 靖王兴冲冲地跑进来，说道：“义平兄，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一般靖王说的好消息对于林义平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好事，所以他心里没有丝毫波澜，但表面还是笑着问道：“什么好事让殿下这么高兴？不如说出来让在下也乐乐。” “这不是这样跟你说嘛！”靖王喘口气，接着说道：“老三要给小郡主办生辰宴，邀请了本王，义平兄随本王一起出席吧！” 林义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他刚刚还想着坚决不能去这宴会，靖王还专门来叫他，这不是让他为难吗？ “在下就不去了吧，那毕竟是皇家盛宴，在下不过一介平民，不愿参与这些。” 他温文尔雅地笑着拒绝，给人一种识大体懂礼数的感觉。 靖王却说道：“义平兄有所不知，听闻老三前段时间府上有个手下受了重伤，如今还在将养，老三怀疑凶手是我们兄弟几个，想给手下出气，这宴会就是想抓人呢！你随本王去看热闹呀！” 林义平：…… “在下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殿下还是自己去吧，看见好玩的事情倒是可以跟在下讲一讲。” 林义平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变成了皮笑肉不笑，身边的温度都冷了几分。 可靖王却完全没发现不对劲，还努力劝说道：“还有一件事，听说老三身边最近多了个能人，不管对方戴了几层面具，都能被一眼识破，那宴会之上，那个人肯定会在，本王就想亲眼见识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就随本王去吧，这种事听别人说没意思的，还是要亲眼所见才行！” 林义平：…… 他要是真的去了，那就不是单纯地看笑话，而是成为别人的笑话。 林义平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找靖王合作了，身为皇子到底是如何才能蠢成现在这样的。 令人可笑的是，他蠢成这样竟然还能活到这把岁数，真是挺难得的。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吧。 “殿下，在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是不会去的，殿下不必再说，在下还有事，殿下请回吧。” 林义平已经彻底冷了脸，丝毫不顾及之前的情谊，开始下逐客令。 靖王终于发现他有些生气了，但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还想追问一句，却见林义平已经转身离开了。 靖王身为一个王爷，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捧着他，这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平民面前吃瘪，心里是有些气的。 但想到林义平是他的好兄弟，并且这些年帮他出了不少好主意，且他合理的考虑为林义平是情绪不太好，所以才会给自己甩脸子。 换做平时他肯定不会这样的！ 这样自我攻略了一番，靖王这才回去了。 本来是一番好意来邀请林义平一起去参加宴会，既然他不愿意去，那他就自己去好了，反正他一个人去也能看到笑话。 他还在想要是老三身边那个人真的很厉害的话，他可能要想办法把人挖过来。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把人挖过来才行！ 他握了握拳头，对何玖娘是志在必得。 时间很快来到宴会前一天…… 第427章 谁不想跟美女贴贴？ 一大早宸王就带着王妃匆忙地过来了，这段时间这两口子闲得很，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亲自过来。 当然从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宸王对陆柏川和何玖娘的看重。 本来何玖娘对这两口子就没什么太多的敬畏之心，因为觉得相处起来不像上司和下属，更像朋友。 尤其是王妃，只要一有空就往何玖娘这边跑，两人直接处成好姐妹。 认识的时间久了，何玖娘对宸王妃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这位王妃真的跟刻板印象中的上位女性不一样，她性格非常好，而且是个非常爱笑的人，喜欢或者讨厌什么都是直接摆出来，不会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动作，不管哪个方面都很对何玖娘的胃口。 换句话来说，跟王妃相处比跟程雪薇相处还要更舒服一些。 跟程雪薇是属于生意伙伴合作关系，相处的同时还要考虑双方的利益关系，但跟王妃不一样，陆柏川本来就是宸王的人，为他效力是应该的，得到的赏赐也是应该的。 而她作为女眷，跟王妃也没有太大的经济利益冲突，就是互相送一些喜欢的东西，处起来更像好姐妹。 不过这一大早就上门来倒是不常见，就第一天来探望的时候是这样，这次来，是为什么事？ 何玖娘心中存了疑惑，却没有开口问，在这些方面她还是很给陆柏川面子的，毕竟给宸王效力的是陆柏川，不是她。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她不感兴趣，他只想安心的做生意赚钱，悬壶济世，至于朝堂上那些血雨腥风的纷争，还是留给男人去头疼吧 “见过殿下，娘娘。” 陆柏川拱了拱手，宸王虚扶了一把，说道：“没有外人就不必多礼了，本完今日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目前还有没有什么打算，要是有，现在还能准备。” 宸王一边说，一边看向何玖娘，明显也是在暗示她，赶紧提点意见。 何玖娘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意见都没有。 宸王还是不死心，比划了两下，继续说道：“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没有了吗？” 何玖娘不知道宸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说道：“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实在是猜不透。” 前几天还自称臣妇，现在已经称我了，这关系突飞猛进的。 宸王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手放在嘴边咳了咳，这才别扭地说道：“之前你不是说只要林义平出现，不管带了多少层面具都能认出来吗？本王就是想问问需不需要做些准备，协助你认出来？” “不需要。” 何玖娘很是诚恳地摇摇头，宸王顿时就疑惑了：“那你打算怎么认呢？现场人这么多，你能一个个的去试吗？” 之前给道平“卸妆”的时候，宸王看得一清二楚，是需要用什么药水溶解一下才能露出真面目的，他还在想需不需要设计一出什么把戏，然后故意把那些水好巧不巧地落在宾客的身上。 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所以他一定要亲自来确认一下。 何玖娘还是摇头：“殿下什么都不需要做，我只要坐在那里，有人进来我就知道他是不是林义平。” 何玖娘眨眨眼，那模样很是单纯无邪。 宸王属实被震惊到，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真的吗？你确定？” 这单纯的只用眼睛看，到底要怎么看呢？ 要知道当初道平那一张面具，他们那么多人，可是围在一起看了个仔仔细细，都没发现哪里有什么破绽。 而何玖娘却只需要坐着看看就能认出来，多少有些夸张了。 “殿下有所不知，我制出来的药有特殊的香味，只有我自己能闻得到，只要是用过我药的人都逃不过我的鼻子。最重要的是，林义平当初找我看过病，我给他用的那种药是一种特殊的香味，一闻便知。” 何玖娘刚说完，陆柏川就连连点头，急忙说道：“那天晚上她能找到我，也是因为我身上带了很多她做的药，她闻着味儿找来的！” 不得不说，他媳妇儿这鼻子真是比狗鼻子还要灵。 宸王两口子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了，两人都悄咪咪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陆柏川的伤没好，身上有药味，鼻息间确实有药香，但也只是普通的药香，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可何玖娘就是能闻到，这也太稀奇了。 不过近来何玖娘给他们的惊喜太多，虽然震惊，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在他们看来，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在何玖娘身上都见怪不怪了。 “厉害，那本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宸王由衷的佩服，以前觉得陆柏川来了之后，他的日子就好过了很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人在旁边帮忙出谋划策。 可自从何玖娘来了之后，宸王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好日子。 陆柏川是能够想出解决的办法，去执行，然后等待结果。 而何玖娘则是直接让他等结果就好了，什么事都不需要他操心。 或许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宸王问道：“那本王能做些什么？” “殿下什么都不必做，跟王妃娘娘一起把这个宴会办好就行，对了，如果非要做些什么的话，就把菜品安排得好一些吧，还有，给我上菜的婢女一定要是漂亮的那种。” 何玖娘像模像样的想了想，勉强给他们俩安排了点事情做。 “哈哈哈哈哈……” 宸王两口子开怀大笑，活了这么多年，真是从未像现在这般轻松过。 王妃拉着她的手说道：“你说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就净喜欢看长得好看的婢女？你这要是个男人还得了！” “这有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想跟美女贴贴？再说了，你不也喜欢一直盯着我瞧吗？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王妃：……说得倒也是，不过跟美女贴贴是什么意思？ 还有，谁一直盯着她看了！ 她不承认！ 见王妃鼓着嘴不说话，何玖娘倒是开心坏了，继续说道：“明天虽说是为小郡主庆生，但娘娘也得好好打扮一下，我送你那些水乳面霜可一定要用上，你这段时间皮肤都好了不少，明天绝对能够艳压全场！” 第428章 像是被人狠狠地欺负过一样 是的，何玖娘来这里的第二天就给王妃送去了礼物。 其中一样就是她画出来的设计稿，还有就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水乳霜。 这些东西可不是现代的玩意儿，而是她最近自己调配研发的。 一直拿现代的东西多少不现实，并且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好解释，顶多自己和家里人用用就好了。 而送人的话，还是要用自己亲手调配的。 而且她调配的其实也不输后现代那些产品，她做的这些东西就是纯植物提取，还加了不少药材，效果可能还会比那些好很多。 当然缺点也是有的，那就是保质期不会很长，因为没有添加化学防腐剂。 所以当初送给王妃的时候，她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规定的期限内用完，不要舍不得用。 王妃用了之后，皮肤状态简直是突飞猛进，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这几天容光焕发，见谁都想炫耀一下自己的皮肤状态，可把那些贵夫人和小姐们羡慕坏了。 很多人都问王妃是从哪里得到的，但王妃却一直卖关子，无论别人怎么问她都不说。 “放心吧，这么大的事情我还能忘了不成？哎呀，说起我这皮肤呀，那可真是叭叭叭……” 何玖娘自己挑起的这个话题，就是哭着也要听完，她满脸欲哭无泪地被王妃拉到一旁说话去了，宸王和陆柏川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宸王感叹道：“自从你家夫人来了之后，王妃真是活泼开朗了不少，先前她总说不喜欢跟那些夫人小姐来往，又不得不应付，每次都身心俱疲。可现在巴不得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往你家这边跑，恨不得直接黏在你家夫人身上了。” “当初本王还觉得你天天把自家夫人挂在嘴边，说不定是个惧内的，没想到令夫人是真的值得你这样。” 王妃的出身其实不算太高，她与宸王成亲的时候，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侍郎。 而她跟宸王又算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并且宸王一直以来都不受宠，所以他娶一个门楣比较低的正妃，也正好合了皇帝的心意，所以皇帝并未加阻止。 这可把京城中那些名门望族家的小姐气坏了，本来想着高攀其他有机会继承大典的皇子，就算是攀不上，也能有个宸王垫底，好歹能当个王妃不是？ 可谁知道她们其实一直不怎么看好的宸王，却早早的有了正妃人选，对方还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侍郎的女儿。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宸王这几年势力突飞猛进，明显已经开始碾压其他皇子，那些当初犹豫的千金小姐们就更加嫉妒了。 所以她们拜访王妃的时候，虽然表面上恭敬，但心里是鄙夷和不屑的，这让王菲心里很不好过，慢慢的就有了厌烦的心思，每次跟那些夫人小姐们见面，都像是上刑场。 可跟何玖娘就不一样，那就像是如鱼得水般的快活，天天吵着要来找何玖娘玩，回去之后还一直念叨着何玖娘的好，开口闭口都是何玖娘，搞得他都有些吃醋了。 但看到王妃这么开心，宸王心里也高兴，最希望王妃快乐的人就是他了。 宴会这天，何玖娘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睁开眼看见陆柏川看着她笑，很是嫌弃。 “你看着我笑得跟个痴汉似的干什么？怪瘆人的！走开走开！” 何玖娘一把将人推开，翻个身还想继续睡。 陆柏川从后面围上来，手搭在她的腰间，柔声说道：“该起身了，我给你梳头如何？” “别慌，宴会不是在晚上吗？这还早着呢！” “可是我想给你梳头。” 昨天宸王两口子走了之后，他就找家里的仆妇学了一个新发型，就等着今天给何玖娘梳呢。 何玖娘闭着眼睛说道：“晚点也可以啊！” “不行，我还不太熟练，怕一时半会儿弄不好。” 何玖娘：…… 不管她怎么拒绝，最后还是被陆柏川给抱起来，按在了梳妆台前。 何玖娘想，要不是看在他还有伤的份上，她高低要挣扎两下的。 从早上到中午，整整两个时辰，何玖娘终于在陆柏川一句“好了”中泄了气。 这两个时辰中，她洗了脸，吃了早饭，还化了一个绝美的妆。 至于发型…… 不说也罢！ “好看好看，真好看！” 何玖娘夸张地拍着手，很是捧场的样子。 陆柏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做出来的效果就是没有仆妇做的好。 “我还是让人来给你梳一下吧，我输得不太好看。” “不用了，我觉得挺好的！” 何玖娘由衷地称赞：“你看我这妆容，配上这发型是不是有些凌乱的美感，别有一番滋味？” 陆柏川这才认真去看她的脸，瞬间有被惊艳到。 刚刚他一直沉迷于做头发，根本没注意到她开始化妆了。 更多的时候，何玖娘都是素面朝天的，不过因为皮肤底子好，五官也很是精致好看，就算是素面朝天也比很多人浓妆艳抹的好看。 可没想到，浓妆的她，竟然能美成这样。 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只是嘴角的地方，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经意的，口脂有些没涂好，蹭出来了一些，再加上这稍微有些凌乱的发型，就好像刚刚被人狠狠地欺负过一样。 陆柏川瞬间就有了感觉，身子僵硬得不行。 媳妇儿这样，真的太容易让人把持不住了！ 天可怜见的，他还是一个禁欲多年的老男人…… “我看看。” 他伸手去捧何玖娘的脸，做出一副要仔细打量的模样，实际上根本不等何玖娘反应，直接就亲了上去。 第429章 你听听这像话吗？ 何玖娘反应这么快的人，怎么可能没反应过来就被吃了豆腐？ 但事实就是如此，她瞪大眼睛看着陆柏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艹，老子的妆白化了！ 但要说推开他，抵在他胸口的两只手却又酸软无力，不仅没有推开他，还主动攀上了他的脖颈。 本来这次来晋州就是想让陆柏川知道她的心意，只是这段时间陆柏川受伤，都没什么机会。 现在他主动送上门来，她自然要把握机会。 很快，她化被动为主动，开始攻略城池。 陆柏川一直都知道她这次来之后，态度就变了，但没想到她会这么配合和主动，甚至还带了强硬的态度。 这分明就是在挑衅陆柏川男人的尊严。 别的事情他都能让着她，唯独这件事不行！ 于是，两个其实没什么实践经验的人，都想做老大，这样一来一去的，何玖娘的妆彻底白化了。 而陆柏川也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凌乱美。 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就从梳妆台前到了桌子上，又到了床上，何玖娘的衣裳半搭在肩头，露出一片白嫩的肌肤。 陆柏川深藏的欲念彻底觉醒，正准备将人扑倒。 何玖娘却清醒了几分，眼疾手快地点了他的穴，陆柏川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媳妇玩这么刺激的吗？ 那既然这次他出手慢了一步，就只能让她为所欲为了。 他任命地闭上眼睛，满心期待地等着何玖娘的为所欲为。 结果—— “咳咳！” 何玖娘假意咳嗽两声，伸手把陆柏川推到一旁，做出一副很正经的模样，说道：“伤还没好，不能剧烈运动，请你遵医嘱。” 陆柏川：！！！ 他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这都箭在弦上了，就跟他说这个？ 尝试想用内力把穴解开，何玖娘头都不回，背对着他整理衣裙，说道：“别白费心思了，你解不开的。” “我重新打扮一下，你一个人先冷静一会儿。” 说着，她还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陆柏川某个部位，幸灾乐祸地跑了。 陆柏川气个半死，奈何话也说不出来，就只能躺在床上跟天花板干瞪眼。 下次！下次办事之前一定要想把他媳妇的手绑起来才行！ 诶，绑？ 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不行，越想越冷静不下来！ 他闭上眼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和身体的反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何玖娘是在一个时辰后才给他解开的，这会儿陆柏川已经完全没脾气了，只是幽幽叹了一口气，跟她讲条件：“回京州之后我要搬回主卧。” “你搬啊，当初不是你自己要搬出去的吗？当时我还以为你这是外面有人了，想跟我保持距离来着。” 何玖娘语气轻飘飘的，陆柏川却有一种想抓狂的冲动。 明明是当初她态度冷漠，且他有担心自己的脸吓到她，这才主动搬出去的！ 这这这，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这几个月，他已经因为这件事懊恼无数次了，怎么还要往他伤口上再扎一刀！ 他忍无可忍，站起身就要去扑何玖娘，何玖娘双手交叉挡住他，说道：“打住打住！开个玩笑嘛！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吗？本来伤就没好，一会儿要是撕裂了，晚上你还想去王府参加宴会吗？” “要是真撕裂了，去不了，宸王问我是怎么回事，我难不成跟他说是因为在床上太激烈，所以伤口崩了？你听听这像话吗？” 陆柏川：…… “那确实是挺不像话的。” 他耐着性子点点头，何玖娘当即就翘尾巴：“你看你看，你都认同了……” “我是说你挺不像话的。” 何玖娘：…… 陆柏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撇开目光离开，去换自己的衣裳了。 媳妇儿太美，他怕自己一会儿把持不住，又要遭受新一轮的煎熬。 两人闹腾了大半天，出门的时候已经不算很早了，一同乘车去了宸王府参加宴会。 马车上，何玖娘都坐得很远，明显跟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陆柏川有些无语，都已经出门了，他难不成还能做些什么吗？那可就真得耽误正事了。 不过，他突然觉得媳妇儿太厉害也不是件好事，至少在夫妻关系方面，他竟然占不到半点好处，想想就觉得好气。 等把林义平的事情解决完，他一定要勤加苦练，一定要把媳妇拿下，展示一下自己威猛的雄风！ “你给小郡主准备了什么礼物？” 为了不让气氛太过尴尬，陆柏川主动找话题聊天。 他们是夫妻，总的准备一份礼物就够了，何玖娘掌家，且从一开始何玖娘就把这件事包揽下来，他便没有过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何玖娘故意卖关子，陆柏川咬咬牙，告诉自己别气别气，这是亲媳妇儿，忍忍就好了。 很快到了宸王府门口，何玖娘学着这几天王妃教她的一些礼仪，准备优雅的下个车。 结果掀开帘子，就看到一大群人竟然直勾勾的盯着她，就等她下车。 第430章 娘娘，跟我过吧。 “王妃？” 何玖娘看着以王妃为首的一群夫人小姐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王妃脸上满是笑容，等何玖娘下车之后就主动来挽她的胳膊，陆柏川直接被晾到了一边。 “我的天，你这也太好看了吧！你这个妆容是怎么画的？怎么能这么精致好看！是谁给你画的？” 王妃就像寻常小姐妹一样，上来就夸她好看。 其他夫人小姐在见到何玖娘的时候已经惊呆，了，她们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子。 尤其这个女子还如此得王妃的器重，真是让人羡慕得不行。 听着王妃拍马屁，何玖娘自然也不能示弱，说道：“哪有王妃好看？看看这大方得体却又不厚重的妆容，当然还有这套专门为你定制的裙子，娘娘今日才是这宴会上最夺目的人。” 何玖娘这马屁可不是瞎拍的，她知道今天的主角是小郡主和王妃，所以在穿着打扮上就不能比王妃贵重，穿的是一条烟紫色的长裙，衬得肌肤越发白皙透嫩，却并不喧宾夺主。 至于妆容，她只是巧用了修容技术，让五官更加立体精致罢了。 本来还想贴个假睫毛的，但是怕被这些女人惦记上，她便还是放弃了。 索性她本来的睫毛也不短，照样浓密纤长，效果很不错。 相比之下王妃穿的就贵重多了，身上穿的这一套是何玖娘之前送给她的设计图，拿到图样的时候就急忙找裁缝和绣娘去做了，且很少有刺绣的图案，所以成品才出来得这么快。 至于妆容那更是不必多说，这段时间用何玖娘给的护肤品调理肌肤，那皮肤状态好到爆，一点都不卡粉，在这些人都还没来之前，她就盯着自己那脸蛋欣赏了大半个时辰了。 王妃显然很喜欢何玖娘这马屁，笑得见牙不见眼，一点都不矜持。 其他人看着只觉得震惊，没想到王妃和这位陆夫人的相处状态是这样的，和她们相处的时候大相径庭。 “这么一大群人在外面等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何玖娘说回正事，王妃这才记起旁边一众人等，其中一位夫人说道：“早就听说了陆夫人的鼎鼎大名，一直想找个机会认识，我们便缠着娘娘带我们在此等候，还望陆夫人不要怪罪。” 另外一个人说道：“是呀，我们在后院等了好久，陆夫人都没来，便迫不及待的想出来看看，陆夫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听说陆夫人不仅能设计出那么好看的衣裙，而且还是个悬壶济世的大夫，真是令人意外呀！” ……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何玖娘就明白王妃为什么讨厌跟这些人相处了，表面上是在夸你，实际上是在损你。 表面上说是久闻她的大名，实际上就是抱怨她来晚了，让她们这么多人干等着。 表面上说看不出她这么厉害，实际上就说她上去就只是个长得好看的花瓶，有没有那些稀奇的本事，还另当别论。 何玖娘听着，却并没有计较太多，笑着跟大家说道：“那真是多谢各位挂念了，我是有些小本事，却没有王妃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听她这么说，其他人明显很满意，觉得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至少没有太过得罪这些妇人小姐。 主要是她长得实在是太美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王妃一样对她一见如故，反而会无形中就惹人嫉妒。 何玖娘想，如果她长得普通一些，这些夫人小姐们或许会更热情一些，可因为她长得好看，这些夫人小姐心里不平衡，说话自然就夹枪带棒的。 一大群人假意说笑着进了院子，何玖娘和王妃靠得很近，王妃悄咪咪地用只有她们俩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是她们求着我带她们来见你的，我烦不胜烦这才答应，结果见了你，她们又是这种态度，真是糟心！” “没事，她们就是嫉妒我长得美！” 何玖娘自信满满，异性相吸同性相斥，这是自然界历来都有的法则，尤其是在这种观念封建的古代，自然越发明显。 像宸王妃这种看见她就想贴上来的，毕竟还是少数。 王妃白了她一眼，然后笑道：“就是啊，你说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看得出来你都没有很精心的打扮，明显是在给我面子，可今天这场宴会，我终究还是比不过你的。” “这有什么好比的？”何玖娘不在意地道，“今天是小郡主的生辰，可不是你我的生辰，王妃就不要再多虑了。” 王妃笑着应道：“也是，今天的主角儿可不是我，这话得等等留到我过生辰的时候再说！” “娘娘放心，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一定不来给你添堵，让你做最美的寿星！” “你不来才是给我添堵呢！你要是敢不来，我就回京州去举办生辰宴！” 何玖娘哈哈大笑：“娘娘，你跟王爷和离，跟我过吧！”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女眷就在花园的亭子里落座，喝茶赏花，然而这些女人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花和茶身上，而是迫不及待的就跟何玖娘询问衣服如何定制，她之前送给王妃的护肤品是什么东西，能不能高价购买之类的…… 何玖娘看她们那豪横的样子，心中庆幸之前已经放弃了暂时来晋州开分店的念头。 晋州这些富婆们是真的不缺钱，她们缺的就是那独特的美。 总体来说，赚她们的钱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但因为她们刚刚说话夹枪带棒的，何玖娘不高兴，便不想赚她们这笔钱，毕竟她也不是缺钱的主儿。 在各位夫人小姐急切的目光下，她十分淡定地抿了一口茶，笑道：“多谢各位夫人小姐抬爱，只是因为京州那边的生意实在太好，我暂时忙不过来，顾不上帮各位夫人小姐单独定制了，所以晋州这边我就只给王妃娘娘一个人定制。至于送给娘娘擦脸的礼物，既然是礼物，那自然就没有多余的，已经送给王妃娘娘了，要是有所需要，我还得另外再制作，只不过做这玩意儿比较麻烦，我是不愿意做太多的，所以，最多每个月只卖三套，每套三百两银子起步，价高者得。” 第431章 借口，全都是借口！ 听到她这么说，众人哗然。 三百两起卖，听上去好像不多的样子，可她说的是每个月只卖三套，且价高者得。 这就很有可能卖到几千两或者是几万两一套，简直堪比天价。 在场的众人虽说有钱，但也不至于买套衣服花几千两，甚至几万两，这也太夸张了。 “陆夫人，这价高者得可有上限？” “是呀是呀，总得有个上限吧？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何玖娘笑眯眯地摇头，说道：“既然说了是价高者得，又怎么可能会有上限呢？各位夫人小姐真是想多了。” 她的语气温和，但透露出来的意思却稍有些嘲讽。 她从来都不是愿意被人欺负的人，谁惹了她不快，她就要当场讨回来，不然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开口说话的几人面露菜色，一时间有些尴尬。 又有人说道：“这样价格太高了，陆夫人不担心卖不出去吗？” “卖不出去？怎么会卖不出去呢？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有真正喜爱那些衣裙的人也趋之若鹜。” 本来她想说这些人没见过世面的，但想了想还是给她们留了几分情面，毕竟以后陆柏川是要在官场上混的，要是跟这些当官的家眷闹得太不愉快，好像也说不过去。 而且本来她就是想跟这些家眷和平相处，以后说不定还能帮上陆柏川的忙。 众人一脸为难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骂个不停，觉得何玖娘要价太过分。 真的很想很硬气的说一声不稀罕，可是看看这段时间王妃穿的衣裙和如今何玖娘身上穿的那一套，真的比她们这些好看很多。 各家女儿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平时打扮漂亮些也更方便嫁进一个好人家，可要花这么多钱买一套衣裙，真是想想都肉疼。 而且，一个月才卖三套，她们能不能抢到都不一定。 “陆夫人不考虑在国都开一家铺子吗？我听说需要高价购买的只是陆夫人亲手设计的，至于店里其他服装倒是可以随意购买。” 趁这几天的时间，好几家人已经悄悄去打探过了，知道何玖娘生意做的还挺大，以前的衣裙都是她亲自设计，后来忙不过来便请了别人来设计，去吧，店里时常有上新，款式很是新颖，并且价格都还能让大部分人接受。 只可惜，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何玖娘在国都开这么一家铺子，真是让众人失望至极。 “多谢这位夫人好心提议，不过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呢，我家常驻京州那边，偶尔来一次京城，实在无暇管理铺子，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其实如果真是要开，也还是能开的，但何玖娘就是想吊吊她们的胃口，让她们知道得罪她的下场可不好过。 尽管她已经猜到这些人背地里会怎么说她的坏话，但她不在意，能让她们不爽，她就已经很爽了。 众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觉得这何玖娘真是不知好歹，她们都把话说成这样了，她却还不松口。 说什么无暇管理？找个管事的不就好了！ 借口，这分明都是借口！ 众人心中愤愤不平，表面上却很失落地说着可惜了，大家都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王妃开口说道：“各位夫人真是跟本宫想到一块去了，本宫也想让陆夫人在京城开一家铺子，可她说铺子可不能随便了，尤其还是专门为富家夫人小姐们服务的铺子，一定要给最好的服务才是，所以在没做好完全的准备之前，她是不会考虑在这边开的。” 王妃一开口解释，让众多夫人小姐们心里好受了不少，毕竟王妃跟她关系这么好都被拒绝了，她们被拒绝也不算什么了。 “是是是，还是陆夫人想的周到，只是我们想穿着佳媛阁的衣裙可就太难了！” 众人又纷纷叹气，她们一大早就激动着要见何玖娘，没想到见了之后得到这种结果，还不如不见，至少还能让心中有所期待。 王妃笑了笑说道：“反正本宫以后每个月都要派人去京州取衣裙，各位夫人小姐要是有需要的可以帮你们带，只不过大家没办法看样图，就只能拿店里的新款，或者卖得比较好的款式了，要定制款的话，就只能按照之前陆夫人说的，价高者得。” 王妃明明是第一次接触生意的事情，但说的还挺好，可能这段时间受何玖娘的影响，她竟然对做生意感兴趣起来。 “哎呀，还有这等好事，那真是多谢娘娘了！” “那不如这样，娘娘可以命人每个款式拿一件，回来咱们自己挑，反正总不会有剩下的！” “对对对，这一个款式就一件，还不容易穿重了，就应该这样！” …… 这些贵夫人小姐们很在意会不会有人跟自己穿一样的衣裙，所以一定要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王妃很是爽快地应下，反正就是举手之劳，还能让这些夫人小姐们记她一份情，也算是帮宸王笼络人心了。 何玖娘看着王妃当着她的面就干起了代购的事情，也不出声阻止，反正不影响她赚钱就行。 等大家说完这件事，她开口说道：“我今日送给小郡主的就是一套珍珠裙，不如现在就去让小郡主穿上，绝对能成为今晚宴会上最耀眼的小姑娘！” 珍珠裙？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用珍珠做裙子的，她们之前穿过的衣裙上面也会用珍珠做点缀，但绝不会用珍珠来命名，毕竟珍珠昂贵，也就只能点缀那么一两颗，可何九良却能大方地。名为珍珠裙，想必珍珠的数量是有些多的。 王妃也很感兴趣，立刻吩咐身边的侍女说道：“快去找郡主换上新衣裙，然后带她去宴会大厅那边，这会儿人来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过去了。” “是。” 侍女匆匆离开，其他人虽然好奇珍珠裙到底是什么样子，但王妃已经起身往外走了，她们也只能跟上，反正一会儿都能见到，不着急。 宴会大厅已经开始有歌舞表演了，这就证明宴会即将开始，不过，今晚的重头戏到底会不会来？ 第432章 来日方长 男人们基本上已经坐在席位上了，女眷们跟王妃拜别之后，就各自去找自家的丈夫和父亲，大家表面上都带着笑，仿佛刚刚从未跟何玖娘起过，争执一样。 何玖娘也同样笑眯眯地跟她们道别，然后一眼就看到距离宸王的桌子很近的陆柏川的桌子，心情很是愉悦地走过去。 “这么高兴？” 陆柏川一来就被撇下了，心中很是不满，见她媳妇儿这么快乐地回来，心里酸得冒泡。 “还行吧，那些夫人小姐们想给我下马威的，结果都被我下回去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嘴角上扬的都能与太阳肩并肩了，足以证明她刚刚那一战有多爽。 陆柏川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是他从来不用担心他媳妇在外面受欺负的原因。 以他媳妇儿的性格，别人不招惹她，她绝对不会招惹别人，但如果别人招惹了她，那她肯定是要成倍的招惹回去。 “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那些人想跟我买东西，但还一个个脾气也不好，一去就给我甩脸色，那我当然不乐意了，所以就拒绝了她们想要找我买东西念头。” 如今那些夫人小姐们想买的定制款的衣裙，还有王妃专用的护肤品都只有她有，正所谓手上有本事，那自然就有底气。 那些夫人小姐们求人都没有个求人的态度，她自然也要拿一下乔，不然不就显得她好欺负了吗？ 听完，陆柏川有些惊讶，问道：“你怎么会跟钱过不去？” “我怎么会跟钱过不去呢？” 何玖娘不解地眨眨眼睛，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把她们的激情都调到一个很高的点，然后我再顺势答应她们的要求，那时候让她们花钱如流水，可就太简单了！反正这些事跟你说也不懂，你就等着吃软饭就好！” 陆柏川：…… 虽然很无语，但他还是回了一句：“荣幸之至。” 何玖娘很满意的撇过头去看歌舞表演，不得不说王菲还是把他的建议听进去了，今天表演歌舞的小姐姐们一个比一个好看，看得何玖娘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然而其他人却没有那么自在，尤其是宸王和陆柏川，几乎眼都不眨地盯着每一个进来的客人，看看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这些何玖娘都没注意，全程都在看小美女和吃东西。 旁边有几个夫人开始嘲笑何玖娘的吃相，说他不愧是乡野村妇，像是几百年没吃过好东西一样，只会来宴会上丢人现眼。 还有几个人在讨论，刚刚她们跟何玖娘提出的想买衣裙的事，说起这个，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又偷偷把何玖娘骂了一顿。 她们的声音都很小，但是何玖娘却能听得清晰无比，她不动声色地把那些人的长相都记下，心想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让她们为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 “郡主到～” 随着下人的一声通传，舞女们纷纷退了下去，小郡主像模像样的走进来，身上用珍珠做成的衣裙，引得众人连连称赞。 小郡主这套珍珠裙是完全用珍珠穿起来做成的，有大有小，搭配得很绝。 并且那珍珠每颗都很圆润很亮，在烛火的照耀下还闪着光，难怪何玖娘说她会成为今晚最耀眼的小姑娘。 “乖乖，小郡主这套衣裙也太好看了吧！” “这已经不仅仅是好看了，那可是珍贵的海珠啊！这一套衣裙得用多少颗海珠，又得花费多少钱？” “定然价值不菲吧！没想到陆家这么有钱！” “不过是一届商女罢了，有什么好羡慕的？” “商女怎么了？本朝鼓励百姓经商，朝廷还额外给补贴，有本事的就能赚钱！” “是啊，听说这陆夫人的生意做得可大了，想必送给小郡主这么一套珍珠裙，也不算什么。” “难怪我们方才让她到国都来开一家铺子，她都不乐意，原来是手上有钱。” ……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但嫉妒和羡慕是绝对少不了的。 “新月见过父王母妃！” 小郡主萌萌地给宸王和王妃行了礼，然后就被宸王迫不及待的拉到自己身边去了。 “我们新月穿这套衣裙可真是好看，这是你陆婶娘亲自给做的，一会儿你可要谢谢她才行。” 小郡主连连点头：“是母妃，新月知道了！陆婶娘可真厉害，竟然能用珍珠给我做衣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裙子，真希望我能长慢些，这样就能多穿几年了！” 小郡主一边说，一边看着自己身上用珍珠做成的流苏坠子，喜爱得不行，这段时间天天都能听到母妃夸陆婶娘厉害，能收到这么厉害的人送出的礼物，小郡主知道这是沾了爹娘的光。 “别胡说，小孩子还是快快长高的好，要是你喜欢，母妃可以时常让人去找你陆婶娘给你做，可不能乱来！” 王妃耐心的教导，小郡主连连点头，然后转头往何玖娘那边走，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竟然有模有样的对着何玖娘拜了拜，说道：“多谢婶娘送的珍珠裙子，新月很是喜欢。” 按理来说，小郡主职位比她高，肯定是她向小郡主行礼，但这小郡主动作太快，她还没出来，就已经拜了她一拜。 “快请起，郡主要是喜欢，以后我多给你做几套就是。” “好耶，谢谢婶娘！” 小郡主高兴地拍手，与此同时，今晚进来的最后一位宾客也到了。 第433章 打嘴 陆柏川偏头跟何玖娘解释：“这位便是靖王。” 何玖娘点点头，看了一眼便撇开了目光，她对这靖王没什么兴趣。 “还有人没来吗？” 陆柏川往周围看了一眼：“好像就只有霖王没来了。” “那你看到那天晚上带头追你的人了吗？” “没有，也没来。” 何玖娘嗯了一声，说道：“看来这霖王是有点问题。” 陆柏川之前就有过怀疑，所以对于今天的局面并没有太过惊讶。 宸王宴请的一众客人都到了，唯独不见霖王的身影，说明他怕了。 宴会开始之前的几天，宸王就按照何玖娘的要求，将她能认出林义平的消息放了出去，林义平是见识过何玖娘医术的，所以才会被吓得不敢来。 他们的目的便是如此。 其实本可以引他来宴会上，来个瓮中捉鳖，但这毕竟是小郡主的生辰宴，若是闹得太难看，反而会给宸王惹麻烦，只这样吓一吓，就能把人揪出来，自然最好不过。 至于对付霖王的事，就只能放在暗中进行了。 “五弟怎么还没来？” 宸王也发现了霖王没来，笑眯眯地开口。 靖王说道：“五哥病了，说是不能把病气传给新月，便只让小弟带来了贺礼。” 说着，靖王对小郡主招了招手，让她过去，然后将手中两个十分精美的盒子递给了她。 “多谢六叔和五叔的礼物！” 小郡主喜滋滋地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小盒子，其中一个盒子里装的是一颗精美的东珠，足有小孩子的拳头大，看上去很是稀奇。 另外一个盒子里是一副白玉雕刻的平安锁，工艺精致，小孩子戴上特别好看。 靖王看着可爱的小郡主，难得的露出几分由衷的笑容，问道：“喜欢吗？” “嗯嗯，喜欢的！” 靖王将小郡主打发走，又跟宸王说了两句话，这才落座，只是转身之时，刻意往何玖娘这边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在人前，靖王和宸王还算是兄友弟恭，说话还挺客套，一时间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矛盾。 但陆柏川却觉得靖王今天的行为有些不寻常，悄悄和何玖娘说道：“靖王有些奇怪，往日可不见他脾气这般好。” 何玖娘不在意地回答：“管他的，先看看再说。” 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闻到她特制的那股香味，说明林义平真的没敢来，既然这样，那就先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再做定夺。 除了霖王，其他宾客都来了，宸王这个东道主就站出来说了几句为小郡主贺生的话，然后宴会继续。 渐渐的，太子和靖王就表现出有些不耐烦了。 他们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看看何玖娘那所谓识人的本事，可一直都没动静，难不成是骗人的？ 他们今日前来，一来是想看看宸王身边的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二来也是想看这段时间宸王一直跟什么人有仇，说不定还能跟他们合作。 又上了两支新的舞，场面上依旧没什么动静，靖王就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之前小弟不是听说三哥身边有能人，能认出在场戴面具的人吗？怎么一直没动静？难不成三哥是忽悠人的？” 刚刚还兄友弟恭，这才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原样，看来这靖王做戏的本事还真是不行。 何玖娘偏过头跟陆柏川吐槽：“这靖王沉不住气，阶级太低，成不了什么大事。” 虽然她一直没关注朝廷上的事情，但她看人还挺准的，不过这靖王没什么脑子，不需要多大的本事就能看出来。 陆柏川点点头表示赞同，就靖王之前一直被林义平利用，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就能看出他确实没什么大本事。 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罢了。 宸王看向靖王，笑着问道：“六帝今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可不是吗？这歌舞多无趣，小弟就想见识一下那位能人的本事。” 说着，他的目光又往何玖娘身上看。 之前就听说成王身边那戴面具的人不简单，现在又听说那戴面具之人的夫人更不简单，他倒是想见识一下到底有多不简单。 太子也站出来说道：“三弟身边能人辈出，本王也想见识一二。” 宸王便看向何玖娘，何玖娘微微摇摇头，表示那人根本没来。 宸王回答道：“那看来要让太子和六弟失望了，今晚那人没敢来，不然现在已经请各位看了一出好戏了。” “没来？你怎知没来？难道不是你那所谓的能人虚有其表？” 靖王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看向何玖娘的目光中也带了一丝不屑。 他就说一个女人能成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个长得好看的花瓶罢了。 这样的女人养在府上玩一玩还行，可要拿出来应称为能人，那就有些勉强了。 何玖娘低头，轻轻勾了勾嘴角，下一刻，靖王的嘴就被什么东西打到，然后瞬间肿了起来。 “啊！谁敢偷袭本王！” 众人看着靖王瞬间肿成猪嘴的嘴巴，有些不忍直视，还有些想笑，但都强行忍了下来。 陆柏川就坐在何玖娘身边，把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直都知道媳妇很厉害，刚刚要不是他眼神好，估计都看不清她是如何出的手。 “这人嘴巴真欠，说我没本事，说我徒有其表，看我不打肿他的嘴！” 陆柏川宠溺地笑了笑，并没有阻止。 他也觉得靖王嘴欠该打，刚刚要不是见他媳妇已经动手了，他别打算补一下的。 “到底是什么人？给本王出来！啊！” 又挨了一下！ 这下比方才还要重还要疼，靖王直接说不出话了，只能怒视着宸王，含糊不清地嚷道：“山多留洗鸡莫短脚小人的？”（三哥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 何玖娘出手快准狠，除了陆柏川，甚至都没人看清楚她到底是用什么东西打的靖王，众人只是看见靖王的嘴突然就肿了。 宸王看着靖王的嘴都肿成两片肉肠了，还身残志坚地说话，实在是不容易，十分着急地走上前来，关切道：“六弟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那没营养的话说多了，才变成这般？六弟，谨言慎行啊！” 这一番话，气得靖王翻白眼，要不是身后有手下扶着，说不定现在就躺地上了。 太子也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有些生气地对宸王道：“都这个时候了，三弟就不要再说那些话刺激六弟了，还是赶紧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也不好跟父皇交代。” 太子总是表现得很关心这些弟弟，在老皇帝眼里，他就是又憨厚又心善的一个孩子，所以即便知道他无能且懦弱，也一直保着他的太子之位。 在这么多人面前，宸王自然不好不管靖王，便让程盟去请太医。 第434章 浅秀一波恩爱 何玖娘站出来说道：“殿下，臣妾略懂岐黄之术，不如让臣妇给晋王殿下看看吧。” 宸王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可靖王身边的侍卫不同：“不过一介妇道人家，要是伤了我家殿下该如何？” 何玖娘本来是好心，听到这话，耸耸肩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还是去请大夫吧。” 宸王觉得这侍卫碍事，让他先扶靖王去旁边休息，而宴会继续，歌舞升平，何玖娘又坐下继续看美人。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靖王的嘴竟然还在不断的肿大，刚刚还能发出声音，现在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看得人心惊胆战。 那侍卫有些着急，小声问靖王：“殿下，要不还是让那妇人来帮忙看看吧？” 靖王看向何玖娘，觉得自己这嘴肿得蹊跷，但目前却不确定是什么人动的手，且越肿越疼，他已经撑不到太医来了，便点了点头。 那侍卫便又去找何玖娘，只是态度算不上有多好：“太医一直没来，夫人便去给我家殿下看看吧。” “嚯？” 何玖娘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你是在命令我吗？” 侍卫皱了皱眉，并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不对？ 陆柏川说道：“我好歹有个正三品的官职，你这般跟我夫人说话，可有将我放在眼里？” 不是任何侍卫都有品阶，尤其还像陆柏川这样到正三品，靖王身边这位，顶多就是比小厮好那么一点点，如此不知轻重，属实是有些太高看自己了。 侍卫觉得有些没脸，回头看了靖王一眼，发现他已经生气了，急忙说道：“是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夫人帮我们殿下瞧瞧。” 要不是在这宴会上，何玖娘肯定是要拒绝的，可现在，他们作为宸王的人，不能不给宸王面子。 但即便是如此，何玖娘还是摆了个谱，半晌没搭话。 宸王见状，当即说道：“既然陆夫人有这本事，便帮六弟看看吧。” 宸王这是在给何玖娘台阶下，很给面子了，何玖娘端庄地用手帕擦了擦嘴，笑道：“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那臣妇便给靖王殿下看看吧。” 说着，她从袖子里抽出两只手套，陆柏川认得这个，往常她给病人检查伤患的时候都会戴上这手套，此时见她拿出来，很有眼力劲儿的帮她戴上。 夫妻俩甜蜜互动看得周围夫人们艳羡不已，虽说这陆柏川毁了容，但好歹也是个正三品的官，又是宸王亲信，将来前途无量。 这样的人竟然能当众为自己的夫人做这些，真是不可思议。 众夫人们想想自家夫君，又想想自家后院里那些莺莺燕燕，瞬间酸成柠檬精。 见何玖娘戴上手套，靖王的侍卫又开始有些不高兴，觉得何玖娘瞧不起他们殿下，可如今殿下这般模样，他实在不敢再开口说话，只能臭着脸带何玖娘过去。 何玖娘走到靖王面前，还没检查就开始咂嘴：“啧啧啧，靖王殿下这嘴怎么越肿越厉害了？难道是殿下方才胡乱说话遭了报应？可这报应未免也来得太快些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一下靖王那厚得不行的嘴唇，可能是因为肿的太过肥硕，因为何玖娘的触碰，那厚厚的两片嘴唇还扇了扇。 不过大家倒是没来得及偷笑，因为何玖娘才刚碰，靖王就痛苦的叫出声，这声音跟过年时杀猪也差不了多少了。 “陆夫人可能治？” 宸王听着这猪叫声也是头疼，急忙开口问何玖娘。 何玖娘自信一笑，说道：“殿下放心，若这世间还有我治不了的病，那便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了。” 这便是能治了，宸王和太子都松了一口气。 太子是真心还是假意就不知道了，反正宸王是不希望靖王在自己府上出事的，毕竟今天是他女儿的生辰，可不想给女儿惹晦气。 “如此变好，陆夫人便帮六弟医治吧。” 宸王放宽心，但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其他人亦是如此。 何玖娘转身看向陆柏川，声音温柔如水：“出门时，夫君可帮妾身带了银针？” 陆柏川从怀里掏出装银针的小布袋递过去，说道：“自然是带了的。” 其实何玖娘身上就有，但她今天可是专门来秀恩爱的，自然要给陆柏川表现的机会。 她要让这些国都的夫人贵女们都看看，即便他们一家是从乡下来的，但是夫妻和睦，感情深厚，有丈夫为她撑腰，她便可以在这帮高雅的宴会上肆意妄为。 同时也让那些人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宸王暗中点头，越发觉得这陆夫人心思缜密，今日这场宴会说是小郡主的生辰宴，其实是他们为揪出林义平真实身份而设下的陷阱，同时也是何玖娘在国都众女眷面前露脸的机会，告诉众女眷有她这么一个人，得王妃和王爷喜欢，又有丈夫宠爱，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甩脸色的。 看来以后得让王妃多跟她接触，这样也能多学些人的心思，跟那些闺女们相处起来也不会再觉得心累。 陆柏川将布包打开递到何玖娘面前，何玖娘微微笑着说道：“夫君果然贴心，把那根最粗的针给我。” 何玖娘扬了扬下巴，指了右上角最粗最长的一根针，然后跟众人解释道：“靖王殿下之所以会这般，是因为嘴唇充血，只要将里面的淤血放出来就好了。” 说着，手起针落，粗粗的针直接没入靖王的嘴唇。 “唔唔唔！” 靖王一个大男人，瞬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想要挣扎，却被陆柏川紧紧得按住，这也就罢了，偏偏他还说道：“下官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不过下官都是为了殿下好，还请殿下忍耐一二。” 旁边众人看着，脸色很是难看，这夫妻二人行事真是恐怖，看来以后可不能随意招惹。 唯有王妃眼中泛着光，觉得何玖娘这一套做法实在是爽爆了！ 靖王历来嘴欠，多次顶撞她家王爷不说，就算见到她，也没有对待嫂子那样的恭敬，早就想出口恶气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今日之事，何玖娘算是给她出气了。 第435章 身外之物哪有性命重要？ 因为那针足够粗，血流得快，没一会儿就给靖王消了肿，在众人面前秀了一波医术。 何玖娘利落地收了针，陆柏川放开靖王，然后把布包收进自己怀里。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根本就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意思。 众人心中感叹，看来这陆大人是真的疼夫人啊！ 靖王嘴巴终于消了肿，但还是很疼，说话还是有些困难，不过勉强一定能听懂在说什么。 他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陆柏川一眼，然后对着宸王说道：“今日有人偷袭本王，三哥可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何玖娘说道：“靖王殿下，先不着急说那些的，臣妇方才给你看了病，诊金是二百两黄金，您看您是现在就给，还是一会儿咱派人上您府上去取？” 听到这话，众人倒抽一口气，这女人疯了吧，竟然敢当众跟殿下要诊金？ 而且还是二百两黄金！ 旁边的侍卫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二百两黄金，不过就是这么扎了一针，陆夫人未免有些不知轻重了！” “哦？什么叫就这么扎了一针？那在我扎之前怎么不见你上去扎一针？再说了，虽然你们只看我扎了一针，但你们可知我这一针入皮几分？就是如何控制好力度，能保证淤血全部排空，而不让殿下继续受罪？” “我方才这一针可是救了殿下的命，难道你家殿下的命还不值二百两黄金吗？” 这话说的，瞬间让侍卫哑口无言。 靖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觉得他今天简直蠢笨如猪，坏了自己不少事，回去有他好果子吃。 侍卫顿时有些害怕的低下头，身体隐约发抖。 靖王缓了缓，说道：“陆夫人救治本王有功，区区二百两黄金，本王也还不放在眼里，一会儿派人给你们送府上去便是。” 何玖娘这才高兴应道：“还是靖王殿下通透，这身外之物哪有性命重要不是？” 靖王气得发抖，觉得自己突然嘴肿了肯定跟这女人脱不了干系，但又拿不出证据，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这个时候一个嬷嬷上前，福了福身子，说道：“殿下，娘娘，西域的舞女们已经准备好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如今还是在宴会上，宸王便说道：“既然六弟没事了，那宴会便继续，本王专门请人找来了这西域来的舞女为众人献上西域独特的舞蹈。”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西域舞女吸引了过去，也不围在靖王那边了，各自回去坐下。 “早就听说西域的舞很有特色，却一直没有机会欣赏，如今能借小郡主的光欣赏到西域歌舞，实乃臣等的荣幸！” 有几人跟宸王素来交好的大人已经开始拍马屁了，宸王高兴地跟大家说两句，这歌舞便正式开始了。 太子和靖王本想立刻离开，但又怕自己离开后错过什么精彩的事，便还是强忍着留了下来。 何玖娘聚精会神地看着西域舞女跳舞，觉得她们的服装很有特色，设计很大胆，大多数都是用轻纱制成，颜色也很是鲜艳，却一点都不艳俗，甚至让人感觉看到了花间的精灵一般。 不得不说，宸王为了找来这些舞女，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然而，就在大家看得尽兴的时候，舞女中寒光一闪，有个人突然朝着陆柏川他们这一桌刺了过来。 第436章 何玖娘可不止有两把刷子 在寒光乍现的时候，陆柏川就做好了将何玖娘护在身后的准备，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些刺客竟然是冲着他们两口子来的。 这样的场面，不针对那些上位者，却拿他们两口子这样的小角色开刀，未免也太瞧得起他们了！ 刚开始只有一个舞女，之后见有人动手，其他舞女也纷纷掏出自己的匕首和缠在腰间的软剑，全都往陆柏川两口子这边来。 并且，旁边吹丝竹的也参与了进来。 何玖娘笑道：“看来林义平真是恨死我们了。” 陆柏川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筷子挡住朝他们飞过来的暗器。 何玖娘说道：“不用管我，你顾好自己就行，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嗯，你自己小心。” 陆柏川知道自家媳妇的能力，自然是放心的，直接抽出自己的剑打到人群里去了。 王府的府兵和侍卫们也纷纷出马，一群人缠斗在一起。 但，她们的目的却不是陆柏川夫妻俩，而只是何玖娘。 她们不恋战，一个个往何玖娘那边前仆后继。 然而何玖娘却还坐在座位上装x，抬着一只鸡腿啃得很是欢快。 不过她也不是只啃鸡腿，还顺便看着陆柏川的一些招式，有欠缺的地方还会出手帮一下。 嗯，面前这盘花生米就正好能派上用场。 旁边众人在看见有刺客的时候就躲起来了，看见何玖娘还老神在在地坐在大厅里啃鸡腿，王妃都替她着急。 “玖娘真是之前受了苦，都这样了，还舍不得浪费粮食，真是让人心疼！” 王妃真情流露，用手上的帕子擦了擦眼泪。 宸王：……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会处于本能的保护自己，能像何玖娘这么淡定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她相信陆柏川定能保护好她，要么就是对于她来说，这根本算不上危险。 王妃不懂武功，没看清楚何玖娘出手，但宸王却是隐约能看到个残影的，心中惊叹，这陆夫人可真是不只有两把刷子，难怪能连夜从京州来到国都。 何玖娘细嚼慢咽地把鸡腿啃完，那些人也全都被拿下了。 她们一个个穿着暴露，陆柏川怕媳妇生气，让其他人将人按住，自己则走到何玖娘面前，掏出帕子给她擦擦油腻腻的小手。 “夫君辛苦了！” 何玖娘对着陆柏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倾城之姿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 旁边一群吃瓜群众却很不爽，一个个又是瞪大了眼睛，这两口子到底在干什么！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偏偏陆柏川也对着她笑了笑，宠溺道：“娘子也辛苦了。” “都在那唧唧歪歪的说什么？你们就不怕这些刺客咬舌自尽，查无可查吗？” 靖王实在看不下去，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吐槽。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何玖娘是什么能人了，不过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的花瓶，还是那种会连累人会耽误事的花瓶！ 陆柏川说道：“靖王殿下放心，我家夫人已经点了他们的穴，暂时是动弹不了，也不可能会咬舌自尽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靖王急匆匆走过来查看，发现那些刺客确实都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的。 “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靖王不敢置信地走到何玖娘面前，盯着她上下打量。 刚刚他虽然躲起来了，但是也一直看着何玖娘的一举一动，发现她全程都在啃鸡腿，怎么可能有动手的机会呢？ “我没动手啊！” 何玖娘很是单纯地看着靖王，靖王皱眉，他就知道这女人没什么用！ 肯定是那戴面具的男人故意这么说的，想给她体面罢了。 谁知何玖娘又说道：“喏，是花生自己动的！” 她指了指地上的花生米，表情依旧很无辜。 靖王觉得这女人可能有点疯，答非所问，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不过他身边的侍卫倒是个机灵的，将那些刺客检查了一番说道：“殿下，那些刺客穴道上都有一点油渍，应该就是这些花生米留下的。” 这么说真是这个女人用花生米点了这些刺客的穴道？不可能啊，他刚刚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啊！ “把人全都带下去审问。” 陆柏川挥了挥手，人就被带了下去。 宸王两口子也出来了，宣布宴会到此结束，各回各家，然后他们准备关起门来查案。 偏偏靖王却赖着不走，他就想看看这些西域来的美人到底是什么人的手笔。 “三哥，据说这些舞女都是你花了好些心思找来的，怎么，这是对手下心腹的试探呢，还是想推到什么人身上？” 靖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宸王，觉得今天这出戏就是他自导自演。 “六弟这是什么意思？今日是本王女儿的生辰宴，你觉得本王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对自己的人动手？” 宸王也冷下脸来，按照靖王这种说法，他能办出这种事情说明他得有多蠢？ 何玖娘悄悄跟陆柏川说道：“早知道我就不帮他扎针了，说话是真闹心。” 陆柏川笑了笑，将手搂在她的腰间，让她吃瓜吃得更舒服些。 “六弟既然想协助查案，那就自己去看看吧，难得六弟能为本王担忧，时间不早，本王有些累了，先去休息。” 说完，宸王转身就走，甚至一点都没有要给陆柏川和何玖娘一个解释的意思。 一时间，靖王也有些看不懂他的操作，冷笑道：“还以为今天有什么好戏可看，原来不过是某些人自己做戏，切！”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再也不搭理陆柏川和何玖娘。 何玖娘问：“这靖王一直都这么傻的吗？” “嗯，不然也不会被林义平利用多年了。” 何玖娘点点头：“走吧，我们去见见宸王，看他有何安排。” 刚刚宸王负气而走，也是做给靖王看的，这些做属下的，自然要有点眼力劲儿。 果然，宸王和王妃早已等着他们了。 “你们来了，说说看，这场刺杀会是什么人派来的？” 一口气打了三针麻醉，可能是有点后遗症，一直没缓过来，每天头晕眼花的。另外我们这边疫情突然就严重了，明天能不能去医院换药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写到凌晨5:00发的那一章是加更，然后今天还差一点，明天晚上9点之前会更三章，姐妹们可以攒攒一起看。林义平马上要浮出水面了，我得好好策划一下。 第437章 不吃够本怎么行？ 何玖娘说道：“显而易见会是林义平，但是林义平应该不会这么蠢，竟然敢顶风作案吧？” “对，林义平能算计这么些年，肯定不是什么傻子，这很有可能是别人想借林义平的手做点事情，激化一下双方的关系。” 陆柏川跟何玖娘是想到一起去了，幕后之人想把他们当傻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宸王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们觉得会是谁？” “反正不会是靖王，他那样子明显就是个小白，刚刚还一个劲儿地凑热闹，而明面上的，要么是太子，要是霖王跟林义平没什么关系的话，也有可能是霖王，但霖王这条线，我总觉得不简单。” 何玖娘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接着说道：“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人从中作梗，万事还是小心为上。但是霖王那边，我还是需要亲自去看看，毕竟他生病了，殿下身边有个医术很不错的女大夫，难道不应该趁机增进一下兄弟之间的感情吗？” 宸王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这个点。 “你是说，你亲自去霖王府上看他是不是林义平？”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想等着他自己冒头太慢了，我没那耐性，把事情处理完我还要会京州的，不然我家狗儿该担心了。” 何玖娘对这些事情是真的不感兴趣，但这林义平几次三番骚扰她，还害她男人，不把人处理了她心里不爽，更何况这本就是陆柏川他们的工作，自己有能力就帮一帮，帮了这次，以后还有这种情况，那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她这么说其实也是在告诉宸王，她只帮这一次，不要把什么期望都放在她身上。 宸王不是傻子，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笑道：“孩子确实不能没有爹娘在身边。” 他是动过想要招揽何玖娘的心思，但也要看她愿不愿意，要是不愿意，他自然是不会强求。 更何况，就算她不愿意，但陆柏川却是他的人，要是真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何玖娘见宸王并没有强留的意思，心里也舒坦，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且现在关系好，不至于闹僵，说这些是最合适不过。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跑一趟霖王府，本王倒是要看看，那表面无心朝政的老五，到底是不是真如看到的这般。” 宸王捏紧了拳头，他之前怀疑的人里面就没有霖王这号人物，因为霖王从小就表现出一副寡淡的样子，只想做闲云散鹤，没想到心思竟然如此深沉。 最重要的是，他还故意去坑骗老六，把老六当枪使，实在可恨！ “是。” 两人应下，离开宸王府。 这会儿天都已经黑了，何玖娘一出门就伸了个懒腰，又拍拍滚圆的小肚子，说道：“好饱啊！” “这样的场合也就你能吃饱了，哈哈！” 陆柏川伸手拍拍她的小肚子，果然是圆滚滚的。 “参加宴会本来就是为了吃饭啊，再说我都送礼物了，不吃够本怎么行？” 她一脸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临危不乱淡定吃鸡有什么不妥。 “那你估计是吃不回本的。” 陆柏川有些遗憾地摇摇头，继续道：“毕竟那珍珠裙挺贵的。” 这话倒是将何玖娘逗笑了，往他肩上拍了一巴掌，这男人竟然都会调侃自己了！ 两人嬉闹了一阵，陆柏川说道：“今日晚了，我们明天一早再去吧，想来那霖王也不是真的生病，不用这么着急。” 何玖娘说道：“明天中午吧，早上起不来。” “听你的。” 说完，陆柏川扶她上马车，何玖娘本想说不用的，她可以一蹦就跳上去，但想了想，她还是做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给陆柏川制造机会。 何玖娘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么多的改变。 偏偏她还不觉得这样的改变不好，反而很喜欢这样随时被人照顾的感觉。 第二天中午，两人吃饱喝足，这才出发去霖王府上，拿着宸王府的拜帖，以宸王的名义上门拜访。 霖王府的门房看着这气质不俗的两个人，有些紧张地询问：“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陆柏川回答道：“我们殿下听闻霖王殿下身体不适，特意请了何大夫来给霖王殿下看诊，何大夫医术高湛，肯定能帮殿下治好恶疾。” 门房一听，当即说道：“真是不巧，我们殿下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说是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多谢宸王殿下的关心，但如今我们殿下不在，只能对二位的到来说声抱歉了。” 两人还真没想到霖王竟然跑得这么快，说道：“那还真是不赶巧。” 何玖娘笑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不知霖王殿下在城外的那个别院，我们闲来无事，便去看看吧，早日把殿下的病治好，我也方便回去复命。” 门房一脸为难：“这、这不太好吧？我家殿下说了要静养！” “静养确实很有必要，但我们不是去添乱的，而是给殿下看病，帮殿下减轻被病痛的折磨，所以不仅不会打扰到他，反而还能帮助他，你说呢？” 何玖娘一脸和煦地看着门房，门房还是第一件看见这么美的女子对着自己笑，心跳加速，感觉脑子晕乎乎的，直接就点了头：“是是，姑娘说得有道理！” 陆柏川直接就黑了脸，把何玖娘拉过来挡在自己身后，问道：“那把别院地址告诉我。” 门房心中觉得可能有些不妥，但又觉得刚刚这位美人说得很对，还真就把位置说了。 两人上车离开，陆柏川的脸一直很臭。 “你这是怎么了？知道了地址还不高兴？” “高兴不起来。” “怎么会？” 陆柏川看向她明媚的脸，半晌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他要说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太惹眼吗？ 又或者，说因为别人看了她吗？ 可这些都不是她的错，他有什么理由生她的气呢？ 不过，他也没生气，就是觉得有些不爽，要不是还有要事要办，刚刚他就要收拾那门房了！ 第438章 这就是所谓的宠妻狂魔吗？ 何玖娘看着他那又别扭又臭的脸，突然笑出声来，问道：“这就吃醋了？” “没有。” “害，还不好意思了！” 何玖娘就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调侃他，继续道：“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呀？这眼睛长在人家身上，人家想往哪看你也管不着，再说了，长得好看还是有点用的，你看刚刚那门房不就是看我长得好看才告诉我别院地址的吗？” 陆柏川：……啊对对对！ 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但陆柏川还是很理智的，媳妇说的没错，并且，长得好看本就是她的优点。 陆柏川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什么都不用说，何玖娘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这就是何玖娘欣赏他的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的第一反应不会去责怪身边的人，而是先理性的分析事情的具体情况，然后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如果是自己的问题便改之，要是别人的问题，他也会提出建议，总之不会无缘无故牵累旁人。 但对于何玖娘就更不一样了，有时候明知道是何玖娘做的不对，他也不会怪何玖娘，因为媳妇做什么都是对的。 何玖娘心情不错，主动靠在他肩膀上，说道：“出来好久，想儿子了。这会儿康先生都应该参加考试了吧，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 康秀才到府城的时间就已经快临近考试了，所以其实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面临考试。 他当然也想多一些时间温习功课，但当初他还办着学堂，不能什么都没处理好就关了学堂，这样就愧对了孩子和家长们长期以来对他的支持。 不过康秀才对此次考试还是很有把握的，这些年虽然一直在教书，但他从未放下温习功课的事情，有空就会看书，并且有些地方都已经看了好几次了。 每一次都会有不同的见解，他会特意做上批注，感觉又学到了新知识。 陆柏川对这个康秀才其实并不了解，只是因为家里的孩子都挺喜欢他，而且之前去他家里吃过饭，稍微有点印象罢了。 现在听他媳妇主动提起别人的男人的名字，他便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不然不会被他媳妇单独提起。 “能被你赏识的人，肯定不会差。” 想了想，他给出了这样一句回答。 “哈哈哈，你最近为什么老喜欢拍我马屁？” 何玖娘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然会回答得这么认真，这就是所谓的宠妻狂魔吗？ “有吗？”陆柏川很是无辜的看向她，“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啊对对对，你说的对！不过我也觉得康先生应该是没问题的，他这些年身残志坚，一直在坚持学习，所以我才决定把家里的孩子都送去他那里启蒙。” 说起康秀才，何玖娘就有得说了，继续跟陆柏川说道：“那时候我们刚来京州，去街上的时候正好看到松鹤学堂在招生，我就过去凑热闹，听周围的人一直在夸康先生好，我就给虎子他们报了名，后面发现他确实教得挺好，学识渊博，性格也很好，对孩子们也很有耐心，所以我就给他治了病。” 陆柏川认真听着，终于在最后抓到了重点，问道：“你是说你发现他是一位好先生，才决定给他治病的？” “对呀，不然平白无故我为什么给他看病？孙女士一直说我是那大冤种，其实不是的，我做什么事情都有原因的！” 何玖娘傲娇地哼了哼，紧接着又道：“唉，我离开这么久，孙女士肯定也想我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陆柏川无奈地笑了笑，明明是她想娘了，却还要说是娘想她了。 不过娘跟她关系这么好，这么长时间应该也是想念的吧。 “辛苦你了，这件事本来跟你没关系的。” “那林义平本来就是我当初有恻隐之心，想赚他的钱而惹下的麻烦，理应我来处理，你就不用多想了。” 何玖娘撇撇嘴，已经有些后悔当初收林义平的钱收少了。 “三爷，夫人，到了。” 正说着，车夫温声提醒。 马车缓缓停下，何玖娘掀开车帘看了看，是一处很隐蔽的别院，这个位置还挺偏僻。 两人下了车，何玖娘对车夫说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易出来，不然一会儿打起来我们没精力照顾你。” 虽然也不确定会不会打，但还是要提前打好招呼，她可不想让车夫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车夫愣了愣，急忙点头应下：“是。” 两人上前敲门，把在霖王府门口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这次的门房就没有之前那个好忽悠了，听到他们说是宸王派来的人，立刻就阴沉着脸说道：“我们殿下已经歇下了，二位请回吧。” 说着，就要关门，被陆柏川一把拦住。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何玖娘笑眯眯地说：“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来给霖王殿下看病的，还请通融一下。” 二更来了，虽然有点慢，但我还在努力的！ 第439章 或者，你喜欢我叫你林公子？ 门房看着这两人就不是好惹的样子，偷偷吞了吞口水，最后还是服软道：“待我进去通报一声。” 霖王此时正在发脾气，脚边跪了一群人，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们倒是说说，本王这些年养着你们做什么？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让你们死在路边！” 说着，他又气愤地摔了一盏茶杯，碎片见到手下人的身上和脸上，有些人已经见了血，但谁都不敢吭声，因为他们确实技不如人，每次都被宸王的人碾压。 “那女人竟然是宸王的人！关于她的身世，本王让你们查了多少次，你们都是怎么回复本王的？做别的事不成器也就罢了，如今连消息都查不准了，你们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没错，林义平是他，他就是林义平。 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为的自然是坐上那个位置，大家都是皇子，大家都想争，凭什么他不能？ 就因为他母亲出生卑微吗？ 他这人从来不信命，就想靠自己的手段得到那个位置。 本以为自己谋划的这一切都在掌握中，就连宸王也一直以为他是与世无争的那个，甚至还有想拉拢他的想法，只要他伪装得足够好，就没人能认出自己。 等大事成功之后，制造一个林义平已死的假象，这世间便再也没有林义平，而他也能安稳地登上皇位。 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一切谋划都会败在何玖娘身上。 他多年的旧疾就是被何玖娘轻松治愈的，他相信何玖娘的本事，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想拉她伙儿，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让那个女人拿住了把柄，让他一个堂堂王爷竟然要躲到这城外苟且偷生。 “殿下息怒，这女人隐藏的太深了，我们实在是……” “闭嘴闭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找借口，就是你们没用，都给本王去死，去死！” 说着，他抽出长剑想要去砍地上跪着的人，就在这个时候门房匆匆来报：“殿下外面来了一男一女，说是宸王殿下派来的大夫，听闻殿下生病便过来诊治。” “一男一女，有什么特征？” 霖王冷静下来，将手中的长剑扔在地上，又坐回去喝了一口茶。 “男的戴着铁面具，女的长得很漂亮，身手都很厉害的样子，小的不敢抵抗，便进来禀报……” 这么一说，霖王瞬间就白了脸，他都躲到这里来了，还要追上来是吗？ 那就别怪他出手狠辣了！ “不用禀报了，霖王殿下，我们已经来了。” 何玖娘双手背在身后，步伐十分轻松愉快，倒是身边的陆柏川要沉稳一些。 “三哥派来的人可真是有意思，如此无礼地闯进本王的地方也就罢了，见到本王还不下跪，怎么，你们是觉得本王生病了，就能被你们随意折辱是吗？” 说着，他还像模像样地咳嗽了两声，那样子跟病入膏肓也没什么区别了。 何玖娘自顾自的走进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这才说道：“殿下还是别演了吧，这演技也太拙劣了，或者，你喜欢我叫你林公子？” 这话题转得太快，别说是霖王，就连旁边的陆柏川都没搞懂。 媳妇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猜透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霖王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见到这种场面一点都不慌，反而还先发制人。 当然，这些招式对于何玖娘来说，无伤大雅。 “殿下就不用再谦虚了，当初给你治病的时候，用的药里面有一种很特殊的香料，那是我研制出来的东西，我自然能找得到。如若今日是你我第一次见面，那你身上怎么会有我那股药的奇香？”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冷笑，觉得霖王这个人真的挺可笑的。 想争皇位，便去挣呗，他本来就是皇子，只要老皇帝还活着，机会还是很大的，又何必像如今这般偷偷摸摸地行事？ 霖王身子抖了抖，显然是没想到何玖娘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这样的人才，要是他的人就好了。 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是不行了，被宸王捷足先登，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对，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可那又如？你们觉得众人是相信本王，还是相信你这个极其无名的外人？你们又如何证明你们说的都是对的？” 霖王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随时找机会撤离。 何玖娘说道：“这就不用殿下操心了，我提前就警告过你，不要来招惹我和我的家人，可你偏偏就是不听呢。你给我丈夫下套，还想要他性命，就凭这一点我就不会放过你。” 何玖娘语气平淡，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杀气，林义平已经深切的感受到了。 三更来了！！！呜呜呜好累啊，睡觉了，晚安宝子们！ 第440章 走一步看一步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死鸭子嘴硬：“你以为，就凭你，能把本王如何？你可知谋害皇子是什么罪？” 何玖娘无辜地眨眨眼，说道：“谁说我是来谋害你的？我只是受了宸王殿下的托付，来给你看病的而已。” 霖王身份特殊，何玖娘还不至于这么不知轻重，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现在要了他的命是很简单，但后续会给自家惹来很大的麻烦，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听她这么一说，霖王悄悄松了一口气，本来还以为她今天就要取自己性命的，现在看来，她确实不敢轻易对自己动手。 只要暂时苟住，他就拿自己没办法。 “本王好得很，不用你们操心。” 他冷哼一声，底气其实有些不足。 面对这个女人，他一直都是忌惮的。 陆柏川说道：“下官看殿下确实好得很，这便回去跟我们殿下保平安了，不然我们殿下一直挂念。” 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霖王到底是不是林义平，现在确定了身份，那他们也没必要多留。 临走的时候，何玖娘好心提醒道：“那样的面具是浸了毒的，宸王殿下可不能再戴了，不然莫名其妙就死了，那我可是会伤心的。” 死得太轻松，她会伤心的。 霖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双眼怒视着何玖娘，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戳出一个洞来。 过了好半晌，他问道：“宸王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本王给双倍！” “嚯！” 何玖娘还真是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忍不住发出感叹：“怎么，殿下是想收买我们？觉得我们缺钱？” “难道不是吗？你们一家出身卑贱，跟在宸王身边不也是为了出人头地吗？那些东西，本王一样能给！” 霖王觉得自己说得没错，他们一家人还要靠做生意养活自己，那样抛头露面的日子，哪能比得上跟着他享清福？ “啧啧啧，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软屎硬拉的！一边有求于人，一边又说我们出身卑贱，有多卑贱？怎么个卑贱法？那换句话来说，你又能高贵到哪里去？你再高贵现在还不是要看姑奶奶我的脸色，还不是想求着我帮你做事。” 何玖娘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气地回怼过去。 “粗鄙！” 霖王有些受不住，已经开始控制不住情绪了，要不是身边有手下扶着，他可能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 “再粗鄙也比殿下表里不一好得多，告辞！” 陆柏川冷着脸看霖王一眼，警告意味十足，然后拉着何玖娘离开。 他们就算是出身粗鄙，但扪心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会害怕被谁瞧不起。 霖王没说话，咬紧牙关看着他们两口子离开。 “殿下，这下该怎么办？” 身边的人有些胆怯地看向他，他们没来之前，殿下就气成那样了，更何况现在真实身份被揭穿，殿下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你问本王怎么办，本王怎么知道！” 霖王把手上的长剑扔在地上，可笑的是，他刚刚竟然想要偷跑，他可是王爷，怎么能做出那么丢脸的事情来？ 这些年，他费了多少心思，努力伪装成一个无心朝政的闲散王爷，让众人放松对他的敌意和监视，甚至还用了林义平的身份，做了很多事情。 本以为事情就会这么顺利的发展下去，但没想到他会在京州认识何玖娘。 认识也就罢了，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所以才给自己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这前因后果，他心里门儿清，但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事已至此，已经没办法挽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何玖娘在回去的路上才后知后觉地问道：“我这就揭穿了他的身份，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没办法，她就是太想回去了，这段时间她总能梦见狗儿，着实想念。 “会，但不是什么大事，甚至还很有可能加快推进事态的发展。” 陆柏川点点头，别说是何玖娘，就是他也想着早点回去的，只是霖王好歹是王爷，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除去的，并且，除去他的时候，还要保证宸王的地位不能被动摇。 老皇帝一向不喜欢宸王，这要是把霖王的事情怪到他头上，那么，他们忙活这么一场，完全就是在给太子做嫁衣。 “嗯，那就行。”何玖娘也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说道，“你们可以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靖王，让靖王去跟他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已经摆到明面上来，就比之前方便多了。” 陆柏川将她送回家，自己则去了宸王府把事情告知宸王，宸王得知他们之前猜的一切都是真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这老五真是越发不像话了，竟然能跟东廷勾结，是嫌北炎还不够乱吗！” 之前发生的道平事件，林义平肯定是参与其中的，只是目前为止，他们没有实际的证据，不然就能直接给霖王定罪了。 宸王气他为了争权竟然伙同外邦人一起害人，被害的那个人还是他们的父皇，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殿下息怒，臣已经让人去查霖王跟东廷人的关系，他之前一直都以林义平的面目示人，肯定留下过把柄，应该会比较容易查出来。” 陆柏川很是理性地接着说道：“如果他真的跟东廷有来往，殿下还是要早做准备。” 这话说得半隐晦，宸王还是听明白了，说道：“你放心，要是真有证据指向他，本王绝不会姑息。” 说到底，这都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闹得太过的，只是这件事不简单，还得谨慎处理。 “殿下英明。” 陆柏川汇报了一番，去衙门走了一圈，就回家陪媳妇了，这几天媳妇酷爱逛街，他陪着逛逛还能涨见识，同时也知道媳妇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以后想给她买礼物就不用烦恼了。 当天晚上，霖王从别院回来了，没过多久，连夜进了宫。 第441章 她可是有夫之妇诶！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宸王耳中，但宸王便不打算有所动作，反而准备静观其变。 现在老五的身份藏不住，就等着他自乱阵脚。 至于何玖娘和陆柏川，抓出林义平的真实身份，剩下的事情就要靠宸王自己去谋划了，毕竟牵扯甚广，且还要考虑很多因素，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给霖王治罪，只能等搜到证据再说，所以，他们决定先会京州去了。 陆柏川是京州火云司的长官，火云司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也不能一直待在京城，至于何玖娘，她来这一趟只是为了救陆柏川，早就应该回去的。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就去跟宸王夫妇道别，准备这两天收拾一下东西就回去了。 宸王妃很是不舍，拉着何玖娘都快要掉眼泪，这段时间跟何玖娘在一起，她才感受到什么叫快乐，真是恨不得跟着她一起回去算了。 何玖娘安慰了她好久，最后还是说道：“好吧，大不了每个月我都让人给你送好吃的行了吧？” 宸王妃本来并不贪口腹之欲，但是这段时间跟着何玖娘，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尤其是那个陆黑鸭，真是让人怀念。 听何玖娘这么一说，瞬间就点头应道：“这可是你说的，每个月都要给本宫带！哦对了，听说你要做什么新生意，里面吃的玩的都有，什么时候能开张啊？” “那个会所现在还在准备中，可能得年底才能开张了，怎么，娘娘要去给我捧场吗？” 王妃点点头：“那就到时候看，有机会的话，本宫一定会去的，本来京州就是我家殿下的封地，我们回去一趟也属正常。” 她可不完全是为了去捧场，就是想看看现在京州城变成什么样子了，之前觉得京州没有国都好，现在京州有了何玖娘，她瞬间觉得国都不香了。 要不是自家丈夫有意争储，她还真是想现在就搬回京州去居住，这样就能天天去找何玖娘玩了。 “那我就在京州等着娘娘了！” 何玖娘笑嘻嘻地应下，她其实是有些不善于交朋友的，不管是程雪薇还是王妃，都是她们主动的，并且在她内心深处，还是对她们有所防备，但表面上，还是努力做出很要好的样子。 没办法，上辈子交的唯一一个朋友，就因为她太过信任对方，导致对方偷了她的研发成果，并且背地里给了她一刀，这才害她殒命。 来这个世界虽然遇到了很多好人，但除了家里人，她还是没办法完全放心的对方。 与程雪薇就算是关系比较好的合作伙伴，与王妃就当是为了跟陆柏川的上司夫人搞好关系，她很能拿捏这其中关系，不让自己过界限。 但她其实能感觉到，王妃是真的把她当成好朋友的，毕竟她之前太孤单了。 只是，她现在还是放不下心防，慢慢来吧。 陆柏川也和宸王说了一些事情，宸王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让他回去之后继续查东廷那边的事情，最好能顺藤摸瓜抓住霖王的把柄，将其除掉，再把东廷的细作全都赶出北炎。 这话说得轻松，做起来却很难，但陆柏川还是应下了，这本就是他的职责。 之后，宸王两口子又给了他们不少的赏赐，毕竟是立了大功的，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虽然没办法再给他升官，但可以满足他们的物质需求，于是，又给了几箱金银珠宝。 何玖娘笑得见眉不见眼，一点也不推辞，全收了。 正准备要走，宫里就来人了，是老皇帝身边的公公。 没办法，只能跟着一起听听是有什么事情了。 “宸王殿下，皇上听说殿下找到一位妙手回春的女大夫，皇上近日精神不济，食欲不振，让宸王殿下带女大夫进宫给皇上看诊。” 公公一边说，一边看向旁边低着头意图降低存在感的何玖娘，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 宸王和陆柏川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老皇帝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难不成是昨晚霖王连夜进宫捣的鬼？ “殿下？殿下？” 公公见宸王不说话，小声了叫了两声，宸王回过神，说道：“本王换身衣裳就去。” 公公笑着点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两人都看向何玖娘，何玖娘舔了舔嘴唇，说道：“去就去吧，反正我们过两天才回去，只是食欲不振而已，小问题。” 她摆摆手，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宸王却脸色沉重地摇摇头：“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何玖娘不解，陆柏川接着解释道：“皇上最近无心朝政，整日在后宫厮混，又招了不少美人，现在又说要见你，十有八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何玖娘：？？？ 难不成老皇帝是看上她了？ 有毛病吧，她可是有夫之妇诶！ 但是这话她不敢说，这毕竟是宸王他爹…… 只是，她有些审视地看向宸王，眼神很是明显：你爹这么变t，你知道吗？ 宸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本王进宫去解释一下。” “可这样皇上肯定会怪罪殿下，没想到霖王剑走偏锋，就是摆明了想给我们添堵！” 王妃有些生气地开口，这明明何玖娘是陆柏川的夫人，还明目张胆的想要占有，这是什么道理？ 到这里，何玖娘也算是对老皇帝有了新的认识。 之前一心沉迷修道，想要长生不老，后来发现被骗了，干脆就开始摆烂，朝政上的事情他不管，整天在后宫跟一群美人厮混，还不就是仗着有宸王这个还算靠谱的儿子撑着吗？ 有人说老皇帝昏庸，实际上人家清醒着的，每个儿子是个什么尿性，他一清二楚，就是想让他们之间互相制衡，才出现这样鼎力的局面，而他自己就能快乐地玩耍。 高啊，真是高。 难怪能成为上一届夺嫡大赛的冠军。 何玖娘心里分析一波，不得不说老皇帝还是挺聪明的，但现在把主意打到她身上，那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带伤不能洗澡，国庆不出去玩，身体也恢复得不错，没事就会加更了姐妹们。 第442章 夫人，你没什么话要对老奴说的？ 宸王也有些为难地看向他们夫妻二人，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他们。 老皇帝亲自让人来请，那便是势在必得，但何玖娘自然不可能看得上老皇帝，可要是进宫，直接被老皇帝抢进后宫为妃也不是不可能。 老皇帝这些年，做的荒唐事还真是不少！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怎么都躲不过的，就去看看吧。” 陆柏川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就怕自家媳妇被人抢了。 要是老皇帝真要做那种事，他不介意跟他拼命！ 何玖娘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没事，我有办法。”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自信，莫名让人心安。 “那我陪你去。” 陆柏川开口，何玖娘却摇头：“你去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惹他不高兴，我一个人能解决。” 宸王在旁边插嘴道：“本王会……” 何玖娘打断：“也不用殿下帮忙，殿下本就不受宠，这件事最好不要插手。” 宸王：…… 虽然他不受宠就是个公开的秘密，但是也没必要当着他的面就这么说吧？ 挺伤人的！ 但何玖娘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接着说道：“殿下不是要换衣裳吗？快去吧，我等你收拾好了就走。” “那你……” “我没什么要准备的，带上我的医药箱就好。” 何玖娘检查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穿着，没什么问题，就是很日常的装扮，至于脸嘛，本来就长这样，她想低调都难。 宸王还是觉得有些慌，那毕竟是他父皇，到时候要真是发生些什么事情，他怕自己没能力阻止。 但看何玖娘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 大不了，反了就是！ 他迅速地换了一套衣裳，然后与何玖娘乘两辆马车进了宫，王妃本来也想跟去的，被何玖娘拒绝了。 这种情况，去的人越少越方便她做事，要是可以的话，她连宸王都不想要。 陆柏川满脸担忧地看着她，这个时候就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已经算是有了些许权力，但妻子受欺负的时候，他还是帮不上什么忙，这就让他很恼火。 看着马车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去了练武场，不要命一样的找人单挑。 他前段时间受了伤，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就算有何玖娘每天看着换药之类，但也不能做剧烈运动，现在被他这么一闹，隐隐有裂开的迹象，但他却丝毫不在乎，觉得只有伤口的疼痛能让他冷静一些，不然他现在就想杀进宫去，把媳妇带回来。 而何玖娘在马车上却什么想法都没有，马车上备了点心，她担心一会儿老皇帝小气不给吃东西，还吃了两块点心垫垫肚子，还喝了好几盏茶水。 这样胡吃海喝的结果就是，刚一下马车，她就尿急。 她是跟着宸王一起进宫的，马车可以到宫内再停下，这样就能少走很多路，方便不少。 何玖娘尿急，没心思欣赏这皇宫的富丽堂皇，这会儿还算本分地站在宸王身后。 刚刚去宸王府传话的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他们下车，急忙迎上来。 “殿下，何大夫里面请，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公公很有意思，明知道何玖娘的身份是陆柏川的夫人，却不称陆夫人，而是称呼一声何大夫，这意思明显得恨不得现在就叫她一声娘娘了。 要是换做平时，何玖娘可不在乎这些，但是今天想到陆柏川那难受的样子，她还是笑眯眯地说道：“我夫家姓陆，公公还是叫我陆夫人更为妥帖。” 那公公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应了一声是，却没叫出口，而是准备带着他们去见老皇帝。 何玖娘又道：“先不着急进去，我有些内急，殿下先去吧，还请公公先带我去一趟茅房。” 这话明明再正常不过，但是在那公公听来却是别有深意，以为她这是想故意把宸王支开，然后悄悄跟他打听事情？ 公公心中有些不屑，这些女人就是这样，表面上坚贞不移，实际上，谁不想当皇帝的女人？ 不过何玖娘这样，他其实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是帮皇帝办事，就这么给解决了，之后皇上肯定会封赏他的！ 这么想着，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了许多，恭恭敬敬地说道：“请随老奴来。” 何玖娘给了宸王一个放心的眼神，急匆匆跟着公公走了。 虽然公公知道何玖娘要上茅房只是个借口，但还是很尽责地带她到了茅房这边，何玖娘远远地看见茅房，撒腿就跑，公公在后面是怎么都追不上，等他追过来的时候，何玖娘已经解决好出来了。 “真爽！走吧，去给皇上看病。” 何玖娘又走在前面，步子跨得很大，一点都不像是有话要问他的。 公公不理解，甚至还有些着急，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你没什么话要对老奴说的？” 何玖娘一脸莫名其妙，反问道：“说什么？” 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公公以为她总算是想起正事了，也跟着高兴。 没想到她掏出荷包，抠抠搜搜地找了一小块碎银子塞到公公手里，说道：“多谢公公给我带路，快走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公公看着自己手上指甲盖这么小的一点点碎银，一时间有些无语。 他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还真是不在意这么点银子，这陆夫人也太小气了些…… 额，不对！ 他这么说不是想要银子的意思啊！ 何玖娘误会了！ 他想追上去直接告知她一些皇帝的喜好，结果她已经到了刚刚下车的地方，宸王还没走，明显是在等她。 公公叹口气，愤愤道：“咱家在宫中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心这么大的！” 何玖娘见宸王还在等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殿下怎么还没进去？” “本王将你带进宫来，自然不能将你丢下，不然如何跟柏川解释？” 他可没忘记上车前，陆柏川那担忧的样子，他要是不把事情办好，他很有可能就要失去那左膀右臂了。 第443章 宛如吞金 何玖娘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也领了宸王这份好意，说道：“多谢殿下。” 宸王点点头，走在前面。 老皇帝为了见何玖娘，特意把身边的没人都给遣散了。 因为是叫何玖娘来看病的，他半躺在床上，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这种情况，何玖娘都不用把脉，一看就知道是纵y过度导致的，并且，老皇帝身上还有其他病，今天叫她来，还真是叫对了。 “见过父皇。” “见过皇上。” 何玖娘学着宸王的样子行礼，行的是男人的礼数。 本以为老皇帝会不满，没想到他并不介意，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她，问道：“你便是那医术高超的女大夫？” “正是。” 何玖娘一点都不谦虚地应下，老皇帝又道：“抬起头来朕看看。” 何玖娘便大方地抬起了头，她从老皇帝眼中看到了惊艳，又是一个颜狗没错了。 老皇帝心中很是满意，还没开口说话，何玖娘就问道：“皇上请人看病，还要看看大夫长什么样吗？” 宸王都被她吓到，这样对皇帝大不敬，要是惹恼了他，轻则挨板子，重则就是掉脑袋了。 可偏偏老皇帝没生气，还笑道：“听闻何大夫不仅医术高超，还生得一副好容貌，如今看来，老五还真没骗朕。” 这就把霖王供出来了？ 何玖娘看了老皇帝一眼，觉得这老皇帝真是有意思，供出霖王跟她示好？ 有必要吗？ 不管何玖娘怎么想，反正老皇帝对她是很满意的，脸上未施粉黛都能这般国色天香，要是稍作打扮，得美成什么样？ 昨晚还觉得老五说话有些夸张了，现在看来，老五很是务实啊！ 何玖娘笑道：“臣妇还年轻，身体健康，容貌自然还看得过去，只是皇上这龙体实在欠安，真是让臣妇着急啊！” 老皇帝似乎没想到何玖娘胆子这么大，开口就说他身体不好，脸上的惋惜之色更是仿佛直接告诉他命不久矣。 宸王急忙说道：“父皇息怒，陆夫人为人直爽，说话耿直，还请父皇见谅。” 何玖娘当即接道：“皇上，忠言逆耳利于行啊！皇上脸色发青，双眼浑浊，今日若不是臣妇来看诊，只怕陛下活不到过年啊！“ “放肆！” 皇上一巴掌拍在床上，气得直咳嗽。 本来他是没什么病的，就是想见见这个女大夫，想占为己有，没想到她说话这么不知轻重，竟然说他要死了！ 他就算是现在没修道，不可能长生不老，但经常有太医请平安脉，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这女子却说他活不到过年！ “父皇，陆夫人医术精湛，必不会胡说的……” 宸王帮何玖娘说话，被老皇帝打断：“闭嘴！你个逆子！把人带走！” 宸王听老皇帝没有要惩罚人的意思，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何玖娘所说的自己有办法，想带她离开，但她却不打算走。 这一次，宸王还真是猜错了，靠激怒人来逃避事情，可不是她的风格。 “皇上最近可是时常头晕眼花，恶心想吐？身上没力气，甚至有时候还会腹痛？” 她抢先开了口，字字句句，全都说到老皇帝心坎上。 他诧异地看着何玖娘，道：“你都没有给朕把脉，如何得知？” 何玖娘道：“有些病情是不需要把脉就能得知的，因为已经写在脸上了。” 老皇帝瞬间有些心慌，他都活不到过年？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多久？ 也就三四个月的光景吧！ “可、可太医说……” 他有些着急，何玖娘接话道：“太医说皇上只是操劳过度，多休息就好了。” 老皇帝震惊，没想到连这个她都知道！ 他的脉案一般是不会外传的，除非经过层层打点关系，但她是自己一时兴起让老三带进来的，就算老三再有本事，也没时间去做这些。 这就说明，这真是她看出来的？ 果然厉害！ “那朕这到底是什么病？” 何玖娘摇摇头回答：“皇上没生病。” 停顿了一下，赶在老皇帝生气之前，又道：“是中毒了。” 这下子，不仅是老皇帝，就连旁边的宸王都吓了一跳，难不成是他之前让陆柏川放在丹药里的那种药？但那是何玖娘给的，说是七天之后就能消散，应该不会有假，那现在的毒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什么毒？是什么人敢给朕下毒！” 老皇帝满心的旖旎心思，瞬间荡然无存，跟女人比起来，他还是想活得更长久一些啊！ 一想到自己身体里有毒，他就想太医院那些太医全都叫来灭了，他中毒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人能查出来！ 何玖娘说道：“皇上稍安勿躁，这应该不是什么人故意为之，而是皇上自己心甘情愿吃下去的。” 这话更是让老皇帝摸不着头脑，这一阵一阵的说辞，他都累了，便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何玖娘便笑道：“听闻皇上之前一直沉迷于修道，每日都会服用丹药，可是真的？” 老皇帝愣了一下，跟宸王想到了一起，以为还是上次道平给他吃的毒丹药。 “上次朕中毒，不是都治好了吗？” 何玖娘摇头：“这毒在皇上身体里十多年了，日积月累起来的，不是某一次中毒所致。” 十多年！ 老皇帝慌了，他十多年前就中毒了，却一直没人发现！ “不知皇上可听说过吞金自尽这句话？丹药所用的成分就是这些重金属，偶尔吃一些没事，但时间长了，那些东西没办法在体内消化排出，就一直留在体内，幸好皇上最近停药了，不然可能都等不到臣妇来给皇上看病，这江山都换人当家了。” 老皇帝：！！！ 还从未有谁敢这么跟他说话！这也太难听了！ “那、那朕现在……” 老皇帝说话都哆嗦，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他前些年吃的那些金丹竟然都是带毒的，就跟吞金自尽是一个道理，那些年，他都在干什么蠢事！ “皇上要是请别人看，那可说不清楚，但宸王将臣妇带进宫来，就是为皇上治病的，只要皇上不为难臣妇，那自然什么都好说。” 这就是在威胁皇帝了。 宸王在旁边都不敢插话，他发现他爹对何玖娘好像挺宽容，不管说什么都不会太生气，果然还是看脸。 那就让她说好了，他也乐得清闲，反正现在他爹还要依仗她治病，不会对她怎么样。 第444章 这下子，皇上还觉得霖王贴心吗？ 老皇帝听出了何玖娘话里的威胁之意，却有些不解，问道：“好端端的，朕为何为难于你？” 这么好看的美人，他怎么舍得为难呢？ 再说了，想把她纳进后宫，那是对她的恩赐啊！ 老皇帝并不觉得他想要强占的心思是坏的，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天底下的女子都想成为他的女人。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老皇帝竟然会这么单纯无辜地反问，这就是油腻而不自知了。 她说道：“家中孩子挂念，臣妇这几日就要回京州去，皇上的病情还是及时医治的好。” 这就是在告诉老皇帝，她要回去了，不想一直留在京城。 老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知道她是在拒绝自己，心中顿时有些生气。 可现在毕竟还需要她给自己治病，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应下。 “那便尽快医治吧，不耽误你与孩子相聚。” 这便是答应了，宸王心中直呼牛啊牛啊，表面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何玖娘这就上前给老皇帝做一下检查，美人靠近，老皇帝没由来的有些紧张，何玖娘简单地检查一下，叹了口气：“皇上的情况，比臣妇方才说的还要严重啊！” “皇上若是想多活几年，最好能修身养性，忌房事了！” 老皇帝一听，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这修仙修不了，连男欢女爱的事情也做不了了，那他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他还没开口，何玖娘就接着说道：“只要皇上按照臣妇的交代去做，臣妇保证皇上能多活几十年。” 老皇帝现在才刚五十出头，好好调理身子，多活几十年是没问题，何玖娘有这个自信。 这话一说，老皇帝的眼中瞬间就有了光。 刚刚还以为他中毒多年，命不久矣，现在得知还能活个几十年，瞬间又快了起来。 “好好好，你说什么，朕都听你的！” 老皇帝这辈子还没这么乖过，何玖娘便让他躺下，让公公们给他宽衣，然后进行针灸治疗。 刚开始老皇帝还有些难受，毕竟身体确实不太好，慢慢才感觉舒服一些。 这针扎在身上，能很明显地感觉得到身体的变化，宫里的太医就不是这个级别的，扎针没有任何感觉。 老皇帝瞬间就觉得，神了。 “老五这次可算是做了件好事，不然朕还真不知道老三身边有这么一位神医。” 他躺在床上，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话明显就是在怪宸王不孝顺，明明身边有名医，却从不肯带进宫来给他看病。 宸王看了他一眼，已经懒得辩驳了，反正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 倒是何玖娘笑了笑，说道：“皇上有所不知，宸王殿下一直记挂着让臣妇进宫给皇上看诊，但又怕皇上看不上臣妇只是个名不仅经传的市井郎中，便没主动提起，毕竟宸王殿下在皇上身边不是很受宠……” 宸王：……第二次了！ 老皇帝也愣了愣，这女大夫是怎么回事，脑子缺根筋吗？这种话是能说的吗？ “这话是谁说的？朕怎么不知道？朕对这些儿子，那一个不是一视同仁？” 老皇帝沉着脸，明显有些不高兴。 这要是换成别人，肯定要顺着他的意思说他是端水大师了，但何玖娘偏偏没有这样，只是故作惊讶地问道：“啊？皇上不知道吗？这事在民间都传遍了啊！说宸王不得皇上喜欢，说的话皇上都不信的，不然之前皇上也不会被那道平所害了。” 老皇帝：…… 好生气，可现在人在何玖娘手下，他是不敢乱动的，这女人要是想要他的性命，太容易了。 “皇上啊，手心手背都是肉，臣妇自然也是理解的，但手背的肉就是没有手心的肉好使，这个咱也得承认不是？那霖王殿下让臣妇给皇上看病是为什么，皇上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但宸王殿下就不一样，一路上都在跟臣妇说皇上身体的情况，所以刚刚臣妇才能这么快了解皇上的病情。” 何玖娘叭叭叭说个不停，老皇帝黑着脸没说话。 宸王在旁边好几次想开口，却被何玖娘眼神制止，这些话，不吐不快，她就是要让这眼盲心瞎的老皇帝知道，大家都不是傻子，不能让他这样糊弄。 “皇上，可别乱动啊，这些针不长眼，在穴位上不能随意挪动，不然很有可能有危险的！” 何玖娘见他动了动，急忙制止。 老皇帝冷哼一声：“你是在威胁朕吗？” “我没有啊！” 何玖娘一脸无辜，接着说道：“皇上，实不相瞒，我要是真有什么坏心思，直接动手就好了，没必要威胁谁。就像我与霖王之间有些小恩怨，我就直接去警告了，他下次要是还敢对我夫君动手，我会毫不客气地收拾他，到时候，就是皇上也保不住他。” “正因为如此，他心中害怕，这才连夜进宫找了皇上，让皇上来当挡箭牌，这下子，皇上还觉得霖王贴心吗？” 说着，何玖娘认真看向他的脸，笑得很是温和。 明明是那么美的一张脸，笑得那么好看，但老皇帝就是莫名地觉得后背发凉。 老皇帝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是从未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心里又气又紧张，甚至还很乱，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老五利用他占有何玖娘，分散他们夫妻，就因为刚被她警告过？ 他是被老五利用了？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老三，你就是找这样的人来气朕吗！” 宸王当即说道：“儿臣不敢！” 何玖娘咂嘴说道：“皇上刚刚还说自己不偏心，说臣妇是来给皇上看病的，就说是霖王找来的，说臣妇是来气皇上的，就怪是宸王殿下带我来的。皇上可别忘了，臣妇可是你亲自下诏召进宫的。” “你！你！” 老皇帝气得快要喘不上气，何玖娘急忙说道：“别气别气，来跟着我的节奏深呼吸，吸气~诶对！呼气~再吸气~” 宸王：…… 今天回去，他要让人将何玖娘的画像裱起来，放在堂上，隔三差五拜一拜，能壮胆。 第445章 她要杀他儿子，还提前告知他 在何玖娘的帮忙下，老皇帝终于缓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何玖娘就说道：“皇上，你现在这情况实在不适合发这么大的脾气，都说忠言逆耳，这些年肯定没人给你说些真话，你都被假话蒙蔽了，没关系，以后每天来给你扎针，我都跟你说说这其中局势，让你从谎言中走出来。” 老皇帝刚缓过来，实在是说不出话，伸手指了指外面，何玖娘顿时就会意，问道：“皇上你是想让我离开吗？不行啊，这扎针的时间还没到，我得守着呢！” 老皇帝气得直翻白眼，想就此晕过去算了，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么气还好好的，就是晕不过去。 何玖娘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地说道：“臣妇深思熟虑了一番，还是想跟皇上说几句真心话，这霖王与外敌勾结，差点害死我丈夫，我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现在是暂时没找到证据，一旦证据到手，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皇上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你说什么？” 老皇帝强撑着开口，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何玖娘，老五与外敌勾结？这怎么可能呢？ 老五那孩子一向是不在乎这些朝政之争的，要说是老六他还能信。 “勾结外敌啊！只是暂时没找到证据，再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关心这些事，我之所以记恨他，是因为他害我丈夫，要不是看在他是王爷的份上，想让他伏法必须走流程才行，我昨晚上就把他永远留在京郊别院了。” 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老皇帝看她的眼中带了不少的抗拒。 这样的女子，谁敢随便留在身边啊？更别提让她进后宫了，只怕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这一刻，老皇帝彻底打消了对何玖娘的占有之意。 她要杀他儿子，还提前告知他，让他不用太难过。 这正常吗？ 这女子为何如此大胆？ 真是一点也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哦对了，不用怀疑，之前道平的事情他也有参与其中，不然怎么那么着急要给道平求情？皇上要是不相信的话，尽管派人去查，反正在我这里，我是给他记上一笔了。” 说得差不多，扎针的时间也到了，何玖娘很是利索地收了针，然后开始给他写方子，让人去抓药来给他喝。 “接下来的七日禁房事，要是破了例，那皇上就真的活不到过年了。” 何玖娘交代完，这就提上自己的医药箱，准备离开了。 宸王见状，上前说道：“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他转身就要走，老皇帝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是，儿臣会尽快找到证据，父皇好好休息。” 说完，带着何玖娘离开了，殿内只剩下老皇帝和几个太监宫女。 宸王一走，他们就慌张地下跪求饶，听到了这么可怕的消息，他们的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这次老皇帝却没动杀心，只是说道：“听见的话全都烂在肚子里。” “是，多谢皇上！” 宫女太监们松了一口气，这种去鬼门关走一遭的感觉太过刺激了。 老皇帝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天花板，这时候的他，心情竟然格外的平静。 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当年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现在轮到他的儿子们为了这个位置争得你死我活。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万万没想到，老五会把心思打到他的头上。 他承认自己是偏爱太子一些，但是太子实在是没用，这些年没做出过什么好看的成绩，这段时间让他监国，也是状态百出，三两天就有大臣来找他告状，他就知道，这个儿子，是真的不适合这个位置。 他这些年废了那么多的心思，也没能把他培养得成器一些，将来自然不会是宸王的对手。 至于其他的几个，老五心思深沉，连他这个当爹的都被骗了，甚至还联合外敌害他，这是令他最震撼的。 虽说现在还没有实际的证据，但他清楚老三的为人，不会这般随意诬陷一个人，尤其是那女大夫，更是一口一个有仇的念叨着，恨不得现在就去活剐了霖王。 老六是个草包，有勇无谋，这样的人也就平日里蹦跶一下算了，真正用得上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用。 其他几个皇子就更不用说了，要么母族实力不大，要么年纪太小，根本不具备与之相争的能力。 这么看来，最合适的人选竟然就是老三。 可他与这老三一向不对付，选他作为继承人，他心里实在是有些不乐意。 那就再看看吧，说不定太子也会有所改变呢？ 不得不说，今天这个女大夫跟他说的这些话，虽然句句都很难听，让他恨不得立刻把人拖下去杖毙，但又不得不承认，话丑理真。 很多事情，还是要早做打算得好。 何玖娘跟太子一起出宫，并没有坐马车，而是走路出去的，倒不是爱走路，只是有些话要说，坐在车里容易被人误会，需要避嫌。 “太勇了，你怎么敢的？你就不怕父皇生气罚你？” 一出门，宸王就给她竖起大拇指，这真是他见过的最勇的女子！ 不，男子中也没谁敢这么跟皇帝说话的。 “不怕啊！他拿我没办法的。” 何玖娘一点都不在意，反正现在她的实力也都暴露出来，就不必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的，老皇帝要是敢动她，她就能让他备受折磨而死。 “殿下你放心，这件事应该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会进宫给皇上扎针，这期间，该说的话我都会说，顺便挑拨一下皇上和霖王的关系，霖王敢算计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何玖娘冷笑了一声，觉得霖王真的是活腻了，敢这么算计她，给她等着！ 宸王心中却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敬佩之意，这女子处事方法太过果断，比很多男子都要豪爽，谁说女子不如男？ 陆柏川这夫人娶得好啊！简直如有神助！ “那本王这段时间多让人在暗中保护你，以免老五报复。” 何玖娘摆摆手：“你派人保护柏川都行，我不用保护，没人能奈何得了我。” 说这话走路就不觉得远，感觉也没说几句话，就到宫门口了，何玖娘准备上马车回家，就看见陆柏川在宫门口等她。 第446章 以后都不戴面具了好不好？ 陆柏川应该是等在那里好一阵了，看见他们出来就急忙走上来，担心她出什么事。 何玖娘便停下脚步，等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他戴着面具，何玖娘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知道他肯定是担心的。 宸王见状，也停下脚步准备跟他说两句。 “没事吧？” 陆柏川走到他们面前，碍于宸王还在，倒是没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但还是拉着何玖娘一阵打量。 “没事没事，好着呢！” 何玖娘摇摇头，看着着急的陆柏川，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藏不住。 上辈子孤独一个人，还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多少是有些凄凉的，但这辈子，不仅有了家人，儿子，还有一个爱人，这算是上天给她的补偿吧？ 宸王说道：“今天能平安出来，全是你家夫人的本事，本王跟去什么忙也没帮上，反而还被你家夫人帮了一把，真是令人敬佩！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宸王是个聪明人，能知道现在人家两口子需要单独相处，所以就真是只说两句话就离开。 何玖娘跟陆柏川也上了自家马车，陆柏川就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玖娘瞪了他一眼，说道：“先不着急，我看看你的伤。” 刚刚他才走近，何玖娘就闻到他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不用猜，肯定是伤口又崩开了，这个男人趁她不在的时候都干什么去了？ 她伸手就要去扒拉他的衣裳查看伤口，陆柏川一把将人紧紧抱住，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没什么事，见到你平安，我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真的很怕她进去之后就难再出来，伴君如伴虎，他现在实力还不足以跟老皇帝抗衡，她要是真被老皇帝看上，他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一定能把人抢回来。 他恨自己没本事，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竟然让她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 何玖娘皱了皱鼻头，开口就很是破坏气氛：“快松开我，你这满身的汗臭味儿，快要熏死个人了！” 陆柏川去练武场找人单挑了好一阵，心里还是平静不下来，这才来宫门口等着她，还真是没回去换身衣裳，身上不仅有血腥味，还有汗味儿，确实不那么好闻。 听她抱怨，陆柏川这才不情不愿地将人松开：“你先跟我说宫里的事情。” 何玖娘见他脸色好好的，估摸着伤口应该也不算太严重，这才说道：“老皇帝自然是心怀不轨的，但你觉得我能让他占到便宜吗？他现在为了活命，可听我话了，我甚至还离间了一下他和霖王的关系。” 说着，何玖娘很是神秘地笑了笑，接着说道：“霖王肯定没想到我在见老皇帝的时候，跟任何人都不一样，我有本事让老皇帝怕我忌惮我，就算看我不爽，也不会轻易害我，甚至还能将他的计划打乱。” 紧接着，何玖娘就把见了老皇帝的细节说给他听，就连老皇帝被气得喘不上气都说了，当然，还说了她要针对霖王的事情。 听完之后，陆柏川不仅没有跟她一样高兴，反而越发紧张起来，他说道：“你这算是把老皇帝给得罪了，现在是你在给他治病，他不会轻易动你，但只要病治好，他肯定会报复。” 老皇帝是个记仇的，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从来都只有他威胁别人的时候，可这次何玖娘这样明目张胆的不给他面子，甚至还说要跟霖王对着干，老皇帝肯定不会允许的。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儿子，并且还算是他挺喜欢的一个儿子，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霖王出事的。 何玖娘却根本不在意，说道：“放心吧，我有把握让他一直好不了，到真正闭眼那天都离不开我。” 这话说得就很暧昧了，说完之后，何玖娘也意识到一些不对劲，急忙加了一句：“我是说他的病离不开我，这是我的底牌，我肯定不会这么随便交出去的。” 其实老皇帝的病情对她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老皇帝什么时候作妖，或者什么时候恶心她了，她就给他加重病情，让他受点罪，反正现在是她的病人，全都靠她拿捏。 老皇帝怕死，轻易是不敢让自己的出问题的，所以，很容易就能拿捏住。 陆柏川无话可说，是他小看了他媳妇的心眼和本事，这方面，他是自愧不如。 “老皇帝现在讨厌我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再对我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你就放心吧！” 何玖娘一把搂住他的脖颈，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汗味了，笑眯眯地将他的面具摘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以后都不用再戴面具了好不好？” “好。” 何玖娘就把手上的面具扔在地上，他的脸恢复得很好，只要把那些褶皱的痕迹祛除就行。 这段时间何玖娘给他做了药膏，一直在用，现在已经很淡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那种。 陆柏川的长相是很俊朗的那种，尤其在营中历练多年，显得他整个人气质不凡，正好就是何玖娘喜欢的款。 回到府上，何玖娘让人烧了热水，让陆柏川去把自己洗干净，少叮嘱了一句，那男人竟然就让伤口碰了水。 好的，这一瞬间，何玖娘收回之前的心动，看着那水淋淋的伤口，何玖娘只想给他两巴掌。 “嘿嘿……” 陆柏川有些心虚地笑笑，想来拉她的手，被她一巴掌挥开。 “去旁边坐着，别扒拉我！” 何玖娘任命地去拿医药箱，本来想说他几句的，但是看着那还在渗血的伤口，指责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他这样也是因为担心她。 早知道就带他一起进宫了，也不用一个人在外面瞎担心。 骂人的时候还很凶，等处理伤口的时候又很温柔，动作轻得陆柏川都几乎感受不到。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陆柏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告诉自己要淡定，伤还没好，不然一会儿媳妇又要生气了。 第447章 我男人干的 何玖娘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小心翼翼地帮他把伤口处理好，这才开口说道：“给老皇帝看几天病，我就要回京州去了，你能跟我一起回去吗？” 本来是能一起回去的，但老皇帝和霖王那不是又开始作幺蛾子吗，何玖娘担心会受到影响。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可以的，不管国都这边还有多少事，京州那边的事情也是不能耽误的，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殿下也是知道的。” 其实宸王身边的能人还是很多的，至少比其他几位身边要多一些。 再说何玖娘刚刚才离间了老皇帝和霖王的关系，只要宸王聪明一些，从中作梗，肯定能成功扳倒霖王，就算暂时查不到他跟东廷有来往的证据，也能让他再也翻不起身。 “那就行，回去之后你记得兑现给儿子的承诺，可不能这样一直骗人家。” 何玖娘其实还是挺关心他们父子的相处，就怕会出什么嫌隙。 “嗯，我记着的。” 他这人就有这点好处，听劝。 把伤口包扎好，何玖娘就让人去给霖王带话了，她心里不痛快，也要让霖王不痛快才行。 她的原话是：告诉霖王，他以为这样就能给姑奶奶造成困扰？错了，姑奶奶还要谢谢他给我去见皇上的机会，皇上对姑奶奶的医术赞不绝口，还让姑奶奶成为他的专属大夫，某些人的算计就这样落空了。 这种话还具有火药味，下人担心给自家主子找麻烦，还是缓和了一下说法，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尖锐，但听在霖王耳朵里，还是很刺耳。 霖王一大早就在等宫里的消息，见老皇帝真的让人去召何玖娘进宫，他心中是妥妥的感觉这次何玖娘肯定会被纳进后宫，这样就能离间宸王和陆柏川的关系，同时也能让他们夫妻的感情破裂。 只要这些事情闹出来，他就能趁乱做些文章，为自己谋取机会，争取再跟东廷那边联系一下，让他们继续支持自己夺取皇位。 但没想到何玖娘好端端的出来了，还给他放狠话，这就说明，老皇帝已经完全打消了纳她进后宫的念头，为什么呢？ 就因为她医术好，能给他治病吗？ 但是这样医术好的女子，留在身边随时随地给他看病不是更合适吗？ 他是了解老皇帝的，年轻之后荒淫无度，后来迷上了修道追求长生不老，这才慢慢疏远了后宫，但依旧有几个妃嫔很是受宠。 后来知道修道是骗人的，他就彻底放纵自己，整天纵情声色，一点都不管朝堂上的事情，这样的一个人，在见到何玖娘那么正的美人的时候，竟然没有心动吗？ 还是说，何玖娘不仅有医术，还会某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喜好吗？ 不可能啊！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还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就让人去打听今天在皇帝寝殿内发生的事情。 但不管找什么关系，那些人就是不肯透露分毫，说明今天肯定发生了什么要事，只是老皇帝下令不让他们说。 霖王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能让何玖娘给他放狠话的，那肯定对他没什么好处，所以还是决定亲自进宫问个清楚。 然而，还没出门，宫里就来了人，正是早上去宸王府召何玖娘的那位公公。 “霖王殿下，皇上口谕，说霖王殿下最近操劳过度，就不要再出门了，在府上修身养性为好。” 说完，公公就要离开，霖王听出不对劲，问道：“父皇这是要禁本王的足？为何？” 公公笑眯眯的，见状没有多说，只是很官方地回答：“殿下心中肯定是知道的，就不要为难老奴了，老奴还要回去交差的，先行告退。” 说着，对这霖王拱拱手，很快带着人离开。 “为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霖王整个人都有些崩溃，明明都是他设计好的，只要按照计划，一切都是很完美的算计，怎么一遇上那两口子，他的计划总是会被打乱呢？ 明明是很有利于他的一步棋，转瞬之间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换了谁能受得了？ 接下来的两日，何玖娘照样进宫给老皇帝针灸，这两天老皇帝能明显感觉到身体舒服了不少，心中对何玖娘好感倍增。 每天被她扎几针，比之前吃道平炼出来的丹药还要好，他甚至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你这医术师承何处？针法如此精妙，不如进宫来做御医如何？” 老皇帝现在完全没有了那种旖旎心思，就算是让她进宫，也只是让她当个御医，这样能方便给他看病。 何玖娘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当，我儿子还在京州等我呢！” 能这么直接拒绝老皇帝的，也就这么一个了，老皇帝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说话的习惯和语气，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笑眯眯地说道：“那有何难？接过来便是！你丈夫也能到国都任职，朕让老三给他安排，或是朕直接提拔也行！” 何玖娘还是摇头：“男子汉大丈夫，他的功名怎么能让我一个女人给他挣？我丈夫有的是本事，一定能靠自己的本事晋升，这就不需要皇上多虑了。况且，我们的家人全都在京州，要是来了国都，与家人两地相隔，自然也是不好的。” 给官职都能拒绝，这妇人是真不知好歹！ 老皇帝有被气到，深呼吸一口气，心中告诉自己千万别生气，这妇人肯定会笑话他的！ “这么说起来，你丈夫到底是做什么的，能让你这么夸他？不如叫来给朕瞧瞧，若是真有本事，朕自然得论功行赏。” 老皇帝自我安慰了一番，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何玖娘心中憋笑，觉得这老皇帝真是贱骨头，就要这样凶巴巴跟他说话才行，不然他就容易蹬鼻子上眼。 嗯，拿捏~ “我儿子天天说他爹是个大英雄，那也不是白吹的。” 说着，何玖娘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老皇帝明白她的意思，说道：“想说什么就说，这些都是朕的心腹，不敢外传。” 何玖娘点点头，直接道：“去年南泰太子被杀的事情，听说过吧？我男人干的！” 我把老皇帝塑造成怕女主的形象，突然还觉得老东西有点可爱了。不过他之前被道平迷惑，吃人血为引子的丹药，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等我慢慢来哈！ 第448章 他是老了，又不是傻了 老皇帝的瞳孔瞬间就被放大了好几个倍，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件事老皇帝当然是知道的，去年这件事传到北炎的时候，还总有人传是宸王的人干的，当时他虽然不相信，但南泰太子出事，对北炎是最有利的，而他几个儿子里，确实只有宸王有这个本事。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邀功？” 老皇帝有些不解，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功劳，可以到他跟前讨赏的，可为什么不仅没来，并且还一直瞒着世人？ 何玖娘白他一眼，说道：“这其中缘由还需要我跟你说？你不是心里有数的吗？” 不好意思，那还真没有，所以老皇帝很是迷茫地看着她。 何玖娘也不卖关子，说道：“还不是因为宸王殿下不受宠，他的人，敢送到你面前讨赏赐吗？再说了，就你对宸王的不信任，肯定会觉得他这么做又威胁到你的江山了，掉时候别说赏赐，你别找个借口把人解决就是好的。” 她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怕老皇帝，反正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老皇帝每次都被气得半死，但又很喜欢听她说话。 坐在他这个位置上，敢跟他说真话的人属实不多，突然遇上一个这么有胆量的，还觉得挺难得。 老皇帝听她这么说，并没有反驳，如果当时宸王真的这么做了，他可能真的会因为忌惮宸王而对陆柏川下手。 “不止这些，我丈夫做的事情还多了去，反正他想升官，自然会靠自己的本事，完全没必要沾我的光，明白吗皇上？” 何玖娘说着，已经开始收针了，老皇帝没搭理她，她又说道：“皇上的病情还算平稳，我今晚上就要回京州去了，一个月后再来给您施针，这段时间您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做，不然这几天的坚持就白费了。反正您记住，凡是那种想要给您送美人的，统统拉下去斩了便是。” 老皇帝点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道：“你们今晚就要走？”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我儿子还在京州等着的，我回去一段时间再来给您复诊，你的情况很稳定，按时吃药就行，排毒的过程很慢，估摸着得需要个三五年。” 针收好了，何玖娘开始收拾医药箱。 老皇帝又急忙问道：“那你丈夫的功劳，你们就不想要吗？他的功勋完全能在国都任职了。” 何玖娘摇摇头：“功勋当然不能不要，但现在还不是真相大白的时候，现在因为这个功勋给他封赏，那南泰便会盯上他，到时候，我们一家人还能过上安稳日子吗？所以，这件事，我希望皇上最好不要外传，咱自己知道就行了。” 咱？ 老皇帝舔了舔嘴唇，不知怎么的，竟然因为这个称谓，心里有些小窃喜。 在她心里，他与他们是自己人？ 突然就有了一种被认可的感觉，明明他并不需要，但就是觉得很高兴。 “咳咳……” 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有些明显，老皇帝急忙假咳嗽两声，又板正了脸，然后很是正经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暂时记着，往后时机成熟再论功行赏也不迟。只是现在没办法给封号，赏赐却是不能少，况且你又给朕治病，朕也不能什么都不给……” “这样吧，便赏你们一些田地和庄子，金银布匹什么的，来人……” 老皇帝一顿操作，赏了何玖娘好多东西，何玖娘笑得嘴都合不拢，问道：“皇上，怎么臣妇说什么您就信什么？您就不怕臣妇诓骗您？” 老皇帝翻个白眼：“你还不至于会骗朕。” 他是老了，又不是傻了。 有些事情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但很多事情，他心里明镜一样的。 何玖娘点点头，笑道：“这就对了嘛，我敢这么跟你说，那肯定不会有假的！不过，宸王这些年做了很多利于国家的事情，您也不能装作不知道，您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些年要不是有宸王在处理这些事情，您和其他王爷还能这么悠闲地在国都斗智斗勇吗？说不定早就被南泰和东廷联合起来攻打沦陷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何玖娘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多了，于是，她故意说道：“唉，不说了不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一会儿惹恼了皇上，再把这些赏赐讨回去就不好了，嘿嘿，皇上您好好休息，臣妇告退了！” 说完，让身边的四五个宫女上前帮她把装着金银的大箱子搬出去。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看了一眼老皇帝，老皇帝烦躁地摆摆手，准了。 几人这便卖力地帮忙。 这几天下来，她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年来，皇上墙都不服，就服这位陆夫人。 明明这位陆夫人说的都是一些气人的话，明明皇上被气得差点喘不上气，可就是不会发她的脾气，甚至还给她那么多的赏赐。 这几天她们在旁边，可是吃了好多大瓜的，但就是不能跟任何人说，有些憋得慌。 何玖娘刚得了赏赐，自然很是大方，宫女们帮忙把箱子抱上马车之后，她一人赏了一个银锭子，说道：“多谢各位了，这段时间照顾好皇上，这七日不能有房事，之后每七日只能有一次，你们一定要盯紧了啊！” 宫女们连连点头：“是，奴婢们一定把皇上照看好。” 何玖娘记得，自己刚来的那天，这些宫女太监们还不怎么爱搭理她，这才没几天，态度老热切了，果然还得是她跟老皇帝关系好，能说得上话，身边这些人才能给她好脸色看。 不管在什么时代，人性皆是如此。 每天何玖娘进宫，陆柏川都会在宫门口等着她，知道她只是正常给老皇帝治病，老皇帝再也不会打她主意之后，陆柏川的情绪就稳定多了，站在宫门口也能跟守门的侍卫谈笑几句，甚至还会切磋两下，指点一二，不过两三天，关系就好得不行。 “嘿，嫂子出来了！” 守门的侍卫最先看见何玖娘的马车，急忙开门让陆柏川进去迎接。 好兄弟嘛，这点后门还是给开的。 第449章 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陆柏川笑道：“谢了兄弟，有机会请你们喝酒！” 说着挥挥手，就朝何玖娘的马车过去，直接跳上车，跟着何玖娘一起出宫回家。 车上摆着满满当当的箱子，何玖娘笑盈盈地拍了拍箱子看着他，说道：“我跟皇上说了你在南泰的功勋，他给赏赐的。” 陆柏川皱皱眉，这是能说的吗？ “本来他要给你论功行赏的，但我说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先攒着，他就说先给些金银也行。” 何玖娘笑得很是开心，手一抓就是一大把钱，现在她有的所有钱加起来，别说这辈子，往后三辈子都吃喝不愁，衣食无忧了。 当然，前提是家里别出败家子，不然多少钱都不够败的。 “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些？” 陆柏川没去看钱，反正不管有多少钱，都是他媳妇拿着，他没什么份儿。 “哦，老皇帝说让我进宫当御医，这样给他看病方便，还能把你调到国都任职，我说你的官职可以自己挣，不需要借我的名，反正现在还欠你功劳没赏的，然后就说起来了。不过我拒绝了他说的进宫当御医的建议，我可不乐意。” 这就把陆柏川听笑了，他媳妇就是有本事啊，这都能跟皇帝聊起来。 不过这也真是奇了怪了，老皇帝脾气多古怪的一个人，他也是见过的，怎么就对他媳妇这么特别？ 要说刚开始确实是对他媳妇有点心思，但后来不是被拿捏了吗？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当然，他肯定是相信他媳妇的，毕竟他媳妇对谁都有一手，老皇帝能这么听话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就是好奇他媳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早知道就跟进去看看了。 “怎么不说话，不会是怪我没给你应下来那些封赏吧？” 何玖娘故意杵他一下，陆柏川顺手把人抱在怀里，笑道：“这有什么好怪的？你做的对，那件事暂时不适合说出来，让皇上知道也是好事，总不能做了事，还一直站在暗处。” “我就是这个意思！” 何玖娘双眼明亮地看着陆柏川，这个男人就是能懂她的意思。 这些事情都是帮宸王办的，宸王许诺他以后一定会给他封赏，但老皇帝还活着，并且说不定宸王给忘了呢？又或者是别的原因。 总之，能让老皇帝知道是好事，同时他也会对宸王有所忌惮，再帮宸王推波助澜一下，这不就成大功臣了？ 陆柏川感叹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何玖娘顿时骄傲起来，那小模样老神气了。 “对了，今晚回去，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放心，一切准备妥当了，一会儿想要什么再去买一些，晚上就能上路。” 何玖娘点点头，倒是不想再买什么了，毕竟这段时间天天往街上去，想买的都买好了，只是她想晚一点上路，天黑了好办事。 到了晚上，看见院子里摆放着几箱子的东西，全都是这段时间何玖娘给家里人买的东西，再加上老皇帝赏赐的这几个箱子，就更多了。 陆柏川清点了一下，说道：“至少两辆马车才能拉完。” 何玖娘摇摇头：“让人全都抬到我们屋子里去吧，东西太多了，不方便带，我找一些出来随便带上就行，其他的就先放着。” 陆柏川：？？？ 不都是买给家里人的东西？ 不拿回去了？ 尽管心中有疑惑，但陆柏川还是照做了，本来打算亲自动手的，想到媳妇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他还是搓了搓手，让仆人去搬。 东西才搬进屋没一会儿，陆柏川进去就没看见了，何玖娘给的解释是：“我给收起来了，一直摆着也不是个事儿！” 就算是收起来，也没这么快的吧？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问，这是他之前答应过媳妇的。 何玖娘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很是满意地出去了。 晚上，两人轻装出门，一人一匹马，不走大路，直往山里去。 陆柏川心领神会，问道：“你要带我抄近路？” “算是吧！” 何玖娘咧了咧嘴唇，骑马跑在前面。 陆柏川觉得她媳妇满身的秘密，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她。 进了山，找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何玖娘下了马，确定周围没人。 陆柏川也跟着下了马，虽然不知道他媳妇想做什么，但心里就是有些忐忑。 隐隐约约的，他觉得他就要知道媳妇的秘密了。 觉得有点刺激，还有些小紧张。 媳妇终于要对他敞开心扉了。 何玖娘已经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陆柏川，你早该知道，我不是原来的何玖娘。” 陆柏川愣愣点了点头，他早就猜到了，之前的妻子唯唯诺诺，胆子很小，跟现在的她完全不是一个人。 “你的妻子，狗儿原来的娘亲，死在了逃荒路上。” “我叫澜玖，是来自异世界的孤魂，借她的身体活过来。” “我身上有很多没办法跟你解释的秘密，不是说不说，是说不清楚。” “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从始至终，她都一直盯着陆柏川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陆柏川笑了笑，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声音带着夜里的寒气：“喜欢，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他的婚姻是父母安排的，那时候一直在外面奔走，觉得有个妻子在家里陪伴父母挺好的，况且这妻子是买来的，陆柏川觉得自家买了她，不让她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也不算亏待了她。 在外多年，他一直都有为人夫的自觉，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觉得她既然嫁给了自己，那自己就算不喜欢她，也要对她负责，不让她受欺负，也不让父母担忧。 他这次回来，发现自己有了儿子，妻子也像是变了个人，像是被注入了灵魂，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他便更是对她死心塌地，这辈子，就没想过别的人。 他猜过各种各样的结果，唯独没想到原本的妻子竟然早就死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心里还是很难受。 之前的妻子是责任，如若她还活着，他也会好好待她，补偿她四年一个人带孩子的不易。 现在的妻子是爱情，她接替了她的一切，却又是独特的她自己，她把狗儿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孝敬公婆，友爱兄弟妯娌，更是带着他们一大家子在逃荒路上活下来，创建这么大的家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可磨灭的。 这样的变化真的好难写，宝子们能理解男主的那种心境变化吗？他不是渣男不是渣男，就算是原主活着，他也不会爱上别人，辜负原主的。当然啦，这里透露一下，原主也是女主自己，嘿嘿，后面慢慢揭晓~ 第450章 啧，不是做梦啊！ 听到他这么说，何玖娘的心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之前她一直躲避着陆柏川的感情，就是担心他把对原主的感情转移到她的身上，虽然她现在用了原主的身体，但灵魂始终不是一个人。 可是现在听他亲口承认，她心里瞬间就满足了，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原主，但人性本就是自私的。 她想，她替女主报了仇，再把他们的孩子养大，多做些好事，原主应该就能原谅她了吧？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这一刻，是他们真正的交心。 过了一会儿，何玖娘从他怀里抬起头，问道：“那么，现在你准备好见证我的秘密了吗？” 陆柏川点点头，他想过了，就算她是个妖魔鬼怪，他都能接受。 然后，何玖娘上前两步，手一挥，面前就出现一架直升机。 巨大的声音让陆柏川皱着眉往后退了两步，这发出巨响的怪物是什么？是他媳妇的原型？ 何玖娘看见他整个人都愣愣的，明明很是警惕，却还是做出轻松的样子，就觉得格外好笑。 他是真的在很努力地接受她的与众不同。 “不用惊讶，这不是什么怪物，这是异世界的先进工具，就跟这个时代的马一样，用来代步的，那天晚上我就是开着这个来找你的。走，带你感受感受！” 说着，何玖娘手一挥，把两匹马放进空间，然后率先上了直升机。 陆柏川站在原地，两匹马瞬间就消失了，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有些吃不消。 他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尽量淡定一些，然后有些僵硬地迈开腿，跟着何玖娘一起上了直升机。 这直升机挺小的，就只能承载两个人。 陆柏川四周打量一下，并没有看见两匹马。 “媳妇，马、马呢？” 他骑的那匹马跟了他好多年了，有很深的革命友谊，这要是没了，他真的会伤心的。 “别担心，我身上有个虚拟的空间，可以从里面拿出任何想要的东西，也能把这里的东西放进去，两匹马就是被我放进去了，一会儿到了京州，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们放出来就行。” 何玖娘简单地解释，希望他能听得懂。 好在陆柏川还是聪明的，顿时就想到什么，问道：“房间里的那几个箱子，也被你放进空间了？” “聪明！” 何玖娘笑了笑，让他坐好，准备起飞了。 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陆柏川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感觉到自己真的离开地面飞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深呼吸几口气，然后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啧，不是做梦啊！ 何玖娘看了他一眼，说道：“别紧张，我技术很好的！” 说完，直升机突然加速，瞬间冲了出去。 陆柏川再也淡定不了，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椅子，生怕自己突然掉下去。 好在何玖娘还是体谅他第一次坐飞机，并没有太过吓人，提高速度之后，就匀速飞行，让陆柏川适应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很快？” 何玖娘回头看他，陆柏川正一脸惊奇地看着窗外，原来在天上看下面是这样的。 他点点头，感叹道：“若是行军打战能有这等武器，便能很快支援，就不会有那么多百姓惨死在敌军手中了。” “这东西在异世界就是被大量运用在军事上，用这玩意儿扔个小炸d什么的，老方便了！” 何玖娘很是支持他的想法，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想着黎民百姓，果然是要做大事的人。 嗯，她不承认自己因为喜欢上陆柏川之后，就开始变得恋爱脑了，觉得他放个屁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炸d？那是什么东西？” 陆柏川瞬间来了兴趣，从媳妇口中听到好多新奇的东西，这比听人说书有意思多了。 “炸d啊，炸d就是……就是……类似于……” 她在脑海里搜索这个时代有的东西来给他解释，想了好一阵都没想好措辞。 “鞭炮！对，就类似于鞭炮，虽然个头很小，但是威力很强，扔一颗去敌军队伍里，能炸翻一片！” 陆柏川再一次被震惊到，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何玖娘接着说道：“我空间里什么都有，都能拿出来给你看看，但我虽然有，但却不能滥用，更何况，我解释不出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所以不能轻易拿出来，不然别人把我当成怪物怎么办？” “嗯，我听听就好，你的安全最重要。” 虽然真的很想一睹那威力，但陆柏川知道，那些都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偶尔拿一些出来还能解释，但次数多了，肯定会有人怀疑。 经过这次老皇帝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能力还是太小，关键时候根本护不住他媳妇，媳妇有这些本事是好事，但一定要藏拙，不能在不认识的人面前轻易暴露出来，更不能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但这样一直藏着着实有些委屈媳妇，所以他还是要尽快做出些成绩来，升官，只有站得足够高，才有能力保护好媳妇。 这一路上，陆柏川从一开始的小紧张到后面的激动，再到最后的坦然接受，总算是不再紧紧抓着椅子了，见他媳妇开得这么好，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怎么，想试试？” 何玖娘挑挑眉问，还不等陆柏川回答，就说道：“这东西不能随便尝试的，出现一点差错就是机毁人亡，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抽时间教你，保证你能安全驾驶之后，才能让你上手试试。”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好奇。” 陆柏川被看穿了小心思，还有些尴尬。 他其实也没有很想试，就是单纯的好奇，不过这种情绪也不是很强烈，暂时还能控制得住。 何玖娘笑了笑，看了一眼下面的城池，说道：“到京州了。” “这么快？” 陆柏川急忙俯身仔细看看，还真是京州！ 老天爷，他们快马加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才能到达，他跟他媳妇就这么飞了一会儿，聊了一会儿天就到了？ 有过这样的经历，他觉得他以后一点都不想骑马去国都了。 第451章 终究是错付了 还是跟那天晚上一样，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降落，然后把直升机收进空间，再把空间里的马放出来。 陆柏川上前看了一眼自己的马，果然跟在国都的时候一样的状态，甚至没有一点受惊的迹象。 太神奇了！ 他看向何玖娘的眼中闪闪发光，觉得自己好像是捡到宝了。 何玖娘后退一步，双手环胸地抱住自己，说道：“干什么？你不会是知道我这么厉害，对我心怀不轨吧？” 陆柏川：……我对你心怀不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这话吧，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走吧，这会儿狗儿肯定睡得正香，咱去看看。” 何玖娘翻身上马，率先跑在前面。 陆柏川看着她那娴熟的东西，笑着摇摇头，真是想不到，按照她说的，她所在的世界代步工具都那么先进，应该不骑马才对，但是她马术怎么还能这么好？ 这么想着，他也快速追上去。 进城门还是一样的步骤，守城的官兵只认令牌，看见火云司的令，急忙就把人放进去了。 两口子直接回了溪水苑，他们突然回来，可把今晚守门的徐大山高兴坏了，刚要叫醒其他人，便听陆柏川说道：“很晚了，就不要吵他们了，把马牵去马厩，喂点吃的就行。” 徐大山连忙应下来，接着问道：“那爷和夫人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让我家那口子做些……” “不用，你也早些休息。” 陆柏川挥挥手让他下去，然后牵着何玖娘的手回了他们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两人一起去了狗儿的屋子。 二牛身为狗儿的小厮，平日里警惕性比较强，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听见开门声，瞬间就坐了起来。 看见是何玖娘和陆柏川，着急地要行礼，何玖娘急忙比了个“嘘”，他立刻懂事地点点头，退了出去。 爷和夫人好长时间没回来，这大半夜的回来就来看小少爷，心中自然是十分挂念的，他一个下人，一定要懂得这些才行。 何玖娘还是很满意他的，拉着陆柏川往狗儿床边走过去。 一段时间不见，狗儿竟然瘦了不少，看得何玖娘心疼不已。 她捏捏儿子的小脸，小声说道：“我好不容易养胖的儿子，怎么瘦成这样了？” “儿子，爹娘回来了，没关系，娘亲过几天就让你胖回来！” 陆柏川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一旁看着何玖娘一会儿摸摸儿子的小脸蛋，一会儿又心疼得自言自语。 小狗儿的睫毛抖了抖，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娘亲，你再摸下去，我真的忍不住要打喷嚏了！” 他早就醒了，但是听娘亲说悄悄话好有意思，就一直装睡，但是娘亲竟然一直摸他鼻子和脸蛋，痒得不行，终究还是暴露了。 “嘿嘿，谁让你装睡，我就是想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何玖娘坐在床沿上一把将人抱在自己怀里，陆柏川也坐过去，然后儿子就被塞到他怀里。 狗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娘亲早就知道我醒啦？” “那当然啦！你可是我生的！” 何玖娘很是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问陆柏川道：“是吧？” 陆柏川连忙应是，然后对儿子说道：“昱儿，这次是爹爹的不是，让你担心了。” 要不是他一时心急，让林义平钻了空子，妻儿也不会这么着急，发生这么多的事。 狗儿很是懂事地摇摇头：“只要爹爹平安回来就好了！爹爹是大英雄，要做利国利民的大事，我和娘亲是不会怪爹爹的，对吧娘亲？” “啊对对对！” 何玖娘笑得有些敷衍，这娃自己表孝心也就算了，还把她扯进去，哼。 陆柏川又一次为儿子的懂事感到欣慰，说道：“那你接着睡，爹爹明天带你和哥哥们去骑马。” 本以为儿子肯定会很高兴地应下，没想到儿子却摇摇头说道：“明天不能去骑马了，康先生科考被人诬陷作弊，差点就没能参加考试了，后来考试也没发挥好，这几日意志消沉，我和哥哥们这几日都去陪他的。” “康先生出事了？他怎么这么惨啊！” 何玖娘眨眨眼，忍不住有些同情这康秀才。 年少中了秀才，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结果因为身体不好，耽搁了这么多年。 这好不容易说了一门亲事，还被人家想方设法的退了。 现在身体好了，好不容易参加科考，又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情。 人间小苦瓜实锤了。 狗儿点点头，人小鬼大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康先生怀才不遇，真是太惨了！” 何玖娘抿抿嘴，说道：“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看看康先生吧。” 陆柏川舔了舔嘴唇，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爹当得很是不成功，儿子要去看别人不要他也就算了，连媳妇也要去。 话说这位康先生，好像真是有点惨啊。 于是，他急忙说道：“我陪你们去吧。” 何玖娘皱了皱眉，说道：“这样会不会太隆重了，康先生会不会更难受？” 陆柏川说道：“应该不至于，虽然我不管科考的事情，但要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也可以去问问知府，这科考牵连甚广，也不能这么敷衍了事。” 虽然刚开始是有一点点小吃醋，但现在是真心想帮个忙。 家里的孩子都很喜欢这位康先生，之前在一起吃过一顿饭，觉得确实是为谦谦公子，此番被人陷害，他们能帮的还是会帮一把。 何玖娘觉得陆柏川说得有道理，便说道：“那行，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走走走，去睡觉了！” 她转身要跟儿子说晚安，狗儿却吊着她的脖子撒娇：“我想跟娘亲睡！” 陆柏川：！！！ 他收回刚刚觉得儿子懂事的想法！ 他计划了一路，想着今晚就能顺其自然的回主卧睡觉觉了，结果儿子横插一脚，坏他好事？ “你……” “好啊，那娘亲在这里陪你睡！” 他才刚开口，何玖娘就已经答应下来，蹬了鞋子抱着儿子睡觉了。 陆柏川：……终究是错付了。 我在纠结给康秀才安排个什么命运比较好，让他坐实人间小苦瓜这个称号，当然啦，有男女主的帮助，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452章 形势所迫，情非得已 这大半夜的，他们又是一路风尘仆仆的来，不能就这么睡。 下人们都睡了，陆柏川亲自去端了水来让何玖娘洗漱，然后一家三口难得挤在一起睡觉，狗儿睡在中间，很是满足。 爹爹娘亲回来了，他就不用一直偷偷地担心，还不能被哥哥姐姐们发现了。 只是，他原本是睡在中间的，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被挤到了墙角，他爹抱着他娘睡得正香。 他撇撇嘴，心里有些小难受，但想到昨晚爹娘来得那么晚，他还是没忍心吵醒他们，自己悄悄下床出门去了。 何玖娘半睡半醒间，以为自己是抱着儿子睡觉的，习惯性地想去摸摸儿子小脸，结果摸到一把丝滑的肌肉，又发现靠着的这个胸膛是有些壮的，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陆柏川，儿子呢？儿子没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原本该在他们中间的儿子不知所踪，还以为他们把儿子挤到床底下去了，瞬间清醒过来，垂着脑袋去看床底下，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顿时就有些着急了。 陆柏川一把将人抱过来，说道：“他早起出去了，还早，再睡会儿。” “哦。” 何玖娘应了一声，倒头继续睡，很快均匀的呼吸传来，好像刚刚爬起来找儿子的行为从未发生过一样。 陆柏川也不在意，抱着媳妇继续睡。 狗儿自己去外面洗漱好，然后跟往常一样去练武，见人就说他爹爹和娘亲回来了。 几个娃很久没见他们了，一个个都很兴奋，尤其是莲花，想要见见何玖娘，跟她说说最近的情况。 结果一直等一直等，实在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要去铺子里的几个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读书的几个娃今天刚好休沐，倒是可以先练武，然后吃早餐等候，结果一等就等到吃午饭的时候，两人才打着哈欠起身，一出门，对上一排圆溜溜的大眼睛。 何玖娘龇牙咧嘴打哈欠的动作，就这么僵在半空。 “三婶好啊！” 一排小子笑眯眯地看着她，何玖娘有点尴尬，急忙笑道：“啊呵呵呵，好好好，你们都这么早啊！” “不早了三婶，马上吃午饭了！听狗儿说你和三叔要陪我们去看康先生，所以我们特意等等你们！” 磊子知道他们昨晚上大半夜才回来的，所以并没有笑话她起这么晚，反正之前在村里，何玖娘也是经常睡懒觉的，只是没有像今天这样，有这么多人等着她。 正说着，陆柏川也出来了，一群娃又喊了一声三叔，小虎子乖乖喊了三舅舅。 陆柏川点点头，没有半分不自在，拉着何玖娘，带着一群孩子去吃饭。 几个小的跑在最前面，只有年纪大一些的磊子单独留了下来，跟陆柏川他们一起走。 “三叔，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磊子一边走一边问，陆柏川不答反问：“怎么，你有事吗？” 磊子急忙摇头：“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狗儿好像有心事，一起玩也没什么精神，我有点担心他。” 作为大哥哥，磊子其实还是有关注到狗儿的变化，他们的爹娘都在家里，一般不会出什么意外，但三叔三婶不同，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和困难，狗儿心里肯定会很着急。 陆柏川意外地看了磊子一眼，没料到他会对自己说这种话。 他们夫妻二人都去了国都，把狗儿留在这里确实不好，不过幸好，这只是偶尔发生一次，要是经常离开，他肯定要为此头疼了。 让狗儿跟他们一起来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家里的孩子感情好，不容易分开，要是他们单独把狗儿带走，也不是好事。 父母的陪伴固然重要，但身边也不能没有同龄人相伴，可他们要是把家里的孩子全都带去京城，方便了他们一家三口，却又没顾及到家里其他人。 总之，这都是一个难题。 真到那个时候就得有取舍了，毕竟这世上很难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这个说不准，我有任务在身，需要经常出门，但你三婶婶应该能在这里陪着他。” 陆柏川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虽然他不一定去国都，但东廷的根系还没有完全查出来，他肯定要亲力亲为，争取早些把东廷人赶出北岩的地盘，只有这样，家人才能安心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磊子点点头，看上去有些小失落，年长的他已经嗅到了分别的气息，随着年纪的增长，只会越来越聚少离多。 陆柏川见状，猜到他心中所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的，狗儿是男孩子，不能太过依赖我，将来长大以后分别的机会更多，无论是谁都得习惯。” 孩子总是要离开父母才能长得大，虽然他心中也会不舍会难过，但形势所迫，情非得已，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结果。 磊子点点头，说道：“三叔，我明白的，好男儿志在四方，且你在朝中为官，为了咱们北炎的安危身不由己，你不在的时候，我一定会照顾好狗儿的！” 他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何玖娘和陆柏川对视一眼笑了笑，何玖娘说道：“就知道你最懂事了，狗儿能有你这样的哥哥是他的福气，我们这次回来给你们带了礼物，一会儿去分！” “三婶，你不用总给我们买礼物，你们出门是去办正事的，不要总为了我们耽误正事！” 磊子义正言辞，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继续说道：“我们全家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已经很满足了，真的不用你和三叔再给我们买什么东西了！” 每次何玖娘离开，再回来的时候都会给他们带礼物，能收到礼物他们当然是很开心的，但也清楚的知道不能一直这样，三叔三婶不欠他们的，他们能有今天，全都是三叔三婶的功劳，不能帮上忙也就罢了，绝对不能拖了他们的后腿。 何玖娘很是认可地点点头：“那好吧，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把你那份分给弟弟们吧。” “三婶！我不是……哎呀，三婶你欺负人，我跟你说正事呢！” 磊子气得直跺脚，却又舍不得真的把属于自己的礼物再分给弟弟们，整一副别扭的小模样。 “哈哈哈哈哈……” 何玖娘不客气地笑话他，拉着陆柏川就跑，气得磊子在后面追，还追不到。 第453章 拜访康秀才 陆柏川看着她媳妇跟谁都能玩到一块，由衷地笑笑。 不怪这些孩子们喜欢她，主要是她真的太懂小孩子的心思了。 虽然磊子懂事一些是好事，但现在很多事情是不需要他们操心的，所以，最好还是保持一颗童心，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 今天的饭菜异常丰盛，家中的下人都来这边等着给男女主人问好，陆柏川两口子都是亲和之人，自然不会为难，交代了两句就让他们也去吃饭，然后各自忙碌去了。 做生意的几个娃中午是不回来吃饭的，都在铺子里解决，所以暂时只有读书休沐的几个娃在。 知道何玖娘又给他们带了礼物，都跟磊子一样，又高兴又纠结，心里知道不该再收何玖娘的礼物了，可是能收到礼物真的是很快乐的事情啊！ 一时间，几个娃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何玖娘看着就觉得好笑，说道：“想笑就笑，都是自己人，怎么还学会藏心思了？” 几个娃都心虚得低下头，何玖娘觉得这很有必要好好说一下，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给你们带礼物，是觉得值得。你们都是我们家里的孩子，且都是懂事的好孩子，能得到我们这些长辈的喜欢，让我愿意不管去哪里都能想着给你们带礼物，是好事，你们安心收下就行，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等你们长大有出息了，出去什么地方，也想着给我们带一些就好。” 家里的孩子都教养得特别好，从来不会觉得她出门给他们带礼物回来是应该的，还是能有一颗感恩的心，就凭这一点，何玖娘就愿意宠着他们。 孩子们认真地听着何玖娘说话，被她夸说他们值得，心里都有些小窃喜。 没有什么能比得到长辈的夸张更快乐的事情了。 “婶婶，我们知道了！” 磊子带头回应，其他孩子也笑嘻嘻地点头，狗儿奶声奶气地说道：“因为哥哥姐姐们在我爹娘不在的时候，也对我很好呀，对不对，娘亲？” 何玖娘哪能说不对的，一把薅过儿子来怀里亲了一口，看到旁边的陆柏川，又加了一句：“对了，这些礼物可不只是我一个人给你们送的，你们三叔也一起去挑了的。” “嘿嘿，三叔三婶最好了！” 小家伙们挑着好话说，众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饭，何玖娘让人准备了一些自己从国都带来的特产提上，这就准备去看康秀才了。 “康先生自从来到京州之后就一直都是租住在书院旁边的小巷子里，因为在那里住的学生很多，价格也很贵，所以康先生是跟人合租在一个小院子里的。” 众人坐在一辆马车上，虽然有些拥挤，但是很热闹，磊子也开始给陆柏川与何玖娘说一下康秀才目前的情况。 何玖娘安静地听着，学区房当然是贵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康秀才这些年教书虽然能赚钱，但是一直喝着药也花费不少，估计现在就算是跟人合租，压力也还是很大的。 再加上这次考试被人诬陷，还没有发挥好，可想而知康秀才现在的心情不会好。 陆柏川说道：“康先生可有跟你们说过之后的打算？” “这个我知道！”狗儿抢话道，“康先生说现在先等结果出来，要是能上榜，他便是再艰难也会准备来年的会试，但若是不好，那就再读三年，准备下一次乡试。” 这么看来，康秀才是想死磕科举了。 何玖娘摇摇头，铁饭碗不好端啊！ 不过她还是很看好康秀才的，这么有意志的一个人，运气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差。 “康先生被诬陷作弊又是怎么回事？对方是什么人？” “这个我们就不太清楚了，先生没有具体说，我们问现在的新先生，新先生也不是很了解，这件事被封锁了，只是最后告诉大家康先生是清白的，还是可以参加考试。” 磊子摇摇头，这件事甚至都没有闹得太大，要不是因为他们认识康先生，估计都不会听说这件事。 陆柏川两口子对视一眼，这么严重的事情竟然不公开，那绝对是有问题的，看来还是要去问问知府才行。 两人只是一个眼神交汇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何玖娘率先开口说道：“之前就说要在家里办个宴会，请京州的夫人小姐们来家里坐坐认识一下，我看就这几天吧，晚上就让人把帖子都送出去，然后在宴会上，我找个机会问问知府夫人。” 虽然之前跟知府夫人有过节，但何玖娘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大不了给她点好处就是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陆柏川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按理来说，他的职位是比知府要高的，想要知道详情可以直接去找知府问个清楚，但不管怎么说，这涉及到一些隐私，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直接用官职打压，让何玖娘以宴会的方式打听消息，是最委婉方便的，全了大家的面子。 等把事情的具体经过打听出来，要是真的涉及到某些敏感问题，他才方便用官位压人，给康秀才一个交代，但若只是误会一场，那他也没有暴露某些想法，自然不会太过尴尬。 人在官场，这些人情世故，不得不在意。 正说着，就听车夫方大说道：“爷，夫人，到了。” 马车停在巷子口，这巷子实在太小，马车进不去，只能步行。 陆柏川下了车，自己拎着礼物盒子，对方大说道：“自己找个凉快的地方坐着等。” 方大应下，目送他们一群人离开。 何玖娘还是低估了这学区房的拥堵情况，巷子里全是人，不过大多都是仆从，都是在给主子洗衣裳之类的。 这些事本该在院子里做，但院子太小，主子们还要看书，就只能挪到外面来。 何玖娘一群人差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洗衣的仆从们一个个紧张避让，唯恐冲撞了贵人。 好在几个小子已经习惯了，轻松避开这些障碍，在第三家小院门口停下，等着他们两口子过来。 第454章 拜访康秀才2 “三叔三婶，这就是康先生住的院子，我们进去吧！” 磊子作为大哥哥，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得很是成熟稳重，何玖娘心中对他又认可几分。 这样的孩子，往后要是真的跟莲花在一起，这就属于强强联合了，那他们的日子肯定能越来越好。 不过现在暂时还不到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属实是何玖娘想多了。 “康先生！我三叔三婶来拜访你！” 说着，他跑进去找康秀才，院子小，其实不用他多说，康秀才就已经见到何玖娘他们了。 “何大夫，陆家三爷，你们怎么会过来？” 康秀才显然没想到他们两口子会突然拜访，表现得有些局促，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勉强。 他将夫妻俩分开来叫，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之前叫何大夫习惯了，并且何玖娘不止是陆柏川的妻子，更是一个很有名的大夫，还能做这么多的生意，不管叫什么，都是她担得起的。 何玖娘也明白康秀才没有其他的意思，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像在国都的时候那样怼人。 何玖娘说道：“康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这突然拜访也没让人提前说一声，我们昨晚上才回来，听孩子们说今天要来你这边，便想着你来府城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没来拜访过，便一起过来了，还望不要怪罪。” 跟文人说话，自然是要客气一些，何玖娘明白这些道理。 而陆柏川也把带来的礼物送到康秀才手上，康秀才双手接过，很是不好意思地把人请进去，说道：“寒舍简陋，让两位见笑了。” “康先生说得哪里话？这小院挺好的，我还挺喜欢。”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看着小院的景色，其他同住的几位学生也出来见个礼，大家都微微点头示意。 因为同住在一起，大家偶尔听见孩子们提起溪水苑，稍一打听，再看看几个孩子的穿着打扮，就能猜到大概身份，再去找康秀才悄悄打量一番，得到一个大概的意思，自然就妥了。 这会儿听见康秀才称对方三爷，那肯定是火云司那位陆三爷，之前青楼和赌坊被端，陆三爷这名字在京州城可是响当当的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自然要出来露露脸，只是他们读书人含蓄，不能太过张扬，只是出来见个礼就好。 对方这么有礼貌，陆柏川自然也不能不搭理人家，也跟着拱了拱手，这才跟着康秀才进了他的屋子。 房间还算大，为了节省空间就给隔开了，里间是睡觉的地方，外面便是个小书房，也能当个临时的会客厅。 平时只有康秀才和一个小厮，倒是还算宽敞，但今天这么多人一进来，瞬间就显得拥挤了。 何玖娘却没有半分不适应，在康秀才让小厮去沏茶的时候，就把他们自己带来的一些点心摆出来，都是国都那边特有的，在京州这边很少见到，何玖娘觉得甜得发腻，但这时代的人很喜欢吃。 康秀才回来的时候，杰子把盘子端到他面前，说道：“先生快尝尝，这是我三叔三婶从国都那边带来的芙蓉糕！” 康秀才听他这么说，很是惊讶，凑过去看了看，说道：“从国都带来的？这么新鲜？” 从国都到这边，快马加鞭都得三天三夜，不着急也要走八九日的，且路途颠簸，这些糕点竟然一点都没坏，并且看上去就跟刚出炉的一样，太神奇了吧！ 何玖娘心里偷笑，当然新鲜了，这可是昨天下午才让人去买的。 要是换做别人，那自然不可能保存得这么好，但她是谁？买来就放在空间里，空间里时间冻结，进去什么样，出来还是什么样，现在拿出来，那就跟刚买到手的时候一模一样！ 而且昨晚开飞机回来的，这时间缩短了可不止一大半，康秀才惊讶也是正常的。 “嘿嘿，我们保存得比较好，康先生尝尝看！” 何玖娘开口解释，还拿出一个茶饼放在桌子上，接着说道：“这是国都那边的名士们喜欢喝的茶，我相公寻思着先生也应该会喜欢，便也带了些回来。” “二位实在是太客气了，这些东西都要过名贵，在下这无功不受禄，还是收回去吧！” 康秀才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何玖娘两口子能想着他，让他这多日来的阴霾心情有所缓解，但真的不好意思收人家这么多的东西，自己虽然是陆家这些孩子的启蒙先生，但也是收了束脩费的，这样一直收人家的礼物真不好。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没开学堂了，更是受之有愧。 “先生是我家这些孩子的启蒙先生，这段时间我不在家，孩子们也时常来叨扰，带些小礼物来给先生也是应该的，先生若是不收，便是嫌弃这些小东西寒酸了。” 何玖娘故意这么说，让康秀才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还是收下了。 “唉，说来惭愧，孩子们来看我，我心里高兴，实在说不上叨扰，再者这段时间他们也是关心我，才会一有空就往我这边来。” 想起那不高兴的事，康秀才的脸色沉重了几分。 何玖娘看了陆柏川一眼，示意这件事让他来说，陆柏川便说道：“康先生的事情，孩子们跟我们提过，这具体究竟是怎么回事，说不定陆某能帮得上忙。” 何玖娘这才跟着说道：“是啊，先生跟我家有缘，能帮我们肯定不会推辞。” 这件事康秀才其实从未想过要请他们两口子帮忙，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天了，再者他也已经参加了考试，至于没发挥好，是他自己的问题，怪不得谁。 但此时听见他们问起，康秀才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他们其实只算得上萍水相逢的关系，却能在一回来就上门问候，着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这件事在下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当日我跟往常一样去考试，过了一切检查的，结果被考官发现我桌下有作弊用的字条，便说我是作弊之人，且那字条上面的字迹与我的很是相似，便更是指认我作弊，当即让我离开考场去院子里等。” “我看了那张字条，上面写的内容正是我在做的那道题，但好在我写的回答与字条上面不一样，我就借此解释，但没人信，只让我在院子里等处罚，等了好长时间，有人来告诉我只是一场误会，就让我回去继续考试了。” “本想事后找考官问清楚，结果回去之后我没发挥好，心情低落，便也没在意这件事，后来再想拜访那位考官，对方却说什么都不肯见我，便一直拖到现在。” 第455章 私事变成公事了 说完，康秀才叹了一口气，他就只是一个小秀才，人微言轻的，人家考官不愿意见他也正常。 可是这直接关系到考试作弊的问题，他还是想把事情了解清楚，所以时常去门口蹲人，结果没一次成功的。 身边很多人都说没必要，毕竟这件事其实并没有真的牵连到他的身上，不管内幕如何，最好还是少掺和的好。 刚开始康秀才是不听这些的，可慢慢的，一直见不到考官，也见不到其他相关的人，康秀才便有些想要放弃了。 如今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他的科考成绩，要是成绩优秀，那一切都好说，凭着举人的身份去见考官也能多有几分胜算。 可问题是他没发挥好，且今年考试的人比去年多很多，竞争大压力也大，他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整个人就颓废下去了。 这两天要不是有这群孩子经常来看他，他肯定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两人听完，便越发觉得这次科考有问题，这可是宸王的领地，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全都得怪在宸王身上，陆柏川是宸王手底下的亲卫，这种事情不能不管。 “这下好了，从私事变成公事了。” 何玖娘拍了拍陆柏川的肩膀，有些同情他。 按理来说火云司是不管科考的事，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武将出身，文化程度不高，可偏偏这是在宸王的领地上，与宸王有关的事就是与他们有关，一定要彻查清楚才行。 康秀才有些不理解何玖娘的话，何玖娘解释道：“这件事情柏川会彻查清楚的，到时候会给康先生一个解释，目前对先生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等待科考成绩，别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那可真是多谢你们了！” 康秀才连连点头，他现在人微言轻，说什么都没人搭理，但是陆柏川不一样，有官位并且还不低，找人问话也方便。 虽然不想过多麻烦他们，但现在唯一能帮上忙的也还是只有他们。 康秀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欠他们的，只能等将来找机会慢慢还了。 说了一会儿话，康秀才提出请他们去酒楼吃饭，何玖娘给拒绝了。 现在康秀才条件不是很好，请他们吃饭又是一笔很大的花销，这样他就越发难以维持现状了。 好在何玖娘不傻，并不是随口拒绝，而是找了个理由，说还要去姜若雅那边拜访，不着急吃饭，可以等康秀才中举人的时候再庆祝。 康秀才明知道何玖娘这是在为他考虑，但自己如今确实囊中羞涩，这几天他与小厮都是省吃俭用的，不敢乱花钱，便还是顺着台阶下了。 “那好，找机会再请各位吃饭。” 看秀才拱了拱手，可能是郑重地对着二人拜了拜，他们一来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让他能够安心等成绩，这份情，他会记一辈子。 眼看时间不早了，两口子便带着一群娃离开，路过门外的小巷子，突然多了很多学生，全都挤在这里，一个个伸长脖子往康秀才院子里看。 陆柏川他们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很是不解。 “学生朱永志，见过大人。” “学生李常，见过大人。” “学生赵林，见过大人。” …… 不等陆柏川他们开口，众人就纷纷对陆柏川行礼。 这可是火云司的总指挥大人，又是宸王的亲信，比知府还厉害，在他面前露个脸，比什么都好使。 陆柏川也不知道自己这身份怎么就突然暴露了，之前都是戴着面具的，现在没戴，竟然还能认得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56章 人啊，还是不能太优秀 尽管心中有些怀疑，但陆柏川还是很友好的对着学生们点点头。 其实这些人年纪不比他小几岁，还有的甚至比他年长，但他们这般敬重他，还算是难得，他便也不能不搭理。 好在这些学生只是想来他面前露个脸，并没有什么事情要请他帮忙，就这么打了几声招呼，便目送他们上车离开。 狗儿一直笑嘻嘻的，上了车，说道：“那些人都知道爹爹是大英雄，所以这么崇拜爹爹吗？” 陆柏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在南泰那些年的事情并没有公开，这些人是不会知道的，现在这么敬重他，可能只是因为他现在是火云司总指挥，是宸王的亲信。 但何玖娘就没想这么多，说道：“那是当然啦！但是我们不能太过骄傲，做人要低调，不能随便乱说的，知道吗？” 狗儿很是懂事地点点头：“我知道的！” 其他几个娃也急忙说道：“我们也是！” 何玖娘接着说道：“咱们家里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往后这样的人还会有很多，别人以礼相待，我们也应该回之以礼，不能仗势欺人，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给你爹爹惹麻烦。当然，咱们也不怕事，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们，那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千万不要心软，出了事我给你们顶着，明白吗？” 一群娃点点头：“明白了！” 何玖娘这才放下心来，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娃就算是把天捅破，她也是能顶得住的，毕竟老皇帝现在可听她的话了，但这种话还是不能轻易说给孩子们听，怕他们骄傲。 看着媳妇教育一群孩子，陆柏川心里是佩服的。 他总是不能用孩子的思维来看待事情，就在刚刚，孩子问他的时候，他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很多事情，孩子想要知道的，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 不一定要告知真相，但也不能太偏离真相，对陆柏川来说，是有些难度的。 可何玖娘就能解释得很好，并且能让孩子们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一点，他不知道自己得学多久才能学会。 回到家，何玖娘带着孩子们下了车，陆柏川却不回去，准备去一趟火云司，看看这段时间秦坚有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何玖娘挥挥手，对着他说道：“晚上叫秦大哥他们回来吃饭，我让人准备好饭菜。” “好。” 陆柏川心里很是欢喜，媳妇表面看上去是个冷淡的，但其实是个很热心的人。 何玖娘跟康秀才说自己要去姜若雅那里，实际上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今晚上先张罗火云司那边，明天早上再去看姜若雅。 这么长时间没见她，竟然有些想念。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何玖娘则准备带着两个仆人出去买菜，既然要请客吃饭，那她可不能什么都不管，就算不用亲自下厨，还是要帮着张罗一些的，算是给陆柏川添面子。 “夫人，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李家小姐来过几次，说是想见夫人，却也不告诉婢子们找夫人有什么事，所以便没去信告知。” 徐嫂子一边走，一边跟何玖娘汇报一下这段时间的情况。 何玖娘有些记不起，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李家小姐？” “就是那李将军家的女儿，上次跟着李夫人一起上门来给夫人道歉的那位。” 这么一说，何玖娘倒是有些印象了，就是之前在钱家宴会上想看她笑话的那个人，之后碍于陆柏川的身份来给她道歉，她也碍于陆柏川还要在官场混迹，没有与她们母女二人计较，收了礼物就让她们回去了。 “想起来了，既然是有事找我，那一会儿就派人去告诉一声，就说我回来了，有什么事可以过来再说。” 何玖娘并不觉得那小姑娘能有什么事情能找自己，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徐嫂子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何玖娘又问：“之前新给你们的点心方子，都学得怎么样了？” 第一批点心已经学有所成，完全可以出摊了，何玖娘便又给她们几张方子慢慢学，趁着现在会所没开张多学一些，不然之后想学都没时间。 “夫人放心，都差不多了，晚上可以让大伙做给夫人品鉴。” 何玖娘点点头，心想还要找个机会去看看现在会所成什么样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不知道那些工人有没有好好干活。 这么一想，她还要去看看会所那边，还有医馆那里，过两天又要去坐班了。 感觉自己真的好忙！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人啊太过优秀了也不好，不然人人都喜欢你，需要你，你就会忙得像个陀螺。 买了菜回家，何玖娘安排了菜品，就把月滟月姝叫去房里交代事情。 “后天我要在家里举办一个宴会，这次宴会马虎不得，你们两人心性成熟一些，宴会的事情主要就交给你们两个负责，需要宴请些什么人，准备什么菜，府内该如何布置，全都由你们自己决定，时间比较仓促，我不要求你们做的有多好，反正不出差错就行。” “是，夫人放心，婢子们一定安排好。” 虽然说是后天，但其实之前她们就知道家里要宴请那些夫人小姐们，这段时间主子没在，她们闲着没事干就会做一些，到现在为止，一些需要准备的东西其实还是差不多了。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宴请那些人的名单列出来，写成请柬送出去，再决定用什么样的菜品，明天就得开始准备起来。 何玖娘比较佛系，对家里这些小姑娘的办事能力也还是信任的，交代了几句就让她们出去准备了。 而陆柏川这边，到了火云司衙门里，却没见到秦坚，问了娄冲才知道，他竟然去听戏了。 陆柏川他一脸不敢置信：“他以前不是不喜欢那些吗？” “是啊，这不是因为清音戏班子来了个美人，二爷看上了，所以天天往那边跑。” 陆柏川：？？？ 据他所知，秦坚喜欢的不是那个款啊！ 第457章 这春天不是还早的吗？ “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的，陆柏川突然就起了八卦之心，很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秦坚那个老铁树开花。 娄冲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间有些为难。 “有话就说，你这样吞吞吐吐是怎么回事？” 娄冲想了想，还是说道：“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就是他去查案，认识了那位姑娘，然后就天天往那个戏班子跑了，那姑娘长得确实很漂亮，且这么多天，对二爷是爱答不理的，却也不明确拒绝。” 说到这里，娄冲就不说话了，反正就是替秦坚觉得有些不值得，毕竟就这几天，为那姑娘花了不少钱了。 陆柏川一听，也是觉得有问题，这要是不喜欢就直说，这么拖着算怎么回事？ 再说，秦坚真的不应该会喜欢那种类型的啊！ 这才几天，怎么就深陷进去了？ 陆柏川不肯信，但好在还有一丝理智，没有着急去关注秦坚的事情，而是问娄冲最近衙门里面的事情。 娄冲把最近的情况都汇报了一下，表示没什么问题。 之前抓到的伏击何玖娘的杀手大多数都熬不下去，绝食断气了，都是用骨头，不管怎么折磨，都没有说出林义平在跟东廷的什么人联系。 不过倒是问出了林义平就是霖王的事情，当时给京城送了信过去，只是当时何玖娘已经认出来了，这消息去晚了一步，也就没什么用了。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继续查，东廷在北炎盘踞多年，不可能就这么撤退，肯定还有他们的党羽，一定要处理干净。” “是！” 娄冲应下，然后问道：“三爷，你和嫂子是什么时候从京城来的，怎么我们都没收到消息？” 陆柏川没回答第一个问题，而是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没让人送信。“ 好在娄冲也没纠结，只是说道：“那既然知道霖王就是林义平，接下来殿下又该如何？咱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甚至担心被霖王反咬一口，皇上本就不信任咱们殿下，更是不喜欢皇子之间这般争权，霖王不是那么好拉下台的。” 娄冲他们提前回来了，不知道何玖娘给老皇帝看病的事情，还在为宸王的地位担忧。 陆柏川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他媳妇的功劳。 这段时间因为他媳妇助力，老皇帝对宸王的改观还挺大，虽然没有权势上的改变，但很多小事上还是体现出来了，比如，让太子有不懂的地方要多多问宸王，还说要是太子再不把朝堂上的事情处理好，就换个人监国。 这段时间宸王正受宠，换个人说不定就是宸王监国了。 正因为如此，太子这段时间过得很是煎熬。 以前是摆烂也没事，反正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老皇帝兜底，这段时间老皇帝竟然对他严厉起来了。 经常把他叫去谈话不说，甚至还经常检查他的文章和处理的奏折，见到不满意的，发一通脾气，让他重新改。 他都快要疯了，为什么父皇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对他宽容一些呢？ 父爱也是会消失的对吗？ 但这些在宸王眼中都是老皇帝对太子恨铁不成钢的表现，反正有了何玖娘的助力，宸王一点都不慌，每天吃得开心，睡得也开心，霖王被禁足，他更是无事可做，整日带着妻儿在城中游玩吃喝，日子那叫一个惬意。 最后阻止了一下措辞，陆柏川说道：“国都那边情况很不错，暂时不用担心，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搜集证据，把霖王拉下台再说。” 娄冲有些惊讶，都把霖王揪出来了，现在不应该是水深火热的吗？怎么还说情况不错？ 不过这可能是他不能知道的，所以他还是忍住没问出口。 “对了，你听说乡试的时候，出现的舞弊案件吗？” “作弊？属下没有听说。” 娄冲摇摇头，他们这个衙门主要是管武这一方面的，科举是文，跟他们关系不大，所以也不会过多的关注。 “这就真是有问题了。” 陆柏川小声说了一句，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秘而不宣，看来这知府瞒着他不少事。 要不是因为他们认识康秀才，肯定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怎么了，是跟东廷有关吗？” 娄冲有些好奇，陆柏川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是听说了这件事，想找你打听一下，没想到你都没听说。” “属下这就去打听。” 他说着就要走，陆柏川叫住他，说道：“算了，这件事有些蹊跷，不要大张旗鼓地打听，过两天看看情况再说。” 过两天，他媳妇的宴会也能办完了，到时候看看知府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就算知府夫人不知道，其他夫人多少也能知道一些。 什么都比他直接去问，打草惊蛇来得好。 “对了爷，你这伤怎么恢复得这么好？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脸上这些小印子？” 娄冲点点头，立刻说起另外一件事，还主动凑过来看他脸上的伤。 两人离得很近，陆柏川都有些接受不了，往后退了两步，说道：“我媳妇给弄的药膏，专门祛除这些痕迹的，怎么，你想要？” 娄冲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我这不是也到说亲的年纪了吗？脸上这道疤着实有些影响，头儿你帮我问问嫂子呗！” 陆柏川听他一会儿叫自己爷，一会儿叫头儿，讨好两个字就明晃晃地写在脸上，还能说什么？ 不过令陆柏川意外的是，怎么他才离开一段时间，回来之后一个两个都开始想女人了呢？ 秦坚有了喜欢的人，娄冲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开始在意脸上那一道其实不太明显的疤痕，这是怎么了？ 这春天不是还早的吗？ “晚上回去给你问问，我去找秦坚问问情况。” 他拍拍娄冲的肩膀，转身就走。 “谢谢头儿！” 娄冲在后面喊了一声，陆柏川笑了笑，没搭理他。 不过说实在的，兄弟们的年纪确实都不小了，是该成家了。 但是秦坚看上的那个，他怎么就觉得不靠谱呢？ 第458章 秦坚的发现 陆柏川直接往清音戏班子过去，他之前从未去过，但大体知道位置，自己骑马过去的。 这个时候，戏已经散场了，里面没什么客人，只有几个小厮在打扫卫生，陆柏川还以为秦坚应该是走了，正准备离开，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通往戏班子后院的那扇小门那里鬼鬼祟祟地张望。 那背影格外猥琐，陆柏川一眼就认出是秦坚，走过去拍他一下。 “谁啊，吓死老子……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坚转身看见陆柏川，本来想发脾气的，瞬间就笑起来，接着问道：“国都那边什么情况啊？” “你先别管国都是什么情况，我倒是要问问你是什么情况，这还没到下衙时间，你却在这里听戏，怎么，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日子太好过了？” 陆柏川故意板着脸，语气也不是很好。 秦坚下意识就要反驳，但是注意到周围还有人，便说道：“你是成家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这好不容易遇上心仪的姑娘，你就不能让我松懈几日？” 陆柏川被称作饱汉子，心中那是欲哭无泪，他也想当饱汉子啊！可是谁能想到他比饿汉子还饥！ 从一开始的分房睡，到现在抱得到吃不到，说多了都是泪。 咳咳，思绪跑偏了。 他急忙回过神来，很是严厉地说道：“公是公，私是私，你要把这其中的关系捋清楚，要是不能胜任，不如把机会让给别人。” 这么说，当然不是他们兄弟情有些塑料，而是他看见秦坚在对他使眼色，便故意配合他表演。 秦坚立刻回答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虽说你是总指挥，但我好歹也是副指挥，就算要换人，那也是殿下说了算，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周围打扫的小厮在偷偷地听着，陆柏川说道：“就因为我是总指挥，对你擅离职守的事情就要追究到底，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写检查，否则我就去殿下面前参你一本！” “我不去！欣然姑娘还没出来的，等她出来，我看一眼就走。” 秦坚甩开他的手，倔强地要等在门口。 陆柏川皱皱眉头，才不管他找这么多借口，强行把人扯走了。 “你干什么！你放开老子！你别以为你是总指挥就了不起了！” “你还想去殿下面前参我一本，谁参谁还不一定呢！你给老子等着！” 尽管骂骂咧咧的，但还是被陆柏川扯走了。 离开好远，秦坚才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没想到，吵个架都能这么累！快放开我，袖子都被你扯变形了！” 陆柏川就放开了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别着急，外面人多眼杂的，回去再说。” 秦坚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周围有没有人尾随。 确定没人尾随，这才翻身上马，两人一起回了火云司衙门。 陆柏川把马扔给下属去栓，进了办公房，语气平淡：“说吧，给不出个正儿八经的理由，今晚别想去我家吃饭。” “哎呀，今晚弟妹又下厨了？放心放心，我肯定不是去玩的！” “那个叫清音的戏班子，应该都是东廷的人，我之前查青楼案的时候，发现会跟他们有来往，只是不太密切，我就留意了一下，发现他们有派人盯着我，应该是担心被我发现他们和青楼的关系。同时，那个新来的有接近我的意思，我便决定将计就计，所以这几天都会去给她捧场。” 秦坚说得很是严肃，继续道：“这件事我只跟你说过，连娄冲都不知道，我担心知道的人多了演不出来效果被发现。对了，这段时间我还发现那个新来的，就是我喜欢的那个，名叫欣然的姑娘，应该是她们这里的头子，手上有很多跟东廷那边的来往信息，我就想着把东西拿到手再说。” 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这是陆柏川之前没想过的。 虽然觉得秦坚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但也说不准，毕竟总是有个例。 “行，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他拍拍秦坚的肩膀，又说道：“不过你不是要演跟我关系不好吗？今晚就别去我家吃饭了。” 秦坚：？？？ “喂喂喂，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他顿时着急起来，可不兴这样啊！ “就算要演戏，也不能不吃饭是不是？大不了其他人走正门，我翻墙进去呗！” 他挑衅地看着陆柏川，警告道：“别想甩脱我！” 陆柏川笑笑，并不搭理他，转身就走。 秦坚不管不顾地跟上去，反正他是绝对不会错过弟妹准备的美食的！ 最后他还真是翻墙进去的，只要陆柏川知道具体经过，娄冲他们都只是以为他为了追美娇娘没赶到，这才选择翻墙。 甚至在席间，还多次拿这件事调侃他，甚至还说起他什么时候会抱得美人归的事。 何玖娘就喜欢听这种八卦，她本想跟着多问几句的，却被陆柏川小声提醒：“晚上跟你解释。” 何玖娘便知道事情不简单了，瞬间说起别的事情，比如会所经营之类的。 秦坚脑子活络地搭话：“弟妹，我看你这生意做得好，那会所的生意肯定不会差，我这些年存了些钱，反正没什么用处，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做生意？每年也分些红利。” “可以啊！” 何玖娘想都不想就答应，看之前陆柏川给她的那些钱就知道，这些年在外面虽然危险，但真的很赚钱，他们这些兄弟只要不乱花钱，肯定能有不少积蓄的。 “二爷，你这最近不是天天泡在那戏班子里，哪能不花钱呢？” 立刻有人开口调侃，秦坚没好气地道：“去去去，你们知道什么？跟着弟妹做生意，就没有赔钱的地方，我用我那些钱赚更多的钱，还愁去不起一个戏班子，还愁没钱养媳妇吗？” “这话是有些道理哈！” 娄冲一听，瞬间热切地看向何玖娘，激动道：“嫂子，我也存了些钱！” 其他几个哪能被落下，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喊着，自己也要加入。 反正会所这生意，连家里的小孩子们都入了股，现在多出来这些大股东，那自然是照单全收的，何玖娘小手一挥，直接说道：“没问题！一会儿把你们能拿出来的资金统计一下，等会所开业之后，每三个月拿一个分红，保证让你们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第459章 家中设宴 既然说了要入股，那就不能只是说说而已，大家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吃完饭就跑回去拿钱。 这些年或多或少都赚了钱，大多都是没有家庭的，留下一些日常开销要用的，大部分全都拿了过来。 何玖娘让莲花一一记录好，到时候要按照比例给他们分红的。 “这么说来，我们也是会所的东家了？那以后去会所潇洒还要花钱吗？” “你觉得呢？当然是从你分红里扣啊！” “扣吧扣吧，反正我记账的时候没花钱，哈哈哈哈！” “跟着嫂子做生意，咱们简直就是躺赚！” “谁说不是呢？这都是沾了嫂子的光！以后这生意就是兄弟们的，有什么事情，嫂子尽管吩咐！” …… 听着他们说话，陆柏川也好心动，他也想…… 算了，他不想，媳妇每个月会给他足够的零花钱。 把众人送走，莲花感叹一声：“玖娘婶婶真厉害，这么多人想跟婶婶做生意。” 何玖娘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说道：“你也很棒了，我问了你程姨，说你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来京州没几天，就做得这么好，婶婶脸上都有光！” 莲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小羊哥和悠丫头也很厉害的！” 虽然他们不在一个铺子里，但是晚上回来的时候，都会互相交流一下，互相学习，三个人的进步几乎都是同步的，只是悠丫头年纪还小一些，稍微落后一点点。 “对，你们都很棒，后天的宴会你和悠丫头都别去铺子里了，在家里帮忙。” 这宴会是针对女眷的，陆小羊就参加不了了。 何玖娘的意思是让她们跟着见一下世面，莲花却以为是要她帮忙跑腿，急忙点头应下。 她来京州这么长时间，婶婶对她照顾有加，做这些小事是应该的。 然而，在宴会这天早上，面对何玖娘让婢女们送来的很是华丽的衣裙，她紧张得有些手抖。 这些裙子是何玖娘之前就设计好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在宴会上穿。 家里就是做衣裳的，这样华丽的衣裳，莲花和悠丫头都见过不少，但要穿在自己身上还是第一次。 两人都是同一色系的鹅黄色，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穿这个颜色正好，只是设计不同。 莲花年纪大一些，何玖娘体谅小女生的爱美之心，做了收腰处理，把莲花衬得亭亭玉立，再加上本就长得好看，稍加打扮一下，绝不比那些贵女差。 悠丫头还小一些，裙子较宽松，带了些许童趣，可爱活泼，很是讨人喜欢。 何玖娘收拾好自己，过来看她们的时候，婢女们正在帮她们梳妆，见到她过来，要行礼，何玖娘摆摆手：“你们忙，不用管我。” “婶婶，你也太美了吧！” “婶婶，你也太美了吧！” 何玖娘大大方方地笑道：“是吧？我们自己请客，当然不能寒酸了，都好好打扮，让那些人知道，咱们虽然是乡下来的，但也不比她们差，知道吗？” 何玖娘大大方方地笑道：“是吧？我们自己请客，当然不能寒酸了，都好好打扮，让那些人知道，咱们虽然是乡下来的，但也不比她们差，知道吗？” “嗯嗯！” 两人点点头，脸上都带着自信的笑。 她们这段时间被磨砺得成熟不少，见了不少大世面，不会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胆怯和不安，今天一定要给婶婶镇住场子。 除了那些官家夫人小姐之外，何玖娘还邀请了宋大夫的夫人和儿媳，以及程雪薇和姜若雅。 宋大夫的夫人侯氏和儿媳金氏倒是还好，毕竟宋大夫之前在国都当御医的时候，还是辉煌过几年的，这样的宴会偶尔也会参加，还算是游刃有余。 “这传说中的溪水苑就是不一样啊！这么美的院子，还有这些花，真是稀奇，深秋还开得这般好的花朵，肯定是价值不菲！” “这传说中的溪水苑就是不一样啊！这么美的院子，还有这些花，真是稀奇，深秋还开得这般好的花朵，肯定是价值不菲！” 宋夫人一个劲儿得赞美，遇到实在是喜欢的，便伸手轻轻地摸一摸。 “夫人若是喜欢，一会儿抬几盆回去！” “哎哟，可使不得使不得！” “哎哟，可使不得使不得！” 宋夫人急忙摆手拒绝，“这么好的东西，送给我岂不是暴殄天物？还是留在这里好一些！” “哎哟，何大夫今日真像个下凡尘的仙女，怎么这么好看啊！” “这两位都是家中的姑娘吧？都是美人坯子！长大以后啊，这门槛都得被踏破！” 宋夫人说好话跟不要钱一样，一句接着一句，让何玖娘都没机会插嘴。 “哈哈哈，宋夫人说这话我喜欢听，你们随便逛逛，那边有准备好的糕点和陆黑鸭，感兴趣可以过去尝尝！” 何玖娘还要招待别的客人，便不能再听她拍马屁，只能略感遗憾地指了指不远处的草坪，那里摆着几张桌子，上面的糕点和水果都精致好看，还有颜色鲜艳的饮品，看得人惊奇不已。 宋夫人婆媳二人喜欢得紧，急忙过去凑热闹了。 程雪薇其实也没少参加宴会，但之前参加的都是商人之女组织的宴会，这次何玖娘邀请的，可都是官家女眷，她走路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得罪了人。 何玖娘看见她这样就觉得好笑，让莲花去挽着她的胳膊，带着她走。 “大家都是人，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尽管跟以前一样就好，再说了，出什么事不是还有我兜着？” 何玖娘拍拍她的手，给她最大的鼓励。 程雪薇紧张兮兮地说道：“我还不是怕给你惹麻烦，我身份低微，恐有人拿这个说事。” “别担心，一切有我。莲花，带你程姨进去喝杯茶。” “好嘞！程姨您就放心好了，你就当是寻常来我们这里吃顿饭，没什么好紧张的，我们也经商呢！怕什么？” 莲花挽着她的手说这话离开，何玖娘看着悠丫头笑道：“是不是羡慕你莲花姐姐？” 莲花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游刃有余，现在就能独当一面，悠丫头却只能跟着何玖娘身边看着，想不羡慕都不行。 第460章 钱夫人的心酸事 她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莲花姐姐一样厉害。 何玖娘安慰道：“这没什么的，你年纪还小，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很多事情长大了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家里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优秀，都在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内卷得不行，何玖娘生怕他们卷过头，把自己给整焦虑了，有时间就会开导他们一下。 成功不是一蹴而就的，还是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我知道了婶婶！” 悠丫头点点头，她觉得婶婶不止是婶婶，更是良师益友，要是没有婶婶，他们是不会有今天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风铃声，何玖娘知道，是姜若雅来了，带着悠丫头出门迎接。 姜若雅就喜欢这些风铃，去哪里都喜欢带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些风铃深入人心。 “姜姨来了，怎么还戴上面纱了？” 何玖娘上前，亲自扶着姜若雅下车。 姜若雅都快四十的年纪，却一点都不显老，穿得飘飘欲仙，看上去不染尘世。 何玖娘自然也不差，两个人站在一起，身边的悠丫头完全成了小陪衬。 即便如此，她还是笑眯眯地喊道：“姜奶奶好！” 姜若雅能来参加女儿的宴会，自己是很高兴的，慈祥地摸摸悠丫头的小脑袋，然后身边的凌雪送过来一个小荷包，说道：“悠小姐，这是我家夫人给你准备的小礼物，还请收下。” 悠丫头看向何玖娘，何玖娘说道：“收下吧。” 悠丫头当即就说道：“谢谢姜奶奶！” 姜若雅笑得眯起了眼睛，说道：“不客气，快去玩吧，不用跟着我们这些老骨头！” 何玖娘知道姜若雅是有话要跟她说，便让悠丫头去找莲花。 悠丫头走了之后，姜若雅才说道：“我之前身份特殊，怕被人认出来，一会儿你就说我脸上生疮，不宜示人才戴的面纱。” 虽说姜若雅之前是在京城那边活动，但是这些年来，很多官员外调任职，家眷也会跟着走，她还是担心被人认出来的。 虽然她没做什么亏心事，就算被认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掺和进某些风波里。 “好嘞，只是这么美的人，竟然要说自己面部生疮，真是可惜咯！” 何玖娘略感可惜地咂咂嘴，把姜若雅给逗笑了。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好了，我自己进去，你一会儿还要招待客人，不用管我了。昱儿在家吧？我去看看他。” 姜若雅今天来，多半是冲着小外孙来的，平时想要借口看一眼小外孙也不是很方便。 “他跟哥哥们读书去了，得晚上才回来。” “那没事，那就晚上再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姜若雅挥挥手，轻车熟路地往里面走。 她虽然不怎么出门，但还是来过溪水苑几次的，多半是找个送糕点的借口就往这边跑，明泽也听鼓励她多来这边走动，心情好。 她虽然没了十年前的记忆，但明泽还是简单跟她说了一下之前的身份，让她尽量避免跟那些官眷来往，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但相信明泽不会骗她，所以戴上了面纱。 这些关系好的朋友都来得很早，就是为了不给她添麻烦，让她能安心接待其他人。 不过，何玖娘也不是没有架子的，这些朋友她是亲自出来接，但其他人，那还是算了，她就坐在大堂里等着，那些个夫人小姐都得先去大堂见她，然后才能跟着她去后院。 知府夫人和李家母女俩是一起到的，李家母女俩还好，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但知府夫人就不一样了，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得不行。 “呀，钱夫人这是怎么了，一段时间不见，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何玖娘很是惊讶地站起身，亲自去知府夫人身边问候。 知府夫人看着眼前貌比天仙的女子，想想自己的处境，心酸得不行，眼中瞬间就起了泪花。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李夫人见状，不嫌事大地说道：“陆夫人可是不知道，钱夫人和钱大人最近在闹和离呢！唉，那些个臭男人，只看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还想让那人取代钱夫人正房的位置呢！” 钱夫人本来就难受，被李夫人当众揭短，就更加难受了。 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要回击的，但现在，没有人是站在她这边的，自然也没什么底气。 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之前对陆夫人不敬，真是万万不该，后来家中事变，也没能来与夫人道歉，还请夫人莫要怪罪，我今日带了厚礼……” “哎呀，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说那些做什么？” 何玖娘表现出很大方的样子，有意接近钱夫人，说话都是很温柔的。 “不过这钱大人是怎么回事，之前与夫人的感情不是还很好吗？这还没过多久，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李夫人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看见何玖娘这般亲近钱夫人，也就笑眯眯地帮着说道：“可不是吗？之前钱大人对钱夫人，那可真是让人羡慕，但男人这心思啊，最是难以捉摸，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变心了呢！” 钱夫人听着她们这么说，再也崩不住，眼泪珠子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 “我命苦啊，遇上这么个负心汉呜呜呜……” 本来她跟何玖娘并不算熟，甚至还有过小摩擦，是不应该当着何玖娘的面说这些，以免被人嘲笑的，但她实在是太难受了，也管不了这么多，把知府的事情就这么说了出来。 “前段时间说是看上一个姑娘，想抬做平妻，我不答应，他顾及我娘家的势力，便也没敢伸张。谁知那小贱人家里的势力也不小，还挺有钱，各种哄骗他，他现在干脆要与我和离，接那个贱人过门做正妻！” “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个小贱人才比我家闺女大个两三岁，家里条件也不差，嫁个什么样的青年才俊不行，怎么就偏偏看上我家那个老东西了？” 第461章 从未觉得参加宴会是这么快乐的事 钱夫人一边说一边哭，那样子着实是有些可怜。 何玖娘不由得有些同情她，固然钱夫人之前存了坏心思针对她，但在丈夫面前，她依旧是个弱小的女人，能走到如今，全靠娘家撑着。 现在，来了一个后台比她大，年纪比她小，还貌美如花，懂得勾搭男人的年轻女子，她完全就没了与之较劲儿的资格。 要不是她娘家那边还在苦苦强撑着，估计今天来参加宴会的都会是那位新夫人了。 李夫人本来是存了看笑话的心思，但是看她哭的这么伤心，瞬间有些共情，也跟着难受起来。 这么说起来，她家那个死老头还算是比较好的，虽然一直嫌弃她是个死肥婆，但从来没动过要换了她的心思，这钱夫人是真的惨。 “钱夫人啊，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要想办法稳住自己的地位才是啊！” 何玖娘开口安慰，本来她的想法是，离就离呗，下一个更乖。 但这里是古代，思想封建，和离出去的女子，虽然比被休了的要好听一些，但实际上意义都不大，同样是会被人诟病，受人嘲讽。 更何况钱夫人如今儿女都大了，都是能做奶奶的人了，还被和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所以，她就只能教钱夫人要稳住自己的地位。 女人想要稳住自己的地位太简单了，不要恋爱脑，一心搞事业，你就会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唾手可得。 可这样的话，她要怎么跟钱夫人说呢？ 还没等她开口，钱夫人又继续说道：“现在都这样了，还能怎么稳？那个小贱人都堂而皇之住进家里去了，不仅如此，还有她那个兄长，说是要参加今年的科考，住在我家也就罢了，还天天占用书房，让我家那个死老头子亲自辅导！我娘家的兄弟怎么不见他这般扶持？真是恶心死我算了！” 何玖娘瞬间就抓住了她话里的有用的信息，那个女人的哥哥要靠科举，还是知府亲自在辅导，那么，帮他作弊岂不是轻而易举？ 官员帮忙作弊可是大罪，有时候要砍头的。 何玖娘有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知府恋爱脑？ 不应该啊，知府能做到这个位置上，应该是有点脑子的，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断送自己的全程呢？ 除非，那个女人能给他更丰厚的回报。 总之，不可能只是陪他睡觉觉那么简单！ 虽然还不能确定，但何玖娘有预感，康秀才被陷害的事情，绝对跟知府的新欢哥哥有关。 那康秀才被陷害的时候，也是知府从中周旋的了。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件事要秘而不宣，那些考官甚至都不敢见康秀才，就是因为心里有鬼。 她心中有了数，表面却没露出什么来，笑眯眯地说道：“钱夫人就不用太过担忧了，你要真是不想放手，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闹大，让世人都知道他是个陈世美，看他还有没有脸做出那种事来？不过钱大人现在好赖不分，显然不是良配，钱夫人还是要看清楚一些，其实放手也不见得是坏事。” 刚刚她还劝钱夫人稳住，现在就劝放手了，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钱夫人也很是不解，不明白何玖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其实何玖娘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要是知府真的帮助考生作弊，那可是杀头的大罪，钱夫人与之和离，还能逃过一劫。 可要是不和离，肯定是要跟着受苦的，就算女眷不用被砍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这些话，暂时是不适合说的，所以何玖娘只是笑了笑，剩下的，就让她自己去体会了。 眼看人来得差不多，这就准备去后院吃吃喝喝了。 一路上，各家夫人小姐都在新奇地看着这溪水苑的景色，之前只听说这溪水苑富庶，如今能亲眼看见，真是比听说中的还要让人惊艳。 这陆夫人虽然在经商，但是每个季度上新的产品是多少人拿着钱都抢不到的，再加上陆柏川对其宠爱有加，这偌大的府上，竟然都没有别的女人，她们是怎么都羡慕不来的。 想到她们之前在钱家还嘲笑人家是个新来的，结果发现小丑竟然是自己。 正因为如此，今天来做客的众人，一个个都态度恭敬，找到机会就拍何玖娘马屁，让她乐得合不拢嘴。 今天举办宴会的目的已经达到，之后就任由她们自己玩乐了，何玖娘带着她们到了后花园，看见那些新奇的糕点，还能有吃不完的陆黑鸭，竟然还有口味独特香醇的奶茶，众人觉得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宴会啊！ 之前参加宴会，可都是勾心斗角的，一点吃东西的心思都没有，而这次却完全没心思勾心斗角，主人家温切热情，也没有那么多的坏心思，他们只需要埋头苦吃就行了，这么好吃的美食，出了这扇门，可就再也吃不到了。 勾心斗角的机会很多，但是来溪水苑吃美食赏美景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啊！ “哎呀，这些点心真是精致啊，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不仅好看，还很好吃呢！入口软糯糯的，还带着一股子奶香味！” “这是从哪家铺子买的？陆夫人可否推荐一下？” …… 夫人小姐们一边吃一边问，从未觉得参加宴会是这么快乐的事情。 姜若雅坐在何玖娘旁边，因为带着面纱，吃东西不是很方便，何玖娘便让人搬来一块小屏风给她档上，让她放心吃。 听着这些夫人小姐们的称赞也是一一笑着回应，不过大多数还是交给莲花和悠丫头来应对。 有人问起这是什么，是如何做的之类的话，都是莲花帮忙解答，还说全是何玖娘想出来的方子。 众人看她们两个小姑娘一点都不露怯，说话的时候字正腔圆，还带着笑意，更是连连称赞，让自家闺女多学学。 何玖娘说道：“这些吃食等我的会所开张之后，都会在里面售卖，到时候定然邀请各位夫人小姐去吃喝玩乐，还会有更多新式的菜品糕点出售，各位可一定要去捧场啊！” 第462章 李家母女去而复返 何玖娘趁机给自己的会所招揽客人，众人都很是感兴趣，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竟然能涵盖吃喝玩乐？ “那会所什么时候开业？说得我都迫不及待了！” “是啊，真相明日就去体验一番！” “陆夫人这么厉害，难怪陆大人对你这般情有独钟！” …… 莲花接到何玖娘的眼神暗示，便站出来笑道：“各位夫人别着急，会所目前还是建盖中，估计得年底才能营业了，但是这奶茶应该在下个月就能在陆黑鸭的铺子里售卖，还会添加其他口味，各位夫人小姐们可以期待一下！” “这奶茶都这么好喝了，还能有其他口味！哎呀呀，真是不得了，以后我可得一天喝一杯！” 有人立刻就接话，不是拍马屁，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些吃的！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一定去捧场，一场宴会，从开始到结束都没出过什么问题，大家都是笑眯眯地来，笑眯眯地走。 只有姜若雅多留了一阵，等狗儿他们回来，陪着一起吃完饭才离开的。 “婶婶，我觉得姜奶奶好像很喜欢狗儿啊，前段时间你们不在的时候，姜奶奶也经常过来的。” 把人送到门口，莲花跟何玖娘说起自己的发现。 这个何玖娘当然也发现了，但却并不在意，说道：“你姜奶奶一直把我当成她走失多年的女儿，，自然也把狗儿当成外孙看待，不用太在意，不管她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照看好。” “嗯嗯，好的。” 莲花点点头，何玖娘又说道：“今天表现很不错啊！那些糕点的做法，我可没跟你说过啊！” 何玖娘面带笑容地看着莲花，莲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我想着在家里帮忙，不知道这些事情可不行，就去厨房问了做菜的婶子们。” 何玖娘很是欣慰地点点头：“做的不错，厨房忙碌的，还有今天在宴会上伺候的人，全都有赏！那钱夫人本来挺难过的，结果到后面吃了那些美食，整个人都快乐起来了，这就是美食存在的意义，能让人心情好！” 莲花还是点点头，把婶婶说的话都记在心上。 两人说着话准备进去，没想到李家母女去而复返，站在门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们。 “是有什么东西带忘记了吗？” 莲花见状，很是有礼地上前询问。 李夫人摇摇头，小声说道：“我们是有点事情想单独与陆夫人说说，请夫人帮个忙。” 身边的李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何玖娘想起之前徐嫂子说的，李鸢来找过她几次。 “那就进去说话吧。” 何玖娘转身往里面走，态度算不上热情，但也说不上冷漠，李家母女对视一眼，赶紧跟上去。 到了会客厅，莲花便懂事地离开了，只剩下何玖娘与她们母女二人。 “李夫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何玖娘坐在椅子上，有些懒散地靠着，看上去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人图。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小女对衣裙的设计很感兴趣，陆夫人又那么厉害，想问问陆夫人能不能收徒，带带我家鸢儿？” 李夫人开口，又急忙补充道：“我们带了礼物的，绝不让夫人吃亏！” 这是之前来道歉的时候看见何玖娘在画图，所以知道自家闺女对这个感兴趣，就准备带人来拜师？ 何玖娘是这么理解的。 她带了些许审视的目光打量李鸢，问道：“李小姐喜欢设计服装？” 李鸢点点头：“是，小女从下就喜欢的，平时也会给自己设计一些衣裙，但与陆夫人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小女便想……” “不用想，”何玖娘急忙打断，“我这边是不收徒的。” 李家母女对视一眼，没想到何玖娘会拒绝得这么利索。 为了避免发生误会，何玖娘还是解释道：“二位应该知道，我平时很忙的，没办法带徒弟，但是我们工坊里在招会设计服装的高级女工，李小姐要是感兴趣，可以去试试，通过选拔就能任职，每个月给出三幅设计图纸就行。” “陆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家鸢儿去做女工？” 李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陆夫人，我家鸢儿还待字闺中，可不能去外面抛头露面的啊，会被人笑话的！” 她有些着急了，本来只是想学一些手艺，为女儿以后说亲多一份底气，没想到拜师不成，却要去铺子里当女工，这怎么可以？ 何玖娘挑眉，问道：“怎么，李夫人瞧不起女工？” 要是换做以前，李夫人肯定说是，那些人在她看来，都是下等人，但现在何玖娘就在她面前，还是做了很多生意的人，她不敢口出狂言，便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担心我家鸢儿往后不好说亲。” “这是自愿的，没人逼你们，你们愿意可以去试试，不愿意就不用去，而且我们工坊里面还需要选拔的，符合要求才能任职，不符合要求是不行的，我这里也不能走后门。” 何玖娘保持一个职业假笑，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要不是还要帮陆柏川维护某些关系，她真是一点都不想搭理她们。 想要拜师不提前派人来询问，直接就上门来拜师了，还说带了礼物，不让她吃亏，她是缺那点礼物的人吗？ 有些时候，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也希望这些人能有些自知之明，不要互相找晦气。 李夫人听着就有些想要放弃了，但李鸢却抢先一步说道：“我想去的！多谢夫人指点！” 她说着，还对着何玖娘屈膝拜了拜。 这样一来，何玖娘对她还有几分刮目相看，敢于尝试与挑战，说明是很热爱这了。 “鸢儿，不要胡闹！” 李夫人有些生气，但李鸢却坚持说道：“娘，我想跟陆夫人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出一番成绩，我很喜欢设计衣裙，我愿意去试试！” “可是……” 李夫人还是有些担心，李鸢接着说道：“女儿心意已决，只要能做喜欢的事情，一辈子不嫁人也没什么的！” 何玖娘差点就给她鼓掌了，这姑娘可以的，有野心，也有主见，能在这样的年代有这样的想法，真的很不容易。 何玖娘瞬间就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第463章 饿得眼睛都绿了！ 当然，只是有些欣赏她这样的想法，她这个人本身还是有些劣根性，让人喜欢不起来。 何玖娘继续露出标准的笑容，说道：“那你便去试试，但能不能过是那边的管事说了算，我这边只需要走最后的验收流程就行，希望你能坚持到我这一关。” 李鸢有些激动，鼓起勇气问道：“那、那要是能到夫人这关，能得到夫人的指点吗？” “那就看情况了。” 何玖娘并没有直接拒绝，这还真是说不准，可能她什么时候心情好，就会给提出一些意见的，但这样的情况很少，因为目前招进来的姑娘们都是很厉害的，给她看的样稿都很不错，可以直接打版，批量生产。 李鸢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她真的很香成为像何玖娘这样的人，在外面受欢迎，在家里还能受到丈夫的尊重，她也要闯出一番业绩，找一个能对她一心一意的男子。 这么想着，她就不着急让家里说亲了。 李夫人有些憋气，但女儿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多说，只是笑着谢过何玖娘，这就带着女儿离开。 一出门，她就教训女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去做那种下等活？本是来拜师的，拜不成就回去，你在这里犟什么？你是什么身份，要是去做了那种事，别人怎么看你？“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李夫人就觉得何玖娘是不会同意的，毕竟她们之前有过节，就算表面上道歉了，也原谅了，但也不可能真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想到她闺女这么傻，非要跟自己较劲儿。 学一些手艺，说出去长脸，但有本事，去为别人办事，那就掉面子了，还不如早些说亲嫁出去！ 李鸢知道自己碰了母亲的雷区，不管母亲说什么都不还嘴，反正她决定好的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 她觉得何玖娘能给她这个机会已经很难得了，毕竟自己之前得罪过她，这还算是好的了。 家中有仆人们在收拾残局，何玖娘落得清闲，早早地洗漱一番躺在床上看书。 这段时间陆柏川书房里添置了很多有趣的话本子，讲的都是一些很有趣的故事，这些古人的脑洞真的很奇妙，她很喜欢看。 陆柏川回来之后先去书房处理了一会儿事，这才进了房间。 嗯，从国都回来之后，他就悄无声息地搬回主卧了，只是吧……还没得逞就是了。 “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这会儿应该正合适，你先去洗干净，我有话跟你说。” 何玖娘眼睛盯着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跟陆柏川说话的语气就是那老夫老妻的态度。 陆柏川一进来，看见媳妇穿着好看的睡裙躺在床上看书，瞬间就有些心猿意马，听到媳妇说要说事，这才回过神来，对了，今天家里办宴会了，媳妇应该发现了重要的信息。 “好。” 他应了一声，快步往屏风后面走，赶紧搓干净，抱着媳妇谈正事去。 何玖娘看他脚步匆匆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好笑，她当然知道他在心猿意马什么，只不过嘛，现在还不行。 过几天吧。 她翻个身，继续看书。 男人洗澡总是出奇的快，何玖娘感觉自己的话本子都没看两页，陆柏川就出来了，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 昨天刚洗的头发，今天不用洗，整个人很是干爽。 虽然心急，但他强行忍着不表现出来，慢吞吞地爬上床躺下，媳妇就在身边，淡淡的幽香不停地往他鼻子里钻，摧残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最后还是忍不住，一把将人捞进怀里，猛吸一口气，让整个鼻息间都是那种淡淡的香味，双手都找了个柔软的位置放着，过了一把手瘾，他才强撑着理智问道：“今天宴会上有什么收获？” 何玖娘能清晰的听见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咚咚咚的，一下下撞击在她后背上。 生怕他一会儿被逼急了来硬的，何玖娘拍拍他的手说道：“淡定淡定，咱们说正事哈！” 陆柏川就纳闷了，之前是他伤没好，不让碰，这能理解，现在他伤都好了，为什么还不能碰？ 天天被秦坚说自己是饱汉子，他真的好想大声控诉自己没饱，饿得眼睛都绿了！ 心里越发燥热，他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这才说道：“嗯，你说。” 何玖娘故意忽略掉某些呼之欲出的东西，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今天从钱夫人口中，打听到一个消息，钱兴家两口子在闹和离，为的是让钱兴的新欢进门当正妻。目前那个新欢已经入住了钱家，并且还带着她的哥哥，今年也是参加科举的，之前是钱兴亲自辅导。” “你的意思是说，今年的科举作弊案，很有可能是钱兴帮新欢的弟弟弄的？” 陆柏川一边心猿意马，一边抽出一丢丢理智来思考问题。 “我是这么觉得的，应该是钱兴未来的大舅子作弊，但是误会成是康先生，钱兴知道内幕，所以还是给康秀才继续考试。” 何玖娘咂巴两下嘴，接着说道：“这么说来，钱兴还是有点良心的，没平白无故害了康先生。” 陆柏川却不这么认为，他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是有良心，而是心存顾虑。” “顾虑？什么顾虑？” 何玖娘转身看他，对上他深邃的眸子，两人靠得极近。 何玖娘担心擦出火花，急忙想转回去，却被他一把按住：“跑什么？乖乖的，别乱动。” 何玖娘就不敢动了，急忙乖乖地靠在他回怀里，听他分析道：“我们一家刚来京州，多的是人盯着，知府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家与康先生的关系，他是担心我们帮康先生查真相，查到他身上，所以还是还康先生清白，让他继续考试。” “还有这种情况？” 何玖娘有些惊讶，实在没想到这件事还能跟他们扯上关系。 “有没有，明天我让娄冲去查查钱兴那个大舅子就知道了。” 何玖娘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正准备让他关灯睡觉，就发现男人的手越发不安分起来。 第464章 离开死渣男 何玖娘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淡定淡定！” 箭在弦上，陆柏川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今晚就准备饱餐一顿。 所以，根本不在意他媳妇拒绝，一个翻身压上去，在她耳边喘着粗气，说道：“媳妇，我想……” “不，你不想！” 何玖娘一把捂住他的嘴，说道：“再忍几天，我来姨妈呢！” “嗯？什么姨妈？” 陆柏川有些迷茫，这时候，扯姨妈干什么？ 何玖娘深呼吸一口气：“葵水！我来葵水呢！” 陆柏川整个人一愣，身体瞬间就僵硬了，就像被人提了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 媳妇什么时候来的葵水，他怎么不知道？ 之前听人说，女子来葵水那几天是很难受的，他不仅不知道媳妇来葵水的日子，还让她为这些事操劳。 他在何玖娘胸口处深呼吸几口气，把升腾起来的燥热压下去，然后小心翼翼起身，问道：“我没压疼你吧？肚子疼不疼？”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他是这么个反应，还以为他会表现出烦躁之类的情绪，见到他这样，何玖娘忍不住心里偷着乐。 “不疼，过几天就好了。” 刚来的时候是会疼的，原主小时候受了罪，身体有所受损，有些宫寒，疼得时候能要人半条命。 所以，当初原主和陆柏川能一举得男，她是非常震惊的！ 好在何玖娘一直在调理身子，这才好很多。 “那就好好休息。” 他规规矩矩地躺回去，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剑拔弩张。 何玖娘朝他竖起大拇指：“不错，忍耐力真好！” 陆柏川：…… “这个时候，我希望你能安心睡觉。” “好的！” 何玖娘麻利地翻个身，闭眼就睡。 黑暗中，陆柏川幽幽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搬回主卧一切都会好的，没想到…… 道阻且长啊！ 何玖娘知道，这次之后某些事情确实该发生了，不然……（咳咳，不然有些宝子就要弃文了！） 所以，那天之后，她就悄咪咪开始准备起来。 佳媛阁里可不止是卖成衣啊，各种有趣的贴身衣物那自然也是应有尽有。 虽然儿子都这么大了，但对于何玖娘来说，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那自然是要重视一下的。 作为一个异世界的新时代人类，她要让陆柏川这个古代男人开开眼界！ 陆柏川这几天一直在查作弊案的事情，早出晚归的，倒是不知道她在鼓捣什么，并且，只到她来姨妈之后，就变得清心寡欲的，晚上睡觉也只是轻轻抱着，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只是这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跟何玖娘说道：“钱兴与原配夫人和离了。” “哦？那女子又耍什么手段了？” 何玖娘当即摆出一副吃瓜脸，眼睛亮晶晶的。 “不是，是原配夫人主动答应的。” 何玖娘就想起之前办宴会的时候，自己故意说的那句话，看来这钱夫人是听进去了，还不算太笨。 “那他是不是准备欢欢喜喜地娶新人进门了？” “差不多，日子都定了，还请了我。” 陆柏川觉得有些晦气，这知府好的不学，偏要闹出这么多的笑话，还请他去吃喜酒，这不是找晦气吗？ “那行吧，正好咱们也可以去看看那位新夫人是个什么来路，我总觉得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里也不是没钱的，会看上钱兴不简单，可要只是为了帮哥哥作弊，那倒也大可不必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说起来，何玖娘还是很喜欢吃酒席的，不过这样的酒席，随的礼肯定多，到时候要把家里这些娃全都带上，这才能吃回本！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对，娄冲去查了，事情跟我们猜得差不多，钱兴和他那个大舅子确实有问题，科考的前几日，钱兴天天往衙门跑，说不定那个时候就是在偷题。只是我们回来的晚了，一时间查不到太多的证据，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嗯，不着急，反正成绩快出来了，到时候看钱兴那个大舅子上不上榜就完了。” 何玖娘对钱兴这个大舅子没什么兴趣，只是想着康秀才莫名被扣上屎盆子，还影响了考试发挥，心中替康秀才抱不平，所以多关注一些。 “哦对了，”陆柏川接着说道，“前钱夫人说，等过几日处理好了这些琐事，想上门来拜访谢谢你。” “谢我？” 何玖娘眨眨眼，没见过离婚还感谢人的。 这算什么啊？ 怪不好意思的！ “行吧，到时候我再好好劝劝她，离开了死渣男，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何玖娘呼出一口气，心情很是轻松愉快。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前钱夫人，但抛开这些不说，帮助一个失足妇女远离渣男真的很有成就感啊！ 陆柏川看着她这傲娇的小模样，只觉得好笑。 他这也是第一次听说和离之后还有福气的。 不过这么说来，也不算错，要是钱兴真的参与了这桩案子，钱夫人现在和离确实是明智之举。 “还愣着干什么，这么晚了，洗干净睡觉吧！” 何玖娘催了一句，自己率先去躺下。 陆柏川这几天清心寡欲，一下没察觉出什么，闻言只是点点头，想着洗个澡就睡了，却不知道何玖娘准备了了多少在等他。 第465章 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陆柏川洗干净出来的时候，何玖娘就把多余的蜡烛吹灭了，只留着床头一盏烛台。 她还把床上的纱帐放了下来，自己穿着性感的纱裙躺在床上。 光线绰绰约约，看人朦朦胧胧。 陆柏川视力好，光线不好也还是能看得清楚，刚一从屏风后面出来，见这画面就有些走不动路了。 这这这…… 昏黄烛光下，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玉体，媳妇这是做什么！ 何玖娘透过纱帘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很是挑衅。 挑衅？ 陆柏川挑了挑眉，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谁？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纱帐，娇美的妻子完整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她穿着纱裙，傲人的身材若隐若现，还能看见里面的几根性感的小带子。 从没想过几根带子能被他媳妇穿出这种效果！ 修长白皙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碍眼的带子挡在关键的地方，让人想一把扯开，一探究竟。 陆柏川瞬间血气上涌，只觉得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啪嗒！” 何玖娘只觉得胸前一热，低头一看，一滴新鲜滚烫的鼻血就这么落在她的胸口。 陆柏川急忙用手去捂住鼻子，再去找了一块帕子想帮她擦干净，结果鼻血流得更厉害了，都从指缝中溢出来。 何玖娘：…… 有这么刺激吗？ “我先去处理一下。” 陆柏川觉得丢脸，赶紧去屏风后面洗干净。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媳妇会玩这么刺激的，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他素了这么些年，怎么可能受得住这种刺激？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心跳还是突突突的。 何玖娘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把灯熄了，你出来吧。” 她高估了陆柏川的忍耐力，本想给个小惊喜的，没想到惊喜过头了。 但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表现出来，给他留个面子，不然会有心理阴影，影响感情生活！ 陆柏川处理好自己，确定没流血了才出来，外面果然漆黑一片了，但他视力好，还能走到了床边。 嗯，媳妇已经盖上被子，没继续刺激他了。 他是觉得有些丢脸，还有些对不起媳妇的精心准备，但自己偏偏就是不争气，把这一切好氛围都给破坏了。 他躺了下去，何玖娘很是主动地往他怀里钻，柔夷在他胸口轻轻拍着，安慰道：“没事没事，慢慢来嘛！” 虽然在黑暗中，看得不太真切，但身体的感知却又格外清晰，媳妇身上的纱裙轻轻摩擦着他的皮肤，让他整个人心痒难耐。 一个翻身将何玖娘压在身下，喘着粗气问道：“葵水干净了？” “那必须的！” 何玖娘很是配合地攀上他的脖颈，让两人更加贴合一些。 然后，在陆柏川粗重的喘息中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 早在听说陆柏川受伤的时候，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已经准备好要把自己送给他了，偏偏后面又因为他受伤之类的事情，耽误到现在。 今晚上，本想搞个仪式感，却没想到自己太会玩，把人给刺激到流鼻血，真是罪过。 陆柏川素了多年开荤，索取不知节制，要不是何玖娘体力好，估计早晕过去八百回。 刚开始不懂什么技巧，横冲直撞，让何玖娘不高兴，强行停下来手把手教学，然后渐入佳境，食髓知味。 何玖娘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她理论知识多丰富啊！教学不成问题。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心思乱想，反正陆柏川已经知道她的秘密，那不如翻几个视频给他看看，也省得她苦口婆心的教。 结果才没一会儿，就被他摸出了门道，还没说完，就被带着一起沉沦。 一整夜，沉沉浮浮，就没停下来过。 何玖娘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能飘出去玩了一趟，又回到了身体上，最后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反正只知道外面天光都亮了，才逐渐没了意识。 陆柏川则是根本没休息，叫了水来帮她擦了擦身上，然后就开始收拾自己，换衣裳去衙门了。 出门的时候不忘交代婢女：“夫人还在睡，不要去打扰。” 院子这边，晚上是不需要婢女值夜的，婢女们是天亮之后才过来，所以并不知道他们昨晚上有多激烈，只以为何玖娘跟以前一样贪睡，便恭敬地点点头应下。 陆柏川整个人神清气爽，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上衙一整天，嘴角都是上扬着的。 这段时间衙门里还算是比较忙碌的，一边要盯着知府那边，另一边还要查秦坚看上的那个叫欣然的姑娘，更重要的是，还要找东廷和林义平来往的证据，衙门里大家各司其职，还是挺忙的。 陆柏川看底下人送上来的资料，看着看着就笑出声来，把手下吓了一跳。 “头儿，这是怎么了？” 手下有些担心，明明资料是没问题的，但他怎么后背发凉呢？ “哦，没什么，资料没问题，继续去跟进。” 他看的是知府钱兴那个新的大舅子的资料，家里是经商的，很有钱，比前夫人家里还有钱。 虽然北炎允许商户科考，但相比之下就比其他人难上一些，所以想靠着知府的关系科考，其实也是能够理解的。 但是能让知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显然不会这么简单。 资料上却看不出什么问题，陆柏川就越发觉得有问题。 “是。” 手下应了一声，看见他那掩饰不住的笑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头儿，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有媳妇真好！” 手下：？？？ 他伸手往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很是悔恨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多嘴！ “让你嘴贱！” 他打了自己一巴掌，还骂了一句，然后苦着脸说道：“头儿，你当我没问，你继续笑着，属下去忙了！” 说完，麻溜地跑了。 陆柏川高声说道：“我是说真的，有媳妇真好！你也抓紧……”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没影儿了。 陆柏川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感叹道：“还是太年轻啊！” 第466章 难不成是他哪里做得不好？ 手下的人都出去干活了，就连秦坚也继续去盯着那个戏班子，陆柏川一时间却没什么事情做。 反正这里就他最大，没谁能管他，于是他在衙门里转悠两圈，又屁颠颠地回去了。 回到溪水苑，刚到他们的院子，月姝急匆匆来禀报：“爷，夫人还在睡！婢子们不敢吵醒夫人，但这都快到下午了，夫人还什么都没吃过，婢子担心……” “没事，给我吧。” 陆柏川接过月姝手上的托盘，自己进了屋里。 屋里的帘子还都没有掀起，里面光线有些昏暗。 因为不透风，里面还飘荡着某些暧昧的味道。 陆柏川的心情越发轻快起来，把手上的托盘放在床头，然后自己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媳妇的睡颜傻乐。 媳妇小脸红扑扑的，五官精致小巧，皮肤白皙嫩滑。 在陆柏川眼中，媳妇哪哪儿都好，连略微张狂的睡姿都变得可爱起来。 一条白嫩的手臂露在外面，额头有湿汗，几缕碎发黏在上面。 陆柏川帮她擦擦汗，想帮她把手臂放回被子里。 何玖娘这就不乐意了，嘟囔了一句别烦，然后翻个身继续睡。 这翻身可不得了，她身上本就没穿什么，翻个身还伸出一条腿压着被子，整个后背让陆柏川一览无余。 慵懒中透着迷死人的性感，陆柏川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但好在还是有些理智，急忙去给她拉被子盖上，轻声说道：“媳妇，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何玖娘眼睛都不睁，说道：“困，不想吃。”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熬夜通宵的时候，但不知道这次怎么就这么困，连眼睛都睁不开。 陆柏川却还是一把将人捞进怀里，说道：“那你闭着眼睛睡，我喂你吃点东西，吃完了我就不吵你。” 说着，手在她腰间捏了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然我陪你一起睡。” 这些话，瞬间让何玖娘清醒了几分，经历了昨晚，她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想要男人接近了吧！ “我自己吃，你离我远点！” 她一骨碌坐起来，接过陆柏川递过来的碗，火速地开吃。 “慢点，我不跟你抢。” 陆柏川满脸笑意，媳妇吃东西的样子真可爱！ 何玖娘却一点都不听，三两下吃完，伸手指着外面，说道：“出去。” 陆柏川：…… 为什么媳妇的反应跟他完全不一样？ 昨晚媳妇明明很满意啊！ 难不成是他哪里做得不好？ “媳妇儿……” “出去。” 何玖娘神情淡然地指着外面，再一次重复。 她后悔了，要是能重来，她肯定不穿成那样！ 后劲儿太大了！大到她差点承受不住！ 但是这种话，她爱面子，她绝不说！ 陆柏川还是出去了，还不忘给她把门关好。 何玖娘继续倒头睡，根本不管今夕何夕。 陆柏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有些郁闷，觉得回来早了好像也没什么用，就想去找秦坚，然后就看见从医馆过来的小药童。 “陆大人，宋大夫让小人来问问，何大夫不是昨日让人送了消息说今日会去医馆坐诊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过去，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药童一脸好奇，陆柏川随意敷衍道：“哦，何大夫今日身体不舒服，忘记派人去传话了，有劳你回去跟宋大夫说一声，何大夫明日再过去。” 小药童一听，便说道：“好的，请何大夫好好休息。” 说完，对陆柏川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陆柏川则去了清音戏园子。 这会儿还早，戏园子里还有人在听戏，上面唱得正火热。 陆柏川一眼就看见坐在最前面的秦坚，径直走过去。 秦坚为了引起欣然姑娘的注意，每次来都是选在最靠近台子的位置，不像别人，至少会要个雅间。 “你怎么来了？” “不行吗？你可以玩忽职守，我为什么不可以？” 这两人在戏园子里就要表现出不合的样子来，配合多年，一时间还算默契。 “切，随便你！” 秦坚讥笑一声，继续看着台上。 此时台上是两个男的在唱，陆柏川嘲讽：“怎么，天天来守着，人家都不愿意见你一面？” “欣然姑娘身子不舒服，自然是不能再上台！” 秦坚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不过她身边的人说了，一会儿可以让我去后院看她。你要没什么事情就赶紧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啧，”陆柏川咂嘴，“饱汉子特意来看看你这个饿汉子在这里守一天，能得多大的甜头。” 秦坚：？？？ 特意来这一趟，就为了秀一下他是饱汉子？ 闹呢？ 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给老子滚，立刻！” 陆柏川才不滚，滚回去媳妇也不搭理他，于是依旧贱兮兮地坐着，还饶有兴趣地认真听戏。 秦坚深呼吸几口气，实在不想跟他多说了，干脆扭过头不理陆柏川。 而这个时候，两人说话的内容也被原模原样的传到欣然姑娘房中。 “他们当真是这般说话的？” 镜子前的女子显然有些不相信，这段时间总是听说秦坚和陆柏川不合的消息，但她总觉得不应该。 一来，这两人认识多年，以前也没听说有过什么摩擦，怎么最近就传出不合的消息了？ 还有上次在戏园子里差点大打出手的事情，她怎么就觉得不对劲儿呢？ 身边的下人解释道：“姑娘放心，小人都去打听了，秦坚和陆柏川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到京州任职之后。秦坚是一直跟在宸王身边的，按理来说，这火云司总指挥的位置是他的，结果却给了什么都没有的陆柏川，心中积怨，便慢慢有了嫌隙，这合不来也正常。” “那这陆柏川，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坐上这个总指挥的位置？” “听说是帮宸王解决了好几个大麻烦，这段时间国都那边发生的事情都有他的手笔，头脑比较活络，所以才抢了秦坚的位置。” 欣然点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那陆柏川今天前来是什么原因？怀疑我？” “这倒没有，我们一直藏得很好，他们从未起疑过。方才陆柏川说，是因为衙门没事，且秦坚在这里听戏，他心有不甘便也跟着来看秦坚的笑话。” 第467章 欣然，我绝不负你！ 尽管手下的人这么说，但欣然还是不太相信，毕竟能坐上总指挥的位置，肯定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多留个心眼准没错。 “一会儿你去跟秦坚说我想见他，请他来一趟，有些话，我要亲自探一探。” “是。” 手下应声离开，欣然开始在丫鬟的帮助下继续梳妆打扮。 既然今天说了自己身体不舒服，那自然要装扮一下，得看上去就是那种病恹恹的感觉。 秦坚还在跟陆柏川奋力表演关系不好的戏码，就见一个小厮恭敬地走过来，说道：“秦二爷，欣然姑娘梳妆好了，请您过去一叙。” 他对着秦坚说话，把身边的陆柏川当成空气。 秦坚顿时就高兴起来，起来跟着小厮往后院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欣然姑娘不是病了吗？还梳妆做什么？该好好躺着才是！” 小厮说道：“姑娘说，不能让秦二爷看见她生病的狼狈模样，二爷，欣然姑娘心里是有你的，只是身份悬殊，欣然姑娘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说着，小厮有些难受地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很是为欣然姑娘感到不值。 秦坚听着，心里也不好受，说道：“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孤家寡人一个，她与我在一起，谁敢说配不上的话？” 小厮便不再说话，只是带着他去到欣然住的地方，欣然早就准备好，在院子里等着他了。 “欣然见过二爷咳咳……” 她是要起身行礼的，却做出一副站不稳的样子，秦坚眼疾手快地将人抱进怀里，然后就急忙松开，看上去是一副不敢占人家姑娘便宜的样子。 欣然看在眼里，只觉得满意，看来这男人很纯情，难怪这么容易被骗。 “只有你我二人，就不必这么客气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病了？” 欣然用帕子捂在嘴边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想来是昨晚在院里练曲受了寒，无妨，过两日就好了，二爷不必挂心。” 秦坚很是心疼地说道：“脸都苍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啊，就是爱逞强，说白了，还是不愿意信我。” “不是的咳咳……二爷，欣然只是个戏子，怎能配得上身份尊贵的二爷？能得二爷青睐已经是欣然的福气，欣然不敢想其他的。” 欣然很是委屈地低下头，满脸无奈又可怜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她就是想告诉秦坚，她是喜欢秦坚的，但却因为身份不合适，所以一直不敢接受秦坚的示好，同时，也是告诉秦坚，她喜欢的是秦坚这个人，不是他的身份，明确告诉秦坚，她不是个物质的姑娘。 这短短几句话，想要传递的消息太多，秦坚虽然能听出含义，但心里还是骂了一句戏真多。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还这么拐弯抹角的，要让人去猜，烦死了！ 但表面上，他还是那个纯情男，对欣然说的那些话深信不疑，甚至还止不住的心疼她。 “你与我在一起，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姑娘，也会是最后一个，只要你愿意，我秦坚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给你最大的体面，别人自然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秦坚说这话的时候，一边在心里呸呸呸，这话是对他未来真正的妻子说的，现在拿出来演个戏，可千万不能当真啊！ 欣然显然也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此生至此一妻，多么动听的情话，现在这样的男人可不多。 欣然想，她要只是普通的戏子，秦坚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身不由己。 “二爷身居高位，又心性纯良，自然不知道有些人的心思能有多歹毒。二爷是副指挥，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都有那么多人等着看你笑话，若是二爷娶一个官家小姐，肯定能得到大家的尊重，但要是与我在一起，肯定会遭人嘲笑。欣然……欣然不舍得让二爷遭受这样的嘲讽……那些闲言碎语，让欣然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说着，她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在她低头的时候，秦坚还故意凑上前看了看，就想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有泪水。 结果还真有！ 不得不说，东廷派来的这些人，演技都还不错。 她抬头的时候，秦坚急忙做出一副愤然的样子，冷哼一声说道：“还不是因为我只是个副指挥，要是我成为总指挥，我看谁还敢嘲笑我？要不是那陆柏川抢了我的位置，现在火云司的总指挥铁定是我！” 欣然见他总算是把话题引到这件事情上，急忙说道：“那陆三爷能当上总指挥，肯定也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有个屁的过人之处！不过就是抢了我的机会罢了！就像这次去国都，本来是我去，他抢了去不说，还用我查出来消息给殿下办了事，抢了本该属于我的功劳！” “他除了那张嘴特别会拍马屁，哪一样比得上我？哼！迟早有一天，我要把总指挥的位置抢过来！” 秦坚表现得很是生气，欣然急忙上前说道：“二爷，欣然觉得二爷就是那个最有本事的，不管二爷做什么，欣然都会一直支持二爷！” 那就是鼓励他去抢陆柏川的位置了。 秦坚像是真的得到了鼓励一样，说道：“你放心，等我当上总指挥，我就八抬大轿娶你过门，让你做最风光的总指挥夫人！” 欣然娇羞一笑，说道：“欣然相信，那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秦坚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很是激动地看着欣然，欣然低下头，不知该作何反应，便又咳嗽了两声。 秦坚想去扶她一把，但又顾及到男女大防，还是没出手，只是说道：“虽然陆柏川不是个什么东西，但他夫人的医术确实不错，一直在玉源堂坐诊，你病得这般严重，不如去找她看看？” 说起何玖娘，欣然是听说过一些的，好像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于是便应道：“多谢二爷关心，明日我便去玉源堂看看，二爷明日便不必再来了，切不可为了我误了正事！” “那怎么行？明日我陪你去看病！” 秦坚当即就回答，欣然连连摇头：“二爷已经为欣然做了太多，二爷先办正事，只要二爷不嫌弃欣然，欣然愿意一直等着二爷！” 秦坚都被感动得说不出话，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欣然，我绝不负你！” 话是这么说，但离开小院之后，看周围没人，他就急忙开始呸呸呸，心里一直默念不作数不作数，千万不作数！ 第468章 中年危机 不过这个欣然的打算他也算是摸清楚了，就是想让他和陆柏川反目成仇，然后让火云司露出破绽，最好能让他们乘虚而入。 啧，不得不说，真是想多了。 秦坚出来大堂的时候，戏已经快散场了，但陆柏川还等着看他的笑话，一见他就嘲讽着问：“怎么，进去这么久，可有摸到小手？” 秦坚直接翻个白眼不理他，径直往外面走。 陆柏川追出来，大声问：“怎么？是不是碰了一鼻子灰？依我看你这副指挥也没什么用嘛，还拿不下一个戏子，真是可笑哈哈哈！” 一边说着，一边小声问：“后面还有人跟着没？” “没有了没有了，你可别恶心老子了！老子这也算是为了抓细作献身了，你还要天天这么恶心人，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从国都回来之后就变得这么贱了？” 秦坚有些嫌弃地跟他拉开距离，并不觉得陆柏川这是得了宸王的封赏，然后来他面前作秀。 他在国都办了大事，得封赏是应该的，这件事还他去肯定办不好，这是毋庸置疑的，再说，陆柏川也不是那种喜欢做秀的人。 “这不是陪你演戏吗？” 陆柏川并不觉得有什么，秦坚却瞬间不高兴了：“那你可以说其他的！怎么净往那些不干净的方向扯？你那些话让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赶紧滚滚滚，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秦坚一把将他推远，自己快步离开，走了一截，想起还有事情没说，又折回来说道：“你跟弟妹说一声，明天欣然可能会去找她看病，记得没露出马脚。” 说完，这才快步离开。 陆柏川应了一声，屁颠颠地回家去。 这会儿媳妇应该起来了吧？ 何玖娘确实起来了，陆柏川回去的时候，何玖娘正在辅导一群娃的功课。 何玖娘的天才大脑，要理解这个时代的古文并不难，只是她懒得用那些繁复的言语来解释，只是把自己理解的意思，用大白话说出来，解释给孩子们听就可以。 “原来是这样！先生讲的时候，我还怎么都理解不了呢！” 狗儿眼睛一亮，觉得娘亲真厉害，什么都会！ 何玖娘笑着揉揉他的脑袋，问其他娃：“你们理解了吗？” 其他娃也点点头：“理解了，婶婶比我们先生说得还要好！” 现在新的先生是为老学究，不像康秀才当初那样会变通授课，就是很古板的按照原先的方法教授，让现在的孩子很难理解，但为人又很亲和，所以一群娃对这位老先生是又喜欢又说不出的无奈，遇到实在不能理解的问题，只能回来问何玖娘，要么去问康先生。 何玖娘当即说道：“可不能这么说，我讲得肯定没有你们先生专业，只是我把知识简单化，说给你们听，但先生是对你们高要求，必须要用传统的方法来理解才可以，明白吗？” 众人又是一阵点点头。 陆柏川看着这一幕，顿时就觉得自己被卷到了，媳妇这么全能，自己要是不努力，就会显得很没用，他一定不能荒废了学习才行。 这些年在外面虽然也会请先生教授文化知识，他算里面学得最好的，但他们那样的学习只是为了能识字，能看懂兵书就行，不像现在的孩子，学得很是深奥。 要是某天他媳妇不在，孩子问到他面前来，他却也不会，该怎么办？ 他瞬间就有了危机感，也不过去找何玖娘腻歪了，匆忙往书房走，准备去看书学习。 狗儿转过身的时候，就只看见他爹匆匆离开的背影，疑惑地问道：“爹爹是怎么了，走的这么快？” 何玖娘笑得很是温柔，解释道：“没什么，中年危机罢了。” 她早就看见陆柏川站在不远处看着了，自然也看见他逐渐凝固的笑容。 某个才二十四岁，正当盛年，就被定义为开始中年危机的男人：…… 晚上，陆柏川迫不及待地回了主卧，左说右说，才讨得了两次福利，因为何玖娘明天一早还要去医馆上班，可不能再鸽了。 今晚氛围比较好，陆柏川还有精力跟她聊天，说道:“明天欣然姑娘估计会去找你看病，你记得表现出我跟秦坚不合的样子。” “欣然姑娘，谁啊？” 何玖娘脑子有些混沌，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最近秦坚看上那个，是个唱戏的，叫欣然，知道了吧？” “嗯？嗯——嗯……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出门的时候，陆柏川特意提醒：“别忘了昨晚跟你说的事。” “什么事？” 何玖娘撇过头，很认真地思考，昨晚说了什么事来着？ “欣然姑娘。” “哦哦哦！明白！” 说着，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上了马车离开。 现在姜若雅的病好得差不多，不需要再每天都去家里看，最近她也没有长期治疗，且需要她上门看诊的病人，所以直接就去了医馆。 因为昨天鸽了大家，今天天还没亮，医馆门口就挤满了人，只想排在前面一些，能看上病。 “哎呀，何大夫来了！” “呀，一段时间不见，何大夫怎么又漂亮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昨天何大夫还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来医馆，今天这气色就这么好，真不愧是大夫，给自己看病也有一套！” …… 何玖娘听着这些夸赞，还怪不好意思的，笑眯眯地跟大家问好，然后说道：“真是抱歉了各位，昨日实在是不舒服，便没来，今天我尽量快一些，把昨天错过的也给看了。” “不着急不着急，何大夫一定要慢慢看啊！看仔细一些，我们可以等的！” 众人一听，生怕看得快了检查不仔细，急忙劝她慢慢看。 “我做事，大家放心哈！” 何玖娘挥挥手，率先进去了，开始一整天的忙碌。 直到中午的时候，欣然才姗姗来迟，看见排了一长串的队伍，瞬间就有些头晕目眩了。 “这些全都是找何大夫看病的？” 那女人的医术当真这么好吗？ “是的，姑娘要看什么病？若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可以找其他大夫开方，何大夫只看疑难杂症。” 医馆里的小伙计维护着秩序，同时也会把病人的基本情况问清楚，好做安排。 第469章 我可没有这样的朋友 “只看疑难杂症？” 欣然身边的小丫鬟瞬间就变了脸，看上去很是生气凶狠的样子。 小伙计虽然不高兴她这个态度，但还是说道：“是的，因为病人太多了，何大夫实在是忙不过来，还请见谅！我们玉源堂其他大夫也是很厉害的，姑娘看哪方面的病，小人可以帮忙推荐大夫。” 丫鬟却不理她，转头看着欣然，问道：“姑娘，现在该如何？” 欣然想了想，说道：“我们是何大夫的朋友，今天不止是想看病，还想见一见何大夫，还请去通报一声。” 小伙计便问道：“好的，敢问姑娘贵姓？” “我家姑娘名唤欣然。” 小丫鬟直接开了口，小伙计应了一声，转身去找何玖娘。 但是转身之后，刚刚还恭敬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小声吐槽道：“不就是个戏子！要真是何大夫的朋友，何大夫肯定会提前交代的！唬谁呢？哼！” 到了何玖娘面前，小伙计把那主仆二人的话原样转述给何玖娘，何玖娘一听，说道：“我可没有这样的朋友，之前就说过，我不看疑难杂症，要是她们非要让我看，那就只能按照疑难杂症的收费标准来，并且，好好排队。” 小伙计瞬间就觉得爽了，竖起大拇指说道：“何大夫英明！对付这种想要攀关系的人，就得这么对待！” 其实有些疑难杂症也是很容易治疗的，有时候何玖娘会根据对方的家庭情况来开方子，穷人家看下来其实也不一定就花很多钱，但像欣然她们这种明显是来打探情况的，那就不得不多收一些了。 何玖娘被他逗笑，说道：“快去吧，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 小伙计欢快地离开，有病人听见他们说话，忍不住感慨道：“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啊，为了看个病，还能跟何大夫攀关系了！” “是啊，人家何大夫也不是那个傻的，怎么想的啊？” “何大夫一天到晚已经很累了，还要应付这些人，要我说，就别按照什么疑难杂症收费，就应该翻个好几倍才好！” …… 这些人聊天也不避讳何玖娘，反正也不是说何玖娘坏话，何玖娘反而还很喜欢听。 小伙计又到了主仆二人面前，这次态度就没有刚刚好了，语气干巴地说道：“我们何大夫说了，她不认识什么欣然姑娘，姑娘要只是普通病症就去找其他大夫看，要是想让何大夫看，那就得按照疑难杂症的收费标准来！” 欣然显然也没想到何玖娘这么不给她面子，反倒是软下态度来说道：“是小女子方才没说清楚，小女子是秦二爷推荐来找何大夫看病的，若是要按照疑难杂症的收费也是可以的，我只想找何大夫看病。” 小伙计点点头说道：“一样的，那就请姑娘去排队吧，不然今天肯定轮不上你，只能明天早点来了！” 说完，再也不管她们，去招呼其他病人了。 “姑娘，这何玖娘也太欺负人了！都说了是秦二爷让我们来的，她还这么不给面子！” 小丫鬟很是不爽地抱怨，但欣然的脸上却看不出有多不高兴，相反的，她心中还放心不少。 秦坚天天为了她往戏园子跑，就不信陆柏川回去不会跟她提起这件事，更不信何玖娘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字，陆柏川与秦坚不合，那何玖娘对秦坚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现在何玖娘一点也不看在秦坚的面子上给她看病，这就足以说明，陆柏川和秦坚之间，真的存在很激烈的竞争问题。 这样的话，她就能更方便的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了。 “好了，不用再说这么多了，去帮我排队，不然今天都轮不到了。” 说着，她柔声细语地交代，还很是病弱地咳嗽了两声。 其实昨天见秦坚的时候是装的，但是今天为了来见何玖娘，她还真在院子里站了一晚上，成功把自己冻病了，这会儿脑袋昏昏沉沉，很是难受。 今天的病人本来就多，何玖娘一直就没闲下来过，有些是之前情况不怎么严重，一直在吃药观察的，这次回来复诊，有的是闻讯赶来的外地求医人，何玖娘尽量看快一些，避免让他们又白跑一趟。 并且，昨天来排了一整天队的人，小伙计们都登记过，今天优先看，并且还能减免一些诊费，算是给他们的赔偿。 可即便是这样，也忙碌到太阳下山。 何玖娘伸了一个懒腰，问道：“外面还有几人？” “还有十二三个！” 小药童数了数手里的号数，然后悄悄在她耳边说道：“那姑娘排在第九个。”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那也快了，一会儿就能回去吃饭！” 其实医馆这边是可以吃饭的，但何玖娘还是想回去跟家里那群孩子一起吃，毕竟自己一直在忙碌，本来陪伴儿子的时间就很少了。 “我这就是安排！” 小药童出去叫号，何玖娘活动了一下脖颈，觉得有些酸痛，晚上让陆柏川给她按按。 “哎呀，有人晕倒了！” 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外面就乱了起来，又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你们这家黑心医馆，我们姑娘病得这般严重也不给医治！你们都是些黑心肠的东西！你们知道我们姑娘是什么人吗？得罪了我们姑娘，你们这个医馆就等着关门吧！还不赶紧让我们姑娘先去看病！” 小药童过去一看，竟然是那欣然姑娘晕倒了，在这边叫嚣的就是她身边的小丫鬟。 这个时候医馆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其他大夫那边排队的有两三人，剩下的就是何玖娘这边排队的十多个，小丫鬟这么一闹腾，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纷纷围过去看。 医馆里的小伙计一听这种话，当即就说道：“哎呀，这姑娘你怎么乱说话呢？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何大夫这边人多，你们着急的可以去找别的大夫看病，可你们就是要找何大夫看，那肯定是要排队的，你看你们前面还剩下那么多人，人家也着急看病，总不能让你们插队吧？” 第470章 我们与秦坚没什么关系 前面的几人当即就说道：“是啊，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可都是听见你们说话的！你们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却还一直要找何大夫看，那就只能等排到你们啊！” “你们就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哪个大夫不能看？偏偏要等何大夫，难不成还想让何大夫额外给你们看啊？凭什么？那我们这些提前好久来排队的算什么？”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这是哪家姑娘，家里没教养好吧？” …… 所谓疑难杂症，一般都是在别的地方一直看不好的，一直病着，但暂时不会要命的顽疾，或者已经被别的大夫说只能等死的，却心有不甘，想来何玖娘这里碰碰运气的。 这些病其实都不是急症，一时间看不了也不会怎么样，所以大家其实还是很愿意慢慢等的，因为只要排到自己，何玖娘都一定会给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比在其他地方好很多。 但欣然这样的风寒感冒，算得上是急症了，却偏偏要在这里等，那就只能等着他们看完之后，才能轮到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规矩。 结果现在这个姑娘晕倒了，她身边的小丫鬟却这般叫嚣，这不是给她们自己招黑吗？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怪医馆和何大夫啊！ 那小丫鬟嚎这么一嗓子，本来是想让这些人着急一下，让自家姑娘插个队，好歹能先看看，结果忙没帮上，反而还被这些人说一顿，心里顿时有些委屈。 她家姑娘本来就生病了啊，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没有同情心？ 这时候，宋大夫走过来说道：“姑娘啊，我是这医馆的东家，好歹也是从宫里出来的，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帮你家姑娘看看，这都晕过去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宋大夫其实能明白这些人的心理，就是觉得何玖娘很厉害，就想找她看病，却忽略了何玖娘这里病人有多少，那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小丫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姑娘今天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见何玖娘，现在却闹成这样，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现在要是让宋大夫给她家姑娘看了，那今天一整天不就白费了吗？ 可要是不看，姑娘都晕倒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也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再三犹豫之下，还是让宋大夫给她看了。 “这姑娘都发高热了，今天天也冷，还穿这么少，难怪会晕倒！” 宋大夫一番检查，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小丫鬟有些着急，问道：“我家姑娘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说不清楚，她这高烧不退，确实有些危险，我先开个方子去熬药，一会儿你给她灌下去，看看能不能醒。” 其实要是扎针的话，可能会醒的更快一些，但男女有别，这姑娘一看也不是好说话的，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只能先吃点药，等会儿何玖娘忙完了让她来看看。 何玖娘听说之后，有些惊讶，问小药童道：“她不是装病啊？” “看样子应该不是，发了高热，脸很红。” “啧啧，看来这姑娘对自己还是挺狠的。” 何玖娘摇摇头，继续给轮到的病人看病，把剩下的都看完之后，才往欣然休息的地方病房过去。 小丫鬟刚刚给欣然喂了药，人在昏迷中，但还有吞咽能力，倒是不太费力。 但这小丫鬟见到何玖娘，就像是见了仇人一样，冷冰冰问道：“你还知道过来！” 何玖娘：……那我走？ “注意你对我说话的语气，要不是看在你们今天还是排了一整天队的份上，你看我愿不愿意搭理你？” 何玖娘瞥了她一眼，一把将人推开，直接往病床走过去。 伸手，小药童急忙把医药箱提过去摆放好，何玖娘拿出银针一顿操作，没一会儿人就醒了。 不过这只是让她强行醒过来的方法，具体要退烧什么的，还是得慢慢来。 其实她有办法能让欣然快速退烧，可这明摆着就是仇人，她怎么能做那种事情呢？ 当然是让她多受些罪好了。 “你……咳咳、你就是何大夫？” 欣然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在看到何玖娘长相的时候，心中一阵酸，她一直对自己的长相还挺自信的，没想到何玖娘的美，却能直接碾压她的一切。 “如假包换。” 何玖娘在不远处坐下，说道：“说吧，欣然姑娘这又是说是我朋友，又是让丫鬟在医馆闹事的，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我可不记得我之间有什么关系往来。” 何玖娘显得有些不耐烦，语气也不是很好。 “闹事？” 欣然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丫鬟，丫鬟心虚，急忙低下了头。 她便说道：“何大夫，真是对不住，我这丫鬟一向骄纵惯了，这才冒犯了医馆众人，我替她道个歉，回去之后我定然会多加管教。至于今日来找何大夫看病，是秦二爷让小女子来的，说何大夫医术好，且何大夫是陆三爷的夫人，因着这层关系，便……” “关系？”何玖娘没忍住打断她，说道，“姑娘肯定是误会了，我们陆家与秦坚可没什么关系，我相公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位置，秦坚到处去说我丈夫抢了他的，三天两头跟我相公作对，这样的关系，姑娘觉得我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你看病吗？别说是姑娘，就是秦坚本人来，我也不会看。” “今天算是姑娘走运，我心情好，所以过来看一眼，一会儿按照疑难杂症的价格付诊金就行，以后小病小痛找其他大夫就行，没必要来受这种罪。就秦坚那样的人，我劝姑娘还是擦亮眼睛得好！”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开始给她开方子，毕竟收了人家的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是？ 只不过，她一边写，还一边跟小药童吐槽：“那秦坚真是个脸皮厚的，明明跟我家关系不好，偏偏每次家中设宴他都要上门，还从不带礼物，我真是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回头让我相公跟殿下提一声，赶紧把这个秦坚调走，别在京州碍眼！” 第471章 何玖娘的打算 欣然在旁边听着，只觉得惊讶，这何玖娘是有多讨厌秦坚，才会在外面都这么跟人吐槽，更何况还是当着她的，面。 或者，就是因为知道她和秦坚的关系，故意说给她听的，让她转告秦坚，他有多令人讨厌？ 看来秦坚与陆家两口子不合的事情是真的，就算是上门去吃饭，也是秦坚厚着脸皮去吃的。 至于秦坚为什么一定要去吃饭，那肯定是为了恶心这一家子，毕竟这段时间秦坚来戏园子看她的时候，陆柏川也总是不要脸的跟着来，一边吃着秦坚点的茶点，一边还要嘲讽秦坚喜欢一个戏子，人家都不搭理他。 这一下子，欣然就把这些关系理清楚了，看来今天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很快，何玖娘就把方子写好了，交给欣然的小丫鬟之后，让小药童提着箱子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说道：“欣然姑娘，有劳你告诉那姓秦的，既然要在外面诋毁我相公的名声，那就不要总是厚着脸皮来我家了，大家都撕破脸皮，他那样的做法，真的没多大的意义。” 说完，就真的离开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跟陆柏川分享今天的事情，笑得肚子疼。 “我觉得我演技还可以，她肯定会相信的！” 何玖娘对自己一向自信，比这个难的事情都做过，就更别提只是演个戏了。 陆柏川捏捏她的小脸，说道：“肯定没问题！” “对了，明天你不是没事吗？记得带孩子们出去玩，你说的骑大马那件事，可不能再拖了。” 明天是陆柏川的休沐日，反正闲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行，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已经安排好了，那你……” “我可不去！我对那玩意儿不感兴趣。” 何玖娘想也不想就摆手，一来，她才刚回来没多久，医馆那边人很多，不能耽误太多，更何况，就算不去医馆，她也要去看会所的建盖程度，很多事情都要跟进的。 “那好吧。” 陆柏川有些小失落，本想带她一起去玩的，难得休沐，一家人出去玩玩挺好的，结果倒好，他一个人，带一群孩子去玩。 “对了，明晚请康先生和娄冲他们来家里吃顿饭吧，我让厨房做了一道卤味，让大家尝尝鲜。” 听孩子们说，这段时间，康秀才为了等成绩，一直窝在自己那个小院子里不出来，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如叫他出来玩玩，放松一下心情。 “好，康先生那边就让磊子他们去请吧，我去的话，他又不自在。” 陆柏川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对于康先生来说，他不仅是狗儿的父亲，何玖娘的丈夫，还是一个正三品的官员，对他来说，是有些压力的。 为了不让他不自在，还是让孩子们去跟他交涉更好一些。 “行，你看着安排就好，我这段时间有点忙，过几天大嫂的酒楼开张，咱们肯定也是要回去的，好久没回家，我都想孙女士了，还有二嫂那边，也要顺便给看看。” 何玖娘一边吃饭一边安排，陆柏川有些心疼，说道：“会所那边我会盯着，你就不要操心了，还有医馆那边，看不完就少看一些病人，病人很多，但你只有一个，别把自己累坏了。” 何玖娘点点头，表示知道，但实际上，她还是想尽自己所能，多看一些病人，谁都不想被病痛折磨，她有这么本事，就多给人看看，就当是积德了。 “对了，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何玖娘放下碗，满脸认真地看着陆柏川，陆柏川也放下碗，认真听着：“你说。” “就像你说的，病人太多了，我却只有一个，但大夫却可以有很多个，我打算开始授课，培养医术好的大夫了。” 陆柏川问：“办学堂吗？” 何玖娘摇摇头：“暂时还打不到办学堂的标准，我至少得先培养出一批医术不错的大夫来，以后办学堂才能有人讲课不是？” “我的打算是把消息放出去，不止是玉源堂，其他医馆的大夫都可以参加报名，但这个要收费的，学成之后在他们自己的医馆里赚钱很快就能赚回来，之后我们要办学堂，也会另外花钱请他们回来授课。” 这么一说，陆柏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那这么说来，这一批人你就要亲自授课是吗？” 何玖娘点点头：“对，都是些有基础的大夫，教起来应该会简单很多，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还需要你帮忙，让人先去查查城中这些大夫的底细，看看有没有什么黑历史，要是勉强说得过去的也就罢了，但要是出过重大事故的，我们就不考虑了。另外，品德方面一定要重视，品德不好的我也不要。” “好，我明天就让人去办。” 何玖娘嘻嘻一笑，问道：“你说，这样算不算占用你们的公共资源？” “不会，”陆柏川笑了笑，说道，“殿下知道说不定还会夸你。” “夸就不必了，给点赏钱倒是可以哈哈哈！” 两人就这么聊着，全程不顾在旁边吃饭的一群娃。 一群娃看着他们两口子这样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说话，甚至还有些亲密举动，一个个都羞红了脸，恨不得把脑袋埋在碗里。 尤其磊子他们几个已经十多岁的大孩子，看着叔叔婶婶这么恩爱，心里自然为他们感到高兴，但是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动手啊！这么一会儿，又是捏脸又是揉脑袋的，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 磊子一边在心里愤愤不平，一边偷偷看莲花，发现莲花羞得小脸通红，瞬间觉得可爱得紧。 可能是受了叔叔的影响，他也想伸手捏莲花的脸是怎么回事！ 好在，他还是有些理智的，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能用力的扒饭来掩饰尴尬。 第二天，何玖娘依旧去医馆忙碌，而陆柏川把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就带着一群娃去城外的马场跑马了，就连莲花她们也被带了去，铺子那边请了假。 第472章 给他玩点刺激的 孩子们到了年纪，却还没怎么接触过骑马，陆柏川觉得很有必要教他们学会，就连女孩子也要学，这也算是一种技能，学会了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群娃很是激动，这是他们一直想的事情，学会骑马真的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读书的一群娃现在在书院读书，书院里不止是教读书，还有各种课程，其中就有骑射这一门课，只是他们才刚开始读书没多久，文化知识储备还不多，还是要先学文化知识，再过两年才给开骑射课程，所以只能看着其他人上课，他们无限眼馋。 这下好了，陆柏川提前就教他们，等轮到他们上课的时候，可不就能在同学们面前秀上一波？ 真是想想都激动！ “等你们学好了，一人给你们配一匹马，以后就要学着照顾自己的马，跟马儿培养起感情来，以后会是你们最好的伙伴。” 这还是第一次教孩子们做一件事，陆柏川比任何时候都认真，这时候，他要给孩子们树立榜样，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好！” 一群娃激动得不行，蹦蹦跳跳的，场上很是热闹。 他倒是休沐带娃，但火云司其他还在岗位上的人，却已经把之前科考的监考官暗中抓去审问了。 当然，并不是大张旗鼓地抓了所有的监考官，只是抓康秀才那个考场的三个。 三人都是半夜睡得好好的就被抓了来，并且家里还被警告火云司办案不许外传，所以，他们都在牢房里蹲了好几个时辰，外面都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几人蹲在牢房里面面相觑了好久，终于看见有人过来，全都扒着牢房的门喊冤枉。 娄冲看着这些人不打不招的死模样，什么话都不想说，直接吩咐手下的人道：“上刑吧。” 没错，火云司就是这样，人狠话不多。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大人，不要上刑啊！”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不管他们怎么喊，娄冲都不搭理，转身去型架那边等着，为了视觉效果，还故意去玩了一下烧得通红的烙铁。 绑在刑架上之后，二话不说就抽了几鞭子，三个人瞬间鬼哭狼嚎。 一顿鞭子抽完，娄冲才说道：“你们都喊冤枉，那怎么科考之后，不敢见被诬陷的康秀才？考场出现作弊的纸条，先说是康秀才，之后却又说不是他，那么，考场作弊的纸条是什么人带进去的，你们作为考官，难道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几位大人，都是同朝为官，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但你们要是不说实话，这作弊案牵扯甚远，到时候就不是一顿鞭子这么简单了，不止你们要受牵连，家中众人也难逃其咎啊！” 娄冲一边说，一边抬起了烙铁，烙铁被烧得通红，这要是落在皮肉上，瞬间就能烫糊。 三人的脸色越发难看，本来以为只要自己死咬着不说，那就不会有事，没想到人家都已经查得这么清楚了，现在估计就是找证据直接指向知府。 本以为这件事做得很是隐秘，没想到问题就出在这个康秀才身上，真是……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睛一闭，同意招供。 “早说不就完了？还能省去一顿鞭子，你说这是图什么？” 娄冲把烙铁扔回碳火里，吩咐手下：“让他们写认罪书签字画押，检查无误后送来给我。” “是！” 说完，转身就走，这三人是怎么被带来的，就会被怎么送回去，不会惊扰任何人。 但他们都知道，现在出卖了知府，事发的时候，他们也难逃其咎，只求上面能看在他们如实交代的份上，饶过他们的家人。 陆柏川带着一群娃学了一天的骑马，刚到家没多久，娄冲就带着几个人来蹭饭了。 嗯，故意挑在饭点，意图很是明显。 陆柏川让仆人带孩子们先去洗干净，自己则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去书房谈正事。 没一会儿何玖娘就回来了，也去书房凑热闹。 “三份认罪书，分开写的，但说的都差不多，钱兴提前给了他们好处，让他们帮忙遮掩一下，是他未来大舅子，还说以后当了官，大家都在一起共事，现在卖他一个人情，往后自然有数不尽的好处……反正饼画得挺大。” 娄冲一边说一边笑，这种话，也就那三个傻子会信了，等人家真的高升，谁还记得他们？ 更何况，要是对方心狠一些，往后别说是给好处，说不定会找机会将他们除掉。 这毕竟是个很大的把柄。 何玖娘眼睛亮晶晶，说道：“后天就出科考成绩了，要不要给钱兴来个刺激的，他大婚那天去闹一闹？” “这个不错，让他印象深刻一些，要知道，作弊也是不可取的！” 娄冲是何玖娘的小迷弟，自然是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其他人也觉得有意思，之前他们刚从南泰回来的时候，钱兴还以为他们好欺负，陆柏川没正式任职的时候，对他们说话老大声了，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报复回去。 陆柏川便说道：“先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份送去给殿下，然后我们找个时间抓捕。” 抓人也是要走程序的，先让他们嘚瑟几天吧。 “是！” 娄冲几人都很兴奋，虽然东廷的事情暂时没有太大的进展，但是抓获一个科举作弊的，也是功劳一件！ 聊完正事，大家就出去准备吃饭了，陆柏川问：“老秦没来？” “别提了，在那戏园子献身呢哈哈哈哈！听说昨天那女子在嫂子那里受了气，今天一直缠着二爷不让他回来！” “啧啧，二爷这次牺牲挺大的！” “谁说不是哈哈哈哈！” 几人笑得不行，陆柏川严肃道：“别瞎说，老秦一向洁身自好，不会乱来。且他这也是为了查案，不可私下议论，小心被人听了去，坏了计划。” “是！” 几人立刻收敛笑意，不敢再说什么。 何玖娘不插话，陆柏川说的是对的，隔墙有耳，小心为上。 第473章 放榜前一日，为康秀才办的趴 第二天晚上，陆柏川提前一个小时去医馆把何玖娘接回家，今晚上请康先生他们一群人吃饭，作为主人家，可不好太晚到场。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把娄冲他们和康秀才一起聚在一起吃饭，康秀才刚开始有些拘束，甚至有些不自在。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秀才，什么都算不上，竟然能跟溪水苑这群大人有来往，心中真是有些惶恐。 好在家里的一群孩子很懂事，知道他有些拘谨，一个个围着他问问题。 一来，是为了让他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二来也是他们现在学的一些知识真是听不太懂，要趁机多询问一下康先生。 不得不说，这样还是有些作用的，没一会儿，康秀才就适应了，跟孩子们认真讲起学问来。 莲花她们几个回来，看见康先生在给磊子他们讲学问，急忙兴冲冲地跑来跟着听。 女子没有专门学学问的场所，她们现在所会的都是家里几个读书的娃教的，现在能现场听先生讲学，自然是激动得不行，一个个求学若渴，认真地听着，偶尔碰到不会的问题，还会小心翼翼地询问一下。 当然，康秀才并没有因为她们是女孩子就排挤她们，依旧认认真真地做解释，甚至担心她们基础不太好，解释得更加清楚一些。 莲花和悠丫头心中都很激动，没想到康先生这么平易近人，难怪以前读书的几个娃每天一回家就是跟家里说康先生有多好，这下她们算是亲眼看见了。 娄冲他们几个本来在聊天等着开饭，看见一群孩子学得这么起劲儿，也来了兴趣，搬着自己的小板凳靠过去，听听他们在讲些什么。 这一听，还真就沉进去了，这康秀才讲课也太好玩了。 明明是很枯燥的诗文，他会进行情景化，将学生们代入，让他们好像身处作者当时的环境和心境。 将一首诗，他不仅要讲诗，而是从作者为什么会写这首诗来讲起。 而后诗文的韵律，相关的解释，还有最后诗人想要表达的心境，全都解释得清清楚楚。 听了一阵，娄冲感慨道：“原来诗词这么有意思！” 另一个也感叹：“是啊，康先生讲得也好，连我这样的大老粗都能听明白！” 说话这人名叫韦达，是个真正的大老粗，学问这方面，他觉得自己能看懂信和写信，就已经很棒棒了。 之前在南泰的时候，请了先生统一教他们，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一上课就打瞌睡，可没少挨骂。 但他武力值不错，也是凭借这个在队伍里脱颖而出的，要是文化也能上去一些，上升空间肯定还很大。 这么一想，他瞬间就有动力了，喊道：“康先生，你也教教我们吧！” 康秀才教这些孩子教得正起劲儿，听见有人喊他，一转身才发现一群大老爷们儿就坐在他身后光明正大的偷听，把他给整迷糊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怎么不知道？ 反应过来之后，康秀才笑得有些腼腆，说道：“让各位见笑了，在下不才，也只是略知皮毛罢了。” 他这段时间挺emo的，因为那件事影响还挺大，要不是有这群孩子市场来找他，陪他聊天，他估计都撑不到现在。 当然，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学问也是处于深深地自我怀疑中，觉得自己似乎不适合搞学问。 但是现在，除了这些孩子，还有这么多职位高的人，夸他讲得好，不管是不是真话，这一刻，他都觉得受到了安慰，感受到很多人对他的善意。 他觉得，能遇上何大夫一家，可能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转折。 原本苟延残喘的身体被治好了，还能有幸赶上今年的科考，更是认识了那么多响当当的大人物，他这辈子，也不算亏了。 韦达继续说道：“康先生太过自谦了，我们这些人，学问都不好，有些时候殿下说什么我们都理解不了，还是要再多学一些学问的，康先生要是有空，能不能教教我们？我们给先生报酬的！对不对？” 韦达转头去看娄冲，娄冲又转头去看陆柏川，毕竟这火云司里，还是陆柏川说了算。 陆柏川直接拒绝道：“你们在想什么？明天科考结果就出来了，康先生肯定榜上有名，之后就要准备明年的春试，哪有时间给大伙儿讲学？你们要是真想学，可以另外请先生，不要耽误康先生的正事。” 陆柏川这么说，并不是不让康秀才给他们讲学，实在是因为人家没空，不然他家这一群娃也不至于去别的书院上学。 康秀才正好不知道怎么拒绝，正好陆柏川帮忙说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能给这些人讲学自然是很荣耀的，但他志不在此。 这辈子，要是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去靠自己的本事去殿前看看圣颜，凭借一己之力，为百姓们做些事情，而不是局限在一方讲台之上，只会纸上点兵。 “对对对，我们忘了康先生是在等科考成绩的，真是不该，一会儿吃饭，我一定自罚三杯！” 韦达很是坦然地站起来，拱手给康秀才拜了拜，说道：“康先生，真是对不住，冒犯了！” 他虽然是大老粗，但也不是真的什么事情都不懂，他刚刚说那些话是发自内心，也确实是忘了康秀才还在等科考成绩，所以这会儿大大方方的道歉也是应该的。 康秀才受宠若惊，急忙回拜了一下，说道：“能得各位大人的赏识，是康某的荣幸。” “康先生这么有才，明日肯定榜上有名！今晚咱们不醉不归，回去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去看榜！” 正好这个时候，何玖娘出来喊开饭了，已经摆了两大桌酒席，妇人和孩子们坐一桌，喝酒的男人们坐一桌，互不干扰。 康秀才来之前是不打算喝酒的，但是被这气氛一渲染，也满满地来了一碗，再配上何玖娘研究的新口味卤肉菜，那叫一个绝，在桌上与众人高谈阔论，好不快活。 之前还在担心他们一方是文，一方是武，担心说不到一块去，没想到是他的心思太局限了。 第474章 先生有话说 难怪古人有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跟他这样只会待在屋子里看书的人来比，桌上其他人的见识并不比他的差，甚至比他知道的还要多，这就是因为他们去的地方多，见识得也多，所以即便没读过几天书，但说出口的话也一点也不落俗。 康秀才发现自己真的好喜欢这样的氛围，这边的人一个个都是夸他，向着他，知道他被人诬陷，还会帮他出头，他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的关怀？ 在他出事的那段时间，他那个小院每天都有人来访，不过却不是好意的关心，而是来看他笑话的。 说他就算年少成名又如何，结果还不是成了一个病秧子。 现在病秧子治好了病来考试，却还因为作弊差点被取消考试资格。 他们说，这就是他的命。 他这一辈子，就只配在县城里做个寒酸的教书匠，凄凄惨惨地过完这一生。 那段时光里，康秀才觉得自己的生活都变成黑色的了，明明经历了这种事，影响了考试，心情就不是很好，偏偏还有这些人来落井下石。 他每天都活在痛苦的折磨中，甚至在想，自己为什么不直接病死了，那样也就不会有这些糟心事发生了。 一次次的给他希望，又给他绝望，他是真的有些受不住。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陆家那一群孩子来了，赶走了在院子里看他笑话的那些人，笑眯眯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说是带了厨娘新作的点心，想让他尝一尝。 他没什么胃口，却还是含糊地吃了一口，那糕点却意外地香甜，仿佛能驱散他心里的苦。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昱儿站在院子里，双手叉腰地等着那些人，说道：“康先生是全天下最好的先生，你们谁都比不上他！我爹娘要是知道你们趁他们不在，这么欺负我的先生，肯定会教训你们的！你们赶紧离开，不然我就要叫人打你们了！” 昱儿身边是有人保护的，只是平时不轻易现身而已。 但那天，昱儿为了他，把暗中保护他的人叫了出来，当场教训了一个最狂妄的书生，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赶来院子里看他的笑话。 同样，他认识贵人的消息也传了出去，甚至有人开始打探昱儿的身份。 这很有可能给昱儿带来麻烦，但昱儿却反过来安慰他：“先生，他们是坏人，坏人就是要教训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就这么一会儿，他脑子里乱糟糟的，闪过很多很多的东西，但好像全都跟陆家有关系。 陆家确实就是他命中的贵人，这样的贵人，他要怎样才能回报？ “陆三爷！” 他忽地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都快要站不稳，但还能认清楚陆柏川的方向，举着酒碗直直地对着陆柏川。 陆柏川见状，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是的，别人喝酒用碗，他用杯。 主要还是之前喝醉在媳妇面前闹了笑话，他便开始多加节制了，不然真要被他媳妇拉去小孩那桌坐。 “先生有话要说？” 陆柏川端着酒杯站起来，眼神示意身边的人注意着康秀才一些，别摔了。 康秀才脑子都混沌了，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含糊地点点头，举着酒碗说道：“陆三爷，你，还有何大夫，还有那一群孩子，你们陆家所有人，全都是我康某人的贵人！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当牛做马的还！” “哈哈哈哈，没想到康先生喝醉了这么豪迈！别人都说下辈子当牛做马，康先生是从这辈子就要开始了！” “哈哈哈哈，康先生喝多了吧？还是少喝一些好了！” 娄冲他们帮着劝，但康秀才却摆摆手，倔强地说道：“我的身体是有些醉了，但我的脑袋还清醒着！你们在座的各位，全都是我康某人的贵人！能遇见你们，是我康某人的福气！来，我再敬你们一碗！” 说着，把手里的一碗酒一饮而尽，然后大笑三声，嘭的一声就倒在桌上睡着了。 好在旁边坐着的人早有准备，在他倒下的时候扶了一把，这才让他避免摔在地上。 娄冲问道：“要不要叫醒他？” 陆柏川摇摇头，吩咐方大：“将康先生扶到客房去休息，好生照顾。” 方大应了一声，把康秀才扛起来，很快离开了席面。 何玖娘就坐在隔壁桌，看着康秀才这样，叹了口气说道：“康先生这段时间过得不容易啊！” “是啊，婶婶你都不知道，我们之前不知道先生被诬陷的时候，好多人去欺负他，说他活该，本就是品行不端，所以才被这种事情碰上。说的可难听了，还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磊子也跟着叹一口气，有些心疼康秀才。 “好在当时狗儿冲上去把那些人骂了一顿，还叫凌琴姐姐出来，把那些闹事的人打了一顿，那些人才消停了一些。” 凌琴便是之前凌月凌雪送来的琴棋书画四姐妹，其中凌琴的任务是跟着狗儿保护他的安全。 何玖娘揉揉狗儿的脑袋，说道：“狗儿真棒，做得很对，以后遇上这种坏人，就好好好教训，别助长了坏人的威风，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嘻嘻，好的娘亲！那么花儿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红呢？” 何玖娘：…… 她想了想，勉强胡诌道：“春天来了，自然就红了！” “那……” 狗儿还想问，被她很快往嘴里塞了一只鸡腿，打断道：“好了快吃吧，吃完饭还要做功课，可不能偷懒啊！” “哈哈哈哈……” 一群娃笑得不行，旁边喝酒的一群人看见，都不管听没听请，也跟着笑得开怀，一个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一顿饭，吃到月上树梢才散尽，陆柏川刚准备洗洗就去抱着媳妇睡觉，却突然看见自己书房有个人影，瞬间警惕起来，走到门口，还拿了一根棍子准备抓贼。 结果，一进门就闻到一阵肉香味，秦坚坐在他书案前吃得正香。 第475章 吃瓜的心 “刚来，饿得不轻，我去厨房偷了点东西垫垫肚子，有事跟你说！” 秦坚头都没抬，跟个饿死鬼一样的啃着手里的骨头。 “今晚这卤味真带劲儿！可惜我没能跟兄弟们一起喝酒，等这件事了结了，可得好好喝一场！“ 秦坚一边吃一边斯哈斯哈的吸气，今晚的卤味加了辣椒，真是又辣又爽口。 陆柏川应了一声，也不着急问他有什么事了，坐在一旁等着他，顺便醒醒酒。 好在秦坚也不是故意吊他胃口，吃了几口过了瘾，就开口说道：“好家伙，我有一个不得了的发现！” “钱兴那老小子，真是让人意外啊！” “啧啧啧，之前我还觉得他是被色相迷昏了头，现在看来，未必啊！” 秦坚一个劲儿地咂嘴，抬头看见陆柏川脸色不好，这才赶紧说道：“哎呀，就是我今天在戏园子，看见钱兴那未来大舅子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常客，平时都喜欢在包厢里，没有遇见的机会。今天是我听见有人喊他，才知道他就是钱兴未来大舅子。并且，我还看见他绕开同行的人去了后院，轻车熟路的，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陆柏川眯起眼睛：“你是说钱兴大舅子和戏园子那群人是一伙的？” “很有这种可能！” 秦坚连连点头，接着说道：“具体的不是很清楚，还得我继续查一下才行，我就是突然发现这件事，来跟你说一声，你也让人注意一下，我这段时间一直泡在那戏园子里，很多事顾不上。” 陆柏川应道：“幸亏你来说了，钱兴涉及作弊案，我本想过几日直接抓人的，被你这么一说，事情似乎牵扯有些广，那就只能放长线钓大鱼了。” 他们大可以立刻派人将那一群人一网打尽，但这样的话，那些人背后的人就抓不到了。 他们的目的，是将幕后之人亦或是组织，全都揪出来。 “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担心你提前把事情办了，坏了对方的计划，又要另外想办法。现在就算是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有什么情况都可以随时盯着。” 秦坚点点头，继续啃骨头。 “你那边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问得好，他不仅仅是因为八卦，稍微还是有些为公事着想的，毕竟今晚娄冲他们提起来的时候，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弟妹那一招真管用，欣然病了一场，现在越发相信我们两关系不好，隐隐有挑事的想法，我先应付着，有什么情况会及时跟你们说，你们不用着急。” 陆柏川一听，没什么有用的八卦，便歇了心思。 “知道了，吃得差不多了吧？赶紧滚，我要睡了！” 陆柏川都不管他，直接往外走，秦坚本想在溪水苑这边混个客房睡觉的，但是想到自己现在身份还敏感，没有完全得到对方的信任，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装菜的盘子送回厨房，这才回了自己的宅子。 陆柏川回去的时候，何玖娘因为撑得慌，睡不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运动。 见陆柏川回来，问道：“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慢？水都快凉了。” “秦坚来找我，跟我说了一些事，耽搁了。” 陆柏川没有隐瞒何玖娘，毕竟这是需要她配合的，要是因为没告诉她，她在知府成亲那天把事情闹开，那就坏了。 “什么事？” 何玖娘果然很八卦，她想知道这些事，不是为了去做什么坏事，就是单纯地想吃瓜。 “等我去洗一下，一会儿回来跟你说。” 今晚喝了酒，陆柏川身上一股酒味，很是呛人，为了不被媳妇嫌弃，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准备先洗漱。 何玖娘这八卦的心升腾起来了，就很难再下去，急忙追了进去：“我帮你洗，你快说！” 陆柏川：…… 虽然已经那啥那啥过，但让媳妇帮他洗澡，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媳妇是用来疼的，不是服侍他的。 “不用，我……” “啪！” 陆柏川伸手要去抢洗澡的汗巾，直接挨了何玖娘一巴掌。 “别乱动！快说！他找你说什么了？他跟那欣然进展到哪一步了？” 陆柏川：…… 他乖乖坐回浴桶里，趴在边上，安心让她的大冤种媳妇给他搓背服侍他，然后他懒洋洋地把秦坚来找他说的事又说了一遍。 “啥啊？原本以为是两件事，没想到还是这一件事，这些东廷人真是无孔不入啊！” 何玖娘听完都觉得很震惊，没想到东廷人已经渗透到这种地步了，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这种专门的组织，就为了入侵北炎。 “是啊，没想到还能被秦坚遇上，这是好事。我们之前不是准备在钱兴大婚之日揭穿他吗？现在看来，还是再看看吧。” 陆柏川一边说，一边舒服地哼一声，被媳妇伺候就是不一样啊，舒坦！ “好说好说！脓包嘛，总是要等脓作大了，挤起来才爽！” 陆柏川：？？？这是什么形容？ 不等他开口，何玖娘又继续说道：“那现在就是不确定钱兴知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你们打算怎么查？” “等明天早上去衙门问问大伙的意思，目前人手有些不够，要是再去查这件事，之前派出去查丹竹楼相关联的那些人，就得全都调回来。” 人手不足这件事，陆柏川也很是头疼。 火云司用人的标准比较高，但精英却不好找，另外，还有一批又被派去南泰继续卧底，想要招人那是真不容易，那都必须是在军营里历练过的才行。 不过军营里还是有能人的，可就是因为有本事，军营那边的人也不愿意放人，就这么死命耗着。 “问什么啊！人手不够不是还有我吗？” 何玖娘突然从他背后窜上前来，大脸盘子差点抵在陆柏川眼皮上。 陆柏川：…… 他微微后退了一些，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躲开，她满脸认真地说道：“我是认真的，这件事我可以帮忙，反正我闲着也是闲……哦不对，我没闲着，但我还是可以帮忙的！” “说白了，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没必要把人手大老远的调回来，我一个人就搞定了。” 第476章 不，你不想 何玖娘满脸淡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也就是顺手的事。 陆柏川却并不赞同，说道：“媳妇儿，我知道你是想帮我的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本来就很多，这种事也比较危险，不适合让你去做，就算要做也应该是我去。” 他一个大男人，遇到事情总是站在女人身后，怎么能行？ 更何况这本就是他的事情，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媳妇给他处理呢？ “不不不，你的目标太大了，就很容易被人关注，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个女子，寻常人并不会觉得我有什么太过人的本事。钱兴大婚那天我可以去他书房找点儿东西，看他有没有跟东廷来往的证据，要是有，那他铁定就是东廷的细作，要是没有，那就暂时认定为只是被利用，然后再观察后续就行，就这么简单。” 这一点，还真跟陆柏川想到一块去了，他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毕竟钱兴大婚当日肯定比较混乱，做什么都容易下手。 只是后续跟进还是需要人手，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调动一两个回来才行。 “这种事我也能做，到时候我借口离开一下，很快就回来，你就不用操心了。” 那毕竟是知府家府上，就算混乱，也不可能什么戒备都没有，真正去探查的时候还是要万般小心，虽然他知道媳妇很厉害，但就是放心不下。 “啪！” 背上又被打了一巴掌，何玖娘恶狠狠地道：“我说我去就我去，这里我说了算！到时候你就负责带着一群娃吃吃喝喝，我悄悄去把事情办了就行！行了，多的懒得跟你说，自己洗吧！” 她把手上的沾了水的汗巾拍在陆柏川肩上，拍拍手，潇洒地走了。 陆柏川：……他为什么跟不上媳妇的脚步了？ 这件事何玖娘确实是在为陆柏川考虑，他在那个位置上，每天都会有很多人盯着，婚宴那样的场合，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趁机攀关系，到时候他想脱身都难，更别提去办事了。 像她就不一样，因为是个女子，一般人不会往那些方面想，至于她在国都那边的战绩，说出来估计都没人会信，毕竟她平时表现出来的一面还是挺文弱的。 陆柏川出来的时候，何玖娘假装睡着了，他厚着脸皮贴上去，却没像之前一样动手动脚，从后面抱着她，轻声说道：“媳妇，有你真好。” 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回馈她的这份付出和美好。 “废话少说，赶紧睡觉，明天还等着放榜呢！” 何玖娘很是不解风情地推了他一把，不让他这么贴着自己。 陆柏川：…… “媳妇，我想……” 何玖娘伸手一把堵住他的嘴：“不，你不想！快熄灯，我困了！” 陆柏川：……他只是想跟她说说话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溪水苑这边就热闹起来，今天是科举考试的秀才们放榜的日子，书院专门给大家放了假去凑个热闹，让学子们看看竞争是多么激烈，之后才会更加用功的学习。 昨晚上，康秀才是睡在溪水苑的，所以一群娃早上起来就去客院那边找他，跟他一起吃了早餐，准备出门去看榜。 康秀才其实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自己没有发挥好，要是还带这么多孩子一起去，却发现他没有上榜，属实是有些丢脸了。 昨晚上要不是喝多了酒，估计他一晚上都睡不着，今天起来脑袋还有些疼。 看着比他还激动的一群娃，康秀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先生，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磊子看见他脸色比较难看，主动过来关心，继续道：“刚刚喝的醒酒汤不管用吗？” “不是。” 康秀才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其实是想自己去看的，要是上榜，那还能庆祝一下，但要是没上榜，他便托人带个话，然后自己回县城继续苦读，等三年后再战。 “嘿嘿嘿，先生，你上榜了，不用担心的！” 狗儿笑嘻嘻地跑过来牵他的手，此话一出，康秀才瞬间愣住。 “上、上榜了？” “是啊！” 狗儿点点头，说道：“我爹爹已经派人去看过了，先生虽然没发挥好，但还是在榜上的，只是名次比较靠后，我爹爹本是想让先生自己去看了高兴一下，但我看先生这么担心，还是决定先说出来的！” 陆柏川当然也知道今天放榜对康秀才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就提前派人去看看，要是上榜，那自然可以让一群孩子陪着去热闹一下，但要是没上榜，那就不让他们去给康秀才添堵了。 现在的结果是，上榜了，名次比较靠后，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能参加明年春试的，只要能参加，那就是好事。 康秀才瞬间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活过来了，精神气也有了。 这样就能安安心心去看榜，还不怕带着孩子们难堪了！ “走，我们去看榜！” 康秀才激动得手都在颤抖，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都挡不住，他坚持这些年，总算是没有白费。 “走咯，街上看热闹去了！” 一群孩子簇拥着康秀才就去看榜，这个时候，何玖娘已经坚守在岗位上了，不管什么日子，看病的人都很多。 嗯，主要是她的时间相对自由，有些时候不想看就不会去，病人也是得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地去排队，能看到就是赚到。 陆柏川在确定康秀才上榜之后，这才放心去了火云司衙门，至于那些娃，就让他们跟着康秀才好好乐一乐吧。 这个时候中举人，就算是有当官的资格了，要是在一些环境不好的下县，是可以直接做县令的，在中县或者上县可以当个县丞什么的，反正从此跟平民百姓脱离关系。 不过康秀才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只局限在举人这个身份，他是肯定要参加会试的。 今天街上真的很热闹，到处都是人，都在等着看解元是谁。 榜下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笑声撼人，有的直接哭到昏死过去。 一群娃跟着康秀才到场，就被这样的场面吓呆了，这么激烈的吗？ 第477章 放榜，有人欢喜有人忧 “先生，前面人太多了，我去看吧！” 磊子说着就要往人群那边挤，康秀才知道自己在榜上，但还是想亲眼看到才行。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自己进去看看。” “那先生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弟弟们！” 磊子很能理解康秀才的心情，所以并没有跟他争，让他自己过去了。 康秀才点点头，一步步朝那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的榜下走过去。 即便已经知道答案，但他心里还是紧张的。 因为之前就听狗儿说他的名次靠后，所以他都没去看前面，直接在倒数那一排找，果然，最后一排的第一个，便是他。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疯狂，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名字，看了好一阵。 他真的上榜了，虽然名次很靠后，但是他有了会试的资格，明年春天，他一定要努力，不再受任何人的干扰，好好做题，争取能上榜！ 上天终究还是眷顾他的，这些年，虽然受了不少苦，但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即便是受了一些干扰，他也还是险险站在了孙山上面，没有落下去。 身边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但是他却一点都不受干扰，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名字，嘴角咧着一抹笑，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值了。 几个娃也站在人群外面看着他，过了好一阵，磊子问康秀才的小厮小豪：“先生怎么不动弹了？是难受还是高兴啊？” 小豪摇摇头，说道：“小人也不是很清楚，先生这般，应该是高兴的吧？” 狗儿说道：“先生肯定很高兴的，我们不去打扰他，让他站一会儿吧！那边有凉棚，磊子哥哥带我们去喝碗凉茶好不好啊？” 狗儿拉了拉磊子的袖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磊子一看，那凉棚应该是今天早上才搭起来的，很是简陋，里外都坐了不少人，有看热闹的，也有陪着来看榜的家人，站累了就买完凉茶喝，顺便歇歇脚。 这样的凉茶不会很贵，也就爱一两文钱一碗，要是换做平时，磊子也就答应了，但是今天，他却想也不想直接摇头。 “不行，你这几日生病了，不许喝凉的。” 狗儿这几天有些小风寒，不是很严重，但何玖娘还是担心他在外面乱吃东西，所以暂时把他的零花钱给没收了。 正因为这样，他就只能眼巴巴让磊子给他买。 再懂事的小孩子也会管不住自己嘴馋，被磊子这么一说，他顿时就撇撇嘴，有些委屈地蹲在原地，手杵着小胖脸，一脸渴望地看着人家喝凉茶。 这都快冬天了，还是大早上的，就算他没感冒，也是不能让他喝凉茶的，要不是今天太阳挺大，这家凉茶摊子估计都赚不到钱。 磊子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卖凉茶，所以等康秀才终于回来的时候，就直接开口问了。 康秀才看了一眼，笑道：“这是为了让情绪激动的人冷静下来的。” 有些人太过于高兴或伤心，喝一碗凉茶下去，能很好地管控情绪。 当然，喝得多的其实还是陪着一起来看榜的那些人，因为当事者可能根本没心情喝凉茶。 “走吧，我要回去等人上门报喜了！” 这时候，康秀才说话都是昂首挺胸的，虽然名次不靠前，但只要有会试资格就行。 “先生，回去你让小豪哥哥给我冲凉茶好不好？” 狗儿拽着康秀才的衣摆，舔了舔嘴唇。 他真的好馋凉茶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现在，特别想喝。 “哈哈哈，那可不行，你这嗓子都是沙哑的，喝了凉茶就说不出话了，热茶倒是可以给你泡两壶！” 康秀才只觉得他可爱，牵着他的小手回去。 他那里还有之前何玖娘和陆柏川送来的名茶，回去泡给他们喝！ 狗儿更委屈了，他只是想喝杯凉茶罢了！ 先不管他们这边欢欢喜喜地回康秀才的小院喝茶，陆柏川那边，也在针对钱兴大舅子中举的事情，开了一个小小的会议讨论以后的计划。 钱兴的大舅子管玉平，今天果然中举了，不过不是很招人眼的前三名，而是第五名。 虽然不是前三，但也算是名列前茅了。 “我之前找人打听过，这个管玉平之前就不是什么好学之辈，在书院里算不上起眼，但也没有太差，基本上就是个中下水平，想要中举还是有些困难的。这次中了举，还排行第五，不止是我们，就连他书院那些同窗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专门去查了这个管玉平，家里做生意，很是有钱，平日里除了去书院读书，还总是流连花丛，丹竹楼沦陷之后，他买了好几个跟案件无关的姑娘在别院养着。” “丹竹楼？好家伙！这人不会是东廷那边的吧？” …… 众人开始讨论，刚开始，陆柏川一言不发，听到后面，这才开口打断他们，说道：“你们说不错，管玉平确实是东廷那边的，昨晚秦坚跟我说，他看见管玉平进了清音园后院，就怀疑管玉平和清音园是一伙儿的，这也是今天早上我想跟你们说的事。” 他这么一说，众人瞬间就震惊了，本来以为是口嗨，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那那钱兴岂不就是……” 娄冲说话都结巴了，钱兴协助人作弊就已经算很大的罪名了，现在又跟东廷人扯上关系，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具体还有待查证，这件事我亲自去办，你们暂时先做好现在的事情，要是钱兴那边有新情况，我再另外调两个人回来跟进。” 陆柏川说出自己的计划，娄冲立刻说道：“头儿，你一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我跟你去，我现在手上的事情也不着急。” 陆柏川摇摇头：“不用，我心里有数。” 其实，他都不好说这件事其实已经被他媳妇认下了。 大家都知道危险的事情，他媳妇却要抢着去，真是个傻媳妇。 娄冲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的人就说道：“算了，头儿决定的事情，哪一次是我们能劝得动的？” 众人一想，还真是，瞬间就都不说话了。 陆柏川撇撇嘴，谁说没人劝得动？昨晚上他媳妇那一巴掌，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第478章 狗儿肚子疼 当然，这种事他是不会拿出来说的，自家媳妇的好，自己知道就行了。 陆柏川把事情安排好，就让大家各忙各的去，自己晃荡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家去了。 回去的时候，那一群娃还没回来，他想应该是在康秀才那边，今天他中举，那个小院肯定特别热闹。 这么想着，陆柏川便也想去凑个热闹，顺便把一群娃都接回来。 还没进小巷子，就见康秀才抱着狗儿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迎面见到陆柏川，双方都有些惊讶。 “这是怎么了？” 陆柏川看着在康秀才怀里哭唧唧的儿子，伸手就抱了过来。 “陆三爷，实在是对不住，今日前来贺喜的人有些多，我一时没看住，昱儿便偷偷喝了凉水，这会儿肚子疼，我本想送他去何大夫那里的。” 磊子他们几个也跟了出来，一点都不给狗儿面子，说道：“三叔，狗儿感染了风寒还一直嚷着要喝凉茶，我们不给他喝，他便自己去换了一碗凉水，这才闹了肚子！” 狗儿身体不舒服已经很难受了，现在还要被哥哥们告状，更是觉得没面子，小脑袋埋在陆柏川怀里哭得不行。 这还是陆柏川第一次见儿子哭，还是这么伤心的哭，心中很不是滋味。 虽然知道他生病还喝了凉水是不对的，但就是止不住的心疼，一点也舍不得说他。 “好，我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我先带他去看看，康先生还是留下招待客人吧。磊子，你带着杰子他们给康先生帮忙。” “好！” 磊子等人点点头，并没有跟上去，而是选择留下。 康秀才是有些担心狗儿的，毕竟是因为自己没把人照顾好，才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去找凉水喝，他心中很是愧疚。 陆柏川走后，磊子很是贴心地对康秀才说道：“先生放心吧，昱儿不会有事的，我三婶医术很好的！昱儿喝了凉水也不是先生的错，先生不要自责，叔叔婶婶肯定也不会多想的。” 康秀才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说道：“还是我忽略了你们，带你们出来，却闹成这样，唉！” 今天本来是值得开心的好日子，现在昱儿生病，他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愧疚的，瞬间冲散了中举的喜悦。 那小家伙给了他不少温暖，他却没能把人照顾好，就算陆柏川两口子不计较，他心里也不好过。 而另一边，陆柏川抱着狗儿上了马，狗儿还在哭唧唧，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抱着儿子，问道：“肚子很疼吗？爹爹骑马快一些，会颠到肚子吗？” 本来还在崩溃大哭的小身板僵了一下，本以为爹爹会怪自己的，没想到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怕颠疼了他。 “爹爹……不生气吗？” 他脸上还挂着泪水，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伤心。 陆柏川反问道：“爹爹为什么要生气？” 狗儿被问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回道：“因为……我不乖，生了病……还、还喝凉水……” 陆柏川笑了笑，说道：“是啊，你看，你都知道自己的错了，爹爹便不用说你了。先去找娘亲看看，那水可能不干净，所以喝了才会肚子疼。” 他手不方便，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儿子的小脑袋。 从他跟儿子相认到现在，儿子都懂事得不像一个小孩子，今天，应该是儿子在他面前最像孩子的一面。 他像别的孩子一样，疼了会哭，生病了情绪不好，大人越不让他去碰的东西，他就越想尝试，这是他之前从未表现出来过的脆弱。 说实话，现在这样，他反而是高兴的。 儿子放松了以往的警惕，露出一个正常小孩子该有的一面，是对他们现在的生活环境的放松，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每天想的都是快快长大，保护好娘亲。 狗儿听着这话，撇撇嘴，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他以为爹爹会生气的，没想到爹爹那么温柔，不仅不骂他，还安慰他，爹爹真好呜呜呜…… 很快到了玉源堂，大家看见他都会跟他打招呼，平时他都会好好回应，今天儿子生病有些着急，便只是匆匆应了一声，直接去了何玖娘的诊室。 何玖娘刚好给一个病人开完方子，抬头见他们，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儿子喝了不干净的凉水，肚子疼，你给看看。” 陆柏川将狗儿抱过去，何玖娘便抱歉地对下一个病人说道：“有劳你稍等一会儿，这我儿子，嘿嘿！” 病人自然是笑眯眯应好，人家何大夫的儿子，难不成还不能插个队吗？ 何玖娘让陆柏川把狗儿放平躺下，然后就像给寻常病人看诊一样，检查把脉，然后，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什么情况？是不是水不干净吃坏了肚子？” 何玖娘摇摇头，说道：“先抽点血看看。” 说着，抽出针袋中的银针，在狗儿手指头上扎了一下，仔细研究。 狗儿全程看着何玖娘，但何玖娘却一直都不理他，就好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娘亲生气不理他了，怎么办呜呜呜？ 狗儿心中越发难过，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何玖娘却在检查了血液之后，说道：“不是水不干净，是中毒。” 何玖娘眉头紧锁，问道：“他在哪里喝的水？” “在康先生那里。” “坏了！有人想害康先生，你立刻带人过去将那小院围起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中毒。对了，把这个解毒丸带过去，能暂时压制毒性，要是情况严重的，就送到我这里来！” 陆柏川怎么都没想到儿子竟然会中毒，一时间也很担心儿子的情况。 “那狗儿……” “他喝得少，没什么事，我在这里，他不会有事的，你赶紧去救人！” 说着，何玖娘把药瓶塞到他手里，然后开始给狗儿解毒。 狗儿一听自己中了毒，也是有些着急，他是嘴馋了些，但没想中毒啊。 刚刚被针扎破的手指还在疼，他都不敢吭声，看着忙碌的娘亲，亮出好几根银针，眼看着就要往他身上扎，狗儿的情绪再也绷不住，再次大哭出声。 第479章 她比男人还坚强 陆柏川看着儿子这个样子，很是心疼，但他也不能不管康秀才那边，要是人人都喝了那些水，造成多人中毒，那还是把事情闹大了。 至于是什么人会在康秀才那院子里下毒，可就要好好查查了。 顾不上儿子哭，他转身就走，而何玖娘终究还是狠不下心不管儿子，很是心疼地把儿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狗儿别哭啊，不会有事的，娘亲能治好你的。” 狗儿肚子疼，心里也难受，见到娘亲终于搭理自己了，伸出小手去拉何玖娘的手，然后说道：“娘亲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会好好听娘亲的话……” 他哭得老伤心了，何玖娘连声哄着：“好好好，娘亲知道狗儿最乖了，娘亲不怪你，是坏人太坏了，知道吗？” 狗儿听见她这么说，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头。 之后就算何玖娘给他扎针，让他喝什么药，他都没哭过，虽然眼眶一直都是红彤彤的，但一直坚强忍着，没闹出什么动静。 宋大夫和宋驰知道之后，也着急过来查看，两人一起给何玖娘帮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何玖娘一边操作，一边说：“我也不知道，他爹已经带人去查了，好在他喝得不多，这才幸免于难。” 其实这毒也不算很严重，一时间并不会致命，就是会一直肚子疼，一直虚弱，要是加以治疗，还是能活下来，但要是不多加注意，就会慢慢丧命。 这毒出现在康秀才的小院里，那明显就是针对康秀才的，可能是康秀才之前得罪了什么人导致的。 只是没想到，嘴馋的小狗儿就这么遭了殃。 结束之后，宋驰就把狗儿整个抱在自己怀里哄着，狗儿现在肚子已经不疼了，但就是有些虚弱，被宋驰抱在怀里哄着很快就睡着了。 “真是可怜了这孩子！” 宋大夫叹了一口气，眼中都写满了心疼。 “是啊，有劳宋大夫挂心，这边有我看着，宋大夫先去忙吧！” 何玖娘也呼出一口气，好在她知道这毒不致命，不然真是要着急死了。 并且送医及时，这毒没在体内造成太大的伤害，养几天就好了。 这会儿正是医馆里人最多的时候，宋大夫那边也不轻松，又来这里耽误了许久，便也没拒绝，只是交代小药童，要随时听从何玖娘的吩咐。 小药童连连点头，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宋驰说道：“狗儿睡着了，我将他送去床上睡吧。” 何玖娘摇摇头，伸手去抱儿子，说道：“还是算了，他受了惊吓，我抱着可能还会好一些。” “可你这样也太累了，小孩子长得快，我抱这么一会儿都觉得有些累了。” 宋驰还是有些不放心。 自从陆柏川回来之后，他就彻底断了那种心思，对何玖娘也只是当成普通的同僚，有时候探讨一下医术，有不懂的地方询问一下，有需要的时候帮助一下，再也不会妄想那些本就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何玖娘知道他是好心，但还是拒绝了：“没事，我能行的，小宋大夫去忙吧。” 儿子中毒，她比谁都心疼，刚刚故意不搭理狗儿，是有些气这孩子，明明生了病，却还是要喝凉水，这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尤其她还是个大夫，对于不遵医嘱的患者，真会有脾气的。 谁知道这孩子心思这么敏感，哭得她心都要碎了。 “那好吧，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宋驰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劝了。 何玖娘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抱着儿子开始给下一个病人看诊。 大家都在这里排队，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什么，见何玖娘自己的儿子都中了毒，还要抱着儿子给他们治病，一个个都觉得不容易，甚至有人说道：“何大夫，要不今日就算了吧？孩子都这样了，先带回去好好休养，我们这病不着急的，大不了明日再来！” “是啊，孩子还这么小，听他刚刚哭成这样，我们听着都难受，还是先带回去吧。” 病人们都很体谅何玖娘这个当娘的心情，但何玖娘明显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坚强许多，笑了笑，小声说道：“没关系，他这会儿没事了，我抱着就行，不耽误的，继续吧。” 病人们见劝不住，一时间心中对她更是敬佩，别看她只是一个女子，却比男人还要坚强。 而陆柏川那边，快马加鞭去火云司调集了人马，直接去把康秀才小院那一串的巷子全都围了起来。 这么大的阵仗，属实把路人吓得不轻。 陆柏川让人把周围都控制住，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自己则带着几个人直接进了小院。 磊子他们几个都在，院子里还有很多来拜贺的书生，只是大家脸色都不是很好。 “三叔，不知道为什么，客人们喝了茶，都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我们正打算去医馆找大夫来看看呢！” 磊子知道何玖娘是只看疑难杂症的，像这种喝了不干净的水导致的肚子疼，不算什么疑难杂症，所以都没想去惊动何玖娘。 康秀才也是脸色苍白地坐在凳子上，见到陆柏川进来都站不起来。 陆柏川一看这情况，跟他媳妇预料得一模一样，掏出媳妇给的小药瓶递给磊子，说道：“每个人两粒药丸，给身体不适的人都服下。” 磊子接过药丸，立刻去行动。 而陆柏川则带着人去查看大家喝过的茶水，取了样本收好，准备一会儿给何玖娘送过去。 康秀才等人吃了药丸，这才缓过来一些，站起来去找陆柏川道谢：“真是多亏三爷前来，解了康某燃眉之急！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水有问题？” “嗯，这不是水不干净，是有人在水里投毒。” 陆柏川简单地解释，又说道：“方才给你们吃的药丸只是普通的解毒丸，只能暂时缓解，不能全部压制让毒素排出，一会儿还是去一趟医馆，找我夫人给你们看一下。” 康秀才一听中毒，脸都白了，这就是乐极生悲吗？ 可是，是什么人对他下毒呢？ 今天这里这么多人，害的可不是他一个人，那人的心怎么这么歹毒？ 第480章 谁是下毒之人？ 陆柏川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被吓得不轻，一介书生，遇到这种事情确实会慌，陆柏川能理解、。 他便放松语气问道：“康先生之前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康秀才仔细想了想，说道：“前些年，我一直在县城教书，接触最多的便是孩子的父母，后来到了府城备考，除了院子里同住的几位有来往，其他的也没结识什么人，实在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康秀才在府城读书这段时间，基本上没什么交集，因为考试时间紧迫，他每天除了去书院念书，就是回这个小院念书，没空去社交。 至于跟小院里同住的这几位，大家都是争分夺秒的学习，平日里见了面都会客气问好，都是好相处的人，并没有与谁结怨。 这就奇怪了，那会是什么人这么恨康秀才，要把康秀才和前来贺喜的人全都害得中毒？ “先生不必忧心，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陆柏川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便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 康先生点点头，说道：“有劳陆三爷了，昱儿怎么样？好些了吗？” “在他娘那边，不会有事的，放心。” “真是对不住，实在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康秀才很是愧疚，在陆柏川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这不是先生的错，先生无需自责。” 陆柏川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虽然确实很心疼儿子，但这件事怎么都不能怪到康秀才身上，一来是有人有心陷害，而来是自家儿子嘴馋所致，跟康秀才是没有直接关系的，要是因为这件事就去责怪人家，那就是他们的不是了。 康秀才扯开嘴唇笑了笑，但脸上的愧疚之色却怎么都消散不开。 不过现在不是难过和自责的时候，前面还有好些前来拜贺的人也受了无妄之灾，他还要去招待，并且带人去找何玖娘看看能不能彻底解毒。 这些人都是在他这里出事的，这些费用都应该由他来承担。 考上举人是有奖励钱财的，他如今手上还算宽裕，不至于没钱去看病。 陆柏川继续在后院查案，手下的人过来，送上一个小瓶子，说道：“这是在角落里找到的瓶子，应该是装那些毒粉的。” 手下的人很小心，戴了手套才去碰的瓶子，陆柏川没接，只是说道：“收起来，一会儿送到玉源堂去，另外，外面有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没有，大概是下了药之后就跑了，我们来晚了。” 陆柏川却说道：“不一定，多留意一下，下了毒，要是不亲眼看见效果，还有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很明显，怀疑下毒之人就在这条巷子里。 “是。” 手下刚离开，磊子就带着杰子过来了，杰子开口说道：“三叔，我有个怀疑的人选！” 陆柏川并没有因为他们还是小孩子，就不听取他们的意见，说道：“说来听听。” 杰子和磊子对视一眼，开口说道：“是这样的，之前康先生被诬陷作弊的时候，就有好多人先来嘲讽，看他的热闹。其中有一个名叫石定的书生，很是狂妄，带头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天我们正好去看望先生，狗儿见状，就让凌琴姐姐出手教训了那个人，那人心有不甘，离开的时候，表情还很吓人。” 陆柏川听着，仔细想了想，说道：“但这并不能确定他就是下毒之人。” 磊子就说道：“可是刚刚大家吃了茶水感觉不舒服的时候，我看见他站在人群里笑得很得意，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幸灾乐祸，现在想来，估计是为自己得手而高兴。” “他住在什么地方？” “就在旁边的院子！”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们先去帮着先生安抚客人，我去看看。” 两个娃点点头往回走，幸好他们几个早上出门的时候吃饱了的，没吃这里的茶点，不然肯定也会中毒是。 就是可怜狗儿，偶尔嘴馋这么一次，还中毒了。 他们都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先生这里还需要人帮忙，他们肯定要去医馆陪着弟弟的。 陆柏川找人打听了一下那个石定，然后悄悄跟着观察。 这石定确实是幸灾乐祸得过于明显了，康秀才这边愁云惨淡的，他在隔壁的小院开怀大笑，甚至都不用打听，陆柏川一来就认出了他。 石定此时正在跟自己的小厮说话：“那病秧子真是活该啊！哈哈哈，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既然是个病秧子，那就安心在那县城里教书好了，何故要来跟我们争这几个名额？明明都已经被判作弊了，还能上榜，真是气煞旁人！” 身边的小厮笑着说道：“是啊，这就是人在做天在看！那康秀才平日里看上去为人正直，不与人交恶，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肮脏事才把作弊的事情揭过去，这下好了，他竟然给来贺喜的人下毒，哈哈哈，这算是把人都得罪透了！” “那火云司的人还来查下毒之人，把下毒的可不就是康秀才自己吗？还有什么好查的？依我看，直接把康秀才拉入大牢关上个十年八年的，最好不过了！” “谁说不是呢？只不过那康秀才跟火云司的总指挥一家好像关系匪浅，人家背后有人撑腰，怎么可能被抓进去？” …… 另外还有几个书生也过来凑热闹，一个个都是柠檬精，在大声地嘲笑着旁边院子里的康秀才，那声音大的，就担心康秀才听不见一样。 陆柏川皱了皱眉头，看这样子，石定好像不是下毒之人。 他没有立刻下决定，而是摸进石定住的房间搜索了一番，什么有用的证据都没找到。 他便离开小院，准备再去康秀才院子里找线索。 刚进门，就见跟康秀才同住一个院子的书生想出去，正在跟火云司的人交涉。 “各位大人，在下有好友也中举，在下要去恭贺，还请行个方便。” 书生很是有礼，手中拿着一柄折扇，看上去仪表堂堂，温文尔雅。 陆柏川却注意到他的斜面上有些白色的痕迹，虽然被擦过，但还是能看出痕迹。 并且，鞋底还有些泥土，是已经干了的，不多，但就是引人怀疑。 第481章 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陆柏川没记错的话，后院的水井旁边就有这样的湿泥，因为打水起来会溅到外面。 一般只有去过水井边的人，鞋上才会沾上这种泥土。 陆柏川走过去，说道：“让他去吧。” 火云司的人便给他让了路，书生很是惊喜，谢过陆柏川，急匆匆往外走。 陆柏川对其中一个手下说道：“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是去做什么？” “是！” 陆柏川抬脚进了院子，见磊子他们几个站在康秀才身边没事干，便招招手，让他们过来。 几人风一样地跑过来，兴冲冲地问道：“三叔，有事吗？” “嗯，刚刚出去的那个书生，你们认识吗？” 磊子点点头，说道：“认识的，他叫孟璋，平时跟康先生的关系还算不错的。” 陆柏川又问：“他有小厮在身边伺候吗？” “有的啊，不过他的小厮今天好像不在，我到现在也没看见。” 磊子有些奇怪地挠挠脑袋，今天确实没看见那孟璋的小厮，去哪里了呢？ “走，带我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陆柏川背着手往里面走，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下毒之人，八成就是这个孟璋了。 磊子几个还比较单纯，闻言有些为难：“这样不太好吧？” 陆柏川认真道：“若他是下毒之人呢？” “啊？不会吧？” 磊子瞪大眼睛：“孟大哥跟我们先生在一个班，还住在一个院子，平日里关系很不错的。” “那他今天上榜了吗？” “啊这，好像没有……” 磊子已经明白过来，但是想到之前他们过来这边玩，孟璋还会把自己买的糕点拿来给他们吃。 他们对这个孟大哥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陆柏川却一点都不惊讶，继续说道：“你们说他和康先生的关系好，今天康先生这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可有来关心过？还有，好端端的，他的小厮怎么不见了？” 磊子已经无话可说了，低着头带着陆柏川去孟璋的屋子。 孟璋的屋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倒是外间小厮的屋子看上去有些凌乱，好像是还在睡梦中就急忙起来出去了，然后到现在都没回来收拾床榻。 陆柏川走上前仔细看看，翻找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磊子说道：“三叔，他的包裹不在了，之前我们来过，他的包裹都是放在床头的，因为他说包裹里有些东西需要拿取，放在这里很方便。” 其他人看见，也是连连点头。 陆柏川把娄冲叫进来，吩咐：“去抓人。” “是。” 康秀才和另外几个同住在院子里的人看见，也过来看热闹，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孟璋平日里跟他们关系都还挺好的。 但是今天，院子里头三个人都中举了，只有他和另外一个没中。 另外一个是家里有钱，自己不爱读书，被家里逼着读的，平时也不用功，所以对于自己没中举没什么反应。 其他几人都是寒门出身，就想靠着科举改变命运，所以大家都很努力。 而今天孟璋没中举，大家还悄悄商量了一下，不要表现得太兴奋，让孟璋心里难受。 可当他们全都喝了茶水，肚子不舒服的时候，孟璋也没有前来问候过一句，一直在自己屋里没出来，刚刚又急匆匆出去了。 真相到底是什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几个中了举的新科举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孟璋做的，但现在能查出来的证据全都指向孟璋，好像已经没什么好为他辩解的了。 康秀才也是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站在原地，好长时间没出声。 至于那些来贺喜的衙役，本来是来贺喜的，没想到喝口茶水就遭了殃，现在是想走都走不了，只能等一会儿一起去看大夫。 门口本来有其他院子的人过来看热闹的，现在也都悄悄走了，有些时候，吃到不太好的瓜，是会倒霉的。 这个时候，何玖娘来了，怀里还抱着依旧在睡觉的狗儿。 陆柏川见状，急忙过去把儿子接过来。 何玖娘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初步确定下药的是同院的孟璋，心生嫉妒，水中投毒，已经派人去抓了，具体原因还要等审问一下才能知道。” 陆柏川回答，然后问何玖娘道：“你怎么过来了？” “给病人们看完，知道这边还有中毒的，我就过来看看，省得这里这么多人还要往医馆跑。” 何玖娘叹了口气，这本来是个好日子，却闹成这样，那下毒之人真是歹毒。 康秀才是知道何玖娘平时有多忙的，见到何玖娘还抽空过来帮他，心中的愧疚更是溢于言表。 何玖娘假装没看见他那自责的表情，对中毒的一群人说道：“给我搬一张长桌子来院子里，然后一个个排队过来躺下扎针。” 这是让他们在院子里，躺在桌子上扎针？ 众人一个个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但为了解毒，也只能这样了。 何玖娘见状，很是理解这些古人的别扭心思，说道：“院子里光线好，不容易出错，大家将就一下吧。” “无妨无妨，有劳何大夫亲自过来给我们解毒！” 有一书生当即笑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没事，他们可以的！ 何玖娘便点点头，让跟来的小药童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虽然他们中的毒是一样的，但因为体质不同，还有喝下去的茶水剂量也不同，所以每个人解药的剂量都不一样，何玖娘美看一个人都要开方子，单独抓药熬煮，就连扎针的穴位都不一样，所以很是麻烦。 才刚进行到第二个人的时候，之前跑出去的孟璋就被带回来了。 “放开我，你们为什么抓我？你们这些当官的就可以随便抓人吗？” 孟璋满脸的愤怒，看上去好像是被人冤枉了一样。 但大家已经听了陆柏川的分析，心中确定就是他在水中投毒，看到他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同情。 “孟璋，平日里我们相处得还算不错，你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 有个急性子按捺不住，站出来就质问孟璋。 第482章 小酸鸡cpu康秀才 孟璋却不肯承认，反而怼了回去：“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下毒害你们了？” “那要不是你下的毒，你怎么会吓得跑出去？还有，你的小厮去哪里了？难道不是做了亏心事心虚吗？” 急性子就是那个家里有钱，被逼着读书的书生吴杭，家里不缺钱的人，说话都很有底气，看见孟璋不承认，他甚至想上前打人。 好在，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 孟璋眼神躲闪，继续说道：“他家里有事，跟我告假回去几日，今天早上刚走，碰巧罢了！” 他要是不露出这么心虚的一面，众人可能还会相信他的话，但见他这明显露馅儿的表情，大家心中都很是失望。 陆柏川却不想跟他胡搅蛮缠，直接说道：“把他按住，将左脚上那只鞋子扒下来，看看是不是和瓶中残留的药粉相似。” “是！” 在场的书生们还是第一次见查案要扒人家鞋子的，见状急忙捂住鼻子。 倒是康秀才没什么反应，只是全程看着陆柏川他们查案，期间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看着。 他心中是悲怆的，至少对于孟璋来说，他还是把对方当成好友的。 因为在同一班上，几乎是一起上下学，有些时候孟璋有不懂的地方，也是他亲自讲解的，为的就是希望他们两人一起上榜，将来还有机会共事。 并且，考完试出来，孟璋一直觉得自己表现良好，这段时间都很开心的，反而是他，因为被作弊案耽搁，差点没能写完答卷，更没有发挥好，担心自己落榜，一直意志消沉。 除了几个娃，孟璋也是安慰他最多的。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在他中举的今天，孟璋竟然给他们这群人下毒。 他心中悲凉，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出神间，火云司的人已经从鞋面上提取了粉末与瓶子里的粉末进行对比，又拿去给何玖娘看了一眼，确定是同一种药粉，这下子，孟璋不管怎么狡辩，都是没用的。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吴杭冷哼一声，看着这个人，真是想上去给他两巴掌。 害别人也就算了，他一个没考上的为什么也被牵连？就因为他馋康秀才的茶水？ 那茶可是陆大人两口子送的，在屋外都能闻得见茶香味，就算他家有钱，也不舍得买这么好的茶叶来喝，现在有机会品尝一下，他进去说两句贺词就能喝一盏，不蹭的都是傻子。 他就蹭一盏茶水，有错吗？ 可就因为这个就中毒，差点没了小命，真是想想就觉得后背发凉。 还有陆家那一群孩子，多好的一群孩子，要是都喝了茶水，还没及时发现，那得造成多大的惨案？ 一想到这些，吴杭就气血上涌，不管不顾地直接冲上去，往孟璋脸上就来了一拳。 孟璋本来还在想怎么为自己脱罪，一时没注意到吴杭挥过来的拳头，又因为被火云司的人擒住，根本没办法躲开，硬生生挨了一拳，脸都被打歪了。 他偏过头，吐出一口血水，突然就不想为自己找借口了，咧着嘴哈哈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没错，就是我给你们下了毒！” “凭什么我这么努力的没考上，康成志这个作弊的却还是能上榜？” “他明明就作弊了，为什么最后还能相安无事？不就是认识了你们这些所谓的贵人吗？” “本来肯定是掉了的，但你们回来之后，他时常往外面去，可不就是在处理这件事吗？” “表面上每天还多着急，实际上，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们以为我又是个傻的吗？” “别人走歪门邪道都能考上，就我这样真正寒窗苦读十多年的，却怎么都看不到希望！” “凭什么？你们告诉我凭什么！” 孟璋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龇牙咧嘴地开始吼，吐沫星子都要喷到众人身上了。 众人都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退，生怕被他波及。 康秀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义正辞严地说道：“我没有作弊！” “你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你是认识贵人，人家是宸王殿下身边的红人，帮你不是轻而易举吗？呵呵呵，你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口口声声说自己心无旁骛，还不是虚伪的用人家送你的名茶待客！” 孟璋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康秀才受了打击，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吴杭站出来说道：“你这酸鸡还有理了是吧？康兄手上有好茶，拿出来待客，那是显得他大方有礼，难不成有好东西还得藏着掖着，生怕被认占了便宜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小肚鸡肠小家子气！” “考不上是你自己没本事！咱们这小院子里的几个人，除了我家稍微有些家底，谁不是寒门出身，今天可不止是康兄考上了，另外李兄和刘兄也考上了，难不成你要说他们两个也是找了什么贵人的关系？” “再说了，人家康兄学问本来就比你好，你一天到晚举着个本子向人家请教学问，人家什么时候没搭理你？你这就是忘恩负义的黑心肠，自己没本事就只会怪别人优秀！我怎么这么倒霉，竟然会跟你这样的疯子住在一起这么几个月！真是晦气！” 吴杭虽然学问做得不怎么样，但正义感爆棚，性子爽朗，大家都还挺喜欢跟他来往，最重要的是他家世好，却从不摆架子，相处下来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康秀才本来听着孟璋说那些话，还有些自我怀疑是不是做错了，但是听吴杭这么说，心中瞬间好受了不少。 是啊，他把名茶拿出来招待客人，只是想着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跟大家分享一下他的喜悦，这是他的一片心意，怎么到了孟璋口中，就成虚伪了呢？ “你们！你们肯定是看康成志攀上了贵人，所以这会儿便不管不顾地帮他说话！怎么，你们以为他能攀上的贵人，你们也能攀得上吗？别做梦了！你们……啊！” 第483章 自古以来，弱肉强食 话没说完，何玖娘就随手拿起刚刚侍卫拿过来取药粉的孟璋的鞋子，准确无误地扇到他的嘴上。 这一下，何玖娘是用了些力道的，鞋底打在嘴上很重很疼，嘴圈的皮肤都被印上了鞋底的印子。 结果显而易见，孟璋的嘴很快就肿了起来。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这位何大夫，出手怎么这么利落？ 不管是事先知道的，还是现在才知道的，都很蒙圈，因为那一鞋底，真的打得太狠了，孟璋现在都张不开嘴说话，只一个劲儿的流眼泪。 众人心中顿时都有同样的想法，以后惹谁都好，千万不能惹了陆夫人！ 被这么一打岔，大家都不记得刚刚孟璋都说了些什么混蛋话，关注点全歪了。 何玖娘本来在为大家解毒的，手忙脚乱的，却还要听着这个酸鸡cpu康秀才，还吼得这么大声，是生怕不能把她儿子吵醒吗？ 这狗东西给她儿子下毒，害她儿子现在虚弱成这样，她还没算账了，还有脸在这里叭叭，怎么，是觉得她很好欺负吗？ “娄冲，把人带走，该治罪治罪，该关押关押，别在这里吠，吵得我心烦！” 何玖娘甚至都没回头看他们，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但语气里却是不容易拒绝。 娄冲都不去看陆柏川的脸色在，直接说道：“是，嫂子！” 然后直接带着人把孟璋抓走了。 其他人都过去排队等着扎针，只有康秀才还一个人愣在原地，似乎在刚刚的打击中没回过神来。 陆柏川抱着儿子去何玖娘身边站着，生怕儿子被风吹到，用自己的披风盖着。 何玖娘抬头看了一眼呆愣愣的康秀才，没说话，只是继续帮人解毒，等其他人都弄好了，何玖娘才说道：“康先生，你再不过来我就要收拾东西回去了。” 康秀才回过神来，有些僵硬地朝何玖娘这边走，何玖娘忍不住问道：“怎么，康先生这就承受不住了？” 何玖娘的语气略微带了些嘲讽的意味，把康秀才给整懵了。 “啊？” 他看向何玖娘，却又觉得何玖娘的目光过于凌厉了，不敢看，只能侧开目光。 “我说，这么点小事，就让康先生接受不了了吗？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劝先生还是早做打算，别想着考功名什么的了。” 康先生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确实是有些弱的。 何玖娘接着说道：“官场不比先生在县城开的那个小学堂，每天面对的都是年纪小的孩子们和一心盼着孩子有出息的父母们，自然不会接触到这么多居心叵测的人。但官场不一样，每个人各怀心思，人家说一句话，你得自己推测出十多个不一样的论点来，甚至有些时候，连人家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你都分不清楚，这样的先生，又该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自古以来，弱肉强食。先生就算是有满身的学问，但心理承受力却不太好，更不懂的为官之道，那么先生的官途只怕没那么好走。先生苦读多年，到了现在这个份上，难道要因为这么点承受能力，放弃之前所努力的一切吗？” 何玖娘这人，不是很喜欢苦口婆心地去劝一个人，而是喜欢把事实摆出来，让对方自行选择，这才能起到根本上的作用。 不然整天只会说些：没事的，不要紧，为那样的人不值得之类的话，那还真不如不说。 听完这一番话，康秀才确实有被激励到。 是啊，他就算是恶病缠身，也从未想过放弃的科考，难道就要因为自己受不了身边会出现这样的人而放弃吗？ 他要是连今天这样的事情都接受不了，又该怎样面对朝堂上的风起云涌？ 要是不改变这样的思维，以后真的站在朝堂上，只怕也是寸步难行。 “多谢何大夫开导，在下明白了！这件事对在下确实有所打击，但在下绝不会为此受牵制的！” 说着，康秀才很是认真地对着何玖娘拜了拜，然后过来这边躺下，等何玖娘为他扎针。 今天这件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要不是狗儿是个小孩子，身体承受力不强，很快就发作，也不会这么紧急送医，被何玖娘看出来是中了毒，换成他们，只会觉得是吃坏了肚子，过几日就好了，要是不重视起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好在现在有何玖娘的帮助，大事化小，大家都没出什么大事，扎了针之后，只需要按照她开的方子喝几天药也就没事了。 这才没有将事情闹大，否则他说不定还要被抓去审问，身上背了污点，那自然连明年的会试都参加不了了。 这么说下来，他又欠了何玖娘家两口子一个天大的人情。 何玖娘在给他扎针的时候，他都感觉不到痛，满脑子都在想着人情债到底要怎么还，再也没有去想孟璋的事情了。 孟璋自作自受，明明是他起了歹毒心思，却还妄想混淆视听，这样的人，他以后都不会有来往了。 至于之前的情义，就当是喂了狗。 何玖娘很满意康秀才的醒悟能力，说道：“这就对了，从他着手做这件事的事情，他的人生就已经毁了，以后再也没办法参加科考，多年的苦读付诸东流，这边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哦对了，反倒是那吴公子性情爽朗，先生可与之多来往。” 何玖娘看人一向挺准，这个吴杭虽然读书不成器，但不代表在其他方面也不成器，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一定必须靠科考来出人头地的。 “受教了，多谢何大夫指点。” “谈不上指点，只是建议罢了。今日先生中举，我还没来得及恭贺一声，那就祝先生再接再厉，明年春试一举夺魁，搞个新科状元当当！” 何玖娘声音爽朗，再没有刚刚的嘲讽之意，康秀才也跟着笑道：“那就借何大夫吉言了！明日晚上在下于酒楼设宴作为庆祝，还请陆三爷一家，务必到场！” 之前好几次都是陆家请客，他蹭饭这么多次，也该做一次东了，正好这个机会很不错。 第484章 孟璋说了什么 这个面子，陆柏川还是要给的，所以说道：“先生放心，一定到场。” 之后两口子就带着儿子回去了，顺便叫小药童去他家一起吃个便饭，这才让小药童回医馆。 小药童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溪水苑蹭饭了，轻车熟路的，吃完还能让徐大山或者方大赶车送他回去，可惬意了。 回到溪水苑的时候，狗儿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精气神不是很好，蔫巴巴地也不愿意说话，甚至连晚饭都没吃多少。 这毕竟是孩子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何玖娘和陆柏川一直陪着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责怪过他。 “娘亲，我知道错了。” 狗儿一直都乖乖的，醒来之后一直都没说话，问他什么都是点头和摇头，终于在天黑之前，他对着何玖娘开了口。 这个时候，何玖娘正在给他讲故事，讲到一半听他这么说，何玖娘还愣了一下。 陆柏川率先反应过来，轻声说道：“爹娘没怪你，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狗儿没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何玖娘。 他知道今天娘亲生气了。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你是有错，错在没有听娘亲的话，感冒了还贪嘴，想喝凉茶，这样只会病得更严重。但你因此中毒却不是你的错，是坏人的错，你不用为此自责。爹娘说你，是心疼你小小年纪却要受这种罪，而不是气你中毒，明白吗？” 这些话，虽然在医馆就说过一次了，但是何玖娘还是不厌其烦地再说第二次，要从小给孩子树立正确的观念，以免因为这件事给他留下阴影，以后长大了走歪路。 他终于点点头，说道：“谢谢爹爹和娘亲。” 他心里暖洋洋的，爹娘不仅没生气还这样一直陪着他照顾他，给他讲故事，他以后一定不能嘴馋了。 陆柏川看着媳妇教导儿子，没说话，心里却在默默地学习。 他对教育孩子这一块实在是不了解，就只会说不是他的错，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具体是什么情况， 但是他媳妇就不一样，轻轻松松就把事情说明白了，既让孩子知道错了，以后会改正，也不会让孩子留下什么阴影，造成心理负担。 还是那句话，他媳妇真厉害！ 晚上一家三口是睡在一起的，临睡前，狗儿精神好了不少，吃了一点点粥，这才睡下。 第二天早上，本来想给他请个假不去读书，他却还要坚持去，甚至连练武这个阶段都没跳过。 这一点，何玖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要是换成她，她肯定会想偷懒。 早上大家各司其职，一群娃去学堂和铺子，他们两口子去医馆和衙门，反正是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中午的时候，陆柏川兴冲冲去医馆找她，跟她说了一下审问的最新进展。 “我今天早上一去衙门，娄冲就跟我说，审出了重要的东西！” 陆柏川有意卖个关子，何玖娘认真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只是点点头回应，却一点也不好奇。 陆柏川不甘心，又问道：“你猜那孟璋说了什么？” 何玖娘抬眼看看他，实在是不忍心让他下不来台，便顺着他的话随便猜道：“那毒药是知府给他的？” “哈哈，那倒不是！” 陆柏川心满意足，接着说道：“考试的时候，那孟璋就坐在康先生和管玉平周围，亲眼看见管玉平作弊，只是小抄不小心落到了康先生脚边，让人误会是康先生作弊。” “他知道管玉平是知府未来的大舅子，不敢得罪，便没敢说，现在进了火云司衙门，知道怕了，为了能减轻罪责，便什么都说了。” 何玖娘忍不住咂嘴：“既然他都看见是管玉平作弊，昨天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康先生作弊，其心可诛啊！” “是啊，这件事等水落石出的时候，肯定要还康先生一个说法的，只是现在还不能太过伸张。” “到时候，孟璋就是最好的人证，你们可要把人给看好了。” “那肯定的，等真相大白之后，还要还康先生清白的。” 说着，陆柏川给往何玖娘碗里夹了一块肉。 “应该的，毕竟他是被误会的，遇上这种事也确实很倒霉。不过知府那边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最近都没听你们说起他？” 何玖娘跳开话题，因为她觉得康秀才这里已经没什么瓜可以吃了。 “钱兴最近过得可滋润了，一直以为自己那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所以到处在跟人喝酒，天天跟新欢腻在一起。昨天新大舅子中举，那自然要设宴庆祝，接下来的几日应该都是这样的场合。” “啧啧，看来钱兴从两位夫人身上捞到了不少钱，不然要是靠他那点俸禄，怎么可能把日子过得这么潇洒？以前我还没发现，钱兴竟然是这种人，现在不去查我都觉得他不清白，说不定已经跟东廷勾搭上了。” “说不清楚，还是要去查了才知道。” 对于这种事，陆柏川从来自己下定论，所以对于何玖娘的话也没有认同。 何玖娘才不管他，她就是单纯地吃个瓜，自然也可以对钱兴这件事做出评价，管他真的假的。 “对了，这几天你把手上的事情提前处理一下，在钱兴婚宴之前，咱们还要回县城一趟，大嫂的酒楼开张，咱们要回去捧场，另外，之前说的修建祠堂的时候，也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你没时间全程跟着，也要回去看看。” 何玖娘提醒，生怕他把要回去的事情给忘了。 “嗯，这个我知道，我会安排的，你放心。” 陆柏川点点头，决定回去之后就不能再混日子了，还是要先把事情处理好再说，秦坚那边已经好几天不去衙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会真被那啥了吧？ 说到秦坚，他现在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为了表现出自己的真心，这几天他在清音园里那是把自己当成个小厮在做事，整天给那女人端茶送水的。 偏偏她那病就是一直不好，天天都在喝药。 而他，还要陪着一起骂他弟妹，说他弟妹的坏话，真是想想都糟心。 好在这样努力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至少那个女人现在相信自己对她是真心的，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会儿假意抗拒了。 嗯，现在变成了假意亲昵。 第485章 秦坚后悔了 可这样的亲昵却是秦坚最头疼的，虽然也没有很过分，每次都是抱一抱之类的，但秦坚真的很反感对欣然做这些事情，即便是演戏。 表面上，他真的可能演出那种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样子，但身体上的碰触却很容易看人看出破绽。 因为他心里不喜欢欣然，身体自然也是排斥她的，有时候抱她一下，他能恶心好一阵。 这几天他其实一直在打探这戏园子里的事情，发现一个令人很无语的现象。 凡是新来戏园子的姑娘，都必须被破了身子，要是之前被破了身子的最好，要是没破，那就直接安排人帮忙破，据说只有这样，才能服从安排和管教。 当然，这都是他无意中知道的事情，欣然肯定是不会让他知道的。 秦坚甚至有看见他们没唱戏的时候，是怎么相处的，随随便便搂搂抱抱，这哪里是什么戏园子，完全就是个青楼啊！ 对了，还有一个公开的秘密，要是有贵人看重哪个角儿，只要去找管事的花点钱，是可以带出去一夜春宵的，也就是说，他要是真的馋欣然身子，根本没必要这么卖力的表演，只要花钱就行。 只可惜，他要的不是那个，所以从一开始就表明自己是真的喜欢欣然，想娶她，所以才做这么多在很多人看来根本没有意义的麻烦事。 这几日，甚至连欣然都对他表现出那方面的暗示，但都被他拒绝了，就一句话：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我要八抬大轿将你娶回家，而不是馋你身子！ 这话说的，连秦坚自己都感动。 同样的，欣然似乎也因为这番话对他放下了不少心防。 而实际上，每次欣然的靠近都会让秦坚十分紧张，就怕她把什么病传染给他。 听弟妹说，她们这样混乱生活，很容易得脏病的，还不容易治好，严重的直接就一命呜呼了。 秦坚可不想自己活了二十多年，连童子功都没破就被人过了脏病害死了，那可真是能哭死个人。 所以，每次被欣然碰过之后，秦坚都会很认真的洗手，真的很怕被传染。 “秦二爷，我家姑娘不肯吃药，这也怎么办啊？” 欣然身边的小丫鬟来找他，脸上的急切不像是骗人的，秦坚心里翻个白眼，但面上也很着急地问：“怎么会这样？早上不是还喝了？” “姑娘嫌苦，说她这病一直不好，是不是快要死了，心情也不好，一直在偷着流眼泪。” 秦坚：…… 他很无语，这么一点小伤寒，怎么就能要她命了，这也太矫情了吧？ 再说，他这也没闲着啊，这不是在亲手给她熬药吗？ “那你在这里看着火，我去看看她！” 他起身往欣然房里去，小丫鬟连连点头，然后自己坐下熬药。 秦坚去了欣然的房间，一进去就是一股子药味，他下意识地闭了气，能忍就忍，不能让这里的病气过给他。 “欣然，听说你不肯吃药？怎么闹脾气了？不吃药身体怎么能好？” 他坐在床边，主动去拉欣然的手。 “二爷，呜呜呜，欣然真是个废人，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明明就只是受了风寒，喝了这么多药却一直都不见好，还连累二爷天天在这里照顾我，耽误了二爷的正事，欣然何德何能啊！” 欣然半靠在窗边，眼睛哭得通红，看上去就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兔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垂怜。 当然，这要是换成别人，那就很有可能垂怜了，可他是秦坚，他看着这样的欣然，只想翻白眼。 这妆画得也太明显了吧，当他是瞎子吗？ 秦坚突然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接下这个活了，早知道就让娄冲来，让其他人来也行啊！ 这么折磨他干什么！ 可他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很是心疼地把人搂在怀里，强迫自己说着那些自己都恶心的话：“你就是太操心了，在病床上还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亲自张罗，很多事情你完全可以让下人去做的，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养病了。” “不过我也觉得你这病很是蹊跷，怎么这么些天还没好，难不成是何玖娘在你的方子里动了手脚？” 欣然很是单纯地眨眨眼睛，说道：“陆夫人应该不会这么做吧？她难道一点都不尊重二爷吗？” 见她竟然这么快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秦坚这才意识到，她这是想借这件事，彻底离间他和陆家的关系。 早说嘛！害他折腾了这么些天！ “肯定是那个女人！那女人心肠歹毒，从未将我放在眼里过！之前让你去找她看病，是觉得她医术还不错，能让你少受些罪，却没想到，反而因为我这层关系，害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是我的不对。” 他立刻开始飙演技，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看上去心疼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欣然有些着急地为何玖娘辩解：“二爷！肯定不是这样的，陆夫人应该不是那种人，你千万别误会了！” 秦坚倏地站起来，说道：“她不是谁是？你受了这么多苦，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讨个公道！” 他转身就走，根本不顾欣然在后面的呼喊。 随着他离开，丫鬟也进了欣然的房间，她手上端着一碗要，欣然说道：“赶紧端走，臭死了！” “是，那秦坚走了吗？” “刚走，派人跟着他，看他是不是真的去了陆家。” 丫鬟一边答应着，一边说道：“瞧着不会假，看他这几日尽心尽力地照顾姑娘，看得出对姑娘绝对是真心的。” 欣然笑了笑没有反驳，默认了丫鬟的说辞，另外说道：“他一直以为我是清白身子，你交代下去，让其他人不要在他面前露出破绽，都收敛一些，谁敢不从，严惩不贷！” “是，嘿嘿，没想到那秦坚竟然这般纯情，拉了姑娘的手都会脸红，真好骗！” 欣然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摆摆手让丫鬟出去了。 这几日秦坚尽心尽力的照顾，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那无微不至的照顾，比她这丫鬟伺候得还要好，她能跟清晰感受到秦坚对她的在乎和爱意，而她，终究是要辜负他这一番情义了。 也不知道真相被揭开的那日，他会有多难过？ 想着想着，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能遇上这般好的男人，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只可惜，她无福消受。 所以，男人的真心和热情都是可以演出来的，像欣然这样的细作都会被骗过去，大家一定要擦亮眼睛，别当恋爱脑，不然就跟王宝钏一样，挖十八年野菜！ 第486章 含笑半步癫 而另一边，秦坚可不觉得出来这一趟有什么不妥，甚至心中还很狂喜。 刚刚还想找机会去找弟妹一趟的，这就来机会了。 这会儿是傍晚，估计陆家已经吃完晚饭，不过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就不贪图那一顿饭了。 他大刺刺地在溪水苑门口叫嚣，有人来看门之后，直接硬闯了进去。 徐大山他们都被交代过，见到秦坚来就陪着他演戏就行，所以这一关过得很轻松。 清音园跟来的人见状，便没有过多的怀疑，回去复命了。 何玖娘正在辅导一群娃的功课，其实不用她怎么辅导，只是偶尔有不懂的地方问她一下，而她自己主要是在画设计图，马上王妃就要派人来拿这个月的新品了，可得把这位大主顾伺候好。 给王妃做衣裳，一方面，把名声打出去，让佳媛阁成为那些个贵妇小姐专属衣柜，另一方面，得到的报酬也很高。 反正她做这些很轻松，抽个空很快就能处理好，也不麻烦。 陆柏川就在旁边处理从火云司带回来的公务，这几天提前处理好，他才好安排回县城去。 秦坚骂骂咧咧地就来了，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弟妹，有事求你帮忙，借个地方说话！” 何玖娘就起身说道：“那就去旁边的屋子说吧。” “好！” 秦坚看了陆柏川一眼，说道：“你也来，我也有话跟你说。” 陆柏川便也跟了进去，然后秦坚就长话短说，把自己在清音园看见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这些事情单看的话其实无伤大雅，毕竟戏子无情，这般培养也没什么错。 但要是结合起来看，这样的做法，很有可能是丹竹楼那边的人手与这边互通，所以，当初丹竹楼跑了的那些人，说不定就是戴上面具逃到了清音园。 若是这样的话，那这次盯紧了就能一网打尽。 陆柏川点点头，问道：“对方那么多人，我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你，不然你那边出点什么事情我们都不知道，赶过去也来不及。” 秦坚摆摆手，说道：“没那个必要，我装得挺好，一直都没露出什么破绽。再说了，衙门那边人手本就不够，哪有人派给我？别浪费人了，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到时候立了功，我可是要去殿下面前讨赏的！” 这话说得，好像很是担心别人跟他抢功劳一样，但陆柏川知道，他就是担心浪费资源。 陆柏川没说话，倒是何玖娘问道：“那你要跟我说什么？快说吧，一会儿那边的人又要怀疑你了。” “哦对对对，说正事！” 秦坚回过神来，说道：“是这样的，那戏园子里不是挺乱吗？我总担心那个欣然身上有什么病会传染给我，我就想来跟你讨个什么东西，提前预防一下，我这条命可金贵着呢！” 这话一说，何玖娘差点就想笑了，不过秦坚能有这样的防范意识是好事，便还是说道：“那还真有，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说着，转身往外走，不一会儿回来，手上多了一颗药丸，秦坚接过吃下，顿时放心了不少。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只是提高免疫功能的药物罢了，所以何玖娘还是说道：“吃这药不能完全预防，你还是要注意不要与她发生关系，并且，你有伤口的地方，千万不要碰到她的血，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那些病大多都是那种关系传播，一般只要不发生那种关系和血液感染，一般是很少会传染的。 秦坚本来一颗药就能保护好自己，没想到还这么麻烦，一时间又有些担心了。 “只要你听我的话，肯定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何玖娘见他身子僵硬，主动安慰。 在何玖娘面前，秦坚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矫情，便还是笑道：“行，我知道了。” “对了，那欣然最近一直装病，怎么才能让她快点好起来，我这天天给她做苦力，真是造孽！” 秦坚说着，很是头疼地挠挠脑袋，他怎么这么倒霉，遇上这么一个爱装的女子。 “有的，我去给你拿。” 何玖娘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小瓶子，上面写着：含笑半步癫。 秦坚：…… 陆柏川：…… 这确定是能治病的，而不是什么毒之类的？ “这药什么效果？” 秦坚仔细打量着这个小瓶子，很是好奇。 “就是治疗顽疾的一种药而已，我懒得取名，随便写了一个，你给欣然服下五颗，保他药到病除。” 何玖娘挥挥手，眼神带笑，让人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但秦坚还是接过了，他决定一会儿就把外面的名字给撕了，这样才能骗欣然吃下去。 秦坚走了，跟他来的时候一样，骂骂咧咧走的，因为不知道清音园的人还在不在，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陆柏川问道：“媳妇儿，那药到底是干什么的？” “药如其名，含笑，半步，癫。” 何玖娘挑了挑眉，笑得肆无忌惮。 陆柏川越发好奇，恨不得跟着秦坚过去看看吃了那种药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而秦坚那边，很快回到清音园，把撕了名字的药丸送到了欣然的面前。 “欣然，这是我找那个毒妇讨的药，吃下去，绝对能够药到病除！” 秦坚一脸真诚的样子，让人实在是不好拒绝，但欣然其实是装病，根本不敢乱吃药，一时间进退两难。 “欣然，你是不是担心这要有问题？肯定不会的！那毒妇跟我有仇，但绝不会随便害人的，你就放心服用，不够了我再去找她讨！” “二爷，这恐怕不太好吧？” 欣然柔柔弱弱地开口，想要将那一把药给推掉，结果秦坚都端了一碗蜜水过来，让她吃了药就能喝点儿甜的过过嘴。 “吃吧，我在这里陪着你的。” 秦坚满脸温柔，把人照顾得很好。 欣然突然就不忍心拒绝他了，心想这最多就是治疗风寒的药丸，吃几粒也无伤大雅，便将秦坚送过来的一把药都给吃了，然后喝了一口蜂蜜水，感觉嘴巴里甜滋滋的。 第487章 含笑，半步，癫 秦坚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受一些？” 欣然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关心自己，便笑道：“哪有效果这么快的药？” 秦坚一想，也对，那就等一会儿看看。 欣然觉得在床上躺多了不舒服，想要起来走一走，结果刚下床，就不受控制地扬起嘴角，整个人似乎不受她的控制，手脚开始自己挥舞起来。 “欣然，你这是在干什么？” 秦坚忍着笑，一脸正经地询问。 欣然心中有些着急，一直在跟自己的手脚较劲儿，一时间顾不上搭理秦坚。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的手脚不听指挥了，哈哈哈，怎么办啊？” 她这一边笑一边求救的样子，简直滑稽到了极点。 秦坚是怎么都没想到他弟妹的药能有这个效果，他本来还觉得那个名字有些草率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写实。 含笑，半步，癫。 “欣然别担心，这似乎是那药起作用了！这人生病想要快点好起来，就是要多动动，咱们等等看结果会不会有所好转！” 秦坚知道这就是他弟妹恶搞欣然的，但面上可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憋着笑，然后陪着欣然在屋子里又蹦又跳的，没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小丫鬟进来见到这种情况都惊呆了，实在不能理解自家姑娘这是在做什么，但是看秦坚这般尽心的照顾着，她便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欣然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身上没什么特别难受的，就是一直想笑，然后手脚不听话，在屋子里胡乱地挥舞着。 她这个样子肯定丑死了，她抽空去看秦坚的反应，发现他竟然一点都不嫌弃，脸上甚至还有笑容，觉得她这样动起来能对身体好。 这一瞬间，欣然有些恍惚，自己为什么不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他，那样的话，他们或许还能做一对神仙眷侣。 只可惜事与愿违，她有自己的使命，终究不能像寻常女子一样跟他白头偕老。 只希望事情被挑破的那一天，他不要太过伤心才好。 本来她好有些着急的，但是看见秦坚这个样子，她便放松下来，随着手脚挥舞，也不做过多的挣扎了。 两个时辰过去，她还在挥舞，秦坚都有些困了，忍不住打哈欠。 她见状，便说道：“二爷辛苦了，便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那怎么行，你这样我不放心的！” 这都大半夜了，秦坚其实还是担心她出什么事，这药毕竟是自己拿进来的，要是被有新人陷害，那还是说不清楚。 “哈哈哈没事的，我让丫鬟进来陪着我，二爷劳累了一晚上，也该好好休息了。” 欣然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酸软，自己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不管怎么样，就是停不下来，她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但绝不能在秦坚面前表现出来。 她其实早就想让秦坚走了，这样她就乐意让丫鬟把她打晕，这样好歹能休息一下，但秦坚却说什么都不走，就是要这样陪着她。 她佯装生气，说道：“二爷若是不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累坏了可该怎么办？欣然一个人生病就罢了，若是二爷也病了，那可真是比欣然自己病了，还让欣然难受，哈哈哈二爷还是去休息吧。” 她原本想哭的，但一开口就是哈哈哈，她心烦得不行，却无能为力。 秦坚心里乐呵呵的，但表面却还是说道：“那好吧，我回去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情随时让人来叫我！” 欣然连连点头，目送秦坚离开。 然后，她赶紧把丫鬟叫进来，吩咐道：“打晕我，我坚持不住了，快！” 小丫头有些惊讶：“啊？可是……” “没有可是！不知道那个贱人给我用了什么药，这都发作这么久了也不见停的，可见是把对秦坚的憎恨转移到我身上了，看我以后不教训她哈哈哈哈……” 小丫头瞬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找了一根大棍子，往她脖颈处就是重重的一棒子。 人是晕过去了，只是…… 小丫头看着那乱晃的手脚，很是担心地咽了一口吐沫，主子不会又是吧？ 那个秦坚，确定不是来害主子的？ 秦坚一觉睡到天亮，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去看欣然。 不是他多关心那个女人，实在是对她现在的情况好奇。 结果欣然还没醒，手脚也没有乱晃了，只是一直昏睡着，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不过脸上的气色看上去真的很好，气色红润，一点都没有生病的迹象。 秦坚在心里给何玖娘点了个赞，觉得他家弟妹是真牛啊！ “我去给欣然煮些吃的，一会儿醒了就能吃东西，你好好照看她。” 他吩咐小丫鬟，然后准备去厨房忙碌。 就在这个时候，欣然醒过来了，看见他正准备出去，便出声叫住他：“二爷要去哪儿？” 这一声，吓到了秦坚，也吓到了旁边的丫鬟。 她这声音中气十足，别说生病了，就是秦坚就感觉自愧不如。 “哎呀，欣然，你这是大好了啊！” 秦坚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走过去，坐在床边，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欣然本来想装柔弱的，结果身体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不受控制地说道：“哈哈哈，是啊！” 秦坚和小丫鬟：…… 欣然：…… “看来这药效不错啊！你之前身子一直不好，我还一直担心，没想到这次直接根治了！” 秦坚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想要过去扶她下床走了一走，结果欣然根本不要人扶，利落地下了床，在房间里健步如飞！ 欣然真是说不出的窘迫，她之前一直走柔弱路线的，现在这样还怎么装下去？ 她偷偷看秦坚，确定他眼中只是单纯地为她感到高兴，并没有嫌弃的意思，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二爷！最近真是多谢你照顾我，我如今大好，都是你的功劳！” 欣然中气十足地开口，那样子，似乎想直接跟秦坚拜兄弟。 不说别的，就她自己都觉得全身的筋骨好像是被洗过一样，之前常年习武或者出任务落下的一些病根，似乎都好了，如今这身体当真是健壮得不行。 那何玖娘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二爷为她拿到这药，肯定不容易吧？ 于是，她目光温柔地看向秦坚，结果那目光在秦坚看来，却充满了不一样的猥琐！ 那就像是个饥饿的大汉在看旁边一只娇嫩的小白兔，还是馋得流口水的那种！ 第488章 孙大哥不记得我了？ 秦坚笑得有些难看，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 女人都爱听漂亮话，就像现在的欣然，根本就没发现秦坚在强颜欢笑，只是觉得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份上，真的很不容易。 越是这样想，她心里就越发的愧疚，越发担心真相被揭开的那天，秦坚得有多难过。 甚至，他会不会因为她而被连累？ 秦坚看她不说话，急忙说道：“你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煮些东西吃，你现在身体还虚弱，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一会儿一定要多吃点！” 说着，他跟火烧屁股一样往外跑，这一幕在欣然眼中，却成了秦坚满心满眼都是她，这个时候还顾及着为她补营养的事情。 小丫鬟看见她一脸痴情地看着门口，便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她很是中气十足地回答：“没事！我能有个什么事！” 小丫鬟还是觉得觉得有些不妥，便劝道：“姑娘，奴婢觉得这几日你的警惕下降不少了，千万不要忘了正事啊！” 听见这话，她瞬间就不高兴了，瞥了一眼小丫鬟，说道：“我做事还用你来交代吗？他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小丫鬟顿时就不敢说话了，低着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欣然却还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换了新的一样，想要出去试试身手，在院子里挥舞了几下，果然觉得比原来康健多了。 想到这药是秦坚闯进陆家去给她抢回来的，她心中又柔软了几分。 既然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那很多事情也该开始行动了。 只盼着他以后不要那么恨自己才好。 想到这里，欣然又有些难受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总是容易多愁善感，明明这只是一个任务，而秦坚，也只是她利用的一个对象而已。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对秦坚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可又不得不狠下心来去做那些事，那是她的使命，她不能违抗组织的命令，否则只怕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这样一来，就只能对不起他了。 秦坚在做饭的时候一直在想，这药当真这么好，吃了之后就跟身体器官被换了新的一样，他弟妹会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拿出来？ 不不不，他立马否定。 他弟妹对自己人是挺大方的，但对外人那是要多苛刻有多苛刻，这含笑半步癫，肯定不止是这么点用处。 他当即就决定这几天一定要盯好欣然，把她的一举一动全都记下来，这样之后弟妹问起，他才能交代清楚。 他这段时间任务艰巨，除了要盯着欣然，还要留意园子里这些姑娘是不是都戴了面具之类的，陆柏川要回县城省亲他肯定也不能跟着去了。 而陆柏川那边，一大早起来却没有去衙门，而是去了千帆阁的总部店铺，带了足够多的钱，求见千帆阁阁主明泽。 这段时间姜若雅的情况好了很多，明泽有时间就会多陪陪她，也不是每天都会来千帆阁，尤其今天还这么早，更是不可能。 好在店铺掌柜的态度还不错，笑眯眯地说道：“大人稍等，我们已经派人去请阁主了，先喝杯热茶。” 这几天开始冷了，陆柏川骑马过来，没带手套，手就被冻得通红，这个时候喝杯热茶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陆柏川就被带到一个雅间里，等着人来给他上茶。 他手上还拿着之前明泽给何玖娘的那个令牌，之前就想找个机会见见明泽，一直拖到现在，正好有公事需要，顺便也问问明泽这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一会儿，就有人来给他送茶了，这么冷的天气，送茶的姑娘却穿得很是清凉，但陆柏川却没注意，手放在茶盏上取暖，等着明泽过来。 “距离上次见面也没有多久，孙大哥这就不认识我了，真是让人好生难过。” 带着面纱，穿得很是清凉的姑娘送了茶水却不肯走，只是略带失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陆柏川一时间没想起她是谁，只是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挑挑眉，问道：“姑娘认识陆某？” 他以前给宸王做事的时候，代号孙棋，叫他孙大哥并不算很奇怪。 这就说明是之前认识的人了，只是姑娘带着面纱，他一时半会儿真是想不起她是谁。 姑娘等了半晌，原以为他能认出来的，没想到是她自作多情了，微微叹了一口气，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即便是这样，陆柏川也没有想起她来，而是停顿了一下，这才说道：“原来是卫姑娘，好久不见。” 他微微笑着问了个好，卫雨并没有从他眼中看到惊喜甚至是高兴的情绪。 也就是说，自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出现或离开，都无法牵起他任何的情绪。 卫雨心中有些小失望，但还是撑起笑脸说道：“是我，我一直都记挂着孙大哥，没想到孙大哥却把我忘了。” 她有些神伤，想要靠陆柏川近一些，但陆柏川很是自觉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姑娘说笑了，陆某已有家室，自是不能对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 陆柏川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心想今天早上好像有些倒霉啊，怎么就遇上卫雨了？ 再说，卫雨不是在恩州吗？怎么也来京州了？ 卫雨察觉到他的疏离，却还是想往他身边靠，好久好久不见他，她对他的思念都快要溢出来了。 听说他受了重伤，毁了容，那段时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立刻去到他身边照顾，但她不能，手上的事情不能就这么扔下不管，便只能熬着。 后来又听说他找到家人了，还有一个儿子，他的妻子很漂亮，很有本事，甚至与她们女主子的关系还很好，现在他们一家人在京州安定下来，过得很幸福没满。 她不知道自己这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所以一直在跟上级申请把自己调回京州，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回来了。 而且还在回来的第二天就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他。 第489章 男女皆可 当初陆柏川去找她帮忙找人的时候，她就有所怀疑，那可能是会他的家人，只是自己那个时候真的没有查到。 她想，要是自己那个时候帮上忙，他心里肯定会有所感激，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会进一步的吧？ 就算知道他有家室，她还是忍不住的惦记，她不介意，就只想陪在他身边而已。 所以，她来了。 “孙大哥，这么久不见，你可有想起过我？” 卫雨软绵绵地往上凑，陆柏川开始还会往后退，到后来，他直接就不动了，抽出腰间长剑指着她，声音冰冷：“陆某已有家室，姑娘请自重。” 他满脸的怒气和嫌弃，让卫雨心中很是受伤。 难不成在他心里，她就是那种见到男人就往上贴的人吗？ “孙大哥，我虽在青楼多年，但仍旧是清白之身，我……” 陆柏川不耐烦地打断：“那是姑娘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此番前来是想见你们阁主，若是阁主不在，我便过几天再来，告辞。”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卫雨见他真的走了，丝毫不带留恋的，瞬间慌了，知道自己这样肯定是太激进，吓到他了。 都怪自己太过心急，应该慢慢来的。 于是，她急忙追上去道歉：“孙大哥，是我的不对，阁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很快就到，你若是不想见到我，我退下就是。” 说着，重新带上自己的面纱，拿着端茶的托盘离开了。 陆柏川觉得有些晦气，这要是被媳妇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是来找明泽谈正事的，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 晚上媳妇不要他睡怎么办？ 他已经开始慌了，急忙拍打一下身上，以免沾染上卫雨的脂粉味。 虽然两人并没有过肢体接触，但是卫雨身上的脂粉香味还是很浓郁的，他媳妇鼻子那么灵敏，他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正想着，明泽就进来了。 可能是因为他媳妇的关系，见到他的时候，明泽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陆三爷怎么有空来这千帆阁？” 明泽很是官方的打招呼，陆柏川说道：“不敢当，今日前来陆某是有事相求。” 明泽做了个请他坐下的手势，然后自己也坐下了，说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陆柏川被他这句自己人给整懵了，他媳妇面子这么大吗？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只是说道：“陆某想找阁主借几个人，火云司人手欠缺，如今秦坚在外执行任务，我担心他出事，便想来跟阁主借几个人暗中保护他。” 火云司是这几年才成立起来的，人员欠缺很正常，现在一直都在培养中，但是千帆阁就不一样了，从建立到现在有几十年，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这个没问题，只不过你这是公事，那我就要跟你公事公办了，要是你家里用人，我倒是可以让你随便挑。” 明泽点点头，很是好说话的样子。 陆柏川应道：“这是应该的，多谢阁主。” 说着，陆柏川掏出一沓银票递过去，找千帆阁办事，有钱什么都好说。 明泽问道：“你要几个人？” “四个，男女皆可，但身手一定要好。” 明泽把钱拿过来数了数：“放心，秦二爷应该是在清音园那边，我这边直接就派人过去了。” 以千帆阁的势力，知道秦坚的下落不足为奇。 “可以，多谢。” 陆柏川拱手道谢，但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明泽挑挑眉：“还有事？” 陆柏川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那块令牌，说道：“据在下所知，这令牌应该是仅次于阁主身份的存在吧？在下想知道，阁主为何送这份大礼？若只是因为玖儿治好了明夫人的病症，还不足以让阁主送如此大礼。” 明泽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毕竟这个令牌自己已经送出去好长时间了，就算要问，也不应该等到现在吧？ “是玖儿想问的，还是你想问的？” 明泽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了一波。 陆柏川回答道：“是我想问的，阁主应该知道，玖儿会与我成婚，是我父母将她从人牙子手中买过来的，她从小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我们也一直想要帮她找回自己的父母亲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正好明夫人也在寻找丢失多年的女儿，两人又这般相似合得来，虽然从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母女之间的默契和亲近是装不出来的。所以，还请阁主跟在下说实话，明夫人是不是玖儿的母亲？” 其实细看之下，何玖娘某些神韵是很像姜若雅的，只是五官看不出像，更不像明泽。 一开始，陆柏川也有过怀疑，但最终还是想来问问，如果真的是，那为什么不与她相认？ 这段时间姜若雅挺喜欢往溪水苑那边跑，不是看他媳妇就是看他儿子，完全就当成是一家人去对待的，这不可能仅仅只是医患关系。 可为什么一直不肯把事情说清楚，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明泽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这样定定看着陆柏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也罢，告诉你也无妨。” “你说得没错，夫人确实是玖儿的母亲，只是她觉得愧对玖儿，一直不敢跟她坦白。她生病才刚恢复，我也不敢太过于逼迫，便随她去了，只是，终究还是愧对玖儿。” 明泽说完，有些小紧张地看着陆柏川，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虽然陆柏川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听见明泽承认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他媳妇真的是姜若雅的女儿。 之前听媳妇提起过，说姜若雅前半生命运多舛，还是遇到明泽之后，生活才好过了不少。 她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自己和女儿都流落得这么惨？ “那便是了，难怪阁主会送给玖儿如此大礼。” 陆柏川笑了笑，掂了掂手里的令牌。 明泽说道：“这不算什么，有这个令牌在手里，她有需要的时候也方便，只是切记不要弄丢了，不然会很麻烦。” 陆柏川点点头，把令牌收好。 “另外，这件事还请你暂时保密，夫人才刚恢复，不要再刺激她了。” 第490章 何大夫不会是怀孕了吧？ 陆柏川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件事还真是不好说。 要是他媳妇是原来的那个，姜若雅这样的行为，其实是很不公平的。 她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找到了，可以默默关心，但他媳妇却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家人抛弃的，除了陆家人，再没有任何人能给她依靠。 好在现在的媳妇不是真的姜若雅的女儿，从一开始也没想过要找亲生父母什么的，就算不知道，心里也不会难受。 可不管怎么说，他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 姜若雅不能受刺激，所以他媳妇就必须要受委屈吗？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那他又该怎么跟媳妇开口？ 想了想，他问道：“那二位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玖儿？难不成一直不说吗？” 明泽看陆柏川皱着眉，明显是有些不高兴，但他也舍不得自家夫人才刚好一些就要为那些事情发愁。 从他的角度来看，自家夫人怎么开心怎么来，至于何玖娘那边，不是只要有娘亲陪在身边就好了吗？ 并且，现在没相认不也好好的吗？ “等夫人情况再好一些吧。” 这样的回答，字字句句都透着敷衍。 说是等情况再好一些，那什么样的情况才算好？ 陆柏川心中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他媳妇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那便先这样吧，陆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陆柏川拱了拱手，从雅间里出去，在门口又见到卫雨，卫雨那样子似乎还想跟他说话，可他实在懒得搭理，脚下生风，走得更快了。 卫雨没追上，暗自神伤地叹了一口气。 明泽出来就看见卫雨那失落的样子，问道：“后悔回来吗？” 卫雨转过身，恭敬地回答：“属下绝不后悔。” 明泽嗤笑一声，背着手往外走：“随你吧，要是被玖儿打了，我可不帮你。” 卫雨喜欢陆柏川的事，他是知道的，毕竟她这么想要回来，他自然要提前查清楚原因。 知道卫雨回来竟然是为了陆柏川，他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陆柏川与家人分开的那么多年，都没被卫雨吸引，更何况回来之后，身边还有那么貌美的一位妻子？ 只是他向来不喜欢说太多，手下这些人还是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不让她试一试，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与其那样，不如让她回来撞一撞南墙。 不得不说，他对陆柏川这个女婿还是很满意的，不然不会跟他说这么多。 至于陆柏川到底值不值得他的信任，那就让卫雨去试试吧，要是抵制不住诱惑，那他得赶紧帮宝贝女儿另寻佳婿，绝不让她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嗯，夫人的女儿就是他的女儿，一样疼！ 陆柏川去了衙门一趟，把需要处理的事情都昨晚，然后提前下衙去医馆接媳妇。 看见媳妇永远那么忙碌，被很多人簇拥着的时候，他真的好心疼她。 很想告诉她，她有娘亲的，并且一直都在她身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现在的媳妇虽然不是原来的那位，但她接替了她的生命，包括现在的一切，他知道，媳妇内心深处还是渴望母亲的。 那么，他到底要不要说？ 可要是说了，姜若雅那边又该怎么办？ 媳妇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很激动，要是忍不住去见了姜若雅，姜若雅看见她认出自己，会不会刺激到情绪，从而加重病情？ 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不管怎么说，姜若雅是媳妇的母亲，是他的岳母，他做事也不能太激进了。 还是先看看姜若雅那边的情况吧，要是他们一直拖着不愿说，那他就只好先告诉媳妇了。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抬头的时候就看见媳妇在对他招手，他急忙走了过去。 “你来得正好，我想吃糖葫芦，你去给我买一串呗！” 何玖娘笑盈盈地看着他，陆柏川瞬间收起心中那些烦人的思绪，说道：“好，我出去买。” 结果，他把人家一把糖葫芦全给买回来了，给医馆里想吃的小伙计们都分了一串之后，还剩下好多。 何玖娘怪他浪费钱，他说道：“不浪费，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剩下的可以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已经吃了三串的何玖娘：…… 旁边看诊的病人见状，笑眯眯地说道：“何大夫的丈夫真是体贴啊！这糖葫芦是酸的吧，何大夫这么喜欢吃酸的，不会是有了吧？” 听见这话，何玖娘和陆柏川对视一眼：？？？ 然后，陆柏川瞬间就把那些烦心事抛之脑后，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何玖娘：…… “不是不是，就是突然觉得嘴淡，想吃点重口味的！” 何玖娘急忙解释，她本来还想再吃一串的，听见这话都不敢再吃了。 “真的不是吗？我记得我当年怀孕的时候，就是特别想吃酸的！” 那个病人却还是没放弃，引得其他病人也很是好奇。 就算怀孕也很正常的，毕竟何大夫家两口子都还那么年轻，多生几个是好事。 何玖娘想也不想就摇头：“真的不是！” 陆柏川却不死心，坐在她旁边，眼睛直往她肚子上瞟。 何玖娘很是无语，迅速帮剩下的几个病人看完，就想起身收拾东西回家。 这会儿小药童也出去了，诊室里只剩下他们两口子，陆柏川眨巴着眼睛问道：“媳妇，要不你给自己把把脉看看？” 毕竟狗儿是他们一夜之后的结晶，这说明两人身体都不错啊，这段时间还挺频繁的，说不定真的有了呢？ 何玖娘朝天翻个白眼，说道：“不可能有的，你就放心吧！” 她有做措施的好不好？ 更何况，她自己就是个大夫，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吗？ 见她有些不高兴，陆柏川急忙收起心思，说道：“那行，先回家吧。” 何玖娘却不打算就这么草草结束这个话题，敞开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避孕，所以不会有孕的。” 就算陆柏川不懂什么避孕，但也能听出是阻断怀孕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媳妇不想再跟他有孩子吗？ 为什么？ 第491章 陆柏川被CPU而不自知 看见他这一脸好奇的样子，何玖娘也不打算瞒着他，说道：“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一来，时局动荡，老皇帝那边还需要我时常过去，我要是怀孕了，多少有些不方便。” “二来，我也是在为狗儿考虑。” “狗儿出生你就不在身边，现在回来了，大家都各忙各的，你也很少有时间陪他，你跟他的关系并不算很好，就在这个时候，我再生一个，你会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对待新生的孩子，那狗儿呢？你想过他的想法吗？” “狗儿盼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了，你却很快把注意力给了别人，这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我们不能因为孩子懂事，就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丝毫不用考虑他的感受。” 何玖娘语气平淡，但是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平淡，在陆柏川心中泛起丝丝涟漪。 媳妇说的这些，他确实是没想过的，在他的观念里，并不觉得父母生孩子，需要考虑现有孩子的感受。 可是媳妇说了这些之后，他很快就明白，是啊，要是他们很快有了另外的孩子，那狗儿怎么办？ 媳妇说得对，不能因为孩子懂事就觉得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丝毫不顾及孩子的感受。 还是那句话，他这个人听劝。 本来刚刚还因为媳妇避孕难受的，现在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对不起狗儿的。 他回来的时候，狗儿已经上学了，而他每天要在衙门忙活，能够陪孩子的时间一直都很少。 媳妇虽然也忙，但晚上也会抽出时间陪孩子们做功课，就算她什么都不说，跟孩子们坐在一起，也算是一种陪伴。 之前她还不理解媳妇为什么每天晚上要拉着他辅导孩子写功课，现在算是明白了，媳妇只是变着法子的将让他和儿子多亲近亲近。 “我明白了，媳妇。” 他点点头，接着说道：“再要孩子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先等狗儿再长大一些。” 何玖娘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孺子可教。” 陆柏川：……怎么感觉媳妇在占他便宜？ 把事情说开之后，何玖娘的心情还是挺好的。 陆柏川想再要一个孩子，也没什么错，因为他这个时代的思想就是想着孩子越多越好，这样也能证明夫妻之间感情好，一家子越热闹越兴旺。 但何玖娘的想法却不是这样的，她更看重优生优育，生了孩子就要负责，狗儿现在正是缺爱的时期，他们不能这么自私再要一个孩子，这样对狗儿是绝对不公平的。 狗儿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她是当做亲生的孩子对待的，这么好的孩子，她怎么忍心伤害呢？ 两个人手牵手的回家，陆柏川一手拉着她，一只手还扛着糖葫芦那个靶子，怎么看怎么好笑。 何玖娘可不管这些，又摘了一串吃着。 她这人本就喜欢吃酸的东西，这几天嘴淡，更是想念这种酸甜口味的小零食，没想到却被人误会，这就有些尴尬了。 不过借此说开也好，省得陆柏川一直挺期待，另外，她也不用一直偷偷避孕了，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了。 嗯，让他做保护措施更方便一些。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读书的几个娃也来了，只是去做生意的几个还没有回来。 这都是正常的，两人都没放在心上，便先让读书的几个娃先吃糖葫芦。 陆柏川一直记着何玖娘的话，要好好对狗儿，把前些年遗失的父爱都弥补上。 媳妇的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他以后还要加倍对媳妇好。 加上姜若雅的那一份，他也要一起弥补回来，让媳妇就算不能跟亲娘相认，也不会很难过。 “爹爹，怎么买这么多糖葫芦呀？我们都吃不完！” 狗儿被陆柏川抱在自己脖颈上骑着，一手抱着陆柏川的头，唯恐自己摔下去，另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 陆柏川在院子里给儿子骑大马，也不觉得有什么，很是耐心地给他解释：“娘亲想吃，爹爹就想着你们也爱吃，就多买一些，吃不完的明天再吃，不着急。” 何玖娘笑着说道：“也不能多吃的，吃完这串糖葫芦，咱们还要去赴康先生的宴，等等你莲花姐姐她们回来就出发。” 小孩子最是喜欢吃席，尤其还是为康先生祝贺的席面，一群娃手舞足蹈，高兴得不行。 “爹爹快放我下来，我要去写功课了，不然晚上写不完！” 狗儿激动地扑腾着，想着晚上吃饭肯定要好晚才回来，到时候还要写功课真是太痛苦了！ 磊子他们几个也是瞬间想起来还有功课要写，急忙跑去桌前开始动笔。 何玖娘没什么事，就拽着陆柏川一起看着孩子们写功课，等做生意的三个娃回来。 结果怎么等都不见人，眼看时间不早了，康先生那边应该也快准备好了，便让陆柏川骑马一起去看看。 三个娃在不同的店里，走路太浪费时间。 先去的是陆小羊在的铺子，被告知他早就已经走了。 接着是悠丫头那边，也是早就走了。 那就是莲花那边有问题了。 两人急急忙忙往那边赶，结果就看见陆小羊和悠丫头坐在门口坐着。 “三叔三婶！” 两个娃见到他们，急忙起身去迎接。 “怎么了这是？” 何玖娘上前询问，悠丫头说道：“铺子里的人说莲花姐姐出去给客人量尺寸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什么时候走的？” 何玖娘皱起眉头，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小羊回答：“说是走了有一阵了，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就想等她回来了一块回去。” “行，我跟你们三叔去看看，你们两个先回去换身衣裳，一会儿去参加康先生的宴会。” 何玖娘招呼一句，自己就进了铺子，陆柏川看着陆小羊和悠丫头走了，这才跟了进去。 “莲花去哪里给人量尺寸了？定制款的数量不是都已经满了吗？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还要人上门量尺寸？” 第492章 莲花有救了 何玖娘皱皱眉，心中顿时有些怀疑。 佳媛阁一直做的现代的尺码，都是大中小号直接批量生产，除非是定制款才需要量尺寸。 可就算是量尺寸，那也是客人要铺子里量，从来没听说过女工们还要上门去服务的。 店里的人都是认识何玖娘的，虽然她不常来，但之前开张的时候程雪薇着重介绍过。 大家都知道这些定制款的衣裳都是何玖娘设计的，同样是铺子的东家，对她很是敬重。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这东家怎么会知道铺子里的一个小女工？ 还一进来就找她，这是什么情况？ 掌柜的急忙上前来，十分恭敬地说道：“东家，你怎么来了？” “我问你莲花呢？” 何玖娘有些生气地看着掌柜，这是没听见她说话？ 掌柜的顿了一下，这才说道：“莲花去给客人量尺寸了，一会儿就回来，不知道东家找她有什么事？” 何玖娘深呼吸一口气，耐着性子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她去哪里给人量尺寸？什么人这么大的面子，还要莲花上门服务？还有，这铺子里什么时候有了上门服务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掌柜的依旧笑得很是恭敬，说道：“东家有所不知，这也是特殊情况。邹老板家的姨娘想做新衣，但这几日身子不适，不便出门，便遣了一个婆子来，叫莲花上门帮忙量一下尺寸，小的看铺子里没什么事，就让她去了。” “为何不是别人，偏偏要叫莲花？” 何玖娘紧紧地盯着掌柜的，不容许她有一丝说谎的机会。 掌柜的有些紧张，随即找到借口：“莲花那姑娘平日里聪明能干，顾客们都喜欢她……” “说实话！” 何玖娘一看她表情明显就是在说话，不想再浪费时间，伸手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将人拽来自己面前，恶狠狠地说道：“莲花是我侄女，什么狗屁姨娘这么大的架子，要让她亲自去量尺寸！” 掌柜的瞬间就愣住了，莲花是东家的侄女？之前怎么没听说呢！ 不就是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吗？怎么会是东家的侄女？ 那今日之事岂不是……糟了！ “东东东家息怒啊！莲花真的只是去给客人量尺寸，很快就回来了！” 掌柜的被何玖娘薅住头发，瞬间发出猪叫，但还是不肯说实话，何玖娘正要动手，突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小丫头，哭得惨兮兮地跪在何玖娘和陆柏川脚边，说道：“东家，快去救救莲花吧！那邹老板看上了莲花，让莲花去量尺寸都是假的呜呜呜！” 她身后还跟着跑出来两个婆子，似乎是想要按住她，但她一个劲儿地往何玖娘身后躲，她们也就不敢再动手了。 何玖娘就知道有问题，闻言瞬间怒火中烧，薅着掌柜的头发，将人摔在地上，说道：“等老子回来再收拾你！” 然后又对地上的小丫头说道：“带路！” 小丫头点点头站起身，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外跑，看得出她是真的挺担心莲花的情况。 陆柏川拉着她追出去，一定要尽快找到莲花！ 也不知道去了多久，更不知道莲花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何玖娘心急如焚，要是莲花出了事，她就是把那些人都弄死，也弥补不了莲花受到的伤害。 之前让他们三人分开在不同的铺子里学习，是为了锻炼他们的能力，而不透露他们与她的关系，则是不想让铺子里的人觉得他们是关系户，就故意讨好，不让他们学到真本事，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令人作呕的事情！ 在路上，那小丫头一边跑，一边把事情的大致情况跟何玖娘和陆柏川说了一下。 那邹家的姨娘受宠，时常来铺子里买衣裳，出手也很是大方，最近怀孕了，担心地位有所动摇，就想把莲花送给自家老爷，利用莲花讨好那邹老板，以此来稳定自己的位置。 她亲自带着邹老板来看过莲花两次，邹老板都很是满意，今天才有了这一出上门量尺寸的事情。 莲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所以怎么都不愿意去，但是掌柜的收了邹家姨娘的好处，让人强行把莲花带走了。 莲花临走的时候，请这个跟她平时关系还比较好的姐妹帮忙去找陆小羊帮忙，但这小丫头还没来得及出去就被人按住了，还是听到何玖娘的声音，她才奋力挣脱那两个婆子的钳制跑出来说了真相。 何玖娘听得拳头都硬了，什么狗屁姨娘，想利用莲花稳住自己的位置，她配吗？ 这群狗东西！ “一会儿我要打人，你别拦着我！” 何玖娘率先交代身边的陆柏川，陆柏川说道：“嗯，我跟你一起。” 莲花也是他的侄女，多好的孩子，被人这么欺负，他这个做叔叔的要是什么都不做，他都瞧不起自己。 正说着，就到了邹府门口，小丫头说道：“东家，莲花被带走大半个时辰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呜呜呜……”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还想上前敲门，结果陆柏川上前就是一脚，直接把门踢开了。 门房看着这几个陌生人，还很是生气，结果还没开口就挨了打。 两口子打这些人，就像闹着玩似的。 小丫头在后面看着，眼睛瞪得老大，东家家夫妻俩真是厉害啊！ 莲花有救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赶来我们邹府……” 话没说完，陆柏川上前三两下把人给踩在脚下了：“说，莲花在哪儿？” “什什么莲花？我们不知道啊！” 小丫头在一旁补充：“就是佳媛阁的女工，来给你们张姨娘量尺寸的！” 那些家丁多少听说一些，但肯定不会直接告诉他们，统一说自己不知道。 何玖娘懒得跟他们废话，揪起一个看似领头人的样子，直接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脖子上，咬牙切齿道：“带路！” 她下手没留情，那人瞬间就感受到脖子疼，人都吓傻了，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急忙带着他们往张姨娘的院子去。 距离张姨娘的院子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里面乒乒乓乓，鸡飞狗跳的。 还有一个女人火烧火燎的声音：“快抓住她！老爷老爷，你没事吧？哎哟，这小贱人，气得我肚子都疼了！” 第493章 每次都是玖娘婶婶来救她 声音尖锐刻薄，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何玖娘松开钳制着的家丁，一个纵身直接就进了院子，陆柏川也跟了上去，后面的小丫头都看呆了，急忙迈着小短腿跑进去。 “三叔三婶！” 莲花手上正拿着一把扫帚在跟院子里的婆子丫鬟打在一起，身手毫无章法可言，但那些个丫鬟婆子也拿她没办法。 何玖娘看见她衣裳尚且完好，只是头发有些凌乱，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什么事，不然她得内疚一辈子！ 何玖娘跑过去，一把拉住她抱在怀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叔叔婶婶来救你了！” 莲花眼中闪着泪花，每次遇到危险都是玖娘婶婶来救她，好感动呜呜呜…… 那些个丫鬟婆子就交给陆柏川解决，本来看她们都是女眷，陆柏川是打算手下留情的，但看她们一个个龇牙咧嘴，还开口骂莲花不知好歹的时候，他心中的火气再也压不住，叠罗汉一样的，把那一群丫鬟婆子全堆一起去了。 不远处站着的年轻夫人看见突然闯进来的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把她院子里这些人给解决了，被吓得不轻，都没空去管地上昏迷的男人了。 “你们是什么人？怎、怎么进来的？” 她有些惊恐地看着陆柏川两口子，尤其是看见陆柏川的时候，还说道：“这里是女眷后院，你一个大男人……啊！” 她话都没说完，何玖娘就直接闪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就往她脸上打了一巴掌。 “你以为自己是那根葱，老子的侄女也是你能动的？” 何玖娘看着面前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身上的脂粉香味浓郁得令人作呕，把她一巴掌，她手上都沾了不少粉。 于是，就着这只手，何玖娘又连续扇了她好几个巴掌。 “啊！我是邹家的姨娘，你敢打我，你……啊啊啊……” 话没说完，被何玖娘薅住头发又是一顿打。 何玖娘发现，发这些个疯婆子，薅头发最爽了，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就算有还手的本事，那也不是她的对手。 陆柏川也没闲着，过去揪起地上昏迷的男人，两巴掌打醒，让他看清楚眼前的局势，然后将他的脸踩在脚下。 邹明之前被莲花一闷棍给打晕了，之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好不容易醒过来，又被人踩在脚下，整个人都蒙圈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没骨气地求饶，然后就看见自己最宠爱的妾室在一旁被何玖娘打得看不出人样了。 “邹明，你好大的胆子，强抢民女，欺凌妇孺，真是好样的！” 陆柏川说着，踩在邹明脸上的脚还碾了碾。 邹明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踩烂了，终于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事，瞬间就把那张姨娘给卖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那个贱人擅作主张的，我什么都没做啊！” 张姨娘被何玖娘打得都说不出话，听见自家男人不维护自己也就算了，还把过错全都推到她身上，一时间心都凉了。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怀着他的孩子的，没想到他一点都不顾及这点感情。 何玖娘不仅自己打，还叫来莲花一起打，莲花心里也窝着气，学着何玖娘的样子薅住张姨娘的头发就是一顿巴掌伺候。 今天被带来之后，她知道形势对自己不利，没有太过闹腾，一直在给自己寻找机会。 那邹老板去外面谈事情了，一时间还没回来，她就像模像样的先帮张姨娘量了量尺寸，实际上一直在偷偷观察这院子的布局，早就瞅见院子角落里放着一把扫帚，所以，当邹老板过来，想欺负她的时候，她二话不说，跑去角落里抓起那扫帚，对着邹老板就是一闷棍，直接把人干翻。 然后就开始跟院子里这群婆子丫鬟周旋，闹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好在这张姨娘不是家里的当家主母，做这种事情也是见不得光的，就算她再闹腾，张姨娘也没敢往外面叫人，否则莲花还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莲花很庆幸这段时间一直跟着狗儿他们早上起来学武，虽然学得不是很好，但好在强身健体，对付这些人虽然有些吃力，但好在自己体力不错，能一直消耗她们，这才能撑到何玖娘来救她。 她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她，因为她被带走的时候，嘱托的那个小姐妹也被人按住了，她心里是没底的。 但玖娘婶婶却总是每次都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打着打着张姨娘，她自己却忍不住哭出声来，转身抱着何玖娘，哭得很是崩溃。 何玖娘知道这孩子是回过神来，知道害怕了，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好了好了，婶婶这就带你回去，这些坏人交给你三叔处理。” 说着，她搂着莲花往外走，还不忘带上给莲花传话的那个小姐妹，路过陆柏川身边的时候，说道：“我们先回家去等你，你动作快点，别让康先生久等了。” 陆柏川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信号往天上一放，立刻就有火云司的人往这边赶，这些人，谁都不能轻饶。 莲花被何玖娘牵着离开，外面的家丁丫鬟就没人敢阻止，毕竟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太生猛了，上前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就只能目送她离开。 到了巷子口，何玖娘对莲花的小姐妹说道：“今日谢谢你，具体的事情明日再说，你先去找程老板，把事情告诉她，然后让她给你安排。” 今晚主要是要去赴宴，不然何玖娘直接就要去那铺子里把那些老鼠屎一个个全都清扫干净。 “是，东家。” 小丫头高兴地应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看了莲花一眼，这才高高兴兴地跑了。 没想到莲花竟然是东家的侄女，不然今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丫头走了之后，何玖娘说道：“你这个小姐妹不错，今天多亏了她提醒我，不然还要审那掌柜的，又得耽搁时间。 “婶婶，谢谢你，每次都是你来救我。” 莲花扁着嘴，说着又控制不住情绪想哭。 第494章 长得好看不是错 何玖娘看见她这个样子很是心疼，不管在什么年代，女孩子永远都是弱性群体，尤其是像莲花这样长得好看还有本事的姑娘，总是会成为某些人的目标。 莲花经历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但每一次都是这么令人无助，肯定对她造成不小的伤害。 何玖娘拍拍她的小脑袋，轻声说道：“因为我是你婶婶啊，那自然要来救你的，家里的人，任何人都会这样的，我们是一家人。” 莲花哭得更厉害了，说道：“我这张脸总是闯祸，回去我就找把剪刀把这脸毁了，省得整天惹祸！” 她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以前还会因为长得好看沾沾自喜，毕竟哪个小姑娘都爱美，但这接二连三的出事，她真的有些心力交瘁，宁愿自己长得平凡一些，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 何玖娘这么在意颜值的人，怎么能听得这种话？瞬间就不满意了，说道：“莲花啊，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你这张脸，多少人做梦都想长成这样，你这岂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莲花愣了一下，这是福吗？ “可是麻烦事太多了，有时候还差点连命都要没了，跟性命比起来，我觉得长相已经不重要了。” 莲花颇感忧伤地开口，她觉得这张脸给自己带来太多麻烦事了，还不如不要。 何玖娘苦口婆心地劝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发生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也不能怪你长得好看，这是优点，不是缺点，你应该感到高兴，而不是因为自己长相烦恼，该烦恼的是那些长得不好看的人，每天都在烦恼怎样才能变得好看一些，而你本身就有这样的优势，更应该高兴，而不是想将这么美好的脸蛋毁掉，明白吗？”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伸手揉揉她的脸蛋，皮肤细腻光滑，手感q弹，这么好的脸蛋子，怎么舍得毁掉呢？ 莲花没回答，她又接着说道：“真正有错的是那些做坏事的狗东西，他们才是应该被毁掉，被教训。受到伤害和欺负，永远不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明白吗？” 她看着莲花的眼睛，莲花眼中闪着泪光点了点头。 何玖娘却还没说完，问莲花道：“你看看我，你觉得我好看吗？” 莲花又点头，还说道：“婶婶比我好看多了！” 何玖娘一点都不谦虚：“对啊！像我这么好看的人，我都那么爱惜自己的脸蛋，你怎么能不爱惜呢？换句话来说，我长成这样，你说没人打我的注意吗？但为什么我一直相安无事？还不是因为我足够强，有能力保护自己，所以那些存了坏心思的人不敢轻易上来找麻烦。你要做的，就是不断让自己变强，让别人不敢轻易伤害你，而不是开始怀疑自己，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是不是有错。” 这些话，莲花全都认真地听着，每次听玖娘婶婶说话，她都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次她认为自己不好的地方，偏偏是玖娘婶婶最看好的。 从玖娘婶婶身上，她真的学到了好多好多！ “婶婶，谢谢你！我不这么想了，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变强，让坏人不敢打歪主意，不会再给自己寻烦恼了！” 她握紧拳头，下足了决心。 事实证明，每次玖娘婶婶说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这次她能够撑到玖娘婶婶来救，也是因为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坚持学武，强身健体，才让自己有能力跟张姨娘院子里那些丫鬟婆子作斗争。 何玖娘见她不再有那些消极想法，这才笑道：“对嘛！咱们就是要乐观一点，遇到问题解决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只要记住，一切有叔叔婶婶给你撑腰呢！放心大胆地去做！” 介于刚刚莲花一直说是她来救她，都没怎么提起过陆柏川，所以她还是刻意提一下，让莲花知道，能给她撑腰的，不止她一个！ 莲花重重地点头，彻底笑出声来：“嗯！我知道，叔叔婶婶就是我最大的后盾！” 两人边走边说，等把莲花开导好之后，何玖娘就在路边招了一辆马车送她们回溪水苑。 没办法，刚刚跟陆柏川秀恩爱来着，两人共骑一匹马，回去分开走，还带了莲花，就只能打个古代didi了。 回到溪水苑的时候，其他孩子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换了干净的衣裳，做功课的做功课，只有陆小羊和磊子在门口有些焦急地等待。 陆小羊并没有把莲花可能出事的事情告诉家里这群孩子，甚至对悠丫头也只是说莲花去给人量尺寸，但他们走的时候，看见何玖娘那么着急，他心中就已经有些不安了。 所以回来换好衣裳之后，见他们还没回来，他就出来门口等着。 而磊子见只有陆小羊和悠丫头回来，说起莲花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他就开始着急了，都顾不上写功课，也一起来门口等。 他恨不得自己去救莲花，但不知道莲花到底在哪里，也不确定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自己去了会不会帮倒忙，各种纠结之下，他还是决定跟陆小羊一起在门口等，他相信三叔三婶肯定能把莲花救回来。 “三婶，莲花！” 见两人从车上下来，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急忙冲上去，看见莲花除了头发凌乱一些，别的倒是没什么，虽然眼睛还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但现在是笑着的，那肯定就是没事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何玖娘见状，又起了八卦的心思，毕竟这俩小伙子，她都还挺喜欢的。 陆小羊虽然之前做过错事，但现在也学好了，并且是个很有生意头脑的孩子，何玖娘很是欣赏他。 当然了，说实在的，她还是更偏心磊子一些，因为这是大嫂家的娃，以后跟莲花在一起，她也能天天见到莲花。 最重要的是，大哥大嫂能多疼爱莲花一些，这孩子前半生命苦，后半生该好好享福才是。 可要是嫁给陆小羊，那就不能住在一起，要跟着陆小羊搬出去住的，她怪舍不得。且陆小羊虽然跟他们是族亲，但陆小羊那一支族人就只剩下陆富贵家父子俩，现在还没和解的那种，关系简单却也不好过，她不想莲花为那些事情伤神。 第495章 康秀才来了 几个娃可不知道何玖娘已经想得这么遥远了，两个小伙上前关切地询问她们有没有事，莲花摇摇头说道：“幸好叔叔婶婶去得及时，我没事！” 听到肯定的回答，两人都送了一口气，陆小羊有些懊恼地道：“莲花，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出事了，不然我肯定回来告诉三叔三婶，她们说你去给人家量尺寸了，我和悠丫头一直在门口等你，没想到会出事。” 陆小羊是在食品铺子做工，不是很清楚成衣铺子这边的规矩，至于悠丫头，年纪还小，也没有那么多的心眼，所以被铺子里的人瞒了过去。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再自责了！” 莲花真的没怪他们，他们里外联手，要不是玖娘婶婶刨根问底，还真是问不出来的。 磊子没探上说话，但脸上满是着急，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每次莲花出事他都不在场，也帮不上忙，早知道他就跟着叔叔婶婶一起出去找她了。 刚刚大哭了一场，莲花也没有心烦反过来安慰他们，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说先回房间换衣裳了。 何玖娘走过来，看着那俩小子，说道：“莲花这次受了挺大的打击，不过我已经劝过了，不会有事，你们也不要总是提起，惹她不高兴，懂吗？” “嗯嗯，我们明白了婶婶！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姓邹的老板是什么人，我要去给莲花报仇！” 磊子握紧了拳头，心想莲花那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之人，怎么能被那种心怀不轨的腌臜人沾染？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陆小羊急忙表示：“我也去！” 何玖娘明晃晃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们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康先生的宴席都不想去了是吧？都给我滚回去，麻溜地收拾好，一会儿你们三叔回来就走！尤其是你，磊子，功课做完了吗？晚上回来点着灯写浪费灯油有你好果子吃！” 她瞬间想换了一个人似的，把俩小子吓得不轻，对视一眼急忙跑了。 他的功课确实落后弟弟们一大截了！ 至于报仇的事，那就以后找机会再说。 何玖娘得意洋洋地叉着腰，笑道：“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虽说那姓邹的确实该教训，还有那个妾室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陆柏川去处理，那就没必要再让小孩去掺和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留心就是了。 何玖娘跟在后面进去，狗儿一见到她回来，就笑眯眯地问道：“娘亲，我们要走了吗？” 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大家肚子都挺饿了，大家为了去给康秀才捧场，什么东西都没吃，这会儿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以至于一向机敏的狗儿，竟然没发现莲花不对，还以为她只是忙碌了一天，头发乱了也很正常。 何玖娘不想让这些小的担心，所以并不打算跟他们说，就说道：“爹爹临时有事去衙门一趟，回来咱们就走！” 陆小羊和磊子都大了，也知道这些事情告诉孩子们也没什么用，所以都保持沉默，任由何玖娘去说。 狗儿没有多想，乖巧地点点头，说道：“爹爹真辛苦，这么晚了还要去衙门。” 何玖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这笔账，她一定要记在那群人头上，等明天有时间再去一一教训。 莲花回去洗了把脸，换了一条裙子，看上去落落大方。 何玖娘很是捧场地走过去，说道：“对嘛，这么好看养眼，谁看了都喜欢！莲花你是人如其名，长得就跟朵花似的！” 狗儿本就是莲花的小迷弟，闻言也是冲上前去抱着莲花的大腿各种夸夸夸，莲花被逗笑，心情也就没有之前那么郁闷了。 正说着，外面就有仆人来报：“夫人，康先生来了！” 何玖娘还以为康秀才是亲自上门来催了，急忙问道：“大家都收拾好了吗？咱们先过去吧，一会儿让你们三叔自己过去。” 一群娃点点头，何玖娘就准备带着大家先走，仆人急忙说道：“夫人误会了，康先生是带着席面来的。”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赶紧请康先生进来！” 何玖娘觉得这仆从说话慢半拍真是急死个人，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停顿？ 她急忙带着人迎出去，果然看见康秀才和酒楼的小厮都来了，手上提着好多个食盒，明显是把菜都打包过来了。 按理来说，这种宴席都是摆在自己家中的，这样显得主人家看重，但康秀才家人都在县城，自己也只是住在合租的小院子里，更没人帮忙做饭，所以就只能去酒楼订桌。 今天晚上康秀才没请别人，只是请了陆家人，就是想着正儿八经地对他们道谢，要是没有他们的帮助和鼓励，自己撑不到这一天的。 听陆家派去的人说出了点事，会稍后过去，他就让酒楼的小厮开始把做好的菜都打包，直接带到府上来吃也是一样的。 更何况，在家里吃，比在外面自在多了。 “康先生！” 孩子们一看见他，呼啦啦地围上去，就莲花还乖巧地站在何玖娘身边。 何玖娘看向康秀才，这才发现康秀才整个人大变样了。 从刚认识那会儿，说两句话就要咳一阵的病秧子，慢慢变成一个侃侃而谈不会断的健康人，再变成现在功成名就的举人，这一切都是她看着变化过来的。 今天晚上，康秀才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衫，更显得儒雅亲和，让人觉得只要跟这样的人多来往，自己也会变得有文化起来。 康秀才安抚住一群娃，对着何玖娘拜了拜，笑着说道：“我想着你们不方便过去，便主动过来叨扰了，自作主张，还望何大夫见谅了！” “先生客气了！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临时发生了一点事，这才给耽搁了，实在是对不住！快快快，里面请！” 何玖娘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往里面请，家中的丫鬟们带着酒楼的小伙计去把饭菜都摆上，康秀才这次肯定花了不少钱，很是丰盛的一大桌。 第496章 不谈情义，只谈利益 大家刚落座，陆柏川就回来了。 何玖娘调侃他：“陆大人，真有口福，快来，就差你了！” 陆柏川见这一幕也觉得稀奇，说道：“康先生把宴席都搬到家里来了啊！” 大家哈哈哈笑了一阵，陆柏川坐下和康秀才喝点小酒，其他孩子也说一些有趣的事情，谁都没提莲花的事情，让她不至于在众人面前觉得难堪。 何玖娘偷偷观察着莲花的表现，一开始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后来被大家的气氛所渲染，便慢慢放松了，带后面都能跟着一起说笑话。 康先生一开始还跟孩子们说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个个都要考上举人之类的话，后来喝多了，就一直在说自己生平经历的这些事情。 先是说他体弱多病，就算考上了秀才，身体也撑不住去考举人，后来遇上何玖娘她们，是多么多么幸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紧接着，又说起孟璋，说自己识人不清，竟然会被这样的人陷害，同样的，要不是有何玖娘和陆柏川的帮忙，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松就解决的。 然后又是一阵感慨，对陆家人的感激。 陆柏川两口子已经听他说了好多好多次，但从来都没有打断他，有过他这样的经历之后，这些情义确实足够他一辈子记在心上，他时常说起，证明他是个知恩的，明白陆家对他的帮助有多大。 今天晚上说是宴席，其实就是个小饭局，但康秀才还是很高兴，总是给陆柏川敬酒。 “康先生还是少喝一些为好，酒喝多了伤身体的。” 其实他们今晚比较文雅，用的是那种只能装个四五毫升的小酒盅，多喝几盅也没事，但何玖娘还是担心他像上次一样喝断片，那就危险了。 本来他之前身体就弱，现在虽然好了，但也要好好爱惜，谁知道什么时候病情就又找上门了呢？ 康秀才连连点头，说道：“在下知道，所以今晚特意换了小的，哈哈哈哈！” 说着，他还跟何玖娘秀了一下手里很是袖珍的小酒盅。 何玖娘：……谢谢，有被可爱到。 孩子们吃饭挺快，吃饱了之后就跑去学习做功课了，本来莲花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好提前离席，但何玖娘还是让她走了，并且还嘱咐了月姝去照看着，别让她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虽然这么观察下来，她觉得莲花应该不会再做傻事，但这种事谁都说不准，说不定莲花回去想想还是很难过，一时激动就下手了呢？ 饭桌上的三人，基本上什么都说，因为是在家里，更是谁什么顾忌，一会儿说起农事，一会儿说起朝堂上的事情。 康秀才喝多了些，敢对老皇帝评头论足的，一直在说老皇帝做的一些事情很是不对。 “宸王殿下多好的人啊，一直以来都在为百姓做事，陛下不仅不封赏，甚至还处处打压，唉！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要是有一天，我能站到朝堂上，我一定要问问他，为何对宸王殿下如此不公！” “哈哈哈，现在是这么说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敢不敢！哈哈哈哈哈，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 何玖娘默默看了陆柏川一眼，果然是酒壮怂人胆，康秀才竟然敢说这种话！ 陆柏川看着她，很是默契地笑了笑，同样也劝康秀才少喝一些。 之前康秀才跟他们见面的时候，还很是生疏，多是用的谦辞，现在好了，都不自称在下了，开口闭口你啊我啊的。 但他们都还挺喜欢这样的康秀才，他学问这么好，也不会像其他读书读呆了的人，只认准一个死理。 在学问上，康秀才是个很擅长变通的人，不然不会把学问做得这么好。 有这样的人作为榜样，家里这些孩子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直到月上树梢，康秀才这才觉得应该会去了，起身跟他们告辞。 今晚上，康秀才只是喝大了些，倒是没有完全醉，至少意识还是清楚的，起身走路也不会东倒西歪，比上次好了不少。 “先生留步！” 陆柏川起身，然后对着守在不远处的徐勇招招手，徐勇急忙跑过来，将手中的东西奉上。 陆柏川接过，绕过桌子走到康秀才面前，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春试近在眼前，康先生回家一趟，便还是尽快去国都备考，提前去了，不管是住的还是需要联系的书院都方便，钱不多，但还请先生收下。” 参加宴席都是需要送礼的，他们早就打算好不送礼，直接送钱，这才是康秀才真正缺的。 要是送了礼物，虽然值钱，但康秀才肯定会碍于是他们送的，不好意思变卖，自己还要继续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 康秀才愣愣地看着那一沓银票，少说都有五六百两，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刚有些上头的酒意瞬间就醒了。 “三爷这是……”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现在的他确实挺需要这笔钱，但这些钱的数额太过庞大，很有可能他一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又怎么敢收下？ “先生收下吧，这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此番上国都，多的是花钱的地方，这些不算什么的，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何玖娘笑嘻嘻的，语气很是轻柔，让人不忍拒绝。 但康秀才还是忍着诱惑，想要把钱塞回去，但陆柏川提前后退了两步，让他没机会塞。 “陆三爷，你们帮我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又如何能收这么多钱！” 康秀才有些着急，这么大的礼和情义，他是真的受不起。 自己何德何能，让他们这么帮自己？ 就算他是一群孩子的启蒙先生，也不值得他们为自己做这么多的。 “先生尽管收下，这笔钱，我们不是白给的。” 陆柏川不想跟他推搡太久，很直白地开了口。 康秀才愣了一下，一时间不明白陆柏川是什么意思。 是借的吗？ 那还好说，往后他赚了钱，一定如数归还！ 陆柏川却接着说道：“康先生大才，科举定能高中。陆某此番，跟先生不谈情义，只谈利益。” 第497章 给够面子 康秀才一直没说话，等着陆柏川的下一句话。 其实他心里是有些预感的，只是不确定。 并且，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 陆柏川见他这个样子，接着说道：“康先生知道，陆某是宸王的人，先生与我家关系密切，往后想支持别的皇子，只怕没有多大的可能。陆某如今，只是在帮殿下招纳贤士，往后先生高中，殿下给陆某的好处只会比现在我给先生的多得多。所以，先生安心手下便是。“ 陆柏川说起正事的时候，很是严肃认真，让人想要回答都得好好思忖一下才行。 康秀才已经愣住了，没想到陆柏川会把这种事情说得这么直白。 这么听上去，陆柏川好像是强制性地将他们双方绑在一起，还不容他拒绝和反驳。 但只有康秀才自己心里清楚，陆柏川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更加心安理得地收下这笔钱而已。 放眼整个朝堂之上，真正可靠的也只有宸王一个而已，并且，他做梦都想成为宸王的谋士，这要是没有陆家这层关系，他不知道要努力多少年才能入了宸王的眼，但现在，就这么捷足先登了。 还给他营造出一个让他不得不上船的理由。 还是那句话，这辈子能遇上陆家人，简直是修了八辈子都福！ 康秀才的声音颤抖：“陆、陆三爷，在下……我……” 陆柏川抬手示意打断：“康先生不必多说，陆某这么做是有利可图，只望先生日后发达不要忘记扶持陆某一把。” 这话说的，彻底让康秀才没崩住，对着陆柏川与何玖娘郑重地拜了拜，说道：“陆三爷大恩，在下记住了！” 说多了显得矫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给足他面子，他自然也不能让他们失望！ 明天回县城一趟，后日一早他就要启程去国都了，找个书院认真备考，争取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对得起陆家这份情义！ 他收下了银票，转身离开了。 何玖娘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对陆柏川说道：“真有你的！” 昨天晚上他们商量要给康秀才送礼钱的时候，何玖娘还在苦恼要怎么跟他说，毕竟读书人最是好面子，要不让人觉得没面子，还要收得心安理得，那确实很考验说话的技巧。 当时陆柏川就让她不要操心，他心里有数，她就真的没管了，还想着大不了就等他走的那天，塞进他的包袱里，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在路上，便是不想要也来不及了。 没想到陆柏川会用这种方式让康秀才收下，确实是做到了维护康秀才的面子，又拿得心安理得，这一点，不得不让人佩服。 陆柏川笑笑说道：“这也是事实，康先生有才，我自然要为殿下留意着。” 何玖娘连连点头：“对对对，做得不错！对了，那姓邹的怎么说？” “全都抓进去了，还有铺子里那些有参与的人也全抓了，程老板得知消息之后，还亲自去了一趟火云司，说了好些道歉的话。这件事不是她本意，我也没有追究，她本来要到家里来的，但知道我们要出去吃饭，便说了明天再来。” 陆柏川简单地跟她说一下情况，两人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院子走，至于刚刚吃喝的那些，会有酒楼的人来收，不用管。 “嗯，虽说这件事跟不会是程姐姐的意思，但那些掌柜的和里面的女工都是她的人，她没把人管教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今天要是莲花真的出了事，就算她不知情，我也不会再跟她合作了。” 何玖娘呼出一口气，在看到那掌柜的嘴脸的时候，何玖娘真的有想要跟程雪薇取消合作的念头， 既然是合作生意，那就要把自己负责的一方处理妥当，尤其这次涉及到莲花，她不想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就揭过去。 不是她不顾及情面，而是从这些事情就能看出程雪薇对手下人的管教不严，今天能发生这种事情，今后也有可能发生类似或者更过分的事情，要是不彻底处理好，将来后患无穷。 尤其陆柏川身处这样的位置上，多少人盯着，不止盯着陆柏川，还有她这个当人妻子的，她生意赚钱同样惹人眼红，更是要约束好手底下这些人，不能随便出差池。 生意上的事情，一直都是何玖娘自己做主，并不需要问陆柏川的意思，所以她这么说的时候，陆柏川并没有发表意见，他觉得媳妇说的话和做的决定都是对的。 本来他们是打算明天和康秀才一起回县城的，孩子们都请好假了，可何玖娘要是不把这件事处理好，怎么都不会舒服的，所以决定明天先处理事情，后天再回去。 除了不能跟康秀才一路，倒是没什么损失，于氏的酒楼是三天后开业，还来得及。 溪水苑这边还算平静，但程雪薇那边就不一样了，从她知道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先是火烧火燎地去了火云司一趟，见了那些犯事的人一面，当场就把她们的身契给了陆柏川，表示这些人是死是活都由陆柏川决定，她这个主子不做任何决断。 然后一个劲儿地跟陆柏川道歉，她知道这个时候说自己不知情是没用的，只能保证会训好其他人，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人是何玖娘找到的，她其实最想去见的是何玖娘，但又觉得没脸见她，加上他们今晚有约，她便还是决定缓一缓，等明天早上再去。 而这一整夜，她也没有闲着，把所有人全都召集到她院子里，一个个单独审问，让他们说出自己知道的，目前铺子里存在的一些问题，比如谁偷奸耍滑，又比如什么人手脚不干净，会拿铺子里的东西之类。 把他们所有人说的话全都记录下来，然后一一查验，一旦查到确有此事，直接打个半死发卖出去。 自家的产业，用外人是不放心的，所以程雪薇全都买了身契的，这样一来，处理起来也比较方便。 程雪薇知道这里面肯定会有问题的，但是没想到，查出来有问题的人竟然会这么多。 有好几个还是她平时最看好的，最信任的，没想到，全都触及她的底线。 第498章 程雪薇的反思 程雪薇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只觉得痛心疾首。 “东家，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干，不敢再做这些事情了！” 跪在地上的几个婆子忍不住开口为自己求饶，她们在程家几十年，都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现在却要被赶走，是怎么都接受不了的。 “是啊东家，我们几个老东西年纪都大了，离开了程家，就没地方去了，还请东家开开恩，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我们在程家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东家就绕我们一次吧！” 几个婆子觉得凭借她们跟程雪薇这把关系，只要说几句好话，肯定能留下的，毕竟就连程雪薇都是她们看着长大的，是有感情的，程雪薇一向心软，肯定会同意。 不过这次她们都想多了，程雪薇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有些事情她可以忍一次两次，但决不能容忍第三次。 这虽然是第一次查出来，但其他人描述，她们都是老油条了，仗着自己辈分高，正事不做，整天在铺子里耍威风，手脚也不干净，觉得那铺子就是她们自己的，想要什么就拿，事后再找别的方法补上。 这已经是惯犯了，早就超过了两次的预期机会。 更何况，程雪薇其实明白，人都会有私心的，只要做得不是很过分，都是可以忍受的，可这些人，属实让她失望了。 “你们要是真的知错，早干什么去了？” 程雪薇冷笑一声，这些人就觉得她心软好拿捏，所以这些年才会越发过分，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之后程雪薇不再说话，摆摆手，让人将她们拖下去行刑。 一样的，打个半死再发卖出去。 她们这么一把年纪，出去奴才时常都没人愿意买了，更何况还是被打到受了重伤的，她们的下场，要么是熬不过去一命呜呼，要是就是在奴才市场被凌虐致死，反正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天都要亮了，程雪薇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心理挺难受的。 “小姐，休息一会儿吧。” 身边的贴身丫鬟提醒，她却摇摇头：“去备水，我要沐浴更衣，去溪水苑负荆请罪。” 不用想都知道何玖娘肯定是生气了的，她跟何玖娘认识没多久，能搭上何玖娘跟着一起做生意，是天大的机会，一定要把住，她刚开始的投资早就回本了，现在每个月拿的分红都十分可观。 这次要是不做出决断，何玖娘那边肯定不好交代的，要是取消了合作，那她的损失是不计其数的。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因为几个下人的过错，失去这么一个朋友。 所以，必须给何玖娘一个交代。 丫鬟知道她心意已决，便没有再劝，按照她的吩咐做事去了。 程雪薇坐在浴桶里闭目养神，想起一开始自己还打算给何玖娘送人的事情，真是觉得好笑，她一直以为可以信赖的人，要是送去何玖娘那边，出了事，还不知道如何收场，现在真是庆幸当初何玖娘给拒绝了，不然真是欲哭无泪。 她深深地反思了一阵，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躺平了，根据这次的教训，一定要做出一个章程来，以后严格实行，一定要把铺子管理好。 只有这样，生意才能长久，而她和何玖娘才不至于这么容易崩。 听上去两人的感情是有些塑料，但实际说起来，她们的关系还真没深到哪里去，要不是她提出跟何玖娘合作生意，她们现在就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而已。 她要让何玖娘看见她的诚意，维持好这段感情，才能做更多的生意，不仅给自己，也能给娘家带去效益。 她现在和离了，身边也没有个孩子，以后说不得要从家族里过继一个，虽然手上有钱，但也不能没有娘家家族的帮衬，这些事情，要提前打算好才行。 想到这些之后，她动作麻利地把自己收拾好，让丫鬟准备纸笔，将自己对铺子管理的看法写出来，一会儿拿去给何玖娘看。 头天晚上就让人去医馆那边说自己要请几天假，所以何玖娘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日上三竿，虽然有太阳，还气温还是不高，她穿得挺保暖。 洗漱的时候，丫鬟就来禀报说程雪薇已经来了大半个时辰了，就在前厅。 何玖娘听见，应了一声，说道：“知道了，我吃点东西就过去。” 这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会邀请程雪薇一起吃点早餐，但今天早上，她不想。 要让程雪薇清楚地知道，她很生气。 等她吃完东西过去的时候，程雪薇都已经喝了好几盏茶水了，见到何玖娘，程雪薇第一时间就站起迎过来。 “玖娘！我还担心你不愿意见我了！” “唉，发生这种事情都是我的责任，没把下人约束好，幸亏莲花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你放心，我把那些犯事的人都交给陆大人处理了，至于其他的，我昨晚上也好好清理了门户，现在剩下的都是老实肯干的，并且，我还写了往后的一些计划，每个月都做一次彻底清查，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人有机会留在铺子里。” …… 何玖娘就没说过话，全程都是她在说，表达自己的歉意，还有自己做出的改变。 她说的这些，倒是让何玖娘觉得有些惊讶，没想到她昨晚竟然一夜没睡，都在处理这些事情，看来是真的上心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火气这才消了不少。 “程姐姐，别说莲花是我侄女，这就是换成任何一个女工，在铺子里发生这种事，我都是不能坐视不管的。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别人该怎么看待我们？又怎么还会愿意来我们铺子买东西？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名声，这名声要是毁了，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程雪薇见她开口，急忙笑道：“是啊，我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昨晚上就开始清理门户了。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没有意识到到家里几十年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一定会引以为戒，下次绝不会再发生了类似事情了！” 第499章 程雪薇的诚意 出了这种事，何玖娘不好过，程雪薇自然也是不好过的，都是她的人作出来的事，她负全部责任，并且还要担心何玖娘不再跟她合作，这对于她的损失来说是巨大的。 道完歉之后，她还把自己写好的一些整改方案给何玖娘看，上面每一条都列得很清楚，现在严谨了好多，何玖娘看了之后，还是觉得挺满意。 “这些条条框框要执行下去可不容易啊，程姐姐。” 何玖娘一边看一边说，写得好看可没什么用，要真正执行下去才行。 “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做到的，其实说难也不难，经过这次，铺子里空缺了很多人，肯定要新进一批人的，从一开始就对她们严格要求，真正执行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程雪薇对这些事情还是有些信心的，本来她的打算是去找娘家要一批人过来，毕竟是用习惯了的，对铺子里的事情也能很快上手，但仔细想了想，那些在家里用了多少年的人，说不定也跟昨晚被她打发走的人一样，全都是些老油条，还不如自己培养新人。 培养新人是会累一些，麻烦一些，但从一开始就高要求，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这些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不要再出现这种事情了，名气很重要的。” 不只是名气，事情闹大了可能还会影响陆柏川的前程。 所以，她不得不谨慎。 “我知道的，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严格把关！” 程雪薇看何玖娘松口，悄悄松了一口气，现在看来是没事了。 不过，她还是要拿出相应的诚意，说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莲花，幸亏她没事，不然我这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我决定把我下一次的分红全都给她，就当做是对她的补偿，玖娘你看这样够了吗？” 当初她入股的时候，那数额可不少，现在每次分红都是一大笔钱，那些钱不是小数目，要是全部给莲花，那莲花直接就变成一个小富婆了。 “程姐姐，下次分红可是三个月的红利，你确定吗？” 何玖娘故作惊讶地看着她，她心里是很满意的，就是要看看程雪薇到底是不是真心给的。 程雪薇很是坚定地点头，笑道：“自然是确定的，要是莲花出事，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弥补不了，现在就只是让出三个月的红利，这都不算什么，只盼着莲花以后别跟我生分了才好，我很喜欢那小姑娘的！” 程雪薇家里世代经商，是不缺钱的，三个月的红利可能是别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大钱，但对于程雪薇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她现在在乎的不是钱，而是跟何玖娘的这份情谊。 三个月的红利换取何玖娘的信任和原谅，很值了。 何玖娘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程姐姐的诚意我是看到了，一会儿我就去跟莲花说，那孩子昨晚上回来哭着说要毁容，可把人心疼坏了。” 程雪薇又叹一口气，说道：“唉，真是让她受委屈了，让她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吧，等我把铺子里那些人整顿好，她再回去。” 何玖娘点头说道：“我们正好要回县城去，让她回去住几天也是好的。对了，程姐姐，之前我让莲花她们三个隐瞒身份，是不想在铺子里搞特殊，但经过这件事，之后想瞒也瞒不住了，但我不希望里面的人又太过在意她们这个身份，以后在铺子里，该使唤就使唤，该谴责就谴责，只要是正常的行为，我绝不多说。本就是让她们来学本事的，要是天天借着身份在铺子里耍威风也是不行的。”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 程雪薇跟何玖娘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这段时间她的任务艰巨，可不能耽误时间。 何玖娘则去找了莲花，将程雪薇说的给她三个月红利的事情说了一下。 莲花都惊呆了，本来是坐着的人，瞬间就站了起来，满脸惊恐地说道：“那怎么可以！这跟程姨没关系的，那么多钱给我做什么啊！婶婶，我不能要！” 莲花手忙脚乱地看着何玖娘，想让她去跟程雪薇说说，拒绝这笔钱。 但何玖娘却一把将人拉回来坐下，说道：“莲花，这是你应得的，你收下这些钱，你程姨心里才会好受一些，要是拒绝了，她才是要难受的。” “昨天的事情，你程姨很是愧疚，是她没把下人管教好，这才伤害了你，这些钱是给你的赔礼，给你的你就收好，给自己当嫁妆。” “当然，既然都是你的钱了，那你想拿去怎么花都是你自己拿主意的，想拿来做生意，亦或者给你小姑和小姑父都是可以的，但前提是，这笔钱，你一定要收下。” 何玖娘苦口婆心地劝着，莲花年纪还小，很多时候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她不一样，该是自己的就要收下，拒绝了才是大冤种。 莲花收下这笔钱，就意味着她们原谅了程雪薇的管教不严，但要是不收，那就是不原谅，那何玖娘就要跟程雪薇取消合作了。 合作这么久，程雪薇算得上一个合格的生意伙伴，相处下来还是很开心的，只要不触及底线，何玖娘都不会轻易跟她取消合作。 这次莲花的事情挺严重，但好在莲花没事，并且程雪薇的态度诚恳，给出的赔礼也不错，这样的人，还是值得往来的。 不是不允许犯错，而是要看出事之后的处理态度，那才是现人品的时候。 莲花觉得很是为难，要是收了这笔钱，那她以后要怎么面对程雪薇呢？ 何玖娘看出她的为难，又接着说道：“你就安心收下吧，你程姨是真心实意在处理这件事，要给你一个交代，你要是不收下，岂不是在拒绝她的道歉？这样她心里会越发愧疚的。傻姑娘，有钱不要王八蛋，别人想要还得不到呢！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放宽心，一切有我给你顶着呢，别怕！” 何玖娘拍拍胸口，一副大姐大的样子，给莲花满满的心安。 最终，她点了点头，说道：“好。” 第500章 可惜没有如果 下次分红的时间也快了，也就十来天之后，他们回县城一趟，回来就差不多了。 何玖娘心疼莲花，自然要多帮她争取一些好处，总不能被欺负了还落不到好。 吃完午饭之后，何玖娘找了个借口甩开其他年纪小的娃，带着莲花、磊子和陆小羊三人去了火云司。 既然程雪薇都说了这些人任由处置，那就绝不能便宜了她们。 反正今天陆柏川也要处理邹家人，把事情捋清楚之后，该判的要判，那么，在判之前，她带人去《探望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还是几个娃第一次来火云司，看着那高大威严的建筑，他们都有一丢丢胆怯，但是想到里面最大的官就是他们叔叔，而且关押着他们讨厌的人，便不怎么怕了。 何玖娘来过几次，轻车熟路的，众人见到她都很热情地打招呼。 “嫂子，头儿在牢里呢！要我给你们带路不？” 何玖娘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那路我熟，你们忙自己的就行。” “诶，好嘞！” 众人便没管她了，各自去忙活，而何玖娘则带着三个娃直接去牢里。 牢里阴暗潮湿，天气本就有些冷，进去之后，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就何玖娘跟没事人一样，在前面带路。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惨叫声，莲花敏锐地认出来，这是那邹明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脚下却加快了速度，她现在很迫切地想要去看看那个人渣的惨状。 磊子和陆小羊都是握紧了拳头，也是匆匆往里面走，后面甚至用跑的。 陆柏川正在给邹明用刑，就看见他们来了，起身过来拉何玖娘，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何玖娘看着哭得正可怜的邹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在家里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这邹明怎么这么弱，这就不行了？”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早上查到他们邹家的生意涉及走私案，还有幕后之人没供出来，这会儿正在拷问。” 何玖娘有些意外地瞪大眼睛，还以为陆柏川这是在给莲花出气，没想到涉及到其他案子了。 她默默朝着陆柏川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兄弟，高啊！” 陆柏川：…… 何玖娘真的挺佩服陆柏川的，因为莲花这件事说小不小，但说打也不大，毕竟莲花并没有出什么事，并且还打了邹明一棍子，只要邹家去找找关系，打点一下，其实也不能闹得太大。 但是这个时候，陆柏川直接查出邹家涉及走私案，那就不能这么轻易罢休了，只要证据确凿，邹明一家就算是完蛋了。 他是莲花的叔叔，虽然平时跟这些孩子没有太多的往来，但他心里都是记挂着的，欺负到他头上来，那就别想好过。 看见何玖娘在跟陆柏川使眼色，脸上满是笑意，莲花就猜出这肯定是自己的原因，本想当场就跟陆柏川道谢的，但又忌惮现在还有其他人在，有些话不方便说，所以还是忍住了，只是感激地看了陆柏川一眼。 陆柏川略微点了下头，表示收到她的感谢了。 何玖娘大刺刺地坐下，看着狼狈的邹明，嘲讽道：“你不是很威风吗？怎么这就不行了？” “饶命啊大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邹明没有搭理何玖娘，而是继续跟陆柏川求情。 “如今邹家是你做主，你会不知道？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上烙铁。” 陆柏川使唤手下，然后带着何玖娘他们准备在旁边看。 何玖娘却道：“不着急，现在名正言顺了，怎么能不让磊子和小羊展示一下身手？先把人放了吧。” 嗯，今天带他们过来，就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怎么能不让他们展示一下？ 陆柏川挑挑眉，明白了她的意思，对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放人。 手下立刻上前给邹明松绑，邹明却吓得鬼叫连连。 “不要不要，大人，求你高抬贵手！我还什么都没做呀！我没做什么，都是那个贱人自作主张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你们怎么不报复那个贱人？明明一切都是她做的，我是冤枉的呀！” “贱人贱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邹明一直在鬼叫，一边求饶，一边骂那个妾室，可以说邹家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全都是那个张姨娘作出来的。 可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的纵容和暗示，张姨娘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何玖娘有些烦躁，让磊子给他把嘴堵上。 磊子四周看了看，有些无助地说道：“三婶，这里没有臭抹布呀！” 何玖娘翻个白眼：“那你没穿袜子吗？” 磊子：“啊这……” 然后，磊子就十分利落地将自己的臭袜子脱下来，毫不留情地塞到邹明的嘴里。 这袜子其实不是很臭，昨天才刚刚换了的，这段时间他挺注重个人卫生，想时时刻刻给莲花留下好的印象。 这会儿拿来塞邹明的嘴，亏大了。 邹明已经受了不少刑，根本就站不住，背诵版之后只有瘫坐在地上，虽然手脚都可以活动，但是根本就不敢动手将嘴里的臭袜子摘下来，因为面前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惹得起的。 昨天他刚被带走的时候，家里人还想办法去联系之前有来往的官员，结果知道他被直接带到火云司之后，那些官员二话不说就跟他家断绝来往了。 被火云司盯上，那基本就是有去无回了。 刚开始他还觉得只是这件事，大不了让他们出口恶气就是了，谁知道竟然还查到他走私货物的事情，并且证据确凿，不只是他，家里其他男丁也全都被抓了。 邹家这次是彻底玩完了。 都怪张姨娘那个贱人，要不是她鬼迷心窍，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惜去外面找人来给他，又恰好张姨娘看上的那姑娘长得格外水灵好看，让他起了贼心，这才引发那么大的祸患。 如果早知如此，他肯定不会让张姨娘接触那姑娘的。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第501章 这件事瞬间又变得复杂起来 眼看着两个少年朝自己走过来，他除了摇头和后退，不敢做任何的反抗。 磊子和陆小羊把拳头关节掰得咯咯响，似乎每一声都敲打在邹明的脑袋上。 完了完了…… 他心中的情绪千变万化，但也改变不了要挨打的事实，然后他只觉得一阵尿意袭来，丝毫不受控制地喷洒而出，然后脑袋一沉晕了过去。 “哎呀，他吓尿了！” “真没用啊，这就晕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 磊子和陆小羊上前用脚踢了踢他，确定是晕过去了，都有些无助地看向陆柏川。 陆柏川吩咐手下，把人弄醒。 反正今天就是要让他招供的，要是不说，那就一直折磨。 见一个手下要去提冷水来泼醒邹明，磊子急忙跑上去接下这个任务：“我来！” 他提着水走到邹明面前，直接对着他的脑袋泼。 这时节冷得不行，平时碰一下冷水都觉得冻得慌，就更别提被一桶冷水泼在身上了。 邹明瞬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刚睁眼，磊子就说道：“敢欺负莲花，我们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陆小羊也上前来给了他一脚，将人一顿胖揍。 邹明叫苦连天，却不敢还手，只能任由他们出气。 磊子和陆小羊都是学武的，虽然不一定很厉害，但力气绝对不小，每一下打在邹明身上都能让他痛不欲生。 “既然他不说，那便打死扔到山上去喂狼，另外再去把邹家其他人拉过来审，就不信一个个嘴都这么严。” 陆柏川看他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是不肯开口，便只能进行恐吓。 而邹明本以为挨一顿打就没事了，结果是想直接打死他，瞬间就害怕了。 “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磊子一拳头挥过去，嘴里还嚷着要给莲花报仇，陆小羊也不甘示弱，两人按着邹明继续打。 莲花在旁边看得内心激动，她也想上去踢邹明几下，但她是女孩子，要矜持。 何玖娘却在这个时候转头问她：“愣着干什么？你来这一趟就打算在旁边看着？” “啊？我……” 莲花有些惊讶，没想到婶婶会让自己动手。 何玖娘不解地看着她，反问道：“不是你还有谁？” 莲花有些拘束：“我……我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报仇这种事，肯定要自己亲自上才有意思，别人帮忙都没那个味儿！”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朝着邹明那边指了指，催促道：“赶紧去，一会儿人没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莲花被吓了一跳，这是真要他们把人打死吗？ 尽管心中这么想，莲花还是撸起袖子过去了，玖娘婶婶说得对，报仇这种事还是自己上手比较爽，就像昨天打那个张氏一样。 刚刚不好意思主要是看到外人在场，她有些放不开，而昨天却是气急了，也就管不了那么多。 磊子和陆小羊看见她过来，两人一人按着一边，让她放开了打，反正一切后果叔叔婶婶担着。 邹明被打得吐血，原以为自己能撑下去，但随着意识渐渐模糊，他终于有些熬不住，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两个字：“我说……” 这会儿莲花已经打得手都酸了，而两个小伙也过足了瘾，闻言，立刻跟陆柏川汇报道：“叔叔，他愿意招了！” 陆柏川站起身往这边走，何玖娘则并不感兴趣，继续翘着二郎腿做着，研究自己的指甲。 之前看这个时代的贵妇千金们染指甲的产品都是那种会染色的花朵，那种东西不容易上色，还会把颜色染得到处都是，看来，是时候把美甲生意提上日程了。 她心里想着生意经，陆柏川却已经站在邹明面前，听他说道：“是、是清音园……” 又是清音园！ 不对，应该说，又是东廷人！ 陆柏川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本来只是为了帮莲花出口气，想找个罪名给他安上，没想到一查就查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说，走私什么东西？” 陆柏川一脚踩在他的脸上，语气中寒气逼人。 走私案是之前就发生的，这段时间没有，所以只能查到走私货品了，但很难查到具体是什么东西。 “是茶……” 茶？ 茶有什么好走私的？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难不成清音园的茶里藏了东西，又或者，通过茶来运输什么东西？ “什么茶？” “小人真的不知道……” 邹明撑不住晕了过去。 这件事瞬间又变得复杂起来。 目前来看，跟清音远有牵扯的案子有知府大舅子的作弊案，还有骗秦坚上钩的案子，现在又加了一个邹家走私案。 这清音园的野心，都已经这么大了。 只是，目前来看，还不知道清音园想利用秦坚得到什么东西，所以，他还不能派人去抓清音园的人，至少要等秦坚那边有消息了再说。 顺便，也要让秦坚留意一下茶有没有什么不同，或者，他们暗暗在运输什么东西。 要是不能把清音园连根拔起，后果不可估量。 不得不说，清音园这一套细作方案，比他们之前在南泰要复杂很多。 他们在南泰是以强硬的方式让南泰皇室都忌惮，但清音园却是融入到市井中，以小谋大。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可不能小看了这清音园带来的危害。 “把人带下去，看好，别让他死了。” 邹明算是一个重要证人，可不能轻易死了。 “是。” 陆柏川又道：“传出消息，就说邹明在牢里畏罪自杀了，身体被扔到山上喂狼。” 手下不解，问答：“头儿，这是有什么用？” 何玖娘笑道：“自然是不让外面的人打他主意啊！” 很简单，邹家沦陷，那么，跟邹家有合作的清音园就很担心邹家将他们供出来，然后派人来让邹家人闭嘴。 邹家当家人邹明畏罪自杀，那对他们自然就没什么威胁，也就不会再来打牢房的主意，到时候牢房这边也能轻松很多。 “头儿高明，属下这就去办！” 手下感激地看了何玖娘一眼，然后拍了拍陆柏川的马屁，这才将人带下去。 第502章 不是出家人，但也不打诳语 何玖娘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过瘾了吧？走，回家！” 三个娃教训人出了一身汗，但心里是很舒坦的，婶婶说得对，对付坏人就得自己上手！ 此时笑嘻嘻地跟在何玖娘身边准备走，陆柏川说道：“你们先去办公房等我一会儿，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能回家了。” “你回家做什么？” 何玖娘一脸疑问，觉得这男人怕不是有什么健忘症吧？ 陆柏川也有些懵：“那我不回家还能做什么？” 今天要查的事情都查出来了，这不就完事了吗？ “刚刚那人不是说了吗？清音园的茶有问题，秦坚都已经在清音园喝了那么久的茶，你就不担心他出事？” 何玖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陆柏川却是脸色白了白。 “你的意思是说，她们会对秦坚下手？” 何玖娘点了点头：“那不是废话吗？而且，我想我知道他们走私的是什么东西了。” 上次见到秦坚的时候，他就在秦坚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地味道，只是那时候味道真的很淡，一不小心就会出错，所以她没有妄下定论，但这件事出来之后，何玖娘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东西——樱夙。 那是一种让人容易有瘾的东西，几乎没什么味道的，只是她嗅觉特殊，所以能闻出来。 当时那种情况，秦坚身上的味道真的很淡，连她都差点骗过去了。 “什么？” 陆柏川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生怕错过重要的信息。 “樱夙，一种毒，能让人上y，产生幻觉，时间长了要命。”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话，秦坚已经中招了，上次我就在他身上闻到这种味道，只是他身上的味道还很淡，暂时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但要是时间长了，那就不一定了。 “什么？！” 陆柏川瞪大眼睛，身边三个娃也是同款震惊地表情。 “秦坚叔叔不会有事吧？” 何玖娘摆摆手，说道：“哎呀你们别担心啦，这不是还有我吗？再说了，现在量少，不会有什么伤害的，他身体就能净化干净。” 这东西有好处也有坏处，甚至还是一种药材，只要利用好了是能治病的，但要是用不好，那就是要人命的东西了。 听她这么说，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刚刚真是要被吓死了。 不过，何玖娘倒是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对方既然开始给秦坚下药，那为什么剂量这么少？ 就算是按照毒的量，也不应该只放这么一点点，这种剂量就像每天吃的调料品一样，对人体根本造不成太大的伤害。 看来秦坚这卧底做的还是挺成功的，已经虏获人家姑娘的芳心了，不然怎么可能对他手下留情？ “啧啧啧……” 这么想着，她不由得咂了咂舌，惹得其他人一个个看着她。 “那我现在就想办法联系他一下，让他少喝些里面的茶水。” 陆柏川有些着急地就要走，他不能让秦坚执行一个任务还染了一身的毒回来，让他怎么安心？ “把这个带给他，让他每天吃一粒。” 何玖娘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里面是她自己制作的解毒丸，不管是什么毒，就算不能彻底清除，也能有所缓解，撑到来找她看病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那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我正好带他们去街上逛逛，有需要的东西就买一些，你不用管了，快去忙吧。今天把事情都处好，明天才能安心回县城。” 何玖娘很是不在意的样子，着实让陆柏川有些郁闷。 没办法，媳妇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这就显得他好像很没用一样，那种危机感瞬间又来了。 何玖娘本来都要走了，结果看见他心事重重地站在原地，突然脑袋一灵光，似乎猜到他为什么会这样，上前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脸上啵了一下。 三个娃吓得急忙捂住眼睛，不愧是玖娘婶婶啊，这么勇！ 陆柏川也愣了一下，只觉得瞬间气血上涌，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媳妇主动亲他了诶！ 亲完之后，何玖娘又表现出一副好兄弟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豪迈道：“好了好了，快去吧，家里等你！” 陆柏川：…… 咱就是说，这语气能不这么豪迈吗？ 比他还汉子…… 在他还觉得无语的时候，他媳妇已经像只花蝴蝶一样，带了三只小蝴蝶飞出去了。 唉…… 他心中默默叹口气，媳妇这么优秀，除了加油追上她的脚步，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回去的路上，莲花明显高兴很多了，看着街上的一切都觉得有意思，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何玖娘悄悄问她：“现在还想不想毁容了？” “不想不想！婶婶，我昨天就是脑子糊涂了！你说得对，都是坏人的错，我不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再说，我刚刚打了他一顿，整个人都舒坦了，我之后还要好好学武，以后谁再敢欺负我，我都能自己打回去！” “好样的！有骨气！” 何玖娘很是欣赏地笑着，又接着说道：“打不过也没关系，这不还有我们嘛，就像今天一样，让人按着给你打！” “哈哈哈哈好！” 磊子看见莲花笑得这么开心，也跟着笑。 陆小羊问道：“婶婶，你这是要把莲花培养地跟男孩子一样吗？” “对啊！女孩子嘛，性格就是要泼辣一些才好，泼辣旺夫！” “啊？” 莲花没想到她突然就转了话题，瞬间红了脸。 何玖娘厚脸皮，根本不带害羞的，还用自己打比方，问道：“你们觉得我泼不泼辣？” 三个娃点点头。 “那你们看看现在，我旺不旺夫？” 三个娃点头如捣蒜。 这是毋庸置疑的，陆家的日子就是因为她才开始好过的。 “所以嘛，我虽然不是出家人，但也不打诳语的。” 她很是骄傲地背着手往前走，莲花笑得眯起了眼，上前去追。 磊子在后面慢半拍地点点头：“嗯，泼辣些好，我喜欢的！” 陆小羊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追了上去。 第503章 一切都在姑娘预料之中 磊子对莲花的心意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他自然是能感觉得出来，甚至莲花也是知道的，甚至并不排斥。 而自己…… 陆小羊心中酸涩，要是自己曾经没做错事，现在或许还有与磊子一争的机会，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错事已经犯下，造成对全族的伤害，这种罪孽的心理，会伴随他一辈子。 他是淤泥中的囚徒，而莲花却是最高雅圣洁的存在，这辈子，自己终究是不配与她站在同一高度，永远只能在淤泥中仰望她。 后悔吗？那自然是的。 但要说嫉妒却是没有的，他做了错事，还能有今天这样的日子过，是上天开恩，他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他心里也是觉得磊子才是最适合莲花的，磊子还在读书，以后说不定还能考取功名，莲花跟磊子在一起，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所有的一切，他心中都跟明镜似的。 可却还是抵不住心中那一抹酸涩，磊子可以堂堂正正的喜欢她，而他，只能将一切喜欢都埋在心底。 趁现在他们还没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多保护她一些。 陆柏川则直接去清音园找秦坚，还是用的老方法，秦坚玩忽职守，不务正业，陆柏川去抓人。 这次陆柏川是带着两个手下一起去的，看上去就正式一些，直接就闯进戏园子后院去了。 “这位官爷，我们后院不让外人进的，有事好商量……” 手下一把将说话的小厮推开，陆柏川问道：“秦坚呢？让他出来见老子！” 几人的架势就像是土匪进村一样，丝毫不给任何人面子，动静闹得很大，前面听戏的众人纷纷挤在后院门口看热闹。 “秦二爷他……” “废话少说，让他滚出来！身为火云司副指挥，天天窝在这戏园子里，正事不做，算怎么回事？要是不乐意干，就请辞滚回家种田去，别在这里碍老子的眼！” 陆柏川故意骂得很难听，根本不顾及秦坚的面子，一看就是故意破坏秦坚的名声，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很不好了。 秦坚也在后院，只是现在正在欣然院子里，陪着欣然在锻炼身体。 是的，就是锻炼身体。 自从服用了何玖娘的药之后，欣然的身体越来越强健，每天不锻炼一下都觉得难受得慌。 有些时候的表现真的像极了一个魁梧的汉子，有好几次，欣然还担心自己这个样子会让秦坚害怕，然后开始厌恶，并且讨厌自己。 但秦坚并没有那样，反而还为她感到高兴，觉得她这样的身体状况是最好的，以后一定能长命百岁。 不仅如此，每天她锻炼的时候，秦坚都是陪着的，态度温柔，脾气也很好，把院里其他姑娘都羡慕得不行。 甚至还有人趁她不注意，想要引起秦坚的注意，但秦坚竟然都拒绝了。 男人都有劣根性，送上门的女人是很少会拒绝的，但秦坚却能做到面无表情的拒绝，这件事在欣然心中掀起阵阵涟漪。 很多时候，她甚至在幻想，要是能这样下去一辈子就好了。 两人正你侬我侬的，小丫鬟就进来禀报：“二爷，陆三爷带着人找上门来了，看上去很是生气的样子。” 秦坚瞬间比陆柏川还生气，问道：“不是说了老子的事情不要他管吗？怎么又来了？” 小丫鬟摇摇头，觉得这个时候的秦坚好凶。 可能是他在欣然面前表现得太过温柔，所以凶起来真的很吓人。 就连欣然都被吓了一跳。 “二爷，陆三爷也是为你好，你这段时日一直在这里，下面的人肯定会乱嚼舌根的。” 欣然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些，不那么豪迈粗犷。 “好个屁！他就是看老子不顺眼！我这就出去看看，你别出来，好生养着。” 一句话，前半句怒意满满，后半句柔情溢溢，欣然瞬间就被这种对比冲昏了头脑。 “为了不落人口舌，二爷还是回去几日吧！如今我身体大好，都可以登台唱戏了，二爷有空便来捧捧场，若是忙也没事，有机会了欣然单独给你唱。” 秦坚瞬间感动得不行，说道：“你说得对，那我便回去几日，等我把陆柏川踢下台，就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欣然羞涩地笑着点点头，目送秦坚离开。 秦坚表面为难，心里却是笑开了花，他早就想离开这狼窝去潇洒几天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不过这好端端的，陆柏川来找他，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他步伐便快了许多。 而在他离开之后，小丫鬟急忙上前来说道：“邹家出了事，刚刚陆柏川过来，我还以为是邹家把咱们给供出来了，没想到竟然只是来找二爷回去，看来这邹家还算靠谱。” “放心吧，邹明不敢轻易出卖我们的，他爹娘还在我们手里。” 欣然冷笑一声，他们跟邹家合作，又怎么可能什么把柄都没有呢？ 更何况，整个邹家，就只有邹明跟她们联系，除了邹明，其他人都不知道，就是全都抓了，也无妨。 小丫鬟便说道：“姑娘，你真厉害，现在秦坚对你唯命是从，不如利用秦坚去把邹明给灭了口，这样还能省了咱们的麻烦。” 欣然瞪了一眼丫鬟，说道：“这些事不必你操心，秦坚还有大用处，没必要现在就动用，不过区区一个邹明，随便派几个人去解决就行。” “是。” 小丫鬟急忙应下，不敢再乱开玩笑。 这个时候，一个探子翻墙进来，对欣然禀报道：“邹明在火云司牢里畏罪自杀了，尸体给火云司的人送去山上喂了狼，属下全程跟着，确定是邹明无疑。” 小丫鬟瞪大眼睛，姑娘真是神了啊！ 欣然勾了勾嘴角，说道：“看来这邹明还不算太傻，正好，给我们省事了。” “姑娘英明！” 小丫鬟急忙拍马屁，原来这些事情都在姑娘的预料之中，刚刚是她班门弄斧了。 “行了，我不方便跟出去，你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记得回来跟我禀报。” 欣然摆摆手谴退丫鬟，继续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第504章 真狗啊！ 现在她对秦坚是有一定信任的，毕竟这个男人为了自己能做到这么多别的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她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他呢？ 而此时，秦坚已经到了陆柏川跟前，本来挺牛地走过来要跟陆柏川单挑的架势，结果陆柏川二话不说，直接让人将他按住。 “陆柏川，你干什么？放开老子！” 秦坚一脸要吃了陆柏川的凶悍模样，陆柏川直接往他腿上踢了一脚，说道：“你不是不回去吗？老子亲自来请！带走！” 陆柏川转身就走，戏园里有人想上前说情都没机会，只能看着秦坚一脸不情愿地被带走，然后让小丫鬟去给欣然汇报情况。 演戏就要演得像一点，所以一直回到火云司，秦坚才被放开。 “这么着急带我回来，这是出事了？” 秦坚伸了个懒腰，又弯腰拍拍刚刚被陆柏川踢的那一脚留在裤子上的印子。 他怀疑陆柏川为了替他这一脚，专门去踩了泥，所以明明没用力，裤子上却留下一大个印子，一看就是用了不少力道的。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在院子里就说的，虽然都是自己的兄弟，但难免隔墙有耳，还是要慎重一些。 陆柏川将他带到办公房，将樱夙毒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并且还说何玖娘发现他身上有那种味道，身体里已经有轻微的毒素了。 “什么！” 秦坚瞪大眼睛，本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任务要安排，没想到竟然是他中毒。 他什么时候中了毒，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件事瞬间就变得严重了，秦坚用手指抠了抠喉咙，天真地想把毒都抠出来。 陆柏川看着就觉得恶心，恨不得又给他一脚。 “这是慢性的，暂时不会有事，且你体内的剂量很少，玖儿说身体就能够自己代谢干净，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你回来一趟，带着药在身上，以防万一。” 说着，陆柏川将何玖娘给的药瓶递给秦坚，秦坚急忙接过，问道：“这个怎么吃？” “每日一粒。” 秦坚赶紧吃了一粒，他都吃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现在吃还能不能解毒。 “没想到那些娘们儿这么很毒，表面上卿卿我我的，没想到是想要我的命！” 秦坚呸了一声，骂道：“枉费老子对她这么好，还想用这种药控制住老子，做什么白日梦呢！” 陆柏川本来想跟他说现在剂量少应该就有欣然的手笔，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这种时候，最怕秦坚真的对那女子产生好感，那样一来，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感情这种东西说不准的，尤其是秦坚一直跟那女子朝夕相处，就算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一定控制得住的自己的心。 所以，他不打算说了，要把秦坚动心的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吃了药，秦坚感慨道：”到头上，还是弟妹靠谱啊！不得不说，你能娶到这么厉害的媳妇，那是真有本事啊！有了弟妹的帮助，咱们真是省事了不少，你说对吧？“ 秦坚拍拍他的肩膀，一脸的艳羡。 “行了，少拍马屁，你是还要回去还是留几天？” 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原因，有些时候很是不乐意跟秦坚讨论他媳妇，因为在他没回来之前，媳妇跟秦坚的关系就已经很好了，且就连父母都对秦坚很满意，他要是再晚回来两三个月，说不定就能直接吃上兄弟和媳妇的喜酒了。 虽然这段时间倒是没发现他们两人有什么别样的感情，但他心里就是有些小吃醋，还有一种后怕感，要真是那样，他该怎么办？ 秦坚可不知道他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糟粕想法，正经说道：“好不容易出来，我自然是在衙门里待几天，我真是宁愿睡在衙门里，也不想去那个园子里了！你是不知道，那女人吃了弟妹给的药，天天壮得不行，一身的力气没地方使，就要想另外的办法排解出来。这不，我就自告奋勇成了那个排解的对象，天天陪着他练武，我这骨头都要散架了！” 秦坚满面颓然地趴在桌子上，真是生无可恋。 看他这样子，陆柏川顿时觉得好笑，可能连媳妇也没想到那药的效果发挥对象竟然是秦坚吧。 “谁让你自己凑上去了？里面那么多人，随便找一个不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这可是我表现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不过话说回来，这药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监督她练武了？这不是对我们不利吗？” 陆柏川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充分动起来之后，才利于药物的吸收。九儿说这药能在体内存一百年。” 秦坚：？？？ “这谁能活这么久啊？” 陆柏川点点头，继续解释：“嗯，就是说，吃了这个药，就算了化成灰多年，都能被追踪到。” 秦坚瞪大眼睛，然后缓缓竖起大拇指，说道：“弟妹牛啊！” 陆柏川也跟着骄傲起来，他媳妇当然牛了，连这些事情都考虑进去了，之后要是这欣然有幸逃脱，不管换几张皮囊，都能轻松被追踪到。 当然，这样也让整件事情变得简单起来，以后只要有欣然参与过的事情，都能被查到。 欣然，就成了他们剿灭东廷细作的大功臣。 秦坚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兄弟能找到这么厉害这么好的媳妇，而他，只能整天面对一个给他下毒还假装温柔的恶婆娘，天天当舔狗也就算了，还要斗智斗勇，一不小心就要把自己都赔进去。 呜呜呜，想想都觉得心酸…… 陆柏川却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直接说道：“既然回来了，就多办点正事，邹家走私案就暂时交给你看着，我陪媳妇孩子回村里住几天，大嫂开的酒楼开张，要回去捧场。” 秦坚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听见这话瞬间就像炸了毛的公鸡，一瞬间站起来，对着陆柏川吼道：“你还是人吗！啊！老子都快要累成狗了，你还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好意思吗！” 陆柏川耸耸肩：“没办法，谁让你没有媳妇儿呢。” 第505章 没有读书声都睡不踏实 秦坚二话不说，将鞋子脱下来就去扔陆柏川，陆柏川捂着鼻子，躲得飞快，说道：“就算回来了，清音园那边也多留意着些，看看他们最近有什么动作。” 说完，转身就跑了，根本不给秦坚说话的机会。 身后传来秦坚暴躁的声音，外面的众人在偷笑，这一幕要是被清音园的探子看到，应该会更真实一些吧？ 当天下午，陆柏川两口子就带着一群娃迫不及待地往县城去了，反正气也出了，事情也安排好了，没什么后顾之忧，还不如早些回去跟家里人相聚，这都好长时间不见了。 好长时间不回家，大家都很激动，坐在马车上，叽叽喳喳的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次准备的是一辆空间很大的马车，外面两匹马拉车，全都坐在一起，没有单独分开。 主要还是上次的刺杀时间让陆柏川起了戒备心，孩子们还是放在自己眼前放心一些，不然要是出了事，那可真是怎么都弥补不回来的。 当然，吵还是吵的。 这会儿陆柏川就被他们吵得脑瓜子疼。 不过，孩子们吵可不是吵闹，而是在背书，全都是些之乎者也，深奥得不行。 陆柏川不明白的是，这要是读书那几个感兴趣也就算了，偏偏做生意的几个也是满脸感兴趣地跟着，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提问，反正全都是积极好学的孩子。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陆柏川觉得有些吵，也是不会开口制止的，这是好现象，他不仅得忍着，还要鼓励他们能够继续保持。 陆柏川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转头一看自家媳妇在干什么，好家伙，人早就睡着了，一手杵着香腮，睡得老香了。 她是用马车的窗口来做支撑，会随着马车的颠簸而震动，陆柏川看了，默默将人拉来自己怀里抱着，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孩子们本来激情澎湃地背着古文，余光看见陆柏川的动作，全都转过头来看，然后很快又赶紧把脑袋转了回去。 刚刚还吵吵闹闹的车厢瞬间就安静了。 几个娃对视了一眼，一个个脸红得不行。 三叔三婶感情真好，他们一直都知道的，但是这还当着他们的面啊喂！ 这多不好？ 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下吗！ 额不对，三婶好像睡着了，不这样抱着肯定睡不好。 可……这画面明显不是他们能看的啊！ 几个转息之间，几个娃已经用眼神交流了一番，车厢中的气氛依旧很是尴尬。 狗儿往陆柏川身边挤了挤，小声说道：“爹爹，我也想睡了。” 陆柏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应道：“那你靠着我睡，别吵到娘亲。” “嗯嗯！” 然后狗儿就乖巧地靠着他闭上了眼睛，其他娃看到了，表示学到了，对，他们也可以睡觉。 于是，不管困不困的，全都闭上眼睛睡觉，眼不见为净！ 没一会儿，还真都睡着了，车厢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陆柏川觉得安静了，抽出一只手拿着一本书看。 没办法，媳妇太优秀，他只能趁媳妇睡觉的时候偷偷卷了。 何玖娘一觉就睡到了天黑，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陆柏川抱在怀里，爬起来揉揉眼睛，小声跟陆柏川说话：“他们怎么也睡了？” “你睡了没一会儿，他们怕打扰到你，就也跟着睡了。” 陆柏川一边说，一边拿了水给她喝。 何玖娘喝了一口水，说道：“难怪呢，我就觉得缺点什么，没有他们的读书声，我都睡得不踏实。” 陆柏川：…… 他本来还担心他们的读书声吵到她睡觉，没想到她竟然当成催眠曲。 看他一脸的无语，何玖娘小声问：“怎么了嘛？我说错了吗？你不觉得他们读书声特别催眠吗？” “嗯，催眠的。” 陆柏川很是给面子地笑了笑，何玖娘很是骄傲地挑了挑眉，表示自己说的就没有错的。 大家都是没吃饭出门了，只带了些糕点，想着在路上垫垫肚子，结果没一会儿就全都睡了，这会儿还没人碰过糕点。 陆柏川问：“饿不饿？吃点糕点垫垫肚子，一会儿就到家了。” 何玖娘摇摇头，探出头去看看，觉得周围的景色很是熟悉，惊喜道：“哎呀，到县城了！” 到县城就很快了，没一会儿就能到家。 “都到家了还吃糕点做什么！我要让孙女士给我煮面吃，我可想吃孙女士煮的面了呜呜呜……” 看着这熟悉地街景，何玖娘的心情越发激动起来。 好像每次回家都是这种心情，恨不得立刻跳到孙女士身边啊，这段时间她不在，也不知道小老太太在做什么呢？ 陆柏川看她这个样子，笑了笑，说道：“我还准备先去看看大嫂的酒楼，这会儿他们应该还没回家。” “不看了不看了，回家吧！反正要回来好几天的，之后有的是机会！再说了，这么晚怎么可能还不回家？后天才开业呢，怕什么？” 何玖娘一点也不担心，反正现在就是迫切地想回家。 “行，那就先回家。” 陆柏川很好说话，吩咐车夫直接回家就行。 孩子们逐渐醒了过来，刚睡醒，都没什么精神，陆柏川让他们喝点水醒醒瞌睡，跟何玖娘一样，意识到马上就能到家之后，一群娃都跟何玖娘一样激动。 他们自然也是想自己爹娘的，只是平时不轻易表现出来，因为能去府城上学和做生意，都是他们之前梦寐以求的事情。 很快马车就进了村子，天色比较暗，没人留意到这村里变了很多，之前破破烂烂的房子都修好了，甚至连门头都气派了一些，门槛也修好了些，这都是在陆家工坊的带领下，村里人赚了钱，自然就有能力鼓捣这些了。 不过，他们没注意到这些，却注意到陆家宅子旁边有正在施工的房子，这会儿工人们都回去了，留下些盖到一半的围墙。 “这应该是小妹家，他们之前就想搬出来自己盖房子了，只是资金一直周转不过来，这段时间收益不错，他们就张罗着盖新房了。” 何玖娘看见，顺手指了指。 第506章 在家里住下吧 陆桂兰和沈氏两妯娌是早有打算搬出去住的，这段时间住在家里都是在付租金的。 虽然一家人关系很好，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矛盾，但住在一起始终是不对的，趁现在还没有产生什么矛盾，这就要尽快分出去。 总不能靠娘家帮扶一辈子。 这样娘家这边不好交代，而张松张勇脸上也没光。 分出去对大家都好。 陆柏川想到这些原因，点了点头，没什么问题。 反正就住在隔壁，平日里就还跟以前一样的，只是跟来吃住而已。 何玖娘上前咣咣咣地敲门，动作很是嚣张，还一边喊着：“孙女士，开门啊，我回来啦！” 一群娃也激动地上前敲门，喊爹娘的，喊爷奶的。 只有陆小羊默默地站在一边，没出声。 他原本是不想回来的，他不住在陆家，只是跟几个小伙伴一起搭伙住着，这段时间他不在，都不知道还有没有自己睡觉的地方。 那老屋本来就小，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肯定都把他的位置用了。 可在陆家的帮衬下，他才有机会去府城发展，也该回来拜访一下三爷爷和三奶奶，不然就显得太不礼貌了。 家里人都还没睡，听见门口的动静瞬间就冲出来开门了，孙氏俨然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个。 别看小老太太上了年纪，但人家身体好着，腿脚倍儿好。 这段时间可把他们难受坏了，老三一家，外加几个孩子全都去府城了，家里冷静不少，只觉得吃饭都不香了。 刚刚听见老三媳妇的声音，还以为是因为太过思念，出现了幻听。 结果又听到了那些孩子的声音，确定真的是他们回来了，这才一溜烟跑来开门。 随着大门打开，双方都看到了彼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何玖娘跳到孙氏面前，二话不说就要上手去抱她，却被傲娇的小老太太躲开了。 “走开走开，谁要你抱，我要看我小孙子！” 说着就要去抱狗儿，但何玖娘才不管，很是强硬的一把将孙氏抱住，霸道地说道：“不管不管，孙女士，你有没有想我呀？我好想吃你做的面啊！今天晚上都没吃饭，快饿死个人了，给我煮碗面吃呗！好不好？” “怎么会没吃东西？路上没带吃的吗？你个背时娘们儿，可别把我这些孙儿孙女给饿坏了！” 孙氏还是老样子，抬手就要往她身上打，虽然不一定用很大的力，但一定要有打这个动作。 没办法，打老三媳妇这个动作，已经深深刻在她骨子里了。 “他们自己不吃怎么能怪我呢？路上都睡着了，才刚刚醒过来的！哎呀，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快给我煮碗面吃吧，好不好好不好？” 何玖娘比个小孩子还会撒娇，偏偏孙氏就喜欢吃这一套，瞬间就被她逗笑了，刚刚还打人的人，现在就亲亲热热的拉着何玖娘进去了，都没管身后一众人。 陆柏川看着自家媳妇这个样子实在好笑，还没见过当娘的跟儿子抢婆婆的，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对着迎出来的陆老头、陆老大和陆老二，笑着打了招呼，然后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进门。 “大哥大嫂，你们也在家里呢，我还以为你们还在酒楼那边忙活没回来，刚刚还准备去酒楼那边看看。” 进了门，陆柏川就说起酒楼的事，见他们两口子都在家，倒是挺意外的。 “酒楼那边的事情前两天就处理好了，这就等着后天的吉日开张呢！这两天我们都没过去，我还是往我师父那边跑，你大嫂就在家里苦练厨艺。” 陆老大笑着回答，于氏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以前都是做给家里人吃，家里人给面子，个个都说我做得好，以后开酒楼就是做给别人吃了，要是做的不好可是会出事的，我可不得多练练！” “大嫂你要相信自己，家里就你厨艺最好了！” 秦氏挺着个大肚子在旁边接话，陆柏川看向秦氏，前几个月回来她才刚刚显怀，这会儿肚子都老大一个了，站着都需要二哥扶着，尽管如此，看上去还是很费力的样子。 他瞬间就想到当初自家媳妇儿怀孕的时候他没能在身边照顾，她一个人该有多难受？ 于氏谦虚笑道：“唉呀，你们就别奉承我了，都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厨房看看，帮着娘一起做些东西给你们吃！” 她起身就往厨房去，脸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她刚刚看了，这次磊子回来高了壮了，一点都没瘦，想来也知道在府城过得很好，三弟和三弟妹将这群孩子都照顾的很不错。 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自然是要好好感谢一下，多做些好吃的给他们吃。 “好耶！我们可想念大伯娘做的菜了！” 孩子们一阵欢呼，虽然在府城吃的住的都很好，但总觉得于氏做的菜是最好吃的，每次想起来就流口水。 其他娃叫过人之后，就去厨房周围转，迫不及待的等着吃了。 莲花去厨房帮忙，而陆小羊则跟大人们一起去了堂屋。 大人们坐在堂屋里说话，陆小羊就在旁边忙碌着，帮忙倒了茶水。 忙活完这些，他就主动说道：“三爷爷，我就先回去了。” 陆老头本来还以为陆小羊特意留下来，是有话要跟他们说，没想到只是帮着倒一下茶水就要走了。 走，他还能走到哪里去？ “在家里住下吧，你住的那里太小了，都被他们瓜分完了，都是大孩子了，挤在一起也不方便。” 陆老头和孙氏早就商量过的，之前陆小羊确实是做错过事情，但浪子回头金不换，并且这段时间也帮着家里处理了不少事情，更何况还是他大哥家孙子辈的孩子，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并且就他一个孩子，吃的住的都花用不了多少，比起他给陆家做的那些事情所创造的财富，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陆小洋有些惊讶，没想到陆老头会同意让他住在家里，但还是急忙拒绝道：“不用了三爷爷，我就回来几天，回去跟他们挤一挤就好了，不碍事的。” 第507章 心口不一老两口 陆老头瞬间有些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让你住下就住下，哪来这么多的废话？滚出去帮忙做事，别妨碍我们大人说话！” 在陆老头看来，都是一家人，既然都已经决定任用他，就不至于再去计较之前的得失，明知道那老屋里没地方住了，还让他回去，这不是膈应人吗？ 陆小羊心中感动得不行，抿抿嘴唇，直接就给陆老头跪下了。 “三爷爷，谢谢您！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事！” 陆老头最是受不了这种突然煽情的画面，暴躁地撵人：“快滚滚滚！” 陆小羊抹了一把眼泪，又对着屋里其他人拜了拜，这才出去。 陆老大说道：“小羊这孩子，进步了许多啊！” “是啊，以前那么淘气的孩子，现在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秦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就她一个妇人，别人全都去厨房那边帮忙了，她本来也想去，但大家都顾及她的肚子，让她跟男人们坐着聊天就行，不用操心那些。 其实家里现在有丫鬟，根本不需要她们亲自动手，但经不住何玖娘想吃孙氏煮的面，孩子们想吃于氏做的菜，那自然还是要她们亲自动手了。 再说，一家人聚在一起，便是洗菜做饭都是高兴的，并没有人会不高兴。 大家随口说了两句陆小羊，陆柏川便开口问道：“爹，修祠堂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陆老头回答：“早就修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请人来做场法事，将列祖列宗的排位都请进去就是了。” 修建祠堂倒是不难，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大家一起干，没几天就能完工，就是考虑到陆柏川一家不在，总是缺少些什么，所以大家都同意等他们回来再做仪式。 陆柏川点点头，问道：“怎么这么快，也没收到什么消息，我以为还没修好。” 这倒是出乎意料的，虽然他们在府城，但也经常跟家里联系的，他却一直都没听说祠堂的事情。 “害，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你们都要回来的，什么时候都一样的。” 陆老头很是随意地摆摆手，儿子儿媳这么忙，哪里有时间管这些事情？他们也不想什么都说去给儿子儿媳造成负担。 陆柏川其实能猜到家里人的想法，虽然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件事，但还是说道：“爹，我事情再多，也是陆家子孙，有事情我便是再忙也会回来的，不要想着给我添麻烦之类的。” 府城距离这么真的不远，骑马也就是一个时辰的路程，要真是遇上急事，大不了就让媳妇拿出那个大玩意儿，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了，他就担心家里有事情也不跟他们说，那样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会很愧疚的。 “知道了知道了，年纪轻轻就这么啰嗦，都不知道你媳妇怎么能忍受你！” 陆老头翻个白眼，很是嫌弃的样子。 陆老大和陆老二及时开口帮忙调解一下他们之间的小矛盾，陆老大说道：“好了好了，这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这不是回来了吗？日子我们都挑好了，后日酒楼开张，大后日也是个吉日，那时候就能把先祖的排位都搬进去。” 陆老二虽然嘴笨，但是也说道：“是啊三弟，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才没有跟你们说的，要真有什么事，肯定就跟你们说了，别担心！” 秦氏在旁边连连点头，表示他们说的都是对的。 陆柏川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意思，见大家都点头，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转而说起最近发生的一些新鲜事，气氛倒也还算融洽。 至于厨房那边就更欢乐了，有何玖娘在，不欢乐都不行。 何玖娘要吃面，还得现场揉面，知道她肚子饿，孙氏动作很是麻利，就想着尽快做给她吃。 但这嘴也没闲着，凶巴巴地说道：“要回来也不提前送个信，我们好给你们留菜，非要这么突然，就活该让你饿着！要不是老娘心疼孙子孙女，才不会大晚上给你当牛做马……哎呀！你个死蹄子！” 孙氏小嘴叭叭的，被何玖娘抓起一小坨面粉糊在脸上。 孙氏脸上瞬间白花花一片，把周围人惹得想笑又不敢笑的，只能憋着。 “哈哈哈哈，孙女士，你好像只大花猫啊！” 就何玖娘一个人笑得肚子疼，孙氏抡起擀面杖就要打她，结果她跑得比兔子还快，孙氏根本追不上。 陆桂兰对着于氏笑着道：“娘啊，明明是心疼三嫂，还说是心疼孙子孙女，孙子孙女想吃的可是大嫂做的菜，只有三嫂想吃娘做的面！” 大家都明眼人，并且，孙氏揉的面也不多，看样子也就只够给何玖娘煮一碗。 还偏要说是心疼孙子孙女，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哈哈，谁说不是！三弟妹一回来，娘是最高兴的，你看刚刚去开门，娘跑得比谁都快！” 于氏也偷偷笑着跟陆桂兰小声说话，三弟妹不在家的时候，孙氏就是个平常的小老太，要么去工坊转转，要么就去外面跟村里的老姐妹一起唠嗑，要么就念叨儿孙们一直都没办法回来，却绝口不提何玖娘。 即便是这样，大家也知道她是想何玖娘的，只是故意忍着不说。 就算再想，她也要顾及另外两个儿媳的感受，生怕她们多想，心里不痛快。 不过家里的儿子儿媳都是良善之辈，虽然她不说，但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故意在她面前多说说何玖娘的事情，缓解一下她的思念之情。 这会儿何玖娘好不容易回来了，孙氏瞬间又变成活力四射的小老太，举着擀面杖追人的动作都轻快不少，只是始终不是何玖娘的对手，怎么都追不到就是了。 孙氏跑了一圈没追上，还累得不行，没办法，只能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死蹄子，别让老娘抓到你！” 嘴上是这么说，手上却很麻利地扯着面条，然后水一开就下锅。 不仅如此，还煎了两个鸡蛋，撒了一把碎肉，虽然只是一碗面，但配料很多，很是丰盛。 属实是心口不一的第一代表人了。 第508章 三叔抱着三婶睡得可香了 何玖娘才不管她怎么骂，厚着脸皮凑上连，深呼吸一口气，称赞道：“好香好香！快熟了吧？我先尝尝！” 说着，她就拿着一双筷子准备去锅里捞面条，被孙氏抓住时机，往手背上打了一巴掌。 “这才放下去，着什么急，饿死鬼投胎的啊！” 何玖娘有些委屈地撇撇嘴：“孙女士，你好凶啊！” “我凶？我大晚上给你当粗使老婆子，还说我凶！没良心的！” 孙氏叉着腰翻个白眼，面上的表情真是恶毒得不行。 偏偏何玖娘就是喜欢逗她，一把抱住她，笑眯眯地撒娇：“哎呀，别这么说嘛，你才不是粗使老婆子，是我最好的娘亲啦！” “去去去，恶心巴拉的！” 孙氏一脸嫌弃地推开她，然后去把煮熟的面条捞上来，背过身去的时候，嘴角裂开，开心得不行。 煮面条是比做饭菜快一些，所以当何玖娘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吃得滋溜响的时候，于氏才刚开始炒菜。 一群娃被香得口水横流，一个个期待地看着孙氏，疑惑孙氏怎么没给他们煮面条。 孙氏假装看不见儿孙们嘴角的口水，一个劲儿地催何玖娘：“赶紧吃，我去给你们屋子开窗通通风！” 说着就要走，被何玖娘一把拉住：“那些事情会有人做的，孙女士你快坐下歇歇，我跟你说件事！” 孙氏一听是说事情，便坐了下来，继续无视一群娃咽口水的声音，听何玖娘说话。 “半个月后知府娶新妻，娘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席？” “吃席？” 孙氏稍微来了点兴趣，毕竟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参加过当官的举办的宴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是啊，到时候应该会有很多人去，我带你和爹去凑热闹啊！娘你还没见过那些官眷，大家也不认识你，这不得带出去让大家见识一下，让人家知道，这是我们陆家的老太爷和老太太，多有面子啊！”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滋溜面条，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滋溜得老大声了，把一群娃引得嘎嘎叫。 于氏急忙说道：“快好了快好了，都拿碗来盛饭！” 那边乱哄哄的，何玖娘也不在意，继续跟孙氏说道：“怎么样，去不去啊？” 孙氏正在疯狂心动，儿子儿媳有出息，这都能去参加知府家的宴会了，她自然也想去凑个热闹，但同样也担心自己只是一个乡下的老太太，去了会不会给儿子儿媳丢脸？ 但是看到何玖娘这么卖力的邀请，她心中那点担忧被冲淡了不少，她开口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什么都不要做，就是跟我们一起去吃席就行了，凑个热闹嘛！我们要给他送礼的，不吃回本怎么能行？知府办宴，吃的肯定不差！” 反正不管好不好，何玖娘就往好了夸，目的就是把孙氏骗到府城去待一段时间。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她就想把陆老头和孙氏都带去府城一起生活，每天的日子都多姿多彩一些。 “哎呀，孙女士，就去吧！反正住几天就回来了，家里这些娃也都在府城，可想你和爹了！” 何玖娘继续撒娇，她也不盼着他们老两口能在府城多住一段日子，就是偶尔上去住几天，那也是好的。 正好她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也能更有多一些的时间陪孙氏。 这时候于氏、陆桂兰和沈氏都端着饭菜过来了，一群娃也跟着围过来，猛吃了几口饭之后，这才顾得上搭话：“是呀，奶奶你和爷爷去府城住一段时间吧，我们在府城可想你们了！” 狗儿帮着他娘说话，其他孩子也连连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是希望全家都去府城的，但也知道他们几家已经分家了，府城那边的院子是三叔三婶家的，就算是去住也只能意思性的住几日，不能长住，否则就不像话了。 但爷爷奶奶不一样，爷爷奶奶想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而且都可以长住，他们还是很期待的。 孩子们期待的眼神，让孙氏有些受不了，她很想立刻就答应，但还是打算去问问老头子的意思，便说道：“再说吧，再说吧！” 孩子们歇了心思，磊子端着饭碗去叫陆柏川来吃饭。 时间不算早了，众人吃完饭，丫鬟们准备来收拾，碗筷都被拒绝了，大晚上的就该去睡觉，这些东西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再收拾。 东家善解人意，丫鬟们心中高兴，自然也愿意帮东家多做些事情，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丫鬟们就把各个屋子都收拾出来了。 陆小阳跟磊子他们一起，多加了一张床，因为房间比较大，还挺空旷，怎么都比之前的老屋好很多。 这次回来陆柏川与何玖娘的关系明显密切了不少，不像上次那么别扭，孙氏看在心里都替他们高兴。 儿子出门多年，真的很容易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她就担心儿子没出息，被儿媳嫌弃了，那他老人家真就要头疼得不行。 吃完饭，陆柏川和何玖娘倒是回去休息，但大房二房，还有陆桂兰家，则都在孩子屋里，问问这段时间在府城的事，关心一下他们的学业和生意。 “从府城过来那么远的路，路上怎么不吃些点心垫垫肚子，看把你们给饿的，像多少年没吃饭一样！” 于氏坐在儿子房间里，一边帮他整理一下衣裳一边问。 旁边的秦氏也好奇，问道：“是不是出门太着急，忘带了？” 磊子和陆小羊年纪大了有些不好意思说，倒是旁边的杰子开口就道：“三叔抱着三婶睡得可香了，我们不好意思打扰三婶睡觉，我们全都闭着眼睛装睡，然后就睡过头了，醒来就到了县城便，还是想回来吃大伯娘做的饭菜，就没吃茶点！” “诶哟哈哈哈！你个小屁孩，真是什么都敢说呀！” 秦氏笑得不行，自家傻儿子真是什么都说。 偏偏杰子没觉得有什么，还十分天真地道：“我没说错呀！三叔就是抱着三婶睡觉嘛！” “哈哈哈哈……” 大家笑得更欢了，于氏说道：“你们三叔三婶感情好是好事，陆家的男儿都是宠媳妇的，你们以后长大了，遇到喜欢的姑娘也要好好对人家才是。” 第509章 要变得更强，才不会被人欺负 一群小伙儿都连连点头，觉得于氏说的很对。 陆家的好男儿都是疼媳妇的，他们以后也会好好疼媳妇。 陆小羊看着于氏和磊子说话，整个人羡慕得不行，磊子有爹娘做靠山，比他多了很多的优势，这也是为什么他甘愿退出竞争的原因。 母子间说了一会儿话，于氏回去睡觉，而秦氏却还要去看看莲花和悠丫头。 他家两个孩子一个侄女都跟着去府城那边，他们当爹娘的自然也是想的紧，要不是秦氏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稍微还有些念想，她都怕自己撑不下去。 孩子们长大了要出门去拼搏，她这个当娘的自然是开心的，可儿行千里母担忧，她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幸好上次陆柏川把陆老二劝住了，没让他出远门，不然就留下她一个，那日子才是真的难熬。 来到莲花她们的住处，结果小姑娘还没有睡觉，而是躺在被窝里说悄悄话，莲花和悠丫头回来，婷丫头可好奇了，一直问她们在外面好不好玩，甚至还有些憧憬，想跟着她们一起去做针线算了，自己一个人学刺绣真的好孤独。 莲花和悠丫头就跟她说一下外面遇到的事情，有好的，也有坏的，在婷丫头听来，真是有趣又刺激。 不过莲花并没有说起邹家的事情，悠丫头和婷丫头都还小，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也不应该被这样的事情吓到，导致以后不敢出去。 尽管自己经历了这些，但在玖娘婶婶的鼓励下，还是勇敢面对生活，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坏人才不敢轻易招惹。 秦氏进来的时候，就听到她说这句话。 “这是在说什么呢？” 秦氏扶着腰，挺着肚子，笑眯眯地走进来。 莲花见状，急忙起身去搀扶。 秦氏笑道：“我没事，自己还能走的。” 如今家里的地板都是铺平了的，不用担心会摔跤。 “嘿嘿，还是扶着一些才放心，小姑，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莲花笑眯眯地将秦氏扶过来，坐在自己的床上，然后一边问，一边伸手摸摸她的肚子。 “你们出去这么久才回来，我想来跟你们说说话。怎么样，在府城都还好吧？还适应吧？” 秦氏一手拉着一个，眼中满是慈爱。 悠丫头点点头说道：“都很好的，三叔三婶对我们特别好，三叔还教我们骑马呢！” 莲花也说道：“是啊小姑，三叔三婶平时很忙，但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陪我们，尤其是玖娘婶婶，每天晚上都会给狗儿他们辅导功课，然后让我们几个也跟着学，主要教我们算术和拨算盘，我们学得可快了。” 同样的，她也不打算跟秦氏说邹家的事情，不想让她平添忧愁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而她也没出什么事。 “那就好，刚刚问你们的话还没回答我呢！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怎么说起要变强的话来？” 秦氏说着，把一旁的婷丫头也搂过来，跟三个小女孩一起说话。 “嘿嘿，莲花姐姐说，外面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要想安稳地生活，就要让自己变强，坏人才不敢随便欺负，那就能过得安稳了。” 婷丫头把莲花的话复述了一遍，秦氏点点头，还没开口说话，莲花就急忙补充道：“这话是玖娘婶婶跟我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也说给妹妹们听。” 秦氏说道：“三弟妹说得对，咱家也是这样的，之前没什么能力的时候，什么人都想欺负我们，但后来咱家的日子慢慢好过了，就没人敢欺负了，甚至还讨好咱家，想请咱家帮忙的。人活一辈子，就是要争口气，努力变强，这样才没有人敢欺负。” “嗯嗯！” 三个小女孩连连点头，心想自己一定要变强，变得跟玖娘婶婶一样。 几人说了些体己话，秦氏这才回去睡觉，刚从孩子们屋里出来，就看见陆老二站在院子里等着她，见她出来急忙上前搀扶。 “不是说了我自己可以的吗？不用这么小心的。” 话是这么说，但秦氏嘴角的笑容却怎么都藏不住。 之前生前两胎的时候，家里日子不好过，男人们天天在地里忙活，女人就算怀着身孕也要帮忙做事，她基本上没得到过什么照顾。 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陆老二也不用整天去田里忙活，有长工干活，他就照例去看看就行，没什么事情就回家陪秦氏。 用孙氏的话来说，就是尽量把之前的亏欠都给弥补上。 秦氏甜在心里，笑在脸上，这段时间她胖了不少，走路有些笨重，陆老二总是不厌其烦地陪着她走。 三弟妹说了，不管多难，一定要多走动，便于生产。 她之前生过两次，是有经验的，每天没事干就走。 这期间，一直是丈夫陪着。 陆家的男人都是疼媳妇的，这都是婆婆教育得好。 秦氏心中很感恩能遇到夫家这一群人，让她体会到了比在娘家还温馨的亲情。 “你这月份大了，我怎么能不小心？来，走慢点，小心台阶。” 陆老二扶着秦氏慢悠悠地回他们的屋子，夫妻二人有说有笑，画面很是和谐。 第二天一早，陆柏川起来之后，带着一群娃在院子里练功，男男女女一大群，全都练起来。 莲花练得尤为认真，遇到不会的地方还专门请陆柏川多教几次，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这经历了好几次，是下定决心一定要练好身手的。 “莲花，这个我会，我教你啊！” 磊子凑上来，很是热情。 这直接给莲花整不好意思了，稍稍脸红了一瞬，小声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多练练就是了。” 陆柏川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结果看见莲花脸红，他才看出猫腻。 之前就听媳妇念叨过这俩孩子有猫腻，他之前还觉得媳妇乱说的，现在看来，还得是他媳妇啊，眼睛这么毒辣。 这么一想，陆柏川就转身去指导自家儿子了，给他们俩小年轻腾地方。 狗儿看陆柏川精神焕发的样子，仰着小脑袋问道：“爹爹，娘亲怎么还不起来？都要吃早饭了。” 第510章 完了完了完了…… 何玖娘爱睡懒觉大家都知道，但是今天已经不早了。 因为今天不用上学，昨晚睡得又晚，今天大家都起得比较晚，练功的时间也比平时长一些，这么算下来，何玖娘早就该起身了。 陆柏川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忽悠儿子道：“你娘亲昨天赶路累到了，让她多睡会儿。” “可是娘亲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是不是昨天在车上睡觉冷到了，身体不舒服？” 狗儿满脸认真地询问，主要是小孩子心思单纯，是真的关心何玖娘的身体。 “没有，她……挺舒服的……额不是，我是说你娘好好的，你别担心，一会儿吃饭我去叫她！” 陆柏川发现自己说错话，慌张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这边只有他和儿子，悄悄松了一口气。 结果一抬头，他媳妇就似笑非笑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把人吓得一激灵。 一时间儿子也顾不上了，一脸赔笑地过去问候：“嘿嘿，媳妇，你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何玖娘扶着老腰翻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好意思一直睡着啊！” 平时她睡懒觉都是有数的，不至于真的起太晚，虽然不用做什么事情，但还是不能给家里这些娃树立不好的形象，毕竟家里这群娃可是把她当偶像的。 她今天起这么晚都怪陆柏川，昨晚非说什么要弥补上次回来没成功的遗憾。 偏偏这是在村里，也不敢闹出什么动静，可把人憋屈坏了。 现在看陆柏川，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孙氏刚从工坊那边过来，看见小两口在这边说话，就悄咪咪地留意一下，注意到何玖娘一直扶着腰，身为过来人的孙氏瞬间就懂了，脸上瞬间就带了笑意。 看来老三是开窍了，真是不容易啊！ 她这一直悬着的心，瞬间就落了下去。 儿孙生活幸福美满，是她这个当长辈的最看重的事情。 人家小两口在说话，她没有上去凑热闹，只是去看一群小孙孙练武了，年纪大的在练也就算了，连年纪小最小的小亮子、珊丫头和秀丫都在练习，那样子真是可爱得不行。 吃饭的时候，陆柏川一直很殷勤地在给何玖娘夹菜，何玖娘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闷着头的吃。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两个人之间不对劲，但是看陆柏川那殷勤的样子，大家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便只能假装没看见，打算一会儿找何玖娘问问，顺便吃个瓜。 没办法，这日子好过了，人也闲下来了，就觉得无聊，想吃瓜。 于是，吃完饭后，男人们去看祠堂，碗筷又小丫鬟收拾，女眷们也闲了下来，齐齐把何玖娘堵在了墙角。 “说，是不是老三惹你生气了？” 孙氏第一个开口，之前就看小两口在拌嘴，本以为没什么，没想到何玖娘都已经不理她儿子了，这就说明肯定有问题。 反倒是何玖娘有些疑惑，一脸莫名其妙地说道：“没有啊！” “你还说谎！跟我进来！” 孙氏拉着她进了堂屋，于氏她们几个也赶紧跟进去，就怕错过什么大瓜。 “老实交代，老三做什么事惹你生气了？你跟我说，我去打他！” 听到这话，何玖娘瞬间就笑了，难不成她要跟孙氏说，还不是你儿子把我酱酱酿酿，导致我没睡好？ 就算她脸皮再厚，这话也是不能说的。 于是，她说道：“真没事，可能是葵水快来了，看见他就觉得烦，所以不想理他！” 哦，这个借口可以，屋里的女人们很有感触。 原来大家在葵水要来之前，都是这样的啊！ 那她们以后对着自家男人发脾气，就不愁没有理由了！ 这对各位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孙氏看她不想说谎，又想起之前进门的时候看她一直扶着腰，她本以为好事将近，现在却说要来葵水了，她老人家的心里就稍微有些失落。 儿子回来也有小半年的光景了，儿媳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当初怀狗儿的时候，那可是一举就中的！ 难不成是儿子这些年在外面做危险的事情，伤了根基？ 又或者是因为上了年纪？ 不不不，年纪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老二家的还怀上了呢！ 那就只有伤了身体的缘故了！ 这种事，老三媳妇应该是最清楚的，难不成看他不顺眼，就是因为这个？ 哎哟喂，这要是连老三媳妇都治不好，那可就真成绝症了，以后三房就真的只能有狗儿这么一个独苗了！ 这可怎么办啊！ 孙氏在心里yy，越想越难受，但何玖娘却因为昨晚实在没睡好，困得慌，敷衍了她们几句就回房补觉去了。 孙氏心里念叨了一连串完了完了完了…… 于氏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道：“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你们都去忙吧。” 孙氏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一瞬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几人对视一眼，更是不放心，陆桂兰说道：“娘是不是在担心三哥三嫂的事情？看三嫂那样，应该不像是有事的，您就别担心了。” “是啊，昨天孩子们还说他们俩感情好，肯定没问题的。” 秦氏也帮着劝，看到婆婆这么伤心，还是第一次。 第511章 孙氏老脸都红了 孙氏当然是能看得出来他们感情不错的，但是感情再好，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她这老母亲心里是怎么都不好过，这子嗣单薄，往后老了多凄凉啊！ 她心中苦，但也不能跟这些儿媳说陆柏川那方面不行啊，不然她儿子得多没面子？ 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去问问老三媳妇，看看能不能治一治，稍微抢救一下也是好的！ 她这么想着，就说道：“你们说得对，既然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多猜测了，我也累了，回去补个觉。” 说着就起身往自己屋里走，根本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 几个年轻小媳妇面面相觑，被孙氏这巨大的转变惊呆了，这自我调节能力也太强了吧？ “娘不会有事吧？” 秦氏还是有些担心，摸着肚子开口。 陆桂兰摆摆手：“不会不会！娘她老人家就是这样的，恢复很快的！” 于氏也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应该没事，明天酒楼开业，我今天要去备菜了，这会儿就得出门，我收拾一下就走。” 说着，于氏也起身往自己屋里走，众人这才想起来，对啊，明天酒楼开业了，怎么全给忘了！ “哎呀，那我们也是要去的啊！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我也去收拾一下！” 陆桂兰和沈氏去急忙去收拾东西，这酒楼她们都有参股，虽然参的不多，但也是有份儿的。 再说，就算一分钱没参，那这也是自家人的生意，开张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去帮忙的！ 秦氏打着肚子没办法去，便说道：“那我去看看把爷们儿都叫回来，让他们都一起去，搬桌子什么的都能派上用场！” 就是看个祠堂，不需要做什么，在家里也是闲着，还不如去酒楼帮忙做正事。 大家都同意，各自忙去了。 陆柏川回来，之后他媳妇去睡觉了，便也没去打扰，带着一群娃和家里其他人全都去县城酒楼帮忙了。 秦氏本来不去的，但想到自己在家也没什么事，还是跟着去了，便是去楼里坐着看看热闹也比闷在家里强。 所以，等何玖娘睡到大中午爬起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小丫鬟们都去了。 何玖娘打了个哈欠，想找个人问问都没办法。 她就想干脆去工坊看看，好久都没去工坊了，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结果还没出门，背后响起孙氏的声音：“站住。” 何玖娘被下了一激灵，捂着胸口转过身，孙氏就站在自己屋门口看着她。 “哎哟，孙女士，吓死个人了！我还以为家里没人了呢！”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往孙氏那边走，刚走到孙氏面前，就被孙氏拉进了屋。 “干什么啊，神神秘秘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 何玖娘贼兮兮地四处看了看，脸上的笑很是猥琐。 “你想得美！” 孙氏给她一巴掌，严肃地说道：“我问你，老三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你跟他生气？” “哈？” 何玖娘瞪大眼睛，这幸亏是没喝水，不然早就喷出来了！ “哈什么哈？是不是他在外多年伤了身体，以后都没办法要子嗣了？你医术这么好，都没办法治一治吗？还能抢救不？” 孙氏一脸着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把何玖娘憋得不行。 这还真不愧是母子俩，之前陆柏川也是问过这个问题的，她才跟陆柏川解释了一次，这又要跟孙氏解释吗？ “孙女士，这件事，您可完全是多虑了，你儿子啥毛病都没有，吃嘛嘛香，能跑能跳的，放心啊！” 何玖娘拍拍她的肩膀，这才回味过来她为什么会这样。 肯定是之前问她，她没说，这小老太太就自己yy了不好的结果，所以担心成这样。 “真的没事？” “那是当然啦！” 何玖娘扬了扬下巴，主动说道：“我早上不理他是因为昨晚缠着我，我没睡好！真是的，这种事还要跟你说，羞死个人了！” 她故作夸张地捂着脸，一副超害羞的表情，把孙氏给整不会了。 啊这…… 还有因为能力太好闹别扭的夫妻？ 别说，孙氏老脸都红了。 担心了老半天，结果是闹了个大乌龙。 于是，她又给了何玖娘两巴掌：“没睡好就没睡好，还闹别扭，害我白担心一场！那既然这样，那你这肚子怎么一直没动静啊？” 孙氏没好气地指了指她的肚子，这原本一举得男的肚子，这会儿怎么不争气了？ 既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何玖娘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解释道：“是因为我觉得狗儿之前都没有父亲在带，这好不容易才把他爹盼了回来，我想让他们父子俩多培养一些感情，所以暂时没打算再生。” 也就是说，是可以怀的，但她给避开了。 孙氏心中的疑虑总算是打消了，同时松了一口气，这可幸亏是这样。 “这样也好，狗儿小的时候没有父亲在身边，是该弥补一些，但你这也不能拖太久了，趁现在还年轻，生了身体好恢复，以后年纪大了可受罪，唉！” 孙氏是过来人，什么都经历过，自然不想让自己受的罪在儿媳们身上重演，又接着说道：“像你大嫂，她看你二嫂怀孕，也是想再生一个的，但又想着忙生意，等生意稳定下来再打算，可那时候她都多大了，我便劝她要么就趁早生，要么就别生了，家里三个娃，也不算少了。” “娘说的是对的，那我找机会也跟大嫂说一说，我知道她是还想生个小男孩，但婷婷和珊珊两个小姑娘也很贴心的，儿女都一样的，不用计较太多。” 何玖娘点点头，她倒是没觉得于氏重男轻女，但就是一直想再要一个儿子，这想法就是不对的。 毕竟再生一个，也不一定就是个男孩，到时候难不成还要生？ 孙氏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咱们老陆家的孩子，都一样疼！” 何玖娘嘿嘿笑了两声，问道：“娘，家里其他人呢？怎么全都不见了？” “明天酒楼开张，都去忙了，连你爹都跟去凑热闹了！” 孙氏撇撇嘴，她本来也想去的，却硬生生逼着自己睡了一觉。 第512章 开张前的准备 何玖娘一听，瞬间说道：“那咱们也去，这会儿去了一会儿还能赶得上晚饭，我们在县城吃了再回来！” 今天只是在做准备工作，并不对外开放，所以不会忙到哪里去。 这个时候肯定会准备一些熟食，直接在酒楼里吃了，省得晚上还会来折腾。 孙氏也有这样的想法，本来她就想跟着去的，要不是为了把这件事弄清楚，她早就去了。 “家里的马车都被赶走了，咱俩走着去，你速度快点！” 孙氏看她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不由得催促。 “走着去？” 何玖娘眨眨眼睛，只觉得还没开始，就已经累了。 “是啊！” 孙氏点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之前家里没车的什么，别说是去县城了，逃荒这么长时间都是靠走着的，她老人家甚至觉得多走走挺好的，身体也能健康一些。 何玖娘却不信邪，果然在马厩里看见了红牡丹。 “这不是还有我的红牡丹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红牡丹就变成何玖娘的专属坐骑了，不管去哪里都带着。 而家里人也默认了这个结果，只要不是特殊情况都不太会用到红牡丹，随时给她留着。 孙氏有些不乐意，说道：“我又不会骑马。” “这还不简单，我带你去呗！” 说着，何玖娘顺手扯散自己的头发抓了抓，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簪子固定住，就把红牡丹牵出来，拍拍马背，对着孙氏吹口哨。 “孙女士，麻溜的！” 孙氏：…… 她心情是有些坎坷的，但还是在何玖娘的帮助下上了马。 何玖娘也翻身上马，从后面护住孙氏，以免她摔跤。 “坐好了，我们出发！” 何玖娘伸手拍了拍马屁屁，红牡丹就小跑起来。 孙氏本来紧张地闭上眼睛，结果发现速度并不快，马儿只是小跑着，并没有奔腾起来，瞬间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何玖娘无声地笑笑，小老太太还以为自己会故意吓唬她的。 她这人虽然有些时候不靠谱，但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她心里是有数的，毕竟孙氏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这要是真的吓唬一遭，可不得减寿？ 她还想这小老太太多陪自己玩几年呢，可舍不得吓她。 慢慢地跑了一会儿，何玖娘见孙氏适应了之后，才慢慢加快速度，孙氏全程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这马虽然跑得不是很快，还能很快就到县城，看来县城离家真的不是太远。 到了县城之后，何玖娘是不知道酒楼的位置在哪里的，只能让孙氏给她指路，发现还选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就在正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酒楼暂时没有门匾，应该是明天一早才装上去，且为了不让其他人进来，门就开一小半，方便自己人进出。 何玖娘四处看了看，确定外面并没有任何人在做宣传，那群娃也不见踪影。 这怎么行？ 明天就开张了，今天还不做宣传，这生意能好到哪里去？ “老三媳妇，你发什么呆？赶紧去后院把马栓好！” 孙氏指了指，表示后院的门在左边。 何玖娘应了一声，然后往后院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一群娃的小声，不过都是小的几个，大的应该都在前院帮忙，见到她进来，狗儿一溜烟跑过来，问道：“娘亲，你睡醒了啊？现在身体有没有舒服一些？” 陆柏川忽悠儿子何玖娘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没有跟他们一起进城，现在一见到她，自然上前来询问。 何玖娘笑着揉揉儿子的脑袋，说道：“娘亲已经好多了，帮娘亲把马牵去马厩里，记得给它喝点水。” 有人使唤，何玖娘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狗儿已经习惯了为自家娘亲服务，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欢欢喜喜地牵着马就跑了。 “然后你们读书的几个都来前院找我，我有事要吩咐你们去做。” 何玖娘这才从后院去前院，前院果然很忙，除了秦氏坐着帮忙摘菜，男人们在摆桌子，打扫卫生之类，女人们都在厨房里忙碌，小丫鬟们有的在厨房忙碌，有的在给酒楼做最后的装饰，反正都没人闲着就是了。 “媳妇儿，”陆柏川很是殷切地走过来，问道，“你要做什么？” “去给我找些笔墨纸砚来，没有就去买，多买几支笔，纸也多买几张，有用处。” “好嘞！” 陆柏川也不问有什么事情，直接就去办了，好在酒楼里是准备了这些东西的，毕竟需要记账之类，准备得很是齐全。 很快就能给何玖娘准备好。 何玖娘又跑去厨房，那于氏拉了出来，问道：“大嫂，新开业这段时间，你主要准备做哪些菜？比较有特色一些的，我要写个宣传单，帮忙宣传一下，确保明天开业能座无虚席。还有啊，新开业要做活动的，比如优惠什么的，要让客人觉得占了便宜，这样大家冲着这优惠都会来关顾的。” 于氏满脸惊讶地看着她，根本就没想到开个酒楼还要这样，之前她在的那家酒楼已经开张很多年了，她没经历过这些，所以也不知道具体做些什么。 她一把抓住何玖娘的手说道：“三弟妹，幸亏你来了，这些事情就教给你处理了，你安排的事情我都放心，你随意发挥就行！至于做的菜，现在已经出锅几盘菜了，我端来给你尝尝，你要是觉得可以，就写上去！” 在她们看来，何玖娘可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现在家里这些生意全都是她做起来的，她提出的建议都是很宝贵的，肯定要听取。 何玖娘一听，觉得也可以，便答应了。 于氏张罗着让人把菜端出来，而读书的几个人也聚齐了，何玖娘就说道：“一会儿我写一张宣传单，你们就按照我上面，一模一样的照着写或画下来，然后去街上吆喝，发给感兴趣的人看，明白吧？” “知道了！” 孩子们点点头，找来毛笔和纸做好准备。 何玖娘是有些着急的，自己是来晚了，再过两个时辰就到饭点了，这会儿才准备这些，属实是有些仓促。 但是没办法，现在只能尽量补救。 她每一道菜都尝了尝，觉得味道都很不错，于氏的厨艺是可以放心的，便先把面前的几道菜用q版的样式画下来。 第513章 这个家离不开何玖娘 众人就看着她唰唰几笔就勾勒出一盘菜，圆嘟嘟胖乎乎的，看上去很是可爱。 跟实物肯定是有所不同的，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东西，很传神了。 不仅如此，何玖娘还画了一个圆嘟嘟的小人儿，画的时候谁都猜不出来是谁，但是能收笔的时候，众人就都认出来，那是于氏！ “天哪，三婶怎么把我娘画得这么可爱啊！” 磊子瞪大眼睛，凑上前左看右看。 上面的小人，整个都是圆乎乎的，却结合了于氏身上的特征，比如于氏的双眼皮很好看，这图画中小人儿的双眼皮也很有代表性，于氏做菜的时候，喜欢把头发高高盘起，额前一缕碎发都不留，画中的小人也是如此，甚至还戴了一块头巾，防止头发散落，同时，身前带了一个小花边的围裙，给于氏平添可爱与女性特有的柔美。 这就是告诉很多客人，这家酒楼的大厨是个妇人。 很多酒楼的厨子都是男人，没什么其他的原因，主要还是重男轻女。 但陆家的酒楼就是要反其道而行，酒楼的大厨是个女子不说，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子，且手艺一点都不输给男人。 “好可爱啊！好像大伯娘啊！” 小孩子们也凑过来，一个个惊喜得不行，旁边的大人听见，也走过来看热闹，觉得何玖娘这画技真是绝绝子。 陆柏川忍不住给她捏捏肩膀，问道：“你还有多少惊喜是为夫不知道的？” 何玖娘不给面子地翻个白眼，说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狗儿急忙说道：“娘亲画画很厉害的，我们一直都知道！” 毕竟当初能够安全进城，也全都是靠何玖娘这一身的技术，当初一起进城的人，现在还影响深刻。 “是啊，老三，你这是娶到宝了！” 陆老头串门回来，就急忙过来凑热闹，毫不掩饰就夸赞何玖娘。 何玖娘被这么大一群人夸得有些飘，但还是有些理智的，说道：“好了好了，干正事了！你们全都照着我这样的画下来，优惠力度也按照我写的照着抄，能写多少写多少，然后去街上发给路人看，知道了没？” “知道了！” 何玖娘故意画成简笔画的q版图案就是为了让大家方便描摹，因为相对比较简单好上手，虽然刚开始画的不是那么好，但在书院里是有绘画课的，多少有些基础，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很难。 等何玖娘把优惠力度写好之后，就让他们一起描摹。 “你也来帮忙！” 何玖娘顺手就把陆柏川也拉过来了，还有陆小羊那种半吊子也没能逃过，只是陆小羊不太会画画，就只写字，空出位置来让别人画。 “优惠力度这么大？” 陆柏川坐过来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媳妇做生意他是相信的，但是这优惠力度实在是太大了，忙一天到晚还赚不到几个钱，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毕竟是酒楼，不是普通的小摊。 “是啊，县城酒楼这么多，大家都习惯了去常去的酒楼，像咱们这种新开的，一定要用足够的优惠力度来吸睛。” “不过你们放心，这个方案是让客人们花了钱还高兴的，虽然我们少赚点，但是薄利多销，把名声打出去，后面生意慢慢好起来，照样能赚。” 何玖娘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于氏手上有她给的菜谱，有很多现代的新口味，再加上于氏的厨艺本来就很好，肯定能抓住这些古人的胃，所以完全不用担心生意不好。 陆柏川点点头，但还是觉得这个优惠真的太夸张了，他在别处都没见过这样的。 活动期间酒水免费送，每满九百九十九文钱还有抽奖活动，百分百中奖，可以免费加送菜，荤素皆有，全看运气，花得越多，中大菜的几率越高。 这活动看的，他都心动了。 他心中感慨，不愧是他媳妇，真有她的！ 接下来，就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了，全都埋头苦干，连说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因为何玖娘说一定要在太阳落上之前将这些传单都发下去，让更多的人看见。 其他人都在誊抄描摹，只有何玖娘在继续创作，之前画的是小的，不是很好发挥，接下来就要画大的，画几个大的贴在门口和店里，让来往的客人都能看到。 县城识字的人还是不少的，有些地方不管有没有读过书，都要求识字，且读书人也不少，看懂传单根本不费力。 一张传单从上看到下，就正好能看见酒楼的具体位置，然后就按照地址找过来凑热闹。 饭菜的定价是于氏之前就决定好的，何玖娘只需要按照她的意思标注上去就好了。 这家酒楼虽然大家都有参股，但于氏才是最大的东家，所以最终还是她说的算。 厨房里，陆桂兰感叹道：“还得是三嫂啊，这些事情就她最熟悉了，有她在，感觉什么事情都不成问题了！” 有一说一，在何玖娘来之前，大家都是有些慌乱的，毕竟之前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有何玖娘打头阵，这虽然准备了很久，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而她们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小孩子们派不上用场，来了之后只会在后院玩，但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没有弄好。 何玖娘一来，大家全都忙起来了，且之前她们觉得不足的地方瞬间就被何玖娘找出来，并且很快处理好，真正是救人于水火。 “是啊，有她在，我这心里都踏实不少！” 于氏也跟着感叹，这个家真离不开何玖娘啊！ 孙氏本来在旁边跟着择菜的，听见这话，心里高兴，嘴上却说：“行了行了，你们别把她夸上天了，一会儿听见不得疯成什么样！” “哈哈哈，娘您总是这样，三弟妹本来就很厉害，您老也是认可的，怎么就是不肯承认？” 秦氏跟她坐在一起择菜，笑着打趣。 与外面的忙碌不一样，厨房里一片欢声笑语，全是在打趣孙氏，孙氏气急败坏，决定不理这些人，冲出去看一群娃奋斗去了。 第514章 酒楼开张啦 在太阳落山之前，大家真的把传单都打出去了，数量不是很多，但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太阳落山之后，夜市也开始了，而陆家人却是这个时候才开饭，准备了一整天的饭菜，自然是美味爽口，为了明天要开张，男人们想庆祝一下，准备喝点小酒。 何玖娘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一会儿负责赶车的人可不准饮酒啊！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为了我们大家！” 众人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何玖娘却不想过多的解释，直接说道：“反正就是记住，赶车不喝酒，喝酒不赶车，全民拒酒驾，平安你我他！” 饭局一时间陷入沉默，何玖娘语气不是很好地等着陆柏川，问道：“有问题吗？” 陆柏川哪敢有问题？立刻摇摇头说道：“没有问题！我不喝了！” 说着，赶紧把自己的酒杯放下，其他人见状，也急忙分配了一下还有谁需要赶车，然后就不喝酒，乖乖喝点茶水。 这个晚上，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县令那边也看到了陆家发出的传单。 “陆家的酒楼明日开张，你们都收拾一下，明日跟我一起过去凑热闹。” 县令找来妻女，将手上的一张传单递过去。 县令夫人吕氏接过来一看，顿时就笑起来，说道：“这画得真有意思！” “是啊，而且这开酒楼就跟做慈善一样，我也很是好奇这他们到底是怎么营业的。” 县令笑了笑，止不住地有些期待。 吕氏说道：“这陆家真是不一般啊！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从一群难民变成现在京州城里声望那么大的人家，明天这酒楼开张啊，就算老爷不是自己感兴趣想去，也要看在那位陆三爷的面子上去捧场，多跟这样的大人物接触，对老爷的前程也是有好处的。” “是啊！” 县令摸着小胡子感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幸亏我当初并未过多为难陆家人，不然现在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说不是啊！这陆家真是大有来头，老爷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多跟那位大人说几句话，多露露脸！” “那是自然！” 两口子在为前程打算，而他们的女儿张兰香却满脑子想的都是吃的。 陆家出品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就那陆黑鸭和烤鹅什么的，她真是以后要带到棺材里去的陪葬品！ 要不是吃多了皮肤不好，她真的想一日三餐都吃陆黑鸭！ “娘，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不然抢不到位置了！” 陆黑鸭那么受欢迎，连带着这个酒楼的热度也起来了，再加上有那么好的优惠，明天肯定人满为患，去晚了就吃不到了！ 两口子还在小声地商议，突然就张兰香这么打断，吕氏有些生气，板着脸说道：“香儿，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再过一两年，也是该出嫁了，怎的还如此不知轻重，这是去吃饭的问题吗？” 张兰香的年纪比莲花还要大一些的，本来现在就已经可以说亲了，但吕氏看她还是这稚气的心性，担心去到婆家受委屈，便想着多留两年，没想到这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除了嚣张跋扈，就是只知道吃吃吃了。 被吕氏这么一说，张兰香还觉得有些委屈，这难道不是为了吃吗？ 吕氏见她还不服气的样子，没好气地将人一把拽过去，说道：“你给我记住了，明天去了，多去找何大夫说说话，说感谢她给你治好了病什么的，多说好话，知道吗？” “为什么啊？她给我治病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张兰香觉得有些离谱，为了感谢何玖娘，她当初把自己种的牛角椒都送给她了，现在还要去感谢一次，这都算什么啊？ “让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可知道她丈夫是宸王殿下身边最得力的人，是火云司的指挥使，正三品的职位！比你爹这个七品的芝麻官大了不知多少，明日去奉承的人肯定很多，咱们也一定不能落了后！” “正三品！” 张兰香别的没听进去，就听见这三个字。 整个人睁大眼睛，还伸出手指数了数，正三品比她爹大了几级。 “可不是嘛！所以你这脑袋可得灵光一些，知道不？” 吕氏还以为女儿脑子转过来了，正欣慰，张兰香又问道：“不是，我记得何大夫不是个寡妇吗？二嫁还嫁这么好啊？怎么做到的啊？娘你快给我讲讲！” 张兰香一脸吃瓜的八卦样，把吕氏气得差点吐血。 县令在一旁站着都听不下去了，缓了口气，说道：“闺女啊，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啊！陆三爷就是何大夫的丈夫，只是他家之前以为陆三爷死在外面了，后来陆三爷回来，便一家团聚了，知道不？” “哎呀，那何大夫长得那么好看，那陆三爷得长成什么样才能配得上她呀？” 县令：…… 不行了，他先掐一会儿人中！ 吕氏也是觉得这女儿没救了，两口子气呼呼地走了，只留下张兰香，吃了一半的瓜，整个人抓心挠肺的，对明天的酒楼开业更加感兴趣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家人也天不亮就举家进城了，今天酒楼开张，需要准备的食材更多，昨天准备的都是可以隔夜的菜，还有必须是新鲜菜做的菜，也得当场准备。 何玖娘今天换了一身利落的衣裳，端菜之类的不会落到盘子里面去，且今天所有的女眷，头发都是高高盘起，还戴了头巾的，以防头发落到菜盘子里。 还没正式开张的时候，门口就围了好多人，有单纯看热闹的，也有真的想趁着活动来品尝美食的，也有单纯路过，觉得何玖娘和莲花长得好看，想要多看两眼的，反正就是很热闹了。 何玖娘就在这人群中，看到了县令一家三口。 “张大人！真没想到你们也会来捧场啊！那既然张大人在此，一会儿这剪彩活动也得由大人来才行！” 身为正三品大官夫人的何玖娘，很是给县令面子，挤出人群将他们一家请了进来，让这一家子实在是受宠若惊。 第515章 酒楼开张啦2 陆柏川正好没在，应该是去帮忙抬门匾了，县令家两口子本来要称呼她一声陆三夫人的，陆字都说出半截了，结果被何玖娘小声提醒：“大人还是叫我何大夫就好了！” 说的话很简单，但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要告诉县令一家，他们想低调，不想暴露什么身份。 县令家两口子都不傻，笑得更加热切了些，说道：“何大夫家里今日有喜事，我们自然是要来捧场的！且本官昨日看见那单子上画满了各种稀奇的美食，更是恨不得连夜就过来排队等候！” 在这小县城里，县令就是最大的官了，百姓们看见县令都对看陆家酒楼赞不绝口，本来还只是想观望一下的，瞬间就想进去尝一尝了。 况且酒水都不花钱，这是何等的好事！ “大人和夫人能来给我们酒楼捧场，真是蓬荜生辉，以后还请大人多多关照我们的酒楼啊！” 这暗示意味就很明显了，意思就是想用他这个县令的身份，给酒楼立威，这样一般人就不敢来随便欺负。 这要是换做别人说这种话，县令肯定会不高兴的，但说这话的何玖娘，那就不一样了，人家地位比他高这么多，利用他都是瞧得起他，当即连连点头：“没问题！” 吕氏也拉着张兰香上前跟着笑，本来昨晚上还想着陆家现在发达了，说不定根本看不上搭理他们，没想到人家竟然这么平易近人，一点都不计较之前有过的一些小摩擦，甚至还愿意主动亲近他们，一时间笑得嘴都合不拢。 照这情况看来，他们与陆家还是有机会密切来往的，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抱紧陆家这条大粗腿，就能高枕无忧了。 正好这个时候，陆柏川和陆老大就抬着牌匾过来了，牌匾用红色的绸布遮着，正上方一朵大红花，格外亮眼。 后面尾随着一群娃，有陆家的，也有其他人家的孩子，反正就是跟着凑热闹。 有小伙计准备了梯子，陆柏川和陆老大亲自上去将牌匾挂上，然后由陆老大负责将红绸布掀开。 《喜来楼》三个大字映入众人眼帘，是陆老头亲笔写的，据说为了写这个牌匾，陆老头也是勤学苦练多日。 鞭炮声响起，莲花和磊子他们都端着托盘给围观的众人发糖，周围一片欢声笑语。 县令看着那牌匾，笑着说道：“真是个好名字，喜来喜来，天天有喜啊！” “哈哈哈哈，多谢大人称赞，正好大人在场，这剪彩之事，便有劳大人了！” 说着，何玖娘就跑进去，把于氏拉出来，让她跟县令一起剪彩。 于氏是有些害羞的，自己还没应付过这样的场面，本想让三弟妹帮自己做主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拉出来。 “哎呀，这位婶婶跟画像上好像啊！” 有小孩子指着墙上的宣传画，上面是被放大的q版于氏，花边的小围裙很是亮眼。 于氏越发不好意思了，何玖娘却趁机说道：“这娃好眼力！这是咱们酒楼的正东家于老板，也是酒楼手艺最好的大厨，我大嫂出手，保准让你们吃了还想吃，来了还想来！” 于氏红透了脸，都不敢看众人，好在何玖娘和陆老大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不然肯定都要站不住。 接过陆小羊递过来的剪刀，县令一把，于氏一把，将一段大红绸剪短。 鞭炮声更响亮了，周围众人的欢呼也更大声，陆小羊和莲花笑眯眯地将客人们往里面领，但于氏却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这辈子，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当老板做生意，还是开一家这么大的酒楼。 一年前，他们全家还在逃荒路上奔波，不知道明天在哪里，更不知道他们能在哪里安家。 一年后的今天，家里做起了各种生意，就连她这个平时什么都不会，只会围着锅边转，伺候一家子吃食的妇人，都能张罗起这么大的一家酒楼。 “三弟妹，谢谢你！” 她一把抱住了何玖娘，哭得不能自已。 这一切，都是何玖娘带给她的。 这家酒楼，是记在她名下的，家里没有任何人反对，就连公婆都很支持，丈夫也全心全意支持她，能走到今天，离不开家里所有人的帮助和鼓励。 她娘家不幸，但婆家却都是顶好的人。 往后她一定要把这酒楼张罗好，不辜负每一个支持她的人！ “哎呀大嫂抱错人了吧？大哥在那边呢！大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媳妇拉过去，我要去招呼客人了呢！” 何玖娘笑嘻嘻地把于氏推进陆老大怀里，然后拉着陆柏川跑了。 于氏更是害羞得不行，当然不可能在门口跟陆老大腻腻歪歪的，擦了眼泪也赶紧去后面厨房里忙活。 她知道三弟妹这是不想让她心里有负担，所以才故意将她推开，心中满满的全是感恩。 今天酒楼开张，其实不用何玖娘她们怎么忙活，酒楼里招了不少小伙计，完全忙得过来，且家里的小丫鬟们也跟着来了，所以何玖娘还算有喘息的时间，拉着陆柏川去了后院可口茶。 “你特意让县令剪彩，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就知道这酒楼是有县令撑腰的，往后我们不在，也不用过多的担心了。” 陆柏川给她倒了一盏茶水，一脸崇拜地看着何玖娘，心里格外美，他媳妇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嘿嘿，送上门的势，不借白不借啊！你虽是三品官，但我们远在府城，这边的人谁又能知道你是谁呢？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有县令撑腰，大嫂往后也能省事不少。再说了，这县令不错的，一直以来对我们都挺客气，也没听说惹过什么事，是能相交的人。” 何玖娘自然知道县令带着妻女这么隆重的来捧场是为什么，只能说都是想借对方的势，既然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为何不成人之美呢？ 陆柏川点点头：“嗯，回去我让人查查他这些年的政绩，有机会会提拔的。” 何玖娘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还是秒懂了她的意思。 何玖娘伸手揉他的脸，说道：“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这一家子变化确实快，都给我整激动了，于氏哭我也跟着哭，那个年代的女性真的很不容易啊！ 第516章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两人在后院闲话了一阵，这才又出去外面帮忙，这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看见这酒楼全都满了，根本坐不下，还站了不少人。 不仅如此，还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熟悉的面孔，有一直在合作的丰辰坊的余老板一家，还有之前有过摩擦的董财主一家，以及这县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只要今天没什么事的，都带着家里人来了。 还有医馆里的大夫们，尤其是何玖娘那个名义上的师父任掌柜，把家里的小孙子都带来了。 这还真是何玖娘从未料想到的，这酒楼瞬间就更加高大上起来。 “哎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把你们都盼来了！” 何玖娘拉着陆柏川上前招待，这虽然都是来捧场的，一会儿都是要花钱的，但大多数还是因为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声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和陆柏川的面子。 陆柏川那边不需要她过多的介绍，因为那些人已经自报身份了，争相恐后要跟陆柏川认识一下。 这些人跟县令都是相熟的，可能是县令转告过，就算是上前来攀关系的，也没有说起陆柏川的身份，只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声陆三爷，这在普通人听来，顶多就是觉得他们关系好，并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只不过，陆家这声望是彻底起来了，酒楼开张有那么多的人来捧场，就算不透露身份，百姓们也知道这就楼背景雄厚了，且活动这么优惠，大家吃的也开心。 任掌柜大笑着说道：“这可不，东家来信，让我们今天关了医馆都要来捧场，花的钱全给我们报销，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 “宋大夫真是太客气了，我让人给你安排包厢，保准你们吃得开心！” “好嘞！” 之后还有一些女眷来跟何玖娘搭话，何玖娘都笑着接着，毕竟都没有傻子，来了都说漂亮话，那不管她们是什么人，家里爷们儿是干嘛的，反正来者是客，就要好好招待。 虽然小伙计和丫鬟是足够的，但来了这些熟悉的客人，还是要陆家人招待一下，尤其是陆老头和孙氏，这两人可是今天除了陆柏川和何玖娘之外，最受欢迎的人了。 陆柏川两口子都是表面笑眯眯，实际上并不想跟那些不是很熟的人打交道，也不想被他们攀关系，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就完了，于是，这些人就把目光达到了老两口身上。 老两口之前就是乡下的庄稼汉，虽然家里开了其他铺子，但都没怎么管过，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在处理，只需要等着拿分红就好了。 像今天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面对，不由得就有些拘束。 并且，这些想要来攀关系的都是官府的人，虽然级别不是很高，但也都是有官品的，老两口都不敢得罪，见谁来都是笑眯眯的。 陆老头还好，自己的儿子有出息，能被这么多人捧着，那是儿子有本事，他脸上也沾光，跟着喝几杯也不在话下。 但孙氏就不一样了，被一群官家女眷围住，将她随便扯来绑头发的一块破布都夸了又夸，好像是什么绝世好发带一样。 夸完之后，就开始打听家里的事情了，比如磊子他们的亲事，想要往陆家塞人，谁家谁家有个姑娘，谁家有个小伙不错，正好适合给莲花。 甚至连年纪小一些的杰子和狗儿都被盯上了，想订娃娃亲。 刚开始，孙氏还应付着，但慢慢说起这些事情，孙氏就警惕起来了，这些人现在这么热络，全都是因为陆柏川官位高，是奔着权势来的，这样的人，陆家可不能要。 于是，她老人家想了想，说道：“家里确实有孩子到了适婚年纪，但如今都没什么功名在身，便是成家了，又如何养家糊口，所以家中决定等他们将来有了功名或者别的养家的本事，再谈嫁娶之事。” 今天毕竟是酒楼开门的大喜之日，可不能闹不愉快，孙氏也不是那傻子，犯得着跟这些人翻脸，来者是客，笑脸相迎就是了。 “哎哟，陆老夫人，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啊！都说这男儿是先成家后立业，你家怎么反过来了？” “是啊，那即便是男儿要先立业再成家，那家中的小姐便也到适婚年纪了，女子无才便是德，成家之后，只要照看好家中后院便是，可不一定要有什么本事的啊！” “我家有个侄子，长得是一表人才，我看着呀，跟莲花小姐真是绝配呢！不如老夫人考虑一下？” …… 这些人都不顾孙氏的拒绝，自顾自的推销着自家或者亲戚家的孩子，反正只要跟陆家扯上关系，以后就能平步青云了。 孙氏听得直冒火，正想找个借口离开，何玖娘就挤进人群一把拉住她，说道：“娘，吃饭了，原来您在这儿呢！快走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诶，好好好！” 孙氏从未觉得何玖娘来得这么及时过，二话不说就要跟着她跑路。 偏偏这些夫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热情地挽留，想让何玖娘也留下跟她们一起吃。 “不用麻烦了，后院都准备好了的。” 刚开始，何玖娘还是笑着的，但这些人是怎么都不肯放手，死死地抓着何玖娘的袖子，恨不得将袖子扯坏了不可。 可能是觉得何玖娘作为一个三品大官的夫人还亲自来酒楼招待客人，也可能是想着何玖娘和陆柏川都不打算暴露身份，多少有些肆无忌惮。 何玖娘的耐心消耗殆尽，冷眼看着那个揪着她袖子不放的妇人说道：“这位夫人，凡事还是要有个度才好，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们身为官眷，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何玖娘说话还挺狠，一点面子都不给留。 摆明了就是告诉这些人，她们家里爷们儿的位置太低，想要攀上陆家还不够格！ 那妇人被她这眼神吓到，急忙松了手，说道：“对、对不起，陆夫人……”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县令才七级，其他人的官职只会比县令还低，这样的人对于现在的陆柏川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如果他们是真心交好，那自然是好的，慢慢相处着看，毕竟陆家并不是真的很在意门楣，他们之前也不过是乡下人而已。 但现在面对这些人，何玖娘就是故意不想给她们面子。 第517章 你就是我的利益 之前甚至都没有什么来往，刚认识就想攀儿女亲家，这不是闹吗？ 见这些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何玖娘又恢复了笑脸，说道：“那各位夫人慢慢吃，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 说完，直接拉着孙氏离开了。 “孙女士，平时不是挺凶的吗？今天怎么被人欺负成这样？” 走过来了一段，何玖娘小声地询问，眼中带着戏谑的笑。 孙氏翻个白眼，说道：“我也没想到一个个脸皮能这么厚，我都已经拒绝了，还死咬着不放，这些人还都是些官家夫人呢，怎么连这点都不懂？” 孙氏觉得很离谱，不明白这些人都是怎么当上官太太的。 “没什么想不到的，她们虽然觉得柏川是三品官，但却是泥腿子出身的，打骨子里就觉得我们庄户人家好拿捏，所以你正儿八经拒绝是没用的，就应该狠一些，让她们知道我们可不好欺负！” 两人说话的语气，好像何玖娘才是那个长辈一样。 但孙氏还是认真听着，并不介意，因为在这些方面，她真的没什么经验。 现在儿子当官了，很多事情就算不了解也是要逼着自己去学的，不管怎么样，可不能丢了儿子的脸。 她很是认真地问道：“那这些人都是官眷，我若是把话说得太绝，那不是得罪人吗？” 何玖娘无所谓地笑道：“没事，你觉得不舒服的尽管怼，出了事我给你扛着，别慌啊！” 她真的很想说她跟老皇帝关系还不错，但又怕孙氏觉得她吹牛逼，还是算了，反正只需要让孙氏知道，她能兜得住就行。 孙氏努努嘴，低声道：“你怎么扛？你不要什么都冲在前面，也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利益。” 她就是觉得何玖娘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实在是有些傻了，总是为了别人得罪人，最后讨人厌的还是她自己。 “哎呀，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孙女士，你就是我的利益，我保护你不是应该的吗？” 何玖娘并没有太过在意，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但对于孙氏来说，却是有些冲击的。 她说，自己就是她的利益。 心中震撼，不是一星半点。 酒楼里忙得不行，但他们自己也要抽时间吃饭的，所以就在后院摆了两桌，迅速吃完了就去换小伙计和丫鬟们吃。 今天情况特殊，一开张就很多人都来了，也不管是不是饭点，所以他们都没办法提前吃点东西，但之后肯定不会这样，要先让酒楼里的小伙计们先吃饱才行的。 陆老头也被陆老大解救回来，刚一坐下就开始感叹：“真没想到我还能有这么一天呢！哎呀，以前看见那些当官的就腿软，现在他们一口一个老太爷的叫着，真是舒心又惬意啊！” 不得不说，今天这酒楼开张，是陆老头觉得最有面子的一次，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跟孙氏的勉强完全相反，陆老头甚至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孙氏怕这死老头多喝了两口马尿就什么都乱说，问道：“那些人有没有说起孩子们的婚事？” “说了啊！怎么，你们那边也说这个事啊？” 陆老头看着孙氏，还感叹道：“果然年纪大了就是这样，聚在一起就是谈家里的孩子。” “你答应了没？” 孙氏死死盯着他，那眼神可谓犀利，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低着头赶紧吃饭，忙活了一早上，真的好累。 陆老头愣了一下，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没有啊！这种事不都是你做主吗？我有那个权力吗？” 小老头一边说一边翻白眼，用最豪横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何玖娘在一旁没忍住笑喷了：“噗哈哈哈哈哈…… 大家本来都在憋笑的，结果被何玖娘这么一带路，小孩子们也悄悄笑起来，被自家大人一个眼神唬得立刻憋回去。 何玖娘说道：“好了好了，孙女士赶紧吃饭吧，爹才没有那么傻，会被人随便诓骗。” 陆老头急忙拍着大腿说道：“就是啊！那些人奉承我，我听着高兴，自然就喜欢听，但他们想套路我，那没门儿！” 孙氏的脸色明显好看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何玖娘说道：“你就知道护着他！” “哈哈哈，我也护着你啊！孙女士别吃醋嘛！” 何玖娘急忙哄着孙氏吃饭，毕竟下午还有得忙，其他人也是速战速决，去换其他人去吃饭。 中午的时候，酒楼里来了几位让何玖娘意想不到的人。 看见那几位的时候，何玖娘都怀疑这到底是县城还是府城。 “程姐姐，钱夫人、李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何玖娘笑着迎上去，嗯，开门做生意嘛，对谁都得笑眯眯的，更何况还都算是熟人。 “哈哈，得知你家酒楼今日开张，我们几人寻思也没别的事，就想着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这生意竟然这么好！” 程雪薇第一个开口，她们并不是约着一起来的，而是在路上遇到，正巧之前在何玖娘办的宴会上见过面，所以就打个招呼，一问竟然都是来大岭县凑热闹的，便一起上路了。 李夫人笑着说道：“这日真是巧，我们仨在路上遇到了，就一起过来！” 钱夫人说道：“我都与那人和离了，陆夫人便不要叫我什么钱夫人了，我娘家姓夏，改叫我夏夫人吧。” 夏夫人都快当奶奶的人了，也不好意思让何玖娘叫她姐姐，甚至不敢自称姨，便还是叫夏夫人好一些，让何玖娘知道，她只是来凑个热闹，并没有攀亲的意思。 她这么一解释，何玖娘顿时就笑了，说道：“好嘞夏夫人，您这气色真是一天比一天好啊，说明你那决策是正确的，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被何玖娘这么一夸，夏夫人有些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其实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状态好了很多，反正她手里还有些娘家给的嫁妆，几间铺子和田地，虽然盈利不是很多，但养活自己和手底下那些人没问题的。 最重要的是，心情都舒畅了，以前天天围着那个臭男人转，天天被他气得睡不着觉，现在想来，真是疯了。 第518章 她认为是坏的，不一定就是坏的 几人好歹是专门从府城那边过来捧场的，何玖娘说什么也要陪一会儿，撇下陆柏川就带着她们去包厢里说话了。 她们大早上的就出门赶路，到现在才到，自然是饿得不行，爽快地点了一桌子的好菜，一边说话一边聊天。 何玖娘才刚刚吃了饭，这会儿说什么都吃不下，便只是喝些茶水。 女人坐在一起，自然是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八卦，何玖娘先是问李夫人最近李鸢的情况，李夫人笑眯眯地说道：“还是陆夫人指导有方，我家鸢儿自从进了佳媛阁，整个人都变了不少。原本我还不赞成的，现在看见她那个样子，我打心底为她高兴，之前对陆夫人多有冒犯，真是不应该，还请夫人莫要与我计较，往后我一定尽量补偿！” 李夫人说这番话是真心诚意的，毕竟她之前甚至埋怨过何玖娘不通情理，竟然让她女儿去当个女工画图纸什么的。 她原本还想着最好让女儿的技术不过关，被佳媛阁拒绝了，这样也能断了女儿的心思，在家里好好待嫁。 但没想到，女儿凭借自己的本事做到了，成功进了佳媛阁，去了几天，每天回来都是高高兴地跟她分享所见所闻。 原本李夫人心里是不屑的，原以为女工的生活能有什么意思，没想到竟然这么丰富，都是兴趣相近的女子在一起，大家会交流技术，也会互相提供灵感，氛围很好，遇到不会的可以跟大家探讨，实在不会的就问她们的管事，管事也不懂的，就会呈上去问何玖娘。 何玖娘是个很尽职尽责的东家，这种关于技术上的问题，每次都解答得很详细，让人一听就懂。 这就让李鸢越发崇敬她，想起自己那些冒失的行为，心中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原本她也要跟着来的，但是手上的设计稿还没有完全画出来，便只能拜托她娘多带些礼物来，把她那一份心意也一并带来，让何玖娘看见她的诚意。 何玖娘看见她这个态度都觉得不可思议，本以为她心里会不痛快的，谁知道竟然这么高兴。 其实她也没想到那李鸢天赋不错，设计出来的服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不是特别惊艳，但也很有味道。 何玖娘就毫不犹豫地将人留下了，虽然与她们母女之间确实有过小摩擦，但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自己赚钱的机会。 并且，只要她们以后安分守己，不闹到自己面前来，那对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影响。 现在看见李夫人这个样子，她心里也挺高兴，虽然她并不在意有多少敌人，但多一个朋友，总是比多一个敌人好很多的。 “李小姐很有天赋，也难得李夫人这么支持她的爱好，是她的福气，将来李小姐有大出息，李夫人自然也是能跟着沾光的。” 何玖娘说着客套话，脸上笑眯眯的，让人挑不出什么错。 李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心想可不是能沾光嘛，就她闺女去佳媛阁这段时间，她就得了不少好处了，之前根本抢不到的佳媛阁新款，现在以员工福利价就能轻松拿到，并且还能比其他人最先穿。 之前吃陆黑鸭要限量，找多少关系都没用，她那么爱吃的一个人，每天只能眼巴巴地盼着第二天的到来，现在好了，她闺女内部员工有特权，想吃多少吃多少，吃得她都有些腻了。 且原本她以为女儿去做女工，会被其他人笑话，没想到竟然被人羡慕得不成样子，一个个都对她闺女称赞不已，说她有福气。 所以，她瞬间就支持闺女去做喜欢的事情了，很多时候，她认为是坏的，不一定就是坏的，反正只要闺女高兴就好了。 夏夫人一听，当即说道：“李夫人确实是有福气，像我家闺女，那绣活都拿不出手的，我为此都快愁死了！” “哎呀夏夫人说笑了，钱小姐年纪还小不懂事，长大了就好了！夫人若是担心她学不好，可以专门给她请个师父，不出几年就学出来了！” 看着她们心平气和地聊天，何玖娘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谁能想到之前这两位可是阴阳怪气的传承人。 程雪薇看着她们谈论自己的孩子，心中多少有些惆怅，她虽然嫁过人，但是膝下没孩子，这段时间她也没想过要另外找个男人，那就只能过继孩子来养，但家族里谁家的孩子都是宝，多有不舍，且暂时没有年纪适合的幼儿，这过继的事情便一直耽搁。 现在看见大家都在说孩子，她心中很是羡慕。 何玖娘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程姐姐还年轻，何不趁年轻自己生一个？” 夏夫人和李夫人这才想起程雪薇是个没有孩子的，顿觉自己说得多了，急忙跟着何玖娘一起劝。 “是啊，程家妹妹这么年轻，家世也不错，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年轻好啊，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岁，我也要另找个男人嫁了的，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便没那个心思了。” …… 程雪薇苦涩地笑了笑，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想找，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跟我家世差不多的，人家都家庭圆满了，家境没我好的，全是贪图我的钱，这样的人，找来之后就会像我前夫一样，我怕了，便也不想找了。” 之前跟前夫在一起的时候，她因为实在是胖，一直怀不上孩子，现在瘦下来了，能有身孕了，却又遇不上合适的，就只能这么蹉跎着了，反正最后也就是过继一个孩子，以后为她养老送终。 不对，她有钱，可以自己养老，顶多就是为她送终，她死之后，能有个孩子摔盆，送她上路。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劝她。 钱夫人想了想，说道：“找男人还是要擦亮眼睛才行，我之所以终于决定和离，一来是得了陆夫人的开导，二来也是查到了一些之前都不知道的事情。钱兴跟那个狐狸精原来早就勾搭上了，两人时常在那狐狸精的茶楼里会面，钱兴甚至还用我的名义帮那狐狸精运营茶楼的生意，我知道之后，心如死灰，要死能重来一次，我当初是怎么都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 何玖娘瞬间抓住主要信息，茶？ 钱兴的新媳妇也是做茶生意的？ 第519章 何玖娘生气 她急忙追问道：“钱大人怎么借夫人的名义，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脸好奇，真的就只是好奇的那种，让人看不出一点点别有用心。 夏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反正都这样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当个乐子说说吧！” 接着，夏夫人就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原来，夏夫人娘家在云州城，主要是做茶生意的，各种各样的茶都有，家里自然也有茶楼什么的，在当地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名茶世家。 不仅如此，她娘家那边也是有人当官的，家族还算是兴旺，所以才能把钱兴一步步扶持到知府的位置上来。 本以为这样以后娘家也能靠着钱兴的关系拓宽生意之路，没想到钱兴来这一招过河拆桥，实在是没良心。 这也就算了，因为新媳妇管玉莲名下有间茶楼，且两人便是在那里勾搭上的，钱兴对此很是上心，茶楼生意不好的时候，他还故意带着同僚去捧场什么的。 紧接着，那管玉莲茶楼的茶便不够用了，要想办法运茶进来。 因为钱兴和前夫人的关系，京州这边的茶，十有八九都是夏家的，管玉莲比不上，就只能被打压。 钱兴就用了前夫人的名义，一直在帮管玉莲运输茶去京州。 何玖娘听着，只觉得钱兴真的是不要脸，用原配妻子的名义帮小三做生意，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呢？ 其他两人也是听得头上冒烟，这钱兴还真是颠覆在大家心中的印象。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他要是真的跟那个女人看对了眼，尽管纳作妾室就好，反正这些男人后院里多少都是有几个的，但他偏偏还不肯，直接就要跟夏氏和离，娶那个女人为正妻，这也太过了。 反正京州城中，大家都是当做笑话在看的，钱兴这些年立起来的官威也不剩多少了。 夏夫人接着说道：“钱兴在位这么多年，还是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我手上有把柄，但也不能轻易用，毕竟我的儿女还在他那里，一旦他出事，我的儿女也要跟着他受罪，如今就先让他猖狂一段时间，等我把儿女的事情处理好，就让那对狗男女去牢里私会！” 夏夫人喷喷不平，咬牙切齿，让何玖娘都忍不住惊叹。 她一直以为夏氏被和离之后，就打算这样过完下半辈子了，没想到她还想着复仇，并且复仇之前还要保住自己的儿女，真牛啊！ 这样的人，何玖娘是敬佩的，渣男渣女就是不能轻易放过。 “夏夫人可有应对之策？” 何玖娘依旧很好奇，夏夫人骄傲地说道：“已经在实施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我的儿女就都能回来找我。” 这就是不打算明说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继续问下去。 反正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的，毕竟钱兴的好日子真的不多了。 何玖娘真不知道钱兴到底是被对方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那位家里的情况明显夏氏娘家厉害，就这么抛弃了原配妻子，还搞这么多破烂事，那真是自寻死路。 原本以为钱兴只是被色心包庇，现在看来，不仅仅是这样的，这人骨子里就坏，卸磨杀驴的行为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做。 “厉害！那我们就等夫人的好消息了！” 何玖娘竖起大拇指，又跟她们闲聊了几句，这就起身离开了，毕竟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大家也没有过多的挽留。 何玖娘走了之后，几人这才开始真正的吃起饭来，李夫人一边吃一边夸，还抱怨这酒楼怎么不开去府城，好多好吃的，就只能吃这么一次，以后想吃还要走这么远，这简直比陆黑鸭还难买！ 何玖娘出去之后，继续去忙了，只是晚上回家休息的时候，这才跟陆柏川说起夏氏说的事情。 “你是在怀疑，钱兴帮管玉莲运输的茶叶里面，也有清音园的那种樱夙？” 陆柏川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何玖娘连连点头：“肯定有，不然怎么都是茶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就是想利用茶叶，慢慢侵蚀京州百姓，等到全部被他们控制的那天，再想改变现状就很难了。” 何玖娘想到了后世那些战争，那些外国佬就是这么摧残后世人的身体的。 这樱夙后劲儿大，一旦成瘾，很难戒，就算戒了，之后也还会继续沾染，那些惨不忍睹的战争，何玖娘可不想经历。 陆柏川也拧起眉头，说道：“若是这样，我派去的人应该会有所察觉，难不成是最近没动静？” “有可能是最近没动静，但也有可能是你派去的人还不知道茶里面有樱夙，所以并未报上来。” 何玖娘分析着，虽然她真的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但这件事情牵扯太广，一不小心就会引战，她倒是不怕，就是怕家里人受苦。 最重要的是，她不允许历史上再出现一次樱夙战争。 那样的话，她可能真的会忍不住直接跑去东廷，把东廷皇室全都给屠了。 陆柏川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说道：“回去之后，我会彻底调查一下，不让他们酿成大祸。” 何玖娘叹口气，说道：“东廷人怎么这么讨厌啊！真是烦死了，朝廷那边就不对东廷用些手段？就让他们这么横？如今京州是我们发现的，那其他地方呢？这种东西，时间一长，要乱套的！” 她现在都想去找老皇帝，让他赶紧派人去收拾一下东廷，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也不知道老皇帝为什么要占着茅坑不拉屎，自己没本事就让别人上啊，偏偏还这么恋权势，处处打压宸王，这简直就是东廷最大的细作！ 陆柏川摇摇头：“目前只有宸王在操心这件事，其他人不捣乱都是好的。如今朝局动荡，几个皇子全都在争权，真正把百姓放在心上的，目前来看，只有宸王。” 何玖娘无语，说道：“问题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仅仅是百姓的安危了，等这些事情全面爆发，他们所谓的权势还能有什么用？命都没了还想着权势，皇室这群傻b，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520章 开祠堂 陆柏川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话。 现在实在自己家里，没有别人，媳妇要吐槽倒是没事，反正他媳妇说的没错，那些人就是傻b，既然不能当好这个统治者，那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把位置让人更有能力的宸王不是多好？ 不过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这要是被其他人传出去，肯定会连累到宸王的声誉。 地位越高，越是在意声誉，他们可不能毁了宸王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他伸手将媳妇搂在自己怀里，说道：“睡吧，时间不早了，明天开祠堂还有的忙。” 其实酒楼开张和开祠堂的事情是不应该挤在一起的，毕竟酒楼刚刚开张，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忙顺，就要操心祠堂的事情，多少有些匆忙，但是没办法，陆柏川事情多，能回来几天已经是不容易，开祠堂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趁他在的时候办。 就算是这样，陆家人也没要求所有人都要在，尤其是于氏要去忙酒楼的事情，肯定是走不开的，所以并没有强求她，让她尽管带着陆桂兰和沈氏她们去忙自己的事情，要是有需要于氏上的地方，那就让婷丫头代替她顶上，反正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的规矩。 第二天一早，陆家人还是早早地就起来了，为了今天的仪式，要杀一头猪，还要一只大公鸡，用来祭奠先祖。 男人们一早就在忙这些事情，女人们张罗着准备吃的。 开祠堂是大事，一会儿要请法师来作法，然后孝子贤孙们磕头。 这可不只是陆老头一家，还有陆富贵他们那些，都是陆家的族人，也是要全部到场的，因为祠堂里供奉着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先祖，还有在逃荒路上没了的那些人。 很多人家是女子不得入祠堂，但陆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男女全都供奉在里面，祭拜起来也比较方便。 因为人比较多，所以今天一整天，大家都会在陆家吃饭，翠儿她们几个妇人也是大早上就来帮忙。 这次用到的东西，都是所有人一起凑钱买的，只是陆家出了大头，其他人出的少一些，晚上的猪肉就按照出钱的多少来分。 这样对大家都很公平，没有谁觉得不妥。 如今这些族人，要么在陆家工坊里做事，要么就是去铺子里帮忙，或者是帮忙赶车什么的，顺便还耕耘着自己开荒出来的一小块地，也跟着陆家种上了药材，到现在为止，家家户户都比原来在老家的时候过得好，所以为先祖们花点钱，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唯一不足的是，除了陆老头一家，其他人家的人都不圆满，聚在一起的时候，看见陆老头家人这么齐全，实在是羡慕又心酸。 在这样的日子里，一向不喜欢做饭的何玖娘都帮着打下手，跟一群小媳妇坐在院子里洗菜，顺便唠唠家常，说说京州那边的事情。 这些小媳妇对京州还是很向往的，何玖娘虽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但也抵不住她们热切的目光，所以还是不厌其烦地跟她们说说，大家更加憧憬了。 看着她们这个样子，何玖娘说道：“你们要是想去府城发展，那就要努力一些，争取能去府城做事，之后我会每三个月安排你们去府城外出学习一次，这样你们就能接触一下外面的情况了。” 虽然工坊里这些女工全都是用的缝纫机，在这块技术上是没什么好学习的，但也不能一直拘束在这里，得多让她们出去见见世面，提升一下思维，整个人才能跟得上时代的脚步，这对于工坊的发展来说也是好的。 最重要的是，现在生意越做越大，这里的工坊已经有些供不应求，她还想在府城也弄几个，只不过这其中涉及到缝纫机，也是不能随便弄的，必须要确保这个秘密能守住才行。 想做的事情很多，还是慢慢来吧。 其他人却不知道她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想了很多事情了，听到她说可以送她们去外面学习，一个个眼中都有了光。 “真的吗？玖娘，你真好！” 其实大家都知道，真要算起来，是没有这个必要的，毕竟让她们去府城学习什么的，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但即便是这样，何玖娘还是愿意这么做，她们心中感动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何玖娘嘿嘿笑着，应下了这些马屁。 她这么做当然也不是真的只是单纯的为她们好，同样也是为自家的生意好。 人这一辈子，总要经过不断地学习来丰富自己，才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 正好这个时候，陆老头进来了，喊道：“法师们来了，都把准备好的祭品带上，一起去祠堂那边吧！” 这次请来的法师是寺里的和尚，请来做一下仪式，然后念念经，超度一下什么的。 以前何玖娘是不信这些的，但是自己都来到这里了，有些事情就不得不信，于是把手上的事情交给丫鬟，很积极地跟着去。 子孙们把之前就刻好的牌位都摆进去，然后把祭品都摆上，法师们开始念经，后面一串陆家人就跟着跪下，十分虔诚地双手合十地祈祷祖宗能适应新的环境，安息。 这一跪就是一早上，小孩子们多少有些受不住，悄悄揉着自己酸疼的膝盖，不知道这场法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甚至有些大人都撑不住，背脊慢慢弯了下去。 没办法，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真的好难受，脚麻了腰也酸了，偏偏这个法事还很重要，不能随便离开，只能这么熬着。 只有陆小羊，从一开始就是挺直脊梁，丝毫没有动过。 上面的牌位里，有他的爹娘爷奶，嫡系的叔叔婶婶和兄弟姐妹，这些人，都因他而死。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错了，但之前都不肯承认，也不敢面对，但现在却敢了。 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他还能有机会补偿活着的人，这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刚好告一段落，法师们都被众人簇拥着去用斋饭了，但陆小羊依旧不动。 “小羊，吃饭了！” 何玖娘觉得这孩子有心事，高声喊了一句。 狗儿甚至跑过来扶他，问道：“小羊哥哥，你是不是腿麻了起不来？” 第521章 原谅陆小羊了 狗儿很是天真，还以为陆小羊跪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动弹，腿麻了实在起不来，他就过来帮哥哥的忙。 陆小羊却不愿意起来，说道：“你们先去吃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勉强露出笑容，伸手揉揉狗儿的小脑袋。 狗儿年纪小还不懂很多事情，他自私地不想跟多说，不想让狗儿讨厌他。 但自己心中的愧疚和罪孽是不会消散的，他要用自己的方法弥补。 莲花跑过来拉狗儿，说道：“狗儿我们先回去吧，给小羊哥留着菜就好了。”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经过，但之前遇到陆小羊的时候，也听大人们说起过一些事情，小羊哥以前确实是做错了事，他现在跪在这里给祖宗们忏悔是应该的。 狗儿看周围的人都没人说什么，抿抿嘴唇，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他其实很想问问为什么的，但是看大家的脸色好像都不太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 他还是小孩纸呢，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更何况…… 他看着前面手牵手走了的亲爹娘，已经没心情去考虑那么多为什么了！ 娘亲变了，自从爹爹回来，每次都跟爹爹牵手手，每次都把他忘了！ 他嘟嘟嘴，有些小吃醋。 莲花看见那这个样子，觉得可爱得不行，想要捏捏他的脸，结果他跑得比谁都快，去追他爹娘了。 看着他努力想挤进何玖娘和陆柏川之间，却被陆柏川拉到旁边之后，满脸不高兴地等着陆柏川，最后被陆柏川扛起来放在肩膀上，一家三口往家里去，莲花心中生出无限的羡慕。 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爹爹也会这样让自己骑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满院子的跑。 想到这些事情突然就有些伤感了，莲花眼中有泪光闪烁，察觉到之后，急忙擦了眼泪。 她现在也有很多爱她的家人，她应该高兴的，相信爹娘在天上也一定会为她高兴的。 挥散这些伤心事之后，莲花脚步轻盈地追上其他人，一起回家吃饭。 祠堂里，不止有陆小羊一个，还有陆富贵。 陆富贵本来要走的，但是听见陆小羊跟狗儿说的话，他便故意留下来，想单独跟陆小羊说几句话。 “大伯，你们去吃饭吧。” 陆小羊在面对陆富贵的时候就会有些心虚，这是他亲大伯，同样被他害得家破人亡。 “你也一起走吧，你固然有错，但当时那种情况，也不能全怪你。” 说这番话，他是下了一番决心的。 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陆小羊，但是看着陆小羊最近的表现，再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很多事情都被他们忽略的。 人确实是被陆小羊引过来的没错，但实际上，他们那边根本藏不住人的，就算没有陆小羊，那些流寇也能发现他们。 只是因为这件事被陆小羊开了头，所以大伙儿都把错怪到陆小羊身上就是了。 并且这段时间陆小羊的表现确实是好的，虽然刚见面的时候，确实是有些不堪，但后面也帮助大家解决了不少问题。 他从小就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现在能跟着三叔一家发展，也算是给他们这一支长脸了。 陆富贵是大人了，很多事情慢慢就释怀了，现在他们这一支就只剩下他和小儿子，还有一个陆小羊，总的就三个人，要是还闹得僵，就说不过去了。 陆小羊直接就愣住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大伯竟然还能原谅他。 因为太过震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陆富贵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表面上却凶巴巴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让你起来去吃饭吗？在这儿被你爷奶看着，他们又觉得我欺负你。” “诶，来了！” 陆小羊抹了一把眼泪，迅速爬起来，然后跟陆富贵一起去陆家吃饭。 两人走在路上，陆富贵难得的话多起来，问道：“最近的府城如何？” “一切都挺好的，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三叔三婶也很照顾我。” 说起在府城的事情，陆小阳的心情明显都好了很多，看来在府城这段时间他确实过得挺不错。 陆富贵点点头，心里也为他感到高兴。 谁能想到以前那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竟然还能做生意，做得这么好。 这也算是他们老陆家的骄傲了。 “既然你三叔三婶给你这个机会，那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平时多帮他们做些事情，你是当哥哥的人，把家里的弟弟妹妹都照顾好，也不枉费你三叔三婶重用你一场。” 陆小羊的爹娘都没了，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会在他身边念叨这些，现在听着陆富贵跟他说这些，他不仅不觉得烦，反而还觉得很亲切。 “放心吧，大伯，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能得到大伯的原谅，他心中很是高兴，语气中都带着笑意，心中的阴霾消散了大半。 吃完饭后，中午依旧是念经，一直到傍晚才结束。 先招待帮忙做法事的和尚们吃了斋饭，派人将他们送回寺里，陆家人才开始吃自己的。 早上是陪着和尚吃斋，显现出他们的诚意，晚上就能吃肉了，还能喝些酒。 毕竟开祠堂算是喜事，让祖宗们能有个新的家，不至于以后四处飘零。 解决了这些事情，陆家众人都很开心，饭桌上也没什么忌惮，男人们敞开了肚皮的喝酒。 这一喝陆富贵就醉了，可能是情绪感染到位，并没有醉得很厉害，但还是忍不住在饭桌上嚎啕大哭。 众人知道他是又想起逃荒路上那段伤心事，多多少少也被他感染，有些人也跟着哭出声来。 陆老头一家虽然没有太大的损失，但死去的毕竟都是族亲，且对于陆老头来说都是他的兄弟姐妹，被陆富贵感染之后也跟着哭起来。 “老天爷害人啊，我们原本也是十几个人的大家庭，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三人了呜呜呜……” 陆富贵一边哭一边捶桌子，很是伤心欲绝。 狗儿看着这样的陆富贵，突然明白了先生说的那句话。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富贵伯伯好可怜啊。 第522章 陆富贵大哭一场 这么想着，狗儿看向他爹，问道：“爹爹，富贵伯伯哭的这么伤心，你怎么都不安慰一下呀？” 他爹：…… 他也没想到堂哥怎么会突然哭成这个样子，并且还带动其他人也跟着哭。 这要怎么安慰来着？ 他下意识地看向何玖娘，何玖娘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默默地啃着自己手上的鸡腿。 要是现在哭成个泪人的是陆柏川，她估计直接就把人拖回去了。 可现在哭成这样的是陆富贵，家里又没有个女主人做主，自然也没人能拖得住他。 “那就让他哭一会儿吧，人到伤心处，不哭出来会很难受的。” 见媳妇不搭理自己，陆柏川就只能胡咧咧。 都是大男人，他也没有劝哭的经验啊。 狗儿歪着头想了想，觉得爹爹说的很有道理。 要是想哭又不能哭，真的很可能把人憋坏的，那就让富贵伯伯哭一会儿吧。 陆小羊全程低着头没说话，还是觉得大家之所以这么难过都是自己造成的，可在场的却没有任何人开口怪罪他，这也让他更加的自责。 孙氏觉得这样不好，本来天气就冷，再这么哭一会儿，饭菜都凉了，吃了生病，那不是又要受罪？ 她老人家瞬间站起来，说道：“行了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哭！今天给祖宗们开祠堂，立牌位，那是好事，所有人都得给我笑，有什么好哭的！” 孙氏和陆老头现在算是陆家家族里年纪最大的长辈了，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她老人家一开口，陆富贵瞬间就不敢出声了。 他也知道今天是喜事，可情绪就是管不住。 儿子还小，有些时候他出去做工又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家，很多时候都带着儿子，但带着儿子做事又不方便。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如果孩子他娘还活着该有多好，如果他爹娘还活着该有多好，他们全家人聚在一起，男主外女主内，也跟三叔家一样其乐融融该有多好？ 可那一切都是他的幻想，他的家人全没了，甚至连尸骨都没能找到。 “抱、抱歉……” 他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举起桌边的酒杯，又猛灌了自己一口烈酒。 “爹爹别哭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儿子小成子突然递过来一块小小的手帕，笨拙地往他脸上擦眼泪。 小成子还比狗儿小一些，但也都是懂事的孩子，知道爹爹带自己不容易，平时都很乖巧，爹爹去做工的时候，他可以在爹爹做工的地方坐上一整天，不哭不闹，不让爹爹分心。 看见儿子这么懂事，陆富贵更是忍不住，把儿子抱在怀里，又是声俱泪下。 那些好不容易停下来的人，看到父子俩的互动，眼睛又湿了。 孙氏：…… 陆小羊起身，跑回自己房间，从枕头底下拿了一样东西出来。 走到小成子面前，说道：“成子别难过了，看哥哥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说着，他将手摊开，一块用玉石做成的平安锁就展现在小家伙眼前。 小家伙愣了愣，一时间竟没有伸手去拿。 陆小羊解释道：“这是我自己攒钱买下来的平安锁，戴在身上可以保平安的。” 小家伙转头看了自家爹爹一眼，是在询问陆富贵的意思，陆富贵点点头，说道：“哥哥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就收下吧。” 小家伙这才转过头来，甜甜地笑道：“谢谢哥哥！” 陆小羊便把平安锁戴在了小家伙脖子上，揉揉他的脑袋说道：“成子真乖，哥哥下次回来还给你带礼物。” “别总浪费钱，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为自己打算，过几年也该成家了。” 被陆小半这么一打岔，陆富贵也顾不上哭了，转而开始教育起陆小羊来。 陆小羊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成家还早呢！” 他还要为以前做的事情赎罪呢，不可能那么快成家。不想找个姑娘来跟自己一起赎罪。 陆家的男人都是要疼媳妇的，他要有担当，不能这样害人家姑娘。 更何况他现在喜欢的姑娘不会喜欢他，距离成家就更遥远了。 “早什么早，你爹娘没了，还有我这个当大伯的呢！反正你有钱就自己存着，别总乱花钱！” 陆富贵直接没了哭的心思，说了半天发现大家都看着他，又想到自己刚刚嚎个不停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丢脸，表情有些讪讪。 “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陆老头摆摆手，带头吃起来。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陆富贵也不打算再喝酒了，生怕喝多了上头，又控制不住地想哭。 陆柏川这才一边吃一边开口跟陆富贵说道：“堂哥，小成子年纪也不小了，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不如送他去学堂念书吧，不管以后参不参加科举，多认识几个字总是好的。咱们这一辈就吃了没文化的亏，可不能让孩子们也没文化。” 陆富贵还没说话，翠儿就率先开了口：“是啊，我们自己就没文化了，如今在工坊里遇到些事情实在是困难，所以我也打算过完年就送我家小竹子去读书呢！只是可惜康先生不教书了，也不知道哪个学堂教得好一些。” 秦氏接话道：“哎呀，这不巧了吗？张家妹妹也说过完年要送小亮子去读书呢，这三个娃正好能有个伴儿！” 大家这么说着，陆富贵却没开口。 他也想让儿子去读书，可也知道束修费贵，按照他目前的能力来说，基本上是供不上孩子上学的。 秦氏所说的张家妹妹就是沈氏，他们一家跟着陆家做生意赚到了钱，供孩子上学自然不成问题。 而翠儿家是在流寇窝里就分到一些钱，之后又找三叔家借了一些，总体欠债不多，现在虽然住在茅草房里，但好歹有自己的房子。 可他不一样，他们父子俩都是在府城才遇到了三叔家，所有钱都是跟三叔家借的。 这段时间他努力做工，也才勉强把债还上，父子二人还租住着村里的老破房子。 接下来他也打算盖自己的房子，不说多敞亮，那也得有自己的地盘，这买地和盖房子又需要一笔钱。 孩子要读书，除了书修费之外，还要供应书本和纸笔，他实在是没能力…… 第523章 写下欠条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赵富贵身上，赵富贵的脸上出现一丝丝的尴尬。 他觉得自己没本事，这个时候不能负担起儿子读书的费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陆小羊站出来说道：“大伯，你送成子去读书吧，费用我能帮忙出一些。” “这怎么能行！你自己的事情还没办好，孩子读书的事情我自己能行！” 陆富贵想也不想就拒绝，陆小羊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他帮忙出钱，这都成什么事情了？ 他作为大伯，没什么本事，只想着以后盖了房子，给陆小羊留出一个屋子给他以后娶媳妇用，至于娶媳妇要用的那些彩礼，他能帮的帮一些，不能帮的就只能全靠陆小羊自己努力。 他的重心还是要放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但是没想到陆小羊竟然说要管成子读书的费用。 不行，这绝对不行！ “大伯，没什么不行的。这段时间我也存了不少钱的，供成子读书是没问题的，咱们这一支就他一个小孩子了，更应该好好培养。” 陆小羊这么做，一来是真的想为自己之前的那些事情赔罪，而来也是真心觉得他们那一支只有一个小成子了，就应该好好培养，长大了有本事也能光耀门楣，弥补他心中的愧疚和不安。 如果陆富贵要是真的有困难，陆柏川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苦什么也不能苦了教育。 但是看陆小羊站出来表明态度，他就不打算插手了，陆小羊现在能有这样的想法是好事，说明是真的长大了，有责任心了，那就让他去做吧。 陆小羊做生意赚的钱是比陆富贵做苦力赚钱很多的，毕竟他们类似于销售，卖得多，赚得也多，并且，他们之前还投了钱跟何玖娘一起入股那个会所，虽然还没开始营业，但之后多少都会有分红。 至少目前来看，陆小羊的条件确实很不错，也确实有钱能供得起成子读书。 陆富贵很是纠结，目前来看，他确实是供不起儿子读书，若是过完年要送儿子去读书，那还真得开口找人借钱。 现在看来，能开口借钱的就只有三叔一家。 可是三叔一家之前已经帮助他很多了，之前欠的钱才刚刚还上，这要是又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而陆小羊这边，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他作为大伯，怎么能拿侄子的钱？ 仔细考虑了一下，他说道：“行，那算是大伯跟你借的，往后等你娶媳妇的时候要还给你的，咱们写下欠条，到时候我还给你，你一定要收下的。” 既然不能白拿，那就当做是借的好了，反正自己的儿子自己养，他还活着，没有让侄子帮忙养的道理。 之前的那些事情，既然选择了原谅，那就不能再以此来坑侄子，做人还是要有良心的。 大家似乎都没想到陆富贵会说写借条的事，尤其是陆小羊，他是真心想帮帮大伯和弟弟的，要是算成借的，那他岂不还是没帮到大伯？ “大伯，真的不用，我……” 陆小羊开口就想拒绝，但是被何玖娘给拦住了，说道：“小羊，就按照你大伯的意思办，你现在能帮忙也算是帮忙了的，但利益关系确实要算清楚，别让你大伯心里不舒服。” 何玖娘觉得这样的结果就是最好的，虽说陆小羊暂时供成子读书，以后是要还钱的，但要是没有他现在的帮忙，成子可能就读不成书了，这其中的关系可明显了。 陆小羊一听何玖娘的话，瞬间就不多说什么了，三婶说什么都是对的，他要听劝。 “好。” 他点点头，陆富贵这才满意，对着陆柏川说道：“柏川啊，咱们家里，现在就你最有出息了，你来帮我写个欠条，做个见证，以后我还钱他要是不收，你就替我收拾他！” 陆柏川很是乐意地答应，吃完饭之后就找来纸笔帮忙写欠条。 现在成子还没读书，也不知道具体要多少钱，陆柏川直接就写成子读书期间，陆小羊所有的帮付的费用，不论多少，一概归还。 写完之后，写上双方的名字，然后盖上手印。 欠条直接交给陆小羊拿着，让他保管好。 陆小羊苦笑连连，他都不想要什么赔偿的，他供弟弟读书才是赔偿，这怎么还要赔给他？ 唉，真是无奈。 不过好在这件事还算是圆满解决了，不管怎么说，过完年小成子就能去读书了，这样从小启蒙，只要认真学，再次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之后又去酒楼里帮了一天的忙，大家就又要分开了，陆柏川的公事，何玖娘医馆那边的事，还有一群娃们要读书，也不能多呆。 不过这次，陆老头和孙氏也一起跟着上路了，因为孙氏想去见识一下知府成亲是什么样的排面，去凑凑热闹。 当然，实际上还是想跟孙儿们多待一段时间，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 自从家里的孩子都去府城了，他们老两口就觉得日子都没滋味了。 现在于氏要经常去酒楼，陆老大又要去学金匠，陆桂兰她们要么在酒楼帮忙，要么在工坊监工，也没什么空。 家里就只剩下老二两口子，枯燥，属实枯燥，还不如去府城凑热闹。 这次孙氏决定时间住的长一些，等到过年再一起回来，到时候，秦氏也该生产了，她还能照顾些。 “快回去吧，别送了！” 孙氏在马车里探出头，对着老二家两口子摆摆手。 秦氏一脸不舍，现在家里就剩下他们了，真是冷清啊！ 但没办法，大家都在为前程奔波，只有他们暂时没什么别的想法。 看到大家都在忙碌，只有他们两口子闲着的时候，秦氏突然就开始有些慌了。 所有人都在努力，但是他们两口子却什么都不做，这样别人都进步了，而他们还停在原地。 之前觉得大家都在一起，成长也是一起的，但现在分开了，三弟和三弟妹以及家里的孩子，每次回来都不一样，越发明亮耀眼，甚至大哥大嫂和妹妹一家都在各自努力，而他们两口子呢？ 难道就一辈子活在这温柔乡里，永远在原地踏步吗？ 第524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到这个，秦氏就觉得很后背发凉。 他们已经分家了，长期这样下去，几家人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同样的一门生意，凭什么别人在奔波，而他们两口子却只知道等着别人投喂？ 这样是不行的！ 虽然现在大家都没说什么，但时间久了，肯定会出嫌隙的！ 这么想着，秦氏一把抓住自己陆老二的手腕，说道：“孩儿他爹，等我做完月子，我也要去找别的事情做，大家都在努力，我也要做些什么才行，不能被大家甩在后面了！” 之前陆老二想出去，她不让，后来一致决定让陆老二留在家里照顾父母，顺便管理一下田地，但父母也不是常年都在家里的，经常都会去府城住一段时间，而且田里的事情目前是不需要怎么操心的，只需要每天去转转，看看作物有没有虫害或者发育不良的情况，都是些轻省的活儿，说白了，是兄弟们照顾陆老二，才把这份活儿交给他。 “你可算是有这种想法了！” 陆老二感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之前焦虑可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我们一家三兄弟，三弟是闯出名堂了，大哥也在学金匠活，就我好像什么都不会，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这样下去我就是三兄弟里最没有出息的……” 说到这里，他的心情瞬间就不美好了，所以他到底适合做些什么呢？ “好了好了，反正最少也得过完年再行动，这段时日我们就想想自己到底想做什么，然后就去做！” 秦氏看到丈夫这个样子，也是有些心疼，之前他要出门，是自己不让他去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她自然不可能怪他。 “好！” 陆老二重重地点头，心中有一簇希望之火在熊熊燃烧。 之前是怎么都认不清事实，大家都在努力，就他们在摆烂，这是不行的。 一个家族的兴盛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而不是某个人在努力，他们两口子不求多厉害，但也不能拖后腿才是。 陆柏川一家子到了府城，才刚进城门就被等在门口的手下告知出事了，陆柏川家都来不及回去，就直接去了火云司衙门。 陆老头和孙氏都有些紧张，小心问道：“不会是什么大事吧？” 何玖娘摆摆手说道：“放心放心，天塌下来我顶着！” 孙氏：…… 她很严肃的好吧！ 何玖娘无辜地眨眼，表示：我也是认真的！ 陆老头看着婆媳俩又要开始某种纷争，赶紧撇过头，并不打算参与其中，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敢参与，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一群娃也假装低头忙自己的事情，反正绝不参与其中，明哲保身最要紧。 于是，何玖娘和孙氏就跟两个小学鸡一样，开始吵起来。 “我还活着，谁要你顶？” “你活着也是我顶！” “我自己不能顶？” “你个子都没我高，怎么顶？” “……” 在这一路小学鸡一般的争吵中，几人回到家，何玖娘像只花蝴蝶一样带老两口去他们之前住过的院子。 昨天就传了信回来，家里的仆人知道老两口要来，所以屋里都烧着炭，一进来都是暖洋洋的。 “行了行了，去忙你的吧，我们自己歇会儿！” 刚进门，孙氏就推着她往外走，语气不是很好，但话里满是关心。 何玖娘自然是明白小老太太的意思，顺着她的意思说道：“好了好了孙女士，知道你心疼我，我这就回去，你们睡一觉，觉得冷就别起来了，让人把晚饭送来屋里吃哈！” 何玖娘说完就跑，孙氏翻个白眼，说道：“好的不学，净学那些坏的，这人怎么就能懒到连饭都懒得出门吃了！” 说着，啪一声把门关上。 之后，何玖娘把一群娃安顿好，然后就去看会所那边的进展了。 之前天天去医馆实在太忙，就把这件事交给陆柏川盯着，他有空就会去看看，然后回来跟她说一下进度。 这会儿正好没事，何玖娘还是想亲自去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方便修改。 何玖娘一去，里面的人见了，都忙过来问好，声音老大，生怕她听不见一样。 她摆摆手，表示没必要，然后自己去里面逛逛。 大致上都差不多了，只是一些地方按照陆柏川的建议做了小小的修改，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完美！ 何玖娘一层楼一层楼的去看，身边总有个工头想跟着，何玖娘觉得烦，说道：“你去忙自己的就好了，我自己看看。” 工头却是说什么都不肯走，笑眯眯地说道：“东家，你来转转，小人理应陪在你身边的，也方便给东家做介绍的。” 何玖娘一听，瞬间就不爽了，问道：“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设计的，需要你给我介绍什么？” 之前她也不是没来过，每次都是同样的规矩，这次怎么这么不听话？ 事有反常必有妖，何玖娘审视地看着工头，嘴角扬起一抹不明的笑意。 工头被她盯得有些慌，急忙转移目光，讪讪地笑道：“东家勿怪，只是东家许久没来，小人担心东家不知道最近的进度，这才想跟着一起看看，东家要是不愿意，小人不跟就是了。” 何玖娘都没搭理他，直接往前面走，转角的时候，何玖娘特意回头看了他一眼，果然看见他神色有些着急。 这么说来，在她没来的这段时间，这工头作妖了。 干工程能作妖的地方还挺多，比如偷工减料这一块，想到这个可能，何玖娘检查得更仔细了。 来到一个屋里，几个工人正在卖力地干活，灰尘很大，且地上摆放着很多木材。 “你们在干什么？” 何玖娘站在门口，眉头皱得很深。 现在都是装修缓解了，怎么还用建楼才用到的木材，这是把她当傻子？ 众人听见这声音，皆是后背一凉。 那工头急忙跟上来，赔着笑说道：“东家，他们都在干活呢！这边灰尘大，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何玖娘一把将他推开，骂道：“你当你爹傻呢！” 说着，两个跨步进去一看，一瞬间头顶都能冒烟。 第525章 还是太年轻 何玖娘进来一看，发现这间屋子的墙体竟然有一个大坑，现在这些人就在紧急填补。 看见何玖娘的时候，众人脸上都很惊讶，然后下意识地用身子挡住他们正在修补的地方。 不过何玖娘早就看见了，自然不会被他们糊弄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她忍着怒火，尽量压低声音，但周围人都知道她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 “东、东家，就、就是他们抬东西不不小心，撞到那边的墙体，这才坏了的，所以小的让他们加急处理一下！很、很快就能好的！” 工头浑身冒虚汗，脸上的笑容也很是勉强。 何玖娘看这个故意扯开话题的工头，嘴角带着一抹冷笑，问道：“这墙是纸糊的吗？随便一撞就能出这么大个洞！” 何玖娘一边说着，一边将挡住她视线的几个人全都推开，然后去看那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看，好家伙，这比纸糊的还差！ 墙体里完全都是被虫啃过的朽木，伸手一碰就会轻松掉落的那种！ 这样的楼谁敢来？打个喷嚏都能把楼震倒！ 这比危楼还危楼的楼，让她怎么做生意！ 何玖娘对这栋楼可是倾注了不少心血，下个月就能开张的，却发现这楼是豆腐渣工程，这幸亏还没开张，不然要是出了事，这损失谁来承担？ 这一旦开业，客人多了，都不用做什么，这楼都能自己坍塌，到时候闹出人命，牵连的可就不是她一个人了。 何玖娘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如果只是工头贪财，把好的料子全都换成次等料子，那她是能够想明白的。 但这已经不算是次等料子，全都是一碰就碎的朽木，其中包含了多少坏心眼都不知道。 这是要让她身败名裂，或者让陆柏川身败名裂，又或者，是想让宸王身败名裂，那么，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何玖娘已经直接代入东廷的那群人了。 之前她亲自监工的时候还没发现这些问题，去了一趟国都回来，她忙于医馆的事情，这件事就这么耽误了。 材料被换的事情，应该也是从她去国都之后开始的。 好家伙，这根本就是有预谋的！ 何玖娘越想越气，但也越来越冷静。 这件事被她就这么撞破，对方肯定比她还慌，只要她静观其变，肯定能查到背后的猫腻。 淡定淡定……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让自己千万别生气，等终于调整好心情之后，刚刚表现出来的怒火就慢慢收敛起来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工头心中也是转过不少的圈子来，看见她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急忙说道：“东家你误会了，这里原来就是没处理好的，小人也是发现这里有问题，所以才赶紧让他们紧急修补的，两三天就能弄好，东家千万别动怒啊！” “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但是小人保证一定能顺利开张的！” 工头把话说得很好听，明显是认为何玖娘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觉得她好忽悠。 何玖娘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工头觉得后背发凉，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判了。 但过了一会儿，何玖娘突然就笑了，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就是我误会了，那行，你们忙，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一点都不假，让人觉得很好忽悠。 见到她这样，工头和其他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她是个傻子，看上去什么都好懂的样子，不过也就是个喜欢声张虚势的女人罢了。 何玖娘可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转身就离开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看着她离开，工头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转身教训这些人：“都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动手！” “是！” 众人回过神来，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那里出了那么大的问题，何玖娘其实已经没心情再看别的了，不出意外的话，这酒楼要全部拆了重建。 而且，一定要找一个信得过的监工才行。 不过，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把这口气出了才行！ 没有人能让她吃这么打的亏，从来没有！ 何玖娘随便转了一圈，笑眯眯地走了，临走之前还让他们好好干，竣工的时候给他们发大红包！ 众人都很高兴，有个好糊弄的东家就是好，都这样了，还要给他们红包！ 何玖娘离开之后，其他的几个管事都围过来询问：“这下该怎么办？她刚刚还挺生气的，怎么突然就没事了？” “是啊，我还以为今天事情要暴露了，没想到她竟然没发现！” “可能是里面太灰了，她没看清楚吧，女人都爱干净，更何况是那么好看的女人！” “说得对，看她那样子是真的没怀疑，大家就没操心了！” …… 不管他们聊了些什么，何玖娘是没听见的，但她却也没有走远，而是准备亲自查一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工头就出来了，样子鬼鬼祟祟的，在门口东张西望了一番，确定没有可疑之人，这才匆匆进了人群中。 何玖娘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瞧这样子，明显就是有鬼。 何玖娘一边追一边数落他：“终究还是太年轻啊，这么沉不住气！” 工头：……一个将近五十的工头，被她说太年轻…… 工头表示：栓q! 工头行色匆匆，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跟踪了，一路小跑着，然后进了清音园。 何玖娘本来就怀疑是东廷人在搞鬼，看见他往这边来就已经很确定了，又亲眼看见他进了清音园，直接实锤。 不过，何玖娘并没有跟进去，而是悄悄离开了。 刚刚进城的时候，有火云司的手下来找陆柏川，好像就是说东廷人的事，何玖娘准备回去问问陆柏川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商量出一个章程来，然后再具体收拾这些人。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冬天昼短夜长，其实还不算很晚，而陆柏川也还没有回来。 孙氏和陆老头睡了一觉，起来发现北风呼呼地瓜，嘴上说不能当懒汉的人，最终还是让人把饭菜送去他们屋里吃。 几个娃也是在各自的屋里吃的。 何玖娘一回去，就有小丫鬟准备了热气腾腾地饭菜端上来。 第526章 需要气氛组 何玖娘伸了个懒腰，说道：“不着急，我现在身上有些冷，先洗个热水澡再说，去把饭菜温着，等三爷回来再送过来。” “是，婢子这就去准备热水。” 入了冬之后，厨房里有一口大锅随时都温着热水，现在直接去提过来就行。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提不动就去找方大他们帮忙，小姑娘少干重活。” “诶！” 小丫鬟笑眯眯地应了一声，退下了。 主子体谅她们这些下人，她们自然也要吧主子照料好，只要主子好，这个家长盛不衰，她们这些下人的日子也会跟着好过的。 何玖娘刚泡完澡出来，陆柏川就回来了，身上染了一身的寒气，得知何玖娘刚泡了热水澡，水还没倒，将就这也去泡了泡。 水已经不是很热了，但还是能让身上暖和一些。 下人们在处理洗澡水的时候，两口子才坐下来开始吃饭。 只不过，有下人在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说，等下人们打扫完离开之后，何玖娘才问道：“今天是什么事，这么着急找你过去？” 陆柏川喝了一口汤，说道：“我正要跟你说，是秦坚在清音园找到了他们存储掺了樱夙茶叶的仓库，直接放一把火烧了，对于清音园来说是巨大的损失，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只是这段时间秦坚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又去清音园当狗腿子了，甚至还在帮着清音园那边查案。” 何玖娘听完，眼睛亮晶晶的：“妙啊！秦大哥这么勇，真不错！” 陆柏川点点头，脸上满是笑意：“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们离开几天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何玖娘夸了秦坚一顿，然后想起自己会所的糟心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那边倒还算是个好消息，我那边就不一样了，真是晦气啊！” “怎么了？” 陆柏川有些疑惑，什么叫她那边？ 他并不知道何玖娘去会所那边的事情，还以为是家里有什么事情。 何玖娘说道：“我的会所被清音园那群狗东西盯上了……” 她把自己去会所发现的事情，以及跟踪那个工头的事情说了一遍，陆柏川直接就愣住了。 “你是说，那栋楼完全都是用朽木建盖起来的？” 何玖娘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没去国都之前建盖的，应该都是没问题的，因为我时常过去，他们没机会，但我去国都之后就说不准了，反正依我看，那栋楼得全都拆了重新盖才行。” “那这不又得耽误好久？” “是啊！这些狗东西耽误我赚钱啊！这楼要重建，浪费了我多少精力和时间，更别说损失了的钱了！反正我一定要找她们讨回来的，决不能让那群狗东西得逞！” 陆柏川皱着眉头，脸色很是不好。 他确实很震惊东廷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他媳妇身上来，他媳妇只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罢了，这都要被针对吗？ “那现在看来，我们要修改一下策略了。” 陆柏川本来想的是等秦坚在多查到一些东西，集齐了证据，摸清楚他们的暗线，然后就去把他们一窝端了，但是这样的话，并不能抱他媳妇的仇。 媳妇的酒楼就是他的酒楼，媳妇吃亏就是他吃亏，反正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着急，你们不用改策略，我要用我自己的办法收拾她！” 何玖娘捏了捏拳头，骨骼咔咔作响，陆柏川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媳妇好凶…… 他好爱！ “你想怎么做？” 何玖娘故意卖关子，朝他勾了勾手指，陆柏川急忙凑上去，然后何玖娘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打算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最后再吧啦吧啦……” 陆柏川：…… 所以，这样到底是哪样嘛！ 他觉得媳妇在逗他玩，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哈哈哈哈哈……” 何玖娘笑得前仰后翻，陆柏川伸手一把将人捞来自己怀里，然后问道：“小坏蛋，需要为夫做些什么，尽管说！” 何玖娘认真想了想，说道：“还真需要你帮我个大忙！” “你说。” 他本来还想表现一下自己，说些骚话，比如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之类的。 结果就听何玖娘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你可以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给我喊加油！” 陆柏川：？？？ 何玖娘见他懵，解释道：“就喊口号啊！就比如加油努力，拉屎要用力的那种口号啊！” 陆柏川：？？？？？ 何玖娘看他还是傻傻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吧，不会说就算了，那鼓掌总会吧？我一般不轻易出手，但出手的时候，还是需要点气氛组的，这样才有意思嘛！” 陆柏川：…… 之后的两天，何玖娘都没去医馆，一直去会所周围蹲点，然后跟踪工头。 第一天，工头没去清音园，但第二天就去了，何玖娘再次感叹：“果然是年轻，沉不住气。” 何玖娘一路尾随，看着工头去了清音园，并且是直接从后门进的。 何玖娘往空中放了个信号，然后直接就跟着闯进去了。 工头来到院子里，轻车熟路地到了欣然的院子，欣然刚出来见他，还没说上话，然后何玖娘就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直接飞过去就给了他一脚。 “好啊，老娘就说你怎么敢在老娘的事情上偷工减料的，原来幕后主使是清音园这些贱蹄子啊！秦坚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上的女人也是个贱种！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就妄想插手老娘的事情，活腻了是吧！” 工头根本就没有想到何玖娘会突然冒出来，完全没有准备，直接就被何玖娘踢飞出去，撞到墙上，顺着墙面摔到地上。 也不知道何玖娘的脚是不是石头做的，力道仿佛有千斤重，工头瞬间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烂掉了。 欣然也没想到何玖娘会突然出现，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个院子守卫还是挺森严的，她进来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一点动静都没有！ 欣然有些惊悚地看着她，心中思绪万千，在想到底该如何应对。 第527章 打到服为止 这时候，欣然刚好发现她手下那些人准备出来，急忙做个手势，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刚刚都没发现何玖娘进来，现在还出来只会坏事。 欣然以为那些人藏的很好，她的小动作也是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全被何玖娘尽收眼底。 “陆夫人，你这突然闯进我的院子里把人打伤，到底是什么意思？” 欣然心中明明是有些慌乱的，但是想着何玖娘应该没有发现什么，所以还是有些理直气壮。 何玖娘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她，问道：“欣然姑娘是瞎了吗？” 欣然：…… 何玖娘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道：“欣然姑娘真是好本事，都把手伸到你姑奶奶面前来了，面前这个狗东西，是你的人吧？你让人换了我的材料，用朽木给我建房子，怎么，就这么希望我的生意出事，然后陷害我丈夫，扶秦坚上位？真是呵呵了！你跟秦坚还连个屁都不是，就这么为他考虑了，你是他奶妈子还是屎婆子？” 何玖娘完全没有什么顾忌，开口就骂人，还把秦坚也连带进去，丝毫不在意秦坚在火云司的身份。 由此可见，秦坚合着两口子，真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欣然心中放心了，本来这段时间仓库被烧，她是有些怀疑秦坚的，但想到仓库被烧的时候，秦坚可不在清音园这边，因为那时候正好陆柏川不在，秦坚忙着把事情做完，这样就能早日把陆柏川挤出去。 但也恰好是他不在，所以被园里的人怀疑，说秦坚这是故意的。 这样一来，搞得她都有些怀疑秦坚了，但是秦坚这段时间又一直都陪在她身边，让她再次心软。 现在听见何玖娘这么说，便更加相信秦坚了。 是了，秦坚的心是在她身上的，怎么可能做伤害她的事情？ 更何况清音园的茶生意一直都隐蔽，一般人是察觉不出来的，火云司的人就算再聪明也猜不到那些方法，毕竟里面添加的东西是他们东廷特有的，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 这么一想，她瞬间就把对秦坚的怀疑撤销了。 “陆夫人，你说这话就太愿望小女子了，我知道你家与秦大哥关系不是很好，但也不能空口白牙的冤枉人吧？这人只是经常来我们清音园喝茶听戏，觉得我们这里的茶很香醇，想找我买一些罢了，你却开口就这般污蔑我，让小女子往后还怎么见人？” 说着，她期期艾艾就想哭，拿着手帕就开始擦眼泪，结果直接被何玖娘一巴掌扇飞。 暗中的手下都惊呆了，想出来帮忙，但想到欣然不愿意，还是忍住了。 何玖娘还不过瘾，按上去又是一顿扇，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别跟老子玩什么心眼子，干把手伸到老子面前，你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那栋楼花了老子多少钱和心血，全被你个贱人给毁了！你还敢跟老子装，老子打到你服为止！” “别以为老子会跟秦坚那个傻狗一样任你摆弄，你是个什么货色，老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既然是你的，那你就要赔偿老子的损失！” “今天想在我手里活命，就把老子的损失按照三倍奉还，否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死！” 何玖娘下手可一点都不心软，作为大夫，她知道打什么地方特别疼，但又不会把人打死，反正就是打得很过瘾就是了。 陆柏川收到信号就带着人赶过来，一进门就看见他媳妇骑在欣然身上双手开工打得啪啪作响的画面。 欣然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除了惨叫就没什么能干的了。 陆柏川突然想起前天晚上她媳妇跟他说的，只需要他搬个小板凳坐着鼓掌就好…… 秦坚本来在午休的，听到动静急忙起来看，几乎是跟陆柏川同时赶到的。 欣然身边的小丫鬟这才想起，秦坚是在清音园的，自己刚刚竟然忘记去叫他！ 见状，急忙上前告状：“二爷！快救救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要被那个泼妇打死了啊！” 秦坚二话不说就要上前，陆柏川上前拦住，秦坚破口大骂：“你们两口子有毛病是吧？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 说着，两人也打到了一起，小丫鬟见更是着急得不行，这两人打起来，那她家姑娘怎么办？ 虽然她也会些拳脚功夫，但是看何玖娘那个泼辣样，她是一点都不敢上前啊！ 好在何玖娘也还是有些分寸的，打了一会儿就把欣然松开了。 小丫鬟急忙去将人搀扶起来，秦坚见状也不再恋战，急忙上前去将人抱在怀里，一副心疼的模样。 “你们这是干什么？真欺负欣然胆子小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秦坚护着欣然，对着陆柏川两口子一顿骂。 何玖娘冷笑一声，说道：“你自己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表面柔柔弱弱，心却比锅底还黑！” 说着，她走到那工头面前，手伸到耳后，一把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与工头完全相反的一张脸就暴露在空气中。 这人假扮成工头，在她会所里为所欲为！ 且根据何玖娘这两天的观察，发现不止是这工头，其他干活的工人也都是戴了面具的。 也就是说，原本给她干活的那群人，全都被清音阁这些人给嘎掉，直接取代。 想到那些无辜被杀的人，何玖娘就气得直发抖，恨不得将眼前这些人千刀万剐。 众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到了，陆柏川的手下们是意外这竟然是易容的人，他们都没看出来，但欣然这边的人却是震惊他们这么高超的易容技术都能被人发现！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欣然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何玖娘手指动了动，原本晕过去的工头悠悠转醒，然后看着欣然就哭道：“姑娘救我！” 这一句姑娘救我，直接把欣然拖下水，不管她承不承认，反正是脱不了干系。 “你在胡说些什么？” 欣然忍不住后退两步，没想到手底下的人这么不靠谱，就这么把她出卖了！ 第528章 算你识相 秦坚也第一时间帮忙说道：“你去什么地方找个人来诬陷欣然？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嘴上这么说，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称赞：弟妹威武！弟妹牛笔！ “你信不信关老子什么事？老子今天是来找这个贱人索赔的，跟你可没什么关系！” 何玖娘双手叉腰看着欣然，脸上一副“贱人你完了”的表情。 欣然有些愕然，这件事属实出乎她的意料了，她自己的身手很不错的，不管在这清音园里，还是在东廷那边的总组织处，她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不然也不能压制住底下这些人，更何况之前吃了那个什么含笑半步癫，她觉得自己的身手又精进不少，但是在何玖娘面前，她却丝毫没有还手的本事，就这么被按着打了这么久！ 现在虽然有秦坚抱着，但她还是下意识地颤抖，觉得可能秦坚都护不住自己。 她越发的心慌，这何玖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委屈地撇撇嘴，又想哭了，结果话还没说完，看见何玖娘又抡起拳头，她急忙止住哭声，说道：“事到如今，我就是身上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陆夫人想要如何，直接开口吧……” 这话说的，好像是冤枉了她似的。 秦坚顿时心疼得不行，说道：“这跟你没关系，你搭理她做什么？这件事交给我，我帮你处理好！” 欣然急忙阻止秦坚，期期艾艾地说道：“二爷，还是算了吧，这人既然是在我这里出事的，那自然是需要我担起责任，就按照陆夫人说的做吧……” 何玖娘冷笑一声，虽然这女人说话很茶，但没关系，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看把你委屈的，也就秦坚那个傻子能被你蒙蔽了！这是酒楼花费的清单，按照三倍赔偿，总的就算一万两，现在当面付清！还有那些被你们害了的工人们，每家每户赔偿五百两白银，当面付清！当然，杀人偿命，你们自己做的孽，自己看着办，我反正只要拿到属于我的钱就行！” 欣然听她这么说，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这女人说得好听，她只要钱，可是那栋楼楼的花销根本就没有这么多！ 那完全是按照多一文钱就按十两算的！ 还有牵扯到人命的地方，她说是不管，却直接把陆柏川叫了过来，火云司这么多人在这里，她还能自己看着办？ 至于秦坚，要是被这次的事情刺激到，说不定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这么想着，她一翻眼，直接晕了过去。 秦坚崩溃大吼：“欣然！欣然！何玖娘，欣然都被你气晕了，你满意了吧！” 何玖娘卷起袖子，说道：“让开，我能让她醒过来！” 说着，亮出三根超长超粗的银针！ “你这是要干什么？走开！” 秦坚惊呼，欣然听见，眯着眼睛一看，三根粗长的银针就在眼前，她当即就装不下去了，正要睁眼说话，何玖娘就眼疾手快地把银针扎在她人中上。 “啊啊啊！” 欣然承受不住，夸张地叫出声。 何玖娘笑道：“在我面前装晕，你是瞧不起谁呢？没死就赶紧起来赔钱，不然姑奶奶打死你！” 欣然：…… 这女人的嘴是真毒啊！这么一会儿，又是自称老子，又是自称老娘的，这么没有教养，陆柏川怎么能看上这样的人？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如今要让她赔钱，赔给何玖娘的一万两，还要给那些工人的家属赔偿五百两。 她是有钱没错，但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这段时间他们挺倒霉，仓库被烧了，损失巨大不说，现在还要进行赔偿，那这样不是要把老本都赔进去？ 可要是不赔，火云司现在这么多的人，真要闹起来，她们还不一定是对手，最重要的是，容易暴露他们的组织。 反正现在何玖娘就只是以为她为了秦坚所以才去祸害酒楼的，那就让她这样误会下去好了，反正最终是有利于他们的。 秦坚说道：“别理她，这事情都不是你做的，你搭理她做什么？她就是欺负你商量，所以才会这样！” 秦坚气得不行，想去找何玖娘理论，但是袖子被欣然紧紧地拉住，她经营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要是就这么被毁了，没办法向东廷那边交代，那会比让她死了还难受！ “二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件事就这样吧，欣然同意赔偿。” 说着，她对着小丫鬟招了招手，小丫鬟赶紧去里面取钱。 这么大个组织，要说没钱是不可能的，清音园的生意挺好，这些年赚了不少，最重要的还是茶叶生意，卖得贵，买的人也多，赔偿一万银两虽然很是不舍，但也不是赔不起。 秦坚在一旁痛心得不行，但也《没办法》，只能看着欣然数了十张价值一千两的银票给何玖娘。 另外又数了五张，这是给那些家属的赔偿。 五百两，够那些普通人家的人富裕地过完这辈子了。 何玖娘拿过钱数了数，说道：“算你识相！” 这才把钱收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临走前还跟陆柏川说道：“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早点回家，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欣然：…… 秦坚：…… 陆柏川：(*^▽^*) 何玖娘走了之后，陆柏川直接吩咐手下：“将这里的人全部带走。” 全部的意思就是，包括秦坚。 秦坚顿时就急眼了，紧紧把欣然护在怀里，吼道：“有什么冲我来，别欺负欣然！” 陆柏川都不看他们，薄唇轻启，命令道：“全部。” 于是，火云司的人就上前把秦坚和欣然都擒住，园中的其余人也一个没落下，全都请回火云司喝茶。 欣然是不带怕的，暗中的人会帮她出来的，只是今天损失惨重，之后肯定要被上级骂一顿。 并且她现在还有一件更让人头疼的事情，那就是茶被烧了，之前那些顾客的需求得不到满足，身体就会出现情况的，这要是暴露出来，多年的计划就毁于一旦了！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坚，她觉得，用他的时间到了。 第529章 收获颇丰 “二爷，奴家是被冤枉的！” 见何玖娘走了，欣然胆子也大了，直接哭倒在秦坚怀里。 秦坚紧紧搂着她，轻声安慰肯定没事的。 这一幕看上去老感人了，陆柏川两口子就像是那棒打鸳鸯的大坏人，可惜周围并没有外人在，并没有观众为他们鼓掌。 到了火云司的牢房，秦坚和清音园的众人是分开关押的，但离得不是很远，众人能清晰得听见他和陆柏川的对骂声。 “陆柏川你这个小人！有本事放老子出去，你这是公报私仇，我要去殿下面前告你！” “你天天不务正业，只会泡在那种戏子在的地方，还有脸去告我？呵呵，你尽管去，我倒是要看看殿下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个死没良心的，当初要不是老子救你一命，你还能活到现在吗？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救我的是殿下，你好意思说这种话，也是门不要脸了！” “欣然是无辜的，有什么冲我来！” “笑话，惹到我媳妇还好意思说无辜，多大的脸？” …… 清音园那边的人听着确实是吵架，不时还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传过来，可见那边的情况有多激烈。 然而实际上，两人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起，秦坚嘴骂着人，手上也没闲着，迅速在纸上写着最近在清音园那边查到的东西，然后给陆柏川看。 陆柏川接过来一看，上面有好几个窝点，都是之前从没有想过的，甚至涉及到小医馆，杂食铺子之类的，其组织庞大得跟明泽的千帆阁差不多。 只是千帆阁是走高大上的路线，而清音园这边则是走接地气的路线，更加容易混淆在寻常百姓中，出了事很好隐藏自己。 并且，还有一个最大的发现，就是只有他们内部人员才知道的印记，是半个太阳的图案。 这个图案很少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都是内部人员相互接线的标志，男的一般都是在裤腰位置，女的在腿上。 看到这里，陆柏川晦暗地看了一眼秦坚，突然有些同情他，不知道这段时间为了查到这些消息，他牺牲了多少。 秦坚一直是个神经大条的人，换作平时，还真不一定能看懂路柏川的意思，但是现在确实秒懂，急忙在纸上写到：「我是清白了！」 陆柏川点点头：嗯嗯，你是清白的。 秦坚：「我真的是清白的！」 陆柏川又点点头：嗯嗯，你真的是清白的。 秦坚：…… 怎么感觉越描越黑了呢？ 还有，自己清不清白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陆柏川觉得这肯定是说到他的伤心事了，所以反应才这么激烈，所以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伤害他，只是在纸上写到：「放心，我会去查。」 正好趁欣然她们全在牢里的时候，他正好能去清音园把需要的东西都查证一下。 秦坚这才没说什么，假装又骂了几句，然后陆柏川摔门而走。 清音园这边，几人凑在一起，问欣然道：“姑娘，现在怎么办？” “别着急，先看看陆柏川到底是什么意思，要真只是觉得我们帮秦坚对付何玖娘还好一些，但要是别有目的，我也还留有后手，我们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她的后手就是秦坚，现在秦坚一颗心扑在她身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秦坚肯定会帮忙的。 众人听她这么说，悬着的心瞬间就落下去了，这个确实，秦坚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看上去真的很喜欢欣然。 有这么一个恋爱脑护着，就算是陆柏川真的发现了什么，秦坚肯定也能帮忙的。 陆柏川离开牢房就回家了，何玖娘真的亲自下厨做了菜，做了两道菜，其他的都是厨娘做的。 即便是这样，陆柏川也很高兴了，要真是做多了，他又要心疼媳妇累。 晚上，大家都睡了之后，陆柏川悄悄起身要出门，刚开门，何玖娘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带上我啊！” 陆柏川：…… 为了把她甩脱，他今晚格外卖力，心想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怎么这就醒了？ 听声音精神万分，一点都不累。 陆柏川一时间对自己有些怀疑…… “太晚了，你好好休息，我一个人去就行。” 陆柏川本想说她累了，就该好好休息，但转身发现她精神十足地换了一身劲装，还竖起一个高马尾，看上去神采奕奕的，哪有半分疲累的样子？ 怎的，之前几次表现出来的累得不行，是装出来的？ 心中有个小人，不堪重负得吐出一口血…… 发现他那眼神有些逼人，何玖娘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转移话题道：“别废话，赶紧走，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说着，自己率先走了，陆柏川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追了上去。 虽然清音园经常出面的那些人都被抓了，但暗中还是有些人的，两人进去的时候依旧很小心。 他们直接去了欣然的院子，进了她的房间，按照秦坚说的，打开了欣然床底下的机关。 “好家伙，是个地下室呢！” 何玖娘探头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陆柏川刚点燃火折子，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去了。 陆柏川：…… 合着他才是碍手碍脚的那个！ 他也跟了进去，但留了个心眼，把外面的机关恢复了，这样就算有人进来，也不会发现异样。 地下室挺空旷，不是仓库什么的，布局更像一个书房。 欣然平时处理事情的时候就会来这里，何玖娘连连咂嘴，说道：“还挺谨慎啊！” 这要是每次处理事情都要来这里一趟，那还真是挺麻烦的。 陆柏川没说话，只是迅速地找着相关的东西，果然收获颇丰。 他们的几个暗庄，还有一些细作的名单，这几年经营的账本，甚至还有各种往来的信件…… 不过，很快陆柏川就犯难了。 现在还没到真正收网的时候，要是现在就把这些东西拿走，肯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转移阵地，那损失不就大了？ 这时候，何玖娘笑嘻嘻地凑过来，说道：“你看，现在就知道把我带出来有什么好处了吧？” 第530章 他就是那个没用的、拖后腿的！ 陆柏川还没搞懂她这话的含义，就见她凭空掏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然后把找到的这些证据都放进去，里面发出咔呲咔呲的声音，没一会儿，又从另一边掉出来。 陆柏川惊呆了，他还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玖娘就拿着两份一模一样的证据摆在他眼前。 不，也不能说完全一样，只是之前的那些有翻动的痕迹，看上去有些旧，而另一份却很新。 除此之前，不管是笔迹还是红色的印章，全都一模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虽然这时代已经有了印刷术，但技术相对落后，就算是印刷，也不可能这么快，且字迹都与原样手写体一模一样，就算是主人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哪个才是自己亲笔所写。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陆柏川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结巴得话都说不清楚。 “复印机啊！这样我们就可以把原版的证据带走，留下这个假的。” 为了做得真一些，何玖娘选用的纸张都是这个年代特有的，只是相对新一些。 “可是这个太新了。” 陆柏川接过来仔细观察，新到一不小心就能从手上滑落的程度，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我们可以把它做旧啊！” 何玖娘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把印刷机和原版证据都收起来，然后抓着几张新证据开始蹂躏，动作粗鲁野蛮，但却很有效，没一会儿，纸张就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陆柏川也不说话了，两人一起揉，把厚厚的一沓证据全都伪造出来。 不仅如此，何玖娘还找到一个印章，二话不说复刻了一个，把假的那个留下，自己把真的收起来。 陆柏川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果然，他就是那个没用的、拖后腿的！ 何玖娘做完这些，看见陆柏川跟傻了一样看着自己，眨眨眼睛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翻翻还有没有钱，一万两的银票根本安抚不了我受伤的心灵！” 陆柏川：…… 他开始认真翻找起来，别说，还真有！ 就藏在书柜后面的一个小格子里，藏得还挺隐秘。 可惜，还是被陆柏川找到了。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主要就是他媳妇给了他一个叫什么仪的检测小玩意儿，这屋里哪块砖是空心的，一扫就能知道， 何玖娘数了数，整整八万两银票。 不用说，肯定是全都收入囊中了，这次还是把复印机掏出来，整些假的放上。 这银票不同寻常，上面有些能辨别真假的时候印子，甚至手感与一般的纸张也不同，很难做到一比一还原，何玖娘也不浪费那个心思，做得极其敷衍。 反正等到她们发现问题的时候，应该已经能把她们一网打尽了。 “嘿嘿嘿，今晚出来这一趟，值了值了！” 何玖娘把东西放进去，两人准备离开。 刚要走，就听到上面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有两个人的脚步声，随后甚至还启动了床底下的机关，这是准备下来。 这地下室空旷得很，就连桌子底下都是能一眼就看见人的，所以，今晚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是不可能了。 陆柏川对着何玖娘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先靠墙站，而他就去入口处，准备有人进来就直接动手。 何玖娘却偏偏舍不得他一样的，要跟他挤在一起。 陆柏川心里暖暖的，心想媳妇还是很粘他的，等会儿他要一下就把进来的人干翻，在媳妇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告诉媳妇自己其实不拖后腿的 “吱——” 有人掀开床板，抬着一盏烛台准备下来。 “小心一点，下面黑，别摔了。” “知道知道，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你说咱们最近怎么这么倒霉，什么破事都让我们遇上了？” “谁说不是？” …… 两人说着话下来，就在烛光差一丢丢就要照亮陆柏川两口子所在的位置的时候，陆柏川抬起手，准备把这人给解决了，结果手落下去，扑了个空。 抬眼一看，那两人已经走到书桌面前去了，依旧在小声聊着天。 “得赶紧联系人送茶叶过来，钱兴在这个时候就能起到作用了，让玉莲加把劲儿，这次直接拉两船过来，不然过几天有人出现症状，咱们会很危险。” “还有京城那边，之前一直与我们联系的那个人居然是皇室的人，真是小看了他，把这人也利用起来，让他给老皇帝也送些茶叶过去，他要是愿意，那就说明跟咱们还是一条心，否则以后就别来往了。跟我们合作这么久都不透露真实身份，把咱们当枪使呢！” “不对，不管愿不愿意都要让他为咱们办事，之前拿了咱们这么多好处，不讨回些利息怎么能行？反正咱们手上有他的把柄，他也不敢跟咱们硬来。” 其中一人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另一个人按照吩咐一直在写个不停。 陆柏川这才反应过来，问何玖娘道：“她们看不见我们？” 何玖娘说道：“是啊！我们现在是在我跟你说的那个空间里，我们能看见她们，她们却看不见我们。” 该开始那会儿，陆柏川的心情是这样的：Σ(?д?|||)?? 而现在坐过直升机，见过复印机，玩过3d立体复刻机的陆柏川，此刻的心情却是这样的：(?′3`)?！！！媳妇好厉害，媳妇好棒棒，猛男贴贴！ 他决定了，以后再也不需要如何展示自己了，媳妇这么厉害，直接躺平就完事！ 由于太过痴汉，全程脑子里只有他媳妇，导致那两个人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楚。 何玖娘嫌弃道：“让你上课开小差！拿去吧，姐的笔记给你抄！” 陆柏川看着真被扔过来的小本本：…… 小本本上记录得很清晰，把两人说话的重点都分条记录下来： 一、让钱兴运茶叶 二、让霖王送茶叶 三、让秦坚卖茶叶 四、找机会干掉何玖娘 五、要是干不掉何玖娘，就干掉她儿子！ 陆柏川：…… 倒也不必这么精细…… 不过，未来几天狗儿可能会有危险，得注意防范！ 第531章 玖娘不愧是玖娘 两人来这里写信的原因是要用到欣然的印章，写完把信收好就迅速离开了。 何玖娘这才带着陆柏川从空间里出来，又在屋子里翻找了一遍，确定没什么东西被遗忘，这才迅速撤退。 这会儿找到了证据，很多事情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柏川很忙，一直带着人在剿灭那些暗桩，做得十分隐秘，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上了他们自己的人。 火云司的人不够用，陆柏川就去军营里调人过来，在军营中能被选中的，绝不会是废物。 要是表现够好，陆柏川肯定会去跟宸王要人，火云司的存在非常重要，目前来看，至少比把人才放在军营里落灰要好很多。 而这期间，欣然那边的人也很卖力的在干活，把需要安排的事情都分发下去了，这么几天里，远在国都的霖王已经收到了清音园送去的信件。 霖王见对方直接指出自己的身份，甚至明确表示她们可以帮助他躲得江山，但前提是他要听话才行。 霖王心中有一股火无处发泄，这段时间他其实一直都在努力跟东廷的人联系，只是对方都不怎么搭理他，觉得他之前隐藏身份不诚实，甚至不想再跟他合作了，这段时间他也是费了不少心思，这才让清音园的人回应他。 对方当然愿意跟他重新合作，但前提是他要成功把茶叶送到老皇帝面前，并且让老皇帝爱上这种茶，只要能做到这些，东廷那边就恢复对他的信任。 与东廷合作这么久，他自然知道那些茶叶里都添加了些什么东西，那种东西短期不会要人性命，只会让一个人上瘾，然后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其实之前霖王就想把这茶给老皇帝安排上，反正之前的仙丹里面也是有伤害身体的动词，他也照样让老皇帝吃了，这茶也没什么。 之前老皇帝对他还算偏爱，他都舍得下手，更别提现在老皇帝越来越疏远他，甚至准备将他长期禁足，他真是巴不得老皇帝直接喝了茶水，然后对他言听计从，这样他办事还能方便一些，说不定还能趁机把宸王处理掉。 那何玖娘是真的邪门，自从她去见过老皇帝之后，老皇帝对宸王的态度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虽然不至于像对太子一样的关心和溺爱，但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故意为难了，甚至偶尔还会夸赞几句。 这段时间靖王因为这件事都快要郁闷死了。 义平兄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不管他怎么找都找不到，现在朝局上又是这种局势，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又没有直接对付宸王的本事，只能日日流连于酒楼，喝到人事不省才被人抬回去。 霖王直接不搭理靖王，主要是觉得靖王没什么用了，自然也就不想再浪费心思忽悠他，只想为自己经营，重拾老皇帝对他的信任，把宸王给解决掉。 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霖王就拿着茶叶进宫去了，正好他才刚刚解除禁足，这个时候去宫里表忠心是最重要的。 与此同时，宸王那边也收到了陆柏川的来信，把清音园交代霖王的事情说了一下，宸王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这霖王行事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之前的事情还没彻底洗脱干净罪名，这就迫不及待又要去部署了，真觉得大家都是傻子？ “殿下，我们该怎么做？” 程盟开口询问，现在去拦截的话，还来得及。 “什么都不用做。” 宸王勾唇笑了笑，接着说道：“老五实在是太低估父皇了，觉得同样的计俩父皇能跌进去两次。” 老皇帝只是昏庸不关注民生，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能让人这么一次又一次地被人陷害。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儿子。 “殿下英明。” 程盟刚拍了一声马屁，王妃就来了，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殿下，可是京州那边来信了？” 王妃满脸激动地上前来，都忘了见到宸王要行礼，一脸殷切地看着宸王，就像那种……额，特别想吃零食的小狗狗。 “是来信了，这是陆夫人给你的。” 宸王不介意地笑了笑，将另外一封没拆开的信递了过去。 看得出来王妃真的好喜欢何玖娘，一把将信接过去，当面就打开了，结果才看见前面几句话，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气死本宫了！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她一边看一边说：“对，就是要这样教训她们！真是反了她们了，做这种缺德事不怕子孙后代遭报应吗？” “玖娘不愧是玖娘，牛啊牛啊！” 在一旁听着的宸王：…… 这短短的时间里，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愤愤不平，一会儿唉声叹气，宸王真的很好奇何玖娘心中都说了些什么。 很想凑过去看看，但想想还是算了，这样的行为稍微有些不礼貌…… 据说女子之间的信件不能随意看，看了容易生病。 但看着王妃这个样子，他是真的很好奇啊，所以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陆夫人跟你说什么了，让你激动成这样？” “哎呀，就是之前定好的年底开张的会所不能营业了，因为巴拉巴拉……” 王妃一口气就把事情说完了，说会所出了事，还有些工人被害，会所是危楼，要推了重建，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那些琐事。 好在何玖娘去找那些贱人索赔，得了不少钱，还把人打了一顿，很是解气。 这背后涉及的案子，何玖娘只字未提，只是跟她分享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就像两个认识很久的好友一样。 宸王安静地听着，心中了然，却又很佩服何玖娘，明明在别人看来很复杂困难的一件事，从她口中说出来，似乎什么都不值一提一般。 并且，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人和事，总是会很有趣，让人忍不住想要多了解一些。 她就是一只快乐的飞鸟，翱翔在广阔的天空中，而王妃却像是这皇家牢笼里的金丝雀，所以对她说的那些事情越发感兴趣。 第532章 朕的好大儿啊 想到这里，王妃很是伤心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原以为年底就能去找玖娘玩了，亲自去逛逛佳媛阁和陆黑鸭小吃店，顺便还能去玖娘新开的会所里享受专人按摩，现在看来，一切都打水漂了……” 平时在这些贵妇圈里，她就不太能融进去，主要是不喜欢那些人虚伪的奉承，现在好不容易认识何玖娘，偏偏两人还离得这么远，现在又被人搞破坏，什么都做不了了。 宸王看着王妃失落的样子，说道：“谁说不能去的？除了不能去会所里享受专人按摩，其他地方都能去。” “嗯？” 王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咱们好久没回京州了，月底正好没什么事，去住个几天也不碍事，那毕竟是本王的封地，回去看看是应该的。” 王妃的眼神闪了闪，惊喜地问道：“殿下陪妾身去？” “嗯。” 宸王笑着点点头，王妃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激动得都快要蹦起来！ 宸王完全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毕竟周围的人都教她三从四德，行为要举止端庄，像这样搂男人脖颈的动作是万万不能做的。 这样的行为，在遇见何玖娘之前是从未有过的，但在认识何玖娘之后，她整个人开朗乐观了很多，说话做事也相对大胆起来。 宸王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喜欢得紧，他觉得这才像是一个人，才是他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只懂得顾全大局的王妃。 这边两口子你侬我侬的，那边霖王已经到了宫中见到老皇帝，还把带来的茶叶给呈上来了。 “父皇，儿臣近日得了一份好茶，听闻很是助眠，儿臣知道父皇平日里劳累，睡眠不好，便送来给父皇尝尝。” 他规规矩矩地行礼，脸上很是坦荡，好像自己就是单纯的尽孝而已。 老皇帝嘴角抽了抽，喝茶助眠，这确定没把他当傻子？ 之前何玖娘没跟他说那些的时候，他总觉得老五一点是被人诬陷的，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没看见老五身上有什么野心，结果在经历了道平那件事，他才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 虽然他不想承认那咬人的狗是他亲儿子，但这就是事实。 老皇帝心里拔凉拔凉的，想不明白霖王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他，就这么想让他死。 而自己作为他的父亲，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也还是不忍心对他下杀手。 霖王看老皇帝半天不说话，心里是有些紧张的，难不成老皇帝这边听到了什么风声？ 不应该啊，这种东西是东廷的特产，且十分珍稀，一般人是不知道其存在的，老皇帝这些年不理朝政，也没出过皇宫，应该不会知道吧？ 这么想着，他又稍微放松了一些。 “父皇，这是儿臣的一片孝心，还请父皇收下。儿臣不能时刻伴在父皇身边，为父皇寻一些好物，是儿臣的本分。” 老皇帝：…… 谢谢你啊，真是孝死我了！ “老五啊……” 老皇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感觉说不出口。 反倒是霖王看见一丝丝希望，态度越发恭敬。 “你可真是朕的好大儿啊！” 憋了半天，老皇帝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霖王觉得有些不解，这明明是夸他的，但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下去吧。” 老皇帝有些疲惫地摆摆手，一眼都不想看见他。 霖王什么都没问，行了一礼退下了。 只是出去的时候，找了个拐角的地方，把藏在怀里的另一包茶给了一个小太监。 “时常泡给父皇喝，这是本王特意为父皇寻来的好东西。” 小太监恭敬地应下，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这小太监是他安插在老皇帝身边的，双管齐下，就不怕老皇帝不中招。 然而，霖王才刚走，那包茶叶就送到老皇帝手上了，老皇帝把两份茶叶放在一起，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老五这是有多迫不及待？ 老皇帝虽然不知道那茶叶里到底有什么，但看霖王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连叫太医来询问的心思都没有。 “派人送到宸王府上去吧。” 老三那里已经收集到很多证据了，再让他蹦跶几天吧，等到他真的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就算再下不去手，也由不得自己了。 小太监应了一声，恭敬地退出去了。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这些个儿子里确实只有老三是靠谱的，只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太子，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亲自培养，结果太子就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每天除了哭哭唧唧就没别的本事了。 不得不说，他这次是真的没辙了。 太子代为掌权已经有段时间，事情处理得破破烂烂，他看了都心累，每天晚上还要熬夜帮忙修改，简直比他自己做太子那会儿还累！ 偏偏太子还是个没本事却又有野心的人，仗着自己的宠爱，有本事跟群臣说那些折子都是他自己批改的。 老皇帝：…… 栓q，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真的。 所以，这段时间，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换太子了。 只是换太子又找不到好的借口，让自己不那么下不来台，又能顺理成章地给自己省事。 好在，再过不久，何玖娘就要来给他扎针了，或许到时候可以问问她的意见？ 虽然但是，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觉得何玖娘一个女子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第533章 毒发作 欣然一群人被关在火云司七天，第八天的时候，总算是出来了。 因为她的人给找了个替死鬼，说一切的事情都是那个替死鬼做的，欣然只是无辜受累，并且做出来的证据还算勉强看得过去，陆柏川也没有刻意为难，这才放他们出去。 这期间，秦坚是跟她们一起被关着的，并且，陆柏川公报私仇，在没动清音园其他人的时候，把秦坚叫出去用了刑。 陆柏川对秦坚的恨已经达到了顶峰，根本不管秦坚是什么身份，一点面子都不给。 欣然着急得直抹眼泪，每次都大声说是她害了秦坚。 秦坚只能忍着痛跟她说没事的，这不关她的事，全是他跟陆柏川之间的恩怨。 每天听着他们这样隔空喊话，狱卒都表示听累了，很多时候都想把欣然送到秦坚那个牢房了。 但火云司内部的人却知道，秦坚为了这次任务，真的付出了好多，这样的行为是值得他们敬重的。 “回去吧，以后不要再纠缠秦坚。” 陆柏川看着她们这一群人，眼中不带任何的感情。 欣然咬着嘴唇，很是不舍地看着被抬走的秦坚，心想她是绝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路过她的时候，秦坚已经陷入了昏迷，这几天陆柏川故意不给秦坚吃的，这么多天瘦了一大圈，身上还能看见血迹。 欣然想了想，直接就跪在陆柏川脚边，哭道：“大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制好下人，才会惹出这样的祸事，跟二爷是没什么关系的，还请大人高抬贵手，不要……” “本官怎么做，还轮不打你来插手，带出去。” 陆柏川不耐烦地打断她，转身就走，身边的狱卒便开始催促她们走快点。 欣然有些气愤，真不知道这陆柏川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能硬成这个鬼样子？ 就这样把秦坚带走，让她怎么进行自己的计划？ 尽管如此，她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坚被带走，而她们也回了清音园。 清音园出了事，生意都不是很好了，这样下去戏园子倒闭，很多缺点就会被揭露出来，趁现在还没出事的时候，一定要让生意重新红火起来。 “新一批的茶叶送来了吗？” 她说的是让县令帮忙运的那一批。 “今晚才能到，为了以防万一，今晚我亲自去盯着。” “嗯，小心些，这次不能再有什么问题了。” 欣然的声音沉了下来，脸上的平静和温婉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算计和阴毒。 最近这些事情的发生都绝不会是意外，她一定要多留意一些，争取早日把内鬼抓出来。 这几天不仅是陆柏川忙，何玖娘也是忙的团团转，医馆那边都要被人挤爆了，她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帮人看病，忙得都没有回家吃饭的机会。 这可真是把孙氏闷坏了，来之前，老三媳妇说会多陪她去逛逛，结果自从来了之后，就天天有事情要忙，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孙女士有些惆怅，这都什么事啊！ 总觉得自己被老三媳妇忽悠了，这简直比在村里还无聊！ 然而现在何玖娘面对那些病人，只觉得头都大了。 好巧不巧的是，这些病人都跟清音园脱不开关系。 自从清音园的库房被烧了之后，就没有茶叶给城中这些顾客们了，之前一直没出事，是因为清音园能随时供应茶水，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常，只觉得清音园的茶水真是好喝，跟任何地方的茶水都不一样，难怪人家卖得这么贵，贵有贵的道理。 但是这段时间清音园的库存没了，且连欣然她们都进了牢房，自然也东西能卖给他们，所以那些之前上瘾的人找不到茶水喝，各种各样的症状就出现了。 有些人才刚刚开始喝，症状不是很严重，就只是觉得口干舌燥，就是想喝清音园的茶水，但那些喝了好几年的人就不是这样的，上瘾眼中，甚至连精神都开始出现问题了。 何玖娘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陆柏川了，这是个大好的机会，有这些把柄，能直接把欣然那边一锅端。 反正她们手底下的暗桩都全部被抄了，就连其他城池的基地也被损坏，留着她们不会有更大的价值，那就不陪她们继续了。 于是，陆柏川把抓捕消息安排在四天后。 因为三天后是钱兴迎娶新夫人的日子，他们家要去吃席，可不能破坏婚礼当天的喜庆气氛。 并且，他还想去钱兴府上找些更有说服力的证据，这样才方便宸王定罪。 何玖娘当时一听就很赞同他的想法，说道：“好主意，那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陆柏川下意识就想拒绝，但是想起那天晚上去清音园发生的事情，默默告诉自己，你只是个吃软饭的，别担心好吗？ 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控制住这些毒y发作的病人，让他们去解毒。 去戏园子喝茶看戏的人大多是男子，但也有少数是女子，必须把男女分开才行，并且，这是需要长期压制的，想要戒d，真的很不容易，甚至有些意志力薄弱的人，是很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就没了的。 何玖娘跟那些病人家属签了保证书，然后就让陆柏川带人过来，把那些人一股脑全带去了牢房关押起来。 当然，不能让他们这样干戒，何玖娘还是配了汤药的，能起到辅助的作用，只能能不能真的截掉，那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这其中不缺乏一些公子哥和豪门贵妇，他们这辈子都没去过那种地方，站在牢房门口就开始鬼叫，说什么都不愿意进去。 但在强行压制下，大家还是进去了，牢房里有股刺鼻的霉味，还有些恶心的血腥味和犯人们身上的臭味，把这些人熏得不行，到了牢中之后，要么被老鼠吓哭，要么开始骂骂咧咧，说牢房各种不好。 但这也没办法，毕竟何玖娘能想到的地方，就只有牢房能有这么多房间了，并且可以让他们的家人送些日常用品过来，告诉他们，他们不是来坐牢的，而是来治病的。 管他们领不领情的，反正何玖娘就是这么做了，并且自己也不去医馆了，也跟着直接在牢房住下，甚至还通知医馆那边遇到这种病人就直接送到这边来。 第534章 困死宝宝了 聪明人来看大夫，但也有很多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是生病的人就只会去清音园买茶，现在清音园根本没什么库存，就只能跟他们说明天一定会有。 大家便约定好，明天再来清音园喝茶，然后顺便买些回去。 只是今晚可就不好熬过去了，一个个回去痛苦得摔了不少东西。 这天晚上，陆柏川是来牢房这边跟何玖娘一起吃晚饭的，他也好几天没回家，眼睛下面一大片青色，面容上都透着疲惫。 “不然你回去睡一觉吧，反正时间还早。” 何玖娘看着他那个样子就忍不住的心疼，这些天他可是办了不少案子，现在的清音园就是一个空壳子，完全不堪一击。 “最后一晚上了，我得亲自去看看，不能阴沟里翻船。” 不是他不放心手下们的办事能力，只是担心东廷人太过阴险狡诈，要是他没去，只怕要被人钻空子。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小心，我就不去了，得在这里守着。” 这些人戒d可不是小事，有时候还会做出很多伤害自己的事情，狱卒们对这方面没印象，她不能随便离开。 “放心吧，今晚去只是想确定一下参与这些事情的都有些什么人，不抓人，也不跟他们发生冲突，不会有事。” “嗯，儿子那边这几天确实有遇到几波人，虽然我给了他一些药粉，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多派几个人暗中跟着，别让他们出事。” 何玖娘一边吃东西，一边就把狗儿的事情给交代清楚，两口子忙碌的同时也不能忽略孩子的安危。 “好。” 陆柏川点点头，心想连爹娘身边也是要安排人的，谁知道那群人会不会丧心病狂连老人都要偷袭。 陆柏川走了之后，何玖娘继续去看那些人，现在一个个都在痛苦地大喊大叫，这仿佛不是牢房，而是什么炼狱。 喊得其他不知情的犯人都害怕，也不知道那些人是犯了什么事，是被用了什么刑，怎么叫成这样？ 清音园的库房被烧了，这段时间欣然等人又全都在牢房，其他人四处奔走，根本顾不上维修，这么一批茶叶根本没地方放，所以管玉莲跟钱兴撒撒娇，那批茶叶就直接运到钱府上去了。 这样不仅能摘除清音园的嫌弃，还能甩锅给钱兴，一举两得。 钱兴觉得就是一批茶叶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的重心主要在三天后的婚宴上。 那可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大喜，且娶的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可比当初为了权势娶一个不爱的夏氏好多了，婚宴的大小事情全都是他亲自在操办，那兴奋又急躁的样子，完全就是个毛头小伙的行为。 陆柏川的人并没有久待，看清楚在场的人，知道茶叶要被送往钱家，就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到时候茶叶在钱家，证据确凿，钱兴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看来，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陆柏川回去好好睡了一觉，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媳妇不在身边，还有些不习惯。 外面孩子们已经起来了，练武吃早餐准备出门忙各自的事情，陆柏川跟儿子和爹娘打了招呼，然后去厨房用食盒装了一些东西，准备拿去牢房跟媳妇一起吃，结果还没出家门，娄冲就匆匆忙忙赶来了。 “头儿，天大的喜事啊！” 娄冲见到陆柏川，瞬间神采奕奕的。 陆柏川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昨晚上那批茶叶，不知道被哪个好心人销毁了，而且那简直不像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那一整个库房都被石灰水淹没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昨晚上守夜的两个清音园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娄冲整个人是又惊又喜，据说那两个清音园的人守了一整夜都没睡，可就是没发现有谁往仓库里泼水了，还泼了那么多，所有的茶叶无一幸免，全被毁了。 陆柏川听见这话，眉心一跳，不是正常人能干的事，他脑海里瞬间出现他媳妇那嬉皮笑脸的模样。 能神不知鬼不觉就做了这等大事的人，也就只有他媳妇一个了！ 他加快步伐往火云司走，现在十分迫切地想见他媳妇。 娄冲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也只能跟在身后。 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结果到了火云司，什么都不着急，只是提着食盒去牢房给他媳妇送早餐。 娄冲本来要跟着进去的，顺便蹭个早餐什么的，但想到人家两口子你侬我侬的画面，他实在不想进去吃狗粮，所以还是克制住自己的脚步。 陆柏川来的时候，何玖娘还没睡醒，抱着被子睡得正想。 虽然在阴暗的牢房里住下，但她的居住条件可比其他人好多了，她一个人住在狱卒专门收拾出来的一个小房间里，晚上冷了，就从空间里搬出各种取暖电器，没一会儿就暖洋洋的。 牢房里都是男人，除了陆柏川，没人会随便进来，何玖娘也就比较随意，门关着，却没上栓，陆柏川拿着钥匙就能进来。 听到声音何玖娘就行了，脚步声格外熟悉，导致她懒得睁眼，感受到陆柏川坐在床沿上，她还故意凑过去，把脑袋枕在他腿上，继续睡。 “昨晚没睡好，困死宝宝了。” 她喃喃地开口，陆柏川揉揉她的脸蛋，大冬天的一点都不干燥，还嫩汪汪的，真是神奇。 “昨晚去钱府了？” 陆柏川开口就问，何玖娘很是爽快地应了一声：“嗯，反正那些人吵得我睡不着，我就想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为民消灾。” “为什么用石灰水？” 他不问她是怎么弄来那么多石灰水的，毕竟他媳妇无所不能，那个空间里啥都有，应该是有别的器械，问了他也不懂。 但他好奇的是，为什么是石灰水，而不是直接放一把火，就像之前秦坚做的那样。 “因为石灰水才能真正将那些毒物溶解，还不会影响到周围的百姓，要是放火的话，燃烧产生的烟雾也是有毒的，被人吸食会更严重。” 何玖娘一边给他解释，一边坐起身来，说了这么多话，瞌睡都没了。 第535章 只怕是被本官连累了 陆柏川愣了愣，也就是说之前秦坚放火烧掉的做法是错误的，这很有可能造成周围的百姓中毒？ “那百姓误吸之后会很严重吗？” 当时他们在县城那边，并不知道当天晚上是什么情况，一时间有些担心。 “少量不会有事的，但多了就严重了。” 何玖娘猜到他说的是秦坚放火那晚上，接着说道：“那时候大半夜的，家家户户关紧门窗睡觉，问题不大。吸食多的应该是救火的那帮人，不过那应该都是清音园的，这也算是自食恶果了，管他们的。” 幸好现在是大冬天的，家家户户都关了门窗，这要是在夏天问题就大了。 陆柏川松了一口气，他现在镇守京州城，自然也要保护好京州的百姓，要是百姓出什么事，那可真是麻烦。 何玖娘起身穿衣裳，陆柏川亲自出去给她端水洗漱，之后两人一起吃早餐。 “这戒d需要多久，牢房里阴暗潮湿，你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虽然他进来就发现这个屋里温暖异常，但这牢房中不知道死过多少人，住着实在是晦气，环境肯定也比不上家里，一想到媳妇要在这里住一段时日，他就万般不乐意。 “不会很长的，我只需要在这里等着看看他们前期会不会出现其他症状，剩下的交给这里的狱卒就行，反正只能等等他们自己熬过去，我能做的微乎其微。” 何玖娘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不出意外的话，之后出现这种症状的人会越来越多，现在就希望他们情况还不算很严重，经过强制手段能彻底戒了。 说到这里，何玖娘接着说道：“东廷在这里盘踞多年，影响巨大，过段时间出现症状的人肯定会很多，不能一直将这些人关在牢房里，一方面，环境不好，不适合养身体，另一方面，病人家属心里也不舒服，所以我建议你尽快去找一个宽敞的地方，把这些人全都转移过去，并且，派重兵把守，亲自监督他们强行戒d。” 她只是在这里住了一晚上，且还是用上了各种电器，这才勉强睡着，可想而知其他人昨晚上是怎么过来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肯定是不能好好养病的，时间长了别说康复，说不定还会恶化。 这倒是提醒陆柏川了，他也觉得不应该把病人和犯人关在一起，这样就算有人知道自己有瘾，也是不敢来这边医治的，直接被环境劝退。 “这个我会去找钱兴问问，找个空闲的宅院来专门给这些人居住也是不错的。” 何玖娘点点头：“尽快吧。” 陆柏川吃完东西就去忙了，而何玖娘依旧在牢房里观察每一个发作的人，必要的时候就给他们扎针睡过去。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何玖娘准备配一副药帮他们减轻一些发作时候的痛苦。 而清音园那边，大早上的听说那批茶叶又被毁了的时候，欣然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匆匆赶去钱家，看着那一屋子的狼藉，反手就给守仓库的两个人一巴掌。 “不是让你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吗？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本以为钱家算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毕竟钱兴从来不知道这茶叶的事情，也从来不关注。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结果呢，这才一夜，就全被毁了！ 这些东西成本也很高的，她这接二连三的损失惨重，该怎么跟上面交代？ “姑娘息怒，我们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昨晚上我们俩一直都醒着，什么动静都没听到过，早上就看见变成这样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两个人齐齐跪下，眼中满是惊恐与自责。 之前就被烧过一次，他们昨晚上真的很小心了，一直在附近转着，里面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偏偏今早就全都被毁了。 他们两人的能力不差，甚至算得上高手，正是因为本事出众才会被派来驻守，没想到最不想看见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们都说没听见动静，难不成这是鬼做的？” 能带来把一整个仓库都淹了的水，还能饶过两个守卫的注意，到底是什么人能这么厉害？ 众人瞬间不敢出声了，这种事情还真是说不准，要真是鬼做的，那是不是证明他们做的这些事，连鬼都看不下去了？ 但欣然显然不会这么想，她只觉得是有人在暗中要对付她，偏偏这个人藏得太深，让她一时间根本猜不到对方是什么人。 火云司那边的人她也派人去盯着的，秦坚在牢中被陆柏川公报私仇，还躺在床上休息，陆柏川昨晚是回家去睡的，而何玖娘则在牢房里过了一夜。 目前城中犯病的人越来越多，要是再不解决，查到她这里，这么多年的努力就付之一炬了。 钱兴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变成这样，不管怎么说，这清音园跟他的新妻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才刚过来一晚上就被人一锅端了，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好歹他还是京州城的知府，那些人却肆无忌惮地过来把东西给毁了，这不是根本就不把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他心想对方是真的损啊，这些都是茶叶，被石灰水这么一炮，简直比用火烧了还扎人心啊。 “你们做这茶叶生意屡次受挫，只怕是被本官连累了。” 钱兴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说不定是本官那前妻夏氏娘家动的手，在这之前，京州城的茶叶生意一直都是夏家负责的，但自从你们也开始做茶叶生意之后，他们的生意一落千丈，这就记恨上你们了。一会儿本官派人去问问，这件事毕竟是在本官府上发生的，好歹要给你们一个交代。” 欣然原本完全就没想到这一层，她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茶，而是掺在茶里面的樱夙，所以一直往别的方向考虑，还以为是她们的计划被人识破了。 如今被钱兴一提醒，她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她多心了，说不定就真只是生意上的竞争。 第536章 暴风雨前夕 她忍不住问道：“夏家人这么厉害？” 要知道，她们原本是一个细作组织，里面每个人都是高手，就连她身边的丫鬟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夏家人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除了亲戚挺多，还有些当官的，在当地还算有些名声之外，没什么是能够比得上他们的，要是两次茶叶被毁都是夏家人做的，那这个家族就不该留着了。 一个小小的商户竟然有本事三番两次怀她的事，这样的人，绝对不得好死！ 她暗中握紧了拳头，似乎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置夏家人了。 钱兴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道：“夏家经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用得也不少，说是他们做的可一点都不冤枉他们。更何况本官刚与那妒妇和离，此时正是心中记恨的时候，做出这种事也没什么奇怪的。 管玉莲在旁边听着，瞬间就垂下头说道：“老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也不会让姐姐这么生气……” 她柔柔弱弱地开口，声音似乎有种魔力，让钱兴陶醉得不行。 他当即把人拉进自己怀里，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一切都是那个毒妇的错，等本官让人去问问，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的，要真是夏家干的，肯定得让他们赔偿你们损失！” 钱兴最近被管玉莲天天拍马屁拍得有些飘了，完全忘记自己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靠的是夏家的提拔，现在开口闭口都瞧不起夏家，声音里甚至还带着讥讽的意味。 这正是管玉莲她们想看到的结果，只有让钱兴完全听话，她们的一些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那就有劳大人了，到时候必有重谢。” 欣然微微屈膝，甚至还对着钱兴抛了个媚眼，钱兴眼睛都看直了，觉得这个欣然长得好像比管玉莲还要好看。 只可惜，欣然是个戏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也就只能这么欣赏一下了。 这么想着，他又抱紧了怀里的管玉莲。 管玉莲将他们之间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并不在意，甚至还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她一点都不在意钱兴是否花心，她巴不得钱兴见一个喜欢一个，这样也更容易让她们达到目的，催动局势的发展。 此时清音园那边已经被人堵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是来买茶叶的，说好的今天到货，很多人天还没亮就来等着的。 主要是这几天没有清音园的茶水喝，真的很折磨人，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以前从未觉得一款茶叶这么重要过，仿佛只要不喝就会死一样。 他们满心期待，结果早上却听说货又被人毁了，这怎么能行，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于是就有人觉得这肯定是清音园骗人的，她们肯定是有货的，只是不愿意像以前一样卖给他们，因为在戏园子里喝就会很贵，自己带走就相对便宜很多。 现在想喝的人多了，这些戏子肯定不舍得把茶就这样卖给他们，想留着在戏园子里卖高价。 现在他们是想到抓肝挠肺的，别说是去戏园子里喝了，就算是多加几倍钱，他们也是愿意的！ 于是就有人喊道：“我们价钱买！快把货拿出来！” “加钱，对，我们加钱！” …… 尽管是这样，戏园子里的人也没有回应，现在这样已经算是闹大了，要是被官府注意到，就算之前的事情跟官府无关，那这次肯定也会被盯上的。 一时间，双方都很着急。 昨晚上把库存拉到钱家的时候，他们这边是送了一箱过来的，就是想着自留，在戏园子里招待客人的，现在库存全没了，总的就剩下这么一箱，他们是真的不敢随便动啊！这要是卖完了，就真的没有货了！ 等到欣然回来，大家又聚在一起商量了一阵，这才决定让戏园子开始营业，茶叶不外售卖，只能在楼里喝。 这样技能稳住这些人，也能暂时避开官府的查验。 “东西不多，尽量少放一些，我联系上级的人再送一批货过来，这一次千万不能再出错了。” 欣然忍不住叮嘱，这段时间她这里出了很多差错，上级十分生气，要是再这样下去，她这位置可能是保不住了。 她心中很是生气，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了，甚至为了组织的事情，她都把自己的私人感情处理得很好了，为什么就是无论做什么都不成功呢？ 她觉得自己最近很倒霉，并且还找不到原因。 陆柏川办事效率很高，去找钱兴要了一处荒废着没人住的院子，当天就让人收拾好，把那些病人转移过去了。 在转移的途中有人受不了想跑，被陆柏川亲自抓了回去，强行喂了何玖娘调配出来的药，这才安分许多。 终于到了钱兴和管玉莲大婚的那天，何玖娘提前就给家里每个人都准备了服装，大家一穿上，果然都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合适得不行，就连款式都是他们平时很喜欢的那一类。 陆老头和孙氏被打扮得雍容华贵，就是那种大户人家出来的老爷老太太，两人都喜滋滋的。 “还真是人靠衣装啊！这衣服跟我真是般配得不行！” 陆老头有些自恋地来回看，觉得自己要是穿着这身回去，肯定是十里八乡最帅气的小老头。 孙氏没搭理他，也在欣赏自己这一身衣裳，不得不说，老三媳妇设计衣裳是有些本事的，她从未觉得自己还能这么好看过。 高氏这辈子没化过妆，以前都是在地里干活，也买不起胭脂水粉，现在有钱了，又觉得自己老了，没必要跟年轻人一样整那些，但今天被何玖娘亲自按着化了个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 陆老头自恋了好一阵才去看孙氏，发现孙氏化了妆，忍不住称赞：“啊呀！这老太婆打扮一下真是不一样了，瞬间年轻了二十岁！不对，三十岁！” 这段时间高氏一直在用何玖娘给的护肤品，皮肤变白不少，且秋冬也不觉得干燥了，皮肤状态确实很好，这么打扮起来真的年轻很多。 “哈哈哈哈哈，以前怎么没发现爹的嘴这么甜啊！孙女士，听见没有，年轻了三十岁呢！以后可要多打扮一下！” 孙氏很高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偏偏旁边的何玖娘还笑得这么过分，忍不住伸手给她一巴掌。 第537章 孙女士杀人诛心啊 她那点力度对何玖娘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何玖娘依旧嘻嘻哈哈的，把家里人都打扮好，这才一起出门。 别人去参加这种场合，都是为了攀关系，顺便谈一下儿女亲家之类的，但陆家可不是，陆老头老两口是想去见见世面，一群娃是去吃席，把送出去的礼本吃回来，至于陆柏川两口子，那完全就是想去查查钱兴的老底。 清音园那帮人让她们活动太久了，要是再不处理，事情就很难控制了。 参加个婚宴，陆家全家都来了，这是钱兴根本没有想到的，一时间还有些震惊。 陆家这么重视他二婚的吗？ 怎么感觉比他还高兴的样子？ “钱大人，恭喜恭喜啊！” 何玖娘笑眯眯地祝贺，然后还跟给他介绍一下家里这些孩子。 陆柏川是府城最高级别的官员，今天竟然还带着全家来参加他的婚宴，钱兴脸上老有光了，全程热情地带他们进去，顺便还拍一拍陆柏川的马屁。 心中高兴得不行，觉得陆柏川这么给面子，肯定是自己的新婚妻子旺夫，这才第一天就给他带来好运，以后还得了？ 钱兴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平步青云那天了。 “钱大人太客气了，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就不用再管我们了，我们四处看看，跟人说说话就行。” 陆柏川脸上也带着笑，难得的说两句好听的话。 “好好好，那陆大人随意，下官这就去接别的客人。” 钱兴吩咐身边的下人把陆家人照顾好，这才喜滋滋地离开。 孙氏和陆老头都有些局促，问道：“这就是知府大人啊？”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直面这些当官的，看见知府大人对着自家老三这么谄媚地笑着，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自家儿子是真的很出息了。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别说这些大官，就是一个小衙役，他们都是怕着的，毕竟他们只是平民百姓，不敢跟官府的人对着干。 但现在，知府都对他们这么敬重，可见儿子的影响力有多大。 陆老头和孙氏心中都是很骄傲的，能有这么个儿子，他们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是啊，那边有很多当官的，还有跟着来的官眷，我带你们去认识一下？” 何玖娘往旁边看了看，那些人自然也在看着他们，有好奇也有震惊的，还有想要上前来攀关系，但一时间不敢行动的。 人性百态，完全被何玖娘看在眼中。 “还是算了吧，就在这里坐着好了，都是不认识的人，去了我也不自在。” 孙氏说着就坐下，一群娃围着她，还挺有安全感。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那想不想参观一下知府家，我带你们去看看？” 孙氏还是摇头，小声说道：“还是不去了吧，这小院子挺小的，应该也没什么看头……” 没来之前，她确实挺期待的，结果来了之后，发现这一整个院子，还没有溪水苑那边一个别院好看，各种陈设也不怎么样，孙氏就不怎么感兴趣了。 “噗哈哈哈，孙女士，你可真是杀人诛心啊！这话要是被钱大人听到，不知道得难受成什么样！” 其实钱家不算很小了，只是孙氏见识到的第一个官员宅院就是溪水苑，那可是整个府城除了王府之外最豪华的院子，看惯了溪水苑，再来看这种普通的院子，自然就不觉得稀奇了。 孙氏才不理会她，听着莲花给她介绍周围的客人，还准备让孩子们带她去看戏班子表演。 钱兴为了今天的婚宴还是费了不少心血的，至少比前任妻子那会儿要高大上得多。 周围很多官眷都在小声议论这位新娘子，说她有福气什么的。 没一会儿，陆老头和陆柏川就被一群官员拉着喝酒去了，孙氏和莲花被官眷们围起来，其他几个娃也跟同龄的孩子一起坐着，吃些东西，说些书院里发生的趣事。 而何玖娘就打算这个时候行动，这是之前在家里就跟陆柏川商量好的，他负责躺平就行。 确定孙氏他们周围是有人在暗中保护的，何玖娘就起身说道：“你们玩着，我去趟茅房。” 孙氏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孙氏总是觉得这老三媳妇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但看自家儿子那边好像没什么动静，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要是真的有事，老三不可能不管吧？ 这么一想，孙氏的心就放回肚子里了，一边听着周围那些官眷的奉承，一边看戏。 一会儿还要去观礼，她都顾不上想太多了。 何玖娘刚要走，就有下人来询问要做什么，何玖娘只说里面太闷了，想要出来透透气，下人便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跟在何玖娘的身后，随时听吩咐。 何玖娘并不在意有个人跟着自己，只是自顾自地逛逛，问一下这府中的花是什么品种，又或者水里的鱼是什么品种，小丫鬟很是敬业，基本上都能答得上来 “你可真厉害，知道得真多！” 何玖娘由衷地称赞，是真心觉得这小丫鬟不错，知识涵盖挺广的。 小丫鬟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夫人谬赞了。” 何玖娘笑了笑，下意识伸手去整理自己的发型，然后愣了一下，对小丫鬟说道：“你帮我看看，我头上那支蝴蝶样式的金钗子是不是不在了？” 小丫鬟看了半天，确实没发现她脑袋上有什么蝴蝶金钗，有些焦急道：“不会是刚刚人多的地方掉了吧？奴婢去给夫人找找，夫人请稍等！” “好，我自己也在这附近找一找，那可是我夫君送我的钗子，可不能丢了！” 小丫鬟一路小跑着离开，帮忙去找簪子了。 目送小丫鬟跑远，何玖娘立刻拐了个弯，用最快的速度把钱家的院子熟悉一遍。 到了主院那边，红彤彤的一片，何玖娘本不想过去的，正想绕过去，却发现那么大个主院竟然没有下人驻守。 一般这种情况，要么是受了主人的命令没人驻守，要么就是被疏忽了，全都在外面招呼客人。 但何玖娘觉得，钱家的人应该不会这么不靠谱。 那就是说，是得了主人的授意。 难不成是那位新夫人有什么打算？ 第538章 六六六啊 何玖娘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突然就想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说去就去，一个闪身就进了院子。 院子里空荡荡，有风吹过，红色的绸缎飘个不停，看上去挺渗人。 房间里隐隐有人的说话声传来，一男一女，语气很是急切。 何玖娘知道钱兴是在前院招待客人的，今天来的大多都是当官的，他要亲自招待，是没时间来这里的。 那么，里面的男人会是谁？ 何玖娘嘴巴成‘o’字型，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今天似乎能吃到大瓜，急忙往前靠了靠，方便能听得更清楚一些。 女声道：“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现在都这样了，事情还没解决，难不成真要我陪那个老东西睡觉？” 男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知道这段时间计划总是被打乱？反正你早就不是完璧之身，睡一觉会怎么样？别磨磨唧唧的，之前交代你的事情要记清楚了，别坏了大事！” 女声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男声道：“难不成现在你还有反悔的机会吗？行了，都是给组织办事，办得好了，拿好处的也是你，别搞得像我逼你一样的！” 说完，男人转身就走，一点都不顾及那女子想法。 女子气急败坏地摔了东西，男人也丝毫不在意，出来之后，发现周围没什么人，迅速离开了。 何玖娘在不远处看着，连连咂嘴：“好家伙，这兄妹二人也是假扮的，难怪之前看他们就一点都不像。” 说话的正是管玉平和管玉莲两兄妹，听这话，似乎是那管玉莲到现在都不肯把自己给钱兴，这么说来，钱兴这段时间是什么好处都没拿到，完全在帮着这兄妹俩敢缺德事了。 真是有意思啊！ 钱兴要是知道自己被白瓢，那得多难过啊？ 不着急，很快就能知道了。 何玖娘吃了瓜，也不想再去看管玉莲了，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出手帮助的，毕竟钱兴帮他们做了那么多事，却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这多亏啊！ 不过，看在钱兴和陆柏川同朝为官的份上，何玖娘倒是想当回好人，今晚让钱兴化身为狼，把之前欠的债都给补回来！ 嗯，何玖娘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好人。 出了院子，继续去办正事。 这一次，何玖娘就没去别的院子乱逛了，直接去了钱兴的书房。 今天大喜的日子，大家都有些松懈，即便是有人守着，对何玖娘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轻轻松松绕过去，翻进了书房内。 就跟上次去欣然的地下室一样，何玖娘很快找到一些信件和账本之类的东西，并且还把钱兴的官印给换了，再用空间里的高科技复制一份，原样放回去，全程不超过十分钟。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传来动静，何玖娘下意识地就把自己藏起来，一副吃瓜的样子，在暗中看着一切。 “少爷，我们这样是不对的，还是先回去吧！” 一道略带着焦急的男声想响起，何玖娘瞬间就锁定了声音的主人，看样子是个小厮。 “我心意已决，你就在外面守好门，要是有人来了就赶紧通知好！” 另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随后对方很快进了书房，并把小厮关在外面。 何玖娘也看清了他的长相，眉目清秀俊朗，看上去跟陆小羊差不多的年纪，眉宇间有些像钱兴前妻夏氏，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钱兴和夏氏的儿子了。 少年在书房里找了一圈，也见到之前何玖娘翻看的那些书信，但他并不在意，只是放在一旁，而是继续翻找。 很快，他找到一个盒子，里面前世一些契书，田契地契甚至是房契，另外还有一沓银票。 何玖娘仔细瞅了瞅，几千两还是有的。 啧啧啧，没想到钱兴这么有钱啊，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知府能有的家财，看来这些年，缺德事也没少干啊！ 不过也说不准，毕竟夏氏家里有钱，或许是夏家的钱。 可这不就说明钱兴是在吃软饭吗？ 还是软饭硬吃的那种。 想到这里，何玖娘翻了个白眼。 钱兴，可真有你的。 不过何玖娘也没有心思想太多，那小少年的喃喃自语让她吃到了更多的瓜。 “这些东西都应该是娘的，不能让那个狐狸精把娘的东西抢了！” “真不知道老头是被灌了什么迷魂药，那女人一点都不好看，还整天当成个宝贝似的！” “我把这些东西全都转到我娘的名下，我看你们以后还怎么过！” “你们把我娘赶出门，我要让你们后悔去求她！” …… 小少年一边说，一边继续翻找，然后还拿到了钱兴的私章，当场写了一封转让书，模仿钱兴的字迹签字盖章，还同时印上了钱兴的私章和公章。 然后，少年把那些契书和银票钱都藏进自己怀里，这才开门去叫小厮：“走了走了，你看，我就说不会又是的吧？这会儿他再去前院喝得正高兴，哪里会管这些？” 少年得意地冷哼一声，然后在小厮的马屁声中迅速离开了。 何玖娘从房梁上跳下来，看着被少年恢复如初的书房，对着门口的方向竖起大拇指。 666啊！ 夏氏是个比较聪明含蓄的人，不怎么喜欢在人前炫耀自己的孩子，只需要她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在外做小官历练，小儿子还在读书，而女儿也跟莲花差不多的年纪。 至于这三个儿女到底是怎样的为人，何玖娘是不清楚的，但只看今天这小少爷的做法，将来绝不是等闲之辈。 这个时候，他没有去记恨任何一个人，只是趁着今天书房戒备松懈的时候，把钱兴的财产转移，为自己那被挤出门的母亲谋取一些利益。 不管其他的如何，反正在这个时候，何玖娘是很看得上这小少爷的，很聪明，胆大心细，好好培养，将来可成栋梁之才。 可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啊，他不仅是夏氏的儿子，也是钱兴的儿子，钱兴的罪名一旦成立，他的儿女可都是要跟着一起遭殃的。 最严重的是，钱兴这相当于是勾结外敌了，不管他自己知不知情，反正确实是为虎作伥了，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先整一章续个命啊姐妹们，我们这里被封了，这会儿有好多事情，我之后慢慢补，真是糟心啊…… 第539章 又是成功吃软饭的一天 想到这里，何玖娘就觉得有些可惜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钱兴的错，祸不及家人孩子，何玖娘还是想帮帮忙的。 事情解决完之后，她也不多待，也迅速厉害了，几个闪身就出了院子，动作快得守院的护卫都没看清楚。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能有什么东西？估计就是些鸟啊树叶啊什么的，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 他们两个刚刚就是因为疑神疑鬼，听到一点动静就去查看，结果什么也没有，这会儿才刚回来，这哥们儿又说听见什么动静，这不是瞎闹吗？ 他觉得那哥们儿就是想立功想疯了，好端端的哪能有什么事？ 而这个时候，何玖娘已经回到刚刚跟小丫鬟在的地方，小丫鬟回来有一阵了，没看见她，便在周围找。 何玖娘喊了一声：“我在这儿呢！” 说着，她还招招手，然后朝小丫鬟走过去。 “我在周围找了找，还是没找到。” 小丫鬟也有些愧疚：“奴婢也没找到……” 那可是陆大人送给陆夫人的钗子，这会儿不见了，她担心自己担责，毕竟自己一直是跟着陆夫人的，陆夫人的钗子丢了，她却一直没发现，是她的失误。 何玖娘自然不会无聊到为难一个小丫鬟，说道：“没事没事，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一会儿再找找吧！这会儿应该要去观礼了，我们快走吧！” “好！” 小丫鬟见何玖娘这么好说话，松了一口气，转身往前去给何玖娘带路，结果刚走了两步，就被草丛里一个金灿灿的东西闪了眼，她急忙走过去一看，捡起地上的东西，拿给何玖娘看。 “夫人您看，这是您的钗子吗？” 何玖娘接过来，点头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多谢你了！” 说着，何玖娘还掏出一小块碎银子给她，说是对她的奖赏。 小丫鬟接过，脸上很是高兴，她也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的钗子，竟然在一旁的草丛里，刚刚来来回回好几次也没看见，真是神奇！ 回到前院的时候，新郎新娘已经在拜堂了。 因为钱兴他爹娘都不在了，拜高堂的时候拜的是两个牌位，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很敬重，两位新人对着高堂拜了又拜，周围全是贺喜的声音。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新娘子就被人牵走了。 说来也是奇怪，今日两人大婚，新娘子应该是从娘家被迎娶过来，但因为之前就一直住在钱家，今天甚至都没有迎娶的过程，直接就在钱家完成所有礼仪。 这一套下来，何玖娘都不知道这钱兴对新娘子到底是怎么个心思了，明明很看重这场婚礼，各种东西都筹备得很妥当，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粗糙，真是少见。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跟着众人拍手贺喜，在陆柏川对她传来探究目光的时候，她举起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虽然她从未跟陆柏川说过这是什么意思，但因为长时间的相处，就算她从未说过，陆柏川也明白她这手势的意思。 薄唇下意识勾起，很好，今天又是成功吃软饭的一天。 孙氏看到他们俩这互动，翻了个大白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就明目张胆地传递信息，这是把他们这些人当瞎子呢？ 她老人家觉得这两口子最近有点飘，回去可得好好鞭策他们一下。 观礼结束后，宾客们继续欣赏园中的歌舞，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陆老头刚才就喝了不少，怕这会儿再喝，回去要被孙氏收拾，于是便借口说自己喝多了头晕，不能再喝。 本以为能逃过，没想到此时却有人开口说道：“陆老太爷喝多了，不如喝些茶水醒醒酒？这茶可不是一般的茶，喝了能让人飘飘欲仙，如临仙境，老太爷定会喜欢的！” 说着，就有人吩咐小丫鬟去泡茶，其他人还一直在给陆老头做介绍。 陆老头听到这些人能把茶夸成这样，有些好奇，便问道：“世间当真有这种茶？喝了能让人飘飘欲仙？” “那是自然，喝了那茶，能忘却一切烦恼事，做这人世间最逍遥惬意的人！” 陆柏川听到这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他并没有开口，只是眼神示意了陆老头一下。 陆老头平时很少跟儿子有这方面的小互动，但或许是血肉相连，只这么一个眼神，陆老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顺着那人的话继续问道：“这可真是神奇了，可能与我讲讲这茶的来历？在我老家可从未听说过有这等好物，这茶可是京州特产？” 那人笑着说道：“这还真不是！这茶刚开始是从清音园里出来的，后来管家娘子也做这生意，就是如今知府大人的新夫人。听说新夫人与清音园的帮主欣然姑娘是好友，这才一起做起这门生意。我们原先要么去清音园喝茶，要么去新夫人开的茶楼品茶，唯有这两处才有这种清音茶卖，别的地方可是喝不到的！” “可不是嘛！我们一直喝清音茶，一段时间不喝就想得慌，所以家中常备一些。这段时间清音园似乎是遭到同行嫉妒，运来的茶全被人毁了，我们便是想买也买不到，就只能来知府大人家里蹭线喝了！” “哈哈哈，知府大人娶新夫人莫不是为了喝这清音茶吧？真是有远见呐！” …… 席间又是一阵吹捧知府的话，丝毫没人觉得知府与原配和离，娶新夫人有什么不妥。 就在这个时候，小丫鬟们把茶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茶，引得众人翘首以盼。 很多人都喝过，并且家中有储藏，如今清真园的茶一再被毁，买不到存货，他们平时在家里都是忍无可忍才舍得泡一点点喝。 可今天来了知府府上，新夫人就是做这门生意的，别家或许没有，但知府家里肯定有，所以秉着不喝白不喝的心情，大家纷纷不想喝酒了，全改喝茶。 反正他们也是送了礼的，喝几杯茶不为过吧？ 陆老头本来对这茶还挺感兴趣的，但看着周围几个人大口大口喝下去之后，神情都有些不对劲，又看见儿子对着他摇摇头，便说什么都不肯喝。 第540章 不愧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看他们喝得有些飘了，陆老头急忙从人群中抽身，跑到陆柏川面前，拉着他去旁边问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喝点茶怎么看上去比喝了酒还醉啊？” 陆老头一边说，一边转头看那几个一脸陶醉傻笑的人，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那东西里被人动了手脚，有毒的，爹，您一定不要乱喝。” “有毒？有毒，还敢喝啊！这不都是些当官的吗？这么不怕死啊！” 陆老头瞪大眼睛，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勇的，能这么畅快地喝毒茶。 “他们并不知情，真以为这茶能让人忘记烦恼，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追查这个案子，爹你假装不知道就行。” “好好好，那我可不能跟他们坐了，以免误食，我去小孩那桌坐好了！” 说着，往磊子他们那桌跑过去。 陆柏川则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些官员喝了茶之后的反应，便继续留在这里。 “好茶，真是好茶啊！” “说来也是巧，咱们知府大人两任妻子家里都有做茶生意，不过先前那位家里的茶，可没有现在这位的好，以后咱们就买着清音茶喝了，再也不买那夏家的茶！” “说得对，知府大人都选了新人，我们又何必恋旧茶？想要官途通畅，那自然是跟着知府大人的选择走！” …… 在席间，众人丝毫不避讳，把知府的两位夫人拿来做对比，在他们看来，今天说尽新夫人的好话，知府肯定会高兴的，以后有机会自然首先提拔他们。 可却不知道他们说这种话，完全惹怒了躲在角落里的小少爷钱晨浩，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直接就挣脱小厮冲出来了。 他跑到那些人酒席前，二话不说就把众人面前的饭菜给掀翻在地。 “你们胡说！我外公家的茶才是好茶！这狐狸精的茶里面肯定放了药，所以才会把你们迷得团团转！” 气氛本来挺好的，到处一片欢声笑语，可却被这突然出现的小少爷给打破了。 众人看着闹事的小少爷，不免有些傻眼。 这这这，大家都是来吃酒席的，他这样难免让宾客们不喜。 “少爷快别闹了，我们回去吧，不然一会老爷知道了肯定要生气！” 小厮冲出来想要将他拽走，但他一把甩开小厮的手，接着对众人说道：“那狐狸精连自己家都没有，兄妹俩一直住在我家，却还总说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我呸！不要脸的丑东西，分明是看上我全家的财产，才会联合起来骗我爹！” 在场的众人尴尬不已，这小少爷说话也太直白了些！ 虽然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新娘子都没有从娘家出嫁，而是直接就在钱家举办的婚礼，但这毕竟是知府的私事，不是他们能议论的，所以都聪明的当做不知道，尽管吃喝自己的便是。 可如今被这小少爷出来闹这么一通，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逆子！” 下人通报后，知府火速赶来，看见在大厅里发疯的小儿子，瞬间血压增高，想将人好好收拾一番。 “给我滚回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钱兴气得火冒三丈，今天要不是他大喜之日，他早就请出家法，好好教训这个逆子了。 “我不回去，丢人现眼的人是你！有本事你就将我赶出家门，我才不稀罕你这个爹！我要去找娘！” 正说着，冲进来一个妙龄女子，跑过去将小少年护在身后，对着钱兴说道：“弟弟说的对！爹爹如今要娶新人过门，早就将我们娘和我们兄妹几个抛之脑后！过不久，爹爹还会有其他儿女，又如何会在乎我与弟弟？不如今日当着众人的面，爹爹便将我们兄妹三人全都赶出家门，从此我们与这知府府再无关系！” 知府的大儿子在外为官，这种场合也不愿赶回来参加，但他素来疼爱这一双弟弟妹妹，姐弟俩便觉得大哥要是在的话肯定也会跟他们做同样的决定，所以就擅自把大哥也加了进去。 众人哗然，在旁边窃窃私语起来。 钱兴却觉得脸上实在无关，让人把他们姐弟俩抓起来，姐弟俩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把这席间闹得鸡飞狗跳。 所有人都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这一场家庭闹剧该如何收场。 唯有陆家众人一个个都在努力吃席，不管是小孩那桌还是何玖娘她们那桌，吃得都很是尽兴。 “孙女士，尝尝这个，这可是京州特产，平时很少能吃到的。不得不说这钱大人还是挺舍得的，咱们要是不多吃点，那就是不给他面子了！” 何玖娘一边吃瓜，一边玩孙氏碗里夹菜。 孙氏一边吃一边小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这姐弟俩胆子可真大！” “是啊，我就喜欢这种有胆量的人，原本我还在想要如何帮助他们与钱兴断了关系，现在看来，我似乎是有些多虑了。” 两人凑在一起，说话声音只有彼此听得见。 同桌的其他人看了，嘴上虽然说着奉承话，但心中觉得有些鄙夷。 不愧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跟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都发生这么大的事了，竟然还有心思吃东西，这是饿死鬼投胎的吧？ 两人可不知道这些人在心里怎么瞧不起她们，孙氏继续问道：“你认识他们？又想多管闲事了？” 何玖娘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强撑着说道：“害！怎么能说是多管闲事呢？大嫂开张的时候他们娘还专门去捧场了呢，如今我与他们的娘也算是有些交情，自然不愿意看着他们被钱大人耽误。” “人家可是知府，怎么就耽误孩子了？” “孙女士，你有所不知啊！钱大人乃将死之人，一旦他出事，家里这些孩子便会受到牵连，虽然他不是个什么好人，但稚子无辜，且还是那么聪明的孩子，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被牵连。” 将死之人？ 孙氏眼神闪了闪，难不成刚刚老三媳妇故意离开就是去办这种事？ 今天这宴席，比她想象中复杂的多呀！ 第541章 嘿，就是要多管闲事 钱兴怎么都没想到一双儿女竟然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公然站出来，说是要跟他断了关系。 这对于钱兴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你们放肆！你们是我钱家的子嗣，谈何断了关系？就算你们再不喜，那我也是你们的老子！来人，把这两个孽子给我带下去！” 钱兴瞪着眼睛，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 “别碰我们！我们就是要跟你断了关系去找我娘！我们不要认你这个负心汉当爹！” 小少爷钱晨浩挡在自己姐姐面前，面露凶色地看着众人，反正今天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带着姐姐离开。 “那个蛮妇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我官居四品，让多少人趋之若鹜，而夏家却只是商户，卑贱无比，你们该如何选择，还需要我教吗？” 钱兴是气大了，说话不过脑子，说出来的话直接得罪了在场很多人。 他官居四品是高，但不是在场最高的。 他说商户卑贱无比，可在场的人家里有多少商户？ 若不是靠商户养着，也不会有他们的今天。 虽然他们心中是有些瞧不起商户的，但这是能直接拿出来说的吗？ 众人都觉得自己被冒犯到，就连孙氏和陆老头都气得不轻。 钱兴的女儿钱玉兰开口了：“爹爹说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你说商户卑贱，可当初爹爹可不就是靠外祖这个商户之家起家的？” 钱玉兰一开口，真是大快人心，这小丫头真是他们这些人的最佳嘴替！ 不等钱兴开口，钱玉兰又接着说道：“不说之前外祖家，就是爹爹今日迎娶的新夫人，那也是商户出生的，她不像之前娘亲一样帮爹爹高升，反而一直在依靠爹爹的势力往上爬，这又该如何定论？” “女儿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外室能如此明目张胆的登堂入室，挤走原配夫人，还带着自己的兄长一起将知府府邸霸占，新夫人好手段，挤走了我娘亲，接下来便是我和弟弟。爹爹既已变心，何不趁今日迎新人进门之时，将我与弟弟也赶出家门，省得扰了爹爹与新夫人的好事。” 何玖娘看得津津有味，小姑娘嘴皮子挺利索，她就喜欢这样的。 在场的众人都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钱兴那些下属，这算是钱家的丑事，他们这些人看了，说不定会被钱兴记恨，以后还不知道要给他们穿多少小鞋。 一时间，大家都很是后悔，只想求一双没见过此场面的眼睛！ “你，你……” 钱兴伸手指着女儿，半天说不出话。 他觉得儿女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夏氏那个泼妇教的，这些年他忙于公事，没心思管理后宅，没想到儿女都被夏氏教成这样了，在他大喜之日闹事，摆明了就是要让他难堪。 这些混账！ 钱兴握起拳头，对着身边的下人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孽子关到柴房去，不认错不准吃饭！” “是！” 下人们立刻上前，眼看着两个孩子就要被人按住，何玖娘将自己刚刚啃的鸡骨头甩出去，几个下人的手瞬间就肿起一片，众人惊慌不已，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偷袭了。 陆柏川看见何玖娘的动作，就率先开了口，说道：“钱大人，这虽是你的家事，但这般公然对待两个孩子，只怕是有些不妥。” 他一开口，众人就下意识地觉得刚刚是他出的手，毕竟是火云司的总指挥，刚刚那快准狠的动作，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是啊钱大人，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又何必与孩子这般计较？” 钱兴有些不解地看着陆柏川，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今天却管了他的家事，难不成自己这么做真的太过分了，以至于让陆柏川都看不下去了？ 陆柏川也不知道自家媳妇为什么要出手帮忙，但既然都帮了，那自然是要管到底的。 钱兴对一双儿女说道：“既然各位大人出面，这件事便算了，都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擅自出来！” “不去！我要去找我娘！今天就要跟你断绝关系！”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断亲书横在钱兴眼前，冷着脸说道：“我们已经签字按了手印，从今天起，我们跟你再没有关系，往后我们都要跟着娘亲姓，跟你这四品知府再无关系！” 何玖娘伸长脖子看，好家伙，那手印竟然还是血印子，看得出这姐弟俩离开这里的决心。 “你、你……老子今天费打死你们不可！” 钱兴觉得自己已经做出让步，但这两个孽子却越发得寸进尺，实在可恶，必须好好打一顿才行！ 这时候，何玖娘就真的坐不住了，站出来说道：“钱大人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了，除了抛弃原配妻子，偶尔至亲骨肉，好像再没有别的本事了啊！” 这话侮辱性极强，钱兴的脸瞬间就绿了。 “陆夫人这是何意？难不成也要插手我钱某的家事？” 钱兴的脸冷下来，虽然知道自己的官位不如陆柏川，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何玖娘笑了笑，直接走到姐弟俩面前，说道：“还真被你说对了，我最近闲来无事，就是喜欢多管闲事。毕竟我与这两孩子的娘亲还算有些交情，如今又岂能看你这般欺负两个孩子？” “没娘的孩子像跟草，我算是见识到了。犹记得之前夫人在家中举办宴会的时候，玉兰小姐身上穿的是京州城最时兴的衣裙，头上的首饰和用的香粉都是京州城数一数二的好物，这才几个月不见，玉兰小姐身上穿的却还是几个月前的款式，甚至连香粉都没得用，整个人更是消瘦了一大圈。钱大人扪心自问，自从夫人离开之后，你可有关心过两个孩子？” “再说你刚刚说商人卑贱，那真是不巧，我也是商人，我可不觉得自己哪里卑贱，你这身上穿的，日常用的，哪样不是找商人买的？再者，你自己名下应该还是有些铺子的，你自己没出面打理，可不代表就没吃商人这口饭，不然，钱大人哪来的钱让家里人过上这么奢侈的生活？要说是朝廷那点俸禄，可能吗？” 第542章 哄孩子，划重点 何玖娘发誓，她今天真的只是来吃席的，顺便再去钱兴的书房逛逛，别的可什么都没想干啊。 但是看见两个娃这么惨，影响到她干饭的心情，那肯定不能袖手旁观啊。 虽说之前跟夏氏有些过节，但是从她能听得进自己的话，跟钱兴离了婚，且膝下的孩子也教导得还算不错，她便不想再计较这么多了，反正又不是要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呢？ 现在出手帮助，只是单纯的觉得两个孩子很有个性，小小年纪不畏权势，知道在这个时候要护着自己的母亲，很是令人欣赏。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直接就站出来怼人了，发现好长时间不怼人，这么整一顿，身心愉悦啊！ 在何玖娘说这些之前，很多人是没有注意到这些方面的，尤其是那些大老爷们儿，他们根本不知道现在京州都时兴什么衣裙首饰之类的，所以就算何玖娘说了，他们也不是很懂。 但那些夫人小姐们就不一样了，之前是没注意到，被何玖娘一说，发现姐弟俩这穿着真不像是知府家的少爷小姐，甚至还比不上她们这些五六品的官眷。 何玖娘接着说道：“要是钱大人真的对两个孩子上心，又怎么会放任下人这般苛待两个孩子？想必那新夫人还没过门就开始掌管府上的财政，又想着两个孩子没了娘亲的庇佑，且钱大人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所以这才肆无忌惮地苛待他们，钱大人，是与不是啊？” 何玖娘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本就长得很好看，再这么甜甜地笑着，让在场很多男子都觉得有些不自在，心里一直在酸陆柏川，到底是哪来的福气，能找到这般貌美如花的妻子。 咳咳，众人都只顾着欣赏何玖娘的美貌，根本没什么心思去管钱兴的家事。 钱兴被怼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知道啊！ 此时看看女儿身上穿的衣裳，好像确实是有些旧了，在看看别人家的闺女，他女儿好像确实是有些黯然失色啊。 可这有什么关系，不就是要新衣裳吗？一会儿让人去添置几套不就好了？ 这算个什么事？ 这陆夫人怎么能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插手他的家事！ 两个娃也是没想到何玖娘能观察得这么细致，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办法怎么对付那个狐狸精，就连他们自己都忽略了这些事情，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被何玖娘一说，他们瞬间就觉得自己真的好惨啊。 陆夫人说得对，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他们都被那狐狸精欺负成什么样了呜呜呜…… 然后众人就看见刚刚还龇牙咧嘴要闹事的两个娃，突然嘴一瘪就开始哭起来，好像受了什么惊天大委屈一样。 这大喜的日子，两人哭得好像死了爹似的。 众人：…… 钱兴：……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小兔崽子就是来给他惹晦气的！ “不就是几件衣裳吗？我这就让人给你们买！” 钱兴只觉得头疼，他向来不管后宅的事情，这些事情确实是交给新欢去处理的，但他还在热恋期，是绝对不会觉得新欢不好的，这可是他心心念念要娶回家的姑娘，可不能被两个小兔崽子离间了感情！ “啧啧啧，钱大人还是不知道孩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们在乎的不是几件衣裳，而是大人真正的关心，既然大人做不到，给不了，何不让他们如愿回到母亲身边？” 钱兴瞬间不满，说道：“这怎么……” “大人先别着急啊，这也是为大人好啊！” 钱兴瞬间满头问号，让他把自己的儿女赶出家门断绝关系，怎么还是为他好了？ 何玖娘继续说道：“新夫人年纪好小，肯定没有照看孩子的经验，这疏忽了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二位才刚新婚燕尔的，若是被两个孩子影响了感情，这多亏啊！” “再说了，两个孩子只是跟着母亲住，并不代表就真的不是大人的骨血了，这血脉关系摆在这里，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是不是？” 何玖娘语气慢慢缓和下来，把钱兴哄得一愣一愣的。 陆柏川觉得没眼看，他媳妇现在忽悠钱兴的样子，跟她给儿子讲的故事里的狼外婆一毛一样！ 众人竟然也觉得何玖娘说的有几分道理，一时间有些期待地看着钱兴，希望他能成全两个孩子。 钱兴看着两个娃哭得那么伤心，又见大家都这么殷切地看着他，一时间有些心软，又想着自己确实要跟新夫人温馨一段时间，没心思管这两个兔崽子，就说道：“也罢，那就让你们去跟你娘住一段时日……” 话没说完，钱晨浩就把断亲书举到他面前，说道：“签字！” 钱兴：…… 他瞪着眼，示意小兔崽子不要得寸进尺。 陆柏川说道：“既然是哄孩子开心，钱大人又何必犹豫？” 哄孩子，划重点。 钱兴顿时就不纠结了，伸手拿过笔，在那断亲书上签了名。 心想反正没盖上印章，这断亲书是不生效的，就真的是哄哄孩子罢了。 无妨无妨，过几天就让人去把他们带回来，到时候再好好教训就是了。 这么想着，他的心情明朗了不少，脸上都有了笑意。 两个娃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看着那断亲书很是激动，然后直接当着何玖娘的面跪了下去。 “多谢夫人！” 今天要不是有何玖娘帮忙，他们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拿到断亲书的。 钱晨浩已经在书房拿到了印章，其他东西都可以自己转移，只有这断亲书是一定要让钱兴当众签字的，到时候钱兴要是耍赖，那在场的人都算是人证。 只要他签了字，他们就可以自己盖章，这样就跟钱家没关系了。 他们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那姓管的女人整天跟那些戏子混在一起，还做什么茶生意，看似是抢了他们外祖家的生意，实际上却是在利用他们的爹做坏事，钱晨浩之前不小心听见她们在谋划，虽然没有听得太清楚，但大意是懂了的，他爹已经入局，无药可救，他们一定要保全自己和娘亲。 也就是这样，当初他们的娘亲有些动摇的时候，他也是一直推波助澜劝他娘和离，并且保证自己一定会想办法去找娘亲。 大哥不在家，他就是小男子汉，绝不能让姐姐和娘亲落入危险之中。 何玖娘把人扶起来，正想说几句不用谢之类的话敷衍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下人慌张跑进来，说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百姓，闹着要买清音茶，要见欣然姑娘和咱们夫人呢！” 第543章 你这瓜子哪来的，分我一半！ 钱兴很是不解，怒道：“要买茶就去清音园，来本官府上作甚！” 下人着急道：“百姓说是因为清音园的欣然姑娘说这几日肯定会有货，但却迟迟没货，说咱们夫人和欣然姑娘骗人，想找老爷讨个公道！” “真是岂有此理！” 钱兴气得都快要喷火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挤在今天发生？ 这明明是他娶妻的大好日子，那些人就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吗？ 更何况，自古以来，哪有被人逼着做买卖的？ 这可是知府府邸，那些百姓却赶来闹事，还有没有把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 “把人统统赶走！敢来坏本官好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钱兴正在气头上，也顾不上在场这些人，直接吩咐人去处理。 “慢着。” 人群中，陆柏川开了口。 这要是换做别人，钱兴还有质问的资格，可这是陆柏川，钱兴就算不高兴，也只能伏低做小，赔着笑脸说道：“陆大人，今日是下官的大喜之日，这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明日再说吗？” 他语气看似小心翼翼，实际上满是抱怨，分明就是对刚刚他们两口子插手他家事的事情耿耿于怀。 陆柏川可没那么多心思跟他废话，面无表情地说道：“钱大人，这自古以来，从未出现过这种现象，百姓们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闹事，反而趁今天来这知府府邸，他们难道不知道今日是钱大人的大喜之日吗？为官者，就该为民请命，便是天大的事情，也当以民为先。” 这话说得令众人汗颜，众人都觉得陆柏川在装x，虽然他现在就是很受宸王的看重，也不至于这样吧？ 再说了，百姓们只是想买茶而已，哪有他说得这么严重！ 众人是想劝劝的，但看到他那不容拒绝的态度，还是没敢说什么。 钱兴心里窝着一口气，把陆柏川两口子给恨上了。 刚来那会儿，他还觉得自己有面子，能让陆柏川全家都来为自己贺喜，够出去吹好久了，结果这一桩桩的事情发生，他已经后悔当初给陆家发请柬了。 就不该让他们来！ “走吧，出去看看！” 钱兴甩着袖子出去了，明显是做给陆家人看的，结果人家根本不介意，照样一起跟出去看。 “孙女士，你去不去？” 何玖娘挤在孙氏身边，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瓜子，嗑得正香。 “去啊，在乡下难得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走走走！你这瓜子哪来的，分我一半！” 孙氏理所应当地伸手过来，何玖娘还真分她一半，然后叫上一群娃，一起出去看热闹。 几个娃本来是不想去的，他们正在辩论刚刚陆柏川说的那句话，有另外几个官员的孩子觉得这话太绝对了，当官的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但陆家这群娃却始终坚定陆柏川说的，吵得热火朝天。 但何玖娘却说道：“走走走，出去看，晚上回去要根据今天的事情写篇文章给我看的，不看怎么写？” 见何玖娘随机布置作业，几个娃瞬间一愣，冲得比谁都快，生怕去慢了错过精彩环节，晚上交不上文章。 为了考验他们写文章的能力，何玖娘会随机命题让他们发挥，写得好有赏，写得不好就有罚，挺刺激的。 他们一跑，其他几个娃见也没什么事，也别扭地跟出去看。 何玖娘和孙氏在后面，正准备走呢，钱家姐弟俩弱弱地叫住了她。 “夫人，我知道那些百姓来找我爹做什么，你也知道对不对？” 钱晨浩看着何玖娘，眼神很是坚定。 何玖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夫人是好人，知道我爹会出事，所以才会帮助我和姐姐，我们姐弟俩在此谢过夫人大恩，往后愿报答夫人！” 说着，两人再次跪下，郑重地磕了头。 其实这是他猜到的，因为从狐狸精来到府上之后，他就在悄悄调查她的一些事情，发现一些很诡异的事情。 只要喝了清音茶的人，就再也不想喝其他的茶，有好几次他看见他爹喝了茶之后的样子，一脸陶醉，意识都不全，甚至不知道他就在不远处，就算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也毫无察觉。 再看那些喝了茶的百姓，一天不喝就想得慌，并且因为他一直关注这件事，知道最近去找何玖娘看病的人，大多是因为没有茶喝引起的疯病。 那些人发病的时候，模样之可怕，甚至还会对自家的家人大打出手，他看得惊心动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开始策划要跟父亲断了关系，这样等事情败露的那天，他们兄妹三人，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至于他爹，一步错步步错，已经回不了头了。 姐弟俩突然说这番话，让何玖娘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小男孩，比她想象中更为聪慧！ 早就知道他爹和管玉莲有问题，他却从来不说，步步为营，把房契地契和钱都拿到手，然后特意当着大家的面来断亲，到目前为止，钱兴都不知道自己被儿子算计了。 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份心性，长大了还得了！ 何玖娘看向他的眼中都带了光芒，这样的人，只要好好栽培，以后必成大器。 “你们都起来吧，你说的这种话我听不懂，以后也不必再说。这些话我就当你没说过，趁现在赶紧去找你们娘吧。” 再晚一些，可能就走不了了。 姐弟俩点点头，趁乱赶紧离开了。 何玖娘看着他们的背景，感叹道：“没想到这钱兴自己不怎么样，孩子却那么聪明，真是令人意外啊！” 孙氏嗑着瓜子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俩孩子不错，这是不是人家说的那什么灭亲戚？” “是大义灭亲啦！这其实不太算，他们只是为了自己，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而已，至少他们没有说出钱兴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何玖娘耐心解释，然后拉着她匆忙往外走：“快快快，一会儿看不上热闹了！” 这会儿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百姓们全都挤在门口，刚开始那会儿是想让欣然和管玉莲出来，卖茶给他们。 结果当场有几个人犯瘾，像疯了一样在地上打滚，甚至还对周围的人动手，就有人站出来说这茶有问题，骂钱兴是狗官，放任身边的女人卖有毒的东西给他们，不配为官之类的话。 何玖娘和孙氏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吵得很激烈了。 第544章 好歹让人家过个安稳的洞房花烛夜 钱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见这些人自己门前闹还觉得晦气，总觉得是有人针对他。 虽然他知道清音茶是好东西，一天不喝就想得慌，但是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整他。 这么想着，他看了陆柏川一眼，今天到现在为止，就这两口子最为多事，很有可能是他们在针对他！ 只是他找不到什么理由啊，自己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现在钱兴是处于完全懵圈的状态，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管玉莲利用，还被儿女抛弃，甚至不知道一直被陆柏川他们盯着。 “你们这些刁民，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官何时坑害你们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钱兴实在不方便让人把这些百姓赶走，穿着喜袍的他，站在人群中，多少显得有些讽刺。 “狗官！事到如今还不承认！那茶就是有毒的，多少人都送去医馆诊断了，你这狗官纵容女人残害我们这些百姓，你就是该死！” 有人气急了，根本不顾忌钱兴的身份，直接就往他身上丢烂菜叶。 好好的喜袍，瞬间就脏污不堪。 这时候，有些官员也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这清音茶好像确实是跟百姓们说的有些像。 味道并不上上乘，但就是让人惦记得慌，每天都要喝，喝不到就心痒难耐，做什么事情都没心情，难不成这茶真的有问题？ “来人来人，快把这些刁民赶走！都赶走！” 钱兴整个人都狼狈不堪，指使身边的下人去把百姓们轰走，但这些人哪里是这么好对付的，犯了瘾的人更是什么都顾不上，上前去抓着钱兴的袖子讨要茶叶，还说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给他一些茶叶就好。 现场顿时有些控制不住，何玖娘本来只想看热闹的，但没想到有这么多犯瘾的人，急忙把手里的瓜子塞给孙氏，冲出去对陆柏川说道：“派人把这些人都带走，这么下去不行的。” 陆柏川点点头，开始安排人办事，但百姓们都在气头上，认为这些当官的害人，说什么都不肯走。 “我是火云司总指挥陆柏川，在这里跟各位保证，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他说着，拿出自己金灿灿的令牌，百姓们一看，哄闹的现场瞬间就安静下来。 有些人不知道火云司总指挥是干什么的，但有些人却是听说过，这火云司总指挥就是宸王的人，肯定能将钱兴那个狗官拉下台。 还有些人才不管什么当官的，他们只是认出了何玖娘，一个个对着何玖娘跪下，求何玖娘救命。 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他们这些当官的还没有何玖娘好使。 “大家都起来，我会给大家想办法的。” 何玖娘安抚了一会儿，拿出银针帮几个情况严重的控制一下，然后让他们先跟陆柏川的人走。 陆柏川这才问道：“钱大人，那清音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钱兴有些着急：“下官、下官也不知道啊！大人，肯定是这些刁民故意来陷害下官的！” “钱大人真会开玩笑，你是没看见那些人都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了吗？有谁会用自己的身体来陷害别人？” 何玖娘冷笑一声，说道：“今天的喜酒就喝到这里吧，刚刚带走了这么多人，一会儿还有的忙，祝钱大人与新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着，拉着陆柏川就走，孙氏和陆老头叫上一群娃，也赶紧跟着上车， 钱兴真是觉得莫名其妙，这好好的喜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反正他是完全信任管玉莲的，那娇娇弱弱的女子，平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伤害百姓的事情？ 其他人多多少少猜出一些端倪，也纷纷告辞了。 在回去的路上，陆柏川问何玖娘：“方才我可以直接让人把钱兴和管玉莲拿下，你为什么阻止？” 本来他都打算动手了，这件事到这里就该收网了，毕竟拖的时间有些长了，但是没想到他媳妇竟然要主动离开，这是什么原因？ “哎呀，今天毕竟是钱大人大喜的日子，抓人不显得晦气吗？好歹让人家过个安稳的洞房花烛夜啊！” 何玖娘笑得格外暧昧，眼中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陆柏川：…… “都这样了，他们还有心思？” “那必须的！我给他们时间，他们就要好好珍惜才行！” 何玖娘满脸霸道，钱兴被利用做了那么多错事，要是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她都替他亏得慌。 所以，今晚上，至少让他把本讨回来吧！ 陆柏川：…… 幸亏他们没跟爹娘和孩子们坐一辆马车，不然这话要是被他们听见，他简直不敢想…… 何玖娘却哈哈大笑，笑容格外猥琐。 管玉莲在新房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管玉平是知道的，在那些人闹起来的时候，他就急忙跑去清音园送消息了。 刚开始的时候，欣然也在钱府的，毕竟有她的戏班子表演，但一直心神不宁，就先回去了，他要去问问欣然，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结果欣然知道的时候，看上去并不惊讶。 “我早就猜到会这样了。” 欣然面无表情，一时间看不出喜怒。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火云司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到时候我又该如何？” 管玉平有些着急，他这好不容易才靠着钱兴的关系考上举人，还要准备明年的会试，要是这会儿事情败露，他们多年的计划不就毁于一旦？ “不着急。我早就让人把茶送去京城，这个时候，恐怕连北炎的皇帝都成瘾了，只要他需要清音茶，就得听我们的，连皇帝都听我们的，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说话的时候看不出喜怒，却总让人心中不踏实。 管玉平不确定地问道：“真、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就好好准备明年的会试，这里就算出事，也由我一人承担，牵扯不到你身上。” 说着，她端起手边的茶水，条斯慢理地喝了一口。 第545章 你愿意跟我走吗？ 管玉平虽然觉得有些不靠谱，但是听她说会完全承担后果，瞬间就放心不少。 也是，清音茶一事就是清音园里售卖的，而管玉莲只是有合作的关系，到时候把过错全都推到欣然身上，他和管玉莲就能全身而退。 现在管玉莲是知府夫人，而他是最出色的举人，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几分底牌的。 他之所以能这么想，完全是不知道陆柏川早就知道他们作弊的事情，否则也不能这么心安理得。 欣然看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中嗤笑，大老爷们儿就这点胆子，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要不是因为他们俩对组织还有些用，她都不想给管玉平好脸色。 正说着，外面就有人进来说道：“姑娘，秦二爷来了。” “嗯？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 欣然扯了扯嘴角，一时间，她也不确定秦坚现在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百姓们闹出来的动静有些大，她不信秦坚什么都没听说。 到了真正考验他的时候了。 下人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低着头等吩咐。 欣然静了一下，对管玉平说道：“你先回去吧，最近不要来这边了。” 这也正好是管玉平心中所想，点点头从后门离开，并没有跟秦坚碰上。 得了欣然的同意，下人这才将秦坚请进来。 之前秦坚在牢中受了刑，出去之后一直在养伤，这几天并没有来清音园，但欣然却一直关注这他的情况。 秦坚走进来，看见神色冷淡的欣然，这跟他之前见到的人完全不一样，心中有些警惕，但还是焦急地问道：“欣然，那些茶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多百姓在闹，已经传到火云司去了。” “你知道了。” 欣然勾了勾唇，并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秦坚一脸理所当然，这么大的事情，他要是假装不知道，合适吗？ “是我在茶里动了手脚，所以你是来抓我的吗？” 欣然也不装了，收起之前表现出来的柔弱小白脸的模样，面上甚至带了几分讽刺的笑。 早上刚刚收到京城那边的传来的信，说老皇帝很喜欢这种茶，甚至还赏赐给一些受宠的老臣，带去京城的那些根本不够，让她再派人送些上去。 老皇帝已经中招，她现在有恃无恐。 秦坚一脸痛心和不解的神色，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陆柏川已经开始介入，很快就会查到这里来了。他那个人死板不讲理，肯定不会听我的！” “欣然，我不管你是处于什么原因做这些事，我来也不是为了质问你，我只是想来给你提个醒，趁陆柏川的人没来之前，你快走，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的！” “走？我能走到哪里去？” 欣然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他眼中的担忧不像是假的，难道他是真心喜欢自己？ 想到在牢房里，他为了清音园这些人，一个劲儿地跟陆柏川对着干，所以才会被打得受伤，难道自己的怀疑是错的？ “不管走到哪里，这京州对你来说已经不安全了，我是刚收到这个消息的，现在陆柏川已经去百姓们家里收集了，很快就会来这里，到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情绪很激动，双眼微微泛红，看上去是真的很怕陆柏川不会放过她。 欣然心中有些柔软，任由他拉起自己，去后院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她突然停下来，看着秦坚，问道：“秦二爷，你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跟我一起走吗？” 秦坚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对自己提出邀约。 “跟我离开，就意味着，你背叛了北炎皇室，从此再也不是前途光明的火云司副指挥，只能跟着我一起亡命天涯。你，愿意吗？” 秦坚心里哇哇哇的乱叫，谁要跟你私奔啊啊啊啊！ 但表面上，他却坚定点头：“好！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句话，让欣然有些触动，看着他，目光灼灼，最终还是点了头：“好！” 秦坚看着他去收拾东西，他的思绪在快速的运转着，他特意来跟欣然打小报告，就是为了让她尽快离开，然后带他们寻找到这些人的老巢，可如今突发变故，欣然让她跟自己走，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像在南泰一样，继续作为卧底，然后随时给北炎这边传递消息？ 他本应该回去跟陆柏川说一声的，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回去肯定会让欣然怀疑他，那就只能先离开，等以后再找机会给陆柏川传信。 欣然要走，其他人自然也要跟着走，现在清音园确实不安全了，就算不被火云司盯着，那些百姓也会时常来捣乱，反而不利于他们与京城那边联系。 反正现在已经稳住老皇帝，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如今离开，不过是权宜之计。 况且秦坚会跟他们一起走，以后能让秦坚打一手感情牌。 欣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来看见秦坚还在院子里等她，便问道：“你没有要收拾的吗？” 秦坚摇头：“都是些身外之物，现在回去会被人怀疑，能跟你在一起就足够了。”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片深情，对欣然那是情根深种。 欣然满意地笑笑，过来牵他的手：“好，以后我养你！” “好。” 他笑着将人搂进怀里，脸上一片向往。 心里哭唧唧，离开京州，得多久吃不到弟妹的陆黑鸭和奶茶，还有其他的好东西……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把东廷这些人处理好，回京州！ 天色暗下来之后，清音园的一群人策马出了城。 黑暗中，何玖娘和陆柏川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去的一群人，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没想到秦大哥就这么跟人私奔了，艳福不浅啊！” 陆柏川：…… “秦坚牺牲确实挺大。” 这是陆柏川没想到的，本来计划的是今晚就去超了钱兴家，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但媳妇却说让秦坚去表现一下，最好让欣然等人能离开这里。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但意外的是，秦坚也被拐走了…… 第546章 终究是她输了 “走吧走吧，回去睡觉，相信秦大哥很快就能给我们送来好消息。” 看见秦坚被拐走，何玖娘知道这件事会比他们自己去查方便很多，拿出最实质的证据，甚至能让北炎光明正大的出兵攻打东廷。 从整体国力来看，东廷绝对不是北炎的对手，不然也不会排出这么多人潜伏在北炎，只为撕开一处裂口，让东廷入侵得顺利一些。 而现在，他们在裂口还没有完全撕开之前就发现了，并做了补救措施，东廷定会元气大伤。 那时候，就是北炎进攻的最佳时机。 何玖娘拉着陆柏川从城楼上下去，上了马车，何玖娘打了个哈欠，然后格外精神地问道：“想不想去看钱兴入洞房啊？” 陆柏川：？？？ 何玖娘笑得格外猥琐：“嘿嘿嘿，我在钱兴身上动了手脚，今晚他肯定特别猛！” 陆柏川：？？？ “哎呀，去不去吧？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陆柏川：…… 他很是无语地看着自家媳妇，怎么的，想去看钱兴有多猛，是因为他平时不猛？ 这么一想，他就想起夜探清音园那晚上，难不成媳妇真觉得他不行？ “怎么不说话？唔……” 何玖娘刚凑过来，就被陆柏川一把拉进怀里，脑袋压下来，直接堵住她叨叨个不停的嘴。 何玖娘瞪大眼睛，不是啊，她只是想去看热闹啊，这男人恼什么？ 这么一亲，何玖娘身子就软了，趴在陆柏川怀里喘着气，到了家，都是陆柏川直接把她抱回房间的。 她被放到床上，看着男人一言不发地脱衣裳。 何玖娘：？？？ 没一会儿，男人光着精壮的上身直接朝她压过来，大手从她衣摆处探进去，声音格外好听：“不用去羡慕别人，你也可以有。” 何玖娘：？？？ 她只是想去看热闹而已啊！ 怎么自己反而变成热闹了？ 心中的疑惑终究是没能问出口，发出的每个音都被男人吞入腹中。 一整夜，房里动静就没停下来过，期间隐隐有何玖娘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但很快又被压下去。 这天晚上，陆柏川老公力max！ 秦坚那边一直在连夜赶路，在下半夜的时候找到一处破庙，众人便决定在这里稍作休息，然后继续赶路去京城。 到了京城也更方便与霖王联系，这会儿，清音园的人也不再顾忌什么，说的话也越来越大胆，秦坚就算是想装傻也装不下去了。 即便如此，他却什么都没问，似乎对他们的事情一点都不好奇。 “你们都饿了吧，我去林子里看看能不能找些野味回来。” 从清音园出来的，大多数都是女子，少数有几个男的，看上去也是娘们儿唧唧的，秦坚是不想指望他们的。 众人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发现他竟然对她们聊的话题不感兴趣。 欣然拉住他，问道：“不留下来听听我们的计划吗？毕竟你以后也是我们里面的一员。” “不了，我的目的只是想带你离开，至于你们的事情，我不想过多参与。” 他是想表现出有些生气的样子来，这样才能更加真实，毕竟在合理的剧情里，之前的一切欣然都是骗他的，而他深陷其中，就算知道自己被骗，也还是义无反顾带着她一起离开，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一点都不生气，谁被骗了还没脾气，那不是大冤种吗？ 秦坚认为，自己会有这样的表现是很正常的，这样才符合一个正常男人的思维。 事实也确实如此，听见他这么说，欣然心中有些感动。 但是—— 下一刻，一把匕首就抵在秦坚小腹上。 欣然是用了些力道的，即便因为天冷，秦坚穿得有些多，但还是能感受到一丝刺痛感。 “欣然，你这是……” 秦坚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其他人也震惊欣然的反应，站起来往这边过来。 欣然看着秦坚，眼睛有些红，嘴角还带着笑意，说话的话却满是自嘲：“秦二爷，你骗得我好苦啊！” “呵呵呵，亏我还傻傻的以为你真的对我情根深种，从未对你有过怀疑，结果我才是最傻的那个！” 欣然笑着笑着，眼中带了泪水。 之前还一直自责，自己这样欺骗他，他知道之后该怎么办，可现在才知道，小丑竟是她自己。 动情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她这个傻子。 秦坚心中有些慌，不知自己是哪里除了纰漏，竟然被发现了。 又或者，这是她对自己的考验？ “欣然，你都在说些什么？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秦坚满脸悲痛，感受着小腹传来的刺痛感，他心一横，还故意往前走了一步。 欣然却往后退了一步，匕首始终没有刺进他的小腹。 “你不必再这般像我证明什么，你做得再说，也没有身体诚实。” 欣然笑得很是凄凉，这下子，不止是秦坚，就连其他人也是懵圈的，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秦坚是完全能信任的吗？ “清音园库房里那把火是你放的吧？我竟然被你骗了，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些，呵呵。” 什么！ 众人瞪大眼睛，秦坚放的火？ 可那几天，秦坚不是不在吗？ 说是趁陆柏川不在，要去抢些功劳。 那是假的？ 秦坚暗暗心惊，但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欣然，你在说些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够了！” 欣然厉声打断，声音里甚至带了哭腔：“我早就开始给你喝清音茶，按理来说，早就成瘾，几日不喝，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需要我多说吗？” 这场争锋中，终究是她先心动，输得一败涂地！ 秦坚身子僵了一下，娘诶，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弟妹给了他解药，所以不管喝多少，都不会上瘾，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完全没顾虑到这些。 从被陆柏川抓去牢房到现在，十来天都没有喝过那茶水，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是那茶叶没起到任何作用。 那种东西毒性霸道，不管意志力多强的人都会受不了，但秦坚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反应，这就足以说明一切。 “说起来，还要感谢陆柏川将我们一起抓进去这么长时间，不然我真的不会想到，你对我的点点滴滴，都是假的！” 欣然眼中蓄满了泪，将手中的匕首扔在地上。 而清音园的其他人，却一个个都抽出长剑指着秦坚。 欣然不忍心亲自动手，但也绝不会让秦坚活着离开。 第547章 放她走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秦坚也不需要再假装深情，往后退了退，警惕地看着这群人。 在清音园潜伏了这么久，他知道这些人的能力，一个个都不差，若是单打独斗，这些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但若是联手，只怕就有些困难了。 他跟这些人离开很是仓促，都没来得及跟陆柏川说一声，他出城良久，就算是放信号也不一定来得及，难不成今夜真要丧身于此？ 他咬了咬牙，娘的，早知道就去吃一顿陆黑鸭再出城了，这心心念念的味道，要是就这么死了，那岂不是成为他终身遗憾？ 宸王还未称帝，他还尚未娶妻，天天看着陆柏川给他秀，让他觉得这辈子不娶妻实在是枉来一遭。 不行，他还没尝过爱情的苦，拼了老命也要活着回去！ 他抽出腰间长剑，问欣然：“所以你将我引出来，便是想要我的命？” “不然呢？” 欣然笑得很难看，但还是想让他死得明白：“你愿意跟着我们出来，不就是想做内应吗？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我们东廷的清音茶无药可解，一旦成瘾，将会伴随终身，你们北炎这些窝囊废，终有一日会臣服在我们东廷人的脚下！” 秦坚冷嗤一声：“长得不行，想得倒是挺美！若真是无药可解，你猜我为何喝了这么久会一点屁事都没有？” 反正现在已经捅破了，秦坚也不想再继续伪装，说的话格外刺耳。 欣然虽然早知道他是装的，但听见他这么说自己，还是狠狠地被伤到了。 他竟然说她长得不行，可值钱他却满脸痴情地跟她说，她是这世间最好看的姑娘。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秦坚，你说这是人话吗？你对得起我们姑娘吗！” 说话的是欣然的小丫鬟，刚开始她是觉得秦坚不可靠的，但从欣然生了病，他日夜在清音园照顾，甚至就连欣然吃了何玖娘的药之后，变得有些奇怪，秦坚也从未表示过嫌弃，甚至每天孜孜不倦地陪着欣然锻炼，她才觉得秦坚或许是真的对她家姑娘情根深种，慢慢放下了防备。 可如今被姑娘看破他的心思，他竟然能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作为姑娘的贴身丫鬟，知道姑娘对秦坚是动了真心的，可想而知现在姑娘心里有多难过。 “切，”秦坚笑得像个渣男，很是不在意地说道，“说得好像你们对得起我一样，要不是我有弟妹提前给的解药，现在早就成了瘾君子，任由你们摆布了。” 听着他开口弟妹闭口弟妹，可想而知跟陆家关系有多好，欣然气得想吐血，怎么她之前就信了他们之间关系不好的鬼话呢？ “少废话，上！” 其中一个人开口，众人便提着武器冲上去，群攻秦坚。 秦坚连连后退，在应付的时候也在想着撤退之策，好巧不巧的是，他的位置距离马还有点远，马被拴在树干上，叫也叫不过来。 没有马，他是没办法靠双腿跑回去的，只能硬刚了！ 秦坚咬着牙，心想若是今天回不去，那就将这些作恶的东廷人留下也是不错的，这也算是立功了。 就是可惜，吃不到弟妹做的新口味食物了…… 这么想着，他越发凶猛起来，扬手就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两个女子斩杀。 其他人见状，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们这么多人围攻秦坚，他竟然还能斩杀她们两名同胞！ 那两人一死，更是激发众人的杀意，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朝秦坚扑过去。 秦坚刚开始还能应付，但慢慢的就有些受不住了，又杀了三个人之后，他自己也是遍体鳞伤，握着剑的手都是颤抖的。 天快亮了，这几天都是晴天，秦坚往东边的方向看了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新升的太阳。 “受死吧！” 有人看见他重伤，整个人成了血人，冷笑一声，提气朝他这边扑过来。 秦坚用尽全身力气去挡，手中的剑却被劈成两段，眼看那刀子就要劈到他脸上，秦坚有些撑不住地闭上眼睛，他尽力了。 剿灭东廷细作的大业还未成功，但他已经没办法继续为殿下效力了。 然而，等了一会儿，料想中的刀子并没有落下，他睁眼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四个黑衣人，帮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击，然后迅速与清音园的人缠斗在一起。 且这四个黑衣人的实力很强，对于清音园那些人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碾压。 清音园众人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全都成了四个黑衣人的刀下亡魂。 欣然本以为秦坚必死无疑，所以自己就没有出手，但现在看见自己人都没了这么多，她瞬间顾不上其他，骑了马就跑，黑衣人本想将她留下，秦坚大喊一声：“放她走！” 黑衣人没说话，但还是看着欣然离开了。 而欣然却在听见这话的时候身体僵了一下，他心中真的没有自己吗？ 秦坚想的却是，弟妹的意思就是让欣然离开，以此牵动出掩藏在幕后的主使者，欣然一死，弟妹之前的布局就废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过来查看他的情况，发现他伤得挺严重，给他吃了两丸药。 “多谢，你们是……” “我们是千帆阁的人，陆三爷知道你潜伏在清音园会有危险，便让我们暗中保护。” 秦坚很是惊讶，竟然是千帆阁的人。 竟然是陆柏川安排的！ 他突然想起之前陆柏川说想派人暗中保护他，但是苦于火云司的人不够用了，他当时还说自己不会有事，让陆柏川不用麻烦，但没想到他还是去请了外援，并且在这关键时候救了自己一命。 果然，关键时候还是兄弟靠谱啊！ 秦坚被几人扶上马，考虑到他伤得比较严重，回去得也比较慢，但即便如此，秦坚因为伤势严重，还是撑不住晕过去了。 见他彻底晕过去，几人对视一眼，策马扬鞭加快速度回城，这个时候回去，应该能赶在何玖娘去医馆坐诊之前到达溪水苑。 第548章 孙氏的老母亲情怀 因为那什么，何玖娘又一次睡了懒觉，日上三竿还没有爬起来。 陆柏川打算今天去抄知府府，但又想等着何玖娘一起出门，所以大早上起来监督一群娃锻炼，还帮孙氏穿了针，帮陆老头修了一下烟袋锅，还是没能等到他媳妇起床，而是等来了奄奄一息的秦坚。 “三爷，不好了，秦大人被人送回来了！” 今天轮到徐大山守门，见到来人，急忙进来通报。 好在徐大山也不是那不懂得变通的人，并没有让他们在外面等，而是直接把人带了回来。 所以，陆柏川一抬头就看见被黑衣人扛进来的秦坚。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了！” 孙氏见状，也急忙上前来看，秦坚这情况，可比当初在逃荒路上被何玖娘带回来的时候要严重得多啊！ “秦二爷身份被发现，清音园众人欲杀之。” 其中一个黑衣人解释。 “有劳了。” 陆柏川急忙让人把秦坚送去客房，自己去叫何玖娘起来救人。 而四个千帆阁的人则被请去宴客厅吃些东西，四人齐声表示要吃陆黑鸭。 在陆家，这小小的要求自然是无条件满足，不仅有陆黑鸭，还有奶茶，臭豆腐，炸洋芋…… 何玖娘脸都没洗就赶紧跑去给秦坚检查，看见那一身的伤，直呼好家伙。 “幸亏千帆阁的人给他止了血，不然到现在血都要流干了。” 说着，何玖娘把自己配置的药丸不要钱似的塞进秦坚嘴里，然后让陆柏川帮忙，把他衣裳扒了。 虽然让自家媳妇儿看兄弟的身体让他有些不爽，但此时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便三下五除二在他身上的衣裳扒了个光。 好在屁屁的位置没伤到到，所以给他留了条裤衩子。 “他会没事的吧？” 陆柏川看着他身上那纵横的伤痕，眉头皱了皱，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有我在，别慌！” 何玖娘拍着胸口保证，秦坚这情况落到别人手上或许不容乐观，可她是谁？ 全能选手哎！ 能让秦坚有事吗？ 先配了些药水帮秦坚清理伤口，然后上药缝合，再包扎。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很快就处理完了。 只是秦坚失血过多，整个人虚弱得要命，何玖娘贼兮兮的往外面看了看问道：“外面没什么人吧？” “只有爹娘在外面。” “你让他们去陪陪四位客人，给他们找点事情做，秦大哥失血过多，我得给他输点血。” 何玖娘头都没抬，已经开始做准备。 “输血？” 陆柏川有些惊讶，这是从未听说过的词汇。 输谁的血，怎么输？ “嗯，我空间里有，放心。” 说着，何玖娘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出去。 陆柏川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出去稳住他爹娘，生怕他们进来看到不该看的画面。 何玖娘抽了一丢丢秦坚的血化验血型，然后从空间掏出血袋，开始给秦坚输液。 另一边，陆柏川还真把孙氏和陆老头忽悠去看四个千帆阁的人了。 二老一直把秦坚当成……咳咳，那什么干儿子一样对待，他伤成这样被人救回来，实在是不容易，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些他们。 于是，三人就一起去了宴客厅，然后就看见大吃大喝的四个人。 他们在那样的组织里，常年都在外出任务，每天风餐露宿，吃饭睡觉都是草草了结，还真是很少能吃上这么美味的佳肴。 陆家人诚信满满，不仅给他们准备了陆黑鸭等小吃，还有各种大鱼大肉，足够让他们饱餐一顿。 见到他们来，几人本想起身问声好，但被孙氏拒绝：“不用管我们，你们吃你的，哎哟，好好的小伙子都是一个个瘦成这样啊，多吃点多吃点！” 孙氏见他们一个个都很瘦，看上去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就开始帮他们布菜。 “多谢陆老夫人！” 几人着实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他们不归陆柏川管，但因为自家阁主和陆家的关系，真正算起来，他们就只是手下而已，却能让陆家老夫人亲自给他们夹菜，属实太给面子了。 “快别见外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瘦成这样子，被你们的爹娘看见得多心疼啊？来，多吃点，这个补身子的汤，你们每人都要喝上一大碗！” 到了孙氏这把年纪，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能把家里一众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现在家里的孩子脸上都有肉，她正满意得不行，结果就看见这四个瘦骨嶙峋的少年，那老母亲的情怀瞬间就被勾起来了。 这四个少年看上去也就比陆小羊大哥两三岁，这要是在寻常人家，也才刚到成家的年纪，都是家里的宝贝。 可刚刚在来的路上，听她家老三说，这些都是孤儿，是被明老爷收养的，从小就坐着一般人无法承受的事情，可把孙氏心疼坏了。 本来四人因为能吃到这些美食感到很开心的，但被孙氏这么一说，心中突然就有些悲伤，他们从小就没了父母，也不知道有爹娘疼爱是什么滋味，要是父母还在，真的能像陆老夫人说的这样，会心疼他们吗？ 事实上，他们连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孤儿都不知道。 有些是父母没了的，有些是一出声就被父母抛弃的，也有些是在某年与父母走散的，到现在为止，他们对父母的记忆已经少之又少了。 不过都已经入千帆阁这么多年，他们也没那么脆弱，很快就调整好心情，开开心心地喝着孙氏递过来的补汤。 “孩子们，你们救了秦坚那孩子，就是我们陆家的大恩人，往后要是有空，常来家里坐坐，想吃什么就说一声，家里人一定会帮你们安排！” 孙氏是真的觉得他们不容易，苦口婆心地说了不少。 几个少年心中暖洋洋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他们。 其实阁主并没有亏待他们，每次出任务都给钱的，他们手上的积蓄还真不少，想吃什么也都能吃到，只是因为时常出任务，顾不上许多，所以才过得这么潦草。 陆老头坐在旁边抽着烟袋锅，本想问问关于秦坚的事情，但自己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又想到秦坚是帮宸王办事，很多事情或许不是他能问的，便一直没说话，只听着孙氏絮絮叨叨的。 第549章 何玖娘出品，必属珍品 陆柏川把二老送过来之后，就又去那边院子里等候，何玖娘把一切事情处理好，把装置都收起来，这才叫来两个小丫鬟守着秦坚，然后自己才回房间洗漱。 “饿了吧，厨房那边送了吃的过来，先吃些再洗。” 陆柏川可没忘记媳妇昨晚受累了，大早上的又什么都顾不上就来抢救秦坚，这会儿肯定是饿坏了。 何玖娘摇摇头，说道：“暂时不想吃，我还是先去洗漱一下，对了，那四个少年还在吧？一会儿我去见见他们。” “在的，还在前厅吃饭。” 四个少年这顿饭吃得很漫长，也很撑，主要是孙氏太热情了，什么菜都要让他们试一试，妄想一顿就把他们补成个胖子。 他们本想拒绝的，但是看着老人家这么热切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便只能低着头的吃了。 等何玖娘和陆柏川过来的时候，四个少年已经被撑的翻白眼了，而孙氏这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露出笑容。 何玖娘：……孙女士的爱果然很是深沉！ “结束了？秦坚那孩子怎么样了？” 陆老头看见他们，急忙开口询问。 “没事了，晚点就能醒，爹娘要去看看吗？” 何玖娘笑眯眯的，又想把二老调开。 陆老头和孙氏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何玖娘的言外之意，知道那肯定是不适合让他们知道的事情，他们也不想知道，便十分配合地说道：“那自然是要去看看的，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着，起身离开。 何玖娘看着老两口小跑着离开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这老两口也太可爱了。 四个少年急忙起身行了一个礼，陆柏川说道：“此次秦坚能化险为夷，该是陆某感谢你们才是。” 说着，陆柏川很是郑重地对着他们抱拳，行了一礼。 这件事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若是之前没有去千帆阁雇人暗中保护秦坚，恐怕现在秦坚早就没了。 “都是属下分内之事，保护秦二爷的任务已经完成，属下们也该会千帆阁复命了。” 四个少年笑了笑，这就准备离开了。 何玖娘开口道：“且慢。” 说着，她往怀里掏了掏，将一把瓷瓶分别递给他们，说道：“这次秦大哥能脱险，我们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你们，这都是我自己配置的一些药和毒，上面都写了标签的，你们可以看着用，你们时常出任务，肯定能用得上。且，用完了可以再来找我要。” 何玖娘觉得，她跟千帆阁也算是有些渊源，且之前明泽还送给她一些丫鬟，这都是情分，如今四个少年又救了秦坚，给些药不算什么的。 四个少年看着手中的瓷瓶，脸上皆是带着惊讶的笑，没想到竟然能得到何玖娘亲自配置的药，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荣耀。 毕竟，何玖娘可是治好了他们夫人，其医术自然不用怀疑。 何玖娘出品，必属珍品！ 最重要的是，还是无限供应！ 虽然他们肯定是不好意思来要第二次的，但能得到这样的应允真的很让人高兴。 “多谢何大夫！” 几个少年将小瓷瓶收好，正式拜别陆柏川两口子，回千帆阁复命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不久的将来，这些小瓷瓶就救了他们的性命。 看着几个少年走了，何玖娘才冷冷地提醒道：“你不是要去抄钱家，怎么还在这里？” 按理来说，他一早上就要出门的，结果现在大中午还在家里，难不成又有什么不干净的想法？ 触及到自家媳妇那警惕的目光，陆柏川失笑，说道：“这就去了，你累了一早上，再去睡一会儿吧，等晚上秦坚醒了再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玖娘翻个白眼：“我倒是想睡，但医馆那边还要去看看，还有会所那边，还要去看看拆得怎么样了，事情多着呢！” 说着，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地往外走，陆柏川追上去，很是讨好地道：“我送你去医馆！” 何玖娘没有拒绝。 钱兴昨晚上大战了三百回合，只觉得这辈子从未这么猛过，到了大中午还在搂着娇妻睡觉，嘴角噙着满足地笑意，认为自己是真的找到真爱了，不然怎么能激发体内的洪荒之力？ 管玉莲本想动些手脚逃过洞房，没想到当时一阵阵的四肢无力，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还是被那老家伙得了手，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因此，等陆柏川带着人闯进钱府抄家的时候，两口子还没起床。 陆柏川还算有人性，先让人去抓了一早上就起来“苦读”的管玉平。 “凭什么抓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今年的举子，我妹夫可是知府大人！” 管玉平这时候还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继续扮演一个瘦弱书生，对着陆柏川大吼大叫。 “少废话，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就是新科状元，见我们头儿也是要行礼的！更何况你这举人身份来历不明，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就是，忍你好长一段时间了，安静点，再哔哔打爆你的头！” 尚一飞等人二话不说就给他一巴掌，打得他头晕目眩，不知所云。 管玉平却是在听见几人说话之后，瞬间就变了脸色，难不成他之前作弊的事情暴露了？ 不应该啊！ 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陆柏川看着他骤然变化的脸，心中嗤笑一声，就这心理素质，还来当细作，这东廷用人真是一点都不挑啊！ “走，去主院。” 陆柏川转身就走，其他人赶紧跟上。 本以为他们这动静挺大，那老夫少妻应该能起来了，结果去的时候，在院子里就能听见钱兴那如雷的鼾声。 众人：……这昨晚是有多激烈啊？ “去，准备一盆冷水给你们主子醒醒瞌睡。” 陆柏川对着院里的丫鬟婆子们摆了摆手。 第550章 抓捕 丫鬟婆子们吓了一跳，让她们用冷水泼主子，这可是大不敬的！ 但面前这人又是比主子还大的官，更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惹得起的。 “聋了吗？听不见我们头儿说话？” 宁宴一副凶巴巴地样子怒视着几个丫鬟婆子，众人瑟瑟发抖，应了一声赶紧去打水。 钱兴做了一场美梦，梦中他高升了，一路坐上了丞相的位置。 这主要都是因为娶了管玉莲，管玉莲简直就是他的福星，帮助他一步步往上爬，然后，他们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乖巧懂事，从小就聪明伶俐，比夏氏生的那三个孽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么看来，跟那三个孽子断亲是好事，至少那些几个不会惹他的爱妻，更不会天天来惹他生气。 正梦到他小儿子兴奋地冲进他怀里，突然就觉得一阵透心凉，美梦瞬间破碎，女人的尖叫声在耳畔响起，而他的意识也很快回笼，睁眼看到家里的丫鬟婆子一人拿着一个空盆，顺气气不打一处来，嘶吼道：“放肆！你们想造反不成！” “老爷息怒啊呜呜呜，是火云司的指挥大人吩咐奴婢们这么做的，管家舅爷也被抓起来了！” 几人跪在地上请罪，看上去很是害怕的样子。 钱兴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管玉莲就惊叫一声，问道：“抓我哥哥做什么？” 管玉莲心中很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昨晚才委身于这个死老头，本以为至少能过几年好日子弥补一下，没想到这一大早就来抓人了，她怎么感觉这是早有预谋？ 不应该啊，欣然不是说她会处理好的吗？ 难不成欣然她们也遭了难？ 可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啊！ “他们……他们说舅爷科考作弊……” 管玉莲瞪大眼睛，而钱兴也是一骨碌爬起来，恶狠狠看着地上的下人说道：“你说什么？” “钱大人，可是醒了？那就赶紧出来，不然火云司众人就要进去了。” 下人还没说话，就听见娄冲在外面叫喊，瞬间吓得手脚酸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科举作弊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怎么才说要抓人？ 他总觉得有些蹊跷，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这时候，管玉莲靠近他怀里，可怜巴巴地说道：“老爷，妾身害怕~” “乖，别怕，你先收拾一下再出来，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才刚刚新婚，钱兴才做了一个美梦，就算现在因为这些事情有些烦，也不舍得对她发脾气，语气还算温和。 “好。” 管玉莲委屈地点点头，然后看着钱兴颤抖着手穿了衣裳，然后让人扶着，脚步虚浮地出去了。 众人看见他这样子，嘴角都带了些戏谑的笑。 陆柏川上下打量他一番，心中赞叹道：媳妇的药真牛！ “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钱兴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想装一波，说话的时候沉着脸，摆个谱。 陆柏川二话不说，扬了扬手，几个火云司的人就上前将其控制住了。 “陆柏川，你想干什么！本官可是朝廷命官！” 这突如其来的压制，让钱兴差点站不稳，瞬间气红了脸，怒视着陆柏川。 “钱大人，我已经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让你把喜宴办了，这会儿还给你体面，把衣裳穿戴好，这才来抓你的，你要学会感恩，而不是对本指挥大呼小叫的。” 陆柏川的声音有些慵懒，现在秦坚还没醒过来，他可没心情跟秦坚多说什么，反正证据确凿，直接抄家就完事。 毕竟他媳妇昨晚跟他说，钱兴的财产已经被小儿子转移了，这会儿钱府就是个空壳，没多少值钱的东西，自然提不起兴趣。 而钱兴却是在听见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僵住了，他说什么？ 要不是等他办喜宴，早就动手了？ 这么说来，陆柏川早就知道他帮大舅子作弊的事情？ 这人藏得这么深？ 想到昨天他们全家才给他贺喜，他还挺高兴的，结果今天就带人来抓他，真是岂有此理！ “新夫人怎么还不出来？咱们这是去牢房，不需要打扮得多精致。” 陆柏川又往里面催了一声，看上去是有些不耐烦了。 钱兴听说她还要抓管玉莲，再也忍不住，怒骂道：“那科举之事，关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事？再说你空口无凭就说我参与了科举作弊，我一定要跟皇上上奏弹劾你！” 钱兴心里还是不觉得陆柏川有证据，毕竟事情过去很久了，他现在才来，黄花菜都凉了，哪还有什么证据等着他？ 陆柏川站在原地没动，低头歪着脑袋仔细检查一下媳妇送给他的皮手套有没有戴好，这才开口道：“科举作弊案确实跟新夫人没关系，但清音茶却跟她脱不开干系，如今清音园的头目欣然跑了，那就只能来找新夫人了。” 一旁的管玉平和房里的管玉莲听见这话都惊呆了，欣然跑路了？ 这怎么可能？ 不是说一切尽在掌握中吗？ 这是怎么回事？ 管玉莲手心里都出了汗，她付出了这么多，怎么一夜之间就全都变了？ 难不成从一开始，她和管玉平就是组织的牺牲品？ 不可能啊！ 钱兴这颗棋子这里，她们部署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把管玉平弄上来，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再者，她好歹也是个知府夫人啊，这个身份能帮阻止做很多事情的，她不信阻止会放弃她。 这一定是陆柏川说出来激她的，欣然肯定还在，她一定要去问清楚！ 她遣散了下人，想跳窗离开，结果刚打开窗户，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在窗外对着她似笑非笑的。 不用猜，这绝对是火云司的人！ “新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宁宴双手环胸，笑眯眯地看着她，心中却把陆柏川夸了个遍，头儿真牛，知道她想跑，让他来蹲点。 管玉莲笑得很是难看，说道：“有些闷，透透气罢了。” 说着，她又想将窗户关起来，却在那一瞬间，直接蹿了出去。 宁宴看她还不老实，直接追上去，与之缠斗在一起。 管玉莲自诩身手不错，但在宁宴手上却讨不得半分好，甚至宁宴看她怪吃力的，明显还给她放水。 管玉莲气得咬牙，要不是昨晚被钱兴那个老东西欺负了，她何至于此！ 第551章 钱兴醒悟 最后管玉莲也被抓了，一起绑在院子里。 钱兴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问道：“莲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记忆中的管玉莲，难道不是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吗？怎么武功会这么好？ 他虽然没亲眼看见宁宴跟他打架，但却能听到那边的动静，且管玉莲被带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有些狼狈，明显是才打斗过的。 管玉莲见事情败露，跟被绑着的管玉平对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老爷救命啊，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想用自己这副样子蒙混过关。 钱兴就算再傻，现在看见她这个样子，多少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了。 “陆柏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转头看向陆柏川，想让他告诉自己真相。 陆柏川可没那么多功夫跟他解释，转身就走，只留下几个人抄家。 钱兴看着这些人跟强盗一样损坏自己家，四处翻到东西，他疯了一样地开始骂人，被娄冲找来一只臭袜子塞住嘴巴。 一时间，鼻息之间满是令人窒息的臭味，钱兴被熏得直翻白眼。 陆柏川难得好心地提醒：“钱大人，你应该庆幸昨天子女们跟你断了关系，不用跟着你一起被砍脑袋，不然你这罪孽可就大了。” 钱兴吓得一愣，砍脑袋？ 这怎么可能！ 就算作弊案的证据全都找全，也罪不至死啊！ 难不成是那什么清音茶？ 那茶真的有问题？ 这会儿他都顾不上骂人了，也顾不上搭理管玉莲和管玉平，自己在心里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盘算一下，越盘算越发觉得后背发凉。 他转头看了一眼管家兄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骗了。 不然，她刚刚为什么会想跑？ “唔唔唔唔唔唔？”贱人，你们算计我？ 被臭袜子堵住嘴，他说不出话，只能勉强发出一些模糊音，没人能听懂。 谁能想到，昨晚还在他身下承欢的人，出事的时候竟然想自己逃，甚至都没想过管玉平。 管玉平可是她的亲哥哥！ 不对！ 钱兴又仔细看看那兄妹俩，意外地发现这两人长得完全不像，根本不是什么兄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兄妹俩到底利用他做了什么！ 钱兴恶狠狠地看管玉莲，管玉莲看见他这个样子，也懒得再装，嘴角露出一副讽刺的笑。 也罢，事到如今，能拉个京州知府垫棺材底，也不算太亏。 看见那笑容，钱兴瞬间愣住，瞬间怒火中烧。 眼前这个女子，根本不是他心爱的玉莲！ “唔唔唔！”你不是玉莲！你把玉莲弄到哪里去了！ 钱兴被绑着，行动不方便，不然他肯定要上前揪着管玉莲的头发问个清楚。 一直不说话的管玉平看见他这疯癫模样，都被他逗笑了，事到如今还傻不愣登的，这货到底是怎么当上知府的？ 北炎人，不过如此。 听见管玉平的嘲笑声，钱兴越发难受了，红着眼，看着押送他的人，努力地“唔唔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钱兴红着眼，整个人崩溃得不行。 昨天还是喜气洋洋的新郎官，高调娶新妻，今天就成了阶下囚，这转变太大了，换了谁能受得了？ 在场的却没人搭理他，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众人觉得这钱兴不值得大家同情。 把人都关进火云司牢房之后，没人搭理钱兴，反而把管玉平和管玉莲抓去审问。 刚被抓的时候，他们就被人强行喂了药，现在全身软绵绵的，连想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至于他们藏在嘴里的毒药，早就被人取出来了。 火云司这班人就像是在玩他们一样，就算是给上刑，也不上太严酷的，随意审几下，就把人扔牢房里了，之后就再也不管他们。 有意思的是，陆柏川故意将他们三人关在相邻的牢房里，方便钱兴发疯。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般害我？” 此时钱兴嘴里已经没有了臭袜子，能说话了，整个人贴在墙上，恶狠狠看着隔壁的两人。 管家兄妹被喂了药，又被上了刑，根本没心思搭理钱兴。 只是管玉莲看着隔壁发疯的老头，又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不免自嘲道：“早知如此，昨夜就不该让这个死老头占我便宜，什么事都没办成，还落得这副田地！” 钱兴：！！！ 另一边，陆柏川回了溪水苑，第一时间就去看秦坚，秦坚还没醒过来。 何玖娘今天没去医馆，专门在家里看着秦坚的情况。 秦坚这也算是重伤了，要不是有她，估计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而现在就算救下来，也要好好照看，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很有可能落下不可逆转的后遗症。 屋里有两个小丫鬟守着，何玖娘就跟孙氏在外面的院子里坐着。 孙氏在给家里这群娃纳鞋底，何玖娘却像模像样地拿着一本话本在看。 桥段是很老套的穷小子和富家女的爱恨情仇，何玖娘却看得津津有味。 看见陆柏川回来，何玖娘都不舍得收起来，头也不抬地问道：“钱兴被抓了？” “嗯，秦坚还没醒？” “早着呢，要么今晚，要么明天才会醒。” 陆柏川进去看了看秦坚，发现他的脸色好了不少，肯定是他媳妇给他吃了什么药丸，瞬间放心不少。 确定没什么事情之后，他也跟老娘和媳妇去外面排排坐，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果子在吃。 孙氏抬起头，看他们两口子一眼，闷声道：“这钱大人到底犯了什么事？这瓜能吃吗？” 她知道这些事情自己是不该多问的，但就是忍不住好奇啊！ 昨天在婚宴上吃了不少瓜，都只吃了一半，现在有机会吃完整的瓜，她心里纠结得不行，忍了忍，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听见孙氏说想吃瓜，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心想这孙女士真是越发时尚了，有些新颖词语，她多说几次，就算不解释具体意思，孙女士也能理解，真棒！ 第552章 秦坚苏醒 “能吃亿丢丢。” 何玖娘伸出小拇指比了比，结果一开口，把整个瓜都说完整了。 “就是酱酱酿酿……” 孙女士：(ΩДΩ) 陆柏川：…… 良久，孙氏感叹了一句：“这钱大人是怎么当上知府的？” 何玖娘也有同样的疑惑，两人一起看向陆柏川。 陆柏川很是无辜，钱兴当知府的时候，他还在南泰那边卧底呢，这还真不是很清楚。 不过话说回来，众所周知钱兴是靠着夏家的帮扶才起来的，那夏家一介商人，是如何把钱兴捧得这么高的？ 首当其冲的肯定是钱。 那么，当初被钱兴和夏家贿赂了的官员又有哪些呢？ 官员之间私相授受，是大忌，尤其是牵扯到升官之类的大事。 不知道归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自然是要好好查一查。 不过这就不是何玖娘关心的事情了，她只负责吃瓜。 晚上的时候，秦坚还真醒过来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月姝放大的脸。 “秦二爷，你醒了？” 月姝凑近他的脸，眨了眨眼睛，然后都不等秦坚回应，麻溜跑出去喊人了。 “老爷老夫人，三爷夫人！秦二爷醒了！” 这会儿正是长辈们陪家里那群娃做功课的时间，以前只有何玖娘在做，后来陆柏川也参与进来，现在陆家老两口也一起上。 不过他们不是来辅导孩子，而是被孩子辅导的那个。 上次来府城，老两口多少是有些不自在，主要还是不适应，觉得还是村里好，能找村里人唠嗑儿什么的，且那个时候只有狗儿一个孩子在这边，她们就会觉得孤独。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适应了不少，并且一直还在周围找到了能唠嗑儿的对象，尤其是陆老头，早上带娃一起锻练武，中午跟一群小老头去茶楼喝茶，晚上跟大伙儿一起学习，一整天下来充实得不行，一点想回村的想法都没有。 孙氏最近也喜欢去茶楼，但她不跟陆老头一起，而是有了自己的姐妹团，就隔壁两家的老姐姐，一起去茶楼嗑瓜子听人说书，顺便再聊聊她们各自知道的瓜，同样乐不思蜀。 他们来的这段时间，他们能很直观地看见家中孩子们的成长，就这么一段时间不见，莲花都能跟磊子打两场了。 做生意的几个娃虽然没有正经上过学，但该学的知识一样都没少，能说会道的，格外惹人喜欢。 至于村里那边，自从孩子们来府城之后，大人们就懈怠了一些，老两口已经很久没感受到学习的压迫感了。 刚开始会觉得有些难熬，但看着自己一天天进步，且见识越来越多，尤其是孙氏，跟隔壁两位出身高门的老姐姐出去听说书的时候，她不仅不会怯场，反而还能跟她们侃侃而谈，便觉得学习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这热情就越发澎湃了。 正学得认真呢，就听见月姝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说是秦坚醒了，众人顿了顿，第一时间就要去看秦坚，包括一群娃。 “行了行了，你们好好做功课，你们秦叔叔才刚醒，需要多休息，这会儿过去会吵到他的，你们等明天他好一些再去看。” 何玖娘一挥手，打断了一群娃的想法。 孙氏便也说道：“说得对，那我们就先不去了，明天再去看也不迟。” 陆老头本来都起身了，听见孙氏这么说，他只好无奈地坐了回去。 他对学习是不怎么热情的，但是抵不过老太婆的拳头，每次都被逼着学。 为此，他很是苦恼，向儿子求救，结果儿子根本不帮忙，且还助纣为虐，帮着老太婆一起欺压他。 大势已去，没办法，只能受着了。 陆柏川跟着何玖娘一起去看秦坚，这会儿月玲正在喂他喝水，因为身上伤口众多，都不敢坐起来，只能用小勺子慢慢喂。 这会儿秦坚已经从自己还没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睛紧紧地盯着给他喂水的小丫鬟月玲，只觉得分外亲切。 不止是月玲，看着溪水苑的一砖一瓦，都亲切地想让他冲上去贴贴。 他还活着，还能吃到弟妹创的陆黑鸭，还能跟兄弟们一起喝酒！ 对了，还能拿到之前投资给弟妹一起做生意的分红！ 人生处处都透着希望！ 这么一想，他感动得热泪盈眶。 月玲正小心喂他喝水，突然看见他就这么哭了，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水温过烫，还小心地吹了吹。 “呜呜呜……” 就在月玲将水吹凉的时候，秦坚就看见进门来的那两口子，看着熟悉的身影，他瞬间就没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陆柏川：…… 何玖娘：…… 稍微有亿点点夸张。 “声音洪亮，看来恢复得不错啊！” 何玖娘笑着走过来，都不管他在哭，拉过手就开始给他诊脉，脉象一切都好，只要等着伤口愈合就好了。 秦家的眼睛只狗狗的盯着陆柏川看，恨不得跳起来狠狠地抱抱他。 “兄弟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十分渴望地看着陆柏川招招手，那样子像极了哄骗小孩子的狼外婆。 陆柏川：…… 他并没有上前，看向秦坚的眼中满是嫌弃。 “少恶心人，好好养伤。” 说完，他站在了自家媳妇后面。 嗯，很有安全感。 秦坚瞬间戏精上身，一边哭唧唧一边说道：“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好不容易才活着回来见你的！那些女的对我下手老重了呜呜呜……” 月玲：…… 这这这，这秦二爷以前不这样啊，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察觉到月玲震惊的眼神，陆柏川摆摆手让她先下去，月玲急忙放下小碗，逃一样地跑了。 “正常点，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隐藏得很好吗，怎么突然就被发现了？” 陆柏川拉着何玖娘在椅子上坐下，就这么看着在床上哭唧唧的秦坚，只觉得脑壳疼。 或许真是伤到脑子了吧，这哭唧唧的样子，看起来就不太聪明。 幸好刚刚爹娘和那一群娃没跟来。 第553章 给莲花送分红 秦坚一听这个伤心的问题，瞬间就更伤心了，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就看到月姝端着一碗吃的走进来。 “行了，先吃点东西吧，慢慢说。” 何玖娘开了口，让月姝上前给他喂点东西吃。 一闻到香味，秦坚的眼睛都亮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真是饿的不行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月姝，渴望得像是垂涎月姝美色的登徒浪子一样。 结果在看见碗里只有简单的清粥的时候，那眼神瞬间就黯淡下来。 “怎么只有清粥啊？我想吃陆黑鸭！” 他受了伤，本来说话都没什么力气，结果说陆黑鸭的时候，那气势比寻常人还猛。 “都伤成这样了，陆黑鸭你就别想了，等以后伤好了让你吃个够。” 何玖娘被他逗笑，看不出来，秦坚竟然还是个吃货。 “啊！我临死前就记挂着陆黑鸭！” 秦坚有些痛苦地喊了一声，只觉得嘴馋得不行。 “噗嗤！” 旁边的月姝和月玲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又觉得这个时候笑可能有些不合适，于是急忙捂住嘴。 陆柏川也有些无语，他也不知道秦坚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贪嘴的人了。 “少废话，把清粥给他灌下去，一会儿我还要问话。” 陆柏川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月姝月玲便对视一眼，然后按着秦坚就开始给他灌吃的。 “唔唔唔，陆柏川！你……你竟然……这么对我咳咳咳……” 两位姑娘手法娴熟，灌得秦坚话都说不完整。 何玖娘忍不住提醒道：“别闹了，你这伤得挺严重，一会儿再把伤口崩开就危险了。” 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自然明白彼此都是什么人，秦坚之所以这么闹，无非就是不想让他们为他担心。 被何玖娘这么一说，秦坚立刻老实了不少，一碗清粥并不多，他变正经之后，很快就喝完了。 接着，秦坚就开始跟陆柏川说一下自己暴露的事情。 “之前不是想着弟妹说的要让她们逃吗？这样我们才能顺着路线找到她们的老巢，结果她让我跟她私奔，那时候我总不好拒绝，便跟她们一起去了，没想到她们也是做个陷阱，想要我的命。” “说起来确实也是我粗心大意了，因为之前弟妹给了我解药，所以我完全把那茶的事情抛之脑后，长时间没喝茶也没表现出上瘾的症状来，便被她看出了端倪。” 说到这里，秦坚觉得自己还挺没用的，弟妹给解药是便利他做事，可他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差点把命赔上去不说，还差点坏了大事。 “不过我让千帆阁那几个兄弟把欣然放走了，这样我们一样能追着她的气味找到她们的老巢！她们就算再厉害，也不会想到弟妹的医术已经高明到这种地步！” 说起这个，秦坚又是满脸的崇拜，要是之前没经历陆柏川出事的事情，他是不相信何玖娘能根据气味找到一个人的，但现在，他将何玖娘奉为神，何玖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之前何玖娘给的含笑半步颠里面就有她特制的药香，无论欣然去到哪里，她都能将人找到。 “行，知道了，只要你人没事就好，好好养伤，其他事情交给我。” 陆柏川起身，拉着何玖娘就往外走。 秦坚急切道：“这事你不怪我吗？” 陆柏川没搭理。 秦坚又道：“弟妹，我真的不能吃陆黑鸭吗？你们别走啊！” 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 两口子没有继续去辅导孩子们功课，而是直接去了书房，开始讨论正事。 “过几日我也要回国都一趟，老皇帝那边还需要我去扎针，到时候顺便查查欣然的落脚点，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可以一锅端了。” 何玖娘坐下，陆柏川很有眼力劲儿地给她倒了一杯茶。 “我跟你一块儿去，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跟殿下禀报一下。”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那你记得把火云司的事情提前打点好，我们去个一两天就回来。” 反正有飞机，来去一趟用不了多长时间。 陆柏川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道：“好。” 夜深，大家都准备睡觉的时候，何玖娘去了莲花的房间，小姑娘竟然还没睡，还在练着打算盘的技术。 “婶婶，你怎么来了？” 莲花开门看到何玖娘，脸上瞬间染上笑意，侧开身子让她进来。 “来看看你，你这孩子就是太拼了，今天晚上都学了一晚上了，回来你还要学，该好好休息的。” 何玖娘看了一眼桌上的算盘，轻轻拍了拍莲花的手。 莲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嘿嘿，我就是觉得自己有些笨，所以多练练。” “都聪明成这样了还说自己笨呢，那你还给不给那些真正反应慢的人活了？我来主要就是给你送你程姨给的分红，这几个月她的分红总的有一千二百三十八两，一文不少全都给你。” 何玖娘笑着，将一沓厚厚的银票塞进她手里。 “婶婶，我……” 莲花摸着手里那厚厚的银票，只觉得格外烫手。 她从未想过真的要拿程雪薇的钱，因为那件事情真的跟程雪薇没关系，她却莫名得了这么大一笔钱，总觉得受之有愧。 “给你的你就拿着，这钱你程姨给得开心，你收着更要开心。那件事表面上看起来跟她没关系，可那铺子里的掌柜是她的人，确实是她没把人管教好，所以她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何玖娘的语气格外正经，接着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家店铺里出了同样的事情，我也会用同样的办法去做补偿。钱可以再赚，而很多东西都是钱买不回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拍拍莲花的小莲，小姑娘的皮肤软弹弹，手感特别好，她拍了拍，又忍不住捏了一把，有些爱不释手。 连花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脸被她捏成各种造型，而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好，那这些钱可以请婶婶替我保管吗？” 何玖娘想也不想就摇头：“那不行，自己的钱自己保管！” 第554章 夏氏上门 “我、我想让婶婶拿这些钱去做生意……” 莲花微微红着脸，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这算是一笔横财，留在她这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拿去用钱生钱。 而且她自己也有月钱，平时的开销以及孝顺姑姑姑父都可以用自己的月钱，这样她也不会有太多的压力。 “这么多钱，真打算全都投进去，你就不怕赔本？” 何玖娘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目光，但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些谨慎。 莲花很是坚定地摇头：“不怕的，一来我相信婶婶，二来就算是赔本了也没关系，这钱也并不是我赚来的。” “傻孩子，咋这么实诚呢！” 何玖娘拍拍她的手，把她又塞回来的钱清点了一下，拿出了二百两的银票和三十八两的碎银塞给她，又接着说道：“那我就帮你拿一千两去做生意，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偶尔应急什么的。” “可，可是我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啊……” 莲花有些着急，她现在留在手里的零花钱都没这么多呢，二百多两，那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怎么就没有用钱的地方了？你想想你小姑过段时间不就要生孩子了吗？你这个做侄女的不表示一下？” 何玖娘这么一提醒，莲花这才想起这件事。 她竟然把小姑要生产的事情给忘了！ 平时她赚了钱，想给小姑和小姑父一些，他们都不收的，那正好可以趁着表弟或者表妹出生的时候，给他/她准备礼物，这样就算再贵重些，小姑也没理由不收。 “婶婶你真好，谢谢你！” 莲花十分感动地抱了抱何玖娘，这位小婶婶比自己也没大几岁，但总是那么智慧，在任何人面前都能游刃有余。 在何玖娘面前，她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她平时是挺聪明的，但是这些人情世故上面还是有些不懂，那毕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姑姑，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含糊的。 “谢我干什么？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何玖娘揉揉她的头顶，看着都快有自己高的小姑娘，心中很是欢喜。 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小美女，谁不喜欢呢？ 第二天一早，何玖娘起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去看秦坚的情况，夜里照看秦坚的人是方大，毕竟都是男子，比女子要方便一些。 见到何玖娘与陆柏川一起过来，方大立刻出门问好，然后交代了一下夜里秦坚的情况。 “夫人，秦二爷一整夜都没睡，说是伤口疼，小人本想去叫您过来看看，但秦二爷说不想打扰您休息，这会儿才刚刚睡过去，还不足半个时辰呢。” 这话是在院子里说的，但方大还是下意识的压低声音，不想吵到秦坚。 “受了这么重的伤，疼是肯定的，既然他这才刚睡着，那我就过会儿再过来看吧。” 何玖娘点点头，又说道：“一会儿月姝她们会过来换你，你去吃点东西也睡一觉，别把自己累坏了。” “是，多谢夫人。” 方大恭恭敬敬地应下，目送他们二人离开。 “那我先去火云司了，你今日去医馆吗？” 陆柏川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暂时不去，医馆那边我已经让人去说过了，一会儿我正好去看看会所的情况，耽误太久了。” 陆柏川点点头，松开她的手：“那我先走了。” “好勒，您慢走！” 何玖娘十分欢乐地挥挥手，然后趁他发愣的时候，在他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口，麻溜跑了。 陆柏川在原地愣了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转头一看，方大就在后面的院子里伸长脖子往这边看，见到他回头，方大瞬间溜了个没影儿。 陆柏川：“……” 何玖娘回去之后，打算再研究个什么新的吃食，就听下人来报：“夫人，夏夫人来访。” 何玖娘一听，心中大致猜出她的来意，笑了笑说道：“将人带去会客厅，我一会儿就来。” “是。” 何玖娘从厨房出去，孙氏在院里练太极，动作慢悠悠的，甚至还不是很标准，看上去有点好笑。 “孙女士，夏夫人来找我玩，跟我一起去见见呗！” 何玖娘过来挽她的手，孙氏一边练一边慢悠悠地问：“什么夏夫人？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就是知府钱兴的前妻夏氏，大嫂酒楼开张那天她和程姐姐她们还一起去捧场呢！” “原来是她呀？那她来找你肯定是有事，我就不去了，我在这儿强身健体呢！去去去，别打扰我。” 说着，孙氏已经开始闭着眼回忆下一套动作了。 来到这城中之后，认识了新的老姐妹，她才发现自己属实有些显老，年轻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苦得多累得也多，自然就老得快些，如今日子好过了，她得好好保养，多活几年。 何玖娘见她无意凑热闹，便自己去了会客厅。 因为刚刚是在厨房里忙，她头发还用一块布包着，身上还有些面粉，她不在意地拍了拍，直接就去会客厅那边见人。 到了会客厅，何玖娘才发现，不是夏夫人一个人来的，还带上了一双儿女。 “夏夫人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何玖娘笑着走进去，夏夫人急忙站起身来，带着一双儿女很是规矩地行了一礼。 “陆夫人，我今日前来，是带着一双儿女来谢过夫人的。” 说着，母子三人直接对着何玖娘跪了下去。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何玖娘伸手去扶，夏夫人却怎么都不愿意起来。 “夫人，你就让我跪着把话说完吧？” 夏夫人语气很是坚定，两个孩子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样子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 何玖娘就不扶了，说道：“好吧，那夏夫人有话请讲。” “陆夫人，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在夫人面前耍了些小心思，得罪了夫人，却一直没有正儿八经的跟夫人道个歉。之后夫人一再帮我，前日又帮我家两个孩子与钱家断了关系，我知道夫人这是在救他们的命，特来感谢……” 第555章 有娘的孩子像块宝 夏氏跟钱兴在一起二十年，钱兴能当上知府都是夏家一点点辅佐起来的，自然知道一些黑历史。 她先是为之前的事情报答自己的歉意，然后又感谢何玖娘帮忙断了她三个孩子与钱兴的关系，然后接着说道：“这些年来，钱兴为了往上爬，做了很多令人不齿之事，这是一些重大事件和参与其中的官员名单。” 说着，夏氏把自己手中的一个信封呈给何玖娘。 何玖娘接过，夏氏继续道：“钱兴的官位，确实是我夏家为他打点，花了不少钱，为了弥补我们夏家做的错事，我愿意把名下七成的财产奉上，夫人可以让陆大人拿去帮助贫民，又或者直接上缴国库，我们母子绝无怨言。” 说完，又将一些房契地契和银票递过来，厚厚的一沓，看得出来，夏氏这次是真的很有诚意。 何玖娘没说话，只是把手中的东西数了数。 夏氏看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舔了舔嘴唇，又试着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想求夫人……” 何玖娘挑眉，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姐弟俩，说道：“夏夫人当说无妨。” 夏夫人咽了咽口水，又说道：“陆夫人教子有方，家中的孩子都是个顶个的好，我、我想请夫人让我家玉兰与莲花一起去铺子里学习，将来也能管理自家产业……” 儿子还能上学堂，但女儿却没什么去处，本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但现在钱兴刚刚入狱，对钱玉兰……哦不，现在应该叫夏玉兰。 钱兴入狱对夏玉兰的名声自然是有所影响，就算能说到人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家。 经此一事，夏氏也想明白了，孩子还小，多留在身边几年也是好的。 况且，陆家的莲花姑娘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陆家也从未给她说婚事，好好的大户人家还让她们去铺子里忙活。 夏氏觉得，就应该让她们多出去见见世面，这样将来才能有本事保护好自己。 何玖娘本以为她是想让自己帮忙给玉兰找个好婆家什么的，心中甚至还在想该怎么拒绝，没想到她竟然想让玉兰跟莲花她们一起学习做生意。 “夏夫人可想好了？在铺子里忙活可是很累的。” 何玖娘亲自将她扶起来，旁边的两个孩子也跟着一起站起来。 夏氏连忙点头，说道：“我家玉兰是个能吃苦的，她肯定能行的！” 说着，她把夏玉兰拉到身前，想让小姑娘自己说几句话。 夏玉兰有些胆怯，但还是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还请陆夫人成全。” “你喜欢做生意？” 何玖娘觉得这姑娘有意思，跟莲花的名字一样，都是用花来命名，若是真能交好成为朋友，也是不错的。 “喜欢的，只是之前爹……钱大人说做生意难登大雅之堂，所以……” 夏玉兰没把话说完，但何玖娘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会打算盘吗？” “会的，小女偷偷学过。” 何玖娘瞬间就笑了，将夏玉兰拉过来，说道：“好样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你爹说的那都是狗屁，他自己都是靠商人上位的，还说商人难登大雅之堂，这可真够双标的啊！” 夏家母子都没说话，显然心中也是很赞同的，但钱兴毕竟跟她们之间关系匪浅，还是不能搭腔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家做生意的几个孩子我都是分开历练的，不让她们在一起，有彼此当靠山，这样才能成长得更好。不过玉兰姑娘你这是第一次开始做生意，我可以让莲花带你几天，之后再自己去锻炼。” 母女俩一听何玖娘这是答应了，都很高兴，夏玉兰有些激动地说道：“多谢陆夫人！” “客气了，实际上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都是孩子们自己努力。明天玉兰姑娘就先到我们这边来，到时候跟莲花一起去店里。” “是。” 夏玉兰乖巧地应了一声，脸上带了些小激动。 果然前天陆夫人在钱府说的那句话很对，有娘的孩子像块宝，她和弟弟现在跟在娘亲身边，以前很多不能做的事情现在都能做了，她相信自己一定会越来越优秀的！ “夫人，我也有一事相求。” 一旁没说话的夏晨浩突然开了口，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何玖娘看了夏氏一眼，夏氏也是一脸懵，她也不知道小儿子有何所求，她只是将一双儿女一起带来道谢的而已。 见夏氏这个表情，何玖娘就知道情况了，她对这个小男孩还挺有好感的，这样的孩子将来定是能成大器。 “说来听听。” “我、我想进火云司！” 何玖娘还未说话，夏氏就冲过去压低声音道：“胡说什么呢？那可是很危险的地方，不是你这小孩子能随意进去的！” “娘，我就是想进火云司，火云司里都是大英雄，我也想当大英雄！我自幼习武，肯定能进去的！” 夏晨浩满脸的坚定，他一定要进火云司，多抓几个像狐狸精那样的大坏蛋！ 夏氏急得面目狰狞，道：“你那叫什么学武？都是些花拳绣腿！你知道火云司有多危险吗？你这……” “夏夫人，没事，让我跟他说。” 何玖娘打断夏氏，对着夏晨浩问道：“想进火云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听我丈夫说，想进火云司的都得先去军营历练一段时间，在军营里立了功的佼佼者，才能被选到火云司当值。” 夏晨浩有些震惊，他不知道进火云司还要去军营，要是去军营历练，那可能就要好几年了。 “现在，你还想去火云司吗？” 何玖娘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反应。 夏晨浩犹豫了一下，说道：“想！” “很好，有骨气！” 何玖娘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不过这事情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你得去问我丈夫，看你能不能经受他的考验，过了他那关，才能决定能不能去军营。并且，在这之前，你还得说服你的母亲。” 第556章 总有些人要去做危险的事 这下子，夏晨浩的眼中闪过一丝为难。 说服母亲自然是没问题的，毕竟不管怎么说，母亲都是舍不得真生他的气，只是陆柏川那边…… 其实他今天跟着母亲一起过来找何玖娘，就是存了私心的。 他听说陆大人铁面无私，最是不好说话，但是对那唯一的夫人却是好得没边，且他前天在婚宴上也看到了，陆大人真的对夫人很好，不管说什么都帮着她，只要陆夫人一开口，陆大人肯定会答应的。 本想趁机走一走陆夫人的后门，没想到陆夫人却也不肯帮忙，他有些懊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晨浩，快别闹了，你就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也同样能为朝廷效力，知道吗？” 夏氏看见儿子这个样子，明白他是内心受挫了，心中高兴，急忙想要帮儿子扶起来。 她现在什么都看开了，但也不能拿儿子的命胡闹，火云司那样的地方，虽然听上去很是令人羡慕，但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进去，太危险了，什么时候没命了都不知道。 “娘，我是真的想去，还请娘亲成全。” 夏晨浩非但没有起来，还对着夏氏磕了几个头。 看得出来是下定决心的，额头都红了，再来几个可能就要流血的那种。 夏氏被他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痛苦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娘，大哥和二姐都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我不能？我就是想去火云司，想成为他们的一员，不管吃多少的苦，我都要去！” 他挺直腰板，声音中气十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夏氏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夏玉兰说道：“娘，就让弟弟去试试吧，弟弟从小就很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下定决心，谁都改不了的。” “可那也太危险了！” 夏氏有些难受，看向小儿子的眼中满是不舍。 夏晨浩说道：“娘，总有些人要去做危险的事，百姓们才能高枕无忧。我不去，也有别的很多人去，我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们，你就让我去试试吧，要是受不了，我自己会回去的！” 何玖娘看着这小子说话，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小小年纪就能有这般见解，真是不错。 不过进火云司可不是说说就能行的，还是要靠努力和坚持才行，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受得住考验了。 夏氏忍不住泪如雨下，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劝不住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点头。 夏晨浩眼中有了笑意，然后问何玖娘道：“夫人，我娘已经答应我了，能为我引荐一下陆大人吗？” “晚上你来我家，我让他见你一面。” 何玖娘点点头，不过就是见一面，没什么难的。 “多谢！” 说完，他这才站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一定会靠自己的本事进火云司的，他要成为像陆柏川一样的人，而不是像他爹一样，一辈子只会靠女人上位，最后还要反咬一口。 因为心中对钱兴的厌恶，他一点都不觉得他爹现在下狱有什么不妥，做错事情就是要受到惩罚的，谁都没办法改变。 这也算是他爹做了对不起他们母子的事情的惩罚了。 何玖娘看着泪流满面又无可奈何的夏氏，说道：“夏夫人不用着急，小少爷年纪还小，少年人无畏无惧是好事，让他自己去闯一闯，比咱们拿着棍棒教育的效果要好很多。” 见何玖娘都开了口，夏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是自己求上门来的，何玖娘能帮忙是好事。 “多谢夫人提点，那我们便先告退了，晚一些再送晨浩过来。” 夏氏心情有些不美丽，想回去难受一会儿。 何玖娘却道：“这样也好，今晚夏夫人带着两个儿子来家里吃饭吧，正好我新做了几道菜，晚上一起尝尝，到时候让孩子们先认识一下。” 何玖娘请她们吃饭，是夏氏没想到的，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是想到那陆黑鸭和其他小吃也是何玖娘做出来的，瞬间就有些馋了。 何玖娘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也是之前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这要是拒绝，岂不是亏了？ 仅仅只犹豫了一瞬间，夏氏就答应了，说道：“那就多谢了，晚上我也做几道拿手好菜带过来。” “那更好哈哈哈！” 何玖娘爽快地应下，然后趁夏氏还没走之前，将手上那些房契地契和银票尽数归还给夏氏，在夏氏不解的眼神中解释道：“夏夫人想帮助穷人是好事，那这些事就应该自己去做，不论多少都是你们的心意。再说了，夫人还是要给自己多留一些的，毕竟以后玉兰姑娘出嫁还要准备嫁妆，晨浩小公子娶妻还得要彩礼呢，夫人都给了我怎么行？” “可……” “就这么定了，夏夫人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我只要这个就行了。” 说着，她挥了挥手中写着钱兴罪证的那些纸条。 其实她明白夏氏的意思，夏氏拿出这么多东西来，说是让她帮忙捐给穷人，但若是她想从中抽取一些好处，那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这种事情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觉。 但何玖娘并不需要这样，她自己做生意，有的是钱，还有陆柏川这些年攒下的财富，她还真不缺钱用。 当然，就算缺钱，她也不会动用夏氏给的这些钱，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人。 现在把这些财富都还给夏夫人，让她自行安排，也算是告诉夏夫人她的意思，下次不必再用这样的方式。 夏氏拿着那些东西，手上微微颤抖，她明白何玖娘的意思，心中震惊，陆家真的跟其他当官的不一样。 说起来，她一边把之前钱兴贿赂的官员名单交出来，另一边却又想要贿赂陆家，着实有些不道德，但她现在无依无靠，为了儿女，只能这么做。 她想着，很是郑重地对着何玖娘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夫人了，往后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第557章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何玖娘点点头，目送她们母子三人离开，这才回去厨房里忙碌。 这会儿新菜式已经做得差不多，她只是尝试，只做了一人份，确定味道没问题之后，就让厨娘多做一些，毕竟家里人多。 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何玖娘这才去给秦坚检查伤口换药，然后嘱咐几句，便带着两个小丫鬟一起去会所那边查看。 建盖慢，但拆却是很快的，没几天就已经拆完了，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何玖娘有些难受地叹了一声，真是造孽，损失那么多的材料。 之前让清音阁的人有机可乘，这次可不能再马虎了。 她和陆柏川事情都多，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更不可能让陆柏川让火云司的人来盯着，那就属于假公济私了，所以还是要找个靠谱的人才行。 何玖娘第一个想到的是陆老二，但陆老二要在家里照看着秦氏，秦氏快要生产了，这才是大事。 那还能有谁呢？ 何玖娘有些烦恼，在工地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又交代了几个需要注意的事，这才带着人离开。 只不过，在路上遇上几个官家夫人，之前在宴会上还算有些眼熟，何玖娘本相当没看见略过去的，没想到她们一早就看见了她，笑嘻嘻地来给她问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玖娘再没有耐性也不会表现出来，同样笑着跟她们打招呼道：“各位夫人出来逛街呢？都买了些什么好东西？” “哎哟，就是在家里闷得慌了，出来随便逛逛，陆夫人呢？今日没去医馆忙啊？” “是啊，陆夫人要不跟我们一起逛逛？” 几人都很是热情，何玖娘都没来得及拒绝，就已经被带着一起去逛街了。 也罢，正好回去也没什么事，那就逛逛吧。 何玖娘心想，自己跟这些夫人们交好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自己家里人都在京州，朋友多了路好走。 夫人们逛街，无非就是看看首饰和衣服什么的，先是去逛了首饰铺子，何玖娘有在很认真的逛，想着家里的小姑娘们应该也需要添些首饰了，认真挑选了一番，然后准备去付钱。 结果张夫人略肥胖的身体就挡在了何玖娘面前，笑眯眯地道：“陆夫人，认识这么久，我也没送过你些什么礼物，这些首饰便让我给夫人买下吧，也算是我一番心意。” 何玖娘皱皱眉，刚要拒绝，另一位王夫人又挤了过来：“让我来让我来，平日里也不知道夫人喜欢什么东西，这好不容易有机会，夫人让我表现一下吧！” 陈夫人也过来，闹哄哄地去掏钱包。 何玖娘：…… “各位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买回去给家里孩子的，我带了钱的，不用各位夫人破费。” 知道她们是好意，何玖娘自然不能甩脸子，就连拒绝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 “陆夫人快别跟我们客气了，就当是我们给家里的小姐们买的小礼物了，行吗？” 几位夫人虽然在争抢，但也不敢闹得太难看，到时候要是真惹了何玖娘不高兴，那就得不偿失了。 何玖娘还是摇头：“夫人们的好意我是真的心领了，再说宸王殿下可是最反感这样的行为，我家夫君身为殿下身边的人，我也不能给夫君丢了脸，各位夫人买自己喜欢的就好。” 这话里多少带了些警告，几位夫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一时间把那心思全都压了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去看何玖娘的脸色。 看见她脸色如常，让身边的小丫鬟去付款，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何玖娘转过身就看见她们有些担心的脸色，王夫人舔了舔嘴唇，说道：“夫人别生气，我们只是想买些东西给家里的小姐们，真的没什么想法……” “是啊是啊，我们没什么坏心的！” 何玖娘看她们懊恼又急切的神色，笑道：“我当然知道各位夫人的好意，不说这个了，各位夫人快去买自己的吧，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几人见她不追究，瞬间绽放了一个笑容，让身边的丫鬟去付款了。 之后又逛了一些店铺，倒是相安无事。 逛着逛着就到了莲花所在的佳媛阁分店，那肯定是要进去逛逛的。 刚进去，几位夫人又是一顿夸，说着佳媛阁如何高大上，让人艳羡，出品的这些服装也是一件比一件好看，平时都抢不到的之类。 何玖娘便大方地让莲花拿来几张贵宾卡给她们，让她们拥有优先订购的权利，几位夫人受宠若惊，笑得合不拢嘴。 张夫人将自己刚刚买的一支簪子塞给莲花，说道：“莲花小姐真是蕙质兰心，我看着真是喜欢，我看这簪子跟你很是般配，你可千万要收下！” 莲花不敢接，吓得去看何玖娘。 张夫人嘿嘿笑着说道：“陆夫人，你送我们这么贵重的卡，我们没什么表示实在是不好意思收，这就当是回礼了吧？可好？” 这张夫人是真的会来事，何玖娘根本就拒绝不了，便说道：“莲花，还不快谢谢张夫人？” 莲花便接过来，对着张夫人说谢谢。 其他几位夫人见状，一点也不肯落后，全都往莲花手里塞东西，好在她们心中有数，并没有太夸张，一人送了一件首饰，不算很贵重，就是一点点心意，这都表示着她们想跟陆家交好。 何玖娘没说什么，只要她们是出于好意，这还真不算什么，但要是别有用心，那就另当别论了。 几位夫人说说笑笑地去挑衣服了，莲花拿着那些首饰过来，小声问道：“婶婶，这可怎么办？” “收着吧，她们没什么恶意的。” “嗯，那我回去分悠悠几支，嘿嘿。” 莲花将首饰收进怀里，说道：“那婶婶你先转转，我去招待客人了！” 何玖娘点点头，自己在铺子里逛逛，看看哪些地方能改善之类的。 没一会儿，几位夫人欢欢喜喜地来找何玖娘了，每人都买了两三套，花了钱就是很开心，笑得嘴都合不拢。 “陆夫人啊，莲花小姐可真是我见过最聪明能干的姑娘了，原本我还想不通夫人怎么舍得让家中的孩子出来吃这般苦，没想到是真的能锻炼人啊！” “哎呀，谁说不是呢？听说李夫人家的鸢儿姑娘，也在陆夫人的铺子里呢！李夫人可是天天都在炫耀，可把人羡慕坏了！” “陆夫人，不知这铺子里可还缺人？我家那些小子姑娘也是能历练一下的！” “对对对，我家也是！” …… 见她们一脸兴奋的样子，何玖娘勾了勾嘴唇，好家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第558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何玖娘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怎么一个个的都想来给她打工？ 莲花她们几个是小时候过够了苦日子，现在是真的喜欢做生意，想要练就一些本事，以后能养活自己。 可那些官家公子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又怎会愿意去做那种又脏又累的活儿？ 况且，那些当官的大多瞧不起商人，总觉得当官的就高高在上，这条歧视链绵延千年，又怎会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这些官家夫人这般做，只是想跟陆家交好，想要抱住陆家的大腿而已。 说不定心中还是瞧不起商人的，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各位夫人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何玖娘笑看着她们，眼中带着审视。 几人眼神闪躲，脸上强撑着笑容，说道：“自、自然是知道的，我们也是想让家中的孩子来历练一番，还请夫人成全！” 何玖娘挑挑眉，说道：“你们自家名下就有商铺，若是愿意，直接去就行，何必问我？” 几人脸上有些尴尬，她们家里确实有商铺，就算现在没有也能花钱买一个，这不是什么大事，但问题是，那都不是陆家的商铺啊，意义肯定不一样。 看陆家这群孩子，全都是个顶个的聪明伶俐，就这么一会儿，那莲花轻轻松松就卖给她们好几套衣裙，且都是最适合她们的款式，想起自己家里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孩子，与莲花比起来可真是差远了。 “不瞒夫人，我们都觉得夫人管教有方，家中的孩子都很优秀，便想劳烦夫人也替我们管教一番，我家里那些小子，一个个好吃懒做，怎么说都不听，也不认真读书，这般下去，将来就是废物一个，根本受不住这份家业。” “是啊，夫人放心，我们不占夫人的便宜，我们给报酬的，一人二百两白银如何？” “不够也好商量的！夫人可以开个价！” “嗯嗯嗯！” 几人十分迫切地看着她，眼中那期待都快要溢出来了。 何玖娘瞬间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想错了，她们好像不单单是为了抱大腿，想跟莲花她们学也是真的。 但莲花她们优秀是靠自身努力的啊，这让她怎么教养？ 她又不是当老师的，怎么帮别人管教孩子？ 见她迟迟不说话，几人开始有些着急了，张夫人继续说道：“陆夫人，只要你愿意留下我家那几个小子，不管想怎么做都可以，不听话了尽管处罚，我们绝无二话！” “对对对，我们也是！” 何玖娘：…… “你们可要想好了，你们家里可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们，真的能当那跑堂的小伙计？真的能对来往的客人笑脸相迎？” 几位夫人急忙点头说道：“自然自然！一切都听夫人安排！” 何玖娘有些无语，她很想拒绝，可一个人二百两诶！ 倒贴二百两来给她打工，这买卖怎么都很划算啊！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便将人送过来吧。” “诶！好好好！” 几人瞬间笑出声来，何玖娘又抬了抬手，说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谁都不准仗势欺人，否则，我可是会严惩不贷的。” 几位夫人脸上闪过几分犹豫，但还是连连点头。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收了钱之后，何玖娘与各位夫人分开，与莲花一起顺路去接了陆小羊和悠丫头，一起回溪水苑。 在路上，莲花把明天会有很多公子小姐要加入他们的事情说了一遍，两人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怎么这么想不开？” 陆小羊瞪大眼睛，那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们，来干苦活，图什么啊？ “明天会分别派去跟着你们三个，你们三个都好好看着，该教的教一下，别让他们闹事，要是真的闹事了，就揍到他们服为止，明白吗？” 何玖娘边走边交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啊？” 三个娃有些惊讶，那都是官家的公子小姐，他们能打吗？ “啊什么啊？打不过？” 何玖娘不悦地看着他们，三人连忙摇头，陆小羊说道：“那倒不一定，只是他们身份都不低，我们动手打人会不会不太好？” “别忘了，你们的身份也不低。” 何玖娘对视着他们，三人都有些心虚。 陆家，真正有官身的是三叔，真正身份高的人也只有三叔三婶和狗儿，他们只是亲戚啊，也能跟着狐假虎威吗？ 这样的想法，在三个孩子的心里同时出现。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说你们身份高，那自然就是高的，现在有你们三叔和我庇佑你们，将来也要你们庇佑我们其他人，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白吗？” 何玖娘知道，这些孩子心中多少是有些小自卑的，觉得自己是庄户出身，在面对那些生来就是官家贵子的人的时候，难免会忍不住伏低做小，这样的思想是最要不得的，何玖娘一定要先给他们鼓舞士气才行，不然要是被那些人欺负，管教不下来，那钱不是白收了？ 反正何玖娘都想好了，那些学费她是要给三个娃的，毕竟出力的是他们，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跟他们说，等过段时间，给他们一个惊喜。 三小只互相看了看，很是坚定地点头：“明白了！” 三婶说，他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之前却一直想着真正荣耀的三叔三婶一家，他们只是沾了光而已，潜意识就没把自己算成一家人，但是三婶这么一说，他们瞬间就明白了。 何玖娘满意地点点头，招呼他们走快些。 “今晚夏夫人会带着一双儿女到家里吃饭，到时候会提前让你们认识一下，那两个孩子才是真心想跟你们学习的，一会儿多交流一下，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 三个娃点点头，心中很是激动。 从明天开始，他们竟然就要开始带新人了，真是不可思议，他们才来府城没多长时间，到时候一定不能给三叔三婶丢脸！ 第559章 夏晨浩怀疑人生 几人回到家没一会儿，夏氏就带着一双儿女来了，还真如她所说，带上了自己做的菜。 夏氏的手艺很不错，打开食盒的时候那叫一个香味扑鼻。 何玖娘把人介绍给家里人认识，娘仨表现得有些拘束，好在家里这些孩子比较热情，很快就把两个孩子带过去玩了。 孙氏知道夏氏的情况，感同身受，拉着她一遍遍的说女子独自带娃真是不容易，夏氏感受到小老太太的善意，也放松了不少。 这会儿陆柏川还没回来，大家没开饭，先聊天等着他。 而孩子那边，也都聊开了。 因为被何玖娘交代过，莲花很是主动，拉着夏玉兰一直在说话，跟她讲做生意的时候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和解决的办法。 夏玉兰原本以为做生意就是单纯的买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学问在里面，为什么客人会故意刁难她们，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要是自己产品有问题，又该怎么处理？ 刚开始她只是感兴趣，但听着听着就开始认真学习了，对于一个小白来说，这些可太重要了，一般人是不会教的。 当初莲花他们三个也是自己悟出来的，但现在却毫无保留地说给她听，属实令人感动。 “莲花，你真好，谢谢你，明天我一定跟着你好好学！” 夏玉兰由衷地敬佩莲花，难怪娘亲会说陆家这些孩子好，之前她还不信，觉得自己也不差，但现在看来，她确实不如莲花这般好。 要是换成自己是先掌握这些技巧的那个，夏玉兰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这么毫无保留地教给莲花。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那个。 但在莲花这里，她学到了无私。 莲花对她的印象也很不错，说道：“这没什么的，你刚去肯定会不适应，但时间久了就好了，慢慢来，我们一起进步。” 悠丫头在一旁瘪嘴：“呜呜呜，我也想跟莲花姐姐在一起！” 她是年纪最小的，本来应该收到哥哥姐姐的帮助，但婶婶却还是要把他们分开，只能等晚上回来才能请教一下哥哥姐姐，现在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就要学着带别人了，她很慌。 莲花将她搂过来，说道：“悠悠，你已经很棒啦！婶婶能让你带人，就说明是认可你的能力的，你要加油啊！” 悠丫头还是郁闷，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她担心自己带不好，给叔叔婶婶丢脸。 莲花看她实在不高兴，就说道：“婶婶不是说了吗，他们要是不听你的管教，你就打到他们服为止！” 悠丫头还被反应，倒是旁边的夏玉兰吓了一跳，这么狠的吗？ 意识到自己吓到夏玉兰了，莲花急忙解释：“不是说你，是说其他几位，年纪跟我们都差不多，到时候说不定会欺负悠悠年纪小，所以才说要打到他们服为止。” 夏玉兰这才缓过神来，但还是说道：“可是悠悠小姐那么小，能打得赢吗？” 莲花看看夏玉兰，又看看悠丫头，说道：“按理来说是没问题的。” 悠丫头似乎被鼓舞到，对夏玉兰说道：“我们每天早上都跟着三叔练武的，虽然我不是很厉害，但打几个不会武功的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嗯，怕的就是对方也会武。 不过何玖娘肯定不会安排厉害的人去跟悠丫头的，不然也不利于管教。 夏玉兰惊讶万分，看着眼前两个水灵的姑娘，怎么都看不出她们竟然是学武的。 女孩子这边聊得很是开心，而男孩子那边却已经快打起来了。 原因是一群娃知道夏晨浩想进火云司的想法之后，一个个激动地想找夏晨浩干架。 因为火云司也是他们的梦想，但却一直没人敢提这件事，但夏晨浩却能大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们很敬佩。 他敢有这样的想法，那就说明对自己的本事很是自信，几个娃瞬间跃跃欲试。 这是夏晨浩没想到的，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也学武吗？” 众娃点头，狗儿说道：“莲花姐姐和悠悠姐姐也学的！” 夏晨浩更惊讶了，真不愧是陆大人家，竟然要求所有人都学武。 不等他说话，狗儿就兴致勃勃地问道：“晨浩哥哥，我能挑战你吗？” “啊？” 夏晨浩有些为难，狗儿看上去才四五岁，小小的一只，他可是十四岁了，这不是以大欺小吗？ “晨浩哥哥，你说话啊！” 狗儿有些激动地戳了戳他的手，很是迫不及待。 “我们相差这么大，这样不太好吧？” 夏晨浩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做客的，且面前这位小少爷可是陆大人唯一的儿子，要是把人伤了，陆大人一生气，怎么还能让他进火云司？ “没事的，我们平时也是互相打的，狗儿虽然年纪小，但却是最早开始习武的，有时候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不要小看了他。” 说话的是磊子，旁边的众人都跟着点头。 磊子和陆小羊还能跟狗儿打一打，但杰子虎子他们就有些逊色了，常被狗儿打得嗷嗷叫。 听到这话，夏晨浩的世界观都塌了，这么小的孩子，能跟磊子和陆小羊对打？ 他们确定没给狗儿放水？ 在众人的鼓励下，夏晨浩还是答应了和狗儿单挑，但心中还是有些谨慎，想着就是陪小孩子玩玩，不然把陆大人的儿子打哭就不好收场了。 “狗儿，我让你一招吧。” “不用！” 狗儿对他对视上，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点都没有刚刚那么软萌。 不等夏晨浩多说，狗儿就动作迅速地朝他攻过来，夏晨浩被他这速度吓了一跳，瞬间信了磊子的话，这小家伙，真是不容小觑。 接下来的过程，让夏晨浩怀疑人生。 狗儿人小，力气也不是很大，打在身上不至于很疼，但重点是他速度快，并且很能找到他的弱点，专门打那些不用力就能很疼的地方，把夏晨浩折磨得不行。 不过狗儿也知道夏晨浩是客人，不能把人欺负得太过分了，点到为止，看夏晨浩受不了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夏晨浩不受控制地后退两步，开始怀疑人生…… 第560章 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狗、狗儿，你好厉害！” 夏晨浩震惊之后，很是敬佩地对着他行了一礼，然后称赞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他并没有被打败的失落感，反而很是激动，之前在家中，家里的武师傅和小厮什么的，陪练的时候都会看在他的身份上给他放水，导致他每次都赢，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 好在他深知其中道理，并没有为此感到骄傲，只是觉得自己还算是小有所成，如今被狗儿打败，他虽然失落，但还不至于气急败坏。 这次他知道自己竟然连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都打不过，就知道自己还真是些花拳绣腿，想要进火云司，之后一定要更加努力的练武才行！ 众人见他这样，难免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接受得这么快。 狗儿也笑嘻嘻地说道：“晨浩哥哥，你也很厉害了，磊子哥哥他们也打不过我，你的实力跟磊子哥哥差不多的。” 狗儿说得很是谦虚，因为娘亲说过，他现在年纪还小，要学会扮猪吃虎，在没遇到真正的危险的时候，就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能力，先让哥哥们上，那样才不会引人怀疑，不然被外人看见肯定要打他的主意。 正因为如此，他只有在跟哥哥们比试的时候才能表现出真正的本事，其他时候，他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岁小孩而已。 磊子他们也说道：“是啊，你的实力不差，只是遇到了狗儿而已，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很聪明，速度也很快，打不过他是正常的！” 夏晨浩握着拳头点点头，说道：“嗯！之后我一定会更用心地训练，我一定会凭借自己的本事进火云司的！” “晨浩哥哥也不要忘了好好读书啊，进火云司得文武双全才行的，我们也是文武皆学，早上起来练武，练完舞才去上课的。” 狗儿担心他为了学武就耽误了读书，很是贴心地提醒。 夏晨浩郑重地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的。 正好这个时候，陆柏川回来了，大人们招呼着吃饭，席间把夏晨浩想进火云司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夏晨浩说道：“大人，方才我与狗儿弟弟打了一架，发现自己还打不过他，自知没有资格参选，所以我想等自己再强大一些再去。” 他说话的时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陆柏川行了一礼，对陆柏川很是敬重。 能见到偶像，跟偶像同桌吃饭，他很是激动，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能力不足，实在是不好意思跟陆柏川提，所以还是想等以后厉害一些再说。 陆柏川笑道：“你能这么想是好事，能力不足不要紧，重点是你要懂得上进，没有谁是生来就很厉害的，我们大家都是靠不断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有理想是好事，你这孩子不错，往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家中找我。” “是，多谢大人！” 夏晨浩得到鼓励，脸上的笑容更甚，而夏氏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儿子还这么小，她是真的舍不得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还是再教养几年吧。 狗儿说道：“晨浩哥哥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练武啊？我们每天早上都要练，练完吃东西，然后可以一起去学堂！” “可、可以吗？” 他自然是想来的，毕竟他们这么多人都在练习，还能得到陆大人亲自指导，肯定进步飞快。 夏氏有些为难，能让自家孩子与陆家的孩子接触自然是好的，但这只是狗儿说的，大人不点头，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自家麻烦陆家的实在太多了。 这时候陆老头开了口：“懂得上进是好事，反正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明天早上你便过来，一起练。” 陆家老爷子都发话了，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夏晨浩激动地道谢，觉得自己离火云司又进了一步。 这时候，夏玉兰也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说道：“我、我也想一起练武……”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夏氏见她一个姑娘家说这种话，还以为是跟着胡闹，急忙去拉人，小声责怪道：“别胡闹，快跟大家赔礼道歉！” 夏玉兰咬了咬唇，说道：“娘，我是真的想练，莲花和悠悠也在练武的，我不想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哈哈哈，说得好！” 陆老头笑得很是开怀，又道：“这丫头好样的！这世间谁人规定女子就只能在家里绣花？我家这些孩子，不管男女都是一样教养的，要不是没有女子学堂，我家还要送这些丫头去上学的。但即便如此，去读书的小子们回来也得负责给家里的姐姐妹妹们讲课，让她们学会为止！” 夏氏似是没想到陆老头一个农户出身的老头，眼界竟然这般宽阔，心中暗暗赞叹，面上笑得很是欢喜：“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玉兰和浩辰能交到这样的朋友，是他们的荣幸。” 一顿饭吃得宾客尽欢，夏氏她们临时走的时候，将何玖娘拉到一旁小声说话：“陆夫人，那往后我家两个孩子都要打扰家里，你看我这……该如何做才妥当？” 她没把话说得太过直白，但何玖娘还是理解了她的意思。 之前她给好处，何玖娘不要，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给。 何玖娘说道：“夏夫人，这一码归一码，如果两个孩子以后长期都在我家吃饭什么的，那你只需要付两个孩子的伙食费就好，若只是在家里吃早食，那一人一个月就算二十两，若早食和晚食都在我家，那一人一个月就算五十两，你看可能接受？” 何玖娘这还是算给了友情价了，毕竟他们家里现在吃得好，并且晚餐的营养更好一些，五十两还是少的。 夏氏也觉得有些少了，想要反驳，又不知道怎么说，心中有了一个主意，准备明天早上就用上。 “那便这样办，两个孩子应该是早晚都要到府上学习叨扰，那便是每人五十两，没错吧？” 她又重复了一遍，何玖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点头应下了。 第561章 丝毫不留情 第二天早上，是夏氏亲自送两个孩子过来的。 这时候陆家人也才刚刚起来，原本何玖娘是习惯睡懒觉的，但知道今天夏氏会过来，还是跟着爬起来，蹲在院子里打盹儿。 夏氏母子三人被徐大山带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何玖娘蹲在地上，脑袋一点一点的，陆柏川蹲在她旁边，一只手帮她扶着脑袋，让她不至于摔倒，眼带笑意地看着她，满眼都是浓浓的爱意。 看见这样的画面，夏氏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涩，这陆家的一切美好都是那么令人羡慕，三辈人都能和谐相处，不管是婆媳关系还是夫妻关系，亦或者是亲子关系，都让人忍不住的向往。 她当初要是也能遇见这么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子，现在这日子也不至于难过到什么地方去才是。 不过，她现在也还算不错了，孩子把财富全都转给她，就算拿出一部分去接济穷人，也还是能剩下很多，让她们母子几人后半辈子无忧。 她只需要将两个孩子好好抚养长大，让他们各自成家，便算是圆满了。 她吸了吸鼻子，意识瞬间回笼，调整好心情往院子那边走。 陆柏川听见声音，凑到何玖娘耳边小声道：“醒醒，夏夫人她们来了。” 何玖娘却没什么反应，陆柏川又伸手去捏她的脸，却在刚碰到的时候就挨了一巴掌。 “别碰，我今早化妆了！” 正儿八经见客的时候，何玖娘都会稍微画个淡妆的，这是对客人的尊重。 这好不容易弄好的，那自然不能让陆柏川给搞毁了。 孙氏在一旁练太极，见状瞪了陆柏川一眼，骂道：“没事去看狗儿他们，别在这里烦人！” 陆柏川：……所以，他真的是亲生的吗？ 还没等他说什么，夏氏三人已经来到面前，何玖娘跟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笑脸相迎，亲亲密密地挽着夏氏的胳膊说话去了，根本不搭理陆柏川。 陆柏川偷摸看了一眼他媳妇，满脸的清明，哪有刚刚昏昏欲睡的样子？ 醒得这么快？ 他抿了抿嘴，带着夏家姐弟去旁边，叫上家里的一群娃，与陆老头一起练一遍。 陆家这群孩子不止是单纯的练，还要两两对打，甚至还有打群架。 除了规定不能打脸，别的地方都随便，反正不致死就是了，毕竟有何玖娘在，再重的伤都能治。 练的时候，只有夏玉兰这个新手有些适应不过来，夏晨浩还没觉得有什么，这就是比他平时练的严厉一些而已，但到了对打环节，看着那打得灰飞的一团团，夏晨浩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打得这么激烈，就像是仇人一样，那可是丝毫不留情啊！ 这么说来，狗儿昨晚其实是在让着他！ 夏玉兰今天刚开始，暂时不用对打，别人对打的时候，她就在旁边跟着陆老头再练一遍。 至于夏晨浩，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就被陆柏川提着领子扔进人群里去了，结果对上比他小一些的杰子，对方二话不说就朝他打过来，他连连后退好几步才堪堪躲开攻击。 之后再也没有心思多想，全身心地投入进去才不至于被打。 而另一边，夏氏将昨天说好的伙食费给了何玖娘。 是用一个小盒子装着的，何玖娘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个价值一百两的金元宝。 黄金？ 何玖娘有些不解地看向夏氏，夏氏笑眯眯地解释：“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且在府上还要有劳陆大人和夫人教导，这都是无价的，还请夫人莫要推辞。” 她觉得五十两白银有些少了，直接将白银换成黄金，这样就不算少了。 她家里是做生意的，名下有产业，娘家那边也会帮衬一些，两个娃每个月花费一百两黄金，还是负担得起的。 何玖娘挑了挑眉，一百两黄金，可是价值一千多两白银的，这夏夫人是真有钱。 当然，诚意自然也让她看见了。 “那我便收下了，夫人既然将两个孩子送过来，我们便不会让夫人失望的。 正好夏家姐弟俩都是她欣赏的类型，否则换做别人，她可是不愿意的。 “对对，夫人收下，我才安心的！” 夏氏呼出一口气，本来还担心何玖娘不收的，甚至怕她生气。 这会儿后背都汗湿了。 好在是虚惊一场，夏氏露出舒心的笑容。 夏夫人是个有分寸的人，给了费用，很快就离开了，不管陆家人如何挽留，也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用早食。 吃过早食，何玖娘去给秦坚换药，然后去医馆坐诊，空闲的时候写了一封信给程雪薇，告诉她那些官家子女要去铺子里打工的事情，然后把收的钱给了她一半，且着重交代对待那些官家子女要一视同仁，不能因为他们的身份就区别对待。 程雪薇对何玖娘的决策没什么意见，反正信中说了，具体的事情莲花她们三个会处理，她只要交代底下那些人不要区别对待就行，出了事何玖娘担着。 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分一半的钱，那自然是乐享其成。 下午的时候，陆柏川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像往常一样去医馆接她下班，路上说一下钱兴这件事的进度，然后顺便去接几个孩子回家。 钱兴的罪已经定了，通外敌本就是死罪，况且他还帮忙运输有毒的茶叶，罪加一等，帮忙在科举的时候作弊又是罪加一等，已经不是砍了脑袋这么简单了。 按律当凌迟示众，但这样的做法太过残忍，陆柏川一定上报宸王，一切等他定夺。 “殿下和娘娘准备会京州一趟，到时候应该会亲自判刑。” 陆柏川跟何玖娘解释，而何玖娘只当成个瓜听一听，钱兴虽然是被蒙在鼓里做的这些事，但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冤枉，谁让他心术不正呢？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是希望夏夫人她们母子几人能撑过去吧。” 尽管现在大家都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但对于三个孩子来说，毕竟是他们的亲生父亲，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第562章 打得好 正说着，就到了莲花所在的铺子，这会儿客人不是很多，何玖娘走进去却没看见莲花和夏玉兰，问了里面的人知道她们在后院，何玖娘就带着陆柏川去了后院。 “啊啊啊，我不敢了！别打了！” “呜呜呜，我不敢乱说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何玖娘挑挑眉，感觉有好戏看啊。 “跟上跟上！” 她对陆柏川说了一句，然后提着裙子先跑了。 吃瓜要紧！ 陆柏川：…… 何玖娘跑到后院的时候，就看见莲花正骑在一个小胖墩儿身上，一拳一拳地打在他肉上，丝毫不留情。 旁边的夏玉兰很是着急地想要劝架，但根本劝不住，着急得掉眼泪。 另外，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躲在柱子后面，眼眶红红的，根本不敢吭声。 何玖娘去了，也不说话，就站在旁边环胸看着，满脸的赞赏。 莲花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了，看她那有劲儿的邦邦几拳，深得何玖娘的心。 等莲花过了瘾，站起身来，似有预感一般，莲花回头一看，发现三叔三婶就在不远处看着她，一时间有些脸红。 她刚刚似乎打得太过用力了些…… “三叔三婶，你们来了啊，嘿嘿……” 莲花伸手摸了摸小脑袋，笑得有些心虚。 地上的小胖墩儿见有人来，哇哇哭着，爬到何玖娘面前，抱着何玖娘的腿又是一阵哭。 “她们欺负我呜呜呜，我要回家！呜呜呜……” 那小胖墩儿一副撕心裂肺的模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要不是何玖娘赶紧提起裙摆，说不定就要被小胖墩儿拿去擦鼻涕了。 莲花见他竟然先告状，急忙说道：“婶婶，不是这样的，是他先嘲笑玉兰的，总是把玉兰的家事拿出来了说，把玉兰惹哭了，还一直说商人卑贱，我才动手打他的！” 何玖娘一听，十分利落地把自己的腿从小胖墩儿手里拔出来，说道：“打得好。” 小胖墩儿瞬间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何玖娘，他娘不是说何玖娘是个很好的人吗？为什么要帮着别人欺负他？ 他说的本就没错，夏玉兰本就是那个罪臣钱兴的女儿，就算是改了姓氏，也改变不了那血缘关系！ 莲花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婶婶会帮着她的。 与此同时，夏玉兰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何玖娘会怪罪莲花为了她而得罪张子仓的。 小胖墩儿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被人打了一顿，现在浑身上下都很疼，长这么大家里都没人舍得打他，现在却被一个小丫头打了，很是气不过，但他又打不过人家，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回家！ 他有些艰难地爬起来，气愤地看着其他人，说道：“你们欺负我，我要回家告诉我娘！” 说着，还抹了一把眼泪，那样子看上去委屈得不行。 何玖娘看着他，说道：“你是张家的小少爷吧？你应该不知道，昨天是你娘第一个开口跟我说想把你们送来给我管教的，既然来了，那这里就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小胖墩儿蒙圈地眨眨眼，这还走不了了？ “可是我娘没说你们会打人！” 何玖娘勾唇：“那就是你娘的不对了。” 小胖墩儿：…… 何玖娘看着他，说道：“既然你娘将你送来这里，那有些话我就不得不跟你说清楚。首先，你说玉兰的家事，那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犯错的人是她爹，不是她，并且她已经跟她爹断亲了，以后钱大人的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想揪着这件事不放，那打你的就不是莲花了，而是你爹娘。其次，你说商人卑贱，我是商人，你骂商人就是骂我，你回去问问你娘，骂我的下场是什么？另外，你现在的身份就只是铺子里跑腿的小厮而已，连商人都不如，懂吗？” 何玖娘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小胖墩儿听着，伸出一根短粗的指头指着何玖娘，半天说不出话。 “呜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跟我娘说你们欺负我呜呜呜……” 他又开始哭，何玖娘才不管他，对着柱子后面的那个小女孩招招手，让三个姑娘排排站，这才说道：“你们都记住了，在这里没有什么高低贵贱，来了就要好好学习，好好做事，要是再发生这种事情，莲花你就不要手软，打得更狠一些，打完将人扔回去，陆家再也不与其家族往来！” 红着眼的小女孩连连点头，她年纪还小，根本不敢闹事，尽管心里觉得自己来当个跑堂的小丫头也很委屈，但一整天都在学着做事，尽量不给自己惹麻烦。 尤其是刚刚看莲花打小胖墩儿的时候，她更是在旁边躲着不敢吭声，生怕下一个打的就是自己。 这会儿看见何玖娘，觉得这位夫人长得很好看，笑起来也很美。 虽然她年纪还小，不能完全理解何玖娘的意思，但也知道这位夫人不好惹，这么一会儿，她手心都出汗了。 夏玉兰红着眼，点头的时候眼泪就掉了下来。 父亲出事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肯定会被人欺负的，心里是有些准备的，心想大不了就当做没听见，反正自己也不至于少块肉。 但没想到，莲花竟然会帮忙出手教训张子仓，且何玖娘来了也帮她说话，她哭不是因为被欺负，而是感动。 三个女孩子里面，只有莲花是笑嘻嘻的，她就知道三婶好。 打人是不对的，但打张子仓是必须的。 “多谢夫人。” 夏玉兰很是感动地屈膝行礼，何玖娘将人扶起来站好，伸手捏她的脸：“好啦，这不算什么，以后要跟着大家好好练武，下午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就自己打回去，明白吗？” 她有些震惊，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个，甚至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合适，但现在听何玖娘这么说，却觉得很有道理，便重重点头。 “行了，时候差不多了，都收拾东西回家吧，我们还要去接悠丫头和小羊他们。” 没事的时候，每天跟陆柏川步行去接几个娃已经成了习惯。 第563章 女人闯祸男人兜底，没毛病！ 莲花也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夏玉兰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家的，因为晚上还要跟陆家的一群娃学习，所以只默默地跟在莲花身后。 至于张子仓，听说可以回家了，二话不说就起来跑了，根本不搭理在场的任何人，陆柏川皱了皱眉，张家这小子真是欠收拾。 那小女孩则本本分分地给何玖娘告别，然后才匆匆离开。 陆柏川牵着何玖娘的手往外走，莲花这边都闹成这样，那悠丫头和陆小羊那边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些场面在何玖娘看来都是正常的，毕竟这些人之前都是官家子女，养尊处优长大的，来干这种苦活累活，还要看人脸色，有些脾气是正常的。 只要是正常的小脾气，是完全可以容忍的。 但要是像张子仓这样张口就侮辱人的脾气，那就得打到服为止。 果然，到了悠丫头和陆小羊那边之后，发现他们手底下都有人脸上挂彩，何玖娘一一把事情问清楚，发现比莲花那边还要气人。 莲花那边还有一个夏玉兰，张子仓能拿夏玉兰说话，但陆小羊和悠丫头这边，没有其他人可以诋毁，陆小羊和悠丫头就直接成了他们的攻击对象，且都是一起嘲讽的。 陆小羊还好些，年纪大，有威慑力，凶一下他们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但悠丫头年纪还小，最是容易被人看不起，所以被欺负的也是最多。 三个娃里面，莲花和陆小羊都是直接碾压其他人，只有悠丫头带了伤。 何玖娘看见悠丫头脸上的伤的时候，心疼地看了好一阵，转而看着那几个人，笑了。 她什么都没说，拉着悠丫头就走，根本不搭理那几个还气鼓鼓的小屁孩。 莲花有些担心悠丫头，但悠丫头却一脸傲气，丝毫不胆怯，瞪着那几个人，哼了一声才跟着何玖娘离开。 等出了铺子，何玖娘才说道：“放心，婶婶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悠丫头点点头，她知道婶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但想到那些人都是官家子女，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婶婶，我没事，我一个人打他们好几个，我觉得自己可厉害了！” 她故意扬起笑脸，不想让何玖娘看穿她的心思。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样让何玖娘更加心疼她了。 陆柏川也拍拍她的脑袋，说道：“是他们的母亲求着送他们来给你管教的，没有让你受委屈的道理，回去就让人去他们家里通知，上门道歉，不然这件事没完。” 悠丫头看着叔叔婶婶都极力维护自己的样子，瘪瘪嘴，有些想哭，但还是忍住了，她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学武，再来几个她也打得过，不让叔叔婶婶为她操心。 何玖娘很是心疼，事情是她答应下来的，但却没考虑到悠丫头的实力，任由她一个人面对这些人。 “悠悠，是婶婶考虑不周，你不用觉得难受，那些事情交给你三叔处理就好了，明白吗？” 何玖娘想也不想就把事情推给陆柏川。 女人闯祸男人兜底，没毛病！ 陆柏川也没觉得有问题，一人拉着悠丫头的一只手，慢慢往溪水苑那边走。 莲花几人跟在身后，一行人回到家。 因为路上耽搁了好一阵，读书的几人也回来了，看见悠丫头受了伤，一个个都围上来关心。 “悠悠姐姐，谁欺负你了？我这就帮你打回来！” 狗儿握紧小拳头，像头凶巴巴的小狼。 另外几人也七嘴八舌地说要帮她报仇，悠丫头这会儿心情已经好很多了，还抱着狗儿一阵亲。 何玖娘将小崽子们都赶开，说道：“要报仇的一会儿去，现在我要给悠丫头上药，都出去。” 虽然都是自家孩子，但毕竟都大了，还是要避嫌。 小崽子们就乖乖出去，在外面问莲花和陆小羊具体的经过。 夏玉兰也跟夏晨浩说了今天莲花帮她出头的事情。 夏晨浩暗暗咬牙，说还要找机会去揍那小胖墩儿一次。 其实他今天去书院也遭到同窗的嘲讽，但有磊子他们几个帮忙，他倒是没受什么伤害，但就是看不得自己的姐姐也被这般欺辱。 “别闹事了，我们现在跟着娘亲生活，娘亲的处境也很艰难，就不要添乱了。况且今天莲花已经帮我出气了，张子仓被打得很惨。” 夏玉兰按住他愤恨的手，不愿再为这件事发愁。 “但是……” “没有但是，就这样吧。今天受委屈的是悠悠妹妹，一会儿我们一定要帮忙！” “好！”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家的仆人已经去各家告知，等何玖娘给悠丫头上完药出来，就被丫鬟们告知，各家大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是的，外面。 陆柏川就没让他们进门。 孙氏和陆老头从茶楼回来，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是急急忙忙去看悠丫头。 “哎哟，这些人怎么这么欺负人？他们自己花钱来受罪也就罢了，还要打我孙女，真是无法无天了！我老太婆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给我孙女讨个公道！走，老头子，给孙女报仇去！” 孙氏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往外走。 陆老头也二话不说就跟上。 何玖娘见状，冲过去从后面一把将孙氏抱起来，说道：“孙女士孙女士，别激动，让柏川去处理，柏川肯定不会让悠悠受委屈的！” “你放开我！我老太婆也是好久没动手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都不知道我老太婆曾经打遍村里无敌手！” 孙氏情绪有些激动，她家孩子，她打骂可以，但别人绝对不行！ 何玖娘是没想到老太太气性这么大，要不是自己有力气，说不定还按不住孙氏。 “那也得让柏川先去看看才是啊！这样，咱们一起去，让那几个小子给悠丫头她们几个道歉，好不好？” 孙氏不说话，明显还有些气。 “冲动是魔鬼啊孙女士！那些孩子的父亲都是柏川的下属或者同僚，闹得太过不好收场的！” 这句话一出，孙氏和陆柏川都同时看着她。 陆柏川是心中感动媳妇什么都能考虑到他，而孙氏却是没想到这一茬，同时也没想到何玖娘会说出这番话来。 毕竟何玖娘平时做事也不像是有何顾忌的…… 第564章 上门道歉 老三媳妇看上去不靠谱，但什么事情都能考虑周全，倒是她这个当婆婆的意气用事了。 这么想着，孙氏就不挣扎了，没好气地说道：“行了，放我下来吧。” 何玖娘这才放开她，笑道：“这就对了嘛！” 说着，对陆柏川使了个眼色，陆柏川点点头，往门外去。 此时溪水苑门外，几对官员夫妻带着他们犯了事的熊孩子，等得实在焦灼。 大人们是站着的，面露焦急，但熊孩子们却是哭唧唧地跪在地上，陆家人要是不原谅，就绝不会让他们起来。 溪水苑这一带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居住，一般百姓是不会来这边的，至于那些大户人家也不会这么不懂规矩，堂而皇之的出来看热闹，所以溪水苑的门前，除了这些人和自家的仆从，暂时没有外人。 这时候众人心中还在庆幸，幸好陆家是住在溪水苑，要是住在别的地方，他们今天可是要丢死人了。 “哭什么哭？你个混小子！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和你娘是怎么交代你的，你不仅不听还给老子惹来这么大的祸端！” 张允一脚踢在儿子张子仓肉乎乎的大腚上，气得说话都哆嗦。 “就是啊，这机会可是我们费了好些心思才争取来的，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却不知道珍惜，你们真是要气死我们才甘心吗？” 张夫人平时还是很宠爱这个大儿子的，平时儿子被蚊子咬一口都要大惊小怪好一阵，但今天发生这种事，她也顾不上心疼了，只想着能轻松过了这一关。 其他几家也在厉声教导自家的孩子，为此操碎了心。 有几个还算听话，被这么一番打骂，服了不少，就算心中有气，也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但也有几个天生反骨，就算被人按着跪在地上，也是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父母，好像是在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一样。 那几个娃的父亲正打算再打一顿，陆柏川就出来了。 几人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上前给陆柏川行礼。 “下官见过陆指挥！” 陆柏川并没有立刻搭理他们，而是看了一眼那排排跪着的熊孩子们。 几人见他不说话，张允说道：“大人，今天发生这些事，确实是我们管教无方，我家这小子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所以今日才会说出那些冒犯之话。我们就是想着陆家的孩子都那么优秀，想让他跟着学学，但没想到这臭小子惹出这些事，请大人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陆柏川今天是跟着何玖娘一家家铺子去接人的，自然也知道当时的情况。 张家这小胖墩儿确实是说了夏玉兰的不好，但并没有着重针对莲花，反而还被莲花打了一顿，这会儿张家态度也还算诚恳，他是不想过多的追究，但另外几个，要是是得罪陆小羊，要么就是动手打了悠悠。 怎么，是真的绝对悠悠年纪小好欺负，还是没把他这个当叔叔的放在眼里？ 他看向另外几家，问道：“没记错的话，是各位夫人求着我夫人帮忙，才把孩子送来的，这才第一日，不仅口出狂言，还打伤我侄女，是真觉得我陆家是庄户出身，朝中无人做靠山，所以可以任由你们随意欺凌是吗？” “这……万万不敢啊！大人，这就是一场误会！” “是啊，我们自然不会有那番心思，只是家中这些孩子不懂事，这才冲撞了陆家小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大人，这些孩子在我们家中都被骄纵过头了，这才想请夫人帮忙管教，我们都是求之不得的，今日发生的这些事，肯定不是他们的本意，还请大人开恩，在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 几人慌慌张张地求饶，这位大佬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可是宸王殿下跟前的红人，这样的强大的背景，谁还敢说他朝中无人？ 现在看他这阴恻恻的脸色，知道他是真的很生气，众人都悄悄捏一把汗，实在不行，就只能把自家那小子再凑一顿了。 只是有两家是小闺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教训，总不能当街打闺女吧？ 这几家有些只送了一个孩子，有些是送了两个孩子来的，这其中一共有三个女孩子，只有莲花那一组的那个小女孩没犯什么错，好好的回到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陆家也没有让人去通知她的家人。 但另外两个，其中一个十一二岁的样子，也是欺负悠丫头最凶的那个。 她们年纪都比悠丫头大，当时又是几个人联起手来对付悠丫头，悠丫头这才落了下风，脸上都被挠出血痕。 大人们都在急急求饶，但那一帮熊孩子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们只觉得自家父母现在的嘴脸真是讨厌，对着那个男人卑躬屈膝，一点都没有平时在家里的时候豪横。 这男人看上去除了此时拧着眉头，显得有些凶之外，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欺负悠丫头最狠的那个小姑娘开口了：“我没错！我娘交了钱是让我来学本事的，但你们家却忽悠人，让一个还没有我大的人使唤我做那些粗活，这算学什么本事？不就是个小丫头，还敢使唤本小姐做事，我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就上手打我，是她先动的手，我们不还手，难道还要任由她打吗？” “雪儿，住嘴！” 谭夫人急忙上前制止，想要去捂住她的嘴，但她说得很快，已经来不及了。 也是这个时候，何玖娘牵着孙氏，带着一众孩子也出来了。 听见谭雪儿说的这些话，何玖娘瞬间就笑了，说道：“谭夫人，难道你没有提前跟你家孩子说清楚，你花钱送她们来铺子里就是干活的？难不成还能让她来养老吗？当初我就跟你们说得很清楚，这铺子里的活计是又多又累，说白了也就是跑堂的小伙计而已，是你们说就是要练练孩子的耐性，我才勉强答应的。” 说完，不等谭夫人回答，何玖娘又看向那谭雪儿，说道：“另外，这位谭小姐，我不管你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但你要明白，我家悠悠不是无缘无故地动手教训你，不如你跟大家说说你都骂了她哪些难听的话？” 第565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谭雪儿有一瞬间的害怕，因为她说的那些话确实不方便在这么多大人面前说。 她低着头，死死咬着牙，就是不开口。 何玖娘也不逼她，直接说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替你说了。你说我家悠悠小小年纪不要脸，明明只是陆柏川的侄女，却总是以陆家小姐的身份自居，只会来府城攀高枝，甚至忘了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还说我家悠悠的父母也不过是没本事的庄户人，只是跟着陆柏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已。这些话都出自你口，你认不认？” 众人听见这句话，都忍不住愣了一下，这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能说出来的话？ 其他几个人默默看了谭家两口子一眼，情绪不言而喻。 谭夫人的脸瞬间就白了，有些紧张地抓住了丈夫谭松的袖子。 何玖娘又道：“没错，我们是逃荒过来的，根基不稳，家里人大多都还在县城那边的乡下住着，家里的孩子都跟着我们来府城发展，这碍着你们谭家什么事了？本就是我们陆家的孩子，我们自己都没说什么，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成了攀高枝了？” “知道你们瞧不起我们陆家庄户出身，但那又如何，你们这些自诩出身高贵的人，如今还不是要卑躬屈膝给我丈夫行礼，你们还不是要谄媚地笑着花钱求我让你们的孩子给我打杂！” “本想着，你们都是我丈夫的下属和同僚，我也该与你们这些贵夫人们交好关系，往后避免不了会有往来，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们这些无理的要求，谁能想到你们心里竟然是这么编排我们陆家的，真是让人涨见识！” 何玖娘说话很是犀利，谭雪儿说的这些话，她也是在给悠丫头上药的时候才听说的，本想小惩大诫一番，可这些人实在不配她给出什么好脸色。 孙氏在旁边听着都觉得恶心，这都是些什么人，竟然这么办编排她家孩子？ 要不是刚刚被何玖娘劝过，她老婆子肯定要冲上去撕烂那小蹄子的嘴！ “陆夫人，这都是误会啊，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肯定是跟悠小姐来玩笑的！” 谭夫人急忙为女儿辩解，表情很是慌张。 何玖娘冷冷地看她一眼，笑道：“是啊，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肯定是大人日日在耳边说多了这种话，她才记住的，不是吗？” 谭夫人瞬间就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着急地为自己解释：“不是的，不是我，我没有！” 陆柏川沉着脸开口：“各位既然打一开始就瞧不起我们陆家，又何须如此？我陆某人从不拉帮结派，只帮宸王殿下办事，你们也不必刻意讨好，我们陆家还真不需要。” “哎呀，陆大人，陆夫人，这可不关我们张家的事情啊！” 张夫人急切开了口：“我是真的觉得陆家的孩子管教得好，让人喜欢得紧。正好我家这小子在书院读书也不认识，就想让他跟着陆家的小姐少爷们多学学，所以才求夫人答应让他去铺子里历练的，可没有那不好的心思啊！” 张夫人现在都快要恨死谭夫人了，昨天一起逛街的时候，谭夫人可不是这样的，那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恳切可是比她还要多一些，那样子是恨不得把自家闺女培养得像莲花一样优秀的。 谁知道竟然背后偷偷说陆家的不是，还让自家孩子拿到台面上来说，这不是害人吗？ 张夫人也是很胖的，且张允是从四品的官职，按理来说是不用行这么大的礼的，但现在却毫不犹豫就跪下了，就是想要表明自己心意。 小胖墩儿也是个识相的，见他娘这样，瞬间就哭道：“呜呜呜，我没有骂谁，我只是嘲笑夏玉兰他爹干了坏事而已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知府出事的事情，大家都传开了，不是什么秘密，他在书院的时候每天都能听到。 况且他也没说得太难听，只是昨天被莲花打了之后，气急败坏地说了商人卑贱的话。 他在铺子就被莲花打，回到家又被爹娘混合双打，现在还让他跪在这里认错，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除了谭雪儿，其他几人也跟着一起道歉，不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道歉就完事了。 但谭雪儿始终觉得自己出身高贵，就是不愿意低头，还不服气地看着何玖娘，怪她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昨天最开始提出这件事的人就是张夫人，不管做什么，张夫人都是最积极的，这张夫人看上去没什么心眼，面上也是一副和善的样子，何玖娘看得出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是她家这熊孩子确实缺乏管教，所以今晚上才会一起叫过来。 另外几家也急忙跟着表忠心，虽然他们的心思没有张家那么纯粹，但想让自家孩子跟陆家的孩子多接触一下也是好的，说不定将来还能有什么好的机缘。 就算对陆家有什么别的想法，那也是从来没有明面上说出口的，自然也不会让家里的孩子知道，所以就算是今天也跟着闹事的，也不过就是单纯的觉得铺子的活不好干，跟着闹腾而已，可没有像谭雪儿这般口无遮拦地骂人。 至于帮着谭雪儿的那两人，是因为平日里就跟谭雪儿认识，且一开始是悠丫头压着谭雪儿打，他们才上去帮忙拉住悠丫头的，只是没想到谭雪儿会趁机打悠丫头，还打得那么狠。 悠丫头脸上破了几个口子，都是谭雪儿挠的。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何玖娘不想跟他们扯，便说道：“反正今天我家孩子受了委屈，你们得道歉，尤其是那谭家小姐，你在我家悠丫头脸上挠了几个口子，也得让我家悠丫头在你脸上挠几个口子，不然，这件事没完！” 悠丫头脸上的口子都流血了，要不是她正好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能调制祛疤膏，这小姑娘的脸可不就要被那谭雪儿毁了？ 想来那谭雪儿也是看悠丫头长得比她好看，才会专门去挠脸。 谭家夫妻二人一听，急得不行，直接就给陆家人跪下了。 第566章 我闯祸有人兜底，你没有 女子的容貌最为重要，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家里的女子都要靠着家教和美貌，谋一个好婆家，这样将来也有利于家族兴盛。 若真让那小姑娘把雪儿的脸挠花了，那雪儿的后半辈子就毁了，他们这么多年培养雪儿的心思也白费了。 “陆夫人，这就是小孩子闹矛盾，我们让雪儿给悠悠小姐道歉，千万别再让……” “怎么，谭夫人有意见？” 何玖娘打断她，看着她冷声开口，谭夫人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 陆柏川说道：“这么说，你们是不愿意了？” 谭云飞急忙上前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们自知对不住悠悠小姐，我们愿意赔偿！” 谭夫人也说道：“对，我们可以赔偿！悠悠小姐想要多少钱都可以，我们是真心想道歉的！” 这话说的…… 陆家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张夫人就开了口。 “谭大人，谭夫人，你们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你看陆家像缺钱的样子吗？稀罕你家那点钱吗？” 张夫人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觉得这谭家两口子就是不生数。 人家陆柏川自己官品在这里摆着，又是宸王身边最得力的下属，得的赏赐肯定不用说。 还有何玖娘，自己在医馆里看诊，还做这么多的生意，陆黑鸭一系列的小吃和佳媛阁每天日进斗金，两口子都是赚钱的好手，人家那是缺钱的样子吗？ 张夫人话音刚落，谭家夫妻二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虽然他们知道陆家不缺钱，但下意识还是觉得陆家这是刚起来的新秀，家底肯定不如他们这些祖上就开始有资产的人家。 且乡下人一向重财，就算他们现在有钱，但只要他们给的好处够多，肯定不成问题的，结果就被张家这个死肥婆给破坏了。 “我们不是这个……” 谭夫人艰难地想要解释，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时间尴尬不已。 何玖娘瞥了她一眼，说道：“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就让小孩子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要么就我自己动手，只不过，我自己动手的话，下手不知轻重，到时候谭小姐脸上就不止这些伤了。” 她懒得在这里胡搅蛮缠，能动手就不要废话，反正想让悠丫头受委屈是不可能的，不然之后怎么跟二哥二嫂交代？ 谭家两口子吓了一跳，有些意外地看着何玖娘。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一个大人要跟小孩子计较吗？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怎么陆家就是要揪着不放呢？ 她悄悄拉了拉自己丈夫的袖子，想让他出个主意。 谭云飞也是气得牙痒痒，虽说现在陆家确实受宠，他们也确实想攀关系，所以才会把女儿送来受苦，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泥腿子出身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竟然还想动手教训他的女儿，真是给他们脸了！ “陆夫人，既然陆大人在场，那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不要随意做决定的好，相信陆大人一定会顾全大局！我家雪儿固然有错，但也就是个小孩子罢了，给悠悠小姐道歉便是，何苦抓着一件小事不放，陆大人觉得呢？” 他不屑地看了何玖娘一眼，觉得乡下来的女人就是粗鄙，尽管长得很好看，却遮掩不住身上那一股子粗蛮之气。 陆柏川转头看他，见他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扯了扯嘴角。 他没说话，手一挥，谭云飞就被一阵强大的内力震飞好远。 这一下，孙氏整个人都身心舒畅了，刚刚要不是老三媳妇拽着她，她早就上前教训这个小王八蛋了。 长这么大还不会说话，那张嘴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谭夫人母女俩看见谭云飞被震飞，急忙过去搀扶。 陆柏川这才说话：“我觉得你不尊重我夫人，就该死。” 他刚刚那一掌是用了些力道的，这会儿谭云飞只觉得胸口疼得不行，想要开口说话，结果吐出一大口血。 “陆柏川，你别太过分了！” 谭夫人愤恨地看着陆柏川，眼中满是怨恨，他竟然因为这点小事就动手，真是无法无天了！ “闭嘴，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陆柏川瞥她一眼，将刚刚谭云飞说的话还回去。 陆家人是因为孙氏的教导，大家都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甚至因为陆家掌家人是孙氏，家里的生意是何玖娘做起来的，现在也是女人们在操持，所以，陆家女人的地位是很高的，结果却被这谭云飞讽刺，这谁受得了？ “你……” 谭夫人气得说不出话，只是担心地看着自家丈夫。 何玖娘得意地看着谭家两口子，对谭夫人说道：“想不到吧，我闯祸有人兜底，你没有。” 谭夫人：！！！ 她看着在自己身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丈夫，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何玖娘对自家几个小崽子说道：“你们几个去把人按住，别拦着悠丫头给自己报仇。” 几个崽子听见自己终于能上场了，兴奋地上前去。 谭家是带了几个仆人来的，但他们没想过要打架，带来的也只是普通的小厮和丫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是陆家这群小子的对手。 包括谭家两口子在内的几个人，全都被陆家的小崽子们按住了，就剩下一个谭雪儿。 这个时候，谭雪儿才意识到害怕。 刚刚她不害怕是因为觉得有父母在身边，不管什么样，他们肯定会护好自己的，但现在，爹爹受了伤，家里的下人也全都被按住了，根本没人帮助她。 而这个时候，陆悠悠已经朝她走过来了。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双手有些颤抖。 之前能在铺子里教训陆悠悠，是因为有人帮她按着人，但现在没人帮忙，她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陆悠悠的。 她起身就想跑，但陆悠悠瞬间就追了上来，一脚就将她踢翻在地，然后骑在她身上，伸手就往她脸上挠。 “啊啊啊我的脸！爹爹娘亲，救命啊呜呜呜……” 她害怕地吼着，但她的爹娘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陆家这群小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但一个个都是练家子，他们打不过。 第567章 她承认老皇帝就是她的一支枪 悠丫头也不是个乱来的，她并没有太过欺负谭雪儿，而是记着自己脸上有几个口子，然后就在谭雪儿脸上也挠几个口子就行，这是三婶刚刚交代的。 她知道三叔现在是完全跟谭家闹翻脸也要护着她，她就不能落人话柄，让谭家有反击的机会。 打完之后，她收了手，站起身来，看着谭雪儿说道：“你打了我，我也打了你，我两清了！” 谭云飞忍着胸口的疼痛破口大骂：“陆柏川，得罪我谭家，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我很期待。” 众人：…… 真是没想到陆柏川会这么说。 其他人很是不解，这陆悠悠又不是陆柏川的女儿，他什么要这么护着。 为了一个侄女得罪同僚，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谭云飞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鼻孔都要冒烟了。 见识了谭家的下场，其他家更是不敢跟陆家作对，带着自家孩子诚恳地道歉，并且答应明天一定好好听候差遣，一定会好好学习的，这才各自回家。 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夏家姐弟俩心中很是感慨，羡慕陆家这些孩子能有陆柏川这样的长辈。 陆悠悠只是陆柏川的侄女，但是在外面受欺负了之后，陆柏川说什么都是护着自己人的，但回想他们之前的处境，他们要是被欺负了，他们的亲爹都只会让他们不要四处树敌，这样对他的官场有影响。 他们的爹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官场，但陆柏川明显不在意什么职位。 他们也好想有这样的叔叔，让人安全感满满。 “三叔，我真的打人了，谭家会不会……” 悠丫头有些心虚地看着陆柏川，她不想给三叔惹事。 “打得好，以后遇到这种事尽管出手，三叔给你们撑腰！” 陆柏川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都去吃饭，吃完饭还要做功课，别杵着这儿了。” “好！” 孙氏将一群娃都打发走，就剩下他们几个大人。 “这当真不会有事？” 虽然刚刚教训人的时候是挺爽的，但孙氏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他们是从村里出来的，对上这些家里好几代都是当官的人家，还真是没什么胜算。 “娘，不用担心，我最近正在盘查一起走私案，谭家也牵涉其中，正好可以找个由头给拔出来，永绝后患。” 陆柏川语气轻松，是真的不把谭家放在心上。 孙氏眨眨眼：“这么巧？” “嗯。”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这些事情交给我去处理就好，你们不必忧心。” 这些当官的多少都会动手脚关照自家的生意，有些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没问题的，但这次谭家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何玖娘倒是没什么负担，反正她相信陆柏川会处理好的，处理不好她再上。 到时候直接去找老皇帝…… 咳咳，她承认老皇帝就是她的一支枪，指哪打哪的那种。 要是敢不听话，她就给他下毒。 嗯，这一招什么时候都好使。 吃过饭，夏家姐弟俩算是见识到了陆家这群娃的内卷，本以为中午各自去忙已经很不容易了，结果晚上回来还要复盘，读书的要将自己的功课做完，还要把今天新学的知识教给做生意的几人，做生意的几人除了学习新的知识，还要锻炼打算盘的熟练度，还要做何玖娘专门出的算术题。 这可把夏玉兰难住了，她还真不会。 “我教你，玖娘婶婶教我们的方法，可简单了，保证你一学就会！” 莲花很是热情地教她，结果学了好一阵，抬头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目光还是那么呆滞。 “没听懂吗？” 夏玉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点点头，她会吟诗作画，但这数术题她是真的听不懂。 “没关系，我多教你几次就行了！” 陆家的孩子对这些题很是有些天赋，当初何玖娘让他们自己研究怎么都研究不出来，被何玖娘简单一讲解就明白了，所以并没有谁是被难住的。 莲花便下意识的觉得这算法简单，就没有学不会的，没想到在夏玉兰身上碰壁。 旁边的夏晨浩是负责把自己上过的课程跟自家姐姐讲一遍，但是看姐姐学数术这么困难，便也跟着过来学，发现真的跟先生教得不一样，且方法比先生教得还简单很多。 夏晨浩后来的都学会了，夏玉兰却还是啥也没懂。 陆家一群娃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个个围上来，每个人讲解一遍，势必要把夏玉兰教会。 夏玉兰本以为他们会嘲笑她的，没想到大家围上来只是为了将她教会，丝毫没有取笑的意思。 陆老头和孙氏趁机学习，不能被这群孩子比下去。 何玖娘和陆柏川看了他们一会儿就离开了，两人一起去了陆柏川的书房，陆柏川准备找找那走私案的卷宗来看。 何玖娘毫不见外的坐他腿上，伸手在他胸口画圈圈，声音勾人：“宸王知道你会公报私仇吗？” 第568章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就好 在一起久了，何玖娘总是喜欢对他做这些小动作，陆柏川心中悸动，面上却一副稳如老狗的模样。 他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爪子，温声道：“就算没有这桩事，谭家也是要被查的，过段时间殿下回来，很多事情都要查。” “那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毕竟要是没有这回事，陆柏川不管怎么查，都是公事公办，但发生这件事之后，就会被人安上公报私仇的罪名。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何玖娘却没有一点愧疚的样子，眼中满是狡黠。 陆柏川看着她这样子，只觉得可爱得不行，抓着她的小爪子亲了一口，说道：“不会，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那你要是兜不住呢？” 陆柏川想了想，认真说道：“我可以去找殿下帮忙。” “噗嗤！” 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来，道：“你就这么确定宸王什么都会帮着你？” “暂时是有把握的，不过往后就说不准了，但我肯定尽我全力护你和家人安全。” 现在宸王还没有得到那个位置，自然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一些无关大雅的事情肯定会帮着他，但以后要是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那就说不定了，毕竟伴君如伴虎，当皇帝的人，心思总是要比普通人难猜一些的。 他不知道那一天会什么时候到来，但肯定会在那之前，安排好家里的一切，确保家人不会收到牵连。 何玖娘满意了，这男人轻易不说情话，偶尔说一次却能让她高兴很久。 他想得还挺长远，连以后朝堂之上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她原本还想着陆柏川这些年都在为宸王卖命，那心中对宸王肯定是没有任何别的想法的，就连上次去国都那边，看宸王对陆柏川的态度也很不错，她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要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亲兄弟还好一些，没想到陆柏川却异常清醒。 “嘿嘿，知道啦！” 何玖娘笑了笑，伸手把玩着陆柏川的脸，将他的脸揉成各种形状。 何玖娘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国都？我好跟医馆那边说。” “三天后，衙门那边我也要安排一下。” “行，那你忙着，我去院子里看看那些崽子们！” 说完，何玖娘起身就走，丝毫不管刚刚被她撩了好一阵的男人。 陆柏川：……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的位置，有些无奈，不过不着急，夜，很快就深了。 何玖娘出去的时候，一群娃和陆家老两口都学得很认真，这会儿已经挂起了灯笼，大家在烛光的映照下，还在教夏玉兰数术题。 这会儿一群娃都有些挫败，他们并不觉得夏玉兰笨，而是觉得自己没本事，觉得他们肯定没有婶婶教得好，当初婶婶一讲他们就懂了，到了夏玉兰这里却怎么都说不清楚。 夏玉兰脸红得不行，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结果今天这几个数术题难到她怀疑人生，难到她真的这么蠢吗？ 旁边的夏晨浩和陆家老两口都学会了，就她不会，她一时间有些愧疚。 正愧疚着，何玖娘就过来了，见状急忙呼唤她：“婶婶，快过来，我们教不会玉兰姐姐！” 说话的是悠丫头，她刚刚打人出了一口恶气，这会儿很是精神，见到何玖娘出来第一个就开口。 何玖娘走过去一看，夏玉兰已经完全抬不起头了，紧张地抓着裙摆，看上去很是自卑和害怕。 何玖娘拿起周围的草稿纸看了看，又看了看夏玉兰手上那张草稿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但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条理清晰，但她本身还是不理解。 “夫人，我、我不是故意学不会的……” 夏玉兰小心翼翼地开口，觉得自己很是窘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明明有在认真学，但就是学不明白。 偏偏周围这些小伙伴很是热情，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她，浪费了人家的时间不说，她还是什么都听不明白，陆夫人不会嫌弃她笨，明天不要她来了吧？ 想到这里，她紧张地咬了咬下唇。 “说这些做什么？我没有怪你，学不会很正常的，没事。” 何玖娘感受得到她的紧张，伸手拍拍她的头顶安慰。 夏玉兰有些受宠若惊，她笨成这样，陆夫人竟然不生气吗？ “可是我……” “没什么好可是的啦！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刚刚他们认真教你的时候，你有认真学吗？” 夏玉兰连连点头：“认真了的，只是我就是学不明白，我……” 她声音里带了哭腔，再说下去可能就要哭了。 何玖娘说道：“别哭，这有什么好哭的？学不会就不学了，反正你努力过，发现还是学不会，那就不用强求了。这些东西平时也用不到，让他们学只是觉得他们适合学而已。每个人适合的东西不一样，可能你很擅长的东西，在他们看来却是难如登天，你只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就好了！” 何玖娘出这些题给他们，只是想锻炼他们的脑力，随着他们的进步一步步加深难度，并不要求每一个人都要会。 且夏玉兰这一看就是文科生，自然不懂理科生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学不会真的很正常。 就因为有这个差距，所以才有了文科生和理科生的区分。 一群孩子听着何玖娘这么说，没由来的觉得心情澎湃，他们原以为每个人都要学会的，学不会也要拼命学的那种。 没想到婶婶说要是真的努力过，学不会就不用学了，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亮就好。 他们是真的有被震撼到。 孙氏和陆老头在一旁听着，并不插话，他们都没什么学问，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插话的，因为老三媳妇在教育孩子这一点上还是有一手的，她说不用学，那就真的不用学了。 况且他们也觉得有些东西强迫不来的，金娃上一群娃都围着夏家那小姑娘，一直都在教她，结果她没学会，其他孩子也没时间去做别的事情，一晚上就这么耽误了。 第569章 给陆老头安排事情 倒也不是说孩子们教她是不对的，只是觉得何玖娘说得对，要是学不会就不用学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家里的婷丫头不就没学这么多，现在整天在绣坊学刺绣，这也是一门本事。 当然，基本的认字算账还是要会的，掌握这些基础技能，再有一门能养活自己的本事，足够了。 “嗯！我知道了，夫人！” 夏玉兰重重地点头，刚刚的自卑和窘迫感瞬间就没了。 陆夫人真的很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一个很高傲冷漠的女子，原以为不好接近的，谁知道她人竟然这么好，就像个小太阳一样，一次又一次照进她的心里。 “明白就好，也不用一直这么生疏地叫我夫人什么的，你们姐弟俩要是不嫌弃，就跟着我家这些娃叫我一声婶婶，这样还显得亲切些。” 何玖娘笑了笑，把手中的草稿纸放下。 夏家两姐弟哪有不愿意的，一声婶婶，叫得老甜了。 没一会儿，夏家的仆人就来接姐弟俩回去，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对这里的氛围很是留恋。 姐弟俩出去，才发现自家娘亲竟然亲自来接他们了，只是没有下车，在车上等着他们，见他们上车来，很是温柔地往每人怀里赛了一个汤婆子，说道：“很冷吧，快抱着暖一暖！” 今天没下雪，但大冬天的在院子里学了一晚上，还真是有些冷的，两人将汤婆子捂进自己羽绒服里，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谢谢娘亲！” 两人笑嘻嘻的，想着这一天的经历，真是刺激。 “这么开心，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夏氏见孩子这么高兴，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今天一整天还在担心两个孩子会不适应，现在看来，是她多心了。 于是，姐弟俩就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真是跌宕起伏，跟说书先生讲的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娘亲，我真的好喜欢玖娘婶婶，她太好了！” 夏玉兰忍不住感慨。 夏晨浩也连连点头：“玖娘婶婶长得好看，还有本事，对我们也那么温柔，我以后也要娶一个跟玖娘婶婶一样的姑娘！” 这话可把夏氏逗笑了，心想儿子这想法可能要落空了，这天底下，那还能有第二个何玖娘？ 不过，她反应了一下才问道：“你们怎么也叫陆夫人婶婶？” “嘿嘿，玖娘婶婶说我们叫她夫人显得生疏了，叫婶婶才亲近！” 夏氏很是意外，陆家这亲戚，可是多少人都攀不上的，没想到何玖娘竟然亲口让两个孩子叫她婶婶。 “这是你们的福气，往后要把她当成亲婶婶一样对待。陆家对我们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完。” 夏氏说得很是坚定，想到自己当初在宴会上那般得罪人，真是恨不得回去打那时候的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呢？ “嗯嗯，我们知道的。” 两人一同应下，过了一会儿，夏晨浩问道：“娘，我家还有钱的吧？” 夏氏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想做什么？” “嘿嘿，我也想来溪水苑这边住，这样早晚就不用车接车送了。” 夏晨浩笑得很是心虚，他就是太喜欢溪水苑了，想住的跟陆家人近一些。 夏氏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真敢说。 “溪水苑这边的宅子，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必须是有权又有钱那种，我家现在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 他们母子三人现在没权没势，要不是有娘家那边撑着，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欺负了去，更别提来这边买房了。 至于在外地当官的大儿子，基本上是指望不上的，因为大儿子的官职不高，就算是回来，也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帮不上什么忙。 “那好吧……” 姐弟俩有些失落地叹口气，也是，之前他们的爹当知府的时候也没能在溪水苑周围买房，更何况现在家道中落，又怎么能有那个机会？ 夏氏看着两人这个样子，想了想说道：“溪水苑这附近是没办法的，但外围那一圈还是可以想想办法的，这几日我回你们外公家问问，要是能买就买一套小院子，反正就我们娘仨儿住，不用很大。” “嗯嗯嗯！” 两人点点头，知府府上的钱财都被夏晨浩转移过来了，现在手里肯定是有钱的，只要有空院子，应该就能买。 即便是在外围，那也是离溪水苑最低的地方。 母子三人说说笑笑地回家，陆家一群娃也准备洗漱休息了。 陆老头坐在屋檐下吸烟袋锅，孙氏则还在看今晚学到的新字，何玖娘搬个小凳子坐过去。 “爹，最近有事吗？” 她那一看就有事的表情，让陆老头都没办法忽略。 孙氏一听，以为有什么事，也不复习了，也凑过来听。 “没事，你有什么事？” “嘿嘿，我确实有点事情需要爹帮帮忙。” 何玖娘笑笑，接着说道：“过几天我和柏川要去国都一趟，我那个会所在重建中，之前出了事，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办，就想请爹帮我看着点，保证楼房的质量问题。” “害，就这点事，我还以为是啥呢！” 孙氏一脸嫌弃，觉得自己正儿八经凑过来，却没吃到什么好瓜。 陆老头也表示：“这个好说，不过我需要做什么？太高深的东西我不是很懂。” “什么都不用做，就是每天去转转，防止有人用劣质的材料，另外就是不能让心怀不轨的人暗中动手脚。” 何玖娘简单交代，陆家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眼中陆家，想趁机落井下石的人比比皆是，很多时候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就只能尽量降低事情发生带来的风险。 “这个好办，我可以整天都待在那附近看着，绝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陆老头拍着胸口保证，他这一把年纪，能帮到儿子儿媳还是很高兴的。 偏偏孙氏这个时候过来补刀：“就是，反正他闲着也只会去茶楼花钱浪费时间，还不如让他去做点有用的事情！” 陆老头瞬间就急眼：“好像你不去茶楼花钱浪费时间一样！” 第570章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孙氏瞥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去茶楼可以给咱家铺子拉客，你能吗？” 说着，小老太太还很是骄傲地扬了扬下巴，表示自己可不是单纯去花钱的，还是为这个家做了贡献的。 就她们一起出去玩的几个老姐妹，家里都是非富即贵的那种，一起出去嘴馋，可不就得吃点小吃打发时间，这个时候，孙氏就让人去拿些陆黑鸭过来给大家吃。 这段时间何玖娘又增加了一些好吃的，什么钵钵鸡之类的，鲜辣爽口，很得大家喜欢，这些都是孙氏做主拿去给大家一起吃的，那些老姐妹吃了喜欢，便也会派人买些回去给家中小辈。 还有，每次出去都会穿些适合自己年纪的新款衣裙，女人嘛，哪个年纪都爱美，她穿着好看，其他老姐妹看了，自然纷纷跟着买。 且那些老姐妹都是家里的老太太，很有话语权，一句话下去，家中小辈和下人们的衣裳也都一并订下了。 这些可都是常客，且每次下的都是大单，为家中的生意可是做了大贡献。 这件事家里人都知道，说起来的时候，何玖娘可是美美地将人夸了一遍。 被孙氏这么一说，陆老头就没什么话可说了，他去茶楼就真的只是喝茶，没给家里拉来什么生意过。 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气不过，小声比比道：“哼，我下次也给家里拉生意！” 孙氏瞥了他一眼，道：“你就先把老三媳妇交代给你的事情做好就行，可别让贼人钻了空子。” “诶呀你就放心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老头挥挥手，不就当个监工嘛，这事儿他熟！当初自家屋子和村里的祠堂都是他看着建起来的，还不是结结实实，啥事都没有。 有了陆老头的保证，何玖娘就放心了，现在家里最信任的就是陆老头，他去看着，她才安心。 孙氏这才拉着她的手八卦：“你们这次去国都是有什么事情？” 何玖娘张口就来：“给皇帝看病啊，我可厉害了，皇帝老儿那病，只有我能治。” “真的？不是说宫里的御医都是一等一的好吗？结果还没你厉害呢！” 孙氏瞬间就不觉得皇宫有多神奇了，那宫里的御医都不如她儿媳妇，这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也不能说他们不厉害，就是他们不会看那种病症罢了。” 何玖娘可没有诋毁别人的心思，她现在医术这么厉害，可都是一代代人智慧的结晶，她站在巨人肩膀上看世界，可不能反过来说巨人的不是。 孙氏面上应和着，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的，只觉得还是自家儿媳更厉害。 “那你们去国都有地方住吗？是住在宸王府上还是只能住客栈？那我可得帮你们准备些东西，路上用得到！” 孙氏很是关心地问，上次他们去国都的时候，老两口是在老家，并不知道这些，但现在知道了，那自然要多关心一些。 何玖娘心中暖洋洋的，笑道：“放心吧娘，我们有住处的，柏川立了功，国都也有宅院，到时候直接去住就是了，等以后国都那边太平一些，我带你们去玩啊！” “好啊！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国都是什么样子呢！” 孙氏一口应下，很是高兴的样子。 如今儿子儿媳出息，儿子是立了功的大官，儿媳还能去宫里给皇帝老儿看病，她这个当母亲的，自然也要多涨涨世面，往后出去才不会给儿子儿媳丢脸。 寻常的老人家，自然是不喜欢出远门的，总觉得出远门就没有安全感，更时常想着要落叶归根，在自己时常住的地方安享晚年就好。 但孙氏不一样，这么远的逃荒路都走过来了，确实看过许多以往都不曾见过的大场面，且这段时间学了不少，也知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道理。 她现在虽然也努力学习，但始终不如年轻人学得快，所以还是多出去看看才好。 何玖娘笑笑，心里更加喜欢孙女士了，生在这样的年代，却一点都不古板，陆家这么多人，心却都往一处使，少不了这小老太太从中周旋。 这是有大智慧的女性，何玖娘很是欣赏。 陆家这边其乐融融，可谭家那边就不一样了。 谭云飞两口子回来，谭雪儿还在一边使劲地哭，整个府上乱成一团。 “别哭了！” 谭云飞怒吼一声，谭雪儿瞬间就不敢出声了，就连谭夫人也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让你们跟陆家打好关系，你们却做些这等子事情！那陆柏川可是宸王的亲信，打好关系就能一飞冲天，青云直上，可你看看自己在做些什么事？” 谭夫人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谭云飞便又去骂女儿：“你母亲好不容易把你送过去，你好好与之相处，反而闹出这些事情来，简直愚蠢至极！“ 谭雪儿挨了打，本以为回来还能得到父母的关心，没想到父母不想着给自己找大夫看伤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骂她，瞬间委屈不已，哭出声来：“娘亲不是说了那陆家是草根出身，不用放在心上吗？更何况，那陆悠悠不过陆柏川侄女，还是一个不足十岁小屁孩！我是谭家嫡女，凭什么去讨好一个乡下丫头！” “不仅是个乡下丫头，来了府城也不过就是做些下等人的事，凭什么让女儿去讨好她！凭什么！“ 她越说越难受，直接就吼出声来，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一个，明明是个大小姐，却还要受这种气。 “你！” 谭云飞气得不行，还想再说什么，谭夫人却也开了口：“是啊！之前夫君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没必要，不过是一家乡下人罢了，现在仗着有功劳，很得宸王殿下青睐，等过段时日便落败了，我们何故非要与之攀附？更何况，我们谭家自己便是名门望族，从来都是别人攀附的，何时轮到我们去攀附别人？” 谭夫人一边说一边翻白眼，不等谭云飞说话，又继续道：“更何况，他们陆家满门粗鄙，今日竟然如此羞辱我们谭家人，夫君该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后面还有一章哈 第571章 什么陆大人？ “闭嘴！妇人之仁！” 谭云飞反手就是一巴掌，把他夫人章氏打得翻了几个跟斗，然后摔在地上。 “娘！” 谭雪儿急忙过去扶章氏，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成泪人。 “我早就告诉过你，管好你这张嘴，偏偏你在孩子面前口不择言，把孩子教成这样！今日你犯的错，是我谭家用多少金银都弥补不了的损失！” 谭云飞自然也气陆柏川让家里那一群孩子按着他，然后欺负他女儿。 当时他身为父亲却无能为力。 不过也不是完全无能为力，他甚至都没有用力挣扎，想着陆家人教训雪儿一顿，出了气，之后再说些好话，送些礼物，这件事便也就过去了。 本还想让这蠢妇去办，结果她竟然也说那种大逆不道的话，越想越气。 陆家虽然是草根出身，但在短短几年间就能够得到宸王如此信任，还把溪水苑赐给他，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谭家虽是百年世家，但到了他这一辈已经开始慢慢落没，需得紧紧抱住宸王这条大腿才行。 而如今距离宸王大腿最近的就只有陆柏川，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抱紧陆家大腿才行。 看来明天他还要亲自去一趟陆家，把事情说清楚才行。 第二天，等谭云飞备上厚礼去陆家拜访的时候，却发现陆家那些当主子的一个都没在，就连老太爷和老夫人都没在。 谭云飞下意识就觉得陆家人是单纯不想见他，找了个借口诓骗他而已。 当场说道：“昨日得罪了陆家，今日特来赔罪，陆家人什么时候见我，我便等到什么时候！” 说着，就真在门口站着不走了。 徐大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家主子们是真的不在啊，平日里一个个都忙得不行，中午家里一般都没人的。 一大早上三爷和夫人都要去忙各自的事情，中午些时候，夫人还要带老太爷去看施工现场，各位少爷小姐们也都有各自的事情忙，哪里就有空一直等着他了？ 不过，在陆家伺候这么久，徐大山是知道主人家的脾性，既然这谭云飞说了不听，那便随他去，想站到什么时候就站到什么时候，反正累的又不是他。 他甚至都懒得让人去给主人家送封信，毕竟这谭家人可是得罪了他们家悠悠小姐，不管怎么说，主子们都是不会原谅的。 谭云飞还真没想到陆家人是真的不想见他，等了整整一天也不见人影，他气得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今日风雪大，他站在门外都快冻成冰雕了。 陆家人就这么想看他的笑话！ 他紧紧咬着牙，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实在可气得紧。 可想到如今家族里的颓势，他必须要抱住陆家腿，这样才能帮助他们唐家回到最鼎盛的时期。 他甚至在心中打主意，只要陆家愿意原谅他，他就拉陆柏川一起做那生意，这些年来盈利颇丰，他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钱财是不必担心，可就是自己的官职一直得不到提升，如果能得陆伯川青睐，去宸王面前说两句，那肯定是平步青云。 宸王已经不是以前的宸王了，以前在朝中举步维艰，不止有那些皇子与其争权夺势，还有老皇帝从中作梗。 可不知怎么的，老皇帝突然就转变了态度，前段时间还禁了霖王的足，甚至还把暂代朝廷之物的太子之权也分了一半给宸王，处处都让着他，捧着他，将来必成大事。 这样一个人，让他松口给自己升官，岂不容易？ 他一直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为了这点事情生气，一定要为将来的大局考虑，如今他对陆伯川低头也不过是一时之举，等他谭家重振巅峰时期的威风，肯定要好好教训陆伯川的。 “爷，已经未时了。” 谭云飞一听，打了个哆嗦。 他竟然已经在这雪地里站了两个时辰，难怪觉得身子都麻木了。 “你去问问，陆家人到底何时才愿意见我？” 他实在憋不住了，再这样冻下去就要没命了！ “是。” 小厮上前询问，徐大山还是那句话，家里没有能做主的主子。 如今家里就只有客房那边躺着一个秦坚，他伤势严重，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陆家，方便何玖娘检查伤口和换药。 家里能算得上主子的就只有一个秦坚，可他毕竟是外人，做不得陆家的主。 “真是岂有此理，这陆家未免也太不把我谭云飞放在眼里了！” 他甩了甩衣袍，想要转身离开，可想到自己要是现在走了，那今天一整天的努力就白费了，便还是强撑着留下。 结果不到一会儿，就有一个家丁急切跑来相告：“爷，大事不好了！那陆陆陆陆大人带人将家里包围了！” “什么？什么陆大人？” “便是自家的主子陆伯川！他带了一批精卫前去府上，说爷涉及什么走私案，贪墨钱财，要抓回去候审！” 听到这话，谭云飞瞬间觉得五雷轰顶，他在陆家门口等了陆伯川一整天，结果他却是真的不在家，并且还带人去了他家，要抄家。 反应了好一会儿，谭云飞才完全反应过来陆柏川要抄的是他家，还说他涉及走私案，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做那件事情小心翼翼，瞒过了所有人，怎么可能让陆伯川抓到把柄？ 肯定是昨天那事，让陆伯川生出报复心理，这才随便编造了一个罪名，想要害他谭家满门。 他必须要回去问个清楚，要是这路博川死活不懂得变通，那他就一直书信告到宸王那里去，让宸王知道他假公济私，到时候大家一起玩完！ “回家，快回家！” 虽然在雪地里站了一天，四肢有些麻木，但丝毫不影响上车的速度，车上有暖炉，先烘烤一下也是很要紧的。 等他慌慌张张赶回去的时候，发现谭家众人都被叫出来了，就在门口站着，男女老少都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叫得人脑瓜子疼。 周围还有很多人在围观，饶有兴趣地看着谭家的热闹。 第572章 一网打尽 陆柏川原本是想着等从国都回来之后再处置谭家，但又想到自己这一趟去国都还不知道要多久，这期间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故，以防夜长梦多，还是先处理了为好。 谭云飞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已经快要忍不住晕过去了，他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才两三个时辰，就变成这样了？ “陆柏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谭家在京州是什么样的存在吗？你敢对我们谭家动手，不想活了是吧！” 谭云飞现在心中有些慌，但气势不能输，至少要让陆柏川看看，他可不是孬种！ 陆柏川听见这话，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中的令牌往他眼前一放，说道：“火云司办案，扰乱公事者当诛。” 谭云飞看着眼前那金灿灿的令牌，已经吓得不敢出声了。 就算他是个五品官员，但他的职位只是个虚职，没什么实权，这些年在官场上受尽了白眼，所以才想着抱上陆家的大腿，谁能想到却因为自己女儿得罪了陆柏川的侄女，就要带人来抄家。 这是谭云飞根本就接受不了的。 “给我搜！” 陆柏川抬手，火云司众人就往里面冲，把各个屋子都翻个底朝天。 谭云飞和之前的欣然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很多重要的册子都是随手放在桌上，可能也是想着这么些年来都没人查，所以并不上心，谁知道陆柏川今天来得这么突然。 “陆柏川！你至于吗？不就是昨日得罪了你，我都已经去你家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要逼死我谭家众人吗？” 谭云飞指着陆柏川，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周围人一边看热闹一边在小声议论，说什么的都有。 “火云司这位大人不是一向公正无私吗？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就是，要真是公报私仇，怎么可能青天白日就来？还是当着咱们大家的面，应该不会吧？” “切，那谁知道呢！这些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这不就是人家说的狗咬狗吗？呵呵。” …… 陆柏川并不搭理他，继续等着手下的消息。 谭云飞见陆柏川不理他，甚至有想要动手的意思，被身边的楼冲拦下，冷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谭大人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呸！分明就是你们公报私仇！你要不是心中害怕，也不会这么快就来我谭家闹事！” 谭云飞现在是彻底把陆柏川恨上了，他就不明白了，陆柏川是吃错了什么药，只要跟他合作，以后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得到分红，这不是共赢的局面吗？ 非要闹成这般局面，置谭家于死地。 谭家其他人也是满眼憎恨地看着陆柏川，他们一家现在变成这样，全都是陆柏川害的。 没过一会儿，火云司的人就出来了，有人禀报道：“头儿，找到了，这些全都是证据。” 陆柏川接过一看，什么书信往来以及账本之类的都罗列得很清楚，谭云飞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受不住伤害，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将人全都带走。” 陆柏川拿到证据就不再跟这些人废话了，直接上马走人，其他人也带着谭家大大小小直接去了牢房。 朝廷从来不允许有走私的情况发生，这是必须严打的，前一个钱兴还没有处置，后一个谭家就迫不及待地送上门了。 不过祸不及家眷，女眷们应该会没事，男的应该会被流放，但现在肯定要一同都抓走的。 人群中，谭雪儿终于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肯定是自己昨天得罪了陆悠悠，今天才会遇到这种事，害怕得不行。 “大人，我知道错了，我给你们道歉，你们别抓我爹娘和祖母呜呜呜，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大声喊着，想要跑去追陆柏川的马，可惜陆柏川早就已经走远了，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 当然，就算听见也会当做没听见，因为迟来的道歉比草贱。 陆柏川回到火云司之后，仔细查看了那些信件以及账簿记录的内容，又下令把这件事情相关的官员和手下的人都抓了，一阵严刑拷打之后写了供词，承认他们所做之事，陆柏川一一给人判了刑，等着跟钱兴一起处置。 这期间不乏有漏网之鱼，剩下的时间陆柏川便一直在查，还专门安排了人保护自家人，以防他们肆意报复。 五日之后，两口子终于都处理好自己手上的事情，准备出发去国都了。 头一天晚上，狗儿格外黏人，非要跟父母一起睡，一会儿抱抱何玖娘，一会儿抱抱陆柏川，声音软糯糯的。 “爹爹娘亲，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会一直等你们回来的。” 第573章 送他一份大礼 何玖娘知道，狗儿肯定是因为上次陆柏川的事情柚阴影，所以才会这么粘父母，这也是小孩子关心大人的举措。 “放心吧，爹爹和娘亲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何玖娘搂着狗儿，声音格外温柔。 狗儿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他是很想跟着爹娘一起去的，但也知道爹娘不是去玩，而是去办大事，他能做的就是不给他们添乱，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宝贝，在家不要想我们，安心跟着哥哥姐姐们学习，等以后我们带你们一起去京城玩，好不好？” 何玖娘看出他的心情低落，轻声哄着。 “嗯！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狗儿点点头，他要做听话的小孩。 陆柏川发现每次出门，都是媳妇在哄孩子，他身为父亲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有些愧疚，开口就道：“等爹爹回来，带你们去骑大马！” 何玖娘：…… 狗儿：…… 何玖娘翻个白眼，咱就是说，能不能换个新的饼画？ 好好的温情时刻，就这么被这傻男人给破坏了。 见到媳妇翻白眼，陆柏川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单纯地问道：“怎么了？” 他之前也这么说，媳妇儿子都很高兴啊，这次怎么不一样？ 何玖娘不理他，一把搂住儿子，说道：“咱们不理他，快睡觉，明日还要早起呢！” 狗儿嘿嘿笑着应了一声，在何玖娘怀里乖乖闭上眼睛。 爹爹和娘亲都很好，希望他们一家能一直一直在一起。 昂，如果还有个小妹妹就更好啦！ 没一会儿，狗儿就睡着了，陆柏川把他抱到另一侧，然后往何玖娘身边挤，满是委屈地问：“媳妇，刚刚你们为什么不高兴？” “你说呢？” 何玖娘也有些困了，声音懒洋洋的，很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 “我是真的不知道，媳妇你快跟我说说，我改！” 他在跟孩子相处这一块确实不太行，又心知自己对不住狗儿，所以一直在学习。 现在发现问题，那自然要问清楚，以免日后再犯。 何玖娘愿意搭理他，也就是看在他态度好的份上了，便说道：“你每次出门都跟孩子说骑大马，一次两次还好，孩子会有期待，但你每次都这么说，孩子对你的奖励没了期待，自然就不能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事了。你认真想想，之前跟儿子说这些的时候，他是不是满心欢喜地答应，说一定会乖乖听话，但今晚却什么都没说。这会让儿子觉得爹爹不在乎他了，每次都用这种理由来敷衍他。”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看他有些不高兴，我下次不这么说了。” 陆柏川态度很好的笑着，被窝里的手想去搂媳妇。 “别闹我了，儿子还在呢，明天要赶路，赶紧睡！” 何玖娘一把将他的手推开，很是嫌弃的样子。 陆柏川：…… 之前不就说了是坐那个机械的大鸟去吗？那自然可以晚上再出发，反正一会儿就到了，着什么急？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什么，低声道：“我就抱着你，什么也不干。” 何玖娘睁开一只眼看他，懒懒地道：“随便你吧。” 陆柏川这才如愿抱着媳妇睡觉。 本来是想动歪心思的，但看媳妇真的很快的样子，瞬间怂了，还是老实点吧，不然一会儿又要被踢下床。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是亲自送狗儿他们几个去书院上课的，主要还是照顾狗儿的情绪。 这一次，陆柏川学聪明了，说道：“安心在家等我和娘亲回来，等我回来考核你们的武艺，通过考验的，我就教一套新的剑术。” 听见这话，不止狗儿，其他几个娃也是满眼亮晶晶的。 “好！” 何玖娘满意地勾起嘴角，觉得陆柏川表现得很不错。 那么一会儿她就送他一份大礼好了， 在车上，狗儿还是一个舍不得父母的小可怜，可到了书院门口，狗儿却说什么都不让陆柏川两口子下车。 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父母还送自己到书院上课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先生和同学们知道。 看着儿子急得小脸通红的样子，何玖娘只觉得可爱得紧，要不是在外面，她肯定要上前捏他的小脸。 “行了，娘亲不逗你了，快去吧！” 何玖娘揉揉他的小脑袋，让他赶紧下车。 狗儿没有立刻下车离开，而是跑过来在何玖娘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准备跑。 “那我呢？” 陆柏川拉住他，臭小子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狗儿便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欢欢喜喜得跟着哥哥们进了书院。 回到家，自然免不了一顿交代。 当然，这次是孙氏在交代他们。 小老太太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干粮路上吃，什么东西都要让他们带上，就好像他们不是去办事，而是去度假。 看着院子里一堆行李，何玖娘差点就想告诉她真相，好在还是忍住了。 “世道不太平，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你们两口子都是倔脾气，但遇到危险一定不要逞能，别忘了狗儿还等着你们回来！” 孙氏一边说着，一边就有些哽咽了，她又想起当年送老三出门那一次，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虽说现在儿子儿媳都很厉害，但是同样的，仇家也很多，这次才刚刚解决一个谭家，暗地里还不知道多少人记恨着，这要是被人算计，那可怎么办才好？ “知道了，我们很惜命的，您就放心吧，处理完京城的事情很快就回来的！” 何玖娘知道她担心他们的安危，难得的没有逗他，而是语气温和的回应。 陆柏川也也跟着附和了几句，两人这才摆脱了一堆的行李，各骑一匹马离开了。 虽然是大中午出发的，但两人还是不慌不忙地进了深山，找了一块空地，何玖娘从空间里掏出直升机，自己率先跳上去，然后对着陆柏川努努嘴：“上来啊！” 陆柏川震惊了，这青天白日的竟然要坐这玩意儿，他媳妇真的就不担心被人认出来吗？ 第574章 干嘛这么肉麻？ “这青天白日太招眼了，还是等晚上吧。” 陆柏川自然是很担心她的，毕竟自己的官职并不算很大，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不一定能护得住。 虽说现在他的功勋可以有更高的官职，但只要宸王一日没有登机，就没办法给他升官。 虽然老皇帝现在已经不排斥宸王，但也不会愿意让宸王的人坐上太高的位置。 否则，他身为皇帝就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了。 这些利害关系很复杂，且这段时间他们得罪了太多人，一旦被人抓住把柄，怕是宸王都保不住。 “不走，我有别的事情要跟你讲，快上来。” 何玖娘知道他担心自己，还是简单做了解释。 陆柏川这才放心下来，跟了上去。 上去之后发现何玖娘并不在驾驶舱，而是坐在本该他应该坐的位置。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想学吗？今天正好有时间，去试试。” 何玖娘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到驾驶舱去。 陆柏川一听瞬间就兴奋了，他手痒很久了。 本想着回来之后有时间就让媳妇儿抽空教他，可回来之后就遇上清音园的事，事情多如牛毛，就更别提学这个了。 在何玖娘的指引下，他认识了各个需要掌握的地方。 在熟悉的最基础的操作之后，何玖娘淡淡开口道。 “差不多了，启动。” 陆伯川照做，让直升机稍微升起来一些，然后在这片空地周围来回的转。 这是深山中，就算有些声音或者升起来一些也无伤大雅，普通猎人是不敢进这片区域的，而周围的野兽听到有这种声音也下得躲远。 陆柏川练了整整一天，天色渐晚之后，何玖娘掏出两碗泡面，还有两瓶可乐，津津有味地进行野炊。 这些东西都是陆柏川第一次尝试，新奇得不行。 尤其是两瓶黑色的液体，看着怪怪的，但媳妇说这叫肥宅快乐水，喝了就会变得很快乐。 他尝试着喝了一点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口中炸开，很刺激，口味怪怪的，与他之前喝过的水饮都不一样，但喝了还想喝。 泡面的味道也很不错，硬邦邦的东西泡开之后就成了两碗面条，香味扑鼻，麻辣爽口。 嗯，不得不说是比孙女是费心准备的干粮好吃很多的。 但那毕竟是孙女士的一番心意，两人也不可能不吃。 一碗泡面下肚还有些不饱，就用孙女士给准备的面饼蘸着泡面汤吃。 吃的时候是挺高兴的，但是吃着吃着陆柏川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媳妇这么厉害，还有一个像聚宝盆一样的东西，要什么有什么。 他知道媳妇来自未来，她突然出现在这里，那将来还会不会离开？ 要是媳妇离开了，他又该去哪里找？ 这么想着，瞬间就有些emo了。 在身边人里面他算是优秀的，可在媳妇这里，他需要努力的还有很多。 不管多难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努力，可问题在于，他担心自己竭尽全力也无法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何玖娘在一旁美滋滋地喝着可乐，根本不知道陆柏川心里在想什么，喝完之后，主动起身灭了火，然后说道：“差不多了，出发吧。” 陆柏川却没有立刻起身，何玖娘还以为他第一次吃这些刺激性的食物，身体有些受不住，蹲下身想给他瞧瞧，却被他一把拉进怀中。 “媳妇，我爱你。” 何玖娘皱了皱脸，咂巴两下嘴，这才开口道：“干嘛这么肉麻？” 陆柏川不答反问：“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不等何玖娘回答，他又接着说道：“我承认我自私，明知你要是能回去，肯定比这里好，但我还是自私的希望让你留下来，因为我真的没办法去到未来找你……” 这就有些不知所云了，何玖娘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不就是吃了一碗泡面和一瓶可乐吗？ “一碗泡面和一瓶可乐，就把你感动成这样了？不至于不至于。” 何玖娘很是敷衍地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本想催他赶紧走的，但还是加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话，我这辈子确实只能留在这里了，因为原本我的身体早就没了，我回不去的。” 何玖娘想起当初她被人害死的场景，想杀她很难，想毁掉她的身体也很难，所以对方直接让她整个人都被炸碎了。 可她并不是这么容易死的，肉身没了，魂体就会自主找合适的身体生存，而她与原主冥冥之中自有牵连，所以才会重生到这个时代。 “从来到这里的那天，我就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才把大家当成自己的家人，把狗儿当成我亲生的孩子。” 何玖娘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 第575章 都老夫老妻了，还谈情说爱？ “更何况，我在那边都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回去也没什么意思，而在这里，我有了你和狗儿，还有爹娘和一众家人们，就算以后有回去的机会，我也不会回去的。” 何玖娘知道这男人整天就喜欢胡思乱想，所以就算陆柏川没问出口，她也还是主动说了自己的心意。 陆柏川心中高兴了，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但还是问道：“那你觉得，最让你不舍的是儿子还是我？” 何玖娘一听，拳头瞬间就硬了。 一把将死不要脸的男人推开，凶巴巴地说道：“爱去不去！” 说着，直接上了直升机，然后迅速关闭舱门，明显就不想让陆柏川进去。 陆柏川见媳妇真的恼了，赶紧追上去，趁着舱门关上之时挤了进去。 “媳妇我错了，别生气。” 陆柏川认错态度良好，还想上前拉何玖娘的手，被何玖娘躲开，气冲冲地指挥道：“还不走！” “诶！” 陆柏川一口应下，赶紧去驾驶舱坐下，然后开始启动。 何玖娘教了他一天，这就打算直接让他开着去国都了。 他是想好好哄哄媳妇的，但是今天才刚学会，驾驶的时候不能分神，整个人小心谨慎，按照何玖娘教的步骤在做。 何玖娘并不理他，只是在一旁闭目养神。 教了一天，她知道陆柏川还是掌握得不错，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就算是不打算搭理他，也还是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等到了国都郊外的空地，何玖娘立刻起身下去，然后将直升机收入空间里。 两匹马也从空间出来了，一脸懵地看着这周围的一切。 何玖娘翻身上马，一溜烟跑上前，陆柏川急忙追上去。 “媳妇，别生气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的！” 陆柏川开口道歉，何玖娘瞥他一眼，问道：“还嘴贱吗？” “不贱了。” “你和儿子谁重要？” “儿子重要。” 何玖娘这才满意，继续往前走，但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漠了。 用令牌进了城，两人一起回了国都的府邸。 这边的仆人早几天就知道他们要过来，提前就备好了各种东西。 何玖娘吃了东西就泡澡睡觉，而陆柏川则让人送信去宸王府上知会一声，这才满心委屈地回房。 媳妇早已熟睡，他没有立刻跟着睡，而是在床边静静看着她睡觉。 不得不承认的是，明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他就是吃儿子的醋了。 他只想让媳妇属于他一个人，看到她靠近任何人，心里都觉得不舒服。 他可能是病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下意识抬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这也不热啊！ 唉，果然他就是个劳碌命，一闲下来就开始各种乱想。 两口子一个熟睡不知人事，一个在深夜emo，根本不知道在半路伏击他们的杀手在受什么人间疾苦。 这些杀手是谭家余党花重金收买的，就想趁着这两口子单独出门的时候将其置于死地，没想到在路上伏击好几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天寒地冻的，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熬过这一个有一个严寒的夜晚。 “头儿，那两口子不会是绕路走的吧？” “不可能！去国都不管哪条路都一定会经过这里，不然当初我们也不会在此下埋伏。” “也对哦，但是都好几天了，那两口子怎么还不来？再慢也不至于啊！” “你懂什么，可能是那两口子忙着谈情说爱，走得慢了些。” “这都老夫老妻了，还谈情说爱？” …… 几人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要是再不来，他们可能要被冻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了早餐，然后去宸王府上拜访，陆柏川和宸王去说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何玖娘就去给王妃看带来的一些礼物。 王妃昨晚就得知她来了，心里激动得都睡不着，早上更是老早就起床，早早地在院子里候着，这会儿见到何玖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你可算是来了，我都盼了好久，得知你们要来，我早几日就开始高兴了！” 为了不落人口舌，几天前陆柏川就送了信来国都，说他们已经启程来国都了，昨晚到也在预料之中。 王妃拉着她亲密地往自己的院子走，手是一直都不舍得放开。 “这次你们回去的时候，我和殿下也要一起回去看看，从未如此想去京州过！” 何玖娘知道她就是太过渴望外面的世界，所以才会这么期待，笑了笑说道：“好啊，这次娘娘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就带你去佳媛阁逛逛，到时候看上什么拿什么！” “好好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妃一口应下，又说道：“本想着这次去就能看到你们会所开张了，没想到遇到那等子龌龊事，真是扫兴！那些东廷的逆贼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说这话的时候，王妃一脸的气愤，恨不得手刃那些东廷人。 “别慌别慌，会所已经在重建了，并且我得知那女人敢对会所动手，已经去找她麻烦了，赔了一大笔钱，就是可怜那些被害的工人，好好一条命，早晚有一天要给他们报仇！” 何玖娘咬了咬牙，想到那些人意外惨死，恨不得再去把欣然打一顿。 但是不着急，留着欣然就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等把幕后那些大鱼都调出来，那女人自然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一切好说。 王妃听着，瞬间来了兴趣，说道：“我听闻那女子是东廷细作的头目，你是怎么找人麻烦的？” “害！就那些人，我还不放在眼里，直接冲过去将人打了一顿。其他人见状，直接就供出了她，她就不得不赔了我钱，然后还被柏川趁机抓去牢里关了几天，可解气了！” 王妃瞪大眼睛：“你将人打了？” 不是说那些细作一个个都武艺高强吗？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打了？ “是啊，她惹了我，我不打她算怎么回事？她惹我也就算了，还害得无辜人惨死，没杀了她都是我心善。” 何玖娘双手叉腰，可把她得意坏了。 王妃这才想起之前陆柏川出事，何玖娘连夜来救人的事情，那晚上她好像也伤了不少人。 第576章 拯救一下这个时代的果子 当时殿下甚至想让她也替自己做事的，只是她好像一直都行事低调，并不喜欢这种差事。 愣了好一会儿，王妃总算开口道：“真厉害！” 她心中是真的很羡慕何玖娘，不爽谁就去打一顿，反正自己有的是那个本事。 不像她，需要顾忌的事情太多，明明很讨厌那些人，却还是要与之往来，甚至还要在那些人面前保持笑容，每天都能被气得喘不上气。 也只有跟何玖娘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是放松的。 “娘娘也可以，反正出了事有殿下给你撑腰，怕什么？” 何玖娘理所应当地开口，她才没那么多顾虑，谁让她不爽那就一定要教训回去的，不然给自己气病了谁会在乎呢？ 王妃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殿下现在很是需要一些朝臣相助，我便需要与那些朝臣的家眷往来，与那些家眷搞好关系，我才能帮殿下接触后顾之忧。” “夫妻本是一体，我不能总是给殿下惹麻烦的。” 说完，她又叹了一口气，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话也没错，毕竟对方并没有什么过错，只是说了一些话奉承王妃便是，而王妃只需要听听这些奉承，还有那些人言语之中的心机讽刺，便也没什么。 这要是换成何玖娘，这些事情肯定是不屑于放在心上的，只是这王妃的承受力好像更差一些，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娘娘何必庸人自扰呢？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人家笑脸相迎，你便也以礼待之。对方要是蹬鼻子上脸，那就好好教训一顿，位居高位，岂不就有这点好处？若非如此，为何人人还想往这高位上挤呢？” 何玖娘无所谓地坐下，自己拿了一个橘子在剥，吃了一瓣橘肉，瞬间酸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以往这个时节，正是吃砂糖橘的好日子，可惜了，这个时代还没有砂糖橘。 这王府中的橘子，就只是普通的橘子，只偶尔有点甜，其他的全是酸的。 王妃看见她这模样，忍不住被逗笑，说道：“这橘子是有些酸，但这已经是上贡来的最好的一批橘子了。“ 何玖娘瞪大眼睛：“就这还是上贡的？” “是啊，难不成你吃过比这更甜的橘子？” “那当然……没吃过了！” 何玖娘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就拿过很甜的橘子出来给家人吃，就说自己是找人从其他地方带来的。 本想着这个时代已经有甜的橘子，没想到，就是这些破烂玩意儿！ 何玖娘觉得，自己该拯救一下这个时代的果子。 嗯，很好，回去就让陆老头去买座山开始研究果子！ 王妃并没有感到惊讶，毕竟现在的橘子都是这样的，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吃过很甜的橘子。 “不过我已经开始研究怎么把这些果子种得更甜一些了，很快就能让你们吃上甜得发腻的橘子！” 何玖娘这个人，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尤其不能苦了自己这张嘴，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吃上自己喜欢的食物才行。 “这你都能做？” 王妃很是惊讶，只觉得这女子真是不一般，她若是个男子，肯定也会为她折服！ “那必须的！” 何玖娘肯定地点头，她出马，就没有不成功的事，只是为了不引人怀疑，刚开始肯定不能拿太好的种子，不过后现代那些普通的种子也能顶上这里的上品了，慢慢来就是。 “好，那我等你！” 王妃知道她厉害，也从不轻易许下承诺，可只要答应了的事情，肯定是可以做到的。 “有段时间没来国都了，走啊，我们出去逛逛。” 何玖娘拉着她就往外走，既然决定要振兴果子，那就要出去了解一下市场才行。 “啊？好啊……” 虽然王妃觉得这国都的街上没什么好逛的，就那样，但看何玖娘这么高兴的样子，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另一边，陆柏川和宸王也在商议要事。 “你是说，谭家的也参与了走私案？” 宸王皱着眉，怎么自己封地上那些人就这么不安分呢？ “不是同一桩案子，谭家是走私官盐，跟清音园没什么关系。” “真是混账！京州富庶，这还止不住他们的贪婪！” 宸王很是生气，现在处理东廷细作的事情就已经够烦的了，现在又来一个谭家，这是想气死谁？ “殿下莫要担心，谭家之事已经处理好，与之有牵连的人也全都关进了牢中，就等着殿下此番回去，一同决断。” “如此甚好。这段时间朝堂上的风向基本上都偏向本王，老五送去给父皇的清音茶，父皇也让人送过来了，让本王尽管去查，看来这一次，父皇看明白了许多，这都是令夫人的功劳，晚上府上设宴，你带着夫人一起来吃饭。” 宸王心情很好，笑得很是开怀，这段时间在朝中，他混得可算是风生水起。 之前一些其他皇子的党派也暗中给他示好，表示愿意给他办事，虽然他并不看好那些墙头草，但多一个人办事也是好的，自然是先收入麾下了。 “恭喜殿下，大业将成。” 陆柏川抱拳，由衷为宸王感到高兴，这一天，他们都等很久了。 宸王大笑，道：“得此良将，是本王之幸。” “这都是属下该做的。” 陆柏川很是谦虚，应对这些的时候游刃有余，偏偏在何玖娘面前是个傻子。 “殿下，快来看看这臣妾都买了些什么！” 王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正好两人的事情聊完，宸王就出去看了。 好家伙，两人出去逛街，没买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而是买了好多果子。 看到那些，宸王牙齿都酸了。 这寒冬腊月的，本就没有几种果子能吃，何玖娘把市面上能买到的都买来了，还有好几种是同类的，只是卖的人不一样，何玖娘担心不同的人卖的不同，便都买一些回来尝尝。 “买这么多果子作甚？” 何玖娘张口就来：“在路上颠簸了几日，很馋这些果子，便买些回来，殿下要吃吗？” 第577章 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医治 “不……不了吧……” 宸王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也就偶尔吃一些，且今日何玖娘买回来的这些，看着就酸，他已经开始分泌出口水了。 何玖娘努努嘴，道：“也行，那我就自己去吃了，借王府厨房一用哈！” 说着，就让仆人帮着把这些果子全都拿去厨房。 宸王更加好奇了：“这果子不是直接就能吃的吗？怎么还要去厨房？” 陆柏川倒是知道何玖娘经常用这些果子做些好吃的，只是不知道这次是想做些什么。 于是，他摇摇头，说道：“我家夫人总是奇思妙想，殿下不要着急，一会儿就能知道了。“ 王妃已经因为好奇跟着去厨房了，宸王也是在好奇得很，跟着去厨房外面的小院子坐着跟陆柏川下棋慢慢等候，而王妃则撸起袖子跟着何玖娘一起给果子削皮捣碎。 宸王和陆柏川坐在外面，时常能听见女子的笑声传出来，见王妃这么开心，宸王也跟着高兴。 “你这夫人果真是个秒人，每次王妃见到她，都能笑得这么开心，真希望你们全家尽快搬来京城，这样王妃也能多个玩伴。” 宸王由衷感慨，不过不知道是不可能的，现在陆柏川的官职已经算高的了，这要是一直升官，定然会引得朝中动荡，且他现在也没办法给他升官，至于老皇帝那边，算了，还是不要有指望的好。 不过，宸王要是知道之前老皇帝已经主动跟何玖娘提起过要给陆柏川升官的事情，却是被何玖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的话，估计能被气得不轻。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能拒绝，谁也不知道何玖娘心里是怎么想的。 “相信那一天不会太晚。” 陆柏川勾了勾嘴角，无形中拍了宸王的马屁。 宸王自然高兴，又继续与陆柏川一起下棋。 “做好了，快来尝尝吧！” 一个时辰之后，何玖娘和王妃各自端出各种果子制作而成的吃食，果酱，糖水煮的果子，果冻，鲜榨果汁等。 众人最喜欢的是果冻，入口q弹爽口，味道酸酸甜甜，是他们从未吃过的。 鲜榨的果汁已经竟然还加了冰块，这寒冬腊月的，宸王有些震惊地看着何玖娘，这是认真的吗？ “今日咱们吃古董羹吧！这冰饮搭配古董羹最好不过了，不过肠胃不好的人就不要尝试了，容易窜稀。” 何玖娘张口就来，宸王两口子一下没反应过来，还有些迷茫。 “咳咳……” 陆柏川咳嗽一声，提醒何玖娘说话要注意一点，何玖娘又接话道：“不过也没事，我还在这儿呢，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医治。” 宸王两口子：……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吃个古董羹就能吃出病来的。 不过想来也是，古董羹是热的，果汁是冰的，一起吃肯定要出事。 好在何玖娘也不是一直这么缺德的，知道宸王府上还有小孩子，给孩子喝的里面自然就没放冰块，只是这果子实在是酸，放了不少糖浆调味。 经过这一番鼓捣，何玖娘算是明白，即便是在国都，这个时代也没有太甜的果子，都是带了些酸涩味，除非是好酸的孕妇和嘴馋的小孩子，或者是天生爱酸的人，其他人是不可能爱吃这种酸唧唧的果子，除非经过另类的加工才行。 在王府饱餐了一顿，陆柏川两口子这才回自家府邸。 回到家，陆柏川总算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怎么突然买这么多果子？你想做果子生意？” 陆柏川知道自家媳妇爱做生意，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件事，这么做肯定很有自己的想法。 何玖娘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说道：“我确实想做果子生意，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比较赚钱？” “如果你想卖今天做的那些吃食，应该只有果冻和果酱好做一些，果汁和糖水果子并没有什么难度，只要有果子都能自己做，不值得费神。” 陆柏川说出自己的见解，他虽然不是很懂做生意，但这最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有钱人家中有仆人，安排仆人去做，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吃到这些美味。 穷人家却是觉得花钱买这些东西过于浪费，还不如自己动手做，总之，这两样的生意是不好做的。 何玖娘点点头，很认可他说的，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但我要做的生意不单纯是这个，而是改良树种，让大家能吃上甜甜的果子，而不像现在市面上那些酸的果子。” “你是说，你打算种树？” 陆柏川皱了皱眉，瞬间就担心起来。 “对，我就是这么打算的，现在就西域那边能有些甜的瓜果，来回运输麻烦，价格昂贵，不如我们自己种，这种钱我赚定了。” 何玖娘很有把握，觉得自己肯定能把这生意做好。 陆柏川却道：“这改良树种并非小事，种子难得，且种植的气候也很严峻。不是没有人没想过自己种植西域的瓜果，只是我们这里的气候实在是不适合，且果树得三五年才成熟，耗时费力，不值得。” 陆柏川也是担心这树种的改良会引起大麻烦，要是真的种出来赚了钱，引人眼红，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麻烦事来。 若只是小打小闹还好说，要是有人用此做文章，质疑她，那可就麻烦了。 时局未定，陆柏川不敢保证将来的事情就一定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这要是出了意外，他却无能为力，怕护不住一大家子。 何玖娘却并不在意，说道：“放心吧，这件事我自有成算，气候不适合，我们就给它创造适合它生存的环境，事在人为，我肯定能做好的。至于你所担心的其他事情，那就更没必要了。我要是真的能种植出来，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好事，谁要是不长眼想找我麻烦，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命才行。” 听何玖娘这么说，陆柏川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的，既然如此，就只有自己更加努力，提升官职和权势，到时候要是出事，拼了命也要护住她。 “嗯，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第578章 好气啊，可是打不过！ 陆柏川抿抿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何玖娘被他逗笑：“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你就放心吧。” 不就是几个果子而已，谁能将她如何？ 既然决定要做，那肯定是要做的，至于陆柏川担心的那些事情，要么最好不要发生，要么就等着她一个个收拾。 活了两辈子，要是还不能过得肆意尽兴一些，那还有什么意思？ 何玖娘拍拍他的肩膀，潇洒地道：“安啦，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进宫给皇帝看病呢！” 说着，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往屋里走。 陆柏川：…… 什么叫天塌下来有她顶着？ 那他做什么？躲在她身后嘤嘤嘤吗？ 陆柏川脸黑得不行，他媳妇多少有些看不起他，今晚必须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当天晚上，何玖娘总算感受到发疯的男人有多可怕，在她筋疲力尽昏昏欲睡的时候，那男人还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问：“天塌下来谁顶着？” “你顶你顶行了吧？我不给争！” 狗男人这才满意，放开她任由她睡去。 第二天，原本要早早进宫面圣的何玖娘，愣是睡了个懒觉才慢悠悠地起来。 狗男人有些心虚，格外殷勤，伺候何玖娘起身，洗脸刷牙，就连早饭都是狗男人一勺一勺喂的。 何玖娘全程不搭理他，收拾好之后就坐车准备进宫。 狗男人想送她去，结果被拒绝了。 “别去了，我看见你就烦，别影响我的好心情。” 何玖娘靠在车厢里趁机打瞌睡，陆柏川抿抿嘴，还是没厚脸皮跟上去。 旁边的仆人看见，都不敢出声，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媳妇不在家，陆柏川也闲不住，骑马去了营里，他要趁机去了解一下欣然和霖王的情况。 欣然来到国都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不联系霖王，或者联系自己的组织。 留了他们太长时间，这次一定要一网打尽。 何玖娘以前都是可以直接坐着马车进宫的，今天却在宫门口遇到了靖王，靖王早就看宸王不爽，对何玖娘这个宸王下属的家眷，那更是没什么好脸色，在宫门口就闹起来。 “不过是区区一介农妇，见了本王竟然不下车行礼，谁给你的胆子？” 靖王想起之前在宸王府上受到的屈辱，很是气不顺，现在就想让何玖娘跪在地上请罪。 想他堂堂靖王，国都这些官员谁见了不给他行礼问安，偏偏那小小的三品火云司指挥夫妻俩不将他放在眼里，现在想起，他还隐隐觉得嘴巴疼。 之前是因为在宸王府，有太多人看着，他就是心中有气也不能做些什么，但今天就这妇人独自一人，那肯定是要好好教训一番的。 何玖娘正因为昨晚没睡好心情急躁呢，就听见外面有狗吠，瞬间更烦了。 “别理他，继续走。” 她低声吩咐车夫，车夫照做。 守门的士兵是知道陆家马车的，看见车夫出示了令牌之后就放行。 靖王气得火冒三丈，这些人竟然将他视而不见，真是反了！ “站住，你给本王站住！” 他立刻让自己的车夫也跟上去，气急败坏地骂人，引得众人侧目纷纷。 何玖娘还想趁机打盹儿的，也被那靖王吵得睡不着，有些暴躁地叫停了马车，利落下车，然后对着后面靖王的马车招招手：“来来来，你下来，有什么话当面说！” 今日阳光有些大，何玖娘眯了眯眼，看着气汹汹下车的靖王，撸了撸袖子。 靖王很快就来到她面前，笑道：“怎么，知道怕了吗？赶紧给本王行三跪九叩之大礼，本王或可饶你一……” “哈！” 不等他说完，何玖娘就一个左勾拳呼上去了。 旁边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何玖娘一个右勾拳又呼上去了。 靖王呆呆地吐出几颗碎牙，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竟然敢对自己动手？ 力气还这么大！ 这确定是个女人吗！ “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本王！”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面前貌美的小妇人一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还在摇摇晃晃地甩着手，似乎是打他打疼了。 “怎么，还想挨打？” 何玖娘又对他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还能打。 靖王却不敢再上前，只是对着何玖娘说道：“本王是皇子，你敢在宫中对本王动手，我父皇定诛你九族！” “哟哟哟，打不过我就把你爹搬出来，真有出息啊！” 何玖娘讪笑着嘲讽，靖王恨不得立刻出手杀了他。 但刚刚那两下，何玖娘的速度之快，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就只能把老皇帝搬出来了。 可这女人竟然敢嘲笑他！ 好气啊，可是打不过！ 靖王气得呼了两口气，决定不与她计较，然后对着何玖娘说道：“走，跟本王去找父皇做主！到时候定让你给本王下跪求饶！”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先忍一忍，一会儿在父皇面前才好指控这个泼妇！ “走啊，谁跪谁还不一定呢！” 何玖娘又上了车，这次那人总算是不聒噪了，趁机又眯了一会儿。 终于到了老皇帝的寝殿，之前那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何玖娘急忙上前行礼，笑眯眯地讨好道：“陆夫人来了，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快与老奴来。” 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看见靖王鼻青脸肿地下车来，吓了一跳。 “哎哟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公公迎上去搀扶，被靖王一把挥开，然后愤愤道：“本王要见父皇！” “可……可是……” “你敢拦本王？” 靖王瞪着他，公公什么都不敢说，只能任由他闯进去。 与此同时，何玖娘已经先一步进去了。 靖王去的时候，何玖娘已经跪在大殿中央期期艾艾地哭起来了。 “皇上，不是臣妇耽误给您看病的时间啊，是靖王殿下将臣妇拦下，欺负臣妇呢！” 靖王急匆匆进来，听见这话瞬间崴了一下。 第579章 当众赔礼 何玖娘见靖王进来，也不觉得心虚，继续抹着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皇上可一定要为臣妇做主啊！臣妇从京州来国都一趟实在是不容易，牵挂着皇上的病情，臣妇是夜夜不能寐，这好不容易来了，还要被靖王殿下欺负，当真是觉得我们一家都是乡下人，我夫君又位卑言轻，这才被贵人们看不起……” 何玖娘本就长得好看，尤其是她故意装出来的柔弱感，再加上这哭腔，整个人我见犹怜。 靖王要不是被打的那个，说不定都要觉得她可怜了。 就更别提素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老皇帝，虽然现在对何玖娘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但也不影响他为美人出头。 “老六，你真是好得很！平日就做不了什么正事，现在还欺负一个人妇道人家，你真是把皇室的脸就丢尽了！” 老皇帝开口就骂，直接就忽略靖王脸上的青紫红肿。 “父皇，被打的是儿臣啊！儿臣都没碰到这个女人一根头发丝！” 靖王简直不敢相信，之前就一直知道父皇昏庸偏心，没想到那心眼子竟然偏成这个样子。 何玖娘才不管这些，继续说道：“皇上，靖王殿下见到臣妇就要求臣妇三跪九叩给他行礼，这若换做平时，臣妇绝无二话！可今日还要给皇上看诊，实在是耽误不得，臣妇便与殿下求情说改日再行大礼，可殿下说什么都不肯，上前来就要打臣妇，臣妇实在是没办法还还手的，还请皇上降罪！” 话是这么说，但脸上一点都不带怕的，也不像是真的求老皇帝降罪的样子，还看着靖王笑得很是得意。 靖王有苦说不出，这才真正意义上懂得古人说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是什么意思。 明明挨打的是他，可什么话都让何玖娘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老皇帝被气得不轻，凶巴巴地对着靖王说道：“你就是这样欺负一个妇道人家的？你可知这何氏是朕请来给朕看病的，你这般为难于人，是将朕置于何地！” 靖王急忙跪下请罪：“父皇息怒，事情并非如此……” “怎么，难不成你还要说是这何氏诬陷你吗？她不过就是个小妇人，来宫里只为了给朕看病，何苦诬陷于你？这些年是朕太过纵容，才让你变成这般小肚鸡肠之辈！” 靖王一脸懵：“啊？” “啊什么啊？还不过来给陆夫人赔礼道歉！” “啊？” 靖王再次瞪大眼睛：“父皇，受伤的是儿臣啊！” “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没事去招惹人家陆夫人！” 老皇帝并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不妥，还怒视着靖王，让他赶紧道歉。 靖王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本以为自己受了伤，多少能让父皇偏向自己一些，谁能想到他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偏向何玖娘。 早就听说父皇对这何玖娘偏听偏信，这何氏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的话比后宫的妖妃还要管用，靖王总觉得这何玖娘和他父皇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朕让你道歉，你听见没有，你敢忤逆朕不成！” 等了一会儿，老皇帝见靖王没有说话，越发生气了。 靖王憋屈得不行，最终还是咬牙切齿说了句：“抱歉，是本王鲁莽了。” 何玖娘这才缓缓地说道：“既然殿下都道歉了，那臣妇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是殿下是皇子，臣妇一介小妇人，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故意低下头，做出一副委屈之色，靖王看得瞠目结舌，实在没想到这妇人竟然这般会演！ 老皇帝却是听进去了，当即就开口说道：“听到没有？一会儿回去备上厚礼去陆府赔罪，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靖王心都碎了，他都当众赔礼了，还要带上厚礼登门道歉，这是把他这个当王爷的面按在地上摩擦！ “听到没有！” 老皇帝一声怒吼，靖王不得不咬牙切齿地应下了。 之后，凌王被赶了出去，而何玖娘这才开始给老皇帝看诊。 “不是说一个月来一次吗，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朕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舒服，你要是再不来，朕就要让人去京州接你了！” 老皇帝满脸委屈地控诉，那样子像极了一个要糖吃的大龄儿童。 何玖娘冷哼一声说道：“是吗？臣妇可看不出皇上想要看诊的急切，今日若不是我还有两下子，还真就要被靖王欺负了，我这么长时间没来，皇上没派个人去瞧瞧，好意思说这种话吗？” “哎呀，那你不是打了老六出气了吗？我这不是全都偏向你了？老六从来不是个吃亏的主，这次在你身上吃了大亏了，你也该知足了。” 老皇帝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心中自然明白凌王才是被打的那个，只是在他看来，先撩者贱，凌王就不该招惹这个女人，这样的下场也是应该的。 况且他的病情还得靠着何玖娘，想要多活几年还得靠何玖娘续命，在自己的性命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何玖娘勾了勾唇角，这老皇帝也不像是传闻中那般昏庸嘛。 想来也是，能当上皇帝的人，有几个人是傻子，只是一切都在他们的盘算中。 这世间所有的事情在他眼中只分为两种，一种是在乎的，一种是不在乎的，就在老皇帝在乎什么了。 以前是在乎太子和其他皇子，但现在看清局势之后，心眼就开始往宸王身上偏了。 之后不再废话，何玖娘开始给他扎针，看他身体恢复得不错，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样不好的病症。 想来这老皇帝为了活命，对自己还是挺狠的，极为爱惜自己的身体，所以身体才会好转得这么明显。 这是好事，却也不是好事。 现在何玖娘能让老皇帝对她言听计从，主要还是因为老皇帝有求于她，只要等老皇帝的身体一恢复，说不定第一个就拿她开刀。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毕竟现在的老皇帝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就算是病好了，何玖娘依旧有能力握住他的把柄。 第580章 能不能给臣妇一点赏赐？ “朕这身体，如何啊？” 老皇帝看着她的脸色询问，一副期待的样子。 何玖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皇上都知道了，何必再问？” “朕、朕又不是大夫，朕怎么会知道？” “皇上不是大夫，但这宫中那么多的御医，皇上也没叫人来看过？再说了，皇上要是真觉得自己身体不好了，哪还能坐得住，估计早就跑去京州找我了吧？” 老皇帝这么爱惜自己这条命，如果真的不舒服，怎么能让她拖这么长时间？ 老皇帝的小心思被拆穿，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咂巴两下嘴什么都没说。 平时老皇帝在扎针的时候，肯定要趁机睡一觉的，但这次好长时间没见何玖娘，他攒了好些话要跟她说，就一直清醒着。 “你之前就说的不错，太子确实难担大任，这些年朕是白疼他了。” 老皇帝突然跟她唠起家常，旁边的太监宫女们早就已经习惯了，站在一旁并没有什么异样。 何玖娘不知道老皇帝这是哪来的爱好，竟然喜欢跟自己唠嗑，不过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吃瓜的机会的，所以并没有拒绝这个瓜。 “臣妇可没有说过这种话，皇上可不要随意攀扯。” 何玖娘记得自己之前只说过霖王的事情，可没扯过太子的事，这老头别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没说过吗？” “肯定没有！” “好好好，那就算朕说的，朕跟你说正事，你别打岔！” 老皇帝一脸顺从的样子，惹得周围的宫女太监纷纷侧目，他们这位皇上，对陆夫人是真的很不一般啊！ 就算是对待刘贵妃，或者是对之前最宠爱的太子，也没有这般耐性和包容过。 听他认下，何玖娘这才认真听着不打岔。 “朕为何会一直保着太子，还不是因为朕年轻的时候受过这等屈辱，就不想太子也步朕的后尘，谁能想到太子这般不中用，这么多年，做不出任何政绩也就罢了，还净给朕丢脸！” 老皇帝一番话，把错误全都推到太子身上去了，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何玖娘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主动纠正道：“怕不是这样的吧，太子要真是有本事，他可就不能稳坐太子之位这么多年了。皇上你说话要摸着良心的，别把什么错都怪给别人。” 老皇帝气结：“你……” “本来就是啊。有没有一种可能，太子其实并不蠢，只是知道皇上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这些年才一直做出你喜欢的样子讨你欢心。因为像宸王这样锋芒毕露的皇子已经被你逼到绝境，太子要是想安然无恙，就要甘于平庸，符合你这个父皇的所有期待。” “你！” 老皇帝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了，明显是被气得不轻。 何玖娘丝毫不慌，接着说道：“别你你你的，皇上啊，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你是一点真话都听不进去啊，你问问自己的良心，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不过你也该看清楚事实了，这些年要不是有宸王给你守着这江山，国家早就被东廷和南泰吞并了，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我不否认宸王是有些手段的，但那不都是应该的吗？遇上你这么个不管事的皇帝和偏心的父亲，他要是不用些手段，怎么活到今天？你该庆幸的是宸王殿下足够孝顺，即便是这样，对你也是恭恭敬敬，丝毫没有要逼宫的意思。” 旁边的宫女太监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这陆夫人是真敢说啊，居然说逼宫的事，那可是谋反啊！ 他们一直觉得今天陆夫人就是被靖王给气到了，所以才会故意说这些话气老皇帝。 不过刚刚老皇帝可是一心向着陆夫人的，这陆夫人还不解气啊？ 看着她气性是真的大，今天又学到一条，想活命就千万别惹这位祖宗。 老皇帝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每次跟何玖娘聊天，自己都是被气得发抖的那个，可有些心里话，自己就是喜欢跟她说，就算明知道她会骂人，他还是想跟她说，感觉只要跟她说了，便什么都不是事了。 他这会儿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先喘上几口气，不然这段时间的身体就白养了。 何玖娘见他不说话，也懒得再多说什么，等待的过程中，她跑去把桌案上老皇帝的糕点什么的都吃了一遍。 不愧是当皇帝的，这伙食是真的好，一份小小的糕点都做得这么精致细腻，不管是卖相还是味道都很不错。 老皇帝气了半天，看她吃得那么欢快，竟然也没说什么。 何玖娘吃了好几块糕点，问道：“皇上，臣妇给你治病，你能不能给臣妇一点赏赐啊？” “你要什么？” 老皇帝抿抿嘴唇，除了这皇位，她要什么都行。 何玖娘便不客气地开了口：“臣妇想开个会所，就需要这么最做点心的师傅，你给我一两个怎么样？你放心，我绝对按照宫中的惯例对待他们，不让他们跟着我受委屈。” 老皇帝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就只是想要两个白案师傅，这还不简单。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且他们本就是宫里的人，吃穿用度宫里会一直供应，无需你们操心，一会儿朕就让人把人送你府上。” 何玖娘眼睛亮了亮，没想到都已经送出去的人宫里也是会管的，这福利真是不错。 “多谢皇上，要是可以的话，就找两个关系好的，我这个人怕麻烦，这要是带一对冤家回去，还不得烦死我。” 老皇帝皱了皱，身边的老公公就提点道：“皇上，陆夫人喜欢吃的这几样糕点，正好是彭家两口子做的，这两口子都是负责白案，手艺精湛，很是适合。” “竟是夫妻？’ 老皇帝有些惊讶，老公公笑眯眯地点头：“是啊，这彭家世代在御膳房做事，手艺没得说，且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老皇帝点点头，但并没有立刻下决定，而是问何玖娘道：“那是两口子，你要不要？” “自然最好不过！” 何玖娘也听到了老公公的话，这两口子还是糕点世家出身，满意得不得了。 第581章 陆夫人还是向着皇上的 “行，那朕一会儿让人将他们送去你府上。” 老皇帝闭目养神，刚刚被何玖娘气得不轻，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何玖娘道：“不用麻烦，反正我还在这里，一会儿我直接带他们回去就行了。” “也好，那就让他们来见见你。” 老皇帝应下，对着身边的老公公摆摆手，老公公便亲自去喊人了。 彭家两口子来的时候，何玖娘刚给老皇帝拔完针。 在来的路上老公公就跟他们说过，皇上将他们两口子赏赐给陆夫人了，往后就跟在陆夫人身边，吃穿用度不用愁，还是按照宫里的来。 两口子很是坎坷，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被打发出宫。 彭家世代都是进宫侍奉的，到了他们这一代，还会白案的就只有他们两口子了。 宫中竞争大，每年都有新的厨子进宫，他们两口子的日子本就艰难，这会儿还要被遣出宫，真是不知道该如何与先祖们交代。 正因为心中坎坷，何玖娘见到他们的时候，两口子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脸上挂着汗水，一看就是焦急害怕的模样。 他们先给老皇帝领了礼，彭成才颤着身子问道：“皇上，可是小人做的糕点不合胃口……” 老皇帝这里的糕点不会一直是一个人负责，每天都会有不同师傅做的糕点呈上来，今天刚好轮到他们两口子做的，他们才担心是不是犯了皇帝的顾忌，这才将他们送人。 “你们误会了，是陆夫人喜欢你们做的吃食，皇上便将你们夫妻二人赏到陆家做事。” 老公公担心他们误会惹了老皇帝生气，急忙解释。 两口子瞬间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触犯龙威就好。 何玖娘就在一旁看着，见他们颤颤巍巍地发问，还以为是不愿意出宫，但看现在这个样子，刚刚明显是担心被贬。 宫中谋事的这些人确实能给宫中贵人随意送人，但是好意相送和恶意贬罚却不是一个意思，要是被贬，会让家族蒙羞的。 想了想，何玖娘开口问道：“我觉得二位做的糕点很合我的口味，便向皇上要了你们。不过我不强求的，因为我们一家常住在京州，你们要是跟我出宫，往后也是要去京州生活的，当然，你们可以带上家中老人和孩子，但若还是想在宫中当差，我也可以让皇上换其他人给我。” 何玖娘从来不强求什么，这种事情讲究缘分的，要是让这两口子觉得自己是仗势欺人，将他们从宫里弄出去，往后心生怨怼，那可就糟心了，她要的是心甘情愿为她做事的那种。 何玖娘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的反应。 只见两口子对视一眼，喜上眉梢，磕头感谢。 “能为贵人办事，是小人们的荣幸！若是夫人允许，小人想带上家中三个孩子和老母亲。” 说话的是彭成，他的妻子在一旁跪着一直没敢吭声，看上去有些胆小，但刚刚听何玖娘说能带上家眷一起去京州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露出激动的笑意。 “可以可以，那就跟我走吧。” 何玖娘招招手，示意他们跟自己走，然后很随意地对老皇帝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皇上你好好休息。” 说着，也不管老皇帝有没有说话，就径自往外走。 老皇帝看见，急忙说道：“做了什么新奇玩意儿记得送些来给朕尝尝！” 何玖娘已经走出去了，彭家夫妻俩跟在后面，急忙应是，然后抹了一把汗去追何玖娘。 老皇帝有些气，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老公公，瞬间气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跟她说！” 老公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 何玖娘心情好，走得也快，很快就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 “你们跟我一起乘车出宫吧。” 两口子吓了一跳，急忙摇头：“多谢夫人好意，小人们走着就行。” “不用这么客气，正好我还有些话要跟你们说，一起坐车方便。” 两口子看自己拒绝不了，只能小心应下。 这还是第一次有贵人愿意跟他们一起乘车，很是受宠若惊。 他们是听说过这位陆夫人的，知道她医术了得，很得老皇帝敬重，现在看来，传言都说轻了。 老皇帝对这位夫人可不是一般的敬重啊！ 夫妻二人正要上车，就看见追出来的老公公高声呼喊让他们等一下。 何玖娘从车里探出脑袋，看着老公公往这边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夫人，皇上说想尝尝你家的陆黑鸭，下次进宫能不能给带一些？” 好家伙，连陆黑鸭都知道了，看来这老皇帝对陆家的关注不少。 “没问题，明天带来给他！” 何玖娘挥挥手，然后让彭家两口子上车，一起离开了。 老公公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走远，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那些殿下为什么要跟陆夫人过不去，只要事事顺着她，陆夫人也是很好说话的嘛！” 他本来想的是，那陆黑鸭还在京州那边，陆夫人应该不会答应，毕竟带来这边还是有些麻烦的，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应下了。 看来陆夫人还是向着皇上的，他这就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 而车上，彭家两口子有些紧张地坐着，都不敢抬起头来。 何玖娘说道：“你们放松一些，你们是我请回家的，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公公跟我说过了，宫中会继续给你们发放俸禄，但我这里也会再给你们发一份，在这里，我要把话先跟你们说清楚。” “是，夫人请说。” 夫妻俩心中有些意外，但并未出声质疑，只是垂头听着。 “我请你们回去并不只是给我们家人做糕点，我在京州做生意，准备开一家会所，就跟酒楼差不多，里面需要售卖糕点，你们做的糕点我很喜欢，另外我也有很多做糕点的方子可以给你们，你们以后可以在会所负责这些糕点吃食，也可以培养弟子负责，这些都没问题。只有一点，那就是必须对我忠诚。我对忠诚且不主动惹事的人都很好的，但若是敢叛变惹事，那就别怪我教训人心狠手辣。” 除了没发烧，其他症状都有了，先更一章，剩下的等我慢慢来啊，姐妹们一定要保重身体！ 第582章 本王都等你一个多时辰了 说这话的时候，何玖娘是笑着的，却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彭家两口子急忙点头应下：“既然皇上将我夫妻二人赐给夫人，夫人便是我们夫妻的主子，我们自然效忠夫人！” 何玖娘满意地点点头，又跟他们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夫妻俩听得有些发愣，很多事情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何玖娘突然想起一个点，说道：“对了，你们之前是伺候宫中贵人的，以后跟了我确实要做生意，你们能否接受？若是不能，现在还能去找皇上说，然后给我换人。” 彭成一听，急忙说道：“不管是伺候什么人，只要是主子的意思，小人们自然都是愿意的。” 旁边他的妻子虽然没说话，但也跟着点头，显然是答应的。 其实能跟着陆家去京州生活也挺好的，他们两口子在宫中并不得重用，每天还过得提心吊胆，担心什么时候脑袋就保不住了。 且陆家和善，不仅愿意多给一份月钱，还能带上家眷一起前往，这比他们想象中的好很多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们这一支，在家族中也没什么分量，虽然在宫中当差，但光辉早已不在，时常低着头做人，早已算不得什么光鲜的事情。 反倒是其他旁支的发展很不错，家中小辈有当官的，气派得不行，每次见面，他们这一家都是被嘲讽的对象，与其这样，还不如去京州生活，换个环境，换个心情。 何玖娘这才放心，这些话还是要说清楚才行的。 “行，那这几日你们就先回去收拾一下，有什么事情也好提前交代一下，等我们准备回京州的时候，你们跟我们一起走就行。” 何玖娘一边说着，让车夫先送两口子回家。 两口子很是受宠若惊，彭成问道：“夫人，这几日府上不需要小人们侍奉吗？” “不用，你们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就行。” 何玖娘并不缺这几天的糕点，更何况，难得来一趟国都，就算是想吃，也会让人去外面买，尝尝各家口味，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何玖娘将彭成两口子送回去之后，这才回家，到自家府上的时候，发现自家门口停放着马车，仔细一看是靖王府上的车，这才想起老皇帝之前说过让靖王带着礼物上门赔罪的事情。 没想到他竟然还挺积极，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坏心了。 这会儿陆柏川还没回来，去了军营很多人都想跟他练练手，到现在都还没有练完。 这京城的府上并没有几个仆人，就只是守一下门而已，刚刚见到靖王来的时候，都快要被吓死了，本想去给主子们送信的，又被靖王制止，只能这么干等着。 “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靖王殿下来了好一阵，也不让小的们去送信，好在他只是坐在花厅喝茶，并没有什么举动。” 何玖娘一进门，就有小丫鬟跟她说一下具体情况。 “嗯，知道了，去忙吧。” 何玖娘点点头，直接往花厅去。 按照小丫鬟的说法，这靖王还真是上门来道歉的？ 不应该啊！ 正当疑惑的时候，何玖娘就已经到了花厅，看到眼前的一幕，瞬间就知道靖王为什么这么乖了。 早上被何玖娘打到的地方是上了药的，脸上又青又紫，还有各种药水的颜色，看上去很是搞笑。 但靖王却并没有闲着，双手并用，对着旁边茶几上一盘陆黑鸭一阵风卷残云。 有吃有喝的，能不乖吗？ 何玖娘将陆黑鸭的配方告诉了府上的仆人，就之前陆柏川手上的时候，秦坚带着那一群人来探望，他们想吃的。 这味道实在示好，府上时常准备着，想着要是有客人来也方便招待，没想到今天就便宜了靖王。 至于刚刚小丫鬟说的靖王在喝茶，嗯，喝的是奶茶。 “你可算是来了，本王都等你一个多时辰了！” 靖王听见脚步声，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吃自己的。 刚开始有人给他送陆黑鸭的时候，他还觉得黑漆漆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但没过一会儿，他就被那香味吸引了，本来想忍忍的，但口水不争气，一张嘴就要流出来的那种，他索性就遵从本心，先吃为上。 吃了一会儿有些辣，看见旁边的奶茶，想也不想端起来就喝，没想到这味道真是绝了，这辈子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奶茶。 以前就听说陆家这些吃食生意都是何玖娘鼓捣出来的，为此他还不屑，觉得她一个女人能掀起什么水花，没想到味道竟然这么好，即便辣得人直抽气，但就是忍不住想吃。 他本是想来找何玖娘麻烦的，现在却是完全顾不上了。 “我也没让你等啊，没想到靖王殿下竟然这么听皇上的话，你大可以放下礼物就回去的，毕竟我稀罕的又不是你这个人。” 何玖娘说话一点都不含蓄，开口就怼。 这要是换做平时，靖王早就动怒了，但这次，靖王只是冷哼一声，并不跟她计较。 “你打算吃到这么时候？” 何玖娘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个贪嘴的，都这样了还没停。 “这不还有好多吗？催什么？” 何玖娘闭了闭眼，实在是有些无语。 她索性去主座上坐下，慢悠悠地问道：“听闻殿下之前跟霖王关系不错，那你可知霖王勾结外敌之事？” 霖王勾结外敌之事，只是暂时并未公开，但涉事的这些人却都是清楚的。 尤其是靖王这个大冤种，刚开始知道霖王就是林义平的时候，他还觉得这是一场骗局，甚至还想去找林义平问清楚，结果那个人直接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紧接着宫里就传出皇帝禁足霖王的事情。 这下子，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之前老皇帝除了格外偏心太子和格外不喜欢宸王之外，对他们另外的几个也还是挺好的，从来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关谁，但那次却直接关了霖王，虽然没说原因，但懂的都懂。 那段时间，霖王确实被关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前半个月才放出来的。 第583章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都那样了，靖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知道自己这些年都被自己的五哥给骗了，甚至还帮他做了不少傻事，现在想想还觉得生气。 他想不明白，五哥再怎么想不开，也不应该跟东廷勾结啊！甚至还想害父皇，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本以为父皇会处死五哥的，没想到这件事并没有像他想的一样，而是随便关押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将事情公开，甚至都没有罚得太重，这就让靖王想不明白了。 父皇平时虽然昏庸，但也决不能容忍儿子通敌啊，为何这件事会轻拿轻放？ 刚开始他还觉得有些不甘心，但是后来看见太子的下场，便觉得自己争这一切好像是一场笑话。 连父皇最宠爱的太子都被宸王夺了权，而他自己努力多年，却还被自己的皇兄所欺骗，这些年来做的一切都是在给人做嫁衣，做这么多还有什么意思？ 以前他是有野心，想着自己也能争一争那皇位，但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却也看清了自己，能被霖王骗这么长时间，还从未发觉，之后再想想那些桩桩件件的事情，真的能被气死。 那段时间，他很是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就彻底放下那个执念了。 他连身边人的好坏都分不清，又如何去执掌朝廷，统治一方呢？ “知道又如何？难不成你也想利用本王？” 闪过这些思绪之后，靖王有些不耐烦地看她一眼，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无趣，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提那么晦气的事情？ “切，殿下过虑了，对于我来说，殿下也没什么利用价值。” 何玖娘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他这自信是哪里来的。 “那你说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奇你知道这些年被人当枪使之后是什么感受，是不是很生气啊？有没有去找霖王报仇啊？” 靖王：？？？ 说话间，何玖娘已经去拿了一个鸭头在啃了，鸭头配瓜，绝了。 “你吃我的干什么？你想吃让下人再给你准备就是了！” 靖王一把将面前的盘子护住，绝不给何玖娘第二次下手的机会。 “什么是你的？你看清楚这是在谁家？” 何玖娘不爽，按过去又拿了一个在手中炫耀。 靖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看着她手上的两个鸭头，气得直咬牙。 他是带兵打过战的人，自认身手不差，可在何玖娘面前，他却屡次被压得毫不还手之力。 “你、你怎么……” 他自然知道何玖娘曾以一人之力灭了霖王府上好多杀手，可那也只是听说，毕竟那天晚上出事之后，处理得很快，没留下太多的把柄，他也只是略知一二，觉得不过是那些人胡诌的，并未当真。 但这几次交集下来，他算是真切感受到，这女人真不一般。 “你是不是在好奇我怎么比你厉害？” 何玖娘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似乎什么都知道。 她接着说道：“这没什么的，我一直都这么优秀。” 靖王：……真是服了这个老六！ “听说你最近挺安分啊，怎么，想当闲散王爷了？” 何玖娘已经开始啃鸭头了，然后满脸的八卦，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什么冒犯的。 靖王一点都不想理她，但面对她那满脸的求知欲，又想到自从知道林义平的真实身份之后，身边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听他说说心里话了，这会儿被何玖娘一激，还真有些想跟她唠唠的意思。 “你懂什么？连太子手上的权势都被分散了，本王就算是天大的抱负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本王识人不清，更何谈什么报复？” 说着，靖王喝奶茶的动作就像喝酒一样豪迈，喝了一口，有些不过瘾，问道：“有酒吗？”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何玖娘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吃瓜的心绝不停息。 靖王没说话，何玖娘就当他是默认了，让人酒。 为了让他好好发泄，何玖娘直接让人用的大酒碗，让他喝得跟畅快一些。 靖王看着眼前比他头还大的碗：…… 他是想喝酒，不是想死。 “快开始吧！”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招呼仆人再准备一些小吃送过来。 靖王就开始从很久之前讲起。 那时候的靖王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那时候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觉得父皇偏心太子，他不服气，就想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给父皇看，向父皇证明自己并不比太子差。 可是不管多么努力，这么些年自己还是比不上宸王，明明宸王才是被父皇打压的那个人，可声望最高的还是宸王，偏偏他又不觉得自己差，就一直在跟自己较劲。 可到底是比不上，有勇无谋，这些年就没办成几件正事，反而一直在给别人做嫁衣。 他最信任的人，却利用了他这么多年，瞬间就气馁了。 就觉得做个闲散王爷也挺好的，没心没肺，没有期待，自然也就没有失望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靖王却在何玖娘这个死对头面前哭得停不下来。 就连当初跟林义平关系很好的时候，也从未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何玖娘看着他哭得这么伤心，啃了好大一堆骨头。 陆柏川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幕。 刚到家的时候，听仆人说靖王来了，他还担心媳妇被欺负，现在这么看来，被欺负的好像另有其人。 尤其是靖王脸上还有伤，哭起来格外……搞笑。 好在他回来的时候，靖王已经哭得差不多了，见到陆柏川，三两下抹了眼泪，但因为喝多了些，脑子反应总是慢一些。 “你、你怎么来了？” 他看着陆柏川，满脸的质问。 陆柏川皱皱眉，答道：“臣回自己家，有问题吗？” “哦对，没有问题……” 靖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招呼陆柏川道：“来来来，一起喝！” 陆柏川不明所以，正想问问媳妇是怎么回事，然后就看见媳妇在朝他招手，说道：“先吃瓜，一会儿跟你说。” 陆柏川点点头坐下，很是熟练地掰开一个鸭头…… 靖王眨眨眼，不明所以：“什么瓜？我也要吃。” 何玖娘：…… 陆柏川：…… 何玖娘岔开话题：“什么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指一条明路，想不想听？” 第584章 本王会好好考虑的 靖王喝多了，脑子转不过来，一时间也没追问到底是吃什么瓜，而是顺着何玖娘的话问道：“什么明路？” 何玖娘就说道：“这很简单啊，你也知道自己有勇无谋，那就把你的勇用在正确的地方，至于需要用脑子的地方，那就交给聪明人去做，你又何须自寻烦恼呢？” “什么意思？” 靖王晃了晃脑袋，明显没听懂。 “如今边境不宁，你有一身本事为何不去边境发挥？守住边境的平稳，北炎的百姓才能真正的安居乐业，这又何尝不是一番霸业？至于朝堂之上，你知道自己没那能力，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惜的，留给真正有能力的人便是。再说了，宸王殿下的性子，你也清楚，绝不是赶尽杀绝之辈，就算往后坐上那个位置，也不可能容不下你，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何玖娘是发自内心说这种话，虽然之前跟靖王是有些过节的，但她知道靖王本性不坏，就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且靖王实力不差，要是就这么在国都做个闲散王爷实在是屈才，还不如去到真正适合他的地方大展拳脚，也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靖王没有说话，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或者是在暗暗思量何玖娘这番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他着想。 何玖娘和陆柏川也不着急，慢慢啃着鸭头，还小声说着话。 靖王突然站起来，紧紧盯着何玖娘，沉声问道：“你有什么目的？想利用本王去做什么？” 这下子，只觉得酒醒了不少。 何玖娘撇撇嘴，说道：“你对我而言，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吗？连皇帝都开始偏向宸王，局势一片大好，还有什么是值得我们算计的？再说了，我并不是宸王手下的人，没必要去谋划什么。我只是看你这般颓废，给你指一条明路而已，至于你要不要听，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并不强求。” 靖王抿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指着面前没吃完的陆黑鸭开口道：“把这些东西给本王打包带走。” 何玖娘眨眨眼，好家伙，连吃带攒的。 不过何玖娘今天心情好，并不打算跟他计较，很是大方地让人帮忙打包，还多给了他一些。 靖王这就准备离开了，走之前还说道：“本王会好好考虑的。” 说完，不等何玖娘说话，直接离开了。 陆柏川看向她，问道：“这下能跟我说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事情还得从我早上进宫那会儿说起……” 何玖娘就跟陆柏川说了一下在宫里发生的事情。 “你说，老皇帝不分青红皂白向着我，除了想让我给他治病，还有什么原因？” 陆柏川几乎是脱口而出：“向你证明自己的选择？” “对了！” 何玖娘打了个响指，接着说道：“他现在对宸王，就像当初对待太子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就是想让我知道，他现在是跟我们一条心的，希望我好好给他治病，也用这件事敲打靖王，让靖王好自为之。” 老皇帝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傻，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现在大局初定，宸王坐上那个位置是十拿九稳，只要宸王愿意，完全可以将他逼下皇位，或者让何玖娘这个当大夫的，在给老皇帝治病的时候动手脚，就能轻松要了老皇帝的命。 老皇帝自然也是担心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才会对何玖娘示好，让何玖娘明白他的心意。 “也就是因为这样，靖王就成了牺牲品。不过我知道他本性不坏，就是人傻被人利用了而已，这样的人，放到适合他的岗位上，肯定能够发光发亮的。更何况宸王现在不就是缺人吗，我这样也算是帮他招揽人才了。” “你觉得靖王会去吗？” 陆柏川看着靖王离开的方向悠悠问出口。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的。” 何玖娘看人一向很准的，且只要靖王还能有点脑子，也能知道去镇守边疆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就算往后宸王想要将这些手足全都铲除，对于在边疆立了军功的靖王，也是要再三思量的。 陆柏川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心中却微微有些发涩，媳妇真的太受人欢迎了。 之前跟靖王有过节，早上还打了人家，现在却已经能坐在一起相谈甚欢，他这危机感是越来越强烈了，总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握不住媳妇了。 “发什么呆？你早上去哪里了，今天竟然不在宫门口接我回家，怎么，不爱了？” 何玖娘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故意开了口。 “我去营里了，一早上都在跟将士们过招。” 说着，他伸出手给何玖娘看，掌心通红一片，是拿武器震出来的。 昨晚基本上没睡，今天还去营里跟人打架，这男人绝对有事。 何玖娘斜眼看他一眼，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 陆柏川：？？？ 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媳妇，我手受伤了，你给我上点药吧。” 何玖娘已经往外面走了，陆柏川追上去，想要媳妇关心一下。 “自己上，这又不严重。” 何玖娘才不管他，有事瞒着她还想她关心，做梦呢。 身后的陆柏川，看着自己红肿的掌心，微微叹了一口气，完了，媳妇现在都不关心他了，瞬间心里更难受了。 晚上还是去宸王府上吃饭，一来是王妃邀约，二来是宸王想找陆柏川商量一下收网的事情。 欣然跑了有一段时间，国都这边没什么异样，就连霖王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宸王觉得有些蹊跷，想听听陆柏川的意见。 这边相聚一堂，男人聊事业，女人聊穿搭和妆容，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靖王府那边就凄凉很多，从陆家回来之后，靖王还是一个人在喝闷酒，就连后院里那些莺莺燕燕想来伺候都被赶走了。 嗯，不想那些女人来抢他的陆黑鸭。 “殿下，可不能再喝了，伤身啊！” 身边的仆人很是担忧地劝着，但靖王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585章 想掐死这个女人 他脑海里一直反复回响着何玖娘说的那些话，他有勇无谋，不如将那一份勇用在正确的地方，至于朝堂上，还是交给真正有本事的人去掌控。 宸王性情温和，不会对这些手足赶尽杀绝…… 何玖娘说的这些话不无道理，在很久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当时化身为林义平的霖王却告诉他，同样是皇帝的儿子，凭什么别人能争一争那个位置，而他却只能去最苦寒的地方受罪？ 还说上位者，无不是心狠手辣，若是现在不争一争，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每次动摇的时候，都能听到这样的话，所以跌跌撞撞坚持了这么多年。 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对！本王这辈子，不能就这么碌碌无为！” “本王要去边疆，守护一方百姓！” 他将酒杯重重摔在桌上，已经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一早，他进了宫，去跟老皇帝说自己要去镇守边疆的事，顺便表明自己不会再对那个位置有念想。 老皇帝很是满意他的选择，一口就应允了。 出宫的时候，正好遇上何玖娘的马车，依旧是打着瞌睡来给老皇帝扎针。 然后，他再一次拦住了何玖娘的马车。 赶车的小厮都要吓死了，心想这靖王到底是怎么想的，昨天才被打了一顿，脸上的伤还没好呢，这是又来找打了？ 好在这一次，靖王不是来找打的，而是有事要说。 何玖娘懒洋洋探出脑袋，道：“什么事啊？” “本王决定去边疆了。” 靖王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震惊。 可何玖娘却没什么反应，只是闭着眼睛轻轻应了一声，眼看着又要睡着了。 “喂，本王是因为你说了那些话才决定去边疆的，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本王说的吗？” 靖王看上去有些生气，他的年纪明明比何玖娘要大一些，但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需要被关注的小孩子。 “没有啊。殿下没什么事情了吧，那我就要先走了。” 说着，她摆摆手，示意车夫继续走。 “慢着！” 靖王又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啊？” 何玖娘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把你家厨子给我，会……会做那陆黑鸭的厨子！” 靖王想的是，边疆苦寒之地，肯定没什么好吃的，但是那陆黑鸭下酒确实是绝佳，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绝不能委屈了自己这张嘴。 “不是吧？” 何玖娘瞬间睡意全无，继续道：“靖王殿下，你昨天是去过我家的，总的就这么几个人，你还要拐一个走，还有人性可言吗？” 靖王看着她那一脸穷酸的样子，不得不说道：“本王可以跟你交换一个，本王府上的厨子还是不错的。” “那也不行。” 何玖娘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这陆黑鸭的方子可是我们陆家生存的根基，怎么能轻易给你？殿下若是想要，那得花钱买。” “你！” 靖王气得说不出话，他们都是一起喝过酒的关系了，怎么还张口闭口就谈钱？这女人是掉进钱眼儿里去了吧？ 但又想到他们一家是逃难来的，肯定是没见过什么大钱，又说道：“行，你说，要多少钱？” “那至少也得一万两。” “什么！” 靖王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就一个方子，至于吗！ “殿下，你要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找我买方子我都不卖的，要不是看你要去边疆了，且是自己做来吃，并不是拿去做生意，我也是不舍得卖的，你要是实在想要那就买，不想要我也不强求的。” 何玖娘真的是一副挺为难的样子，好像叫这个价格还是她亏了一样。 眼看着她就要放下车帘继续走了，靖王急忙应下了：“一万两就一万两，一会儿本王让人将钱给你送去，你把方子给我。” “行，但你只能自己使用啊，不能做生意，要是悄悄做生意被我发现，那可是要赔违约金的。” “什么东西？” 靖王都想掐死这个女人了，在说些什么鬼？ 方子他都买到手了，还要限制不能做什么？ 这么霸道的吗？ 何玖娘懒得跟他解释，直接掏出纸笔就开始写合约，大致意思就是将方子卖给靖王做私人使用，不可商用，否则赔偿百万两黄金。 这个违约金的数据，靖王看得瞠目结舌，这个女人穷疯了吧！ 好在他确实只是打算自己吃的，并没有要做生意的意思，便还是应了下来。 何玖娘写了两份，双方各一份，签字按了手印，这就算生效了。 一会儿靖王让人送钱去陆家，然后再带上方子回去就行。 而另一边，霖王府上，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府上就像是被抄了一样，落败得不行。 老皇帝虽然没有明面上处罚他，但却一直在有意缩减他府上的用度，之前赏赐的一些田地庄子，也陆续收了回去，就连宫中每月发的俸禄都停了。 很多人不明所以，不知道一向不怎么问事的霖王是怎么得罪了老皇帝，但知情人却是知道，老皇帝这是打算一步步逼死霖王。 霖王此时正在书房中会客，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是什么正经来客，来人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身型略娇小，是个女人。 “老皇帝没喝清音茶，你都不知道吗？” 女人看着霖王，语气不是很好。 想不明白主上为什么要跟这么个傻子合作，现在霖王的意图已经暴露，老皇帝防着他就跟防贼一样，就这样的一个人，还有什么合作的意义？ “怎么可能？他当着本王的面就喝过几次。” 霖王皱着眉，很是不爽的样子。 不过就是蛮国的细作而已，竟然敢跟他这般说话，等他将来一统江山，首先就要灭了东廷！ “哼，若非如此，他为何迟迟不跟你要茶叶？还有，这两日何玖娘进宫给老皇帝看病，却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你这王爷当的可真是失败啊！” 女子看向他，眼中满是轻蔑， 霖王注意到她的目光，语气也冰冷了几分，咬牙切齿道：“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是被派来协助本王的，不是来给本王看脸色的，本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586章 这要求是不是太简单了？ 欣然被他这一声吼吓到，差点就要发火的，但想到主上的大业，还是忍了下来。 “霖王殿下，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也不能什么都不管，别忘了我们的大计。现在局势对你而言不是很好，你跟我们是多年的盟友，我们自然要保障你的权益，这样才有利于我们的长期合作。” 说着，欣然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说的话尽可能让人容易接受一些。 霖王虽然还是气，但看她这般讨好地看着自己，心里瞬间好受了不少。 他是身份高贵的王爷，什么时候轮到一群宵小之辈来嘲讽？这些人就该这般讨好自己！” “那你说，本王现在该怎么做？” “殿下可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欲成大事，首先心肠要够硬！” 欣然勾了勾嘴角，接着说道：“既然那些人对你不仁，殿下也没必要再顾及亲情不忍下手，之前那些被殿下否定了的方案，该派上用场了。” 之前与霖王接触过的人就提过造反之事，但都被霖王拒绝了。 当然，之所以拒绝也不是因为心慈，而是觉得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那种心思，毕竟造反之事可是要被写进史书，遗臭万年的。 如今皇位上的人是他亲爹，要真是造反，那便是弑父杀君，会遭天下人耻笑的。 可现在，门庭冷落，还遭人耻笑，他早就受够了！ “若是本王造反，你们东廷会支持？” 霖王突然靠近欣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两人离得很近，眼中带着探究。 欣然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忍着恶心点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我们与殿下是盟友，只要你答应登记之后与我们东廷休战十年，我们就能无条件答应你派兵支援。” 这几年，边境地带的战争一直都没停过，双方有输有赢，总体上影响不是很大，但东廷却要求休战十年。 这要求是不是太简单了？ 霖王不相信，问道：“你们所求，就这么点？” “当然不是，还有一样东西，等你登基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开口。” “是什么东西？” “放心，就是一件物品而已，我们主上很是喜欢，想讨要把玩一番，对于殿下而言，不成问题。” 这下子，霖王才彻底放下心来，如果只是一件物品，那倒是好说，他在意的只有那个皇位而已。 蛰伏这么多年，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出人意料地坐上那个位置，可好巧不巧出了个何玖娘，毁了他计划的一切，那他也不用再戴着那虚假的面具生活，从此以后，要明目张胆地争一争这皇位。 谈妥之后，欣然就离开了，出了霖王府之后，她很嫌弃地抹了下巴一把，臭男人都一样恶心。 经历了秦坚之后，她现在对男人有生理性的恶心，一有男人靠近就恶心得想吐。 本以为这霖王能是个讲究人，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 霖王进了宫，并没有去见老皇帝，而是去了后宫找他母妃。 何玖娘从宫里出来之后，得知靖王府上的人都等候多时了，赶紧去写配方，然后清点钱财，确定是一万两，这才将方子交给对方。 “对了，上面有几个配料很难买到，看在靖王殿下这么爽快付款的份上，我会赠送一些，这会儿先准备一下，晚些时候让人送去靖王府上。” “是，多谢陆夫人。” 对方很是惊喜，道了谢就急忙跑了，生怕何玖娘反悔一样。 何玖娘也不想送他的，主要是有些东西这个时代还没有普及，可能还在外面海外某些国家，要是靖王买不到闹出事端，那真是很难解释。 现在就说是托人囤的货，具体是什么人那不能说，毕竟自家还要做生意。 涉及到生意的机密，其他人便也不会多问了。 就这样蒙混过关。 何玖娘去了仓库一趟，悄悄加了一些库存，然后让人过来清点，送了好些去靖王府上，够他吃上几个月了。 至于几个月之后还想吃，那就需要掏钱跟她买了，她不可能一直白送的。 今天早上去宫里给皇帝老儿也带了一份，皇帝老儿也想跟她要方子，她暂时还没答应。 老皇帝说愿意拿东西跟她交换，她暂时没想好需要什么，就想着拖欠几天再说。 那毕竟是皇帝，要是只坑他一万两银子未免太亏了，她得好好想想。 陆柏川又是出去一整天才回来，一回来就去找何玖娘。 “媳妇，殿下想知道欣然的下落，你能不能找到？” 陆柏川这几天都去营里忙，汇报一下自己在京州做的事情，同时跟京城这边的人对接一下，看看消息是不是跟之前互通的一样，以免信件被人动了手脚，确定没事之后，就把重点放在欣然身上。 整个清音园只剩下欣然一个活口，她来了京城，却销声匿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查到她的任何消息，担心她在背地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只能找何玖娘帮忙。 之前何玖娘给的那颗伸腿瞪眼丸，里面有何玖娘特质的药粉，不管身在何方都能被何玖娘找到，就像之前的陆柏川一样。 这也是当时秦坚紧急时刻让千帆阁那几个人留欣然一条命的原因，偏偏还被欣然误会，以为秦坚心中是真的有她。 “能啊，很着急吗？今晚就能带你去看看。” 何玖娘早就料到这一茬，想来宸王应该已经等不及了。 “好。” 陆柏川点点头，暂时不打算告诉别的，他们俩先去探探路，之后在让宸王拍其他人去盯梢，这样不容易暴露。 更重要的是，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他媳妇的特殊之处。 晚上，两人准备换上夜行衣出发。 “冷死了，把这个穿在里面。” 何玖娘掏出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给他，是后现代那种很轻便又保暖的款式，穿上也不会限制行动。 陆柏川接过穿在里面，然后再套上夜行衣，果然很是保暖。 “走走走，尽快找到回来烤火！” 何玖娘打理好自己，急吼吼就出门。 第587章 这媳妇一点情趣都不懂！ 其实从刚来那天，何玖娘就一直在留意那香味的存在，这几天每天都出门，她心里早就有个普，出了门就往城南那边去。 陆柏川跟着只觉得暗暗心惊，他媳妇这鼻子比狗鼻子还好使啊！ 额……但是他不敢说。 两刻钟之后，一处宅院的墙上，缓缓探出两个脑袋。 周围驻守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两人对视一眼，何玖娘准备进去。 “只要确定人在这里就好，之后我会跟殿下说，让他派人过来，我们就不用进去了。” 陆柏川是觉得这是他的事，总是让媳妇帮他实在是说不过去，且媳妇一直说冷，她还是适合在家里烤火比较好，不用跟着他受罪。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多亏啊，更何况，你们的人不一定能有我探得仔细，走走走。” 何玖娘说着，已经率先进了院子，然后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 刚刚只是药晕了外面的人，里面的人是不会受影响的，该躲的还是要躲。 陆柏川都顾不上说别的，只能跟着她进去，见她藏在一棵柱子后面，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他们相见的那天。 那时候，是他躲着，然后她就这么直直地走过来，问道：“你就是孙大哥吧？” 想到这里，没忍住勾了勾嘴角，他想，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她身手矫健地朝他走过来，笑语盈盈地跟他说话的样子。 “笑什么？” 何玖娘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大半夜来找欣然就这么好笑？ “没什么，只是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叫我孙大哥的事。”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本来就比我大，叫你一声大哥我也不算吃亏的。” 陆柏川：……这媳妇一点情趣都不懂！ “走吧。” 陆柏川不想再跟她讨论这个话题，拉起她的手一边躲避人，一边往主屋那边走。 “主上，霖王现在对我们都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我们何须再百般讨好？不如换个人，这样也有利于我们计划的进行。” 两人进了一间屋子，然后贴墙靠着，何玖娘掏出两个助听器，分了陆柏川一个，两个人贴着墙偷听。 隔壁说话的人正是欣然，何玖娘就是顺着她身上的味道才找到这边的。 很快，传来一道男声：“你懂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越是这般前途陌路之人，才越发能被我们掌控” 何玖娘听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还小声评价道：“说的不错。” 陆柏川：…… “可是……” 欣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打断。 “没有可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自己防备太低被人欺骗，害得组织里的人惨死，我没追究你的责任已是法外开恩，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看好霖王，鼓动他造反，我们才能趁乱混进皇宫，夺取盘古玉。” 这句话里透露的信息太多，何玖娘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他们想让霖王造反，什么是盘古玉，有什么用？” 她看向陆柏川，陆柏川摇摇头，他也没听说过。 看来还是要回去问宸王，按照他们说的，这盘古玉应该是在宫中，且藏得很是严密，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所以才需要借助霖王的力。 那边还在说着，男人继续道：“那老皇帝精着，清音茶是一点都没喝，想要控制他还要另外想办法，派人潜进宸王府，将茶毁掉，不要再留下什么证据。” 他们得到消息，那茶叶老皇帝并没有喝，而是全给了宸王，看来是想留着证据日后对付东廷，这是绝不允许的，要把对东廷有害的任何东西都杜绝在外才行。 欣然应下：“是。” 何玖娘悄咪咪地道：“哦，他们还想去宸王府，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嗯，一会儿回去你早些睡，我得去宸王府一趟，要提前做好部署。” “我们这会儿就直接去吧！” 何玖娘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那渴望的眼神中，写满了“我要吃瓜！”几个大字。 陆柏川：…… 媳妇这爱吃瓜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最终，何玖娘还是如愿去了宸王府，两人穿着夜行衣，还不加掩饰，差点被宸王府的守卫误抓，好在陆柏川亮出令牌，这才避免了一场混战。 宸王和王妃都准备睡觉觉了，却被告知陆柏川夫妇深夜翻墙来访，瞬间瞌睡就没了。 宸王两口子到的时候，何玖娘正在享用着宸王府的宵夜，还有一个火盆子，是直接放在她身边烤着的，盆子上面还架起几根小木棍，在……烤肉串。 王妃看见这一幕直接就围了上去，本来晚上基本不吃东西的她，看着何玖娘吃饿得不行，让人照着何玖娘的给她也准备一份。 “你们怎么穿一身夜行衣？” 王妃过去跟何玖娘一起坐，成功把陆柏川挤开。 “刚刚出去办了点事，直接过来的，刚刚在院子里还差点被王府守卫给抓了呢！”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烤了一半的肉串刷油，再撒些香料，香味瞬间飘满整个屋子。 宸王本想叫上陆柏川去书房议事的，但想到何玖娘特意跟了来，说不定是有什么话说，便遣散仆人，只留下他们四个人在屋里。 两个女人兴致勃勃地烤肉串，男人则在一旁说起正事。 陆柏川说道：“殿下，东廷细作的落脚点在城南榆钱巷的一处宅院，不算很大，看上去是普通百姓的住宅。他们最近在接触霖王，准备怂恿霖王造反。” “造反？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宸王皱起眉头，这造反之事，他觉得霖王不一定会做，毕竟这要背的罪名可太大了。 “趁乱进宫夺取盘古玉。” 对方的目的，宸王只是顺口一问，没想到陆柏川还真的知道，听到盘古玉的时候，宸王的瞳孔震了震。 “也就是说，他们盘算多年，一来是想削弱北炎的国力，二来是想抢夺盘古玉。” 宸王皱着眉头，感叹道：“野心不小啊！” 正在认真烤肉的何玖娘抬起头问：“殿下，盘古玉是什么？是我们能知道的吗？” 一边说，一边拿那双求知欲旺盛的大眼睛看着宸王。 宸王：…… 第588章 这就有些吹牛的成分了吧？ 面对她这眼神，拒绝的话终究还是没出口。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快说，正好我们这里还有烤肉！” 宸王：……他说不说跟她们有没有烤肉有什么关系？ 但何玖娘此时已经忙活着去给烤肉抹油去了，根本没看见他脸上的不解。 只有陆柏川，看着自家媳妇忙活的身影满脸宠溺的笑。 他媳妇真可爱。 宸王看着这两口子，总觉得他们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偏偏很多事情都是他们两口子查出来的，就比如今晚关于盘古玉的事情，又是立了大功啊。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赏赐这两口子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这确实是个秘密，这么多年，并未让皇室意外的人知晓。盘古玉是北炎的国宝，只有历代皇帝才能见，并且由历代皇帝保管。据说盘古玉是开启上古宝藏的钥匙，只要盘古玉一直在，北炎皇室就能一直屹立不倒。” “宝藏！” 何玖娘瞬间抬起头，瞪着两只星星眼，问道：“是什么宝藏，很多吗？在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吗？” 宸王：…… “这就是个传说而已，这么多年也没见谁真的找到宝藏。之前国家困难的时候，前面几任先祖也曾派人去寻宝，但都没什么收获，只是每次派人去寻宝之后，原本国家面临的灾难就会平复，这便让历代先祖们歇了寻宝的心思，只把这盘古玉当成守护神，觉得只要盘古玉一直在，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国家都能转危为安。” 这话要是被之前的何玖娘知道，那铁定是笑他们迷信的，但自己都能在这个世界活过来，那就说明很多事情是现代科学解释不了的，所以听着这么邪乎的说辞，何玖娘不仅信了，还觉得这盘古玉好牛，难怪东廷会惦记了。 “殿下，这盘古玉是一直都在北炎，还是经历了什么事情之后才到北炎皇室手上的？” 既然都开始问了，何玖娘就不打算跟宸王客气，自然要把自己好奇的地方都问清楚才行。 “从当初天下一分为四的时候，这盘古玉就在北炎皇室手上，据说是第一代先祖进山的时候，得到仙人的照拂，便送了这块盘古玉。” 宸王回忆了一下，就认真说了。 这怎么还扯到仙人身上去了？ 这就有些吹牛的成分了吧？ 也难怪现在宸王提起来都觉得不靠谱了，现在北炎皇室根本不觉得真有什么宝藏在，只是依旧把盘古玉奉成国宝，也就起到个心理作用了。 按理来说，北炎皇室都已经不当真的事情，东廷那些人也不至于还会打这方面的主意才是，难不成是…… “难不成是东廷那群人有了宝藏的下落，现在就缺一块盘古玉就能打开宝藏了？” 这只是何玖娘的猜测，私心里还是觉得这不可能，东廷那群人不一定就能有这本事。 宸王也是摇摇头：“这不可能，北炎虽然有盘古玉，但并不知道宝藏具体在什么地方，不然历代先祖派出去的人也不会一次次无功而返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只有我们北炎皇室的人知道，东廷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何玖娘立刻说道：“目前来看，有两个原因。一来是霖王说的，比如霖王让他们帮助自己，然后给出盘古玉的消息，二来便是，他们其实一直都知道盘古玉的事情，只是并未表现出来。” “为何？这怎么可能？” 宸王有些惊讶，王妃也说道：“要说是霖王说的，还有几分可信，可要说是他们一直都知道，这又是从何说起？这是第一任先祖进山后得到的机缘，别人怎会得知？” 何玖娘把烤好的肉串分给她两串，接着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上山的不只有北炎先祖，还有其他国家的皇室先祖。” “啊？不应该吧？” 宸王两口子瞪大眼睛，真是怎么都不能信。 “不排除这种可能。” 陆柏川开了口，接着说道：“臣在南泰的时候，曾经研读过各国史书，开国之初，四个国家的第一代先祖是互相认识的好友，说不定当时他们是一起上山的，只是有不同的机遇而已。” 何玖娘赞赏地看向陆柏川，道：“就是这个道理，机缘不同，所以得到的东西也不同，北炎得到了一块盘古玉，而其他国家或许得到了其他东西，比如藏宝图啊，取宝藏的信物啊之类的，又或者，是每个国家一块盘古玉，拼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钥匙。” 何玖娘开散思维，将之前看过的小说电视剧里面的情节都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些什么宝藏啊之类的东西，原以为只有在小说电视剧里存在，没想到现实生活还真有，事情真是越发有意思了。 她最感兴趣的还是那宝藏，上古宝藏呢，能有些什么呢？ 不过也不排除这就是先辈给后辈们开的玩笑，说是什么巨大的宝藏，结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打开，竟然只是几张嘲讽后辈的小纸条，告诉众人，这只是他们开的小玩笑罢了。 这种情节何玖娘看多了，可不会轻易上当的。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给宸王两口子带来多大的震撼，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宝藏岂不是真的存在？ 若想要得到宝藏，岂不是要集齐四个国家的国宝。 目前来看，宸王只知道北炎的国宝是盘古玉，那其他国家呢？ 难不成东廷的还真是藏宝图，那南泰和西腾又是呢？ 又或者，四个国家都是盘古玉？ 宸王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而陆柏川却在一旁不说话，脸色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现在该怎么办？” 宸王已经有些着急了，本以为东廷只是想搅乱朝堂趁虚而入，没想到他们的目的竟然是那笔宝藏，若真是按照何玖娘猜测的这样看来，东廷的狼子野心也不小啊！ “还能怎么办？就这样呗，见招拆招，反正现在盘古玉还在咱们自己手上。” 后面还有一章会慢一点，头疼得不行，姐妹们见谅啊，这症状太痛苦了。 第589章 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何玖娘是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她其实还挺想看看把东西集齐之后，开出来的宝藏是个什么样。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宸王，说道：“对对对，本王都糊涂了，只要这盘古玉还在我们手上，他们便是想什么招式都没用，只是……” 说到这里，宸王有些迟疑。 何玖娘最受不了这种话说一半的行为，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只是什么？快说啊！” 王妃也跟着催促道：“是啊，快说快说！斯哈斯哈，玖娘烤的这肉串真好吃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串！” 宸王有些无奈地看了蹲在地上撸串的两个女人一眼，接着说道：“只是父皇是历代皇帝中最不信传说的一位，这些年沉迷修道长生，根本就顾不上这些，也不知道那盘古玉还在不在，还真不真。” 宸王想的是，如果是霖王告诉对方盘古玉的事情，会不会早就已经将盘古玉换了，想要以此来让东廷人帮他办事？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他现在就想进宫找他爹确定一下。 何玖娘看着宸王这样子，就知道是自己刚刚说得太夸张，吓到他了，便说道：“殿下，不着急，是不是真的明天一早我去宫里问问皇上好了，正好皇上想要陆黑鸭的方子，欠我人情呢！” 何玖娘很是庆幸今天早上没有立刻说自己想要什么，明天早上倒是可以试一试。 “你想跟父皇要盘古玉？” 宸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陆夫人真是什么都敢想啊！ 她难道没听懂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盘古玉可是北炎的国宝啊！ 就算他父皇不怎么重视，但也不是这么随便就能给人的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殿下要不要吃肉串啊？” 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何玖娘依旧是平常那副样子，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甚至胃口也很好，就这么一会儿，跟王妃两个人已经吃了一堆签子了。 陆柏川早就默默去拿了几串在吃了，现在就只有宸王没吃的，何玖娘好心问上一句，反正现在炉火正旺，吃多少都能烤。 宸王过去接了一把跟着吃，入口的瞬间觉得什么都不算事了，既然她想去试试，那就去试试吧，看看父皇是个什么态度也是好的。 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吃完烤肉之后何玖娘回家洗漱一番就睡，现在也不算太晚，也就十一点左右，但是这段时间比较忙，觉得有些累。 何玖娘瞌睡来了，但陆柏川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都睡不着。 “怎么了？在宸王府我就觉得你有事，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何玖娘翻身看着他，一手杵着脸蛋，一手放在陆柏川的胸口画着圈圈，语气更是能酥入人的骨头里。 陆柏川身子僵了僵，一把将她的手按住，说道：“原本我也没想瞒着你，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当时还没想明白。” “那就说出来我跟你一起想。” 陆柏川应了一声，就接着说道：“我觉得有些事情可能真的被你猜对了。” “怎么说？” “就是每个国家的国宝可能是不一样的，我之前在南泰刺杀太子那天晚上，南泰太子正在看一张图纸，上面画得乱七八糟的，文字也不是我们现在所用。本来把人解决之后我就准备走的，但看之前南泰太子十分珍惜的样子，我还是顺手带走了。” 陆柏川觉得有些无语，他不会是不小心把南泰的国宝带回来了吧？ 何玖娘一听，瞬间就没了睡意，问道：“好家伙，那张图纸你还留着吗？” “嗯，正好就在这府上。” 陆柏川点点头，当时他们从南泰回来之后，东西都直接放在这宅子了，且那图纸他不怎么能看得懂，根本没放在心上，拿回来之后就随便扔着，要不是今天他媳妇突然提起，早就不记得还有那玩意儿的存在了。 “我看那图纸既不是南泰布防图，也不是其他相关的图纸，就没放在心上。” “那没事，你明天找出来给我看看。” 何玖娘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这就打算睡觉了。 她虽然好奇宝藏的事情，但也只是秉承着一颗吃瓜的心罢了，倒也不至于让陆柏川大半夜还去找图纸。 不过，若是藏宝的图纸真在他们手上，那可就比别人方便了一大步。 “好。” 陆柏川笑了笑，吹了蜡烛，抱着媳妇睡觉了。 他心里也是有些高兴的，若是真的得了图纸，那就算立了大功，不仅自己能升官，说不定还能为媳妇和老娘挣一个诰命的称号。 姐妹们，我这症状来的太快了，我现在整个人晕得看手机都困难了，接下来的几天可能只有一更了，或许还会断更，我现在脑子都有点不清楚了，耳朵里全是各种各样的幻听，眼睛都开始花了，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第590章 朕可以不把你当成女子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依旧是各忙各的，至于图纸的事情倒是不着急，晚上有时间再看。 京州那边人手有些不够用，这次准备挑几个跟他回去，他得好好考察才行。 至于何玖娘，跟往日一起进了宫，在给老皇帝扎针的时候，把昨晚上探查到的消息跟他说了。 “你是说老五要造反？” 老皇帝眯了眯眼睛，其实看他这段时间一时在联系母族的关系，老皇帝就猜到一些了，毕竟他当年地位不保，也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霖王那么蠢便是了，见个人都这么明目张胆的，是觉得现在真的没有人管他了？ “是，不过应该不会这么快，他得留有时间来筹备一切，毕竟这个念头是刚刚被怂恿起来的。” 何玖娘冷静的分析，接着说道：“皇上，趁着这件事，咱们还能把霖王这些年交好的，有二心的朝臣也揪出来好好整顿一下，这样才能彻底杜绝一切的发生。” 老皇帝心中是赞成的，但想到这些都是何玖娘说出来的，瞬间有些不高兴。 “女子不能议论朝政之事，你不知道？” “那行，皇上不让臣妇说，那臣妇就不说了。” 何玖娘很是听话的闭嘴，还真就一点也不说了。 老皇帝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听话，平时自己说一句，她能顶十句，今天怎么了？ “你……” “皇上放心，臣妇还是很听话的，既然皇上不想知道东廷怂恿霖王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那臣妇可以什么都不说。” 老皇帝：…… 反了反了，竟然还敢威胁他！ “说！” 何玖娘看他一眼，有恃无恐地不开口。 “还愣着做什么？朕不是让你说了吗？” 老皇帝憋着一口气，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能遇到这么个克星，真是要命。 “可是刚刚皇上说了女子不能议论朝政，臣妇一介妇道人家，自然是……” “行了，朕可以不把你当成女子，说吧。” 何玖娘：……听我说谢谢你…… 但最终，何玖娘还是没真的跟老皇帝死杠，把东廷人想要盘古玉的事情给说了。 “盘古玉？那些宵小之辈怎么会知道盘古玉的事？” 老皇帝还在扎针，听见这话动了动，何玖娘反手就是一巴掌：“别动！” 老皇帝：…… 其他宫女太监们：！！！ 何玖娘并没觉得自己打了皇帝有什么不对，还凶巴巴地道：“你知道这针有多难扎吗？你这么一动乱了穴位和深浅，还要不要命了！” 老皇帝本想发脾气的，被这么一训，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果断乖乖躺好，主动转移话题道：“那你说他们想要盘古玉做什么？” “刚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对方要这个干什么，但我们昨晚去问了宸王殿下，说盘古玉是什么宝藏的钥匙，那他们想要盘古玉自然是想要寻宝了，皇上，他们的目标就是盘古玉，现在盘古玉在你手上已经不安全了，还是交给我帮你保管吧。”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东西是能随便给你的？” 老皇帝刚想动，想到刚刚那一巴掌，还是坚持没有动弹，只是说话很是用力，表现一下他的怒火。 “昨天早上皇上说了可以跟我交换的，还说什么都可以，本想着皇上说话那自然是一言九鼎，没想到也是欺骗我这个小女子的，不给就不给，我还不想要呢，这样就算到时候盘古玉出事，也不关我家什么事。” 何玖娘想要保管盘古玉有两个原因，一来就是好奇，想看看这个国宝到底是什么样，二来自然也是想帮帮忙，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比她的空间更安全了。 老皇帝不靠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偷了，又或者被人换了。 她重生在北炎这块土地上，家人也全都生活在这里，她不想平静地生活被打乱，自然也要担起一些责任来。 就算是有那宝藏在，也只能在北炎人手中，而不能落到其他人手上。 她是个人，有自己的私欲，不可能把这么好的东西让出去。 老皇帝气呼呼的，总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又要被这个女人气出什么毛病来。 他按照之前何玖娘教的深呼吸几口气，这才说道：“那是国宝，怎么可能随便交给你？你能保证那东西在你手上就能安然无恙？” “皇上信任臣妇，臣妇自然不会辜负。” 何玖娘也不是要一直气他的，要是真气得不给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皇帝没说话，想要好好考虑一下。 那可是只有历代皇帝才能接触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人？ 更何况，若是宫里都不安全，那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可不知怎么的，他又觉得自己格外信任这女人。 天大的事情在她面前好像都不算什么事，似乎只要她接手的事，就没有办不好的。 他在犹豫，他虽然是个不靠谱的皇帝，但祖宗交代的事情还是很重视的，那盘古玉，自从他父皇交给他之后，他从不假手于人，这些年一直是自己在保管，就连身边这些人都不知道他放在什么地方。 且盘古玉的事情一直以来都只有皇家人才知晓，现在却被泄露出去，霖王是第一怀疑的对象，但其他人也不得不防。 现在老皇帝不怎么管朝堂之事，但也不容许其他人打北炎的主意，他的儿子们可以为了这个位置争夺，但绝不容许其他国家的人有机可乘。 若霖王只是像其他皇子一样想要争一争这个皇位，他是不在意的，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能者为王不会错，至于太子，他尽力护着还是不成器，那也没办法了。 但霖王却通敌，这一点绝对不能忍，等将大鱼钓出来，霖王的命也就到头了。 想了好一阵，他终于缓缓开口道：“一会儿朕就把盘古玉给你，你一定要严加保管！” 最终，他还是决定把盘古玉给何玖娘，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信任她，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啊。 自己一生多疑，轻易不会相信谁，就信过一个妖道，还有一个何玖娘。 妖道是废了，但何玖娘，他愿意再试一试。 第591章 朕也觉得没什么神奇的 扎完针之后，何玖娘跟着老皇帝下了一条密道，就在他寝殿里。 这密道有点东西，打开的步骤很是繁琐，重重机关之后，还需要老皇帝从袜子里抠出一把钥匙，开了锁，这才能进去。 何玖娘看着老皇帝的一系列操作，嫌弃得连连后退。 这么冷的天，把钥匙放在袜子里，真的不觉得冰冰凉吗？ 老皇帝走在前面，没注意到她的嫌弃，还催促道：“你跟上，别走丢了。” 何玖娘正要说一条密道怎么可能会丢，然后就看见好几个分岔路口。 “妙啊，竟然修这么多！” 何玖娘忍不住称赞，这老皇帝虽然不是个正经皇帝，但对自己这条命是真的很在意啊，修这么多通道，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吧。 不得不说，这么多密道，不熟悉的肯定要迷路。 “这密道除了朕，也就你来过。” 老皇帝看她这么惊讶的样子，不免有些得意。 何玖娘咂了咂舌，没说什么。 当年修这些密道的人肯定都被处死了，自古以来，当皇帝的都这样，他们需要有人守住秘密，而这世上，只有死人开不了口。 何玖娘突然想到什么，说道：“那我还是出去外面等吧。”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老皇帝有些不高兴，自己第一次带人进来，她不应该感恩戴德吗？怎么还想着要出去？ 更何况，这还没到呢。 “臣妇能打什么主意，还不是担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被皇上杀人灭口吗？” 何玖娘胆子大，有什么话都能说，她当然不怕老皇帝对她动手，毕竟他还没那个本事。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谁能保证老皇帝没有那个坏心思呢？ “嗤！” 老皇帝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走：“少废话，赶紧跟上！” 他要是真的对她有了杀心，又怎么可能将她带来这里？且还要亲手将盘古玉给她？ 老皇帝觉得自己对她的信任比当初那个妖道还要多一些，可能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敢跟他说真话的人吧。 最重要的原因是，虽然她说话很气人，但他却从未真的生过气，这种情况是前面几十年都不曾有过的。 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嫁人了。 咳咳，他不想死，不能有这方面的念头，掐断掐断！ 何玖娘哦了一声，又跟在了他后面。 随着随走越远，路上就能看见一些金灿灿的东西了，何玖娘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口水，继续往前走。 跟老皇帝这个小宝库比起来，她的宝库都不算什么啊！ 终于来到尽头处，老皇帝将壁上的烛台点亮，然后去一个大箱子里找出一个小箱子，打开，还有一个小箱子，继续打开，就这么开了好几层，终于拿出来一个小布袋，伸手掏了掏，半个巴掌大的玉佩就展现在何玖娘眼前。 老皇帝递过来，何玖娘接过仔细打量，就是一块通体洁白的玉，正反两面分别雕刻着龙和凤，气势磅礴。 这么小的一块玉，竟然能雕刻出这么生动的图案，手艺人是真的牛。 “这么看来，也不觉得哪里稀奇啊！” 何玖娘打量了好一阵，并没有看出什么神奇之处。 老皇帝往旁边的箱子上一坐，说道：“是吧？朕也觉得没什么神奇的，但先祖们都很宝贝这块玉，朕也只能好好收着了。” 说着，他不在意的撇过头，开始看他其他的宝贝。 金灿灿的元宝，发着光布灵布灵的宝石和海珠，还有各种文人墨客的墨宝，价值不菲的瓷器玉器…… 老皇帝觉得，随便一样东西都比那块盘古玉值钱的。 不过这盘古玉可是他们的传家宝，那自然是与众不同一些，所以尽管自己不怎么喜欢，这些年来还是有妥善保管着，没让任何人碰过。 嗯，何玖娘是第一个。 何玖娘把玉放回小布袋里装好，然后直接塞进怀里，放进了空间。 “行，明天早上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一块一模一样的赝品，到时候你就找个机会摆出去，让那些人知道国宝盘古玉的消息，然后再看东廷那群人会有什么动作？” “明早？” “是啊，一天呢，足够复刻一个了，放心。” 老皇帝翻个白眼，就算有这么厉害的匠人，也要找到这么好的玉啊。 这么晶莹剔透的玉可是很难找的。 何玖娘才不跟他过多的解释，反正明天给他一个假的就行。 她转头看着那个布灵布灵的小玩意儿们，讨好地笑道：“皇上，你一个大男人也用不到这些，送臣妇一些呗！” 老皇帝难得见她对自己这么讨好的笑，大手一挥：“自己去挑。” 何玖娘就不客气了，挑了一荷包的珍珠。 “这就够了？” 老皇帝有些意外，何玖娘点点头：“差不多了，这些珠子能做好些首饰了。” 老皇帝皱皱眉，拿来一个盒子，又抓了几把珍珠进去，另外还装了几块成色很好的玉石，还有一大把宝石做的钗子啊戒指之类的小玩意儿。 “拿去拿去，进来一趟不多拿点，出去之后又要说朕小气。” 老皇帝将塞得满满的盒子递给她，又拿了一串玉镯金镯塞给她，说道：“陆柏川位卑权低，你们将来到了京城，多的是花钱的地方，肯定没什么钱给你们这些家眷买首饰，你看看你这光秃秃的穷酸样。拿去拿去，朕听说你家还有几个小姑娘，正是喜欢这东西的时候……” 何玖娘：…… 她不觉得自家穷酸啊，首饰什么的她也有啊，只是平时行医，戴着麻烦，就没怎么戴。 结果到了老皇帝这里就成穷酸了？ 不过老皇帝的善意她是感受到了，给的这些首饰不仅适合小女孩戴的，还有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好几种款式，正好家里的嫂子妹妹们也都有份，更绝的还有一套能闪瞎眼的头面，一看就是年纪大的老太太戴的，老皇帝这是连孙女士也考虑进去了。 这些东西不好拿，老皇帝又腾空了一个大一些的盒子，然后一股脑全塞进去。 何玖娘：…… 这么暴殄天物真的好吗？ 这么多好东西，全是何玖娘一个人扛出去的，老皇帝在前面悠闲地走着，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出了密道之后，小宫女们看见她扛着这么多盒子出来，急忙上前帮忙拿。 何玖娘让人把东西都给她放马车上去，然后又让人把马车上的几个大袋子搬下来送给老皇帝。 “皇上，这些是陆黑鸭的调料包，臣妇已经全都搭配好了，让厨子每次扔一包在锅里煮，就能出锅一份陆黑鸭。这些够你吃上一段时间了，吃完的时候，我们差不多也能来京城发展了，到时候想吃多少有多少哈！” 何玖娘说完，不等老皇帝说话就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她得回去好好数数，刚刚老皇帝都给了她多少好东西。 老皇帝也顾不上气她没礼貌，赶紧来查看这些调料包，当即就让人去做几份。 何玖娘一回家，就让人去宸王府告知一声，盘古玉到手了。 宸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父皇真的给了？ 真的是自愿给的？ 父皇对陆夫人也太好了吧！ 陆柏川危矣！！！ 第592章 有点道理 此时远在军营的陆柏川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是媳妇想他了？ “大人是不是身子不适，不如回去休息吧？” 有人见状，急忙开了口，其他人也热情地附和着，想把陆柏川这尊大神请走。 天知道这几天他们是怎么过来的，一开始是他们想跟陆柏川练练手，后来是被陆柏川强行拉着操练，说是要挑选一批人去京州办事。 按理来说，从京城被调派去京州，算不上好差事，但去了京州就是正式的火云司侍卫，可比现在在营里强得多，更何况还能跟陆柏川这位随便一出手就能立大功的大佬在一起，大家都是很乐意的。 但是，谁也没想到陆柏川竟然是这般操练人的，这是根本不把人当人啊！ 他们有的人，已经三天没能休息了，就因为没完成陆柏川交代的任务，就要一遍一遍的重来。 有人说这样不好吧，毕竟不好好休息，怎么有力气完成任务？ 但陆柏川却说，想要完成某些任务，就得几天几夜不合眼的盯着，还要有足够的体力去办事，挑战自己的极限，才能在危险的环境中活下来，所以，说什么都要练。 众人可是叫苦连天，看见陆柏川都瑟瑟发抖了。 面对这些人满脸期待，陆柏川偏偏不遂人愿，说道：“不碍事，接着练！” 众人瞬间哭丧着脸，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能遇上陆柏川这么个魔鬼！ 晚上回到家，对于何玖娘能拿到盘古玉，陆柏川是一点都不惊讶，他媳妇有这能耐，他一直都知道的。 只是老皇帝为什么对他媳妇这么好？ 他不能多想，想多了可能会跟霖王一样有造反之心。 只要媳妇心里是有他的就好了，且老皇帝的心向着他们这一边，什么都好说。 “你看看，我复刻的这个像不像？” 何玖娘将一真一假的盘古玉递给陆柏川看，陆柏川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也没发现这两块玉有什么区别。 “哪块是真的？” “喏，这个，我担心搞混，在底部画了个记号。” 何玖娘将其中一个给他看，底部有红红的一点，透着一丝香味，颜色有些熟悉，陆柏川想了想，应该是她的口脂。 递给他之后，何玖娘继续说道：“等明天早上我把这个假的给皇帝，让他把盘古玉的消息放出去，这样东廷那些人就会催促霖王行事，这样就能节省不少时间了。我们这次过来的时间可不能太长，儿子会想我的。” 何玖娘兀自念叨着，这次本来是没打算在很长时间的，但意外得知了盘古玉的消息，那就只能加快速度解决了，这样对谁都好。 “好。” 陆柏川并未反驳，觉得她这样做挺对的。 “对了，宸王也知道盘古玉在我这里，你说他会不会多想啊？毕竟他当时特意强调了一下，这是皇室的人才能看的，我现在不仅看到，还拿到了手里，要是对你心生芥蒂该怎么办？” 何玖娘说出自己的顾虑，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陆柏川毕竟是在宸王的手底下办事，说不定会受牵连。 “不会的，宸王殿下应当能明白，这是皇上对你的信任，不会多想的。” 追随宸王这些年，他还是有几分了解宸王的，或许会因为老皇帝把盘古玉给了他媳妇而有些惊讶，但不会在背后耍什么花样，毕竟现在宸王还有用得到他们两口子的地方。 “我觉得也是，等风波一过，我就物归原主，以后老皇帝爱给谁就给谁，我才不乐意管。” 何玖娘心想，要不是因为家人都在北炎，她才不乐意管这些。 要不是有家人在北炎，还有丈夫在为宸王办事，她是一点都不想插手朝堂的事情，谁爱管谁管。 “对了，那个藏宝图在哪里，拿来我看看。” 何玖娘终于想起藏宝图的事，开口催促。 “我这就去找找。” 陆柏川往库房里去，当时得到那张图纸之后，因为看不懂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所以没放在心上，回来之后随手扔进库房哪个犄角旮旯里，还得好好找一找。 何玖娘把真假盘古玉收起来，然后跟陆柏川一起去找。吃饭之前可算是找出来了，落了一层灰，不过没关系，拍一拍还能看。 何玖娘仔细看那一张图纸，画的东西很多还很复杂，山川河流什么都有，就是画工不是很好，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画的。 上面的标注并非现在用的文字，看上去也不像是外国字，何玖娘猜测应该是什么民族的文字。 反正暂时是看不懂的。 “别慌，虽然暂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这地图我看得懂！” 陆柏川本来都要去吃饭了，听见这句话，赶紧凑过来看。 何玖娘指着地图一阵炫：“这是山这是河流，这是丛林和湖泊，终点是在一处汪洋大海里。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宝藏，那应该是藏在海底。” 陆柏川：…… “其他的都可以不管，我们只需要知道终点是海底就行，四个国家之中，哪些海域比较出名的，都可以筛选一下。” 何玖娘没察觉到陆柏川的无语，继续认真地分析。 刚开始陆柏川觉得有些无语，可听着听着又觉得挺有道理。 只要知道终点，那还管途中会经历哪些地方吗？ 甚至那些让人看不懂的文字也没必要去查了。 “有点道理。” 陆柏川认真地思考着，何玖娘却又说道：“其实宝藏不宝藏的不重要，看到这里，我其实已经能明白当初留下这些东西的那位到底安的什么心了。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天下一统，谁能想到，这精打细算的宝藏背后，藏着这份野心？” 何玖娘这么一说，陆柏川瞬间就明白了，接着她的话说道：“所以那人一开始就将这些东西分给四个国家的先祖，为的就是有一天这些人互相吞并，只剩下一个国家，便自然能轻松集齐这些东西，开启宝藏。那时候天下一统，上位者高枕无忧，其实已经不在乎宝藏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第593章 随便吧，爱咋样咋样 何玖娘投以一个赞赏的目光，不愧是她老公，一点就通啊！ 本来何玖娘还有些期待这个宝藏是什么的，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一些手段罢了。 当然，也不能排除海底真的有宝藏，只是海那么大，谁又能确定宝藏在什么地方，这不就是大海捞针吗？ 反正何玖娘是已经没有兴趣了，谁爱找去找吧，她可没那份闲心。 那人想要统一天下，自己没那个本事，就设局让后人参破，目的无非就是有两个，要么就是心怀苍生，觉得天下不统一战乱不断，受苦的是百姓，要么就是自己的一己私欲，只想完成自己一统天下的野心。 何玖娘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人物，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就算是有，那也要自己去完成才有意思，这样让别人去完成有什么意思嘛？ 反正都已经身死多年，此后如何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藏宝图咱们就先收着，谁也不要说，看看宸王是个什么态度，他要是也有一统天下的决心，你想帮就帮，不想帮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何玖娘将图纸卷起来，陆柏川就说道：“行，你一并收着吧，放你那里我也比较安心。” 放在库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但让何玖娘放在空间里，自然是不会出事。 何玖娘没拒绝，直接收进空间了。 谁都没有想到，那让人趋之若鹜的两件国宝，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到了她的手里，还被她把那位前辈的心思都给研究透了，最后选择无视，表示自己只想当咸鱼。 第二天，何玖娘就把假的盘古玉给老皇帝送去了，老皇帝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是假的，要是何玖娘不说，老皇帝肯定是直接认成真的。 何玖娘一番解释下，老皇帝还是信了，甚至还想让何玖娘把那位玉雕师傅介绍给他，不过被何玖娘拒绝了。 何玖娘出宫之后，老皇帝就把消息放出去了，说了盘古玉的事情。 既然是先祖留下的宝贝，就不能一直被锁在库房里吃灰，也该拿出来给大伙儿看一看，让大家都知道这是先祖留下的宝贝，能一直庇护北炎的子民。 七日后要在宫中举办一个观光宴，让众人都好好瞧瞧。 此事一出，好多朝臣反对，但统统反对无效，老皇帝就是这么任性，全随着自己的性子来。 于是，压力直接就给到宸王身上了，朝臣让宸王去劝劝老皇帝，那可是国宝不能当做玩物被人观赏把玩。 但宸王也表示很无奈，说自己无法左右父皇的想法，又表示不过是一块玉而已，看看也无妨。 朝臣们瞬间就不想多说什么了，人家父子二人都觉得没问题，那他们还操心个什么？ 随便吧，爱咋样咋样，反正举办宫宴他们还能白吃白喝，不吃白不吃。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何玖娘听到这个日期的时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还需要这么久啊，再这样下去还得耽误多久，都快要过年了，二嫂也快生了，家里还有好多事情呢，烦死了！” “我写个信跟家里说一下，以免爹娘担心。” 陆柏川开了口，每次来京城都能遇到一些麻烦事，霖王逼宫在即，这个时候他是不能轻易离开的，好歹要立个功才行，消息是他和媳妇探查到的，事情能瞬间进行也是媳妇的功劳，可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了，把功劳留给别人。 “写吧写吧。” 何玖娘无力地挥挥手，好在老皇帝大方，给了不少好东西，不然根本不能安抚她想家的心。 霖王用了好些手段才让他母妃答应帮助他，想着就拼这一把，然后又联系了好些他们之前在朝中安插的大臣，简单算一算还是有好些人的。 至于兵力，东廷可以帮他提供，且他这些年手底下也养了不少精兵，只要能在这一战中胜出，他一定给他们世袭爵位，从此关耀门楣。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疏于操练，还得加强一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霖王的意思是，准备三五个月基本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一举攻破皇宫，他就能坐稳那个宝座。 结果当天晚上，欣然就来了府上，就告诉他一个消息。 “霖王殿下，北炎皇帝七天后要举办宴会，这对于殿下来说是一次不错的机会，我们主上说，逼宫的时间就定在那天晚上。” 欣然只是来传递消息的，语气格外平淡。 “你说什么？七日后？这怎么可能！” 霖王瞪大眼睛，七天能干什么？ 他们以为逼宫是小孩子过家家那般简单吗？ 皇宫戒备森严，光是让那些人放松警惕就要下不少的功夫，七天怎么能够？ 更何况，东廷的兵马来得及支援吗？ “殿下不要着急，我们主上说可以，那肯定是没问题的，殿下只需要照办就可以。主上说了，只要殿下照做，其他的事情我们来解决。” 这句话就想是给了霖王定心丸一样，什么事情都会帮忙做好，也就是说，他只需要逼宫那天出现主持大局就行，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可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他们所图，真的只是一件毫不在意的物品吗？ 皇宫中举办宴会的机会很多，为什么偏偏要是七天后呢？ 七天后，盘古玉示人…… 难道，他们的目的是盘古玉？ 想到这里，霖王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盘古玉的消息？ 今天父皇才颁布盘古玉的事情，他们不可能是今天才知道，而是惦记好久了。 他们相信那上古宝藏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呢？那就是一个传说而已啊！ 欣然离开之后，霖王发了好长时间的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前因后果，要是他们的目的只是盘古玉，自己倒是可以给，毕竟关于宝藏的事情也就是一个传说而已，他是不会相信的，一个不存在的传说换一个皇位，很值得。 可如果他们要的是别的东西呢？ 是他能给得起的吗？ 霖王头疼万分，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欣然走的时候说的一句话：“殿下，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跟你说商量的，你要是真的想为那个位置拼一拼，就不该犹豫。” 第594章 把她那张臭嘴堵起来！ 三天后—— 何玖娘刚起床就收到一张请柬，是靖王府送来的，说是今晚邀请他们两口子去靖王府吃饭，因为明天一早靖王就要去边疆驻守了，算是吃顿送行饭。 何玖娘顿时就不明白了，说起来，她和靖王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吧？ 但人家请柬都送上门了，礼数到位，何玖娘还是答应了。 告诉了陆柏川一声，让他晚上早点回来一起去赴宴，然后自己也进宫去了。 老皇帝这几天一直在吃陆黑鸭，有些上火，给他扎完针之后，还要给他写降火的方子。 何玖娘一边写一边嘱咐道：“这玩意儿虽然好吃，但也不能天天吃，鸭子是发物，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还是节制一些吧。” 老皇帝才不管这些，理所应当地道：“这不是还有你吗？” 他活了大半辈子，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开胃的东西了，这段时间胃口本来不是很好的，却在闻到那股味道之后瞬间胃口大开，这几天他不仅吃了好多陆黑鸭，饭菜也是吃了不少的。 目前来看，他还没有要停下的打算。 “过不久我就要回去了，再来可能就是年后了，这期间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可来不了，反正你自己的身体自己看着办，要是不听话，那就提前准备好遗诏，省得出事之后让各位王爷忧心。” 何玖娘头都没抬，依旧在认真的写方子，根本没看见老皇帝那铁青的脸色。 旁边的宫女太监们瑟瑟发抖，对一个幻想长生的人说写遗诏的事，可不是一般的虎啊！ 也就是陆夫人敢说这话了，这要是换成其他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何玖娘写好方子递给老皇帝，一抬头发现他正瞪着自己，还有些惊讶：“你瞪着我干什么？你不信啊，那你再连续吃上几天试试，说不定几天后的宴会内容就不是观光盘古玉，而是吃你的席了。” 老皇帝：…… “来人，把她那张臭嘴堵起来！” 老皇帝深呼吸一口气，怒视着旁边的老太监，觉得这些老东西真是越发不中用了，有人这么说他，这些人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老公公瑟瑟发抖，急忙跪在地上道：“皇上，保重龙体，您就听陆夫人劝吧！” “这么说，你也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老皇帝气得不行，给了老公公一脚，老公公被踢翻在地，又急忙起来跪好。 他不敢对何玖娘发脾气，就把这火气撒到老公公身上。 何玖娘看不下去，便说道：“皇上要是不爱听，我就不说了，何苦为难别人？你爱吃就吃，我反正是管不了了。” 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慢着！” 老皇帝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觉得自己是真造孽啊，活了大半辈子还要被个小丫头这般拿捏。 何玖娘停下脚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 “听闻你们今晚要去老六那里吃饭。” 何玖娘顿了顿，这老头消息挺灵通啊。 “是啊，皇上要一起去吗？” 老皇帝摇摇头，接着说道：“朕知道，老六能想明白去边疆镇守是你的功劳，晚上去的时候，将这些东西带去给他，朕就不见他了。” 说着，老公公赶紧让人抬上来一身盔甲，还有一支很是锋利的红缨枪。 “老六身手不错，就是心性浮躁容易被人利用，去边疆历练几年也好。战场上刀剑无眼，朕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老皇帝挥挥手，示意何玖娘可以走了。 何玖娘有些无语，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她代劳？直接让人送到靖王府上不就好了，偏偏要麻烦她！ 而且老皇帝自顾自地说完就让她走，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 算了，干就干吧。 何玖娘撇撇嘴，任由几个小宫女抬着东西跟在她的身后。 不过老皇帝的举动也提醒她一件事，去人家做客是要带礼物的，靖王此去边疆凶险万分，看在他跟她买了陆黑鸭的方子，也算得上是她客户的份上，那就浅浅送些保命的小礼物吧。 等陆柏川回来，洗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两人便一起乘车去赴宴。 看到靖王府门口挺多马车，何玖娘才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吃个饭这么简单啊，难怪叫宴会呢。 这种时候，就会有很多贵族子弟在场，说不定又要玩一些阴阳怪气的文学。 但何玖娘对这些才不感兴趣，她决定了，一会儿开席之后低头干饭就完了，干完走人。 陆柏川先下了车，在下面拉她下来，这好歹是来赴宴，何玖娘化了妆的，本就好看的脸蛋更加夺目，穿的是佳媛阁最新款的裙子，淡紫色的袄裙，微微拖地，高贵大方又能衬出她皮肤的白。 陆柏川脸上的痕迹已经完全祛除了，平时何玖娘用剩下的面膜还能借他敷一会儿，帅气的脸也惹来不少姑娘偷看。 俊男靓女站在一起，在哪里都是最引人瞩目的。 “这是什么人，以前怎么没见过？” “好像是火云司总指挥，之前都在京州的，这几天才来了京城。” “好端端的来京城做什么？难不成要发生什么大事？” “不是不是，看见他旁边那位了没，他夫人，现在可是专门负责皇上身体的大夫，这次他们夫妇进京就是为了给皇上看诊呢！” “原来是她啊！我听说了，风头可不小呢，听说皇上对她可不一般啊！” “啊？不应该吧？” “怎么不应该了？你看她长得那么好看，皇上看上她也不稀奇。” “也是，正经大夫谁长这么好看！” “啧啧啧，那火云司总指挥头上可是有点绿啊……啊！谁打我！” 几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其中一人脑壳上突然被石子打了一下，瞬间肿起老大一坨。 周围却没人回应，陆柏川牵着何玖娘往里面走，路过那几人的时候淡淡瞥了一眼，很好，他记住他们了。 敢这般编排他媳妇，管他们是什么王公贵族，照打不误。 何玖娘很满意陆柏川的做法，凑到他耳边悄悄道：“下次换个大一点的石头。” 陆柏川勾了勾唇，笑道：“好。”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暴躁的声音：“喂！刚刚是不是你对小爷动的手？” 第595章 送给靖王的大礼 说话的正是刚刚被陆柏川用石子打了脑壳的人，现在正对着他们张牙舞爪的，明显想来找麻烦。 陆柏川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说道：“阁下若是再非议我夫人，就不是一颗小石子这么简单了。” “还真是你！不过就是个泥腿子出身的，竟然敢跟小爷作对，得罪我们城阳侯府，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龇牙咧嘴地上前来，正想动手，就被陆柏川一脚踢出好远。 周围的人看见，纷纷过来看热闹。 “这人真狂啊，城阳侯府的世子都敢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谁说不是？听说这人仗着宸王的赏识，可是做了不少缺德事！” “啊？什么缺德事啊？” …… 那些人说什么，陆柏川两口子根本就不在乎，趁那些人去扶城阳侯世子的时候，已经带着几个仆人进王府去了。 城阳侯府世子在这么多人面前掉了面子，爬起来之后还要去找陆柏川报仇，叫嚣着冲进去。 这个时候，靖王已经坐在会客厅里招呼着其他宾客了，这宴会不算很大，但请的人还是挺多的，有之前朝中一直支持他的朝臣，也有平日里玩得不错的世家子弟，还有一些皇子公主什么的，总而言之，年轻人偏多一些，且都出身于高门大户。 陆柏川夫妻二人进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瞬间就转到他们二人身上，除去身份不说，这两人站在一起看着是真的很养眼。 两人像模像样的给靖王行了礼，然后何玖娘说道：“殿下，这是皇上让臣妇帮忙带给殿下的礼物，让殿下一路珍重。” 说着，让身后的仆人将老皇帝送的东西呈上来。 众人只觉得惊奇，皇上要给靖王送东西还不简单，直接让人送到府上不就行了，怎么还让这年轻的夫妇二人代劳？ 不过有一说一，这也证明这两口子不管是在皇上还是宸王面前都是非常混得开的，看来以后要找机会搞好关系才是。 有些人心思巧妙，觉得要与之结交，自然也有些人不以为然，瞧不起他们的出身，为此只是翻个白眼。 但靖王的注意力却全都放在那两样东西上，那天他请命要去边疆的时候，父皇直接就答应了，看上去不甚在意，他还有些小失落，觉得父皇一点都不重视自己，但现在又让何玖娘送来礼物，靖王瞬间就满足了。 父皇心里还是有他的，这就足够了。 他让人将东西收下去，然后看见后面还有三个仆人端着托盘，便又问道：“那你们给本王准备了什么礼物？” 何玖娘挑挑眉，问道：“殿下确定要现在看？” 老皇帝送的，那自然要当场展示出来，而他们自己准备的却没这个必要，一会儿交给王府管事的就行，只是没想到靖王亲自问起，那就不得不展示一下了。 看她这样，靖王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又实在是好奇，毕竟这个女人花样太多，总是让他觉得意外。 “看看看，快掀开！” 靖王直接从自己位置上起来，绕到大厅中央，双手叉腰等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何玖娘抬了抬下巴，仆人就把布帘掀开，何玖娘准备的东西就暴露在大家的视野中。 三个托盘，里面分别是一根满是倒刺的鞭子，一件奇奇怪怪的衣服，还有堆满托盘的瓶瓶罐罐。 何玖娘按照顺序介绍道：“这鞭子内含机关的，能变长，顶部还装有固定器，平时拿取东西也方便。” 何玖娘说着，陆柏川就拿起来演示一番。 轻轻一甩，原本只有两米长的鞭子，瞬间变长，鞭子顶部还能甩出一个很小的小爪子一样的东西，能紧紧攀附住想抓取的任何一件东西。 眨眼间，距离很远的桌子上的果子就到了陆柏川手里，然后鞭子收缩，又只有两米长了，顶部的小爪子也不见了，只剩下鞭子上可怖的倒刺。 众人看呆了眼，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靖王眼睛里能闪光，立刻从陆柏川手里接过，研究了半晌鞭子也没有变化，陆柏川就跟他说一下机关，就在手柄上，轻轻一按就可以。 了解之后，靖王拿去外面院子里试了试，他从未使用过鞭子，却觉得无比趁手，瞬间就爱上了。 何玖娘又继续介绍：“这件背心相当于软甲，但效果比软甲好了不少，轻便不说，且刀枪不入。” 陆柏川将背心拿起，掏出匕首在上面狠狠一划，背心一点反应都没有。 靖王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拿过来套上，对陆柏川勾勾手：“来，试试！” “殿下，不可啊！” 身边的手下见状，吓得不行，想自己替靖王去试。 靖王却兴奋得不行，将人一把推开，就要让陆柏川跟他打。 “殿下，得罪了。” 陆柏川客气了一句，抽出腰间软剑就往靖王身上招呼。 陆柏川能当上火云司总指挥可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上来的，平时在家甚至还能跟何玖娘过几招，从而得到指点，长进神速，靖王根本招架不住，软剑一直往靖王身上划。 旁人看着都害怕，但靖王因为穿了那件背心，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停下来仔细查看，那背心依旧没有任何损坏。 这毕竟是靖王办的宴会，陆柏川不会太过分，点到为止就停下了。 “这东西你们哪来的？这可是珍宝啊！” 靖王一点也不觉得打不过陆柏川丢人，整个人还兴奋得不行，这玩意儿可是能保命的啊。 这么好的东西，何玖娘竟然就这么送给他了，这这这…… 靖王觉得自己之前跟她作对真是十分不明智的事。 “殿下，送你的礼物你就收着，问出处可就不礼貌了。” 何玖娘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笑意。 旁人都惊呆了，这女子竟然敢这么跟殿下说话？ 靖王却一点都不生气，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还应道：“对对对，不问不问！” 何玖娘继续介绍：“这些都是我配置的一些毒药，还是那句话，关键时候保命，不建议时常用，以免误伤自己人。最大的那瓶是解药，能解百毒。” 靖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礼物真是，送到他心坎儿上了，全都是能用到的好东西，千金难求啊！ 他感动得说不出话，都不知道怎么答谢了。 何玖娘开口道：“殿下是不是很感动？” “嗯嗯！” “那你帮我个忙。” “你尽管说！” 何玖娘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几人，正是追进来的城阳侯世子几人，刚刚嚼舌根的那几个。 她说道：“刚来的时候，这几人非议我跟皇上的关系，说我坏话，还对我男人不敬，殿下以为该如何？” 第596章 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城阳侯世子几人本来是追上来教训陆柏川的，结果就看见这两口子在献礼，那毕竟是皇帝送来的东西，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扰，就准备等献礼结束之后再说。 结果靖王又要看这两口子送的东西，本来他们还挺不屑的，但看着那一件比一件牛的礼物，他们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尤其是那一盘子的毒药，随便撒一点都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于是，他们就不打算追究了，毕竟这两口子只是偶尔来一趟京城，之后也没什么机会遇到，今天的事情就当成是被狗要了一顿好了。 没想到，他们都不打算追究了，这女人却紧抓着这件事不放。 正气呢，就感受到有数道目光往他们这边来，尤其一道很是凌厉，是靖王的视线。 “怎么回事？” 靖王看着城阳侯世子，见他脑壳上一个大包，一副憨憨的模样，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害，就……就是一场误会罢了……” 城阳侯世子几人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从小在那个圈子里长大，还是懂得察言观色的，这会儿靖王看了他们两口子的礼物，正高兴着，肯定会为他们出头，这事要是闹起来，他肯定讨不到好，所以直接认怂。 靖王的脸色却完全没有缓解，说道：“陆大人夫妇二人是本王的好友，也是本王亲自请来的贵客，你们最好不好闹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来。还有，陆夫人医术了得，在为父皇调理身子，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才敢随便编排，都过来，给陆夫人道歉！” 说这话的时候，靖王沉着脸，很是认真，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味，自然也就代表这是无法拒绝的。 城阳侯世子却有些不爽，委屈地说道：“可被打的是我啊！” “你说那些话，被打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这要是被父皇知道，别说被打，仔细你的脑袋！” 靖王加重了语气，平日里他与这几人关系还算不错，想着自己明天要走了，叫来一起喝顿酒，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谁知道这几个傻子一来就得罪人。 还是得罪了何玖娘！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靖王知道这个女人格外记仇，睚眦必报，今天要是不给她个交代，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更何况，城阳侯世子几人确实嘴欠讨收拾，借此机会敲打一下也是好的，不然以后还不知道闯出多大的祸事来。 这么一说，几人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这天地下，说谁都可以，但唯独不能说皇帝，可偏偏他们说了，还被人家听见了，要是被告到皇帝那里，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纠结了一番，几人还是决定认怂。 对视一眼之后，由城阳侯世子带头往陆柏川两口子那边走过去，行了一个拱手礼，说道：“实在是对不住，还请二位莫要与我们一般计较。” 陆柏川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何玖娘，这得看他媳妇原不原谅。 这一幕在众人眼中就显得这两口子在拿乔，人家一群贵公子都放下身段跟他们道歉了，他们还想干什么？ 何玖娘并不在意周围人是怎么想的，只是对着那几个人说道：“原本我是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你们的，但看在你们是靖王殿下的朋友，我多少要给殿下一些面子，这次就算了，但再有下次，我管你是什么城阳侯世子还是什么天王老子，我都能让你生不如死。哦对了，还有你们编排我和皇上关系的那些话，说给我听没用啊，有需要的话还是去说给皇上听，这样我才有理由找皇上赔名誉损失费，懂吗？” 何玖娘小嘴叭叭一阵说，把众人都说蒙了，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什么叫不管是什么世子还是天王老子，都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什么叫要去找皇上赔名誉损失费？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群人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问号，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哪来的胆子说这种话。 不过他们不知道，不代表靖王不知道，就之前他被何玖娘打了还被父皇要求道歉赔礼的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说的话在父皇那里有多大的分量。 城阳侯世子本来要发飙的，结果看见靖王给他传递的眼神，同情中带着些许任命的苦楚，还带着几分警告。 他瞬间就不敢动了，只能干笑着应下，找了个位置去坐了。 陆柏川两口子也到早就安排好的位置上坐好，这一下，周围人的心境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要说这陆家两口子是泥腿子出身，但人家靠山大啊，是宸王最得力的干将，是皇上最信得过的大夫，还是靖王的好友，这些身份，没有一个是他们敢撼动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刚刚送给靖王的这些礼物，无不惊奇，无不牛x，这些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一时间，想要跟陆家交好的人又多了不少。 周围已经开始有人找陆柏川说话，陆柏川在南泰那边可是有过不少经验的，应对起来丝毫不成问题。 何玖娘就负责吃，靖王还挺大方，才得了陆黑鸭的方子，今天宴席上就有陆黑鸭，只是数量不多，想来他也是很肉痛的，毕竟很多佐料是他自己买不到的，去了边疆没了就很麻烦。 何玖娘心想着，看在靖王刚刚这么仗义发言的份上，自己今晚再让人送一些过来好了。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谁对她好，成倍奉还。 没一会儿，又来了不少贵人，其中就有宸王和宸王妃，宸王妃一眼就看见双手并用啃鸭头的何玖娘，直接拽着宸王就坐在了何玖娘他们旁边，然后两人低着头窃窃私语几句，宸王妃也开始双手并用啃鸭头。 那麻利的动作，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之前只有何玖娘这么啃的时候，众人就觉得有些没眼看，觉得这女子虽然长得好看，但行为粗鄙，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谁知现在王妃也这样，他们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果然是近墨者黑，王妃都被她带坏了。 人到得差不多，靖王就开始发表一下感言，然后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紧接着，众人看见他撩起袖子，拿起一根鸭脖，开口介绍。 第597章 这可是五公主啊！就这么怼了？ “这叫陆黑鸭，是陆夫人给本王的方子，你们别看这鸭子做得黑乎乎的，且都是些头和脖子之类的地方，但这些才是最好吃的，本王可以保证，绝对是你们没吃过的口味。这方子，本王得之不易，你们都尝一尝！” 靖王一开口，众人就忍不住皱起眉，怎么又跟陆家相关？ 这两口子最近风头也太盛了吧？ 众人看着那黑漆漆的鸭子，心里是拒绝的，但那香味实在是勾人，再看那不远处早就啃了一小堆骨头的何玖娘和宸王妃，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想了想，还是没受得住香味的诱惑，轻轻尝了一口。 好奇怪的味道，很香，很麻，很诱人，是吃一口就想再来一口的那种！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很矜持地用筷子吃，过了一会儿，觉得用筷子是真的费劲儿，再看宸王和靖王他们全都是直接上手的，索性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一个个都开始上手。 靖王准备得不多，平均每人顶多就能分到两个鸭头一根鸭脖一支翅膀一只脚还有一些素菜搭配。 这要是换做吃习惯了的人，这数量还是不少的了，毕竟还要吃其他东西，但对于这些人来说，刚刚接受新口味，正是瘾大的时候，没一会儿就啃完了，便吩咐身边的下人去厨房加菜，结果都被告知没有了。 “六皇兄，这陆黑鸭我很是喜欢，你将那方子告诉我，往后我在宫中也可以让宫人做了！” 说话的是五公主，今年刚满十六岁，是个蛮横跋扈的性子。 皇家子女的排行是分开的，男女分开排算，所以五公主虽然排行比靖王高一点，但年纪却没有靖王大，还是要喊皇兄。 靖王想都没想就拒绝：“那可不行，这方子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还签了契约不能随意转告别人的，你想要你自己去求。” 何玖娘本来还担心他喝多了会一口答应，看见他这么靠谱，瞬间就决定晚上再多给他送一些佐料好了，嗯，再添两件很厚实的羽绒服！ 五公主闻言，瞬间有些不高兴，因为她听见靖王说的是让她自己去求。 她可是公主，想要什么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 再说那陆家两口子不过是乡野出身的泥腿子，凭什么能受她所求？ “喂，就是你，一会儿将方子给本公主送来，听见没有？” 五公主直接看向何玖娘，语气凶巴巴，那不是求，是命令，还是态度很不好的那种命令。 何玖娘看她一眼，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当没听见。 “本公主在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五公主一巴掌打在桌子上，力气有点大，她疼得变了脸色，但还是努力撑住了。 陆柏川刚要说话，被何玖娘在桌下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对方是女子，你不方便，交给我处理就好。” 在外面，何玖娘一般是隐藏实力的，有什么事都让陆柏川去办，但眼下这种情况，明显还是她自己出手比较方便一些。 见何玖娘依旧不理她，五公主已经很生气了，靖王开了口：“清羽，别闹了，你想找陆夫人买方子，之后带上薄礼登门相商便是，别在宴会上瞎闹！” “六皇兄，你在说什么？本公主看得上这方子，是他们陆家的荣幸，他们就该麻利地将方子送上，怎的还要本公主登门拜访？他们配吗？” 五公主看着何玖娘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这女人不过就是得了父兄们的一些恩情，便眼高于顶不将她放在眼中，看她以后怎么教训她！ “放肆，陆夫人是本王的朋友，你说话放尊重一些！” 靖王也有些生气了，五公主向来跋扈，他原本还想一会儿找何玖娘说说情将方子卖给她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那女人记仇。 “皇兄，我是公主，尊重也应该是她对我尊重才是，可你看看她那装聋作哑的模样，分明就是没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五公主就坐在何玖娘对面，这会儿正方便瞪她。 “你……” 靖王还想说话，却看见何玖娘朝他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然后自己开口说道：“公主你好聪明哦，我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怎么，有问题吗？我认识你吗，凭什么要把你放在眼里？您可真会高看自己，要点脸吧球球了！” 其他人再一次被刷新三观，这女人真的敢啊！ 这可是五公主啊！就这么怼了？ 她居然说五公主不要脸啊？ 五公主都被她骂得反应不过来，长这么大，就只有她骂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你、说、什、么？！” 五公主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撕烂何玖娘的嘴。 “我说，我就没见过像公主这般吃s的还敢威胁拉s的人，今天公主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这宴席之上，她竟然说出这般粗鄙不堪的话来羞辱公主！ 完了完了，这陆家刚发家，就要被这个女人毁了。 众人瞬间觉得与陆家结交是个很不妥的决定。 “你这人说话未免也太过分了，这可是当朝五公主，皇上最疼爱的女儿，你这是不想活了吧？” 众人沉默的时候，一个女子站起来愤愤不平，是平日里跟五公主关系不错的贵女，心中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舔一下五公主。 何玖娘瞥了她一眼，说道：“看来今天吃s的还挺多。” “你！” 靖王这会儿已经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很好奇何玖娘会怎么教训他这个皇妹。 反正他之前已经帮忙说过话了，是清羽自己不领情，那就怪不了他。 宸王两口子就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们都觉得五公主根本不是何玖娘的对手，安心吃瓜就是了。 而陆柏川…… 谁能想到他媳妇嘴上骂着人，手却搁在他腿上不安分地绕圈圈，他现在绷直了身子，根本不敢乱动，以防让人看出端倪。 五公主像是发了疯一样：“啊啊啊，来人，将这个贱人绑了！本公主非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闻言，何玖娘不慌不忙地用兰花指拿起桌上刚刚啃下的鸭骨头，对准了五公主那叽叽哇哇的大嘴…… 第598章 被迫反驳？ 五公主毫无防备，只觉得嘴巴一痛，就有什么东西直接进了嘴巴，还磕到了牙龈，嘴里瞬间一股子血腥味。 众人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这女人骂公主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打公主，这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还有她身边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自己女人这么闹腾，竟然也不出手制止，难不成真不想混了？ 偏偏何玖娘脸上还淡淡地笑着，让人直接联想到一个词语——蛇蝎美人。 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不是蛇蝎美人是什么？ “公主，还要来教训我吗？” 说着，她还十分挑衅地勾了勾手指，俨然一副不怕事的样子。 五公主费力地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想要说话，却发现嘴里疼得过分，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气得流眼泪，这是她被欺负得最惨的一次了。 在场的一些官员看不下去了，这五公主再跋扈也是皇室的人，有这至高无上的荣耀，怎么能让一个臣子之妻这般欺辱？ “陆大人，你就不打算管管自家夫人吗？五公主毕竟是公主，也是皇上宠爱的女儿，你们这般做，可有将皇上放在眼里？” 其中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起来，义正辞严地看着他们夫妻二人，觉得这场闹剧实在是荒唐至极，那有为人臣子这般欺负皇帝女儿的？ 陆柏川不冷不热地道：“要是没记错的话，是五公主先找我家夫人麻烦的，我家夫人从给殿下献完礼之后就一直坐在我身边乖巧地吃东西，从不曾惹事，若不是五公主欺负我们出身不好，欺负到头上来，我夫人又如何会被迫反驳？” 什么？ 那位大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被迫反驳？ 他是怎么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的？ 五公主现在嘴角都还在流血，他这是瞎了吗？ 这位大人本准备明天一早弹劾陆柏川纵容妻子欺负公主的，但一想到现在老皇帝根本不管是，朝堂之事完全是宸王在负责，且宸王就在现场，这么长时间不说话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难不成一朝公主还真就要吃了这个哑巴亏？ 大人有些古板，认为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就算五公主有不对的地方，何玖娘也不应该这样，所以还是何玖娘的错。 但眼前这一票人明显都是要护着何玖娘的，一时间，他气得说不出话。 靖王看在他是自己的人的份上，出口说道：“齐大人，这不过是陆夫人和皇妹之间的小打小闹，不用介怀。” 这是在暗示他不要多事了，齐大人只觉得自己胸口堵了一口气，不明白靖王到底是怎么想的，才几天的时间怎么也完全偏向何玖娘去了？ 听说何玖娘不仅是医术厉害，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难不成是给靖王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齐大人就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然为什么之前靖王跟宸王可谓是水火不容，但今天举办宴会还会邀请宸王前来呢？反倒是一向与靖王交好的霖王不见踪影，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齐大人愣了一下，已经去纠结靖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了，至于五公主被欺负的事，早就被抛到九窍云外去了。 何玖娘见齐大人不说话了，笑盈盈地说道：“五公主，我这个人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是公主，我也不好动手收拾你，不过听说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那我就去找皇上说吧。” 话是这么说，但何玖娘想的却是，明天早上不去给老皇帝扎针了，他要是不让五公主给自己上门赔礼道歉，自己就装病，说什么也不进宫，看看老皇帝是更爱自己的身体还是更爱这个女儿。 也不是何玖娘非要这么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实在是这五公主太过欠揍，且很多人都觉得他们是乡下的泥腿子，瞧不起他们，她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告诉众人，他们虽然是泥腿子出身，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五公主她都能打，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想到这里，她淡淡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城阳侯世子几人，那几人感受到这警告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本以为陆柏川就挺难对付了，没想到真正难对付的竟然是何玖娘。 这个女人虽然长得好看，说话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但总是能让人后背发凉。 这女人可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就凭她随手拿一块小骨头就把五公主打得话都说不出来，就知道绝对是个高手。 可是怎么可能呢？ 这一家人不都是乡下来的吗？难不成乡下卧虎藏龙，所以连个普通的妇人都是高手？ 五公主说不出话，还被何玖娘威胁，身边没有一个人是敢帮自己的，心中很是委屈，带着人走了。 至于宴会这边，则是继续进行，只是在宴会结束的时候，靖王特意来找何玖娘道歉了。 “今日真是对不住，让你先后受人刁难，不过你放心，城阳侯世子和清羽那边本王都会去敲打一番的。” 自从收了何玖娘送的三件礼物之后，靖王就把他们夫妻二人当成自己的至交好友了，宴会上发生这些事确实是他没考虑周全。 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办宴会宴请他们的话，自己一定提前把这些事情打点好。 何玖娘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事情发生之后，靖王还是一直都帮着她的，况且他们也没什么损失，便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这跟殿下没关系，对了，为了感谢殿下刚刚帮我说话，一会儿我再让人给你送些调料包来，那调料包做什么都好吃，边疆苦寒之地，殿下多保重了。” 说着，两人对着靖王拱了拱手，靖王心中一暖，笑道：“那就多谢了！” 夫妻二人离开，没多久陆家的马车就来了，不仅送来了调料包，还有几件很厚实的羽绒服，靖王的心再次被暖到，从小到大，便是父皇和母妃对他都没这么体贴过。 陆柏川夫妻俩，这朋友他是交定了，以后谁敢为难他们，就是在跟他作对！ 第599章 心软了，便好办了 而另一边，宸王夫妻二人也回了自己府上，一路上心情都很不错。 王妃说道：“玖娘这性子我可真是太喜欢了，清羽那性子我早就看不惯了，但作为嫂子，实在是不好多说什么，刚才看玖娘教训她，我还挺高兴的，希望她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再给自己惹事了。” 五公主清羽因为母妃受宠，她也很得老皇帝宠爱，从小便养就了这刁蛮任性的性子，谁说都不听，平日里就算是对待她们这些嫂子都是趾高气扬的，她不满也只能忍下，没想到今天好姐妹竟然帮她出了一口恶气，真是舒坦。 宸王见状，捏捏她的脸笑道：“你啊，刚刚要不是为夫给你挡着，你那满脸的笑就要被别人看到了。” “嘿嘿，实在是没忍住，真的好羡慕玖娘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一样洒脱？” 说到这里，王妃满心满眼都是羡慕，她要是能这么肆意就好了。 “随时都可以。” 宸王勾了勾唇，给了一个很肯定的回答。 “啊？” 王妃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宸王，宸王解释道：“陆柏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员，都能护着自己的妻子，让她不受欺负，本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不成还要让妻子受委屈？往后你想如何便如何，天塌下来还有为夫给你顶着。” 宸王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今晚他也从陆柏川身上学到了不少，妻子是自己的，就应该好好宠着。 她在闹，他在笑。 他算是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因为何玖娘的缘故，父皇竟然一改之前对他的偏见，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也开始信任他，不仅把朝堂之事全权交给他，还把霖王给的茶叶第一时间送到他府上，如今他虽不是太子，且老皇帝身体还很见状，但想做的，能做的，已经比之前多了不少，没道理还一直让妻子为了顾虑他而一直受委屈。 王妃听见这话，瞬间就红了眼眶，她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这样一位疼爱自己的丈夫。 别的皇子或者那些王公贵子，谁人不是后院乱糟糟，全是些莺莺燕燕，但宸王府就只有她一人，成婚多年，夫妻感情一直不错，且宸王还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见到陆柏川夫妇相处的方式，也会有样学样地哄她开心。 她该满足了。 “殿下，有你真好。” “本王也觉得有你真好。” 两人抱在一起甜蜜了一会儿，宸王说道：“明日你去库房看看，挑些礼物送去给陆夫人，六弟此番能想明白，向本王示好，全都是陆夫人的功劳，咱们得记着。” 上位者，又如何能看不透这些？ 听说靖王上门道歉那天，在陆家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就知道这位陆夫人在暗戳戳帮自己了，果不其然，今天就邀请他来参加宴会，这要是换做以前，是绝对不会有的情形。 且刚刚也听身边人说陆柏川夫妇送了靖王大礼，这就是要处好关系的意思。 陆柏川是他的人，却光明正大向靖王送大礼，代表的自然是他。 原本他还在为如何与这些兄弟处好关系而烦恼，没想到何玖娘就这么轻松化解了，他确实要好好感谢一番的。 “好，玖娘真是一个睿智又肆意的女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真是羡慕陆大人，怎么运气就这么好，能娶到这般好的妻子！” 王妃一个劲儿地感慨，引得宸王失笑，瞧她这样子，若是个男子，岂不要去撬陆柏川的墙角？ 夜深了，靖王打算洗洗睡觉，管家来报：“殿下，方才霖王让人送了礼物来，还有一封书信。” 靖王的脚步顿了顿，自从知道自己被骗之后，他已经很久不去提起霖王了，甚至连跑到他面前质问的心思都没有。 他从小就跟霖王感情好，之前霖王表现出一副对皇位没兴趣的意思的时候，他还苦苦相劝，说霖王傻，都是皇子，为什么不能争一争？ 像宸王那样不被父皇喜欢的都还在努力，他们这些在父皇面前还算说得上话的，怎么就要放弃了？ 可霖王总是淡然一笑，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可实际上，假扮成林义平，这些年一直在他身边煽风点火，好几次甚至还派杀手去刺杀宸王，幸好宸王仁善，不跟他计较，不然这兄弟之间的仇恨，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看着眼前这封信，靖王觉得没什么好看的，肯定是霖王觉得最近失势，想找他帮忙，然后说些长篇大论哄骗他。 本是不想看的，但又因为好奇心趋势，还是烦躁地将信件拿过来看。 本以为的长篇大论的鬼话，拆开来发现上面只有五个字：望吾弟珍重。 这要真是长篇大论，靖王还有发脾气的理由，可面对这五个字，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脑海里不免想起一些小时候的画面，心中不免升腾起一丝奢望，那时候霖王年纪也还小，对他的情义应该是真的吧？ “殿下，那些礼物该如何？” 管家在一旁询问，拉回他的思绪，他稳了稳思绪，说道：“放到库房去吧。” 说完，拿着信回房了。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自家殿下始终是心软的，早知道就不给他看信了。 希望殿下此去边疆，便彻底与京城这些人没了来往，不管怎样哄闹，都不会去牵连殿下了。 而霖王府，霖王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背着手抬头望着天。 又开始飘雪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冷一样，还故意用脸去接雪，没一会儿脸上就白了一片。 一个手下进来通报：“殿下，礼物和信件都送去靖王府了，靖王看了信，收了礼，别的什么都没说。” “嗯。” 霖王淡淡地应了一声，不见有下一步动作。 身后的侍卫有些不解，问道：“殿下，靖王如今与宸王交好，还与陆家夫妻成了朋友，殿下何必再……” “本王自有用意，退下吧。” “是。” 手下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什么都没说，退下了。 霖王继续站在院子里接雪，只是没人看见，他嘴角微微勾了勾。 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了解靖王的性子，收了东西，便说明他心软了。 心软了，便好办了。 第600章 见好就收 第二天一早，老皇帝没等到何玖娘，却等到了气冲冲来告状的五公主。 昨天发生的事情老皇帝已经知道了，只是当时已经晚了，没心思多管，为了身体健康，他最近睡得很早。 五公主的嘴被打出血，过了一夜已经高高肿起来，现在说话都困难，看见老皇帝就跪在地上一通哭。 本来昨晚她就要来告状的，但被人告知父皇已经休息，她不敢打扰，只能今早再来。 “父房，离一顿要给窝做足啊！”（父皇，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老皇帝看着她这样子，是有些心疼的，毕竟自己对这个女儿还算宠爱。 可她干什么不好，偏偏惹了何玖娘。 且不说自己现在的身体还需要何玖娘帮忙调理，更何况他昨晚上就知道原委，是清羽先去招惹人家的，被教训了也在常理之中，毕竟那女子睚眦必报，老皇帝是知道的。 “你说你，惹谁不好，偏要去惹那何玖娘，她跟别人不一样。”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让五公主起来。 五公主见状就知道父皇这是打算息事宁人，瞬间来了脾气，说道：“父房不嘚额臣做足，额臣就不起！父房系不系看上那女人了！”（父皇不给儿臣做主，儿臣就不起！父皇是不是看上那个女人了！） 她从小被娇惯，说话也大胆，连这种话都敢说。 “放肆！朕与她之间清清白白！” 老皇帝腹诽，他倒是有些心思，奈何不敢啊！ 老皇帝突然生气，把五公主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老皇帝道：“你做错了事不知悔改也就罢了，还敢来编排朕，朕看你是越活越糊涂，不想要这公主的封号了！” 并不是所有公主都有封号的，只有特别受宠的公主会有封号，有封号就能有良田和食邑，被剥夺封号，那这些东西也会被没收。 五公主就是那为数不多的有封号的公主，之所以能够嚣张跋扈也是因为手上有钱，能让人对她马首是瞻，但一旦被剥夺封号，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没有，甚至还会被以前得罪的那些人耻笑。 五公主一听就被吓呆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父皇竟然会为了一个三品官员的妻子做到这一步！ 都这般维护了，还说他们之间清清白白，谁信呢？ 她不服气，但暂时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一个小太监禀报：“皇上，陆家派人来说陆夫人今日不能来给皇上扎针了，说是身子不舒服，想要休息几日。” 一时间，老皇帝的脸色都变了。 何玖娘平日里壮得跟头牛似的，怎么可能说病就病了，这是在耍性子，让他给个态度呢。 这些个女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大！ 老皇帝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又想想自己的身体，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回去吧，你是朕的女儿，这件事朕就不与你计较了，下不为例。” 五公主：？？？ 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什么叫不跟她计较了？ 那何玖娘打了她，就这么算了？ “可……” “嗯？” 刚要开口，被老皇帝警告性地看了一眼，她万千不甘只能压在心中，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老皇帝招招手，对身边的老公公说道：“备些礼物送去陆府，让她赶紧来给朕扎针，那好歹是朕的女儿，别闹得太过了！” 老公公笑呵呵地应了一声，亲自去办。 他还是挺喜欢皇上现在这个样子，更加有血有肉了，好像不是一个皇帝，只是一个普通的长辈。 这陆夫人，还真是皇上的克星啊！ 看来以后要多讨好一下陆夫人，这样日子才会好过。 何玖娘偷懒，睡到自然醒，懒懒地洗漱了一番才知道宫里来人了，皱了皱眉问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小丫鬟本分地道：“赵公公说夫人身子不适，他等一等也是无妨的。” “赵公公亲自来的？皇上身边那位老公公？” “是的，奴婢们给赵公公上了奶茶和一些小食的，夫人不用担心。” 何玖娘点点头，知道老公公是来给她送礼物的，这就说明老皇帝是想用些礼物收买人心了。 原本她也是这么打算的，毕竟她并没有吃亏，但还是要让某些有心人知道陆家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所以要借用老皇帝的威压敲打那些人，现在老皇帝让老公公亲自过来，还不声不响地等她睡到自然醒，算是给足了面子，所以她应该见好就收。 洗漱好之后何玖娘就去了会客厅，老公公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身边摆着一些新式的糕点，都只剩下一丢丢了，看来这小老头胃口还是很不错的。 “哎呀，夫人起来了，身子可有好些？” 老公公站起来，笑眯眯地行了一礼，开口就是关怀的话。 何玖娘也笑道：“好多了，多谢皇上和公公关心了。” “夫人放心，皇上已经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说过五公主了，另外还让老奴给夫人送了些东西来，让夫人消消气。” 老公公毕竟是在老皇帝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也不跟何玖娘打哑谜，直接就把事情说了。 何玖娘见状，又笑道：“公公说笑了，我就是昨夜回来的时候受了寒，身子不舒服罢了，哪来的气？不过皇上的心意我明白了，还有劳公公代为传话，待中午我好一些了，便进宫给皇上扎针。” “那是最好，真是有劳夫人了！府上这些糕点老奴很是喜欢，不知夫人可否让老奴将这些剩下的带走？” 他指了指剩下不多的一些小蛋糕，何玖娘便道：“公公喜欢，那便多带些回去吧，还能让皇上也尝尝。” “哎呀，那是最好不过了！” 老公公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似乎就是在等何玖娘这句话。 何玖娘对这老公公的印象还算不错，自然不会为难，让人给他打包了好多糕点，顺便还给了他一些陆黑鸭的调料包，老公公这一趟满载而归，回宫之后赶紧就把小蛋糕送去给老皇帝品尝了。 老皇帝吃着，老公公就在一旁说何玖娘的好话，什么蕙质兰心、聪明懂事、宽宏大量的好词语都用上了。 老皇帝听着觉得不对劲儿，抬头问：“你这说的和朕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 第601章 秦氏生产 午饭过后，何玖娘去给老皇帝扎针的时候，双方都没有提起这件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至于五公主那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对付的。 靖王早上就启程去边疆了，想来应该很长时间见不到了。 何玖娘回来之后，就开始给家里写信了，这个时候，秦氏应该快生了，她暂时是赶不回去，但孙氏他们肯定是要回去的，她就写信口头关心一下，别的只能等回去再说了。 至于秦氏生产的事情，何玖娘倒是不担心，毕竟秦氏都生过两个孩子，肯定是有经验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何玖娘想，他们是一定要赶回去过年的。 谁也不能耽误她回家过年！ 下午写的信，用飞鸽传书，第二天就到了溪水苑，这会儿孙氏带着莲花和悠丫头正准备回村。 是的，就她们三个回去。 读书的几人还没放假，陆老头要监工，实在走不开，能回去的就她们仨了。 徐大山拿着信件过来，说道：“老夫人，夫人来信了。” 莲花接过来念给孙氏听。 何玖娘信上说的是目前有事情要处理，归期不定，但人都是安全的，不用担心，年前一定会赶回来。又说起秦氏生孩子的事情，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玉源堂找个妇科大夫去家里住着，有什么事情都方便一些，省得来回跑。 孙氏听说他们归期不定，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之前就听说现在朝局不稳，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不稳法，他们在京城那边是不是都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所以才会一拖再拖，归期不定？ 但是看这信件中也没什么地方有问题，孙氏也不知道在担心个什么劲儿。 莲花看出她的担忧，主动说道：“奶奶，三叔三婶这么厉害，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肯定都能化险为夷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京州这边的事情处理还，不让他们有后顾之忧，这才是最重要的。” 孙氏听着莲花说话，心里暖暖的，笑道：“说得对，咱们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丫头说话就是暖心窝子啊，不像那几个臭小子，想想就来气。” 说到这里，孙氏就想起前几天自己因为担心老三两口子有些食欲不振，那几个臭小子却说：“奶奶，您真的不吃吗？那我们多帮您吃点，可不能浪费了！” 她当时一阵心梗，跟现在一对比，真就觉得养儿子真不如闺女好。 悠丫头也趁机挽着她的胳膊说道：“嘿嘿，奶奶笑起来才好看嘛！三婶对我们真好，自己都这么忙了，还要关心家里和我娘生孩子。” “是啊，她就是瞎操心的命！” 孙氏叹了一口气，心中知道老三媳妇平时看起来不靠谱，实际上是最有主见的一个，也是最操心家里的一个，这妥妥的就是一个劳碌命。 心里是这么想的，殊不知自己这几天也是在各种操心呢。 看完信之后，祖孙三人就启程了，这次由方大赶车送她们回去，暗中还跟着几个身手不错的手下，确保她们能安全到家。 秦氏的预产期就是这几日了，她们决定今天回去，随时准备着。 虽然家里有仆人，她们几人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能让秦氏心中好受一些，这比什么都重要。 让她们当天下午就到大岭县了，然后去玉源堂请了一位大夫顺便一起去家里先住下。 当天晚上，秦氏大腹便便一切如常，还拉着莲花和悠丫头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好长时间不见这两姑娘，秦氏心里想得不行。 第二天晚上羊水破了，按照何玖娘之前就交代好的，将人抬去一个用艾叶消过毒的干净房间生产，两个技术老到的稳婆就位，一个妇科大夫也在外面候着，可谓是装备齐全。 没想到的是，秦氏生这一胎出奇的顺利，才一个时辰就听见孩子啼哭的声音，很快稳婆将孩子抱出来，笑眯眯地道：“恭喜老夫人和二爷了，是位小公子！” 孙氏笑眯眯地道：“男孩女孩都好，我家不在意这些的，孩子娘怎么样了？” 孙氏一边说一边让莲花把孩子接过来，然后推了陆老二一把，让他赶紧去看看他媳妇。 稳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生羡慕，这一家的氛围是真的好。 “好着呢，亏得你们家里养得好，这孩子也乖巧，二夫人没受什么罪的！” “真好啊，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孙氏感叹了一句，然后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三个红色钱袋子，分别给了两个稳婆和那位在门外等着，没帮上什么忙的老大夫。 老大夫掂量了一下，觉得钱袋子沉甸甸的，有些不好意思收，便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夫也没帮上什么忙。” “怎么会，您在这里我们可是安心不少的，且您昨日便于我们一起回来了，耽误了您不少事情，这都是应该的！今日我家有喜，也该庆贺一番的，快收下吧！” 孙氏这么一说，老大夫这才笑眯眯地收下了。 不止是这三人有赏，家里其他小丫鬟也收到一些喜钱，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是一份心意，大家脸上都是喜滋滋的。 众人用棉被裹着，把秦氏送回了自己的屋子，孙氏从莲花怀里抱过小孙子，往屋里去。 “娘，孩子怎么样？” 秦氏看见孙氏和莲花她们两个小姑娘，笑眯眯地招招手。 她这期间完全是按照何玖娘的方子在养胎，怀孕过程中没有之前两次辛苦，生产过程也轻松很多，且生完之后，她的状态非常好，要不是有人拦着，她还能下地走两圈。 “好着呢！你就好好养着身子，别的事情都不用管，有什么事尽管交代老二去办，你好好在床上躺两个月！” 孙氏说着，把孩子抱给她看，肉嘟嘟的小团子，因为怀孕期间营养好，生下来比之前哥哥姐姐们好看多了。 秦氏看见儿子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一听孙氏说做两个月的月子，瞬间瞪大了眼睛。 “娘，我这身体养得不错，不用这么久吧？” “那不行，之前家里穷的时候都要让你们好好坐月子，现在家里好过了，更要好好坐月子，这件事你听娘的，娘不会害你！” 孙氏对儿媳们都是很好的，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家里困难，但孙氏还是坚持让儿媳们坐四十天月子，现在日子好过了，家里的事情都有人做，自然要注重产妇养身体，所以直接坐两个月的月子好了！ 第602章 天底下最好的奶奶 秦氏的小脸瞬间就这么垮下去了，她还想着这次身体养得不错，应该能早些出月子，没想到还加了这么多。 要在屋里闷两个月，连过年都不能出去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她可怜巴巴地看向孙氏，结果孙氏那满脸不容拒绝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是没戏了。 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家伙，软萌萌的，让她的心情总算美丽了一些。 “行了，刚刚生产完，你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你就叫老二，让他去办，孩子就跟你睡一会儿，晚些时候我再来抱走。” 孩子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秦氏是有经验的，自然不会让他饿着。 “好，娘也去歇歇吧，别累坏了。” 秦氏笑眯眯地看着孙氏，心中是一点都没把她当成婆婆，而是当成自己的亲娘一般，再次感叹自己一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能遇见嫁进陆家，成为孙氏的儿媳妇。 孙氏摆摆手，让她不用担心，然后带着莲花和悠丫头出去了。 虽然小姐妹俩还想多看看弟弟，但也知道不管是秦氏还是小弟弟都需要好好休息，还是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陆老二这会儿正在厨房里给秦氏煮红糖鸡蛋，这是孙氏特意交代的，妻子生产，丈夫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不能干看着。 好在陆家的二郎们都是从小就进了灶房的，做起东西来也很快，一碗香喷喷的红糖鸡蛋很快就煮好，正要端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孙氏和莲花她们出来。 孙氏叫住儿子交代道：“虽然如今家中有仆人，但那是你自己的妻儿，你该好好照料，你媳妇在坐月子，可不能让她掉眼泪，否则我非打你不可！” “嘿嘿，娘，我知道了，我这都第三次当爹了，您每次都说这话！” 一旦家中有人生产，老娘都会交代这么一句，就是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媳妇在月子里掉眼泪，不然就打人。 大嫂生了三次，他听着老娘嘱咐大哥三次，这会儿轮到自己，也是被嘱咐三次了。 嗯，唯一没被嘱咐过的就是老三了，三弟妹生孩子的时候老三不在，让他躲过去了。 孙氏翻个白眼，说道：“知道就行，赶紧把吃的送进去，一会儿凉了！” 嘱咐完儿子，孙氏又看到了身边的悠丫头，悠丫头是二房的第一个孩子，底下有两个弟弟，她突然想起之前老三媳妇说的，他们现在暂时不想生孩子是想弥补狗儿，但如今二房对于悠丫头，又何尝不是被忽略的那个。 看着笑眯眯的悠丫头，孙氏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柔声道：“悠丫头啊，你娘生孩子正虚弱，你爹是该多照看一些，你有什么事都记得跟奶奶说，奶奶肯定给你办好！” 说着，转身看着莲花，又道：“莲花也是，这就是你的家，跟悠丫头一样，都是二房的孩子，是咱们家的孩子，虽说你小姑父如今顾不上你，但还有奶奶呢，有什么事情要说，别委屈了自己。” 两个小姑娘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毕竟她们现在已经不小了，况且还在外面做生意这么长时间，自认为已经是大人了，自然不会跟刚出生的小弟弟去争爹娘，但被孙氏这么一说，瞬间觉得好暖心。 悠丫头扑进孙氏怀里，声音里带着感动的哭腔：“奶奶，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 她年纪不大，但在外面做生意这段时间知道在很多人家都是重男轻女的，像她这样作为家中的姐姐，在有弟弟之后，别说会被爹娘爷奶特别关心，还能给口热饭吃都是好的了。 她在这么美好的家庭里长这么大，从未受过弟弟的委屈，弟弟有的她也会有，甚至因为她是女孩，爹娘还会着重考虑她一些，这才养成她这么活泼自信的性子。 她觉得这很大一部分都是奶奶的功劳，是奶奶一直教导爹娘男孩女孩都一样，且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所以她才能有这么好的生活环境。 而莲花也是眼中含泪，嘴角带笑地点点头。 以前她在自己家的时候，她自己的爷爷奶奶虽然比别人家的要好一些，但还是会潜意识里对孙子好一些，她作为家中的长姐，有什么事情都让她去做，有好东西也得先让给弟弟们。 以前她觉得这没什么，自己确实是当姐姐的，让着弟弟一些没什么的，可直到她来到陆家，这才知道，女孩子也是能被人好好疼爱的。 即便她是来投奔小姑姑一家的，但家里人从未将她当成外人，甚至还因为她的经历和身世多给她一些关心，有好东西时时都想着她，让她感受到比原先在自家的时候更甚的温暖。 “那是必须的，你们是我孙女，不对你们好对谁好呢？” 孙氏笑眯眯地牵着两个小姑娘回自己房间，她屋里有热炕，可以坐在一起说说话，做做针线活。 秦氏在喂孩子的时候，陆老二就用汤匙喂她吃鸡蛋，小家伙吃饱的时候，秦氏也饱了，还把一碗汤都喝了，瞬间觉得身上暖暖的。 小家伙已经睡着了，秦氏也觉得有些疲惫了，躺下睡觉。 陆老二也跟着谁，第三次当爹，他还是很有经验的，小家伙晚上肯定会哭闹，他的养好精神，晚上起来带孩子。 一觉睡到晚上，家里已经在吃饭，陆老二去端来他们的份儿，趁着小家伙还在睡，两口子抓紧时间吃饭。 秦氏放下碗筷，说道：“一会儿你让莲花和悠丫头进来一下，这段日子冷落了她们，要是长期下去，小丫头们心里会难受的。” 以前她不是很懂这些的，但很多事情看着三弟妹做，多多少少也学会一些。 天天都在一起，陆老二自然知道她要干什么，应下之后收拾碗筷出去了。 没一会儿，带着两个小姑娘进来。 “娘。” “小姑，你身子怎么样啊？” 两个小姑娘脸上都是笑眯眯的，尤其是悠丫头，率先去看了小弟弟，见他还在睡，说道：“小弟好乖啊，一点也不哭闹，比杰子那会儿乖多啦！” 秦氏满脸慈爱笑着回答：“我身体很好的，你们这小弟弟乖巧，我都没受什么罪，大夫也说他很健康。” 两个小姑娘坐在床边，都围着小家伙看，喜欢得不得了。 秦氏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布袋，对着她们招招手，道：“过来，我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第603章 秦氏走出自己的怪圈 两个小姑娘没想到有了小弟弟还能有礼物，喜滋滋地靠上去，眼睛盯着秦氏手上的布袋子。 秦氏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自己给她们做的手套和帽子，她们在外面做生意奔波不容易，早出晚归的肯定很冷，有这个就很保暖。 手套和帽子内层都是塞了鸭绒的，虽然轻飘飘的，但很保暖。 且因为是两个小姑娘，秦氏做的样子很是俏丽可爱，上面还绣了好看的花样，还是她向婷丫头讨教的。 “好可爱啊！小姑你怀孕了还给我们做这些啊？” 莲花爱不释手，当即试了试，很是合适，又帮悠丫头戴上试试，两人相视一笑，都很满意。 “平日里闲在家里没事干，我就做些针线活，我也给磊子他们都做了，只是他们的可就没有这些好看的花样了。” 家里的孩子都很好，秦氏不能只给自家孩子做，但为了表现出她对两个小姑娘的关心，特意绣了好看的花样。 “嘿嘿，知道娘亲对我们最好了！” 悠丫头靠在她怀里撒娇，秦氏搂着她说道：“悠丫头，虽然娘又生了小弟弟，但你依旧是娘亲的宝贝女儿，娘亲不会为了弟弟委屈你的，明白吗？” “嗯嗯，奶奶也跟我们说了的！” 悠丫头点点头，接着说道：“娘，你放心吧，我都长大了，以后能一起照顾你和弟弟们呢！再说还有莲花姐姐呢！” 秦氏看见女儿这么懂事，欣慰地点点头，同时知道婆婆已经在第一时间帮她安慰了两个小姑娘，心中也是很感激的。 秦氏拉着两个小姑娘说了一会儿话，便让她们回去了，看着两个小姑娘离开的背影，她却叹了一口气。 陆老二一直在旁边坐着，听见她叹气，急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就是感叹一下。” 秦氏摇摇头，继续说道：“孩他爹，出去多见见世面，跟一直缩在一个小地方的人，真的不一样，你看咱家两个姑娘，出去一趟回来，出落得越发大方自信了。” 这话陆老二觉得说的对，点了点头。 秦氏想了想，拉着陆老二的手说道：“孩子们都这么优秀了，咱们可不能就这样碌碌无为下去。” 之前说好的，让他们夫妻二人照看家里和父母就行，但现在陆老头和孙氏都去府城了，长时间不回来一趟，他们起不到真正的作用，又开始有些焦虑了。 “这些事情先不着急，现在的主要目的就是照顾好你坐月子，其他的等开春了再说。” 陆老二心中其实已经有打算的，他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按照今天的收成来看，那些田地在自己的监管之下都还不错，自己想要再努努力，让明年的收成也更好一些。 之前跟三弟谈话他就想明白了，自己喜欢什么就做什么，重要的是找到适合自己的事情，做得开心，才能做得好。 秦氏却还是有些着急，看见大家都这么优秀，就连公婆都在府城找了事情做，她年纪轻轻可不能就这么荒废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陆老二说道：“媳妇，你怀孕这期间，我也是做了不少事情的，我算过了，咱家今年地里的收成特别好，帮我们的那些长工也分到了不少粮食，这就是我在家里的意义。” 他记得自己之前跟三弟说起的时候，三弟就是这么告诉他的，有他在家中镇守大后方，他们在外面才能安心的闯。 正好他也没什么闯劲儿，就在家里看好这些产业，让他们能安心，这也就够了。 秦氏愣了愣，这才发现是自己错了。 因为身边人都很优秀，她就觉得他们两口子好像是什么都不会做的废物，总觉得要不是靠跟兄弟妯娌们投资每个月有分红拿，二房肯定是三兄弟里最没落的。 怀孕本来就容易多想，久而久之就会有些自卑，总觉得自己在拖孩子们的后腿。 但现在陆老二说起这个，她才想起重要的事情。 是啊，大哥去学金匠活儿，早出晚归，大嫂开酒楼也是忙得团团转，三弟和三弟妹更是带着一群孩子去外面闯荡，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两口子，买的那些田地和鸡鸭鹅每天都是陆老二去监管的。 这期间，陆老二还精确预防了两次虫害和水患，今年还能大丰收可少不了陆老二的功劳。 田地里栽种着药材和土豆辣椒，还有各种粮食。 药材生意一直在做，收入可观，土豆和辣椒更是源源不断地往铺子里送，这都是陆老二的功劳。 她却一味地想着大房三房多厉害，忽略了自己这个一边照看她这个孕妇，还要顾及家中大小适宜的丈夫。 想到这里，她有些愧疚。 “对不起，是我一直没发现你的努力。” 她叹了一口气，碌碌无为的原来一直是自己。 陆老二知道她现在情绪脆弱，自然是不会跟她计较的，将她揽入怀中说道：“夫妻之间，何须说那些？你也不必着急，你是咱家的大功臣，又给我添了一个孩子呢，在我心里，你比谁都好。” 这话把秦氏感动坏了，差点要流眼泪。 陆老二说道：“快忍住，咱这坐月子呢，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你掉眼泪，不然得打我！”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秦氏本来要哭的，瞬间被他逗笑，眼泪早就没了。 陆老二也跟着笑：“这样才对嘛，多笑笑，有福气。” 这时候，一旁的小家伙醒了，睁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然后扯开嗓子开始哭。 陆老二带娃都有经验了，这会儿哭不是饿了就是拉了，急忙过去照顾小儿子，动作娴熟态度认真，一点都不需要秦氏担心。 秦氏心中那点小小的自卑也被挥散了，公婆丈夫和儿女都这么好，日子也越来越红火，她还有什么好自卑的，怪矫情。 孙氏和两个小姑娘是在秦氏生产之后第三天回府城的，毕竟两个小姑娘在那边还有事情做，而那边府上就只有陆老头那个不太靠谱的长辈在，孙氏也不放心，还是要过去看着。 临走的时候一直嘱咐陆老二要照看好媳妇，再过半个月，陆柏川他们也能回来过年了。 祖孙三人来的时候，马车空荡荡的，回去的时候却带了不少东西，都是于氏给准备的各种各样的吃食，有了那本菜谱，她现在做什么都是信手拈来。 而这时候，国都那边，盘古玉的鉴赏宴会也开席了。 第604章 好端端的给他们这些毒做什么 这是何玖娘和陆柏川第一次参加宫宴，自然要好好准备一下。 何玖娘早就准备好两人要穿的衣服，且拿了一件跟之前给靖王的小背心给陆柏川穿上。 “那你呢？” 陆柏川看她给自己准备这些，都是防身用的，而她自己，打扮得跟个小仙女似的，这些防身的东西什么都不戴。 “我不需要啊，不是还有你吗？有你在能让我受伤吗？” 陆柏川觉得这话说得对，他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媳妇有事的。 “那不会。” “那不就得了，穿上那些东西还怎么穿戴这些裙子和首饰，女人嘛，只要负责美美的就好了。” 何玖娘把话说得很漂亮，其实是因为她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基本上没什么人能伤得了她。 陆柏川点点头，看着媳妇随便打扮一下都这么好看，心里堵得不行。 他知道媳妇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今晚打扮得这么好看，不知道又要被多少人惦记。 但媳妇是自由的，女人爱美是天性，他不能自私的将她隐藏，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护着她了。 何玖娘今晚穿得很好看，淡绿色的长裙将她整个人都衬托得嫩汪汪的，明明都已经是个四岁孩子的娘亲，看上去却还像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似的，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又有那种小姑娘身上没有的风情，当真是纯欲天花板了。 陆柏川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转个圈圈，笑眯眯地问他：“我今晚好看吗？” “你什么时候都好看，今晚格外好看！” 陆柏川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就想亲一口，却被何玖娘伸手挡住。 “不错不错，有长进，这话我爱听。但咱这好不容易化的妆，可不能乱亲，走走走，该出门了。” 何玖娘推开陆柏川，提着裙子往外跑，开玩笑，再不跑就跑不掉了，她可不想第一次参加宫宴就迟到。 为了这次宫宴，她下午都没吃晌午，空着肚子等着呢。 陆柏川看见他这俏皮可爱的样子，忍不住被逗笑。 这段时间时常进宫，何玖娘都已经对皇宫很熟悉了，只是今晚进宫的人多，马车就不能进去了，只能让仆人在宫门外等候，然后众人下车步行进宫。 陆柏川让自家的仆从先回去，晚上过了子时再来接他们便可，省得在这寒风中哆嗦。 仆从感恩戴德，在其他人家仆从羡慕的目光中回家去了。 至于其他仆从，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因为他们不确定自家主子什么时候会离席，要是主子出来看不见他们，那可就要没命了。 且他们的主子也没有陆柏川这般通情达理，不觉得他们在寒风中等候有什么不对。 陆柏川跟仆从说话的功夫，何玖娘已经跟守宫门的侍卫唠起嗑来了。 “宸王和王妃来了没？” “宸王殿下和娘娘早上就进宫了，殿下要去处理政事，娘娘要去后宫陪伴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 “嘿嘿，果然还是你们消息灵通，呐，这些东西收好，能保命的，给兄弟们分一分。” 何玖娘说着，怀里掏出几个小瓷瓶递过去。 侍卫们有些不解，好端端的给他们这些毒做什么？他们只是守门，也没什么危险的。 “收下收下，会有用处的，以防万一嘛！” 何玖娘不容拒绝地朝他们摆摆手，挽着陆柏川的胳膊就进宫了。 同行的还有好些官员和家眷，见到他们的时候，眼中闪过不解，有些是不认识，有些则是觉得他们是京州那边的外臣，按理来说是不应该参加宫宴的，怎么也来了？ 但多少都听说了一些五公主那件事，便觉得皇上当真是对这夫妻二人另眼相看的，所以破例让他们参加宫宴也是正常的。 有少许的人会过来跟陆柏川攀谈，想要趁机拉好关系，也有的官员本就是宸王这一边的，想着要对陆柏川关照一些，便也主动打招呼。 官员们过来，家眷自然也跟着过来，因为大家都是有意结交的，家眷们也都是笑眯眯与何玖娘说话，有些人就算心中是有些瞧不上他们得，但表面上也做得很到位。 尤其是等走近之后看见他们夫妻男的俊女的美，举手投足也颇有大家风范，最重要的是身上穿着也不凡，便很快露出真心的笑容来。 何玖娘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记下，表面上依旧跟人亲密地说着话，实际上已经在盘算着一会儿去问问王妃她们的底细了。 “陆大人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作为，未来可期啊！” “宸王殿下有陆大人这般英才相助，难怪能让皇上这般喜爱啊！” “陆大人将来高升，我们还想请陆大人提拔一二呢！” …… 今晚宴请的范围很广，五品以上的京官都被宴请了，所以有些人的职位是没有陆柏川高的，说话难免刻意捧高一些。 陆柏川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一只手却紧紧牵着何玖娘，以防她脱离自己的视线，可把别人羡慕得不行。 进了大殿，亮出自己的官贴，有专门的公公会唱名，能让互不相识的官员心中有个底，不要冒犯了不该冒犯之人。 “火云司总指挥陆大人携妻子何氏到~” 听见这唱名，殿中众人纷纷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尽管两人早就习惯了这样打量的目光，但陆柏川还是下意识拉紧了媳妇的手，真是恨不得将这些人的眼睛给戳瞎算了。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某些不怀好意的打量，众人才如梦初醒。 早就听说陆柏川家中有位娇妻，美得让人心颤，所以陆柏川就算是发达了之后也不曾给自己纳妾，膝下也只有一个孩子而已。 这话传出去，难免被人耻笑，这世上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男人发达了谁不是三妻四妾的？ 但在看见何玖娘的瞬间，大家都沉默了，换做他们家中有这样一位娇妻，他们也是愿意为其清空后院的。 何玖娘无视那些目光，化身乖巧小媳妇，被陆柏川牵着去他们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旁边就有人戳了戳她的肩膀，小声问道：“你就是一直给皇上看诊的何大夫吗？” 第605章 真是个可人儿啊！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妇人，看上去年纪也就比莲花大个两三岁的样子，却已经梳了妇人发髻。 在这个时代，女子十五岁及笄就能出嫁了，这女子十六七岁，出嫁了很正常。 何玖娘看向她，轻轻点点头，回道：“正是，有事吗？” 小妇人点点头，小声道：“我想请何大夫为我看诊，可有什么要求？” 她的位置在何玖娘他们身后，她的丈夫去于其他朝臣攀谈了，这会儿就她一个人。 何玖娘问：“是谁治病，治什么病？” 小妇人瞬间红了脸，半晌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这周围都是人，且何玖娘旁边还有陆柏川一个大男人。 何玖娘猜到些什么，不等她回答便说道：“没什么要求，你可以直接去我府上找我看诊，也可以让我上门看诊，准备好诊金就行。” 小妇人没想到何玖娘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好说话，顿时觉得之前听说的五公主的事情都是假的。 “那真是多谢你了，我明日上门拜访能行吗？” “没问题，你巳时一刻左右来便可，就说是找我看病的，门房会带你进去的。” 何玖娘想了想，明天应该可以睡懒觉，吃过午饭慢慢上班也不错。 “好！” 小妇人高兴地点点头，立刻坐好，脸上喜滋滋的，想等丈夫回来就跟他说。 正说着，五公主就来了，一眼就看见了在跟小妇人说悄悄话的何玖娘，翻了个白眼大声说道：“乡下来的泥腿子就是没规矩！” 她是正对着何玖娘说的，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何玖娘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跟小妇人说完之后，还笑了笑，这才转过来，吃了一些陆柏川给她剥好的瓜子。 五公主见自己被无视，比之前更气了，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小宫女悄悄劝住，然后气冲冲去自己的位置坐下。 宫宴的位置是两边分开的，中间留出路来让歌姬舞姬表演，座位则是严格按照官职等级来分配，前面的都是王公贵族，往后才是朝臣。 陆柏川两口子坐的还算靠前，前面的大人物们都还没来，何玖娘做个什么小动作都没人遮挡，所有举动都被对面第一排的五公主看在眼里。 何玖娘就在对面愤然的目光中跟陆柏川秀恩爱，你吃我剥的瓜子，我喂你吃上贡的葡萄，可把五公主恶心坏了。 “真是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五公主一巴掌拍在桌上，低声骂了一句。 心情本来就差，结果坐下之后发现今天的宴席竟然没有陆黑鸭，父皇可是比靖王还要抠门。 听说那个女人为了讨好父皇，给了父皇不少调料包，整个后宫却只有太后皇后和刘贵妃得到了几个，其余人啥也没有。 本想今日宴会能吃上一些，没想到扑了个空，瞬间看对面的何玖娘更不顺眼了！ 都怪这个女人，小气吧啦的，也不说多给一些！ “公主息怒，今日宫宴，这么多人看着呢，传出去对公主的名声不好。想要收拾她还是很容易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惹事的。” 身边的小宫女还算聪明，低声劝阻。 五公主一听，果然收敛了神色，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之前公主在那女人手上吃了亏，奴婢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公主什么都不用做，只等着一会儿看笑话就是了。” 宫女神秘地笑了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宫女是母妃给她的，很是有些心机，这些年来也因为有这个宫女在一旁出谋划策，办成了不少事情，五公主对她很是信赖，笑着点点头。 殊不知，主仆二人说话的内容，已经被何玖娘知道了。 何玖娘大大地翻个白眼，那小嘴叭叭的，生怕谁看不懂唇语似的。 不过，想对付她嘛，这两人还是太嫩了点的。 不多时，人都陆续来齐了，随着一声声：“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老皇帝带着一串后宫嫔妃儿子儿媳们都出来了，何玖娘跟着陆柏川跪下行礼，高喊万岁千岁什么的，喊得口干舌燥，终于喊完了，随着老皇帝一句：“平身。” 大家这才谢恩，站起来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 何玖娘吐了一口气，吃个宫宴真是不容易啊。 “今日宴请众位爱卿，一来是为了庆祝朕的身体大有好转，二来则是想让大家鉴赏国宝盘古玉。既然是国宝，就不能一直藏着，是该让大家知道，咱们北炎能世代昌盛，全靠这盘古玉庇佑，若有想掠夺盘古玉者，格杀勿论！……” 老皇帝后面又说了一些场面话，但很多人都在为盘古玉的事情感到稀奇，老皇帝后面说的那些话都没怎么听。 人群中霖王也是虎躯一震，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儿。 等老皇帝说完那些话，就开始上菜了，大厅中央歌舞升平，让朝臣们边吃边欣赏。 至于盘古玉的鉴赏环节，那自然是要到最后才能拿出来的。 宫宴不愧是宫宴，菜色都是极好的，何玖娘吃得不亦乐乎，根本顾不上其他人在干什么，陆柏川也只是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生怕饿着她。 这时候有些大臣站起来敬酒，恭贺老皇帝龙体安康之类的。 老皇帝心情好，笑眯眯地应下，本想趁机给大家介绍一下何玖娘牛逼的医术，转头看到那女人只知道埋头干饭，属实有些拿不出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上，那便是何大夫吧？真是个可人儿啊！” 说话的是坐在下面一些的一个妃子，看上去挺年轻，但也有三十多岁了。 这是惠妃，正好是五公主的母妃。 之前女儿被欺负的事情，她可一直记着呢，只是她的性子不像五公主那样毛毛躁躁的，只想找机会收拾何玖娘。 看见何玖娘一副乡下人的样子，宫宴就真的只会吃东西，眼中满是嫌弃。 可即便是这样，面上依旧笑得很是亲切。 因为她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便往何玖娘身上放，见她手上还端着碗吃得正卖力，众人的神色都有些尴尬。 这叫可人儿？惠妃眼睛没事吧？ 第606章 自证清白1 感受到这些目光，何玖娘一一回以笑容，最终定格在那惠妃的脸上。 淡淡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道：“娘娘真是慧眼识珠，臣妇就多谢娘娘夸奖了。” 周围人没忍住笑了一声，惠妃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她这是在讽刺自己呢！ 老皇帝又如何看不出惠妃在故意找何玖娘的麻烦，这宴会才刚开始就沉不住气了，这惠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皇帝不悦地瞥了惠妃一眼，然后直接跟大伙儿介绍道：“不错，那便是一直为朕医治的何大夫，众爱卿别看何大夫一介女子，医术却能压过太医院所有的御医，朕的身体在何大夫的诊治之下，比之前可好了不少。” 老皇帝这一番话，自然而然地将何玖娘划分为自己人，而惠妃则成了外人。 惠妃脸色铁青，她故意引起大家的注意可不是为了让老皇帝夸何玖娘，故意给何玖娘撑腰的！ 何玖娘还没开口说话，惠妃便又说道：“何大夫真是好福气，能得皇上如此夸奖的人可不多啊！何大夫不仅医术过人，且长得也是倾国倾城，难怪能得皇上如此重视了！” 她脸上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是阴阳怪气的，就是在内涵何玖娘与老皇帝之间的关系。 这下换成老皇帝和陆柏川的脸色难看了，这女人存心不想让人好过。 “放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老皇帝瞪着她，示意她赶紧闭嘴，偏偏惠妃豁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不让何玖娘颜面扫地，她誓不罢休。 “皇上息怒，臣妾不过实话实说罢了。皇上说何大夫的医术能压过太医院所有的御医，但何大夫给皇上治病的时候，可没有其他人在场，皇上说这种话可不就冤枉了众位御医吗？再者，何大夫长得好看也是事实，臣妾都自愧不如呢！” 说到后面，她还开始委屈起来，仿佛老皇帝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一般。 惠妃表面淡然，心里却慌得一批，她这是公然挑衅皇帝，一不小心就会被打入冷宫或者赐死，但只要朝中有人帮她说话，她就能赌赢，顺便帮女儿出一口气。 老皇帝被气得不轻，觉得这惠妃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仗着平时他的宠爱，竟然都敢这么跟他说话了，这不仅是在跟他作对，也是想毁了何玖娘的名声。 皇帝和臣妻之间那些事，对皇帝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陆家而言，确实致命的打击，往后不知道要受多少人的嘲讽。 刚开始五公主见母妃夸何玖娘还有些生气的，没想到是在帮自己出气，心中很是高兴，这个时候不顾宫女的劝阻，站起来说道：“是啊父皇，您总说那女人医术了得，但我们都没见过，谁知道她是不是骗子，父皇的龙体为重，还是要慎重才行。” 老皇帝瞬间有些为难，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有理说不清。 本来之间就没什么，且每次看诊的时候，老皇帝宫里的人全都在看着，大家除了吃到一些大瓜，就没什么其他的了。 可那些人都是老皇帝的人，就算有人出来作证，也不会有人信的。 且何玖娘那个脾气，他隐隐知道这惠妃母女俩要遭殃，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皇上，惠妃娘娘所言确实有理，何大夫行医，我等从未见过，不能保证她真有几分本事，不如让她当面展示一番，也能自证清白。” 有朝臣站出来，看似是在帮何玖娘说话，其实也只是想看热闹罢了，毕竟陆家泥腿子出身，却能得到这么多大佬撑腰，谁不嫉妒？ 其他人见状，也站出来帮忙说话：“是啊，这是何大夫自证清白最好的办法了！” 老皇帝看了一眼何玖娘，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这件事的主角不是她一样。 这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太后开了口：“皇帝，便这么办吧，也能让哀家放心一些。” 老太后七八十岁了，头发花白，雍容华贵，她平日里是很少会出席这样的宴会，但今天也是听着宸王妃一直提起这何玖娘，她甚是感兴趣，这才想着来看看，没想到一来就有这么多的风波，那更要好好瞧瞧了。 老太后都开口了，按理来说，皇帝是不好拒绝的，但他并没有立刻应下，而是看向何玖娘，问问她的意思。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又是一阵唏嘘，皇上对这女子，似乎比之前对那妖道还要过分的好。 陆柏川心里也有气，这是一场宫宴，让他媳妇当场展示医术是什么操作？ 可每次他要开口，都被媳妇按住，明显不想让他插手。 他拳头握得紧紧的，记住今天幸灾乐祸众人的样子，往后慢慢讨回来。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何玖娘身上，何玖娘在众目睽睽下站起身，对着惠妃说道：“想要我展示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希望娘娘能答应。” 惠妃心想她一个以色侍君的女子，一展示肯定露出马脚，哪里还能有什么提出条件的能力？于是爽快答应。 之后，何玖娘看向皇帝和老太后，又说道：“臣妇是大夫，却没有病人，还请皇上同意让臣妇为五公主医治。”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五公主好端端的，何须医治？ 五公主也满脸怒容地站出来，刚要开口说话，何玖娘就迅速上前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着嘴，然后将自己杯中的酒给她灌下去。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导致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啊啊啊……” 后面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众人看去，是五公主身边的宫女，正跌跌撞撞地冲过来。 “公主，那不能喝的，快吐了啊！” 宫女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众人瞬间明白了什么。 而不等众人开口，五公主就有了反应。 “哈哈哈，嘿嘿嘿，好酒好酒啊……” 她像是喝醉了一样，在大殿之上耍起了酒疯。 可今日的酒只是米酒，并不醉人，且那杯中酒顶多也就一小口，就算酒量不好，哪能这么快就有反应？ 第607章 自证清白2 看着五公主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再看那宫女吓得惊慌失措的模样，老皇帝皱紧了眉头，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宫女一个劲儿地按住五公主，希望她能冷静下来，但根本就是徒劳，因为在发酒疯的五公主已经开始脱自己的衣裙了。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宫女直接跪在地上喊道：“皇上，这陆夫人当众谋害公主，还请皇上为五公主做主啊！” 被她这么一说，众人才如梦初醒，对啊，刚刚可是何玖娘强迫公主喝下那杯中酒的，就算是出了事，也是这女人动的手脚啊！ “还请皇上为五公主做主！” 有人站出来伸张正义，而惠妃也顾不上其他，上前将意识不清的五公主紧紧抱住，以防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哼，事到如今你还不如实招来！” 陆柏川看着地上的宫女，眼神如寒冰一般，那酒水他都能看出问题来，更何况是他家媳妇。 众人瞬间不解了，这就是一个小宫女，让她说什么呢？ 明明就是何玖娘使得坏，怎么还怪到一个小宫女身上了？ 小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咬紧牙关让皇上给五公主做主。 只要把脏水泼到何玖娘身上，她就能全身而退。 这时候，何玖娘轻笑了一声，对着地上的小宫女说道：“你要是还不说实话，你家公主体内毒发，可就不只是丢人这么简单了，毒性在体内沉淀三日不解，便会爆体而亡。让我猜猜，你应该没买解药吧？” “你胡说！” 小宫女本来就害怕，听见何玖娘这么说，瞬间就被激出来了。 老皇帝紧紧盯着地上的小宫女，心中已经猜出原委。 陆柏川上前拱手道：“皇上，审人是微臣所擅长之事，微臣愿为皇上分忧。” 说着，上前就要去抓小宫女的后领子。 老皇帝没说话，明显是默认了。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这小宫女的命也就这么长了。 惠妃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顾不上什么，直接跪在大殿上哭喊道：“皇上，清羽受此大辱，还请皇上做主，杀了这夫妻二人！” 何玖娘挑眉看她一眼，轻笑道：“你急什么，这不是在查吗？你刻意打断皇上查案是什么意思？” 惠妃没想到何玖娘竟然会这么跟自己说话，睁大眼睛瞪着她，恨不得用眼神杀了她。 那边陆柏川刚要动手，何玖娘又说道：“算了，好好的宴会不宜见血，用这个吧。” 说着，扔了一个小瓶子给陆柏川，解释道：“用了这玩意儿生不如死，很快就招了。” 陆柏川就按着小宫女把瓶子里的液体倒进她嘴里。 小宫女不想咽下去，但根本由不得她，就那么一瞬间，身体就僵住了。 只觉得全身都在疼，疼得大汗淋漓，青筋暴起，使劲地翻白眼，几乎要晕过去。 可偏偏就是晕不过去，意识比什么都清楚，却是疼得连眼泪都出不来。 众人看着这画面都忍不住有些心惊肉颤，别管这女人医术如何，多少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没一会儿，就听宫女艰难地开口：“我、我说……” 何玖娘掏出银针在她身上扎了一下，放出几滴黑色的血液，刚刚痛感瞬间就消失不见。 小宫女整个人像是刚从河里捞上来的一样，整个人被汗水浸湿，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赶紧的，你再多耽搁一会儿，你家公主就快不行了。” 何玖娘不耐烦地催促，此时的五公主已经被人敲晕了，可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安分，脸色黑红，是的，就是黑红，感觉能冒烟一样。 惠妃都开始着急了，这样下去女儿不得变成傻子？ 小宫女看了五公主一眼，任命地道：“陆夫人酒中的药是奴婢让人放的……她、她让公主受辱，奴婢想替公主出口恶气……没、没想到……” 后面的话小宫女已经说不下去了，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只要何玖娘喝了那些酒，就能发一场疯丢尽了面子，然后三天后爆体而亡，给公主出了恶气。 正是因为如此，她根本就没有买解药，因为从一开始就想要何玖娘死。 众人都震惊了，那也就是说，是五公主想要害何玖娘，却被何玖娘识破，反而把酒给五公主灌了下去。 这……这何玖娘是什么时候发现酒有问题的？ 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是五公主的人做的？ 许多事情细思极恐，这个女人比他们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大家都听清楚了吧？五公主体内有剧毒，且目前没有解药，要是我不出手，三日后必爆体而亡。但我既然答应了要展示一下医术，那自然是要表示一下的，各位可看好了。” 何玖娘说着，走到惠妃和五公主面前，将惠妃一把推开，然后一掌压在五公主腹部的穴位上，紧接着一根银针扎在头顶。 昏迷的五公主很快醒过来，才刚刚感受到头疼，袖子被掀开扎了一串针，手指又被一根粗大的银针扎破，挤出一小滩黑血。 五公主疼得哇哇叫，但何玖娘紧紧按着，陆柏川又拦住其他想上前的人，愣是没人能帮她。 只一会儿，血的颜色变成红色，何玖娘站起身道：“好了。” 她看着惠妃笑了笑，说道：“诊金五百两黄金，哦对了，还有娘娘刚刚答应的一个要求，我也不为难娘娘，只要当众给我道歉和道谢就行了。” “你……” 惠妃忍不住指着她，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何玖娘打断：“你什么你？好好一个宴会被你闹成这样，你还有理了？我就坐在自己位置上吃东西，惹到你了？还编排我和皇上的关系，怎么的，我男人是摆设还是你是摆设？皇上的年纪能给我当爹了，你说那些话的时候能过一遍脑子吗？好端端的年轻俊男我不要，我找一个年纪能给我当爹的，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脑子有毛病？今晚这事，你要是不给我道歉，没完！” 大殿中静悄悄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那种！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何玖娘，心想这女人疯了吧？ 敢这么说皇上，脑袋不想要了？ 且在场很多人都被内涵到，毕竟后宫中年纪小的妃嫔多的是，那些逼迫自家刚及笄的女儿进宫为妃的朝臣们，一个个脸色都绿得不行。 当然，同样心情不好的还有老皇帝，他就这么被贬得一文不值？ 他可是皇帝啊！九五之尊啊！ 第608章 沐国公府什么情况 “皇上！你就任由她这般辱骂您和臣妾？” 惠妃整个人已经被气得快冒烟了，她可是皇上的妃子，在场的也有她娘家的势力，岂能容一个乡下来的女人这般羞辱？ 惠妃娘家的哥哥也站出来想要说话，结果还没开口，就听见老皇帝不耐烦地道：“行了，还嫌不够丢脸吗？朕都说了何大夫医术过人，你们偏不信，这会儿愿赌服输，该道歉就道歉！另外，今晚宫宴才开始你们母女二人就搞破坏，存心让朕不好过。即日起，惠妃降为惠嫔，清羽削去公主封号，二人禁足一个月，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门半步！” 好好的宫宴，要是因为母女二人一直闹，坏了大事可就不妙了。 惠妃，哦不，现在是惠嫔了。 惠嫔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殿上方的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不可思议。 刚刚何玖娘说得那么过分，他不追究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怒火全都撒到她们母女二人身上。 天知道她混到妃位花了多少心思，忍辱负重多年才如愿，结果没安稳几年，这就被降了？ “皇上啊……” 她还想闹一闹，结果老皇帝又道：“废话少说，赶紧道歉，不然就给你降才人！” 众人都倒抽一口气，这降得也太狠了吧！ 惠嫔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是不甘心的，但现在要是敢再开口，那真的很有可能变成才人了，要是现在被降成才人，那得多少年才能熬出头？ 更何况，今天算是把老皇帝得罪了，娘家那边也不一定能一直供养她。 没了娘家的庇护，在这深宫之中，岂不是要被生吞活剥？ 想到这些后果，她就有些害怕，终于意识到今晚在宴会上发难，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惠嫔的哥哥见状，急忙跪下说道：“皇上息怒，小妹这是糊涂了，还请皇上给小妹和五公主一次机会。何大夫救了五公主，是咱们的恩人，咱们要上门赔礼道歉的，只是小妹太过担心五公主，所以才会说错话。” 说完，不等老皇帝开口，又急忙对着这何玖娘赔礼道：“五公主是我家小妹的心头肉，所以才会这般得罪了人，还请何大夫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之计较，在下替小妹和五公主给何大夫说声抱歉。” 说着，还朝着何玖娘行了一个拱手礼，样子做得足足的，看上去好像是真的知错了一样。 人家表面功夫做得好，何玖娘也不能多说什么，摆摆手道：“那边先这样吧。” 何玖娘都没看惠嫔的哥哥，伸手让陆柏川牵着，这就打算回自己位置上坐好了。 惠嫔哥哥的脸色黑成碳，他堂堂大学士，还是第一次有人敢不正眼看他！ 不过对方是老皇帝都能怼的何玖娘，这一切似乎就合乎情理了。 “哈哈哈，这何大夫果然不是一般人。” 老太后牵着宸王妃的手，笑得很是开怀，这小脾气，真是太对她老人家的胃口了。 宸王妃也笑着跟她说道：“玖娘可是个妙人呢，往后孙媳带她进宫给皇祖母问好，顺便再带些好吃的进宫。” “好好好，正合哀家的意！” 这边两人悄咪咪说上了，老皇帝却也想趁机给陆柏川两口子长长威风，省得以后又有不长眼的玩意儿去招惹人家，连累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道：“陆爱卿和其夫人，一个对北炎的社稷大有贡献，一个对朕还有救命之恩，虽是庄户人家出身，但行得正坐得端，官职和功绩都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往后尔等见了，不许再这般无理，否则便是跟朕过不去！” 众人屁都不敢放一个，何玖娘倒是还有些惊讶，没想到老皇帝竟然愿意当众给她撑腰，看来这老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都聋了？” 老皇帝沉着脸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众人，锋利的眼神扫过去，众人急忙跪下，恭敬道：“臣等遵命！” 何玖娘勾起嘴角，早该这样了。 惠嫔三人已经被带下去了，不出意外的话，短期内是见不到了。 宴会总算是正式开始了，何玖娘一边吃东西一边欣赏歌舞，那表情好不享受。 只是这大冬天的，桌上的菜早就凉了，没了刚刚的滋味，这要是吃的火锅就完美了，下次可以跟老皇帝提议一下。 只是，人群中，有几道目光直直地朝着他们夫妻二人射过来，有记恨的，有崇拜的，有想要攀附的，也有……略带刀子，想将她千刀万剐的。 何玖娘感受了一下，带刀子的还挺多。 她一一看过去，刚刚人模狗样给她道歉的惠妃哥哥算一个，还有今晚一直安静没撒野的霖王，还有一道—— 何玖娘眯了眯眼，对方很快转移了视线，但还是让何玖娘看到了。 是一个看上去雍容华贵的贵夫人，当然，这只是表面上，毕竟那一脸的恨意和尖酸刻薄就表示这不是什么好鸟。 对方身份应该不算低，坐得还挺靠前的，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现在正在跟旁边的人说笑喝酒。 似乎，对她有恨意的就只是那个妇人。 何玖娘记得自己不认识那人，也没有与之有什么过节，对方为什么这么恨她？ 难不成就是单纯嫉妒她长得好看？ 她有些自恋地撇撇嘴，这有啥好嫉妒，天生丽质这玩意儿也不是嫉妒一下就能有的了…… 不过，何玖娘并没有记恨多久，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妇人身后的一个姑娘吸引了。 姑娘长得跟那妇人五分像，看着像母女，只是与妇人不同的是，姑娘一双眼正紧紧黏在陆柏川身上，眼神近乎痴迷。 好家伙，她男人这才刚在国都这边亮相，就已经开始招蜂引蝶了吗？ 何玖娘扯了扯陆柏川的袖子，问道：“那一桌是什么人。” 陆柏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是沐国公和其妻女。我刚刚也在想，我们与沐国公府并无交集，那沐国公夫人怎么紧紧盯着你不放。” 他已经决定明日派人去查查这沐国公府是什么情况，敢这么瞪着他媳妇。 第609章 何玖娘的身世 “他们闺女还紧紧盯着你不放呢，这是想跟我抢男人了。” 何玖娘说话的时候就咬牙切齿的，什么都行，但想抢她男人，那估计是嫌命长了。 她最烦就是有些女人三观歪，还没底线，还有都有媳妇了，还喜欢死皮赖脸往前凑，是真的不觉得膈应吗？ “别乱说，我只喜欢你。” 陆柏川在桌下拉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无声给她安全感。 何玖娘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没有那个胆子的，但抵不住这些人往上扑啊。” 卓佳玉正有些痴迷地看着陆柏川，觉得自己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且他对何玖娘这么好，令人向往，就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没想到就对上何玖娘恶狠狠地大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就像是做贼被主人当场抓住一样，她很是心虚地低下头，根本不敢直视何玖娘的眼睛。 尤其刚刚何玖娘在大殿上露的一手，把她吓得不轻，不知怎么的，她有些怕何玖娘。 至于她娘严氏，早就在看见何玖娘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之前听见女儿说什么玖儿，她就赶紧让人去查了，经过好大一番打听，得知那一家人竟然能毫发无损地到京州落脚，之后再经过打听，又知道很多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贱丫头不仅会做生意，还学了医术，男人竟然还成了宸王手下得力干将。 等她把这一切都打听到的时候，这贱丫头已经在给老皇帝看诊了，还深受老皇帝信任。 跟她那个狐媚子的娘一样，顶着一张祸乱朝堂的脸，还不知道是用的什么办法，让老皇帝对她这么信任。 再加上今晚惠嫔母子这一出，看得出来老皇帝对何玖娘的信任和喜欢早就不在正常范围内，还说什么清者自清，真是笑话！ 同时，她看向陆柏川的眼神也不对劲了，觉得这男人肯定没什么特别的本事，能把自己的妻子送到老皇帝床上，还不就是个孬种？ 好在那贱丫头还很小的时候就被她弄出去了，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看她如今这么猖狂，说不定要让皇上给做主，来找她的麻烦。 但严氏依旧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不能让她长期暴露在众人视线中，这贱丫头眉眼间有点像那位，要是被人发现，沐国公府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就要被发现了。 所以，一定要趁人发现之前，解决了这个贱丫头！ 桌子底下，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裙摆。 沐国公卓威原本是在跟同僚说笑喝酒的，转身看见自家婆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悦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最近这婆娘神神叨叨的，白天神叨也就算了，晚上办事也心不在焉的，这也就算了，她心不在焉，他可以去找别人，可找了别人，这死婆娘第二天就给他摆脸色，活像欠她钱一样，真是晦气！ 也不知道自己年轻时候看上她什么了，竟然将她扶正，以至于自己现在人到中年还过得不快乐。 “没什么。” 严氏艰难地挤出一抹笑，纠结该不该将那件事告诉他。 按照这死男人怕事的性子，要是知道对面那个刚刚出了大风头的贱丫头就是当年被送走的女儿，指不定多害怕的。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说，等她想办法联系一些杀手的。 要怪就怪她当年心慈手软，没有直接将那贱丫头溺死在水里，否则现在也不用解决这么大的麻烦了。 宫女给何玖娘换了一壶米酒，那酒精度数还不如后世的啤酒，何玖娘直接当水喝的，喝了两壶，有些尿急，何玖娘起身就准备去茅房，陆柏川也跟着起身：“我陪你。” “不用，这宫里我还挺熟的，别人也伤不到我，你就守在这里，别错过立功的机会。” 何玖娘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主要是那霖王太沉得住气了，明明外面都布置好了，却一直不动手，何玖娘想去外面看看是咋回事。 陆柏川自然能猜到她的想法，无奈道：“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知道了。” 何玖娘对着他抛个媚眼，然后大大方方离开了。 不远处的霖王一直都注意着他们这边的情况，见何玖娘离开，呼出一口浊气。 他一直担心这女人在会坏了他的大事，毕竟那女人的医术真的很邪门，什么毒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好在现在，她离开了。 先前送的菜都凉了，宫女们全都撤下去，再上新菜。 而这个时候，何玖娘解决完个人问题，已经在四处张望了。 看上去是没什么变化的，但越是这样越发反常，人是没几个，但暗处却有火光在动，看来是按捺不住了。 最重要的是，她才刚一走，就开始换新菜，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在菜里动手脚呢？ 何玖娘笑了笑，准备回去看大戏了。 大殿之中，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何玖娘没着急进去，而是借口在外面醒酒，听着里面的动静。 老皇帝已经派人将盘古玉呈上来了，就放在大殿中央，以便观赏。 众人都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传说中的盘古玉，忍不住伸长脖子看。 本以为是多神奇的宝贝，结果也就是一块成色上好的白玉罢了，看不出什么稀奇的。 有人好奇，便道：“皇上，既然是国宝，这盘古玉可有神奇之处？” 这算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老皇帝十分得意地道：“自然是有的！这盘古玉可是开启上古宝藏的钥匙，只要找到那笔宝藏，咱们北炎将直接成为四国之首，甚至还能一统天下！” 老皇帝按照之前何玖娘教的，说的那叫一个激情澎湃。 说完了还招呼众人一起喝一杯，为他们有这样的国宝而骄傲。 这可是正中霖王下怀，喝了酒，他的事就算成功一半了。 有些人便开始大胆询问宝藏在什么地方，老皇帝心情不错，说道：“朕就是打算组建一支寻宝小队去寻宝的，若是能寻到宝藏，可保北炎昌盛上千年！” 众人越发激动了，正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有些头晕，昏昏沉沉的。 霖王见众人脸色不对，勾了勾嘴角，站起身就去抢那盘古玉：“父皇可能没那个机会了，但儿臣倒是可以……” 第610章 他们很敬业的 话还没说完，原本唾手可得的盘古玉竟然凭空而飞，一抬眼，大殿中央多了一群黑衣人，而盘古玉则在那领头人的手上。 朝臣和家眷们都喝了带料的酒，很多人甚至已经昏迷过去了，只剩下一些功夫不错的人还在强撑。 不过，重要的几个人却是没什么事，比如皇帝和太后，宸王两口子，以及身边一些亲信，当然还有陆柏川。 老皇帝是早有准备，今天这个宴会本就是个局，如今看到这一幕倒也不是很惊慌。 但老太后就不一样了，本就上了年纪，现在还看见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受了不少惊吓。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抓着宸王妃的手腕，有担忧也有愤怒，这些人竟然这般明目张胆进宫，甚至还对这么多朝臣下手！ 宸王妃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皇祖母别担心，我们早有准备，不会有事的。” 其实今晚这样的局面是不适合把老人家带来的，只是担心这些人会趁后宫疏于防范对老人家下手，所以干脆一起带过来，还能保证安全。 老太后也曾是宫斗王者，见过不少大场面，只宸王妃一句话就很快冷静下来，知道这是个局了。 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这么多人都中了毒，剩下的这些可能不能那些人的对手。 最重要的是，他们能畅通无阻的进来，说明外面那些守卫估计也沦陷了，这么一想，老人家又着急起来，担心这些孩子应付不了。 而此时，霖王对着那领头人说道：“你们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剩下的是不是也该本王拿到手了？” 对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盘古玉，很是满意地道：“那是自然，我们一向是重诺之人。” 其实他们大可以现在就离开，但既然都来了，也不能什么都不干，那宸王和陆柏川可是害了他们组织里不少人命，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好好珍惜。 最重要的是，帮霖王登上皇位，日后也能省了他们不少麻烦，至少在寻到宝藏之前，能过几年安稳日子。 “老五，你这是要造反？” 老皇帝眯了眯眼睛，眼中杀意尽显。 其实，在他知道那妖道就是跟霖王勾结要他性命的时候，他就已经动了杀心，只是当初大计未成，便将这逆子的命一留再留，结果后来又出了送茶叶的事，如今更是要造反，弑父杀君。 可真是他的好大儿啊！ 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皇帝，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但除了宸王，对他们哥几个也不算是太过亏待，可霖王就是要他老命，跟个毒瘤有什么区别？ 事到如今，霖王也不想再扮演什么乖巧小白兔，闻言只是冷笑一声，反问道：“父皇，事到如今，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老太后还是第一次知道霖王有造反之心，还很惊讶，这霖王不是一直清心寡欲的，说对全是不感兴趣，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吗？怎么会这么想不开要造反？ 而且还跟那些抢盘古玉的人勾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五，与虎谋皮，你可知是什么下场？” 宸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觉得这个五弟真是蠢透了，就算真的有造反之心，多的是办法，怎么偏偏走了这么极端的一条路？ 东廷人野心昭昭，在各个城池埋下了那么多的隐患，对方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一块盘古玉？ “这就不牢三皇兄操心了，与其担心本王，不如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从明天开始，这北炎便要易主了哈哈哈！” 霖王忍不住大笑出声，总觉得自己已经是胜利的一方了。 他母妃出身不好，娘家人帮不上太多的忙，他也从小就没什么权势，为了活下去，他只能敛其锋芒，告诉世人，他只是一个无心朝堂的闲散王爷罢了，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兄弟确实没怎么为难他。 这些年，他借用出门游历的理由，可是做了不少事，将他母族的亲戚一个个都提拔上来，就连他的母妃在宫中也渐渐有了地位。 尝到权力的甜头之后，他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意外得到了一个很牛的易容术，他便开始易容成林义平，去接近靖王，让那个傻弟弟为自己办事。 甚至连东廷那些人也被他骗的团团转，一直都没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何玖娘破坏了，自己的易容术在她面前成了小丑，不管自己怎么做，总是逃不出她的眼睛，身份暴露，密谋多年的大计也半途而废，他才不得不兵行险招，走到今天这一步。 宸王看着他这疯魔了一般的样子，觉得实在有些碍眼，不得不提醒一句：“你别高兴得太早，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中了招，而我们却没事吗？” 本以为霖王会反应过来，谁知人家根本不在意，说道：“那又如何？你们不过十余人，外面却全是我的人，就连何玖娘，她现在……” “嗯，谁叫我？” 霖王本想说何玖娘现在估计也身首异处了，毕竟为了对付她，东廷人可是下了血本，专门找了一队杀手对付她的，不过一个娘们儿，再厉害也不是那么多强劲杀手的对手。 结果话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何玖娘带着笑意的声音。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何玖娘还跟出去上厕所的时候一样，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好像根本没经历过什么变故一样。 见众人都看着她，何玖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就是个打酱油的。” 何玖娘利索地走到陆柏川身边坐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甚至还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新上的菜。 嗯，不错，还是热乎的。 众人：…… 欣然终于沉不住气，怒道：“难不成是那些人拿钱不办事？” “诶，可别这么说！” 何玖娘急忙伸手，主动为那些杀手辩解：“他们很敬业的，手骨都被我踩碎了还要去捡匕首杀我的，只是我着急吃一口热乎菜，没给他们那么多时间罢了。” 说着，她又吃了一口，还小声跟陆柏川道：“这热菜就是好吃啊。” 陆柏川满脸宠溺和心疼地看她，问道：“没事吧？” “没事，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事了。一会儿你好好表现，咱们争取拿个三等功！” 为什么不拿头等功？因为他们是乡下来的泥腿子，太抢风头可不好。 第611章 这样真的显得他们很弱！ 都这样了，那两口子还能当众秀恩爱，可把欣然恶心坏了。 想到自己当初变成那样肯定也少不了这个女人的手笔，瞬间更加恶心，说道：“少跟他们废话，外面全是我们的人，今晚必须取他们狗命，为我们的人报仇！” 说完，提着剑直接朝何玖娘这边攻过来，陆柏川直接迎了上去，其他人也不再废话，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何玖娘淡定吃菜，刚刚出去打了一架，好不容易吃饱的肚子，这会儿又饿了，周遭的一切，似乎跟她没多大关系。 老皇帝本来有些紧张的，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老三安排好的，自己不会有什么事，但看着面前打杀血红一片的场面，还是觉得有些吃不消。 但看见何玖娘竟然吃得津津有味，还一直看着那些人打，完全当成一个节目来看，老皇帝突然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何玖娘都能这么淡定，他身为皇帝可不能怂。 于是，也学着何玖娘，尝了尝新上的菜，嗯，味道确实不错的。 宸王跟霖王打到了一起，双方的亲信也开始打，大殿之上血腥味很是浓重。 至于宸王妃则是负责坐在老太后身边安抚她，让她老人家不要害怕。 老太后现在已经稳住情绪了，看着那个淡定吃喝的奇女子，不知怎么的，竟然还有些想笑，都这样了，竟然还能吃得下去，真是妙啊！ 宸王妃看见老太后笑，便也跟着笑，她虽然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但有何玖娘在就是很安心，一点都不害怕。 东廷人本以为，他们打一会儿，外面的军队就能冲进来了，可见他们的人都折损了不少，就连欣然和领头那个都受了伤，眼看着形式不好，外面却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免开始有些慌了。 最重要的是，原本已经昏昏沉沉的一些武将，竟然也能很快加入战斗，反应迅速动作敏捷，一点中了药的迹象都没有。 这些人才意识到，他们中计了。 可他们的密谋那么严密，怎么可能被人知道？ 难不成有卧底？ “主上，我们快坚持不住了！” 有人拼尽全力说了一句话，还没等到回应就被陆柏川抹了脖子。 鲜血差点溅到何玖娘盘子上，她嫌弃地把桌子往后挪了挪，不满地道：“你轻点儿，别坏了我的菜。” “好。” 东廷众人和霖王等人：…… 他们都这样了，这女人还只顾着吃！ 霖王杀红了眼，觉得自己这霉运都是拜何玖娘所赐，要不是自己在京州遇到这个女人，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他的计划一直都这么完美，就算不用造反，皇位也一定会是他的。 可现在，一切都被这个女人毁了！ 外面的人一直不来支援，多半是出了问题，今晚的大计要是就这么败了，他也一定要杀了何玖娘，不然自己就算是死，也不瞑目！ 于是，他拼尽全力躲开宸王的攻击，举着长剑对着何玖娘就砍过来。 “小心！” 老皇帝看得心惊胆战，第一时间出声。 其他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陆柏川，为了不把血溅到媳妇那边，他还特意拉远了距离，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虽然知道媳妇很厉害，可她一直在吃东西，手上都没武器，霖王又跟疯了一样的，谁知道会不会伤到她。 可何玖娘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在霖王的长剑落下之前，她还夹了一筷子肉吃进嘴里，然后——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众人瞪大了眼睛，他们的眼睛好像出问题了。 何玖娘她、她竟然用两根木筷子夹住了霖王拼尽全力砍下去的长剑，且两根筷子一点都没被砍坏！ 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吗！ 何玖娘有些生气，咬牙切齿道：“你把我的菜毁了！” 霖王砍过人，剑上有血，这会儿砍过来，剑上的血掉进了她的盘子里，这下子是彻底吃不成了。 她叫一个气啊，这些人就是没吃过饥荒的苦，所以才能这么浪费粮食！ 想想逃荒那段日子，路上饿死了多少人啊！ 何玖娘生气了，后果不是一个霖王能承受的。 众人看着何玖娘用筷子夹住剑后，又以一个寻常人很难做到的姿势直接坐着就来一个后空翻，一脚踢在霖王脸上。 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众人只看见霖王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飞了出去，撞在远处的柱子上，然后痛苦地吐出一口血，还连带着几颗碎牙。 与此同时，陆柏川将那领头人拿下了，欣然也在旁边半死不活，连说话都费力。 对方手底下伤的伤死的死，但领头人和欣然却是特意留了活口，要好好审问的。 毫无悬念，胜负已分。 这时候，外面总算有动静了，在那些人殷切的目光中，进来的却是程盟等人，直接越过那些人上前禀报：“皇上，殿下，外面的隐患都清理完毕！” “做得好！” 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宸王身边能人还是挺多的。 宸王却道：“宫门那边呢？” “那些人没能攻进来，在宫门口就被守门的士兵放倒了。” 啥？ 宸王等人瞪大眼，他们在宫中准备了这么久，准备来个瓮中捉鳖，可他们竟然连城门都没能进来？ 欣然等人更是不可置信，那些可都是他们的精兵啊，怎么可能这么菜？ “怎么回事？” 虽然这是好事，但宸王还是很谨慎，担心那些人是别有用心。 程盟看了一眼在位置上看着一桌子菜惋惜的何玖娘，回答道：“守门的士兵说陆夫人在进宫的时候给他们送了几瓶小礼物，说是能保命的，他们正好就用了，这会儿宫门外乌泱泱倒了一片，除了敌方的人，还有我们自己人……” 说到后面，程盟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谁知道何玖娘的药这么强，就那么几个小瓶子，除了吃了解药的那几人，其他无一幸免，全倒下了。 众人：…… 早知道何玖娘有这本事，他们还谋划这么多干什么！ 这样真的显得他们很弱！ 众人看向何玖娘，何玖娘一脸无辜：“我就是想着那几位守门大哥平时跟我挺聊得来，不想他们被害，就送了个小小的礼物。” 陆柏川这才想起之前在宫门口的时候，媳妇等他，顺便跟几个守门士兵唠了几句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给了他们小瓶子。 也就是说，宫门口一滴血都没见到，这场宫变就结束了？ 史上最快捷、损失最少的一场宫变？ 第612章 拿来吧你 这事儿不仅自己人惊讶，敌方也很惊讶的，为了今天这一战，他们可是准备了好几年，原本还觉得要是顺利的话，完全可以铲平北炎，直接成为东廷的附属国，可谁能想到，他们的大军都没能进宫门？ 领头人心中不服气，觉得自己输得很离谱，怒视着何玖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是你爸爸。” 何玖娘开口就回，众人不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从她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气的牙痒痒。 陆柏川将领头人的面巾揭开，一张很普通的脸暴露在大家视野中。 好歹也跟何玖娘睡在一起这么久，本事还是学了七七八八的，陆柏川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易容了，但什么都没说，只等着宸王做决定。 现在清醒着的虽然都是自己人，但他知觉这人的身份不一般，要是就这么暴露出来，可能会惹来麻烦，所以他才不当那个蠢蛋。 不过今晚这任务吧，本来说好的拿个三等功就好了，但现在他抓了头领，他媳妇又把大军轻松解决了，这要是不算个头等功可说不过去，所以夫妻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碰触到的一瞬间，多少都有些心虚。 你看看，这多不好？ 宸王看见陆柏川迟疑的表情，顿时知道有问题，便说道：“将人押下去吧，派人好好看着，别让人有机会寻死或被人劫狱。” “是。” 陆柏川让人把这些人带下去，临走前，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手下，说道：“给他们服下，能省很多事。” 这是媳妇给的软骨散，与普通软骨散不同，没有解药就会一直没力气，软如一滩烂泥。 手下将欣然等人押下去，只剩下霖王还在大殿之上。 霖王看着自己输得这么彻底，一时间无话可说，到头来，他还是败在这个女人手上！ “老五，你可知，你一人过错，连累了整个母族。” 今晚跟着他造反的那些人，基本上是不能活了，大部分都是他的母族，还有他的母妃。 霖王没说话，眼中还透着一股子不服。 要不是有何玖娘这个女人，他肯定能成功的！ 见他这模样，老皇帝也不想说什么了，叹了一口气，开始处置今晚造反之人。 皇子造反，毕竟是皇家丑闻，老皇帝不想伸张，便决定暗中处死，然后说是因病去世的。 这也算是最体面的处理方案了，众人都没说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霖王总算是开了口：“父皇，你不能杀我！哈哈哈哈……” 他笑得很是得意，把老皇帝都整懵了，难不成自己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不应该啊！ 不过不等他多想，霖王就已经揭晓答案了。 他在怀里摸索了好半晌，拿出一块金牌。 他笑得很是得意，将手中的金牌展示在众人面前。 众人定睛看去—— “免死金牌？” 宸王妃率先开了口，老皇帝更懵了，他不记得自己给过老五免死金牌啊！ “是六弟那块。” 宸王缓缓开口，脸色不是很好。 靖王十五岁那年去边关历练，还打了一场胜战，老皇帝一开心，赏了一块免死金牌。 可这怎么就到了老五手上？ “你把老六怎么了？” 老皇帝怒视着霖王，恨不得手刃了这个逆子。 “父皇说的是什么话，儿臣与六弟感情深厚，便将此赠与儿臣，有何不妥？” 霖王笑得很是得意，免死金牌在手，他早就为自己准备了退路。 今晚造反的人全都得死，但他都死不了。 靖王离开前那个晚上，他给靖王送了礼物，打了一手感情牌。 第二天靖王离京没多久，靖王府的人便将免死金牌送来了。 那傻乎乎的六弟，心中一直都有他这个五哥，自然也不愿看他出事。 何玖娘明白了，霖王这个臭不要脸的是想用靖王的免死金牌换自己一条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利用靖王，可真是优秀啊。 不过这也说明靖王其实猜到他想干什么，将金牌送给他，也是想求老皇帝留霖王一条命。 可母族那么多人为他而死，他却想独善其身，这不是闹吗？ 何玖娘绝不允许这样不规矩的事情发生。 在众人都在为那免死金牌发愁的时候，何玖娘悠悠起身，迅速到了霖王面前，将他手上的免死金牌一把抢过来。 “免死金牌，拿来吧你！”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这变故，何玖娘就已经在仔细查看这金牌了，沉甸甸的，确定是一整块黄金无疑。 “现在免死金牌在我手上，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何玖娘低头看着目眦欲裂的霖王，很是无辜地眨眨眼睛。 霖王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想对她家里人动手，后来更是伤了陆柏川。 从一开始，何玖娘就想要他的命，却因为种种原因拖到现在，又怎么可能让他投机取巧苟活于世？ “皇上，今晚臣妇也算是立了小小的功吧？这金牌就给我了呗？” 老皇帝：…… 这免死金牌怎么能这么随便就给？ 再说了，她蛮横成这样，免死金牌在她手上也没什么用处。 经过今天晚上，老皇帝也意识到，只要何玖娘愿意，他们在场的这些人，完全可以说没就没。 这样的人，要么成为自己人，要么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灭口。 当然，灭口是不可能灭口的，且不说没那个实力，更重要的是，他还得让何玖娘给他看病，何玖娘就是他的续命仙丹，怎么可能让她出事？ “拿去吧。” 老皇帝摆摆手，很是不在意的样子。 反正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未来几十年，陆家应该都是用不上这金牌的。 老皇帝对何玖娘一向放纵，众人对这结果也没什么好震惊的。 霖王这才知道害怕，撑着伤跪着：“父皇，儿臣有罪，还请父皇给儿臣改过的机会！” 之前，他一直觉得有免死金牌，所以格外狂妄一些，现在免死金牌没了，整个人怂得不行。 看他变脸这么快，老皇帝都不想搭理他了，不耐烦地道：“将人带下去。” 霖王本来还想求饶的，被陆柏川找来一块带着馊臭味的抹布塞住嘴，世界总算是安静一些了。 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和还昏迷中的朝臣和家眷们，老皇帝呼出一口气，可算是结束了。 “让人把这些人都送回去吧，你们也都会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有些疲惫地转身，对着老太后说道：“让母后受惊了，儿臣这就送母后回去休息。” 第613章 会遭雷劈的 老太后今晚也算是开了眼，一时间对何玖娘感兴趣得不行，今晚这场面虽然是有些血腥，但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所以她老人家这会儿还有些兴奋。 “丫头，明日也有时间帮哀家请个平安脉啊？” 老太后没着急跟皇帝走，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何玖娘询问。 她用的是询问的语气，给足了何玖娘面子。 何玖娘想也不想就说道：“可以的，明日我给皇上扎完针就去给太后看看。” 何玖娘从一开始就发现是宸王妃牵着老太后过来的，看来跟宸王妃关系不错，宸王妃是她的姐妹，能跟老太后合得来，说明老太后也是个好相与的，且现在又能这般跟自己说话，何玖娘对她的印象还不错，看一看也无妨。 “行，那哀家明日派人去接你。” 老太后慈祥地笑了笑，这才跟着皇帝走了。 剩下的人里面，就只有宸王能主持大局了，昏迷的众人也没有喂解药的必要，直接送回去睡一觉就行，但宫门口那种情况还是要处理一下的，可不能吓到百姓。 何玖娘给了几瓶解药，说道：“给大家闻一闻就行。” 程盟接过解药，宸王感慨道：“今晚两口子可算是立了奇功，父皇一定会论功行赏，今晚都累了，便先回去吧，剩下这些本王会让人处理。” “是，多谢殿下。” 有回家抱着媳妇睡觉的机会，陆柏川当然是不会拒绝的，毕竟今晚该出的风头都出了，没谁能抢。 跟众人道别之后，两人便转身离开，等出了大殿，陆柏川才有机会问道：“真的没受伤？” “那必须的，放心！” 何玖娘一边走一边把金牌掏出来看，感叹道：“这金牌老沉了，用料很足，等什么时候过不下去就把这玩意儿熔了，东山再起！” 陆柏川：……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免死金牌，不是东山再起金牌？ 可这二者之间似乎又有某些相似的关联。 算了，管他的，媳妇高兴就行。 “这玩意儿不错，我明天问问皇上能不能给我家人手配一块。” 何玖娘笑得贼兮兮的，陆柏川并未当真，知道媳妇只是开玩笑的。 到了宫门口，还远远地就能看见躺了一大片，士兵们正在奋力给自己人闻解药，见到陆柏川两口子出来，之前跟何玖娘唠嗑的几人便急忙迎了上来，到了面前，二话不说就给何玖娘跪下。 “陆夫人，你可真是神了啊！救了我等性命，往后我们兄弟愿为二位肝脑涂地！” 几人十分激动，他们是守门的，有人来肯定就拿他们几个开刀，但却因为何玖娘送了几瓶药，便将整个事件化险为夷。 这不是何玖娘，是他们的神！ “客气了客气了，快起来，我就是看几位投缘，送了个小礼物而已，不用这么在意。嚯，看这情况，各位今晚是有的忙了，我们就不耽误各位，先走了哈！” 何玖娘表面淡定笑笑，心里却是想着，又一波人脉到手了，以后想要打听宫里的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 “二位慢走，来日我们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陆柏川与之说了几句客气话，绕开地上那一个个昏迷的人，找到在不远处小心翼翼等候的自家仆人和马车。 这时候正好子时过一丢丢，仆从刚来，看见这惊悚的一幕吓得不行，至于其他家的仆从，一直都在这里等着的，见这些人准备强攻进宫的时候，就吓得躲起来了，反正都是些小喽啰，那些人也不是一定要他们的命，所以基本上都没什么损伤，顶多就是跑的时候摔了屁股墩儿，但那都不是什么大事。 回到家洗漱干净已经很晚了，何玖娘吃饱喝足，这会儿睡意正浓，爬上床就准备睡觉，结果躺下之后却没什么睡意。 她钻进陆柏川怀里，声音闷闷地道：“今晚太抢风头，你可能要升官了。” 升官是好事，但陆柏川这情况，一升官肯定是要来国都的，家人都在京州那边，她一时间犯了难。 虽然早就知道有一天要来国都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京州那边好多事情还没处理好，她的会所还没能开张呢。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要升官而发愁的人了。 “我可以拒绝，为你和娘求个诰命就行。” 陆柏川知道她在愁什么，反正宸王没上位之前，他也不想到国都做事。 在府城尚且还难与家人团聚，这要是来了京城，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他离家多年，也很想跟家人有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那可不行，装逼遭雷劈的！” 何玖娘伸手堵住他的嘴，表情很是认真。 陆柏川：…… 此话怎讲？ 何玖娘解释道：“你想啊，多少人为了升官挤破脑袋，甚至做了很多亏心事，咱们有这机会却不要，不是装逼是什么？该是你的你就受着，不然我这大费周章的有什么意思？” 她今天这么帮忙也不是没有私心的，一来是不想陆柏川太累，二来是不想耽误回家的时间，三来也是要让陆柏川光明正大得到本属于他的荣耀。 在南泰的那些年，他虽然立了不少大功，但那并不是能随便说出来的，要是传出去，很有可能给家里人带来麻烦，可要是那样，陆柏川这颗明珠便会被蒙尘，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晋升？ 所以，她才有了今天这些行为。 黑暗中，陆柏川笑了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她耳边吹气：“媳妇，你要是不累，咱们可以做点别的。” 何玖娘：……也不是不行！ 这边两人浓情蜜意，而天牢那边可就不一样了，欣然和她主子都被喂了药，直接瘫在地上没办法动弹，也没能力了结自己。 欣然艰难地抬头看着隔壁的主子，问道：“主上，我们该怎么办？” 领头人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道：“算计失败，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着东廷派人来赎！” 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北炎不敢轻易要他的命，四国之间相互制约，要是动了他，大战一触即发，必定生灵涂炭。 不过，他突然摸了摸怀里，那盘古玉好像还在他这里，北炎人疯了，把国宝都忘了？ 嘿嘿嘿，新年快乐啊我的集美们，让这小两口来个炮庆祝一下。 第614章 皇上莫不是心软了？ 虽然现在身上没什么劲儿，但努力挪一挪还是可以的，他不再搭理欣然，艰难往角落那边爬过去。 角落有个草堆，他从怀里将盘古玉掏出来藏进去，以免那些人从他身上搜到。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事情，可现在的他做来，确实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藏好之后，只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这辈子还没这么难受过。 “那娘们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过神来，开口就问。 当初欣然跟他说何玖娘有多厉害的时候，他满心的不屑，觉得不就是个娘们儿而已，再厉害能厉害到什么地方去，但谁能想到那娘们儿仅凭一己之力，就灭了他布置多年的计划！ “查不出来，只知道在京州拜了个玉源堂的师父学医，但属下派人去查过，她那师父就是个普通的大夫，医术根本比不上她，且她那一身的本事也来得很蹊跷。” 说起这个，欣然就觉得难受。 想起之前在京州的时候那个女人单方面虐打自己的场面，简直是不可思议。 尚且算得上高手的她，在那个女人面前，只能被单方面虐打，别说还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由此，她得出一个结论，那女人就不是个正常人。 男人眯了眯眼睛，还有这么稀奇的事情，看来以后要用心提防了。 何玖娘睡醒的时候，陆柏川已经离开了，昨晚发生那么重大的事，多少人彻夜未眠在收拾烂摊子，陆柏川能抱着媳妇睡一觉已算是万幸，接下来的几天是有的忙了。 何玖娘没在意太多，赖够了床就起身洗漱吃东西，然后进宫给老皇帝扎针。 不管发生什么事，老皇帝这个疗程的针都不能断，还要扎三天才行。 一路上都没听到关于昨晚上事情的传言，看来皇室还是严厉警告过那些知情人的，街上很热闹，看不出半分异样。 何玖娘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在车里打盹儿，然后跟往常一样去了老皇帝的寝殿。 老皇帝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看上去还在为昨晚的事情发愁。 见到何玖娘进来，也没什么反应，只顾着自己发愁。 “皇上莫不是心软了？” 何玖娘掀了掀眼皮，脸上看不出情绪，但老皇帝却能感受到她有些不高兴。 老皇帝没说话，何玖娘接着说道：“想想你吃了的那些带毒的丹药，还有前段时间那些茶叶，若非如此，臣妇又何须天天早上来给皇上扎针？后宫那么多佳丽，只能看不能碰，皇上心里好受？那陆黑鸭闻着味就让人流口水，皇上却只能吃一点点，还要好几天才能吃一次，这些都是谁造成的？还有，昨晚的事情，他的目的是弑父杀君。” 老皇帝不说话了，这些全都是老五干的。 他刚刚确实是有些犹豫，总想着虎毒不食子，但事实摆在面前，他要是留下这个祸患，往后还不知道会作出什么妖来。 “朕明白了，快别说那些了，扎完针你还要去太后那里。” 老皇帝担心她又对着自己叨叨，赶紧转移话题。 反正何玖娘是绝不允许霖王活着的，要是老皇帝不动手，她就自己动手，只有扫除这个祸患，她才能安心。 扎完针何玖娘去了太后那边，老皇帝也没闲着，吩咐下去，给霖王执行死刑。 当然，这也是秘密进行的，主要还是觉得丢脸，皇子与外敌勾搭，还害了那么多的百姓，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 何玖娘到了太后那边，跟太后相处得很融洽，太后是个好相处的，说话温和，没提昨晚上的事情，倒是问了她好多美食的烹饪方法，最后何玖娘答应多送她一些陆黑鸭的调料包。 老太后都七十多岁了，身体肯定是有些问题的，不过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失眠多梦，没胃口之类的小毛病，何玖娘开了几个方子就解决了。 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何玖娘厚脸皮在太后宫里蹭了饭，这才准备回家。 老太后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还派人帮着一起送回去，这时候，昨晚上跟何玖娘约了的那个小妇人已经在家里等候了。 今天何玖娘业务繁忙，自然也顾不上陆柏川，都没来得及问一声就去给小妇人看病了。 这小妇人是带了诚意上门的，带了不少的礼物，见到何玖娘进门也很是客气地起身迎接，礼数很是到位。 何玖娘见这小妇人有些小紧张，便先唠唠嗑让她放松一些，这一打听才知道她是户部尚书家的长孙媳妇，名叫周燕兰，娘家大伯父是当朝谏议大夫，背景还算雄厚。 前年进的门，小两口年纪轻轻感情也挺好，却一直没有孩子，虽然丈夫一直挺维护她，家里也没谁说什么，但她就是忍不住有些着急，知道何玖娘医术高明，便想来看看。 “你今年几岁了？” 何玖娘并不着急给她诊脉，继续八卦。 周燕兰如实回答：“前几日刚满十七。” 何玖娘点点头，这才开始给她做检查，一番检查过后，并未发现有什么大毛病，只是小姑娘轻微宫寒，每个月葵水都挺痛苦的，但还没到影响要孩子的地步。 “你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小时候受了寒，你每月葵水有些难受，我给你调理一下就行了。” 何玖娘坐在一旁开始写方子，听说她身体正常，周燕兰瞬间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忐忑问道：“那我和夫君为何一直要不上孩子？” 虽然这个时代的姑娘们对自己的要求就是生孩子，但何玖娘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给她们普及一下基础的知识，便正色道：“郑少夫人，正常情况下，男女的身体发育至少要到十八岁才能成熟，你们现在都还年轻，不用急于要孩子。当然，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让你丈夫过来做个检查，生孩子是夫妻二人的事情，你的身体没问题，那也要看看你丈夫的身体是不是也健康。” 周燕兰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十八岁，那就是还得等一年左右？ 可是她身边好多人都是十六七岁就怀孕生子的，那又怎么说呢？ 好在何玖娘接着解释道：“有些女子早早生产，现在虽然看不出什么毛病，但等上了年纪就显出来了，那时候再想治就晚了。生孩子对女子身体的耗损很大，且因为父母身体都没发育好就生孩子，孩子也会天生身体不好，很难养活，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家庭孩子容易夭折的原因。” 第615章 生产队的驴都不至于这么累 周燕兰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 这让她想起自己兄嫂前两年夭折的孩子，从娘胎出来身子就很羸弱，风一吹就能病，没能熬到周岁就没了。 且嫂子从生了那孩子之后，身体也是一落千丈，这两年不仅一直没能再怀孕，还天天用药养着，眼看着也是不太好了。 大家都知道生孩子耗损身体，但没想到还有父母年纪小的原因，这可把她吓得不轻。 “陆夫人，你可真是神了，我娘家嫂子就是这般，她生孩子那年才十六岁，后来孩子没了，她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今年更是都没怎么下过床榻，能否、能否帮我嫂子也给看看？” “可以的，这些没学医的都不太清楚，我生孩子那年也还小，身体也不好，学了医术之后才慢慢调养过来的。” 何玖娘今年才十九岁，原主才十四岁就嫁给陆柏川了，刚来那会儿，狗儿和原主的身体都脆弱得可怕，亏得有何玖娘调养，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周燕兰一听她有经验，更是高兴，说道：“那就有劳夫人明日跟我回一趟娘家，给我娘家嫂子看看，她病重多年，实在不敢出门，只能麻烦夫人了！” 何玖娘点头：“方便的话，让你夫君也来看看，说不定是他的问题。” “嗯，我回去问问他的意思！” 周燕兰起身告别，将带来的诊金交给何玖娘身边的小婢女，然后带着自己的婢女匆匆离开。 何玖娘让人将礼品收起来，自己又数了数诊金，三十两银子，对双方的地位来说都不算多，却也不算太少，何玖娘没说什么，直接收起来就准备去睡觉。 太累了，一天天的。 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陆柏川坐在床边看她，正想摸她的脸。 “醒了？起来吃饭。” 陆柏川伸出来的手顺势就去抱她，何玖娘点点头，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来，裹上厚厚的外套。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何玖娘打了个哈欠，觉得还是有些困洗了把连醒瞌睡。 婢女们将做好的饭菜都端进来，两人坐在屋里吃饭。 “那些精兵都是东廷人，换句话来说，全都是死士，要不是用了你给的药，现在估计全自杀了。” 陆柏川也很惊讶东廷人是怎么聚集这么多人来北炎的，能盘踞这么久，绝非易事，除非…… “边疆有内鬼。” 何玖娘比他先说出口。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来北炎，还能瞒这么久。” 何玖娘又道：“那就不是你的事了，交给别人去做吧，你刚回来没多久，不至于又将你派出去，偌大个朝廷，就不信没人了。” 她的意思很明确，反正就是不让陆柏川去边疆，这才刚从南泰回来，又要去边疆，生产队的驴都不至于这么累。 “我知道，我不会这么傻。” 陆柏川笑了笑，安抚她。 他要是个孤家寡人的话，去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他有家人妻儿，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的，刚跟家里人团聚，他不想这么快又分离。 “那领头人的身份呢？” “我们把他的面具摘了，身上还找出一块代表身份的令牌，是东廷七皇子齐苑。” 东廷那边皇子们还没有封王，都是按照顺序称呼的。 “哟呵，这下有好戏看了，有这么个把柄在手上，北炎师出有名，东廷是不敢浪了，咱们还能趁机勒索一番。” 何玖娘勾起嘴角，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尤其是东廷的便宜，想想被清音园祸害的百姓，还有之前被抽血炼丹的姑娘和孩子们，何玖娘就觉得东廷人不能留。 东廷是绝对要灭的，只是这不像说的那么简单，目前来看，四个国家相互制约，要是其中两个国家打起来，另外两个国家肯定也要掺和进来，到时候就彻底乱套了。 何玖娘倒是能轻松解决，但她不能那样，那就是打破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更何况，又不是她要当皇帝，也不是她男人要当皇帝，她没必要去做那些。 “宸王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等皇上定夺。” “管他怎么定夺的，我只想着赶紧把这件事处理好，让咱们回家。二嫂生了个小胖墩儿，我老想回去抱抱了。” 说到这里，何玖娘又叹了一口气，朝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好好整顿一番，这段时间要死不少人，官员的位置也会有变动，陆柏川在这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肯定是不能先走的。 而另一边，宸王也跟王妃在说起这件事。 虽说女子不得干政，但他现在就是当成个槽点跟王妃吐槽一下。 “虽说本王手下确实有不少能人，但最放心的还是柏川，可要是让他去边疆，他夫人肯定是不高兴的，这次老五的事情，陆夫人可是立了首功，咱们不能亏待了功臣，所以到底派谁去边疆，真是令人头疼。” 宸王叹了一口气，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秦坚虽然也是一员猛将，但跟陆柏川比起来，脑子还是有些不够用，有些时候容易被人利用，程盟跟在他身边多年，身边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做，自然也是走不开，至于朝中的大臣，多少都有自己的私心，要是派去，还得再观察观察。 “这有什么可愁的？六弟不是刚去边疆了吗，这件事大可以交给他去办。” 王妃不甚在意地开口，面上是跟何玖娘平常一样淡然的神情。 嗯，玖娘每次遇到事情都是这般处变不惊的，她也要多学学。 “六弟？” 宸王皱了皱眉，觉得不太可靠。 在不久的之前，靖王跟他还是死对头，这些年没少暗中恶心他，这会儿虽然跟他示好主动去了边疆，但不一定能帮他处理这件事。 “对啊，不管怎么说，六弟是王爷，主动请辞去边疆也证明了他的决心，他想在边疆闯出一片天，自然想把这件事做好。殿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冲玖娘能跟他成为朋友，我就觉得六弟是可靠的。” 王妃笑嘻嘻的样子，给了宸王很大的鼓励。 第616章 真的没戏唱了 宸王认真思考起来，看来还真是要去问问六弟的情况，要是他能把这件事办好，也确实是解决了不少麻烦事。 “行，本王这就修书一封，让人送去边疆那边，让六弟看着办。” 靖王主动去边疆，便是向他示好的意思，他之前确实担心靖王会坏事，但是被王妃一提醒，瞬间就没有那种想法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点信任还是要给的。 况且王妃说的不错，要相信何玖娘的眼光。 靖王怎么都没想到，他这还没到边疆，自己的好哥哥就开始给自己安排任务了，打发得明明白白。 接下来的几天，何玖娘过得比较轻松，除了给老皇帝和周燕兰娘家嫂子看病，就没什么事做了，闲下来的时间就拉着王妃四处逛。 她知道之后自家肯定是要来国都生活了，必须置办一些产业才行，现在先看着，等来的时候就能直接拿下。 这几天，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来是老皇帝处置了霖王和母族的同党，杀了不少人；二来，那些想要逼宫的精兵们也被处置，那都是东廷的死士，留着没有多少作用，反正知道了领头人的身份，其他的都不重要；三来，就是要论功行赏了。 在那事件中，陆柏川两口子都是立了大功的，何玖娘无心朝堂，自然就不稀罕那些东西，于是就只有陆柏川受封，升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金银珠宝丝绸茶叶什么的，大箱大箱的往家里送。 何玖娘得了一个诰命的称号，因为功劳大，还延伸了一个诰命给孙氏，这可算是震惊朝野的大事了。 诰命夫人这种称号是很少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拿的，且一户人家最多也就能有一个，可陆家不仅陆柏川升了官，还连媳妇和老娘都得了封号，可把某些人眼睛都看绿了。 册封当天就有不少人站出来反对，有红眼病，也有一些正经的朝臣是觉得这样陆家升得太快了影响不好，所以跟着劝谏的。 但这些都没有劝退老皇帝，面对这些人阻碍，老皇帝直接说道：“反对的那些人，仔细想想宫变那天晚上你们在哪儿！” 这一句话吼出来，众人都不敢吭声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大家都没什么印象的，喝了酒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都是第二天早上了。 因为被特意嘱咐过，家里的下人也不敢帮忙清洗，所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血污，证明自己昨晚错过了一场厮杀。 劫后余生的同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带头造反的人竟然是一向淡泊名利的霖王！ 文官是庆幸自己晕了还能保住一条命，武官则是有些遗憾，他们要是能醒着，功劳也不可能是陆柏川一个人的！ 不管怎么说，陆柏川升官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再眼红也没办法，就算太子和其他几位爷去闹，也无济于事。 剩下的事情，老皇帝完全交给宸王处理，把权力让得明明白白，明眼人都知道，老皇帝对太子的偏爱是一去不复还了。 何玖娘跟王妃逛了一天街，正准备跟王妃在外面下馆子，突然就听下人来报出事了。 何玖娘不甚在意，还想着王妃要走的话，她就自己回家，顺便研究几个新菜，等陆柏川回来一起吃。 结果下人说道：“太子殿下进宫，说是要把太子之位让给咱们殿下，这会儿贵人们都进宫了，娘娘也收拾一下进宫去吧！对了，陆将军也在宫中，夫人也一起去吧？” 下人这般说，肯定是有人提醒过，何玖娘想着这会儿进宫，要是耽误一会儿，说不定就能在宫里蹭饭了，挺好。 何玖娘便跟着王妃回了宸王府，收拾一番之后便一起进了宫。 所谓的收拾，也就是因为逛了一天街，头发有些凌乱，还出了些汗，梳个头洗把脸就行了。 倒是王妃阵仗大，重新梳洗了一番，换了衣裙，还重新化了精致的妆容。 这期间，何玖娘躺在王妃的贵妃椅上睡了一觉。 王妃看她这么随意自由，心中很是羡慕，但她身份摆在这里，心里也清楚现在宫里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她必须要注意仪表。 等二人急匆匆进宫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老皇帝同意太子让出太子之位，封为茂王，并且都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直接改封宸王为太子，由他继续代理朝政。 这下子，原太子，如今的茂王，是真的没戏唱了。 本来他是打着苦肉计的心思，来老皇帝面前哭一场，按照老皇帝对自己的宠爱，说不定就让宸王归还属于他的权力了，没想到苦肉计一点用都没有，老皇帝答应得老爽快了。 那样子就好像是说，就算不主动让出来，之后也肯定会废太子。 茂王欲哭无泪，老皇帝却还喜滋滋地要准备家宴，然后明天一早就宣布这个重大消息。 何玖娘和王妃来的时候，正好就赶上家宴的环节，皇后拉着宸王妃，哦不，现在是太子妃了，勉强交代几句。 皇后是茂王的生母，这会儿儿子没了太子之位，她心中正难过，看着太子妃是怎么都不顺眼，但如今已成定局，她就是再不愿意也没办法了，这段时间老皇帝的态度很是明确，她就算不愿意，也没法扭转乾坤了。 怪就怪自己那儿子不争气，争不过老三！ 想到这里，皇后的眼睛眯了眯，那晚宫变她也是清醒着的，看了全过程，心知要不是因为有陆家夫妻二人，老三也不可能段时间内做成这么多大事，暗中咬了咬牙。 好在老皇帝还算念旧情，就算废了太子，也没动她的位置，就算老三当了皇帝，她照样能当太后，这么一想，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老皇帝心情格外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处理了好几件大事，很是开心。 看见何玖娘去找了陆柏川一起坐好，这才开口说道：“如今这般局面也是朕最乐意见到的，你们兄弟几人里面，老三的能力最强，这位置交给他，朕也放心。其余人便尽全力辅佐老三，朕给了你们这么多年的机会，争不过，就要服输，若是还有那居心不良者，下场只会比老五惨！” 第617章 又是被人嫉妒的一天 老皇帝这番话无疑是在给新太子立威，语气中满满的全是警告。 众王爷心中很不是滋味，这都什么跟什么？ 本来前几天霖王的事情就让他们有些心慌了，这还没几天又换了太子，还是这么随便就决定了的，都没跟朝臣商量，想也知道明日朝会能有多热闹。 虽然他们知道现在实力确实不能跟太子比，但也不至于被父皇这么随意看不起吧？ 他们其他人也就算了，但原太子可就不好说了，这有损的可不仅仅是颜面。 茂王今天闹这一出，肯定不是真的想让出太子之位，可父皇却答应了，看得出来，昔日茂王在他心中的宠爱已经不复存在。 几人对视一番，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想与之抗衡吧，没那个实力，可要是不说几句，又不是那么一回事，显得他们好像很没用似的。 于是，几人面面相觑，都在给对方使眼色，可谁也不是傻子，不愿意当那出头鸟，一时间尽是沉默。 这里面最开心的应该只有现太子夫妻二人和陆柏川家两口子了，瞧何玖娘低着头只知道吃的模样就知道。 众人除了暗暗咬牙，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他们再也找不到第二个陆柏川和第二个何玖娘了。 何玖娘吃饭的时候就习惯认真吃饭，尤其今天逛了一整天的街，确实有些饿了，吃饭的样子更谈不上文雅，可总觉得有人盯着她看，这就让人不舒服了。 “皇上举办家宴，让我们来参加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吃了个半饱，何玖娘才抽空跟陆柏川小声说话。 今天这一场真的是家宴，除了皇室中人，就只有他们两口子是外人，要不是他们脸皮够厚，还真是不好意思坐在这里。 “无妨，是皇上特意让我们留下的。” 陆柏川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行吧，皇上这一疗程的针就像扎完了，我手上还有另外一个病人，明天再给开一副方子，我们明天晚上就回家去吧？” 她小声计划着，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好。” 虽然陆柏川现在成了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但还没有正式任职，老皇帝法外开恩，特许他过完年之后上任，所以就连皇上赏赐的将军府也没有搬过去。 皇帝赏赐的自然是好的，但何玖娘去看过，有些陈设还是不太满意，找了工人按照她的意思装修，等过完年回来就能入住了。 虽然众位皇子对太子有所不满，那面上对陆柏川两口子还是比较和颜悦色的，就算不怎么搭理太子两口子，偶尔还是会跟陆柏川说几句话，尤其是几个比较爱好武艺的皇子，约着陆柏川明天去打猎。 陆柏川本想拒绝的，但想到这或许也是帮太子拉近兄弟感情的契机，便还是应了下来。 “皇上，年关在即，微臣与夫人明天晚上便准备启程回京州那边了。”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陆柏川跟老皇帝请辞。 “怎的这般匆忙？这边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老皇帝皱了皱眉，突然有些不舍。 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都有他们夫妻二人的手笔，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当皇帝还能这么轻松快乐，要是早些年就遇到他们夫妻二人，自己也不至于糊涂这么久。 “皇上放心，事情都安排好了，微臣年后赴任，必不会让皇上和殿下失望。” “那怎么行？你方才可是答应了本王明日去狩猎的。” 刚开始约陆柏川去狩猎的越王瞬间就不乐意了，明天去狩猎，那肯定要一起吃个小烧烤，喝个小酒，这还怎么走？ 何玖娘帮着说话：“越王殿下放心，你们狩猎只是白天去，我们亥时才出发的。” “后天一早再走不好吗？何苦大半夜赶路，这风雪交加的可不好受啊！” “我们习惯了走夜路，晚上没什么人，路上也方便，且出来多日，养孩子了。” 说到这里，何玖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思念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下子，就算有人想再劝，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听说他们夫妻二人的孩子还挺小，离开父母这么长时间，确实不太好。 老皇帝说道：“既如此，过完年你们便全家都搬来国都，便不需要在这边跑来跑去的，你们家里人多，朕还能让人给你们的宅子再扩一扩。” 老皇帝这是真心为他们打算，几个皇子犹如心梗一般，觉得他们的父皇对何玖娘真的过于好了，这比对亲生女儿还亲啊。 “那倒不必了，宅子很大，就算所有人都来也够住了，只是家中有生意，大伙儿走不开的，偶尔来玩还行，常住可就有些难了。我们顶多能带走爹娘和一群孩子。” 能不能把孩子带走都还要另说的，毕竟孩子的爹娘都在京州那边，要是把他们都带来京城，他们与父母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还是要回去问问大伙的意见。 “也行，那年后朕再请你们全家吃饭！” 老皇帝大手一挥，这便同意了。 何玖娘比了个ok的手势：“这个可以有，到时候家里的生意也会搬来这边，我研究出新口味的东西，肯定第一时间给你送进宫去。” “哈哈哈，那正好！” 众人目瞪口呆，这两人聊天怎么感觉就像忘年交一样，身为皇帝却没有皇帝的自觉，还要请臣子的家人吃饭，说的是请。 何玖娘跟老皇帝说话也不像他们那样恭恭敬敬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偏偏老皇帝不会生气，还比任何时候都高兴。 这下子，不管是后宫嫔妃还是一众皇子公主，全都嫉妒上了。 吃完饭后两人手拉手散步出宫，权当缩食了，何玖娘感慨道：“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不过咱家这么快进京是我没想到的，我的会所可怎么办哟！”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那可是她花了好多心思的地方，得年后才能完工开张，可那时候她都要来京城了，全然顾不上呀。 真是令人头疼。 “没办法，就只能交给程夫人了，不过咱们可以在京城也开一个。还有你之前有的那些想法也能提上日程了。” 陆柏川是最懂她的，来到京城之后，她也能敞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那确实。” 夜深了，两人坐马车回家，陆柏川耳尖地听见不远处的房顶上传来声响。 紧接着，传来车夫颤抖的声音：“主、主子，我、我们被包围了！” 第618章 挨这顿打也不容易 其实不用车夫说，两人也知道外面来了挺多人。 这好像是第二次遇到刺杀了，两口子对视了一眼，是什么人这么沉不住气？ 听外面那些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就知道这不是一般人，而是专业的杀手团。 他们的内力不低，即便是在屋顶上跑也不会发出多大的声响，这要是去做别的任务，还是能成功的，可偏偏是对付他们两人，这就有些难交差了。 何玖娘一脸同情地拍拍陆柏川的手，说道：“都是拿钱办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给他们留一条命吧，快过年了还出来跑单也是不容易。” 陆柏川：…… 不过媳妇说的话他还是记着的，他们的目的是抓到幕后之人，这些杀手拿钱办事，没必要赶尽杀绝。 “走吧，去看看。” 他笑了笑，率先下了马车，还不忘扶她一把。 下车之后，两口子才看清楚周围的人数。 对方对他们还算有些了解，知道几个人是对付不了他们的，所以派来了……大概有七八十人。 车夫吓得瑟瑟发抖，这几天见到的场面都太刺激了。 宫宴那晚上，宫门口一片“尸体”，现在又要面对一群杀手，今年这个年，怕是过不去了…… 这些杀手还算讲武德，并没有直接就冲上来，而是先将他们包围，这就有商量的余地了。 “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你不需要知道！” 对方很凶的样子，已经准备发起进攻。 何玖娘点点头，又道：“那你们的目标是我们，我家车夫是无辜的，别对他动手行不？” 领头人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车夫，他们今晚的目标只是何玖娘，只收了一个人的钱，是不可能杀两个人的，所以，很给面子的点点头。 “去吧，旁边等着。” 何玖娘对着车夫摆摆手，车夫心中震惊且感动，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主子！ “小人……” 他虽然害怕，但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当缩头乌龟，自己是下人，怎么能让主子保护自己？ “少废话，赶紧让开！” 眼看对方都要砍到媳妇面前了，陆柏川没空跟他多说，往他腚上给了一脚，然后帮媳妇挡下攻击，正式进入战斗中。 人多混乱，何玖娘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根棍子，就跟老师讲课的教鞭那么长吧，把朝她杀过来的杀手们打得嗷嗷叫。 这小棍子韧性好，打人贼疼。 虽不致命，但真的好侮辱人。 杀手们气得不轻，入行这么多年，从没被人这么伤害过。 杀手是全面向何玖娘这边进攻的，都不怎么管陆柏川，有些人，跟陆柏川打着打着就退了，再一看，已经往何玖娘那边挤过去了。 陆柏川暗暗咬牙，这明显是针对他媳妇，到底是什么人？ 这会儿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这些人不跟他打，他偏要跟他们打，绝不能让媳妇一个人面对。 车夫在一旁瑟瑟发抖，这场打斗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打了这么久，愣是一滴血都没看到。 何玖娘和陆柏川本来也没想要他们的命，所以没下死手，就这么一直消耗他们的精力。 打了好一阵，何玖娘主动叫停。 “算了吧，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都没出全力，你们都拿我们没办法，更别提取我性命了。这都快过年了，我也不想见血，你们告诉我是什么人指使的，咱今晚就各回各家吧。” 这么一折腾，何玖娘在宫里吃的那些美味佳肴，就这么消化干净了。 心想这回家还要吃个宵夜再睡觉的，不然饿着肚子肯定睡不着。 杀手们面面相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交手这么久，众人看出来陆柏川两口子是真的不想伤他们性命，不然这会儿他们已经没命了。 这两人的武功都在他们之上，尤其是何玖娘，她那一套看上去轻轻松松，实际上却有四两拨千斤的能耐，他们七八十号人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多谢，今晚得罪了。” 领头人拱了拱手，又道：“虽然没完成任务，但买家的信息我们也是不能透露的，毕竟我们只是江湖上的普通组织，没什么背景，不敢跟沐国公府作对。” 说完，不等陆柏川两口子接话，直接带着一群手下离开。 陆柏川：…… 何玖娘：…… 车夫：…… “呵呵，这杀手头儿有点意思啊，能处！” 何玖娘轻笑一声，不明白他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的？ 陆柏川看向她，无声地笑了笑：“走吧，不早了。” “我饿了，想吃宵夜。” “好，我亲自给你煮。” 两口子上车离开，陆柏川不忘交代车夫：“今晚发生的事情你就烂在肚子里。” “是，小人明白！” 车夫觉得，自己这也算是有跟主子们经历过生死的交情了，主子们对他这么好，这辈子哪怕是赴汤蹈火也是愿意的，更别提保守秘密了，他一定谁都不说。 而另一边，杀手们也在往回走，身边有人问：“头儿，我们就这么把沐国公府出卖了？” 那人脸上一言难尽的样子，按照行规，他们是不能说的，就这么轻易把人给卖了，完全破坏了江湖规矩，这要是被同行知道，不得耻笑他们？ 往后还有谁肯找他们办事啊？ “你懂什么？你觉得是只剩下空壳子的沐国公府厉害还是正得盛宠的新贵一家厉害？更何况，就算没有这层身份，你觉得我们能打得过那两口子？” 手下的人瞬间就低下了头，他们一群人在行业中还算是佼佼者了，结果这么多人围攻人家两口子，还被人家用小棍子抽得嗷嗷叫，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的脸可往哪儿搁？ “那沐国公府这笔生意就不做了？” “把钱送回去一半，剩下的都给弟兄们分下去，挨这顿打也不容易。” “……是。” 何玖娘在吃宵夜的时候，跟陆柏川说起今晚遇刺的事情。 “之前我还想不明白，这要是太子他们，应该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至于东廷那些同党，这会儿针对的不应该是我们，而在想怎么把他们主子救回去，其他人都没怎么认识，上来就刺杀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我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沐国公府。那晚宫宴，我看见沐国公府的小姐看着你发呆，难不成是因为看上你，所以想置我于死地？” 第619章 脸面也不能当饭吃不是？ 陆柏川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说起这个沐国公府的小姐，他倒是想起一件事。 就是他中陷阱那晚上，在路上拦截了一辆马车，胁迫车里的人掩护自己离开。 当时并未多想，但现在想起来，对方可不就是那沐国公府的小姐？ 不过当时他是戴了面具的，对方应该没有认出他来，不至于在那个时候就对他情根深种吧？ 至于宫宴那晚上，总的也没见几个时辰，且自己都跟她说过话，那就更不至于会喜欢上自己了。 这么一想之后，他得出结论，肯定是媳妇心里太在意他了，所以见到个女人就会觉得是喜欢他。 “不会的，我跟她没什么来往。” 他很是认真地解释，不想让媳妇吃醋。 何玖娘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舀粥往嘴里送，脑子飞速的运转着。 “我也觉得不可能，我看那姑娘面相虽不说太好吧，但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因为不至于看你一眼就要买凶杀我的地步，反倒是那沐国公夫人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陆柏川这才意识到，媳妇不是吃醋，而是在认真想对方的动机。 这么一想，心中顿时有些尴尬，自作多情了不是？ 好在媳妇在想事情，并没有注意到他那么多的想法，缓过心神，便认真道：“我们来国都这么长时间，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但跟沐国公府素来没什么来往，不存在得罪一说。沐国公府上面几位都是国之栋梁，但到了现任沐国公这里之后，一直没什么突破，只是空有其表，内里已经落得差不多了，按理来说，我们如今这等身份，他们是应该来攀附，而不是买凶杀人，这其中，说不定牵扯到别的事情。” “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会是什么事情呢？”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她这个聪明的小脑瓜这会儿怎么不灵光了呢？ 陆柏川差点就脱口而出应该是跟她的身世有关系，但又怕自己猜错了，便没有直接说。 “不管是什么事，咱们明天就要回京州了，等年后回来再慢慢查不迟，到时候有什么账都要算清楚。” 其实是想趁机去查一查沐国公府，那天沐国公夫人看自家媳妇的眼神他也看见了的，满是恶毒，凶光毕露，这其中肯定牵扯了什么密辛。 就算知道现在的媳妇不是原来的媳妇，但这事关身世，陆柏川觉得还是有必要慎重一些的，就算她不是原来的媳妇，但她对姜若雅的亲近是与生俱来的，也有可能是之前的媳妇留下来的意识。 反正不管怎么样，陆柏川都是很看重这件事的，想派人去查一查，比在这里胡乱猜测实际多了。 何玖娘也懒得去想，忙活了一晚上确实有些累了，吃了东西就去睡觉，明天还有事情呢。 第二天早上，两口子坐在一起吃了早饭，陆柏川去跟王爷们打猎，而何玖娘则去给周燕兰娘家嫂子开最后一帖药。 晚上王爷们还要搞个篝火晚会，吃些小烧烤，顺便让自家王妃跟何玖娘拉近一下关系，一整天被安排得满满当当，都没心思去想别的。 早朝的时候，老皇帝已经宣布了换太子的事情，朝中反对的人极少，甚至从老皇帝让宸王掌权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所以都没掀起什么水火，可把茂王心酸坏了。 他一出生就是太子，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快三十年，现在被换，竟然没几个人跟自己站一边，心情糟糕坏了。 但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会在乎他的想法，大家都讨论着新太子的加冕的仪式应该选个什么好日子。 太子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算了吧，与其跟这些人较劲，还不如回去交代自家王妃晚上一定要努力跟何玖娘搞好关系。 现在都这样了，跟何玖娘处好关系并不是为了东山再起什么的，只是单纯想跟陆家做朋友。 是的，就是做朋友。 看看老六，跟路家两口子做了朋友之后，什么好东西没得到？那陆黑鸭的调料包，还有当众送出来的几件礼物，哪一件不让人心痒痒？ 更何况，过完年，陆柏川就要上任，到时候陆家的生意会来京城这边做，他们自然要把关系搞好一点，往后才有甜头吃。 毕竟他们可是打听过，京州那边每天陆黑鸭是限量的，佳媛阁的新品是要靠抢的，要是没有个后门，或者是跟陆家关系不好，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何玖娘那女人软硬不吃，还有父皇给撑腰，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是的，茂王已经放弃东山再起的想法了，自己在位这么多年，确实是很心累，他承认自己就是那扶不起的阿斗，不想努力了，简简单单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好，那些被父皇留在御书房批改奏折的日子真的太痛苦了。 现在这局面，左右也就是丢个脸面，没什么大不了的。 脸面也不能当饭吃不是？ “茂王殿下，皇上叫您呢！” 茂王心中思绪万千，根本没注意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身边的人小声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他急忙道：“父皇请说，儿臣在听的。” 老皇帝一看他这走神的样就头疼，问道：“朕跟你说话你发什么呆，在想什么？” “儿臣在想今日能打到什么猎物下酒。” 他没经大脑，想什么就说什么。 底下一片控制着声音的闷笑，他被换太子，还没出大殿，就已经开始被人嘲笑了。 老皇帝却并不生气，轻叹一口气道：“这些年，朕总让你做不喜欢的事，往后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朕不会再让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了。” 这话让太子心中有些酸，从小到大，父皇都是最疼爱他的，是他自己不争气，不是那块料，偏偏又心高气傲，看着老三越发厉害，还不服气地给老三使阴招。 结果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他原以为父皇心中一定会很瞧不起他，会跟其他人一样嘲讽他，结果他让自己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 这边茂王感动得稀里哗啦，老皇帝又对太子说道：“老三，太子之位你实至名归，但也是你皇兄让出来的，你坐上这个位置，也该多帮扶他一些。”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太子勾了勾嘴角，心情很是美妙，他现在求仁得仁，完全没有什么不满的。 老皇帝这番话，明面上是对太子说的，实际上是在警告那些刚刚嘲笑茂王的朝臣。 这是摆明了告诉众人，茂王就算是被换下来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嘲讽的。 第620章 这是真实存在的画面吗？ 众人一听瞬间就不敢多话了，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解。 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几位王爷可是面和心不和，争得头破血流的，就连草包太子都是不蒸馒头争口气，明明自己没什么本事，却就是不认输的那种，怎么现在看来，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好了不少？ 太子被换，他竟然没什么想法，还想着去打猎喝酒，这是正常人的思维吗？ 这茂王是不是被气傻了？ 还有其他皇子王爷的，怎么一个个都不闹腾，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朝臣们心中不解，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再说可能要掉脑袋了。 讨论了一会儿，把太子加冕的事情扔给礼部去处理，就下朝了。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老皇帝特意留下几个儿子，压低声音说道：“晚上你们吃什么，给朕送一份来！” 茂王道：“不出意外肯定是吃烤肉，这么冷的天送进宫来都凉透了，不如父皇跟儿臣们一起去狩猎？” 太子道：“这个可以有，晚上柏川就要走了，就当是放松一下。” 老皇帝道：“朕可以去，但你不行，你现在是太子了，事情多着，别掺和了！” 接着，又对着茂王道：“你们等朕一会儿，朕去换身衣裳，好些年没活动过了！” 说完，在一众公公宫女的簇拥下急切地跑了。 朝臣们：？？？这是真实存在的画面吗？ 太子：？？？他觉得自己不是当了太子，而是当了大冤种！ 其他王爷和暂时没有封号的皇子们也不耽误时间，也各自去换衣裳。 有封号的王爷在宫外有府邸，但在宫中也是有住的地方的，衣裳什么的自然是常备，至于没有封号的皇子，自然还是住在宫里，他们的速度一定要比皇帝快，总不能让父皇等他们吧。 于是，一场口头约起来的狩猎，就这么成了皇家狩猎的大事。 皇帝和一众皇子出宫，那是要引起大重视的，但老皇帝这会儿却是放飞自我了，都没带太多人，只有一群儿子和几个贴身护卫便直接出宫了，根本不管其他人的阻拦。 好在陆柏川还挺靠谱，虽然不知道老皇帝也会跟来凑热闹，但那些皇子们也都是贵人，不能马虎的。 于是，不上朝的他早早的就带人去把现场清扫干净，确保围场里没有百姓，然后派人重兵把守，等着一众贵人们到来。 然后，就看见了老皇帝带着一群儿子横冲直撞地来了。 陆柏川：…… 他就知道皇室这群人不靠谱，皇帝出来就带这么几个人，这要是出了事算谁的？ 那些都是亲儿子，就他一个外人，难不成要他背锅？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都这样了，也没办法，一会儿是别想好好打猎了，负责保护好那位才是真的。 老皇帝好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了，话不多说，只交代了几句就带着人往林子里冲，陆柏川急忙跟上去，一场热火朝天的狩猎就开始了。 沐国公府内。 昨晚买通了杀手之后，她就美美地去睡觉了，想着睡醒一觉就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就跟噩梦一般，那晚上的宫宴居然出了事，还让那两口子立了大功，那小贱人还得了诰命的封号！ 她都没得到的封号，那小贱人凭什么？ 不过就是个贱种，只配被她踩在脚底下！ 不过昨天晚上安排好一切之后，她做了个美梦，梦中何玖娘惨兮兮地跪在她面前求饶，让她网开一面，但她一脚就把人踹飞了，老解气了。 结果一睁开眼，发现不远处坐着个蒙面的男人，她吓了一跳，刚想喊人，但又觉得那面具有些熟悉，正是昨天跟她做交易的杀手。 “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都控制不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没有，办不妥，那夫妻二人不是我们敢招惹的，昨晚上差点全军覆没，你找别的组织去办吧。这是你之前付的钱的一半，弟兄们伤得不轻，医药费总是要付的。” 他指了指桌上的信封，里面装着银票。 然后不等严氏反应过来，闪身离开了。 严氏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她的希望落空了！ 她梦中的一切，真的全都是梦？ 那小贱人当真这么厉害？ 现在的严氏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她觉得这些杀手应该都能有些操守，不至于出卖她的，毕竟拿了她一半的钱不是？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在绝对的强者面前，只有绝对的服从，操守是什么，早就碎了一地。 主要也是人家杀手觉得陆柏川两口子都是好人，最近办成的事情都挺出名的，他们听了都要喊一声牛逼，这沐国公夫人二话不说就要人命，他们觉得怪缺德的。 尤其昨晚上陆柏川两口子摆明了对他们手下留情，还说他们过年了还出来跑单不容易，瞬间就被狠狠地共情了，所以才会没节操的出卖了一下顾客。 唉，这种事怎么说呢，下不为例吧。 严氏整个人都气得变形了，那从小就被她安排各种被拐卖的小贱人，怎么轻轻松松就爬得比她高了，陆柏川现在的官职直接能狠狠压她丈夫一头，虽然出身不好，会被国都这些世家瞧不起，但手上的权力是实打实的。 这次计划失败，严氏不免有些慌了。 这不会查到自己头上来吧？ 这时候她才开始慌，虽说沐国公府听上去挺高大上的，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些年一直都在吃老本，朝中势力大不如前，府上也没有出众的年轻人，要真是被陆家查到，谁胜谁负还真是不好说。 正慌着，外面突然闹腾起来，她随便披了件外衣就出门去看，院里的小丫鬟急忙禀报：“夫人，出事了，国公爷昨晚出去喝花酒，今儿还直接把人带回来了，说是要纳妾呢！” “什么？那腌臜地方的女人他都敢往家里带！” 原本就因为刺杀的事情心烦不已的严氏，听见这话更是怒火中烧。 小丫鬟瑟瑟发抖，小声道：“不止呢……那女子本是有个相好的，不愿意跟咱们国公爷，但国公爷喝醉了酒，强行要了人家，还把她那相好的打死了……” 晚上还有哈，等我吃个饭。 第621章 女性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做自己？ 听到这话，严氏都快要晕了。 丈夫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之前没捅破，她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要不是这个尿性，自己也不能爬上这个位置。 她对自己还是有很清楚的认知的。 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这么离谱，不仅去那种脏地方把人带回来也就算了，还把人打死了。 “赶紧让人去处理，让那些人都闭嘴，不准将这件事伸张出去，另外，带些钱去把死者的家属安抚住，别让他们闹到衙门去！” 严氏管家十多年，也算是有些经验，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自己的情绪，得先把事情处理了再说。 这件事说大不大，毕竟沐国公的身份摆在这里，就算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可说小也不小，毕竟是死了人的，要是事情闹大，被朝中那些人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到时候他们国公府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小丫鬟摇摇头：“来不及了夫人，衙门的人已经知道了，咱们国公爷已经被扣下了呜呜呜……” 说到后面，小丫头没忍住哭出声来。 卓威是家里的顶梁柱，虽然没有先辈们有出息，但在整个家族里，官职也是最大的，平时家里小辈出了什么事情都得卓威出面解决，但这次是卓威自己栽了进去，那家里还有谁能帮忙？ 严氏闻言，瞬间就撑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要不是身后还有小丫鬟扶着，只怕早就摔地上了。 这大早上的坏事一桩接着一桩，她都没机会好好缓缓。 她不能倒下，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不着调的男人救出来。 说起来，卓威这件事被衙门的人知道还有陆柏川的手笔。 昨晚媳妇睡着之后，他就派人去国公府留意着，结果派出去的人就跟着卓威去花楼了，早上天不亮就回来，把这件事告诉了陆柏川，陆柏川好一通合计，直接让人去给衙门报信，让他们去抓人。 一开始，陆柏川也是纠结过到底做不做这事的，毕竟卓威很有可能是他老丈人，且宫宴那晚上卓威的表现完全就在状况之外，应该不知道他媳妇的身份，一切都很有可能是严氏自己策划的。 说不定这卓威是个好人来着。 但又听手下的人说他强行占了人家姑娘，还把人家的相好给打死了，这怎么也不可能会是个好人能做出来的事情，所以还是狠了心肠，直接报官。 正好可以借这件事查一查卓威的人品，以及看看国公府的势力能有多大。 何玖娘可不知道这些事，现在她正在周燕兰的娘家，接受着周燕兰嫂子的千恩万谢。 就这么几天，吃了三帖药，周燕兰嫂子赵氏就感觉自己身体大好了，也不是能直接活蹦乱跳，就是有很清晰的认知，知道自己这是从鬼门关回来了。 原本妹妹带着何玖娘来的时候，她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毕竟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她比谁都清楚，知道自己是将死之人，没必要这般大费周章。 可就在何玖娘给她扎了一套针，出了一身汗之后，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接着又喝了几天药，现在已经能下床走动了，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她就知道，自己这是遇到贵人了。 知道何玖娘今晚就要启程回京州，赵氏让人准备了不少东西，除了丰厚的诊金之外，还有一些国都这边的特产，金银玉器什么的。 何玖娘还是第一次见性子这么爽快的人，面上还是要客气一下，说道：“给诊金就行了，这些就不必了。” “要的要的！何大夫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要不是能力不足，这些我都觉得少了的！你放心，这些都是我的嫁妆，我能做主的，还请你一定要收下！“ 赵氏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何玖娘，何玖娘觉得，看着情况，自己要是不收，她能在自己面前哭出声来。 “行吧，那我就收下了。” 何玖娘咳了两声，正色道：“这药方你可以一直喝，等我过完年回来再给你换，你的身体耗损地太严重，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补起来的，怎么说也得养个一年半载。” “嗯嗯！” 赵氏现在简直把何玖娘说的话当成圣旨，何玖娘说什么她都听。 何玖娘接着说道：“还有，治疗期间尽量避免房事，这样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损耗。” 虽然大家都已婚，但说起这个，赵氏和周燕兰都忍不住红了脸。 赵氏自然是无所谓的，她生病这些年亲自给丈夫挑了几个姿色不错的丫鬟抬成了妾室，要不是何玖娘给她治了病，之前她都已经开始给丈夫物色新的夫人了。 这个时代的女性就是这么卑微，自己都半死不活了，还要想着家里的爷们儿怎么解决那些问题。 何玖娘看在眼里，涩在心中，女性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做自己，不再做男人的附属品？ 好在这段时间跟赵氏接触下来，倒是发现赵氏的丈夫还算不错，就算后院有妾室，他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在主院这边陪着赵氏，或许是心疼她时日无多，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也还算是不错的。 这些事不是何玖娘该管的，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话交代清楚，这就要回去了。 赵氏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流眼泪，自己要是早几年认识这何大夫，那可怜的孩儿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就夭折了。 周燕兰在旁边看着嫂子这副模样，也忍不住悲从中来，但还是开口劝道：“嫂子，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快回去躺着吧，等养好了身子，什么都好说的。” “嗯，三妹妹，我能有今天也是托了你的福，往后你要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嫂子，嫂子定给你撑腰！” 自古姑嫂的关系也是不好处的，两人能这般和平相处也离不开家风使然。 “你和妹夫都还年轻，就不要着急要孩子，咱们听何大夫的，晚几年要也不迟，可千万不能像我这般，把身子弄垮了。” 赵氏拍拍周燕兰的手，现在的她，不像是嫂子，更像是以为老母亲。 周燕兰点点头：“我知道的，现在不着急了，慢慢来。” 何玖娘刚回到家就有人来送信，说是猎了不少好东西，专门接她过去吃烤肉的。 何玖娘一听，吃小烧烤怎么能不配点烧烤料？ 转身往房里去了一趟，然后提着个小箱子出来：“走吧！” 第622章 小伙子不错的 一般情况下，她那这样的小箱子出门都是要去出诊的，但今天晚上是去吃烤肉啊，怎么还带医药箱？ 仆人们很是好奇，但这是主子的事情，就算好奇也是不能随便问的，主子的想法也不是他们能随便猜的。 一个小丫鬟伸手想去帮何玖娘提着小箱子，何玖娘说道：“没事，我自己提就行。” 主要是这小箱子有些重，这小丫鬟看上去还没有莲花年纪大，就不让她帮忙了。 小丫头知道主子这是心疼她，感动得不行。 她是何玖娘第一次来国都的时候，才被安排买进来的，主子们在国都的时间不算长，且马上又要走，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主子都是很好相处的好人，值得她用一辈子回报。 何玖娘可不知道这小丫鬟心中想些什么，上了车便道：“行了，都别站着了，回去烤火吧，晚上我们不回来吃了。” 她在国都这边出门很少带丫鬟的，顶多就有个车夫跟着。 主要是这边天气太冷，她自己身体好还没什么，出门还能拿个暖手的小手炉，可这些小丫鬟可就受罪了，都是十来岁的年纪，怪让人心疼的。 在这个封建社会，何玖娘做不到让她们能得到世人公平对待，也不想操那份心，但既然被自家买回来，那护着一些也是没问题的。 几个小丫鬟都红了眼，看着远去的马车吸了吸鼻子，在这里，她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这样的温暖是她们的爹娘都不曾给过的。 这大冷的天气就是适合睡觉，何玖娘坐在马车上抱着手炉就开始犯困，总觉得自己还刚开始打瞌睡，就听见车夫说道：“夫人，咱们到了。” 何玖娘打了个哈欠，探出头看看，是一座别院，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了。 车夫给搬了踏凳，何玖娘还算优雅地下了车，有管事上前行礼，还十分殷勤地要帮忙提小箱子。 尽管他不知道这陆夫人来吃个饭为什么要提个医药箱，但如今陆家可是国都新贵，不敢得罪，笑得很是讨好。 何玖娘见他是个大老爷们儿，自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就把箱子递过去了。 管事的笑眯眯接过，一时不察，差点把箱子扔了。 这小箱子怎么能这么重！ 好在他反应及时，不然可就要摔了。 何玖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大老爷们儿，不至于这么虚啊？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还挺想给他把个脉看看的。 管事领着她就要走，何玖娘说道：“你派人安置一下我家的车马和车夫，这大冷的天可不能一直在外面冻着。” “是是，小人会安排的。” 这是在郊外，温度比城中要低一些，就算何玖娘不吩咐，也有人专门安排这些。 车夫想哭得不行，呜呜呜他家夫人真的太太太好了，不管是遇刺还是吃席都能想到他。 何玖娘跟着往里面走，不就是贵人们聚集的地方，这别院可谓是重兵把守，今晚能畅快地喝……哦不对，一会儿要开飞机，她不能喝。 害，那就多吃点好肉吧，不能白来这么一回。 “夫人，小人帮您把这箱子放到别处去吧？” 管事的以为这是医药箱，想着应该用不上，就想帮忙处理。 “不用，给我吧。” 何玖娘伸手接过，在管事的不解的目光中进了临时搭建的一个豪华棚子里。 这棚子四面通风，并不御寒，但能挡住雪，众人在棚子里边烤边吃，就在炉子边，也不算冷。 这里就只有皇帝皇子们，还有各自特别信得过的一些亲信和家眷，都是很熟悉的人。 让众人们亲自烤是老皇帝提出来的，因为老皇帝觉得自己动手好像更有趣一些。 不过他没考虑太多，只想着在屋子里支个炉子就行，但陆柏川提出不能在室内，只能在室外，不然容易出事。 好在这个建议是早上提的，所以才能命人临时搭建出这么个棚子来。 何玖娘到的时候，各位贵人们还没能吃上，倒不是因为下人处理猎物的速度慢，而是因为这些贵人十指不沾阳春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整。 已经有几个皇子那里传来烤糊了的味道了。 看见何玖娘进来，老皇帝都不用她行礼，招招手道：“来得正巧，你男人刚烤好了肉串，朕亲自猎的鹿肉，可新鲜了！” 众人看着老皇帝对何玖娘献宝一般的嘴脸，已经完全免疫了，低着头继续忙活自己的。 “好嘞，正好我还没吃过鹿肉，倒是有口福了！” 何玖娘也不矫情，笑眯眯地坐在陆柏川旁边，陆柏川顺手递了一串给她，她探过脑袋就着陆柏川的手就撸串。 刚烤好的肉串还冒着油花，香气扑鼻，还带着一点淡淡的膻味，吃得何玖娘很是满足。 但因为撸串，嘴角沾了油渍，陆柏川拿过帕子仔细给她擦干净，问道：“怎么样？” “小伙子不错的，烤得挺嫩！” 何玖娘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起自己男人来。 她声音不小，周围人都能听得见，陆柏川淡淡笑着，耳根微微发红。 其他人看着他们两口子这般甜蜜的互动，一时间还有些不自在。 在他们的记忆里，这种伺候人的事一般都是女人在做，何玖娘来之前，几个王爷没能把肉烤好，都悄悄交给自家王妃去鼓捣了。 可是现在看到陆柏川这么照顾自家媳妇，然后何玖娘还用这种活泼的语气夸赞他，真是令人好生羡慕啊！ 他们也想让自家王妃夸自己：“小伙子不错的！” 于是，那些成了家的王爷们，又悄悄把烤肉的活儿揽过来，格外卖力地烤，还很虚心地跟陆柏川请教怎么能把肉烤得又嫩又香。 何玖娘打开带来的小箱子，拿出几份烧烤料，对身后服侍在一旁的仆人道：“分别给皇上和王爷们送过去。” “是。” 等仆人把东西都送出去之后，何玖娘就说道：“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些调料，撒一些味道会更好，喜欢吃辣的多放一些，不喜欢的就少放一些。” 众人对何玖娘送的东西都很感兴趣，一个个迫不及待地给整上，香味果然更浓郁了。 第623章 陆柏川你出来啊！ “这陆夫人的心思真是巧妙，这鹿肉本是有些膻味的，撒上这些调料却一下就被盖住了，还香气扑鼻！” 忍不住先开口的是坐在老皇帝身边的刘贵妃，老皇帝看陆柏川这么疼媳妇，他也有模有样学着做，给刘贵妃吃了第一口撒了烧烤料的烤肉。 今晚这烤肉宴，只有老皇帝带了刘贵妃过来，其他成了家的王爷都是带的正妃，这种宴会，能带上台面的只能是正妃和两位侧妃，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只带了正妃。 老皇帝之所以不带皇后是皇后自己不愿意来，说自己年纪大了，不适合玩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儿，其实就是觉得天气太冷，懒得动弹。 却不知因为这一次的偷懒，错过了老皇帝身为一个丈夫意识的觉醒。 其他成了家的王爷们，在看到陆柏川夫妻二人的相处后，都有样学样，尽量对自家原配王妃好一些，能被妻子夸真是一件很长脸的事。 而王妃们也是学着何玖娘的样子，该吃就吃，该夸就夸，实在是过瘾。 众位王妃都没想过还能这般跟自家王爷相处，之前总觉得自己伺候王爷是应该的，甚至有些时候没做好，被嫌弃也是应该的，甚至因为自己没服侍好王爷，还愧疚得想给王爷找几个本事好的侍妾，而自己则掌管好后院就行。 但经过今晚，大家都明白这夫妻之间原来还能相处得这般好，众王妃都想着等年后陆家来国都居住之后，她们一定要亲自上门找何玖娘请教一下这夫妻间的相处之道，这样她们跟自己的丈夫之间或许能更好一些。 “是啊是啊，陆将军和夫人的感情也很好，真是让人羡慕。” 其中一个王妃急忙接话，她刚刚吃了自家王爷送过来的烤肉，眼睛都笑弯了。 说完这话，身边的王爷就不满地戳了戳她，道：“那你的意思是本王待你不好？” 王妃似乎有被吓到，下意识就要赔罪，何玖娘就道：“没想到咱们平王殿下这么在乎王妃娘娘，只这么一句话还吃醋呢？” 何玖娘一句话，瞬间化解了两人之间的矛盾，那王妃也是个聪明人，顿时娇笑着道：“殿下对臣妾的好，臣妾自然是记着的！” 平王瞬间就骄傲了，一点不计较刚刚那点事，十分勤快地烤肉去了。 自然，也不是一直都是男人们在烤肉，后期男人开始喝酒之后，女人们就顺手接过了烤肉的活儿，反正也不是多累的事，一边烤还能一边轻松地唠嗑，这就像是寻常百姓家聚一聚似的，根本没有那种宫斗的氛围感。 主要是这时候也斗不起来，被陆柏川两口子一衬托，大家都抓紧时间去修复自家夫妻感情，自然没心思想别的。 何玖娘速度快，烤了一大把让人打包好，快马加鞭送去宸王府给现任太子妃。 因为宸王还没有正式加冕，也没有正式搬到东宫去住，所以还是住在宸王府上，只是夫妻二人的称谓变了。 茂王忍不住笑道：“幸亏这太子之位是让出去了，不然今晚在宫里干活的也就是我了哈哈哈！” 这话真是发自肺腑说的，本来让位只是一个以退为进的计划，没想到失败了，他是有些气，但这才第二天他就不难过了，是真心觉得不当太子啥都好。 “是啊，突然觉得当太子也没那么好了哈哈哈哈！” 平王也笑着附和，其他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现在笑得都挺开心的。 嗯，什么都没有吃烤肉重要。 再晚一些的时候，除了陆柏川，其他包括老皇帝在内的男人全都醉了，陆柏川两口子最后还跟主人家似的，看着他们各自都安全离开，这才坐自家马车回去。 而自家府宅这边，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他们买了直接就能走。 这次连车夫都没要，陆柏川自己赶车，带着何玖娘和一车东西出了城。 这大雪天的，野外都没什么人，不用像之前一样跑山里，出城没多久，两人就上了直升飞机。 跟马车不一样，飞机上有空调，开着暖气，里面暖洋洋的，陆柏川冻僵的手瞬间就回暖。 他喝得不多，且在寒风中吹了这么久，整个人清醒得不行，下意识就要去驾驶室，被何玖娘一把按住。 “喝了酒，不能乱来，旁边坐着吧。” 陆柏川这才知道她一晚上滴酒不沾是为了这个，心中感动。 他是男人，这种场合不喝酒有些不合适，所以她从没阻止过，因为早就做好了自己上的准备。 尽管他现在自诩很清醒，也是不能胡来的。 媳妇总是这般默默地为他付出，以后更要好好疼爱她才行。 何玖娘可不知道陆柏川内心戏这么多，已经操控着飞机快速运行起来了。 这会儿是夜里十二点左右，回到京州才凌晨两点半，赶着马车回到溪水苑是凌晨三点多。 陆柏川是不打算去火云司了，反正事情都交给秦坚了，他回来就是陪着媳妇孩子回家过年的。 所以，可以睡到自然醒。 两人低调地回家，只让门房开了门，都没打扰其他人。 两人偷偷去了狗儿的房间，见他睡得香甜，一人亲了儿子一口，再给他盖好被子，这就回去睡觉了。 本以为能睡到自然醒的两人，第二天一早还在被窝里就被人闹醒了。 秦坚骂骂咧咧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很是提神醒脑。 “陆柏川你出来！这件事你不给老子个解释，老子今天不走了！” “陆柏川你出来啊！有本事做那种事没本事出来是不是啊？” “你丫要是没成家，看老子现在不去你被窝里泼冷水！！！” “#￥%……” 房间里，何玖娘被吵醒，皱了皱眉头，二话不说一脚把陆柏川踢下床，语气不好地道：“去把他嘴堵上，吵死了！” 陆柏川没说什么，沉着脸穿好衣裳出门去了，然后传来打斗的声音，紧接着是秦坚不要脸的求饶声和一群娃的叫好声，还有孙女士惊呼花盆碎了的声音。 大清早的，好不热闹。 第624章 这人真是肤浅 何玖娘是再也睡不住了，只能无奈爬起来。 她有起床气，昨晚睡得又晚，大冬天又难起，简直要命。 不过这除了怪房子不隔音，也不能怪别人。 哦对了，能怪秦坚。 她套上衣裳出去，一群孩子看见她，瞬间就围了上来。 “娘亲！” 狗儿抱着她的大腿，甜甜喊了一声。 何玖娘只觉得什么烦恼都没了，弯腰把孩子抱起来，跟其他孩子打完招呼之后，看着在外面院子里打斗的两人，撇了撇嘴。 “孙女士，我们昨晚大半夜才回来，秦大哥来打扰你都不拦一下，这才几天没见，你心里就没有我了。” 看见孙氏往这边走过来，何玖娘赶紧把狗儿放下，然后去孙氏旁边哭惨。 “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风餐露宿，风雪交加的，好不容易能好好睡一觉，还让人给打扰了。” 孙氏本来还在心疼院里的花盆，听何玖娘这么一说，不由得有些心虚，看他们俩这次回来都胖了一圈，还以为在那边好吃好喝的没受什么罪，但却忘了路途遥远，回来这么远的路，真是够呛。 “好了好了，那你继续去睡，我这就把人都赶出去！” 孙氏把她往房间的方向推了一排，然后赶着一群孩子准备出去。 何玖娘哭笑不得，都这样了，她怎么还能睡得着？ 不过这会儿人是清醒了，起床气也快没了，要是能想明白秦坚为什么大早上就来找麻烦了。 可即便是有原因，他也还是打扰她睡觉，所以…… 她往外面走，对着打斗的两人说道：“秦大哥，你来跟我打吧，正好我有气没处撒呢。” 说着，她扳了扳手腕的关节，关节响动的声音让原本在打斗中的两人瞬间就忘了下一步的动作。 秦坚看到她脸色不好，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早上就来找陆柏川，肯定也把弟妹吵醒了，瞬间有些心虚。 难怪刚刚陆柏川打他打得那么狠，原来是把弟妹得罪了。 “嘿嘿嘿，弟妹，我就是太气了，没考虑你的感受，你别跟我一般计较哈！我最近又搜刮出一处东廷人的窝点，缴了不少好东西，回头给你送一些怎么样？” 秦坚赔着笑脸，根本没有刚刚对陆柏川的时候那么凶。 弟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将人惹毛的。 “那行吧，你们慢慢打。” 何玖娘缓慢走进去，一改之前的冷脸，然后去挽着孙氏，兴冲冲地问道：“娘，二嫂生那孩子取名了没，可不可爱呀？都这么久了我都没见到他，咱们明天就收拾东西回乡下去吧，我都迫不及待了，正好回去之后还有件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嘿嘿嘿。” 在孙氏看来，何玖娘笑得很是猥琐，但见他先问了老二家的孩子，才说有什么好消息，孙氏顿时警钟大作。 “什么好消息？”孙氏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肚子，“你不会是有了吧？” 不应该呀，之前老三媳妇明确说过要等狗儿再大一些才生第二个的，这也没过多久，她医术那么好，不至于会有这样的纰漏啊。 这么一想，孙氏看向何玖娘的目光更加疑惑了。 “不是不是，你都想哪去了？反正回去等大家都聚齐了再一起说！” 何玖娘故意卖个关子，主要是发现家里人似乎并不知道陆柏川已经升官的事情，可能是秦坚这边虽然得到消息，但还是想等他们自己回来再跟家里说，给家里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擅自转告。 这样更好，等回了村，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才热闹。 “瞧你那样！” 孙氏翻了个白眼，但嘴角的笑容是怎么都压不住，反正只要知道是好事就行。 可听着外面那两人打斗的声音，孙氏又有些想不明白问道：“平日里这两人关系不是最好吗？怎么会突然打起来？秦坚还说老三对不起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有段时间不见，秦大哥想柏川了呗，男人表达想念的方式跟咱们女的不一样，走走走，都去我屋里看看我给大家带了什么好东西！” 她挽着孙氏的胳膊，吆喝着一众孩子，一起进她屋里看礼物了。 还有七八日就过年了，不管是做生意的还是读书的都放假了。 做生意的自然是不能放长假，但因为陆家人要回去了，所以提前给孩子们放假，铺子里依旧是有人看着的。 正因为如此，家里的孩子全都在，一起分礼物。 至于秦坚和陆柏川，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自然又和好如初了。 秦坚本就不是陆柏川的对手，身上的伤才刚好没多久，自然更不是对手，这次虽然是他主动打上门的，但挨打的却是他自己。 其实秦坚也不是真的生陆柏川的气，主要是陆柏川这人运气真的太好了，人在哪，麻烦就在哪，功勋就在哪。 他倒也不是眼红陆柏川升官升的快，只是觉得自己相处多年的好兄弟就要抛下自己去国都当官了，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这么多年他其实都已经习惯了跟在陆柏川身边，他知道自己脑子不太够用，有时候处理问题不是很全面，只要有陆柏川在，肯定就会提醒他，可现在陆柏川要去国都，娄冲作为陆柏川的直系手下，肯定也要跟着去的，只留下他一个人在京州。 虽然京州火云司这些也都是好兄弟，但他跟陆柏川和娄冲交情更深一些，这根本不一样的。 “行了，这次不仅我升官，你自己也升了，你在这边好好办事，得了功勋肯定也能去国都那边，如今殿下成了太子，身边正是用人之际，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你调去的，放心好了。” 没升官之前，陆柏川是火云司总指挥，秦坚任副指挥，但现在陆柏川要去国都那边，总指挥的位置空了出来，自然就由秦坚补上去。 所以秦坚也是升官了的，只是不能跟陆柏川他们一起去国都那边而已。 偏偏秦坚要的根本不是升官，而是有能带他一起变得优秀的兄弟。 他有些愤恨地瞪了陆柏川一眼，这人真是肤浅，肤浅至极，以为他是那种只想升官的人吗？ 第625章 老爷们谁不要面子？ 陆柏川也不是傻子，看到他这样子，直接说道：“既然知道身边没人，就应该自己慢慢培养起来，缺什么便补什么，有不懂的地方写信来问我便是，怎么就值得你大早上来扰我清梦？” 害他被媳妇迁怒，一脚就从床上踹了下来。 现在想想都为自己感到憋屈。 “谁要问你了？” 秦坚嘴硬，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如他的，老爷们儿谁不要面子？ “那行，不问我更好，我有多的时间还能陪媳妇和儿子。” 秦坚：……你有媳妇儿子了不起！ 他把头甩朝一边，把自己的不满凸显到了极致。 他现在就在想自己要是娄冲就好了，还能跟着一起去，听说弟妹又研究了新的吃食，以后弟妹去了京城，他这嘴可怎么办？ 他在京州这边任职，偶尔可以像之前的陆柏川一样去国都交接任务，但那只是偶尔，待不了几天就要回来。 就那么几天，怎么能吃过瘾？ 就这么一瞬间，秦坚愣了愣，所以他到底是舍不得陆柏川这个生死之交的兄弟，还是舍不得何玖娘做的那些美味？ 陆柏川明显没心情陪他在这里唠，起身往屋里去了，出门一趟回来，他还没能去抱抱儿子，按照媳妇的交代，一定要跟儿子多接触，才能彻底弥补他之前四年缺失的人生。 虽然两人貌似是谈崩了，但秦坚还是厚着脸皮在陆家吃了饭，饭桌上一直在对着何玖娘说好话，让她要是研究出什么新的吃食，一定要给他捎一份。 何玖娘点头说道：“没问题，反正我们要是在国都做了什么吃食，肯定会给京州这边同步的，我虽然不在京州，但这边的生意还是要继续做下去。” 两人说话的时候就暴露了一些行程，但家里人都没能反应过来，还以为说的是他们去乡下之后，何玖娘还要兼顾这边的生意。 他们还在心里嘀咕，回乡过年也用不了多长时间，顶多也就半个月，怎么感觉他们说的很深沉的样子？ 但其他人并未过多的关注，而是讨论了一下何玖娘带回来的礼物，然后何玖娘又开始问陆老头会所那边的情况，话题转了几个圈，众人都没有太在意。 吃完饭后，秦坚就离开了，他现在是怎么指挥了，要做的事情很多，就像陆柏川说的，缺什么补什么，他知道自己的缺点，就一定要查缺补漏，不能临时抱佛脚，那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而陆家人都开始收拾行李，今天先把东西收拾好，明天一早起来就出发，然后何玖娘就能早早地见到小侄子了。 “听说妹夫他们前几天也回来了，都没事吧？” 何玖娘收完自己的东西，又去帮孙氏收，她们都不太习惯让小丫鬟帮自己收拾贴身的行李，还是喜欢自己动手。 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唠唠嗑，何玖娘想起前几天的信报，便问一嘴。 “快别提了，”孙氏有些无奈地摆摆手，“虽然看着他们是挺高兴的，但我这心里总是不好受。” 何玖娘一听她话里有话，瞬间来了精神，问道：“怎么了？” 第626章 不愧是我陆家好儿郎！ “唉！” 孙氏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这生活中充满了无奈。 “他们兄弟二人走的时候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回来的时候像三四十岁的老爷们儿，那身上一股股的味儿，熏得我喘不上气！” 话是这么说，但孙氏的语气中满是心疼。 “如今家中有这产业，他们兄弟二人帮家里管理好这些东西，也能富足的过一辈子，可偏偏就是想去外面闯荡，这一回来，桂兰不知道得多心疼呢！” “你是没看到他们俩那沧桑样，都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苦，我这只是个丈母娘看着都难过，他们爹娘要是还活着，怎么舍得哟！” 自从亲家二老走了之后，孙氏是把张松张勇两兄弟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疼的，当初逃荒路上那么艰辛，大家都一起过来了，后来家中又做起了生意，每个月都有入账，比起以前在老家，这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偏偏看着他家老三两口子越来越有出息，老大老二家也慢慢有了奋斗的方向，张家兄弟俩就开始有些着急了，他们都想出人头地，所以主动跟着队伍一起去草原，想看看有没有出路。 在孙氏看来，这完全就没有必要，有好日子不过，偏要去这么折腾自己，但又能理解男儿志在四方的想法，所以当初见到那两兄弟的时候，她除了心疼，也没有多说什么。 张家两兄弟这次从草原来还真是带了不少好东西，给家里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在府城这边待了七八日才回乡下去，这么算下来也才回去四五日罢了。 听孙氏这么说，何玖娘倒是好奇，张家两兄弟到底变成什么样了，能让她婆婆这么心疼。 不过她还是劝道：“孙女士，你想事情不能这么悲观呀，柏川派了人跟着一起去的，安全问题肯定是有保障，外貌是埋汰了些，但那也是因为在外面长途跋涉比较艰辛，回去洗个澡养几日也就好了。男儿志在四方，他们有这股闯劲儿是好事，多出去走一走，见识一番，以后也能多一条出路。” “他们两家如今的情况跟咱家确实不能比，但日子肯定比以前好了很多，要是一辈子就这么安安分分照看自家生意，也能过得很好，但真要是这样了，他们与我们之间的距离就会越来越大，心中肯定会不平衡的。” “他们现在还年轻，想要靠自己的本事让日子过得更好一些，现在家中有保障，他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去闯一闯，成功了自然能拉进与我们之间的距离，让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我们之间也更有话题，还能让后辈们也沾上光，比别的孩子多一份保障，这是好事。” 何玖娘苦口婆心，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孙氏听。 孙氏点点头，表情依旧有些不开心：“道理我都懂，只是看着他们这样，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好过。” 其实，受苦的又何止是他们，当初陆柏川离家经历生死的时候，可比这个苦多了，尤其是想到刚刚与陆柏川相聚的时候，那让她没眼看的样子，实在是心疼得慌。 到她这个年纪，别的什么都不想，就盼着儿孙都能够平平安安就好了。 何玖娘又安慰了她一会儿，拍着胸脯保证等回去之后一定会给两个妹夫一些护肤品好好养护一下，让他们至少能配得上两个妹妹，孙氏的心情才彻底好转。 第二天，陆家全家都要回村过年去了，这次是秦坚送他们出的城。 孙氏和陆老头很是热情，想邀请秦坚跟他们一起回村过年。 秦坚苦笑连连，他现在升官了，手底下还没有能顶事的人才，还真是走不开，只能可怜巴巴地拒绝，让陆老头和孙氏回城的时候一定要给他带好吃的才行。 一大老爷们儿哭唧唧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有些汗颜，何玖娘和陆柏川都不忍直视，早早地上了马车等着，只有孙氏和陆老头还一直拉着他的手承诺一定会给他带吃的。 相比之下，娄冲却是能跟着陆柏川回家过年的，看着秦坚嚎得嗓子都哑了的样子，着实有些同情。 跟秦坚道别之后，一家人终于启程回村，男的一车，女的一车，陆家的马车做得比较宽敞，刚好合适。 剩下还有一车专门拉年货，塞得满当当的，挤不下人。 娄冲就负责赶这辆拉货的车，跟在两辆马车之后，同时也注意着不要被人偷袭。 这次回村都没带什么护卫，只有他们一家子，再加上娄冲和方大、邱天三人赶车，路上真要是出点什么事，还是有些麻烦的。 可能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条路之前走了很多次，都安然无恙，偏偏今天刚进了林子就被人堵了。 看着二十米开外突然出现的一伙人，走在最前面的方大瞬间拉站了马车，然后跟车里的陆柏川说道：“三爷，咱们遇到劫匪了！” 前面的一群人，大概有二三十人，全都提着大刀，站姿歪歪扭扭，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杀手，就是普通的劫匪。 中间一个胖子站出来，用手中的大刀当拐杖撑在地上，十分豪迈地开口：“老子今年只劫财，识相的就把金银都交出来，可以饶你们不死！” 没想到，这群劫匪还挺讲武德。 陆柏川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想起媳妇说的话，果然是接近年关，各行各业都得抓紧时间挣点钱过年。 “三爷，让小的先去会会他们！” 方大见状，主动申请出战。 家里的少爷小姐们都在习武，他们作为家丁也不能太弱，只要有时间就要练一练，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展示的机会，这会儿正好试试水。 “三叔，我们也去！” 磊子激动地看着那些人，只觉得手痒。 他觉得自己最近又精进了一些，正想在三叔面前展示一番，这练手的就来了。 “好样的，不愧是我陆家好儿郎！” 陆老头拍着磊子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许。 这要是之前，陆老头肯定不放心让一群孩子出手，但现在他知道他们是有几把刷子的，该担心的是那些劫匪。 陆柏川开口道：“先不着急，看看再说。” 而后面的车里，孙氏一脸着急道：“这些天杀的劫匪，大过年的出来害人，看他们这熟练的样子，还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过路人！” 何玖娘拍着她的手，满眼笑意地安抚：“别慌，这可不是什么劫匪，这是咱家的财神爷啊！” 第627章 小绵羊or大灰狼 孙氏都被她说懵了，好端端的劫匪怎么就成财神爷了？ 不过—— 她突然想到什么，惊讶道：“你不会是想……” 何玖娘勾了勾唇，说道：“他们是来给咱们送压岁钱的呢~” 莲花和悠丫头瞬间就明白了，眼睛亮闪闪的，想要申请出战。 何玖娘抬了抬手，示意她们不必多说，她都懂。 她掀起车帘去看，此时方大已经大声跟对面交流起来。 “你们要是识相的就赶紧让开，否则可没有回头路可选！” 方大说这话是真心诚意的相劝，毕竟他知道自家主子们有多生猛，都不用三爷和夫人出手，一群娃都能轻松教训他们。 结果对面的劫匪却快要笑疯了，他们远远地就看见这三辆马车了，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马车，里面不时传出笑声，听声音多半是些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人和小孩，连个家丁都没带，这样的人家最是好抢，因为他们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这些劫匪一年就只有年前这段时间上班，抢一次就够吃一年，等下一年年前再来上班，且因为他们躲得深，官府的人拿他们也没法，毕竟他们不伤人命，只是劫财而已，官兵们管得也不是很严。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越来越猖狂，现在不仅开始劫财，偶尔见到漂亮的小娘子也会一并带走，做压寨夫人。 “少废话，看在你们主子都是些小毛孩的份上，我们不多为难，把钱财留下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劫匪有些不耐烦了，这么叫喊可没什么意思，直接上才是硬道理，不然一会儿被其他人看见去喊官兵可就不行了。 “三叔，让我们上吧，不然还要耽误回家的时间！” 磊子迫不及待地催着，他真的好想让三叔看看自己有多厉害，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进火云司…… 夏晨浩都能有的梦想，他也有！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柏川已经大概摸清了对面那些人的底气，那领头人手上的大刀都是钝的，想来这些人手上确实没有过人命，只是接着那一脸的凶相将人吓跑，劫人钱财。 确定那些人应该也没多大本事，且刀是钝的没法真的伤害他们，陆柏川便点点头，说道：“去吧，记得不要把人打死。” “好嘞！” 磊子应了一声，一群娃一窝蜂冲了出去，包括小狗儿。 他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真的跟坏人对打了，让爹爹看看他的本事。 之前爹爹说等他们回来就教他新的剑术，他现在好好表现一番，爹爹看了肯定高兴，说不定会教他们超厉害的剑术。 看见小狗儿都下车了，孙氏有些紧张，问道：“死老头子和老三这是做什么，怎么能让孩子们出去面对……” “奶奶，我们也想去！” 不等她说完，悠丫头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旁边的莲花也跟着点头，明显已经坐不住了。 “去什么……” “去吧，注意安全，别把人打死了。” 何玖娘抢先一步答应了，两个小姑娘就在孙氏惊讶的目光中下了车。 孙氏还想再说什么，就听何玖娘道：“嘘，孙女士，咱们什么都不用说，看看孩子们这段时间练得怎么样！” “这简直是胡闹，这要是伤了怎么办？” 孙氏压低声音，她觉得老三家两口子简直是疯了，这么危险的事情，躲着还来不及，他们却让孩子上？ “这不是还有柏川和娄冲看着的嘛，放心啦！” 何玖娘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让邱天赶着马车往前一点，方便看得更清楚。 嗯，表现好的娃有奖励。 孙氏气归气，但现在也没办法了，也只能紧紧地盯着前面，生怕几个娃出事。 而对面的劫匪们也愣了一下，给钱就好了啊，怎么还全都下车了，难不成是想连车都给他们？ 这么实诚的吗？ 然后，他们眼睛一转，看见莲花，领头那个胖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那水灵灵的可勾人了！ 莲花有被他的眼神恶心到，心中下决定，一会儿她就追着这个胖子大了。 陆小羊作为娃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主动说道：“想抢我们的东西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先过了我们这一关！” “哈哈哈哈，这不会是些傻子吧？就他们？” 劫匪们再次笑出声来，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傻缺的人，这不是主动送人头吗？ 但一群娃已经不想跟他们废话了，尽快结束还要赶路的，不然都赶不上家里的晚饭了。 昨天就送了信回去，于氏肯定亲自回家做好菜等着他们了！ 面对一群娃的进攻，劫匪们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他们那瘦弱的小模样就成不了什么大事，但下一刻，领头那个胖子就被莲花一脚踢在脸上，牙都崩飞了一颗。 莲花的形象瞬间从小绵羊变成恶狠狠的大灰狼，把那胖子打得嗷嗷叫，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让你看我，我让你对我不怀好意，打死你个大坏蛋！” 胖子苦不堪言，现在到底谁是大坏蛋啊？ 劫匪们瞪大眼睛，那可是他们的老大啊！竟然被虐得这么惨？ 不过他们也没机会过多的惊讶，因为其他几个娃也开始对他们抬起了腿。 没办法，天气太冷了，得好好在手套里暖着，只能用脚踢了。 狗儿更绝，飞身骑到一个男人脖子上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他力气不大，但打得都是痛感贼强烈的地方，男人没一会儿就受不住，瘫在地上动不了了。 何玖娘骄傲地看向孙氏，得意道：“看我家狗儿，随我！” 孙氏白了她一眼，嘴里骂骂咧咧，但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藏不住。 难怪都说英雄出少年呢，她家这群娃是真的很棒棒啊！ 悠丫头一个小姑娘都抢了对方手里的大刀，追着人砍呢！ 不错不错，这样以后嫁了人，家里人也不用担心她被婆家欺负了！ 何玖娘看着小老太太那口是心非的模样，无声地笑笑，她就喜欢小老太太这嘴硬心软的性子，可爱死了！ 第628章 放长线钓大鱼 没一会儿，一群劫匪就全都被陆家这群娃踩在地上了，连方大都没有机会出手就结束了。 方大看着那叫苦连天的一群劫匪，一时间有些遗憾。 他也是个刚学武的人，怎么就不能也去练练手呢？ “哎哟哎哟，疼死了……” 劫匪们叫苦连天，知道他们今天是遇到硬茬了。 连几个毛头小屁孩都教训不了，更何况他们还有大人在旁边看着呢。 之前没看出来，现在他们发现赶车的那三人应该也都是高手，不然看着这么凶残的画面怎么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好汉们饶命啊，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这不是快过年了想着整些钱过年，真没有害人的心思啊！” 那胖子被莲花踩着脸，说话都有些不清晰，但众人还是听清楚了的。 “那照你这么说，大家没钱了都来抢，这就是对的了？” 磊子瞥了他一眼，他可没忘记这胖子刚刚看莲花的表情，要不是莲花说了想自己教训，他肯定要动手的。 “不不不，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劫匪慌忙摇头狡辩，却又不知道找个什么借口合适些。 早知道就拦他们的路了，可这世上没那么多早知道。 陆柏川和陆老头下了车，盘问他们的窝点在哪里，干这一行多久了之类的，何玖娘也扶着孙氏一起下车看热闹。 众人之前看见莲花的时候就觉得那是个美人，但在看见何玖娘的时候，眼睛都要看直了，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娘子。 那是不同于莲花的另外一种美，带着摄人心魄的钩子。 陆柏川见他们这样子，脸色一沉就要动手，被何玖娘拦住，柔声劝道：“快过年了，别见血，不吉利。” 劫匪们连连点头在，就是就是，不吉利！ 与此同时，劫匪们对何玖娘的印象更是好了不少，没想到这小娘子长得好看也就算了，性格还这么温柔，她要是能这么温柔地跟他们说上一句话，那可真是死都值了！ 这个念想还是很好实现的，因为何玖娘劝住陆柏川之后，就转身看着被踩在地上的人道：“说吧，今天抢了多少，识相的就交出来，不然你们贼窝里那些也别想要了。” 劫匪：？？？ 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底谁才是劫匪？ 陆柏川有些无奈地看了自家媳妇一眼，表示自己永远猜不到媳妇下一句会说什么。 一群娃眨眨眼，对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孙氏却是这时候才想起她之前说的财神爷的事情！ 这女人！ 虽然她老人家是有些不屑的，毕竟现在家里也不缺这几个钱，但是老三媳妇的操作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这做法是不是就是老三媳妇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用魔法打败魔法？ 劫匪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娃加大力气踩了踩，凶巴巴地道：“对，把你们这几天抢到的财物都交出来，否则我们就打到你们窝子里去！” 陆柏川：…… 他的意思是今天就把人直接带到县衙去，交给县令，该怎么处置就是县令的事情了，但没想到媳妇是想放虎归山？ 劫匪们苦不堪言，要是真的把财物交出来，那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但要是不交，今天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在一群娃的言行逼供之下，劫匪还是老实巴交说了财物的下落，就在不远处的林子里埋着，原本是打算抢完这几天一并运回去，没想到这会儿反倒被抢了。 他们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最先要抢他们的，竟然那个把他们迷得晕头转向的貌美小娘子！ 果然越美的女人越危险呜呜呜…… 何玖娘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带着孙氏和陆老头一起去看看那些财宝，总的三大箱，不全是金银，还有些首饰字画和瓷器什么的，多且杂，看来这几天没少抢人。 检查过后，何玖娘让娄冲和方大把箱子抬到她们女眷的车上。 没办法，拉年货的那辆车已经满了，男子在的那辆车也满了，就只有女眷的车还能挤一挤。 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不至于把得来的财物交出去，再说现在都不知道这些财物的主人都是些什么人，多的是冒领的人，为了不在年前给自己添堵，她还是都收下好了。 当然，她也不是白拿的，之后肯定要把这些劫匪给解决了，让这条路更安全一些，这也就算是做好事了。 “不想一锅端就回去吧，要是再让我们遇到，就不是这么好运了。” 她扬了扬手，劫匪们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转瞬就没了，他们只当是何玖娘身上的脂粉味，并没有太过在意，现在财物都没了，他们根本没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 没了钱，这个年可要怎么过？ 劫匪眼睁睁看着这一家人离开，旁边的人拍拍胖子，可怜巴巴地问：“老大，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躲起来，再抢一个冤大头咱们就回去！” “还抢啊？那些人知道了怎么办？” “不抢怎么活？” “……” 孙氏看着面前的三个箱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何玖娘察觉她的意图，主动说道：“孙女士，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了。” “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么就把那些劫匪放了？这不是祸害人吗？” 孙氏想的也是要收拾这些人的，但谁知道何玖娘轻拿轻放，给她整不会了。 “咱这叫放长线钓大鱼，得先让他们回去，咱们才能找到他们的老巢不是？” 孙氏不理解：“咱们没人跟着，你怎么知道他们老巢在哪里？” “我刚刚在他们身上动了手脚，剩下的柏川会安排的，放心吧孙女士，相信你家老三，他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何玖娘底气十足，孙氏翻了个白眼，就没见过这么夸男人的，不知羞！ 另一辆车上，陆柏川已经放了个信号，秦坚看了就能知道。 不出意外的话，那些劫匪应该不会收手，准备再搞一单，但计划落空，见到官兵，他们就只能回老巢，这样一来，就能等到年后收拾他们了。 两口子虽然没有正式交流过，但彼此心有灵犀，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的想法。 第629章 那脸黑得能跟夜色融为一体 这里距离府城其实并不算很远，秦坚等人送完陆柏川一家刚回去，就收到陆柏川的信号，还以为陆柏川他们出事了，立刻调派人手就过去支援。 结果去了没看见陆柏川一家，倒是看见一伙人提着刀落荒而逃，秦坚瞬间就明白了陆柏川的意思，这条路上有劫匪，却雪路上有打斗的痕迹，说明之前陆家已经教训过。 至于为什么没直接处理，秦坚猜应该是陆家人着急回家吃晚饭…… 想到这里，秦坚顿时悲从中来，他也想去陆家蹭饭！ 不过现在还是要先做正事，知道这条路上有劫匪会危害百姓，那他自然要派人镇守，不能让那些人为非作歹，至于那些劫匪本身，等年后问问陆柏川的意思，不能打草惊蛇。 陆柏川没有当场处理，肯定还留着后招，他等着看戏就行。 在路上耽搁了一阵，之后车夫们将马车赶得飞起，孙氏紧紧地抓住底下的座位才没有被摔到，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叫停，任由车夫们赶着马车飞奔。 再晚就赶不上晚饭了，这天气，天黑以后会更冷，她们在车里还有暖炉，但赶车的三人可是不好受，都是有爹娘生养的人，可不能厚此薄彼。 终于还是在天黑前赶到了安平村，这段时间天黑得早，看样子很晚了，实际上并不晚，女工们才刚从陆家工坊里回去，家家户户都才准备吃晚饭，正是热闹的时候。 听见有马车进村的声音，大家都已经不怎么好奇了，肯定是陆家人，毕竟村里只有他们家有马车，还不止一辆。 尽管如此，大家还是端着饭碗出来门口凑热闹，前几天陆家的女婿回来了，听说之前是去了草原，回来之后跟换了个人一样，看着都磕碜，但那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藏不住，听说去这一趟还发了财的。 不过具体是怎么发的财，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老远的就听见一群孩子的声音，众人知道这是陆家那群去府城发展的孩子回来了，这么说来，陆家老两口和老三家两口子也回来了，这是回来过年的。 果然，不管在外面发展得有多好，都是要回家过年的，回来才有年味儿！ “哎呀，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呢！陆家的日子可真是越来越红火了！” “可不是嘛，陆家三爷是在府城当大官的，肯定能有不少好东西！” “只是想不到，咱们也能跟着沾光，外面的人知道陆三爷是我们村的，都不敢欺负我们！” “哈哈哈是啊是啊……” 村里是这些人，就算心里有些嫉妒陆家日子过得好的，但也不会表现出来，大家都不是傻子，已经现在村里绝大多数人都是靠着陆家才把好日子过起来的，且陆家是官，他们是民，骨子里就不敢乱来。 陆家人也听见动静出来迎接，因为早就知道他们今晚会回来，所以陆桂兰两家也是过来一起吃饭的，并且准备过年也一起过，人多热闹。 除了坐月子的秦氏和正在掌勺的于氏，家里人都出来了，见到他们，都热情的打招呼，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进了院子，车马都有仆人安排，带来的年货也搬下来放在主人们面前，一会儿就要分。 “分别这么久，咱们一家人总算是又重新团聚了！” 陆老大拍拍陆柏川的肩膀，一段时间不见，他三弟越发出众了 三弟妹的医术果然是好得没话说，三弟这一身的伤竟然好得看不出一点痕迹，看上去还比当年离家的时候俊朗了。 看着自家三弟，想到前几天回来的两个妹夫…… 他悄咪咪转头看了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虽然已经回来好几天，且也好好洗了澡，刮了胡子，还好好梳了头，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还是不能多看。 脸颊上一片片干裂晒糊了的脸皮，看着都难受，且黑了好几个度，脸上的纹路也多了不少，看上去比他们几个都沧桑和年老。 何玖娘也看到了张家两兄弟，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大伙儿是提着灯笼的，可即便是这样，还是容易一不小心就看不见那哥俩儿的存在。 那脸黑得能跟夜色融为一体。 好在进了屋子之后，灯光比较强一些，总算是看清了张家亮两兄弟，两人脸上都带着笑，脸黑得看不见，就能看见一口白牙。 “两位妹夫，听说这次去草原收获颇丰，感觉怎么样？” 何玖娘并没有嘲笑他们的外貌，他们勇于去闯荡，给家里妻儿过上好日子，这是值得被尊重的。 “凶险是真的凶险，这次要是没有三哥派的人保护，我们都不一定能回来，但发财的路子也是真的多！” 张松有些激动地开口，有些事情回来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说过，觉得说了也没用，就等着何玖娘和陆柏川回来再说。 “我们带回来好多宝石和香料，在那边卖得很便宜，但听跟我们一起去的侍卫大哥们说那些东西在京州和国都很吃香，那些妇人都很喜欢，所以我们就带了不少回来！” 所以，他们不仅带回了牛群，还带回了好多宝石和香料，想靠这个赚钱。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回来的一路上，被人知道他们是从草原来的，找他们买了不少宝石和香料，因为刚开始接触，不是很了解行情，叫了一个他们觉得很高的价格，结果人家觉得很便宜，二话不说就买了。 那时候他才知道这玩意儿是真的赚钱啊，只是可惜带去的钱都买完了，不然还能再囤一些货。 “不错不错，一会儿给我看看，我要是喜欢也找你们买一些！” 何玖娘是真心想买一些，这些东西以后用得到的，现在存一些有备无患。 “三嫂说的哪里话，喜欢尽管拿去就是了！不过，家里人的份额我们都准备了最好的，剩下的那些都没有家里留下的好！” 张松开口就来，要是何玖娘喜欢，他是真的愿意双手奉上的，毕竟要是没有陆柏川派人一路保护，他们根本回不来的，且他们去这一趟也算是摸到了一些门路，以后再去就轻松多了，那些东西只会多不会少。 “亲兄弟明算账，我还是要花钱买的，今天晚了，明天你给我看看！” 何玖娘笑呵呵地回应，既然他们打开了草原那边的市场，那她肯定也要掺和一脚的，谁会嫌钱多呢？ 第630章 新的财路 何玖娘没开口之前，陆家人并不了解这宝石的市场，甚至觉得张家兄弟俩当初连行情都没具体了解就散尽所有身家买了这些东西，属实有些不靠谱。 但陆家人都是好意，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好了，想着就算被骗了也没事，家里还有生意的分红，实在不行大家再拉他们一把就是了。 没想到何玖娘也觉得这个很有前景，那就有盼头了。 听见何玖娘这么说，张松开口道：“行，都是自家人，花个成本价就行，不过我们兄弟俩决定过完年再跑几趟，三嫂要是喜欢，我们就给多带一些！” “还要去？” 孙氏瞪圆了眼，在她看来，这一趟就很遭罪了，这要是在去一趟，那得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她家闺女还年轻，这张松要是天天往外面跑也不合适啊。 张松不知道孙氏心里是怎么想的，老实点点头，说道：“我们发现草原那边没有盐、茶叶和布料，我们可以从这边拉过去卖，也可以跟他们交换宝石和香料，那些东西到了我们手里，再拿回来卖可是能赚不少钱的！” 这一趟，虽然凶险，但确实有利可图，现在他手上还有好多货没卖出去，却早就已经回本，甚至还小赚一笔了，等手上这些卖出去，肯定能大赚一笔。 京州和国都那边有钱人多，就喜欢这些东西，这就是一条财路。 “大哥二哥三哥，我们不是什么人都信的，且也做了多方打听，确定是能赚钱的，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做？” 一起做，就是像家里其他生意一样，出底钱，然后赚钱之后拿分红。 他们现在能过上这种日子，都是陆家帮衬的，虽然知道陆家现在不缺这个钱，但没道理陆家拉他们一把，他们却不念着陆家的好。 陆家三兄弟都没说话，而是下意识看向了何玖娘。 准确来说不只是三兄弟看着她，而是全家的目光都聚集到她的身上。 做生意这件事，大家都觉得还得看何玖娘，她说能成就一定能成，不能成的自然就没什么指望了。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可以搞，我本来也是有这个想法的。” 当初张松张勇出发的时候，她还特意提了一嘴，多看看那边的香料宝石什么的，没想到两兄弟这么上道，第一次去就把路子打通了。 之前张松张勇是杀猪的，多少也算是一门生意，这就是生意人能有的生意嗅觉，真不错。 听到何玖娘这么说，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陆桂兰和沈氏，虽然知道自家男人这一趟赚了钱，但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就想等着何玖娘和陆柏川回来问问，现在听见何玖娘的肯定，她们心里瞬间就踏实了。 “三嫂，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段时间他们俩一直念叨着要再去几趟，我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总觉得不靠谱，但又不知道怎么劝，这哥俩儿像魔怔了似的，谁的劝都听不进去！” 陆桂兰拉着何玖娘的手叹了一口气，自家男人出去了几个月，她心里比谁都着急，回来看见他们这副模样，她没少躲着掉眼泪，就怕自家男人在外面出事。 逃荒这么难都走过来了，可不能在这时候还出了事，不然她真的承受不了。 “是啊，这虽然赚钱，但是也很危险啊！咱家现在有生意做，还是别去做那么冒险的事情了，你们都是有家室的人，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孙氏也开口劝，本以为他们遭了罪，回来之后就不会再想去了，谁知道竟然还想多去几趟，这是不要命了？ 张家两兄弟没说话，尤其是张松，孙氏是他丈母娘，也理解孙氏是一片好心，但他们这是第一次靠自己闯出来一条发财的路，不想这么轻易放弃。 何玖娘看他们这个样子就能猜到心里是怎么想的，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问道：“妹夫，你们有什么打算？” 都是成年人了，且张家两兄弟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能带回这么多好东西，且还能赚到钱，那肯定是有头脑的人，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听见何玖娘在这个时候还能问他的想法，张松心里有些感激，急忙说道：“我们知道这条路凶险，这次还是去的人多，且三哥派给我们的人都很厉害，这才能平安回来。我们总不能每次都让人家官爷们护送，所以我们决定请镖局护送，这样既能长久，也能安全些。” 何玖娘点点头，这样确实不错的，但那条路凶险万分，可不是一般镖局就能搞定的，为了他们的安全，何玖娘还是觉得要找个更靠谱的才行。 张松张勇叫上陆家人一起干的原因有二，一来是双方互帮互助，他们有了新的财路也要带带陆家，二来则是他们自己干的话，钱不够，来往一趟要是不带些好东西是不划算的，有盟友自然更好一些。 陆家人都不用出面的，他们两兄弟来回跑就行，到时候给他们分红。 “既然三弟妹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正好也有了些存款，我家干了！” 于氏在厨房忙碌，这会儿还不知道这边的事情，所以是陆老大做的主。 秦氏在坐月子，不方便出来也不在，陆老二听着大家的分析，也跟着同意了，反正三弟妹也要做，他们跟着就行，就算他们的媳妇在也会是这么个选择。 陆柏川就不用说了，都听他媳妇的。 不过，他倒是有话要说：“到时候若真是要去，我可以给你们个令牌，那样在路上也能顺畅一些。” 如今这局势可不必几千年后，张家兄弟要是真干起这个，就属于走商，商人地位低下，就算不遇上劫匪草寇，也会被各个城池的守城士兵刁难，但有了他的令牌就不一样，让那些人知道他们背后有靠山，自然就不敢乱来。 听到这话，张家两兄弟的眼睛都亮了，连连说好。 真实的情况他们这次在路上真的看了不少，他们还是因为有陆柏川的人护着，所以没被刁难，但其他的商人就不一样了，多少都要被关卡处的士兵们搜刮，那样一来，赚的就大打折扣了。 第631章 越来越惹人稀罕了 “开饭啦！” 于氏带头，带着一群小丫鬟端着菜进来，看见屋里这么大一群人，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藏不住。 大家都急哄哄地摆菜，闻着香味就忍不住咽口水，太香了！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见，于氏的厨艺又大有进展了！ “大嫂好啊，一段时间没见，你这是又漂亮了！” 何玖娘笑眯眯跟她打招呼，于氏现在是当了老板娘的人，整个人容光焕发，比之前更加自信了。 都说自信的女人最好看，果然是没错的。 “哎呀，就你嘴甜！” 被当着这么多人夸，于氏有些害羞，但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藏不住，那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好看啊。 “嘿嘿，实话实说而已啦！我给大家带了更好的护肤霜，一会儿那给你们！” 何玖娘朝着她挤眉弄眼，于氏也不矫情，一口应下，何玖娘给的护肤霜是真的好用，她实在是拒绝不了，当然也不想拒绝。 大家伙儿坐下吃饭，陆老二先给自家媳妇送了月子餐去屋里吃，然后才出来跟兄弟们一起喝酒。 家里虽然有丫鬟，但媳妇的月子一直是他亲自伺候，他不能替媳妇承受生孩子的痛苦，那就加倍对媳妇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也算是陆家的家规，所以并没有人说什么，大家觉得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磊子吃了一口菜，激动道：“还是娘做饭最好吃，我之前收拾那些劫匪的时候，就念着我娘这一顿饭呢，就怕回来晚了赶不上！” 磊子本来只是感叹一句，却被家里其他人听见，瞬间紧张起来，于氏问道：“你好好说话，什么劫匪？你们来的路上遇到劫匪了？” 之前一家子逃难的时候，虽然没能正面对上流寇劫匪什么的，但一路上看到太多遭难的人，对劫匪有着很深的忌惮，潜意识里觉得能不招惹就不去招惹，没准什么时候就被报复了。 现在听磊子说他教训劫匪，大家都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害，没什么事，都被解决了！” 陆老头随意地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心里骄傲得不行。 他这些儿孙一个比一个优秀，他心里比谁都要高兴。 “对啊，那一群劫匪都是我们打跑的，我们现在可厉害了！” 小虎子豪迈地拍拍自己的胸膛，把他爹娘吓了一跳，虎子六岁不到，也去打劫匪了？ 虽然知道孩子们一直都在坚持习武，但家里的大人始终没有太当回事，且孩子们都去京州读书了，时常见不到，他们当父母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原来已经这么优秀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有没有受伤啊？快好好跟我们说说，可把人急死了！” 陆桂兰看着自家儿子，儿子变得优秀她自然骄傲，但一想到他们竟然跟劫匪打，她是万万不敢想的。 其他人也是一脸震惊，等着他们道出真相。 于是，一群娃就七嘴八舌地将自己第一次大战劫匪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的表情从震惊到平淡再到麻木，总觉得他们在吹牛。 最后是孙氏也点头说是真的，大家才相信。 磊子难得认真地说道：“之前我们在路上遇到董财主家的下人围堵的时候，只能无助地躲在车里看着三婶保护我们，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也能保护家人了！” 陆小羊也说道：“对，但之后我们还是要勤奋习武，因为今天这伙劫匪其实都不是很厉害，要是遇上厉害的劫匪，我们也很难全身而退的。” 一群娃都认真点头，决定以后还要更努力才行，不管对方有多厉害，他们都能对付。 于氏和陆桂兰的眼中已经含了泪水，她们的娃怎么就这么懂事了？ 几个男人也是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家的娃，脸上满是骄傲。 何玖娘听见磊子还说起之前的事情，心中一暖，这群娃就是从经历了董财主的事情之后才决定跟着狗儿一起学武，才有了今天丰功伟绩。 原来是不想看她受欺负。 何玖娘勾唇笑了笑，这群小崽子，真是越来越惹人稀罕了。 “三弟，三弟妹，孩子们跟你们在京州，多的我们都顾不上，全靠你们在教养，你们把孩子教的这么好，我真心的感谢你们，这杯酒敬你们！” 陆老大有些激动地站起身，说话的时候举着酒杯的手都是颤抖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也能这么优秀，不仅上了学，还学了武艺，现在也算是文武双全的大小伙，真是令人欣慰。 何玖娘和陆柏川也站起来，把手上的酒给喝了，他们还真受得起这杯酒。 紧接着，陆老二和张家两兄弟也轮番上阵，陆柏川打趣道：“你们这是要把我们灌醉啊？” “那不能，你们俩酒量都好着！” 陆老二开口就来，他早就发现了，三弟妹不轻易喝酒，但喝了那就是千杯不醉，比他们这群爷们儿还厉害。 三弟妹在他们眼中，那可真是神一样的存在，没什么是她不行的。 今晚高兴，何玖娘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大方笑道：“你们愿意把孩子交给我们教养，也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怎么能让你们失望？更何况，咱家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聪明能干，我是欣赏又欣喜，自然要把他们教好的！” 何玖娘说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以前她也不是很喜欢孩子，但是面对陆家这群娃，真是个顶个的优秀，想不喜欢都难。 孩子们听着大人夸他们，脸上也是堆满了笑，但并不骄傲自满，只想着还要更优秀一些才行，争取以后都能有个好的出路，光宗耀祖。 这顿饭吃到很晚才结束，每个人都很满足，现在这日子，便是神仙都羡慕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家人就安心为过年做准备了，洒扫屋子，做些咸菜，再杀头猪，忙得热火朝天。 请村里同族的陆富贵他们来家里吃饭聚一聚，说一说今年的收获和明年的计划，天天都热火朝天的。 当然，男人也不是只顾着喝酒，还是去做了不少正事的，比如一起杀猪，帮村里人也杀猪，修葺一下房屋，都是男人的活儿。 村民们见陆柏川一个大官都亲自动手做这些，只觉得他格外亲和好相处，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村里人都念着陆家的好，也记着之前陆家的叮嘱，不敢做什么逾越的事情，但不知情的外村人可就不一样了。 此时，正帮着陆富贵修葺房顶的陆柏川可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屋檐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看着他的身影痴迷不已。 第632章 居心不良 少女名叫张翠丫，安平村李家大姑姐家的女儿，以前偶尔会走动一下，但自从陆家来到安平村之后，村里人的日子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这大姑姐家与李家的走动便频繁了起来。 李家吃肉，她们多少能跟着喝点汤。 这样的行为大家都是默认的，毕竟村里不止是李家这样，其他富起来的人家也有这样的烦恼，但毕竟是亲戚，不好拒绝得太过分，也只能让他们占些小便宜了。 甚至因为两家是亲戚，大姑姐家有把张翠丫嫁给李家小儿子的意思，所以这段时间走动的人，就换成了张翠丫。 张翠丫来安平村的次数多了，对陆家的情况也多有了解，知道陆家之所以能起来，不仅是因为家里做生意，还因为家里有个当大官的儿子，长得很是帅气，且还是宸王殿下身边最信任的人。 刚开始只是好奇想知道，但把陆家人都打听清楚之后，张翠丫心里就不满足于现状了。 李家的小儿子只是帮陆家管理田地的长工而已，就算嫁给他，也只是比在娘家的日子要好一些而已，但要是能嫁进陆家，那她不就直接当主子了？ 陆家老大老二的长相都很不错，但对她来说，老大年纪有些大了，老二在家没什么本事，全靠兄弟们帮衬，但老三就不一样了，年轻俊朗，还是当大官的，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当官人的架子，这不，回村了还帮着族里的穷亲戚修葺房顶？ 可以说，她的心思从一开始就是打在陆柏川身上，不然陆家那么多适龄的年轻小辈，比如陆小羊和磊子，都与她年纪相仿，可她偏偏眼光高，就看上当官的陆柏川。 之前一直听人说陆柏川长得好，那都是听说的，今天是特意过来看的，果然如传言中说的那样，高大又俊朗，笑起来的时候只觉得阳光都明媚了几分，张翠丫瞬间就看呆了。 她也知道何玖娘的本事，且她暂时也没想过要抢何玖娘的位置，目前来看，她当个妾室就好了，趁着自己年轻，再给陆柏川生几个儿子稳定自己的位置，后面再做打算。 何玖娘比她年纪大，用不了几年肯定年老色衰，而她还年轻，到时候给陆柏川吹吹枕边风，说不定还能转成正妻，从此以后她就是官太太了！ 这么想着，她的身体都微微颤抖，是因为太激动了，在她看来，她所幻想的一切，已经成为现实。 那么，想要嫁进陆家，首先就是要接近陆柏川，让陆柏川看见她的好，对她产生兴趣，这才能有后续的发展。 她转身就走，准备去李家准备一下。 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做会对不起李家小儿子，也就是她的小表哥，她觉得只要自己能嫁进陆家，肯定能帮扶娘家人，李家也算是她半个娘家人，到时候李家还要感谢她的。 陆柏川兄弟几人了张家兄弟，再加上陆小羊和磊子两个大孩子一直在帮陆富贵修葺房顶，陆富贵自然也在埋头苦干，都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打鬼主意。 按理来说，陆家几人帮陆富贵做事，应该在陆富贵这里吃饭的，但陆富贵这边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所以还是决定一起回陆家吃。 张家兄弟还想等吃饭的时候跟陆富贵说说去走商的事情，走一趟能赚不少钱的，总比现在好一些。 这会儿陆富贵的日子也好过了，过完年就准备盖自己的新房子，之所以还要修葺现在住的这个老房子，是因为下雪的时候压塌了一些，不是很保暖，且这算事村里的财产，他们爱护一些总是没错的，他们是外来人口，不能让留下话柄。 在陆家兄弟来之前，他一个人已经修葺两天了，只是破损有些严重，一时半会儿弄不好，打算慢慢来，结果陆柏川来看他就看见了，就叫来家里的兄弟们一起帮忙。 “今天应该就能弄好，富贵哥你也真是，早来叫我们帮忙，肯定早就修好了。” 陆老二开口，他这段时间在家里伺候媳妇月子，还没不知道陆富贵在修葺房顶的事情。 “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着我一个人也能行的，并且还有其他族人帮忙的。” 这个屋子当初是陆富贵跟族人们一起合租的，之前商量好，几个人轮流来弄，他弄个一两天，其他人换着弄一两天也就可以了。 之所以要轮流，自然是因为大家都有事情要做，趁着过年前这段时间再挣点钱，争取过个肥年。 现在都不用其他人出手了，已经被陆家一群兄弟弄好了。 “对了，你们都跟我说说外面的事情呗！我们一直在村里，没机会出去，等挣够了钱，我也要出去看看！” 陆富贵知道，他三叔家这一支已经远超他们这一支了，但心里一点都不嫉妒，毕竟要是没有三叔一家，他和小儿子根本不能活着走到这里，更别谈能过上现在的日子了。 “想出去还不简单，我们正好有事情跟你说呢！等晚上吃饭一块说！” 张松笑眯眯地开口，他早就有打算了。 “什么事？你这都给我整期待了！” 陆富贵也笑起来，看他们的笑容就知道肯定是好事，这些兄弟都是心好的。 他们在富贵的时候还能拉自己一把，这是难得可贵的。 陆富贵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名字真不错，命里带财！ “小姑父，我想听你们去草原的事情，听说老刺激了！” 磊子忍不住开口，语气中满是羡慕和向往，要不是自己要读书，磊子是真想跟去见识一番。 “好，那还要从刚出发的时候说起……” “几位大哥，忙活一天都累了吧？我给大家冲了些蜂蜜水，快下来喝点吧！” 几人正说着，一道突兀的女声传过来，让屋顶上忙活的男人们都微微皱了皱眉。 之所以说突兀，是因为这女声很陌生，不是陆家人的声音，且声音就像是掐着嗓子说出来的，让人很是别扭。 陆富贵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按理来说，应该喊他们叔叔或者伯伯的，怎么能喊大哥呢？ 第633章 差点坏了陆三爷的好事呢 不止是陆富贵，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 难不成这小姑娘的辈分很大？ 其他人是这么想的，但陆柏川却不这么认为，在外闯荡多年，他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事，这小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所以并不想搭理。 陆柏川对待村里人一向是亲和的，见到村里人都会笑着打招呼，但今天却是连个眼神都不肯给。 陆老大低声道：“这姑娘是谁家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其他人也摇摇头，按理来说，在村里住了这么久，大家都挺熟的了，却还真是没见过这人。 认错人了？ 几人都不说话，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没人搭理自己，张翠丫也不尴尬，把手上的水壶放在桌子上，然后自我介绍道：“我是李三牛的表妹，来几日来婶子家走亲戚，见到几位大哥在忙，想着我婶子家能过上好日子，都是大哥们家里照顾，我便给几位送些蜂蜜水来感谢一下！” 她把话说得很漂亮，让人找不出破绽，看得出来是个聪明人，只是心思没用在正处。 “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活儿马上就完了，我们还得回家吃饭，回家再喝水也是一样的。” 看她是个小姑娘，几个大男人不好说什么，只能让做生意口才不错的陆小羊拒绝。 这都拒绝得这么明显了，众人都以为她会明白，谁知道她依旧十分热情：“没事没事，这会儿还早着呢，这蜂蜜水可是好东西，几位大哥就喝一些吧！” 说着，她已经开始动手倒水了。 这蜂蜜是她从婶子家柜子里偷出来的，不是自己家的不知道心疼，放了好多，她偷偷喝了一口，特别甜。 她一点都不怕被婶子发现，反正只要告诉婶子这蜂蜜水是给陆家人喝了，婶子肯定不会说什么，毕竟婶子一直念着陆家人的好，每次她过来都能听婶子念叨几句。 她倒好了水，看见房顶上的几人还是没动静，不免有些委屈，说道：”我知道对于你们来说，这蜂蜜水不算什么好东西，但对我来说，已经是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东西了，还请你们不要嫌弃才好……“ 说着说着，眼中甚至还有了泪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个大老爷们儿欺负她一个小姑娘似的。 往日外院的门都是这么随便开着，这里家家户户都这样，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今天，陆富贵却十分后悔没把门锁好，不然怎么会招来这么个麻烦精？ 是的，连陆富贵都看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她要是不说后面这句话还好，偏偏还是说了。 虽然她的本意是想表达自己现在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就是这蜂蜜水了，但其他人听在耳中却是另外一层意思：我都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们了，你们不能不喝，都给我喝，不喝我就哭给你们看！ 这是强迫人的节奏了。 她以为自己是谁？ 磊子想了想，问道：“你说蜂蜜是你婶子家的，你用蜂蜜冲水给我们，你婶子知道吗？是你婶子派你来的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他突然问这么多问题，是张翠丫没有想到的，谁喝点水还要问问来路的？ 她迟疑了一下，及忙点头：“当然，就是婶子让我送过来的！” 就是这一下的迟疑，证明了她心中有鬼。 房顶上的家人都看见了，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心眼还挺多，这是瞒着家里的大人送过来的。 那他们就更不能喝了，要是真喝了，被别人知道，还不得认为是他们占便宜？ 现在别说是陆柏川家，就是陆富贵家里也是不稀罕这点蜂蜜水的？ 且干了一个下午，也不是没有休息过的，休息的时候自己就去灶房找水喝了，也不缺张翠丫送过来的这一口。 “拿回去吧，我们真的不需要。” 陆富贵有些不悦地开口，然后用锤子敲了一下手下的铁钉固定好，这是准备继续干活了。 可他刚刚那一下却是吓到了张翠丫，让张翠丫以为陆富贵要打她，往后退了一大步，却没有走，而是眼巴巴看着陆柏川嗲声道：“陆三爷，我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你们太累了，想给你们送水喝而已~” 语调刻意转了几道弯，让人不想发现都难。 陆柏川皱了皱眉，他才刚回来没几天，一个外村人这么快就知道他的身份，看来这几天没少打听。 其他几人也挑了挑眉，难怪会有人无事献殷勤，原来是奔着陆柏川来的。 这要是被何玖娘知道……嘶，都不知道是陆柏川脱层皮还是这小姑娘脱层皮了。 这时候，他们一点也不羡慕陆柏川当官了，比如现在这种时候，就没他们什么事，而陆柏川……可就不是那么幸运了。 “滚。” 陆柏川第一次正眼看向她，眼神冰冷刺骨，像是要杀人一样。 张翠丫被吓了一跳，她看见陆柏川的眼神了，但并不觉得陆柏川真的会对她怎么样，只觉得自己刚刚看错了。 “陆三爷，我只是好意，没有别的意思的，你千万不要误会，这、这蜂蜜水我放在这里，就先……” 她想着以退为进，这会儿说要离开，陆柏川肯定会让她留下，等他们喝完了之后把水壶带走。 结果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笑，何玖娘学着她的嗓音，嗲着声音说道：“哎呀，是我来得不巧了，差点坏了陆三爷的好事呢~” 张翠丫一听这声音，下意识的还以为是跟她有一样目的的女人，结果转身一看，看见一张过分美艳的脸，瞬间就愣住了。 第634章 你是谁家厚脸皮 张翠丫是挺村里人说过何玖娘长得如何如何好看的，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觉得一个年纪比她大，还生过孩子，为了一家人的生意四处奔波的女人，肯定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而她就不一样了，年轻，状态是最好的，跟何玖娘站在一起，肯定能把何玖娘比下去。 结果现在看着面前的何玖娘，张翠丫震惊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哪里是个普通的农家妇人？那长相，那身材，还有一身的贵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原本以为自己能比得过何玖娘的张翠丫难过的发现，在何玖娘面前，她似乎低到了尘埃里。 不过，她很快就不自卑了，她觉得何玖娘能这样，肯定是因为当了官夫人，吃的用的都是好东西，自然样样都比她出众。 人靠衣装，要是自己能用到那些好的东西，自己肯定比她还要好看，还要有气质！ 张翠丫心中愤然想着，下定决心一定要嫁给陆柏川，当上陆柏川的正房夫人！ 何玖娘自然也看到了张翠丫，毕竟还是个小丫头，功力不深，把情绪都写在脸上，何玖娘一眼就看到她眼中的嫉妒和不甘。 不甘？ 何玖娘笑得有些不屑，她哪来的脸不甘？ 不是她瞧不起这个小姑娘，实在是跟她完全没有可比性，这样的人，她根本不放在心上，直接越过她走了进去。 应该说，任何人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她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对陆柏川也有。 见到媳妇过来，陆柏川忙于解释，都顾不上其他的，直接从房顶上跳下来，想去哄媳妇。 张翠丫却是被他这一跳帅傻了，那么高的房顶，他就这么跳下来了，而且还跳得这么好看，动作轻盈，看上去一点都不难。 她对陆柏川的爱慕更加深切了，就算何玖娘在场，她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念，就连陆富贵他们几个都看不下去了，脸色都很难看。 这张翠丫也就比莲花大一点点，人家莲花是多好的姑娘，张翠丫连莲花一个裙角都比不上，更别提跟何玖娘比了。 “媳妇，你怎么来了？” 陆柏川站在何玖娘面前讨好德笑笑，却是连一点余光都没给张翠丫。 张翠丫想的却是觉得他笑起来真的好好看，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男人，一点优点都没有！ “来看看你们弄好了没，一会儿要吃饭了，不过我好像来得不巧，破坏了某些人的好事。” 何玖娘意有所指，一点也不觉得这么说有什么不妥，她就是要让张翠丫觉得难堪。 张翠丫也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却并不觉得难堪，而是趁机表现自己：“夫人误会了，我就是感念陆家对我们叔叔家照顾，又看几位恩人在这边忙碌，便送些蜂蜜水来感谢，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这话还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顶多就是强调了一下她送来的是蜂蜜水，可不是普通的白水。 可她又接着说道：“可惜各位恩人们好像对我有所误会，不愿意喝我送来的水，我们虽然是穷人家，但也是真心感谢各位恩人的……” 说话也就算了，甚至还开始抹眼泪，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这要是被人看见，可不就觉得他们欺负她？ 何玖娘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既然人家都说了不要，那你为什么还不走？你是谁家的厚脸皮，你叔叔婶婶是谁，让他们晚上去我家一趟，我倒是要问问，是不是忘了当初的约定。” 何玖娘字字珠玑，说的话直白而又戳人心，把张翠丫吓傻了。 这、这女人怎么这么说话的，她是好心来送水的，怎么要说她是厚脸皮？ 还有，这关她叔叔婶婶什么事？ 张翠丫还没反应过来，何玖娘又接着说道：“对了，你既然对我家里的事情这么了解，应该能知道家里的生意都是我说了算，你叔叔婶婶一家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也全都是我提拔的，你要是真心想谢，也应该来谢我，对着我男人献殷勤算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别有所图呢！” 虽然没把话说得太直白，但就是那个意思，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的。 陆柏川和房顶的几人都在心里默默为何玖娘竖起大拇指，这可比他们刚刚说的那些厉害多了，真是一针见血，直指七寸！ 张翠丫直接被吓得变了脸色，这女人的嘴巴怎么这么狠毒，自己明明是好心，她怎么能这么诬陷自己！ 这样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见她叔叔婶婶，这事情要是闹到叔叔婶婶那里，她怎么还能活得下去？ “你、你这也太欺负人了，我明明是想报恩的……” 她憋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我欺负人？” 这下子，不止是何玖娘笑，其他人也笑了，她欺负人的样子可不是这样的。 “姑娘，赶紧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陆家也不是你能算计的人家，别给你叔叔婶婶惹事。” 陆富贵叹了一口气，真心相劝。 在村里都过了快两年了，给陆家干活的人家都是良善之辈，挺好相处的，平时见到他们都是敬重和感谢的，这会儿出来一个外村人搅和，他还真不希望张翠丫坏了她叔叔婶婶的脸面。 张翠丫的脸色很难看，她不想走，想趁机多接触一下陆柏川，她认为接触的多了，陆柏川就能知道她的好了。 可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欢迎她的，甚至还要让她叔叔婶婶出面去道歉，她心中咽不下这口气，决定先回去想想办法，反正她这次要住个两三天的，总有再接近陆柏川的机会。 想到这些，她捂着脸伤心地走了。 陆老二咂嘴摇头，感叹道：“这是有啥想不开的啊！” 陆老大说道：“这也证明越来越多的人盯上咱家了，不止是三弟，还有我们以及孩子们都要小心，别让坏人钻了空。” 他一向都考虑周全，想着回去之后还要叮嘱其他孩子。 众人都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虽然家里发达了，但陆家的家风是不允许他们乱来的，要真有人做了那些混蛋事，完全会被他们爹娘赶出家门。 第635章 上门敲打 回到家，陆老大就把这件事说了一下，提醒家人一定要多注意，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孙氏得知有小姑娘看上她家老三，脸色顿时就绿了，恶狠狠盯着陆柏川说道：“你要是敢做那不要脸的事，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想当初，孙氏是怎么看陆柏川都配不上何玖娘，这好不容易看顺眼了，他要是敢对不起何玖娘，她老人家不介意亲自动手，清理门户。 陆柏川有苦难言，急忙证明自己的清白：“娘，您放心，儿子肯定会注意的。我从头到尾都没看眼看过她，大哥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当时才一听见那个声音，他就觉得刺耳，对那个人更是没什么好印象，自然不想搭理，然后没一会儿媳妇就来了，他哄媳妇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有心思关注那个女人？ 听他这么说，孙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但还是瞪了他一眼才转移目光。 陆老头说道：“知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要好好敲打一下。” “知道，但不是我们村里人，是村头李家的亲戚。” 是陆老大开的口，之前张翠丫报了自己的身份，说是李三牛的表妹。 “李三牛家？他家挺老实的啊。” 陆桂兰有些惊讶，李三牛家的女眷都在工坊里做事，相处下来，她心里是有数的，都是勤恳踏实的人。 “谁家还没有几个极品亲戚了？” 孙氏翻个白眼，有些话她是不想说，之前在老家的时候，陆家一些亲戚就很极品，还有她自己娘家那边也极品，这些年可没少给她惹麻烦，所以当初逃荒的时候，她都懒得搭理娘家那些人，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要是让那些人知道他家现在过得这么好，肯定又要来闹，这谁都得了？ 孙氏可不是那种耳根子软的人，不会因为娘家的一些小事就影响到自己的家庭，更不会伟大到为了别人搭上自己一家。 那样的亲戚，就算是活着也不能常来往的那种！ “那行，我这就派人去跟李家说一声，之前约定好的，谁家要是乱来，就取消给陆家干活的资格。不过李家表现不错，就给他们机会，要是明事理的，肯定能拎得清，否则我们也不用念什么情面了。” 于氏开口，她是长嫂，这种小事还是能做的，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公婆出面，而她却毫无作为。 说完就交代小丫鬟去李家了，然后还要去安慰何玖娘一番。 何玖娘回来之后都没怎么说过话，就抱着老二家刚出生的小孩子哄。 他们回来的时候孩子一直在哭，何玖娘抱过来就不哭了，还挺神奇。 正是因为在哄孩子，所以并没有太关注他们说什么。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知道家里人会把事情处理好，不需要她过多的担心。 而另一边，张翠丫满心委屈地回了李家，李三牛看见她，迎上来开口问道：“翠丫，你去哪里了？快吃饭了也没找到你。” “三牛哥，我、我本来是冲了些蜂蜜水想给你送去的，结果没找到你，我真是没用……” 说着，她就开始抹眼泪，努力在李三牛面前塑造一个软萌的小可怜形象。 这招对李三牛还真管用，他知道家里的意思都是让他和表妹成亲的，表妹来家里的次数勤，也证明了表妹心里是有他的，且今天还给他送蜂蜜水，虽然他就在地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没找到，但心里还是很感动的，觉得表妹对他真不错，蜂蜜可是好东西。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不怪你的，以后多去几次就能找到了，走吧，吃饭去了。” 李三牛给她擦擦眼泪，拉着她进屋。 李母已经知道家里的蜂蜜被人动过，白天家里人都在给陆家人干活，就算是没干活的爷们儿也要去自家田里看看，能在家的就只有张翠丫一个，本以为是张翠丫自己吃了的，李母虽然有些不满意，但表面上也没表现出来。 想着好歹是大姑姐家的孩子，以后也能是自己的儿媳，且三牛是家里唯一给陆家人干活的男丁，以后也能帮衬两个哥哥们。 因此，即便张翠丫这不问自取的行为有些不讨喜，她也还是打算忍下来。 现在听她说是用蜂蜜冲了水送去给三牛，且因为没找到三牛还急哭了，这蜂蜜水也带了回来，李母脸上的笑便也真切了几分。 张翠丫懂得心疼她儿子，这是好事，以后成亲了两人的日子也好过，到时候她还能问问陆家人，看能不能让张翠丫也去工坊里做工，那日子就更好过了。 李家人正张罗着要吃饭，陆家的小丫鬟月雪就上门了。 “哎呀，月雪姑娘怎么来了，是不是东家有事情吩咐啊？” 开门的人是李家二儿媳，看见月雪瞬间就笑开了颜，十分热情地邀请她进屋说话。 月雪她们虽然只是陆家的小丫鬟，但在村里的声望也是很不错的，大家都以礼相待，主要是几个小姑娘脾性也好，更不会仗势欺人，所以相处得很是融洽。 见李家二儿媳这么说，月雪也笑了笑客气地说道：“我便不进去了，只是我家大夫人让我来给李家婶子传个话，还请李家婶子出来一下。” 月雪知道这时候正是家家户户吃饭的时间，她现在进人家门不好。 李家二儿媳见她坚持不进门，便也没有强求，心里却感慨陆家连小丫鬟都这么懂事。 “娘，陆家月雪姑娘来了，说是有话要跟您说。” 二儿媳进去，当着全家人的面就说了。 李母一听是陆家来人，很是重视，道：“怎么不叫人进来，有什么话边吃边说啊！” “我叫了，她不进来，就说传个话，说完就走。” “行，那我这就出去，大冷的天，别把人家小姑娘冻坏了。” 李母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其他人虽然好奇，但也没多想，还以为是陆家有事情要安排，以前也会有这样安排事情的时候。 但张翠丫就有些坐不住了，刚听到陆家来人的时候就吓蒙了，那贱女人竟然这么欺负人，真要来她舅舅家告状？ 宝子们，道个歉哈，之前的称呼弄错了，张翠丫应该叫李家父母舅舅舅母，我之前说成叔叔婶婶了，罪过罪过。 第636章 上门敲打2 想到自己刚刚在李家说的那些话，要是被那个死丫鬟拆穿，她还怎么在李家立足？ 端着碗的手收紧，指尖发白，脸色阴沉，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外的方向。 然后，她强迫自己将碗放下，起身跟着李母一起出去。 李家人都没有什么怀疑，还以为她只是因为感兴趣跟出去看。 月雪刚要跟李母说话就看见张翠丫跟了上来，本想让她回避一下，但是想到什么，便直接说道：“李婶子，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我家大夫人让我来转告婶子一声，让婶子管好自家的人，不要打那些不该有的主意。我家大夫人也是念着婶子一家忠厚勤恳，才让我来提醒一句，再有下次，我们就不会顾及情面了。” 这简单的两句话，把李母和跟出来的张翠丫都吓得脸色一白。 张翠丫知道还真是针对她的，但李母却什么都没明白，不知道月雪说的是什么意思。 “月雪姑娘，我家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东家，还请指点一二啊！我家人都老实干活的，没有人想打歪主意啊！” 李母有些着急，想要伸手去拉月雪的胳膊，想了想还是没伸出手去，一脸紧张地看着月雪。 月雪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的张翠丫便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说道：“是啊，我舅舅一家都是好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的！” 她说着，眼睛却等着月雪，有威胁之意。 月雪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真有意思啊，威胁她？ 怎么敢的啊？ 脸皮多厚啊？ 本来她是不想把话说得很难听的，毕竟大夫人说了，张翠丫年纪还小，又是初犯，警告一下就好了，但现在，她觉得没必要给这个人留什么颜面。 她说道：“是啊，李婶子一家都是好人，但有些不信李的可就不知道了。” 说完，她意识到李母和李家另外两个儿媳也不姓李，便又添了一句：“那蜂蜜水用在适当的地方才能是好东西，但有人心怀不轨，那效果就不一定了。” 都说出了蜂蜜水，暗示意味十足，且还是冷笑着对张翠丫说的，李母就是再傻都反应过来了。 这么说，是张翠丫的问题？ 李母瞬间不满地瞥了她一眼，看来这个死丫头刚刚对三牛说谎了，她冲了蜂蜜水，并不是送去给三牛的！ 那是给谁？ 张翠丫不敢置信地看着月雪，没想到面前这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贱丫鬟竟然真的这么狠心，这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舅母，这都是误会啊，一定是他们误会我了……” “你给我闭嘴！” 李母不悦地瞪她一眼，然后又讨好地对着月雪问道：“月雪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这死丫头得罪东家了？我这就带她上门给东家道歉！” 她对那个大姑姐家一直是不满的，以前她家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大姑姐家瞧不起他们，多久都不来往一次，后来她家在陆家的帮衬下好过起来，那大姑姐一家又像狗皮膏药一般贴上来。 她一直顾及亲戚的情面忍着，平时他们贪一些好处也没说什么，后来大姑姐有意让张翠丫嫁过来，她便一忍再忍，没想到，给自家忍出祸患来了！ 这张翠丫，就不是一个安分的！ 她能看在亲戚的份上容忍其他任何的一切，但要是影响到她家和陆家的关系，那绝对不行！ 月雪却笑道：“婶子，有些话我不好说得太明白，不过您可以关上门好好问问你家这位亲戚，看她今天冲了蜂蜜水出去都干了什么。我家大夫人说了，这要是换成别家，肯定是直接就解雇了，但婶子一家不一样，是跟咱们陆家交好的人家，这件事就让婶子家里自己处理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要让李家记陆家一个情，这也是应该的。 李母听出来了，连连道谢：“是是是，月雪姑娘，替我谢谢东家，等我处理好家事，一定登门道谢，这份情我们李家记下了！” 月雪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了，一个眼神都没给张翠丫。 李母关了门，转身看着张翠丫，张翠丫有些紧张，脑子飞速运转着，都顾不上记恨月雪，只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跟李家人交代。 “舅母，我……” “啪！” 刚开口，就挨了李母一巴掌。 这一巴掌李母用尽了力气，声音很是清脆刺耳，可见此时有多么生气。 屋里吃饭的李家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出来查看，就见张翠丫捂着一边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李母，哭道：“舅母，你居然到我……” “怎么了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打人？” 李父见自己的外甥女被打，急忙冲过来将人护在身后，下意识的以为李母是长时间积累的对他姐姐家的不满，这会儿才发泄在张翠丫身上。 李三牛想到张翠丫以后是自己的媳妇，也有些紧张地看向他娘，说道：“娘，有话好好说，别随便打人啊！” 这语气明显是很心疼张翠丫的，张翠丫只是低着头掉眼泪，什么话都不说，更显得委屈。 李母深呼吸一口气，说道：“都惹到陆家头上去了，我还打她不得了？” 提到陆家，众人这才想起刚刚陆家来人了，难不成说了跟张翠丫相关的事情？ 不应该啊，陆家人怎么会认识张翠丫？ 众人都看这李母和张翠丫，很迫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母说道：“刚刚月雪姑娘说，要是咱家管不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我们全家就不用帮陆家干活了！” “什么！” 众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就连一群小孩子都被吓到了。 他们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都是因为家里人帮陆家做事，他们的生活才会变得好，以前一年到头吃不上一次肉，现在一个月能吃好几次，要是不能去陆家做事了，他们又要过会苦日子，他们不想！ “张翠丫，你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人？那陆家人是我们的财神爷，你不知道吗？” 李家大儿媳瞬间就瞪着张翠丫质问，语气很是不好，但这次连李父和李三牛都沉默地看着她，等着她给出一个解释。 第637章 想给她一个鞋底子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们了，我什么都没做呜呜呜……” 张翠丫不管不顾地哭起来，就是不肯承认。 反正月雪也没说她到底做了什么，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认就行了，这毕竟是她亲舅舅家，难不成真能把她赶出去？ 还有那陆家人，那也太小心眼了，这么点小事都要上门告状。 尤其是那个过分好看的贱女人，这么容不得陆三爷身边有别人，简直是个妒妇，这是犯了七出之条的，要被休弃的！ 她恶毒的想着，她一定要找机会让陆柏川看清何玖娘善妒的嘴脸，让陆柏川休了她！ “陆家都派人上门了，你还不承认？那是不是要我将你绑了送去陆家，你才说？” 李母开口就吼，气得喘着粗气，他们一家好不容易才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可不能被这个贱丫头毁了，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断。 李家老大老二家两口子也是同样气鼓鼓地看着张翠丫，尤其是两个儿媳妇，早就看张翠丫不满了。 要是因为张翠丫连累了她们，她们能把张翠丫整个人都撕了。 “我真的不知道，是陆家人误会了我了，我什么都没干呜呜呜……” 张翠丫就是不承认，一个劲儿的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她还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大，让周围的邻居都觉得她是在舅舅家受欺负，所以才哭得这么惨。 舅舅很爱面子，肯定会顾及面子护着她的。 但她想错了，涉及到家族利益，李父也不是那么蠢的，过惯了好日子，谁还想再去过回苦日子？ 所以这一次，李家人谁也没有站在她这边。 李母看着李母的反应，心中很是满意，当即就对两个儿媳说道：“你们俩将她按住，我倒要看看她这嘴能有多硬！” 说着，她直接脱下自己一只鞋，踩着地上的雪就要过去扇张翠丫巴掌。 张翠丫是怎么都没想到李家人会这么对待自己，看看在一旁漠视不管的舅舅，她终于知道害怕了。 用鞋底子扇她巴掌，肯定是要毁容的，以后还怎么嫁给陆柏川？ 想到这里，她立刻喊道：“舅母别打我，我说呜呜呜……” 李母有些遗憾地收回手，想着她这可真是沉不住气，不然自己肯定能给她一鞋底。 “说，你到底怎么得罪陆家了？” 李母冷着脸，样子很是凶悍，张翠丫知道她是真的会动手打自己，只能老实交代了 “我、我就是去给三牛哥送水的，路上看见陆家人在修房顶，肯定渴了，想着陆家对我们的帮助，就想把水给他们喝，谁知道他们不领情，骂了我一顿，还找上门来坏我名声，呜呜呜呜我不活了！” 说着，她开始挣扎起来，想要去撞墙以证清白，但李家两个儿媳都是农家出身，力气大着，没让她挣脱。 李母当然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那陆家人从来都不是会随便冤枉人的人家，肯定是她臭不要脸做了出格的事情。 她眯着眼睛说道：“想死也别着急，等说完了再死也不迟。陆家的砖房可不需要修房顶，只能是那些绝户的老房子，那些老房子位置偏僻，你要是正经去田里找三牛，怎么可能会路过那些老房子？你当我就这么好骗？” 李母能把家里这些人管得这么严实，从未在陆家犯过错，就足以证明她不是傻子，真正的聪明人，从来不会真正被拿捏。 李家其他人差点就信了张翠丫的话，尤其是李父，已经准备帮张翠丫说情了，觉得这可能就是个误会，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自家老太婆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他看向张翠丫的眼神瞬间又冷了。 李母接着说道：“修房顶的全是男人，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就这么去靠近陆家那一屋子的男人，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你不仅没有脑子，还没有脸皮！那陆家人是你能觊觎的吗？表面上说想嫁给三牛，实际上却在惦记陆家的男人，也难怪人家会这么生气，你可真是会给我们李家人丢脸！” 这话一句比一句重，直接把张翠丫钉在耻辱柱上。 张翠丫毕竟年纪还小，有心眼却不算很多，完全没想到李母会这么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狡辩。 而李家其他人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纷纷佩服李母，尤其是两个儿媳妇，再也不敢有自己的小心思。 李三牛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就在刚刚，他还觉得表妹能想着给自己送蜂蜜水是因为心里有自己，没想到那蜂蜜水根本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而是为了接近陆家的男人。 将他置于何地？ “不、不是的！是陆家人冤枉我的，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送个水，我没想这么多的，舅舅，我真的没想这么多的呜呜呜，我把陆家人当恩人的，我是被误会的呜呜呜……” 她一个劲儿地摇头否认，一定不能承认，不然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她也知道这个家里只有舅舅还会护着自己，就只能一个劲儿地对着李父哭。 “舅舅，我娘可是你亲姐姐，你小时候还是我娘带大的，你不能听信别人就误会我啊呜呜呜……” 她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旁边的邻居听见动静都趴在墙角听，若是平时，李母肯定会顾及颜面，但今天事情闹大了，不得到解决根本说不过去。 她看着自家老头，说道：“事情都这样了，你是想等着跟陆家翻脸，全家回来种地，重新过日子，还是跟你那姐姐说清楚，往后两家不再来往？” 不再来往？ 那就是要断亲了？ 李父瞬间犹豫了，他以为只要让姐姐好好说教一番就没事了的，谁知道媳妇竟然让他跟姐姐断亲。 这时候断亲可是大事啊，且还是因为一个小辈，这怎么说得过去？ 他这辈子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张翠丫还是一口咬定陆家愿望她，但李家现在根本没人理她，而是全都看着李父，等他做决定。 这一年多以来，张翠丫家三天两头就上门打秋风，除了李母，两个儿媳就是最不满的，现在知道有断亲的机会，自然是要抓住的。 而陆家这边，月雪回去说了张翠丫用眼神威胁她的事，也说了李家的态度，陆家人对李家还算满意，知道李母是个拎得清的。 何玖娘刚干完一碗饭，听见这话，凉凉地来了一句：“张翠丫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没关系，好久没遇到极品了，正好有些手痒，把人都给整激动了。” 第638章 你真有把握让人家看上你？ 众人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是应该担心陆柏川还是担心那个张翠丫，毕竟何玖娘一出手，基本上是惨绝人寰。 那张翠丫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陆柏川，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何玖娘表明心思之后，陆家人就不说什么了，交给她自己去处理就好，给她打发着无聊的时间也不错。 第二天早上，何玖娘刚起床就听说了李家的事情，李家昨晚上把张翠丫打成残废，连夜把人送回家去了。 去了张翠丫她们村，还在大姑姐家闹了一场，后来还直接跟大姑姐家断亲了。 据说那张翠丫被打得可惨了，腿都被打断了，甚至还毁了容。 “没想到李家婶子这么猛，平时还真看不出来。不过现在我倒是能想明白她家两个儿媳怎会这般乖巧了。” 于氏感慨，原本还以为李家婆媳关系不错，应该是跟她们家一样，互相尊重互相爱护的，但看李家婶子这么凶，又很有可能是李家婶子手段强，两个儿媳才不敢反抗。 “把人都打残废了？李婶子这么泼辣？” 秦氏听着都觉得害怕，她之前也跟李母相处过，感觉李母性子挺好的，不像是那种暴力的人啊。 何玖娘抱着娃努努嘴，说道：“应该不至于，就算李婶子真的有那个想法，她家当家的也不会同意的，那毕竟是他亲姐姐家。” 这个年代的人是很在乎亲情的，不像后现代那样薄凉，不是轻易就能断了的。 他们对李家尚且能给个机会，李家对大姑姐家又怎会一棍子打死？ 于氏觉得何玖娘说得很对，但又觉得疑惑：“既然是这样，那外面怎么会传成这样？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吧？” “一传十，十传百，每个人听到的都不一样，说出去的也不一样，传成现在这样也能理解。” 何玖娘作出合理的解释，毕竟谣言就是以这样的形式传出来的。 “再说，要真是那样，李家也不希望被传出来的，现在之所以被传成这样，估计少不了那张翠丫的功劳。” 只昨天说了几句话，何玖娘大概就猜到了张翠丫的为人，有心眼，且很自私，不达目的不罢休，那自然是不能让李家轻易如愿。 不得不说，何玖娘还真猜对了，李家就只是刚开始的时候给了她一巴掌，之后就没有再动过她，可她故意哭天喊地，叫声凄惨，让周围的邻居误会，这才造成这样的传言。 至于断亲之事，也确实是没成功，李母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李父还是想着再给她一次机会，昨晚喝两个儿子亲自送张翠丫回去，也让他姐姐好好管教。 李父的姐姐张李氏看见女儿被强行送回来是很生气的，但为了维系跟李家的关系，还是把情绪忍了下去，不得不说功力确实比张翠丫厉害些。 李父满腔的怒火，本来准备好好说到一下的，结果被姐姐的好态度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甚至还替李母道歉，说再怎么样也不该动手打张翠丫之类的。 李大牛和李二牛在旁边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话都说出口了，他们也没办法多说什么，只是等从张家出来之后再提点几句，李父知道自己没把事情办好，也有些心虚，交代两个儿子回去之后别说话，相信他姐姐之后肯定能把张翠丫教育好的。 两个儿子只能点头应下，想着只要张翠丫不要再来闹，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父子三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才刚走，张李氏就变了脸，不客气地看着张翠丫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翠丫在面对自己母亲的时候，完全没有在李家那股子豪横劲儿，看得出来她对张李氏的畏惧。 她知道，想成功嫁进陆家，一定少不了母亲的帮助，只要家里人是支持她的，她的机会就很大。 她说道：“娘，陆家当官那位爷回来过年了，我要是能趁着过年这段时间入了他的眼，咱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张李氏一听，本来严肃的脸瞬间变得柔和起来，正经道：“你说的是安平村的陆家三爷？” 陆家的事情在周围几个村都不是什么秘密，尽管陆家已经很低调了，但消息还是传开了。 张翠丫一看母亲这个反应，就知道有戏，急忙点头道：“对！人家不仅是个大官，还很年轻，是他们三兄弟里长得最好的那个。我本有机会接近他，却被他家那个妒妇撞见，当面羞辱我一顿不说，还让人去舅舅家威胁，说我要是再敢招惹陆三爷，就不让舅舅家在她家工坊里做事了。舅舅舅母不听我解释就将我打了一顿送了回来，可他们也不想想，我做这些，不也是为了他们嘛！” 她的意思是，只要自己进了陆家，自然也有他们的好处，到时候别说是在陆家工坊做事，就是当管事也没人敢说什么，她明明一心为他们考虑，他们却不分青红皂白打她，真是完全没把她当自己人！ 张李氏觉得女儿说的对，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李家的日子更好过，但要是她闺女真的能嫁给陆柏川，她家跟李家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了，到时候还不是要来她家打秋风。 想明白这些之后，张李氏说道：“你真有把握让人家看上你？” 张翠丫脑海里闪过何玖娘那张过分好看的脸，犹豫了一瞬，却还是点了头，说道：“肯定可以的，要不是被那个妒妇撞见，我现在都成功了的！” 对的，就是这样，明明陆三爷都跟她说话了，要是何玖娘没出现，她肯定能入了陆柏川的眼。 张李氏说道：“既然你缺少机会，那我就给你创造机会，你要是真能嫁进陆家，咱家这日子就好过了！” 之后，娘俩儿聚在一起商量了一宿，准备第二天就去实施计划。 陆家这边，对李家的处事方式还是很满意的，何玖娘觉得李母还是很有潜力的，等这次事情过去，何玖娘准备让李母当个小管事，领导能力应该不会差。 陆家人多，家里也不用怎么收拾，很快就把需要处理的事情做好了，何玖娘就带着大家打马吊，孙氏刚学会准备上手的时候，就有通报，张家来人了。 第639章 几把多味瓜子的事 “张家？” 孙氏注意力都在打马吊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是小丫鬟们提醒之后才知道是张翠丫的张家。 她老人家脸上瞬间就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嫌弃道：“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咱们都没有追究她的责任，她还好意思上门，这厚脸皮真是闻所未闻啊！” 她感叹了一句，然后不满得看向坐在何玖娘后面的陆柏川，质问道：“老三，大过年的你怎么净给家里惹事！” 陆柏川：…… 他也很无辜啊！ 但他也不敢反驳，他知道自己一出声就要被群攻。 在老娘那里，错的永远都是他。 何玖娘也没帮他说话，这男人确实就会给她惹麻烦。 “既然不想见就让她们走，这么冷的天，见了她们都影响胃口。” 孙氏满不在意地开口，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她也是闻名全村的泼妇，现在怎么说也有一个当官的儿子了，要学着摆摆普，有个贵太太的样子，所以懒得跟张家人计较。 何玖娘却不这么觉得，懒洋洋地说道：“既然都来了，那自然是要见一见的，不然得错过一场大戏。不过也不能让她们这么轻易就见到。” 说着，她又问小丫鬟：“对方有没有说是来干什么的？” “说是来赔礼道歉的。” “行，那就看看她们的心诚不诚，让她们慢慢等着吧。” 这会儿外面正下雪，何玖娘又有意刁难，那母子俩还真是不好过，在陆家门口差点被冻成冰棍。 两人心中有怨，知道肯定是陆家那个妒妇针对她们，但也不敢多说，昨晚上张李氏都教张翠丫了，目前形势不利，只能伏低做小，让别人找不出错处来。 张翠丫觉得她娘说的对，即便是快要被冻成冰棍，也咬牙忍着。 在何玖娘十分有耐心地陪着孙氏打了五六把之后，她终于伸伸懒腰站起身，把位置让给莲花，然后说道：“你们玩着，我看戏去了。” 几人其实也想去的，但知道她们要是跟着去的话，肯定会让那母女俩抓住机会发挥，便还是忍住了，让何玖娘一个人出去解决。 张家母女俩被冻得失去意识之前，陆家大门总算是打开了，只不过张翠丫并没有看见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出来的是何玖娘那个妒妇。 见到何玖娘，她的目光就沉了沉，这个女人长得太好看了，让她很有压力，尽管她认为自己也不差，但总是无意识觉得被何玖娘压了一头。 张李氏看见何玖娘也是愣住了，还以为何玖娘是个普通农妇，没想到竟然长得这么好看。 不过她很快就不纠结了，她觉得自己闺女年轻就是资本，男人都喜欢年轻的，新鲜的，就算何玖娘长得再好看，陆柏川肯定也腻了，这时候就是闺女的机会。 “夫人……” 张翠丫一看见何玖娘，瞬间就开始掉眼泪，委屈得跟个什么似的。 哭也就算了，她还直接给跪下了，那样子别提多可怜。 这要是换成别人，肯定早就让她们起来了，毕竟这是在外面，要是被人看见可是很影响名声的。 但何玖娘根本不在意这些，见她们跪下也没什么反应，甚至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说吧，找本夫人什么事?” 她沉着脸，高高在上，眼睛瞥向跪着的两人，透露出几分不屑。 “得知我家翠丫昨日得罪了夫人，所以小妇人我今日特意带翠丫上门赔礼道歉，还请夫人看在我家翠丫年纪小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 一开口就说她家翠丫年纪小，何玖娘扯了扯嘴角，她今年也才二十好吗？ 她哦了一声，问道：“既然是赔礼道歉，那你们带了什么礼？” 这句话直接把母女俩整懵了，陆家这么有钱，还惦记她们那点东西？真是不要脸！ 好在张李氏脑子转得快，把张翠丫往前一推，赔笑道：“我们穷苦人家，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死丫头惹了祸，就让她自己补偿，夫人可以将她留在身边伺候，指挥她端茶倒水，洗衣做饭，让她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她满脸义正辞严，好像是真心想要赔罪一样。 何玖娘忍不住笑了，嘲讽道：“我看起来很傻吗？换句话来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张李氏愣了愣，意识到何玖娘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夫人误会了，我们是真的想赔罪的！” 她看上去有些着急，生怕何玖娘冤枉她们。 要是真的落实这个罪名，她们脸上可真是不好看。 “行，既然你不肯承认，那不如请其他人来评评理，看看你们这是真的想赔罪呢，还是别有用心。” 何玖娘说着，往四处看了看，今天下雪，周围都没什么人，就想挨家挨户敲门去喊人来吃瓜。 张翠丫是想阻止的，被张李氏拽住了，她觉得人多了也行，事情闹大了之后，陆家就是不收她闺女都不行了，说不定那些人还能成为她闺女的助力。 张翠丫虽然没猜到她娘在盘算什么，但知道她娘肯定不会害她，便也没吭声。 没一会儿，周围就围了不少人，且大多都是妇人，有在陆家工坊做事的，也有没为陆家做事的。 为了让她们有个好的吃瓜体验，何玖娘让人给大家都发了几把多味瓜子，让她们不至于闲着没事干。 “三夫人，这母女俩是什么人啊？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有人一边嗑瓜子一边八卦，何玖娘顺势说道：“麻烦不麻烦的，我也不知道，让我家月雪先给大家说一说这具体的情况吧。” 何玖娘看了月雪一眼，月雪便将张翠丫去勾搭陆柏川的事情说了，还把这母女俩的来意也说了。 说完，都不等何玖娘说什么，人群中就发出一阵阵的冷嗤。 “哟，这母女俩算盘打得是真响啊！这不明摆着想接近三爷么？” “是啊，这人是真没有自知之明啊，看看你那鳖样，再看看人家三夫人，你觉得自己是有多大的脸啊？” “天呐，这癞蛤蟆可能是从来不照镜子吧！别说人家三爷了，我儿子都不一定瞧得上你！你看你那满脸的包，看着就恶心人啊！” …… 听着这些话，再看着那母女俩那黢黑的脸色，何玖娘心里很是愉悦，这多味瓜子没白给！ 第640章 人家当大官的能受那种威胁吗？ 这些普通村妇都能看懂的心眼，这母女俩却自信地觉得何玖娘看不出来，多少是有些瞧不起人，何玖娘挺气的。 生气的后果就是不管这些人说得多么难听，她都当做没听见，就笑盈盈地看着那脸色苍白的母女俩。 张家母女二人刚开始还有恃无恐的，但听着这些话全都是对她们不利的，瞬间也有些着急了。 这不是她们想要的结果！ 她们是来赔罪的，不是来当笑话的。 张李氏想了想，说道：“夫人，我们是真心诚意来道歉的，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可能是我刚刚说错话惹你误会了，但我们真的只是来道歉的。” 这意思就是说何玖娘小心眼了，明明是来道歉的，却要颠倒黑白说她们意图不轨。 不等众人说话，她又接着道：“我家翠丫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得罪了贵人更是不该，还请夫人给我们恕罪的机会。” 这话真是将自己贬到尘埃里，她们就是货真价实的小可怜，何玖娘就是那蛮不讲理欺压普通百姓的老恶霸。 听到这里，何玖娘真是不得不佩服张李氏了，亏得只是普通农家妇女就能有这么多的心眼，这要是出身高门，被人从小培养，耳濡目染，现在说不准是个什么幕后大黑手。 这功力确实不是张翠丫能比的。 不过，即便如此，在何玖娘面前也是无处遁形，毕竟何玖娘是鉴茶高手。 “那我要是不给呢？你是不是就要撞死在我面前？” 何玖娘抠了抠指甲，依旧是那副不痛不痒的表情，任谁看了都生气。 张李氏似乎没想到何玖娘竟然油盐不进，一时间有些懊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何玖娘接着说道：“看在李婶子的份上，本夫人不想跟你们计较，回吧。哦对了，要是还想打歪主意，那我可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这何玖娘觉得今天的戏看够了，先回去，明天再来看第二场。 她知道，这母女俩听不进好话的，不达目的不会罢休，明天一准还来。 有些心术不正的人，就应该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何玖娘说完，笑眯眯地谢过来给她捧场的一群人，根本不见刚刚端给张家母女看的架子，明摆着就是要膈应她们。 众人笑嘻嘻聚上前，大方表示这都没什么，不用谢。 “对了三夫人，你家这瓜子是怎么炒的，怎么这么香，能卖吗？我想买一些过年吃呢！” 有人瞅准时机开口，这寻常人家的瓜子都是什么都不放，在锅里干炒一下，炒熟就好，但陆家的却很香，壳子上还有一股子甜味，让人都舍不得一下就吐掉，非得把味道嗦没了才舍得吐。 “这瓜子不值几个钱，家里随便炒来过年吃的，大家要是喜欢，一会儿我让人给你们各送一篮子回去！” 这玩意儿是于氏带着小丫鬟们弄的，制作方法当然来源于那本食谱，现在酒楼里免费赠送的小吃里就有瓜子。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却能吸引来更多的客人，所以家里时常有准备，给大家送一小篮子也不算什么。 “哎呀，那可真是谢谢三夫人了，夫人现在都是官太太了，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架子都没有，这可不是一般乡下野丫头能比的！” 这捧一踩一的说法得到众人的认可，也跟着夸，何玖娘听得心花怒放，余光看那母女俩已经趁机跑了，但似乎并不是想回自己村，应该是去李家了。 “娘，那女人也太过分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张翠丫有些着急，要是不能进陆家，她哪来的机会接近陆柏川？ 她今天看见了不少陆家的小丫鬟，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她一定要早日进陆家，把她们一一比下去，这样才能真正吸引陆柏川的目光。 可现在连进陆家门都困难，她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 “要不我直接去陆家门口闹，就说陆三爷轻薄了我，让他们不得不收我进门？” 张翠丫说着，觉得这个主意真不错，虽然有些毁自己的名声，但只要能进陆家，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那名声不要也罢。 “你这死丫头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张李氏不满地瞪她一眼，接着说道：“那些大户人家最注重颜面，你要是将事情闹大了，伤及他们的颜面，你觉得他们能给你好日子过吗？到时候别说是你，就是咱们全家都要受牵连！从小我就教你多用脑子多用脑子，怎么还是蠢成这样！” 张李氏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女儿真是没救了。 按照张翠丫说的那种，就是直接威胁人，人家当大官的能受那种威胁吗？ 张翠丫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跟着张李氏一起去了李家。 刚好从今天开始，陆家工坊就放假了，李家人都在家里，收拾一下家里，然后准备年货，还有三天就是年三十了，还要抓紧时间才行。 以往这些都是女人的活，但今年陆黑鸭和衣裳的需求量都比较大，陆家工坊加了几天的班，每天给三倍工钱，大家都乐意多干。 忙到这会儿差点来不及准备年货，就老少爷们儿都动手，全家上阵，也不至于太慌乱。 这都是跟陆家人学的，人家陆家的男人就没有这些臭毛病，尤其是陆老二亲自伺候媳妇月子的事情在村里都被传疯了，觉得陆家男人都是真男人。 当然也有少部分人觉得陆老二丢了男人的脸，大老爷们儿怎么能做那些事情？ 不过现在安平村里在帮陆家干活的大多是女人，话语权越来越大，这些想法也就是私底下说说，并没有放到明面上来，毕竟大家都知道陆家对村里的影响。 陆家可不止陆老二疼媳妇，陆老大和陆老三，甚至是陆家女婿都是疼媳妇的人，这算是给村里开了好头，大家有样学样地对自己媳妇好，渐渐地也就没有负面言语了。 李家父子就是在这样的影响下，做起家务事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但这一幕被到来的张李氏看见，瞬间就瞪圆了眼。 第641章 李母选择正面刚 “二弟，你这是在做什么？还有你们几个，你们都是家里的大老爷们，怎么能动手做这些女人做的活儿？” 张李氏都顾不上自己来的目的了，冲上前就抢过了李父手中的扫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看见李母出来，眼中更是带了敌意。 昨天打她闺女也就算了，今天还让她二弟和几个侄子做这些活儿，说出去不得被人笑话死？ 李大牛兄弟三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现在村里人都这么干，且他们是年轻人，接受力更好一些。 让李父被自己的姐姐当场看见做这些事，多少觉得有些没面子，本来之前他就不同意的，但人家陆家带的头，村里其他男人也都这么做，他就算心有不满也还是做了。 尤其是想着现在全村男人都这样，谁也别笑话谁，所以就更加心安理得一些。 可现在被自己的姐姐看见，脸色瞬间就有些端不住了。 “大、大姐你怎么来了？” 李父站直了身子，却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一时间气氛很是尴尬。 张李氏就这么瞪着自己的弟弟，想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压根没想搭理李母。 李母虽然不知道这个大姑姐过来是想做什么妖，但还是眼神示意了大儿子一眼，李大牛反应快，主动说道：“姑母真是误会了，我们一家忙到今天才休息，再不准备就来不及过年了，便全家一起动手，村里人都这样，没事的。” 本来李大牛就是好心为自己的父亲开解，但这话在张李氏看来，就是在炫耀她家跟陆家的关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维护她那个手段狠辣的弟妹。 听张翠丫昨天晚上讲，她这位好弟妹，昨晚还想跟她家断亲的，要不是她弟弟拦着，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来。 她想起就觉得可笑，那是她的亲弟弟，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挑拨离间就坏了感情？ “什么叫村里人都这样？这些事明明都是女人的活，怎么能让男人动手？这样说出去还要不要脸了？我说大牛你也真是，怎么一段时间没见会一点男子气概都没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这话指桑骂槐，说的其实是李母，李母站在旁边也不吭声，就像完全没听到她这话一样。 李父看了一眼自家媳妇，越发觉得尴尬了，虽然他现在已经接受了做这些事，但被姐姐这般数落，还是有些不舒服，正想说些什么，在一旁扫雪的大孙子就开了口：“姑祖母，您这么说不对。” 他人不大但，语气却是很坚定。 “家里这些活都挺累人的，就应该让男人来做，奶奶娘亲和婶子她们是女子，本身力气也没有我爹他们大，要是完全靠她们来做，不仅慢还伤身体。可是让我们都来做就不一样，不仅能很快把事情做好，还能让我们的关系更加融洽。” 这话他是以前听陆家的奶奶这么说的，陆家奶奶以前没去府城的时候，喜欢出门唠嗑，当时他正好在旁边听见了。 陆家奶奶说，身为男人，在外要能顶天立地，在内要能心疼自己的媳妇，夫妻间互帮互助，这样一个家才能幸福圆满。 陆家的好日子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下过起来，当时周围听着的人都觉得有道理，他也觉得有道理，所以回来就跟奶奶说了这件事，奶奶也觉得有道理，便也是这么教育他爹和两位叔叔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从不觉得哪里有错，但没想到今天姑祖母会因为这件事情在他家闹。 “嘿，你个小屁孩能懂个什么？大人说话哪里轮得到小孩子插嘴？这可真是越来越没有教养了！都说娶妻娶贤，当年你吵着非她不娶，后来是如愿了，可你看看家里连孩子都敢不尊重我这个姑祖母，也难怪昨天晚上差点把我家翠丫打死，你那铁心肠的婆娘是想生生离间我们姐弟之情啊！” 她一点也不顾忌李母还在场，直接就开始告黑状，完全没有昨天晚上李父送张翠丫回去时候那样的笑脸。 李大牛和李二牛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姑母脸色变化能这么快，完全是判若两人。 两个儿媳妇本来想替婆婆说两句的，毕竟这也相当于是为她们自己说话，却被李母压下了。 她上前一步说道：“说到家教，那我还真是不敢跟姐姐您比，毕竟我养出来的三个儿子可不会天天癞蛤蟆还想着吃天鹅肉，另外两个女儿也不是那不安分的主，也不瞅瞅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觊觎那不属于她的位置！” 李母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直接怼得张李氏哑口无言，这是直接说她没把张翠丫教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张李氏本来要说几句的，但想到自己来这一趟还有事要求李母，便只能先压住心中的怒火，想着先把女儿的事情办好了再说。 “算了，我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的，先进屋再说吧。” 之前在陆家门口冻了这么长时间，没道理来到来弟弟家里还要继续受冻，都不用李家人招呼她，母女俩自行就进了屋。 李家人对视一眼，知道来者不善，却还是跟了进去，看看她们娘俩儿又想作什么妖。 “如果姐姐是为了昨天我教训翠丫的事情而来的，那就恕我不愿意跟姐姐道歉了。我家如今什么情况，姐姐应该也知道，但这翠丫她不安分，要是再不收敛，我们李家就会失去被陆家任用的资格，到时候姐姐家要是还想三天两头的来拿些米面回去，可是不能了。” 李母从来都不是个软柿子，相反的还很泼辣，只是时常看在自家老头的面子上，不愿意跟这大姑姐一般计较，可要是真的计较起来，大姑姐还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还有，昨天晚上从头到尾我就只打过她一巴掌，她却嚎得像死了爹娘一样，今天村里就开始传我们李家把她打残废了，姐姐也知道这年头名声有多重要，她这一会儿想嫁给我家三牛，一会儿又看上了人家陆三爷，他自己的名声坏了不要紧，还要坏了我儿子的名声，就凭这一点，我没多打几下，都是便宜她了！” 两个儿媳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家婆婆在面对大姑姐的时候会选择硬刚，她们还以为会像之前一样，看在公公的面子上笑脸相迎，然后多少再拿出些好处，将事情摆平就好了。 如今看来，陆家确实是婆婆的底线。 而这张家母女俩，分明是在婆婆的底线上反复试跳。 第642章 打起来了 “你、你……” 张李氏被她怼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没想到她竟然敢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话。 “哎哟，我真是不活了，弟妹怎么敢这样对自己的大姑姐呀！” 张李氏怒火中烧，看了一眼自己那软弱无能的弟弟，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嚎，那架势跟昨天晚上的张翠丫一模一样。 昨天晚上才发生了那种事，周围的邻居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听着，有人甚至爬到围墙上看。 不过好在他们现在是在屋里，外面就算有人在看也看不见具体的情况，不过光听这声音也大概能联想到里面的场面就是了。 张李氏就是想利用周围人给李母施压，偷偷往外看了一眼，见有人爬到墙头上看，瞬间嚎得更凶了。 但李母依旧不为所动，她觉得既然张李氏都不要脸，那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不过她暂时没有说话，就这么听着张李氏干嚎。 “你是我亲弟弟，你就这么看着我被你媳妇欺负？她左右不过是个外人，我与你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你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吗？像她般虐待大姑姐的泼妇，你就该好好教训，否则她能爬到你头上拉屎拉尿！” 张李氏看她嚎了半天李母都没有反应，就改变了策略，对着他弟弟左右开弓。 接着又开始骂李家三个儿子和两个儿媳，那场面要多激烈就多激烈。 李父觉得实在丢脸，苦着脸问道：“大姐，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呀？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别闹了！” “你还知道有人看着呢，我以为你不要脸了的！你要是真的要脸，又怎么能看着自己媳妇这么欺负我们母女俩！” 李父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耐心觉得自家媳妇说得没错，明明就是张翠丫不该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怎么到了他大姐这里反而还理直气壮了？ 他一直都觉得他大姐是个挺讲道理的人，就连昨天晚上送张翠丫回去的时候，大姐都笑眯眯地招待，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李母终于开了口：“嚎够了吗？可以说你的目的了吧？” 李母知道大姑姐亲自来这么一趟，绝不可能只是纯纯来吵个架，肯定还有别的目的，毕竟相识二三十年，她可比她男人更了解这个表里不一的大姑姐。 果然，张李氏停了下来，愤愤地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站了起来。 “昨天的事情翠丫已经跟我说过了，我觉得她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没让外面的人听见，这件事毕竟涉及到自己闺女的名声，还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要是在传到陆家人耳朵里，就更不好了。 可李家人却全都愣住了，都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情来，张李氏还觉得她没做错，不愧是母女俩。 “所以呢？大姐想让我们做什么？” 李母压下心中的嘲讽，冷着脸询问。 “自然是帮她一把！你家跟陆家的关系不是挺好吗，你出面让陆家人答应让翠丫去陆家做事，只要有机会接触陆家人，翠丫就能想办法让陆家三爷看上她。以后咱家翠丫成了陆家人，还能少了你们的好处吗？” 她说得理直气壮，甚至觉得陆家已经是她们的囊中之物。 李某和两个儿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不屑以及嘲讽。 这是有多大的脸才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 不过他们并没有打断张李氏，听她继续说。 “你们是我的娘家人，以后自然也是翠丫的娘家人，我家翠丫这么重情重义，以后肯定不会忘了你们的好，到时候让你们在陆家工坊里当个小管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们可不能这般不懂变通，耽误了我家翠丫的前程。” 李三牛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开了口：“姑母，那我呢？之前你不是还有意将表妹许配给我吗？这么快就忘了？” 其实他现在已经不稀罕张翠丫给他做媳妇了，只是听着她们母女俩这帮理直气壮地利用他家人算计陆家人，就觉得上火。 张李氏被噎了一下，她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 之前不是看李家日子好过了，连带着她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她就想着把闺女嫁到李家，这样更方便以后闺女贴补她。 可现在不是有了更好的目标吗？ “哎呀，三牛，你这么想就不对了，如今你表妹有了更好的选择，你不应该祝福她吗？她在陆家过上了好日子，还能差了你的好处吗？到时候你条件好了，再找别的姑娘不也挺好？” 说前面那句话的时候，还稍微有些心虚，但往后两句却觉得理直气壮了，甚至还觉得李三牛沾了她闺女的光。 “姑母，话不是这么说的……” 李三牛又气又急，被他姑母的厚脸皮打败了。 李母听了半晌，觉得她应该放完了，就说道：“说完了吗？” “完了，一会儿吃完饭你就带着我家翠丫上陆家去，人家要是不愿意你就说些好话，你们都是一个村的，他们肯定不好意思拒绝，这事就算成了！” 这话说的是还想在她家蹭顿饭了，李母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说道：“说完就回去吧，慢走不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李氏瞪圆了眼，李母道：“这个忙我家不帮，我家就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你家翠丫想攀高枝就自己去，别把我们卷进去。你家以后的日子有多好过，你家翠丫多有出息，都跟我家没关系，你要是识相的就自己走，否则我就要动手扫你出去了！” 李母一边说，一边抄起了旁边的扫帚，作势要打人，张李氏二话不说就跑到了李父身后，一边躲一边挑拨离间。 陆家正准备吃晚饭的时候，丫鬟们带来了李家的八卦，说是李家几个女人跟大姑姐家母女俩打起来了，然后张家的男人也来了，现在李家和张家打一起了。 何玖娘赶紧端了一碗饭就要去看热闹，陆柏川想起身跟上，被何玖娘一把揪住：“你别去，你去了那母女俩能比鬼都难缠！” 第643章 腹黑小玖玖同意让张翠丫进陆家 陆柏川很无语，但很难不认可。 “对对对，你们慢慢吃，我们去看就行！” 孙氏也端起一碗饭，叫上于氏和陆桂兰她们一群女眷，跟着去看热闹了。 倒也不是何玖娘这么多事，主要这件事跟她男人有关系，要是不去看着点，什么时候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同时也能再考验一下李家人，要是能过了这一关，那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 这时候正好是吃饭的时间，很多人为了凑热闹，都是端着碗出来的，看见陆家女眷也端着碗过来，瞬间一阵得意，看东家也很他们一样端着碗凑热闹，多随和的人家啊！ 这时候雪停了，但气温依旧很低，要是不吃快点，饭菜很快就凉了，所以大家都安静看戏扒饭，顾不上评论。 何玖娘一群人到的时候，已经打停了，现在是张李氏的个人独秀时间。 因为是在门口打架，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张李氏就在大家的视线中坐在雪地里打滚，嘴里骂着污言秽语，把李家贬低得一文不值。 李家全家都没说话，李母和两个儿媳妇还好些，但李父和三个儿子确实脸黑成碳，他们还从未如此丢脸过。 尤其是李三牛，只恨不得从未有过这样的亲戚。 原本姑母提出帮忙，被母亲拒绝之后，这件事就该结束了，但姑母却一下跳出来给了母亲一巴掌，然后事情就不可控了。 母亲和两个嫂子把姑母母女俩给打了，然后姑母回去叫了丈夫和儿子过来，把他们全家一起打了，他们气不过，也上手了，这一顿下来，全都挂了彩。 眼看就要过年了，真是没有比这更晦气的事情了。 母亲是真的生气了，直接问父亲到底要不要断亲，要是不断亲，她就去陆家请辞，直接断了那母女俩的念想，而他家也过回之前的苦日子。 父亲还是有些犹豫，断亲不是那么简单的，还要请族里的长辈们出面，那时候事情就闹得更难看了，姑母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断亲，还故意把话说得很难听，刺激母亲。 眼看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而姑母还在地上打滚骂人，李三牛想上前将人拽起来，让她去别处闹，别在他家门口丢人，然后就看见陆家来人了。 陆家来的挺多，人手端着一碗饭，应该是边走边吃的，到这里的时候只剩下半碗了。 李三牛一时无言，这种丑事到底还是惊动了陆家，昨天陆家派人来就说只给他们一次机会，经历过今天之后，估计他们都不能帮陆家干活了。 他无声叹了一口气，站在了父母身后，心中很是难受，什么话都不想说。 张李氏也看见了陆家人，瞬间就不撒泼了，爬起来就往孙氏这边来。 她知道一个家里还是当婆婆的说了算，虽然她之前没见过孙氏，但陆家女眷刚来，周围的人就热情地打招呼了，自然也知道人群里那个穿得很普通妇人无异的孙氏就是陆家的老夫人。 陆家人在村里都很低调，尽量不搞特殊，一般情况下，想靠穿着分辨她们是很难的。 “老夫人，您可一定要帮我做主啊！这黑心肠的弟妹可是将我往绝路上逼啊！” 她跪在孙氏面前就开始控诉李母的罪行，说什么挑拨她们姐弟的关系，虐待外甥女，不分青红皂白指使儿子打她之类的，反正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人群中有人听不下去，说道：“我在这里看大半天了，明明就是你们先动手的，打不过之后又叫了家里男人来接着打，你当我们安平村的人好欺负是不是啊？” “是啊，大牛一家是什么性子，我们还能不知道吗？分明是你故意来找茬，还反咬一口，真是造孽啊！” “以前你也不这样啊，怎么嫁人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天天回弟弟家打秋风就算了，还挑拨人家的关系，可真有你的！” …… 虽然张李氏之前也是安平村的人，但她是外嫁女，已经不算安平村人了，吵起来这么骂也是没错的。 李家平时在村里还是有些人缘的，这个时候多的是人站出来帮忙说话。 孙氏一边听一边把碗里的饭菜吃完，这才开口说道：“我又不是村长，怎么替你做主？” 张李氏见孙氏搭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道：“我只为了翠丫的事情来找弟弟家帮帮忙的，我家翠丫年纪小不懂事，得罪了三夫人，我这心里怎么都过不去，就想找机会赔罪，谁知那黑心肠的贱人挑拨离间不让弟弟帮我，还想跟我断亲。弟弟靠不住，我、我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来求老夫人，还请老夫人给我们一个恕罪的机会吧！” “哦，原来你知道自己脸皮厚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的。” 孙氏看她一眼，阴阳怪气地开口。 何玖娘默默竖起大拇指，孙女士的战斗力杠杠的。 张李氏愣了一下，准备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堵住了，这老太婆会不会说话？ 不过，孙氏明明年长她几岁，但此时两人站在一起，孙氏看上去却比她年轻十来岁的样子，看上去也就刚刚四十出头。 她心中疯狂地嫉妒，觉得果然还是好日子养人，等她闺女嫁给陆柏川，她也要好好享福，把自己鼓捣年轻一些。 不等她开口说话，李母就走过来抱歉道：“老嫂子，让您看笑话了。本来昨天就应该解决好的，却还是拖到了现在，让您们失望了。唉，出了这种事，我们实在是无颜再留在工坊了，过完年我们便不去干活了，您们另外找人顶上吧。” 李母知道丈夫心软，是不舍得真断了亲的，那就再过回苦日子好了，到时候要怨就怨他大姐和外甥女，跟她可没关系，她自己勤快些，靠自己这双手还是能填饱肚子的。 孙氏刚要回绝，被何玖娘悄悄拽了拽袖子，两人交涉一番，最终决定交给何玖娘处理。 只是何玖娘还没来得及开口，张李氏就跟疯了一样朝李母扑过去，嘴里依旧在骂骂咧咧：“你个丧门星！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老娘今天打死你！” 她当然不是为了李家人可惜，而是担心自己以后占不到便宜。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何玖娘皱皱眉，将手中的筷子扔出去打在张李氏手背上。 张李氏手疼放开了李母，何玖娘勾了勾嘴角，说道：“不就是想把女儿送进我们陆家吗？我同意了。” 脆鸭不会好过的，不慌哈！明天开始的一周，每天更三章贺新年，祝我的宝贝们过年好吖！ 第644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此话一出，周围人全都愣住了，一个个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何玖娘，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孙氏等人虽然也惊讶，但并没有表现得太夸张，只觉得何玖娘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用处，便强忍着没开口。 倒是张李氏只愣了一下就笑出声来，原来这陆家最好说话的竟然还是这位三夫人，之前翠丫还说这三夫人是个妒妇，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是个心软的，只要心软，那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还是三夫人最通情达理，我家翠丫勤快，之后你尽管使唤她！” 她笑眯眯地将张翠丫拽上前，张翠丫看着何玖娘有些打怵，不知道她为什么就答应了，难不成真是看在舅母的面子上？舅母的面子有这么大？ 不过想到何玖娘已经松了口，欣喜还是大过怀疑的，反正只要进了陆家，她就有机会接近陆三爷，只要让陆三爷看上她，她就不用怕何玖娘了。 张翠丫本来要跪下装装样子表达谢意的，但还没来得及下跪，何玖娘又说道：“不过，想进我们陆家大门可不是这么容易的，我们陆家从不收身份不干净的丫鬟，你要是想进陆家，就要签卖身契，不然我家可不要。” 签卖身契？ 张翠丫倒抽一口气，要是真的签了卖身契，她就真的只是个小丫鬟了，是下等人。 她紧紧握着拳头，心有不甘。 她现在是良民的身份，就算家里没什么钱，但身份至少比当奴才的高，可要是真的签了卖身契，她成了奴才，那还能翻身吗？ 张李氏也没想到何玖娘会来这么一手，现在穷苦人家把养不活的闺女卖给大户人家当下人也不是没有，但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会卖的，毕竟这传出去不好听。 可是现在…… 要是不签卖身契，她闺女想进陆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要是签了，那进陆家就是名正言顺，之后他们回府城说不定还能带着翠丫一起去，那他们家就真的飞黄腾达了！ 张李氏纠结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就下定了决心，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让闺女攀上高枝，就算是签了卖身契也无妨。 于是，她都不问张翠丫的意思，直接就点头道：“行！我们可以卖身的，只是不知道三夫人愿意给我们多少卖身的钱？” 这点好处她也是不想放过的，陆家有钱，买了她闺女当丫鬟，给钱也是应该的。 “嗯？” 何玖娘挑挑眉，不解道：“你家不是来赔罪的吗？我们愿意让你闺女进门，你们就该感恩戴德了，怎么还想要钱？” 她一脸惊讶的样子，让孙女士悄悄为她竖起了大拇指，果然，只要她没有道德，别人就绑不到她。 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真是绝绝子！ 张李氏瞪圆了眼，这都要签卖身契了，却不想给钱？ 那怎么行！ 本想反驳回去的，但看何玖娘那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分明就是没有给钱的准备，要是自己开口要钱，那闺女怕是不能进陆家了。 她转身拉着自己男人去旁边商量了一下，觉得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让闺女进了陆家的门比较好，至于钱，等闺女成了陆三爷的人，他们还愁没钱花吗？ “行，我们是真心诚意想赔罪的，便是没有卖身钱也是可以的！” 张李氏转过身，一脸痛心地答应了。 张翠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娘，本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的，但想到自己这么努力，还坏了自己的名声才换来进陆家的机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等着何玖娘派人回家拿纸笔来写卖身契。 卖身契是请村长来写的，算是做个见证，这也正是张李氏两口子乐意见到的，有人做见证，那陆家想反悔都不行了。 一纸卖身契拿到手里，何玖娘仔细看了看，然后问张李氏道：“你可要想好了，签了这卖身契，以后张翠丫是死是活都跟你们没关系了。” 奴隶的生死是由主人家决定的，就算主人家打死有卖身契的奴隶，也是被律法承认的，旁人管不了。 张李氏觉得她这话说得有些严重了，好端端的说什么死啊活啊的？ 再说了，陆家对下人有多好，她可是有所耳闻的，看看现在站在身边的一群丫鬟，一个个穿得比她们都好，还固定发新衣裳，顿顿能吃肉，她觉得把闺女卖进陆家绝对是赚了。 何玖娘这么说肯定是想吓吓她，想让她临时反悔，然后让她闺女错失进门的机会！ “想好了想好了，翠丫能去陆家是她的福气，本就是她做错了事，要赎罪的，怎么样都行！” 她故意把话说得很绝，因为她觉得何玖娘肯定不敢真的做些什么，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除非她是不想要名声了。 “那行，签字按手印吧。” 何玖娘看完了卖身契，没什么问题，放回桌子上双方签字。 张李氏一家都不识字，也不会写字，就由村长代劳，然后他们自己按手印就行，何玖娘却是自己动手，契约这就成了。 张家人都很高兴，觉得这是他们飞黄腾达的第一步。 张李氏还把张翠丫拉到一旁交代了好一阵，让她到了陆家之后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在这几天就爬上陆三爷的床，狠狠打李家的脸。 张翠丫也很激动，红着脸点点头。 众人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能结束了，何玖娘却是又道：“对了，刚刚你们不是还要断亲吗？正好村长在这里，断亲书也一并写了吧？” “诶！对对对，一起写了吧！” 何玖娘话音刚落，李家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张李氏就迫不及待地附和，生怕李家人不愿意一样。 “大姐，你在胡说什么？刚刚不是说了不断亲的吗？” 李父有些生气，刚刚媳妇和一众儿子都说断亲，但大姐愣是不愿意，他也看在姐弟情的份上一直劝着，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这不明摆着吗？你媳妇可是说了，以后我家怎么样，她都不稀罕，那正好，直接断了亲，从此不再往来，你们也别想从我手上拿到一点好处！” 张李氏得意洋洋地开口，摆明了不准李家人占她便宜。 她闺女现在都是陆家人了，李家对她而言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也就没必要沾亲带故了。 更何况，李家刚刚才跟陆家请辞，要是还不断亲，肯定要让她闺女帮忙说情重新进陆家工坊办事，那还能有他们的位置吗？ 李家退下来，正好方便她们家的人顶上，多好！ 第645章 就凭我是主子，她是奴 李父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挽回一下，但被李三牛拽住了。 这样的亲戚，他家不稀罕！ 李父看着已经张罗着去请族中长辈的张李氏，很是无奈又痛心地叹了一口气，他大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张李氏断亲的决心很是坚定，很快就把族中能做见证的长辈请来了，开口就说李母教唆她弟弟成了白眼狼，她不想认这个弟弟了，坚决要断亲。 长辈们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也很少见到这种事情，一开始都极力劝阻，但不管怎么说，张李氏都并不买账，就是要断亲。 长辈们就又问李父的意思，李父已经被大姐伤透了心，直接就点了头，说道：“既然她要断就断吧，我就当没有过这个大姐！” 家里明明都为了她家母女二人离开陆家了，她却还是坚持要断亲，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是什么脾气都没有，想到以后自家就要过回苦日子，他心中的火气更甚，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之前就应该听媳妇的话，早早跟她断了亲，自家便也不用受牵连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李父很是自责，觉得是自己害了全家的生计。 双方都同意了，村长便又做代表写了断亲书，一式三份，双方各执一份，还有一份就要放在他那里做个备份，方便以后上面来查。 断亲仪式出奇的顺利，双方拿到断亲书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大家手里的碗都快要结冰了，本以为能回家烤火了，没想到张李氏又作妖。 她笑眯眯地上前对着何玖娘说道：“三夫人，你看这天都黑了，白天下了雪路不好走，能不能借你家马车送我们回去？” 原本她还想蹭顿饭的，但又想到来日方长，不能急于这一时。 何玖娘还没开口，旁边就已经有人开口了：“哎哟，多大的脸啊，买个女儿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陆家人了？知道的是你家闺女去陆家当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当少奶奶呢！” “谁说不是呢？这脸皮厚得我都替她害臊，怎么好意思开口的啊！” …… 现在卖身契都签了，张李氏的气焰更旺盛了，开口就要跟周围人对骂，何玖娘却觉得差不多得了，她手都僵了，也该回去烤着火盆字打马吊了，于是说道：“行，那就借你们一辆马车。” 人群中，众人又是一噎，今天何玖娘怎么这么好说话啊？ 这是摆明了要让张家人在她头上撒野了？ 为什么啊？ 不过这一次，何玖娘并没有卖关子，都不等张家人嘚瑟，就接着对旁边的月雪说道：“把他们送回家，然后顺便把张翠丫送到县城发卖了，多问几家牙行，或者勾栏院也行，反正哪家给钱多就卖给哪家。” 这话对于张家人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把他们全家都劈得外焦里嫩。 其他人也被吓到了，他们都听到了什么？ 这刚刚还说是去陆家当丫鬟的，怎么转手就要卖了？ 还是卖去牙行甚至是勾栏院，那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能去的地方吗？ 众人瞬间反应过来，难怪何玖娘刚刚这么好说话的样子，原来是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 孙氏和于氏她们对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但彼此心中就只想跟何玖娘说两个字：牛x！ 说实话，刚刚看老三媳妇那一系列操作，她还以为老三媳妇脑子被驴踢了，把人弄回去放在眼皮子底下天天恶心人，大过年的想让大家集体减肥？ 倒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个反转！ 这才是老三媳妇的正常操作！ 张李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之后，疯叫着就朝何玖娘扑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很是刺耳。 不过到底没能碰到何玖娘，因为何玖娘嫌她在地上滚过，埋汰得不行，一脚就将人踢飞了。 张家男人反应过来，也想上前，但却是忌惮陆家的势力，陆家是官，他们是民，根本不会是人家的对手。 所以，张家父子几个犹豫了。 张翠丫震惊之余，赶紧去扶起张李氏，然后忍不住哭出声来。 现在卖身契在何玖娘手上，她要是真被卖了，那就真的没地方说理了，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她娘了。 “你耍我们！我家翠丫明明是去给陆家当丫鬟的，你凭什么要卖了她！” 张李氏气得直发抖，想到之前何玖娘那么好说话的模样，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了的，是她大意了！ “就凭我是主子，她是奴。” 何玖娘老神在在地甩了甩手上的卖身契，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啊！你骗我你骗我！你不得好死！” 她挣扎着又要扑上来，却被自家男人拽住，男人还算清醒，知道得罪了何玖娘不会有好下场，也不敢撒野。 何玖娘都做好再给她一脚的打算了，见她被拽住，颇有些遗憾，接着说道：“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的人很多，但成功的却很少。你们不是本村人，不知道也不能怪你们。 李家是村里人，李家人的话，你们得听，要是听进去了，那就相安无事，可你们的耳朵不是用来听人劝，而是用来扇风的，那我就只有亲自动手了。 你闺女看上我男人，还想通过我的手，把你闺女送去我男人身边，你们是真敢想啊！是觉得我很蠢吗？先当个丫鬟接近我男人，再找机会爬上床当个妾，过几年就找机会把我挤下去，自己当正夫人，是吗？ 那可能是不能如你们所愿了，你家闺女这辈子能不能当官太太我是不知道，但我却能满足她迫切想男人的心。这样吧，也不用卖去什么牙行了，就送去勾栏院吧。 放心，你家翠丫这姿色虽然不怎么样，但只要手段好，照样有男人捧场，饿不死的，说不定每个月还能给你们送些孝敬钱，多好啊！” 何玖娘笑眯眯地说着，将手上的卖身契递给身边的小丫鬟，让她立刻去办。 小丫鬟转身就走，让家里的车夫赶车去了。 另外几个小丫鬟已经冲上前把张翠丫拿下了，省得她一会儿想跑，大冷天的懒得到处找人。 “放开我！啊，我错了，我不敢了！别送我去勾栏院啊啊啊！” 张翠丫都要被吓傻了，怎么都没想到何玖娘竟然会这么狠心。 何玖娘宛若未闻，依旧笑眯眯地对张家人说道：“哦对了，卖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也别想花钱去赎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还真是没那个本事。” 第646章 秦氏的新技能 一句话直接给张翠丫判了死刑。 干脆压怎么都不会想到，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栽到了何玖娘的手上。 原本她确实是想让家里凑点钱将她赎出来，就算不能进陆家的门，但她嫁给李三牛，有李家在，她家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而且名声也比在那种地方好，父母权衡之下肯定会偏向她的。 可被何玖娘这么一说，把她一条生路都堵死了，让她这一辈子都只能在那肮脏的地方度日。 不管张家人如何崩溃疯狂，何玖娘转身就走，孙氏等人跟上，这会儿回去正适合打马吊。 不枉她们跟出来看热闹，见识到何玖娘的手段之后，众人都直呼过瘾，这反转真是爱了！ 身后传来张李氏和张翠丫的哭喊声，以及求李家人的声音，何玖娘竖起耳朵听了一句，正好听见李母的回应：“少跟我家攀扯，我们现在没关系了！” 何玖娘满意地点点头，李家这一关算是过了。 她挽着孙氏的胳膊对陆桂兰说道：“小妹，年后给李婶子安排个管事的活儿，咱家工坊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李母有自己的主见，不会轻易动摇，且管理能力很不错，当个小管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现在工坊里的事情都是陆桂兰在管着，让陆桂兰安排最合适不过。 “好嘞！对了三嫂，那李家其他人怎么安排？” 陆桂兰也很看好李母的能力，年后她也想换个岗位试试，这时候正需要找各种能力强的人来替代，她已经开始物色了，李母可以先当个小管事，以后看能力还能往上提拔，只要有能力，多的是机会。 “其他人暂时先不动，还是原来的岗位就行，之后多观察观察再说，不过李叔有些优柔寡断，暂时不要给他往上升了，现在的位置就是最适合他的。” 何玖娘看得明白，这次的事情要不是李父一直优柔寡断，舍不得断亲，也不会让那母女俩这么猖狂，都打上门了还舍不得断，这样的人最容易误事。 “好！” 陆桂兰一口应下，于氏就忍不住开口：“三弟妹，你这一招真是厉害啊！打蛇打七寸，你是直接往脑袋上敲啊！这次张家肯定蹦跶不起来了。” “说不定，还是要闹腾李家一段时间的，不过这样正好能让李叔看清楚他那位大姐是个什么货色，以后也不至于再偷偷贴补她家。咱们这次，算是帮了李婶子大忙，我想，她应该会记我一份情的。” 回到家，何玖娘心情很是愉快，碗筷已经被小丫鬟们收去清洗了，一群人围在炉子边烤火。 男人和小孩们都没出去凑热闹，早就等得着急了，尤其是陆老头，见她们回来就一个劲儿地问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 于氏和陆桂兰几人就七嘴八舌地将事情还原了一下，听得一群人是一会儿皱眉一会儿不解，好在最后都是拍手叫好！ “果然还是三嫂狠，那张家母女俩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敢惹到三嫂头上，啧啧啧，我看着都替她们担心啊！” 陆桂兰忍不住咂嘴，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 何玖娘悄咪咪地问陆柏川：“怎么样，我厉害不？” 陆柏川笑着抱了抱拳头：“为夫甘拜下风。” 何玖娘得意地挑眉，开口威胁道：“以后要是还有女人想往你身边凑，我保证还有更残忍的手段。你最好也不要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不然，你的下场会比任何一个女人都惨。”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陆柏川都不带鸟的，毕竟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对方是他媳妇，他还真不敢不信，他媳妇的能力他知道，也亲眼见识过，且媳妇空间里那些神奇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毁了这整个天下。 当然，他也从未有过别的想法，毕竟这辈子能遇到媳妇，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他只盼着能跟媳妇长久更长久的在一起，又哪里有心思去想别的女人呢？ 别的女人有他媳妇这么好吗？ 他凑到何玖娘耳边小声道：“为夫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别想甩了我。” “嘿嘿嘿，这么喜欢我啊？” 两人凑在一起咬耳朵，可把周围人给恶心坏了。 这两人也太腻歪了，虽然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但看那神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话。 陆老大伸手拍了拍陆柏川的肩膀，指了指不远处的他们的房间，说道：“门在那里，你们自己过去吧，别逼我们动手。” “哈哈哈哈……” 众人爆笑，都是一脸调侃地看着陆柏川两口子。 陆老大跟人学金匠活的这段时间，嘴皮子都利索了不少，这会儿开起玩笑来都不带眨眼的。 结果众人还没笑完，孙氏就一巴掌呼到了陆老大头上，骂道：“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多娃看着呢，为老不尊！去，给老娘把马吊摆出来，再去泡几壶茶！” 小丫鬟们收洗了碗筷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想要去烤火或者睡觉什么的都行，有事陆家人会自己做。 嗯，一般是男人们做。 女人们嘛，要么打马吊，要么唠嗑，反正也没闲着就是了。 被老娘使唤，陆老大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忙活去了。 还在做月子的秦氏听着旁边堂屋里传来的笑声，心痒难耐的，让陆老二给她包得严严实实过来凑热闹，正好看见她们在打马吊，规规矩矩地坐在孙氏旁边看了两把，竟然就学会了。 孙氏还有些生疏的，有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出牌，都是秦氏教她的。 这一晚上，孙氏赢了不少钱。 “二嫂，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赋，牛啊！” 何玖娘都被震惊到了，这是……下一代d神的诞生？ “是啊，我们都学了好久才会的，你竟然看看就会了，还打得这么好，害我们输了好多钱啊！” “大家以后可不能能二弟妹上桌啊，不然咱们的钱包可捂不住了！” “我看行！” 秦氏被夸得有些脸红，害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该这么玩，嘿嘿……” 何玖娘开口就来：“二嫂，等开了春，你出了月子就去开个赌坊呗，我要投资！” “我也投！” “我也！” 秦氏的眸子亮了亮，她真的可以吗？ 第647章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虽然激动，但秦氏还是很冷静的，她现在只是会玩而已，这可跟开赌坊不一样。 更何况，可不是每个会玩这些东西的人都能开赌场的，她会玩，不代表会管理，且赌场在她印象中就是那乌烟瘴气的地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呢。 “可能我只是运气好呢，再说开赌场需要注意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是只想把孩子带好。” 她故作冷静地开口，看样子是在劝慰其他人不要激动，实际上也是劝自己，毕竟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想要干一番自己的事业的心情有多么激烈。 要是真能开一家赌场让她自己经营，她能比任何人都激动。 但问题就在于，她到底能不能胜任这份事业，能不能把赌坊经营好，不让大家赔钱。 最重要的是，赌坊那样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害了不少的人，她要是真的想开，就要想办法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 可以玩一玩，但不能上瘾，更不能玩得倾家荡产。 尤其陆柏川现在的身份不一般，他们这些亲戚做事也要小心，不能连累了他的名声，考虑的自然就要比其他人多一些。 “二嫂说得对，这赌场可不是说开就开的，背后的关系复杂了去，就算要开也要好好调查一下。正好我也想整个珠宝玉石的铺子，等过完年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了！” 陆桂兰趁机开了口，这是她这几天跟丈夫商量出来的。 虽然她心疼丈夫去草原危险，但丈夫执意要去，她不好阻拦，便只能夫唱妇随了。 “嗯？你们这是都想单干了？” 何玖娘眨眨眼，很是惊喜，没想到家里这些人都这么上进，不会止步在一个地方，而是不断探索，不断往前走。 “嘿嘿，我也是看那珠宝确实有市场，我准备去府城找个铺子，那边有钱人多，生意应该差不了，大嫂二嫂三嫂，你们要一起投点不？” 陆桂兰没问沈氏，因为沈氏早就想好要跟她一起干了，且她们是两妯娌，张家兄弟俩都要跑草原，货源都是一样的，两家一起管事更方便些。 当然，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之所以两家一起开，是还不知道市场情况，等足够了解市场，那两家还是要分开干的，像陆家兄弟一样，各自干自己的，自己互相帮助，但不用随时搅合在一起，大家顶峰相见。 陆桂兰都这么问了，就说明是早就做好了打算，何玖娘很是支持，说道：“那肯定的啊！我之前就跟妹夫说了要给你们投的，府城和国都那些达官贵人就喜欢这些宝石香料什么的，肯定能大赚一笔，你们放心去做就是。” 要是刚来京州那会儿，何玖娘还真不敢随便说这话，那时候的陆家人还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放手让他们去做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还得是何玖娘亲力亲为。 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家成长得很快，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不需要她过多的担心。 见何玖娘这么爽快地应下，其他几人也一口应下，谁都不会错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反正家里现在有闲钱，放在家里还不如拿去钱生钱更好一些。 孙氏听着都心动，说道：“我也投一笔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一来，可以支持一下女儿的事业，二来也能赚点钱，何乐而不为呢？ 女人们一边打马吊一边就把这件事定下来了，而男人那边也没闲着，陆老二把众人的话听进去了，就是他家开赌坊的事。 虽然媳妇搪塞过去了，但他知道媳妇很心动，要是能干，他还是想帮媳妇办起来的，他自己不成器，总不能也委屈了媳妇。 他偷偷问陆柏川：“三弟，你觉得靠谱吗？” 陆柏川认真想了想，说道：“可行，只是想要办好也是不容易的，势必会得罪一些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要处理好，不要留下话柄。” 开赌坊的，难免会遇到一些黑暗手段，处理不好就会很麻烦，但陆柏川相信自家二哥二嫂肯定能处理好的。 二哥虽然不怎么会说话，但做事却是很仔细的，他突然觉得让二哥家两口子开个赌坊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也算是另一种成长吧。 陆老二点点头，说道：“嗯，你说行那过完年我就去看看，要是能把赌坊开到府城去，我们一家人见面也就更方便了。” 陆老二自然也是要照看田地里这些基业的，但这些也不是每天都需要看，三四天看一趟就行，到时候他多跑跑就是了。 重要的还是要陪在孩子们身边，他总觉得悠丫头和杰子这次回来之后都跟他不怎么亲了。 可不能挣了钱，儿女关系却疏远了。 还有家里的二老，目前也是常住在府城，他身为儿子也应该时常在身边尽孝的，不能总丢给三弟一家。 陆柏川听见他这话，一时间有些小尴尬，他过完年要去国都上任的事情还没跟家里人说。 之前跟媳妇商量的时候是说等大年三十的晚上说，算是给家里人一个惊喜，可现在看来，似乎不算什么惊喜啊。 大哥二哥和小妹他们一直都在追随他们的脚步，但他似乎走得快了些。 只是不知到时候父母和一群娃该如何选择。 虽说孩子们去国都上学和做生意肯定能更有长进，但也不能不管他们的父母，要是去了国都，那他们与父母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看来一会儿还是要跟媳妇商量一下具体的情况，尽量不让大家空欢喜吧。 晚上躺被窝里，陆柏川就把这件事说了，何玖娘打马吊有些困了，根本不想谈事情，翻个身说道：“我早就想好了，到时候我来说，你听着就行。快睡吧，困死个人了，明天还要教二嫂她们别的玩法呢！” 她也看出秦氏想搞事业的决心，所以答应教她其他的玩法，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天赋，而其他人也很好奇，便约定好了明天起早一些开始玩。 陆柏川：…… 他觉得自己在媳妇心中越来越没有分量了。 回来后不是忙着吃瓜就是忙着打马吊，跟他说几句话就不耐烦。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第648章 陆柏川，你不爱我了 就在他emo的时候，旁边的何玖娘已经困得不行了，钻进他怀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枕着，准备睡觉。 本是想熄灯睡觉的，但她突然察觉到陆柏川好像有些不高兴，想起最近几天似乎有些冷落他，自我反思了一下，然后问道：“想要？” 陆柏川：…… 回来这几天从早玩到晚的，每天晚上都看她困得不行，他就是想也忍着，实在不舍得折腾，所以一直素着。 至于今晚，他心情有些低落，暂时没往那方面想。 但何玖娘已经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了，闭着眼睛呈大字型躺平，豪迈道：“来吧。” 话是这么说，但意识已经开始有些不清晰了，她是打算接着睡觉的，让陆柏川自己玩。 陆柏川：……不爱别伤害！ 当初那个穿着让人喷鼻血的小裙子的、娇滴滴的、令人y罢不能的媳妇，终究是不去不复返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伸手灭了床头的烛台，把人重新搂进怀里，叹了一口气道：“很晚了，睡吧。” 听见这句话，何玖娘瞬间就清醒了。 怎么回事？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都是那豺狼虎豹般的态度，几乎就没有不要的时候，这次都这么多天了，他却一点都不想？ 黑暗中，何玖娘睁开眼睛，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咬牙切齿，语气坚定道：“陆柏川，你不爱我了。” 陆柏川：……他委屈，但是他不说！ “你不是困了吗？” “我以前困了也没见你手下留情，你就是不爱我了！” 陆柏川没说话，翻身把人压住了，身体力行地告诉她自己到底有多爱她。 第二天，何玖娘起晚了，是到吃午饭还不见醒的那种晚。 至于陆柏川，昨晚上已经知道媳妇有多爱他，心里美得跟什么似的，一大早就爬起来带着一群娃操练，别提多精神了。 看着自家儿子那欠揍的样，孙氏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就算大家都等着何玖娘出来教他们新花样，也没人多说什么。 大家都是过来人，都懂的。 虽然都没说什么，但孙氏一早上都在瞪陆柏川，那眼神可谓吓人。 陆柏川在老娘那极具怨恨的眼神中，心虚地抓了抓鼻子，说道：“其实，那些玩法我也会，我能教你们。” 之前在南泰的时候，他可是经营了南泰规模最大的一家赌坊，作为里面的头儿，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自然是要掌握的，能玩得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说完，众人还没说话，他就先挨了自家老娘一巴掌，孙女士骂骂咧咧道：“会玩不早说，害大家一直等着！赶紧走！” 然后陆柏川就被揪着现场教学去了。 何玖娘醒的时候都晌午了，愣了一下就要爬起来，她还记得今天要教大家新的玩法，这会儿肯定让人等急了。 陆柏川正好进来看她，见她着急忙慌要起来，他走过去将人按住。 “我已经教她们了，都学得挺快，已经玩上了。” 陆柏川拉过被子将人裹住，接着说道：“饿了吧，我去端东西来给你吃。” 何玖娘确实是饿了，什么话都没说，重重点点头。 陆柏川出去之后，她就又倒下继续睡。 就算是睡到现在，也还是很困，身上一阵酸疼，反正是没恢复好，刚刚能起来都是靠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不好意思让大家一直等她，现在好了，可以放心睡了。 所以，等陆柏川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他媳妇又睡着了。 没办法，只能把人叫醒，吃了再睡。 “可惜了，今天本来打算去看看张翠丫现在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我猜，肯定比我惨。” 何玖娘自言自语了一句，还砸了咂嘴，昨晚上张翠丫被送到勾栏院之后就被安排接客了，这自然是她的意思，绝不能耽误太久，以免夜长梦多。 陆柏川说道：“你要是不解气，我可以再让人安排一下。” 本来他出手的话，是没那么麻烦的，但媳妇喜欢热闹，所以才放任那母女俩闹腾了一番。 只要媳妇点头，他能让张翠丫比现在痛苦十倍。 “算了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让她就这么痛苦一辈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何玖娘自然也能利落把事情解决，但那样不就不好玩了吗？ 还是现在这样的好，让她每天沉浸在痛苦中，每天都经历一遍想要抢她男人的后果是什么，这样才解气。 “行了，我吃饱了，你出去吧，帮我把门关上，我要接着睡了。” 何玖娘吃完了饭，瞬间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又要开始睡。 陆柏川没说话，端着托盘出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然后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我陪你一起睡。” 何玖娘本想拒绝的，毕竟家里人都在，就他们俩睡觉，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在陆柏川怀里睡觉真的比自己睡舒服好多，就默认了。 狗儿们一群娃写完了功课，还是就去外面玩了，堆了好几个雪人，特别可爱，想找娘亲去看看，结果回来一看，爹娘都不在。 “奶奶，我爹爹和娘亲呢？” 狗儿有些好奇，还以为他们出门办事去了。 “屋里午睡呢，别去吵他们。” 孙氏正玩得上头，觉得儿子教的另外几样好像更简单一些，对儿子就没什么怨气了，还好心提醒狗儿不要去打扰他们睡觉。 作为长辈，她老人家自然还是希望那两口子多睡睡的，毕竟三房就狗儿这么一个孩子，实在是有些单薄了，还是趁早多生几个的好。 偏偏之前何玖娘说过要等狗儿长大一些再生老二，她老人家就算再着急也不能多说什么，就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嘿，希望这次能有个好消息。 狗儿一听父母都在睡觉，顿时也觉得自己困了，说道：“那我也去睡一会儿！” 虽然他已经不跟爹娘睡了，但自己的房间就在他们旁边，也就相当于跟他们一起睡啦。 其他娃见状，纷纷也觉得有些困了，都顾不上门外堆的雪人，都回屋睡觉去了。 于氏看外面瞬间就安静了，忍不住捂着嘴笑：“没想到三弟两口子才能有这带头作用。” 陆桂兰也笑：“谁说不是，可算是安静了，这一天天的，吵得我脑仁疼！” 后面还有一章哈，先发两章。 第649章 决定迁坟 很快到了大年三十这天，大早上陆老头就带着三个儿子、一群孙子和其他族人去了祠堂里祭拜。 而家中的女眷则是亲自动手准备过年今天的吃食，小丫鬟们也各自去准备自己过年的食材了，大家各忙各的。 前几天杀了几头猪，跟他们一路逃荒来的族人和之前在流寇窝里救出来的人家都送了一些，还有平时在工坊和田里表现出众的人家也送了不少，这么一分也没留下多少，但一大早，陆家兄弟几人还是抬了猪头和一些贡果去孝敬先祖们。 到了之后先开始洒扫，然后开始祭拜仪式，洒扫的时候都是男人们在，等真正开始祭拜的时候，女眷们就来了。 祭拜仪式不算很隆重，但大家都是诚心诚意祭拜的，结束后，陆老头开口说道：“咱们现在已经京州定了居，便不能把祖宗们留在昌州，所以我决定过完年带上人会昌州一趟，把祖宗们的坟迁到这边来，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这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迁坟也是个大工程，单是剩下的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还得另外聘请一些人帮忙。 当然，这只是陆老头的想法，具体要不要迁还是要听听大家的意见。 “叔，这都是应该的，您做决定就好，我们都听您的！” 小竹子他爹陆大平开口附和，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没摆到明面上说，但大家心里已经把李老头当成新的族长了，那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再说，他们现在日子过得好，没道理让祖宗们在昌州受苦，还有那些绝户了的族人们，也不能没有人祭拜，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不能抛下不管。 陆老头看着大家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好在这一路跟着来的，都是些良善之辈，之前在昌州也不是没有几个极品，但都在逃荒路上没了，虽然是很可惜，但如今过起日子来还是剩下的这些人好相处，大家互帮互助，没什么矛盾。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回去商量一下，一家派一个代表就行了，另外的我们雇人去帮忙，那笔钱我们家出。” 都是些好相处的良善之辈，陆家日子好过，也不在乎那么点钱，适当的吃亏是没问题的，毕竟不是所有族人都能拿出那么多钱。 众人感动得不行，连连感谢，但大家也不想白占这个便宜，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每户人家拿出五两银子来，剩下的实在没办法，就只能麻烦陆家了。 他们全都在帮陆家做事，这两年还是存了些钱的，这五两银子在以前是他们一户人家一整年的开销，现在赚的多了，但追求也更多了一些，很多人家都准备盖新房，有娃的也想送娃去上学，这么折腾下来，能拿出五两银子真的很难得了。 陆老头点点头，没有拒绝。 祭拜结束之后，众人都带着各家的贡品回家了。 吃午饭的时候，陆老头说道：“我家就我和老大回去吧，老二要照看媳妇，老三有官职走不开，只能让老大请几天假了。” 陆老大没什么意见，他身为长子是应该的。 他点点头说道：“爹，我回去就行了，这么远的路，您年纪大了，还是不要来回折腾了。” “不行，我得回去，这里就我和你娘年纪最大了，我得作为代表回去看看，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是最后一次回去了。” 说到这里，陆老头叹了一口气。 京州这边虽然千好万好，但昌州那边也是他们世世代代生存繁衍的地方，这次回去一来是为了迁坟，二来也算是缅怀故乡吧，他上了年纪，不再像年轻时候那样喜欢到处跑了，就想在儿女身边享享清福，跟着老婆子养花逗鸟。 至于故乡，连祖先的坟都要迁到这边来了，那自然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这里才会成为他们的故乡。 众人听见这番话，顿时不说话了，一股莫名的悲伤萦绕心头，逃荒时候的艰难和绝望似乎还历历在目。 陆柏川见大家这样，主动转移话题道：“路途遥远，说不定会遇上危险，到时候我派几个人跟着你们，护送你们安全。” 其实他是想亲自回去的，离乡最久的人是他，这个时候他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力，但国都那边还等着他上任，也是不能推脱的。 “行，过完年安排，去一趟最快也要一个月左右，多找几个人确实能放心不少。” 陆老头点点头，喝了一口小酒，也不再去想过去那些让人伤心的事情。 何玖娘开口说道：“既然是要迁坟，那肯定要多派几辆马车过去，去的时候车是空着的，我们可以带些这边的东西过去售卖，倒不是为了赚钱，可以按照成本价卖出去，为昌州的百姓们做些事情也是好的。” 昌州遭此大难，肯定要比其他地方落后很多，虽然朝廷已经想办法改变，但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这么快的。 她不是圣母，没办法什么都往外送，但不赚钱，按照成本价给那些人带些物资过去却是可以的，反正马车都空着，不用白不用。 “这个主意好，在能力范围之内做些好事是应该的。” 孙氏很是认可，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于氏说道：“我们家工坊里不是存了些有瑕疵的粗布衣裳，放着也是放着，拿去给那些条件不好的人家吧。” 别看他们现在日子好过了，但以前在昌州的时候，一年到头也是舍不得买块布料做衣裳的，现在这样的人家也很多，尤其是刚刚经历了大难的昌州。 并不是所有难民都跟他们一样在所到之处安家的，有些人出逃一段时间，发现外面更不好混，下第一场雨的时候就又回乡去了，尤其是一些有家底的人家，真正的大难来临之前，他们就举家逃到外地去了，等灾难过后再回去。 那些人出逃身边还有下人保护，一般人不敢抢，且因为走得早，遇上流寇的机会也小很多，所以人家能平安无事的回去。 但穷人就不一样了，只能拿命扛，扛得过就活，扛不过就死。 天灾人祸，在哪个时候都是穷人受苦。 第650章 家门不幸 众人对这个提议都没有什么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今天事情还挺多，一家人都没闲着，吃完饭就各自忙碌去了。 杀鸡鸭的，贴春联的，包饺子的，各司其职。 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人上门来了，说李家出事了，好多人在闹，想请陆家人去看看。 其实就是来帮救兵的，不管怎么说，李家那件事跟陆家也是有关系的，陆家作为村里最厉害的人家，要是愿意出手帮助，那自然比其他任何人都好使。 来人是李家隔壁邻居家的小孩，这几天李家发生的事情他们周围几家都是知道看着的，今天事情闹起来，他们眼看着李家那边不好，家里的大人就让他来陆家报个信。 这会儿正忙着，何玖娘其实是不愿意出门的，但也知道这件事跟自己有关，还是准备去一趟，看看对方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我去吧。” 陆柏川不想让这么一点小事就耽误自家过年，直接把人送去官府完事。 何玖娘却说道：“算了，你还是不出面的好，难免让那家人又赖上你。” 倒不是真的怕被赖上，只是何玖娘想亲自处理那些人罢了。 现在的情况也是她提前就料想到的，看看那张家到底有多少能耐。 陆柏川知道她有自己的计划，但又不想什么都让她自己处理，便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何玖娘想了想，没拒绝。 家里其他人还有事情做，就没跟着去凑热闹，主要也是觉得他们能把事情处理好，不跟去也没关系。 两人来的时候，两家人还打在一起，张家来了好多人，完全碾压李家人。 村里李家的族人也有帮忙的，但是张家就跟不要命一样，他们根本不敢乱来，生怕大过年的还闹出什么血案，所以尽量不主动出手，能躲就躲，能劝就劝，可惜张家人没一个是正常的，疯了似的找李家麻烦。 李母被张家一群女人按在地上，张李氏正在打她嘴巴，其他人想来帮忙却也是有心无力，因为他们也都被张家人困住了。 看那架势，张家所有亲戚都来了吧。 “快别打了，陆家三爷和三夫人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众人转身就看见携手而来的夫妻俩，李家人下意识就松手，但张家人却继续不管不顾地打着李家人。 在他们看来，李家人就是跟陆家勾结好了一起坑张家，两家是姻亲，本就应该互帮互助，但李家人却帮着外人一起对付自己人，这样的人就该死！ 更重要的是，他们张家的姑娘被当众买到了勾栏院，这让他们张家人的脸面往哪里搁？ 最重要的是，因为张翠丫的事情，甚至还影响到张家儿女们的婚事，有几个族人家的儿女都订了亲的，结果发生这件事之后，人家都退亲了，觉得他们张家不是正经人家。 这都是李家人害的，要不是他们一开始不帮忙还把事情闹大，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今天最凶悍的除了张李氏一家，还有那几家儿女被退了亲的人家，虽然他们都知道把张翠丫卖了的是何玖娘，但他们可不敢得罪陆家，就只能把怒火发泄到李家人身上了。 何玖娘也没想到张家竟然会来这么多人，更没有想到他们会疯成这样，这是想要了李家人的命。 陆柏川见状，上前将打人的张家人提溜起来，叠罗汉一样的全都堆在一起，浑身是伤的李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李家人却没有趁机哭诉，而是真心诚意地给他们道谢。 “家门不幸，让二位见笑了。” 李父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事情发展成这样是他从未想到过的，现在心中只剩下一片寒凉。 张家人被陆柏川收拾了，心中有气却不敢发，只能咬牙切齿看着他们。 尤其是对何玖娘，就是这个女人作孽，害得他们张家丢尽了脸，否则现在张翠丫说不定都当上陆家三房的姨娘了。 这都是张李氏跟他们说的，还说原本张家能过上好日子，以后能跟着张翠丫吃香的喝辣的，但全被何玖娘破坏了，还下套让他们跟李家断了亲，这笔帐，全都算在李家头上。 何玖娘看李母被打得最惨，都顾不上别人，赶紧过去给她看看伤，李母的脸肿得不成样，头发都被抓秃了一片，脸上满是血迹，有指甲抓破的，有鼻血，还有嘴角流出来的血。 “娘，您没事吧？” 两个媳妇得了自由，也急忙过来查看，虽说她们的情况比李母好一些，但也没好太多，同样是满身狼狈，血迹斑斑。 李母疼得都说不出话，只能轻轻摇头，然后一脸歉意地看着何玖娘。 何玖娘理解她的心情，说道：“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家遭这样的难也有我的责任，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挨这顿打的。” 何玖娘看向身后的仆从，交代道：“将那些打人闹事的全抓起来，再把李家人都弄进屋里去，别都冻坏了。” 又对陆柏川道：“回去帮我把我的医药箱拿来。” 箱子在他们俩屋里，让陆柏川去拿最合适不过。 “陆三爷，这是我们两家之间的私事，你们管不着吧？” 张家人还是很忌惮这两人的，眼看着陆柏川要走，担心何玖娘又对他们出手，急忙叫住他。 “就是，即便你是当官的，也不能这般欺压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吧？” 陆柏川正要说话，何玖娘道：“快去拿箱子，这里我能处理。” 陆柏川知道她要出手了，点点头离开。 反正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能护得住就是了。 张家人看见陆柏川就这么走了，瞬间急切又紧张，陆柏川不在，这个女人肯定要变着法子刁难他们。 果然，何玖娘起身走到张李氏身边，扬手就是一巴掌，语气冷道：“是我之前给你家的教训太轻了是吗？” 张李氏被吓得不说话，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来帮李家。 第651章 张家内乱 事情的真相其实是张翠丫被卖的消息传了出去，害得张家其他人家的儿女被退了婚，以后也不好再说人家了。 人家自然心存不满，就找到了张李氏面前，让她家做出赔偿。 张李氏自然拿不出那么多，而且就算是有也不愿意，就编造了一番说辞，把问题全都抛到李家，然后直接引起众人发难。 原本把问题全都抛到李家，她还有些心虚的，但看着这些人这么疯狂找李家的麻烦，她瞬间就变得理直气壮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要是不把问题抛出去，如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就是她了。 更何况她也没说错，如果弟弟一家从一开始就答应帮翠丫，翠丫早就顺利进了陆家，以后两家的日子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偏偏李家胳膊肘往外拐，害了她家翠丫，也害了张家那么多的小辈。 这笔账就应该找他们算！ 这么想着，她又理直气壮了三分，说道：“我当姐姐的教训自己的弟弟，还轮不到你们来管吧？我可没有卖身契在你手里！” 说起卖身契她就想哭，自家闺女被卖了，她是一点好处都没捞到，还败坏了整个家族的名声，如今事情闹大了，周围几个村的人都知道，看见她都是指指点点的，她这几天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更不敢去看看女儿如今是什么情况。 偏偏张家这些人还找上门来，她应付不了，就只能带来找李家人了。 本以为让这些人打一顿出气就好了，谁曾想这女人又来多管闲事，她狠得牙痒痒，却是敢怒不敢言。 “想要你的卖身契还不简单？我可以给你男人一笔重金，让他将你卖给我，至于你的下场是跟你闺女一样替我赚钱，还是给我当牛做马，亦或是死在我手上，都是我说了算。” 一句话成功让张李氏白了脸，现在的男人有绝对的主动权，只要他们愿意，卖儿卖女卖媳妇都是被允许的。 尤其是像张李氏这样惹是生非的妇人，想要买她更是容易。 男人嘛，都喜新厌旧，卖掉一个凶悍的黄脸婆，再买一个年轻大姑娘回来做媳妇，是他们做梦都在想的美事。 张李氏吓得要死，而旁边的男人却已经有些心动了。 他也在为这几天的事情烦躁着，最近这些烦心事的是这个婆娘惹出来的，平时蛮横无理，泼辣成性也就算了，现在还给他惹这么大的麻烦，以后让他怎么面对张家族人？ 要是真能把这婆娘卖个好价钱，确实是件好事，正好他早就厌烦了这婆娘，还不如换个新的，来年再生个大胖小子，人生才叫圆满。 “你、你愿意出多少钱买她？” 张冲迫不及待地问，那样子仿佛只要何玖娘一出价他就能卖。 张李氏被吓得不轻，不敢置信地开口：“当家的，我嫁给你十多年，为你生儿育女，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给老子闭嘴！今天的事情之所以闹成这样，都是因为你！老子现在就能休了你！” 张冲对着张李氏骂了一句，然后又转头笑眯眯地对着何玖娘道：“千错万错都是那婆娘的错，夫人要是愿意就将她买了去，多少钱都行！那些事都是她一个人惹出来的，跟我们可没有关系，还请夫人，不要为难我们其他人。” 何玖娘扯了扯嘴角，男人可真够狗的，当初卖女儿的时候，可是他们两口子一起商量好的，现在却把错全都推到张李氏身上。 如果张李氏是个好人，何玖娘这会儿应该同情她的，可偏偏她不是，而何玖娘也不是什么圣母，这会儿不仅不会同情她，反而还要落井下石。 “那是自然，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 何玖娘点点头，给了张冲一点点希望，张冲立刻露出一个期待讨好的笑。 “不过嘛……” 她话音一转，接着说道：“这样的女人我可不敢买，谁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脏病。” “什么意思？” 张冲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十多年的夫妻，张冲对张李氏还算有些了解，知道那娘们的身体壮得跟个牛似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何玖娘却故意这么说，难不成是知道些什么？ “你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你没发现你家小儿子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何玖娘做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又让人感觉很是稀松平常，偏偏内容又那么劲爆。 她不说，众人还没察觉，可她这么一说，众人就纷纷去看张家小儿子，发现跟张冲还真是一点都不像。 张李氏的脸瓜子白了又青，青了又黑，跟中毒了似的。 张家小儿子今年才刚满五岁，大人打架他就在旁边添黑脚，不难看出从小就被教坏了。 因为算得上是张冲的老来子，从小特别溺爱，张冲还经常说，以后要让小儿子给他养老，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要留给小儿子。 可现在却被人说小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张冲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几步冲过去，把小儿子揪到手里，拉到面前仔细观察，发现他跟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像。 “说，你是谁的野种？你是谁的野种！” 张冲像发了疯一样，把小孩子吓得嗷嗷哭，但他一点也不同情，甚至伸手就给了他最疼爱的小儿子一巴掌。 “你别打孩子，有什么冲我来！” 张李氏也是真的疼爱这个小儿子，即便被陆家的仆人押着，也还是挣扎着想过去护住小儿子，可惜陆家的仆人都不是普通人，不是她随便就能挣脱的。 “老子杀了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张冲又朝着张李氏扑了过去，二话不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另外几个儿女都看懵了，小弟不是他们爹亲生的，那他们呢？ 还有，小弟到底是谁的儿子？ 何玖娘一句话，引发张家内乱，其他张家人被压制之后都不敢再闹，紧张之余，还凑了一场热闹，只觉得张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要被这个女人给丢尽了。 第652章 解气 几天前，何玖娘见到张家小儿子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猫腻，回去之后就派人悄悄去查了一下，结果还真是在意料之中。 张李氏早些年跟同村一个男人有些猫腻，那男人家里有些钱，出手也大方，张李氏就忍不住从对方身上捞些好处。 张冲一直在镇上做苦力，偶尔回来一次，自然察觉不出什么，至于其他儿女，却是从来不愿意将自己的母亲往坏处想，就算什么时候觉得不对劲，也只会以为是自己误会了，而不是母亲做了错事。 可现在，何玖娘就将这么一层遮羞布扯开，把张家的丑事抖了出来，让周围一群人看了热闹。 看着张李氏被打得半死不活，何玖娘连眼都没眨一下，正好陆柏川提着医药箱过来了，两人一起进了李家的院子，然后何玖娘帮李家人处理伤口。 “多谢三夫人，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也没想到都已经断亲了，他们还能找上门来闹，大过年的弄成这样，真是造孽！” 吃了何玖娘给的止痛药之后，李母的情况好转了不少，开口就跟何玖娘道谢。 “恶有恶报，他们总会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何玖娘从不做没准备的事，她从来就没想过花钱买张李氏，也不会让张李氏好过。 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让张冲知道自己被带了绿帽，张李氏以后的日子就有的熬了。 何玖娘一边给李家人处理伤口，一边对陆柏川说道：“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剩下的你看着安排吧，既然他们选择在今天来闹，那就让他们过个特殊的年，送去牢里冷静冷静吧。” 陆柏川正有此意，安排人将张家人送去县衙了。 临走的时候，陆柏川特意交代道：“不用区别对待将其分开，全部关在一个牢房里就行。” 连男女都不分。 自然方便张家人针对张李氏和张冲，也更方便张冲教训张李氏。 恶人自有恶人磨，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仆人领命去办，外面很快传来张家人呼救求饶的声音，但根本没人理会他们，周围看热闹的人更是一个个拍手叫好，觉得这张家人就是活该。 那张翠丫分明就是罪有应得，至于其他人的儿女被退亲那也是他们整个家族的事情，关人李家什么事？ 要说李家真是惨，大过年的还挨了打，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何玖娘帮李家人处理好伤口，临走的时候在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足有十两。 在李家人不解的目光中，她开口解释道：“这事说起来你们也是受害者，家里被砸成这样都没办法过年了，拿着这些钱去买些新的，好好过年，过完年还去陆家报到，张家的事情不会影响到你们在陆家做事。” 虽然之前早有规定，家里要是有人不安分，就永远取消录用资格，但李家人已经通过了她的考验，可以例外。 “三夫人，这可使不得！你今天来救我们已经帮了我们大忙，我们怎么还能收你的钱？快收回去！而且你还愿意让我们回去干活，你这份大恩，我们李家记下了！” 李母说着就要给她跪下，她本以为自家再也没有机会进陆家干活了，这两天都有些郁郁寡欢的，但现在听何玖娘说让他们年后继续回去干活，感觉瞬间就活过来了。 “收下吧，钱是给你们的赔偿，至于让你们回去干活，是家里早就做好决定的。你们有能力有手段，能把事情做得更好，没有你们是我们的损失，希望你们以后再接再厉，不要让我失望。” 李家人愣住了，三夫人说这话的意思是，他们得到了陆家人的认可？ “老头子，我没听错吧？” 何玖娘走了一会儿之后，李母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伸手身拍了拍身边的李父，看样子是高兴傻了。 “没听错没听错，咱家在陆家的活儿没丢！三夫人还说没有我们是他们的损失！哎呀，多好的人呐，竟然还愿意这般抬举我们！” 李家大儿媳也兴奋起来，这样家里又能跟以前一样继续过日子了。 而另一边，陆柏川一手提着医药箱，另一手牵着何玖娘的手，两人慢悠悠往家里走。 “张家那边你派人盯着，让他们别把人弄死了，对于张李氏而言，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何玖娘本不想动张李氏的，毕竟张翠丫受苦，这对一个母亲的伤害就是致命的。 可偏偏她还是不安分，那就只能双管齐下，让她腹背受敌，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就别想好过。 “放心，我知道。” 陆柏川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媳妇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让人很解气是怎么回事？ 两人走到家门口，发现门口停放着一辆马车，带着些许陌生，这个时候家里会来回什么人？ 何玖娘皱了皱眉，犹记得去年的今天，是于氏大嫂登门的日子，那今天的又是谁？ 第653章 我被封了个啥来着？ 好在那马车虽然朴素，但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有得起的，何玖娘虽然留了个心眼，但也没有太太过在意，两人一起进门。 远远的就能听到欢笑声，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友不是敌，挺好，能安安稳稳过个年。 “够了够了，老夫人真是太客气了，真是折煞小人了！” 走近的时候，中年男人急切中却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朵里，何玖娘挑了挑眉，这声音稍微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人。 这么想着就进去看了，看到一个身形瘦小，但满脸精明的男人，此时男人正拒绝着孙氏的好意。 孙氏在给人家送年礼，也不是一些很贵重的东西，就是家里人亲手做的一些吃食，比如猪肉或者咸菜之类的，或者从府城和国都带来的一些特产，依旧还是吃的。 “你们回来了，正好，张管家来给咱家送年礼，我也给张大人回一些礼物。” 孙氏看见他们夫妻二人，像往常一样打招呼，顺便交代一下现在的情况。 何玖娘这才想起，这中年男人是县令家的管家，之前她给县令家女儿治病的时候见过几次，印象不是很深。 张管家看见他们俩，也顾不上推辞了，急忙行礼道：“小人见过三爷和三夫人，我家大人派小人来送年礼，顺便还有一份拜帖，我家大人想大年初二那一日上门拜访，不知大人可有空？” 刚刚陆柏川没来的时候，他暂时没说拜帖的事，他担心陆家其他人不知道陆柏川的安排，到时候他家大人来扑了个空就尴尬了。 张管家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拜帖呈上来，陆柏川打开一看，落款处写着县令的名字。 虽说是县令派人送来的拜帖，但帖中写那日来的人可不止县令一家，还有其他官员及其家眷，大家想一同前往拜访。 而刚刚张管家送来的年礼也十分贵重，除了吃食之外，还有许多珍宝，都是花着心思的讨好。 不过孙氏只是收了吃食，别的东西说什么都没要，并且她也给张管家送了回礼。 她虽然只是个妇道人家，但聪明着呢，知道儿子现在官大了，想要巴结的人不少，但她家现在不缺那点钱，就算是缺也能自己挣来，不至于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平白欠了人家人情。 陆柏川看拜帖的时候，何玖娘也探过头去看了一眼，心中猜测县令的人应该是商量过的，毕竟县城那么多官员与他家联系密切一些的就是县令，让县令组织一下，带众人前来再合适不过。 作为下官，过年过节的时候拜访一下上司是很正常的行为，且人家很懂礼数，是写了拜帖来询问的，主人家要是不愿意可以直接回绝就行。 何玖娘认真想了想，过年这段时间应该是没什么其他事情的，像其他人家该有的走亲戚的程序，他们家好像并不需要。 族人全都在一个村里了，初一的时候拜访一下就好，而且县令他们是初二的来，应该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 一起来只要忙活一次就好了，要是他们分成好几波，那才叫麻烦。 于是她并没有吭声，陆柏川便点头说道：“那便来吧，正好我也能与各位大人认识一下。” 虽说以后他要去国都任职，但家里大部分人都会在这里，就算家里人都出去了，但其他族人还是在这里，生意的根基也是在这里，还得靠县城这些官员庇护，只要对方不是太过分，还是很有搞好关系的必要。 张管家很是兴奋，辞别了陆家人就赶紧回去了，当然没忘记带上孙氏给的那些吃食。 那可都是陆老夫人亲手送的，说出去可有排面了，刚刚推辞那都是意思一下的。 张管家走了之后，孙氏才问何玖娘道：“李家那边什么情况？” “挺严重的，被打得不轻，可能得养好几天了。” 何玖娘如实说，把张家人送到牢房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又对于氏等人说道：“等他们出来之后，张李氏可能会被张家休掉，你们要多注意她一些，别让他有机会做坏事。” 像张李氏那样的人，自己本性不好，还把儿女都教坏了，要是真的被张家休弃，说不定还会打击报复，一定要防患于未然。 陆柏川开口道：“放心，我不会让她再有机会闹腾的。” 大事都让媳妇处理好了，那他就简单处理一下小事吧，张李氏的去处，他早就有了安排，到时候跟县令说一声就是了。 虽然不会害她性命，但也能让她没办法再出来祸害人。 至于张家那个小儿子，已经被他让人送到他亲生父亲那边去了，那个男人没有儿子，之前也不知道张家小儿子是他的娃，现在知道了，以后定会将其养大。 稚子无辜，就算张李氏和张冲做错了事，也不能让孩子跟着受苦，而且那孩子年纪还小，虽然性子有些歪了，但只要他亲生父亲好生教导，定是能掰正过来的。 做完这些，也算是对得起张家了。 何玖娘点点头，也行，反正只要张李氏别再祸害人就好了。 想到大年初二那些官员就会上门拜访，到时陆柏川升官的消息肯定会被人说出来，为了不让家里人到时候反应不过来，吃完晚饭后何玖娘就将大家召集在堂屋里，要跟众人说这个消息。 原本计划也是在今晚说的，且何玖娘早就想好了说辞，简单说了一下在国都那边发生的事，然后又说陆柏川立了大功，说起了升官之事。 “我们之前在国都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处理霖王的事情，事情解决完之后，柏川立了大功被皇上封为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我在那场案件中也帮了点小忙，给大家解了毒又下了点毒。皇上一高兴给我赐了个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顺便也给娘赐了一个，本来要派官员到府城通报的，但我们觉得路途遥远太麻烦了，就把那个步骤省了，不过我们把圣旨带回来了。” 陆柏川：……只是帮了个小忙？？？ 他媳妇口中的小忙，对于其他人来说可是足够震撼的，友军受益，敌方输的连苦茶子都没了，那东廷三皇子现在还在天牢里关着呢。 何玖娘可不管陆柏川心里在想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把圣旨掏出来给众人看，陆家人现在多少都是识字的，都是第一次看见圣旨，一个个激动地去看。 当然大家并没有上手抢，因为觉得圣旨是圣物，不是他们能随便哄抢的东西，甚至就放在陆老头和孙氏那里，众人只是围着看个稀奇而已。 手里拿着圣旨的孙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才开口问道：“我我我、被封了个啥来着？” “奶奶，娘亲说您被封了一品诰命夫人呢，跟娘亲一样！” 小狗儿抱着孙氏的大腿，声音很是洪亮。 爹爹和娘亲那么厉害，他也跟着好骄傲呀，他长大以后也要像爹爹和娘亲一样厉害，给奶奶和娘亲再挣个诰命回来！ 第654章 作出选择 虽然不知道一品诰命夫人是干什么的，但孙氏已经高兴的要翻白眼了。 她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高的成就，要知道她以前可就是一个种地的小老太太而已，做梦都不敢这么梦啊！ 陆老头有些期待地看着何玖娘和陆柏川，脸上明晃晃的写了几个字：那我呢，那我呢？ 陆伯川解释道：“我职位升得快，又同时封了玖儿和娘，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再多就难解释了。爹的称号等儿子下次立功的时候再求。” 朝堂之上多的就是册封女眷，父辈很少有这样的待遇，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下次确实能给他求一个封号，只是这次太过引人注目，只能暂时先低调了。 孙氏不满地瞪他一眼，说道：“你想要什么封号就自己去挣呗，儿子帮我挣就行了！” 这话是在帮陆柏川解围，也在提醒陆老大和陆老二不要抱着同样的心理。 何玖娘一直都知道这是个睿智的小老太太，心中很是敬佩。 孙女士要是再年轻个二三十岁，多读几年书，肯定也能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不过现在也不晚，孙女士一直都在很努力的成长，进步是看得见的，相信过不了多久，孙女士就要开始自己的事业了。 何玖娘从没有主动提出过要让孙氏去做什么生意，但看这段时间孙氏是有些这方面的想法，不过她不想主动提，就想等着孙氏开口。 她这也算是见证了孙氏的成长，心中为她感到高兴，人不管在什么年纪都要有追求，有追求才会努力，努力才会变得更优秀。 家中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也只是单纯的为他们感到高兴，并没有嫉妒的心思，这都是靠陆柏川两口子的本事挣来的，换句话来说，也是陆柏川用命挣的机会，他们作为亲眷已经跟着享受了不少的好处，绝不能有那种歪心思。 “奶奶说的对，想要什么得自己去挣，我以后也给我娘挣一个诰命，嘿嘿！” 杰子嘿嘿笑了笑，他的成绩虽然不算很好，但一直都很努力，也不算差，他相信自己以后也能够有一番作为的。 当然他也知道为母亲求个诰命有多难，但并没有因此退缩，反而是下定决心，要向三叔靠齐，振兴家族。 陆老头听了这话很高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老婆子怼了有什么不对，把杰子抱在怀里，使劲儿稀罕。 “好，有种！不愧是我们陆家的娃！到时候给爷爷也挣一个！” 陆老头可一点都不觉得害臊，也就是当做一句玩笑话说，他都这把年纪了，想必也不可能靠自己的能力挣点什么，但指望一下儿孙还是很有必要的。 “爷爷我也能给你挣！” 小狗儿不甘落后，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大人们啼笑连连，家庭氛围很是美好。 何玖娘弱弱地道：“打断一下，现在的问题是柏川升官了，过完年就要去国都任职，不出意外的话，我肯定是要一起去的，并且我打算在国都那边也开几间铺子，也需要人手，我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见大家似乎一直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何玖娘又主动说道：“府城这边自然要留人看管着，尤其我的会所，过完年才要准备开张，我自己也要留在这边等开张以后看看效果的，其次就是家里这群孩子的去向，是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去国都，还是留在府城这边。不过我们在国都那边，根基还不算太稳定，孩子们就算想过去，也得等稳定下来再说，再者如果过去了，跟家里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具体的你们可以商量一下。” 其实何玖娘主张的还是让孩子们留在府城这边，国都那边的教育资源虽然更好一些，但也不能剥夺孩子与父母相处的机会，而且府城的资源也不差。 孩子们才从县城转去府城没多久，才刚刚适应了府城书院的制度，要是突然又转到国都去，就又得重新适应环境，反正不容易就是了。 这种情况众人还真是没想到，刚刚只顾着开心了。 大家都努力想去府城做生意，就是为了能跟孩子和父母经常见面，可老三一家却又要去京城任职，一家人一直都在分离，团聚的时间总是很短暂。 升职是好事，去做京官也是好事，大家不能说不好，只能感慨路途遥远，来回不方便。 陆老大看着磊子，问道：“你想在府城还是去国都？你娘打算开春后去府城开个酒楼，我也学得差不多能出师了，到时候能开个打金的铺子，你要留在府城也行，去国都也行，不过咱们要是想去国都开铺子可能还得努力几年。” 何玖娘在国都开的铺子，要么是家里的基业，要么是她自己的产业，他们总不能跟着过去混，这样不合礼数。 且国都那边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想要站稳脚跟可太难了，目前他们的能力就只能去到府城而已。 磊子下意识就去看莲花，他其实想问问莲花想去哪里，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太过明显，自己认真考虑了一下就回答道：“我还是想留在府城，这样离爹娘近一些。” 杰子和小虎子也是这么想的，在府城的这段时间虽然过得很快乐，但很长时间才能见爹娘一面，要是再去了国都，那相见的机会，估计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了。 虽然三叔三婶真的很好，但他们也不能为了追名逐利，就抛弃了自己的家人。 莲花也说道：“我们还是留在府城吧，府城的生意才刚上手没多久，且我们的小徒弟还没有带出来，能力也尚有不足，等我们再厉害一些，再去国都找三叔三婶！” 莲花这姑娘比谁都清醒，时刻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大家一直都夸她聪明能干，但她并不骄傲，也知道这是她下了很多苦功夫换来的结果。 在府城才勉强能应付过来，要是去了国都那边，免不了又要手忙脚乱一段时间，说不定还会给三叔三婶找麻烦，还是等以后自己再优秀一些再做打算吧。 狗儿看着哥哥姐姐们的选择，抿了抿嘴唇，心中很是不舍。 他都已经习惯了早上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出门，晚上一起回来，现在却又面临着选择。 他当然也是可以选择留下来的，就连何玖娘和陆柏川都是这么以为的，毕竟之前他就做出过选择，想跟哥哥姐姐们在一起。 这会儿，大家都看着他，等着他做决定，不知道他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第655章 这才是一家人 但狗儿显然没想这么多，哥哥姐姐固然是好的，但他也绝不想离开爹爹和娘亲。 他和爹爹相处的机会本来就少，要是再分隔两地，那关系就生疏了。 他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懂得权衡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跟着爹爹娘亲去国都！” 他一只手拉着陆柏川，一只手拉着何玖娘，不想跟他们分开。 之前他选择跟哥哥姐姐，是因为县城和府城距离不是很远，但这次距离远了，他就要选更重要一些的父母。 至于爷爷奶奶和哥哥姐姐们，他肯定会经常回来看望他们的。 何玖娘很是欣慰，这儿子没白养。 她原本也是舍不得让狗儿留下的，狗儿还这么小，确实不适合跟父母长期分离，这样对他的身心健康都是有影响的，更何况，其他孩子留下也是为了自己的爹娘，狗儿选择自己的爹娘也是没有问题的。 “好嘞，那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不过府城那些产业就要靠爹娘多看着些了，我们肯定无法时时兼顾的。” 何玖娘将事情敲定下来，大家都很高兴，虽然一家人又面临着分离，但这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过完年要多出几桩生意，老三又升官了，他们家这算是彻底起来了。 孙氏在高兴之余还是问道：“那太子殿下一定能登基的吧？这要是出什么差池，咱家可是凶多吉少啊！” 她虽然只是个见识短的妇人，但也明白成王败寇的说法，现在太子是风光了，儿子是太子的人，只要太子能当上皇帝，且新皇帝是个顾念情分的人，那儿子的仕途自然是好的，但要是这中间出现什么差池，最后登基的换了人，那她儿子作为前太子最信任的人，必然会成为新皇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样的话，他们一家都会受到牵连，重则杀头，轻则流放。 一想到这个，孙氏就忍不住出一身冷汗，家里做了那么多努力才走到今天，要是真的因为上面出事牵连到她家，那可真是太倒霉了。 何玖娘看着孙氏那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孙女士，你怎么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再说，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没事的没事的。” 她是故意这么安抚人的，主要是不想让家人担心，大过年的说这些可不好。 不过孙氏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是太子真的出了事，陆柏川确实会受到牵连，但目前来看，应该不会有那方面的困扰。 霖王已经伏法，靖王去镇守边疆，茂王也安安分分当个闲散王爷，至于其他皇子则根本没有跟太子一争的能力，目前朝堂上是前所未有的和平。 不过，要是有居心叵测的人掺和，那还真是说不准。 所以太子才会要求让陆柏川过完年就尽快去国都赴任。 陆柏川也说道：“是啊娘，放心吧，太子肯定能顺利登基的，不管什么事还有儿子扛着，绝不会让家人遭罪。” 这话一出，陆老大瞬间就不高兴了，说道：“老三，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咱们是一家人，就算真的出了事，也应该是一起面对，而不是让你一个人扛下所有压力。你光荣的时候，咱们跟着你享福，你要是出了事，咱们也该跟着你一起承受！” “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一家人！” 陆老二也开口，张家兄弟也纷纷跟着表明心意。 陆柏川当官给他们带来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以前就是一家老农，就算是做了生意有了钱，但商人没什么地位，去哪里都会被人瞧不起。 但后来跟陆柏川相认了就不一样，不管是谁，知道他们和陆柏川的身份，那都是毕恭毕敬的，之前很难办的事情，现在都不用自己开口就能办好给送到家里来。 他们享受了这些好处，没道理让陆柏川一个人承受危险和苦难，那他们还是人吗？ 陆老头和孙氏不说话，但对儿子们的反应是很满意的。 虽然他们现在分家了，但分的只是财产，却还是住在一起的，以后出了事也要一起扛，这样家族才能越发兴旺。 这天晚上，陆家人讨论年后的发展畅谈到深夜，几乎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过完年就为之努力。 县城那些官员家中也不平静，得知陆家收了拜帖，允许他们去拜访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吩咐自家夫人和儿女，没有儿女的就去交代弟弟和妹妹，初二那天可一定要好好表现，要是有幸能跟陆家结亲，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带上家中小辈拜访，那自然不仅仅是为了拜访，要是能跟陆家结亲，那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结亲，家中这些孩子能跟陆家的孩子做朋友，也是不错的。 反正大家都打着交好的旗号上门，争取给陆家人留个好印象。 县令家中也是这么想的，县令夫人本想撮合自家自家闺女和陆家长孙磊子的，但县令却说闺女配不上人家，不要有那种非分之想，且闺女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县令夫人就不得不打消了那个念头。 不过县令的女儿张兰香确实很愿意去陆家拜访的，她早就想去陆家吃食工坊里参观参观了，那毕竟是她的最爱。 正好县令的外甥女刘月香今年来县令家过年，县令便决定带着她一起去。 刘月香是县令妹妹的女儿，也是邻县县令的女儿，两家相交甚好，刘月香跟张兰香的关系也很好，所以名字都取的这么相似。 县令处理了陆家送来的张冲一家人回到家，就知道陆家同意他们上门拜访的事情，得知陆家收了他送去的吃食，也回了很多吃食，心中很是高兴，已经开始忙碌着初二那天去拜访的事情了。 依照今天的情况来看，想给陆家送重礼是不可能，那就从吃食下手准备，他们肯定不会拒绝。 县令夫人也亲自下厨，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想着等初二的时候带些去陆家。 张兰香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甚至还去厨房看她娘做吃食，偶尔帮着打打下手。 刘月香看着舅舅一家这么重视去陆家拜访，心中稍微有些不屑。 她早就打听过了，不过就是一家泥腿子出身，舅舅一家却这么殷勤讨好，她觉得有些上不得台面，也不愿意动手帮忙，就在旁边看着。 第656章 这话题瞬间就沉重了 “表姐，你不是不想跟陆家结亲吗？怎么好这么殷勤地为去陆家拜访做准备？” 刘月香把张兰香拉到一旁说悄悄话，本来她是不想跟着一起去的，觉得乡下就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但看张兰香那么想去，她也只能跟着去了。 “因为陆家是我家的贵人，去拜访一下是应该的，且陆家不收重礼，只收一些吃食什么的，我们自己做会显得有诚意一些。” 要是换成以前的张兰香，她的想法肯定是跟表妹一样的，但与陆家接触多了之后，她心中还是带着一丝敬意的，且何玖娘还算是她的恩人，那就更应该拜访一番了。 之所以说陆家是她家的贵人，也是跟他爹的官职挂钩，他爹在这个职位上多年没什么重大贡献，不仅不能往上升，甚至还有被贬的可能，但因为陆家进城的时候，她爹并未为难，甚至一直好颜相处，陆柏川念着这份情，保住了他爹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话，明年还能晋升。 只不过这话是不能乱说的，要是被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反正她家自己知道就行了。 也就因为这样，刘月香更不能理解，总觉得舅舅一家就是想去舔陆家的臭脚，心中越发不满了。 以前表姐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表姐，要不你跟我一起在家里呗，我不想去。” 刘月香去挽着张兰香的胳膊，嘟着嘴巴撒娇。 乡下全是泥路，还不得把她的新裙子弄脏了，她是真的很抵触。 “那不行，我要是的，我虽然不想跟陆家结亲，但我也想跟陆家的小辈做朋友，那样以后买东西都能走后门！” 张兰香一口回绝，又说道：“你要是不去就在家里吧，不顾你不去也没办法去别家串门，因为那天大家都要去陆家，对了，李家的二少爷应该也会去，听说他家也有跟陆家结亲的意思。” 李家二少爷李荣是刘月香的心上人，前几年一起去拜年的时候就入了她的眼，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往后几年刘月香喜欢来张兰香家过年也有这个因素在里面。 “什么？” 果然，刘月香瞬间就着急了，李家也想跟陆家结亲，还特意把李荣带去，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陆家有适龄女子？” 刘月香盯着张兰香，眼中是满满的急切。 张兰香点头：“还真有，陆家二房侄女，一家逃难的时候全都没了，只剩下那姑娘，现在记在陆家二房名下，我见过几次，长得很好看。” 之前莲花在街边摆摊卖陆黑鸭和羽毛服的时候，张兰香见过的，她觉得莲花的好看是那种让人看了一眼就想要接近的温柔的美，让人觉得接近她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张兰香觉得，如果自己是李荣，肯定也会选择莲花的，只是这话她不敢跟表妹说，怕她承受不住。 “表姐！你还是不是我表姐了？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呢？” 刘月香已经很生气了，气呼呼地瞪着张兰香，觉得表姐跟她不亲了。 张兰香很想说自己说的是实话，但看看她那样子，还是忍住没说。 “好好好，我不说，那你到时候去不去？” “去！我不会让陆家得逞的！” 刘月香握紧了拳头，虽然心中并不觉得一个乡野丫头能好看到哪里去，但看表姐都这么说，肯定也不会太丑，她还是想亲自去看看，顺便盯着她的荣哥哥，不让他乱来。 张兰香觉得有些无语，明明是李家想攀上陆家，怎么能说不让陆家得逞呢？ “表妹，你可不能乱来啊，我爹娘很重视这次去陆家拜访的，陆家三夫人还给我治过病，我也想得到买东西走后门的资格，你可不能坏事啊！” 张兰香对这个表妹还是有些了解的，顿时有些不想带她去了，要是她胡乱搞破坏，那爹娘辛苦准备这么多东西，岂不是白费了？ 刘月香有些委屈，在表姐心中，她就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虽然对陆家很不满，但她也是知道人家是正二品的大臣，要是真把人惹急了，她爹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她还不至于这么没有脑子。 “知道了！” 她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在一旁的石桌边坐下，张兰香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便又去了厨房帮忙。 大年初一这天，陆家人都给家里的孩子们发红包，每个孩子收到的都是一样的数额，就连刚出生不满一个月的小家伙都得了压岁钱。 每个来家里拜年的孩子也会得到一个红包，只是数额没有给自家孩子那么大就是了。 自家孩子也出去拜年收红包，玩得合不拢嘴。 当然，磊子和莲花他们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就没去，在家里看大人们打马吊也挺有意思的。 刚开始，大家在讨论给新生的小家伙取个什么名字的好，结果还没确定好，话题就偏了，说起了明天会有客人拜访的事情。 何玖娘说道：“明日那些官员都会带着家眷上门，意图很是明显，咱家这三个适龄的娃可能会有些危险。” 三个适龄的娃：磊子、莲花和陆小羊。 陆小羊现在也养在陆家，虽然只是陆家的侄子，但也是亲侄子，且现在还住在陆家，那关系肯定是不一般的，有些人家觉得自己攀不上磊子和莲花，就会把目光放在陆小羊身上。 “不仅如此，小的那几个也能被人惦记，定个娃娃亲啊之类的。”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摸了一张牌。 众人：…… 这话题瞬间就沉重了，连打牌的心情都没了。 他们家的孩子可都是要等到十八岁再商量这些事的，这么看来还得过几年。 不过，陆小羊年纪最大，今年已经十七了，被人看上的概率还是很高的，这就很让人头疼了。 三人也是身体僵硬得不行，就怕家里突然就给他们定亲了。 一时间，众人都看着何玖娘，等她出个主意。 尤其是磊子，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何玖娘身上，希望何玖娘能明白他的意思。 心里恨不得现在就告诉大家他喜欢的人是莲花，但又怕说出来惹了莲花不高兴，只能强行忍着。 第657章 难不成她真要考虑再生个老幺？ 莲花也是有些紧张，她现在完全没有要嫁人的心思，她只想做生意赚钱，好好报答家人。 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这种事情也不可能一拖再拖，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要是能一辈子不嫁人就好了。 何玖娘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笑道：“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只是让你们多提防一下，不要随便答应这些事。还有，那是你们自己的婚姻，也得你们自己看对眼才行的，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只能帮你们把把关而已，决定权还是在你们自己手上。” 何玖娘是现代人，很不赞成这个时代的包办婚姻，她现在在家里说话还算有几分薄面，便提一提，是说给孩子们听，但也是说给家里其他大人听。 父母虽然都是为了孩子好，但也不能帮孩子决定一切。 几个娃听见何玖娘这么说，眼中都是一亮，而其他人虽然稍微有些不赞同，但仔细想想又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便没人说什么，毕竟三弟妹说的话是有一定影响的，且对孩子的教育也很上心，他们是服气的。 “谢谢三婶！” 何玖娘却又打趣道：“我说的可不算，具体怎么样还是要问大嫂二嫂，再说了，说不定明天你们就有看对眼的，求着让我们给你们说亲呢！” “不会的不会的！我现在只想学做生意！” 莲花急忙表明自己的心意，这话一出，何玖娘意味深长地看了磊子一眼，于氏也幽怨地看了磊子一眼，这小子这么长时间还没成功啊，可把人急坏了。 要是他再不行动，莲花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啊！ 其实于氏都想直接找秦氏谈谈了，然后再找机会跟莲花谈谈，就算暂时不成亲，也能提前把婚事定下来，这样别人就不能再打莲花的主意了，她也放心一些。 陆小羊也表明自己只想做生意，喜欢的莲花只能藏在心里，至于别的女孩，他还没遇上喜欢的，再说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想那些，他还要给自己赎罪。 “我……” 磊子纠结半晌，也开了口，他也想说自己心无旁骛的，但莲花就坐在自己旁边，他实在不想违背良心。 结巴了一会儿，他终于说道：“我还是想等着考取功名再考虑吧！” 于氏恨铁不成钢，现在考取功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的吗？ 是什么人都能考取功名的吗？ 虽然她觉得自家儿子还是挺优秀的，但人外有人，要是考不上，岂不是就不成亲了？ 那样莲花都被别的小子拐跑了！ 偏偏陆老大还在一旁呵呵笑，觉得他儿子有志气，骄傲得像个二傻子一样。 于氏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抱得到孙子啊？ 看着老二家刚生的小儿子，她是喜欢得不行，大儿子没指望，大孙子就更没指望了，难不成她真要考虑再生个老幺？ 好像也不是不行…… 经过何玖娘的提醒，大家心里都有了普，尤其是家里的男人，可不能在饭桌上随便答应别人什么事情，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吹牛，这是大忌，祸从口出，少说话多吃菜就是了。 这个陆老头和孙氏以及一群娃都是有经验的，之前吃钱兴酒席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经历，应付起来还是不成问题的，就是于氏她们第一次要接待这么多的大官，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坎坷。 不过就算再坎坷也是要面对的，一定不能露怯，不能给陆柏川丢脸。 第二天一早，于氏就起来张罗着了，虽然客人要中午才来，但需要准备的东西得提前备上，不过这次何玖娘并不打算让于氏太过操劳，没忙活多久就被何玖娘拉进屋子里去了。 “大嫂，今天家里有客人，你们就不用亲自忙活了，我们的任务就是陪着前来拜访的夫人小姐们聊聊天，可不能让人觉得陆家长媳还亲自下厨招待他们。” 何玖娘将她按在凳子上坐好，亲自给她化妆。 于氏有些不适应，她还没整过这么隆重的造型。 “可我妹就是个厨娘啊，我在县城开了一家酒楼也是众所周知的。” “那可不一样，那是生意，而今天来拜访的都是些当官的和官眷，咱们可不能被人比了下去。” 何玖娘知道拜访的人里面有些是抱着不屑的态度来的，要是让他们看见于氏亲自下厨招待他们，就算表面上恭维，背地里也会瞧不上于氏，以后他们不在这边，家里人就很容易被欺负，这个时候就是树立威严的时候，就得端端架子，让人不敢轻易小瞧了去。 于氏原本还有些难为情的，但看见婆婆孙氏已经打扮成一个贵妇太太的模样，她瞬间就不难为情了，婆婆都能这般泰然处之，她不至于比不上婆婆，便也不用何玖娘再劝。 陆桂兰和沈氏也盛装打扮了一下，大家平常都是不上妆的，突然集体上了妆，还有些不自在，看着对方的样子都红了脸，完全想不到她们也有这么好看的时候。 “这样才好看，以后可要多打扮一下，趁着年轻，多为自己想想！” 今天大家的妆容都是何玖娘亲自上手，大方而又精致，众人都感觉自己瞬间年轻了十来岁。 陆桂兰使劲点头：“三嫂说得太对了，我这样子出去，站在虎子他爹旁边，人家能说我是他闺女哈哈哈哈！” 众一听这话，想起张松去草原几个月回来的那沧桑样，都忍不住的笑，这去了一次就成这样，那以后常去还得了？ 好在何玖娘已经答应过几天给他们准备些男士护肤品，不然陆桂兰和沈氏还真是能把自家男人熬成爹。 沈氏照着镜子说道：“哎呀，我做大姑娘那会儿都没这么好看过！三嫂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可不是吗？之前我的皮肤又干又糙，细看之下还有各种皱纹，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就算不上妆都是红润的状态，这都是三弟妹一直给我们用的那些护肤品的功劳！” “三嫂那护肤品做得这么好，要不要开一家胭脂铺子啊，生意肯定很火爆！” “目前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准备去了国都再说。” “哎呀，那我可是要投一笔的！” “我也！” …… 陆家的房子还是一开始盖的那种砖房，虽然不想别人家的宅院那么气派，但位置宽敞，布置也很精美，简单大方。 且院子里种了不少奇花异草，有的是之前在山里挖到的，也有的是何玖娘不知道从哪里买回来的，反正很好看，大冬天的还能开花，给这白雪皑皑的季节增添了不少颜色。 县令等人刚一进陆家大门，就被那些花草吸引了目光，陆老头带着一家子迎出来，众人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碰面，都被陆家人的气质给震撼到了。 这这这，真是泥腿子出身的一家？ 第658章 酸得冒泡 房子虽然不是他们住的那种庭院，只是普通的农家砖房，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里面的布置却比他们那种宅院更加高大上。 再看这一家人，男的俊女的美，不管是穿着还是妆扮，亦或是身上戴的首饰，都能远远甩他们一条街。 之前很多人多少是有些不乐意的，都觉得陆家是泥腿子出身，要真是与之攀附关系，甚至是结亲，以后肯定会被人在暗中嘲笑。 毕竟山鸡始终是山鸡，永远都比不上凤凰。 可现在看来，到底谁是山鸡谁是凤凰，众人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 之前心中有抵触的少男少女们，在看到磊子几人之后，心境瞬间发生了变化。 这一刻，他们不仅愿意与陆家结亲，还想跟陆家永世交好。 少年们隐晦地看着莲花，觉得她长得好看且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气质满满，就像是国都来的大家闺秀一般。 而且听说莲花特别会做生意，年纪轻轻手上就已经有不少钱了，要是能娶到莲花，他们手上也能宽裕一些。 虽然商人轻贱，但商人有钱啊，而且还有陆柏川这么大一座靠山，要真能与之结亲，以后在这小县城能直接横着走。 这一刻，他们突然就明白了长辈们激动的心情，因为他们也跟着激动了。 少女们也是这么想的，她们原以为陆子磊和陆小羊就是乡下的小瘪三，没想到竟然长得一表人才，尤其是陆子磊，还有读书人的气质，听说是个文武全才，前途不可估量。 有陆柏川在朝中为他谋划，将来官运亨通，还不知道能走多高呢，若是自己能嫁给他，肯定能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他们的长辈是早就有这种心思，因为之前就一直在打听陆家的情况，如今见到只是称赞一番，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绝非等闲之辈，他的家人又能差到哪里去？ 最令人高兴的事，陆家老太爷竟然亲自带领一大家子人出来迎接他们，这表明了对他们的尊重，给足了他们面子，说出去都得令人羡慕三分。 陆家人带领众人进了会客厅，这里已经安排好了席位，每一处席位都有相应的茶点和小吃，甚至还有这个季节本就很难吃到的水果。 看到这些，众人又忍不住一阵赞叹。 陆家人则比较谦虚，全程也只是笑笑应承着，并没有表现出骄傲自满的模样。 县令心中一阵感叹，这要是换成自己家，他的父母都不一定能这么淡定，甚至是这么亲和的待客。 从陆家人身上，他似乎学到了很多。 会客厅是分开的，男女不同席，男人们谈论一下官场上的事情，互相吹捧一番，再喝点小酒，而女人们则跟陆家女眷坐在一起，说一下家里的孩子和丈夫，在讨论一下美味的吃食，目前来看，气氛还算融洽。 而此时，刘月香已经酸得快要冒泡了，在来陆家之前，她完全没有想到陆家是这个样子，莲花是这个样子。 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姑娘，穿着一身绝美的粉色袄裙，衬得她整个人更是娇嫩。 莲花皮肤白，穿粉色更显白，又因为长得好看，整个人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样，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是的，刘月香现在就移不开眼。 每年她到舅舅家过年，都是表姐为她准备过年穿的新衣，今年到的时候，早早的就给准备了好看的袄裙，她一眼就爱上了，觉得今天来陆家，肯定能让众人眼前一亮，同时能给莲花一个下马威，让她不要肖想自己的荣哥哥，也让她的荣哥哥对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在见到莲花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输了。 她身上这条一眼就爱上的裙子跟莲花那件粉色袄裙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莲花的裙摆上都镶着珍珠，裙面上还有很多重工的精美刺绣，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而她的相对就简单很多，虽然能在周围千金们面前胜出几分，但到了莲花面前，照样沦为陪衬。 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好听，刚刚她都顾不上看荣哥哥有没有关注莲花，反正她的目光一直都紧紧跟随着莲花。 面对这么多客人，莲花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把大家都安排的很好。 虽然不至于亲自张罗待客，但却对她们每个人的喜好都很了解，能根据她们的喜好开展话题聊天。 她们每个人的喜好都是不一样的，而令刘月香更惊讶的是，不管这些贵女们喜欢什么样的话题，莲花都能从善如流地与她们交谈，似乎就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没有什么是她不懂的。 “表姐，表姐？” 刘月香叫了身边的张兰香两声，张兰香都没有搭理她，而是手杵香腮，一脸痴迷地看着莲花，听她讲在府城做生意的事情。 “表姐，我想去茅房，你陪我一起去吧。” 她必须出去透透气，要提醒自己和表姐，她们是女子，可不能被莲花给迷住了。 刘月香现在已经不敢去想李荣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连她自己都这么欣赏莲花，被莲花所吸引，那些男的就更不例外了。 结果张兰香却不愿意跟她一起去，说道：“你让下人带你去吧，莲花在府城做生意的事情好有趣啊，我想听她继续说！” 像她们这些闺阁小姐是从来不敢想出去抛头露面的，尤其还是经商，那样会被人瞧不起，不仅她们自己的亲事难说，就连家人也会跟着抬不起头来。 可这些偏见在陆家人身上好像根本不存在，陆柏川这么大的官，家里却是经商的，甚至还鼓励家里的孩子也经商，他们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只要想做便去做了。 莲花一个姑娘家，小小年纪就能去路边摆摊买东西，到现在已经能在府城那种豪华的地方看管铺子，手底下甚至还带了几个小徒弟，这样的经历，这样的行为，简直太让张兰香羡慕，甚至想拥有。 “哎呀，表姐，我有话跟你说，你快跟我走！” 刘月香不管张兰香的反抗，直接将人拉了出去，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附在张兰香耳边开了口…… 后面还有，但是可能会晚一些，不用等了，可以明天看。全年无休真的太难了，害！ 没想到吧我的宝子们，都以为刘月香会成为一个小反派，没想到人家成了迷妹。 第659章 她有了更好的选择 “你说什么？” 张兰香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刚刚刘月香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表姐，我想去府城当她徒弟，可以让舅母帮我问问吗？” 要是她记错的话，刘月香对莲花应该是有敌意的，怎么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想当人家徒弟了？ 而且她不是喜欢李荣吗？难不成接近莲花是有别的目的？ 那可不行，莲花那么好的姑娘，可不能被她表妹报复，她家可得罪不起陆家。 “表姐，我是认真的，你就让舅母帮我去问问吧！” 刘月香抓着张兰香的胳膊晃呀晃，语气里是满满的撒娇和讨好。 其实，出来之前她想说的不是这句话，她是想让张兰香帮忙把李荣约出来见一面的，巩固一下李荣对她的印象，不至于被莲花迷昏了头。 可等真的到了外面，她脑子里就完全没记起李荣，开口就说想当莲花的徒弟。 她是真心的。 见到莲花之前她心中是有些不屑，甚至还准备暗地里刁难一下莲花，让她出丑。 事实上，莲花优秀得没有一丝缺点，反而成了她想要学习的对象。 刚进门的时候她注意到周围人的反应，对陆家人惊叹不已，她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人，该多好。 以前她是会抱怨父亲的官职不高，有些时候出去玩会被人家瞧不起，在很多千金千小姐聚会的时候，她也时常被排挤。 那时候的她总是想着，如果父亲的官职高一些，她就不用受那种委屈了。 可是在看到莲花之后，她的那种想法瞬间就没了。 她突然明白，一个人就算不靠家里的势力，也能让别人对自己刮目相看，也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陆柏川与家人相认之前，陆家人就一直在做生意，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自家富裕起来之后，甚至还带动周围的百姓一起，从进村开始他们就发现这个村跟别的村子不一样，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有新修的痕迹，说明村里的百姓过得都很不错。 而莲花也是从一开始就去街上摆摊做生意，听她刚才说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也是畏畏缩缩，连开口说话都不好意思，可现在却能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款款而谈，举止行为大方得体，做好自己就好，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也就是在听到那些事情的时候，她心中想要追随的想法越发坚定。 张兰香都犹豫了，说实话，他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莲花现在在府城做生意，她们都是县城人，要是想追随，肯定的先搬到府城去住。 最重要的是，家里人可能并不允许她们这样做，官家小姐出去做生意成何体统？ “这件事先不着急，等看看再说。对了，你不是喜欢李荣吗，这会儿什么都没提过他？” 张兰香原本还以为她叫自己出来是要说李荣的事，结果是自己猜错了。 刘月香想了想，认真说道：“我突然觉得我也不是那么喜欢荣哥哥了。” “表姐，你说我要是能嫁给陆家的少爷，是不是就能经常跟莲花见面了？” 张兰香：“？？？” 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是想嫁给陆家的少爷，还是只是为了跟莲花见面？ 张兰香第一次觉得看不透这个表妹，这情绪变化也太快了。 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说今天一定要把李荣拿下来，进门之前都还想着要为难莲花，结果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想拜莲花为师了。 “你可不要胡闹，我爹说陆家这样的人家不是我们能高攀得起的，能交好关系已是难得，不要抱有旁的心思。” 张兰香皱了皱眉，虽然她跟这个表妹的关系一向很好，但也不想被表妹连累到家道中落，她觉得现在做个县太爷府上的小姐也挺不错的。 刘月香却不这么认为，她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只要我有诚意，肯定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别看刘月香年纪比张兰香小，但性子却一点都不小，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很难有人改变她的想法。 张兰香已经开始担心了，心想一会儿要去跟娘说一声，可千万不能让表妹做了错事。 她之前还那么痴迷李荣，才这么一会儿就放弃了，张兰香也说不准她这心性到底是坚定还是不坚定。 “表妹，总之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要考虑一下家族的未来，不要轻易得罪陆家人，否则咱们两家可能连亲戚都做不了了。” 张兰香认真地看着刘月香，冷下了脸，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平日里什么事情都不管，只喜欢吃喝玩乐，偶尔还耍耍小性子，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傻子。 她知道自己能过上这么轻松自在的日子，完全是因为她爹是县令，在这个小县城能给她一定的保障，她爹好她才能好，整个家才能好。 而她爹交代的要与陆家人交好，她也会尽全力去办，这期间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成为她的绊脚石，包括跟她小一起长大的表妹。 要是表妹真的得罪了陆家，那他们两家以后也不必再来往了。 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刘月香会被吓到，谁知小姑娘笑眯眯地道：“放心吧，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蠢，我要的是咱们整个家族步步高升，咱俩能成为真正的贵女，而不是得罪贵人，一朝跌落泥潭。” 说完，她转身率先进去了，张兰香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这个表妹了。 所以，她到底想干什么？ 刘月香不知道张兰香心里怕的跟什么似的，她没心思想别的，一心只想拜莲花为师，跟她学做生意，学说话的技巧，学如何打扮自己，如何能赚到更多的钱。 至于李荣，刚刚在门口的时候，她就看到他对着陆家女眷发呆了，想必也被吸引得不行，那样子，这辈子看一次就够了。 说起来，这李荣也不见得有多好，当初刘月香对他一见钟情，只是因为他长得还不错，且在刘月香差点摔倒的时候扶了她一把，心中多少带了些感恩的心思。 现在想来，完全没必要，她还不至于为了报这么一点恩就搭上自己的一辈子，毕竟她现在有了更好的人选。 陆家堂侄子，陆小羊。 第660章 凭实力碾压 陆子磊是陆家长孙，将来前途无量，不是她这种县令之女能高攀得上的。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陆子磊的身上，不如看看陆家的堂侄陆小羊。 陆小羊虽然不是陆家嫡亲子孙，但现在是住在陆家，受到的待遇和陆家子孙一样，虽然没读书，但也和莲花一样在府城做生意，虽然不能走仕途，但有陆家做靠山，就算是经商也没人敢瞧不起。 更重要的是，陆小羊虽然经商，但陆家人同样很注重培养，文虽然不能跟陆子磊相比，却也不差，武也没落下，说是文武双全也不为过。 陆小羊长得不差，笑起来也好看，脸上两个小小的梨涡会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却也不是那种很随便的人。 总之，李荣跟他站在一起完全没有可比性。 表姐妹俩一起出来一起进去，众人也并未注意，莲花也不一直讲她的事情了，现在是县尉府的千金贾元春主动表演琴艺。 琴声悠扬动听，众人都认真倾听着，姐妹俩悄咪咪走进去坐下，注意力却依旧在莲花身上。 此时的莲花正闭着眼睛听着琴声，手指放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似乎是在迎合琴声的节奏。 表姐妹俩对视一眼，难不成莲花还懂音律？ 这个认知让两人都很惊讶，毕竟莲花的出身真是不好，且陆家发家之后她就一直帮着家里做生意，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识字并且学会算账，已经很了不起了，竟然还能懂音律，真真是把她们这些闺秀们压了下去。 很快他们就发现不止莲花这样，旁边的陆悠悠也是这样，难不成是陆家私底下给她们请了女先生单独教导？ 一曲罢，众人都很给面子的鼓掌，贾元春羞涩地收了琴回去坐好。 贵女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互相献艺，展示一下自己的长处，也能学习别人的长处，同时才有话题聊，这样的行为是很普遍的，并没有人会多想。 但今天是来陆家，知道的人都知道陆家出身寒门，不一定能懂这些文雅的东西，可贾元春却专门带了琴来展示，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表面上附和讨好，实际上还是瞧不起陆家人。 张兰香和刘月香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陆家会如何反击，眼神中透着期待。 可陆家人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什么一样，该听的时候认真听，该鼓掌的时候很卖力的捧场，算得上是脾性最好的东道主了。 贾元春看莲花和悠丫头好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鼓掌，眼中闪过一抹轻蔑。 果然是乡下的野丫头，根本不懂这些文雅之事，听到琴声就只知道鼓掌，亏得家中长辈还把她们夸得天花乱坠，让她跟陆家人搞好关系，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知莲花姑娘可会什么技艺，不如给我们大家也展示一下？” 贾元春微微笑着，面容亲和，好像真的很无害一样。 其他人看出来连连翻白眼，但是也并未多说，她们虽然不至于落井下石，但也乐得看陆家的笑话，这事要是传出去，那可太没面子了。 莲花丝毫不怯场地站起来，笑眯眯地说道：“别的我也不是很懂，不如我也给大家弹奏一曲吧。” 说完，不等大家惊讶她也懂音律的事，让小丫鬟去抱了一把琴进来。 相比刚才贾元春重金买来的琴，莲花这个就简单多了，就是入门级别的琴，做工粗糙，款式简单，只能确保每个音都是准的，但想要再有别的优点是不可能的。 看见这把琴，众人的目光又轻蔑了几分。 就这，能弹出什么好东西？ 不过很快她们就被啪啪打脸了，尤其是刚刚故意挑衅莲花的贾元春，她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了。 因为莲花不仅懂音律，能弹琴，而且弹的还是她刚刚弹的那首曲子。 最重要的是，莲花就用这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琴，弹出了比她弹的更好听的音调。 明明是同一首曲子，给人的意境却完全不一样，节奏轻快了不少，而且最经典的是结尾处自编的转折，悠扬深情，令人回味无穷。 结束之后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反应过来要鼓掌，这一次掌声远远比上一次更加热烈。 之前很多心有不服的人如今也心甘情愿地为她鼓掌，很显然，莲花的实力远超贾元春。 “真是看不出来，莲花姑娘竟然这般多才多艺，这首曲子那么难，莲花姑娘还能弹得这么好听，尤其还能自编后面那一段，实在是厉害呀！” “是啊！而且莲花姑娘的琴还那么普通，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绝不相信这琴能把曲子弹得这么悠扬的！” “主要还是看谁弹！看看人家莲花姑娘，一把普通的琴都能弹得这么好，再看看某些人，就算是用那重金买来的好琴，弹出来也不过如此。” …… 不管在哪个圈子都有这种捧一踩一的行为，尤其双方对比这么强烈，有人被捧得很高，有人就会被踩得很惨。 就比如现在的贾元春。 她面露难堪，双手紧紧抓着裙摆，把心中的愤恨都发泄在裙摆上，这才能忍着不让自己失态。 “莲花姑娘果然是多才多艺，不过姑娘既然有这种手艺，为何偏偏与我弹同一首曲子？难不成是小女子刚才说错了话，惹了姑娘不高兴，所以才这般令我难堪？” 她眼角含泪质问莲花，看上去整个人委屈得不行，她甚至在想莲花是不是就只会弹这么一首曲子，不然怎么能做出这么无礼的事情来？ 莲花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悠丫头就开了口：“贾姐姐误会了，莲花姐姐绝对没有想让你难堪的意思，只不过你刚才弹错了好几个音，莲花姐姐想帮你纠正一下而已。下次你弹的时候可要注意一些，那几个音都还挺简单的，虽然平时听不太出来，但仔细听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悠丫头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单纯，额头上就差写上“我们是为你好”几个大字了。 要不是这小丫头年纪小，功力尚浅，语气明显有些欢快，众人也就信了。 第661章 立威 众人已经可以肯定莲花就是故意针对贾蕊的，张兰香和刘月香看得格外激动，她们就知道陆家人不会是甘心被人欺负的性子。 张兰香可是还记得当初欺负陆家人的那个董员外的下场，虐得他心服口服。 而如今莲花对付贾蕊，明显已经温和许多了。 莲花站起来谢过大家的赞赏，然后对着贾蕊说道：“悠悠说的对，我只是好心帮贾小姐纠正一下而已，今日弹错了并不算什么，毕竟这不是什么大场合，错了也没事，相信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们也不会介意，可若是以后贾小姐在其他场合弹错了，岂不得被沦为笑柄？丢了县尉大人的脸。” 莲花笑得很是轻柔，好像真的是在为她打算一样。 贾蕊却是气得双眼通红，忍不住带着哭腔道：“你、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说完，不顾自家母亲的阻拦，直接起身跑了出去，反正她已经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面子，也不在乎再丢脸一些了。 她跑之后，贾母很是小心地站出来给莲花道歉：“都是我们平日里对这丫头太过放纵，回去以后肯定严加管教，还请莲花姑娘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莲花刚想点头应下，毕竟她今天也算是出尽了风头，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结果一直沉迷于嗑瓜子的何玖娘就开了口。 “贾夫人既然知道那丫头没管教好，就不该带来我们府上，以后也不要轻易带到别人家府上，不然可是会被人嘲笑贾家家教不严的。也是我们陆家仁厚，不愿处处与人为敌，否则令千金这般行径，是要被人打出去的。” 何玖娘说话一点都不客气，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她要是还能和颜悦色，那才是真要被人瞧不起。 相反，她这样义正言辞的警告，能迅速给陆家立威信。 当然，她说的不是贾蕊刚刚跑出去的事情，而是故意带了琴上门炫耀的行为，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不过就是个小县城的县尉之女，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陆家出身再不堪，现在的陆柏川也是正二品的大官，她和孙氏都是一品诰命夫人，可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县尉之女能随便摆脸色耍心机的。 这番话让在座的众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刚刚进门的时候还觉得陆家人好相处，不管说什么都是乐呵呵的，好像不会生气，也听不懂人家话里的言外之意，结果现在才知道人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屑与之计较。 “三夫人说的是，我回去定严厉教导，她要是不学好，就绝不让她家门一步！” 贾母的心肝都跟着颤抖，今天本来是来讨好陆家的，结果却因为女儿闹出了这种事而得罪了陆家，晚上回去可怎么跟老爷交代？ 何玖娘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也借机对着所有人说道：“这大过年的，各位能登门拜访，我们陆家自然是欢迎的，但我希望来的都是真心诚意与我们陆家交好的人家，而不是那种偷奸耍滑，满腹心计的人。这次就算了，也是怪我没有提前说清楚，但以后若是再发生，那我们陆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孙氏满意地看着何玖娘，这种话还是由老三媳妇说出来比较有感觉，要是换成她，肯定没有这种气势。 昨天晚上何玖娘就把宴会上可能发生的一些情况说了一下，并且告知陆家所有人，来者是客，不要轻易与人发生冲突，尽量以人为善。 当然，若是对方来意不善，那也不能就这样被欺负，要狠狠地报复回去，还要让对方心服口服。 就像刚刚莲花用一首曲子就狠狠打了贾蕊脸一样，那打在贾蕊脸上的大巴掌，无形胜似有形，甚至比真打还要令她疼上几分。 那些还有别样心思的人，瞬间就被吓得低下了头。 可能人就是这样，陆家人对他们和颜悦色的，他们就会觉得人家好欺负，心中多少有些瞧不起，但现在被何玖娘这般威逼利诱了一番，他们反而知道害怕了。 而刘月香最是庆幸，好在自己还算有几分脑子，第一眼看到陆家人的时候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家，虽然多少有些以貌取人，但终究是没取错。 这样一来，更加坚定了她想拜莲花为师的念头，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跟优秀的人在一起久了，自己也会变得很优秀，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跟着莲花一起做生意了。 人家二品大官的侄女都能抛下面子出来做生意，她不过一个小小县令之女又有什么好在意的？他爹俸禄少，一年到头也没多少俸禄，却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家里的开销基本上都是她母亲嫁妆里的铺子带来的收益，那同样也是做生意。 近些年来，铺子生意越发没落，家里的情况一年不如一年，她早就动过想亲自管理铺子的念头，不过自己没那本事，就一直没有行动，可要是能拜莲花为师，说不定就能挽回自家铺子的生意了。 除去这表姐妹俩，屋内其他人，人人自危，想着自己刚刚有没有说什么话，有没有得罪陆家人，会不会被报复…… 而负气离开的贾蕊却并不知道会客厅里正发生着什么，她出来就想回自家马车上去，却在院子里看到站在那几盆花面前的李荣。 李荣身形修长，一副俊书生的模样，是很讨这些姑娘们喜欢的，贾蕊也不例外，生生为李荣停下了脚步。 “庭院中这般寒冷，李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受冻？” 她吸了吸鼻子，刻意扬起笑脸朝李荣走过去。 李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意外之余却又很礼貌地跟她打了招呼：“喝了点酒，有些不舒服就出来赏赏花，贾小姐怎么也出来了？” “还不是那莲花巴拉巴拉……” 贾蕊正委屈着，听到有人关心她，立刻就把会客厅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觉得莲花就是故意针对她，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总有一天要找机会报了今天受辱之仇。 可李荣在听到莲花名字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尤其是听到她竟然还懂音律的时候，激动得手握成拳，心中对莲花升腾起势在必得的决心。 第662章 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他父亲只是个长史，还只是县城的长史，近年来升官无望。 而他虽然读了几年书，但是功课并不好，想要靠自己考取功名基本上没什么指望。 所以，他一直都想着找家世好的女子成婚，自家老爹于仕途对他没什么帮助，他就只能把目光放在岳父身上。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注重管理自己的形象，让那些贵女能看上他，也省去他很多麻烦。 就连当初引起刘月香的注意也是他有意为之，毕竟刘月香是临县县令唯一的女儿，自己要是能成为县令的女婿，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现在有了莲花，比那些女子更加好看，虽然只是陆家二房的侄女，但待遇却是正宗嫡小姐才有的，尤其是刚刚贾蕊说的那些，简直刷新了他对陆家的认知。 一个二房娘家的侄女都能如此培养，那他要是成了陆家的女婿，那些资源岂不是拿到手软？ 别说莲花还长得这么好看，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就算莲花是个丑八怪，他也是万分心动的。 “李公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贾蕊说完之后，发现李荣好像在发呆，叫了好几声都没搭理她，火气瞬间又升腾起来。 里面那些人笑话她也就算了，谁能想到在李荣这里都找不到荣誉感，她说了这么多，人家都不听的。 “有的。” 李荣反应过来，笑着回应，整一个温文尔雅的样子。 “贾小姐莫要难过了，可能莲花姑娘真的是好心，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太好罢了。” 他现在想讨好莲花，自然要帮着莲花说话，不过贾蕊他也是不想得罪的，毕竟是县尉的女儿，多少还是有些地位的。 听到他安慰自己，贾蕊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不少，但听他说莲花应该不是故意的，她心里又窝火。 看李荣那一脸真诚的样子，好像真不觉得莲花做错了一样。 贾蕊觉得有些心累，为什么这么明显的针对，这些男的却完全看不出来呢？ “李公子莫不是也想攀附陆家，所以这般维护那莲花？” 她心中有气，说话便也没什么顾忌，语气很是嘲讽，嘴角的轻蔑怎么都挡不住。 李荣突然就看懂了她那个笑容，脸上温和的笑容瞬间有些维持不住。 她是在嘲讽他，贬低他的家世。 “贾小姐言重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欣赏莲花姑娘的才情有何不可？” 说这话的时候，李荣满脸正色，这是被戳中心里龌龊之后颇有些恼羞成怒。 但他也承认了对莲花的心思，贾蕊气得咬牙切齿，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一向自诩清高的李荣都这样，就更别说其他人了，想也知道男客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肯定正在花费心思地想接近那个贱人。 陆家花费那么多的心思来培养一个表侄女，肯定是想用来攀附国都那些更高的权贵，又怎么能让李荣这等下官之子得逞？ 她觉得这些人就是在痴人说梦，但看着对面李荣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说道：“李公子别忘了，那莲花姓秦，不姓陆，别算计一场，却空欢喜一场。” 说完，不管李荣难看的脸色，转身离开。 对着李荣发泄了一通，她现在心情好多了。 这么一会儿她也想明白了，莲花再优秀又能如何，不照样也是陆家攀附权贵的棋子罢了。 李荣在原地站了好一阵，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贾蕊说的话，莲花姓秦，不姓陆，始终只是附属，若有一天陆家出事，说不定就要把莲花这样的外姓女推出去挡刀，那样他岂不是也要跟着受牵连？ 他找莲花是想借莲花的势走仕途，过人上人的日子，只能同甘却不能共苦。 所以，他真的开始犹豫了。 陆家这样的门楣，爬得太快，肯定招惹了不少势力，一旦被对付，跌得比谁都快。 陆家或许真不是最合适的选择。 想明白之后，他浑身轻松地进去了，原本出来就是想找机会打听一下莲花的事情，然后找机会接近，现在知道了反而没了那种想法。 莲花很漂亮，让他很心动，但他也不想受牵连。 这么看来，还是刘月香更适合她，一会儿可以去接触一下。 他回男客这边的会客厅的时候，大家正商量着要去玩投壶，这些都是读书人喜欢玩的东西，陆家的孩子都在读书，他们想当然的觉得陆家应该会有，结果一问却说没有。 陆家众人面露难色，这玩意儿还真是没想到，也没提前备上，真是大意了。 “没事，那些东西大差不差的，让人去准备一下就行，我去安排！” 陆小羊觉得这些读书人满口之乎者也实在是无聊得很，主动想去做事。 陆老头摆摆手让他去，陆柏川等人什么都没说，便是默认了，大家都看出陆小羊不自在，让他出去也没事。 至于其他人却觉得陆家只是表面上的气派，连这么文雅的物品都没有，李荣也是在这个时候庆幸自己刚刚想开了，连这么文雅的东西都没有，想来这家族也兴旺不了多久，早些放手是正确的选择。 看着这些人的变化，陆家人不动声色，该喝酒的时候喝酒，该说笑的时候说笑。 没一会儿陆小羊就回来了，抱了一个花瓶，还有几支箭羽，很简单的装备。 众人的脸色都有些精彩，但又想讨好陆家，所以脸上都带着勉强的笑。 陆小羊把装备放在大厅正中间，对着最先说起要投壶的那位公子说道：“秦公子，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秦守忠身上，秦守忠也不推辞，笑咪咪地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小羊总的准备了十支箭羽，每个人一连投十支，看看能进多少。 五支为界限，命中五支及以上便为胜，五支以下便要被罚酒了，要是不能喝酒的就表演才艺，要么作诗要么写文章之类的，当然，要是文采实在不行，也能展示一下别的才艺，就是正常玩玩而已。 秦守忠能提出这个玩法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些自信的，找了找位置站好，拿出一支箭羽瞄了瞄，这才发现不对劲。 第663章 添彩 他们平时投壶的器皿叫贯耳瓶，瓶口挺大，瓶身两边有两个“小耳朵”，平时就算投到两个“小耳朵”上面，也是算命中的。 可陆小羊准备的这个花瓶，瓶口十分小，且两边没有“小耳朵”，大大降低了命中率，这样别说投进去五支，就是两三支都困难。 秦守忠瞬间觉得陆小羊是在为难他，难不成就因为自己是个目不识文的白丁，就不允许他们这些雅客做如此有闲情雅致的游戏？ 他转过身看了陆小羊一眼，发现陆小羊笑眯眯地看着他，见到他的目光看过来，甚至还对着他点点头表示肯定。 秦守忠顿时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他有些勉强地撑起一抹笑容对陆小羊说道：“这花瓶的瓶口也太小了，能否换个大一些的？” “实在是对不住，家里的花瓶都是这种瓶口的，实在没有大的。” 陆小羊很是抱歉，这说的也是实话，这种细口的花瓶，插上花特别有艺术感，何玖娘特别喜欢，所以家里的花瓶都是这个样子。 一时间想去找瓶口大的花瓶，可是不容易。 “这……陆兄这不是为难秦某吗？那我们细小的瓶口，如何能投得进去？” 陆小羊直呼冤枉，本想向陆柏川求救的，但想到自己都这么大了，不能什么都指望家里的大人，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说辞，这才说道：“这瓶口确实有些小了，不如拉近一些距离，然后旁边再放两个同样的花瓶，投三只花瓶，无论投在哪个花瓶里面都算命中，秦公子以为如何？” 这自然是可以的，如果真按照陆小羊说的这般做，那命中率会比贯耳壶更高，大家玩得也能尽兴。 本该爽快答应的，但秦守忠有些记仇，甚至怀疑陆小羊是故意让他难堪，于是便对着陆小羊说道：“听闻陆兄一直忙于做生意，并未上过书院，也不曾接触过这投壶游戏，应当是没有我们熟练，不如陆兄率先展示一遍，若是能命中，那便说明这问题其实不算很大，就算再困难咱们也要试试，若是陆兄完全没有投中，那就说明想要命中实在困难，我们再换几个花瓶就是了。” 这话明显前后矛盾，看得出来为了让陆小羊难堪，他是豁出去了。 要玩这游戏的人明明是他，人家帮忙准备了道具，他却让人家第一个先玩，虽然没说什么奖励和惩罚，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展示，要是一个都投不进，那可就真的丢脸了。 丢的，可是陆家的脸。 到时候，陆小羊这个不受重视还住在陆家的旁支侄子，可是要倒大霉的，那样一来也算是报了他刚刚丢脸的仇。 众人也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陆小羊，虽然一个个面露笑意，但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想让陆小羊失败，这样他们就能明目张胆地笑话比他们厉害的陆家，勉强找回一些被碾压的尊严。 都以为陆小羊会紧张地跟陆家人求救，亦或是直接认怂，但没想到他还真就接了过来，准备在众人面前露一手。 不过他并不着急投壶，而是对着在座的众人说道：“那行，我再添些彩头。如果我赢了，秦公子便当众蹲下学狗叫，权当取乐，若是秦公子赢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就绝不会推迟。” 说完，陆小羊看了一眼秦守忠，然后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笑着又问了一句：“各位以为如何？” 第664章 蹲下学狗叫的人，绝不能是他 众人脸上的笑滞了一下，秦守忠输了了要蹲下学狗叫，这多少有些侮辱人了。 但是陆小羊也说了，要是自己输了，秦守忠想怎么样都可以。 这样一说又觉得很公平，要是秦守忠赢了，也可以让陆小羊蹲下学狗叫。 毕竟刚刚是秦守忠故意为难陆小羊的，众人都知道陆小羊这是跟秦守忠杠上了，一个个都等着看好戏。 秦守忠觉得陆小羊就是在羞辱自己，咬牙看了他一眼，反而想到自己在书院的时候，投壶也是数一数二的，而陆小羊书都没读过，自然也不懂这些雅趣，谁输谁赢还真是不一定。 他握了握拳，一口应下。 “陆公子爽快，来来来！” 他假装很豪爽的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公子先请。” 陆小羊也很谦让，秦守忠就笑道：“行！” 转身之后，他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眼中带了些阴霾，这一局，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仔细瞄准，前所未有的紧张。 蹲下学狗叫的人，绝不能是他。 第一支投出去了，没进。 他舔了舔嘴唇，额头上隐隐有了一层薄汗，将手里的箭握得更紧。 众人脸色不一，有幸灾乐祸，也有为他担心的。 秦家人却觉得他太鲁莽，根本不应该应下来的，这一场，赢不赢都跟陆家结了梁子，完全与他们的最初目的背道而驰。 第二支还是没进，秦家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有些人觉得场面尴尬，好心出言劝道：“别着急，这瓶口是有些小，投不进去也正常，慢慢来。” 秦守忠有被安慰到，他觉得自己都投不进去，那陆小羊肯定也是一样的，他这才第二支，后面还有机会的。 他定下心来，一口气把剩下的投完，进了六支，他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这瓶口很小，能投进去都不错，他依旧是自信的。i “陆兄，请吧。” 他得意地挑了挑眉，觉得自己能投进去六支已经很牛了，至于陆小羊，能投进去一支都不错了。 其他人的想法跟他都是差不多的，甚至觉得陆家这次丢脸丢大了。 要是陆小羊给陆家丢了脸，不知道陆家还愿不愿意这般栽培他。 陆小羊丝毫不慌，亲自去把那些箭羽都捡起来拿在手里，然后站在指定的线外，瞄了瞄，一口气把十支箭羽全都投完了。 全中。 他都没有停歇的，投进去的箭也不提前拿出来，瓶口本来就小，又被投进去的箭羽占用了空间，难度大大提升，可陆小羊却眼都没眨一下，轻轻松松把箭全都投了进去。 “承让了。” 胜负已分，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陆小羊笑着抱了抱拳，出言唤醒发呆的众人。 秦守忠都呆住了，完全不记得刚刚都发生了些什么？ 陆小羊不是没读过书吗？ 怎么投壶能这么精准？ 反正是运气！ “陆兄真是厉害，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竟然十支全都中了，在下甘拜下风。” 话是这么说，但语气却是咬牙切齿的。 不管真的是运气，还是真实的本事，他都输得彻底。 陆小羊扯了扯嘴角，他虽然没上过书院，但是书院里该学的东西他一样没落下。 更何况还有陆柏川和娄冲他们这些火云司的高手们亲自教习的武术和射箭，这么简单的投壶游戏怎么可能会输？ 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陆柏川终于开了口：“一次两次是偶然，但十支全都投进去了，这也能算是运气吗？秦公子这么说，是想逃避什么？” 作为这里官职最高的人，陆柏川很少说话，主要还是想给小辈们展示的机会，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说。 这些人明显欺负到头上来了，不至于还一忍再忍，那可不是陆家人的性子。 秦守忠吓了一跳，一直以来陆柏川都没说话，他还以为陆柏川是不在意陆小羊的，甚至想用陆小羊为例，给陆家的嫡系子孙一个警醒。 可现在却站出来公然维护陆小羊，属实有些吓到他了。 要是惹到陆家其他人还好些，但要是直接惹到陆柏川，那他这辈子就算完了。 额头上豆大的虚汗滚下，他立刻换上一张笑脸，有些狗腿地笑道：“将军说笑了，在下就是开个玩笑，虽然暂无功名，但也是光明磊落的守信之人，既然之前就答应过陆公子，那现在自然也会守信。” 说着，他还朝陆柏川鞠了一躬，姿态放得很低，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颜面了。 其他人也不敢多话，眼睁睁看着秦守忠蹲在陆小羊面前，一脸屈辱地学了两声狗叫。 “哈哈，秦公子果然爽快，来来来，大家继续！” 陆小羊很是满意地笑了笑，好像刚刚这一场闹剧就是在平常不过的玩乐而已，脸上看不见任何心机的痕迹。 众人这才意识到，陆家人从上到下都不是好惹的，只是他们一开始就轻看了人家。 接下来，众人那些心思也淡了不少，只想着趁机跟陆家交好，而秦家人则匆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就算陆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们却不能也这么认为，他们要脸。 一场投壶游戏，让众官家子弟叫苦连天，那小小的瓶口，明明那么细，他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投进去几支，但是陆家人却很轻松的都投进去了。 陆家人，全中。 包括年纪最小的狗儿。 最让人惊掉眼球的是狗儿的技术似乎比哥哥们更厉害一些，尽管大家一直都说说笑笑的，但众人都觉得后背发凉。 连个四五岁的小孩都比他们厉害这么多，他们又有什么本事跟陆家人叫板？ 更别提还想抱人家大腿，想跟人家处好关系了。 陆家人把态度表达得明明白白，毫不掩饰地告诉众人，他们不是好欺负的，但也不是好相与的。 之后，又有几家借口先离开了，实在是不敢再继续留下，再这样下去乌纱帽都要丢了。 刘月香和张兰香都找机会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县令夫人吕氏听，吕氏却觉得有些不妥，没有立刻应下，只想着回去跟丈夫商量一二，所以直到宴会结束，她们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至于陆家人，将所有人都送走之后，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然后相互看了彼此一眼，无声地笑了。 总的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还真是不太平，但都被他们轻松化解，能树立威信的同时，也能让那些人看出他们陆家的态度，这样一来，往后就没人再敢乱打陆家人的主意了。 第665章 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送走这些人之后，陆家人聚在一起做复盘，大房二房和陆桂兰他们都觉得有些心有余悸，尤其是心直口快的陆桂兰，只觉得跟这些人打交道真是遭罪。 “明明是他们上赶着来咱们家拜年的，却还整这么多心思来恶心人，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谁说不是，不知道男客那边是什么情况，反正女客这边是让我长见识了，明明没什么本事却还总是喜欢出风头，还随便瞧不起人，我一直以为那些贵人都是严格要求自己的，没想到就这啊！” 憋了一整天，陆桂兰总算是能吐槽几句了，跟于氏两人一人一句，骂得十分解气。 其他人也跟着吐槽几句，反正觉得自家人赢了之后都倍有面子。 孙氏看众人说得差不多，便说道：“今天这还只是小场面，老三升官了，以后这样的场合只多不少。你们都记好了，咱们陆家人，也不能做出那仗势欺人的事情来，但要是有人欺负到头上来，那就狠狠欺负回去，听到了没？” 孙氏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是严肃，她之前在府城交了不少老姐妹，坐在一起听书的时候，就会说起这些宅院里的八卦，这让孙氏受益匪浅。 她之前也一直以为贵人们都是严于律己，但没想到很多事情与她所想的背道而驰，并不是真的所有贵人都能配得上“贵”这个字，有些人甚至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那些接近权力最近的地方，人类的丑性才越发展露无疑。 今天这些人都是小手段，但以后遇到的就不一定了。 所以，很多事情都是要说在前面的，以防家里这些人犯错，连累了陆柏川。 众人一听，情不自禁一起叹了一口气，陆桂兰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天呐，今天这样我都觉得累得慌，这要是还有别的，那可如何是好啊？今天都是孩子们解围，那之后孩子们要是不在，我们怎么跟人斗？” 前半句她还有撒娇的意思，但说到后面，她的态度瞬间就认真起来，她这是说到重点上了。 是啊，今天都是靠孩子们表现好才强压那些人一头，那以后呢？ 何玖娘听了半晌，终于听见自己想听的，忍不住插话道：“问得好，那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 杰子一听，忍不住主动发言：“过完年爹娘也会跟我们一起去府城的，这样就不用烦恼啦！” 这话没毛病，只要他们一去府城就能得到孩子们的帮助，但是…… “小杰子，你说的很对，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在府城要读书习武，每天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你们能保证随时都在他们身边帮他们解围吗？” 何玖娘并没有直接说他不对，只是抛出更难的问题。 除非他们都能跟家里的大人们形影不离，但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每天也很忙，也就早晚能见一见。 既然这样，他们要怎么样才能保护家人？ 杰子没说话，他被难住了，只能扭头看着哥哥姐姐们。 磊子一看他这眼神，第一时间站出来说道：“要是派人跟着，那便是治标不治本，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那还是得看大家愿不愿意努力。” 这话说得很是慷慨激昂，带动了大家的情绪，一个个喊道：“自然愿意！” 何玖娘倒是很欣赏这些孩子能在这个时候发表意见，这么长时间的培养是很有用的。 她笑着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努力？” “我们都是读了书和习武之后才开始懂得一些事情，爹娘他们虽然也跟着学了一段时间，但只是简单的认字，且认得还不全，我觉得可以给家里的长辈们请先生教学，倒也不必精通，但也得了解个大概。” 磊子说出自己的想法，学了之后，别人说起来都能懂一些，会跟着说一些，让人家知道自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丁，自然不敢瞧不起，甚至会觉得他们出身寒门，却能有如此认知，高看一眼。 当然，主要目的也不是做给别人看，学到的知识永远都是自己的，以后接触的人越发尊贵，他们也不至于自乱阵脚。 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有备无患。 此话一出，众位长辈的脸瞬间就黑了，他们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请先生教学，这不是为难人吗？ 不过反驳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大家内心都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有些为难人罢了。 陆老头纠结了好一阵，终于下定决心，拍着桌案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年后找个先生来家里一起教学，老三在朝堂上多少眼睛盯着，咱们不能犯错，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众人都连连点头，没人想反驳，他们心中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身为长辈，没有一直靠家中孩子的道理，这样只会拖累孩子，还不如大家一起进步，遇到什么事情还能一起拿个主意。 这把年纪还来学习自然会受些苦，但没有什么事情能阻止他们过上好日子，成为人上人，他们愿意为之奋斗。 做好决定之后，大家就各自回去准备睡觉了，莲花却觉得有些睡不着，抱着一个汤婆子在院子里看雪。 她对自己今天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这说明之前的付出都有了回报，但她还是觉得远远不够，还想让自己变得更强一些。 她是聪明人，能看得出来今天那些人对自己的态度，无非就是冲着跟陆家联姻的目的来的，而她暂时是陆家目前仅有的一个适婚的姑娘，所以成了众人追捧的香饽饽。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只想做生意，可总是被人强行拉进权力的漩涡中。 要怎么样才能避免这些问题呢？ 她对陆家人自然是信任的，只是难免受外力因素影响，阻碍她赚钱的速度。 玖娘婶婶都要去国都做生意了，她却还只能在府城这边历练，她一定要早日追上玖娘婶婶的脚步！ 正想着，肩上突然一沉，抓头一看，是磊子拿了一件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磊子早就注意到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本不想上前打扰，但是又担心她受寒，便还是来了。 第666章 莲花，你知道我对你有意的，对吧 莲花摇摇头，却并不说话，她并不是伤心，只是有些惆怅。 甚至还有些迷茫，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努力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让别人不敢把自己当成攀炎附势的目标。 磊子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心疼，想必是今天在宴席上受委屈了，所以才会大半夜一个人发呆。 今天宴会上的事情，他一个男子都觉得心里不舒服，就别提莲花这样的小姑娘了，今天这样的场合，往后肯定还会有很多，要想完全杜绝是不可能的。 “你别担心了，咱家肯定会越来越好的，那些人不敢再轻易瞧不起我们，要是再有那样的人，咱们就狠狠打他脸，让他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可能是跟何玖娘在一起生活得久了，磊子的性子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有那种敢跟自己阴阳怪气找上门的，那一定要狠狠打他脸才行，不然别人就觉得你好欺负。 这话是没错，但莲花不是因为这个才惆怅的。 “你先回去睡觉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就行。” 莲花闷声开口，心情还是有些低落。 磊子不走，抿了抿嘴唇，尝试着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吗？” 他喜欢莲花不是一天两天，有时候都表现得很明朗，他相信莲花也是有所察觉的，但却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这让他心中有些慌，不知道莲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尤其是发生了最近的事情之后，他真的很有危机感。 莲花越来越优秀，看上她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他却还没有功名利禄，不能许她荣华富贵，很多话他都开不了口。 以前还想着，反正家里都决定让他们十八岁以后再定亲，那他就这几年多努力一些，争取考个功名，到时候向莲花提亲，也能多有几分胜算。 可现在竞争越来越大，那些人不管是看上陆家的权势，还是真的喜欢莲花这个人，对于他来说都是隐患。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等了，再等莲花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听到这话，莲花咧嘴笑了笑，故作轻松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些舍不得玖娘婶婶他们罢了。” 以前跟何玖娘在一起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请教，可过不久何玖娘就要走了，她感觉自己瞬间失去了主心骨，并且还要强迫自己成为那根主心骨，有些累和迷茫。 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自然就变成了她现在这般模样。 磊子看她不想说，虽然猜不到具体缘由，但大致上还是有了方向，他想了想，转移了话题。 “听说今天晚上有好几个公子都给你送了帖子，想过后约你出去玩。” “嗯。” 莲花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但多的也不想说，这正是她最厌恶的事情，虽然她都已经拒绝了，但那些人还是前赴后继来找她，给她送帖子。 “也有人给我送帖子了。” 磊子自顾自呼出一口气，看上去也是有些无奈。 莲花点点头，这件事她也知道。 目前就他们三个是别人攀附的重点对象，被送帖子很正常。 就当她还在想着该如何应付的时候，手腕突然就被磊子拉住了。 莲花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胆的行为。 “你做什么？” 莲花瞪大眼睛看着他，眼中有惊讶，却没有她看别人那样的厌恶。 磊子心中定了定，燃起不少勇气。 “莲花，你知道我对你有意的，对吧？” 她那么聪明，他不信她不知道。 莲花撇开目光，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却被磊子紧紧握住。 这是默认了。 “那你对我呢？是不是也和我对你一样？” 磊子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迫切地想知道她的答案。 对于磊子来说，这一天他真的等了很久。 尽管现在并不是他料想的那样的好时机，但总觉得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莲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眼睛不自觉地看着另外一边，好半晌才说出一句：“磊子，我比你大一岁，而且我家……” 她家人就只剩下小姑，曾经还有差点流落青楼的经历，且她现在也只是会做点小本生意，不是大家出身的千金小姐，根本配不上现在的他。 磊子读书，将来要考功名，会有官身，就应该娶那种官家小姐，为他红袖添香，举案齐眉。 而她不过是寄养在陆家的一个孤女，现在眼中只有做生意挣钱那些事，根本不敢想跟磊子能有什么未来。 可要说心里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却也是假的。 从她来到陆家，就一直备受陆家人的照顾，尤其是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 刚开始还会叫她莲花姐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口闭口就叫她名字，遇到事情总是明目张胆的维护她，想尽一切办法讨她欢心，他对他的感情已经不是普通的弟弟对姐姐的感情。 她心中都知道，却并不敢回应，生怕自己会给他带来不幸。 陆家人那么好，她不忍心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本以为只要自己装作不知道，他就能慢慢歇了那个心思，可没想到他这般能坚持，甚至还在此时跟她表露心迹。 “你家很好，你比我大也没关系，我就是喜欢你，我爹娘也很喜欢你，只要你点头，我娘就能去找二婶提亲，到时候我们俩订了婚约，自然就没人再为难你我。” 他说的是收到别人帖子的事。 莲花愣了愣，他竟然猜到了自己是为这件事所烦恼。 还有他说的，定亲。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再者说大伯娘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可她并不确定那种喜欢和对儿媳妇的喜欢是不是一样的？ 磊子现在这么优秀，在书院很受先生的喜欢，将来入朝为官是必定的，大伯娘真的还会喜欢她吗？ 由于自己之前的经历，她多少是有些自卑的，所以从不敢想这些事情，只想做一辈子生意，养活自己就足够了。 可现在她的心却有些动摇。 她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真正的家。 第667章 你喜欢他吗？ 可她心中依旧很纠结，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磊子，还是只想借他甩掉那些烦人的帖子。 如果只是利用磊子帮她摆脱这些烦心事，那她也太坏了。 所以她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她不说话，磊子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终于鼓起勇气跟她表明心意，确实有些唐突，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当然他也并不后悔，只是觉得什么准备都没有，有些亏欠她。 “我……” 莲花很是为难和纠结，她现在急需找个长辈问问，不敢妄自下定论。 自古以来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敢自己做决定。 “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她突然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往屋里跑。 磊子站在原地，心中着急和懊恼，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是今晚的唐突惹她不高兴了，那他明天找她道歉还来得及吗？ 莲花一整夜辗转反侧没睡着，心里想的全是磊子说的那件事，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选择。 只恨这一夜怎么这么漫长，一直不见天亮，也没办法去找小姑取取经。 直到听见外面的鸡叫声，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跟她一起失眠的还有磊子，她还稍微睡了一会儿，而磊子则是一直睁眼到天亮，然后顶着个黑眼圈起身去院子里练武。 他很兴奋，一点都不困。 看见他娘出来准备早食，一溜烟跟了进去。 “娘娘娘！” 他追上去，很是急切的样子。 于氏被他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瞪他：“大早上叽叽喳喳的干什么？” “我可能做错事了……” 然后，磊子悄咪咪地跟于氏说了一下昨晚上的事情，然后又被于氏狠狠瞪了一眼。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那么草率？你那样还不得吓到莲花？” 于氏狠狠地指了指他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磊子更是着急：“那现在怎么办啊？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想说就说了……” “行了行了，赶紧出去，别在这里碍眼，让我好好想想！” 于氏推了他一把，把他赶出厨房，然后心里开始盘算这件事。 她是真的很喜欢莲花的，小姑娘聪明懂事又能干，是她梦中的儿媳，这样的姑娘娶进门，肯定错不了，可问题是自家傻儿子把人家惹恼了，该怎么化解一下？ 不过首先还是要问问老二媳妇的意思，老二媳妇把莲花当自己亲闺女对待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有疙瘩。 这么一想，她也有些愁了，都怪那臭小子太心急了！ 不行，她得去找三弟妹问问！ 都要出去了，又想起三弟妹爱睡懒觉，这一时半会儿肯定起不来。 愁人，真愁人啊！ 另一边，莲花也是见二房的门开了就进去找秦氏，先是帮着抱了抱没满月的弟弟小豆子，然后趁陆老二不在的时候，跟秦氏开了口。 “小姑，磊子昨晚……说他喜欢我了……” 她红着脸低着头，羞得不行。 这事原本该跟母亲商量的，但她没了父母，现在只能来问小姑秦氏了。 秦氏听到这话，是有些惊讶的，还真别说，这么长时间她都没看出磊子对莲花有那样的心思。 不过现在听她一说，秦氏又觉得很正常，磊子对莲花确实有些不一样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 她有些迷茫地摇摇头，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大半夜都没睡。 “他说我跟他定亲就能避免那些人的追求，但我不想是因为逃避其他人的追求才跟他定亲的，我、我想……” 她有些慌，又有些害臊，脸红的能滴血，实在说不出后面那些话。 但秦氏作为过来人，却是能猜到一些的，她拉着莲花的手拍了拍，说道：“先不着急做决定，小姑问你几个问题，你答出来，便也能知晓自己的选择了。” 莲花点点头，等着秦氏提问。 “昨晚他跟你说那些的时候，你像对待其他人一般反感吗？” 莲花摇摇头。 “你设想一下，未来后半辈子都要跟他生活在一起，你会觉得抵触吗？” 莲花想了想，摇摇头。 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意气风发，在哪里都受人瞩目，有时候她看见磊子他们，都会觉得生活有盼头。 他们很优秀，也一直在努力，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肯定不会枯燥的。 “那你觉得磊子的爹娘如何？” 秦氏继续发问，还看着她的脸色，不放过她任何的反应。 莲花都没怎么想就说道：“大伯父和大伯娘都是很好的人，对我也很不错，把我当亲侄女一样的。” 陆家人对她都是这样的，没什么话说。 “那你知道，你大伯娘其实一直都很想让你当她儿媳妇吗？” “啊？” 莲花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这还真不知道。 她只知道磊子对她有些那方面的心思，但却不知道大伯娘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磊子这么优秀，大伯娘想的不应该是给磊子找个官家小姐吗？ 怎么会看上她？ 秦氏笑着说道：“大嫂旁敲侧击地跟我踢了几次，我还觉得磊子比你小一岁，没怎么反应过来，现在想来，她是早就看上你了，你嫁给磊子，她肯定也会善待你的。” 不能莲花开口，秦氏接着说道：“莲花，小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嫁进了陆家，能遇上你小姑父这样的丈夫，还有这样的公婆和妯娌，我嫁进门这些年，不管是以前穷苦的时候，还是现在日子过好了的时候，都从未受过委屈。就比如现在，家里有仆人，但还是你小姑父亲自伺候我月子，这在别人家，是万万不会有的待遇。” “你奶奶明事理，把三个儿子教导得很好，也懂得心疼我们这些儿媳，家里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你要是能嫁给磊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也很好过，小姑会为你感到开心的，你爹娘知道你现在过得这般好，也能安心了。” 这是秦氏的真心话，莲花这般好，要是嫁去别人家，她也是舍不得的。 不是说别人家都是坏心眼的人，只是因为她也是嫁进陆家的，觉得陆家好，且她娘家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侄女，放在眼皮子底下也能安心不少，大家知根知底，肯定也能善待莲花。 第668章 定亲还有很多流程要走吧？ 至于陆家这边嘛，别的不说，就冲男人照顾自己媳妇月子这一点，她就觉得值了！ 她娘家的父亲和兄弟们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娘刚生完娃没几天就开始干农活，落下一身的月子病，她几个嫂子也是这样。 她原以为这都是女人的命，都要任命了，然后嫁进了陆家，被婆婆孙氏的操作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管家里日子多么难过，产妇都是做足了月子才出门见人的，外面那些人表面酸的不行，实际上心里可是嫉妒坏了。 听着小姑的肺腑之言，莲花也是很心动的，在陆家住了这么久，她当然知道陆家这些人有多好，而且刚刚知道大伯娘也很喜欢她，她心中顿时觉得没了压力。 “当然，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也不能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自己考虑清楚，要是愿意，咱们就能把你们俩的婚事定下来，要是不愿意，咱们也要跟磊子说清楚，让他断了那念想……” 秦氏想起之前何玖娘说的，要成婚过一辈子的是他们自己，须得他们自己考虑清楚才行，旁人是做不得主的，不然得成怨偶。 “我、我愿意的！” 莲花生怕秦氏觉得她不愿意，几乎是脱口而出。 小姑说的没错，回答完那几个问题，她心中就有答案了， 她对磊子并非真的没有那些心思，只是有些自卑，怕他的父母不喜欢她，所以也不敢有多的想法。 可现在明白了，大家都很喜欢她，瞬间就有自信了。 秦氏被她逗笑了，果然还是个小姑娘，藏不住心事，一旦确定自己的心意，就怎么都藏不住。 “行，一会儿你大伯母肯定要来找我说，我就替你答应了。” 莲花听着，再次低下了头，天气很冷，她的脸蛋却烫得要命。 而另一边，于氏看见陆柏川起来了，也不管什么，直接冲进去找何玖娘，把何玖娘从被窝里拽出来，火急火燎地道：“三弟妹，赶紧的，给我出个主意！” “什么啊？” 何玖娘打了个哈欠，翻个身继续睡，但并不影响她听于氏说话。 幸好天冷，她穿着长衣长裤睡觉的，不然要是夏天，被于氏这么一拽，那可什么都被看见了。 于氏也是心中着急才会这样的，已经动手了才反应过来，不过看见何玖娘穿得好好的，便也顾不上什么了，只着急问儿女的事情。 “昨晚上，磊子跟莲花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莲花一个小姑娘脸皮薄，肯定被那傻小子吓到了，我现在怎么办啊？” 于氏在厨房里想了好一阵，就是担心莲花看不上她家傻小子，所以才火烧火燎来找何玖娘。 何玖娘一听是莲花和磊子的事，瞬间就清醒了，睁开眼亮晶晶地盯着于氏，问道：“说开了？” “是啊，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受了刺激，那傻小子就坐不住了，莽撞开口，把莲花吓蒙了！” 于氏一边说一边紧张地拍大腿，担心莲花这么好的儿媳被她家傻小子吓跑了。 前几天她还想着要再生一个的，现在儿子给她这么大的惊喜，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要是能把莲花定下来，那她也就安心了。 “吓倒是不至于，莲花心里有磊子的。” 何玖娘安慰了一句，然后爬起来利索地穿衣裳。 大过年的能听说这种喜事，那可真是喜上加喜，帮他们定下来确实可以，正好断绝了某些人的想法。 “啊？你说真的？” 于氏有些懵，但更多的是惊喜，要是莲花也能看上磊子，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那肯定的，我一直都留意着呢！只是莲花那姑娘太懂事了，心里总是因为她家的事情有些自卑，所以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磊子。” “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呢，怎么还能自卑了？不行，我得找机会好好跟她说说，让她心里不要乱想。” 于氏心疼得不行，莲花的身世本就很惨，就算不愿意嫁给磊子成为她的儿媳妇，她也是要把莲花当成闺女疼的，又怎么可能计较她的身世？ 当年逃荒路上那种情况，能活着就已经是很有福气的了，是值得庆幸的，而不是胡思乱想。 “大嫂，不着急，等她进了门，成了你儿媳，你想怎么安慰都行，咱们现在要做的还得去找二嫂商量一下他们两个孩子的事情，趁着大伙儿都在，挑个好日子把他们的事情定下来才是。” 说着，何玖娘已经穿戴好，拉着于氏往秦氏房间走了。 于氏一脸懵都还没反应过来，着急地问：“这么快就提亲啊？不得跟爹娘商量一下吗？还有二弟妹那边的意思也不清楚呢！” 于氏突然就后悔来找何玖娘了，这女人比她还心急，怕她把事情搞砸了。 没记错的话，按照习俗，定亲还有很多流程要走吧？ “哦也对，确实是有些仓促了，这会儿他们才刚表明心迹，立刻就定亲确实早了，可以让他们相处一下，过几个月再定亲也没事。” 何玖娘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又继续说道：“不过在这之前，咱们还是要去找二嫂探探口风呢，二嫂现在可是那莲花当亲闺女，咱们得哄着点来！”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得按照习俗来，可不能让莲花受了委屈！” 听到这话，何玖娘就笑了，于氏这是真心喜欢莲花的，这也算是莲花的福气了。 两人放慢脚步去找了秦氏，刚进门的时候，于氏第一次觉得面对这个妯娌的时候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开口，只能把小豆子抱在怀里玩。 孩子还没正式取名字，只取了个乳名平时叫着玩。 这种事情还是让于氏自己开口的好，所以何玖娘也没着急开口。 秦氏看了觉得好笑，主动问道：“大嫂是为了磊子和莲花的事情来的吧？” 于氏抱孩子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坐在床边，笑着点点头道：“那臭小子一大早就去找了我，说是昨晚把莲花惹恼了，让我给想个办法。我有多喜欢莲花，二弟妹你是知道的，既然都说开了，我就寻思着来问问二弟妹你的想法，你看能不能……” 第669章 我想有钱花 秦氏看着于氏这般小心翼翼地跟自己说话也是惊呆了，想来是真的在乎莲花和她的感受，秦氏再次感受到被尊重，脸上的笑容一直在扩大。 “大嫂，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还跟我这么客气呢？” 秦氏接过自家小儿子抱着，一脸慈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接着说道：“莲花是我娘家唯一的亲人了，我自然也舍不得将她嫁去别人家，能嫁给磊子，进陆家门，还能有大嫂这么好的一位婆母，是她的福气。” 简单的一句话，就已经表明了二房的立场。 于氏瞬间就轻松了，她就担心秦氏这里不松口呢，谁知道自己都还没多说什么，秦氏就主动开了口。 “哎呀，莲花也很好啊！这一路过来，我们都看着的，再没有比她还好的姑娘了！” 于氏笑得合不拢嘴，秦氏同意，那这件事就成一半了。 “那莲花那孩子能看上我家磊子吗？磊子比莲花小一岁，我担心莲花嫌他年纪小，不会疼人啊！” 一般人家说亲其实都是喜欢让女方年纪大一些，这样懂事，也懂得照看自家男人。 但陆家却不是这样，都是男方比女方大个两三岁，大几岁才能更疼自己媳妇。 偏偏到了磊子这里，比莲花小一岁，就怕莲花嫌弃这个。 还不等秦氏说话，于氏又继续道：“不过二弟妹你放心，我肯定教磊子好好疼莲花，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秦氏笑道：“磊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都是好孩子，咱们陆家家风正，都是懂得疼媳妇的，这个我不担心。至于莲花那边，一大早就来跟我说了，我也是问了她的意思，这才一口应下的。” 那就是同意了！ 于氏激动地拍大腿，大腿拍得啪啪响，何玖娘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疼。 “哎呀，那我就放心了！一会儿我去找娘商量一下，咱家这也算是亲上加亲了，咱们按照习俗慢慢来！先把亲事定下来，然后听三弟妹的，等他们到了十八岁再成婚，那样就完美了！” 秦氏点头应下，她原本也是这么想的，把亲事定下来，能杜绝很多麻烦。 何玖娘也很满意，自己嗑的cp总算是成了，嘿嘿嘿。 只是陆小羊那边…… 她能看得出来陆小羊对莲花的心思，只是最近似乎收敛不少，应该是放弃了。 那孩子也是让人心疼。 磊子和莲花基本上是嗑成正果了，往后要去嗑陆小羊了。 只是陆小羊的官配什么时候能出现呢？ 刘月香很烦恼，昨天从陆家离开的时候，她竟然收到了她荣哥哥的帖子，约她明天去赏梅花。 这要是换成以前，她肯定很乐意的，但现在想明白了这些利害关系，她对李荣已经没有那种心思了，自然不想跟他去赏什么梅。 再者，昨天她明明看见李荣对着莲花发呆了，明显也是喜欢莲花的，怎么最后却没给莲花送帖子，而是送给了她？ 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她得派人去打探一下，不能被人当枪使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刘月香又去找了张兰香，两人一起去见县令两口子。 两个小姑娘想拜莲花为师，跟着莲花做生意的事情，县令夫人吕氏已经跟丈夫提过，张县令并未一口回绝，表示要认真考虑一下，但两个女孩子明显是等不及了。 “舅舅，过几日陆家人就要去府城了，到时候人家忙于其他事情，哪还有时间见我们？就趁现在陆家人还在县城，有什么话也好说一些！” 不得不说，刘月香也算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家，决定了的事情就要尽快落实，要是舅舅不答应，她就要写信回家让她爹跑一趟了。 哦对了，还是得跟爹娘说一声的！ 她接着说道：“我一会儿就写信让我爹娘来一趟，到时候咱们一起上门，也显得更有诚意一些！” 她满脸真诚，让张县令都有些蒙圈了。 张县令一开始是觉得这外甥女可能是看上了陆家的少年郎，想以此为借口接近，但从她行为表现中却一点也看不出别的心思，难不成真就只想做生意？是他误会了？ “月香，你跟舅舅说说，你怎么突然就想学做生意了？” 张县令对家里的孩子都还算有耐心，并未着急拒绝和答应，这涉及到陆家的事情，还是要问清楚才行。 “我想有钱花。” 刘月香的回答很简单，短短一句话，把张县令无数的问题都堵了回去。 她又接着说道：“我爹的俸禄并不多，平时给我的也不算多，但外面的东西却越来越贵，我想穿好的用好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所以我想挣钱。” “舅舅，我想拜莲花为师不仅仅是想学着她做生意，她也不仅只会做生意。她懂人情，懂乐理，甚至还跟着陆家男丁一起学武，我想变得跟她一样厉害，所以想拜她为师。” 昨天她就听说了，莲花在府城那边也带了几个小徒弟的，那些小徒弟是教束脩费的，虽然价格很是昂贵，但她觉得值，也愿意花钱，这比给她请个女先生教她如何相夫教子划算多了。 张县令沉默了，谁不想变得有钱啊？ 只是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面，虽然本朝是允许官员经商的，但也很少会有人去做，还是觉得掉面子，出去会遭人耻笑。 更何况是像她们这样的小姑娘出去抛头露面，被传出去很影响名声的。 “你可想清楚了？不怕被人笑话？” “没钱才被人笑话呢！” 刘月香张口就来，继续道：“莲花也是经商的，但是昨天的情形你们都知道的，谁不想当陆家的乘龙快婿？谁不为莲花的才情倾倒？” 当初她挺不屑的，结果后来被啪啪打脸，她现在做梦都想成为莲花那样的人，站在人群里都是闪闪发光，受人瞩目的那个。 刘月香说得张县令都心动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转头问自家闺女：“那你呢？你也跟月香一样的想法？” 他对自家闺女还是有些期许的，要是也跟侄女一样的想法，他还会感到欣慰，毕竟他这闺女像是长不大一样，也是让人头疼。 张兰香想了想，说道：“我、我就是想着跟莲花一起做生意就能有不限量的陆黑鸭吃了……” 第670章 我能找他拼命 张县令：…… 果然不能对这个女儿抱有什么希望。 明明自家闺女比侄女大一些，但怎么就是没有侄女懂事呢？ “行吧，那你给你爹娘写封信，我们再抽个时间上门拜访。” 最终，张县令还是妥协了，要是自家两个小姑娘能跟莲花打好关系，也是他愿意看到的，陆家教孩子是真有一手啊！ 晚些的时候，刘月香刚把爹娘的信写好让人送回去，就知道了李荣为什么给她送帖子的原因。 据说刚开始的时候，李荣还在很积极地表现，想引起陆家的注意，但中途出去了一趟，在院子里跟贾蕊说了几句话，回去之后态度就变了。 难不成是贾蕊跟他说了陆家的坏话？ 很有这个可能！毕竟贾蕊是受了莲花的气才跑出去的！ 也就是说，李荣本来是想巴结陆家的，但是被贾蕊挑拨离间了一下，然后就放弃了。 随后又觉得她才适合他，所以在别人都给莲花送帖子的时候，他却给她送，想突出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呵，真是个傻子！ 幸好自己开窍了，不然说不定还真要被骗！ “看来李荣心里还是有你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你要去做生意的事。” 张兰香脑子简单，现在还没看清事情的本质，听着下人说了一番也没懂其中含义。 刘月香听见瞬间就笑了，有些无奈地看着张兰香说道：“表姐，你真是被舅舅舅母保护得太好了，李荣这种小人心思你都瞧不出来！他哪里是心中有我，分明是觉得自己高攀不上陆家，这才退而求其次选了我，我爹虽然只是个县令，但好歹比他家要好很多，对他的仕途也能有所帮助，他考虑的从来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我的家族带给他的利益！” 张兰香眨眨眼，这怎么整得这么复杂？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反正她暂时还不想嫁人，也不用去考虑这些。 刘月香却在自顾自地说道：“我这就让人去回绝他的邀请，我现在没心思陪他玩那些心机，要是坏了我的拜师大计，我能找他拼命。” 说着，她叫来身边的丫鬟去办，可谓是雷厉风行。 张兰香其实挺佩服她这一点，很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自己却不一样，目标暂时还没明确，只想能有吃不完的陆黑鸭而已。 李荣那边本来还觉得刘月香这里十拿九稳的，明天把人约出来培养一下感情，过几日就请媒婆上门提亲，早早定下来，他心中也能放心一些。 结果张家的小厮却来告知表小姐拒绝了他的邀约，并表示两人不算很熟，以后还是不要有这样的行为，以免令人误会。 李荣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还想问问那小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知小厮已经上车走了，连个背影都不给他留。 而其他给莲花和磊子送了帖子的公子小姐们那边，也收到了陆家回绝的消息，原因是两人有婚约了，不方便再赴约。 这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昨天还没婚约的两人，今天就有了婚约，还是同时有的，这不是闹吗？ 他们觉得根本不是有婚约，而是陆家瞧不上他们，找个理由拒绝而已。 心中有气，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陆家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人家愿意找个理由敷衍都是看得起他们了，就算不找理由，直接不到场，他们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陆家这边全家都认可磊子和莲花的事情，两个娃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昨天还是没有血缘的姐弟关系，今天就成了有婚约的，一时间还不习惯这身份的转变。 不过这有婚约也只是大家口头上的，具体落实还要正儿八经请个媒婆，走一下流程，表达对莲花的重视。 这天晚上，陆家不是一般的热闹，还请族人们和村长一家来吃饭，算是做个见证，以后外人提起，也能有证人，不会误以为他们家乱搞。 磊子笑得像个傻子一样，莲花全程红着脸不敢抬头看人，一整晚脸蛋都是红红的，美得不行。 众人都在笑，这可是自从逃荒而来的第一场儿女婚事，随着喜事的到来，也算是给曾经那些苦日子画上了句号。 只有何玖娘在观察陆小羊的反应，见他虽然面露苦涩，但嘴角还是噙着淡淡的笑，对磊子和莲花是由衷的祝福，她这才放心了。 陆老头拍着陆小羊的肩膀说道：“小羊，磊子比你小都要定亲了，你也该考虑这些事情了，我让你几个婶娘给你留意着，有合适的姑娘就给你介绍，你有看上的姑娘也要跟我们说。你爷爷是我亲大哥，你的事三爷爷肯定会帮你张罗的，明白吗？” 陆老头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红了眼眶，兄弟几人本来都健在的，结果一次逃荒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陆小羊想起那些过往，同样是心情复杂，点了点头道：“谢谢三爷爷。” “唉，那件事也不完全是你的错。哪些流寇就在附近，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发现你们的，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 陆老头知道陆小羊因为这件事一直内疚自责，一个孩子心里承受这么多，又怎么能解开心扉？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该往前看，你现在做的已经很好了。” 陆小羊现在学好了，陆老头才愿意跟他说这些，要是换做以前，他是不愿意多说的。 陆小羊很想哭，但想着今天是磊子和莲花的好日子，自己不能破坏气氛，强忍着泪水重重地点头。 他觉得自己何其有幸，也庆幸自己当初做了正确的选择，让三爷爷一家接纳他，不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讨生活，又怎么会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陆富贵在旁边也跟着点头，他现在已经不怨陆小羊了，三叔说得对，那些流寇本就在附近，他们那么多人，根本藏不住的，被发现只是早晚的事，只是那时候陆小羊歪打正着，撞到了枪口上。 而他们当时把恨意怪到陆小羊身上，也只是悲愤到极点，找了陆小羊做宣泄口而已。 现在想来还有些惭愧。 第671章 这刘小姐是看上磊子了？ 大年初三的傍晚，张县令又让人送了拜帖，得到陆家人的允许之后，在大年初五迎财神这一天，又登门拜访了。 这次上门的不仅是张家人，还有刘月香的父母，也就是隔壁县城的县令家两口子。 之前在拜帖中，张县令已经大致说了一下来意，陆家人并不排斥，甚至还很乐意。 因为两个姑娘是想拜莲花为师，说白了算是莲花的生意，他们教的束脩也是给莲花，这样不仅能给莲花扬名，也能锻炼莲花的本事。 两全其美的事情，陆家人不会拒绝。 陆家同意拜访，自然也代表莲花愿意收下她们，所以两家人上门拜访的时候，都是带了很厚重的拜师礼。 陆家人看见这些重礼的时候，瞬间就知道，他们双方都误会彼此的意思了。 陆家说的愿意收下张兰香和刘月香，只是像府城那几位一样，拿钱办事那种而已，并不算真正的师徒，关系也不至于很亲密。 但张刘两家想的却是正儿八经的拜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那种…… 于是，大过年的，三家人在陆家面对面坐着，面对面尴尬。 张刘两家也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原本他们还想着靠这层关系，以后出去都威风不少，就算不敢去作威作福，但面子上别提多好听了。 可现在嘛，那就是明晃晃告诉他们，想得很美，下次别想了。 “啊哈哈哈，是我们冒昧了，之前没打听清楚，还望莲花姑娘莫要见怪。” 张县令尴尬地开口，其实他们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要是他们同意了呢？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是行不通的。 陆家人自然明白他们的小心思，但是并未挑破，总的来说，这张县令与他们家没什么恩怨，这也只是寻常人都会有的小心机，可以理解。 “没关系，现在知道就行。不过我过完年是要去府城的，不知道两位姑娘可否方便？” 莲花大方笑笑，并未计较他们刚才的小算计。 见她不计较，刘月香松了一口气，之前她就提醒过自家爹娘别搞这么一出，要是把人得罪了就得不偿失了。 她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跟莲花学习做生意而已，顺便找机会接触一下陆小羊，可不想随便借用陆家的关系。 陆家的关系要是那么好借，在府城和国都那些大地方就被人偷光抹净了，哪还能轮到她们这些小人物？ “方便方便，到时候我们去府城租个小院子住下，绝对方便的！” 刘月香满口答应，脸上的兴奋是发自内心的。 总有一天，她也能靠自己的本事让周围的人对她刮目相看，对她父母也刮目相看。 “那就好，我们正月初八就要去府城了，你们可以跟我们同行，也可以过完元宵节再慢慢来。” 莲花想的是短时间内她都会在府城，她们什么时候去都可以的。 “那就初八跟你们一起去好了，早去一些也好，还能多学到一些！” 刘月香恨不得现在就搬到陆家隔壁住着，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莲花这个人很有魅力，时时刻刻都吸引着她。 刘月香只恨自己怎么不是个男的，不然非要把莲花娶回家！ 她正愤愤自己性别的时候，就听见陆老头说道：“那正好，初七那天你们都来家里喝喜酒，我家磊子和莲花那天办定亲宴，正好都热闹一下。” “什么？” 刘月香瞪大眼睛，莲花要和陆子磊定亲了？ 初二那天来拜年的时候都没听说两人有婚约啊！ 不然那天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跟陆家结亲。 不过后来倒是听说那些人的帖子都被拒了，说是两人都有婚约了，她下意识觉得只是敷衍人的借口，没想到是真的！ 啊这…… 她刚刚还在幻想自己变个男人把莲花娶回家，这会儿就要见证别的男人很莲花定亲了！ 她反应太大，直接站了起来，引来所有人的注视。 陆家人挑了挑眉，难不成这刘小姐是看上磊子了？ 那可不能留在莲花身边啊，谁知道她会对莲花做出什么事情来？ 涉及到莲花的安全问题，陆家人可不能马虎。 正想着怎么回绝一下刘月香拜师的事情，就听刘月香问莲花道：“莲花姑娘年纪还不大，怎么就要定亲了？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莲花也觉得她可能是对磊子有意思，但看她对着自己满脸关心的模样，那猜疑的心思是怎么都发挥不出来。 “莲花和磊子两情相悦，我们做长辈的也乐于看两个孩子在一起，便想着先把亲事定下来。” 孙氏看着刘月香简单做解释，然后悄咪咪地打量，要真是个心思不纯的，可不能让她有机会招惹磊子。 “可……可陆少爷年纪也还小，还没考取功名，莲花姑娘不多考虑考虑吗？姑娘这般好，说不定还能遇到更好的……” 磊子：…… 陆家人：…… 张家刘家：…… 她刚开口的时候，众人都以为她是看上了磊子，可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一开口就嫌弃磊子年纪小，还没考功名，她要是针对磊子有意，是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得罪磊子的。 “月香，你个傻丫头在胡说什么？” 刘月香她娘张氏看见女儿这么轴也是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她扯过来坐下，小声教育了两句，然后赔着笑脸给陆家人道歉。 于氏倒是笑得自然，说道：“是啊，我家磊子能跟莲花定亲啊，那都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而何玖娘却是看见刘月香对着莲花露出满脸可惜的表情的时候，瞬间懂了。 这姑娘对磊子可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从进来就没往磊子身上看过，倒是一直盯着莲花看。 不过她对莲花倒也不是什么龌龊心思，就是单纯的欣赏和崇拜，小迷妹一样的存在。 看来这姑娘能处，留在莲花身边好好培养，说不定能成莲花的得力干将。 而刘月香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及时找补道：“各位别误会，我就是太惊讶莲花姑娘这么快就定亲了，不过我是真心祝福的，后日两位定亲，小女子一定给莲花姑娘备份大礼！” 她对着莲花笑得格外甜美，把众人给整懵了。 这这这，怎么跟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第672章 莲花是真的长成大姑娘了 虽然闹了这么个乌龙，但总体还算是比较和谐的，两家交了钱就起身离开了。 交来的钱按照之前的规定，抽取一份到公中，剩下的全都是莲花的。 这一次，莲花并没有推辞就收下了，因为这是她应得的，不管她怎么推辞，家里的大人都会让她收下。 正好家里要开始做新的生意，莲花打算把这些钱全都投进去，这样分红的时候自己也能多分一些。 磊子看着，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自己还一事无成，但莲花却已经这么优秀开始收徒了，且这次的两位还是慕名而来的，说明莲花的实力是被认可的。 他也要加油了，不然不管是在外人眼中还是在自家人眼中，他都配不上莲花了。 回去的路上，刘月香一直魂不守舍的，脑海里还一直回荡着陆家人说陆子磊要和莲花定亲的事情，总觉得这件事太过于仓促了，她根本接受不了这么优秀这么好的莲花就要嫁做人妇了。 “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真看上那陆家少爷了？” 张氏看着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着急，她要是真有那心思，那可一定要把思想给扳正过来，她大哥说的对，他们两家这样的门楣是高攀不起人家的，不要做那不切实际的梦，还是稳稳地走好每一步才更踏实一些。 不等刘月香说话，她就接着说道：“我劝你早早地歇了那心思，陆家不是我们得罪得起的，你要么就跟着莲花姑娘好好学做生意，要么就回家来待嫁，可不准闹出什么丑事来，到时候你爹和你舅舅都救不了你。” 两人都是小县令，七品芝麻官，虽然在县城是还有些话语权，但在那些大人物面前却还不够给人家提鞋的。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刚刚他们想在拜师这件事上投机取巧都被识破了，就更别提别的事情了。 “娘，您在说些什么？谁喜欢陆家少爷了？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惊讶莲花年纪还这么小就跟陆家少爷定亲了。” 刘月香回过神来，有些嫌弃地看了她娘一眼，怎么别的不想，就想男人？ 张氏忍不住瞪了自家闺女一眼，说道：“这年纪也不算小了，确实该说亲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人家姑娘这么好，陆家想早早定下来也是正常的。” 按理来说她家闺女也该定了，之前还有那方面的心思，好像是看上了李家那位公子，今年来她舅舅家过年就是想拉进一下关系，想把亲事定下来的，谁能想到这才没几天，这死丫头就变了心意，现在是一点都瞧不上人家李公子了。 要不是自己亲生的，她都想暗地里骂几句了，再加上今晚这一出，还以为她看上了陆子磊，这移情别恋的速度属实有些快了。 刘月香可不知道她娘心里是怎么想她的，还正儿八经地回答上一句话：“我就是觉得莲花这么好的女子早早地定亲太可惜了，比陆家少爷好的人还有很多的。” 张氏已经不想跟她多说了，她觉得自己闺女可能是脑子不太好使，自己还什么都不是呢，还替别人操心上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多事？ “别人的事情你少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刘县令开了口，闺女来这边一趟就搭上了陆家的船，这是意外之喜，他很是满意，希望女儿再接再厉，跟陆家打好关系。 至于其他的，最好别想，惹不起。 这束脩费可不便宜，他当县令那点俸禄是远远不够的，还是要靠家里其他进账，这算是一笔重大投资了。 他也想女儿学成归来，好好打点一下家里那些产业，多少能赚点，他一个当官的也不至于这么捉襟见肘。 “我知道了爹爹。” 刘月香可不敢说她的目标是陆小羊，那样她爹娘肯定不会同意的，但她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她要靠自己去得到。 陆家那边，磊子和莲花定亲的日子确实定得太过仓促了些，本想再过段时间的，但想到初八众人就要分离，下次相聚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还不如提前办好，省得之后来回折腾。 请了村长媳妇做媒，简单走了一下程序，接下来的时间，陆家大房便开始给莲花准备聘礼了。 虽然时间仓促，但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少，整整六十四抬聘礼，可是让村里人都开了眼，这可是大阵仗了啊！ 初七这天，陆家更是大排场，请了全村人吃席，当然还有之前来拜年的众位当官的。 不过这次他们都没带自家孩子，之前大多是看上磊子和莲花的，这心花才刚刚怒放，就得知那两人定亲了，伤害不小，都没心情来。 这样正好合了陆家人的心意，那些人不来，就不会有人闹事，喜事才能进行得更顺利一些。 倒不是陆家人怕他们，只是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给莲花和磊子增添晦气。 今天莲花的妆容是何玖娘亲自帮她化的，搭配一身水红色的袄裙，用一整套珍珠首饰衬托，莲花整个人看上去娇艳欲滴。 “哎哟，我这看着才发现莲花是真的长成大姑娘了，瞧瞧，多好看啊！” 今天是莲花的大日子，秦氏起身亲自给她梳头，看着莲花这么漂亮的模样，秦氏眼中满是泪花。 幸亏莲花是跟磊子定亲，不管怎么嫁都是在陆家，不然她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 莲花本来还挺害羞的，看见秦氏这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说道：“小姑，我以后会一直对你好，好好孝敬你的！” “小姑不要你孝敬，只要你过得好，小姑就放心了。” 秦氏眼泪都要掉下来，何玖娘急忙安慰：“这才是定亲呢，留着点眼泪等成亲的时候再哭哈！” 一句话成功把两人逗笑，秦氏擦着眼泪说道：“对对对，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掉眼泪，不吉利，宾客们都来了，咱们出去吧。” 莲花点点头，跟着众人一起出去，刚出门就看见磊子早就穿着一身正装长袍等在外面，看见莲花出来，眼角明显染上笑意。 “哟，看把磊子高兴的！” 何玖娘就这毛病，看见小情侣就想打趣几句，人家越害臊，她就越兴奋。 两人果然都红了脸，惹得大人们笑得不行。 “别傻笑了，那刘小姐一家来了，带了不少礼物，走跟我去看看！” 孙氏看见她为老不尊的样子就来气，把人一把扯过去，也不管人乐不乐意。 第673章 夹带私货 何玖娘和陆桂兰都跟着孙氏走了，秦氏拉着莲花的手，轻轻放在磊子手上。 “磊子，二婶就把莲花交给你了，在府城那边可要好好照顾她，等我们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很快就能去府城看你们了。” 秦氏温和地笑着，她已经打算去府城开个赌坊了，虽然会很艰难，但她难得有个感兴趣的事，就想去试试，总比整天在家里只会带孩子的强。 以前她总觉得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让男人去外面闯。 但从逃荒之后，看见三弟妹一路上的作为和来到京州安家之后的做法，带领整个家族都繁荣起来。 就算是这样，狗儿也照样被三弟妹教养得很好，是一群孩子里最聪慧懂事的。 且因为三弟妹有本事，给孩子们树立了榜样，做起事情来也比以前有毅力多了。 后来大嫂也开了自己的酒楼，现在小妹也要去府城开珠宝铺子，就连婆婆都有想自己干一番的冲动，而她要是再不行动，就彻底追不上她们的脚步了。 “二婶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莲花的。” 磊子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灿烂，早知道自己表明心意就能跟莲花定亲，那他应该早些行动的，也省得这么长时间以来还让那些人觊觎莲花。 从今天开始，莲花就是他的未婚妻子，谁也不想肖想了。 莲花羞红了脸，笑道：“小姑，我们在府城等你们，回去我就帮忙看看赌坊位置在什么地方比较好，先给买下来。” “行，到时候你看着办，不过你事情多，还是先忙自己的事情，赌坊的事情不着急。” 秦氏笑得很是开怀，总算是觉得自己跟他们有共同话题了。 “诶！” 几人有说有笑的出去，外面已经来了好多宾客，虽然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但目前来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来吃席自然是要带礼物的，难得可以光明正大给陆家送礼，大伙儿都是铆足了劲儿地送，生怕送少了陆家看不上。 陆柏川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所以让人当场清点礼物，把里里外外的包装都查自习，要是有夹带私货的，就取出来还给人家。 明面上的送礼自然是不能太贵重，但里面塞一些小金条啊，银票啊之类的可太简单了，他们悄悄送，陆家人悄悄收，神不知鬼不觉。 拿人手短，等他们遇到问题求上门的时候，陆家自然会搭把手。 他们所求也不过尔尔。 但陆家够狠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开始检查，礼物之外的东西尽数归还，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众人脸上的笑容实在是维持不住，谁也顾不上笑话谁，都去找陆柏川说情。 “将军，我们没有旁的心思，只是想着磊少爷和莲花姑娘定亲，我们拿不出什么贵重的礼物，便送些礼金衬着而已！” “是啊是啊，咱们县城是小地方，买不到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磊少爷和莲花姑娘喜欢什么，让他们自己去买便是了。” “我们也只是在能力范围内给两个孩子送些祝福，将军就收下吧！” …… 平时见面就掐的冤家们难得如此统一口径，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同样的讨好。 陆柏川当众检查礼物已经不是很妥当，此时再不能冷脸相对，面对这些人讨好说情的时候，他也露出一张笑脸，说道：“各位大人的心意，我们陆家心领了，只是两个孩子年纪还小，没那么大的福气受这么大的礼，还请大人们都收回去，今天是两个孩子大喜的日子，各位大人就不要纠结这些琐事了，尽情吃喝便是。” 说完，转身去招待村里的宾客了，这是完全不给这些人再多说的机会。 而村里的宾客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官员，全都吓傻了，瑟缩在桌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得罪了这些大人物，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在陆家人厚道，并没有不管他们，陆老大和陆老二是一直陪着村里这些宾客的，让他们不至于那么无助。 正好这个时候，张家和刘家就来了。 别人家的礼物是手捧着来的，张家和刘家是让人挑着来的，当然，刘家的更多一些。 这一幕惹来众人的瞩目，他们那么点小礼盒都要被陆家人查，那两位县令还这么高调，不得被查个底朝天？ 县令比他们有钱，还不知道藏了多少东西呢，他们顿时就不难过了，默契地站在一旁看好戏。 也就是这个时候，孙氏去后院把何玖娘和陆桂兰拉了出来。 这种场面，还是让何玖娘来应对会好一些。 不过何玖娘觉得他们多少是想多了，要真是多贵重的东西，两位县令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送，这不是主动往火坑里跳吗？ 刘月香主动上前行了个礼，主动说道：“这些都是小女和表姐特意为莲花姑娘准备的礼物，都是女儿家喜欢用的东西，不值几个钱，还请夫人一定要替莲花姑娘收下。” 她知道陆家人多少是有些听何玖娘的话，得到何玖娘的认可，便是得到了陆家人的认可，且何玖娘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她不敢在何玖娘面前耍什么小心思，倒不如真诚一些。 何玖娘笑着点点头，觉得这刘小姐真是个聪明人，一句女儿家喜欢用的东西，就说明了关系，这是她们送给莲花的，跟陆家没什么关系。 不过其他人都检查了，她们带这么多来不检查也说不过去，便也打开检查。 确实都是女儿家用的东西，罗裙、首饰、胭脂、扇面什么的，还有一些精致小巧的花瓶和一些布匹、绣品之类的。 东西都很精致，但并不算很贵重。 检查了一通，并没有发现夹带私货。 其他人表情讪讪，倒是陆家人露出了真心的笑，能这么用心给莲花准备礼物的人，他们陆家也不会亏待。 正好莲花和磊子也出来，看见那表姐妹俩给自己准备的礼物，心中有些小感动。 她能感受到那姐妹俩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说来也奇怪，明明之前接触并不多，但却让她觉得彼此已经相识好久了。 她会心一笑，觉得有两个年纪相当的好朋友也是很不错的。 第674章 回去就修个一模一样的茅房！ 今天宾客众多，陆家在村里的房子也就是普通的砖房院子，平时自家人住还是很宽松的，但今天来了很多客人，明显就有些窄了。 这就没办法让男女分席，所有人的位置都安排在大厅里，然后简单用一块屏风意思一下。 本来要是只有村里人的话，是不需要屏风的，大家可没那么多讲究，但因为有些官员，那些人爱计较，就只能意思一下。 也是因为这个，男女双方其实是能看清对面的场景，甚至大家都能一起聊同一个话题。 然后，刘月香就看见陆小羊提着一壶酒出去了，好半晌不见回来。 她犹豫了一下，也起身出去了。 “刘小姐可是要如厕？婢子可为小姐带路。” 刚出门就有小丫鬟上前询问，刘月香摇摇头说道：“没事，我自己走一走就好。” 小丫鬟温和地应了一声，只是给她指了方向，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刘月香还真是有些想如厕，便没管陆小羊，先解决个人问题。 到陆家茅房的时候，着实有被惊艳到，这茅房跟其他的茅房完全不一样，是用砖砌起来的，十分干净，甚至没有异味。 要不是门口挂了个茅房的小木牌，她都以为自己走错了。 旁边还有一缸水，水里有个葫芦瓢，缸上用漆写了一行小字：便后冲一冲。 刘月香照做，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台子，侧面挂了个木牌，写了三个字：洗手台。 台上放了一个底部打了个洞的石盆，有小小的一股活水被竹竿引进来，再由底部的洞引流出去。 正对着洗手台的墙上还挂了一面铜镜，洗手的时候正好能看到自己的上半身。 刘月香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衣裙有些皱，发髻也有点歪了，急忙对镜整理了一下，瞬间得体了不少，这才恋恋不舍地从这茅房出去。 她决定了，等回家之后也要让他爹找人来修一个一模一样的！ 她满脑子都是修茅房的事，要不是在路上看见一个人喝闷酒的陆小羊，她都快忘了自己出来的目的。 好在现在也不晚！ 这大喜的日子，所有人都是欢欢喜喜的，就陆小羊一个人在外面喝闷酒，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难不成陆小羊也喜欢莲花？ 这也难怪，陆家的孩子都养在一起，就莲花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长得那么好看，还那么优秀，她要也是男子肯定也喜欢莲花。 “小羊哥……嘿嘿，叫你小羊公子有点怪怪的，我能叫你小羊哥吗？” 她主动走过去，很是自来熟地坐在陆小羊的对面，距离不是很近，但也不算远，总之就是个安全距离。 她给莲花送贺礼的事情，陆小羊也知道，看在她比较真诚的份上，陆小羊并没有给她甩脸色，甚至准她跟自己坐在同一张石桌前，顺便看看她有什么目的。 陆小羊点点头：“你随意。” 家里的弟弟妹妹，甚至是莲花都这么叫他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刘月香就兀自说道：“我也是心情不好出来走走，没想到莲花这么快就定亲了，我以为会过个一两年的，总有一种很可惜的感觉。” 她故意用莲花做话题开口，不过说的也是心里话，她确实觉得可惜。 “莲花定亲，你心情不好什么？” 陆小羊皱了皱眉，明显有些不高兴，显然也是觉得她喜欢磊子，毕竟这种人不少。 刘月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自顾自地道：“说来你可能不信，之前听我表姐说起莲花姑娘的时候，我还挺不屑的，但初二那天我看见她，长得那么好看，做生意也那么厉害，甚至还能轻轻松松把贾蕊气跑，我瞬间就开始崇拜她了，当时就起了拜她为师的心思。” “本来还想跟着她多学一些本事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定亲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成婚了吧？到时候她要在家相夫教子，可能就没办法教我们什么了。” 这是大家很传统的思想，成婚后的女子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的，这是很多女子的选择，不然会给夫家丢脸。 陆小羊看了她一眼，看着她满脸失落的样子真不是装出来的，这才说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开心的。” “是啊，不然还能是什么呢？难不成连你也觉得我心悦磊少爷？” 刘月香大方承认，还不忘观察陆小羊的神色。 陆小羊挑眉：“也？” “不瞒你说，我爹娘也是这么以为的，还劝我早点打消那不该有的心思。” 说着，刘月香伸手杵着腮帮子，又道：“虽然我承认磊少爷确实很好，但我是真没那个心思，我爹就是个小小的县令，我家门楣够不上的，何必给自己增添烦恼呢？小羊哥你说对不对？” 陆小羊有被她的坦率惊讶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难得的勾了勾嘴角。 陆小羊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每次笑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扬起右边的嘴角，带了几分痞气，这是之前村里人不喜欢他的原因。 但现在，这一丝痞气却是直接撞进刘月香心坎里，激起阵阵涟漪。 刘月香忍不住有些看呆了，天呐，怎么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的。 那坏坏的模样简直让她爱得不行！ 尽管再心动，她还是很理智地收回了视线，不能让陆小羊发现她的心思，不然她这计划还没开始就能结束了。 陆小羊还真没发现她的异常，低头喝了一口酒，说道：“你的担心有些多余了，他们只是定亲，暂时还不会成婚，且就算是成婚了，莲花也依旧能做她喜欢的事，磊子和家里人都不会阻止的。” “真的？” “当然。” 刘月香眼中明显散发出光芒，不知怎么的，陆小羊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心中的淤堵好像通畅了不少。 莲花跟磊子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他应该祝福，而不是在这里喝闷酒散发坏心情。 他起身准备回去，走了几步又停下，对着刘月香说道：“去了府城之后，莲花的事情可能会很多，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第675章 表姐你日子不好过我还能帮帮你 陆小羊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刘月香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单纯的想学做生意，他能帮的就帮一些。 莲花本来就很忙了，不出意外的话，不止是要看着府城这边的产业，还得为国都那边的产业出谋划策，玖娘婶婶想培养他们，自然不会让他们太清闲。 她定了亲，别的事有磊子帮她做，他能做的就是帮她带带小徒弟，让她不至于那么忙碌了。 “好啊，谢谢小羊哥！” 刘月香一口答应，她本来就有这个想法，正想着怎么开口呢，没想到陆小羊就自己提出来了，还挺上道。 她看着陆小羊先进去了好一阵，自己才起身进去，见到还在埋头啃着鸭头的表姐，她只觉得无语。 “快别啃了，你忘了之前那满脸的脓包？还是克制一些吧！” 张兰香皮肤不是很好，吃了辣就会长痘痘，偏生她又是个爱吃辣的，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这才导致之前那满脸脓包的样子，要不是碰上何玖娘，她现在估计都毁容了。 “难道你没发现陆家自己吃的陆黑鸭比卖的更好吃吗？我天天都去买，味道根本不一样！” 张兰香才不听她的，何玖娘给她开了个降火的方子，只要吃了辣就喝一碗药，第二天什么事都没有，她已经好久不长痘了。 “就算好吃也不能这么吃啊，你看你面前这一堆骨头，旁边那些人都看着呢！” 刘月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几个女眷，皆是用一种看笑话的眼神看着张兰香，她好歹也是个县令家的小姐，搞得像八辈子没吃过肉一样。 张兰香本人是不在意这些的，但她的父母在意，看见那些人的目光瞬间就谨慎了不少，坐直身子，把手上的一半鸭头也放下了。 刘月香这才满意，小声说道：“这就对了，等咱们去了府城做生意，不认识什么熟人，你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张兰香点点头，心想着到时候问问莲花，能不能让她去吃食店里学习，当天卖不完的陆黑鸭她可以包圆儿…… 刘月香已经跟她说起了陆家茅房的事，那茅房怎么怎么好，引进活水，还能照镜子吧啦吧啦的，结果说了半天，张兰香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后来刘月香又自顾自跟她咬耳朵，说起陆小羊的事，张兰香终于回神，正好听见她说喜欢陆小羊的话。 “你确定？他没去书院读书，明显不想考功名，以后应该就是个商户，你要是嫁给他，以后也是个商户啊！” 张兰香终于不想吃的了，看着表妹这个样子，明显有些着急。 之前刘月香看上李荣的时候，她虽然不太看好，但对方好歹是出身官宦之家，且以后也是要走仕途的，门楣低却也好拿捏，但现在却又看上陆小羊，这也太儿戏了吧？ “表姐，我是认真的，我就喜欢他！” 刘月香神情坚定，之前决定接近陆小羊的时候，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是她接近陆家最好的奠基石。 但现在，她很确定自己是想跟他过一辈子的，他长得好看，笑起来也好看，而且他明明喜欢莲花，却甘愿放手，甚至还选择默默守护，是她欣赏的。 她一点也不在意他喜欢莲花的事，她也喜欢，这根本没什么。 再说莲花已经定亲了，且他选择守护便是决定放弃，她有的是机会让他喜欢上自己。 反正他们还年轻，有什么难的呢？ 张兰香翻个白眼，这表妹平时都挺聪明的，可惜是个恋爱脑。 好好的官家小姐却想嫁给商户，这不妥妥的挖野菜的料？ 刘月香还在说：“当商户没什么不好的，反正背靠陆家这棵大树，就算是商户也没人敢欺负，且商户有钱啊，想买什么买什么，还不用考虑什么顾虑，我好好学做生意，将来赚得盆满钵满，表姐你日子不好过我还能帮帮你。” 张兰香：…… “快闭嘴吧你，不害臊的！” 张兰香气得拿糕点去堵她的嘴，两个小姐妹闹在一起，看得周围人好生羡慕，她们亲姐妹都没有人家表姐妹关系好。 没一会儿，何玖娘去了喝茶，很快就有小丫鬟来禀报，把刘月香跟陆小羊见面且还聊了一会儿的事情说给她听。 何玖娘挑挑眉，倒是没想到这小姑娘心思还挺活络。 所有人都以为她喜欢磊子，结果人家是喜欢陆小羊，而且人家的喜欢也不是直接冲上去就示好，而是用的迂回战术。 “不错不错，很聪明！” 何玖娘笑眯眯地称赞，之前她还在苦恼陆小羊的官配去哪里找，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 她是不反感刘月香的，女孩子聪明一些是好的，且把聪明用在正处，这才是重要的。 因为之前的事情，陆小羊骨子里很是愧疚和自卑，就需要刘月香这样的人来开导，若是刘月香能一直保持，她还是很看好的。 “继续盯着，尤其是那几个小的，大喜的日子别玩太疯了。” “是。” 何玖娘又喝了一口茶，今年过年回来解决了莲花和磊子的人生大事，还给二嫂谋了一个出路，好兆头啊！ 新的一年肯定要发发发！ 初八一大早，陆家人就要启程了，这次一起出门的还有族人们，他们要跟着陆老头和陆老大回昌州迁坟，这会儿先去府城做准备。 而张松张勇也准备再次出发去草原，同样要去府城雇一些人保护，顺便带些这边有的特产去卖，反正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都要提前出门。 这么一来，留在家里的就只剩下老二家两口子和于氏、陆桂兰几人了。 不过这次分别大家都不难过，一个个都是面若春风的，他们是为了更好的明天而努力，高兴还来不及呢！ 且留在家里的这几人也不是一直在，过段时间也是要去府城的，到时候一家人就又能团聚了。 目送一行车马离开之后，于氏也要张罗着去县城给自家酒楼开张，陆桂兰要去忙工坊复工，陆老二要去带娃，然后去田里和山地里转转，反正都没闲着，自然也顾不上什么别离的愁绪。 工坊复工的时候，陆桂兰发现李家人都没来，她这才想起之前何玖娘交代她的事。 第676章 人间小苦瓜 她先是张罗着复工，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席不要钱的话，然后让沈氏给大家发复工红包，自己则匆匆去了李家。 这会儿李家可谓是愁云惨淡，别人都去陆家准备复工了，就他家人都在家里窝着，根本不敢出去见人。 张翠丫那件事闹得很难看，虽然都是张家人的错，甚至还被关了几天，但毕竟不是什么大事，给个教训就放出来了，现在张家见个人就要跟人家说是李家害的他们。 知道真相的毕竟是少部分人，再被张家这么一传，现在不管去哪里都有人对他们指手画脚的，连自己的亲姐姐家都要坑，能是什么好人？ 李母本来还打算过完年给自家老三说门亲事的，但现在没了陆家那边的活，名声也被张家败坏了，老三的婚事就更难说了。 “娘，要不我去县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活儿，去干一段时间。这会儿地里还没开始种庄稼，总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 一家人围在炉子边唉声叹气，李三牛忍不住开了口。 反正他现在也找不到媳妇了，还不如多赚点钱，补贴一下家用。 这一下没了陆家那边的活，生活质量都要下降不少，他自己都不适应，更别说家里这么多人了。 李母觉得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便点点头说道：“去吧，你去县城那边也能多认识一些人，说不定还能经人介绍娶个媳妇，咱家现在这情况，真是害了你啊！” 李母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她就觉得对不住这个小儿子，孙子辈的几个娃都还小，等他们长大的时候，这件事也被淡忘得差不多了，但现在小儿子的人生大事迫在眉睫，却偏生被这么给耽误了，真是造孽。 李父在旁边坐着屁都不敢放一个，那是他的姐姐，他总觉得理亏，心中觉得愧对儿子，但也弥补不了什么。 其他人都没说什么，都是默认的状态，以后家里的日子不好过，有个人去外面做工补贴家里会好一些，大房二房都有家室，只有单身的老三最合适。 “没事的娘，婚姻大事都是缘分，这说明我的缘分还没到呢！不着急！” 李三牛故作轻松地笑笑，不想让家人跟他一起糟心。 李母说道：“你放心，咱家这两年在陆家还是赚了些钱的，到时候你娶妻娘肯定比寻常人家多给一些彩礼，咱家现在这名声，人家愿意嫁也是难得。” 这话一出，大房二房的人瞬间就急了，大儿媳说道：“娘，寻常人家多少咱家也跟着多少就行了，之后没了陆家那些活儿，我们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可不能乱花钱啊！” “是啊娘，这彩礼都是给新媳妇娘家的，跟咱们可没有关系，娘可不能为了争一口气苦了咱们自己人啊！” 老二媳妇也迫不及待地开口，生怕李母真的把钱拿出来给老三娶媳妇。 换做平时她们是不敢这么跟李母说话的，但如今家里困难，且这钱也不是用在她们身上，心中不平，胆子也大了。 “你们都给我闭嘴！” 李母转头瞪着两个儿媳妇，眼中闪过愤怒，心中对老大老二也很是失望，他们的媳妇说这种话，他们都不出声阻止，这是觉得她们说得对了？ “你们扪心自问，老三这些年有亏待过你们大房二房吗？你们拖家带口这么多人，赚的还养不活你们自己，老三赚的钱全都贴补了家里，你们是瞎了吗？如今老三又被家里连累娶不到媳妇，到时候我多贴补一些有错吗？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娘真是白折腾这大半辈子了！” 说到这里，李母就觉得心寒，自己为这三个儿子操劳一辈子，一直都尽量把一碗水端平，可在他们眼中，自己还是偏心的那个。 这些年来，最亏欠的都是小儿子。 因为年纪小，什么都是哥哥们用剩下的，等哥哥们成了家，还要帮着一起养侄子侄女。 好不容易到了成家的年纪，被坏了名声不说，还要被哥嫂算计。 她的老幺儿哟，真是人间小苦瓜啊！ 几人不敢说话，李母接着说道：“刚刚老三说出去找活干贴补家里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阻止，怎么不自己出去？你们倒是享了老三的福，可老三呢，可占过你们一丝便宜？” “娘，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您要是给三弟花钱，我们自然不能说什么，可您说的是彩礼钱啊……” 大儿媳想要狡辩，话没说完就被李母打断：“少说那些没用的，钱都在我这里，只要我没死，这个家就轮不到你们做主，你们要是不乐意，就分家各过各的，我看你们那日子要怎么过！” 李母是真的生气了，说话也没什么顾虑，更不想考虑谁的感受，她累了，身心俱疲的那种。 李家老大急忙说道：“娘，使不得使不得，父母在绝不分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听着！” 老娘说的不错，这些年要是没有爹娘和这个弟弟帮衬着，他们是养不活家里这些小萝卜头的。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分了家，又没了陆家的活儿，一家人都能饿死。 李家老二也开口说了几句，几人一起劝，分家的事情才这么算了。 李母有些心酸想抹眼泪，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被人敲响了。 李三牛准备去开门，李母起身道：“你坐着吧，我自己去。” 陆桂兰敲了好一阵才有人来开门，一开门就看见还红着眼的李母，忍不住问道：“李婶子，您这是怎的了？” “没、没事，桂兰夫人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李母撑起笑脸，实在不想让人知道她家这些烦心事。 陆桂兰也是个人精了，瞬间不再问，开始说自己的事情：“今天咱家工坊复工了，我这不是特意来请婶子和两位嫂子过去吗？” “啊？” 李母很是惊讶，说道：“我们不是……” 陆桂兰笑着说道：“婶子，那件事不是你家的错，更不是您的错，且在那件事情上你们也阻止过，甚至还断了亲，你们做出了牺牲，也是受害者，是不应该被排斥的。我这次来不仅是喊你们回去复工，正好我手底下缺个小管事，我觉得婶子很合适。婶子有能力，也能把事情做好，工钱是现在三份，婶子觉得怎么样？” 第677章 所以，分家吧 陆桂兰还没说完话，李母就已经忍不住又红了眼眶，想起刚刚家里说的那些事情，还有陆桂兰带给她的感动，真的忍不住。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家还算和谐，三兄弟有力都往一处使，跟陆家三兄弟也是一样的，但其实并不一样。 陆家三爷失踪三年多，三房就只剩下何玖娘和狗儿孤儿寡母，那三年全靠大房二房帮衬，并且一家人的关系还能这么融洽。 但她的三个儿子就行，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总想着多花一些公中的钱，想方设法的想从她身上要钱，大房二房都使劲剥削没成家的老三，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回报。 但陆家三兄弟却不是这样的，她的三个儿子，从这方面就输得彻底了。 她家因为这段破事闹得快分家，但陆家却可以不计前嫌继续任用她一家，甚至还给她一个管事的职位，这是真看得起她。 她也不傻，甚至知道那天大姑姐同意跟他们定亲都是何玖娘的计谋，这是帮了她大忙，不然按照她家老头那犹豫不决的性子，这辈子没可能跟那个拎不清的姐姐断亲。 她家都欠陆家这么多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这份恩情，陆家却还是愿意给他们一家机会继续帮陆家做事，谋一条出路，这是她根本不敢想的。 “婶子，有话好好说，可别哭啊！这大过年的可不能掉眼泪，不然一整年都不会开心的，要多笑笑，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陆桂兰虽然不知道李家发生了什么事，但能让李母这个性子强的人都哭成这样，肯定是家人做了什么惹她伤心了，便想着安慰一番。 李母擦掉眼泪，由衷地笑道：“桂兰夫人，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们陆家对我家的恩情，真是三辈子都还不清！陆家信任我，我自然不会让陆家失望，往后愿为陆家当牛做马！” 说着，李母直接就在门口给陆桂兰跪下了，陆桂兰想去扶，却听她说道：“让我跪，必须得跪，不然我心里难安啊！” 她声音很大，有意让里面的人听见。 其实里面众人已经听见他们的对话了，听见能回陆家做活，一个个都很激动，本想出来的，但又怕李母生气，便只能躲在不远处偷听。 现在听见李母刻意拔高声音，这才急忙出来，跟着一起跪下，给陆桂兰磕头。 陆桂兰看着这一大家子跪在自己面前，是有些承受不住的，但看着他们表情严肃认真，且满脸感激的样子，她还是没有阻止，任由他们磕了三个头。 其他人不是很了解，但李母这点，她觉得三弟妹是真有眼光，以后肯定能把这个差事做好，给她省不少力。 等他们磕了头，陆桂兰才亲自把李母扶起来，然后给她塞了一个大红包，说道：“既然都说好了，那就把红包收下，一会儿去工坊报道，准备复工了。” 陆家年后有发开工红包的习惯，去年就发过一次，李母并不奇怪，但今年这个却格外的大，明显是专门给她的，李母心中又是一阵感恩。 “好，我这就去换衣裳，一会儿就过去！” 一家人格外热情地目送陆桂兰走远，李家老大说道：“陆家人真好，这下三弟不用出去县城找活干了，咱们的日子也能继续好过下去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两个儿媳甚至还在为之前的话找补，说道：“娘，之后家里日子好过了，三弟的亲事也不用愁了，更不用您费心多出彩礼了……” 李母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笑了，说道：“你说得对，以后日子就能好过了，所以，分家吧。” 之前是心疼一群孙子孙女，就算对儿子儿媳有意见的，但也只能忍着，因为家里日子难过，要是不一起过，受罪的还是家里这群小萝卜头，但现在知道陆家那边的活儿能继续，大房二房也不至于养不活孩子，分家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娘，一起都跟之前一样了，怎么还要分家啊？咱们这日子不是都好过了吗？” 李老大有些着急地看着李母，顺便瞪了自家媳妇一眼，觉得肯定是自己媳妇这句话惹恼了老娘。 现在没分家，他们赚的钱交一些去公中大家一起用，孩子的花销不用他们愁，还能剩下一些存作私房钱。 但要是真的分家了，钱是不用上交了，但孩子的花销可全部都要他们自己出了，之前还能沾到爹娘和老三的光，分了家可就沾不到了。 况且老娘这次回陆家可是当管事的，工钱是之前的三份，也是家里最赚钱的一个人，这要是分了家，可怎么分？ 二房的人也慌了，心想要是分家的话，一定要抢着养老娘。 李三牛却什么都没说，他都听娘的。 而李父看见两个儿子儿媳的表现，心中一阵失望，两个儿子的真性情，竟然被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就暴露出来了。 李母一眼就看穿他们的心思，直接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这家必须分，以后你们都去过自己的日子，我和你们爹暂时跟着老三过，直到他娶妻生子。目前我们老两口还能挣钱，不需要你们养，但真要到了动不了的时候，你们三兄弟得轮流伺候，否则别想得到我们现在存下的钱。” 这些事情她都考虑好了，分家之后，她不会再给大房二房钱，工钱都留着养老，等以后闭眼睛了再给三兄弟平分，他们为了得到那笔钱，也不敢不孝顺。 至于老三那里，别的不说，至少娶妻生子是要出一些钱帮助的，不能厚此薄彼。 大房二房想说什么，却也不敢开口了，生怕说多了老娘又要改变主意。 李母又说道：“老三这些年帮衬你们不少，等他成家的时候，你们做哥哥嫂子的也该表示一番，否则以后我们老两口的钱就全都留给三房！” “娘，您这也太偏心了吧……” 老二媳妇嘟囔了一句，李母说道：“我偏不偏心还是先问问你自己的良心吧！行了，我不想跟你们废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晚上回来盘算，现在全都去换衣裳复工，别耽误了正事！” 说完，她拽着自家老头转身就走，一点也不管儿子儿媳们的想法。 反正大房二房都成家了，她该做的都做了，不欠他们了。 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考虑别人了。 村里这边复工忙碌，而出发的大部队走了一上午，也要准备分两队走了。 第678章 喏，赏你了 倒也不是突发什么情况，只是陆柏川两口子准备带着一群娃去剿匪。 回家过年那天路上遇见的劫匪，可是还没带上的。 何玖娘跟陆柏川商量过了，这次的剿匪全都交给一群娃解决，他们俩嘛，要么在旁边嗑瓜子观战，要么去搜刮一下劫匪的老巢，看看有没有什么之前的好东西。 这次要进山，冰天雪地的，人多也不方便，就不打算带陆老头老两口以及其他人了，所以让他们先去府城。 陆柏川在府城有两处宅子，除了溪水苑，还有一处宅子是空着的，可以给这些族人住，陆柏川让娄冲带他们去安排。 娄冲本来也想跟着去凑热闹的，没想到被安排了活儿，也只能先去办正事了。 刘月香和张兰香在大伙儿停下来商量的时候就出来凑热闹了，听说他们要去剿匪就已经很害怕了，没想到陆柏川两口子竟然打算让陆小羊他们这些小辈去抓山匪，真是前所未闻，她们瞬间就被吓到了。 难怪陆家的小辈都这么优秀，连四五岁的小狗儿都要冲锋上阵，能不优秀吗？ 再看看陆柏川两口子的脸色，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年幼的儿子的安危，甚至还透着隐隐的激动，这是正常的吗？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陆老大，他原本是打算多带些人跟着去的，毕竟那些都是些亡命之徒，真要是打起来，孩子们可能会吃亏，但陆柏川说什么都不答应，磊子也表示没有那个必要，去的人多了，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他就有些着急地看向自家爹娘，没想到老两口也表示：“你们去了确实是累赘，所以还是跟我们先去府城吧，别耽误事！” 陆老大：…… 按理来说，老两口都是最心疼家里这群娃的，怎么舍得让他们涉险？ 但现在老两口竟然是同意的，且对那几个孩子还很有信心的样子，陆老大不免觉得有些小失落，在他们没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孩子们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而他们这些当爹娘的又错过了些什么？ 一时间更想尽快去府城做生意，跟孩子们早些团聚了。 最后，陆老大还是被陆老头拉走了，只留下方大跟着赶车，他们只留下了最大的一辆马车，轻装上阵，前往山匪的窝子。 几个娃很是激动，之前那次让他们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定的认知，再加上过年的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闲着，因为陆柏川没什么事，每天都是亲自监督并且指正的。 哦对了，之前陆柏川说的从国都回来要教他们新的剑法，现在已经学了几个招式了，一会儿还能实践一下看看威力。 “一会儿我亲自去对付那个山匪头子，早就看他不爽了！” “那我去对付那个二当家！” “不行，那头子留给我！看我不给他打趴下！” …… 一群娃叽叽喳喳争个不停，何玖娘靠着陆柏川睡觉，不时开口指一下方向。 进了山之后，路就难走了，车轮一直在打滑，马儿也在痛苦地嘶鸣，众人决定下车步行，把方大留下看车。 方大又是一阵可惜，本以为自己是那个幸运的，能看个全场，没想到还是只能守在山脚下。 眼巴巴看着一群人走远，方大叹了一口气，罢了，回马车睡觉吧，睡着了就不羡慕了。 随着山上，何玖娘之前留下的药香味越发浓郁，其他人是闻不到，但看何玖娘的反应也知道不远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座山就是山匪们藏身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具体藏在什么地方了。 不过他们一点都不着急，毕竟有三叔三婶带着，肯定能在天黑之前找到。 不过他们终究是太年轻了，根本没猜到何玖娘想的不是天黑之前找到山匪的窝子，而是天黑之前把人都解决完，然后下山直接回府城，还能好好睡一觉。 山匪这个年过的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凄凉的一年了，本来就没什么存货，准备去打劫一些回来，结果遇上陆家人，反而被抢了一顿，之后本想再抢其他人弥补一下，却来了好多官兵，一个个好厉害的样子，他们整个过年期间都躲在山里，根本不敢冒头，就怕被发现。 “头儿，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过个年我都瘦成猴了，咱们这情况要是被其他山头的人知道，脸可往哪里搁？” 二当家皱着一张苦瓜脸，这冰天雪地的，存货都霍霍完了，山里都打不到猎物，就只能这么饿着，再这样下去，直接要没命了。 “是啊，比起其他山匪，我们都不杀人放火的，算是好人了吧，怎么还这么倒霉？” “可能这就是好人不长命吧，那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那些官兵肯定是他们引来的！” “那官兵还不是普通的官兵，穿着和身手都大有乾坤，这是想弄死我们啊！” “呜呜呜，那些人太坏了，好歹给咱们留点啊！都搬空了呜呜呜……” “我都饿瘦了呜呜呜……” 山匪们本来还在讨论该怎么办的，情到深处竟然开始抱头痛哭。 真是一个比一个惨。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一阵着急忙慌的通报：“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打上来了！” 虽然大家都饿着，但为了预防被官兵找到，他们还是留了人站岗的，只是因为肚子饿没什么精神一直盯着四周，悄咪咪打了个盹儿，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群少男少女给围观了。 旁边不远处还有一对长得很养眼的夫妻，十分关怀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站岗的山匪以为自己已经被饿死了，到了极乐世界，才能见到这么多养眼的人，还咧嘴笑了笑：“没、没事……” 于是，那年轻的夫人便朝他扔过来一个纸包，还笑道：“没事就吃溜溜梅！喏，赏你了，快去通报一声，有人打上你们山寨来了。” “啊？” 山匪目瞪口呆地瞪大眼睛，然后挨了何玖娘一巴掌：“啊什么啊，赶紧去通报，业务能力这么差，你们山寨是怎么混到现在的？难怪大过年的都这么萧条！” 第679章 看我干什么？打啊！ 山匪被打懵了，会疼，这是代表他还没死啊！ 那眼前这些人是？ 他之前没跟着一起去抢劫，并没见过陆家人，这会儿自然也不认识。 虽然看他们都是好说话的，但他们这么隐蔽的山寨被人找到，还是吓了他一跳，连滚带爬去通报了。 不过因为太饿，速度也不快，就把手里何玖娘给的纸包打开了，是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但闻着却很香，他没忍住吃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好吃疯了！ 这就是那什么溜溜梅？ 要是这次大难还能活下来，他一定要去干一票大的，然后全都拿去买溜溜梅！ 然后，也不知道是因为吃了溜溜梅太激动，还是因为看见大当家他们一群汉子全在抱头痛哭吓到了，通报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把果核给咽了。 更倒霉的是，这个果核稍微有点大，卡在嗓子眼下不去出不来的，以至于大当家的问他话他都说不出来。 “问你打上来的是官兵还是其他人，你小子偷吃什么了不说话！” “手里的这是什么？拿来吧你！” 山匪头子一把将纸包抢了过去，打开一看黑漆漆的还以为是什么臭狗屎，嫌弃地想扔。 那站岗的人终于把果核吐出来，急忙喊道：“头儿，那是好东西！好吃的！” 然后，山匪头子们团团坐，一人分了一颗解解馋，发现这玩意儿确实挺好吃。 “你这玩意儿哪来的？” “哦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哦，我想起来了，你说有人打上来了！艹！怎么这时候才想起来！人呢，那些人在哪里？” 山匪窝子里瞬间就混乱起来，饿疯了，脑子都迟钝了。 陆柏川两口子带着一群娃慢悠悠地走过来，看见一群山匪乱得像无头苍蝇一般，忍不住对视一眼。 磊子问道：“这……还需要我们出手吗？” 杰子说道：“不用了吧，都这样了，怪可怜的。” 悠丫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算再可怜，咱们也要把人抓回去！” 陆小羊点点头：“悠悠说得对！” 说着，他就抬手挥了挥，大声道：“嘿，那群憨货，我们在这儿呢！” 此话一出，众山匪就往他们这边看过来，然后几个当家的就认出了他们这魔鬼般的一家子。 其他不认识的人还想抄家伙大干一场，就算他们也不是很厉害，但气势可不能输。 但认出他们的一群人却什么动作都没有，甚至还阻止其他人动手。 “你、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山匪头子说话都有些结巴，实在不能理解自己这么隐蔽的山寨怎么就被找到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何玖娘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说着，她对着身后的一群娃扬了扬下巴，那意思很明显：上。 一群娃就兴冲冲上前去了，一帮子山匪都吓懵了，那头子急忙跪地求饶道：“别别别，好汉们饶命啊！我们真没干坏事了，这都快要饿死了！” 众山匪看见自家老大竟然一点骨气都没有，直接就给跪下了，二话不说也跟着跪下。 嗯，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汉们把我们抓走吧，去牢里至少还能有口饭吃呜呜呜……” 二当家刚刚就在哭，这会儿正哭到伤心处，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顿操作，把陆家一群娃给整不会了，他们还想来大干一番的，就这？ 何玖娘也觉得不可置信，这么大一个山寨，真一点存货都没有？ 可不信也不行，刚刚她之所以给那个站岗的山匪东西吃，就是看他整一个挨饿的状态，当山匪当成这样，也是不容易。 “你们是怎么在这残酷的环境里活下来的？” 何玖娘很是好奇，虽然这个年代竞争不是很大，但也没必要这么离谱吧？ “我们当年也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的，我们老大心善，一年就抢一次，抢一次就过一年，平时山寨里就节衣缩食的，天气好的时候我们都出去打猎才能勉强养活这么多人，今年没得手，没钱买粮食，冰天雪地的也没有什么猎物，就只能饿着了……” 旁边一个小喽啰苦巴巴地开口，那样子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另外一个也补充道：“我们只抢有钱人，我们老大心善，见到穷人反而还要给一些，我们这日子能过到现在都不错了！” 那山匪头子被底下的小弟揭了短，觉得没脸，瞪了两人一眼，然后讨好地笑着求何玖娘网开一面。 磊子说道：“那也不是什么好人，谁家好人喜欢盯着人小姑娘看！” 他也是个记仇的，还记得那头子之前用那种眼神看过莲花。 山匪们连连喊冤，理由是：“哪个男人不喜欢看好看的小娘子啊！” 这话倒也没毛病，但他的眼神就是冒犯到莲花了。 磊子说什么都要打他一顿。 “少侠，你打我吧，我替我们大哥挨这一顿！” 之前那个站岗的山匪站了出来，挡在他们老大前面。 在莲花看来，他们老大不是什么好人，但在他们这些山匪心里，要是没有老大，他们都活不到现在。 这一出苦肉计，把磊子都给整不会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下意识看向何玖娘，何玖娘眨眨眼，道：“看我干什么？打啊！” 不打一顿是难消心头之恨的，也不能让这些人长记性。 磊子就要去打那山匪，山匪头子却一把将那小弟提开，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看的，有什么冲我来！我们也愿意跟你们走，但你们得保证别伤害我这帮兄弟！我们虽落草为寇多年，但从未伤过人性命，你们不能乱杀无辜！” 那山匪头子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但磊子还是一拳头挥了上去。 管他说什么的，先帮莲花报了仇再说。 这边打着，何玖娘就跟陆柏川四处走走，检查一下这山寨里到底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可不能仅凭这些人一面之词。 结果看了一通，发现这山寨真不是一般的穷啊，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透着一股穷酸味。 “失策了啊！”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看向陆柏川，不知道这要怎么整。 他们是来剿匪的，不是来扶贫的啊！ 第680章 画圈圈诅咒你 陆柏川很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这次带孩子们来是准备满载而归的，结果发现情况跟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失落是肯定的。 不过山匪这情况也只能说明他们确实没做什么坏事，就算自己都饿成这样，也没有恼羞成怒去抢山下的村民，这已经很难得了。 “先把人带回去吧，具体怎么处理就交给秦坚。” 陆柏川觉得这些事都能给秦坚锻炼，只要事情办得好了，升官的速度也就快了。 秦坚：……听说我说谢谢你个老六，麻烦事就全都丢给我！ 何玖娘笑得见牙不见眼，说道：“你怎么这么坏哈哈哈哈，秦大哥不得在背后画圈圈诅咒你！” 陆柏川笑笑，一脸无害地道：“他不会的。”才怪！ 但这能让媳妇知道吗？反正他官职比秦坚大，打压一下怎么了！ 两口子回去的时候，磊子那边已经结束了，磊子还是心软，看他们都饿得没什么力气了，没用什么力气，随便打了两下，这件事就当这么过去了。 陆柏川一声令下，磊子几人意思性的把那几个山匪头子的手绑起来，然后带着一群山匪下山去了。 要命的是这山寨里竟然还有小孩子，年纪都不是很大，一眼看过去就是那种吃不饱饭，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莲花和悠丫头去盘问了几个妇人，以为她们是被抢来的，结果发现都不是，她们原本就是其中一些山匪的妻子，几年前逃难来了这里安了家。 几年前的灾难是疫病，死了不少人，他们千远万里逃到这里，结果官府的人却不收他们，说他们身上带了疫病，要把人给活活烧死，他们被逼无奈才躲进了山里，靠着打劫有钱人勉强度日。 “当时以为我们也会被感染死掉的，没想来到这山里之后反而都没事了，我们便在这里落草为寇。” 其中一个妇人用极小的声音说着，她跪在地上祈求道：“姑娘，我男人他们都是被逼的，这些年没杀过人，没干过坏事，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妇人一边说一边给莲花磕头，眼泪无声的掉，从他们落草为寇的那天开始，就猜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而他们也只是想在这个艰难的世道上活下去而已，所以这些年从不沾人命，就是为了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还能有一条退路。 莲花和悠丫头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莲花开口说道：“你们放心，我们三叔很公正的，只要你们真的没伤害人，一定会从轻处理的。” 之后莲花去跟何玖娘和陆柏川反应了一下具体的情况，何玖娘没说话，陆柏川开口道：“空口无凭，带回去之后还要彻查的，若真如他们所说，会好好安置的。” 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就是一群难民，只是当时的官府不作为，这才逼得他们落草为寇，之前是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京州这边还是有地方安置的。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交给知府或者县令，火云司那边只需要查案或者抓人就行，但要是县衙或者府衙不作为，火云司还是要插手管的。 更何况这桩案子是他们发现的，自然是交给秦坚，要是能把事情办好，功劳就是秦坚的。 秦坚是自己兄弟，陆柏川当然是帮他的。 听到这话，莲花就放心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山。 今天天气不错，没下雪，下山的速度也能比上山快一些。 且在山上并没有耽搁多久，下来的时候方大还以为是家里这些祖宗孤军深入失败，落荒而逃了，没想到定睛一看，那些山匪头子都是被绑着双手的。 虽说是有些敷衍吧，但好歹是绑着的。 “三爷三夫人，这么快啊？” 陆柏川冷冷地瞥他一眼，问道：“你说谁快？” 方大：…… 何玖娘：…… “小的说错了，小的是说……” “行了，废话少说，去看看人都齐了没有。” 陆柏川拉着何玖娘上车，没给他说废话的机会。 在山上的时候就已经发过信号了，这会儿应该有人往这边来，他们都不需要亲自把人带回去，只需要等人来接手就好。 不知道他们赶来需要多长时间，磊子他们闲着没事干，就把车上带着的干粮拿些出来给山匪里那些小孩子吃，看着小孩子们一个个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他们也不遗憾心心念念很久的那场战役没能真正打一场了，而且目前来看，打不起来反而是好事。 要是真的打起来，那就说明这些山匪确实作恶多端，害了不少人，但目前挨饿的是山匪，没有别的人受难，那便是最好的情况了。 大人们虽然也很馋，但也不可能跟自己的孩子抢，看着孩子们吃饱了，他们看向磊子一群人的眼中也多了几分真正的信服，或许这一次，他们真的等到了为他们着想的清官，那样他们也能分到土地，以后就能跟寻常百姓一样生活了。 火云司的人是在半个时辰之后赶来的，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派人在周边巡逻，以防这些山匪再出来祸害人，所以接到信号赶过来的速度也快一些。 “三爷！” 大家都是熟人，上一次见到陆柏川还是上国都之前，从国都回来之后，陆柏川只在府城住了一天就回村里去了，都没去火云司衙门一趟，也没跟大伙儿真正告个别，这再次见面都是年后了，众人心中有些触动。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先把这些人带回去，然后派几个人去周边的村子盘查一下。” 陆柏川知道他们想表达什么，但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况且他原本也打算好回府城之后跟他们聚一聚，正经告个别的，真没必要在这山脚底下煽情。 “是！” 他们心情激动，但也没忘记是来干什么，正准备去把人拖走，转头看见那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山匪，瞬间觉得有些下不去手。 都已经当了山匪了，怎么还能这么惨？ “这……” 有人转身去看陆柏川，陆柏川说道：“情况特殊，给他们弄些吃的，不然没力气回去。” 第681章 哄人的伎俩敷衍到了极致 火云司众人很是无语，但又深表同情，山匪能做成这样真是不容易啊。 把事情都交代好之后，陆柏川两口子就带着一群娃先走了，留下火云司的人善后。 方大赶车是有些技术在身上的，不要命一样地加速，且车里的人还能坐得稳稳当当，甚至可以随着马车的摇摆打个瞌睡。 反正到达溪水苑的时候吗，天还没黑的。 从村里跟来的族人们是去别的宅院住下，而陆老大和张松张勇则是跟着一起住在溪水苑这边。 原本他们也要去那边住下的，但又想着在这边方便讨论事情，且去草原的具体事宜还需要跟何玖娘和陆柏川再好好计划一下，便暂时住在溪水苑，之后要是长期住在府城这边，他们是想另外出去租或者买院子的。 溪水苑这边周围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他们觉得自己与之格格不入，不是很敢住。 不过陆柏川夫妇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自己人，他们要是住在这里也可以，大不了就像在村里那样，给租金和伙食费就行，要出去租或者买也可以，到时候帮着看看就行。 他们回到溪水苑的时候，刚好赶上晚饭，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顿，然后开始安排吗，明天的事情。 何玖娘准备去明府看看姜若雅，顺便再找明泽租一些人用来保护张松张勇和陆老头他们回昌州那边的队伍。 陆柏川要去衙门把事情交接好，具体说一下这帮山匪的情况，然后跟兄弟们正经道个别。 张松张勇两兄弟去联系镖局，然后采买一些草原那边稀缺的东西，到时候拉过去售卖。 陆老大则是去找个车队，同样也买写东西带回去便宜卖给昌州的百姓。 陆老头要张罗着去看看会所的进度，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十来天就可以开张了。 总之，每个人都很忙。 奔波了一天，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大家吃完饭就洗洗去睡了。 何玖娘躺在陆柏川怀里，说道：“你办完这里的事情就去国都上任吧，不能耽误太久，我要等这边会所开张之后再带着儿子过去，你先去看看那边有什么好的书院，到时候咱们把儿子送进去，也能放心许多。” “好，你在这边照顾好自己，医馆那边说一声就不要去了，之前你留了那么多药方给宋大夫，他们能应对的。” 陆柏川抱紧怀里的小娇妻，心中是浓浓的不舍，每一次的分别都让人十分难熬。 他现在都习惯了每天晚上抱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媳妇睡觉，去了国都那边却成了孤家寡人，真是想想就难熬。 “知道了知道了，最多半个月我就带着儿子去找你了，不至于不至于啊！” 何玖娘拍拍他的胸口，哄人的伎俩敷衍到了极致，陆柏川看着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很是无语。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所以媳妇一点都不粘自己。 等去了国都要抽空买些话本子来学学，争取下次见面能让媳妇化身粘人精，这样传出去多有面子啊，还能去太子面前装个x。 何玖娘才不知道陆柏川心里有多少小九九，美美的睡了一觉，一大早就去了明府，结果姜若雅还没见到，倒是见到了明泽。 明泽还是老样子，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不过没事的时候他不会特意见她，这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她，明显是有话要说。 “明叔，正好我也有事要找您呢！” 何玖娘笑咪咪地打招呼，顺便把自己从村里带来的一些于氏做的特产放在桌子上，这些东西明泽两口子都很爱吃的。 “好好，不过你要说的事情肯定没有我的事情严重，你先听我说。” 上次明泽这么着急的时候还是姜若雅病情恶化那阵子，现在姜若雅好好的，明泽却还能这么着急，难不成是别的事情？ “您说。” 何玖娘觉得，自己是大夫，明泽这么着急要跟自己说的事情可能是要让她去给什么人治病之类的，但事实却不是这样，明泽一开口，何玖娘就愣住了。 “你姜姨知道你要去国都，便也想跟着去，但你知道她在那边有不好的过去，虽然现在忘记了，但我怕她近乡情怯又受到影响，这段时间一直劝她，她都不听，我就想着让你帮着劝劝。” 明泽是真的处处为她着想，之前姜若雅还有记忆的时候，他都不敢提起国都这两个字，每次都能让她痛不欲生，为了姜若雅，他甚至把国都那边的总产业都搬来这边了，这些年更是没去过那边，谁知现在姜若雅忘记了之前的记忆，反而还要主动去国都了。 这要是能彻底忘干净，那去也就去了，偏生就是怕她去了之后触景生情，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那之前的努力可不就白费了？ 何玖娘却开始有些怀疑，虽然知道姜若雅是有些喜欢粘着她的，但也不至于因为她要去国都就一定要跟着去，甚至能克服心中的抗拒积极前往。 她不理解。 明泽看她不说话，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你姜姨喜欢你，之前我们还准备去溪水苑附近买个宅子的，这才刚有这个念头，你们就要去国都了，她便也毫不犹豫要跟着去，我这……” “明叔，”何玖娘突然开口打断明泽，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淡定，她问道：“姜姨是不是我娘？” 明泽愣住了，那些还没说出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何玖娘见他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了，她早该想到的，不然以她的性子，初次见面的时候怎么会主动对根本不认识的姜若雅示好？ 那分明是原主身体里留下的血脉相连的信号。 还有姜若雅精神错乱的那段时间一直说自己是她的女儿，她只当是姜若雅思女心切认错了人，可没想到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之前从未往这方面想是因为她不是原主，自然也不在乎亲生父母是谁，当年又是因为什么抛弃了原主，那些都跟她没关系，自然不会多想。 而她现在之所以会突然这么问，只是想起在国都那边遇到的沐国公府的人，似乎与她的身世有关，再结合姜若雅的反应和明泽的担忧，她这才想明白这一切。 第682章 合着就她一个人不知道？ “姜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虽然已经知道两人的关系，但让她改口叫娘还是有些不习惯，慢慢来吧。 明泽看着她淡定的样子，心中有些担忧，但还是如实说道：“就在她康复之后没多久，她突然问我的，我不忍心让她难过，便说了。” 何玖娘挑眉：“这么说，明叔是早就知道了？” 转念一想，明泽知道是正常的，毕竟人家是北炎最大情报组织的老大，不知道都有些说不过去。 明泽愣了一下，失笑道：“是。这些年她虽然一直在找孩子，也有比那时候病得更厉害的时候，但是从未把谁认作女儿，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然后他就派人去查了，虽然过去这么多年，当年很多人都被灭了口，但也还是有漏网之鱼，找到一丝线索再顺藤摸瓜就是了，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难。 “原本我是想先告诉你，再慢慢告诉她的，但她先问起之后，又不敢跟你说，便只能先瞒着，等她做好了准备再告诉你。” 明泽简单的解释，算是给她一个交代。 何玖娘点点头，那这么说来，很多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她就说明泽之前怎么会给她一个千帆阁的总令牌，当时她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个时候明泽就查到她的身份了。 可就算她是姜若雅的女儿，跟明泽也没有多大关系的，但明泽却能毫不犹豫给她令牌，足以看出明泽对姜若雅用情至深。 要是姜若雅从一开始认识的就是明泽该有多好。 “所以，这次明叔这么着急见我，不想让姜姨去国都，应该是知道沐国公府的人知道我的存在了，是吧？” 何玖娘一次又一次抛出问题，都让明泽惊讶不已，她连这个都知道了。 他低头笑了笑，感叹道：“你真的很聪明，有些事情你避免不了，也没必要避免，但你母……姜姨不行，我不想再让她回忆起那些伤心的事情了。”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但没办法，我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就是她了。” 说着，他对着何玖娘抱歉地笑了笑，希望何玖娘能理解。 事实上，何玖娘确实是理解的，一来姜若雅这些年确实备受折磨，明泽有这方面的顾虑是应该的，另一方面，她不是原主，对母亲的概念没有那么执着，更不会因此怨恨。 “我明白，姜姨能遇见你，是她的福气。” 她笑着点点头，然后说道：“不过，明叔确定要将她藏一辈子吗？她的记忆是我亲自消除的，不管见到什么场景都不会再想起来，自然也伤害不到她，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明叔，有些事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姜姨的病情已经彻底好了，没那么脆弱的。” 这倒是让明泽安心不少，这段时间他一直为此担心，就怕姜若雅再次想起那些过往，加重病情。 既然现在确定不会受影响，那很多事情他也能动手去做了。 这些年他也没闲着，隔三差五给沐国公找点事情做，这才让沐国公府这几年落得这么快。 他不想一次性解决那个狗东西，那样太便宜他了，就是要这样慢慢折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行，这样我就放心了。” 明泽笑得很是欣慰，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值得庆幸的是，这孩子流落在外多年，却还能长得这么好，也难怪他家夫人一直不敢与她相认了。 “你去国都之后，不管做什么，都别把那狗东西弄死，留给我。” 何玖娘回视一笑：“明白！” “对了，既然姜姨还没准备好，那就一起瞒着吧，等她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来跟我说，我都可以的。之前那些事都过去了，我流落在外也不关她的事，且她比我难多了，我从来都没有怪过她。 何玖娘发自内心地开口，希望明泽能找机会跟姜若雅说一下，让她不要一直活在自责中。 明泽点点头，拍了拍何玖娘的脑袋，感慨道：“好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 “嘿嘿，不说那些了，我今天来找您也是有正事的，我还想找您借几个人用呢，这次分两批，一批去昌州，另一批去草原，这次不用暗中跟着，直接跟大家同吃同住就行，千帆阁的人身手好，靠得住，我也放心些。” 何玖娘说起正事，她暂时也没有跟姜若雅相认的意思，慢慢来吧。 “不是给了你令牌，要用人随时去调遣就行，一家人不用说这些。” 明泽可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他不缺钱，也不至于跟这个名义上的闺女计较太多。 “那可不行，那是家里的生意，参与的人也多，该算多要算清楚，也不能让千帆阁的兄弟们白走一趟不是？” 亲兄弟明算账，她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也没那个必要。 “那你自己去调遣，随便看着给他们就行，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给多少钱都不如给他们几瓶你做的那些药，之前你给的那些，那几个小子可是见人就炫耀。” 他这意思就是不打算分一笔了，完全都给手下的人。 姜若雅的事情解决了，明泽轻松了不少，笑意也浓郁了许多。 “行，那我就看着给了！” 何玖娘也不扭捏，既然他们喜欢药，那到时候给了钱，再多送几瓶药好了。 就像明泽刚刚说的，一家人，不用计较许多。 说完这些，何玖娘就准备去找姜若雅了，刚要走，明泽又说道：“哦对了，那件事昱儿他爹也是知道的，他能一直忍着没告诉你，我也挺惊讶的。” 明泽觉得，这件事吧，不能让他一个人背锅，适当地转移一下关注点还是很有必要的，也能帮他们小两口增进一下感情。 何玖娘：？？？ 合着就她一个人不知道？ 明泽瞒着她，她还能理解?，可她男人也瞒着是几个意思？? 不行，狗男人欠收拾了！ 她咬牙切齿??，要不是还要去看姜若雅，现在就想出去找狗男人先揍一顿再说！?? 第683章 事情不简单 此时还在火云司进行交接工作的陆柏川突然打了个喷嚏，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三爷，着凉了？” 底下的兄弟们都很是关心，就秦坚冷冷地翻了个白眼。 他们这群人大过年还在处理各种事情的人都没着凉，陆柏川个回家过年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玩意儿，能怎么着凉？ 再说他弟妹就是大夫，能让那玩意儿着凉？ 说白了就是矫情！ “没事，我们继续。” 陆柏川摇摇头，虽然那阵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但还是要先把目前的事情处理好。 “我去国都上任，身边不能没有自己人，所以我决定从你们中挑选三人带走，愿意的出列。” 此话一出，众人都激动起来，毕竟这是一次机会。 虽说火云司很好，秦坚也很不错，但很多人都心愿都是能追随陆柏川，一来是因为心中的敬佩，二来自然也是为了前途着想，陆柏川晋升得这么快，跟在他身边，出人头地的机会也大。 只对视了一眼，超过半数的人都站了出来。 秦坚看着默不作声，虽然有些小难过，但他是能够理解的，要不是因为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也是想跟着去的。 他甚至看了一眼身边没有站出去的几个人，问道：“你们怎么不去试试？” 几人笑道：“国都虽好，但二爷身边也不能没人啊，在哪里不是干，慢慢来呗。” 秦坚也跟着笑笑，拍拍他们的肩膀，说道：“行，以后咱也一起去国都发展！” 原本秦坚的上进心不是那么强烈的，一开始只是想跟陆柏川在一起做事，毕竟这些年都习惯了，他是想着干一两年就让太子找人替换他，然后他继续去跟着陆柏川办事。 但现在，看着选择为他留下的兄弟，他心中的责任感突然就被提起来了。 他是可以一个人去找陆柏川，但却不能带这些兄弟一起走，除非他们都立了大功，全体兄弟一起晋升。 有兄弟为了他留下，他就要让他们觉得留下是值得的，将来他也能带他们一起去国都。 陆柏川看着那一大半站出去的兄弟们，清了清嗓子说道：“兄弟们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我只要三个人，其他人留在京州好好办事，以后多的是机会。” 众人很是激动，说道：“三爷放心，我们知道的！” 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管谁被选中都一样。 陆柏川点点头，然后说道：“行，李大壮、张超、冯千，你们三个跟我走。” 众人顿时就惊讶了，包括被点名的三个人。 他们都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中，毕竟在这么多人里面，他们三人的能力算是最差的，他们站出来也只是单纯凑凑热闹而已。 秦坚也皱了皱眉，但却什么都没说。 “三爷，我们三个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不一定能帮上三爷的忙。” 有多少本事做多少事，国都那边竞争激烈，三爷要是把他们带在身边，那不是得到几个助手，而是拖油瓶。 他们在京州还能正常做事，但去了国都就说不准了。 “怎么，觉得自己不行？” 陆柏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几人下意识要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瞬间声音洪亮道：“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不行也得行！ “那不就行了，去准备准备，三天后跟我去国都。” 陆柏川没给他们多说道机会，把秦坚叫进办公房里谈事情。 “怎么不选几个能力强的？” 一进门，他还没说正事，秦坚就提出了疑问。 “我需要的只是自己人，无所谓他们能力强不强，不强我还能训强，但你这里绝不能没有能人。” 陆柏川难得正经地跟他解释，这次去国都要做的事情很多，他很有可能顾不上这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秦坚自己解决，秦坚要培养心腹的同时，也需要能力强的人辅佐，这样才能上升得快一些。 其实，这突然的分开何止是秦坚不适应，他也很不适应的。 这些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几个都习惯了一起出谋划策，尤其是秦坚，有些时候他不一定能把事情办好，但给出的意见却难得的好，他也期待能早些再跟秦坚并肩作战。 秦坚沉默了一下，心中感动却又不想煽情，说道：“你希望我亲自处理那些山匪的事情？” “嗯，我觉得那件事不简单。” 陆柏川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些山匪盘踞多年，京州官府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却不管不问，甚至不上报，任由山匪拦路抢劫。你多拍人去查一查那一片几个山头，说不定还有别的山匪，他们都是当年逃难来这里的百姓，只是不被官府接纳，才被迫当了山匪。你要做的不仅仅是安置好那些山匪的去处，更重要的是，查一查京州这些官员背地里都在做什么。” “京州是太子的大后方，也是我们退路，这里的官员一定不能有二心，你是清楚的，把那些躲在臭水沟里的老鼠抓干净，相信太子会很高兴的。” 这些事情陆柏川原本是想自己去查的，但现在要去国都任职，没办法查，那就只能交给秦坚，这些事看似是小，实际上背后能牵扯出一大条链子，就看秦坚能挖多深了。 秦坚没有立刻回答，是在反思自己。 他知道自己一直都不如陆柏川心细，很多事情也看不透其本质，就像这次的山匪事件，他就觉得是很普通的剿匪任务，但没想到竟然还能牵扯到京州的官场，这同样也是他的疏忽。 “行，我知道，我亲自去查。” 秦坚终于点头，心想着这次要大干一场。 陆柏川却道：“你一个总指挥，用不着亲自去查，别忘了，手下有很多能力强的兄弟，你要多留意，多提拔，顺便培养几个心腹，这样自己才有空去做其他事情，争取多破一些案子。” 他以前也很少亲自去查什么的，除非是他觉得很危险的，其他人做不好的，才会亲自出手，剩余时间就算着闲着，也得让手下的人去办，这同样也是对他们的一种锻炼。 第684章 检讨写到我满意为止 秦坚撇撇嘴，但并没有反驳，他知道陆柏川说的是对的。 他现在这能力就能坐上总指挥的位置，不是因为他有厉害，完全就是陆柏川升的太快，实在找不到替补，这才勉强让他担任。 想要达到陆柏川那能力，还有得练。 秦坚苦逼地叹了一口气，好想躺平啊！ 这些年跟在陆柏川身边，有什么事情陆柏川都会提前想到，然后他直接去办就是，大多数时候根本不需要他动脑子，现在不一样了，什么都要他自己去做，还要面对那么多兄弟的期待，他压力真的好大。 “慢慢来吧。” 陆柏川看出他有些泄气，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这其实没什么的，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过程。 也是成长的过程。 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晚上请兄弟们家里吃饭，摆了好几桌，陆老头喝多了，一个劲儿拉着秦坚说话，说那会所老高了，以后心情不好可以上顶楼看风景，看着看着心情就好了。 秦坚有些不解，为什么他心情会不好？他现在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心情不好？ 不过往后每天被压力压得喘不上气的时候，他总是会去顶楼静一静，那时候他才体会到陆老头说的这番话，看着那些风景和底下的人间烟火，心情真的会变好，那些压力也能被冲淡一些。 大家都是放开了吃喝，一顿饭吃得很是尽意，只有陆柏川心不在焉。 他发现今晚上媳妇好像看他不顺眼，好几次瞪他，他都看见了！ 不是吧，这都要分别了，怎么还闹起别扭了？ 难不成是舍不得他，只是他媳妇不是一般人，所以表达的方式有些另类？ 他尽量不往坏处想，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总觉得今晚日子不会好过。 一直到宴席结束，送走了客人，众人各自回房，何玖娘都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回房就直接泡澡去了，期间没搭理过陆柏川。 陆柏川本想立刻去哄媳妇的，又被几个兄弟拉着说了几句心里话，让他多保重什么的，等他终于摆脱那些兄弟回了主院，刚进门，就听见他媳妇清冷的嗓音。 “站在那儿别动，今晚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别想进屋睡觉。” 何玖娘的语气一直都是这样，清清冷冷让人听不出情绪，但陆柏川一听就知道他媳妇这是生气了。 可具体是因为什么生气，他暂时是猜不出来的。 不过，媳妇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因为是后面回来的时候才开始生气的，而她早上出门，去的是明府…… 难不成…… 他舔了舔嘴唇，不会吧？ 明泽不是那种能出卖人的人吧？ “媳妇，我错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事，能让媳妇生气的，那就一定是他的错。 以前他老爹就是这么哄老娘的。 “别着急，我还没说是什么事。” 何玖娘打断他，然后屏风后面传来一阵水声，她从浴桶里站起来了。 陆柏川光是想到那画面，喉结就忍不住地滑动：“媳妇你说。” 何玖娘却并没有立刻搭理他，而是慢悠悠把身上的水擦干，然后去挑了一条纱制的深v睡袍穿上。 外面温度还很低，但屋里是暖和的，穿成这样也不会冷。 她就这么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还专门从陆柏川身边走过去。 身上的清香就这么钻进陆柏川鼻子里，喝了酒的男人神经总是更加敏感，瞬间就有些站不住了。 “媳妇，你说啊，是什么事情，我都跟你解释清楚！” 解释清楚好睡觉啊，过几天他就要走了，这几天不多占点便宜可怎么行？ 再说媳妇今晚打扮得这么漂亮，明显就有那方面的意思啊，他怎么舍得让她久等？ “嗯，不着急，我现在暂时不想知道了，你就站在那里别动。” 然后，何玖娘坐在梳妆台面前开始擦脸，全程没看陆柏川一眼。 陆柏川着急了：“媳妇，我帮你擦头发。” “不用。” 他刚要上前来，又被这句话制止，一时间更着急了。 他不确定何玖娘到底是因为哪件事生气，明泽那里，应该就有两件事，其一就是姜若雅和他媳妇的关系，其二就是那卫雨姑娘的存在。 卫雨那件事倒是简单，只是卫雨单方面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他全程都是拒绝的，也没与其发生什么关系，但姜若雅那件事就难说了，他早早地就知道了真相，却一直瞒着媳妇，着实是有些心虚的。 何玖娘擦了脸，然后把头发绞干，到床上躺下，摆了一个很是撩人的姿势，这才看着陆柏川问道：“你早就知道我跟姜姨的事情，为什么瞒着我？” 果然是这件事！ 陆柏川深呼吸一口气，明泽竟然真的把他给卖了！ “因为那时候明叔说姜姨情况还不稳定，怕你知道忍不住去找姜姨，就想先瞒着。我怕觉得你们母女相认还是要等你们双方都做好准备才行，所以就没跟你说。” 陆柏川把当时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看何玖娘的脸色有所缓和，又继续补充道：“我也是知道你不是很在乎，所以才没说的。” 他知道现在媳妇不是原来的那个，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所以才能一直瞒着。 “你倒是了解我。” 何玖娘冷笑了一声，她确实不在意认亲这件事，她在意的是这狗男人有事情瞒着她。 她连自己有空间那么大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他却还能因为这么点小事瞒着她。 这点小事都瞒，那将来还不知道要瞒多大的事？ 以小见大，这也是她真正生气的原因。 “行吧，既然说清楚了，那你就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她翻个身，给自己盖好被子，一点要留他的意思都没有。 陆柏川：？？？ “我出去哪里？” 他舔舔嘴唇，满脸的苦涩。 “书房有床，睡不着就写个几千字的检讨，写到我满意为止。” 陆柏川：…… 媳妇整这么好看却不给他回房，甚至还让他去书房写检讨。 检讨是什么玩意儿？ “媳妇……” 他还想给自己求个情。 “滚。” 陆柏川：…… 第685章 到底错在哪里 然后，在这个还飘雪的晚上，陆柏川咬牙去冲了个凉，然后跑书房瑟瑟发抖了大半夜，还是没能明白媳妇口中的检讨是什么意思，不敢去问媳妇，只能悄咪咪去把熟睡中的儿子摇醒。 “狗儿，告诉爹爹，什么是检讨？” 狗儿睡得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听见那检讨二字，还是脱口而出：“就是认罪书。” 之前何玖娘教导家里这群娃的时候，经常会用这检讨来吓唬他们，说谁要是不好好学习，就写几千字检讨之类的。 所以他们为了不写检讨，每天努力得不行，这么长时间以来，谁都没写过。 所以，现在是谁要写检讨？ 他突然就不困了，揉揉眼睛问道：“爹爹，你惹娘亲生气了？” 所以娘亲让爹爹写认罪书？ “你困了，快睡觉！” 陆柏川捂了一把他的眼睛，然后转身离开。 狗儿毕竟是小孩子，虽然还是很好奇，但也控制不住困意，倒也没有追问，翻个身继续睡觉去了。 陆柏川回到书房，磨了墨提笔就写。 刚开始觉得写个认罪书应该不算什么，但写着写着发现自己简直错得离谱。 几千字，真的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写了三大张纸，认真算了算，才三百字…… 写几千字得一沓纸，并且能说的想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那些字数，要用什么内容来填充？ 想想就头大，真的栓q！ 这一个晚上，陆柏川基本上把自己认识的字都反反复复用上了，终于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凑够了三千五。 然后趁大家都还没起床的时候就钻进了主卧，规规矩矩在床边站着，等他媳妇醒了就能看。 媳妇看了满意，他就能光明正大从主卧出去了，谁也不会知道他昨晚被赶去书房过了一夜。 何玖娘在他进来的时候就醒了，本是不想搭理他的，但他跟个门神一样杵在床边盯着她，正常人谁还能睡得着？ “写好了？” “嗯，媳妇你看看！” 陆柏川献宝一样凑上去，别提多殷勤了。 把一沓纸张递给何玖娘之后，他还去点了蜡烛照明，让何玖娘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何玖娘板着脸检查，开篇第一句就是：媳妇，我知道错了。 然后，并没有指出到底错在哪里，而是扯了好一会儿他对那件事的看法，才说不该瞒着她。 但他并没有就瞒不瞒这个问题展开话题，而是开始对姜若雅这些年的人生经历做一系列的分析，觉得姜若雅不容易，确实不能受刺激之类的。 最后的最后，表达了一下他对自己的爱意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吧啦吧啦的，恨不得把从古到今的情诗都给抄一边，再自己即兴创作一两首做点缀，给人一种他还是很用心的感觉。 从始至终，提到关于“他瞒她”的这件事，都没有正面回复过，倒也不是故意躲避，何玖娘觉得，他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可偏偏就是这一点最气人，整整一夜了，他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何玖娘觉得有些心累，这男人在别的方面都挺聪明的，怎么在感情上这么蠢？ “有些时候，你是真的油腻啊。” 何玖娘顿觉心累，把纸张还给他，说道：“出去吧，我不想见到你。” 陆柏川顿觉委屈，他不是写了吗？怎么还不好？ “媳妇，你说我哪一段写得不好，我重新写！” “都不好，不是我想看见的内容。” “你想看什么内容，你说，我去写！” 何玖娘已经很生气了，要不是念及这是自己男人，她真的会动手。 她深呼吸一口气忍了下来，然后说道：“陆柏川，不是我想看什么，而是你意识到什么？这件事看似微不足道，但却能反应出你的态度，检讨不是你胡搅蛮缠乱写一通，再随便搬一些情诗上去就能敷衍过去的。” 陆柏川沉默了，他连夜写的这检讨，确实有凑字数的成分。 但他想哄她的心是真的。 以前媳妇从来没有这么真正意义上生过他的气，但这次不一样，媳妇的态度很是坚决。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媳妇是真的生气了。 “媳妇，瞒着你是我不对，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别气坏了身子。” 他尽可能地放轻语气哄她，内心的着急不是假的。 何玖娘本想让他自己检讨的，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不提醒他，他可能永远不能理解自己生气的点，想了想，还是翻身坐了起来，说道：“我气的不是这件事本身，是你的态度，明白吗？” “我认为的，夫妻之间是不能有什么隐瞒的，所以我连我身上那么大的秘密都跟你说，而你却因为别人选择瞒我这么小的一件事，你觉得这对我公平吗？” 她可不止是把她的秘密跟他说，甚至还跟他分享使用，跟这些比起来，陆柏川这个小小的秘密，根本不算什么。 陆柏川还没说话，何玖娘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原来的我，也知道我不在意这件事，却还是觉得我知道之后会控制不住情绪去找姜姨，这合理吗？并不合理，你只是单纯不想告诉我而已。” 陆柏川直接愣在当场，他可以发誓自己当时真不是那么想的，只是明泽希望他能够保密，他没多想就应下了，不过之后这么久一直没说确实是他的错。 听媳妇这么一说，他也总算是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急忙说道：“我明白了，以后我有什么事情都会跟你说的，我这就去重新写检讨。” 说完，一脸认真地出去了。 若说夜里还有些玩笑的心思，但这会儿是彻底严肃起来了，他心中很清楚，要是不把这件事处理好，媳妇真有可能不要他。 何玖娘应了一声，准备继续睡，可却因为心中有事怎么都睡不着。 实际上，这一整夜她也没怎么睡，睡了醒醒了睡，都不知道自己实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 以她的性子，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但她还真就计较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是真的对那个男人，爱入骨髓了，所以对他的一言一行都那么在意且苛刻。 第686章 他要是不想干了就换人 理智告诉何玖娘，这样是不行的，她可以动情，但不能深陷，但实际上，她早就难以自拔。 她是有些纠结的，但转念一想，这又有何不可呢？ 到目前为止，除了姜若雅这件事，陆柏川做的大部分事情都很合她的心意，这样的人别说是在这个时代，就是在后世也是很难得的。 这一波，她不亏。 既然如此，那就先看看陆柏川接下来的表现吧，要是检讨认真，也愿意改正，那她还是能不计前嫌的。 陆柏川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到大中午了都没来吃午饭，何玖娘只让人给他温着菜，却不说他到底在忙什么。 倒是狗儿悄悄跟孙氏讲：“爹爹好像惹娘亲生气了。” 孙氏一脸八卦地凑过去：“怎么说？” “昨天夜里我梦到爹爹去问我什么是检讨，他现在肯定在写检讨！” 狗儿一脸骄傲，那神气的模样要是被陆柏川看见，估计会气得心梗。 孙氏问道：“检讨是什么？” “就是认罪书啊，之前娘亲说过谁要是不好好学习，浪费束脩费，就要写几千字的检讨给她看，我们都没写过，现在却被爹爹写了。” 孙氏一听，瞬间说道：“那还给他留什么饭，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别给他留饭了，他不配吃！” 在她看来，谁都能惹媳妇生气，就陆柏川不能。 他一走就是四年，留在何玖娘母子二人艰难度日，后来更是靠着何玖娘在京州安家落户过上好日子，是他们全家的恩人，但陆柏川却不懂得珍惜，还把人惹生气了，那还有什么资格吃饭？ 最好饿他个三天三夜的！ 狗儿眨眨眼，突然有些同情他爹，全家竟然没人跟他爹站在一起。 嗯，他也站他娘这边。 孙氏拉过狗儿，小声叮嘱道：“你去让你爹好好写，不然奶奶给你重新换个爹。” 狗儿张大嘴巴，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一溜烟往书房那边去了。 陆柏川正在奋笔疾书，跟之前那次不一样，这一次他能写的话有很多，深切地表达了自己对这整件事情的忏悔，更是表明以后不会再有事瞒着何玖娘，顺便还说了一下千帆阁卫雨的事情，然后一直表态，说自己跟那卫雨为什么，只是觉得有必要跟她报备一下而已。 狗儿去的时候，文章已经在收尾了，听见自家老娘要给狗儿换个爹，他都开始慌，他知道他娘绝对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爹爹，你一定要好好写，哄娘亲开心，我不想换爹爹。” 狗儿一脸渴望地看着他，比起别人，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的爹爹。 陆柏川顿觉一阵愧疚，狗儿本就对他没什么安全感，这次又这样闹，心里不知道多难过呢。 “放心，爹爹会的。” 狗儿立刻点点头，笑道：“还真被我猜对了，爹爹真的把娘亲惹恼了在写检讨呢！” 陆柏川：……被小崽子套路了？ 狗儿转身跑了，去跟孙氏汇报。 陆柏川深吸一口气，继续写。 何玖娘收拾了一下，带着孙氏一起出门，直接去了会所。 会所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了，过个三四天就能彻底完工，然后再晾几天去去味道，就能开始营业了。 至于会所需要的工作人员，她早前就让程雪薇在准备了，现在培训都应该结束了，到时候可以直接上班。 她们今天过去的主要原因就是看看具体的情况，要是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也还来得及。 在路上，孙氏有些小紧张地问何玖娘：“老三惹你不高兴了？” “也不算，就是他有事瞒着我，被我知道了，教训他一下。” 何玖娘对孙氏的感情很特别，是长辈又是小姐妹，所以这种事也愿意跟她分享一下。 “什么？还敢对你有隐瞒了！” 孙氏瞪着眼，“那晚饭也别给他吃了！等我回去说说他，他要是不想干了就换人！” 何玖娘：…… 孙女士这么想得开是她没想到的。 不过何玖娘暂时是没有换人的想法，所以赶紧扯开了话题。 去会所转了一圈，在陆老头的监督下，这次的会所盖得尤其好，完全是按照她的要求来建盖的，并且有些细节的地方何玖娘没有顾及到，都被陆老头安排得很是妥帖。 孙氏都忍不住小声道：“想不到老头子还是有些靠谱的，我还以为他弄不来的。” “别小看了爹，好歹年轻时候也是走南闯北过的。” 何玖娘笑着替陆老头说话，今天陆老头亲自去街上买东西去了，并没有跟来，不然肯定又要说一遍自己年轻时候见过的大世面。 “行了行了，他那算什么啊，快别提他了！走走走，再转一圈然后去看看工人。” 孙氏有些嫌弃自家老头，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拉着何玖娘就往前走。 看得出来，她对会所的事情还挺上心的，因为之前何玖娘说过，等她去了国都，会所就要交给他们老两口看着。 孙氏觉得自家老头指望不上，就只能自己多上点心了。 之前她给新认识的老姐妹们介绍了自家的成衣和小吃，带动了不少生意，瞬间就对做生意感兴趣了。 虽然这会所很大，管理起来很麻烦，但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至于国都那边，她是想去的，但也要等儿子儿媳稳定之后再去，现在去了就是添麻烦了。 结束之后，又去找程雪薇看了工人，何玖娘拉着孙氏去感受了一把按摩， 没一会儿，孙氏就舒服得睡过去了。 而何玖娘则小声跟程雪薇谈生意的事情。 “我走之后，会所这边就交给姐姐你和我爹娘看着了，他们有不懂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一些，我会让莲花她们也看着一些的。” 刚开业，是最能锻炼人的时候，何玖娘打算把莲花他们一群娃全都弄过来，等稳定之后再酌情考虑是回去还是留下，但莲花和陆小羊留下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程雪薇点头道：“你放心，这是咱们的产业，我肯定会好好盯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会所可是不少人投了钱，背景大着，不担心会有人来闹事，只要把自家生意做好就行。 何玖娘虽然不在，但陆家人却还是会一直看着的，她也要做出一些贡献，让何玖娘看见她的价值，下次有新项目的时候才愿意找她合作。 第687章 他敢？给他嘴打歪！ 婆媳二人在外面奔波一天，从程雪薇那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陆柏川在门口等着接他们，亲自抢了马夫的活儿。 孙氏撇撇嘴，低声骂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陆柏川理亏，没搭话，只是体贴地将她们扶上马车。 先扶的孙氏，等轮到何玖娘的时候，他抓紧机会凑上前说道：“检讨写好了，回去就给你看。” 这次也是写了三千多的，虽然不算很多，但句句发自肺腑，是由衷的认错，保证下次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好。” 何玖娘见好就收，施施然上了马车，却依旧没怎么搭理他，只是在车上跟孙氏聊得火热。 “咱们这生意绝对妥了，就那按摩的手法，哎哟，要是能每天去感受一次，真是快乐似神仙啊！” 孙氏很是激动地说起生意的事情，故意不提陆柏川，也是不想让何玖娘一直生陆柏川的气。 说到底，好歹是亲儿子，孙氏也不想他一把年纪还整成个孤家寡人的。 “喜欢就每天都去按，对身体也有好处。按摩的这些手法是我亲自绘制的按摩图，针对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方法，就这么按一按，比吃药可舒服多了。” “好！往后我说不定能直接搬到会所去住！” 孙氏是真的很心动，家里现在也有些丫鬟了，也会些按摩手法，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有会所特意培养的这些按得好，这么按了一通，只觉得整个人都轻盈了。 不过家里都是些年纪还小的小姑娘，但会所里安排的这些却都是些成婚了且上了年纪的妇人，做过粗活，相比之下就是手劲儿更大，有些地方按得很到位，这力道是年轻小姑娘们没法比的。 何玖娘被她逗笑，说道：“那可不行，之后我们都不在，您可是要看好家里那群孩子的，功课可不能落下了。” 孙氏这才想起这事情来，这几天准备好需要准备的东西之后，老头和老大就要带着族人去昌州了，张松张勇两兄弟则要去草原，老三要去国都，等会所开张之后，老三媳妇也要带着狗儿去国都，那这个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带着一群娃了。 真是造孽了，一大把年纪还要看孩子！ 孙氏顿时笑不出来了，检查功课可不是她的强项，要是孩子们有意，随意敷衍一下，她也是看不出来的。 不行，教她的先生得赶紧请回来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帮她检查这群孩子的功课。 “那咱们明天去看看能不能请个先生回来教我，我不学一点，难免被这些小崽子糊弄。” 何玖娘本想说不用，毕竟家里这些孩子都挺乖的，但想到她是要请先生回来教她，那样还挺好的，每天送行半个时辰，也是足够了的。 “交给我！” 何玖娘拍拍胸口，很是豪气地应下，然后小声问孙氏：“爹要是有事瞒着你，你会怎么处理啊？” “他敢？给他嘴打歪！” 孙氏顿时来了气，好像陆老头已经开始瞒着她了。 何玖娘：……这个可以有。 然后两人就怎么把人嘴打歪这个话题聊了很久，声音很是张扬，字字不落地进了陆柏川的耳朵。 陆柏川：……不得不说，他老娘对他是真的狠！ 回到溪水苑，何玖娘跟着陆柏川进了书房，看见那密密麻麻铺开晾着的纸张，何玖娘浮躁了一天的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陆柏川十分殷勤地把纸张递给她看，这一次能看见明显的改观，不再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而是就自己瞒她这件事展开自责地叙述。 三千多字的内容，硬是一个字都没浪费，全写了正文。 从姜若雅这件事说起，再到何玖娘身上的秘密，还有自己的态度，他写得很认真，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的用意，何玖娘的脸色果然好了不少。 看在他这么真诚且努力的份上，何玖娘决定这次就这么原谅他了，下不为例。 结果，就在她即将要开口的时候，她在文章末尾处看见了卫雨的名字。 陆柏川对卫雨的称呼还很是亲昵，叫人家卫雨姑娘。 第688章 不过是旁观者清 “你出任务认识她的？” 何玖娘随口问了一句，陆柏川急忙点头，解释道：“也不算是出任务，就是那时候殿下需要一些信息，让我去千帆阁找人查，那时候千帆阁接头的人她，我便去风韵庄找，往后也多有几次合作。我得知你们往安州去了之后，还请她帮忙找过的，只是没能找到。” “之后退了钱，我与她就没了来往，只是前段时间去找明叔借人保护秦坚的时候，看见她也来了京州，不过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了。” 到底是长了记性的，何玖娘才问了一句，陆柏川就老实巴交全都说了。 “嗯。” 何玖娘点点头，并没有多问，但也能想明白卫雨是为了他才来京州的，不然这么多年都没来，怎么陆柏川刚来她就迫不及待跟来了？ 不过何玖娘还真没把这些放在心上，这一点她还是很信任陆柏川的，至于那个卫雨嘛，就看看她能有什么手段了。 陆柏川却还是有些担心，媳妇这么冷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谁知何玖娘已经转身要走，说道：“你回房洗漱一下吧，厨房里还给你温着饭菜，我去给你端。” “媳妇你原谅我了？” 陆柏川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媳妇要气好几天的。 当然，这也说明他媳妇是好的，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好。 何玖娘没搭理他，直接去了厨房，陆柏川握了握拳，兴奋地回主卧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何玖娘就把吃的带了来，都是他爱吃的新鲜的菜式，不是大家吃剩下的。 陆柏川心中很是感动，以后一定要加倍对媳妇好，有什么秘密也要告诉媳妇，要是再有什么事情瞒着她，那可就太不是人了。 “你是怎么知道姜姨和你的事情的？姜姨跟你说了？” 事情都解决了，陆柏川也总算是有机会问一问这件事的具体情况了。 “没有，姜姨想跟我们一起去国都，明叔担心她去了国都又想起那些记忆受刺激，所以让我帮着劝劝，我就隐隐猜到一些，一问果然如此。” 何玖娘在程雪薇那里吃过一些，现在不饿，就坐在旁边看他吃，顺便聊聊天。 陆柏川不得不感慨自家媳妇聪明，明泽当时应该也被吓了一跳。 “那你知道了，还不打算跟姜姨相认吗？” “不是说怕我去找她相认刺激到她吗？” 何玖娘翻了个白眼，陆柏川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是他没脑子了。 好在何玖娘并没有为难他，继续解释道：“既然她也知道了，那就等她准备好了再开口，至于国都那边，我得去查一查沐国公府那些事了，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被蒙在鼓里，然后遭人算计。” 要是一辈子都不知道原主的身世，那她自己也是不在意的，毕竟她不是个喜欢没事找事的人，但现在既然知道了，那自然不能装作不知道，因为就算她不想招惹，对方也会主动惹上门来。 再怎么说，也得为姜若雅和原主讨个公道吧。 所以，何玖娘心中并不反对姜若雅去国都，凭什么坏人都能逍遥法外，而受害者却只能一辈子躲在阴暗中舔舐伤口呢？ “你也猜到沐国公府与你的关系了？” 陆柏川看向她，眼中带着些笑意，不愧是心有灵犀，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何玖娘应了一声：“人家都蹦跶成那样了，不想猜到他们身上都不可能。” 陆柏川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件事交给我，我去国都之后就开始着手。” 何玖娘没拒绝，他愿意去查就让他去，这样自己也能省事不少。 明府那边，姜若雅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从昨天见完何玖娘之后，她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包括明泽。 明泽也是后来才听凌月凌雪说起，之前他单独见何玖娘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都被姜若雅听见了。 当时夫人听说何玖娘来了，很是高兴，迎出来想接何玖娘去她院子里尝尝她新做的糕点，结果就在院子外面听见他们说话。 两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小，姜若雅没有内力，听得不是很清楚，就让凌月凌雪帮她听。 原本只是想单纯的好奇他们俩背着自己说什么事，其实就是担心闺女找明泽办事，明泽为难她，自己知道了也能帮帮忙，没想到就听到闺女问明泽她们两人的关系。 原来她早就猜到了这一层关系，但还是要顾及她的病情没跟她相认。 最让人忍不住掉眼泪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怪她。 处处体贴入微，处处为她着想。 相比之下，她这个当娘的却是一点都不尽责，遇到事情只知道逃避，就连早早知道了闺女的身份，也不敢相认。 “若儿，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把门打开，为夫进去陪你好不好？” 明泽耐心地站在门外哄着，表明平静温柔，但心里早就急疯了，一天一夜没吃饭啊，他的若儿都得饿瘦了。 “你可别乱想啊，玖儿那孩子很懂事的，理解你的难处，也从未怪过你，你……” “哗……” 话么说完，门就打开了，姜若雅一脸苍白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两只眼睛又红又肿，看着就让人心疼。 她问道：“阿泽，我是不是特别失败？” “不是的……”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她并没有搭理明泽，转身往里面走，继续自言自语，明泽赶紧跟进去。 “你不知道我昨天是用什么心情面对她，我听到你们谈话，却要假装没听见，听着她若无其事喊我一声姨，我的眼泪都要绷不住……” “我不是不想跟她相认，我是不敢，我害怕，我不配当她的母亲，这么多年我都没管过她……” 姜若雅忍不住泪如雨下，多好的一个孩子，明明自己过得并不如意，却还能这般体谅她，让她越发的自责。 而何玖娘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完全是因为苦命的原主，早就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要不是她穿越过来，原主的身体还会被那些恶心的男人亵渎，甚至被下锅果腹。 现在的何玖娘之所以能理解姜若雅，不过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心疼原主的经历，也理解姜若雅的无奈，才能达到如今这样的平衡。 明泽看着这样的姜若雅，心里疼得滴血，他说道：“那咱们就慢慢来，等你想明白了，咱们再去找她……” 姜若雅却语气坚定：“不，我等不了了！” 第690章 算了，完全没有可比性 陆柏川没说话，他觉得自家媳妇确实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何玖娘见他不说话，问道：“怎么，被我吓到了？” 就像之前那个张翠丫的事情，其实她可以网开一面的，但为了一劳永逸，她直接把人送去了勾栏院。 当时应该就震惊到其他人了，但那才是她真正的性子。 在她以前那个世界，不决绝一点，死的就是自己。 以至于这么全能的她，死在了自己同伴的手上。 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一直隐藏自己的本性，努力融入这个世界，去做一个善良的人。 所幸遇到的大部分人都是好人，所以她隐藏本性也没觉得委屈，但随着家里的地位越来越高，多的是牛鬼蛇神凑上来，她可就不太愿意继续隐藏本性了。 她只想把善良留给善良的人，至于其他的，还不够格。 “没有，我觉得你做得很好。” 陆柏川发自内心的笑，媳妇一直以来都在隐忍自己的性情，现在开始慢慢放开，这是对他的信任和依赖，他确实很高兴。 至于其他人，那不在他理解的范围。 就好比这位卫雨姑娘，之前他就多次拒绝过，是她自己冥顽不灵，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何玖娘看他脸上的笑是情真意切，并不是装出来的，便也笑道：“现在也只是我们自己的猜测，可能是我们想多了，或许她早已经放弃，明叔将她留下也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照顾我们而已。” 她说得很是随意，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真不在乎这点小事。 这边，卫雨和梅肖已经跟着小丫鬟到了他们住的院子。 不是下人住的地方，是客房，收拾得很敞亮的那种，看得出主人家对他们的重视。 让两人住在同一个人院子，主要是为了让他们能互相有个照应。 小丫鬟将人安置好之后就离开了，梅肖沉默着进自己的屋子，卫雨突然叫住他，说道：“别忘了阁主交代你的任务，你应该去姑娘面前多转转的。” 梅肖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声音冷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 说完，转身就走，进屋放了一下随身带着的包袱，然后就出去找狗儿，姑娘交代要看好小少爷的。 至于其他的，他还真不愿意去掺和。 这次阁主给他们两个选择，要么守好本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要么就挑破姑娘和姑爷的关系，成为阁主的乘龙快婿。 他是阁主最看重的年轻人，得到姑娘的喜欢，确实能平步青云，但他觉得自己就算不靠这层关系，以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况且他觉得这是阁主对他们的一次考验，而考验的真正内容，绝不可能是破坏姑娘的婚姻。 偏偏卫雨还以为自己终于等来了机会，好几次还想拉他一起商量对策，愚蠢至极。 以前他跟卫雨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平时相处也还算不错，知道她喜欢陆柏川的时候，大家都劝过，那要是别人也就罢了，但那是姑娘的丈夫，阁主那么疼爱夫人，又怎么会隐忍别人破坏夫人唯一的女儿的婚姻？ 可不管怎么说，卫雨都不听，他们也就不再愿意浪费口舌，这段时间也不怎么愿意搭理卫雨了。 卫雨见梅肖对自己这么冷漠，虽然有些气，但也不至于很在意，她知道梅肖对自己有些意思，知道自己的想法之后来劝过好几次，但她喜欢陆柏川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 她要嫁给陆柏川，就是当个妾室也是可以的！ 当然，看阁主的意思好像对陆柏川这个女婿不是很满意，是希望她从中作梗让姑娘与陆柏川和离，那样，她就能光明正大嫁给陆柏川，成为正妻，不仅满足了阁主的意愿，也圆了她自己的梦，两全其美。 卫雨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屋里转了一圈，对这居住环境很是满意，姑娘知道她，却并不排斥她，说明姑娘不是那种善妒的人。 她在陆柏川身上找不到机会，那就去姑娘身上找，姑娘那么好的人，肯定能有突破点。 这样就算梅肖不给力，她也照样能进陆家大门。 没一会儿，她也出了院子，去找何玖娘了。 小少爷有梅肖陪着，她要趁机去跟何玖娘培养感情。 不过，她也不至于蠢到直接出现在何玖娘面前，而是选择作为一个隐卫在暗处跟着。 何玖娘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暗中有人，不过没有恶意，只是正常跟着，瞬间就想到是谁，嘴角不动神色勾了勾。 是聪明人，只是没用在正确的地方。 她不免又想起了刘月香，人家那才叫真聪明。 来到府城这几天，人家是真的在跟着莲花学本事，然后还要找机会跟陆小羊培养感情，短短几天的时间，跟家里这些娃的关系都好了不少。 何玖娘觉得，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吃到陆小羊定亲的酒席了。 反观这位，算了，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般不知进退，迟早能把自己作死。 狗儿正愁找不到人陪他对打，梅肖就出现了，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很快就跟狗儿打到一起去了。 很快孙氏也知道了明泽送来两个人的事情，就来找何玖娘询问：“不是需要挺多人吗，怎么只给了两个？” 孙氏还以为是安排去昌州和草原的人，两个人是真不够用啊！ “不是，这两位是明叔派来保护我的，我给安排去看着孩子们了。” 说着，她又压低声音道：“不过只有一个去看孩子，另一个在我这里跟着，不出意外的话，她想当您儿媳妇。” “什么！” 孙女士很是震惊，这怎么还能有这么不要脸的？ “小点声，她能听见。” 何玖娘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孙女士点点头，又问：“你是不是得罪那明老爷了，是不是价格没谈妥啊？不然他怎么这么缺德，整些这种糟心事出来恶心人？” “噗~” 何玖娘瞬间绷不住，孙女士说话深得她的心啊！ 她煞有其事道：“很有可能！” 第691章 他是真的承受不起啊！ 不远处的卫雨皱紧了眉头，以她的内力，这么近的距离想要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简直是轻而易举，但现在却什么都听不见，是姑娘的手笔？ 她听说过姑娘的能力，今天却是第一次见识到。 明明她能确定姑娘根本没有内力，可为什么能这么厉害，甚至干扰到她的听力？ 难怪刚刚姑娘说自己不需要他们的保护，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姑娘对她有所顾虑，现在看来，是她误会了。 孙氏根本不知道这一场较量，还在认真道：“那你看看能不能加一点，钱没了能再赚，可不能没了命啊！不管是回昌州还是草原，那可都是数不尽的危险，别把明老爷得罪狠了，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咱们自家人。” “我知道，孙女士你就放心吧！” 何玖娘连连点头，很是配合的样子。 “那人怎么处理？难不成你真要看着人家跟你抢男人？” 孙氏对这件事还是很在意的，面对这种想破坏她儿子儿媳婚姻的人，她是一刻都容忍不了。 “放心，我会处理的。” 何玖娘拍拍她的手背，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还得意笑了笑。 孙女士真是愁得头疼，都不知道这老三媳妇是真傻还是假傻，都这样了还能咧着一张大嘴没心没肺的笑，就这么放心她那个傻儿子？ 要她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要是不多加管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对，儿媳被这样恶心已经很糟心了，她说不得骂不得更打不得。 但她能去打自己那不安分的儿子啊，谁让他天天给家里惹麻烦！ 她起身就走，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老三跟老头子在一起。 正在跟自家老爹谈迁坟事宜的陆柏川，突然看见自家老娘拎着一根棒子就冲了进来。 “老三，你个不省心东西，看老娘今天不打你！” 孙女士冲进来就打，手上是一点没留情。 这儿子是真不让人省心啊，昨天把媳妇惹恼，今天又招惹进来一个小妖精，这是存心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现在尚且是在一起，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能及时处理，等明天他孤身去了国都，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诱惑，那老三媳妇不得委屈死？ 孙女士觉得，自己年轻时候都没有受过这种委屈，那肯定不能让儿媳吃这样的苦。 于是，把所有的怨恨全都投放到陆柏川身上。 陆柏川一边躲一边问：“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打我！” 他委屈啊，昨天把媳妇惹恼的事情不是已经翻篇了吗，怎么现在还来算账？ “你还好意思问！今天来的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你是翅膀硬了，不把老娘我放在眼里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搞，老娘打死你，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孽子！” 这么一说，陆柏川瞬间就知道这是媳妇跟老娘说了，心中一阵静默。 他媳妇是真的狠啊，表面上什么都不说，转身就告诉他老娘，然后让老娘来教训他！ “娘，儿子什么都没做，那都是明叔派来的！明天我就走了，到时候你们看着她，被让她乱来就行。” 陆柏川心里苦，他说了老娘也不理解，不过他是真的搞不懂明泽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把人送过来不是破坏他们夫妻感情吗？ 姜姨知道吗？ 他眯了眯眼睛，行，明泽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了。 等他去国都的，天天去给姜若雅上眼药水！ 孙氏打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气呼呼看着他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给你腿打断！” 陆柏川只觉得心累，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他感觉自己一开口都能被打。 “知道了。” 他老实巴交地应下，心里却把明泽给记上了，给他等着！ 孙氏发完脾气之后，陆老头和陆老大才找到机会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氏凶巴巴解释了一通，然后陆柏川又接收到他爹和大哥的死亡凝视。 最后同样免不了一通教育，陆柏川欲哭无泪。 晚上躺在床上，木然地看着天花板，今天太累了。 明天就要去国都了，原本想着今晚多少要跟媳妇温存一下的，结果暗中还有个人守着，瞬间提不起兴趣。 何玖娘倒是无所谓，她快来葵水了也没那想法。 难受的从始至终只有陆柏川一个。 他把何玖娘抱在怀里，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媳妇，等我去了国都，你就找个借口把她撵走，这么一直在家里盯着也不是个办法。” “嗯，放心吧，她不会一直在家里的。” 陆柏川十分满意：“嗯，那我就放心……” “因为我打算让她跟你一起去国都。” “嗯？” 陆柏川瞬间睁开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何玖娘很平静地拍拍他的脸，语气温柔：“对的，你没有听错，我打算让她跟着你去。” “为什么？我跟她真的不熟啊媳妇！” 陆柏川瞬间坐了起来，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在刚刚他还在想着明天就能逃离那个女人，等下次跟媳妇见面的时候，媳妇应该已经解决好了，结果突然给他这么一个晴天霹雳！ 虽然他之前确实把媳妇惹恼了，但也写了检讨，之后肯定不会再出现同样的错误了，媳妇也表示原谅他了，那怎么还给他整这么大个惩罚？ 他是真的承受不起啊！ 老娘能把他的腿打断！ 累了，真的累了…… 陆柏川整个人颓得不行，带这么个女人去国都，让他情何以堪？ “别吵吵，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你，让她跟你一起去国都是最好的。我不跟你去，她就有机会出手了。” 陆柏川：？？？ 什么叫她有机会出手，那他呢？ “媳妇，你看看我，我是你丈夫，不是什么物品。” 他双手捧着何玖娘的脸蛋，强迫她看着自己，此时此刻他是有些生气的。 何玖娘却并不接茬，说道：“这是你自己惹的桃花，原本应该你自己处理好的，现在却需要我来处理，那这就是我的办法，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配合。” 在这件事情上，何玖娘虽然知道陆柏川也是无辜的，但她该有的态度却不能少，也要让陆柏川知道惹了桃花是多么麻烦的事情，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要么快刀斩乱麻，要么就直接掐死在摇篮里，最好不要再闹到她面前来，惹她心烦。 第692章 白担心了？ 陆柏川没说话了，这个确实是他的问题，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明确拒绝不搭理就行，但对方明显不是这么想的，甚至现在还直接登堂入室，确实踩到他雷点上了。 被媳妇这么一说，他深切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件事确实应该他自己处理好。 “行。” 他应了下来，这也算是给卫雨最后一次机会吧，要是这期间她能想明白放弃，那他也愿意不再追究，但要是期间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别说媳妇不高兴，他也会生气的。 陆家的男儿，从来就没想过找正妻以外的女人，这是家训！ 第二天一早，除了要准备会所开张的何玖娘留下之外，之前定好要走的人，都是今天一起出发。 陆柏川往国都去，张家兄弟和陆富贵则带着镖局往草原去，而陆老头和陆老大是南下往昌州去。 送行的时候，梅肖和卫雨都是光明正大站在何玖娘身边的，两人看着远去的众人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梅肖拉着狗儿，正听他说着话，说以前都是爹爹教他武功的，现在爹爹走了，以后得梅肖教他一些，等以后去了国都让爹爹感谢他。 梅肖冷漠的脸听着狗儿奶声奶气地说话，难得变得有些柔和，自然是狗儿说什么他都应下。 而卫雨也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出什么不该有的神色，孙氏打量她的时候，她还回一个甜美的笑。 何玖娘突然开口道：“柏川一个人去上任我不放心，不如卫雨姑娘陪着一起去吧，梅肖要陪孩子们，我这里也没有别人能使唤了，有劳卫雨姑娘走一趟。” 说这话的时候，何玖娘还是用的商量的语气，卫雨有些惊讶地看向何玖娘，有些不敢相信。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应该是交给梅肖去做的，让她去的话，多少是存了些给纳妾的心思。 至少卫雨是这么理解的。 她瞬间就沉不住气，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 何玖娘勾了勾唇角，然后一把按住旁边躁动不安想扇她的孙女士。 好在卫雨还是留了一丝理智，说道：“姑娘，这……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都是自己人，你是明叔派来的，我也信得过你，路上就靠你照顾柏川了。” 她死死按着孙女士，笑得很是温婉大方。 卫雨仔细看了何玖娘一眼，觉得她是发自内心的建议，并且她还一直拦着孙氏，说明是有心凑成她和陆大哥。 原来姑娘知道她喜欢陆大哥这么多年，所以这才给她创造机会？ 她感动得稀里哗啦，觉得自己不做正房只是做个妾室也是可以的，毕竟姑娘对她这么好！ 看她那表情，何玖娘就知道她已经开始感动了，不等她什么，何玖娘就主动道：“快去吧，一会儿追不上了。” 说着，旁边的方大默默牵过来一匹马，是昨晚就安排好的。 “是，姑娘放心，属下一定会照顾好三爷！” 现在何玖娘还没有跟姜若雅相认，卫雨不敢直接称呼陆柏川为姑爷，况且陆柏川也不是去千帆阁上门的，称呼姑爷实在不妥，只是他们内部私底下这么称呼罢了。 说完，她翻身上马就去追陆柏川，看着她走远，何玖娘才遣散了周围的仆人和一群娃，这才拽着孙女士回了自己的院子。 孙氏虽然很是着急，但也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多说什么，毕竟走了一个卫雨还有一个梅肖，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还是不能乱说的好。 等回了院子，确定说话不会被外人听到，孙女士才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往何玖娘肩上就是一巴掌派过去。 “你脑子里进水了？明明那女人什么心思，还让她跟着老三，你是不是傻！” 按了她这么长时间，又拽了她一路，何玖娘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巴掌的，反正也不是很疼，她随意地揉了揉，笑眯眯对孙氏说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要把她送去柏川身边啊，不然她怎么有表现的机会？” 何玖娘按住她的肩膀轻轻晃了晃，说道：“放心吧孙女士，这是我跟柏川昨晚就商量好的计划，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得逞的。” 孙氏挑眉，这么说来，她刚刚白担心了？ 这么想着顿时又想拍何玖娘了，这婆娘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 “反正你自己心里有底就行，就怕等你整完这边的事情过去的时候，人家肚子里都揣着一个了，到时候你去哪里哭？” 孙氏冷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急躁。 何玖娘：…… “要是换成别人或许是有这个可能的，但我相信柏川。离家四年音讯全无，他尚且能片叶不沾身，这短短几天肯定也是没问题的。” 这是何玖娘对陆柏川无条件的信任。 陆柏川之前对原主没什么感情都能守这么多年，更何况现在他们两人感情还挺好、 他给的安全感足以撑起她无条件的信任，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这话说得，孙氏顿时就骄傲了，得意道：“那是，我养出来的儿子，倒是放心的。” 何玖娘被她逗笑，并未反驳，小老太太养孩子是有一手的。 听完解释，孙氏终于放心了，哼着小曲儿离开了，她还约了老姐妹们打马吊的，昨天答应教她们玩，以后家里这些儿女没空陪她玩，她也不寂寞了。 何玖娘则准备去医馆一趟，以后她还真不能去了，一直以来宋大夫对她还算照应，她要亲自去说一声，顺便再给他们几个方子。 而陆柏川那边，卫雨很快追了上去。 她原本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谁知她才一说是姑娘派她来的，陆柏川瞬间不排斥她了。 不过也没有跟她说话，只是继续赶路。 陆柏川心里很是不爽，要不是为了演这出戏，他完全可以让媳妇晚上再送他出发的，没一会儿就能到国都，哪像现在，还要在路上颠簸个几天几夜。 卫雨却是觉得他的性子一向如此，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中途休息的时候，卫雨很是殷勤地去找水喂马之类的，忙前忙后，像个勤劳的小蜜蜂。 陆柏川就像没看见她这么个人，全程没搭理她。 倒不是在装高冷，只是在平复心里的怒火，毕竟他实在不想一开口就骂人。 第693章 身残志坚 卫雨喂完马回来，看见陆柏川还是老样子坐着，去自己包袱里掏了掏，拿出一块饼递过去，温声道：“陆大……三爷，吃点东西吧。” 她原本想叫陆大哥的，这样显得亲切一些，但又想起他不喜欢她这样，又急忙改了称呼。 “不必，我自己有的。” 陆柏川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但依旧不见他吃东西，卫雨以为他还不饿，便坐远了一些，开始吃自己的。 过了一会儿，陆柏川才拿出媳妇给他准备的压缩饼干开始吃，一边吃一边拿着个水囊喝水。 那水囊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水囊，实际上里面裹着一个保温杯，就算奔波一天，里面的水也是温热的。 且媳妇还往里面放了什么葡萄糖，反正是对身体好的东西，出门在外都能随时随地感受到媳妇的温暖。 看他开始吃东西，卫雨悬着的心才落下去一些，她想了想，开口道：“三爷，我知道这样跟着你，你不高兴，但这是姑娘的意思，我……我也没办法。” 她故意把何玖娘搬出来，看看有没有效果。 “没有的事，你不必多想。” 陆柏川点点头，态度倒是正常了许多。 卫雨顿时就高兴了，提起姑娘真的有用！ 看得出来，陆柏川对何玖娘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以前她还不服气，想着是什么样的女人才值得陆大哥为她守这么多年，但后来查到何玖娘，知道她确实很厉害，光凭长相就远超于她，更是夫人的亲生女儿，所以她回京州这么长时间也不敢出手，就是因为有所顾虑。 现在想着虽然心里发酸，但她有信心将来在陆柏川心里占据一席之地，毕竟这是姑娘亲自给的机会，只要有机会，她就肯定能做到的。 她在风韵庄那几年不是白干的，不然也不能成为里面的头牌。 吃完东西之后，陆柏川继续赶路，反正不带停歇的。 原本年后上任根本没有必要这么赶，但他实在不愿意在路上跟卫雨独处，就只能快马加鞭地赶路了。 晚上是在驿馆休息的，驿馆有人驻守，两人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而卫雨也终于有机会跟陆柏川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心中暗暗窃喜，以后这样的机会还会有很多。 两人基本没什么交流吃完了，陆柏川回了自己的屋子，屋里早早地就备上了热水，这会儿正好合适洗漱，陆柏川坐进浴桶，准备泡个热水澡就睡觉。 然后，房门被敲响了。 “三爷，是我。” 陆柏川皱了皱眉，这才第一个晚上，这就忍不住了？ “什么事？” “夫人吩咐属下要照顾好三爷，属下来伺候三爷沐浴更衣。” 卫雨在门外很是乖巧地回答，她很聪明，在外人年前称何玖娘为夫人，而不是姑娘。 这让驿馆里其他人也听得明白，两人虽然是上下属的关系，但这女子却是陆夫人专门给陆大人安排的贴身伺候之人，有不少人心生羡慕，觉得这陆夫人真是体贴入微。 “不必，你去休息吧。” 陆柏川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他真的很讨厌这卫雨一路上总是提起他媳妇，拿他媳妇做挡箭牌很有意思？ 而且他媳妇的意思很明显，只是让她跟着，像平常暗卫一样在后面跟着就行，但她显然是理解错了，还想伺候他沐浴更衣，一会儿是不是还要伺候他睡觉？ 以前怎么没发现卫雨这么没有分寸感？ “三爷……” 她就像没听见陆柏川的话一样，明明已经被拒绝却还是想推门进来。 偏偏陆柏川为了方便小二加热水，都没有锁门，门被她一推就开了。 不过却没能进来，才刚踏进一条腿，小腿就传来一阵剧痛，卫雨有些受不住，直接蹲下了。 陆柏川迅速披上衣裳，走出来，居高临下看着她，说道：“卫雨姑娘，请你守好自己的本分。” 卫雨很是不甘心，不明白自己到底差在哪里，都这样了，他都不愿意给她个机会。 “可、可是夫人她……” 她还想把何玖娘搬出来，却被陆柏川打断：“夫人怎么？她让你这么不守规矩直接进我房间吗？” 他语气中已经掺杂了些不耐烦，要不是答应了媳妇要陪她演这出戏，他真的想直接把人赶走。 卫雨咬咬牙，何玖娘虽然没有这么说，但话里话外明明都是这个意思，不然为什么不让梅肖来？ 见她不说话，陆柏川也不想浪费口舌，直接将门摔上，还上了门栓。 这是连洗澡水都不让小二来处理了，等明天早上他们离开了之后再说吧。 看着紧闭的房门，卫雨这才不甘心地查看自己的小腿，小腿肚上一个血窟窿，里面一颗小石子焊死在里面，他对自己，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卫雨突然觉得有些难受，今天一整天，自己都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不仅不搭理自己，甚至还对自己出手，真是好狠的心。 可这是姑娘给她的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这是专属于他们两人独处的机会，她一定要在姑娘到国都之前得到陆柏川的认可，这样姑娘才能顺理成章地同意她进门。 何玖娘要是知道她这么想，一定会为她鼓掌，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自信，更不知道明泽是从哪里找来的奇葩，竟然会这么给自己加戏，真是绝绝子。 半夜，陆柏川是被一股奇异的香味熏醒的。 是的，换做别人肯定早就晕了，但陆柏川却醒了。 出门的时候，媳妇给他准备了一包的瓶瓶罐罐，睡前他就吃了一枚解毒丸，果然这会儿就派上用场。 他就这么睁着眼，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卫雨撬门进来。 这大雪纷飞的天气，卫雨穿着一条薄薄的纱裙就过来了，冻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咬牙坚持着。 甚至因为小腿上受伤，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原本她是打算慢慢感化他的，但刚刚陆柏川的态度伤害到她了，与其一次又一次的示好，不如一劳永逸，直接成为他的女人，到时候，他就甩不开自己了。 她知道，陆柏川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不然不会为何玖娘守身如玉这么多年。 而此时的陆柏川，透过床幔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一瘸一拐的身影，脑海里呈现出四个字：身残志坚。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毅力要是用在正处该多好啊！ 第694章 是个夹心的 身影越来越近，甚至已经伸手想要掀开床幔，陆柏川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寒光一闪，长剑就抵在卫雨纤细的脖颈上。 卫雨实在没想到陆柏川竟然还能清醒着，她就是知道陆柏川非常人，专门下了猛料的，没想到还是不管用。 她只想着办事，身上根本没带什么武器，且小腿还受伤，根本没有能力躲避。 “三、三爷，是我……”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双手在微微颤抖，却还不忘观察着陆柏川的反应。 看他神色一切正常，就知道他是真的没中毒，根本不是强撑。 她的心一下沉入了谷底，怎么可能呢，她明明确定这屋里是有药的，因为她都已经感觉到身体发烫了。 这种药没有解药，一旦中药就需要两人合解，她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可陆柏川怎么就没中呢？ 难不成是体质问题？ “明叔将卫雨姑娘送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他勾唇笑了笑，看不出喜怒，但卫雨的心却跟着紧了紧。 “不、不是的……” 她摇头，眼中含泪：“三爷，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我、我只是太爱你了而已……” 虽然阁主确实有这个意思，但她是绝不能出卖阁主的，不然她连这个机会都要失去了。 本以为陆柏川还会像以前一样听她说完，然后认真跟她解释他有家室，没想到陆柏川根本不在意这些，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捆绳子，将她整个人都捆了起来。 “那些话就不用再说了，留着跟明叔解释吧。” 说着，他将人扔出去，居高临下看着她。 卫雨本身是中了药的，就算是被绑了起来，身体里的毒素也在蔓延。 外面冰天雪地的，卫雨只穿了一件纱衣却还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烫。 她痛苦地躺在地上打滚，想要解开绳子的束缚，但陆柏川却不愿意正眼瞧她。 原本是答应了媳妇陪她演个戏的，但这才这一天，她就沉不住气了，陆柏川也懒得兜圈子，直接把人绑了给明泽送过去，省得还要麻烦媳妇动手。 媳妇说得对，是他自己招惹的桃花，就应该自己解决，况且现在人被他绑了，到时候直接扔明泽面前，还要让明泽给他一个交代的。 刚开始他是觉得明泽对姜若雅这么好，是个很难得的丈夫，却忽略了这个人的本性。 千帆阁是北炎数一数二的情报组织，朝廷有事都要来找的那种，明泽作为创建千帆阁的阁主，怎么可能是个良善之辈？ 他确实有好的一面，但已经尽数给了姜若雅，至于其他的，他有自己的私心。 媳妇是姜若雅唯一的女儿，明泽疼爱姜若雅，自然能把媳妇视如己出，媳妇要是一直跟着他，千帆阁便后继无人，但媳妇要是能在他手下的精英里挑一个入赘，千帆阁便后继有人。 而这一切都得建立在他们二人婚姻破裂的基础上，所以，明知道卫雨对他的心思，明泽还是把人送了来，就是想要破坏他们两口子的关系，这样才能为媳妇将来招赘打好基础。 他是今天在路上想明白这些的，明泽根本不是舍不得对卫雨动手，而是把卫雨当成一步棋子而已。 不得不说，是有些狠的。 之前看明泽对姜若雅一往情深的，几乎是有求必应，甚至这么多年也把姜若雅保护的很好，他们就下意识觉得这是个好的，现在才慢慢琢磨出来，是个夹心的，心是黑的。 当然，这个出发点主要只是针对他，对她媳妇还是有些爱屋及乌的。 陆柏川叹了一口气，觉得心里苦。 没回来的时候，爹娘要给媳妇另外找个丈夫，现在回来了，老娘也是天天把不想干了就滚蛋这种话挂在嘴边，还有那名义上的老丈人也黑心眼的想把他换掉，他就这么上不得台面？这么拿不出手？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更冷了些，看着卫雨说道：“今晚这样，是你自作自受，你要是能活到明天早上，我就把你带去国都，亲自将你送回去，要是不幸没了，我也会通知明叔派人来取你尸体。” 说完，啪一声把门关上，还落了锁。 这大冷的天，中了药还在外面冻一夜，不死也能要了半条命。 在外潜伏多年，他也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之前是没想到她能登堂入室还对自己下药，所以一直敬而远之，但这次直接踩了他的底线，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至于明泽那边，他也是要去一趟的，至少要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让明泽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 卫雨从未想过他会对自己这么残忍，原本还想着就算他没中毒，但是看在自己中了毒的份上，他也会怜香惜玉一些的。 可万万没想到，陆柏川就这么将她丢下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外面寒风刺骨，她身体里像是有把火在烧，整个人涨得要命，像是随时随地都能爆体而亡一般。 嘴里也被勒了一根绳子，她甚至不能直接大喊大叫，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声音，希望其他人能发现她。 驿馆夜里还是有人守夜的，听见这边的动静立刻来看，就见卫雨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因为她一直在乱动，身上薄薄的纱衣早就不能蔽体。 两个小二都看呆了，里面这位大人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卫雨作为风韵庄的头牌，姿色不差，身段也没得说，这会儿又因为中了药显得格外魅|惑，两人瞬间觉得身体都跟着火热起来。 “救……窝……” 她嘴被勒着，口齿不清，咬字并不标准，但两个小二还是能听懂。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刺激的情绪，但都以为这女人是陆柏川的人，他们不敢乱动。 卫雨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她管不了这么多，往两个人这边爬，意图很是明显。 两人同时咽了咽口水，点点头，往卫雨身上揩了一把油，然后一起将人抬走。 里面的大人肯定是知道的，但却一直没出现，这就说明是默认的，而他们俩大半夜还能遇到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第695章 请夫人做主 陆柏川确实知道外面的情况，但根本无动于衷。 发生这一切都是卫雨自作自受，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人家都不听，他能有什么办法？ 且现在知道卫雨被带走，之后就不用再防着她，能安心去睡觉了，明天还要赶路。 第二天一早，等陆柏川洗漱好出门的时候，看到晕倒在门口的卫雨，身上的绳子没有松绑过的迹象，但露在外面的皮肤却能看见可疑的痕迹。 陆柏川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就让驿馆里的小二给她裹上一床被子，然后扔去另一匹马背上，等他吃点东西就直接出发了。 卫雨是被颠醒的，身上被绑了棉被，倒是不觉得有多冷，就是颠簸的难受，且昨晚因为中了药还…… 想到这里，意识终于回笼，她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当下的情况，发现陆柏川一手牵着自己的缰绳，另一手牵着她身下这匹马的缰绳，正在赶路。 想起昨夜种种，她悲从中来，忍不住流下一滴泪。 她张口，声音沙哑中透着绝望和怨恨：“陆柏川，你当真对我这般狠心！” 明明姑娘都同意她留在他身边的，他收她做妾又如何？怎么就能忍心这么对她！ 陆柏川都懒得理她，就当没听见，只是扬鞭打在马背上，马儿跑得更快了些。 这寒风凛冽的，要不是因为她，惹恼了媳妇，他也不用受这种罪。 要是不休不眠，三天三夜就能赶到国都，但陆柏川晚上都是在驿馆休息的，还要带上一个拖油瓶，所以这一趟走了七天才到。 这七天里，陆柏川点了卫雨的穴道，让她没办法跑，路过驿馆的时候就把她交给小二去处理一下吃喝拉撒。 而小二们看见卫雨这个样子，还以为是个犯人，又见她那一身的痕迹，多少也起了些歹念，在陆柏川看不见的地方揩了多少油，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七天下来，卫雨心中对陆柏川的爱，已经被消磨殆尽，这个男人狠起来，真的很可怕。 说起来，她不过是爱上了他，又有什么错呢？ 可他却这么狠心，毁了她的一生，还不顾她任何颜面，就这样将她带回去。 事情没办妥，在路上这般丢人现眼，且事情暴露，按照阁主的性子，还不知道要怎么罚她。 那还算好的，就怕阁主觉得她没用，直接弃了她。 陆柏川是在第七天的中午到达国都的，之前就给国都这边送了消息，有人在城外二里处等着。 这里没什么人，有什么事方便交代。 都是自己人，就是国都这边府上的车夫，他带来一辆马车，还有一封信报。 上面是他提前让人查的明泽和姜若雅来到国都这边的住所，他打开看了看就放进怀里。 “爷，咱们先回府上吗？” 车夫看见他，显得很是殷勤。 虽然主子们只是回去过了个年，但他却觉得好长时间没见了。 “不用，将她弄到车上去，先把事情办了再回府。” 赶路这么长时间，陆柏川其实也是有些累的，可又实在不想把这个女人带回自己府上，他嫌晦气，所以还是决定先把人送去比较好。 车夫没有勉强，去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跟着陆柏川一起往城里去。 卫雨有气无力地挣扎着，她不能被送回去，那样阁主会废了她的。 可被点了穴，还被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陆柏川给她下了药，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跑了，连这个车夫她都打不过。 她甚至已经低下了头，想跟陆柏川求求情，让陆柏川放她这一次，但陆柏川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听见她的声音就觉得烦。 很快到了明泽在国都的住处，让门口的人通报一声，很快就有人将他们请进去。 车夫直接把人从车上脱下来，跟在陆柏川身后一起进去。 出来带路的人认出了卫雨，见她这个样子，脸色有些难看，整个人欲言又止。 陆柏川求见的是姜若雅，明显是来告状的。 今天正好明泽出去了，既然决定来国都发展，明泽手下的产业也要恢复运行，这段时间他都是亲自去外面查看。 要是明泽在的话，肯定会想办法阻止陆柏川，但偏偏他不在家，姜若雅又知道陆柏川是她女婿，自然没有不见的道理。 甚至姜若雅知道陆柏川刚来国都就来探望她，心里正高兴的。 可姜若雅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一身风尘仆仆的陆柏川，还有被五花大绑半死不活的卫雨。 “这、这是怎么回事？” 姜若雅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有些莫名。 “还请夫人做主！” 陆柏川不说别的，瞬间就给姜若雅跪下了。 姜若雅急忙上前去扶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能让陆柏川求到她面前来，肯定不是小事。 她下意识地就问道：“是不是玖儿出事了？” 现在虽然还没相认，但彼此心中都是知道这层关系的，姜若雅太过着急，也没想太多，关心的话脱口而出。 陆柏川说道：“玖儿暂时是没什么事，但夫人今日要是不为我们做主，就说不准了。” 这话说的，让姜若雅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急忙说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旁边的人看着这一幕，也跟着着急，这陆柏川也太有心机了，这对阁主不利，他必须要找机会跟阁主送消息，让阁主赶紧回来。 陆柏川把早就准备好的措辞说出来：“相信夫人是认识这个人的，是夫人和阁主离开的时候，阁主送去我家的，说是保护玖儿的安全。” 姜若雅听着，仔细看看卫雨的脸，认出她来，便点了点头。 但她并不知道明泽把人留给何玖娘的事情，心里觉得明泽的做法没什么问题，但看到半死不活的卫雨，她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快接着说！” 她下意识觉得明泽是好心办了坏事，但看到陆柏川这个样子，她又觉得可能是存了什么误会，心里没什么底气。 更重要的是，之前陆柏川都跟着何玖娘一起叫她姜姨，叫明泽明叔的，但今天却直接称呼夫人和阁主，明显生分了不少，这也让她心里有些担心。 她还没来得及跟何玖娘相认，本来就是因为愧疚，要是在这个时候还整出什么幺蛾子，她真的能难受死了。 陆柏川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缓缓道来。 第696章 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决定！ “说来也巧，这些年在太子身边做事，与千帆阁的合作不少，在下与卫雨姑娘算是旧相识，但也仅限于完成任务。一年前，在下想查询家人的下落，去找卫雨姑娘帮忙，她说对在下有意，那时候在下便明确告诉她，我是有家室之人，之后很长时间都不曾有过来往，没想到会在京州茶楼里再次遇上。” “阁主管理千帆阁，应该不会对自己的收下毫无了解，但在明知道卫雨姑娘对在下有意的情况下，还是把卫雨姑娘送到我和玖儿身边，说是保护，实则监督，在下与玖儿说话的时候，她故意打断，在下想着要独自来国都上任，那几天想多陪陪妻儿，她也找机会介入。” “在下想，作为一个下属，要是没有主子的允许，又怎么能做出这般出格的事情来？” “在家离家，玖儿不知她的心意，还请她护送在下上路，结果第一晚住驿馆的时候，她就给在下下药……” “夫人，我和玖儿都看在是阁主送去的人，明面上一直不好多说什么，但她的出现严重影响了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那天晚上要是我没有防备，估计现在她就能跟玖儿共事一夫。阁主派人保护我们是好事，但也不用这么周到保护到榻上吧？” “我与玖儿分别多年，玖儿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容易，好不容易相聚，我只想把心都掏给她，又怎么能做出那背叛她的下作事？” “阁主派人保护是好意，但恕我们无福消受，这人就请夫人收回去吧！” 他一口气，把心中的愤怒全都说了出来，其中不乏真情实感，但更多的还是演技，因为他声音是哽咽的！ 对，哽咽的！ 还是极具隐忍的那种哽咽，让人感觉他能一瞬间崩溃哭出声的那种！ 车夫都看呆了，他家三爷这般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啊，这女人一路上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把他家主子气成这个样子。 姜若雅简直都傻了，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啊！ 但就算是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丈夫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子，她很能感同身受。 那是她的女儿，她只希望玖儿能一生平安喜乐，而不是去经历那么多糟心事。 而她不敢信的是，这糟心事竟然是深爱她的丈夫做出来的。 在一起这么多年，姜若雅自然知道明泽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陆柏川来找她说这些，她丝毫不怀疑陆柏川在说谎。 毕竟这都光明正大找上门了，也不至于扯谎。 “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姜若雅的反应很是平静，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真的很生气了，尤其是凌月凌雪，已经在为自己阁主担心了。 而这会儿的明泽也才刚好收到消息往回赶，脸上一阵急切，没想到卫雨这么没用，而那陆柏川竟然会这么小心眼！ 有事直接找他不就好了，告什么状啊！ 夫人找这个女人找了多少年，这要是知道他背地里搞小动作破坏人家两口子的感情，那不得跟他掀翻了天？ 完了完了…… “他来国都的途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没有人跟着？” 他有些生气地问手下，手下舔了舔嘴唇，说道：“是阁主说让卫雨自由发挥的，不用跟着。” 明泽：…… 这真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决定！ 原本想着卫雨做事还是很靠谱的，毕竟之前几天盯着都没什么问题，更何况，他们俩发展感情，他总派人去盯着也不合适，就想着先撤了人，有什么事情等来了国都再联系，谁能想到在这途中卫雨就被解决了。 解决了也就算了，还被五花大绑送上门，明泽觉得自己的血压都升高了不少。 火烧火燎赶回去，陆柏川已经离开了，他上门的时间总的也不是很长，告完状就跑。 明泽送个卫雨恶心他，他也送个卫雨恶心明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看谁更恶心！ 院子里静悄悄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看见明泽回来，一个个都露出同情的目光，有人悄悄给他提醒：“阁主，夫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正亲自审着卫雨呢！” 亲自审！ 明泽都震惊了，夫人一向温婉，最是不喜欢审人那一套，今天竟然亲自上阵，看得出来是真的很生气了。 明泽咽了咽口水，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 姜若雅的声音淡淡地传来，明泽轻轻推门进去，就看见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卫雨。 她来的时候就这样，倒不是姜若雅弄的，姜若雅性子是很温婉，就算是审人也没对卫雨做什么。 卫雨虽然说了一些，但绝不能出卖阁主，所以并没有把明泽供出来。 明泽看见卫雨那狼狈模样的时候也是有些震惊的，印象中的卫雨，什么时候把自己整得这么狼狈过，但此时的她，狼狈也就算了，就跟将死之人一样，眼中是一点希冀都看不到了。 这几天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以前总觉得陆柏川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还觉得这样的人处理起来比较简单，没想到是他低估了人。 一个草根出身的人，却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当上二品辅国将军，不管他外表多能迷惑人，也绝不可能是心无城府之人。 是他大意了。 可他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给自己的基业找个继承人罢了…… “把人抬下去吧。” 明泽来了，卫雨也没什么用了，姜若雅使唤了身边的凌月凌雪，两人把卫雨带出去，知道夫妻二人有话要单独说，她们还贴心关了门，离远一些，不敢偷听。 明泽看着姜若雅这个样子，顿时心虚得不成样子：“夫人，我……” “阿泽，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在乎玖儿的，对吧？” 姜若雅出声打断他，语气平淡地开口，眼神中也带了不少的淡漠。 “我知道的。” 明泽像个做错事的小学鸡，乖乖点头。 第697章 要个孩子吧 “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有多希望她能过得好的，对吧？” 这还是姜若雅第一次这么跟明泽说话，冷静得可怕。 明泽本来还以为她会跟自己吵一架，到时候他就只管挨骂，等她发完脾气就好好哄一哄，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冷静的态度。 这样反而让明泽更加紧张，生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甚至是离开他。 姜若雅虽然看上去性子柔弱，但骨头可不软，平时有个什么事情都可以不计较，但要是踩到她的底线，后果真的很严重。 “嗯，我知道，我只是……” 明泽迫切想要解释，但是看着她那严肃的脸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有心无力，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情况。 姜若雅接着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对她下手？她能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容易过上现在的生活，你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好好的呢？” “陆家人对她也很好，当年要不是遇到陆家人，她都不知道还要遭遇多少苦楚，陆家老夫人我也是接触过，是很好很本分的人家，更别说人家柏川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正二品的辅国将军，你又为何要千方百计去破坏她现有的美好呢？” 之前姜若雅还能忍，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哽咽，那是她找了快二十年的女儿，她做梦都想好好疼爱的女儿，怎么到了明泽这里就成了一颗棋子呢？ “玖儿是我的女儿，我不求你对她能视如己出，只希望你不要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她现在很幸福，我也很为她高兴，只要她好好的，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甚至是我的命，你明白吗！” 明泽使劲点点头，刚要说话又被她打断：“阿泽，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我爱你，但也爱我的孩子，如果你以后再对她打什么主意，我……” “不会！不打了不打了，我知道错了，别说那些话，算我求你了。” 明泽急忙打断她，生怕她说上头了，要离开他什么的。 活了大半辈子，就遇到这么一个真心喜欢的，他是个精于算计的阁主没错，但也是真心疼爱妻子的丈夫。 他可以弃了整个千帆阁，也不能被姜若雅甩了！ 在回来的路上，他还在想回来要找个什么借口，但现在这情况，他是完全乱了阵脚，也没那心情多想了，反正以后是真的不敢打何玖娘的主意了。 姜若雅终于闭了嘴，并不问他算计何玖娘的目的是什么，因为她能猜得到。 被明泽轻轻搂在怀里，姜若雅轻轻叹了一口气。 明泽算计何玖娘，她又何尝没有算计明泽。 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她深切了解怎样才能拿捏住他，所以一改常态，直接来了这么一场冷静地质问。 她知道，自己要是还跟以前软软弱弱的，明泽肯定只会嘴上答应，但私底下还是会有小动作，只有这样来一次大爆发，才能彻底打断他那不该有的念头。 而这一切，都基于明泽足够爱她。 “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以后谁都不要提起，找机会我去跟玖儿道个歉，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 她又变回那个温婉的女子，声音都是柔柔弱弱的，很能引起明泽的保护欲。 明泽说道：“我会亲自给她道歉的，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她现在确实很幸福，是我太过自私，从未考虑过这些。” 他这辈子还没向谁低过头，但在姜若雅这里，那些都不重要，只要她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姜若雅很是满意，半晌之后，她闷闷地开口：“阿泽，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两人是抱在一起的，所以姜若雅能明确感受到明泽的身体一阵僵硬。 “你、你说什么？” 明泽是真没想到姜若雅会说孩子的事情，以前是因为姜若雅一直没找到女儿，心中愧疚，怎么都不肯再生一个，他心疼她，就算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却也没舍得强迫。 后来她的病情越发严重，年纪也大了，他就彻底歇了那心思，反正只要有她陪着，没有孩子也没事的。 所以，他才把主意打到何玖娘身上。 可现在，她竟然主动要孩子了，他这心里除了激动，更多的却是担忧。 “我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姜若雅抬起头来看他，眼中写满了认真。 “可是你……” “以前不要孩子，是因为一直没找到玖儿，我心里始终有根刺，但现在找到玖儿了，她过得很好，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心中的刺没了，也该生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了。” 她温柔地解释着，只要有他们自己的孩子，明泽就不会去惦记玖儿了。 她本就很喜欢小孩子，错过了玖儿小时候，再生一个一定要好好疼爱。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体还算健康，而且玖儿医术这么好，我会请她多帮我看着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其实，她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何玖娘之前来看她的时候，偷偷跟她提起过，说她现在要孩子也不晚，有她在，肯定能护她们母子平安。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但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她这辈子，第一对不起的是玖儿，第二对不起的就是明泽了，要不是有明泽十年如一日的疼她爱她，她可能早就化作这世间的尘土，早不知今夕何夕了。 听着这话，明泽感动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开始造娃大计。 但他刚上前一步，就被姜若雅拦住，说道：“卫雨的事情你还是去处理一下吧，我看她这一趟也遭罪不少，别太难为她，给她找个去处吧。” 这意思就是让明泽弃了她，随便给她安排个遥远的驻地，不要再回来了。 想跟她女儿抢人的人，她是不会心软的。 虽然并不处罚，只是将她送走，但这对于卫雨来说，会比让她死了还要痛苦。 第698章 她心中有怨又能如何？ 晚些时候，明泽去看望了卫雨。 这个时候卫雨已经松了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见到明泽就急忙下跪请罪。 “没用的东西！” 明泽反手给她一巴掌，明显是用了力，才一下，卫雨嘴角就溢出血迹。 卫雨被打得摔在地上，但一点怨言都不敢有，赶紧爬起来跪好，眼泪稀里哗啦地掉。 “属下该死，还请阁主恕罪！” 她跪在地上，身体在微微颤抖，明泽看上去是个很好的人，但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可不是善茬。 不然又怎么能建立起让朝廷都忌惮，且有时候还需要进行合作的千帆阁？ “你还真是有能耐，把本座都拉下了水。” 明泽冷笑一声，心中火气难消。 一开始，他是没往这方面想的，甚至还警告过卫雨不要乱来，但想着自己后继无人，就觉得要是卫雨能成功倒也不错。 也没想到这女人能有这么蠢，当天晚上就计划失败，一路上也没找到机会逃脱，就这么被人五花大绑送上门，把他的老脸都丢尽了！ 要不是夫人看在他这是初犯的份上，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他这次说不定真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阁主息怒，属下、属下也……” 想起这一路上的心酸和屈辱，卫雨忍不住掉下眼泪，要不是这一次，她怎么能相信陆柏川竟然能有这么狠心，一点都不顾及这么多年的情分，将她置于此地，一点后路都不给留。 据她所知，他跟何玖娘也只认识几天，然后新婚第二天就出门了，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哪来的这么深厚的感情基础？ 跟何玖娘见面和相处的时候甚至还比不上她的，让他情根深种的那个人，怎么就不能是她？ “你还有脸哭！” 明泽又想动手，但想到刚刚夫人的交代，说是不要太过为难人，他便还是忍住了。 “罢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将怒火都压下去，然后说道：“收拾东西去临州，没有本座的命令不准回来，这是本座给你的最大的宽恕。” “……是。” 卫雨却是有些惊讶，按照阁主的性子，她该是个死人的。 可却还是愿意给她一条活路，这让她有些不解。 不过，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临州在边境地带，一年有八个月都在下雪，气候恶劣，生活艰难，被派到那里的，基本上都是弃子。 当然，也不是没有将功赎罪的机会，那是在边境地带，要是能获取边境和临近几个国家的机密，还是有机会重返权力巅峰的。 可那些地方戒备森严，一旦出去几乎是九死一生，回去的代价，是要用命换的。 原本她可以留在阁主身边，跟梅肖一起，做最有前途的左右护法，但却因为一个陆柏川，将她从正云端推至谷底。 这几天她一直在心里问自己，值得吗？ 肯定是不值得的，要不是她在青楼多年，早就见惯了那些交易，这一路上的遭遇都能让她生不如死。 而现在的她却是觉得，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至于陆柏川那边，她心中有怨又能如何？ 陆柏川身居高位，手段强硬，硬碰硬她绝不是对手。 何玖娘是夫人唯一的女儿，阁主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就算想转移怨恨也没那胆子，这口恶气，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明泽走了，卫雨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反应，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她眼中一片悲凄，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陆柏川回到府上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洗干净，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给媳妇写信，邀功一般地将卫雨的事情仔仔细细交代明白，保证让媳妇来了就能有好心情，不用为那种事情烦恼。 他没说的是，自己这一顿操作反正是把明泽得罪了，这段时间用到人都经常去明泽借，往后还是要培养自己的人才好，更靠谱更放心。 第二天拜访了一下太子，这个时候太子的继承典礼已经办了，是名正言顺，是众望所归，已经彻底搬进东宫居住了。 “听说你这一路还挺热闹。” 太子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调侃，陆柏川并不惊讶他知道，毕竟自己一路住驿馆来的，自己带了个女人来国都的事情肯定瞒不住。 当然，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就是了。 “让殿下看笑话了。” 他微微笑了笑，大方承认。 太子点点头也笑了，他也是故意让陆柏川知道他有人在暗中看着，算是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了。 虽然陆柏川确实是他的得力助手，也确实立过大功，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他又不想寒了陆柏川的心，便摆明了跟他说。 这些事情陆柏川心知肚明，且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并不在意。 只要别派人偷窥他跟媳妇睡觉就行。 “东廷那边已经派了使臣过去，目前暂时没什么事情，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身边没人，趁这个机会好好培养几个。” 说完玩笑话，太子就开始说起正事。 陆柏川点头道：“臣也是这么想的，这段时间准备去军营住下。” 太子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干脆，但转念一想就能明白了。 这次何玖娘没跟来，他住在什么地方都行。 更何况还能趁现在何玖娘没来的时候多做些事，不然以后每天要回家住，能利用的时间就少了。 “嗯，你什么时候过去就说一声，本宫派人给你引路。” 这可不仅是引路这么简单，更多的是给陆柏川撑腰，不管在什么环境，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竞争，就会有矛盾，即便陆柏川身为辅国大将军，刚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后天吧，明天微臣要去看看书院，过段时间妻儿过来，要送犬子去读书。” 这是之前就跟何玖娘商量好的，之后他都有事要忙，还是提前把事情办好要放心些。 “国都最好的学府便是国子监了，这个你不用操心，等孩子来了直接送过去就行，本宫可以替你安排。” 太子摆摆手，他儿子也在国子监，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玩在一起。 听说何玖娘把那孩子教得很好，要是自家儿子能跟他玩在一起，以后互相帮扶，倒也是不错。 第699章 羡慕你有这样的家人 “犬子才五岁不到，去国子监……” 陆柏川有些担心，以前国子监好像没有适合小孩子的班级。 那些王家贵族的孩子都是小的时候在自家请先生做启蒙，到了一定的岁数才能送进国子监的。 自家儿子年纪还小，暂时是进不去国子监的，就算去了也没有同龄的伙伴，不出三天就能送不出门。 狗儿再懂事也是个小孩子，还是喜欢跟同龄的小孩子玩，要是整天对着一群跟磊子差不多的大哥哥们，多少是会闹脾气的。 “无妨无妨，今年本宫特意增设了一个适合小孩子们上的班级，六至十岁的孩子都能上，你家小公子虽然还不到六岁，但他有基础，自然也是能上的。” 陆柏川顿时不说话了，能上国子监确实比去别的书院好一些，毕竟全国最好的师资力量都在国子监，要是狗儿能来这里读书，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那就多谢殿下了。” “无妨无妨，听说你那些侄子们也都很厉害，不如也一起送进国子监好了，你家孩子关系好，能在一起也不错。” 太子很是热心肠，毕竟没有哪个学子能拒绝国子监，毕竟不是每一个官眷的孩子都能上国子监的，陆家现在却能把所有孩子都送进来。 “多谢殿下好意，但家中哥嫂都在京州，孩子们年纪还小，不舍得与父母分开，等再过几年，家里人都能来国都定居，再将他们送进国子监读书也不迟。” 陆柏川规规矩矩的拒绝，这虽是太子的一番好意，但孩子们也有自己的选择。 这倒是令太子有些意外，陆家人真是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带来惊喜。 这要是换成别人，家里但凡有一个当官的，都要找机会把孩子送到其身边，时刻给孩子找机会，甚至举家跟着一起到任，整个家族都靠一个人养活。 但陆家人却不一样，陆柏川当官，他们确实能得到不少好处，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受人敬重，但却始终没人想靠陆柏川养着，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靠自己的能力变得更好，然后才慢慢向陆柏川靠拢。 他拍拍陆柏川的肩膀，苦笑道：“真是羡慕你有这样的家人，本宫若是……算了，不提也罢。” 他的童年过得很惨，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杀出来的。 每每看到陆家这样的人家，只觉得自己还不如生在寻常人家的好，至少父母兄弟跟自己是有亲情的，而不像皇室这样，人人冷血麻木，只剩下残忍的厮杀。 陆柏川知道他以前不好过，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起人家的伤心事，他立刻转移话题道：“既然书院的事情解决了，那下官明天就能进军营。” “还是后日吧，你这长途跋涉的来，好好休息一下再说。对了，明日大朝会你得去，别忘了。” 陆柏川现在的职位是要去参加各种朝会的，甚至还能坐在前面的位置，这也即将是陆柏川第一次参加朝会。 “下官明白，今日一早朝服已经送到府上了。” 陆柏川心态很稳，并不见慌乱，在南泰那几年不是白待的。 太子很满意地点点头，留他一起吃了饭，这才让他回去。 他是昨天到的，娄冲和李大壮三人是今天到，因为之前为了给卫雨制造机会，陆柏川特意让他们比自己晚一天上路。 他从东宫回去的时候，四个人已经到了，都洗漱了一番，准备吃饭，看见他急忙起身行礼。 “都是自己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陆柏川摆摆手，随意坐到一边，说道：“我吃过了，你们吃就行，今明两天好好休息，后天大壮几个跟我一起去军营，娄冲去帮我查查沐国公府，越仔细越好，时间不限，随你发挥。” “是！” 几人都不问为什么，直接应下。 交代完事情陆柏川就起身离开了，明天上朝他还是要做些准备的，第一次上朝，被恭维和被讥讽都是要经历的，他做足准备，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收到陆柏川写的信的时候，正好是会所开张的这一天，刚好要出门，就看见有只鸽子落在墙头，取来信件一看内容，倒是让她意外。 看见她对着信笑，孙氏很是好奇，凑过来问道：“老三到了？” “嗯，不仅到了，还把手上的麻烦给解决了。” 何玖娘发自内心的开心，这一次陆柏川倒是没让她失望，虽然没有按照计划来，但给她省事不少，且卫雨的下场也算是自作自受，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都不知道你在笑什么，那女人跟在他身边能有什么好事？” 孙氏白她一眼，把不满写在脸上。 虽然她老人家现在识字了，但这毕竟是人小两口之间的私信，她不会随便看的，所以并不知道上面的内容。 “嘿嘿，没有女人了，他已经解决好了。” 何玖娘忍不住跟她炫耀，直接把信给她看。 虽然上面有很多陆柏川表忠心的肉麻话，但何玖娘把孙女士当老姐妹的，愿意跟她分享一下。 孙氏本来认真看的，结果一下看见一段肉麻的，一下又看见一段肉麻的，内容没看完，鸡皮疙瘩倒是长了不少，赶紧把信扔回去。 “没个正型，哼！” 虽然是在骂人，但嘴角确实笑着的，儿子儿媳感情好她就开心，不然要真给儿媳换个新的，她还是会舍不得自己儿子的。 儿子再混蛋，那也是儿子啊，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嘿嘿嘿，不闹了，今天开业呢，咱们快过去！” 何玖娘拉着孙氏上车，莲花他们几个一大早就去帮忙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何玖娘倒是挺稳定，但孙氏就有些紧张了，这会所的规模太大了，而且每一层营业的内容都不一样，管理起来还不知道得多难。 最重要的是，以后何玖娘去了国都，这里主要是她老人家管理，紧张到话都不敢说。 何玖娘注意到之后就开始安慰她：“没事，孙女士你肯定能行的，再说还有程姐姐和莲花她们帮忙呢！以前家里的工坊你都能管得那么好，这小会所算什么啊！” 孙女士看她那满脸不在意的模样，紧张瞬间就没了，倒是多了几分火气：“那工坊跟这大会所能一样吗！你倒好，挖个坑就跑了，还得老娘帮你填！你快别说话了，紧张死我了！” 第700章 对不起，是她肤浅了。 孙氏紧张不是一两天了，从知道何玖娘要把会所交给她管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刚开始是又紧张又激动，现在就只剩下紧张了。 因为这段时间她每天都要跟着何玖娘学习如何管理会所，并且每天都要去会所转一圈，让她记住会所每一层是干什么的，安排好的员工每个人是什么职位，具体做什么事情都要记得清清楚楚。 还要善于发现顾客的优点和缺点，并且记住每位顾客的爱好，并且能为她们搭配安排相应的服务。 刚开始她以为管理会所就跟管理工坊差不多，只要每天去转悠几圈就可以，深入了解之后才知道竟然这么难。 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这会所投入了很多人的钱，她要是一个不注意，大家投进去的钱就收不回本了，那她就是罪人了。 这才是最重的心理负担。 孙氏都快要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答应何玖娘的请求，让她另外找个人来管理了，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安心享儿孙福不好吗，怎么偏偏要来折磨自己？ 何玖娘看到她这样，突然有些不忍心，之所以想把这个会所交给孙氏管理主要还是因为看出她有想做生意的想法，就想让她先锻炼一下，但这会所的难度确实有点高了，对她一个小老太太来说，着实是不容易。 “孙女士，你要实在紧张的话，我另外找人去管理也是一样的，反正我还要待几天才走的，我选好了人再说。” 何玖娘拉着她的手，语气很是认真。 孙氏愣了愣，看向她，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是咱自己的生意，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你要是不管这会所，那就跟我去国都住一段时间，反正爹和大哥还要很久才能回来，您在京州也没什么事，你觉得怎么样？” 何玖娘是真的想去哪里都把孙女士带上，或许是从一开始就有的情愫，她对孙女士有很深的依赖感，对她就跟自己的亲娘一样。 孙氏对这个提议还是很感兴趣的，但她老人家开口说的却是：“那怎么行！老娘都准备这么久了，学了这么久累了这么久，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就算要放弃也得是试过之后，发现自己真没那本事再放弃，现在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她瞬间一改之前的紧张，整个人斗志昂扬：“少废话，赶紧走！” 何玖娘：……小丑竟是她自己！ 小老太太的毅力真是超乎她的想象，既然能这么慷慨激昂，那刚刚又为什么说自己紧张得受不了了？ 难不成是凡尔赛？ 对不起，是她肤浅了。 一脸麻木地到了会所周围，是的，只是周围，因为这里一斤人山人海，乌压压只看得见人头攒动，再想看到别的可是不能了。 两人下了车，让车夫想办法去停车，何玖娘则拉着孙氏挤进人群。 “哎呀，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壮观的开业典礼呢！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样！” “是啊，这去一趟得花多少钱啊！可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想的！” “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那挥金如土的人上人啊？” “快进去瞧瞧，听说今日有免费的礼物送呢！去晚了可就没了！” “还有礼物！哎哟喂，等等我啊！” …… 本就拥挤的人群，突然听到这一句之后变得更加混乱起来，何玖娘本来想趁乱把孙氏送进去的，结果突然听见几声尖叫和小孩子崩溃的哭声。 何玖娘踮起脚尖看了一眼，虽然看不太真切，但估计是出现踩踏事件了。 这是她的失误，实在是没想到这么宽敞的街道能挤成这样。 “抱紧我。” 她突然开口，在孙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着飞了起来。 孙氏吓了一跳，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只下意识地手脚并用，整个人都攀在何玖娘身上。 在这么多人面前，何玖娘还没傻到暴露真本事，她提前扔了个绳子出去固定好，有借力，这才很快把孙氏送到会所门口。 莲花几人也是第一次看见人踩人的场面，都吓懵了，除了喊大家不要挤，别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好你们奶奶，我过去一下。” 说着，再次用绳子借力，一个跳跃就到了有孩子哭的地方。 那是一个小女孩，原本穿着精致的裙子，梳着可爱的造型，但现在头发全乱了，身上也很脏，明显是摔过，而她的旁边，有两个丫鬟极力护着她，却还是被人推倒在地，眼看着就要被人群踩踏。 何玖娘一手抱起那小女孩，另一手将那摔倒的丫鬟提起来，又去提另外一个。 “dua g~dua g~dua g~”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一阵很是刺耳的敲铜锣的声音。 第701章 有了拼二胎的冲动 喧嚣的人群都被这刺耳的铜锣声吓到了，一时间也忘了争抢和踩踏，倒是难得的安静了一瞬。 然后，何玖娘就听见孙氏扯着嗓子吼道：“今天我们陆氏兴丰会所开业，准备给大家的礼物都是足量的，大家可以排队领取，千万不要争抢伤了身边的人！来来来，大家缓一缓，看见身边有摔倒的人都扶一扶，然后慢慢来这边排队，不用挤不用抢，每个人都有！” 说着，还小声吩咐身边的莲花陆小羊等人去维持秩序，让大家有序排好队，然后到门口领取开业小礼包。 这礼包其实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份小坚果，用红色的纸袋子包装好，上面写着开业大吉的字样。 虽然不贵重，但对于一些连温饱都成问题的人家来说，还是很不错的，拿回去给家里的孩子过过嘴瘾也是不错的。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免费啊！ 听说准备充足，每个人都能有，大家果然都去排队了，乖乖等着领自己的东西。 有人还会拉着莲花等人问一问里面的情况，莲花他们就一个个不厌其烦得解释着。 孙氏一听，又扯着嗓子重复道：“我家这会所就相当于一个大型的酒楼，只是比一般的酒楼多了一些新花样而已！可以吃饭、听曲儿、听书、按摩、打牌，应有尽有！最低消费一两银子起，欢迎大家进店看看！” 紧接着，又具体介绍一下吃饭具体能吃什么喝什么，听曲有大厅里听，也能单独点到包厢里听，但因为这里是正规营业，去包厢里听要配四个丫鬟跟着，避免客人对唱曲儿的姑娘动手动脚，听书也是如此，按摩分男女，夫妻倒是可以在一个包厢，女性还能做美容，都是何玖娘特调的产品，用一次美一次之类的。 众人只听着就心动不已，这是个男女都能来享受的地方，并且不准乱搞，人家派人盯着的，这让很多女子都放心不少。 更重要的是，平时限量的陆黑鸭，来这里消费就可以不限量够买，美容产品还是何大夫亲自特调的产品！ 因为之前在医馆坐诊，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何玖娘的名声在京州城是数一数二的，最近何玖娘不去医馆坐诊了，却开始调制护肤品，这能不心动吗？ 陆家女眷就没有不好看的，一个个脸蛋子精致得不像样，这肯定都是何玖娘的功劳，她们要是用了，肯定也能好！ 一时间，往里面冲的女子比男人可多了不少。 何玖娘就看着原本混乱的场面在孙女士的带领下变得井井有条，减少不少受伤的人，更是直接让会所爆满，她心中就很为这个小老太太骄傲。 紧张归紧张，但孙氏也是真的有能力，把会所交给她，何玖娘放二百个心。 “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怀里传来萌萌的声音，何玖娘才反应过来她还抱着一个小女孩的，低头看去，总觉得有些眼熟。 小女孩也就三四岁的年纪，跟狗儿差不多，头顶上的两个小揪揪乱糟糟的，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可爱。 不等何玖娘回忆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女孩，另外两个丫鬟就直接给何玖娘跪下连连磕头，今天要是没有何玖娘，她们两个就护不住自家小小姐了。 “举手之劳，不用谢了，以后出门多带几个人，你家小姐年纪还小，你们也都还是小孩子，这般出来很危险的。” 这两个小丫鬟也就跟莲花差不多大小，甚至比莲花还小，刚刚那种场面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何玖娘把小姑娘放在地上，看她这装扮，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长得粉粉嫩嫩很是可爱。 就这一瞬间，何玖娘瞬间就相拼二胎了，她也好想生个小闺女啊，这样软萌萌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啊！ 以后还能各种打扮她，宠成小仙女，想想都要美死了。 人群已经疏散很多了，何玖娘也准备去会所里忙碌，那小女孩突然拉住她的手问道：“姐姐，我可以进去吗？” 她伸手指了指会所，眼中带着浓浓的期许。 “当然可以，这会所就是我开的，我可以带你进去玩！” 何玖娘很是热情，这么可爱的小女生谁不喜欢啊！ “小小姐，我们出来有一阵子了，再不回去主子会担心的。” 身边的小丫鬟开口劝阻，但小女孩却坚持道：“我想给外祖母买礼物。” 过几天就是外祖母的寿诞，大家都在给外祖母准备礼物，她也想准备，这才带着两个丫鬟偷跑出来了的。 刚好逛到这条街，看见这家会所开业，还挺热闹，就站着看看，谁承想差点就被踩了。 何玖娘抱着她的时候，她也听到了孙氏说的话，说会所里能做美容，还能买走何大夫亲手调制的护肤品，能让人变年轻，她不懂什么美容什么护肤品的，她只听懂了一句，让人变年轻，她想给外祖母买！ 丫鬟劝道：“这里不可以买礼物的，小小姐我们去别的地方买吧。” 丫鬟弯腰跟她解释，她抿抿嘴唇，问何玖娘道：“姐姐，我可以进去买能让人变年轻的礼物吗？” 何玖娘被几声姐姐美得晕头转向，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她到底要买什么就直接点头说道：“可以啊，你想买什么？走走走，看上什么姐姐直接送给你！” 说完，她抱起小女孩就往会所里走，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急忙跟上，小小姐要去，她们也只能跟着了。 “娘，您先忙，我带这小妹妹进去看看啊！” 路过孙氏旁边的时候，何玖娘喊了一声，抱着小女孩美滋滋地进去了。 孙氏看了一眼她口中的小妹妹，瞬间一个白眼翻上天，这小姑娘看上去还没有狗儿大的，她好意思喊人家小妹妹？ 怎么敢的啊？ 不过她并未多想，周围的人还没安排好，她要继续扯着嗓子喊，给人家解释。。 本来是挺紧张的，但是吼完这两嗓子之后，感觉瞬间就进入了状态，完全没有那种紧张感，而且看着人群在她的安排下逐渐有序，心里也是满满的成就感。 这兴丰会所，她管定了！ 第702章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何玖娘带着小女孩进了会所，直接带她去主管美容的楼层。 “楼梯在那边。” 听说要上楼，小女孩就想着要爬楼梯，但何玖娘去往相反的方向走，到了一个木箱子一样的东西面前。 “太高了，爬楼梯太累，我带你走vip通道。” 何玖娘得意地朝她挤眉弄眼，她想着一会儿刺激的体验，这小妹妹能被自己迷死，嘿嘿嘿…… 小女孩并不知道什么叫vip通道，但听起来很高级的样子。 但这并不影响何玖娘装x，这木箱子里要是有面镜子，何玖娘就会看见自己此时的笑容是多么猥琐。 好在小女孩和两个丫鬟都没心情顾及她猥琐的笑，因为她们突然感觉到脚下的木箱子开始动了。 是的，开始动，在缓缓地上升。 女孩吓得搂紧了何玖娘的脖颈，两个丫鬟也下意识抓住了彼此的手，就只剩何玖娘一个镇定自若，看着她们对自己那崇拜的眼神，心已经美飞了。 “姐姐，这是什么？我有些害怕。” 上升了一会儿，逐渐没有了那种失重感，女孩这才开口询问。 何玖娘下意识想说电梯，但又想到这玩意儿不是靠电力工作的，而是她做了一个简单的机械，需要人力简单操作的那种。 “云梯。” “我们就站在这个箱子里，很快就能到达想去的楼层，一点都不累，有机会你也可以带你家里人来体验一下。” 何玖娘很是热情地给她做介绍，她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热情的对待一个陌生人，主要还是这小姑娘长得太可爱了，小脸肉嘟嘟的，说话也是奶声奶气的，简直能把人萌化。 最重要的是很有孝心啊，小小年纪就想着给外祖母送礼物了，女孩子果然都是贴心的小棉袄！ 小女孩认真地点点头，又问道：“我们是在飞吗？” 她的表情逐渐激动，似乎是现在才反应过来，说话的时候还张开双手当翅膀一样拍了拍，别提多可爱了。 “对啊，我们现在就在飞呢！这里有一个小窗口，我们打开就能看到外面。” 何玖娘边说边引导她自己打开那个窗口，果然能看到她们在徐徐上升，周围有很多人在看着她们，她们现在已经距离地面很远了，她都不敢往下看，有些怕怕。 但这并不影响她激动和兴奋，毕竟是小孩子，再聪明稳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一颗童心，看到自己越来越高，她就忍不住发出哇哇哇的声音。 另外两个小丫鬟也是同样的反应，只是她们有身为丫鬟的自觉，并不敢表现得太过分，只是把激动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何玖娘别提多有成就感啊，小闺女现在不知道多崇拜她的吧，真是想想就很开心啊。 等找机会问问这是谁家小闺女，不知道能不能认个干亲，不是亲女儿也能当个干女儿，看见她心都要融化了。 很快到了美容那一层，云梯稳稳停住，木门打开，两个小厮站在门外很是恭敬地做出“请”的姿势，一个女工上前微微屈膝，准备带她们去相应的包厢。 何玖娘摆摆手说道：“我这里不用管，照看好别的客人就行。” “是。” 何玖娘带她去了这一层的大厅，里面摆满了各种美食，今天开张，客人们可以免费品尝。 这会儿大家都还在下面的楼层逛着，没几个人到这一层，吃食都没人动过，小女孩算是第一个。 “喜欢什么都可以吃，不用客气。” 何玖娘说着，把一碗粉嫩的小布丁递给她，殷勤道：“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小女孩显得有些害羞，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的，但小碗里的东西看着qq弹弹很好吃的样子，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何玖娘明白她在顾虑什么，这么小的孩子能有这样的意识很是难得，她对女孩身后的丫鬟说道：“你们也尝尝吧。”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点头谢过，拿起一小碗率先尝了尝，眼中瞬间一亮，吃下去之后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她才说道：“小小姐，好吃的！” 小女孩这才笑眯眯地接过何玖娘手上的小碗，说道：“谢谢姐姐。” 何玖娘再次沉醉在这一声奶声奶气的姐姐里，双手杵着腮帮看她优雅地吃布丁。 她虽外形狼狈的，但骨子里的优雅和教养却很是夺目，把何玖娘迷得不要不要的。 “好吃吗？” “嗯嗯，好吃的！姐姐，这叫什么名字呀？我以前都没吃过。” 女孩使劲点头，眼睛弯成小月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才开口说话的。 “这叫小布丁，你喜欢一会儿姐姐让人给你打包带些回去，还有别的小糕点，也给你带些回去！” 不要钱不要钱，通通不要钱！ 投喂这么可爱的小妹妹，怎么能收钱呢！ “谢谢姐姐！” 小女孩更开心了，今天遇到的姐姐真好，总有一种熟悉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等她吃了一会儿，何玖娘才问道：“你是要给外祖母买护肤品吗？” “嗯嗯，要买能让外婆变年轻的护肤品！” 她没忘记正事，当即放下手里的空碗，准备跟着何玖娘去看看。 何玖娘的脸都要笑僵了，说道：“有的有的，姐姐带你去看看啊，喜欢的都可以带走，姐姐送给你！” 小女孩却很有原则地摇摇头说道：“不可以，是我送给外婆的礼物，我要花钱的，姐姐对我已经很好了。” 瞧瞧，多么懂事的女孩子啊！ “小妹妹，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啊不是，喜欢什么颜色的布丁，姐姐一会儿多给你准备一些。” 旁边的两个丫鬟：…… 这会儿她们一直在旁边看着，可没错过何玖娘那猥琐的笑容，要不是看这贵夫人长得很好看，而且还是这家会所的老板，就算出了事，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们都要怀疑自己今天遇上坏人了。 还有自家小小姐，因为去年那次可怕的经历，她其实很害怕跟陌生人接触的，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第703章 夹子音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小女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丫鬟在想些什么，十分乖巧地回答何玖娘的问题：“喜欢粉红色！” 何玖娘心满意足：“啊对对对，小仙女就应该喜欢粉红色，一会儿姐姐让人给你装啊！走走走，姐姐带你去拿护肤品。” 说着，单手抱起小女孩往藏品间走，把丫鬟都惊呆了，这位夫人力气好大。 既然是要送给外祖母，那必须送她最新调配出来的顶级贵妇霜了！ 到了藏品间，何玖娘也不问她要什么，反正问了也不懂，就自己开始搭配起来。 按照何玖娘对中老年人皮肤状况的理解，主要就搭配了一个保湿除皱的套装，适用性很高，几乎适合所有的肤质，让这小闺女拿回去是怎么都不会出错的。 之后，她把使用的办法和顺序说了一遍，不指望小孩子能记得住，所以她主要是说给两个丫鬟听的，希望到时候她们能把事情说明白。 确定她们都记住之后，何玖娘又亲自动手，用一个十分精致的礼盒打包好，交到其中一个丫鬟手上。 “尽量三个月内用完，不然效果就不会这么好了。” “是，多谢夫人。” 说着，两个丫鬟道谢，同样是在京州生活的，她们自然知道这何大夫的名号，刚刚在下面她们就听到议论这些东西有多难得，有时候有钱都买不到的，但她家小小姐就是这么厉害，直接认识了这里的老板，真是省去不少麻烦。 想到她们刚刚还想把小小姐带走，顿时惭愧不已，所以以后还是要乖乖听小小姐的话才行。 “不客气不客气，以后你家小小姐想来随时来就行，就算我不在，底下的人也能把你们照顾好。” 说完，何玖娘单膝跪在地上跟小女孩平等的高度，用那种很夹的声音说道：“姐姐的名字叫何玖娘，你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 两个丫鬟震惊了，这位漂亮的夫人就是何大夫？ 是了，之前就听人说何大夫长得很漂亮，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嗯嗯！我叫姚苏苏，姐姐可以叫我的小名酥酥，是小酥肉的酥哦！” 小奶音奶兮兮地报上自己的名字，何玖娘一颗心都要化了，长得可爱也就算了，怎么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她继续夹子音：“哎呀，好可爱的名字呀，你还识字的吗？” 夹子音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用了一次之后感觉良好，然后就没完没了地开始了。 小女孩点点头：“外祖父教过我的。” “外祖父对你真好呀，说明真的很喜欢酥酥呢！” “嗯嗯，我也喜欢外祖父！外祖母对酥酥也很好，我也喜欢外祖母！” “所以才给外祖母买礼物的对不对？呀呀呀，我们酥酥真是孝顺的好宝宝呀！” 她说着也就算了，还上手捏人家的小脸，直接把人家小女孩说害羞了，都不好意思回答，只笑着腼腆地点点头。 虽然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很喜欢她，也经常夸她，但都只是夸她是个乖孩子，不会像姐姐这样夸。 姐姐刚刚说她是小仙女，现在又说她是个孝顺的好宝宝，她好喜欢这个姐姐诶。 东西拿完之后，何玖娘又继续带她吃点东西，然后，杀手锏来了，直接带去儿童游乐区，全是小孩子喜欢的那些东西，小家伙瞬间就走不动路了。 两个丫鬟着急得不行，想劝她回家，小家伙舍不得走，何玖娘也舍不得她走，就让拿着护肤品的那个丫鬟先回去，放东西的同时顺便跟家里人说一声，让家里人别担心。 在这开业的第一天，不管别人忙成什么样，反正何玖娘是一点忙都没帮上，光顾着看这个小可爱了。 嗯，听说多看看可爱的女孩子，生出来的宝宝也能这么可爱。 虽然她还没怀上，但并不影响她提前看看！ 孙氏这一天都快忙疯了，都顾不上搭理她，路过几趟看她像个傻子一样盯着人小姑娘笑，孙氏嫌弃得眼珠子都要翻到天外天去了。 早让她自己生一个，她不听，现在看着别家的小闺女流口水，活该，馋死她！ 这一整天下来，虽然确实很累，但她并不觉得有多困难，甚至还有些得心应手。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在地里刨食的农村老太太，而是一个能管理能做生意的老太太，以后跟儿子儿媳们聊起天，也不用担心自己跟不上他们的话题，更不用担心自己拖累孩子们了。 她甚至还在想，等老头从昌州回来，也要让她跟自己一起管理，不会可以学，但绝不能什么都不干，就等着儿子们给他养老，那样人生就很没有意思了。 年轻的时候没有那个能力和机会，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健康，只要愿意去学去做，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会所的营业会到很晚，京州开夜市的，并不影响经营，读书的几个娃放学之后就直接来了会所，开张第一天，他们也想帮帮忙什么的。 “奶奶，我娘亲呢？” 狗儿一直没看见何玖娘的身影，就跑来问孙氏，今天先生单独找他说话了，说是以他的能力，去了国都之后也不用去上幼学班，直接找关系进正常的书院就好，相信他爹肯定能给他安排。 狗儿是有些心动的，就想来问问何玖娘的意思，却一直没看见她。 “你娘在小孩娱乐区那边，你过去就能看见了。” 孙氏抽空喝了一口水，指了指方向，然后继续去忙了。 此时的狗儿还没意识到他娘已经移情别恋的事情，高高兴兴去找娘亲。 刚到儿童娱乐区，就在嘈杂的声音中听见他娘亲很洪亮的夹子音。 “酥酥，把球扔给姐姐，姐姐在这边接着呢！” “酥酥，你这样，看姐姐的动作，对对对，真棒，好宝！” “酥酥，你累不累呀，走走走，姐姐带你去喝水水！” …… 狗儿瞬间就混乱了，这真的是娘亲吗？ 娘亲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嗓子里好像卡了一口陈年老痰一样，而且，娘亲怎么会跟一个小女孩在玩？ 那个小女孩好像叫酥酥。 嗯，酥酥？ 第704章 终究是错付了！ 他觉得有些熟悉，但不确定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酥酥，只是往那边跑过去，然后看到他娘正一脸享受地看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吃东西。 有意思的是，这蓬头垢面的样子他也是熟悉得很！ “娘亲！” 他喊了一声，然后风一样地跑过去。 何玖娘听见狗儿的声音，总算是从小仙女的美颜暴击中醒了过来，见到自家儿子，她很是激动地招招手，想要介绍两人认识。 两人年纪差不多的，说不定还能玩一块去。 虽然自家儿子读书之后就成熟了不少，没有小仙女这么萌，但他一向会照顾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先搞好关系，她就找机会上门认干亲去。 是的，她想的一直是认个干亲，就算不能认成干闺女，那认个干妹妹也是可以的！ 从始至终没想过要给自家儿子定个娃娃亲，她的思想里就没那个玩意儿，婚姻之事还得看自己，她现在要是多事定了，人孩子长大以后互相不喜欢，那不成了怨偶？ 反正她只管自己喜欢这小酥酥，自己认自己的完事，其他的她可管不了这么多。 “她叫酥酥，娘亲今天刚认识的新朋友，你也来认识一下！” 她把儿子拉过去，很是自然地给两个娃做介绍。 原本在吃小蛋糕的酥酥，转头看见狗儿，眼中瞬间染上惊喜，甚至都顾不上手上小蛋糕，张开小手就往狗儿那边扑过去。 “狗儿哥哥！” 那奶萌奶萌的声音，刚刚还甜甜地喊她姐姐，现在就扑进她儿子怀里喊哥哥了。 何玖娘都看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认识？她怎么不知道？ 完了完了，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认识新朋友也不跟她说了！ 最重要的是，眼睁睁看着奶萌的小仙女抛下她投入她儿子的怀抱，何玖娘老酸了，她在这里哄了一整天也没见她对自己这么热情过！ 就这一瞬间，何玖娘顿时又没有生小闺女的打算了，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养大的小闺女，以后也会这样扑进别的臭小子的怀里，她能被酸死的吧！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何玖娘心里像是已经过完了一辈子，各种酸甜苦辣都感受完了。 “你是酥酥妹妹吗？” 狗儿见她朝自己扑过来，生怕她摔跤，稳稳地扶住，然后看着她胖嘟嘟的小脸打量一番。 好长时间不见，他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嗯嗯，我是酥酥呀！” 小奶团萌萌哒点点头，拉着狗儿就不撒手。 何玖娘心痛得无法呼吸，坐在一旁不吭声了。 让两个小孩子去玩吧，她累了。 可是狗儿却不打算放过她，拉着酥酥来她面前，兴奋地问道：“娘亲，你怎么会认识酥酥啊？” 何玖娘还没开口，酥酥小奶团就学会了抢答：“是姐姐救了我！还给我吃好吃的，带我玩好玩的！” 救？ 狗儿瞬间就蹙起小眉头，疑惑地看着何玖娘。 何玖娘有气无力的解释：“今天开张，外面太拥挤，酥酥和她的小丫鬟被人推倒，差点就被人踩了，我帮了一把。” 狗儿顿时很着急地看着小奶团问道：“那酥酥没受伤吧？” 小奶团摇摇头，然后反应过来之后问道：“这是狗儿哥哥家的酒楼吗？” 她不记得会所，但酒楼是个熟悉的词汇。 她知道刚刚认识的姐姐是这家酒楼的老板，那狗儿哥哥叫那个姐姐娘亲，酒楼就是狗儿哥哥的家了。 可是这称呼怎么有些混乱，她都有些搞不明白了。 正好有这个想法，狗儿就开口了：“酥酥妹妹，你不能叫我娘亲姐姐，要叫姨姨的，对吧娘亲？” 何玖娘：…… 她的心已经很碎很碎了，今天的伤害是亲生儿子给的！ 她突然有点想陆柏川了，至少陆柏川不会这么伤害她。 不管心里怎么受伤，表面上还是很给儿子面子，说道：“对对对，该叫我姨姨的，不然就乱套了。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何玖娘抓住机会询问，狗儿很是疑惑道：“娘亲你忘了吗？” 何玖娘：？？？她应该记得什么吗？ 狗儿看她一脸懵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忘了，就说道：“就是去年我被坏人抓到山上那次，酥酥也在里面的！” 难怪了！ 何玖娘瞬间想起来，当时自家儿子身边确实跟着一个小女孩，她就说怎么这熟悉呢！ 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酥酥，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想起来了，当时的酥酥很是清瘦，可能是被抓上山的时间有些长了，饿得皮包骨，且小孩子长得快，变化也快，这一年多没见，认不出来也正常。 “小酥酥，原来是你啊！” 何玖娘伸手捏捏她的小脸，那天晚上她还真没心情顾及到这个小奶团。 当时她满心满眼都是狗儿，更何况当时还遇到没相认的陆柏川，那男人一点边界感都没有，第一次见面就搂她腰，还占她儿子的便宜，她当时老生气了，自然就把旁边的小女孩给忽略了。 当时那么瘦小的孩子，现在被养得白白嫩嫩，说明她家人对她很不错，这一年来过得很开心。 何玖娘也为她感到高兴。 刚开始就连狗儿也没认出来，只记得她的名字叫酥酥，还是小家伙主动喊了他狗儿哥哥，他才确定这是他在山上认识的小妹妹。 见到这个可爱的小妹妹，狗儿也顾不上找他娘要说什么事情了，两个小屁孩直接玩到一块去，何玖娘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差点没被酸死。 看了一会儿，何玖娘终于想起今天这是开张的日子，而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干，在这里带娃一整天，最后还被抛弃了。 轻叹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交代道：“狗儿，照顾好妹妹，我去忙了。” 反正在这里也没人搭理，连儿子都成了小白眼狼，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好的，娘亲放心！” 狗儿愉快地回应，小奶团也跟着笑笑，然后继续拉着狗儿说悄悄话，丝毫没发现何玖娘那委屈的神色。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终究是错付了！” 说完刚准备走，就看见之前回去的那个丫鬟回来了，苦着一张脸，对着何玖娘欲言又止。 第705章 总有些老鼠屎想要搅坏一锅汤 根据何玖娘这多年的经验，一看就知道她有事，当即说道：“你有事就说。” 看在小奶团的份上，她是可以有耐心一些的。 “可、可不可以请夫人再卖两套护肤品给奴婢？” 丫鬟脸色很是为难，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心虚，不敢看何玖娘的脸。 “为什么？你家老夫人用得这么快？” 何玖娘故意这么问，紧紧盯着丫鬟的脸，不放过她任何的情绪变化。 其实，要是拿回去她家老夫人喜欢，还想买一套送给自己的老姐妹，她是可以理解的，甚至还很愿意再卖一套给她，但这丫鬟的反应明显就不对，其中肯定有猫腻，她才不当大冤种。 “不、不是的……” 丫鬟眼眶红红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自家小小姐是怎么买到这护肤品的，她们是亲眼目睹的，不过是因为人家何大夫觉得自家小姐有眼缘，只收了很少的钱意思一下，否则就自家小小姐那点零花钱，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高级的东西？ 可她们知道不代表家里人知道，一看见她拿回去这东西，一个个都打起了歪主意，想借着小小姐的关系占便宜。 “赶紧说，我还有事要忙！” 见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何玖娘瞬间就不愿意了，她是可以因为小奶团格外有耐心一些，但不代表能没有下限。 丫鬟被吓了一跳，急忙说道：“是，奴婢这就说。” 她看了一眼还在不远处跟狗儿玩得正开心的小小姐，说道：“奴婢回去之后，遇到了我家两位少夫人，知道小小姐从夫人这里买了护肤品，都想买，就、就让奴婢来问问……” “就这么简单？” 何玖娘是不信的。 “是……” 丫鬟更加心虚了，恨不得把脑袋钻进地缝里。 “你要是不说实话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何玖娘抬脚就走，直接不想搭理她。 丫鬟急忙挡在她前面，直接给她跪下，说道：“我说我说！是两位少夫人听说我家小小姐能低价买到这么好的东西，便也想用同等的价钱跟夫人买……” 这次何玖娘听明白了，对方这是想占她便宜呢。 这年头，还没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占她便宜。 “你觉得可能吗？” 何玖娘挑挑眉，眼中充满了戏谑，刚刚还觉得小奶团家里的氛围一定很好，不然小家伙怎么能这么懂事可爱，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总有些老鼠屎想要搅坏一锅汤。 丫鬟心虚地低着头，她也觉得两位少夫人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但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只能听主子的吩咐办事，更何况，这还涉及到小小姐往后的生活。 “请夫人帮帮忙吧，我家小小姐一直是跟着夫人和老爷生活的，虽然老爷和夫人很是疼爱小小姐，但家中少爷和少夫人们却不喜欢小小姐，时常找机会欺负她，奴婢要是不把这件事办好，她们、她们肯定……” 后面的话她都说不下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家小姐出了那种事，小小姐没有父母的照看，能长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们一直负责照看小小姐，心疼她的经历和过往，也不想小小姐的日子太难过。 何玖娘挑挑眉，这是有瓜？ 虽说打听别人家的私事不是很好，但这已经涉及到她的利益，那就不得不问清楚了。 “你跟我进来。” 何玖娘随便进了一个没人的包厢，这种事情还是要躲起来说比较好。 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她总觉得这次是个机会，说不定以后自家小小的日子都能好过许多。 “说吧。我这个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算计的，你需要我帮忙，那就得跟我说实话才行。” 何玖娘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在喝，还准备了一小盘瓜子，这是吃瓜群众必备单品了属于是。 丫鬟知道就这么把自家的事情说出来是不好的，但想着这几年小小姐的日子，便还是咬咬牙，直接说了。 “小小姐是我家小姐的女儿，小小姐刚出身不久，前任姑爷便以嫌弃小小姐是个女孩的借口将我家小姐休了，迅速娶了别的女子，我家小姐只能带着小小姐回了娘家。小姐在家一年，少爷和少夫人们便不满，逼迫老爷夫人将小姐再嫁，小姐的夫家不允许小姐带着小小姐出嫁，小小姐便一直都养在老爷和夫人身边。 老爷和夫人心疼小小姐，从小对小小姐疼爱有加，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有他们在，小姐还是能过得不错。 但老爷和夫人时常出门游玩，小小姐身子不好，不能出远门，便只能留在家中，少爷和少夫人们便会趁着那个时候欺负小小姐。 去年小小姐被拐，也是两位少夫人特意带小姐出门，让那些人牙子盯上小小姐，小小姐才有了那段经历……当初要不是有人相救，都不知道我家小小姐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 夫人，您是我家小小姐的贵人，奴婢斗胆，您帮帮她吧！” 说到后面，丫鬟声音里带了哭腔，只是因为极力控制着，这才忍住没哭出声来，可见这丫鬟对那小奶团的感情还算真挚。 听了半天，何玖娘算是明白了，问道：“你是想让我低价卖两套给你家两个少夫人，然后让她们念在这份情义的份上，往后善待你家小小姐？” 说实话，何玖娘也没有想到小奶团的身世竟然这么悲惨，亲爹重男轻女嫌弃她，甚至还以此借口休了她娘，她娘另嫁，她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小可怜。 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明枪暗箭，却还能长成现在这么好的样子，真是很不容易了。 丫鬟点点头，她就是这么想的，只希望小小姐能平平安安度过这童年，等再长大一些，小小姐及笄就能许配人家，这样就不用看两位少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何玖娘说道：“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你家两位少夫人真是有趣得很，真当我是好欺负呢？” 这么说着，她就想会会那两位少夫人了。 第706章 这件事我会管的 丫鬟还以为她老实把情况说一下，何玖娘就能看在小小姐的份上帮帮忙，谁知何玖娘明显不想帮，一时间更着急了。 她一个小丫鬟，把家里的私事说出来，要是被主子们知道，能直接将她杖毙的。 她心中很是害怕，但并不后悔，在她看来，何玖娘就是小小姐唯一的救命稻草，她还想再求一求。 正准备开口，就听何玖娘问道：“你把刚刚回去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我听，你家小小姐将来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全看你了。” 夫人这是准备帮忙了？ 丫鬟眼中带了笑意，使劲点点头，开口说道：“奴婢刚一回去就遇上两位少夫人了，她们问奴婢手上拿了什么，奴婢……” 大概意思就是，姚家的两位少夫人今天也来了会所，但是想在会所买这样的产品必须有高消费，成为vip客户，才能把产品外带回家，而姚家两位少夫人明显没那本事，在门外徘徊许久还是没舍得花钱，就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结果刚进门就看见小丫鬟提着个兴丰会所专属的小篮子回去，就抓住小丫鬟一顿盘问，小丫鬟不敢说假话，就如实招待了，谁知那两位少夫人就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 大少夫人当场就把丫鬟带回去的那一份贪下了，让丫鬟再来找何玖娘要两套，一套是给夫人的寿辰礼物，另一份当然是二少夫人的份额。 在对付酥酥这件事上，两位不对付的少夫人总能一条心，就连当初故意把酥酥带出去被人牙子盯上，也是两人一起办的。 听完之后，何玖娘感叹了一下，说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送给酥酥外祖母的那一份，可是轻易不外售的，是会所里最高级的贵妇级别的套盒，没有上千两消费额的顾客都是没有够买资格的，且一套的成本都很高，卖价自然不会便宜，她们是怎么有脸一口气要两套的？ “放心吧，我跟酥酥有缘，这件事我会管的。你回去就说暂时只有那一套，别的制作还需要时间，等做好了会通知。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何玖娘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只是不能让丫鬟知道罢了。 丫鬟有些犹豫，她是有些害怕的，要是何玖娘把事情闹大了，却不能让自家小小姐的生活状态变好，那往后就更艰难了。 何玖娘看她一脸为难的表情就猜到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说道：“你放心，我保证你家小小姐以后肯定能越来越好。” 别的不能乱说，但这种话还是能说的，要是那个家里容不下酥酥，那她可以直接认成女儿养在身边，想想都要美死了。 这么可爱的小奶团，都不知道她那个渣爹是怎么想的，竟然舍得不要。 有了她的保证，丫鬟明显安心不少，不管最后的结果到底怎么样，至少要赌一把。 “是，多谢夫人，奴婢给您磕头了！” 丫鬟郑重给何玖娘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出去，这会儿都到了饭点，但会所里面依旧非常忙碌，很多中午没来的客人现在都来吃饭了，酒楼里新奇的美食很多，大家都来尝鲜。 这个时候，忙了一天的员工们就能回去休息了，换上晚班的员工继续忙碌，虽然今天刚开张，但是之前程雪薇已经亲自守着练习了无数次，换班的时候都很是自然，不会让客人感觉到任何不满。 当然，还是会有客人问起怎么换人了，大家都会统一恢复那些员工回去休息了，她们是来换班的。 这回答让很多人感觉新奇不已，一个酒楼还玩换班那一套，真不可思议。 “娘，程姐姐，你们都别忙活了，叫孩子们上来吃饭，我都让人准备好了！“ 何玖娘站在楼上吼了一嗓子，底下的人就能听见，这时候孙女士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实打实忙了一整天。 各自应了一声，然后把手上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就去坐云梯上楼吃饭，一进他们的私人大包厢，一个个全都累瘫在软榻上。 这软榻是何玖娘设计的，类似于后现代的沙发，布里面有木架子，然后里面塞的是棉花羊毛之类的东西，反正很软很适合休息就是了。 “累死了，这才第一天，怎么就累成这样了！” 孙氏累得都想翻白眼了，现在真是什么都不想干。 现在别说什么紧张不紧张的，她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 “是啊！我感觉我都瘦了！” 程雪薇也跟着哼，她以前也开过酒楼的，什么时候生意能跟这个比啊？ 虽然之前就预想到生意肯定很火爆，但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能爆成这样。 莲花和陆小羊到底是年轻，就算是休息也没有放空一切，一人抱着一把算盘打得飞起。 “今天从早上到现在，毛收入快三千两了！” 莲花突然惊喜地喊出声，众人都愣住了。 “多少？” 孙氏瞬间坐了起来。 “奶奶，就是快三千两了，这会儿还在营业，晚上打烊的时候应该更多！我担心是我算错了，所以反复算了三次都是这个数！” 莲花重复了一遍，还把自己反复算了三次着重说了一下。 孙氏听了差点站不稳，第一天就这么多啊，搞这栋楼投的钱有没有这么多？ 这意思是一天回本？ 天爷啊，她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陆小羊也点点头，他算的也是这个结果。 程雪薇虽然没说话，但兴奋和激动都写在脸上。 磊子几人也很高兴，他们去读书了，没帮上什么忙，但是他们投资了钱的，虽然不多，但也有分红，按照这么个赚法，那分红的时候得有多少？ 不想努力了怎么办！ 只有抱着小奶团使劲撸的何玖娘一脸淡定，冷声打断他们：“你们清醒一点，今天之所以能有这么多是因为很多人都充卡了，以后来玩都是可以免费的，就算要买东西还能折上折，不是每天都能赚这么多的。” 不能让他们抱有太大的希望，不然一个个全飘了。 “那也是有赚的！成本很快就能回来，以后都是纯赚！” 孙氏握紧了拳头，满身的斗志，她现在一点都不累了，甚至还想出去再战几个时辰！ 求票票啊姐妹们，你们没发现这几天都是三更的吗？！ 第707章 她即将黑化 何玖娘看着她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这小老太太早上和现在可真是判若两人。 不过看到孙氏管理得这么顺利，她也就能放心的去国都了。 不对，暂时还不能去国都，至少要把酥酥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行了行了，先吃饭吧，饿死了都！” 一群人便坐下吃饭，酥酥的位置就在何玖娘旁边，小小年纪的她，自己拿着碗筷吃得很是认真，一点不让人费心。 何玖娘忍不住感叹这时代的小孩真是懂事，要是在后现代，这年纪也才刚上幼儿园中班而已。 没有爹娘的孩子，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来。 何玖娘又忍不住心疼她了，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想给她喂得再胖一点。 “你这留她在这里一整天，她家里人都担心坏了吧？吃完饭赶紧给人送回去！” 虽然孙氏也觉得这个小丫头挺可爱，但毕竟不是自家孩子，不能一直把人留在这里。 “放心吧，派人去她家里说过了，所以我才留她吃晚饭的，一会儿就送她回去。” 何玖娘笑嘻嘻地回答，本来是打算亲自送小奶团回去的，但想到她那两个舅母，顿时又改变了主意。 一定不能让她们觉得自己跟小奶团的关系很亲近，否则她们一定会蹬鼻子上脸，到时候一些计划就不能实施了。 “酥酥，你外祖母的寿诞是哪天呀？” 何玖娘夹着声音问，给在座的人都整出一身鸡皮疙瘩。 小奶团想也不想伸出两根手指，声音格外洪亮：“还有三天！” 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好像少伸了一根手指，急忙又伸出来一根，另一只手捂着小嘴笑得很害羞。 小奶团说话的时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脸上的皮肤白里透红，肉嘟嘟的很是可爱。 周围人都被她萌到，尤其是孙氏，家里也有小孙女，以前婷丫头她们小的时候怎么就没那么可爱过？ “那你可以邀请姨姨去参加你外祖母的寿诞吗？” 众人又是浑身一抖，孙女士受不住她这个夹子音，扬手往她大腿上就是一巴掌。 “好好说话！” 边说还边瞪了她一眼，何玖娘没搭理她，只是看着小奶团委屈地嘟起嘴，继续夹子音：“这个坏奶奶打姨姨，要酥酥吹吹才能好～” 小奶团急忙放下碗筷说道：“好，给姨姨吹吹！呼呼……” 孙女士：！！！ 她即将黑化！ 在她又准备动手的时候，何玖娘急忙恢复了正常，举着手求饶：“好了好了，别打，我知道错了！酥酥看着呢，给个面子！” 孙女士狠狠瞪了她一眼，继续吃饭。 以前怎么没发现老三媳妇这么烦人呢？ 见孙女士网开一面，不跟她计较，何玖娘又转头对着小奶团继续刚刚的话题：“姨姨能去参加你外祖母的寿诞吗？” “嗯嗯，当然可以！” 小奶团点点头，外祖母很喜欢热闹的，姨姨长得这么好看，外祖母一定会喜欢姨姨的。 何玖娘这才满意，抱着小奶团一顿亲。 孙氏又是一阵嫌弃，看了一眼旁边的狗儿，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很照顾小酥酥，这母子俩真是没谁了。 “你怎么偏要去参加人家的寿诞，都不认识人。” 孙氏还是有些好奇的，毕竟她知道何玖娘其实不是那种参加这种陌生宴会的人。 “因为有缘分啊孙女士，酥酥是去年跟狗儿一样被那群人抓上道观的人，狗儿和酥酥算是老朋友了，今天又被我遇到，这不就是缘分嘛！更何况我这么喜欢酥酥，我想上门拜访，问问能不能认个干亲的！” “竟然这么巧？说起他们被拐的事情我就气，那些杀千刀的人牙子，会遭报应的！” 到目前为止，孙氏都还仅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拐卖，不敢让她知道太多，怕她接受不了，且事关东廷人和皇室的颜面，普通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何玖娘接着说道：“狗儿还没怎么受罪，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酥酥就不一样了，她被抓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家里人一直没能找到，整个人被饿得皮包骨，跟现在完全是两个人。” 孙氏听完，脸色都变了，她老人家一直以为大家都跟狗儿差不多一天被拐走的，然后当天夜里就被找了回来，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是被拐去好长一段时间了。 看她的穿着打扮，身边还跟着两个丫鬟，应该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竟然被抓走这么久，爹娘还不知道得多心疼呢。 “哎哟，真是个小可怜，来来来，多吃点，奶奶给你夹菜吃！” 孙氏很是心疼，因为当初狗儿丢了一天她都差点活不下去了，想到小丫头丢了那么长时间，家里人不得着急成什么样，她特别能理解和共情，突然就能理解何玖娘为什么对她格外特别了，这谁不心疼啊！ 小奶团甜甜的笑着，把碗伸过去，接着孙氏给她夹的菜，说道：“谢谢奶奶！” 她现在还能记得那段黑暗的过去，每天都被关在黑暗的小屋子里，一不小心就会被那些道士恐吓欺负，那些道士说他们要是敢不听话，就用刀把他们的肚皮剖开。 有些小孩子不信，哭着喊着要回家，就被他们狠狠地打了。 所以即便真的很害怕，她也不敢哭，甚至不敢悄悄掉眼泪，只想着自己乖一些就不会被打。 后来遇见狗儿哥哥，他好像一点也不害怕那些人，进去之后甚至还主动安慰那些在哭的孩子，看见她一个人躲在角落，还主动跟她说话，跟她说不要怕，他娘亲很厉害，肯定能来救他们的。 她是不信的，因为她被抓好久了，家里人都没有找到她，虽然她知道可能是两位舅母根本没让人找她，那段时间正好外祖父母出去游玩了，她一直在祈祷外祖父母能早点回来救她，但也一直没人找到她。 慢慢的，她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同样也不觉得其他小孩的家人能找到这里，因为这是在山上，很难找的。 但令她意外的是，狗儿哥哥的娘亲真的很快就找到他们了，带来了好多大哥哥，把他们全救了。 她是在凌晨被送回城中的，有大哥哥问她家是在哪里，她正要开口，就看见外祖父母急匆匆来衙门报案，说是才刚知道她被拐的事情，结果就看见她刚好在衙门，兴冲冲将她接回去了。 回去之后，两个舅母找着机会警告她不准跟外祖父母告状，不然下次外祖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就弄死她，她害怕又被人关进小黑屋，到现在都不敢跟外祖父母说自己被拐是两个舅母安排的。 还有两章，等我慢慢写的！ 第708章 泥腿子出身的高门 那件事距离现在一年多，虽然她并不知道一年的概念到底有多久，但她觉得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那么长的时间里，她经常都能回想起那天狗儿哥哥的娘亲和爹爹来救他的时候，将他稳稳抱在怀里的画面。 每当那个时候，她都会失落地想，那是她这辈子都不会拥有的幸福了吧。 可是今天，这样的幸福她也拥有了，狗儿哥哥的娘亲不仅抱了她，还陪她完了一整天，姨姨的怀抱软软的香香的，是娘亲的味道。 至于她的娘亲，她已经有好久没见过了。 她还不记事的时候娘亲就嫁人了，虽然外祖母总是跟她说娘亲也很爱她，只是被婆家束缚，这么多年都不能回来看她。 娘亲有娘亲难处，希望她不要心生怨恨。 每当那个时候，她都会摇摇头，虽然她年纪还很小，但一些事情是知道的。 总是能听家里的下人们说舅舅舅母们不喜欢娘亲也不喜欢她，要不是娘亲另嫁，舅舅舅母们也不会允许她留在府中的，到时候她只能跟娘亲流落街头。 她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外祖父母还能护得住她，娘亲也有自己的归宿，不用受她连累被舅舅舅母欺负，她已经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了。 孙氏看她这么懂事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母爱泛滥，这孩子怎么这么乖啊！ “这干孙女得认，着实讨人喜欢！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 孙氏一拍大腿，瞬间就做了决定，。 她想的是自己跟着去，更能体现她们这边的诚意，希望对方能答应得爽快一些， 这么可爱懂事的小闺女，她就愿意宠着。 “哈哈哈哈可！” 何玖娘很是欢迎她的加入，现在还没跟孙女士讲这小可怜的身世呢，不然还不知道她得心疼成什么样。 算了，今天孙女士已经很累了，就不说那些糟心的事情惹她烦了。 反正以后小奶团有她罩着，谁再想欺负是不能了！ 吃完饭后，何玖娘派了马车和两个丫鬟送她们主仆三人回去，还特别报上家门，说三天后姚家夫人的寿诞何玖娘会出席，讨口酒喝，沾点喜气，摆明了告诉姚家人，她是真的很喜欢酥酥。 这天晚上姚府的氛围很不一样，一向讨厌酥酥的舅舅舅母们对她的态度瞬间就好起来了，好话不要钱一样的说，甚至还让姚夫人给陆家送一份请帖，这样显得很正式有礼貌一些。 姚夫人自然知道这儿子儿媳打的什么主意，要是其他事情她肯定就拒绝了，但给陆家送一份请帖是应该的，总不能让人家不请自来，便让自家老爷亲自写了一份，准备明天就让人送上门。 姚夫人把小酥酥抱在怀里，问道：“酥酥今天玩得开不开心啊？” “开心的，姨姨给我吃了好多好吃的，我还看见了狗儿哥哥，姨姨是狗儿哥哥的娘亲！” 姚夫人是一直都知道这个狗儿哥哥的，因为从酥酥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说是狗儿哥哥的爹娘救了她，这一年他们一直都想找到狗儿哥哥一家好好感谢一下，没想到狗儿哥哥的娘亲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何大夫。 说来也是不可思议，他们一听狗儿哥哥这个名字，就很习以为常的觉得这一家人应该是普通农户人家，找人的目标都是锁定农户的，谁又能想到何大夫的儿子叫狗儿呢？ 姚夫人很是惊讶，说道：“那可真是太巧了，按理来说应当是我们上门拜访的，可现在这……” 姚夫人想到的是陆家的会所刚刚开张，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他们这个时候去拜访就添乱了，这才有些犹豫。 大儿媳马氏开口就说道：“哎呀，可不是要上门拜访吗？娘，明日儿媳和弟妹带上礼物去拜访吧，您年纪大了，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听到这话，二儿媳范氏急忙说道：“是啊，我和大嫂去就挺好的，何大夫年纪跟我们差不多的，应该也能聊到一起！” 她现在心里都要美翻了，明天去见何玖娘，还能跟她攀上关系，这样一来，自家如今尴尬的局面就能得到转变，甚至还很有可能成为京州排名靠前的名门望族！ 现在谁不知道陆家啊，那可是泥腿子出身的高门，只要能与之攀上关系，那就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没想到姚苏苏那个死丫头还有这等本事，看来以后要看在陆家的面子上，对那个死丫头赔钱货好一些了。 “行了，收起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那是酥酥的救命恩人，还是救了两次！我们是该诚心感谢人家，而不是像你们那般别有心思！” 姚夫人闻言，冷冰冰瞥了一眼两个儿媳，脸色很是不好看。 她对两个儿媳的心思是很了解的，虽然也知道自己家里这种情况确实需要有贵人相助，但她并不想让酥酥的救命恩人为难，别恩人还变仇人了。 都说娶妻娶贤，她这两个儿媳妇没娶好，已经让她很头疼了，所以到现在家里还是她在主持中馈，不然手中的权力一旦放出去，那这家里就真的没有小酥酥容身之地了。 闺女命苦，遇人不淑，生了个女儿也是个可怜的，这些年全靠他们老两口庇护。 他们只盼着自己能多活几年，多护小酥酥几年，不然真是到最后都咽不下那口气。 两个儿媳见婆婆这么不给面子，脸色也是有些难看，大儿媳马氏当即说道：“娘，儿媳知道您瞧不上我们这些行径，但如今家里的这个情况，实在是不好过了，如今能遇上这么个贵人，我们得抓住机会啊！不然我们姚家，难道真要就此没落吗？” “没落也是你们自找的！” 一直没说话的姚老爷突然愤怒地开了口，老爷子身子不算好，平时很少生气，但今天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儿子儿媳被吓了一跳，一时间不敢再吭声，小酥酥也被吓了一跳，但强忍着恐惧，奶声奶气对姚夫人说道：“外祖母，酥酥想睡觉觉了，外祖母陪酥酥好不好？” “好好，外祖母这就带酥酥去睡觉觉。” 姚夫人抱起酥酥，回头对自家老爷子说道：“行了，大晚上的别动肝火，陆家我会亲自上门拜访道谢的，你也早些休息，气坏了不值当。” 太困了太困了，明天早上起来补上啊，现在是凌晨两点半，晚安我的小宝贝们~ 第709章 姚家的情况 而陆家这边，忙碌了一天的众人基本上都是洗漱之后就睡觉了，只有何玖娘那个精力旺盛的叫来身边得力的丫鬟吩咐：“找人查查姚家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丫鬟应下，很快就去办。 而何玖娘想了想，还是去了儿子的房间。 这个时候狗儿还在看书，身边的小书童都在打瞌睡了，看见她进来，急忙起身行礼，何玖娘摆摆手说道：“你去睡觉吧，我有话跟狗儿说。” 小书童退了出去，狗儿也放下手里的书认真看着她，等她说事。 “儿子，你觉得酥酥妹妹怎么样？” 何玖娘一把将狗儿搂怀里，打算从酥酥开始这次的夜谈话题。 狗儿点点头，说道：“酥酥妹妹很可爱。” “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 “那娘亲认她做干女儿可以吗？” 何玖娘一步步试探，生怕狗儿还不懂干女儿是什么意思，就解释道：“以后她就不叫娘亲姨姨了，而是叫干娘，叫你爹爹干爹。” 狗儿没有立刻说话，何玖娘又继续道：“酥酥妹妹没有爹爹和娘亲的疼爱，她舅舅舅母还欺负她，娘亲好心疼她的……” “娘亲，”狗儿打断她，问道，“可以让酥酥妹妹住在我家吗？我不会欺负她的，会好好照顾她。” 狗儿的小模样很是认真，他记得去年被关在小黑屋里的时候，酥酥妹妹就跟他说起过，她舅舅舅母不喜欢她，说她是丧门星赔钱货，不然她爹爹也不会抛弃她们娘俩儿。 虽然她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大人对自己的喜欢和厌恶都是可以分辨清楚的，还能记住大人们说的话，久而久之就会知道，自己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小孩，所以大家都不喜欢她。 狗儿还记得她一边说一边擦眼泪的样子，真是可怜死了。 现在听娘亲说起来，他再次回忆起去年那些事情，顿时就想让酥酥妹妹住在自己家了，反正他家里孩子多，大家一起玩也能很快乐，酥酥妹妹就不用被欺负了。 何玖娘一听，顿时就觉得儿子上道，笑眯眯道：“要是认了干亲，我们偶尔就可以把酥酥接过来住的，只要她外祖父和外祖母同意就可以。” “嗯嗯，那就认个干亲！” 狗儿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反正只要能帮到酥酥妹妹就好，她还那么小，家里人还欺负她，真让人心疼。 “行，等酥酥的外祖母过寿诞那日，我们就去提一提，要是成了，也算是喜上加喜的好事情。” 何玖娘拍拍手，这事就算说定了，但想到自己要说的另外一件事，一时间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娘亲，你和爹爹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妹妹？” 何玖娘还没开口，狗儿就主动问出了口，这下把何玖娘整不会了。 想了想还是顺着他的话问道：“你喜欢小妹妹吗？” “嗯，小弟弟也可以，大家都有小弟弟小妹妹，就我没有……” 狗儿嘟起嘴，稍微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何玖娘有些震惊，这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她和陆柏川被催生好几次，一直没答应，主要是她把后现代的儿童心理学用到狗儿身上了，却从未考虑过这个时代家家户户都是以孩子多为荣，可能狗儿看着家家户户都有好多孩子，而他家却只有他一个娃，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吧。 “好了好了，不早了，早点睡觉吧。至于弟弟妹妹的事情，娘亲会跟爹爹努力一下的。” 何玖娘伸手揉揉儿子的小脑袋，笑得有些鸡贼。 狗儿还小，暂时不能理解这话，但何玖娘根本不给他提问的机会，一溜烟跑没了。 被姚夫人警告之后，两个儿媳妇确实不敢乱来了，第二天姚家派人送了请帖，倒是再没有什么动静。 何玖娘忙了一天，在傍晚的时候从丫鬟那里得到了关于姚家的消息。 姚老爷之前也是朝廷命官的，只是后来身体不好，早早地就辞官回家养病，他女儿被休弃也是在他辞官回家那一年。 底下的两个儿子都没什么出息，只是在衙门有个清闲的职位，反正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影响力就是了。 不仅如此，欣然弄的那种茶，姚家两个儿子都很喜欢，并且瘾还挺大，把家底都败光了，后来还是被官府抓去强行戒了好长一段时间。 就是这样，家道一直中落，一直吃老本，自然被别人瞧不起，时刻都想寻求突破口。 不过以他家现在的情况，不管找上谁都是没人搭理的，有时候反而还会被人落井下石。 家中事事不顺，又经济紧张，就把错全都怪在小酥酥身上，说她不吉利，是丧门星，经常找机会要把她赶出家门，要不是有姚老爷两口子护着，酥酥哪能长这么大？ 何玖娘听了之后就觉得好生气，怎么什么破事都能怪一个孩子？ 自己不争气就把原因转移，这是人干的事吗？ 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但姚家老两口也太难了吧。 明明夫妻二人为人都不错，怎么生的两个儿子就这么混账？ “去准备一下，人家送了请帖来的，咱们想去认个干亲也不能失了礼数，好好备一份礼物，越贵重越好。” 没错，她就是要去给小闺女撑场面，让酥酥的舅舅舅母们看看，小闺女不是什么丧门星，而是小福星！ 当然，也不能让那些人占便宜就是了，那可不是她何玖娘的风格。 “是。” 之后何玖娘又去找了孙氏，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我派人查了一下，酥酥家里的情况跟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那孩子很可怜，到时候在生日宴上我要帮她出头的，到时候你可别太惊讶。” 忙碌了一天，孙氏正泡着脚打瞌睡，听见这话瞬间就精神了，问道：“看那俩丫鬟的态度，那小丫头也不像是过得不好的样子啊！” “丫鬟是姚夫人给安排的，自然是向着她，但姚家除了姚老爷和姚夫人，其他人都不待见小酥酥，想占咱们便宜的大有人在，就那天我给酥酥的护肤品，才刚进门就被酥酥的大舅母截胡了。” “什么？胆子这么大？那好歹是人家酥酥送给外祖母的礼物，她一个当儿媳的怎么好意思？” 孙女士瞪大眼睛，表示自己有被震惊到。 第710章 媳妇怎么还不来？ 活了这么多年，孙氏自然也知道不是所有婆媳关系都跟她家一样这么和谐，但也没想到当儿媳的能这么明目张胆昧下婆婆的东西，并且那还是小外甥女送给婆婆的生辰礼物。 何玖娘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因为人家恐吓酥酥身边的小丫鬟来找我又要了两套啊，到时候她们婆媳三人一人一套，自然就没有什么矛盾了。” “什么？” 孙氏再次瞪大眼睛，这是还没认干亲就开始薅她家羊毛了？也不看看她到底是谁！ “真的，就开张那天，东西还刚拿回去，就让丫鬟来找我要了。也不知道是哪座山里蹦出来的癞蛤蟆，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呢。” 何玖娘满脸的嘲讽，却并不急躁。 孙氏却有些急躁了：“那你就眼睁睁看着那东西被人贪了？” “等着吧，能占我便宜的人还没出生的。” 何玖娘很是自信，她亲手制作的东西，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孙氏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心里也有计划，也不多问，反正问了她也不会说，那就等着看热闹好了。 反正老三媳妇出手，从来就没让她失望过。 “那就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赶紧回你院子去，我要睡觉了，明天还有的忙。” 明天的事情忙完之后还要交代后天的事情，因为后天要去参加姚夫人的寿诞宴，可顾不上会所这边，得提前安排。 虽然会所里的员工们都很靠谱，且还有程雪薇亲自盯着，但孙氏还是习惯自己再叮嘱一次，这也是负责的表现。 有些时候程雪薇累得想偷懒的时候，看见孙氏那斗志昂扬的样子，瞬间就坐不住了，孙氏上了年纪还这么拼，她有什么理由偷懒？ 何玖娘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回去了，刚进自己院子，就有小丫鬟禀报，有飞鸽传书。 想也不想都知道是陆柏川写过来的，何玖娘伸手接过，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展开看内容。 写了几行小字，那意思反反复复都在问她怎么还不动身去国都？ 之前计划好的是说会所开张之后她就带着儿子过去的，但这都开张第三天的晚上了，怎么还没到国都？ 陆柏川知道何玖娘肯定不会委屈自己坐马车赶路的，到时候肯定是带儿子飞过去，没一会儿就能到，但何玖娘却一直不给他回信，也没动身的意思，他可不就是急了吗？ 陆柏川已经去军营待了好几天，前面几天知道媳妇还不会来，且他忙着整顿军营，在军营里立威，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但这几天军营里那些不服气的都打服了，跟媳妇约好的时间也到了，却一直不见媳妇来，他就开始焦躁了。 他焦躁的后果就是，又把之前那些不服气的拎出来打一顿，为此大家叫苦连天。 看见他催促的信件，何玖娘不慌不忙给回了一封回去，就说自己暂时不回去了，看上一个合眼缘的小闺女，她正准备接触小女孩的家人，想认做干女儿，还说了是去年跟狗儿一样被拐的孩子。 她说得很清楚，不是自己不想去找他，也不是还在因为卫雨的事情而生气，而是临时遇到事情需要处理，希望他不用着急。 写完之后连夜送了出去，这才洗漱睡觉。 陆柏川是在第二天晚上收到回信的，看到媳妇要晚几天再来找他，虽然有些小失落，但还是能够体谅，他媳妇那人就是嘴硬心软，路见不平是一定会拔刀相助的，他能理解。 况且，只要不是跟他赌气而不来国都，那一切都好说。 本来想回信跟她说说自己这段时间查到的关于沐国公府的消息，但想到路上不安全，还是得等人到了再说。 虽然很想媳妇赶紧来国都找他，但他还是很大度地回信，让何玖娘慢慢处理，不着急。 何玖娘就真的不着急了，到了正姚夫人过生辰这天，她带上礼物和孙氏一起去了姚家。 姚家如今家道中落，姚夫人过生日原本并没有什么人的，但姚家的儿子儿媳故意把何玖娘要亲自给姚夫人贺寿的事情传了出去，很多都没跟姚家有来往的人都来捧场，导致姚家突然就热闹起来，让姚夫人都有些不适应。 想来也知道是儿子儿媳想借陆家的势，心中生气，但想到如今家里这情况，还是忍着没发作。 等陆家的马车到了，别说是姚家人，就是那些身份显赫的京州望族也一个个挤在门口迎接，可是把孙氏震惊到了。 她是知道儿子升官了的，且自己和老三媳妇都有了诰命的封号，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给自己下跪磕头的场面，之前可不行这一套啊！ 当然，主要还是她们太低调了，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摆过普，自然就没见过这种场面。 她正想请大家起来，但想到自己今天是来给酥酥撑面子的，又看见何玖娘全程冷着脸，瞬间也挺了挺胸脯，努力让嘴角往下撇，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凶一些。 然而，这造型并没有坚持一阵就破功了，因为酥酥从人群中跑出来了，一看见她们就冲上前来问好：“陆奶奶，姨姨！” 何玖娘还是没破功，虽然没笑，但神色柔和了很多，还弯腰把酥酥抱了起来，跟酥酥说了几句话，这才说道：“大家都不必客气，都是为殿下办事，无需这些虚礼。” 姚家儿子们心中狂喜，原来陆夫人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丧门星啊，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抱起来了，姚家有救了！ 姚夫人也没想到何玖娘表面看着不好相与，其实是个很容易亲近的人，一时间提着的心就落了下去。 “两位快往里面请，你们是我家酥酥的救命恩人，本该我们先上门道谢的，但看你们这几日有些忙，便想着过两日再亲自登门道谢，要不是遇上你们，我家酥酥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说起来，姚夫人也是一阵后怕，经历过一年前的拐卖事件之后，她已经很少让酥酥出门了，那天酥酥是偷跑出去的，就想给她买个礼物，没想到还遇到会所开张差点被人踩踏，真是想想都后怕。 第711章 这意味着什么？ 一群人说说笑笑往院子里走，期间很多人想要插话，但何玖娘和孙氏的话题始终围绕着酥酥，一直在夸酥酥是多么的可爱，姚老爷夫妻二人把酥酥教导得真好，然后请教他们是怎么教孩子的。 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插话，然后也开始跟着聊孩子，没想到何玖娘和孙氏孩子很是喜欢这个话题，慢慢也开始跟他们搭话，一时间相处得还不错。 姚家二儿媳范氏在旁边站着，偶尔能插几句话，但是平时这种场面都是大嫂顶在前面，完全是她的嘴替，但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大嫂怎么一直不出来？ 这可是攀上陆家的好机会，大嫂怎么会舍得放弃？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就在酥酥准备为大家当场表演弹琴的时候，马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姚家老大：“大哥，今天怎么不见大嫂？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声音正好能被在场的人都听见，大家都好奇地看向姚家老大，倒也不是有多稀罕姚家那大儿媳，就是单纯的好奇她为什么没来而已。 姚家老大虽然希望自己被关注，但也不是这么个关注法，顿时对马氏有些怨念，不满地看她一眼，然后说道：“她一早起来身子有些不适，不方便待客。” 接近陆家这么好的机会，何玖娘和孙氏都是女眷，这种时候就需要女眷来接触，姚家老大也很不能理解他媳妇为什么突然烂脸，大早上的一睁眼看见，差点没把他吓尿。 他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还是别出来见人了，以免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身子不适啊，可有请了大夫？” 原本兴致勃勃看着酥酥弹琴的何玖娘突然开了口，一脸关切地看着姚家老大，好像很关心马氏的样子。 众人看何玖娘竟然这么爱屋及乌，对素未蒙面的马氏都能这么关心，瞬间高看姚家一眼，也关切地看着姚家老大，出言关心马氏的病情。 自从父亲辞官回家之后，姚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受人关注过了，姚家老大心中是又激动又高兴，当即说道：“不是什么大病，让她休息两日便好了，多谢各位夫人关心。” 说着，他还很有礼貌地拱手拜了拜，姚老爷满意地点点头，这败家子暂时没给他丢脸。 众人觉得这样问候一句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孙氏觉得，能让何玖娘这么突然去关心一个人，绝不是偶然，那娘们儿肯定在憋大招，说不定马氏那病情就跟她有关！ 孙女士心中跟明镜一样的，但并未多言，只是笑眯眯看着酥酥表演，鼓掌鼓得手都疼了。 这小丫头可真是太讨人喜欢了，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坐在大厅里还没有那把琴大的，但弹出来的曲子却很好听，短短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老厉害了。 她老人家以前觉得自家那一群娃就已经很优秀了，现在才意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家酥酥生长环境这么艰难都能优秀成这样，她家那群娃还是差了点。 何玖娘则暂时没注意酥酥，而是对着姚家老大说道：“不管是什么病情，还是不能拖的好，我就是大夫，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等酥酥弹完这一曲，我去帮令夫人看看吧？” “啊？这、这不合适吧？怎么能有劳夫人……” 姚家老大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虽然知道何玖娘是大夫，但人家怎么也是诰命夫人，还是正二品将军的夫人，他媳妇就算是再往脸上贴金，也是不配请何玖娘帮忙看病的，除非能拿出丰厚的报酬。 但何玖娘主动开口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何玖娘就是很喜欢那个丧门星，很想跟他家搞好关系，所以才会这么主动关心人。 毕竟刚来的时候，何玖娘可是沉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现在却明显像是换了一个人，这都是那个丧门星的功劳。 算了，要是那丧门星真的能跟陆家攀上关系，帮助姚家度过难关，他以后也不为难她了，看在陆家的面子上，好好待她。 何玖娘无所谓地摆摆手：“无妨，毕竟是酥酥的舅母，谁让我喜欢酥酥那孩子，看看也没什么的。” 她再一次强调酥酥在她心中的地位，姚夫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何玖娘是在给酥酥撑腰，心中是又高兴又心酸的。 何玖娘一个外人都能这么疼爱酥酥，为什么身为亲的舅舅舅母，甚至是酥酥的亲生父亲，却这么不待见这孩子呢？ 这么想着，姚夫人怜爱地看向酥酥，心中一阵酸楚。 她觉得酥酥现在能得到陆家的喜欢是酥酥的福气，以前他们老两口还一直在想要是自己百年之后酥酥该怎么办，现在有陆家给撑腰，往后酥酥的日子就不会太差了。 她有个想法，迫切地想问问陆家人的意思，但现在不是谈事的场合，还是等寿宴之后再说吧。 姚家老大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进了何玖娘的陷阱，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当即就点头说道：“那就多谢夫人了！” 说完事情之后，何玖娘又继续看酥酥弹琴，一曲结束之后，她上前抱起酥酥，温声细语地说道：“走，带姨姨去给你大舅母治病好不好呀？” 酥酥看了姚夫人一眼，见她笑着点点头，这才跟着点点头说道：“好呀！” 何玖娘看在眼里，在她脸上香了一口，夸道：“好宝，走走走，你给姨姨指路！” 旁边的众人羡慕得不行，恨不得魂穿何玖娘，姚家这小丫头怎么能有这么好的命被何玖娘看上，要是给陆家小少爷定个娃娃亲，那姚家岂不是直接咸鱼翻身！ 不少人想到这一点，倒抽一口气，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也太刺激了！ 这么好的事情什么时候落到她们头上？ 不等他们多想，孙氏就站起身跟上去说道：“你要给人看病还抱什么孩子，来给我抱！” 众人又是一脸震惊，只觉得这世界都魔幻了，陆家不是也有很多孩子吗？ 怎么都跟没见过娃一样？ 这不过就是个小丫头而已啊！ 第712章 何玖娘为什么要害婆婆呢？ 不过震惊归震惊，众人还是不敢露出心中真实的想法，毕竟现在大家都想抱大腿，那就要迎合何玖娘的爱好。 不少人又开始夸酥酥多么可爱懂事，这时候，有人突然说道：“听说何大夫医术过人，还从未亲眼见过，要不咱们也跟去开开眼吧！” 这话直接得到众人的一致认可，毕竟她们今天就是奔着何玖娘和孙氏来的，这两人都去了姚家大房的院子，她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跟上去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蹭一波，刷一波好感。 于是，又有人开口问姚夫人的意思，看她愿不愿意让她们跟去。 按常理来说，这确实是不合规矩的，毕竟哪有客人往主人家后院去的？ 但现在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那肯定是拒绝不了的，于是姚夫人便说道：“正巧我也想见识一下陆夫人的医术，那就大家一起去看看吧！” 众人都觉得姚夫人上道，笑眯眯地吹捧了几句，这就一起去姚家大房的院子。 何玖娘有意多看看姚家的宅院熟悉一下，所以走得很慢，众人追上来她还没走到姚家大房的院子，便又是一阵吹捧，何玖娘很是大方地道：“可以啊，那就一起去，估计大少夫人看见咱们这么多人去关心她，也会很高兴的。” 她心里狂喜，她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人帮的忙，本来还打算让孙女士带动一下气氛的，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姚家老大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自家要东山再起了，根本没有想过自家媳妇的立场，本来就因为烂脸不敢见人，现在还叫这么多人来围观她看病，确定不是有仇？ 何玖娘才不管这些，还声称要给马氏一个惊喜，不让人提前通知她，等大军到了院门口，马氏听见动静才知道的，看见自己蓬头垢面满脸烂疮的样子，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快，快把门堵上，别让她们进来！” 马氏着急得声音都变了，但何玖娘却还是快了一步，一只手挡住了即将关上的门，然后笑眯眯自我介绍道：“我是个大夫，听说你家大少夫人身子不适，特意来看看。” 说着，她还看了姚家老大一眼，姚家老大立刻上前一把将门推开，瞪了正要关门的小丫鬟一眼，说道：“陆夫人等人可都是贵客，你关门做什么？真是不长眼，还不快滚！” “可……” 小丫鬟想要解释是大少夫人让关的，但见姚家老大要吃人的表情，急忙低着头退下了。 不仅如此，他还去把马氏强行拉来见人，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甚至低声威胁：“这是姚家翻身的好机会，别逼老子动手！” 马氏一听他说要动手，瞬间就不敢挣扎了，勉强找了一块帕子将脸蒙起来，这才来面见众人。 “各位夫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脸突然就……” 马氏出来，勉强维持住脸上的淡定，颤抖着声音跟大家问好。 何玖娘是个急性子，等不及听她废话，当即说道：“哎呀，原来病灶是在脸上，这可不得了，一旦处理不好可是会毁容的，快坐下让我看看！” 她表现得格外热情，让马氏受宠若惊，就连脸上的帕子被掀开也没反应过来要去遮住，然后脸上那些脓疮就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 原来这姚家大少夫人没说谎啊，真是脸坏了，她们还以为是有什么猫腻呢！ 不过这脸怎么这么恶心，都生疮流脓了！ 众人都有些嫌弃地转过脸去，早知道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姚夫人也觉得奇怪，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难不成陆夫人跟大儿媳妇早就认识，所以才会这么热情帮忙看病？ 又或者陆夫人本就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可是也不对啊，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她脑海中闪过很多设想，但是都不成立，尽管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看着。 马氏突然就感觉到众星捧月的感觉，一时间也不在乎自己这烂脸被人看见了，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何玖娘的温柔攻势中。 这陆夫人长的是真好看，难怪人家陆将军这么人疼爱。 她的皮肤好光滑好细腻，不愧能调制出人人趋之若鹜的护肤品，那可是比黄金还金贵的东西，她要是能有那本事，完全可以扭转现在姚家的局势，甚至还能靠那本事得到姚家的掌家权。 初次见面，何玖娘就这么关心她，明显是喜欢她的，那她之后好好跟何玖娘打好关系，是不是就可以向她要一下那些护肤品的配方和制作方法？ 这短短一瞬之间，她都想到几十年后教导子孙后辈要时刻牢记她的功勋了，而何玖娘仔细给她做了检查，皱着眉头很是焦虑地问道：“哎呀，大少夫人是不是用了什么东西擦脸，你脸上这些痤疮就是往脸上擦了东西导致！” 一句话，直接把马氏拉回现实，整个人愣在当场，而周围的人也好奇她到底往脸上擦了什么，正好奇地看着她。 马氏愣住是因为何玖娘说她往脸上擦了东西导致的烂脸，可她也就擦过那天丫鬟从那个会所拿来的护肤品啊，要是知道她擦的是会所里的产品，何玖娘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 毕竟那护肤品原本是要送给婆婆的，要是没有被她提前用了，那烂脸的就是婆婆？ 可这是为什么呢？不是说何玖娘很喜欢那个丧门星吗，婆婆平时那么宠爱那个丧门星，何玖娘为什么要害婆婆呢？ 这又是什么道理？ 她脑子里迅速地运转着，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觉得自己肯定是不能说的，不然肯定会得罪何玖娘，毕竟这是会所里的产品，现在当着人家的面拿出来，说是人家的产品不好，何玖娘肯定会报复她的。 还有婆婆，要是让婆婆知道自己把酥酥送给她的礼物贪下了，肯定也会生气，往后她在这个家里该如何立足？ “没、没用什么东西，可能、可能是吃错东西了吧……” 她下意识就找借口想要躲过这一劫，但一心想讨好何玖娘的姚家老大却是坐不住了，说道：“你分明就是往脸上抹东西了，我都看见了，就在屋里铜镜前放着。你，去把那玩意儿拿出来给陆夫人看看！” 他指了指旁边的丫鬟，让她去办事。 马氏一听，情绪很是激烈。 “不行！我没擦什么东西，真的没擦什么！” 她立刻站了起来，却因为起来得太匆忙，脚步不稳，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第713章 哎哟我这脑子啊…… 这一举动瞬间让很多人想歪了，觉得肯定是因为姚家家道中落导致儿媳妇买不起好的胭脂，这才去买些三无产品使用，所以才导致的烂脸。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可真是太惨了。 很多人捂着嘴笑，但也不敢笑得太嚣张，毕竟人家姚家现在跟陆家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现在笑话人家，往后怎么讨好都不知道，还是藏在心里的好。 何玖娘十分好心去搀扶她，当然，其实也是用力按住她不让她挣扎，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少夫人，你现在这情况一定要戒骄戒躁，且我需要看到产品才能对症下药，不然这么严重的情况，还会不断恶化，你这年纪轻轻可是会毁容的！女人的脸有多重要不用我跟你说吧，什么事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啊！” 听见何玖娘这么说，其他人也跟着劝，就连姚夫人都在一旁说道：“既然如此，老大媳妇你就安分些，趁着陆夫人在这里还能帮你看看，不然你这脸要是毁了，你可得难受一辈子。” 说着，对丫鬟摆摆手，那一只犹豫不敢进去的丫鬟这才顶着压力进去拿东西。 马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麻木了，到底是怎么闹成现在这种局面的？ 她真的很不愿意这件事暴露，但要是不这样，她的脸就真的要毁了。 何玖娘说得对，女人的脸很重要的，自己还年轻，可不能因此毁了容，至于说得罪何玖娘这件事，反正是何玖娘坚持要看的，跟她可没有多大关系，大不了事后解释一下就是了。 总之，还是脸最重要！ 何玖娘看着她从激动反抗到现在安静下来，隐隐还有些期待，勾唇笑了笑，放心吧，她不会辜负马氏这份期待的。 其他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觉得何玖娘真是厉害，这么看看就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难怪之前在医馆能这么受欢迎，就是可惜了，她现在不去医馆，且又不看一般的病情，她们就算是想找个小病小痛的机会去拜访一下也是不敢的，生怕把人彻底得罪就得不偿失了。 很快，丫鬟就把护肤品拿来了，用一个小篮子提着的，上面写着兴丰会所的名字。 是的，这就是当时何玖娘直接提给酥酥的丫鬟的小篮子，她一整套都提出来了。 马氏看见那个名字的时候脸都绿了，这丫鬟难道都不知道遮一遮字样的吗？ 其他人也看见了，本来还想看戏的众人，脸色瞬间就不好看起来。 最近开张的兴丰会所，别提有多火了，在场的就没人不知道，只是兴丰会所的护肤品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还要看充值的数额和消费的次数，这才刚开张是很多人都买不到的。 但马氏却已经用着了！ 亏刚刚她们还觉得马氏用不起好东西，现在看来，她们才是小丑。 不过话说回来，丫鬟把兴丰会所的东西提出来，是不是说明马氏的脸是因为用了这玩意儿才烂掉的？ 不能吧！陆家的东西质量一向有保障，怎么会出这种问题？ 周围瞬间就安静下来，都有些紧张地看着何玖娘，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理。 “嗯？这不是我家的护肤品吗？” 何玖娘一脸惊讶地眨眨眼，然后不等其他人说话，她就看着酥酥问道：“酥酥，这不是你买来送给外祖母的寿辰礼物吗？怎么会在这里？” 酥酥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呀，她摇摇头，看向自己的小丫鬟，小丫鬟见状，当场就跪下了：“小小姐，奴婢该死！那天拿回来之后，大少夫人说喜欢得紧，正好这几日脸上有些粗糙，让奴婢先给她用，等会所有了货再去取来给夫人。” 马氏见丫鬟竟然就这么把自己出卖了，只能赔着笑脸说道：“对对对，我那天也去会所了，但是没买到，想着酥酥跟陆夫人认识，就先用上了，本打算跟娘说一声的，结果让我给忘了，哎哟我这脑子啊……” 马氏看见婆婆那阴沉的脸，瞬间就心虚得不行，赶紧开口解释。 姚夫人真是气得不行，这蠢货怎么说话的，突然就全都承认了，让她想帮忙说话都不行。 众人的脸色更加精彩了，这是把外甥女送给婆婆的礼物给昧下了，怎么敢的啊？ “这马氏怎么这般小家子气，婆母的东西都敢拦，姚家也太没规矩了，这要是换成我家儿媳，必须家法伺候的，不然不长记性！” 其中一位年纪跟姚夫人差不多的夫人轻蔑地开了口，她就是看不上姚家，要不是为了接近何玖娘，她今天才不会来这一趟。 “是啊，身为儿媳不尊重婆母也就算了，还欺负小外甥女，这可真是让人开了眼！” 有了第一个人，自然就有第二个，甚至说得越来越难听。 这种行为确实很没有教养，也难怪众人忍不住要说两句。 马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平时还挺精明的，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应该先把锅甩到婆婆身上，等把这些人给应付了，关起门来再给婆婆道歉就是，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 但今天，嘴巴完全不可控，虽然说得很是委婉，但大家也能听得出来她就是故意把婆婆的东西昧下了，还找借口不想承认。 这样的行为，真是又蠢又傻。 马氏有些慌了，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是姚家翻身的机会，要是因为她而毁了，那可怎么办？ 这时候，孙氏站了出来说道：“这东西一个月只卖三套，怎么能全卖给你们家？而且你们这些小妇人年纪轻轻的也不合适用啊！这么贵的玩意儿，你看看你用成这样，这叫什么来着，暴、暴殄天物！” 孙氏一番话，又勾起大家的好奇心，一个月只卖三套，那得什么人才能买得到？ 且她说年轻妇人不适合用又是什么意思？ 何玖娘却还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大少夫人要买东西可以来找我啊！这是我专门姚夫人贺寿挑的产品，用的配方营养过于丰富，只适合四十岁以上的夫人们使用，少夫人你年纪轻轻用这个，皮肤吸收不了，营养过剩，所以就烂脸了！” 第714章 薅她羊毛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着，何玖娘很是心疼地检查一下用量。 这才三天的时间，竟然已经用了不少，果然不花自己的钱用着都不会心疼的，正常的用量是三个月，按照她这用量，够用两个月都是奇迹。 其他人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这想占便宜还把自己的脸整烂了，都不知道是该嘲笑还是该同情了。 且她们刚刚还真以为兴丰会所的东西不好用，搞半天是用错了，这不是闹吗？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我要亲自问了酥酥，确定是送给姚夫人的寿诞礼物，才卖这一套给她的，我要早知道大少夫人要用，我肯定换一套的！” “还有，今天当着各位夫人的面，我也要做个解释。我特调的那些护肤品，都是按照年龄和皮肤的性质来区分的，每个人都肤质不一样，需要用的产品也不一样，所以才需要各位夫人先去美容冠体验一两次，确定在自己的脸上是有效果的，并且不会起痘烂脸，才具备购买回家实用的资格。” “所以真不是我不卖给大家，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啊！大家看看姚家大少夫人现在这张脸，这要是我们会所的责任的话，得让人多失望啊？各位夫人都是信任我们陆家的，我们又怎么能让各位夫人受损失？” 何玖娘趁机解释了一波，为自家会所刷了一波好感。 众位夫人连连点头，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一个个觉得很是稀奇。 其实她们这几天去会所什么都买不到，还被要求必须消费感受几次才能买，心中是有些怨言的，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但现在看见马氏这张脸，瞬间就觉得那钱花的值了，不然变得跟这马氏一样，那才叫崩溃的。 二儿媳范氏吓得一愣一愣的，想起那天自己还想跟大嫂争的，没争过还懊恼了好一阵，现在看来是逃过一劫了。 再看看马氏那张脸，脸上没有一块好肉，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顿时十分庆幸没争到手。 “陆夫人，那、那我现在这样要怎么办啊？我的脸……” 马氏都顾不上其他了，反正脸都丢在这里了，只能祈求何玖娘将她的脸治好再说。 姚家老大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是出卖了自家夫人，但不仅不心虚，还十分愤怒，觉得马氏简直是丢人现眼，连娘的东西都要昧下，简直把他的脸都丢尽了。 等客人们都走了，看他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姚夫人觉得今天实在是很丢脸，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还是要想办法解决，便笑着说道：“真是让大家看笑话了，还请陆夫人帮我这大儿媳看看还能不能治，有劳了。” 何玖娘想都没想，直接回答：“自然是能治的，只是需要的药材有些昂贵，暂时没找到其他可替代的药材，这也是为什么我特调的护肤品会很贵的原因。” 因为材料贵，再加上手工和配方的钱，那自然是比黄金还金贵了。 而马氏因为营养过剩烂了脸，就相当于是中了毒，要用相应的同样很昂贵的药材来医治，这就要看姚家老大舍不舍得给自家妻子花钱了。 姚夫人愣了愣，还是问道：“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大概是二百两。” 这对于其他富贵人家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姚家来说却是一笔不菲的数额。 家中的老本早就被两个败家子败没了，两个儿子在清水衙门当差，月钱也不过就是几两银子，平时还不够他们自己吃喝的，这些年家里的开销都靠姚夫人当年嫁妆里带来的两个庄子撑着，突然拿出二百两银子来给马氏治脸，实在是有些心疼。 但这么多人看着，也不能真的不管马氏。 姚夫人咬咬牙，让小丫鬟去拿钱，并对何玖娘说道：“不管多少，我们总是要治疗的，有劳陆夫人了。” 很快，丫鬟回来，拿了二百两的银票，旁边带有两个价值二十两的银锭，这算是给何玖娘的诊金。 这是何玖娘给这些高门大户看病的不多的案例里，给的算是很少的人家，但姚家现在这情况还舍得给四十两的诊金，实在是难得。 要不是为了让马氏长记性，何玖娘是绝对不会收姚夫人的钱的，往后找机会再还给她就是了。 姚夫人手上多有些钱，酥酥也能过得好一些。 对，一切为了小酥酥！ 看着何玖娘收下了钱，众人不免又是一阵唏嘘，这随便看个脸最少要花二百两，真是让人心疼啊。 虽然她们都能拿得出手这些钱，但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下花这么多钱还是挺让人不舍的。 “我回去就开始配药膏，大少夫人每日三次涂抹在患处，一个月左右就能恢复如初的。” 何玖娘全程态度亲和，没有任何不耐烦，让众位夫人更是敬重，人家这么高的身份却一点脾气都没有，态度还这么亲和，难怪人家丈夫的官路能这么广阔，看来这正是她们需要学习的地方。 “陆夫人，我这……会留疤吗？” 马氏眼中含泪，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贪小便宜吃大亏，这下子真是后悔死了。 “肯定会留疤的，不过想要祛疤可以买祛疤膏，我们会所美容馆是有卖的，大少夫人需要可以去看看。” 其实何玖娘可以直接往药膏里加一些祛疤的成分，这样就能一步到位，但是这个马氏实在是讨人厌，她就是不让马氏这么顺心。 薅羊毛薅到她头上，是要付出代价的。 其中一个妇人说道：“陆夫人制作的那个祛疤膏，效果可不是一般的好，我之前从医馆买过，什么疤都能用，一两个月就能见效，可神奇了！” “对对对，我也买过，陆夫人这一手医术真是神啊！” 众人开始吹捧起来，只有马氏心中有些不高兴，不过就是一盒祛疤膏，何玖娘不是喜欢那个赔钱货吗？就不能因为这层关系送她一盒吗？ 让她自己花钱去买，那得多少钱？ 第715章 姚家何德何能啊！ 当然，这其中的含义马氏都能看出来，更别说那些人精一样的贵夫人们了。 这就表示何玖娘虽然是喜欢小酥酥的，也愿意亲近姚家，但姚家这些牛鬼蛇神想占她便宜是没门儿的！ 很多人心中就有些思量，看来想通过姚家攀上何玖娘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多关注一下那小酥酥，看何玖娘对酥酥是真的好，都舍得把那么昂贵的护肤品给酥酥送给姚夫人。 这么看来，何玖娘还是很大方的，之所以对马氏这么小气，可能也是瞧不上马氏的为人吧？ 不过马氏这为人确实很小家子气，让人挺瞧不上的，姚家这儿子儿媳算是废了。 姚夫人说道：“今天真是多谢陆夫人了，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大家都去会客厅吃点东西吧，耽误这么久了，真是不好意思。” 姚夫人赔着笑，说的话很是谦卑，让其他夫人很是受用，何玖娘看着也觉得姚夫人挺会做人的，就是摊上这两对儿子儿媳。 “没事，这也是赶巧了，幸好被我看到了，不然大少夫人这脸确实挺难治的。” 何玖娘笑眯眯地摆摆手，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然后把那小篮子提到酥酥面前，说道：“酥酥，这不是你要送给外祖母的生辰礼物吗？快送过去给外祖母呀！” 小篮子不是很大，也不是很重，小孩子完全能提得动。 酥酥接过小篮子，提着跑过去送给姚夫人，姚夫人满脸慈爱地摸摸酥酥的小脑袋，说道：“酥酥真乖，外祖母很喜欢。” 何玖娘便也走过去说道：“姚夫人，这东西尽快在三个月之内用完，不同担心会烂脸，用在您脸上肯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姚夫人很是感动地点点头，人家这可是将军夫人，身上还有诰命，地位比她高不少，还能这么跟自己说话，她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多谢陆夫人。” “谢我做什么？这可是酥酥送给您的生辰礼物呢！对吧酥酥？” 何玖娘说着，低下头对着酥酥笑，酥酥用力点点头，对的，这是她送给外祖母的生辰礼物。 “好，外祖母也谢谢酥酥。” 姚夫人抿着嘴唇，眼中有泪光在闪烁，突然觉得养儿子还不如养闺女的，养儿子娶个媳妇还抢她的东西，养个闺女从小就懂事贴心，长大以后又给她生个小外孙女，事事都能想着她，这一比真是天差地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适合哭，她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一手拉着酥酥，一手扬了扬，亲自领着众人出去。 她恭敬地走在何玖娘和孙氏的身边，听她们说自己怎么教养酥酥的，竟然能把小孩子教导得这么好，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对酥酥的喜欢。 姚夫人心中酸涩，她哪里会教养孩子，要真的会也不至于把两个儿子养成那样，娶的媳妇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才导致家道一落再落。 都是这孩子生来就心眼好，懂事得让人心疼，所以她一路上但笑不语，并不做正面回答。 她又何尝不知道何玖娘反复强调这护肤品是酥酥送给她的礼物，其实是在给酥酥撑面子，不然酥酥这么小的孩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来买这么昂贵的护肤品？ 她觉得肯定是自家酥酥太懂事，感动了上天，所以才派来这么一位贵人给酥酥撑腰的。 姚夫人心中很是高兴，有了陆家的撑腰，那两个儿媳日后应该不敢欺负酥酥了。 姚老爷陪着男客们一直在会客厅说话，并不知道儿媳闹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来，见到姚夫人她们回来，还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老大媳妇没事吧？” 姚夫人的笑容有些难堪，但还是强撑着说道：“没事。” 其他人本想酸几句的，但看见何玖娘沉着脸一脸警告的样子，瞬间不敢多说了。 明白了，何玖娘只是不给那两个儿媳占她便宜，但姚家老两口却是可以沾酥酥的光，得到陆家的照拂。 各位人精领略了何玖娘的用意之后，对姚家老两口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没有刚刚对马氏那股子嘲讽劲儿，且回来之后也没有说起马氏的事情。 坐了一会儿，何玖娘终于开口道：“姚夫人，我跟酥酥这孩子有缘分，我和我娘都十分喜欢酥酥，不知能不能跟姚家认个干亲，让酥酥做我干女儿？”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看向酥酥和姚家老两口都是羡慕，这可是干亲啊！ 姚家老两口也没想到陆家竟然想认干亲，他们这样的家庭，何德何能啊？ 姚夫人还没开口，何玖娘就接着说道：“我们就是认个干亲，平时可以带酥酥出去玩几日，或者接到家里去住几日。我是真的很喜欢酥酥，姚夫人考虑一下吧？” 何玖娘那迫切的模样还是很让人惊讶的，一般来说，就算要认干亲，也应该是让姚家先开口的，毕竟地位摆在那里，就算是自己先想的，也应该让姚家主动求上门来。 但陆家实在是太给姚家面子了，不仅何玖娘亲自上门，还把孙氏都带来了，这可太有诚意了。 姚夫人都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儿媳闹出这么丢脸的事情，何玖娘帮着说话帮着解决也就算了，现在还说要认酥酥做干女儿，这可是姚家莫大的荣幸。 “酥酥能得到陆夫人的喜欢，实在是她的福气，这孩子从小就可怜，全靠我们老两口在抚养，我时常担心自己哪天要是不在了，年纪尚小的酥酥可该怎么办……现在到好，酥酥遇到了陆夫人和陆老夫人，多出这么多疼爱她的人，我这心里真是、真是高兴！” 姚夫人终于忍不住，一边说一边哭，眼睛怎么都止不住。 酥酥没得到亲生爹娘的疼爱，却得了陆家人的喜欢，这是她的造化。 她把酥酥拉到何玖娘和孙氏面前跪下，强行忍住眼泪，笑着说道：“酥酥，快给你干娘和干祖母磕头！往后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她们，报答她们的恩情！” “干娘？” 小酥酥站着抿了抿嘴唇，并没有立刻跪下，只是睁着萌萌的大眼睛看着何玖娘，小心翼翼地问道：“干娘也是娘吗？” 第716章 好酸！ 她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娘亲已经另嫁了，这么多年并没有回来看过她，所以她对娘亲的印象真的很渺茫。 但这并不代表她对娘亲没有期待。 她很喜欢玖娘姨姨，之前被姨姨抱在怀里的时候，也有幻想过要是姨姨是她的娘亲就好了，那样她就不是没人要的小孩。 但那也只能偷偷在心里想一想，因为她知道，姨姨是狗儿哥哥的娘亲，不是她的。 但是现在，姨姨要认她做干女儿，外祖母让她喊狗儿哥哥的娘亲为干娘，那么，干娘是不是也是娘？ 她眼中带着期许，但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她从小舅舅舅母们就说她是没人要的小孩，亲爹娘都不喜欢的小孩，除了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谁能要她呢？ 何玖娘看着面前小小一只的小奶团，眼中还带着水汽，明明是那么小的孩子，却已经懂得试探和讨好，可想而知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何玖娘弯腰将她抱起，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道：“对啊，干娘就是娘，以后你叫我娘亲好不好？” 众人都艳羡地看着酥酥，觉得这孩子命真好啊，明明是干娘，怎么就直接叫娘亲了，哪有这种说法？ 可何玖娘都已经说出了口，人家愿意让酥酥叫她娘亲，那他们这些外人也是不适合干涉了，又不是吃多了给自己找麻烦。 听见这话，小奶团已经顾不上其他了，一头埋进何玖娘怀里开始嚎啕大哭，她的试探成功了，她以后也有娘亲了，再也不是舅母口中那种没人要的丧门星小孩。 姚夫人见外孙女哭成这样，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抹眼泪，就连姚老爷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他们的女儿命苦，被前夫家休弃之后，又被弟弟们嫌弃，不得不又另嫁他人。 姚家家道中落，没办法给女儿撑腰，女儿这些年在那家也过得不好，几个月才能给家里写封信，从不敢说夫家那边的事情，只说自己一切都好，然后问候一下父母的身体和那个可怜的女儿。 有一次姚夫人觉得不对劲，花钱派人去国都打听女儿的情况，打探情况的人回来说了女儿的真实情况。 那一家子都不把她闺女当人看，在家里地位还不如一个暖房的丫鬟，一直在干粗活，还三天两头挨男人的打，即便是这样，她作为一个妾室也不敢任何怨言，更别提回来看看父母和孩子了。 姚夫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就哭晕了过去，心疼自己的女儿命苦，但心疼过后又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姚家不比以前，就算把女儿接回来，也无处安置，姚家更没本事去给女儿讨个公道，所以这些年姚夫人只能偷偷派人送些东西去接济一下女儿，别的也做不了什么。 每次外孙女想娘亲的时候，她都只能忍着眼泪哄，一遍又一遍地跟孩子解释她母亲的不容易，但对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说这些皆是徒劳，且两个儿媳还总喜欢趁她不在的时候在孩子耳边乱说。 后来孩子问起娘亲的次数越来越少，她甚至还庆幸酥酥是把娘亲这个称呼给忘了，直到现在，看她哭成这样，她才顿然发觉，孩子不是把娘亲忘了，而是问了太多次，期待了太多次都没有一个好的回应，便渐渐死心了。 但何玖娘的出现却又点燃了她渴望母爱的心，所以此时才能抱着何玖娘哭得这么大声，将她这些年积攒的委屈和失落全都发泄出来。 孙氏哪能看见这种场面，没一会儿就跟着哭，老伤心了。 何玖娘本来是觉得认了个干女儿挺高兴的，但看大家这么一哭，自己不哭好像有些不合群？ 但挤了挤，实在是没什么眼泪，认了干女儿真的是很开心的事情好吗？ “好了好了，这大喜的日子就不要伤心了。酥酥，娘亲给你带了礼物的，快擦擦眼泪，咱们一起看看有些什么好不好？” 她低头去哄小家伙，她能感受到自己胸前一片湿润，全是小家伙的泪水和鼻涕，但她一点都不嫌弃，甚至有种很骄傲的感觉。 以后多了一个女儿，她一定要加倍对她好，把她童年的缺失全都补回来才好。 小家伙大哭了一场，都有些累了，抽泣了几下就不哭了，月姝赶紧掏出帕子帮何玖娘擦擦身上的污秽，姚夫人很是抱歉，想让人带何玖娘去换身衣裳，何玖娘丝毫不在意，说道：“没事，家里有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要是脏一点就去换，那这一天就光是换衣裳了。” 姚夫人很是意外何玖娘的豁达，毕竟看她这一身精致的样子，应该是个很在意这些的人，没想到竟然这般不拘小节。 她很是羡慕孙氏，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儿媳，不像她，儿子没教好，媳妇也没选好，家里一地鸡毛，什么都做不好。 而其他夫人也表示学到了，原来人家这是把换衣裳的时间花在赚钱上，难怪人家这么有钱！ 好酸！ 本来有几个矫情的心里还嫌弃何玖娘不讲究的，想想人家这么有钱，地位还这么高，瞬间酸得冒泡，根本顾不上其他了。 月姝帮何玖娘擦了衣裳，然后让另外的小丫鬟把她们特意带来认亲的礼物端上来。 十个丫鬟，每人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用红色的绸布盖着，不知道盖住了什么好东西。 众人伸长脖子去看，很是好奇。 何玖娘亲自抱着酥酥上前去看，都是些十分精美的小玩意儿，有一块黄金做的平安锁，看上去小小的一块，但是用料很足，且做工精致，价值不菲；有一对黄金制成的儿童金镯，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还刻了福字，寓意平安吉祥有福气；有小孩子特别喜欢的绢花，不同于市面上的款式，全都是何玖娘亲自设计然后找人通宵达旦赶制出来的，上面还镶嵌了珍珠，布灵布灵的很是耀眼；有几套做工精致的小裙子，全是佳媛阁出品的，不管是用料还是设计的款式都没得说，且颜色很是软萌，粉嫩嫩的，穿上就是妥妥的小仙女，还有很多小女娃喜欢的玩具，比如布娃娃之类的，看得出何玖娘对这个干女儿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了。 众人看得眼馋，好想问问何玖娘还缺不缺女儿，她们不介意把自家闺女送上门去！ 姚夫人又开始抹眼泪，是由衷地为酥酥感到高兴，她甚至想直接把酥酥给陆家抚养了，免得以后受自家的拖累。 第717章 单独谈谈 她养的儿子，自然知道是些什么德性。 如今跟陆家认了干亲，儿子儿媳肯定会盘算着借陆家的势狐假虎威，她没能力阻止，只能把苗头都扼杀在摇篮里。 可自己身边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又怎么舍得说送就送？这也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且人陆家也不一定愿意。 所以，她只是有这么一瞬间的想法，很快就挥之脑后了，现在酥酥能得到陆家的喜欢，以后能有照应，她已经很满足了。 酥酥很聪明，都不用人教，她就搂着何玖娘的脖子说谢谢了，会客厅中整个气氛都很好。 而姚家大房的院子里却与外面形成鲜明的对比，经历了这么一件事，姚家老大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了，等大家走了之后就让人把院门一关，卷起袖子就去教训马氏。 家里还有客人，马氏被打甚至都不敢叫出声，只能一个劲儿地咬牙忍着，然后默默掉眼泪。 她真的不知道陆家的护肤品还分年龄用的，更没想到自家丈夫会带着这么多人闯进自己的院子，要是他不带人进来，这件事就不会被众人知道了。 但，要是何玖娘不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烂脸，甚至还会继续用那昂贵的护肤品，然后导致皮肤越来越差…… 她恨，恨丈夫把人带过来，恨何玖娘当场揭穿她，更恨婆婆不帮自己说话，最恨的还是酥酥那个扫把星，那果然是个扫把星，看见那个扫把星她就要倒霉！ 姚家老大是又生气又丢脸，气媳妇连老娘的东西都敢动，丢脸的是这些人还都是他带来的，这相当于让这么多人看了他们夫妻二人的一场闹剧，且今天的事情之后肯定会被传出去，这让他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宴会一直进行到晚上，等到宾客们都散尽，何玖娘才找到机会说道：“既然认了干亲，有些话我想跟姚老爷和姚夫人单独说一说。” 她认干亲只是人了姚家老两口和酥酥，可不包括那两对儿子儿媳。 姚家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将何玖娘请到了书房，孙氏没跟去，继续坐在会客厅抱着酥酥玩。 姚家儿子儿媳也没心情在这里陪孙氏，一个个都想挤去书房外面偷听，那动静别提多大，孙氏都替姚家老两口丢人。 书房中，何玖娘刚准备开口说话，就看见门上映出来的一串影子，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姚老爷一眼，姚老爷顿觉头疼，朝外面喊了一声：“把人全都轰走！” 外面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然后传来姚家老二的声音：“爹，咱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这么见外？” 姚老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气得紧紧握住拳头。 确保外面没人偷听之后，姚老爷才面露尴尬地说道：“儿子们都不争气，让陆夫人看笑话了。” 何玖娘笑着摇摇头，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二老将酥酥养得这么好，已经很难得了。我也是为了咱们两家的将来，所以有几句心里话想跟二老说一说。” “是是，陆夫人有话请直言。” 姚夫人记着她帮马氏的情，就算不因为她的身份地位，也是由衷地尊重她。 何玖娘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已经认了干亲，那我以后便改叫两位叔叔婶子了。听说姚叔近年来身体一直不好，我可以帮忙看看，明天去府上吃个饭，然后我顺便帮姚叔给看看，开个方子好好调理一下。” 这话让姚家老两口十分激动，本以为是说什么严肃的事情，没想到是说治病的事。 姚夫人很是高兴，本来她也打算找个机会求求何玖娘的，何玖娘医术这么好，要是愿意帮忙治一治，自家老爷子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也能多护着这个家几年。 “诶，好好好，真是多谢陆夫……” “叔叔婶婶叫我玖娘就好了。” 何玖娘适时提醒，姚夫人笑着应下，接着说道：“只要我家老爷的病还能治，我门便是把这宅子卖了也是要治的，玖娘你不用有什么顾虑。” 她是想表明姚家的意愿和决心，在她看来，什么都没有老爷子的命重要，老爷子多活一天，这个家就不至于真的没落，但老爷子一旦没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是没办法做些什么的，到时候就更别提帮扶女儿了。 “都是一家人，说那些就见外了。” 何玖娘并不打算收他们的钱，毕竟按照他们现在这种情况，根本负担不起那么多的医药费，就当是认干亲送给二老的礼物好了，反正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可姚家二老却坚持道：“不不不，一码归一码，你能愿意帮我看看已经很感谢了！” 姚老爷满脸感激，刚开始听说何玖娘名声的时候，何玖娘治疗的大部分都是妇人，颇有妇科圣手的称号，姚老爷丝毫没往自己身上想过，毕竟术业有专攻，想着何玖娘会妇科不代表会别的病，但后来知道何玖娘真的什么病都会看，他们再想去看就没机会了，每天天不亮号就被抢完了，队伍排得老长，一眼望不见边。 有一次好不容易抢到，结果却被告知何大夫有事出门了，短期内不能看诊，他心都要死了。 后来抢了几次还是抢不到，再后来直接不坐诊了，他就以为自己彻底没机会了，毕竟溪水苑那样的地方也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以他们现在身份，去了人家也不一定搭理，所以一直没求上门。 现在都不用求，何玖娘主动提了出来，他们要是还不知好歹地想占便宜，那可真太不是人了。 何玖娘并不强迫，大不了之后少收一些就是，她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不知二位知不知道。” 姚家二老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何玖娘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事情是这样的，相信两位还记得一年前酥酥被拐卖的事情，那么两位知道那件事其实是酥酥的两位舅母做的吗？” 第718章 我还年轻，不是非她不可…… 何玖娘其实并没有破坏人家家庭关系的意思，但毕竟认了干亲，有些丑话就要说在前面，让姚家老两口有个心理准备。 而酥酥去年被拐的事情也一定要搞清楚，更要看看姚家老两口是个什么样的态度，然后才能决定她以后对姚家的态度。 何玖娘说话的时候情绪很是平静，但姚家老两口听见的时候就不淡定了，一年前酥酥被拐竟然是两个儿媳的手笔？ 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他们知道儿子儿媳不喜欢酥酥，平时也不给酥酥好脸，但也不至于对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下死手吧？ 酥酥那可是被人牙子拐走的啊，儿媳怎么会跟人牙子有关系？ 何玖娘看见他们这种惊讶且不愿意相信的表情，接着说道：“那日我给了酥酥那套护肤品，酥酥让丫鬟先拿回家，在门口就遇上了你家两位少夫人。大少夫人直接将其收下，并且命丫鬟去找我再要两套，我觉得奇怪，便质问丫鬟两位少夫人平时是如何对待酥酥的，一问才知道酥酥这么小的年纪，活到现在竟然是个奇迹。” “当然，丫鬟并没有跟我说拐卖的事情，只是说了平时姚夫人和姚老爷出门游玩的时候，她们经常不给酥酥饭吃，还故意把她锁进小黑屋吓唬她，甚至还恐吓她不准被老爷和夫人说，否则就把她赶出门。” “酥酥那么聪明懂事的一个孩子，从来不想两位为她的事情为难，所以从来不敢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不管舅舅舅母怎么欺负她，她都一个人忍着。” “姚夫人姚老爷，我还年轻，不是非要认个干女儿，但我就是心疼酥酥这孩子，想着给她撑个腰，这样以后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她……” 何玖娘本想一口气说完的，但姚夫人忍不住打断她，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酥酥被拐的真相的？” 姚夫人的手在颤抖，眼中有泪光在闪烁，她虽然知道儿子儿媳不喜欢酥酥，但也不至于这么对待一个小孩子，所以才这么放心的出门游玩。 老头子生了病，没几年活头了，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好好看看这天下的山水，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陪着老头子出去走走，也算是帮他完成心愿。 她这些年也是不容易的，一边要照顾生病的老头子，还要将小小的外孙女抚养长大，更要压制住那不成器还不安分的儿子儿媳，甚至还要接济那在婆家受苦受难的女儿。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努力把事情做得很好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儿子儿媳竟然会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是我儿子跟我说的，当初一群孩子被关在一起，酥酥跟我家狗儿认识，两个小家伙坐在角落里，酥酥跟我家狗儿说肯定没人来救他们的，她没有爹娘，外祖母和外祖父不在家，她是被两个舅母亲手送到人牙子手上的。” “她还说舅舅舅母一直都不喜欢她，说她是个小丧门星，姚家家道中落都是她害的，说舅舅舅母不给她东西吃，要把她饿死，还说……” 何玖娘知道现在说这些很伤人，但她觉得应该让姚家老两口知道真相。 “不、不要说了……” 她还没说完，就被姚夫人打断，她听不下去了。 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肯相信，所以她下意识为儿子儿媳辩解：“酥酥就是小孩子，有时候难免犯错，被大人惩罚是应该的，可能是误会了她舅舅舅母的意思……” “夫人要是不相信，随便找个下人来审一审就能知道，住在一个屋檐底下，很多事情有迹可循，我不信夫人这么聪明的人会一点异常都没察觉出来。” 何玖娘语气锋利，带着不容狡辩的强势，她就是要让姚夫人清醒一点，看看可怜的酥酥到底受了多少罪。 姚夫人完全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下身体四肢都在颤抖了，眼眶红红的，情绪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姚老爷也是这样，羞愧得低着头，半晌不说话。 何玖娘接着说道：“我来跟两位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二位，酥酥我是护定了，令公子和少夫人们之前对酥酥如何我可以不管，但以后要是再敢伤害酥酥，而两位又手心手背都是肉，那我可就要出手干涉了。哦对了，我们陆家出身农户，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权势，希望姚家的两位公子可不要随便顶着我们陆家的名头在外面胡来，这要是被我知道，绝不姑息。”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二位别忘了明天晚上带酥酥去溪水苑那边吃饭，既然成了一家人，多聚聚是应该的。” “告辞。” 何玖娘勾唇笑了笑，起身开门出去了。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酥酥玩了一天很累，早就去睡觉了，所以何玖娘出来之后也没有耽搁，直接带着孙氏回了家。 而此时，姚家老两口还呆若木鸡地坐在书房里，两人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老爷夫人，夜深了，该回去休息了。” 丫鬟在门口提醒，两人却依旧没什么反应，这时候儿子儿媳跑进来，一脸殷切地问道：“爹娘，陆夫人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可说会帮我们安排个好一点的职位？” “是啊，咱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该帮的忙这不是要帮的吗？他们陆家权势这么大，给我们安排好干一点的活儿不是轻而易举吗？” “哎呀，没想到咱家酥酥这么有福气，那陆夫人送到那些东西可真是金贵啊，我看酥酥一个人也用不完那么多的，不如让家里几个孩子都分一分？” “这个可以！咱们家里孩子可不少呢！” …… 几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甚至已经把陆家送来的好东西都口头瓜分好了，就等着一会儿把东西都拿出来，大家拿了就能走。 “够了！” 姚老爷再也忍不住，使出全身的力气咆哮了一声，把面前的不孝子们都吓了一跳。 “来人，把这几个孽障全都绑起来，家法伺候！” 第719章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姚老爷是知道自己儿子不成器，儿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从未想过他们会对这么小的酥酥下手，要不是被人知道告诉他们，他们岂不是要被瞒一辈子？ 这也就算了，陆家人才刚走，他们就一个个想借陆家的光去办事了，甚至连陆家人送给酥酥的东西都要瓜分赶紧，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家中的仆人就上前来将他们全都按住，拖来长凳将人按在上面，只要姚老爷一声令下就能开打。 “给我打！” 姚老爷根本不管男的女的，让仆人全都一起打，打到他心情舒畅才好。 几人挣扎着，争论着，就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挨打。 “爹，您这是做什么啊？哎哟！轻点打！今天不是娘的寿辰吗，这大喜的日子干嘛打人啊？” “就是啊，今天不光是娘的寿辰，还是咱家跟陆家认下干亲的日子，咱们就应该好好商量一下往后这路要怎么走才能舒坦，您老这就是再高兴也不能打我们吧！” “爹，儿媳可什么都没做啊呜呜呜……” …… 几人一边挨打一边说话，只有马氏不敢吭声，只能咬牙忍着，反正中午她就被自家男人打了一顿，也不差这一顿了。 现在是公公还不知道她做的事情，要是知道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说不定会更生气。 等他们一个人挨了二三十下的时候，姚老爷终于让停手了，整个人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知道你们不成器，这也是怪我教子无方，所以即便你们没什么出息，净在外面给我丢人，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看看你们做的那都是些什么事！” 等气顺过来之后，姚老爷终于开了口，声音颤抖不堪，透着很明显的悲伤和心酸。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酥酥，可再不喜欢能怎么样，你们的姐姐因为我辞官被夫家休弃，又被你们逼着再嫁他人做妾，现在只留下一个酥酥你们都容不下，将来还能容得下我们老两口吗？” 上了年纪的老人，多少会有些多愁善感，说起这事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他是真的伤心了。 年轻的时候把重心放在官场上，想着自己肯定能闯出一片天，结果就因为年轻的时候太拼，把身子熬垮了，这才不得已早早辞官回乡养病，按理来说，他是能安享晚年的，可惜两个儿子都不争气，这才使得他从辞官回来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可他这个人终究是心软，觉得儿子没出息肯定是因为他疏于教导，所以这些年也算是认命了，想着自己多活一天就多护他们一天，等哪天自己不在了，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本以为他们只是蠢笨一些，不学无术一些，没想到心思都能歹毒至此！ “爹，您这说得是什么话，我们怎么对酥酥了？一直以来不都是好好的吗？要是没有我们，酥酥能长这么大吗？现在她长大了，攀上陆家了，可不就是到了回报我们的时候吗，不然这么多年岂不是白养了！” 姚家老大很是理直气壮，他还在气莫名其妙挨打的事情，觉得老爹这是越来越糊涂了，高兴就高兴，可不兴打人庆祝啊！ “你！” 姚老爷肺管子都要被气炸了，本来还想苦口婆心给他们讲讲道理的，但现在，他是什么心思都没了。 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们别想打陆家的主意，刚刚陆夫人特意留下就是警告这件事，她说陆家认干亲只是认了酥酥，别人休想打着陆家的旗号作威作福，要是被陆家人知道，绝不姑息！” “什么！认干亲只认一个人，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就是，这陆家怎么这么小气呢！” “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 姚老爷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简直失败到了极点，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怒视着面前这些人，眼中满是痛苦和失望。 姚夫人担心这两个逆子把老爷子气死，直接说道：“反正丑话已经说在前面了，你们最好都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若是不听，在外面闯了祸被陆家知道，那陆家就算是要你们的命，我们也是说不上话的。还有，那些东西都是陆夫人送给酥酥的，你们敢打主意试试看，都回去吧，没事别来我们眼前晃，碍眼！” 说着，亲自扶着姚老爷起身出门，只留下那一脸愤愤不平的两对夫妻。 回房休息的路上，姚老爷长叹一口气，对老妻说道：“你说，咱们怎么就把两个儿子养坏了呢？” 姚夫人苦笑一声，却并没有搭话，是啊，为什么呢？ 可能是从小就有姐姐的保护，做错了事情也有姐姐承担，甚至连他们这些当父母的也是第一时间责怪姐姐没照顾好两个弟弟，所以才导致两个弟弟总觉得不管做了什么错事都能把姐姐推出去，他们只要装装可怜就可以了。 很多事情，姚夫人在他们兄弟二人合伙把女儿逼去给人当妾的时候，就看清了，这些年只想着得过且过，反正自己也没几年活头了，也懒得管他们。 可现在，似乎不管不行了。 “老爷，这件事咱们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不管。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他们竟然能对自己的亲外甥女下手，将来肯定也会对亲生的父母下手，他们冷血成这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有些事情细思极恐，谁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对他们下手？ 被妻子提醒到，姚老爷陷入了沉思，显然也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问道：“他们都这么大了，还能管吗？” “这家里如今还是咱们掌家，只要咱们想，有什么是不行的？咱们以前是可以逃避，但现在跟陆家扯上关系，一不小心就会把人得罪了，那样岂不是要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要我说，这次跟陆家认干亲是真的值了，认清楚了很多事情，否则我只怕是到闭眼那天都还在遗憾这辈子没把两个儿子教好！” 第720章 这打孩子啊，一定要亲自动手 第二天是约好了请姚家人到陆家吃饭，来的时候只有姚夫人和酥酥，身边还带了四个小丫鬟。 其实姚老爷是可以来的，但考虑到现在陆家没有能待客的男人在京州这边，他一个老爷们儿来了也不方便，就干脆没来。 至于儿子儿媳，就不带来丢人现眼了，不然他们姚家人在陆家面前更是完全抬不起头了。 何玖娘见只有她们祖孙二人前来，并没有多话，只是热情地将人迎进门，然后让人准备茶点。 现在还没到饭点，先喝茶聊天。 知道酥酥回来，何玖娘特意把那天她在会所特别喜欢吃的那几样小吃带过来，然后让丫鬟们带她去玩，玩累了就带回来吃东西。 姚夫人今日上门也是带了礼物的，但不是送给大人的，是送给小孩的。 姚夫人心思玲珑，知道自家的底蕴比不上陆家，所以比贵重是比不上的，就只能比心意了。 她到来的东西不多，就两个种类，手帕和汗巾。 手帕就送给陆家的女孩子们，汗巾就送给男孩子们。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都不是什么之前的东西，但都是我亲手做的，只是时间有些仓促，来不及问孩子们的喜好，我就带了一些之前做好的，希望他们不要嫌弃的好。” 她家里也是有小孩子的，孙子孙女也有好几个，没事的时候她就喜欢做这些，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怎么会嫌弃？姚婶真是说笑了，这么好的手艺，孩子们喜欢还来不及呢！” 不管是汗巾还是手帕上面都绣了图案的，很是精美好看，一点不比绣坊里做的差。 虽然陆家不缺这些，但姚夫人的心意也是不可辜负的。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看到何玖娘这么给面子，姚夫人很是开心，有一种被认可的满足感。 不过她很快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她说道：“玖娘，婶子还是要为昨天的事情跟你道个歉，昨天那场闹剧真是……” 她说的是马氏的事情，刚开始她还不明白何玖娘为什么会这么热情，昨天晚上躺在床上仔细回想细节才发现这些都是何玖娘故意的。 因为早就知道护肤品被马氏昧下了，所以故意找机会让马氏出丑，让她尝尝黑心的下场。 “婶子，昨天那件事确实是我故意的，我就是想借那件事告诉其他人，以后酥酥有我们陆家护着，他们也就不敢欺负酥酥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没把儿子儿媳管教好，让你们看笑话了。” 姚夫人脸上露出一抹伤感，都到了这把岁数还要为管教儿子的事情头疼，真是造孽。 “哎呀，老妹子，看开些看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做什么？以后你没事就带着酥酥来找我玩，我带去出去跟我那些老姐妹认识认识，咱们有地方消遣，自然就不会为那些不相干的事情烦心了！” 孙氏坐在一旁，笑得很是热情，她不知道姚家的真实情况，所以听见姚夫人说这种话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随口安慰几句。 姚夫人顿时就明白何玖娘这是连孙氏都没说，替姚家保着密的，顿时对何玖娘露出一抹感激的笑，然后才对孙氏说道：“老姐姐把家里的孩子都管教得这么好，所以没有我这等烦恼，儿子不争取，还整天偷奸耍滑，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啊！不知老姐姐可否传授我依稀教子秘方，我也跟着老姐姐学学！” “害！哪有什么秘方，老话不是说了吗，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不听话打就完事了！一次打不乖就打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反正总能打听话。” 孙氏言简意赅，字字都是精髓，别说小时候打孩子，现在儿子不听话她也上冲上前就甩两巴掌的。 姚夫人差点以为她是开玩笑的，但看她说得这么认真，顿时明白她说的是真的。 “这……真的好使吗？” 姚夫人有些怀疑，她觉得昨晚给自家那两个不孝子上了家法，也没见什么效果啊！ “那肯定好使，难不成你打他，他还敢还手不成？” 说起打孩子这事，孙女士很是有心德，拉着姚夫人就开始说起来，说的都是她平时怎么打孩子的。 提着棒子追，薅着领子打，脱下鞋就打…… “这打孩子啊，一定要亲自动手，既能出了自己心中这口恶气，也能让他长记性，叫别人打就没那感觉，老妹子，你能明白吧？” 孙女士笑得很是鸡贼，把何玖娘都给整不会了，突然有点心疼陆柏川三兄弟，童年着实是有些惨啊。 姚夫人听得很认真，决定今晚回去就试试。 真的多年，不管多么生气，她都没有动手打过孩子，要么是口头教育，要么就让老爷子请家法，但都没有什么效果，她那时候也没多想，总想着得过且过的，结果就把孩子养成这样了。 交流了一会儿教养孩子的心德，孙氏直接给姚夫人塞了一张会所的高级会员卡给姚夫人，可以免费玩乐的那种。 孙氏喜滋滋地说道：“打完孩子，手疼了，就去咱家会所按摩放松一下，顺便做个美容，这心情好了，人也就年轻了。” 姚夫人本想推辞的，但孙氏却以自己人的说辞让她收下了，还说等何玖娘去了国都，她也没什么伴，姚夫人去找她还能多一个说话的人，且会所里很多好玩的设施，很适合酥酥这样的小孩子。 把酥酥搬出来，姚夫人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了，便还是收下了。 “说起会所，我今天早上去会所了一趟，发现了一件事。” 孙氏转头看着何玖娘，继续说道：“咱家现在这些员工，雪薇管教得都很不错，就是有一点，对茶文化不是很熟练，今早我就看见一个客人在刁难女工，嫌弃咱家女工不懂茶，我就寻思着，是不是去请个女先生好好教一教，可不能因为这个败坏了咱家的名声。” 这个年代还是很讲究茶文化的，要是处理不好，真的很容易被人诟病。 “行，到时候我去问问。” 何玖娘一口应下来，想着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姚夫人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面上闪过一丝犹豫。 第721章 直接上岗完事 她是懂茶的，她也算是出身名门，从小就要学这些东西。 后来出嫁之后，家中兴旺那些年，她也每日与那些贵夫人一同品茶，懂的不比那些女先生少。 听见陆家要找教茶艺的女先生，姚夫人有心想帮忙，但又觉得自己从未给人授过课，要是把人家的生意搞砸可就不好了。 那边何玖娘婆媳两人还在商量，并没有注意到姚夫人的异常，倒是何玖娘问了一句：“婶子可认识精通茶艺的女先生，我寻思着找个熟人推荐的，省事还放心呢！” 姚夫人毕竟是客人，她们俩在商量会所的事情总是不搭理人家也不好。 既然被问到，姚夫人也不打算藏拙了，直接说道：“我还算懂一些，你们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去帮忙。” 姚夫人是想着现在两家好歹算个干亲，且何玖娘两次救了酥酥，之后又要给老爷子治病，对姚家有大恩，刚刚又给她送这么昂贵的会员卡，她要总是白拿，就十分说不过去了。 “真的？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何玖娘很是高兴，那这就省得去外面找了，姚夫人的为人还是很不错的，且姚家现在这般情况，为了酥酥，多少她还是愿意帮衬一些的，更何况人家姚夫人是靠自己的本事，也不算开小灶。 姚夫人急忙说道：“我只是略懂一二，没试过给人授课，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但也可以先试试。” 姚夫人并没有把话说太满，就怕到时候自己不适应，再让陆家去找别人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行行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虽然都是自家人了，但是一码归一码，婶子，我就按照市场价给您一百两的束脩费如何？” 何玖娘一口应下，她觉得姚夫人肯定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既然她能主动站出来，那就说明有足够的把握，值得信赖。 茶艺课的束脩费不像学堂那样，每个学年都要交，茶艺课的课程短，最多一个月就能掌握基本要领，剩下的自己多试几次就能很熟练了，这是短期课程，且教授的人还有点多，所以束脩费也相对贵一些。 “要什么束脩费啊？我就是帮个忙而已，这都不算什么的，再说你们……” 她想说会员卡的事，但被何玖娘打断：“婶子，那是两码事，这工作上的事情就是要分开的，我娘现在每天往会所跑，忙前忙后的，我都给她算着工钱的。” 孙氏也跟着说道：“就是，我家这些钱是分得很清楚的，我家自己的产业，但在里面干活的都得发工钱，那都是应该的。老妹子你这么厉害，算是帮我们解决了一个难题，这钱就该收下！” “这……” 姚夫人有些惊讶，这会所就是他们自己家的，也要付工钱的吗？ 这样不是会显得生分吗？ 可这么看来，陆家人的关系好像都很好，反观她家，一地鸡毛。 “好了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你去会所找我，我带你跟大家认识一下，然后你看情况决定一下要怎么授课，我们都按照你的安排来。” 孙氏是个爽快人，既然决定用她，那就不说什么废话，明天直接上岗完事。 人家都这么爽快了，姚夫人觉得自己太扭捏了也不好，想了想便也爽快的答应了。 如今家里这个情况，她能有些收入也是不错的。 吃过晚饭，姚老爷就上门了，来接姚夫人和酥酥，顺便也请何玖娘帮忙看看自己的病症。 虽然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何玖娘治好了那么多的疑难杂症，他还是有些期待的。 家里没有男主人，磊子和陆小羊就排上了用场，都出来陪着说话，两个孩子得体大方，说起读书时候的一些趣事，跟姚老爷也很有共同话题，把姚老爷逗得直笑。 姚老爷觉得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舒畅地笑过了，看着陆家这些孩子，眼中满是羡慕，他儿子养废了，孙子自然也是不成器的，小小年纪成天只会闯祸，令人头疼不已。 在姚老爷跟小子们聊天的时候，何玖娘已经给他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又问了几个问题，基本确定了病根。 年轻时候劳累过度导致的身体器官衰竭，器官衰竭是不可逆的，但从现在开始修复一些，再好好保养，多活几年肯定是没问题的。 何玖娘很快有了治疗的方向，说道：“姚叔，这病根治不了，但能缓解和改善，能让您比现在舒坦很多，寿命也能有所延长，但您一定要听我的，按照我的方法去做，这是需要长期坚持的。” 这对于何玖娘来说，就是一个寻常的嘱咐，但对姚老爷来说，就像是救命稻草。 因为之前不管去看哪个大夫，人家都说尽人事听天命，这些年花了不少钱，吃了不少药，但就是不见好转，这身体还越来越差，但何玖娘却说能让他比现在舒坦很多，还能延年益寿，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话了。 “好好，我一定听你的！” 姚老爷的手都跟着颤抖，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喜上眉梢。 何玖娘去旁边写方子，一边写一边说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切忌大喜大悲，一定要控制好情绪，平时心情好多出去走走是可以的，但不能过于劳累。” “好！” 他连连点头，想到自己现在好像就是有些太过高兴，急忙强迫自己冷静下里，但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有停止过。 写好方子，又闲话了几句，姚家人就要离开，何玖娘抱着酥酥亲亲，问道：“酥酥，娘亲和狗儿哥哥过几天要去国都，你要不要跟我们去玩几天？过段时间再把你送回来。” “国都？” 酥酥眨眨眼，她记得她的母亲就是嫁到国都去了，她有些向往，想去见见亲娘，但又害怕亲娘不肯见她，她的眼神中透着渴望和胆怯。 “对啊，就是晋州城，皇帝在的地方。” 何玖娘简单解释了一句，没有催她，只是等着她自己做决定。 姚老爷夫妻二人也不干涉她，同样尊重她的选择。 可最终，小酥酥还是摇了摇头：“要是我不去，娘亲和狗儿哥哥会回来看我吗？” 第722章 看到了她的影子 何玖娘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说道：“当然会，娘亲和狗儿哥哥会经常回来看酥酥的。” 说着，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小酥酥抿着嘴，看得出来很是不舍，但就是不愿意去国都。 何玖娘之前就查到酥酥的娘亲是嫁去了国都，多少猜到一些，又一次感慨这孩子聪明且敏感。 因为生母在那里，所以都没有勇气踏足，生怕打扰了母亲的生活。 酥酥点头，甜甜地说道：“酥酥要陪着外祖父和外祖母，等娘亲回来。” “好，那就等娘亲回来看你。” 何玖娘心软得一塌糊涂，酥酥的亲爹好像外调了，要是在京州或者国都，她都能揪出来好好收拾一番。 酥酥点点头，整个人窝在何玖娘怀里，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今晚能跟娘亲睡觉吗？” 她从有记忆开始，还没跟娘亲睡过，现在刚认的干娘也要去国都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真的好想感受一下跟娘亲一起睡觉是什么感觉。 这话瞬间让姚夫人破防，她很想劝外孙女不要任性，可能何玖娘并不习惯带个小孩睡觉，但是想到自己这可怜的外孙女对娘亲的渴望，她还是有些紧张地看向何玖娘，心里也希望她能答应。 何玖娘当然不会拒绝，抱着小家伙一口应下：“好，今晚娘亲陪你睡啊！” 这一瞬间，何玖娘好像看见了上辈子自己的影子。 上辈子她出生就被遗弃，在孤儿院长大，偶尔能在路上看见被父母呵护的孩子，她默默地看着，倒也不是很向往，就是想知道有人疼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她并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些，时代发展得太快，稍微不努力就会被淘汰，她努力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 后来再长大一些，她就变得更加冷漠，甚至还觉得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挺好。 后来的很多年，她早就忘了年少时候的自己，但现在却在酥酥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原来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也曾这般敏感脆弱过，只是在时光的冲刷下，她穿上了伪装，到最后连自己都忘了曾经自己到底在渴望什么。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认识了孙女士，认识了一大家子陆家人，她才渐渐有了正常人该有的情感。 对于小酥酥的感同身受，让她决定以后要更疼她一些。 当天晚上，酥酥就跟何玖娘一起睡了。 何玖娘亲自带着她洗香香，换上干净好看的小睡裙，然后窝在何玖娘怀里听故事。 狗儿很懂事，并没有为此不满，甚至还偷偷跟酥酥说娘亲讲的故事特别有趣，让娘亲也给她讲。 酥酥是在何玖娘怀里睡着的，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摆，生怕她跑了一样。 何玖娘吹了蜡烛，将小家伙往自己怀里搂了搂，也闭眼睡觉。 今晚所有人都跟开心，除了姚家的两个败家子。 姚家老两口是坐自家的马车回去的，姚夫人在路上就把孙氏教的养孩子的心得分享给姚老爷，姚老爷觉得孙氏说得很对，想着下次就这么管教那俩败家子。 姚老爷拿了药方，心情正好，准备回去睡个好觉，结果刚到家那俩败家子就迫不及待地来问事情还顺不顺利。 所谓的事情就是早上姚夫人出门的时候，他们一再重复的想让陆家出面帮他们安排个体面的岗位，目前为止，他们只有这么一个请求。 姚夫人出去一整天，天黑了才回来，他们觉得是十拿九稳了，所以迫不及待来询问。 看见俩败家子腆着个大脸过来，姚老爷的好心情就这么被败光了，想到何玖娘说的话，赶紧控制住情绪，然后扬手就是一巴掌。 俩败家子站得挺整齐，一巴掌过去能打到两张大脸，不偏不倚。 两人都被打懵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老爷子干嘛突然动手。 老爷子打完这一巴掌，心情都要舒畅了不少，觉得孙氏说得果然没错，打孩子一定要亲自动手，这一巴掌下去心里什么烦恼都没了。 他淡淡地说道：“我昨晚就提醒过，我们跟陆家只是认个干亲，别想借用人家的势力和关系给你们自己谋什么好处，你们不听，那就让你们清醒清醒。” 姚家老大怒了，扯着脖颈道：“说话就说话，凭什么打人？” 姚家老二连连点头，他们也都是当爹的人了，动不动就挨打算怎么回事？ “就凭我是你们老子！好话说了多少，你们不会听，那就只能挨巴掌了。反正我现在是想明白了，你们要是再犯浑，我就把你们捆起来打，要是打死了就拖到山上随便挖个坑埋了，省得天天给我添堵！” 说完，他拉着老伴绕开两个败家子就走，根本不管他们此时是怎么想的。 反正管家大权还在他们老两口手里，俩败家子就算再不服也不敢生事，那就趁这个机会好好教一教。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天，姚家俩败家子都要挨打，不好好说话，挨打；表情不严肃，挨打；语气不好，挨打；思想不纯，挨打；媳妇孩子说错话、做错事，也是他们挨打……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儿媳还会开口帮忙说两句，但姚夫人直接说道：“爹娘打儿子是天经地义，你们俩要是不服，便也把你们送回娘家去，让你们爹娘好好打一顿再送回来！” 然后，姚家进入了空前的听话时期，老两口说往东绝不敢往西，就连底下那几个小萝卜头也学乖了不少，没人敢再欺负酥酥了。 在姚夫人终于正式给会所的员工授课的第二天，何玖娘就准备带着狗儿去国都找陆柏川了，这细算起来，一家三口分开都一个月了。 何玖娘习惯了晚上走，连个车夫都不要，可把孙氏担心坏了，但在何玖娘的坚持下，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何玖娘不会随便拿自己和孩子的安全冒险，她这么坚持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吃过晚饭后，何玖娘拉着孙氏交代道：“娘，这段时间你多观察一下，要是姚婶子做得不错，那后续也能招她留下，帮忙在会所里做些事情，会所里有个正儿八经懂茶艺的人还是很重要的，工钱就按照管事的标准发，要是表现得格外好，也能额外加一些。” 第723章 他媳妇就是最棒的！ 孙氏明白何玖娘这是想帮姚家一把，点头说道：“听说酥酥的亲娘也在国都，你去了那边看看能不能帮一把，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这几天经常跟姚夫人在一起，也就听说了酥酥亲娘的事情，每次姚夫人说起来都是满眼的泪水和自责，说自己保护不了女儿，就只能尽可能的护着外孙女一些，不让女儿担忧。 这个时代的女性就是这样，一辈子都要依靠夫家生存，所以即便知道女儿在夫家受苦，她也不敢轻易把女儿接回来，因为儿子儿媳反对，她也实在没本事再护住一个女儿。 同样身为女性，孙氏特别理解姚夫人和酥酥亲娘的难处，这世上不是每个人家的兄弟姐妹都跟她家一样好相处的。 不然像之前逃荒路上，还专门去找陆桂兰一家，来到京州之后更是在一起住了很长时间，就连现在逢年过节还要在一起过的，但对于别人家来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子儿媳决不允许。 想到这里，孙氏顿时又感叹自家家风好，大家有力往一块使，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到时候看吧，总不好上赶着去帮忙，有些时候自己一片好心反而还适得其反。” 她确定有些同情酥酥亲娘的遭遇，但这世上悲惨的人太多了，要是她每一个人都要上赶着去帮忙，那不得累死？ 顶多就是对方求上门的时候，视情况而定，其他的，她也无能为力了。 孙氏点点头，叹了口气又道：“你说你，明天早上再走多好，偏生要大晚上的赶路，又冷又危险的，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放心吧孙女士，我有我的考量。” 何玖娘不好说自己一会儿就能到国都，顺便还能睡一觉的事，也只能继续跟孙氏唱反调了。 “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哼！走夜路又不是我！” 孙氏气得直瞪她，甩手不管了。 何玖娘把一切都准备好，在关城门前一刻钟出了城。 狗儿在马车里睡觉，他本来想着这大半夜的娘亲肯定会害怕，要娘亲说说话的，没想到还没出发就睡着了。 这正合何玖娘的意，将他抱上马车就往城外冲，看得孙女士心惊胆战，跟身边的小丫鬟吐槽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去逃命的，跑这么快！” 小丫鬟捂着嘴笑，然后宽慰道：“三夫人这是要赶在关城门之前出去呢，不然又得麻烦！” “要我说，明天一早慢慢走多好！算了算了，管不了这么多，回去睡觉，明天还有的忙呢！” 孙氏挥挥手，十分利落地往回走，要说不舍，那是肯定的，原本好好的一家人，现在各奔东西，她确实有些不舍，但大家都在奔着更好的生活努力，总会有相聚的时候。 再说现在这日子可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没什么好矫情的。 丫鬟看她走得利索，急忙上前搀扶，孙氏却摆摆手道：“不用管我了，你也去睡吧，明天一早还得去会所忙呢！” 家里没什么事，家里这些丫鬟小厮全都去会所里帮忙，正好姚夫人在讲茶艺课，他们也可以一起去听一听，多学些本事。 “诶，知道了老夫人！” 话是这么说，但小丫鬟还是将她送了回去，还派了人守夜，自己才回去的。 而何玖娘这边，出了城之后就往山林里走，确定周围没人直接把马车收进空间，抱着狗儿上了飞机。 陆柏川提前一天就知道她们今晚要来国都的消息，算着到达的时间准备去城门口迎接。 他这段时间都住在军营里，难得今晚不在军营住，自然也不对士兵们进行加练。 “将军，干嘛去啊？” 有关系好的下属见他换了常服要离开，急忙上前八卦。 陆柏川在军营大半个月从没出去过，每天除了加练就是加练，有好几次他们开玩笑说让他趁嫂夫人没来之前，出去找几个妹妹放松一下。 结果，好家伙，话都没说完就直接加练，还被练了一个通宵。 将士们大多是没有成家的，偶尔有需求也出去解决，这是大家都默认的事情，且很多将军也喜欢去外面尝鲜，有几次甚至还悄咪咪把人带回来，他们都觉得没什么，但没想到直接触了这位的底线，可把兄弟们都害惨了。 不仅如此，第二天还继续给他们普及了一下家里有媳妇的要对媳妇好，没媳妇的努力攒钱娶个媳妇对媳妇好，自己能有个归宿，家里也能放心，别搞那些不正经的事。 又把太子殿下拎出来夸了一顿，说他也只有太子妃一个妻子，夫妻恩爱多好，那些家里三妻四妾的，一回到家乌烟瘴气吧啦吧啦的，把那些有妾室的人或者喜欢去外面潇洒的人都给说郁闷了。 之后的每一天，变着法的夸他媳妇的好，长得好看那就不用说了，长眼睛的都能知道，那就说说别的优点，比如勇敢，当年逃荒的时候一个人就闯了流寇的窝子；比如贤惠，他离家这么多年，媳妇还能把儿子教得那么好，对父母也很孝顺；再比如能干，他家里这些产业全都是媳妇置办起来的…… 数不清，讲不完，讲完了还能重头讲，将士们的耳根子都要被磨出泡了。 刚开始他们是不信的，但又问跟着陆柏川一起从火云司来的李大壮几人，发现他们都是一脸坚定地点头，每次提起嫂子都是由内而外的敬重，把众人都整迷糊了，真有那么厉害的女子？ 现在他们对何玖娘的好奇都快要溢出屏幕了，偏偏人家在京州，没来国都呢。 陆柏川看他这贱兮兮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挑了挑眉说道：“去城门口接媳妇和儿子，怎么，你想跟着去？” “想想想！听将军念叨了大半个月了，属下对嫂子的崇拜那是有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行了，要去就跟着，不过就算你今晚上不好好睡觉，明天的训练也不能请假。” 陆柏川踢了他一脚，脸上却也露出笑容，就得带他去看一眼，然后才能回来跟营里这些人证实一下，他可没有吹牛，他媳妇就是最棒的！ 第724章 车夫没了？ 下属很快换好衣裳出来，陆柏川交代了一下其他人，然后带着下属骑马去了城门口等着。 虽然距离媳妇和儿子到达的时间还早，但不妨碍他先过来守着。 来这边也没白等，带着下属在城门上巡视了一圈，然后大家都知道何玖娘要来国都了，将军大人亲自来接，多大的排面啊！ 当然，陆柏川也不是单纯来炫耀媳妇的，顺便还问了一下最近的情况，果然有新发现。 最近城门口出现了不少形迹可疑的人，他们大多都是行色匆匆，不怎么开口说话，一开口就是异域口音，不是北炎人。 但他们拿出来的文书都能证明他们是北炎人，所以守城的官兵不方便严查。 一旦严查就会造成混乱，影响百姓们的正常生活，甚至是打草惊蛇。 不过，不能严查不代表就这么放过他们，守城的将领说道：“将军放心，卑职一直派人盯着的，发现他们只是在城中活动，并没有其他不轨的行为。”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东廷的人，盯紧了，有任何异常都要上报。” 陆柏川现在没有直接管东廷的事情，但作为这件事最初的接触的人，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后续发展的。 东廷三皇子还关在北炎的牢房里，虽然北炎派了使臣出去，但东廷依旧小动作不断，这么看来，是想劫狱了。 其实陆柏川也能理解对方的想法，这要是等北炎的使臣去到那边，三皇子就成了人质，北炎可以提要求的，完全可以下一些霸王条款，毕竟这个三皇子的性命还是挺值钱的。 更何况之前东廷做的那些龌龊事，让北炎的百姓受了这么多的磨难，不多要一些都显得北炎软弱无能了，被人欺负到头上都不敢硬气一点。 “是！” 将领立刻站直了，底气很足地应了一声，然后把事情再具体说了一遍，让陆柏川能理解地更清晰一些。 听完之后，陆柏川觉得东廷人可能是快按捺不住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两个月内就会动手，毕竟派出去的使臣已经快要到东廷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又要在腥风血雨中度过，明天正好去找太子商量一下计划。 想到这里，他就对下属说道：“这几日我不回军营了，你带人看着些，别懈怠了训练。” 下属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贱兮兮地道：“将军，可不兴这样啊，嫂夫人又不是只来这么一两日，你着什么急啊！” “滚一边去，老子是有正事！” 陆柏川笑着踹他一脚，并没有真的生气。 但下属却也不信，毕竟他天天跟他们讲嫂夫人多好，他有多喜欢，这好不容易见了面，那干柴烈火不得烧个三天三夜的？ 于是他笑得更贱了，大着胆子拍拍陆柏川的肩膀，说道：“我懂的我懂的！” 陆柏川都懒得跟他解释了，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嘿，来了来了，是不是那辆马车？” 远远地，能听见马蹄声传来，但因为马车上都没挂油灯，看得不太清楚，只能借着月光勉强看见有个影子迅速往这边来。 几人是站在城楼上的，看得更远一些，陆柏川看了一眼，确实是媳妇赶着车，转身就下楼去迎接。 守城门的将领和下属也跟着下去，尤其是下属，心里的期待都要溢出嗓子眼。 马车距离城门口还是有些距离的，陆柏川下楼之后，还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马车才过来。 陆柏川急忙迎上去，一阵嘘寒问暖，然后接过缰绳，亲自牵着马过来。 下属都看呆了，他们将军竟然有这么温柔的一幕，不对，将军怎么会对赶车的女子这般好，难不成…… “嚯！那就是夫人吗？怎么自己赶车？” 下属瞬间就着急了，一般来说这些夫人们出行都是前前后后好几辆车，带着行李，还要带人伺候的，更别提赶车的车夫了，怎么他嫂夫人身边连个下人都不带，甚至自己赶车？ 难不成是在路上出了事，车夫没了？ 这下子，他都没有八卦的心思了，急忙上前询问道：“嫂夫人孤身前来，可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属下这就带人去查！” 何玖娘一听，笑道：“没什么事，我出门就是没带人，多谢关心了。” 下属瞬间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惊讶何玖娘怎么这么勇，这么长的路程她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一个孩子，自己赶着车就来国都千里寻夫了？ 果然，将军夸她不是没有道理的，这要是换成其他女子，别说赶车了，只怕是走夜路都能被吓哭吧？ 不过，这会儿安静下来才发现嫂夫人是真的好好看啊，明明是素面朝天的样子，头发也是随意挽的一个发髻，用一支很普通的木簪子固定，但是给人一种仙女下凡的感觉。 下属直接就看呆了，难怪将军把嫂夫人夸得天花乱坠，还从来没有要出去潇洒的心思，原来嫂夫人这么好看啊！ 更别提还有将军讲的那些嫂夫人的事迹，真乃奇女子啊！ 何玖娘看见这人看着自己发呆，对着陆柏川挑挑眉：“不介绍一下？” 陆柏川见状，一巴掌将人拍回现实，这才说道：“陈斌，是我的下将。” 算得上是个小领导，但职位不是很高。 “嘿嘿，嫂夫人好！多有冒犯，还望见谅，主要是我们将军天天在我们面前夸嫂夫人的好，我们还不信，现在见了觉得我们将军果然没骗人！” 何玖娘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柏川一眼，对着陈斌笑道：“是吗？那有机会你跟我说说他都是怎么夸我的？今天晚了，改天请你们去家里吃饭再慢慢说！” “没问题！嫂夫人想听什么我们都能说哈哈哈！” 这陈斌也是个爽快的性子，没说什么推辞的话。 “既然接到嫂夫人，那将军，属下就先回去了。” 这深更半夜的，明天一早还要起来训练的。 陆柏川应下，然后跟守城的将领说了两句，就亲自赶着车往自家府邸走。 何玖娘也没有进去找儿子，跟陆柏川一起坐在外面，挽着他一只胳膊，枕着他的肩膀，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有没有想我啊？” “需要我证明一下吗？” 第725章 我还是个皇亲国戚？ 四目相对，何玖娘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把眼睛撇开，说道：“倒也不必。” 陆柏川笑笑没接话，虽然真的很想，但也能理解媳妇大晚上的过来肯定累了，他肯定不能折腾。 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对了，来国都之后我就让娄冲去查沐国公府的事情去了，发现这些年明泽也一直在干预府上的事情，不然沐国公府不会落得这么快。” 陆柏川主动扯开话题，何玖娘果然对这个感兴趣，说道：“能理解，他要是不动手都不像他。”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墨迹，这么些年都没有彻底斩草除根，难不成真的只想让沐国公府就这么慢慢败落下去？ 这样的惩罚未免太轻了些，且也不像明泽的风格。 “目前来看，他还没有别的动作，应该是想看看你会怎么做。” “差不多，不得不说这个人算得很精，但要不是沐国公府先招惹的我，我肯定都不知道沐国公府跟我还有这层渊源。不知道这其中明泽在扮演什么角色。” 这要是没有之前卫雨的事情，何玖娘绝对不会这么想明泽的，毕竟他对姜若雅的好真的很能迷惑众人，让人觉得他对谁都能那么好，但实际上，他的那份例外只给了姜若雅而已。 对于姜若雅来说是幸运，但对于他们来说，只求不沾边。 “我现在都觉得他之前给我的那个令牌有些烫手了，早知道说什么都不能收下的，这都是识人不清的下场。” 说着，何玖娘叹了一口气，竟然被明泽那温润如玉的外表给骗了，大意了。 不过说起来，他其实也没对自己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卫雨的事情也被姜若雅及时阻止了，之后看在姜若雅的面子上，得过且过吧。 “不喜欢就找机会还回去。” 陆柏川也觉得那令牌烫手，之后要是涉及到什么事情，他们想拒绝却拿人手短，那就不好办了。 “行，找个机会去看看姜姨，然后把令牌还给她吧。” 何玖娘说着，打了一个哈欠，陆柏川看了她一眼，突然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她说那件事。 说了吧，这件事就变得更复杂了，可要是不说吧，他就又有事情瞒着媳妇了。 想起之前那厚厚的检讨，他还是决定把跟媳妇坦白。 “媳妇，根据娄冲这段时间给的消息，我猜测你可能不是沐国公的女儿。” 在他做思想斗争的这段时间，两人都没说话，何玖娘都枕着他的胳膊昏昏欲睡了，突然听见这句话，瞌睡瞬间都没了。 “什么意思？所以我是搞错人了？” 何玖娘很是惊讶，这也不可能啊，要是整错人的话，那明泽不也在整沐国公府吗？ 明泽是情报组织的首领，不可能认错人啊！ “也不完全是搞错人，姜姨年轻的时候确实嫁给了沐国公，但你不是沐国公的女儿。” 陆柏川根据自己的推测解释着，而何玖娘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明泽为什么要对沐国公府采取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报复方法，合着主要目标不是沐国公？ “那是谁？” 何玖娘撇撇嘴，怎么感觉自己是现实版的小蝌蚪找妈妈……哦不，找爸爸？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被流放的寻王。” 何玖娘再次被惊住了：“这么说起来，我还是个皇亲国戚？” “很有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没有？” 何玖娘瞬间就来了兴趣，吃自己的瓜可还行？ 现在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去查才行，因为姜若雅没了之前的记忆，就算是有记忆，为避免她因此犯病，那也是不敢随便去问的。 “暂时还没有，当年寻王刚被流放，姜姨就被沐国公赶出府了，很多事情被掩盖，想要查清楚还是有些困难。” 陆柏川摇头，反正不着急，慢慢来呗。 明泽肯定早就知道了，毕竟人家情报这么快，这次陆柏川是动用自己的人去查，没有接头的人，全都要从零开始，这么短的时间能查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何玖娘点头：“那就慢慢查。” 接下来的时间何玖娘都在打瞌睡，这种小马车摇摇晃晃真的好催眠。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有陆柏川在身边，她放心，自然就有了困意。 到了将军府，下人们都等着的，何玖娘跟着丫鬟回主院洗漱，陆柏川亲自把狗儿送去睡觉，才回主院洗漱。 等他洗漱好回来的时候，何玖娘早就已经在做梦了，陆柏川一手将人搂进怀里，这才觉得自己一颗心有了归属感。 “爹爹，娘亲！” 天微微亮的时候，两口子睡得正香，就听见狗儿在外面喊了，小家伙声音中透着急切，明显有些慌张。 何玖娘使劲推了一把陆柏川，说道：“快出去看看儿子，他第一次来，找不到我们肯定着急了。” 狗儿现在真的很着急，没来之前，他听说要走七八日才能到的，但他怎么只是睡了一觉，周围的场景就变了？ 娘亲不在，门外有丫鬟小厮，要不是都恭恭敬敬地叫他小少爷，他都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好在小厮给他解释了一遍，说这里是国都的将军府，他才冷静下来，想找娘亲问个清楚。 毕竟是在军营中生存过的，陆柏川很快清醒过来，翻身下床去找儿子，狗儿看见陆柏川在，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原来这里真的是他在国都的家，他真的到国都了。 可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陆柏川觉得，这件事还是由媳妇亲自给他解释要好一些，毕竟那是媳妇的秘密。 陆柏川把他带回房间，他看见何玖娘还在睡，便转身要走：“我等娘亲睡醒再问吧！” 他昨天在家里就睡着了，但娘亲还一直在赶路，肯定很累，他要懂事一点。 “过来，娘亲抱着你睡。” 何玖娘听见他的脚步声，招了招手，狗儿就乖乖跑过去了。 他起来都没顾得上穿好衣裳就跑出来了，现在把鞋子一蹬就能接着睡。 他钻进何玖娘怀里，认真看着她的脸，问道：“娘亲，你是不是仙女下凡啊？” 第726章 无条件的信任 何玖娘全程闭着眼睛，听见这话也不惊讶，敷衍地道：“哎呀，这都被你知道了？” 狗儿很是认真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只有仙女才会这么快就从京州到国都呀！” “你知道就好，不要轻易告诉别人，知不知道？” “嗯嗯，我谁都没有说！” 狗儿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表忠心，他确实谁都没说，刚刚醒来的时候他是想说昨天晚上才出发的，怎么可能就到了国都，但想到周围是他不认识的仆人，他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只是说自己要找爹娘。 陆柏川本以为媳妇要长篇大论跟儿子讲一通的，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解决了，果然是他不懂小孩子，竟然这么好忽悠？ 可他儿子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好忽悠的人啊？ 狗儿陪着何玖娘躺了一会儿出跑出去了，他第一次来新家，还没参观一下呢。 陆柏川才有机会问他媳妇：“儿子这么好忽悠？” 何玖娘依旧闭着眼，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和儿子那叫一个敢说一个敢信。他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但是我这么说了，所以他就信我，明白不？” 说白了，就是无条件的信任，不管她说得有多离谱。 陆柏川愣愣地点头，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儿子聪明了。 吃过午饭之后，一家三口去了太子东宫，何玖娘带了一些小礼物要送给太子妃，正好也带狗儿来认识一下小世子，这样以后读书也能互相有个照应，而陆柏川自然是有公事要谈。 东宫那边早上就收到拜帖了，也早早的就在准备，太子妃还亲自下厨做了几样自己拿手的点心。 狗儿很是懂礼数，跟着父母有模有样地行礼，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些大人物，但是一点也不胆怯，说话的时候中气还挺足。 他自以为很帅气的行为，在太子和太子妃看来却是软萌得不行，他再聪明再成熟懂事，也不过是个不满五岁的孩子，长得白白嫩嫩，说话的时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别提有多可爱了。 “快来本宫面前，让本宫看看，这张小脸长得跟陆将军真像啊！从小就这么俊！” 太子妃欣喜地招招手，狗儿看了何玖娘一眼，看见何玖娘点头，这才缓缓走上前：“娘娘好。” 他像模像样地行了个学生礼，然后大胆地抬头看向太子妃，说道：“娘娘长得也很漂亮！” 一句话，成功让太子妃笑弯了眼，拉着他就是一阵夸。 太子也赞赏了几句，然后给他送了一块玉佩做见面礼，就跟陆柏川谈公事去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太子妃才说道：“睿儿去念书还没下学，等他回来让你们认识一下，往后你跟他在一起读书，也能多有照拂。” “是。” 狗儿乖巧应下，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照拂，但也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 小郡主去外祖家住几日，正好不在，这会儿就狗儿一个小孩，宫人们怕他无聊，带他去花园里逛逛，而何玖娘则跟太子妃嗑瓜子聊天，说起那些个八卦是没完没了。 何玖娘不在的时候，这些话她全都得闷在心里，不敢跟任何人说，生怕人家背地里就出卖她，摆她一道，但跟何玖娘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何玖娘是绝对不会出卖她的。 “你可算是来了，我这天天掐着日子等你呢！这次来就算是定居了吧？自从进了这东宫，我出去的机会更少了，天天就对着这些宫女太监，实在是无趣得很！” 都说一进宫门深似海，宫里的女人是很少出去的，尤其她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更要做表率，所以自从太子受了正式册封的典礼之后，他们搬来东宫居住就再也没有出过宫了。 经常会有朝臣的妻女来看她，可那些人要么巴结，要么就是有事求她，根本没有几人能听她说说真心话，整个人都快要发霉了。 何玖娘听着就不赞同，说道：“这东宫是你家，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有何不可？依我看这些规矩就是些糟粕，只是想束缚住女性的脚步罢了，娘娘你该向皇后反应一下，趁早废除这些糟粕才好。”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啊！” 太子妃觉得她说的这些话都太过理想了，这些规矩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又如何能轻易废除？ 她要是敢去跟皇后反应，就很有可能遭到朝臣的弹劾，甚至被废除太子妃之位。 她娘家实力并不强，甚至只能算得上是小门小户。之所以能当上太子正妃，都是因为太子专情，这些年一直护着她，从不让人找她麻烦，同时也护着她娘家人，才能一直相安无事至今。 因此太子妃就算到了今天这个地位，对外还是小心翼翼的，只有对着何玖娘才能说几句掏心窝的话。 “没事，以后找机会带你出去玩，我保证不让任何人知道。” 何玖娘当然知道劝诫一个古人放弃那些死规矩是很难的，所以她并不打算改变她们的坚持，而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她们能够感受到短暂的自由。 太子妃连连点头，即将说起下一个话题的时候，外面传来小孩子的吵闹声，紧接着就是小孩子的哭喊声。 太子妃愣了愣，这声音她格外熟悉，是她儿子。 这样起身出去查看，就有宫人急匆匆来禀报：“娘娘，陆小公子把小世子给打了！” “嗯？” 太子妃挑挑眉，突然就笑了，起身去挽何玖娘的胳膊，说道：“那可真是稀奇事，走，出去看看！” 何玖娘更是没什么异议，她记得小世子好像是八岁多了，还能哭成这样，确实是挺稀奇的。 并且她儿子轻易不打人，这小世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这么一想，顿时更好奇了，步子都跨得大了些。 很快来到外面，两个小孩被宫人围着，都在着急地哄着小柿子，看见她们二人出来，急忙让出一条道。 何玖娘就看见她儿子踮起脚尖，伸出小手，有模有样地拍着小世子的脑袋，一副安慰的模样。 第727章 皇上是坏人吗？ 这就把何玖娘和太子妃给整蒙了，这怎么打了人还带安慰的？ “怎么回事？” 何玖娘先开口，毕竟是自己儿子先动的手，可不能不管不问。 “娘亲，我把世子哥哥打哭了。” 狗儿很是诚恳地回答，那老实巴交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那你为什么打世子哥哥？” “是他让我打的……” 狗儿嘟起小嘴，看上去有些委屈，明明是世子哥哥让他打的，他都没怎么使力呢，世子哥哥哇一声就哭了。 估计是看大人来了，小世子也不好意思再哭，着急收了眼泪，但还是一抽一抽的。 两个大人把各自的小孩都拉进去，问了一下身边的宫人，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小世子天天听父母念叨狗儿有多好多优秀，好奇的同时又有些不屑和看不起，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生下来就是皇家贵族，而狗儿不过就是一个乡下的小屁孩，有什么了不起的？ 于是，第一次见到狗儿的时候，小世子就向狗儿宣战，大致意思是这样的—— 小世子：听说你很厉害，那咱们就来比比呗，我比你大几岁，我让你一只手！ 狗儿：不用不用，我可以的！ 小世子：少废话，说让你就让你，赶紧的！ 说着，小世子还挑衅地勾了勾手指，狗儿就动了手，结果一拳就打在了小世子脸上，然后小世子就开始哭了。 听着宫人这样说自己，小世子觉得有些丢脸，急忙狡辩道：“明明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太子妃说道：“那等你准备好再比试一次？” “呜呜呜，那还是算了吧！” 小世子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别提有多难受了。 原本他看着狗儿就是个四五岁的小屁孩，觉得这种小屁孩他一拳头就能打哭一个，结果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小屁孩一拳头打哭了。 真不是他矫情，而是这小屁孩的力气真的好大，一拳头过来，牙齿都快被崩飞了。 他到底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哈哈哈哈哈……” 太子妃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这还是第一次见儿子吃瘪，她觉得格外有趣。 以前这小子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荣誉感，跟他说起狗儿的时候，他是满脸的不屑，现在见到真人了，还被教训了一顿，然后就不敢轻易瞧不起人了。 儿子被打太子妃是一点都不心疼，甚至还觉得这一顿打很应该，这样才长记性。 太子妃把儿子拉过去好好教育了一番，没一会儿，小世子就过来给狗儿道歉了。 “对不起，昱儿弟弟，我不该瞧不起你的。” 他蔫巴巴的样子显得有些颓废，明显就是被打击到了。 狗儿也十分认真地说道：“是我不对，世子哥哥还没准备好我就出手了，我也要向你道歉。” 说着，两个娃同时给对方鞠了一躬，别说那样子还挺和谐。 小孩子打架，真就是一边打一边又和好了，没一会儿，两人已经头对头地聊到一起去了。 “明日一早我带你去国子监，以后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好呀，世子哥哥，国子监有练武场吗？” “你要练武场干什么？” “当然是练武呀！我爹爹说练武不能懈怠。” “所以你是每天都练武吗？” “对呀！我已经能跟哥哥们对打了！” …… 两个娃还挺有话题，虽然隔了三岁多，但一点隔阂都没有，并且小世子惊奇地发现自己学的那些课程狗儿竟然都会，甚至比他了解的还要透彻。 这下子，他对狗儿真的是心服口服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小家伙已经约好了明天一起去国子监，并且还准备太子给他们建一个练武场，休息的时候可以去练武。 这个年代多崇尚文才，很少有在书院修练武场的情况，但要是太子殿下开口，那自然没什么是不行的，尤其现在太子风头正盛，没有人愿意跟太子叫板唱反调。 所以，小世子只要说服太子就行。 没一会儿，小狮子就跑过来跟太子妃说道：“母妃，从今往后儿臣也要跟着昱儿弟弟每天早上起来练武！” “好啊，只要你起得来，母妃自然是支持你的！” 太子妃笑得意味深长，自己的儿子她还不了解吗？根本没有那个毅力。 不过她并不打击儿子的积极性，有这样的想法是好事，没准他真就坚持住了呢？ 何玖娘本来想带着陆柏川和儿子在东宫蹭饭的，结果也就看着两个小家伙聊了一会儿，就有人来禀报说老皇帝想见她，原因是这段时间没来复诊，老皇帝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让她过去看看。 嗯，这借口找的也算正常，可又额外加了一句，要把狗儿也带上。 这就让人搞不懂了，太子妃也觉得有些奇怪，说道：“要不让殿下陪你们过去？” “不用，没事。” 不知什么原因，反正何玖娘就是觉得老皇帝对她没什么恶意，对狗儿应该也是，所以去见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老皇帝想有什么小动作，那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告别了太子妃和小世子，何玖娘就带着狗儿去看老皇帝了，本来就在宫里，离的不算很远，没一会儿就能到。 狗儿第一次进宫，虽然很好奇，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一直规规矩矩地跟在何九娘身边，懂事的不像他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该有的表现。 “娘亲，皇上是好人吗？” 狗儿贴着何玖娘小声地问，何玖娘也贴着他小声回答：“对我们来说，应该是好人。” 这么说是没错的，毕竟从一开始老皇帝是对她表现出那方面的喜欢，但是被她一连串的威逼利诱之后，整个人就安分了，再有没有了那种想法，且对她也称得上纵容。 再加上昨天晚上从陆柏川那里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有可能跟皇帝老儿还是亲戚，那就更不能说他是坏人了。 想了想，她又继续解释道：“人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要看是对什么人，他有可能对我们很好，但也有可能对别人很坏，所以是好是坏你得自己感受才行。” 第728章 爷爷给小孙子修个炼武场怎么了？ 何玖娘说的话让狗儿似懂非懂，所以皇帝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不过他并没有太多时间思考这些，很快就已经到了老皇帝的宫殿，这里戒备明显比其他地方森严很多，小家伙的表情都跟着严肃了不少。 带路的小太监先进去禀报，这才出来带他们进去。 这次不只有老皇帝一个人，旁边还有刘贵妃陪着。 何玖娘带着儿子循规蹈矩地行了礼，老皇帝摆摆手让她们起来，顺便给赐了座，然后率先看向狗儿问道：“你便是狗儿？” 从来没人跟老皇帝提过这一茬，但老皇帝想知道一件事很容易，对陆家的情报掌握的不比太子的少。 狗儿像模像样地站起来回话：“狗儿是我的乳名，我的学名叫陆子昱。” 老皇帝似乎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还懂得回话了，笑着故意问道：“哦，那你倒是说说自己为何叫狗儿这么个乳名？” “因为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奶奶说取个贱名好养活，然后我就真的活过来了！” 狗儿的样子很惊喜，似乎真的是因为取了这个名字而活了下来，正是因为如此，他并不排斥自己有这么个难听的乳名，但这并不妨碍他跟别人介绍自己的学名。 小孩子的心理就是，我虽然有个难听的乳名，但我的学名还是很好听的。 “哈哈哈，当真是有趣！朕小时候跟你一样体弱多病，也有个贱名，那名字实在不好听便不提了。你上前几步让朕瞧瞧。” 老皇帝对狗儿招招手，狗儿觉得他笑得特别和蔼，就像自己的爷爷一样，并不害怕，径直就走了上去。 老皇帝伸出有些枯瘦的手，捧着他的小脸蛋仔细瞧了瞧，感叹道：“果然与陆爱卿长得十分相似，朕听闻你小小年纪便能文能武，尤其武功练得非常不错，你若是能给朕展示一番，朕就答应你一个请求，如何？” “如何展示？” 狗儿眨眨眼，是需要跟人对打，还是单纯的比划一下？ “可会剑法或拳法？” 狗儿点点头，老皇帝就说道：“那就比划比划吧。” “娘亲，爹爹刚教了我一套剑法，那我就给皇上爷爷展示剑法吧！” 狗儿回头看着何玖娘，神色间满是自信，爹爹新教的那套剑法他早就练熟了，哥哥们都比不过他，并且他还跟梅肖对打过，又精进了不少，在老皇帝面前展示一下不成问题。 “行，你可以找一根小棍子当剑比划比划。” 看着他就这么自然地跟老皇帝攀亲戚，何玖娘是有些想笑的，不过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看老皇帝的样子也挺高兴，就随他去了。 狗儿点点头，转身就要跑出去找小棍子，幸好有太监已经帮忙寻来，他认真道过谢，然后接过小棍子在大厅里比划起来。 不练武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软萌软萌的，可一旦立正站好，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他手中的小棍子仿佛真的是一把剑，随时准备跟着他大杀四方。 “哈！” 他奶声奶气地喝了一声，然后一连贯动作输出，叫人看花了眼。 老皇帝原本以为他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那种练武，让他展示一下，也不过是寻个给他送礼物的理由，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令人如此惊喜。 刘贵妃也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小家伙还不到五岁。 宫里的孩子不管出生贵贱都是从小全面培养的，但没有哪个孩子像狗儿这样优秀，那一下下的动作让人能够感觉得到，如果是打在人的身上，绝对是很疼的，不是什么花拳绣腿。 “皇上爷爷，我展示完了。” 结束之后，狗儿停下动作，规规矩矩的站好，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老皇帝，等着他落实刚刚答应的一个请求。 老皇帝一下没反应过来，还愣了愣，然后才说道：“不错，说吧，你有什么请求朕都答应你。” “明日我便要跟世子哥哥去国子监读书了，但是世子哥哥说国子监没有练武场，皇上爷爷能在国子监修一个练武场吗？” 虽然都已经跟世子哥哥约好了让太子去做，但他觉得这是自己的愿望，不能让世子哥哥去帮自己游说，现在有机会直面老皇帝，肯定趁机就说了。 老皇帝原本都做好了给他赏一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的准备，没想到他开口就是要一个练武场。 “练武场？” 老皇帝有些不解地看向何玖娘，希望她给自己一些解释。 何玖娘懂儿子，开口就道：“他最近练武上瘾，完全把练武当成了消遣和解压的方式，在家里有哥哥姐姐能陪他练，这会儿一个人上国都读书，没人陪练，就把主意打到书院了。” 书院里肯定有文武兼修的学生，到时候他就能找到一两个来当陪练，有一个练武场能让他更好的发挥，平时找人练手也能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而不会被人家说是在书院挑事打架。 她这儿子年纪不大，人可精着呢。 老皇帝这才明白，又转头看着狗儿，狗儿呲着一口小白牙，咧嘴笑：“嘿嘿～” 那腹黑的模样瞬间把老皇帝逗笑了，他到了这把年纪也有不少孙子孙女，也有几个特别宠爱的，但如今见到狗儿，觉得他那些孙子孙女都逊色多了。 他现在这心情就像孙女士见到酥酥一样，恨不得直接抱进怀里稀罕一阵。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你的要求，那朕肯定能做到，一会儿朕就让人去国子监修个练武场，你要多大的都行！” 要是国子监现有的场地足够大，那就直接修，如果不够大就往外扩一扩再修，反正他一言九鼎，肯定不会哄骗一个小孩子的。 更何况这小孩子可是叫他皇上爷爷的，也算他半个孙子了，爷爷给小孙子修个炼武场怎么了？完全没毛病！ 老皇帝不太理智，但狗儿还是理智的，知道自家爹爹才刚升官，一定要低调，听到这话就急忙说道：“也不用很大，够几个人比划就好了！” 第729章 不会被灭口吧？ 老皇帝笑了笑没说话，要修就修个大一点的，毕竟书院里那么多学生。 说起这个，老皇帝灵光一现，觉得有个练武场也是好事，让学生们文武兼修才好。 如今书院里教的东西有君子六艺，唯独没有武术这一门课，以前虽然也有人提过意见，但朝中大臣多认为不是每个人都能文武双全，增加武术课只会让学生的压力越来越大，而无法专心读书，所以这事情便搁置了。 如今知道陆家的孩子都是文武兼修，一个个都这般出类拔萃，最重要的是，这两年东廷实在是能蹦跶，如果这次使臣谈和不成，大战将一触即发，朝堂上多有几个能文能武的人，对于整个北炎来说都是好事。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老皇帝心中对狗儿的喜欢便更甚了些，除了满足他这个愿望之外，又赏赐了不少好东西，比如随时能进出皇宫的令牌，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还有一把适合他这个年龄段使用的小剑，更有几套剑法的书籍，反正都是好东西，老皇帝丝毫不心疼地往狗儿这边塞。 何玖娘看着都头疼，这老皇帝真是不考虑后果，虽然不知道老皇帝对其他人是怎么样的，但能肯定对狗儿绝对是大方过头了，这要是让他那些亲孙子孙女看到，还不得把狗儿记恨上？ 眼看老皇帝还有继续送的意思，何玖娘急忙制止道：“皇上，差不多够了，这要是传出去不得嫉妒上？” 老皇帝有些不高兴：“谁敢嫉妒？朕就是跟狗儿这孩子有缘怎么了？朕小的时候还叫狗剩呢！” 何玖娘：“？？？” 刘贵妃：“？？？” 一旁的宫女太监：“！！！”他们都听到了什么！不会被灭口吧！ 看到大家惊讶的表情，老皇帝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警告道：“可不许传出去啊！” “是！” 众人急忙应下，这可开不得玩笑。 不过老皇帝当年可是嫡长子，怎么会有这么接地气的乳名？怪亲民的。 大人们还在担心被灭口，狗儿就乐呵呵地回答：“皇上爷爷，你的名字也很可爱。” “可爱？” 老皇帝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感兴趣。 “对呀，我奶奶说名字里带猫啊狗啊的名字都很可爱。”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叫这名字不好听，哥哥们都是名字后面加一个“子”字做乳名，就他一个人叫狗儿，时间长了心里肯定不好受，有一次他哭着嚷着让奶奶给自己改个名字，奶奶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这事何玖娘倒是没什么印象，那时候她还没有穿越过来，可能原主当时也不在场，所以根本不知情。 这倒是让老皇帝对孙氏的印象有了改观，不过就是个乡下的老太太，竟然能有这般见解，难怪能教出陆柏川这样的儿子来。 “你说的对，咱俩的名字都很可爱。” 老皇帝很喜欢他，抱着在一旁说话，一老一小还挺有话题。 何玖娘发现自己儿子竟然还是个社牛，不管什么年龄段都能聊在一起。 看到老皇帝抱着她儿子嘎嘎笑，何玖娘这才想起老皇帝让人叫她们过来，找的借口是说身体不舒服，便问刘贵妃道：“皇上最近可是龙体欠安？我一会儿给他把个脉看看。” 刘贵妃就转身悄咪咪跟何玖娘说话：“皇上啊，就是想你们了，知道你们昨天晚上才到，今天一早就想派人召你们进宫，后来知道你们去了东宫，又等了好久才派人去叫的。” “皇上早就跟御膳房说了让准备些好菜，一会儿就派人去东宫那边，把太子他们也叫来，晚上一起吃饭。” 第730章 声东击西 何玖娘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老皇帝对她的情感能够很快从男女感情变成长辈对小辈的关心，但现在这情况明显比之前好太多，因此她也不纠结这个，点头应下。 刘贵妃年纪不大，也就比她大个几岁，所以跟她还算有话题，对她的妆容和服饰都很感兴趣，两人的话题就这样开展来，跟旁边那一老一小互不相干，倒也还算和谐。 东宫书房里，陆柏川把昨晚上在城门口知道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这段时间东廷大量派人进国都，想必谋划得差不多了，臣这几日便不去军营，去牢房看着些，以防万一。” 宸王点点头，说道：“本宫也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前段时间就有人上报说是有很多可疑人物进城，本宫也派人去盯着了，却一直没什么都动静，目前为止，还没找到他们的据点，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要是找到据点，还能找机会先一步一锅端了，但现在这些人并不联系，进城之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行为，把他们给整不会了。 陆柏川一开始并没有多想，觉得这些人进城就是要劫狱的，但听太子这么说了之后，瞬间产生了疑虑。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完全是声东击西的做法？” 陆柏川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的，这太不寻常了。 太子也被这提醒整得有些懵，好像确实有这种可能！ 陆柏川接着说道：“东廷人不可能蠢得这么明显，那些人虽然乔装打扮过，但即便如此，他们数量太多也能引起我们的关注，此时几个国家之间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互相往来，但也不至于往来这么频繁，且用的还是那么粗糙的假文书，这分明就是故意引起我们的注意。殿下想一想，最近是不是派了很多兄弟出去跟进，却一直没什么进展。” 派出去盯梢的人多了，真正防守的，或者做别的事情的人就少了，这就能让那些人钻了空子。 道理很简单，但要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却是不容易。 太子这才发觉自己被耍了，气得咬牙切齿。 “一会儿本宫就让人去牢房那边加强防守，不管东廷人要玩什么幺蛾子，咱们都能应对。” 太子一脸的严肃，好在发现的不算太晚，这个时候也还能补救，否则等天牢被劫了才知道自己被耍，那才叫打脸。 之前还觉得暂时没什么事，让陆柏川去军营给训训人，没想到这才没多久，他这边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真是一点都离不开陆柏川了。 太子有些苦恼，他是想把陆柏川调回身边的，但陆柏川身为辅国将军，要做的事情本来就很多，不可能像之前一样只为他办事，看来还是要大批量培养人才才行。 之后两人又说起培养人的事情，陆柏川说自己在军营发现了好几个不错的苗子，可以重点培养一下，太子十分满意，彻底打消了将他调回来的冲动，陆柏川在军营那边更合适一些。 两人说了好一阵才出来，这才发现何玖娘和狗儿被老皇帝叫走了，陆柏川正准备去接她们母子的，就有太监过来禀报，说皇上传他们都过去用膳。 今晚老皇帝请客吃饭就很有意思，只叫了太子一家和陆柏川一家，其他儿子女儿是压根没想起来。 嗯，就算是想起来他也不想喊的，他的本意只是想请陆柏川一家，连太子一家都是顺带的。 太子闻言便对陆柏川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弟妹才是父皇的女儿，这段时间国都都传遍了，各种谣言都有，父皇自己也知道，但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隐隐高兴，本宫都不知道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起这个，太子是真的觉得老皇帝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相信那妖道的时候，别人说什么都不听，就整天想着长生不老，现在倒好，大家的意见也知道听了，对底下的人也宽厚了不少，就是对何玖娘的好稍微有些不受控制，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两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可就算是那不正当的关系，这么多年来，被老皇帝看上的女子不少，就算是在盛宠时期的妃子，也没被这样无底线的偏爱过。 而且老皇帝对何玖娘的态度完全就是那种老父亲对小女儿的偏爱，好得令人羡慕。 别说那些正儿八经的公主心里不高兴，就连太子都有些吃味了，从小到大父皇都没这么对他好过！ 甚至他深深的怀疑自己能这么快这么顺利地当上太子，都是托了何玖娘的福。 陆柏川了然地笑笑，说道：“玖儿治好了皇上的病，皇上心怀感激，故而对玖儿偏爱了些。” 他故意这么说，也是为了打消太子的疑虑，虽然关系好，但有些事情不能不清不楚，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也对，父皇是把对修道的热情转到你夫人身上了。” 太子笑出声，也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毕竟老皇帝的身体确实是何玖娘治好的，那身子骨比前几年都康健，大家都是能看得见的。 最重要的是，他父皇真的很在意寿命的长短，现在知道道士没有盼头，就只盼着何玖娘好好帮他调理身体，所以对何玖娘格外的好了。 两人说说笑笑去接了太子妃和小世子，这才一起去老皇帝那边用餐，此时狗儿已经被老皇帝考校好多学问了，此时正在说论语中，孔夫子说的名言：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狗儿给出的解释是：“孔夫子说了，君子要少说话多做事，多说无益就不要浪费那个时间了！” 狗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让老皇帝惊讶了，这句话的意思确实存在这么个道理，但一般的学生都会中规中矩说书本上的解释，但狗儿说的都是自己的理解。 “哈哈哈，这是你自己理解的，还是别人教你的？” 狗儿挺直胸脯回答：“是康先生教我们的。康先生说一寸光阴一寸金，能用行动证明的事情就无需浪费口舌和时间，光阴不等人的。” “不错不错，这康先生是？” 老皇帝顿时对这康先生有了兴趣，想来也是个有趣之人。 第731章 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 “是我的第一位先生，他之前身体不好，在大岭县开学堂教书，后来我娘亲给他治好了病，他就参加了去年的科考，中了举人，后又到国都来准备参加今年的春试了。” 狗儿一板一眼地解释，虽然后面遇到的先生都很好，但康先生在他心里永远都排第一位。 而且康先生马上就要参加春试了，他相信康先生肯定能取得一个好成绩，这样皇上也能在朝堂上见到康先生，这会儿就给康先生刷一刷好感，肯定不会错的。 “哦？那朕就要期待一下了，看看他是不是真有你说的这般好。” 老皇帝说着，下意识往何玖娘那边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很信任何玖娘。 能让何玖娘主动出手治病的，绝非池中龙凤。 在他荒废朝政的这些年，错失了很多人才，现在把重任给到太子身上，他反而又想多招募一些人才放在朝中，关键时候还能帮太子排忧解难。 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 狗儿重重地点头，又说道：“康先生肯定不会让皇上爷爷失望的，之前几年他虽然身体不好，但读书却从不懈怠，康先生肯定能高中的！” 老皇帝笑笑，决定派人去关注一下，要真是个好苗子，可不能被别人霍霍了。 正说着，太子他们就来了，小世子也跟着给请了安，然后抬头就看见狗儿坐在他皇爷爷的怀里，瞬间惊讶得不行。 皇爷爷这么喜欢小孩子吗？以前怎么没发现？ 他小时候也没被皇爷爷抱过，因为那个时候皇爷爷还不喜欢他的父王，自然也就不喜欢他，更别提抱了。 这么看着，他就有些羡慕狗儿了。 还没等他说话，狗儿就对他招招手，惊喜地说道：“世子哥哥你快来，刚刚皇上爷爷答应要帮我修建一个练武场了！” 说着，还转头看向老皇帝再确定一遍：“对吧，皇上爷爷？” 老皇帝很是给面子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小世子道：“是答应要建个练武场，不过这练武场可不能白建，之后朕准备给你们加一节武术课，每天都要练上一练，如何？” 小世子还没这么近距离跟自己的爷爷说过话，此时皇爷爷不仅离得近，还对着他笑，小世子也忍不住跟着笑，喊道：“好耶！皇爷爷真好！狗儿，我肯定能打得过你！” 他以后每天都练一练，肯定很快就能把狗儿打哭了，毕竟他可是比狗儿大好几岁呢！ “好啊，那你可以找我对打！” 狗儿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正好他缺对打的人，既然世子哥哥主动要求的，那他就不客气了。 太子两口子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他们已经料想到以后每天都能看到自家儿子鼻青脸肿哭着回来。 但这却是他们可以看到的，因为只有这样，儿子才能有所成长，而不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身边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太子妃对狗儿说道：“狗儿，那你以后可得好好教教你这小哥哥，让他能接得下你的招式好不好？” 狗儿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 老皇帝当即就说道：“那你让他叫你小师父，这武功可不是白教的！哈哈哈哈……” 小世子气得嗷嗷叫：“皇爷爷，不能这样欺负人！” “嘿嘿嘿，那世子哥哥以后就是我的小徒弟了！” “才不是！我才不叫你小师父！” “诶！” “你……” 那一老二小就这么闹起来，就像寻常人家的爷孙相处一样其乐融融，太子心中瞬间一片满足，以前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画面，现在好像实现了，原来他的父皇也能像寻常人家的长辈一样逗家里的小孩开心。 真好，他小时候没有感受过的和谐温馨，就让他的儿子去感受吧。 这会儿还没到饭店，太子妃来之后就加入何玖娘和刘贵妃的聊天中，太子和陆柏川没什么事情干，干脆在一旁下棋，老皇帝继续考校两个孩子功课，同样的问题让小世子回答一次，又让狗儿回答一次。 两个孩子回答的方式会不一样，但意思大致是一样的，只是小世子回答的就比较古板，狗儿回答的就比较灵活。 据狗儿说是因为那康先生教会他们用自己的思维去理解文章的意思，这样既能读懂文章作者想要表达的情感，也能有自己的思考和新的发现，一举两得。 这样一对比，小世子能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差距，突然就明白皇爷爷为什么这么喜欢狗儿了。 “狗儿，我叫你小师父，你能也教教我这种方法吗？” 小世子突然很是认真地看着狗儿，目光注视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也需要学会狗儿这样的思维，之前父王跟他说过很多次，不能死读书，读书要有自己的理解才行，但他却觉得先生讲的已经很有道理了，根本没必要有什么自己的理解，但在见识了狗儿的学识之后，他悟了。 狗儿很是大方得点头：“你不用叫我小师父，我也可以教你的，康先生说要乐于帮助他人。不过你要叫我也是可以答应的……” “啊啊啊你想得美！” 小世子气得跳脚，狗儿弟弟怎么也跟着皇爷爷学坏了！ 其他人听见，不免被这气氛感染，也跟着笑，旁边的宫女太监都跟着放松不少，主子们要是能这样一直和谐下去该有多好，他们也就不用一直提心吊胆的了。 到了饭点，几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老皇帝一直在夸两个孩子优秀。 狗儿很厉害，但小世子也不差的，比很多同龄孩子好很多了，老皇帝没有厚此薄彼，也给他送了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毛笔还是自己最喜欢用的那一支，意义重大。 太子两口子都很喜欢，让小世子一定不要辜负皇爷爷的赏赐，小世子突然就觉得肩上的责任重了，很是严肃得点头，表示明日开始一定要好好学。 正高兴，就有人急匆匆进来在太子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又很快退了出去。 太子原本愉快放松的神情瞬间就凝重起来，众人都看向他，老皇帝率先问道：“怎么？” 第732章 三箱黄金 太子却看向何玖娘，说道：“来人说东廷三皇子在狱中重病，指明了要弟妹去给他医治，否则他宁愿病死也不愿医治。” 何玖娘撇撇嘴，嘲讽道：“那就让他病死好了。” 她这人吧，就是天生反骨，更何况是曾经想害她儿子的人。 还指名要她去给看病，多大的脸啊？ 老皇帝也不高兴了，说道：“北炎这么多大夫，他怎么就看上人家狗儿他娘了？让其他大夫去看，朕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舍得死。” 要真是想死，在狱中这么长时间早就想各种办法送死了，怎么可能坚挺到现在，还以此做威胁。 陆柏川突然说道：“不对，玖儿昨晚才到的国都，他在狱中这么快就知道了，要么是我们的人里面有了内鬼，要么是外面的东廷人已经跟他取得联系了。” 众人夹菜的动作都停住了，毕竟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知道的，都只能说明是天牢里的防范太过薄弱，已经被东廷攻破了。 之前陆柏川说的声东击西，人家已经成功了。 这顿饭，瞬间就不香了。 “殿下别着急，臣这就去天牢那边看看。” 陆柏川站起来就要走，何玖娘不放心他一个人过去，便说道：“算了，我也跟过去看看吧，毕竟他点名要见我，我去瞧瞧他要耍什么幺蛾子。” 何玖娘是很不情愿的，但既然对方给他们示威，他们就没有不应的道理。 “我也要去！” “我也是！” 两个小家伙站起来，想跟着去凑热闹。 何玖娘说道：“别闹，这不是去玩，狗儿你在宫里跟世子哥哥玩，爹娘忙完了回来接你。” 狗儿很担心爹娘，但看着他们满脸严肃，甚至还带着些许怒火的神色，他瞬间不多说什么了。 虽然他现在小打小闹的时候能占上风，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还真是不够看的，他要是真的跟去只会变成爹娘的累赘，所以还是待在这里更安全一些。 “好吧，爹爹娘亲，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狗儿有些小失落，但还是答应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添乱。 太子原本也要去的，但陆柏川制止了，觉得这种小事还不需要太子亲自过去，否则显得太过重视，又掉北炎的面子。 老皇帝觉得陆柏川说得有道理，把太子留下带娃。 陆柏川两口子乘车去天牢，看上去一切都没什么变化，消息都是透露进来了，所以两人很是防备，这些狱卒中，有多少人是内奸，又或者，是东廷人假扮的。 何玖娘查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哪个狱卒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应该是知道何玖娘的本事，此时藏起来了。 那要么就是内奸，要么就是有人混了进来，现在又出去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东廷三皇子找她有什么事。 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让她给看病，而是另有所图。 陆柏川牵着何玖娘的手往里面走，有狱卒在前面引路，一路上都没什么异常。 就是有些犯人会伸出脏兮兮的爪子，嘴里说自己是冤枉的之类。 这种情况无需理会，所以两人直接就到了关押东廷三皇子的牢房。 好歹是个三皇子，所以北炎也没有太过虐待他，还给他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单间，旁边是欣然的单间。 据情报得知，这欣然竟然还是那个组织里的大官，难怪清音阁那些人全都因她而死，她也没有受到惩罚，还能跟着三皇子一起出任务。 何玖娘心中感叹道：本事是有的，只可惜是个恋爱脑。 原本以为这东廷三皇子是装病，没想到还真是病了，他们到的时候，三皇子正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欣然在旁边焦急地道：“救救我们主上！他是东廷三皇子，他不能有事！不然你们也别想好过！” “哎哟，东廷三皇子啊？我好怕怕哟~”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做出一个很假的害怕的动作。 很好，她刚刚还夸这女人有本事的，现在看来，是她高估了。 一段时间不见，她觉得欣然又蠢了些。 说完，何玖娘不再搭理她，让狱卒开了锁，她径直走进去，抬脚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三皇子。 地上的一坨动了动，翻了个身，露出苍白的脸，确实病得不轻。 “说吧，什么事。” 何玖娘皱了皱眉，很不喜欢这里的味道，一股子霉味和不知名的臭味。 “你先帮我治病。” 他来到这牢房里就开始水土不服，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全靠一口气撑着，之前狱卒也找过大夫给看，但都没什么效果，反而越来越严重。 正是这个原因，救兵悄悄来了几波，看到他这模样，根本没办法带他走，他这样子完全走不了，一旦事情闹大，最后还落在北炎人手上，到时候东廷那边需要妥协的条款只会更多。 综合考虑之下，他还是决定留下，先把身体治好。 当然，这样也有风险，就是暴露了东廷人来过的信息，但他现在都快要没命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何玖娘转身就走：“爱说不说。” 她不受威胁，说白了这也不是她分内的事情，她凭什么就给他看病？ “你！……” 三皇子觉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眼看着她就要走了，喘着粗气着急道：“你让他出去我就说！” 何玖娘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她跟陆柏川是两口子，凭什么要让陆柏川出去？ 三皇子一退再退：“至少让这些狱卒退下！” 何玖娘停下脚步，冷淡地开口：“好处。” “我、我会派人给你送三箱黄金上门。” 她一个经商的女人，最是爱钱，他都打听好了。 何玖娘果然软了态度，让陆柏川把狱卒支开了。 “现在可以说了。” 何玖娘开口催促，透着些许不耐烦。 三皇子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身上留着我们东廷的血，你该帮我！” 第733章 谢谢啊，可是我不需要 这就是他支开其他人的重要原因，他也是最近才知道何玖娘的身份，然后就想着拉拢一下。 何玖娘这样的人，谁能与之为伍，就已经赢一半了。 以前他还不信，可下狱的这段时间，消磨了他的意志，不得不像一个女人低头。 何玖娘跟陆柏川是一家，要是一次性能把这两口子都策反，那东廷和北炎这场战的胜算会很大。 就像那天晚上他们的失败一样，何玖娘一把药粉的事。 想起那晚上，三皇子恨得咬牙切齿，那是史上最没脸的一场逼宫，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要是不把陆柏川两口子策反，他都没脸回东廷。 而另一边的何玖娘和陆柏川却是五官都要皱到一起去了，刚刚才知道她亲爹很有可能不是沐国公，而是二十年前被流放的寻王，她正想找机会打听一下的，没想到这东廷三皇子开口就说她身上流着东廷人的血。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当年跟姜若雅好的男人另有其人？ 何玖娘握紧了拳头，她一定要查清楚真相，把当年伤害过姜若雅的人一个个揪出来才行。 “我说这位皇子，说话是要讲究依据的，我还说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呢，你要跪下给我磕个头吗？我的好大儿！” 何玖娘翻个白眼，想道德绑架她，没关系，只要她没有道德，被绑架的就是别人。 三皇子被气得咬牙，这个女人竟然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他，等他出去，一定要找机会把今天受的折辱都讨回来！“ 欣然在旁边干着急，只能一个劲儿地道：“你身上流着东廷的血，要是被北炎皇室知道，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自在吗？你是我们东廷人，北炎皇室不会放过你的！你只有跟我们合作，让主上安全离开，我们才能保得住你！” 这话说得，好像何玖娘现在就快要死了一样。 “谢谢啊，可是我不需要。” 何玖娘对着她微微一笑，很是礼貌，直接把欣然气得心梗。 平时怎么没见她这么有礼貌！ “我就是一孤儿，从小四处飘零，你们随口就说我是你们东廷人，你们有证据吗？我小时候受苦受难的时候，你们不站出来保护我，现在看我有本事了，对你们来说有利用价值了，你们倒是上门认亲了。怎么的，难不成你们三皇子真要认我当娘啊？那可不行，我可生不出这么大一坨孽种，我儿子可爱着呢！” 何玖娘这一招先礼后兵，直接把欣然堵得说不出话。 欣然求助性地看向三皇子，三皇子没说话，只是咬紧牙关，欣然就不多话了，有些话不是她想说就能说的，毕竟现在还要保护他们那边的人，要是就这么说出来，被何玖娘转身去告诉北炎皇室，那他们这不是不打自招？ “你确实是我们东廷人，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要是你能救我出去，我保证许你们一家几辈子都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三皇子强撑着坐起来，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能撑到现在确实是不容易。 现在不管何玖娘提出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他必须要活着，不然这么多年的经营是为谁做了嫁衣？ 何玖娘一点也不惯着他这臭毛病，有求于人还遮遮掩掩的，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子就了不起？ 她低头看着三皇子，说道：“不怕告诉你，我还真不稀罕你那些钱。再说，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你话都不说完整，让人怎么信你？” 三皇子没想到她这么难忽悠，见她软硬不吃，最终只能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你的亲生父亲是我们东廷的人，且位高权重，但到底是谁我不会说，除非你让我出去。” “呵。” 何玖娘嘴角的嘲讽太过明显，让三皇子很是不舒服，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怎么还不信？ 他看了欣然一眼，欣然接着说道：“你的母亲曾是前武安侯的小女儿，成年后嫁给了曾经沐国公府的嫡子，也就是现任沐国公，但在此之前，你母亲与别人相恋，并怀上了你，与你母亲相恋那人是我们东廷人，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他们能说的真就这么多了！ 而何玖娘也愣了愣，他们能查到沐国公府，说明还真不是瞎编的。 可按照陆柏川的信息，当初跟姜若雅好的那个人不是寻王吗，怎么又成了东廷人？ 看来这件事需要调查的疑点还有很多，不能轻易下定论。 虽然她并不在乎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但心里就是想把人找出来。 这个消息对何玖娘还算有用，所以她还真就帮三皇子看病了，但不能真的让他痊愈，只是让他比现在好受一些，至少不会没命。 另外，她又动了点手脚，让三皇子就算靠别人治好了这个病，也得求着她给解毒，这样就能保证他永远都跑不掉。 “安分点，每天派人给你解药，要是敢跑，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哦对了，每天的解药我都是临时制作的，让你那些手下别打歪主意，还没人能从我手上安然无恙地偷走东西。” 说完，她起身跟陆柏川离开了，她去狱卒休息的地方写方子，然后让人去药铺抓药熬给三皇子。 虽然三皇子坏事做尽就是该死，但他是皇子，是暂时维系两个国家之间稳定的重要枢纽，何玖娘自己不在意，但百姓们在意。 不管在什么年代，受战争影响最大的就是百姓。 在天牢里，两口子基本上没什么交集，陆柏川平静得就像这件事跟自己无关，他就真的只是个带大夫进来给烦人看病的引路人而已。 但离开天牢，他的脸色瞬间就凝重起来，开口就道：“狱卒里有内奸，要不是他真的病重，只怕早就被救出去了。” 刚刚不动声色的他其实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狱卒，有些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有几个明显心虚，看上去就不像无辜的。 天牢里狱卒不算很多，但能有这么多露出心虚的表情，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并且，陆柏川怀疑不仅仅狱卒这里出了问题，很明显是上级里面有内鬼。 第735章 不服 本来两口子打算送他进去的，但看见小世子已经等在门口，便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 狗儿跟小世子打了招呼之后，又跟他们挥挥手，说道：“爹爹娘亲，你们去忙吧，我会乖乖跟着世子哥哥！” 狗儿表现得很大方，尽量不让父母担心，但何玖娘看着他那故作坚强的样子还是有些心酸，又多了许多不舍。 “走吧。” 直到再也看不见狗儿的身影，陆柏川才拉着她上马车，接下来，陆柏川要送她去军营。 虽然何玖娘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浪费陆柏川的时间，但陆柏川坚持送她过去，她也没拒绝。 军营里全是男人，就他媳妇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陆柏川想想都心塞，自然是要亲自带着去介绍一下，免得有不长眼的去招惹他媳妇，给他媳妇添堵。 “有什么事就让李大壮来找我，我将他留下给你当副将，其他人我得带走。” 他一路上都在叮嘱，他知道媳妇很厉害，根本不需要他一直叭叭叭，但就是忍不住。 尤其心里很是愧疚，这本是他的事情，却要让她替自己受累。 “好。” 何玖娘没有一点不耐烦，就听他交代，比如那几个人性子野，说了不听，打就完事了，哪几个人心思沉，要懂得提防，哪几个还行，可以重点培养一下，事无巨细，全都交代清楚了。 何玖娘没说话，但都记在心里，这样她到军营之后也能有个大致的管理方向。 军营在城外驻扎，还是有些距离的，等到的时候，陆柏川把自己这一个月左右了解的情况全都说了个遍，何玖娘也全都掌握了。 陆柏川扶着她下了马车，守营的士兵急忙过来行礼。 何玖娘今天专门换了利落的武装，头发也束成高马尾，一眼看过去就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把守营的士兵都看呆了。 北炎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将军了？ 而且陆将军跟这位女将军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一向不近女色的陆将军竟然亲自搀扶她下车！ 守卫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这女将军长得真好看，就是陆将军的眼神有些凌厉，他们不敢多看。 “将军，这位是？” 有人大着胆子上前询问，陆柏川没有回答，但神情格外严肃：“让所有人到操练场集合！” “是！” 军令如山，大家就算再好奇也不敢耽搁正事，立刻跑进去通知人集合去了。 除了站岗的守卫，大家都在场上训练，很快就集合完毕了。 陆柏川带着何玖娘走进去，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审视着下面的队伍。 军营里来了个很漂亮的女人，大家都想看，甚至还在窃窃私语，整个队伍一点都不严谨。 直到前天晚上跟着陆柏川去城门口迎接的陈斌看见何玖娘，并热情地大喊了一声嫂子之后，众人才安静下来。 这就是将军口中那完美无缺的夫人？ 大家都惊呆了，难怪他们家将军不近别的女色，有这么漂亮的妻子，谁还愿意去外面沾花惹草啊！ 一时间众人心里酸的不行，同样的是男人，为什么陆柏川年纪轻轻就官至二品，还能有这么个漂亮的媳妇，而他们却还只是个兵蛋子，媳妇的影子都没有！ 不过，酸归酸，大家还是很好奇陆柏川好端端的怎么会带夫人来军营，难不成就想跟他们做个介绍？ 不对，陆柏川不是那种人。 那就是有别的事情了。 于是，大家瞬间就安静了。 陆柏川这才说道：“如你们所见，这是我夫人，之后本将军要去处理别的事情，我夫人领皇上和太子殿下的令来军营替本将军监督你们操练，夫人在军营中能行使一切本将军的权力，听明白了吗！” 陆柏川说话的时候用了内力，声音不大，但能确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可即便是如此，也只有极少部分的人小声回了一句明白了，还是挺不情愿的那种。 这个时代男尊女卑，且何玖娘的身份只是陆家的后宅女眷，就算有个诰命的身份，也只是个后宅女眷，凭什么能来军营代替陆柏川行使一切将军的权力？ 很明显，将士们不服。 陆柏川有些生气，要是有别的办法，也不至于让他媳妇来受这种罪。 但这是预想之中的情况，这也是他今天坚持亲自送何玖娘过来的主要原因。 何玖娘一点也不生气，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气，觉得我一个女人没什么本事，也没资格成为你们首领，但是没关系，我这人就是喜欢用实力说话。你们自己举荐出队伍里最优秀的十个人上前来跟我打一场，我要是赢了，以后你们就听我的，我要是输了，我现在立马走人。” 十个人？ 还是最优秀的十个人？ 这位夫人是在开玩笑吗？ “嫂子，你的意思是，十个人一起上？” 陈斌有被震惊到，很是不可思议，又问了一遍。 “对，一起上吧，别耽搁大家的时间。” 何玖娘双手叉腰，那样子很是轻松寻常。 将士们觉得自己有被羞辱到，虽然他们这个队伍确实比不上别的队伍，但也不至于被一个女人这般羞辱吧？ 有些人想说几句不服气的话，但看见陆柏川，还是没敢开口，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将军夫人呢，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士兵能得罪的。 “都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我媳妇说话吗？平时表现排前十的，出列！” 陆柏川语气里透着不耐烦，虽然当初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但就是不想让媳妇走这条路，他知道媳妇并不喜欢这些场合。 在军令下，站出来十个人，一个个五大三粗，身体很是强壮。 经过陆柏川将近一个月的训练，众人的能力都得到了提升，老实来说，何玖娘现在面临的挑战比当初陆柏川来的时候还要严峻。 “上前来。” 何玖娘招招手，让大家都过去。 站出来的十个人都是平时表现很不错的，陈斌也在里面，想到他们这么一群人要对这么貌美的嫂子动手，实在有些不忍，就说道：“嫂子，算了吧，要不咱一个个来？” 第736章 嫂子威武 其他人也是这么个意思，毕竟是个女人，就算能打赢他们一个，他们也就服气了，毕竟人家是领命前来的，他们就算再不服气，也得憋在心里。 “少废话，都过来。” 何玖娘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支毛笔，上面沾满了朱砂。 “你们可以用任何武器，不用手下留情，尽管下死手。我以这支笔作匕首，被笔标记过的地方就代表受伤，明白吧？”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看着他们，神情很是认真。 说实话，这些大老爷们儿活到现在都没跟这样绝色的美女近距离接触过，按理来说应该很高兴的，但实际上他们现在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觉得自己再一次被羞辱到了。 让他们十个大老爷们儿用各种武器对她一个女人下死手，但她却只拿一支朱砂笔做记号，这么瞧不起人的吗？ 别说是他们，就是底下的其他人都怒了。 虽然之前将军把他这夫人夸得无所不能，但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们也只是当成玩笑听一听，谁会当真啊？ 何玖娘看见他们那因为生气，憋得发红的脸，挑衅地说道：“别不服气，不服气就来试试呗。” 语气中是满满的轻蔑，摆明了告诉众人，就是瞧不起他们。 一群大老爷们儿哪能受得住这种刺激，也懒得跟她多说，上前选了自己趁手的兵器，互相对视一眼，就朝何玖娘攻过去。 长得好看又如何，在战场上就是要靠本事说话！ 再说了，他们也是提醒过她的，是她自己要装x，那就不怪他们不给她面子了！ 何玖娘见状，嘴角勾了勾，帅气地转了转手上的毛笔，然后迎上十个人的攻击。 陆柏川默默地站远了点，以防一会儿被误伤。 底下众人眼都不敢眨，生怕错过兄弟们暴虐将军夫人的高能场面。 结果，他们并没有看见想看的场面，反而一个个全都瞪大了眼睛。 那十多个大汉将何玖娘团团围住，同时发起进攻，但是却伤不到何玖娘分毫，甚至有些时候还会误伤自己人。 何玖娘的速度何其快，躲过前面的攻击，反手就给后面攻上来的人来了一笔，不偏不倚，正好在脖颈大动脉上。 “愣着干什么，你现在已经身亡了。” 正说着提醒的话，何玖娘又利落在另一个人的额头上重重地落下一笔，这笔要是换成匕首，这人的脑壳铁定开花。 她的身影像鬼魅一般在人群里穿梭，没一会儿，每个人的致命要害处，都划着红红的印子。 没有一道印子是多余的，完全是一招毙命。 脖颈处是划拉一条线，头上或者心脏的地方就是重重地一点，模仿匕首入体的样子，力度是一点都不小。 何玖娘都把朱砂笔收起来了，那十个大汉还站在风中凌乱。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了？ 全都阵亡了？ 这么快？！ 底下的人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们亲眼目睹，谁也不敢说那些人给将军夫人放水，因为那些人完全都没反应过来，一个个正“死不瞑目”的瞪着何玖娘呢！ 可看着何玖娘并没有什么内力，甚至也没有展示什么独门功法，却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割了这么多人。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看这样子，这位将军夫人是一点都不比将军差啊！ 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玖娘轻描淡写地问道：“现在，服不服？” “嫂子威武！” “嫂子威武！” “嫂子威武！” 不管那十个人有没有反应过来，反正底下那些人是全给何玖娘跪下了，一个个喊着嫂子威武，那是真的心服口服！ 何玖娘笑着看向陆柏川，军营这种地方，自古以来都是谁强谁说了算。 那几个人终于从莫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走到何玖娘面前深深行了一礼，抱拳道：“心服口服！嫂子威武！” 整个操练场上都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嫂子威武”，按照何玖娘这身手，就算再来二十个人，应该也不在话下。 要是能学到她这身本事，以后在战场上可不就是所向睥睨？？ 何玖娘对陆柏川说道：“现在可以放心了吧？这里交给我，你去忙吗？” 陆柏川点头道：“嗯，照顾好自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该交代的在路上都说过了，此时也不墨迹，转身点了一串人名，让他们跟自己去出任务。 出列的几人听见要跟陆柏川走，一点也不高兴，他们好想留在营地跟着嫂子学本事啊啊啊啊！ 不过这也就是心里想想了，自觉列成行，跟着陆柏川离开。 而何玖娘则把东西送去陆柏川的营帐放好，就去到操练场上开始操练这些士兵。 士兵们前所未有的精神，一个个翘首以盼，就想跟着何玖娘学那几个杀招。 在战场上，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都不管用，重要的是能取敌人的首级，那可是一个个的军工啊，有这本事，还怕没有晋升空间吗？ 就在一刻钟之前，他们还对何玖娘满腔不服气，但现在，操练场上摆了一张铺了兽皮的躺椅，还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新鲜的果子、糕点和茶水，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整出来的这些玩意儿。 何玖娘走过来的时候，立刻有人殷勤地上前引路，要不是有男女之别，这些人几乎都要上手捏肩捶背了。 这一招对别人管不管用不知道，但何玖娘是十分受用的，拿了一个果子在吃，然后对士兵们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先从基础开始，今天练的是速度。” 她并不要求队伍一定要十分整齐，只要能站在这里，听她的指挥就行。 “是！” 听到回答，她很是满意地点点头，随手点了两个人到前面来，给大家做示范。 “你们俩一前一后，同时对我出手，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来。” 她拿着果子的手招了招，示意他们直接就上。 第737章 根本没有所谓的直男 在两个人到达她面前之前，何玖娘喊了一句：“都看好了啊！” 说着，另一只手又掏出了那支朱砂笔。 底下没有回应，因为知道何玖娘的速度有多快，根本不敢分心，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生怕错过最重要的一幕。 此时两人已经分别出手，前后夹击，那千钧一发的时刻，谁都不想错过。 不过何玖娘这次是为了给众人做示范，并没有太快，故意慢了下来，能让众人清楚的看见她是怎么躲开攻击，又是怎么出手的。 然后，众人就更能直观地看清楚，何玖娘到底有多神。 速度快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能猜中两个对手的招式，人家还没出手，她就已经做好了防范的动作，甚至还能再防范的时候找到对方的缺点，然后趁机一击致命。 何玖娘从不打虚招，她下手的地方全是要害处，众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到底是怎么能把人体的要害处抓得这么准的！ 这次上来演示的两个人并没有因为被标记就停下，而是听从何玖娘的命令继续出招，然后全身的要害处都被何玖娘标记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就是红红的一片。 这要是来真的，两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要说刚刚跟十个人比试的时候，何玖娘的动作快得出了重影，大家根本看不清楚具体的招式，那震惊也只是感叹她动作之快而已。 但这次这么直观地教导，却是让何玖娘在众将士的心中上升了好几个高度。 之前有些心里还稍微有些不服气的就觉得何玖娘就是速度快了点，但现在却被啪啪打脸，并不是只要速度快就能成功，人家招式里大有乾坤。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何玖娘都已经故意放慢了动作，且还抽空在吃果子，但那两个人全身都被做了标记，可想而知“死得有多惨烈”！ 这下子，他们能确定，别说只是之前的十个，就是再多来几十个人，何玖娘都能轻松应付。 何玖娘收了笔的同时，手中的果子也只剩下一个核了，立刻有人上前帮她把果核拿走，甚至还拿来湿帕子给她擦手。 何玖娘也不跟他们客气，把手擦干净之后，问道：“现在可以说说，你们刚刚都发现了什么。” “我来！嫂子你除了动作快之外，还能勘破他们的招式，简直是迎刃而解！” “对对！你都不认识他们，这也是第一次交手，嫂子你是怎么猜到他们要怎么出招的？” “这也就算了，还能趁其不备直接击中对方要害，这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精准的！” …… 众人踊跃发言，顺便说出自己的疑问，其他人在细听之下才发现何玖娘竟然这么厉害，他们完全猜不到的点，何玖娘都能做到。 而且是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那种！ 何玖娘扬了扬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果然，整个操练场瞬间就安静下来，一个个期盼地看着她，等她答疑解惑。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一一回答大家的问题：“动作快和反应是分不开的，而想反应快，那脑子就要转得快。” “你们说的没错，我都不认识他们，但我为什么会熟悉他们的招式？因为我把所有的可能就想到了。跟你面对面的那个人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因为你能看得见他的动作，抓其弱点下手就是，重点注意视线范围外的目标。比如，后面这人袭我后背我该如何，袭我肩膀又该如何？我要如何在躲开正面的攻击之后，顺便躲开后面的攻击，然后趁正面那个不注意，趁机反击？这些东西，需要在平常训练的时候，就要打好基础，如果去了战场上才考虑这些，那就只能马革裹尸了。” “那么关键点来了，你要如何知道视线之外的人具体会用什么招式，而你又该如何接招？其实很简单，围攻你的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伙人，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出招大致相同，你完全可以根据正对面那个人的招式判断其他人，然后见招拆招。” “而具体怎么拆，和怎么一击敌人要害，就是我要教你们的。” 何玖娘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还喝了一口茶。 好家伙，水温刚刚好，茶香四溢，口齿留香。 果然，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什么都不懂的直男，主要还是看对方到底在不在意你。 现在他们想跟着何玖娘学这些招式，对何玖娘自然是在意得不能再在意。 喝完之后，她才接着说道：“想跟我学的，就要端正态度，要勤奋，最重要的一点，把这些招式用在战场上，而不是对着自己人用在，你们是我教出来的，我就算你们半个师父，以后但凡有叛变的心思，我不介意亲手销毁。” 这军营中，不一定每个人都是好的，其中也不乏有什么内鬼之类的，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套技巧被东廷人知道。 所以，她才坚持要住在军营中，方便检测每个人的行为，排查内鬼，把一切不好的苗头都掐灭在摇篮里。 她这一套是后现代对杀手的最系统的训练，虽然有些公式化，但很速成，效果也很好，很适合这支队伍。 “是，都听嫂子的！” 众人声音洪亮，声音里都透着激动，他们觉得自己离升官发财也不远了。 今天第一天，何玖娘并不想搞太大的强度，也不想让他们舞刀弄枪，而是让他们玩几个比较轻松愉快的小游戏。 主要就是考验反应能力的。 看起来很是幼稚，但训练反应能力却很有效，大家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开始认真起来，甚至还很有胜负欲，非要赢过对手不可。 何玖娘就坐在最前面的台上看着，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中。 突然，她看见李大壮还一直站在自己身边，问道：“你怎么不去？” “回嫂子，将军的命令是让属下保护好嫂子！” 李大壮是陆柏川的下属，并不是营中的士兵，不参加训练也是可以的。 何玖娘却说道：“我不需要保护，你也去练，可不能别人都进步了，你还在原地踏步。你是跟着柏川从火云司出来的，将来往上爬的机会只会更多在，练好本事，什么都好说。” 今天去拔智齿，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现在才爬起来码字，有点慢别着急啊！后面还有三颗牙要拔，我已经生无可恋了。 第738章 他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李大壮直接就愣住了，虽然他知道能跟着陆柏川来国都发展肯定有晋升的机会，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想要往上爬是可以，但是很难，所以他早就做好决定，只要好好跟着陆柏川就行，陆柏川走得高，他也算是另一种成功了。 现在跟在陆柏川身边，他基本上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侍卫，平时还兼职照顾一下陆柏川的衣食起居。 现在何玖娘在这里，陆柏川又只留下他一个人，他也决定一定要把何玖娘照顾好，不负陆柏川所托。 可是现在，何玖娘竟然直接说了他将来有很多晋升的机会，也不希望他一直在原地踏步，他还能变得更好。 这是对他的肯定吗？ 他这样资质平庸的人，能进火云司已经是万幸，真的还能有进步的空间吗？ 看见他激动又犹豫，何玖娘说道：“赶紧去，你现在跟在我身边，是我的人，我对你的考核会比其他人还要严格，到时候可别给我丢脸啊！” 她并没有说太多鼓励的话，因为说那些没什么用，重要的是让他动起来，只要动起来，就能有进步。 “是！” 李大壮应了一声，去第一排找了一组人也开始练，这样离何玖娘很近，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他也能赶得及过去。 何玖娘吃饱喝足后，直接在躺椅上睡了，这段时间天气开始回暖，不至于太冷，且这操练场四周都是营帐，风进不来，也不会太冷。简直不要太惬意。 有些人懒散惯了，激情过后就开始犯懒，看见何玖娘睡了，就想偷个懒，结果刚心虚往四周瞥了一眼，就被小石子砸到肩膀上。 抬眼一看，何玖娘闭着眼睡得香甜，当然，要是忽略那只收到一半的手的话…… 众人：！！！ 她是怎么做到不睁眼也能知道他们偷懒的？ 而且，她身手那么利索，那收手慢半拍的速度，明显就是故意的，让他们知道，刚刚是她出的手。 这下子，谁也不敢再随意偷懒划水了。 别说，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小游戏，玩一天下来累死个人，但神奇的是，他们的反应速度真的变快了！ 这效果也太立竿见影了！ 何玖娘这边的情况基本稳了下来，开始每天魔鬼式训练，众人叫苦连天却不敢抱怨，因为自己的成长都是看得见的。 且就像何玖娘说的，她教他们，就算得上是他们的半个师父，哪有弟子刚去抱怨师父的，敬重还来不及，所以对何玖娘的态度比之前更恭敬了许多。 而狗儿去国子监上学的路就没那么顺利了。 刚开始还好，大家觉得他就是个小屁孩，也就是仗着跟太子家的关系好才能进国子监混日子，但没想到，真正上课的时候，狗儿就开始表现出那惊人的文采，来上课的每一位先生都要夸一夸他，这就很难不让大家注意到他了。 这个班大多是七八岁的孩子，并不懂大人那些繁复的关系，不喜欢一个人就是不喜欢，根本不在意他是什么身份。 毕竟，能来这里上课的小孩，家里也不差的。 从出生就是天之骄子的他们，却被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屁孩碾压了，甚至一次次被先生拎出来夸张做榜样展示，他们恨得牙痒痒。 不过这小孩有点优秀，长得好看，文采也好，一时间找不出什么突破口才教训。 课间休息，就在这些人绞尽脑汁想找机会给他颜色瞧的时候，听到小世子跟他说话：“狗儿，我带你四处去逛逛，国子监可大了！藏书阁也很大，你可以找喜欢的书带回去看，看完以后还回来就好。” 狗儿也对国子监很好奇，笑嘻嘻地道：“好呀！” 然后两个娃一起往外面去了，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然后发出一阵爆笑。 狗儿？ 他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好土啊！ “我祖母说，只有那些下贱之人才会这般不注重名字，随便阿猫阿狗的叫！” “他的名字好难听，还不如我家下人的好听呢！” “那他岂不是比下人还要下贱？” “那当然啦！他这等下贱之人怎么能来国子监与我们一起读书？我们要把他赶走，别脏了我们的地！” “对，把他赶走！我很讨厌他！” …… 一群人就这么约起来要去找狗儿的麻烦，反正现在课间休息，先生也不管他们的。 狗儿还没来得及去藏书阁，只是跟着小世子认了一下路，就被那群熊孩子给堵了。 熊孩子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将狗儿和小世子围起来，眼中满是轻蔑。 小世子顿时就不乐意了，皱眉冷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锦睿世子，我们生来就是王公贵族，接触的人也要非富即贵才好，可你怎么能跟这般下贱之人来往？” 有人站出来数落小世子，觉得小世子跟狗儿玩就是拉低了他们的档次。 “你说谁是下贱之人？狗儿是本世子的弟弟，管好你们的嘴！” 小世子很是生气，他昨天被狗儿打哭的时候也没这么恶毒地骂过人，狗儿这么好，连皇祖父都这么喜欢，他们凭什么说狗儿下贱？ “他若是出身名门望族，又怎么会取个这么下贱的名字？国子监是专门给王公贵族读书的地方，不是什么下贱之人都能来的！锦睿世子，你快把他赶走！” “对，把他赶走，我们不喜欢他们！” …… 这些人就以狗儿的名字不雅为由，坚持要将他赶走。 小世子把狗儿护在身后，正准备跟他们理论，狗儿就主动从他身后站了出来，沉着脸说道：“我的乳名是奶奶给我取的，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一点都不下贱！而且我的学名是爷爷取的，不比你们任何人的差。国子监是读书的地方，我来这里是读书的，不是争论名字好坏的，你们要是再乱说，我就把你们全都打哭！” 娘亲离开的时候特意交代过他，不要轻易跟人动手，但要是触及到底线问题，那就先打了再说，有什么事有爹娘给他兜着！ 这才第一天，他原本是很开心的，但这些人却说奶奶给他取的名字不好听，那怎么能行！ 奶奶叫他狗儿是盼着他好，是最好的奶奶，他不允许任何人说不好！ 第739章 狗儿这孩子，专治各种不服 他们都是七八岁的大孩子了，可对面这个四五岁的矮冬瓜竟然说把他们打哭，这不是闹吗？ “哈哈哈哈，真是个傻子！” “土狗，你倒是来打啊！” “我们这么多人，就凭你……哇哇哇……” 话还没说完，那人嘴上就挨了一拳，其他人也遭了殃，都被打了嘴。 这次狗儿目标明确，这些人嘴贱，那就专门打嘴！ 小小的巴掌，力道却不小，骂他的人现在嘴上都是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倒也没有很严重，但就是火辣辣的疼。 一群熊孩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意扯开嗓子嚎。 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打过，今天却被一个小屁孩打了，还是一起被打的，大家都觉得没面子，却没想起要还手，只知道哭。 狗儿满意地看着他们哭，中气十足地说道：“我都说了我会把你们打哭，现在信了吧？” “我很喜欢奶奶给我取的名字，我也不是什么下贱的人，你们欺负别人，取消别人的名字，你们才下贱！以后要是再乱说，我还把你们打哭，哼！” 他冷哼一声，然后对小世子说道：“世子哥哥，咱们走！” 说完，霸气离开。 小世子就站在旁边看着，见那些咧着嘴哭的人，不免觉得有些唏嘘，原来昨天狗儿弟弟打他是真的手下留情了，至少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不想这些人，那些鲜红的巴掌印可不是画上去的。 那些娃哭了一阵，纷纷跑去找先生告状，有兄长也在国子监读书的就去找兄长告状，等晚上回家还要跟家里告状，在他们眼中，狗儿敢对他们动手，肯定完了，不过就是个下贱的人，根本斗不过他们。 一时间，书院里乱成一团。 但这些狗儿都没有在意，准备回去看书了，哥哥们不在，他也不能把功课落下了。 小世子追上他，有些着急地问道：“你就这么把人打了，不怕惹麻烦吗？” “不怕，就算他们去告状我也不怕，我没错。” 狗儿的语气很是坚定，他没做错，身正不怕影子斜。 小世子突然有些羡慕狗儿能有这样的胆量，可能是因为生活的环境不同，小的时候，他的父王并不得宠，在朝中举步维艰，所以连他也要小心翼翼的，生怕给父王惹麻烦，让皇爷爷更不喜欢父王。 长期以来，他的性格逐渐就有些懦弱，所以刚刚在跟那些人对峙的时候，那些人一点都不怕他。 他也就昨天在狗儿面前硬气了一回，结果还被打哭了。 想到这里，小世子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以后再也不敢在狗儿面前装x了。 狗儿这孩子，专治各种不服。 哦不，应该说他们那一家子都是！ 狗儿回教室之后，并没有如愿上课，他才刚回来还没多久，他们教室里就来了很多人，有先生，有其他班级的学生，还有刚刚被打的熊孩子的哥哥们。 狗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拿着一本书在看，仿佛眼前这些人都不是为他而来。 他自己不担心，倒是把旁边的小世子给紧张坏了，他甚至在想，要不直接让人去把父王找来算了，这么多人要是一起打狗儿，他肯定是帮不上忙的，狗儿再厉害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先生，这新来的学生第一天就把这么多孩子给打了，是不是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对着这个班的秦先生开了口，语气中带着怒火和质问在，就是要让秦先生给他一个交代。 在国子监教书的先生都是有官身的学士，所以他并不敢直接得罪，但今天是他弟弟的吃了亏，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先生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第一天来上课就把班上大部分孩子都打了的场面，关键打也就算了，要是不明显，还能说是小孩子之前的玩闹，偏偏他打的是人家的嘴，还有那明晃晃的巴掌印，他是一点都不低调啊。 这下子，就算秦先生想帮他，也找不到什么理由了。 于是，秦先生朝狗儿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狗儿很听话起身上前，小世子也连忙跟上，有他在，那些人至少不敢对狗儿动手。 “先生，是我打的，但不是我的错，我不愿意道歉。” 狗儿走到秦先生面前，就主动承认了自己做的事，并且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都把人打成这样了，还说不是你的错，你真看得起自己！不过是乡下来的泥腿子，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年纪稍大一些的人，就开始关注家庭背景了，就像现在说话的少年，清楚的知道狗儿的身份，但他觉得陆家是不敢招惹他家的，所以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被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知道狗儿是乡下来的了，瞬间更加瞧不起他。 难怪取这么土的名字，原来是下贱的泥腿子啊。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个说法，否则这件事没完！” “就是，让他滚出国子监！” …… 众人越说越激动，完全忘了狗儿来这里读书是太子和皇帝的意思，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秦先生听见这话瞬间就生气了，怒视着这些人说道：“放肆！你们都是读书人怎么能说出这般粗鄙的话？英雄不问出身，寒门也多出贵子，这些年的圣贤书都是怎么读的！” 秦先生一开口，众人就算不服气，也没敢反驳，在这里，暂时还没人敢跟先生叫板。 不敢叫板，就只能气冲冲瞪着狗儿，把怒火都发泄到他身上。 这时候，秦先生看向狗儿，说道：“你来说说，为何打人？” 狗儿看秦先生为自己说话，很是开心，便解释道：“先生，我的乳名叫狗儿，小时候年弱多病，奶奶给我取的。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在，家里人和世子哥哥都这么叫我，但被他们知道之后，他们就说我下贱，要把我赶出书院。” 狗儿解释得很认真，从头说起，就是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他还特意强调道：“我提醒过他们的，让他们不要随便骂人，不然我就把他们打哭，但他们不信，还是一直骂我，所以我才动手的。” 第740章 明日的早朝朕要亲自去上 这话说的，还显得他好委屈的样子。 秦先生都被他整懵了，合着这孩子打人还有正当的理由，毕竟他事先警告过他们的，只是他们不听。 “先生，你别听他狡辩！小小年纪打人还能找这些理由，谁知他心里都坏成什么样了！” 那少年担心秦先生站在狗儿那边，声音很大，态度很是恶劣。 狗儿却一点都不怕他，直面他说道：“你们就因为名字对我评头论足，还说我下贱，你们心里才是坏透了！你们瞧不起乡下人，却还要吃乡下人种的粮食，你们又能上贱到哪里去？” 奶奶和娘亲骂人都是顶尖的选手，他从小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再加上读了书，词汇量也多了，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也是丝毫不畏惧的。 “书院是用来读书的，不是让你们瞧不起人的。皇上爷爷还夸我的名字可爱，你们却说下贱，你们是觉得皇上爷爷说的是错的吗？你们想把我赶出去，那也要拿出自身的实力来，而不是仗着你们那上贱的身份来压我，我才不怕！哼！” “是你们先骂我的，不过我也打了你们，我不需要你们的道歉，也不会给你们道歉，你们要是不服气，尽管来打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没什么底气的，刚刚打的那些，是因为他们都不会什么武功，但是国子监这么多人，会武功的人不少，且一个个年纪都比他大，要真的打起来，他不一定是对手。 但他告诉自己，绝不能怂，打不过就挨打，等爹娘回来再让他们给自己撑腰！ 娘亲说过，自己没做错，就一定不能低头！ 想到这里，他站得更笔直了。 秦先生心中很是惊讶，他这样小的孩子能有这般魄力，难怪他爹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正二品的大将军，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同时，秦先生也明白皇帝为何这么喜欢这个孩子，甚至要为了他专门修建一个练武场，再增设一堂武术课了。 是因为这个孩子真的很讨人喜欢，敢爱敢恨，百折不挠，令人欣赏。 秦先生赞赏地看了狗儿一眼，拍拍他的小脑袋，赞许道：“好孩子，你说得对。” 说完，在大家震惊的眼神中，他又板起脸看着其他学生，说道：“陆子昱说得对，这里是读书的地方，在这里，你们都只是学生，没有什么上贱下贱之分，做好学问才是你们的主要任务，而不是作出取笑同学名字这样有辱斯文的事情来！这个班的孩子年纪还小不懂事也就罢了，你们这些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的人竟然也跟着胡闹，都回去好好思过，不许再闹事！都散了吧！” 众人很是不服气，但也惧于先生的威严，不敢再说什么，只想着等晚上回家再告状。 在先生这里行不通，那就闹到朝堂上去，反正一定要把这个泥腿子赶出去！ 众人不服气地散了，狗儿则很是郑重地对着秦先生拜了拜，说道：“多谢先生替我解围，等我娘亲回来，我让我娘亲给先生治病。” 秦先生：…… 这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秦先生最终露出一个苦笑，问道：“你如何得知我身体不好？” “先生的脸色不好，说话中气不足，显然是身体不好的，学生虽然不懂医术，但娘亲教过一些，便依稀能看得出来。先生放心，我娘亲很厉害的！” 狗儿很是骄傲地介绍自己的娘亲，眼睛弯成小月牙，旁边的小世子觉得，狗儿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下秦先生是由衷地笑了，说道：“你娘亲治好了皇上的龙体，自然是很厉害的，回去坐下吧，咱们继续授课了。” 何玖娘的医术确实厉害，但他这身体…… 唉，不提也罢，反正他自己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反正上了年纪也活不了几年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狗儿应了一声，跟小世子回去坐好继续听讲，而此时书院里发生的事情却已经传到宫里去了。 老皇帝听了手下的禀报之后，冷笑一声对身边的老太监说道：“去跟太子说一声，明日的早朝朕要亲自去上。” 老太监一愣，皇上可是很久不问朝堂之事了，怎么突然就…… 难不成是又不愿意放权了？ 又或者…… 他不敢多想，急忙去告知太子。 同样疑惑的还有旁边的刘贵妃，老太监离开之后，刘贵妃继续给老皇帝捏肩膀，温声试探道：“皇上怎么突然要去上朝了，是因为陆小公子？” “是啊，”老皇帝一口承认，“朕很喜欢那个孩子，且人家爹娘把孩子托付给朕照顾，这才第一天去书院就被人欺负了，朕要是不出面，那些人还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明日早朝肯定会有言官弹劾陆柏川，陆柏川升得太快，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上，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明天的早朝肯定很精彩。 而老皇帝，就是要亲自去坐阵，给狗儿撑腰。 老皇帝这么一解释，倒是让刘贵妃有些震惊的，认真说起来，这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但老皇帝却如此看重，她觉得老皇帝对何玖娘一家的情感已经不仅仅是希望何玖娘给他好好治病那么简单了，更像是一位老父亲，要护住自己的孩子。 可从血缘上来说，何玖娘两口子跟老皇帝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且老皇帝对亲生的儿女都没这么好过。 也难怪后宫那些皇子公主们嫉妒眼红了。 刘贵妃笑道：“能得皇上的庇护，是陆小公子的福气。” 老皇帝却摇摇头：“老了，在这皇位上多年，朕似乎从没做过什么好事，现在是想弥补都来不及了。” 说着，老皇帝还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刘贵妃根本不敢搭话，不明白老皇帝为何突然这般说自己的不是，这可是大忌！ “爱妃，朕真的不是一个好皇帝，对吧？” 他转头看着刘贵妃，眼中透着失落和颓废。 第741章 皇上，您冷静冷静 刘贵妃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脸上的笑容很是尴尬，正想说几句好听的哄哄他，就听他说道：“罢了，你不说朕也知道。” “那皇上可是误会臣妾了，在臣妾心中，皇上永远是最好的。” 她柔柔地开口，好听的声音能抚平老皇帝心中的失落和伤感。 “你不必说这些哄朕开心，朕心中有数。”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老皇帝心里确实好受了不少。 刘贵妃继续说道：“臣妾说的都是心里话，不管别人怎么看的，但在臣妾心里，皇上是个好夫君。” 老皇帝笑了笑，却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刘贵妃的手。 他修道这些年，近乎癫狂，都没怎么搭理过后宫这些女人，就只有刘贵妃例外，不像别的女人一心往上爬，而是本本分分守在他身边，因此他对刘贵妃也格外好一些。 但也只是好一些而已。 过了好半晌，他说道：“朕如今不理朝政，一直占着这个皇位也没什么用，是该让太子担起一切了。” “皇上是打算……” “嗯，择个良辰吉日，让位给太子。” 老皇帝的声音越发低落，倒也不是不甘心，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有些失败，要成为历史上最没用的皇帝。 刘贵妃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皇位到底是谁的，声音越发温柔，说道：“那皇上就能安心调理龙体了，等皇上龙体康健，臣妾就陪着皇上出宫四处走走，看看咱们这北炎的大好河山，如何？” “好啊！” 老皇帝舒心地笑了，突然觉得这皇帝真没什么好当的，当年要不是跟父皇赌气，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当皇帝的。 现在好了，他可算是想明白了，肯放下了。 刘贵妃停下给他捏肩膀的手，转而去给他泡了一壶茶，又问道：“那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公布？这消息可不小，那些大臣们不一定会答应啊……” “朕倒是要看看谁敢管！” 老皇帝冷哼一声，他当皇帝的时候，那些人觉得他不是个好皇帝，天天弹劾，这会儿他都不想当了，还要阻止，那他可就要最后使用一次这皇帝的权力了。 刘贵妃笑了笑没说话，现在老皇帝这状态，倒是让她真心喜欢了，以后要是一直这样，日子应该能过得很快乐吧。 眼看着时候差不多，老皇帝甚至想亲自出宫去接两个娃放学，不过他要是去了，就不能单纯只接那两个娃了，他还有儿子和其他孙子在里面读书的，这样一来，队伍就有些浩大了。 刘贵妃急忙劝道：“皇上，您冷静冷静，臣妾知道您喜欢陆小公子，但也不能这般偏爱，被其他皇子皇孙看到，往后陆小公子在书院中的日子只怕会更加艰难啊！” 虽然现在老皇帝确实能护着狗儿，但护不了一辈子，狗儿的路还长，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现在这般高调的偏爱，实际上是在给狗儿找麻烦。 “对对对，朕知道，朕不会去的。” 老皇帝连连点头，然后吩咐人去接，还让带上一些糕点和是茶水，让两个娃在路上吃点填填肚子。 刘贵妃都不知道老皇帝是怎么能想得这么周到的，难怪这段日子后宫那些皇子公主不安分，一个个快要哭晕在茅房了。 突然觉得陆家人就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指引着老皇帝走上正道，现在的老皇帝跟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想到这里，她又劝道：“皇上有空便也去看看那些小皇子小公主，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刘贵妃自己没有孩子，之前是自己就不想要，现在是觉得没必要，而且老皇帝的身体也不允许了，就不给自己添负担了，但这并不影响她喜欢小孩子。 刘贵妃能在这后宫中一直屹立不倒，除了老皇帝偏爱之外，更重要的是她从不会仗势欺人，且因为没有孩子，对皇后和别的嫔妃也没什么威胁，所以人缘还挺好。 “你说得对，朕以后要把心思多放在他们身上才行，今晚让他们都过来一起吃顿饭吧。” 老皇帝现在很是听劝，刘贵妃笑着应下，然后派人去办。 狗儿和小世子回来之后，老皇帝把人叫到跟前宽慰了一番，见他们并没有受影响，便让他们做功课去了。 晚上宫里办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宴，除了狗儿一个外人，就只有太子一家和老皇帝的嫔妃以及年幼的皇子公主们。 因为前些年老皇帝忙着修仙，无暇顾及后宫，嫔妃并不是很多，孩子也不多，一张大圆桌就够坐了。 如今乾坤已定，太子的实力不是其他皇子能比拟的，大家都没有了争夺的心思，再加上难得跟老皇帝一起用餐，大家都还算本分，除了小皇子和小公主们看狗儿有些不爽之外，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不过这和谐并没有维持太久，期间老皇帝格外照顾狗儿，总是亲自给他夹菜，十七皇子看不过去，不顾他母妃的阻拦，当场就说道：“父皇，他不过是个外人，如何能劳烦您亲自照料？” 老皇帝夹菜的动作顿了顿，但并没有生气，还笑着解释道：“他年纪还小，爹娘又不在身边，朕自然要多照看一些。” 十七皇子更不高兴了，直接说道：“陆家不过是父皇的臣子，凭什么把孩子送进宫让父皇照料？难不成陆家连仆人都请不起吗？还是就喜欢把父皇当成老仆一般使唤！” 在他心中，父皇是九五之尊，就应该是被人伺候的，就算对他们这些亲生骨肉也不曾例外过，凭什么要对狗儿这么好？那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十七皇子今年才有七岁，比小世子还要小一岁，对老皇帝稍微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当然，更重要的是最近老皇帝脾气好了不少，要是换做以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跟老皇帝说话。 “十七，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快坐下，别惹你父皇生气！” 十七皇子的母妃柔嫔都快要紧张死了，来的时候她就一直交代孩子不要闹事，安安分分吃自己的就好，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呢？ 第742章 子不教父之过 老皇帝确实是有些生气的，他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一个小孩子来说教，再说让狗儿来宫里住，他帮忙照看着是他自己的主意，关人家陆柏川两口子什么事？ 他正要发火，刘贵妃就说道：“十七，你误会陆将军夫妻二人了，是皇上觉得跟陆小公子很投缘，这才让陆小公子住在宫里的。” 刘贵妃开口解释，这是不想让十七皇子再说一些惹老皇帝生气的话，但没想到她的这番话让十七皇子更加心里不平衡了。 父皇跟他们这些亲生的儿子女儿没缘分吗？凭什么对他们不闻不问，却偏偏对一个外人这么好？ 他握紧了拳头，还想再说，柔嫔就一把将他拽下来坐好，厉声指责道：“够了，本宫教了你多少次，不准这么没有礼貌，不准不敬重你的父皇，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说实话，柔嫔挺喜欢现在生活，后宫之中没什么纷争，老皇帝闲下来会各个宫里去走动走动，对她也还算不错，她很满足了，只是没想到儿子还有这等嫉妒心，看到老皇帝对狗儿好一些就这么激动。 十七皇子很不服气，但是见母妃生气，便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气鼓鼓地盯着狗儿，狗儿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菜，仿佛这一切跟他没关系。 十七皇子更不高兴了，觉得狗儿抢走了他的父皇，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恨得牙痒痒。 老皇帝却是在这个时候降了火气，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看着十七皇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想知道原因，那朕就跟你讲一讲吧。” “首先，狗儿母亲救了朕的性命，若非如此，朕早就去皇陵里躺着了；其次，狗儿很聪明，文武精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且敢作敢当，朕就是喜欢他；另外，狗儿之所以住在宫里，是因为他的父亲去查东廷细作的案子，母亲更是林氏顶替他父亲的职位，去镇守军营。” “你是不是要问，为什么狗儿的母亲一介女流却能去镇守军营，领兵操练？因为朝中这么多大臣，真正遇到麻烦能办实事的人却根本没几个！若非有狗儿的父母镇守，你如今别说还能在这里争风吃醋，就是想喝口热汤都是奢望！” “朕知道，这些年对你们过于疏忽，你们能埋怨朕，能说任何人的不是，却唯独不能把怒火对准狗儿，明白吗？” 这番话，老皇帝是打算明天上朝的时候说的，现在提前练练也不是不行。 十七皇子满腔的不爽瞬间就弱下去了，他只是耍小脾气，却没想到父皇会这么严肃的跟他说这些。 所以，他现在能在这里安心的吃饭，都是狗儿父母的功劳吗？ 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脸皮不至于太厚，被老皇帝这么一说，就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其他人也很意外老皇帝竟然会对一个尚且不算很懂事的孩子说这些，更意外的是，十七皇子真的听进去了。 不仅十七听进去了，其他几个心里同样不爽但没敢开口的皇子公主也听进去了。 一时间对狗儿也没有那么多的怨念了。 柔嫔趁机说道：“你方才言语冒犯了陆小公子，去给他道歉。” 十七皇子顿了顿，没想到这一茬，想到自己一个皇子竟然要去给狗儿道歉，心中就有些抵触。 偏偏大家都看着他，一时间进退两难。 就在这个时候，狗儿终于开口说道：“不用道歉啦，不知者无罪，下次不要这样就好了！” 狗儿对着十七皇子笑了笑，他其实很能理解十七皇子的心情。 皇帝爷爷是十七皇子的父皇，从没有对十七皇子这么好过，却当着大家的面对他这么好，人家生气也是应该的。 十七皇子没想到狗儿竟然会放过这么一个嘲笑自己的机会，还在发愣，老皇帝就说道：“吃饭吧，一会儿你们还要回去做功课。” 要是换做以前，老皇帝并不会太在意孩子们的功课，但是看狗儿这么优秀，他瞬间就想卷一卷了，他就不信自己生这么多的娃，没一个能比得上陆家的孩子？ 孩子们都不笨，只是不够努力而已。 十七皇子这才重新端起饭碗，只是没了胃口，有些心事重重的。 没一会儿，老皇帝又说道：“往后每天晚上你们就一起从国子监到朕这里来，朕要考校你们功课。” 几个皇子：…… 小公主们话都不敢说，生怕父皇把苗头对准她们，她们虽然也要读书习字，但要求没有男子的高，反正能识字就行，因此平日里多散漫，文采自然是不好的。 谁知老皇帝根本不愿放过她们，说完皇子之后，就继续说道：“你们也一起来，省得又说朕偏心，对你们不上心。” 跟孩子们反应不一样的是，妃嫔们却很高兴，老皇帝这是重视起她们来了，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她们的日子肯定能比之前好很多。 然后，孩子们一脸不情愿地被自家母妃按着谢恩了。 第二天一早，把孩子们送走之后，老皇帝就去上朝了，果然如他所料，今天全是弹劾陆柏川和狗儿的。 朝臣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前启奏，老皇帝都当没听见一样，甚至还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好久没有起这么早来上朝了，都有些不适应了。 朝臣们说了好一阵，发现不管是老皇帝还是太子都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听着他们说，一时间有些尴尬。 “皇上，这虽是孩童们之间斗殴的小事，但却能以小见大，陆家就是仗着升得太快，都无法无天了，这么小的孩子都能打人，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请皇上明鉴！” “依老臣看来，子不教父之过，该好好规劝陆将军，可不能这般居功自傲，不将我们这么多人放在眼里！” “还请皇上为我等做主啊！” …… 他们越说越激动，直接给跪了，大殿之上跪了乌压压一片。 那些家里孩子没被欺负的也跟着闹，理由是今天不收拾陆子昱，下次遭殃的就是他们的孩子。 老皇帝都听笑了，看着底下的一群人，说道：“要把陆柏川叫来？行，那各位爱卿倒是选出一个人来处理东廷的事，朕能让陆柏川天天留在宫里好好教导儿子。” 第743章 老皇帝动怒 老皇帝一开口，众人瞬间就不说话了，也能感受得到老皇帝是在内涵他们。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表示自己要护住狗儿了。 老皇帝表现得很没有耐心，烦躁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说得很尽兴吗？谁去顶替陆柏川啊？” 这下可把大家整尴尬了，虽然他们都很嫉妒陆柏川去挑大梁，要是把事情办好，好处肯定少不了，但要是让他们去顶替，却也是不愿意的。 东廷人多强多难缠啊，且这件事牵扯不少，要是查到什么密辛，可是要得罪不少人的，这种事情他们才不干。 “皇上，这管教孩子也不是非要闲下来才能管啊，微臣等人这些年，不也养了不少孩子？” “确实，谁家没有几个孩子？虽说有时也会调皮些，但也从未这般打过人，陆家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 有人找到突破口，为此狡辩的人也变多了，甚至觉得自己很棒棒，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还能养着家里一群娃。 “爱卿们啊，说别人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是何情况？自家孩子为何挨打，你们可有问清楚？” 老皇帝老神在在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太子知道，他父皇这是要好好跟这些人好好唠唠了。 “还能为何？自然是陆家小公子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以为国都还跟京州似的，能唯他独尊，结果发现不是如此，便恼羞成怒开始打人了！” 那些人开口就来，觉得自己占尽了优势。 老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底下这帮人，以前就知道他们不要脸，没想到竟然这么不要脸，这是根本就不在乎自家孩子到底做了什么，反正错的都是狗儿。 他今天还真就不让他们如愿了。 老皇帝就这么听着他们狡辩，期间还变相地把自家孩子夸了又夸，吹了好一阵，直到他们说得差不多，老皇帝才说道：“你们说完了，轮到朕了吧？” 朝臣们赶紧做出恭敬的样子，示意老皇帝说，正好他们也等着老皇帝做决定的。 反正他们认为自家孩子是受害的一方，老皇帝就是再偏爱陆子昱，也要给他们这些朝臣一个交代。 皇帝的权力虽然是最大的，但他们联合起来对皇帝造成的压力也不小的，在这件事情上，必须给陆家一个下马威，不然以后还不得无法无天了。 老皇帝就把昨天说十七皇子的措辞搬了出来。 “众位爱卿都是朝中老人了，也算得上是国之栋梁，那最近东廷的事情都听说了吧？东廷不安分，东廷三皇子在狱中却知天下事，众位爱卿可知晓？” “是从未听说过，还是明明知晓，却从不关心？” 老皇帝的语气逐渐沉重起来，朝臣们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不是在说孩子的事情吗，怎么扯得这么远？ 老皇帝却还在说着：“平日里，什么国家大事也没见你们这般激动过，偏偏因为一个陆子昱，就把朝廷闹得乌烟瘴气！你们的孩子为什么挨打，朕不信你们真的不知道！” 说到这里，老皇帝的态度和语气都强硬起来。 “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家孩子好，好在哪里？好在出口成脏，欺软怕硬吗？亏他们出身名门望族，还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却还能闹出这等丑事！你们为人长辈，不好好教育也就罢了，还好意思闹到朝堂上来，怎么，真当这大殿之上是处理你们家长里短的地方吗？” “东廷来犯你们不管不顾，安于享乐却还见不得别人努力，难不成真要闹到国破家亡，你们才肯安心吗！” 说着，老皇帝一巴掌拍在案上，把底下的朝臣吓得不轻，又是呼啦啦跪了一地。 “皇上息怒，臣等不敢啊！” 看得出来老皇帝是真的生气了，众人这才知道害怕，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不敢？朕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成天正事不做，就知道拉帮结派闹事，东廷能这般嚣张跋扈，不将我北炎放在眼里，你们可是功不可没！”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上来，可是把众人都压垮了，一个个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却又听老皇帝说道：“你们说得对，养不教父之过，你们家中小辈做出那般丢人现眼的事情，本就是你们管教不严！来人，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 老皇帝大动肝火，朝臣们的下场自然不好过，众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明明是来告状的，最后却还成了被打的那个！ 偏偏老皇帝根本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让人直接就把他们拖到外面去打了，更过分的是，还把他们的嘴堵上。 把那些人拖出去打之后，老皇帝冷眼扫过其他人，冷声警告道：“都看到了，以后把心思用到该用的地方，否则下一次，可就不是打板子这么简单的了！” 众人瑟瑟发抖，顿时就不能说什么了，这么长时间不见老皇帝来上朝，突然上一天真是让人心惊胆战，感觉老皇帝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之前好糊弄了。 外面棍子打在肉上的声音格外清晰，众人听着那声音都觉得疼，可老皇帝还是觉得不够，甚至下令今天涉事的官员全部都扣半年的俸禄。 紧接着，老皇帝才进入下一个环节。 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太子执政已经有一段时日，朕觉得他做得很好，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不行，就连太子都往老皇帝那边看了一眼，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也很疑惑，甚至有大胆的猜测，但因为老皇帝刚刚才发了一通脾气，没有人敢开口询问。 老皇帝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朕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没什么意思……” “皇上三思啊！” 话没说完，刚爬起来的众人又跪了下去，这次连太子和其他皇子都跪了，父皇这是要传位。 传位给太子，这是迟早的事，大家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看父皇这意思，是现在就要传位了？ 这么迫不及待？ 第744章 想得挺美 北炎历史上，可是从没有过现任皇帝还在世就传位给新皇的，老皇帝这是要开创先河？ 老皇帝不顾众人的阻拦，说道：“这就是朕三思之后做出的决定，太子正年轻，能力也强，多为国事操劳是应该的，朕也能安享晚年，不用每日起这么早来上朝了。” 朝臣们：……这些年也没见您早起几次啊！ 太子：……突然就觉得这个皇位不香了。 “皇上……” 朝臣们还想再劝，虽然他们也觉得老皇帝在位跟不在位没什么用，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最重要的是，太子可不像老皇帝这么好糊弄，以后上位了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老皇帝却已经不耐烦了，抬手打断他们：“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挑个良辰吉日让太子即位，往后你们好好辅佐新皇，别总是给他添堵。行了，没什么事就退朝吧。” 老皇帝说完，转身就走，身后的老太监赶紧宣布退朝，大臣们跪下行礼，就看着他这么潇洒的走了。 所以，老皇帝这最后一次上朝，就办了一件事，全力护着陆家那个熊孩子？ 众人恨得牙痒痒，陆家升得这么快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得到老皇帝这般宠幸，这不是奸臣是什么？ 对了，何玖娘不是医术很高明吗？说不定就是她在老皇帝的药里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才导致老皇帝跟鬼迷了心窍一般。 想到这里，有几个不长脑子的已经快步上前去找太子说了，让太子多留意一些，别被陆家给算计了。 太子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们，却并没有搭理，照样转身离开了。 这群人莫不是忘了，陆柏川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人，关系可比他们这些好多了。 这一早上，朝臣们老皇帝批了一顿，又被太子甩了冷脸，实在是丧透了，回去的时候都不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各走各的，赶紧回去找幕僚商议往后到底该怎么做去了。 虽然他们确实看不惯陆家，但人家现在蒸蒸日上，该结交的还是要结交一下的，以前是没机会，但现在正好可以趁着孩子这件事来往一下。 虽然被打的不是自家孩子，但是谁管这么多呢，反正只要这是个正当的理由就是了。 什么，陆家两口子都不在家，府上也没有能当家做主的人？ 谁在乎呢，反正把礼物送了就走，等他们两口子回去的时候，想退还都不好意思了，这往后见了面，可不就是拿人手短，怎么着也得笑脸相迎了？ 似乎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一天之内，将军府可谓是门庭若市，大门就没有合起来过，全是送礼的。 当然，也不是多正式的送礼，就是让家中下人走一趟，意思一下。 府中下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礼物，急忙去禀报给陆柏川，陆柏川这才知道儿子在国子监被欺负了。 不过老皇帝确实把狗儿保护得很好，且太子即将即位，这期间最好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陆柏川便打算先忍下这口恶气，往后再找机会收拾回去。 “既然送来便收下，然后准备些差不多的回礼送去，让那些人知道，我们也不是那不懂礼数的。” 回个礼，也算是摆明了态度，陆家懂礼数，且也不贪图那些人送的礼，只是有来有往走个流程。 “光明正大的回，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末了，他又交代了一句。 “是，三爷。” 仆人立刻去准备，没敢在这里耽误陆柏川办事。 陆柏川现在直接就在天牢那边住下了，有他坐镇，倒是没看见东廷人来，但狱卒之间的气氛就是很古怪。 不过陆柏川并不着急，有些人就是要慢慢抓才有意思，且时间越久，背后的人越发坐不住，到时候能顺藤摸瓜也是好的。 此时的沐国公府也知道了朝堂上的事情，老皇帝在上朝就干两件事，宣布退位和护着陆家，这是多大的荣耀，所以严氏瞬间就转变想法了。 之前她觉得何玖娘就是个祸患，一定要除之而后快，毕竟何玖娘的存在就是她家国公爷最大的耻辱。 但没想到陆家现在这么得宠，能让老皇帝亲自出来维护，往后肯定还能再上一层楼。 而国公府就不一样了，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前段时间国公爷还出手把人打死了，甚至还被抓去蹲了几天，她一个妇道人家成天去之前相交甚好的人家里送礼求情一番操作，才将人保了下来。 现在命是保住了，但声望也是一落千丈，甚至都不让国公爷去上朝了，最近一直处于禁足的状态，短短几个月，国公府就已经大变样，就连家里那些下贱的奴才都开始看人下菜了。 严氏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她还是想当以前那样的贵太太，出门前呼后拥，想要什么东西都有人提前准备好送到面前的那种。 以国公府现在的情况，也根本斗不过陆家，不如主动示好，认回那个女儿，国公府便又能重回巅峰时时期，甚至比巅峰时期更加有排面。 于是，严氏就去找国公爷卓威说了自己的想法。 卓威一听脸色都变了：“不行！你要把那个野种接回来诚心恶心本国公是不是？到时候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你还嫌本国公现在不够惨吗？” 那个野种的存在是他一辈子的耻辱，当年就该直接溺死在水里的，偏生严氏妇人之仁，竟然留下她的性命。 如若不然，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老爷，您在想什么呢？她是野种的事情就只有咱们自己知道，外人又岂能得知？更何况那个野种命好，嫁的人家现在又被皇上和太子看重，咱们要是跟那野种认了亲，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吗？” 严氏耐心劝着，觉得自己这个办法甚好。 但卓威却还是有些不愿意，毕竟那可涉及到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往后真相要是暴露，让他有什么颜面出去见人？ 严氏继续温声道：“老爷，难道您就甘心一直过现在这种日子吗？明面上您还是国公爷，但您看看咱们府上现在是个什么样子？那些人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臣妾倒是无所谓，可就是心疼国公爷要受这般苦……” 第745章 卓佳玉的心思 这话说的，让卓威都不得不高看她几分。 当初之所以能从一个妾室被扶成正妻，就是看重她温柔如水，懂得心疼男人，且这些年她做的一直都很好。 卓威原本是很抵触的，但被她这么一说，瞬间就有些动容了。 他十几岁的时候就世袭了父亲的爵位，被无数人羡慕，过着人人追捧的生活。 可自从他把那贱人和野种赶出家门之后，就开始家道中落，家里做什么都不顺，就是偶尔出去一趟都能踩到狗屎。 刚开始觉得没什么，就只是运气不好，但这不好就持续了二十多年，家里有再多的底蕴都败光了。 前段时间又发生了打死书生的事情，那他也是真的冤枉啊，他都没干什么呢，那书生就死了，可即便如此，还是耗尽了家财才将他捞了出来。 现在家里甚至连太多的下人都养不起，只留下几个用惯了的老仆，其他的全都遣散了。 照这个样子下去，这个家是撑不了多久了。 但要是现在能得到陆家的支持，那情况就会发生质的变化，他还能重新成为人上人，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跟这些比起来，那野种的身份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卓威想了想，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夫人去办了，让那个野种尽早来给我问安，到京城这么久却不上门拜会我这个当爹的，像什么话！” 严氏一口应下：“放心吧老爷，妾身定让她跪下给您赔不是！” 严氏喜滋滋地应下，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反正最难的就是让自家国公爷接受那个野种。 在她看来，没有人拒绝跟自己的父亲相认，且这父亲还是高高在上的国公爷，她只要去跟何玖娘说明身份的事情，何玖娘一定哭着求着回来认亲。 至于之前她找杀手行刺的事情，她又没承认，谁在乎呢？ 这么想着之后，她就回去开始计划，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要怎么让何玖娘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还有，将何玖娘认回来之后，还要给她一个嫡长女的身份，这样她闺女就会吃点亏，得从何玖娘身上把闺女吃的亏给补回来。 正想着，国公府的千金卓佳玉就进来了，见严氏在桌上写写画画，明显是算计着什么，她抿了抿嘴唇，问道：“娘，那陆将军的夫人当真是我那丢失多年的姐姐吗？” 她今晚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并不打算拐弯抹角。 严氏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这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之前不小心听到了你说话。” 卓佳玉有些小紧张，偷听人说话是不对的，但她是偶然听到的，这就不得不让她想起那个雨夜，那个一身伤却上了她马车的男子，当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口中喊着的玖儿应该就是她那个丢失多年的姐姐。 那么，他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就官拜二品的辅国大将军陆柏川！ 想到这里，卓佳玉的心跳乱了几拍。 那天晚上的相遇，是他们的缘分吗？ 严氏心里想着事，一时没察觉卓佳玉的异常，直到她偷听自己说话是有些生气的，但是这件事也不能一直瞒下去，反正都是要公开的，所以就大方承认了。 “对，之前宫宴我看见她的长相，就暗中派人去查，没想到还真是你那走丢多年的姐姐，咱们找个机会上门拜访一下，告诉她真相，让她尽快来认亲。” 严氏做出一副温婉的样子，即便是对着亲生的女儿，她也从未露出真面目，这些年伪装得很好。 卓佳玉看见母亲这样，有些心疼她为这个家操劳太多，便说道：“好，女儿跟你一起去，顺便跟姐姐解释一下，我们这些年也一直在找她的。” 其实她知道并没有，甚至家里都不让提起那个姐姐的存在，她之所以知道还是小的时候听祖母说起过，后来祖母去世之后，就再也没人提起过了。 可她也不傻，直到现在家道中落，以后还想过上好日子，就要看陆家愿不愿意帮忙，那牵制住陆家的第一步，就是跟这个姐姐打好关系，紧接着，她也才有接近陆柏川的机会。 她喜欢陆柏川，从第一次在宫宴上看见就喜欢了。 即便他有妻室，她也喜欢。 更何况何玖娘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只要让父亲出面跟姐姐说一说，姐姐肯定愿意让她进门当平妻的。 姐妹俩共事一夫，也能传成一段佳话。 严氏有些意外女儿能这么懂事，原以为她会闹腾一阵的，毕竟这些年她都是嫡长女，这突然冒出来的何玖娘瞬间就会抢了她的位置，严氏还打算好好宽慰女儿一番，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好孩子，你长大了，你姐姐肯定也会高兴的。” * 在军营待了五天之后，何玖娘终于要回去看望一下孩子，顺便问问陆柏川那边的进度，把军营交给李大壮，翻身上马就走。 难得的是，明明只是回个家，明天一早就能回来，但士兵们还是聚在一起，恋恋不舍地相送，一想到今天不能看到她，就止不住心中的悲伤。 这五天里，何玖娘虽然还没开始教真正的杀招，但是一直在训练士兵们的反应能力。 短短几天，出手的速度快了，反应能力也变强了，即便还没有学真正的杀招，他们现在都比之前强了不少，有些能力出众的，甚至能一挑五还能胜出了。 目送何玖娘走远，有人感叹道：“嫂子是真厉害啊，难怪能让将军这般神魂颠倒！” “谁说不是！感觉就没有嫂子不会的事情吧！太牛了！” “真是神了，明明熟睡中的人，却能知道我在偷懒，我这几天都被罚多少次了，这会儿她回去看孩子了，我可算是能偷个懒了！” “你想得倒是美，你把李副将放在哪里了？” …… 李副将就是李大壮，是何玖娘亲封的副将，虽然没有朝廷认证，但在这军中，何玖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李大壮是副将，那李大壮就是副将！ 李大壮听着他们说话，憨厚一笑，说道：“走走走，开始今天的训练，嫂子回来可是要抽查的，不然送进山去给野狼作伴！” 第746章 羡慕嫉妒恨 进山是必须的，这是何玖娘时常挂在嘴边的，等他们的反应能力彻底上来之后，要带他们去野外训练。 这段时间已经上山去做过考察，甚至在山里设埋伏和机关，就等着这些人的能力上来之后就去实践。 是的没错，何玖娘要从各方面培养他们，把他们全都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干将。 来了军营才知道，太子给陆柏川的这支军队有多拉垮，本身实力不是很强，更没有什么背景，基本上是被其他将军踢出来的弃子。 被抛弃之后，又有些自暴自弃，在陆柏川接手之前，他们每天都在这边混日子，基本上不怎么锻炼，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混吃等死。 是真的等死，因为像这样被抛弃的士兵一般都是在有危险的时候派出去探路的，要是真的有危险，去探路的人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 但陆柏川来了之后，给了他们希望，认真操练了一个月之后，又遇上了何玖娘，那早就死熄灭的希望之火突然就燃起来了，这段时间的训练满是干劲儿。 何玖娘就打算将他们培养成一直强劲的队伍，除了皇帝和太子，就只听从他们夫妻二人的调遣，有这样得力的助手，自然也就不需要一有事情就去找明泽借人。 所以，她对这些士兵的训练格外上心。 而士兵们知道自己被需要，自然也是满满的激情。 双向奔赴了属于是。 只不过如今的他们在听见要进山的时候还是有些恐惧的，听李大壮说不好好训练就把他们扔进那布满陷阱的山里，瞬间就来动力了，尤其是刚刚说可以偷懒的那个士兵，跑得比谁都快。 这个时候狗儿还在国子监读书，何玖娘就先回了将军府，虽然在军营的这几天，她被照顾得很好，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有人给她烧好洗澡水，但军营毕竟是军营，条件简陋，还全都是男人，多少有些不方便，何玖娘回家第一时间就是好好泡个澡，让自己彻底的放松一下。 泡澡的同时她也没闲着，屏风外站了一个小丫鬟，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何玖娘听。 何玖娘听说国子监那件事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不愧是她儿子，杀伐果断，该出手就绝不含糊，真棒啊！ 至于老皇帝让位的事情，其实是在她预料之后，从年前老皇帝让权给太子的时候，她就猜到几分了，只是没想到老皇帝动作这么快。 当然，老皇帝在朝堂之上公然维护狗儿的恩情她也是不会忘的，心里已经盘算着等有空的时候给老皇帝整些养身的药丸，虽不说真能保他活个几百上千岁，但延年益寿，活得比同龄人舒服一些肯定是没问题的。 何玖娘还是那个观念，不管老皇帝之前做过些什么错事，但就对她家来说，那是绝对的好，所以该感谢的还是要谢，她也不至于因为某些原因就看不惯老皇帝。 说句自私的话，那些事跟她其实没多大关系的。 泡完澡，又吃了点东西，何玖娘这才出门去接儿子放学，她一改往常的低调，专门乘坐了代表将军府地位的马车出去的。 因为是掐点去，到的时候国子监刚放学，一众学生撒欢一般的往外冲。 何玖娘一眼就看见在人群中个头最矮的狗儿，小家伙年纪小个子也不高，但跑得却不比别人慢，甚至还一手拽着小世子，龇牙咧嘴地往外跑。 何玖娘见状只觉得好笑，心中儿子那热爱学习的人设瞬间就崩塌了。 “娘亲！” 生怕狗儿看不见自己而上了皇宫的车，何玖娘直接下车等着，狗儿原本都准备上皇宫的车了，然后就看见了人群中最漂亮的那个人，除了他娘，也没人有这么夺目了！ 随着狗儿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其他人也纷纷朝这边看过来，几乎每个人眼中都带着惊艳。 好美的女子，不过，这竟然是那土霸王的娘亲？ 是的，短短几天，这些人就给狗儿取了绰号，土霸王。 不过这也就是私下偷偷说了，毕竟人家有那么大的靠山，他们被家里大人反复交代了不能得罪的。 此时，他们就看着那土霸王一蹦三个跳地朝着那美人姐姐跑过去，然后一把抱住美人姐姐的大腿，使劲蹭了蹭，惊喜地道：“娘亲，你可算来看我了！你忙完了吗？” 何玖娘一手把孩子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还没有，明天还要回去的，今天抽空回来看看你和你爹，在皇宫这几天过得开不开心啊？” 狗儿重重地点头：“开心的，皇上爷爷、贵妃奶奶、太后太祖奶奶、太子叔叔、太子妃姨姨和世子哥哥对我都很好！” 他顺着把人数了一遍，都是他这几天见过接触过的。 小世子听到他还点到自己的名字，可开心了，站在旁边笑得很是腼腆。 何玖娘却是又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说要带他们俩去吃好吃的。 周围的人看着看着，突然就羡慕起来，他们长这么大，读这么多年书，自己的母亲也从没来书院门口接过自己，来的都是家里的下人。 接都不来，就更别提当众给个亲亲了。 虽然何玖娘这样的行为在他们读书人看来实在是有辱斯文，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羡慕嫉妒恨。 羡慕土霸王有这么好看的娘亲，嫉妒土霸王被这么漂亮的娘亲当街亲亲，恨自家娘亲怎么不来接自己！ 越想越气，然后就对着来接他们的下人发了一通脾气。 下人们：…… 何玖娘让宫里来的人回去禀报一声，就直接带着狗儿和小世子去酒楼吃饭，这次去的又是另外一家酒楼，之前就听人说过，生意很好的。 带孩子放松的同时，也是想做个市场调研，来京城这么久，生意也该跟上了，京城怎么能没有她的产业？ 何玖娘对两个娃都很照顾，但是看见何玖娘和狗儿的相处方式，还是让小世子格外羡慕。 因为狗儿跟何玖娘说了自己在书院打人的事情，何玖娘非但没有怪罪，还夸狗儿很棒。 但也没有盲目夸，而是说明了在特定的情况下打人是可以允许的，但某些时候就不行。 小世子在旁边听着，感觉学到了不少，突然就明白为什么狗儿小小年纪就这么优秀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他比狗儿大四岁，现在努力，还来得及吗？ 第747章 狗儿的小算计落空 饭后，何玖娘亲自把小世子送回东宫，这才带着狗儿去找陆柏川。 顺带再帮东廷三皇子看看病情。 喝了何玖娘的药，三皇子确实好受了不少，但身体里还有何玖娘下的其他毒，怎么也提不起精神，甚至都不能坐起来，否则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反正很难受就是了。 这是彻底让东廷人放弃劫狱的想法，不然这三皇子的下场就是死。 东廷三皇子下狱这么久还能相安无事，对方一直想办法来营救，而不是想着直接灭口，说明这个三皇子在东廷还是很受重视的，这就让何玖娘坚信三皇子对东廷的重要性，只要控制住他，不愁拿捏不住东廷。 “军营那边情况怎么样？” 给三皇子检查完之后，陆柏川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媳妇往外走，还不忘关心一下军营那边的情况。 “挺好挺好，过几天我就打算带他们去林子里练一练，顺便做个局，把营中那些吃里扒外的解决一下，剩下来的人，我才会正式开始培养。” “你打算怎么做？” 陆柏川有些意外地看向她，没想到她的速度这么快。 军营中确实有很多吃里扒外的人，他原本是打算慢慢收拾的，谁知他媳妇这么雷厉风行。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我会趁机踢开一些人，再把剩下的培养起来，这样关键时候也不用担心没人用了。” 何玖娘卖了个关子，又说道：“我会把这批人训练成一支精英队。” 这个精英队指的是杀手精英队，而不是像火云司那些人，更擅长查线索，二者没有可比性，但要是二者合作，那会成为北炎最牛的存在。 陆柏川就不说话了，既然媳妇有这个能力，那就让她去试试，反正媳妇确实有本事，再说就算是有什么情况，那他也能帮忙顶锅，没事的。 “娘亲，你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吗？” 狗儿有些难受地看向她，分离的这几天，他就觉得过得十分漫长了，但因为住在皇宫里，他不想给人添麻烦，所以每天都表现得开开心心的，实际上，哪个孩子会不想爹娘呢？ “不会很长的，就这几天可能会忙一些，后面娘亲时间多了每天都能回家陪你的。” 何玖娘揉揉他的脑袋，她也不舍得离开儿子，但就怕东廷突然发动战争，但北炎这边能用的人却很少。 最重要的是，陆柏川刚上来这个位置，急需一批自己的势力，不然就算官职再高，没有心腹也是很麻烦的事情，他们必须趁现在行动起来，这样才能在出事的时候运筹帷幄。 “好吧，娘亲忙的话就不用回来了，我在皇宫会乖乖听话的。” 其实除了想念爹娘，皇宫里真的还挺好的，什么都有，还有人专门陪他玩和练武，没事的时候还能教世子哥哥用自己的办法理解一篇古文，看到世子哥哥的进步其实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至于爹娘，他们有很重要的事情，暂时顾不上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何玖娘看着儿子这么懂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道：“既然你这么听话懂事，那娘亲给你一个奖励好不好？” 狗儿果然睁大眼睛，一脸期待地问道：“什么奖励！”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毕竟娘亲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 “娘亲快说快说！” 狗儿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伸手去扯她的袖子，满满撒娇的意味。 “就是一把很神奇的剑，为什么说它神奇呢？因为它可以是一把小小的玩具刀，也可以是短短的匕首，还可以是一把长剑，带在身上特别方便。” 话没说完，狗儿的小嘴已经变成o型，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吗？ “可它能这般变化，会不会很重？” “不会，轻得不可思议。” 何玖娘挑眉，那满满的引诱之色，让狗儿十分上头。 “娘亲的要求是什么？” 狗儿已经把爹娘不在身边的事情抛之脑后了，他现在就只想要那把很神奇的匕首。 虽然他身上也有不少武器了，但作为一个要成为大英雄的小男孩，怎么会嫌弃武器多呢？ 更何况那还是娘亲送的武器，那可是在外面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宝贝。 是的，小小年纪的他已经知道他娘是仙女，别人没有的东西他娘都有，同样的东西，他娘拿出来的就是比别人的好，这就是当仙女的好处了！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之前皇上不是送了你剑谱吗，你要是你能学过第二层，并且跟我过几招试试，我就送给你。” “真的吗？” 狗儿的笑容瞬间就更加灿烂了，他最近就在看那剑谱，也有在慢慢练，只是最近在教世子哥哥，所以有些懈怠了，只要他从明天开始练起来，肯定能完成娘亲交给的任务。 “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好！我一定好好练！” 他重重的点头，其实他觉得自己能学到第三层的，但还是不想在娘亲面前大放厥词，要是到时候没做到，那就很尴尬了，他决定偷偷努力，到时候给娘亲一个惊喜。 陆柏川看她很快就把儿子搞定了，默默竖起大拇指，又学到了。 媳妇儿子都回来了，难得一家三口聚一聚，陆柏川便不在牢房这边，跟着一起回家了。 一回到家，狗儿就缠着陆柏川指导他练剑，陆柏川虽然没有练过这套剑法，但却能总结出心得，狗儿就是看中这一点，只要掌握了陆柏川教的心得，就能很快掌握要领，学习起来也就更容易了。 “爹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如你教我怎么总结出这套心得如何？” 小家伙笑得贼精，算计得可深。 何玖娘在一旁笑，陆柏川有些无奈道：“这不是靠教的，这是靠经验累积的。其实不管是什么功夫，每一招之间都是有互通之处的，只要你能找到这些互通之处，再串联起来，就不难学了。” 小家伙有些烦恼地努努嘴，那这到底要怎么理解啊？ 何玖娘正要说话，外面就有下人来禀报：“爷，夫人，有人来访。” 第748章 不愧是阁主大人 “什么人？” 何玖娘挑挑眉，下意识以为是国都某些想要来攀关系的。 “是一对夫妻，其中那位贵夫人说自己姓姜。” 国都的丫鬟没见过姜若雅，所以并不认识，只能这般描述。 何玖娘和陆柏川对视一眼，猜到姜若雅和明泽的来意，说道：“知道了，将人请到正厅招待。” 丫鬟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何玖娘则是继续把要对儿子说的话说完：“其实学武和读书都是一样的道理，爹爹能总结共通之处就像你能用自己的想法去理解古文一样，都是慢慢积累的。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你多学多练，慢慢的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虽然狗儿年纪还小，但在这些方面，何玖娘从来不把他当成小孩，该讲的道理一个也不能落下。 用读书来举例子，狗儿瞬间就明白了，点点头说道：“那好吧，我再多练几套！” 都说技多不压身，何玖娘对这方面的能力是鼓励式教育，有能力就多学一些，没能力就少学一些，反正只要自己学着高兴，怎么都行。 “那你慢慢练，家里有客人来，娘亲和爹爹要去看看，我们要谈事情，你在这边好好练剑就行。” “好。” 狗儿认真地点点头，其实他知道来人是姜若雅，他心里还挺想姜若雅的，但隐约知道娘亲好像跟姜奶奶闹别扭了，虽然他很喜欢姜奶奶，但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站在娘亲这边。 夫妻二人往正厅去，这边丫鬟已经给明泽和姜若雅倒上了热茶。 “不愧是阁主大人啊，消息这么灵通，我们夫妻俩刚回来，二位就来了。” 何玖娘一进来，就对着明泽开火，之前那件事她虽然没发作，但不代表她不会追究。 姜若雅见何玖娘这么生气，急忙站起来为明泽说话：“玖儿，我已经骂过他了，今晚过来就是为了给你道歉的。” 这还是两人彼此知道真相后，第一次正式接触，姜若雅显得有些慌。 要是没有卫雨那件事，她们母女二人的关系会比原来好很多，但是偏偏发生了那件事，导致何玖娘恨上了明泽，顺带把她也恨上了。 说起来，这也是她的错，是她对自己的女儿关注太少，以至于明泽这样做她都没察觉出来哪里不对。 不过何玖娘却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知道这件事跟姜若雅没关系，也不会牵连她，但又因为她是明泽妻子这层关系，她也不想表现得太过亲近，总是就是有些矛盾。 “姜姨，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而且最后也是你帮忙解决的，我不怪你。” 何玖娘拍拍她的手，但眼睛却盯着明泽，明显不想轻易原谅。 明泽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往的几十年，他想做什么就做了，何须跟任何人解释，现在别说解释了，还要直接跟人道歉。 虽然他觉得有些拉不下面子，但夫人都答应要跟他生孩子了，以后身体还要靠何玖娘帮忙调理，这样一来，他好像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那个……那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给你们造成困扰了，今天我们特意准备了一些礼物，给你们道歉。” 明泽脸上赔着笑，似乎是因为第一次做出这种表情，看上去很是奇怪，何玖娘都替他尴尬。 不过何玖娘没说话，陆柏川更是一句话不想说，只是坐在一旁喝自己的茶。 明泽看了姜若雅一眼，舔了舔嘴唇，往旁边看了一眼，身后站出来四个人，有男有女，年纪都不是很大，也就十来岁的样子。 “阁主这是什么意思？” 何玖娘冷笑着看他，并不觉得同样的招式他还想用两次。 “玖儿，你放心，这次他不是做坏事的，这些孩子都是我亲自挑的，是今年最优秀的一批孩子，还没出过任务，也不受千帆阁控制，你将他们留在身边使唤吧。” 姜若雅站出来帮忙说话，千帆阁是个杀手组织兼情报组织，暗中有一个培养人才的机构，每年都会出一批优秀的新人，按理来说，会强迫他们服下药丸，听从千帆阁的使唤，但这送来的四个是还没喂药的，全看何玖娘怎么处置。 这话要是明泽说出来，何玖娘不仅要拒绝，还要回怼几句，但这是姜若雅说的，何玖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一抬头对上姜若雅那小心试探的眼神，何玖娘没由来的心口一疼，很是不忍对她说重话。 想了想，她还是说道：“好意心领了，但之前已经送过几个人了，实在不方便再留下这么多，我们现在身边的人都是够用的，姜姨还是把人带回去吧。” 姜若雅知道何玖娘就是因为那件事对她生分了，心中苦涩难受，但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何玖娘连她一起讨厌了。 明泽看不得姜若雅难受，又说道：“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厚道，作为补偿，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以此来证明我的诚意。” 他说得很认真，他不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想用消息换来何玖娘的原谅，即便只是表面上的原谅也可以，只要不让姜若雅夹在中间那么难受就行。 陆柏川终于开口：“那就要看看阁主这消息值不值了。” 这是逼他先说，而他们只要不厚道一点，就随时可以赖账。 明泽又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今天来了，就不能让姜若雅带着失望回去，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就说道：“北炎的使臣团全被东廷人俘虏了，东廷不打算求和，而是想不论生死强行解救三皇子，甚至这段时间内，还会有人来刺杀三皇子。” “你说什么？” 陆柏川腾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明泽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的消息一向很快，我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你。” 这还确实如此，要不是为了取得何玖娘的原谅，明泽完全可以不说，甚至是让朝廷花重金买这个消息。 明泽虽然常年住在北炎，但不代表他一定是北炎人，他的身份是个迷，至今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他完全没必要将这个消息无私地奉献出来。 “不仅如此，你们最好把孩子带在身边，他们最近已经盯上狗儿了。” 第749章 谁让明泽是她后爹呢！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都沉默了。 最先说话的还是姜若雅，她看着明泽，一脸着急：“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这段时间要不是有我的人在暗中看着，狗儿已经被带走了。” 明泽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原本也不想管这件事，但是姜若雅最近一直在给狗儿做鞋子，各种各样的适合小孩子穿的鞋子。 明明她不是很擅长，但却一直说狗儿是她的小外孙，要把以前对何玖娘的亏欠都弥补在狗儿身上什么的。 所以在他知道那些人要对狗儿下手的时候，还是派人去暗中保护狗儿了。 不管什么时候，他最在乎的都是姜若雅的感受。 他们最近在备孕，姜若雅的心情一定要好，要是因为狗儿的事情影响到姜若雅的情绪，那最后遭殃的还是他自己。 今天是何玖娘去接的孩子，所以确实感觉到暗中有人盯着狗儿，审视一圈之后发现是千帆阁的人，便没什么反应，没想到千帆阁的人是在提防东廷人。 在姜若雅面前，何玖娘信明泽说的是真话。 东廷竟然把主意打到狗儿身上了，很好，看来是不能让他们再继续蹦跶了。 陆柏川说道：“你的诚意我们感受到了，还要感谢你这段时间对狗儿的照顾，但这些人就不必了，我们能把狗儿保护好。” 虽然这确实能给他们分担很多问题，但实在是被卫雨那件事膈应得不轻，所以怎么都不肯收下这四个人。 何玖娘点点头，她也是这么个想法。 “姜姨，明叔，你们的心意我们真的心领了，不过狗儿是我们的孩子，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是我们当父母的保护他，而不是总把他交给其他人保护，我最近在军营还没察觉什么异常，我可以带他一起去。” 何玖娘深呼吸一口气，显然是不打算计较之前的事情了，明泽真的很有诚意，要不是他将此事告知，等明天他们夫妻二人相继离开，那狗儿便会再次受到威胁。 这还真是他们之前没想到的，之前的重点一直是东廷三皇子，却忽略了狗儿，相比要把东廷三皇子从牢房中带走，还是直接掳走狗儿来得简单一些。 现在陆柏川正如日中天，陆柏川儿子的价值，还真不比三皇子差多少。 听到她不再阴阳怪气地叫自己阁主大人，明泽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天知道这段时间夫人有多生他的气，甚至都不愿意跟他住一个屋子，说是要等着何玖娘原谅他之后，才能真正考虑生孩子的事。 明泽为此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哄夫人开心。 “行吧，既然你们不想要，那我便也不勉强，不过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之前我是做错了事，但也请你们给我弥补的机会，我对你们是真的没什么坏心的。” 明泽很是认真地开口，目前来看，并不像是装的。 看在姜若雅的面子上，何玖娘还是选择了原谅，她不想让姜若雅为难。 “行，明叔的情报这么厉害，我们以后还有需要您帮忙的地方呢！” 何玖娘也是个爽快人，既然都说开了，那就不存在之前的别扭，态度瞬间就好了起来，姜若雅一直紧绷的情绪也得到了放松。 “你们夫妻二人都有事情要忙，不如让狗儿去我们那里吧，我……我那里还是很安全的。” 姜若雅尝试的开口，她跟狗儿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想得慌，这次正好能多相处一些时日。 说起来，千帆阁还真是比皇宫都安全，但何玖娘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狗儿我会亲自带在身边，正好那孩子喜欢习武，让他去感受一下军营中的生活也不错。京州那边还要麻烦明叔多照应一些了。” 虽然京州那边有秦坚，但秦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朝廷的事情也很多的，不可能时时顾及到陆家那边，但明泽却可以。 既然把事情都说开了，那某些资源真是不用白不用，谁让明泽是她后爹呢！ 明泽和姜若雅对视了一眼，知道何玖娘是彻底不计较那件事了，相视一笑，姜若雅说道：“那就让他们四个去京州吧，这样大家都放心。” 何玖娘没拒绝，叫人去把狗儿带来，跟姜若雅说了几句话，然后送姜若雅二人出门，而他们一家三口则连夜进了宫，要把刚刚从明泽这里得到的消息告诉太子。 不管是东廷三皇子那边，还是使臣团那边，都要有个解决之策才行。 太子知道这件事的事情也是不可思议的，心中再次感叹明泽的深不可测，毕竟朝廷也派出很多人去查使臣团的消息，却一直没有动静，没想到明泽是早就知道他们的动向。 夜深，狗儿已经睡着了，何玖娘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睡觉，就让宫人抬了一张贵妃椅放在角落让他睡，而他们一群人则在旁边商量要事。 “东廷三皇子跟东廷太子都是皇后嫡出的皇子，且这三皇子从小就很受东廷皇帝的喜欢，东廷怎么舍得对三皇子下手？” 太子很是不可思议，这是他们之前从未想过的可能，毕竟这东廷三皇子这些年一直在北炎这边运作，储备的势力也不小，东廷皇帝怎么舍得？ “皇帝舍不得，不代表别人也舍不得，尤其是东廷太子。同样是嫡出的皇子，要是三皇子的作为高于太子，取而代之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且听说东廷太子从小体弱多病，一向不受宠。” 陆柏川说出自己的猜测，其实东廷三皇子会遭到刺杀的情况，他之前就有想过的，这段时间这般警惕也是在为这件事做准备。 “不仅是东廷太子，还有其他皇子，三皇子的存在对任何皇子都是很大的威胁。” 何玖娘也帮着分析，虽然她只是个妇人，但既然都已经去军营训练，就相当于一个女将军的存在，谈论这些并无不妥，更何况太子一向欣赏何玖娘的才华，甚至还想让她多说几句。 “那这东廷三皇子不就成了烫手山芋？不管我们怎么处理，都会被东廷反咬一口！” 太子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 第750章 何玖娘失望 这就涉及到东廷的皇位之争了，现在的太子并不受宠，且从小就是病恹恹的身子，成不了什么大事。 但三皇子就不一样，虽然常年不在皇帝身边，但却为皇帝做成了不少事情，就算远在万里之外，皇帝依旧牵挂着他，甚至隐约有废太子的想法。 这样一来，东廷太子和其他皇子的苗头瞬间就对准了这三皇子。 东廷太子出手，可以让北炎背锅，但其他皇子出手，不仅可以让北炎背锅，还能让太子背锅，最后他们渔翁得利，又是一场新的角逐。 总之，不管怎么说，最后背锅的都是北炎，这甚至会成为东廷出兵的主要理由。 “现在我们属于被动的一方，就看能不能化被动为主动了。” 陆柏川握了握拳头，眼中满是坚定。 一直以来都是东廷狼子野心在窥视北炎，最后却还要往北炎身上泼脏水。 北炎要是不反抗，那不就成了大冤种？ 这要是换在之前皇子们争位的时候，说不定还真有人愿意当大冤种，因为正内乱，根本顾不上其他。 但现在北炎完全在太子的管控制下，其他皇子也没了争夺的斗志，一个个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摆烂。 如今北炎勉强算得上是上下一心，面对东廷不要脸的挑衅，那自然是要硬怼上去的。 太子很是激动，问道：“如何化被动为主动？” 他即将即位，正是需要威慑人心的时候，要是能借助这件事打响即位的第一炮，那以后肯定能稳坐江山，那些不服的皇子和心有不轨的朝臣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陆柏川直言道：“以使臣被俘为由，主动出兵。” 何玖娘点头：“可以，现在也算是师出有名。” 两口子的想法是一样的，但太子却有些犹豫，说道：“这些年，北炎从未对哪个国家主动出兵过，北炎是希望和平共处的。” 这是炎国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尽量不主动发起战争，给百姓们制造灾难。 何玖娘没说话，她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现在不做决定，有的是他后悔的机会。 一码归一码，就事论事，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不主动出兵，偏生要等着人家打到头上来呗。 反正她满心的激情就被太子这么一句话给泼灭了，她可算是知道太子当年明明是实力最强的皇子，怎么还能活得这么受气的，原因体现在方方面面。 因为从来不会主动出手，让人觉得很好欺负，所以谁都能来掺和一脚。 要不是有他们两口子，他想当上太子估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何玖娘心中明镜一样的，知道这其实就是太子的性子，一时间改变不了，且他其实也是为了百姓考虑，不算完全一无是处，便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有些观念，总要自己想要尝试去转变才能有效果，否则都是白搭。 陆柏川也没有过多的浪费口舌，只是简单说道：“这是很好的机会，殿下好好考虑。” 太子点点头，暂时没有再讨论这件事，然后说起了东廷三皇子的去处。 现在东廷有杀手要刺杀三皇子，目前三皇子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北炎，不论如何也要让他活着。 几人商量到深夜，一家三口才出了宫。 本来这个时候是不允许出宫的，但谁让何玖娘手上有老皇帝给的金牌，除了关键时候保命之外，在任何地方，任何人见到这金牌都是如老皇帝亲临，那自然是不能抗旨的。 陆柏川抱着儿子，何玖娘小声问道：“你怎么看？” “我也觉得该出兵，只是这还是得看太子的态度，我怎么看并不重要。” 陆柏川做出一个耸肩的动作，语气中透着无奈，不管他官职多高，都要听从太子的差遣，不能擅自做决定的。 且太子有所顾忌也不是没有原因，那就等着最后的抉择就行。 何玖娘说道：“顾忌太多就是优柔寡断了，等着吧，他最后还是会同意的，因为人家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他要是还不同意，那就当我看错了人。” 她能理解太子只想当个好人，让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但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好不好人的层面了，这是怂，怂就要挨打。 何玖娘就想，要是真要怂到挨打的地步，那太子也就不值得她这般付出了，到时候就摆烂，国家亡了就换一个皇帝接着摆，管他什么国仇家恨的，反正她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陆柏川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对太子的失望，但他毕竟跟了太子这么多年，还是忍不住为太子说话道：“殿下就是担心百姓的生活，他心中定然也很是纠结。” 何玖娘有些敷衍地点点头：“嗯嗯，他很纠结，我很困，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陆柏川看向她，故意猥琐地笑了笑：“嗯嗯，咱们回家洗洗睡！” 何玖娘：…… 反正回去之后何玖娘没能如愿早早睡的，本来以为来了国都就是当贵太太的，没想到天天这么忙碌，跟丈夫孩子在一起的机会都少得可怜，他们夫妻之间也有好长时间没…… 然后，基本上又是奋战到天亮…… 要不是还要去“上班”，陆柏川觉得自己还可以！ 何玖娘顶着两坨黑眼圈幽怨地站在家门口，今天不想骑马，等着家里车夫送她和狗儿去军营。 陆柏川讨好地凑上来要往她脸上亲，被她一掌挥开，不耐烦地道：“走走走，赶紧走！” “嗯，那我先过去部署，你和狗儿也要注意安全。” 得了便宜的陆柏川眉宇间都带笑，亲不到媳妇就把儿子薅过来亲了一口，这才上马离开。 狗儿知道自己要跟着娘亲去军营的时候，别提有多开心了，那可是他向往已久的地方。 然后突然被自家老爹占了便宜，小手捂在脸上，一脸的不可思议。 “爹爹亲我了……” “我不干净了……” 何玖娘：……成功被逗笑，谢谢。 想到被亲儿子嫌弃的陆柏川，何玖娘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虽然他没人性，但他被儿子嫌弃了呢。 真好，又是美好的一天。 很快，车夫就把套好了马车，恭敬地让她们母子俩上车，刚要走，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声音。 “等一下！” 第751章 苦衷 听见熟悉的声音，刚上了车的狗儿又探出脑袋，看着朝他们这边飞奔而来的一辆马车，小世子从车里探出脑袋，对着狗儿使劲地挥手。 这个时候，小世子应该是去国子监，怎么会来这里？ 狗儿那边已经派人去国子监说过，自然是不必再去，但小世子就不能不去了啊。 所以他这是来送别的？ 何玖娘和狗儿对视了一眼，狗儿就说道：“娘亲，你等我一会儿。” 他正打算下车跟世子哥哥道个别，这段时间多亏了他的照顾。 结果小世子根本不是来找狗儿的，他直接越过狗儿，对着车上的何玖娘说道：“玖姨，我能跟你一起去军营吗？我保证一定乖乖的，绝不给你拖后腿！” 因为太过着急，小世子气喘吁吁的，说话都有些不顺畅，但还是尽力把话都说清楚，然后一脸期盼地看着何玖娘。 虽然知道狗儿跟着何玖娘一起去军营是迫不得已，甚至军营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但之前见过狗儿跟何玖娘的相处，令他向往。 且狗儿小小年纪就能这么厉害，要是跟着何玖娘去军营练一段时间还得了，那他落后的就更多了！ 他决定要靠自己追上狗儿的步伐，他这个当哥哥的可不能太过逊色。 何玖娘倒是好奇起来，这个小世子好像比他爹要更加果断一些！ 其实之前带他们去吃饭的时候，何玖娘就注意到这小孩一直用羡慕和渴望的目光看着她和狗儿，现在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也不奇怪，但最难得的是，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就这么做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就凭这一点，是要比他爹棒一些的。 不过看太子妃的性子也不是那种管教很严的母亲，小世子不至于这般激动地要跟着离开吧。 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内幕，那就不是她能打听的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 “你想跟我们去军营，你父王母妃知道吗？” 多带一个娃去军营，何玖娘是没什么意见的，只要他不哭不闹，还是很好带的，但一定要是在太子和太子妃知道的情况下，她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知道的，母妃说只要玖姨肯带我，我就能跟着去！” 小世子重重地点头，生怕何玖娘拒绝，又保证道：“玖姨你放心，我肯定会听话的，我只是想跟着狗儿弟弟一起练武读书，不会给你添乱的！” 知道太子妃是同意的，何玖娘便没有拒绝，说道：“那就一起去吧，我们要在军营生活一段时间，所以你可以让人回去给你收拾一些常用的器物和换洗的衣裳。” “我都带了！” 小世子激动地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他是下定决心要去军营的，昨晚上知道狗儿要去军营他就已经在收拾了。 还是亲自动手收拾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常用的，没带多余的东西。 “那行，走吧。” 何玖娘没多说，让狗儿上了车，小世子也上了自己的马车，两辆车一起往城外的军营而去。 很快，太子就知道小世子跟着何玖娘母子二人去了军营的事情，有些颓然地叹了一口气。 连儿子都能大胆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自己怎么就是下不了决心呢？ “殿下是有什么心事？” 太子妃有些好奇，她并不过问朝堂的事情，甚至他们谈话的时候，她还会主动离开，所以并不知道昨晚上太子和陆柏川夫妻二人的谈话。 “目前事态有些严重，该是我做出抉择的时候，可我却在关键时候犹豫了。” 太子说着，叹了一口气继续解释：“因为我的犹豫，柏川两口子似乎很是失望。其实别说是他们，我对自己也挺失望的……” 太子妃并没有深问，只是说道：“臣妾不懂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殿下犹豫肯定有殿下的道理，且陆将军和玖娘也不是那种随便闹脾气的人，殿下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 这波安慰很是中肯，但太子妃明显是偏向何玖娘这边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何玖娘的性子多少是有些佛系的，但要是连何玖娘都有些失望了，说明太子做的那个决定确实不怎么样。 不过她身为太子妃，当然也不能这么明显地偏向外人，不好多说。 虽然她没说多少，但太子又如何不懂她的意思，毕竟都快做了十多年的夫妻，对彼此还是有些了解的。 “唉，我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作为上位者，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一场战争不是说打就打的，要考虑国库是否撑得住，粮草是否足够，甚至是兵器和战马都要考虑进去，这可都是大笔大笔的钱。 之前北炎内讧多年，劳民伤财，如今国库真算不得充盈。 可难道就要眼睁睁受欺负挨打吗？ 第752章 难得的机会 太子妃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顺便派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人去军营看着小世子，能照顾到他的同时，也能随身保护，尽量不给何玖娘添麻烦。 知道何玖娘自请去军营的时候，她对何玖娘的羡慕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这世上多少女子要克服多少困难才能像何玖娘这样勇敢？ 就她身为太子妃，地位很高，也难以冲破世俗的眼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别说自由了，她现在身为太子妃，甚至还没有之前做王妃的时候轻松，因为她是未来的皇后，要有母仪天下的姿态，要做所有女性的表率。 因为自己身上背负了太多，所以就希望儿女能过得开心一些，女儿想去外祖家，她便同意了，儿子想跟着去军营，只要不给何玖娘添乱，不需要何玖娘另外费心思，她也同意了。 有些时候太子妃甚至在想，要是自己在年幼时遇到何玖娘这样的人该有多好，那样她的思想就不会被禁固，也不用被这些世俗的压力压的喘不上气。 可是没办法，即便再不喜欢，她依旧要面对，至于她心中那些遗憾，大可以等往后慢慢弥补。 至于她的孩子，就尽量让他们不留遗憾。 何玖娘她们刚走，沐国公府的马车就到了将军府门口，敲开了门却被告知主人们都不在，严氏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一个女人家，怎么天天往外跑！ “不在也没关系，你让我们进去，熟悉一下环境。” 严氏很是理直气壮，毕竟以后跟何玖娘认了亲，来往的机会还有很多，这将军府一看就很气派，趁何玖娘不在进去逛逛也不错。 旁边的卓佳玉也是一脸向往，往后要是嫁进来，这里就是她的家，提前熟悉一下也挺好的。 出来迎客的黄管家听到这种话都惊呆了，都说了主人家不在，怎么还好意思进门的？不都是放下礼物就走了吗？ 还有，她说的熟悉环境是什么意思？ 这需要她来熟悉吗？ “这位夫人请见谅，我们夫人吩咐过，主人不在的时候不能让任何人进府，请下次再来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黄管家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亏得这母女俩还是沐国公府的人，要上门来拜访也不知道送个拜帖，这会儿主人刚出门她们就上门来，还要趁主人不在的时候进门，这都是算计好的吧？ 难不成是想来偷东西？ 别以为他不知道沐国公府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这会儿来拜访空着手也就算了，难不成还想从将军府打秋风回去？ 真是丢人现眼！ 严氏见黄管家对她这态度，很是不满，很想说出何玖娘和卓家的关系，但现在何玖娘不在，有些话不能现在就说，虽然心中不满，还是笑道：“那既然这样，我们就下次再来。” 黄管家以为她会很难缠，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打发走了。 见黄管家已经关上了大门，卓佳玉也无奈跟着严氏上了马车，不解道：“娘，怎么不坚持进去看看，那几个下人也拦不住我们。” 以她们的身份，这些下人确实不敢乱来。 “来日方长，总有那些狗奴才讨好咱们的时候。” 严氏脸上笑得很是温婉，说话的时候却是咬牙切齿的，她活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没看见刚刚黄管家眼中那抹不屑的嘲讽。 她们确实可以进去，但事情闹大了也丢人。 相比之下，她更注重名声。 卓佳玉有些小失落，但现在也没有机会了，只能妥协。 不过她很快就有了新的念头，现在何玖娘和陆柏川不在一起，正是容易管不住自己的时候，如果她能趁这个时候让陆柏川看上她，那将来进门的事情也能顺利很多了。 她悄悄看了母亲一眼，直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跟母亲说过自己的想法。 母亲一心想让她嫁进高门大户，但她却在想给陆柏川当平妻。 不过，陆家现在也算是高门大户了吧。 何玖娘一到军营就开始严格训练那些士兵，狗儿和小世子就在一旁跟着。 按照何玖娘的意思，是让他们每天早上跟着一起练，中午和晚上就读书习字，把一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两个小孩也不犯懒，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跟着大家一起练。 刚开始士兵们并没有把两个小孩放在眼里，觉得就是何玖娘带他们来玩一玩而已，一会儿就坚持不住或者没耐性跑去玩了，结果人家竟然跟着他们练了一早上。 狗儿有功底在身上，虽然累，但也不算特别累，但小世子就不一样了，他第一次吃这样的苦，好几次都要坚持不住，但是看看身边的狗儿，他还是咬牙坚持。 等结束的时候，直接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何玖娘亲自上前把他拉起来，看着他，问道：“累吗？” 小世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艰难地点点头。 “那你要回皇宫吗？” 小世子立刻就摇头，嘴唇哆嗦着说道：“我，可以的！” 何玖娘很是满意，笑道：“好样的，休息一会儿过来吃饭，吃完饭去睡觉。” 一整夜没睡，又亲自操练了一早上，她也有些疲惫了，一会儿定要去睡个午觉。 狗儿对小世子很是关心，扶着小世子去旁边休息，还给小世子送水喝，还安慰他：“世子哥哥，没事的，过几天就能习惯了。” 小世子有些无力地点头，还是问出了那句忍了很久的话：“你都不累吗？” “累啊，但我很开心嘿嘿。”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跟着娘亲学武。” 之前在乡下都是跟着爷爷学，娘亲只是给了他小人书让他偷偷学，后来跟爹爹相认之后，就是爷爷和爹爹教，娘亲从未问过。 虽然娘亲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但他知道娘亲其实可厉害了，但娘亲一直不愿意教，现在可算是让他找到机会了。 “世子哥哥，你能跟着我娘亲学，可一定不能轻易放弃啊！这是难得的机会！” 第753章 你竟然背着我看这玩意儿 小世子现在还不明白狗儿的话里带了多少的语重心长，等到后来跟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被人羡慕嫉妒恨的时候，小世子才万分庆幸现在的自己虽然还不是很懂，但还是坚持了下去。 这段经历，能在其他人面前吹一辈子。 练兵是枯燥且乏味的，可何玖娘带着两个孩子和一支队伍，每天依旧按部就班地训练，但欢乐是士兵们以前从未拥有过的。 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不训练的晚上还能有这么多事情做，篝火晚会，小烧烤，比武赢大奖。 那是真的大奖，是何玖娘亲自制作的药丸，有毒药，有解毒丸，也有各种救命的药，给胜利者随机发放，士兵们为了得到那些宝贝，一个个勇得不行。 而这期间，何玖娘又发现了几个小叛徒，只是并未伸张，只等着去野外实践的时候一网打尽。 另一边，陆柏川也终于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狱卒背后的人快坐不住了。 这段时间他吃住都在狱中，表面上是提防东廷人，实际上一直在暗中查那些狱卒，倒是有了不少发现。 这小小的天牢之中，竟然盘踞了这么多层关系网，倒是他没想到的。 之前发现的那些狱卒，并不完全是东廷的人，有些是其他官员眼线，并不一定参与其中，但也绝不无辜，他们知道很多内幕汇报给自己的主子，却从来没有向外伸张。 这朝堂之上，看上去上下一心，实际上内里早就烂透了，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找出路。 而狱卒中给东廷三皇子送消息的那批人，他们的主人挑选的后路明显就是东廷。 东廷之所以能这么嚣张，是因为人家有钱，且兵马都很强健，多年不断对其他国家的打压导致他们越发壮大，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吞并其他三个国家。 一旦东廷真的进犯，朝堂上敢反抗的人一定得死，那些人便开始为自己铺路，在这个时候讨好东廷，到兵戎相向的时候，能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目前陆柏川就查到三名官员是有这样的动作，但他并没有上报给太子，而是连夜出城去找了何玖娘。 此时何玖娘正从隔壁两个小孩的营帐中出来，准备回自己的营帐，想到之前跟太子商量好的计划，她估摸着陆柏川差不多该来了，便对身边守夜的士兵说道：“今晚周围没什么异动，不用守夜，全都去睡觉吧。” 守夜的士兵眼睛一亮，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应了一声立刻就去通知其他人。 他们现在对何玖娘就是言听计从，虽然营地上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但他们是一点都不质疑，说睡就睡。 果然，士兵们都回去休息之后，陆柏川就来了，他将马栓在距离营地一里处，然后用轻功过去的。 月光下，能看见他肩上扛了一团黑影，身体矫健地往营地那边去。 看见整个营地黑漆漆的，他咧嘴一笑，他跟媳妇真是越发心灵相通了，这都能提前安排好！ 他身形一闪，直接就进了主营帐，何玖娘果然还没睡，正躺在床上看书。 嗯，不是什么正经书，是某些技术指导指南。 按理来说，何玖娘是根本不需要看这些的，但没想到古人能把这种东西画得这么唯美，一不小心就入了迷。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本书是从床底下搜刮出来的。 这营帐原本是陆柏川在住。 好家伙，她就说怎么一段时间不见，那男人精进了那么多，没想到是偷偷补课了。 陆柏川一进来就看见那个醒目的封面图案，肩上扛着的东西都顾不上了，随手一扔，然后疾步上前要抢书。 因为太过着急，都没注意到那团黑影因为疼痛而“嗷”了一声。 “媳妇听话啊，咱不看这玩意儿！” 陆柏川梗着脖子，神情格外紧张，还透着一丝丝的不解，他藏得那么深，媳妇是怎么找到的啊！ “干什么，准你看不准我看啊？” 何玖娘轻盈地躲开，把书藏在自己身后，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他的胸膛，语气戏谑：“没想到啊，你竟然背着我看这玩意儿。” 陆柏川很是尴尬，硬着头皮辩解：“是他们硬塞给我的……” “是吗？” 手指已经开始画圈圈了，陆柏川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 他急忙点头：“嗯。” “那你说，是谁塞给你的？” 小手已经从他领口那里探进去了。 “陈斌，是陈斌，他小子就喜欢看这些。” 陆柏川忍不住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胡作非为，对角落里的黑影扬了扬下巴，说道：“那还有个外人。” 何玖娘还没来得及说话，角落里便传来“呵”的一声，随后，黑影开了口，声音里化不开的无语：“我还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 他是意识清醒着被带来的，只是被点了穴，且身体不怎么好而已，这两口子要不要这么过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廷三皇子。 他是被陆柏川暗中带出来的，除了陆柏川亲信，其他人一点都不知道，包括就在隔壁的欣然。 离开的时候，牢房里其他人都被下了药，就他意识清醒。 何玖娘顿时就正经起来，本来也就是逗逗陆柏川的。 既然他都开了口，那何玖娘就要去看看他了。 先简单做了个检查，然后嗤笑道：“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你知不知道之前你的饭菜里一直有慢性毒？” 何玖娘蹲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三皇子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想明白，自嘲地笑了笑。 生在帝王家，皇位之争一向残酷，他早就知道的。 “看来是不知道，那就更应该谢谢我的救命之恩了。” 说着，她伸出手掌，在三皇子面前晃了晃，说道：“让你的人给我送五箱黄金，我能保你平安回到东廷。” 三皇子当然要平平安安回去啦，不然怎么让东廷狗咬狗呢？ “此话当真？” “你也可以不信。” 何玖娘站起身，看上去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但又说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你没那么好心，甘愿为别人做嫁衣。” 第754章 激将法没用 这话说完，三皇子直接就沉默了。 他当然不可能为别人做嫁衣的，甚至何玖娘说的有人在他的饭菜里下毒，他也能猜到对方是谁。 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要落在那人的手上，他就满心的不甘。 原本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帮助霖王登上皇位成为他的傀儡，手握盘古玉，回去东廷运作一番就能只能取代太子，但这一切都毁在何玖娘的手上。 之前欣然跟他说起这个女人的时候，他还满心的不屑，觉得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再厉害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但没想到对方能瞬间秒杀自己的军队，直接颠覆他的认知。 现在，这个女人跟他说，能保他平安回到东廷，基本上也是能做到的，但他知道何玖娘不可能白帮忙，她有要求。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回去之后将面临什么，一旦闹起来，东廷必定内乱，那时候北炎要是趁虚而入，东廷的胜算不会很大。 不，应该说，有这个女人在，不止是东廷，就连其他两个国家也毫无胜算。 这女人将会是北炎统一天下的重要因素。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北炎统一？ 之前北炎在四个国家里可是造不成什么威胁的存在，甚至每个国家都能去挑衅一番的，要是真让北炎统一天下，那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亡国，是迟早的事。 那他这一切的努力还有意义吗？ 三皇子握紧了拳头，不对，就算何玖娘再厉害，也不能说统一就统一，且他手上还有北炎的盘古玉。 只要盘古玉在手，再集齐另外两个国家的国宝，他就能找到上古宝藏。 到时候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好，我答应给你钱，那你们将我带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三皇子现在还是有些警惕的，这大半夜的撂倒这么多人将他带到这里来，总不能只是单纯的为了看他们两口子睡觉吧？ “自然是保护你，你们东廷人最近一直在想办法刺杀你，这里相对安全一些。” 何玖娘好心解释，陆柏川去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三皇子冷笑一声道：“不见得有多安全。” 这话挑衅意味十足，明显是瞧不起北炎的安保系统。 何玖娘翻个白眼，说道：“把你小心思收起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这里有你的人吗？你放心，你不会被发现的，而且，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他主动暴露，并且把你一直不愿意透露的据点也展开说说。” 三皇子顿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这女人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还有，她什么时候发现这军营中有他的人？ 这里的棋子他一直没动过，就想着有朝一日能用上，还以为自己能从这里趁机逃跑，没想到又被她提前猜到了。 她竟然还想让那棋子说出据点，难不成这也是带他来这里的目的？ 三皇子气得咬牙切齿，这么好看的女人为什么会长了这般蛇蝎心肠！ 刚开始知道何玖娘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个美丽的废物，结果现在发现，他才是那个废物。 最可笑的是，他精心策划多年，在何玖娘面前跟个跳梁小丑一样。 让他高傲的自尊心受到深深的伤害。 尽管如此，他还是冷哼一声道：“激将法没用！” “是不是激将法到时候就知道了，你等着看吧。” 何玖娘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跟他争论，毕竟没什么意义，反正只需要看最终的结果就是了。 两口子好不容易见一面，自然有正事要办，何玖娘给他撒了一把药粉，三皇子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在角落里完全没有了存在感。 第二天天不亮，陆柏川就离开了，营地里没人知道他来过，更不知道这里多了一个人。 男女有别，士兵们不会进何玖娘的营帐，有什么事情都在外面说，所以就算三皇子有醒着的时候，也没人能发现他。 不知道何玖娘对自己下了什么药，三皇子全身无力且说不出话，根本没办法联系到外面。 而且何玖娘为了减少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每天只给他喝一点点水，吃一点点干粮，保证他还能有口气就行，别的就顾及不到那么多了。 营帐里有个男人，虽然何玖娘自己是不在意的，但为了顾及到陆柏川的感受，她并没有住在营帐里，而是去跟狗儿睡，这样就算以后事情暴露，有人想借此污蔑她，也能自证清白。 以前都是何玖娘给狗儿讲睡前故事，现在是狗儿和小世子轮流讲，讲的也不是一般的故事，而是那些古文的翻译。 何玖娘觉得两个娃讲的很棒，几乎能达到秒睡的程度。 但两个娃还是会坚持把自己准备的故事讲完，因为那是他们对第二天功课的预习。 在何玖娘这样的摧残下，两个娃进步神速，虽然没有专门的先生讲课，但是有不懂的就能去问何玖娘，明明很难的只是何玖娘能用最简单的方法教会他们，并且还让他们有了举一反三的能力。 半个月的时间，小世子觉得自己学到的知识比在书院一个学年学到的还要多。 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一边训练一边读书，并且还两样都完成得很不错。 而这个时候，何玖娘也终于要带着这一支队伍进山实战训练了。 这也就意味着，暗中那些心思不正的人要被揪出来了。 何玖娘早就想好了对策，把李大壮叫来营帐里吩咐了一阵。 半个月的时间，李大壮已经知道东廷三皇子的存在了，不过不是他发现的，是何玖娘告诉他的。 没办法，一个人的吃喝拉撒真的太麻烦了，她总不好管一个男人的那些私人问题吧，所以，她把李大壮落下了坑。 李大壮内心是拒绝的，因为知道之后，除了担心受怕之外，还要悄咪咪端屎端尿，怎一个惨字了得！ 但这也证明了何玖娘对他的信任，所以一直处于痛并快乐着的情感煎熬中。 “这次训练你就别去了，负责看好两个孩子，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发信号，你要确保两个孩子都在你的视线中。” 何玖娘还是放心不下两个娃，原本是打算把他们也一块带去的，但综合考虑之下还是放弃了。 山上不确定因素太多，她不放心。 第755章 这么卷的吗？ “当然，还要看着那个人，别让他有机会暴露。” 说着，何玖娘朝角落那边努努嘴，那边现在放了一块屏风，算是给三皇子一点点私人空间。 “是，嫂子放心，属下一定把事情办好。” 李大壮一口应下，其实他还挺想参加野外实战的，但也知道自己的指责所在，心里稍微有些遗憾，但很快就消散了。 只要他把嫂子交代的事情办好，以后这样的机会多的是。 何玖娘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出去交代众人，让所有人去操练场集合。 大家等这一天都等了好久了，因为很早之前，何玖娘就说过，进山之前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们说，那也可能是他们最直接的一次晋升的机会。 能升官啊，还是不用上战场就能升的那种。 虽然只是何玖娘口头承诺，但没人不信，他们都相信何玖娘有那个本事给他们求个官职。 操练场上，大家脸上都带着激动之色，等着何玖娘说那件重要的事。 何玖娘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的几千人，乌压压的全是脑袋。 她抬了抬手，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相信大家都很期待明天进山，在这里，我要宣布两件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底下的所有人，接着说道：“其一，这次上山，回来的时候就要淘汰一批人，最后能留在我身边重用的，只有二百人。” 此话一出，全然都惊了，这么多人，只要二百人，这么卷的吗？ 重点是，之前怎么没听说？他们还以为全部人都要的。 有些人还想滥竽充数的，没想到现在放出这么劲爆的消息，很多人都开始慌了。 大家都是一起起步的，要是落选得多丢人啊！ 虽说落选也还是在这个营中，但等级和地位就完全不一样了，这让他们怎么受得了？ 所以，这次演练，一定要赢！ 每个人都暗下决心，斗志满满，就算是使些手段，也是要被选上的。 何玖娘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接着说道：“其二，我在山里放了整个国都的布防图，要靠你们自己去得到，最后得到布防图的人，可以直接掌握布防情况，且直接成为我的副将。” 现在是她的副将，将来就是陆柏川的副将，陆柏川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是那么高，当上陆柏川的副将，在京城可不就能横着走？ 而且何玖娘给的诚意是那么足，那可是布防图啊，是高阶级的人才能接触到的东西，就这么放在山里了，这也是代表何玖娘对他们的信任啊！ 这样一来，他们的斗志更加昂扬了，恨不得现在就上山去找布防图，一点也不怕山里的猛兽了。 看着他们的反应，何玖娘很是满意，又交代道：“不过，这场实战是有要求的，不能真的伤到人，至少不能有重伤或者死亡，否则一切作罢。” 众人心中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复杂万分，但最终还是整齐地回答道：“是！” 当天晚上，是营地里最热闹的，大家虽然知道明天要进山，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但就是兴奋得睡不着。 守夜的还是去守夜，不守夜的人却是围坐在火堆旁开始畅想未来，表示自己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现。 这次实战训练一共七天，何玖娘让太子另外派人来帮忙组织，营中愿意尝试的人全都上阵，动静很大，把周围几个军营的人都惊动了。 不过他们并不爱好何玖娘，觉得何玖娘知识一个女人，还是个乡下来的女人，能有个什么本事？ 最重要的是，她一个女人家，却成天跟军营里的男人鬼混在一起，谁知道有没有给陆柏川戴绿帽，那种不检点不要脸的女人，他们才没有心思去搭理。 所以，即便是听说了这件事的其他营里的人，也并不是很关注，他们就等着最后的时候看着何玖娘丢脸就完了。反倒是老皇帝和太子很感兴趣，甚至想亲自去看，但被何玖娘拒绝了，让他们别来添乱。 他们知道何玖娘有自己的计划，且连陆柏川都不要过去，便还是忍住了心中的好奇和向往，只等着出结果。 而这段时间，春试也开始了，康秀才……哦不，康举人也在士兵们进山的同一时间，随着众多考生一起进了考场。 专心复习了这么长时间，这次他很有信心，至少比上次要胸有成竹一些。 何玖娘亲自带着他们上山，按照之前的计划，将这些人分为好几支小队，让他们开始实战。 这期间，她早派人设下陷阱和埋伏，就等着这些人进山。 这片山很大，即便是几千人一起进山也不觉得拥挤，他们的目标是，七天之内，“活着”走出这片山，最先到二百人，通过考验，得到布防图的人优先通过考验。 这场游戏最狗的一点在于，虽然给他们分了小队，但并不代表彼此就是自己人，他们永远只是个体，随时能对同小队的人出手，抢了对方的食物。 当然，竞争的时候可不能用武器伤人，能判断对方伤亡的就是朱砂笔。 对，人手一支朱砂笔，就跟当初何玖娘手上那支一模一样。 不过，既然要在山上求生，身上还是有真武器的，不过那只能用来对付山里的野兽，保证不被野兽伤到。 每天会有巡逻队的人在林间穿行，将“死亡”或者放弃的人带走，不会干扰还在进行中的人。 把规则都说清楚之后，何玖娘就让人全都散开了，而她自己则找棵大树躺下，站得高，看得远。 还不止，她从空间掏出几架无人机，开始远程监控士兵们的一切轨迹。 有这些先进的东西就是好，只要飞得高一些，底下的人就不会发现，就算发现也只会以为是鸟兽，并不会起疑。 所以，她派了一架去军营头顶上，方便她远程保护狗儿。 这些无人机很智能，不用一直操控，她一个人操控一串也不成问题。 本以为这才第一天，那些人还不至于轻举妄动，但何玖娘发现自己低估了那些人的迫切，这才进山没一会儿，就开始有小动作了。 第756章 她从来都没有过那种东西啦 何玖娘本来是想好好睡一觉再说的，但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勤快，刚进山就在想办法离开现在的群体，然后找到他们的小群体，想要一起挤进前二百的名额。 没错，总的几千人里面，有五六个是东廷人的细作，不算太多，平时也不算太多，一般情况下不会被发现，但何玖娘却发现总有人偷偷外出，且去向不明。 有的时候在军营中说起东廷的事情，这几个兄弟都会非常激动，好像跟东廷人有血海深仇一样，恨不得喝东廷人的血，口口声声说着要是真的开站，他们一起要冲在最前面，守护一方平安。 这话把其他人感动得不行，但在何玖娘看来就是一眼假，演技太过精湛，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没有破绽反而就是他们最大的破绽，何玖娘私底下派人打听过，这些人明面上的身份跟东廷人并没有什么仇恨往来。 最重要的是，要是一直都这么看不惯东廷人，怎么不努力去别的军营拼搏，而是要留在这么一个不被看好的军队摆烂？ 这前后的变化本来就是矛盾的。 要不是为了抓出这几个人，刚开始何玖娘就准备带他们来野外测试一下能力的，然后直接挑出最好的二百个开始着重训练，但还是耗费了这么长时间，可算是把这些人给引出来了。 何玖娘就静静看着他们想方设法的离队，然后都在朝同一个方向去，看来是昨晚上就商量好了的。 之所以提前一天说，就是为了让他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商量对策，顺便去联系帮手。 何玖娘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很好，鱼儿格外积极的上钩了。 没一会儿，令何玖娘意外的事情又发生了，又有几个人开始了小动作，也悄咪咪开始聚集，打算一起行动。 这会儿并不能确定他们的动机，是因为关系好，约着一起走出去，还是有别的任务。 但何玖娘可以确定的是，这几千人里面，可谓是各方势力云集。 一个废柴军队里都这样，就更别提其他军队里了，要不是有无人机的监视，何玖娘也很难发现这么多的小团队。 情况比她想象中的有趣多了，大浪淘沙，她要一次淘干净。 被选中的二百人，不仅要能力达标，还要背景干净，而不能是其让势力安插过来的眼线。 不过这些都是些小问题，何玖娘真正重视的还是东廷那几个人。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那几个人总算是聚到了一起，找了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说话。 “这是我们的机会，一定要拿到布防图，不仅能成为副将，还能立功，往后也更有利于东廷的胜利。” “你说得对，但仅靠我们几个人可能有些困难，毕竟这场训练中不能出人命。” “小心一点，谁知道是你干的？更何况，也不一定要我们亲自动手，我昨晚就联系了人，我们会有帮手，说不定现在已经进山了，多留意一些就行。” “嘿，我已经开始激动了，让娘们儿管事就是不靠谱，布防图都能拿来玩，干完这一次，咱们在东廷的地位也算是水涨船高了。”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咱们几个可算是熬出头了，到时候还得感谢她。” …… 何玖娘听着他们的对话，朝天翻了个白眼，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不过这几人她是记住了，瞧不起女人，后果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接下来的几天，这群人都一起走，确实淘汰了不少士兵，但因为有所顾忌的，并没有真的伤害人，只是抢了对方身上的东西，然后继续找布防图的下落。 要只是单纯的完成任务，那倒是没什么好看的，但很快这些人里面就开始了内斗。 主要是因为说起了最后由谁拿布防图的事情，这会儿算是同伴的几人，等找到布防图，那就是竞争对手，毕竟布防图只有一份，且身份还能说水涨船高，光宗耀祖，谁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因为在这件事之前，几人之间基本上没什么交集，都是扮好自己的角色就行，并不存在感情深厚之类的，所以，谁都想为自己谋划。 何玖娘看得连连咂嘴，原本以为东廷的细作无孔不入无处不在，肯定是不容小觑的，没想到就这？ 果然是高估他们了，真是扫兴啊。 接下来，何玖娘也就是随便看看，甚至还抽空回去看了儿子一趟。 这会儿已经是比赛第四天了，被淘汰了不少人，也有人受伤，每个人都在找布防图，但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而东廷那几个人更是到现在还没能跟他们的人联系上，他们甚至开始担心那些人被何玖娘的人发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遇到的陷阱越来越多，众人或多或少的受伤，刚开始的雄心壮志也不剩多少了，脸上明晃晃写着颓废二字。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根本没有布防图这回事。 何玖娘听见这话的时候，一点不心虚地努努嘴，确实没有布防图，她从来都没有过那种东西啦。 给出这个诱惑，不过是为了吸引东廷人暴露而已。 毕竟相比之下，布防图只对东廷有用，只要掌握了布防图，就能准确找到北炎布防的薄弱之处，然后趁虚而入。 至于其他人，刚开始也会想找一找，但要是体力不支就会放弃，毕竟只有那一个名额，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到的，且他们还要去争那二百的名额，时间耽搁太久了可就什么都落空了。 因此，真正能为了那布防图拼命的，只有东廷的细作。 何玖娘早就算得门儿清，以至于不管过没过关的士兵都出去了，东廷那几个人还在找布防图。 并且，他们是在第六天才跟来帮忙的人碰面的，且还差点打起来，因为对方实在是太狼狈了，看上去比他们还惨，差点没认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早就送消息给你们了吗？” 负责联系的那人看着眼前那些灰头土脸的同胞，脸上满是嫌弃。 “是啊，我们收到消息那天晚上就进山了，谁知道这山上全是陷阱，我们这边折损好多人，只剩下我们几个了！” 第757章 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听到这话，几人面面相觑，一阵无语，这情况他们属实是没有想到啊！ “那你们有布防图的线索吗？” 对方摇摇头：“活下来都困难，谁还有本事去查？” 另一个人接话：“是啊，这山里布了阵，怎么都走不出去，前三天我们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那现在怎么办？明天就结束了，说不定都已经被别人找到了，咱们要是再不出去，连前二百名都进不去！” 有人已经开始慌了，原本以为只要找到组织，事情就能轻松很多，甚至还幻想过组织的人说不定都已经帮他们得到布防图了，可结果是组织折损了这么多人，混得比他们还惨。 这都叫什么事！ 现在还连布防图在什么方向都不知道，这么大的一片山，要去哪里找？ 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我们先想办法出去，争一下前二百的名额，至于其他的，问问其他人什么情况，或者你们帮我们去找布防图，我们先想办法出去，明天就结束了，可不能全都落单了！” 人都是自私的，他们自然是想两样都要，反正现在找到组织，布防图落在自己人手上总比被别人拿了要好，至于他们，只要冲进前二百名，将来就是陆柏川手下的亲信，打听事情也能更方便很多，立功的机会也多。 至于布防图丢失的事情，那可就跟他们没关系了，反正是何玖娘一个女人什么都不懂随便拿出来用的，丢了也是活该。 细作们一个个都点头，他们都觉得这样的办法好，但来支援的那些人就不愿意了，说道：“我们都这样了，能不能活着出去都难，还怎么找布防图？这地方太诡异了，我们要出去了，那玩意儿谁爱要谁要吧！” 他们跟这些有士兵身份的人不一样，这些士兵要是出了事，可以发信号求救，在林中穿梭巡逻的人就会立刻找到他们并救援。 但是他们不一样，不仅要跟那些陷阱斗智斗勇，还要躲着巡逻的人和突然对人类展开袭击的猛兽，可以说是腹背受敌，情况比士兵们艰苦多了。 现在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哪里还敢往深处走，去找什么狗屁布防图？ 双方意见不一样，眼看着就要吵起来，这时候，突然从不远处的林中传出一阵轻笑。 “哎呀，我看你们还真是挺惨的，绕了这么多天也是不容易啊。” 何玖娘缓缓走出来，成功在他们脸上看见诧异和震惊。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就算现在很累，也不至于没发现附近有人，可偏偏何玖娘就是从不远处的林子里走出来的，说明何玖娘从一开始就躲在那里，只是他们一直没发现。 更气人的是，走出来的不止是何玖娘，还有一串精兵。 这么多人，但他们却一点都不知道！ 这不是他们的真实水平，又或者这些人都很厉害，直接把气息都隐藏了，导致他们真的以为附近没人？ 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跟组织的人说话，被何玖娘当场抓到，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暴露了！ 站在前面的一个人最先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要对组织的人动手，现在能自证清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人抓住献给何玖娘，否则全都要完蛋！ 结果才刚要有那个动作，何玖娘拿在手中把玩的一片小树叶就飞了过来，细软的叶片格外锋利地将他的手割破，瞬间见了红。 何玖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行了，都这个时候了，少在我面前演戏。为了把你们揪出来，我可是耗费了不少精力了，带走吧。” 说着，她往后挥挥手，示意后面的精兵动手。 在林子里闯荡了这么多天，一个个都是体力不支的，面对这么多精兵是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轻松就被拿下了。 名叫张魁的细作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何玖娘道：“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们了？” “不是怀疑，是早就发现你们了。没办法，你们的演技太精湛了，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么轻松就把人一网打尽了，何玖娘心情不错，就给他们解释一下。 不过也没说太多，很快就让人把他们都带回去了。 至于其他士兵，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茬，继续拼着最后一口气往终点的方向走。 当然，也有很优秀的人已经提前到了，此时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期待着自己辉煌的未来。 这些人被抓包之后，何玖娘终于可以放心回去了，另外几个小团队也在她这几天的追踪下想办法给整散了，要么内讧，要么被外在因素给整退出了，反正没有一个人能进前二百名。 虽然何玖娘偶尔会出去看看儿子，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夜里，也就能浅浅看一眼，都不能说说话。 这下好了，大中午的她就回来了，冲上去抱着儿子就是一阵亲，儿子肉嘟嘟的小脸真的很好亲啊！ 旁边的小世子看着格外羡慕，狗儿和玖姨的相处方式真的好让人羡慕啊！ 不过，就在他万分羡慕的时候，何玖娘也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倒不是她乱来，主要是看见小世子眼中那浓浓的期待和羡慕之色了，她就浅浅满足一下。 再说小世子现在也就七八岁，还不到必须避嫌的年纪，亲一下也没什么的。 小世子完全没想到何玖娘会给自己一个亲亲，小脸瞬间就红了，但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控制不住，他也被玖姨亲亲了，说明玖姨很认可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对吗？ 别的不说，他这段时间黑了不少，但也比之前壮了很多，之前隔三差五的还会生个病，现在吃嘛嘛香，都不知道生病为何物。 虽然没有先生，但他靠着狗儿教地自我理解的方法和何玖娘言简意赅的指点，现在自学都没什么压力，学识方面一点也没落后。 身手更是比之前灵活了很多，现在甚至能跟狗儿打几个小回合，他想，等下次回书院，遇到那些个碎嘴子，他也要一拳拳打回去！ “娘亲，这些就是大坏蛋吗？” 狗儿在旁边嬉笑了一阵，然后就看见被绑着扔在场上的一群人，瞬间摩拳擦掌起来。 知子莫若母，何玖娘瞬间就看懂了他的意思，问道：“想去比试比试？” 狗儿连连点头：“想！” “那你可要考虑清楚，他们是坏人，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旁边的李大壮都呆了，面对这么无理的要求，嫂子竟然不阻止！ 第758章 查缺补漏 对于狗儿的这种大胆尝试，何玖娘会依照情况来选择拒绝还是答应。 拒绝的可能都是很少的，除非是真的很危险。 但今天这种情况，完全没什么可担心的。 周围全都是自己人，且她也在一旁看着，能保证狗儿绝对的安全。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在林子里受了这么多罪，明显体力不支，根本算不上什么危险。 狗儿看了看那些看上去就很凶的人，心里是有些小忐忑的，但还是有些跃跃欲试。 他知道自己年纪还小，力气也不算很大，硬碰硬肯定吃不消，但他会用巧劲儿，而且在军中训练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施展的机会，他实在是有些手痒。 “我都考虑好了，娘亲，让我试试吧！” 最终狗儿下了决心，何玖娘点点头，转身看了看，指了一个看上去精神状态还算不错的细作，说道：“就他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狗儿点点头上前去，有人给那人松绑，那人其实是想趁机逃跑的，但看周围这么多人，他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出不去，便把目光放在狗儿身上。 他觉得有被侮辱到，自己好歹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却要跟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打，这算哪门子道理？ 侮辱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用这么残酷的方式对他？ 想到这里，他怨恨地瞪了何玖娘一眼。 何玖娘注意到他的眼神，很是大方的说道：“好好表现，我可以让你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身为细作，落到敌人手上真的很难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种，想想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但何玖娘却承诺让他好过一些，他还是有些心动的。 然后，他点了点头，士兵立刻给了他一件武器。 这倒是让他有些震惊了，跟小孩子比试还要用武器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但人家何玖娘都没说什么，他也没吭声，心中甚至在盘算一会儿要是有机会，说不定还能挟持那个不要命的小子威胁何玖娘，让她放自己一条生路。 一时间，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但狗儿根本不给他太多幻想的时间，提着自己的剑就朝他攻了过来。 两个人很快就打到一起，狗儿的速度极快，那人原本有些看不上狗儿的，但被狗儿的招式唬到，赶紧认真起来。 小世子跟何玖娘站在一起，看着狗儿和那个细作之间你来我往，羡慕得不行。 “狗儿好厉害啊！” 他由衷地称赞，明明年纪还这么小，却已经能够跟高手过招了，虽然那个高手有些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足以看出狗儿的实力。 当然，这跟何玖娘两口子的教育方式分不开，要是换成他的父母，肯定不放心他跟这样的人对打。 何玖娘笑了笑说道：“不用多久，你也能像这样的，你最近的进步也很大。” 这是真话，小世子一心要跟狗儿比高下，明明都已经累得站不稳，却还是对自己高要求，每天勤学苦练，进步神速。 被夸奖之后，小世子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笑得有些腼腆，但心里却是极大的满足。 他被夸奖了耶，之后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争取早点追上狗儿弟弟的步伐。 这边，比试的双方都开始有些吃力了，论力气，狗儿比不上他，就有巧劲儿消耗对方的力气，但时间久了，狗儿也有些体力不支，这时候，狗儿也能意识到自己的缺点，回头联系的时候才能查缺补漏。 至于那个细作就更不用说了，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面的认真，再到现在的慌乱，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他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么一套，本来可以很快解决的，却被他耍的团团转，且还很难抓到他的弱点，就这么一直被他消耗着玩，真的会让人很崩溃。 何玖娘看见儿子体力不支，也不着急，看他会选择怎么做。 毕竟要是在真的打斗过程中，也遇到这种情况，可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狗儿也有些着急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撑不住，所以必须迅速结束战斗。 娘亲教的那些杀招迅速在脑海里回放，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使用哪个招式能够一招制敌。 回想了一遍，他挑了个最简单的声东击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用剑柄打在对方的要害处将人顶开。 一瞬间，胜负已分。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消耗了太多对方的体力，才能这么精准地一招制敌，要是一开始就这样做，肯定是不行的。 “好！” 场地上响起一阵欢呼，是士兵们在为狗儿祝贺。 谁能想到，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孩，打倒了三十多岁的大汉呢？ 虽然这个大汉从一开始就有些体力不支，但那有什么关系呢，狗儿这样已经很优秀了，能甩很多孩子好几条街了！ 停下来之后，狗儿的脚步有些踉跄，但还是很高兴地到何玖娘面前邀功：“娘亲，我赢了！” “嗯，你确实很棒，但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不足呢？” 何玖娘捧着他的小脸给他擦擦灰，眼中满是骄傲之色。 狗儿点点头，说道：“我消耗对方体力的时候，也是在消耗自己的体力，很容易被对方抓到问题的，要不是有娘亲教的那几招，我就要输了。” 说到这里，他很是庆幸，庆幸有爹爹和娘亲，有他们的帮助，自己才能成长得这么快，能成为大家的骄傲，也是他自己的骄傲。 他就想变得强大，因为小的时候弱了就会被人欺负，他家里的生活，都是从逃荒之后，整个家族被娘亲带着走过来之后，才开始变好的，他要像爹爹和娘亲一样强大，能够保护家人，他们的好日子才能一直持续下去。 何玖娘揉揉他的小脑袋，说道：“所以，今后的一段时间，你就要就这个问题好好去练，争取下去可以不用消耗这么多体力就战胜敌人。” “嗯嗯！” 狗儿重重点头，何玖娘又道：“快去洗干净，出了这么多汗，都成小臭猪了！” 第759章 有本事杀了我啊！ 狗儿点点头去洗澡，何玖娘让小世子也跟着去，而她则要开始审这些人了。 是的，未免夜长梦多，何玖娘打算直接开审，先把三皇子的据点问出来再说。 毕竟三皇子之前可是欠了她三箱黄金，后面又欠了五箱，总的八箱黄金，她得派人提前去收的啊，不然就要全部充公了。 为证明八箱黄金都是她的，何玖娘还逼着三皇子写了字据，并且签字画押，这样就算被别人知道，用这件事指责她，找她的麻烦，她也能理直气壮地怼回去。 三皇子肯定是不想让她知道的，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说，那也是个有骨气的，所以才能撑到现在。 不说也没关系，何玖娘并不逼迫他，谁让人家是皇子，多少还是要给些颜面的。 但对别人就没那么好了，反正在她的角度看来都是坏人，随便审几个就行，就不信东廷人全都是硬骨头。 确定两个孩子都看不见之后，何玖娘才走到那些人面前，语气轻松地问道：“你们在国都得据点在哪里，说出三个，可以让你们死得舒服一些，说出五个可以免除死罪，说出总据点的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目前已经围剿好几个据点，但狡兔三窟，东廷人的据点很是分散，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找到总部，甚至还有别的分散的据点也没找到，让这些人说简直就是戴罪立功。 几个人觉得何玖娘简直就是把他们当傻子，这谁会说啊，要都是软骨头，怎么可能大老远来这边当细作？ 所以，全都把脑袋转朝一边，并不把何玖娘的话放在心上。 尤其是刚刚跟狗儿比试还输了的那个，他觉得自己丢了脸，现在更不能随意屈服，那样显得他很没用。 再说，要是出卖组织，他们的家人也会跟着遭殃的，就算是为了家人，他们就要咬牙撑住。 何玖娘看着他们，说道：“看来都是硬骨头，真不错。” 说着，她打了个响指，立刻有士兵散开，让出一条道来，几个士兵推着一辆平板车进来。 几个细作在看见平板车上的东西的时候，瞬间脸色煞白。 “嗷呜~” 平板车上有个大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两匹灰狼，身上稍微有点伤，是逮捕它们的时候留下的。 这是从山里抓来的，正好看见他们在攻击士兵，其他狼都被杀了，就剩下这一公一母，何玖娘觉得有用，就给带回来了。 这两匹狼野性十足，都被抓回来几天了，性子傲得不行，别人一靠近就各种吼，装它们的笼子都要被啃坏了。 此时见到自己被这么多人围观，两匹狼都呈现出戒备的状态，似乎随时准备大战一场。 何玖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说道：“都看见这两匹狼了吧？从抓回来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铁笼子都快要被啃坏了，你们要是不愿意说，那就只能当这两匹狼的盘中餐了。” 何玖娘并没有开玩笑，所以故意把两个孩子支开，以免给他们幼小的心灵留下创伤。 细作们四肢都开始打颤，野性这么强的狼，还是饿了好几天的，要是把他们扔进去，后果可想而知。 他们不禁怒视着何玖娘，这么很毒的招式，能是一个正常女人想出来的？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给你们两息的时间考虑，要是还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这会儿快到晚饭时间了，喂饱了狼，她也要去吃饭了，委屈什么也不能委屈了肚子。 “要杀要剐你随意便是，何须这般侮辱我们！” 有人愤然开口，何玖娘闻声看过去，竟然是刚刚被狗儿打败的那个人，她顺口说道：“哦，你放心，我刚刚说了，你陪我儿子比试，我会让你少受点罪，所以这喂狼没你的份儿，你最好别再叨叨了。” 那人一听何玖娘竟然还挺守信，果断闭了嘴，反正只要不把他拿去喂狼就好了。 反正他们在山里就闹翻了的，并且事情败露的时候，同伴们都想彼此伤害来保全自己，现实就是这般残酷，他也没必要为了别人搭上自己。 其他人却是越发着急，他们也想为了自己自私一次，但那样的话，家人全都会遭塌天大祸，就算是死了也没脸见祖宗，且他们身上背负着使命，要是这么轻易招供，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这般想了一通，众人又坚定了决心，宁死不屈！ 给他们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还是没人愿意说，何玖娘对着身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抓了一个人就带去笼子边，二话不说就强制性抓起那人的一只手伸了进去。 “啊啊啊……” 痛苦的惨叫声和骨头被咬碎的声音同时响起，鲜血飞溅到那士兵的脸上。 别说是这些细作，就是周围的士兵看着都觉得发怵，这要是轮到他们身上，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士兵给那疼傻了的人扔在一边，又去抓了一个，重复刚才的动作。 “啊啊啊……”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不过这次这人还没被疼傻，而是对着何玖娘破口大骂。 “贱人，你要遭天谴的！你个蛇蝎心肠的贱人！有本事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那士兵眼一沉，二话不说给他转个身，然后把他的另一只手也塞了进去。 “啊啊啊！！！” 本来何玖娘的意思是每个人一只手，轮流一边再重复另一只手，再轮到两条腿，但这人竟然对他们嫂子不尊重，那自然要好好惩罚一下。 何玖娘并没有阻止，眼睁睁看着他两只胳膊都进了狼的肚子。 刚刚还骂骂咧咧的人，瞬间疼得倒抽气，翻个白眼晕了过去。 士兵见他这么没用，这才去拉另外一个。 这次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刚走过去，那人直接就被吓尿了，那尿骚味让周围的士兵都皱起了眉头。 何玖娘也往后退了退，好家伙，味道怎么这么大，挺上火啊。 尽管如此，士兵还是很尽职尽责地将他拖上前，准备继续给狼喂食，结果这人瞬间就哭出声来：“别别别，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呜呜呜！” 第760章 这是进犯北炎的下场 何玖娘笑出声：“早说不就完了？放了他吧，带去那边说。” 很快，另外一个士兵上前来，将人拖了下去。 周围的其他人看着何玖娘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血腥的画面，她竟然眼都不眨一下，甚至还能笑得出来，这心理素质比他们这些大男人都强。 可这还没完，何玖娘笑盈盈地对其他人说道：“现在已经开始有一个人招了，他说过的地方，你们其他人再说就不算数了，你们交代的地方不能重复。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越往后的机会越小，到后面实在没得说了，那就只能给我喂狼了。” 这一招确实狠，既要让他们说，还不能滥竽充数，要把他们知道的消息和地点全都炸出来为止。 细作们的心里备受煎熬，担心家人受连累，又受不了何玖娘这样的威胁，要是直接杀了他们也就算了，可这种刑法对他们来说真的太残忍，比死了难受百倍，他们真的承受不住。 “赶紧的，别耽误我吃饭的时间。” 何玖娘忍不住开始催促，旁边的士兵们冷汗连连，都这样了还能吃得下去，也是厉害了。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之前负责拉人的那个士兵又要上前去拉人，然后就看见其中一个人咬舌自尽。 都不用他出声，何玖娘迅速地过去，将人拎起来卡住他的嘴，然后掏出药瓶往他嘴里倒药粉，甚至还施针帮他止血，一番操作下来，这人根本死不了。 “啧，都说了不会让你们死的，想死可没这么容易啊。” 这些人都是将来他们对付东廷的证据，怎么能这么轻易让他们死了呢？ “继续吧。” 何玖娘又开始指使士兵拉人，这次士兵顺手就把这个刚刚闹自杀的人拖过去，然后两只手一起给他按了进去。 “唔唔唔！” 这人疼得浑身颤抖，整个人都快要不知道今夕何夕，刚刚咬舌自尽没成功，但也伤到了舌头，这会儿他疼也发不出声音来，眼中都充了血，被折磨得没了半条命。 笼子里的两匹狼倒是吃得尽兴，但周围的人看着那一地的碎肉就想吐，根本不敢想象何玖娘是怎么做到这样淡定的。 剩下的细作又有几个被吓尿了，他们撑不住了，一个个瘫软在地上。 “我们招……” 随后全都被士兵拖下去询问了，当然，都是分开的，就是为了验证他们口中的真实性。 然后会派人去核实，要是真有这个地方就去抄干净，要是没有，就回来继续审。 这段时间，是细作们的噩梦。 何玖娘吆喝着大家收拾东西吃饭，然后转身往自己营帐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知道，三皇子正亲眼目睹这一切，是她提前交代李大壮给安排的。 她之前就说过，会让三皇子目睹这一切。 让三皇子知道，这是进犯北炎的下场。 从她的立场来看，东廷就是那不要脸的侵略者，自然不会对他们抱有同情之心， 更何况，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都是不会为难使臣的，但东廷却直接把人囚禁，现在还不知道活没活着，这都不是人能干的事，要不是太子一直犹犹豫豫，北炎早就带兵打回去了。 那么同样的，她就没必要对这些人仁慈。 三皇子满目血红，倒不是多心疼那些人，就是恨何玖娘心狠，也恨那些没用的东西就这么把他出卖了。 因为需要按时传递消息回去，所以每个人都知道一两个据点，有的会更多一些，今天被抓的这么多人，都不一定是一个据点的，知道的就更多了。 他沉痛地闭上眼睛，再次感受到什么叫生无可恋。 其实上次被抓的时候就被查过一次据点，但他们在外的人很多，又换了新的地方，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守住老本营了。 那女人明明答应过会让他好好回东廷，结果却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告诉他，北炎有的是手段教训东廷人，就要看东廷人识不识相了。 按照现在这种情况看，东廷似乎真的不是北炎的对手了，不过东廷对北炎觊觎多年，培养了大批量的人才往这边送，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斩草除根的。 更何况，北炎朝堂上都烂透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又轻松不少。 虽然现在他的处境确实艰难，但总有一天他能将现在折磨他的人踩在脚下，尤其是何玖娘这个臭婆娘，他要把她送到东廷军营里去犒劳他的战士们，一洗雪耻！ 不过现在的三皇子还不知道，他这愿望是实现不了了，因为把他送来军营的这段时间，牢房也没闲着，来了五批人刺杀，并传出三皇子受重伤的消息，一时间，四面八方的牛鬼蛇神都来了。 数量比陆柏川想象中的多，朝堂中竟然有不少蛀虫，难怪这些年北炎的朝政会这般拉垮。 陆柏川并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告诉了太子，并且商量出一些对策，将三皇子的情况一再传得很严重，那些党羽自然坐不住，接二连三来送人头。 这次就是采取直接抓获并进行审问的方法，将他们背后的东家全都扯了出来，再派人去抄家，短短几日内，抄了七八个大臣，国都里传得沸沸扬扬，但大家都不知道他们是为何被抄家的，包括其他朝中大臣，一时间人人自危。 几乎是同一时间内，何玖娘选出了最优秀的二百人作为亲兵重点培育，并抓出了军队中的细作，还捣了几个东廷人的据点，陆柏川抓出朝中的蛀虫，同样捣了几个据点，甚至之前混进国都的东廷人也抓了不少。 朝臣被洗涤了一番，太子趁机换了一波人，剩下的空位就要看今年的科举成绩了。 除了康举人之外，今年还有不少的好苗子，到时候直接就能补齐空缺，留在国都当官，根本无需外放，这可是几十年难遇一次的好机会，今年参加科考的人做梦都要笑醒了，现在就等着名次放榜，然后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这段时间内发生好多事，高兴和痛苦轮番上演，但知情人都知道，这绝对是北炎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为，从这次之后，北炎就要真正站起来了。 第761章 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 把这些事情解决好之后，陆柏川就带着人来军营里接三皇子，也就是这个时候，军营中的众人才知道三皇子竟然一直都在他们军营里，但是他们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跟着何玖娘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众人对自己可是自信了不少，但现在看来，小丑竟是他们自己！ 跟那两口子比起来，他们这些人顶多就是写小虾米。 可不就是小虾米吗，别说那两个人有多厉害，就那还没五岁的娃他们都打不过。 这也是最近比试之后才知道的，那天晚上大家看见狗儿在带着小世子学剑法，士兵们看见就围上去看，见狗儿的身手真不是一般的好，一个个有些蠢蠢欲动，主动要跟狗儿比试比试。 之前狗儿和东廷细作比试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但那时候他们还在山里没下来，没能亲眼看见，听看见的人说了之后只觉得那个细作肯定是在山里损了身子，所以才会输，并不觉得狗儿真有多厉害。 甚至在刚开始跟狗儿比试的时候还想着自己一定要注意一点，要是真把这小少爷给伤到，嫂子能把他们的脑袋打开花。 结果这样的想法只有那一瞬间，因为狗儿的速度已经很快地朝他攻过来了。 狗儿有了上次的经验，后面又勤奋找何玖娘教了几招，就算力气不是很大，也能比之前快一倍的时间解决一场战斗。 刚开始还是走老套路，利用自己动作快，身体小，不停地消耗对方，但这次不是一味地消耗下去，而是在消耗过程中找到对方的缺点，再找机会进行攻击。 按照何玖娘的意思就是必须一击毙命，不然以他的年纪根本承受不住对方的二次攻击。 狗儿就记着何玖娘这句话，找准对方的弱点，拿着自己的小棍子一下子怼上去。 士兵瞬间五官扭曲在一起，后退几步没站稳摔倒在地上，根本不敢想象这是一个小孩子的爆发力。 “好！” 旁边围观的士兵们愣了一下，然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好声，还有人在说国粹，有人在吹口哨，看向狗儿的目光满是欣赏和崇拜。 小小年纪就能有这般造诣，长大了还得了！ 不过说起来，这也不能说是人家有那样的父母所以起点高，毕竟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小孩老能吃苦了，每天早上跟着他们训练，中午还要读书习字，晚上他们都不操练了，准备休息或者巡逻站岗去，这小孩还要带着小世子练习剑法。 这股子坚持不懈的劲儿就是他们有不起的。 被打败的那个士兵挣扎着爬起来，心服口服地朝他行了个礼，说道：“小少爷真厉害，属下甘拜下风！” 狗儿嘿嘿笑了笑，心里也很得意，他这是用了娘亲的办法才能这么快把人打倒的，不然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你也很厉害的，我要是正儿八经跟你打，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只是用了娘亲教我的巧劲儿而已，你们以后跟着娘亲好好练，肯定会变得很厉害的！” 谦虚的同时，又把何玖娘夸了一番，士兵们连连点头，嫂子的本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自然没什么可质疑的。 正是有了这一出，所以陆柏川带着人来接东廷三皇子的时候，军营里的众人才一次次被震惊到。 谁能想到一个大活人竟然在他们军营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还一点都没法发现。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两口子闷声干大事，竟然揪出了这么多的东廷细作。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一次又一次的庆幸自己能有这个机会成为他们的麾下，跟着这样牛x的人，还怕没有升职加薪的机会吗？ 当天晚上，军营里格外热闹，宰了几只羊犒劳一下这段时间一直在苦练的士兵们，尤其是那被选中的二百人，更是要奖励，以后得训练会比寻常人苦三五倍不止，只要熬过最艰难的开头，好日子就在后面了。 “将军，嫂子，你们都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几个跟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露出过什么破绽，并且每次提起东廷人，他们都是恨不得手刃对方的，怎么能发现他们是细作啊？” 有跟他们关系不错的人开口询问，这一开口就赢得了大家的共鸣，是啊，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何玖娘一边吃着陆柏川递过来的烤肉串，一边说道：“就是因为他们表现得太没有破绽了，才是最大的破绽，真正把东廷人恨进骨子里的人，是不会在这样的军队中久呆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是啊，在陆柏川接受这个军之前，他们是被其他将军嫌弃的存在，他们要真是有那股子恨意，绝对要努力去别的军营，一层层往上爬，找机会多抓几个东廷人才是，而不是在这样全是废物的群体中扯着嗓子一阵喊。 “嫂子英明！” 士兵们对何玖娘的崇拜又上升不少，陆柏川在一旁听着没说话，但嘴上的笑容却是在告诉众人他有多骄傲。 “嫂子这么有本事，难怪我们将军之前在我们面前开口闭口都是夸嫂子的好，我们原先还不信的，现在证明是我们有眼无珠了！” 有人趁机拍马屁，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何玖娘意有所指地笑着看向陆柏川，陆柏川开口道：“我就是实话实说，没有什么夸不夸的意思。” “哟哟哟，咱们将军爱面子不承认呢！哈哈哈，嫂子我跟你说，将军不仅自己洁身自好，还要求我们也要洁身自好才好，这是对媳妇的重视和爱护。以前我还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看见将军和夫人感情这么好，什么都懂了！” “懂是懂了，那咱们什么时候有媳妇啊？” “诶你这小子，说我心窝里去了，老子什么时候才能有媳妇啊呜呜呜……” 本来挺好的气氛，突然就开始悲伤起来，两口子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笑意和满满的爱。 没一会儿，何玖娘端着满满一盘子的羊肉串起身，准备给两个还在做功课的娃送过去，刚起身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很快就有士兵跑过来禀报：“不好了不好了，天牢那边出事了！” 第762章 她想见你，你就让她进去了？ 何玖娘顿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来人，只听他说道：“有人进了天牢，不小心被罪犯欣然给挟持了！” 听到这话，坐着的众人瞬间就站了起来，天牢那种地方，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吗？ “什么叫有人进了天牢？天牢的防御这么低的吗？” 说着，何玖娘质疑地看向陆柏川，让他给个解释。 要是陆柏川没有接手之前，那防御能力低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自从陆柏川带人去了之后，防御能力便被加强了，最重要的是还挡下了东廷这么多次的刺杀，怎么陆柏川出来的功夫，就有人进去了？ “这件事我晚一点再给你解释，我先去看看。” 陆柏川脸上不见半分慌乱，何玖娘的心瞬间就安了，把手中的羊肉递给别人，让他给两个娃送过去，然后对着陆柏川说道：“我跟你一起去，顺便把三皇子也带上。” 不管怎么样，她就是想过去看看，不然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谋划了这么久，要是被那一颗老鼠屎搅坏了一锅汤，她真的会生气。 陆柏川没有拒绝，让手下去把三皇子带来，趁着这个空隙，何玖娘偷偷问他：“你知道进去的是谁？” 陆柏川点点头，很是主动地解释：“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沐国公府的千金，卓佳玉。” 何玖娘就有些不明白了，这好端端的怎么还有卓佳玉的戏份？ 她瞬间有些恼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有事瞒着我！” 陆柏川急忙说道：“没想瞒着你，原本就是打算今晚上跟你说的，但没想到她这么蠢……” 发生这种事，陆柏川也很无语，他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没想到卓佳玉会用这样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造孽啊！ 何玖娘死亡凝视地瞪着他，意思是今晚要是不给个正经的解释，这件事没完！ 后面还有一众的士兵看着，陆柏川也不好说什么，只低声道：“一会儿路上跟你说。” 何玖娘当然也知道要避开人，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但还是忍下来了。 等人把半死不活的三皇子带来，陆柏川安排人带着三皇子走在前面，他跟何玖娘在后面，顺便赶紧把该解释的解释一下。 “这段时间卓佳玉一直都往天牢那边跑，是有想接近我的意思，当时我就想跟你说了，但是一直没机会过来，后来又发现沐国公府好像跟东廷人有些关联，我就想再看看，果然发现卓佳玉有好几次都是趁我在审问东廷人的时候过去，想借我的名义接触东廷人。” 陆柏川说得一本正经，何玖娘凉飕飕地道：“她想见你，你就让她进去了？” 陆柏川：…… 他急忙解释：“是我发现她想接触东廷人，才让人放她进去的。” 何玖娘这才没有追究，好吧，那就看在抓细作的事情上，原谅他这一次了。 不过何玖娘倒是没有想到，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陆柏川就又被人看上了，真有那么优秀吗？ 她斜眼看了一眼身边一脸心虚的男人，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了。 陆柏川：…… 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不过现在不是求原谅的时候，天牢那边还处于剑拔弩张之中。 虽然知道这就是一场戏，卓佳玉也不一定会有危险，但既然是戏，那就要陪她们演下去才行。 两人加快了速度，很快赶到天牢这边。 此时天牢这边已经全都戒备起来，重兵都守在欣然的牢房外面，一支支箭羽对准了她，只要她真的敢动卓佳玉，她也会被万箭穿心。 卓佳玉早就吓得慌了神，眼泪都哭干了才看见那两口子进来，在见到何玖娘的一瞬间，她急忙喊道：“救我呜呜呜，我好害怕……” 何玖娘是走在后面的，按理来说这话应该对陆柏川说，但卓佳玉的眼神就是对准了她。 何玖娘冷笑一声，想勾搭她男人还想让她救，多大的脸啊！ 不过现在还真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在没有拿到沐国公府勾结东廷的证据之前，是不能动卓佳玉的，且沐国公府这些年一直败落，也看不出来是勾结了东廷的样子，这还真是有些无厘头。 她说道：“姑娘你是找错人了吧？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什么呢？” 在场的、被她操练过的、或者见过她出手的众人：…… 看来嫂子是不喜欢这位卓小姐啊，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 不过这卓小姐是真的没脑子啊，好端端一个人，天天往天牢这边跑，甚至还要求他们打开欣然牢房的锁让她进去，这才导致她被欣然给抓了。 这都是什么骚操作啊，没见过这么蠢的。 卓佳玉听见何玖娘这么说，心中瞬间就生出怨恨，她知道何玖娘很厉害的，现在故意说这种话分明就是不想救她。 她们好歹是姐妹一场，难不成何玖娘真要眼睁睁看着她被欣然弄死？ “你进去做什么？” 陆柏川冷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审视和不耐烦，这卓佳玉就是在给他们添麻烦。 要不是现在来这么一出，他现在早就搂着香喷喷的媳妇睡觉了，顺便提前把她这段时间来找自己的事情交代一下，媳妇也就不至于这么生气了。 这下倒好，事情闹成这样，晚上回去能不能去床上睡觉都不知道，或许还有那厚厚的检讨…… 想起那玩意儿他就打哆嗦，太可怕了。 卓佳玉见陆柏川这态度，又被吓哭了：“呜呜呜，我只是看她可怜，想进去陪她说说话，我没想到……” “闭嘴！” 欣然都嫌她烦，抵在她脖颈上的碎瓷片往前了几分，随着卓佳玉的痛呼声，已经有血流下来。 何玖娘眼睛亮了亮，东廷人能处，有戏都是真演，有脖子也是真的割！ “把人放了，不然你也活不成。” 陆柏川对着欣然冷声开口，虽然知道欣然故意闹这么一出不会这么简单就解决，这么说只算是走个流程。 “哼，你以为我还在乎这条烂命吗？我主子呢？我主子到底怎么样了！” 欣然怒视着他们，整个人已经有些癫狂。 第763章 自找的 从她爱上秦坚的时候开始，她这条命就不值钱了，盘踞多年的清音园被毁，背后的势力也被牵扯出来，要不是前些年还立了些功，主人根本不会把她留在身边。 本以为只要跟着主子干一票大的就能彻底翻身，没想到连主子都被抓了，在这牢中什么苦都受尽了。 这段时间刺客层出不穷，她才知道东廷也不是她最终的归属，就连主子都会被人千方百计的刺杀，更何况是她。 虽然她就在主子的隔壁，但她真的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被人换了，只是跟主子说话的时候一直得不到回应，她还以为是主子身子不舒服不想说话，便也没有多言，直到那几次刺客进来，就在那生死一刻，一直病恹恹的主子竟然轻松躲过了攻击，甚至还能反将刺客扣下，她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主子。 主子病了那么长时间，又被何玖娘的药物控制，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反抗，所以，主子到底被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欣然一有机会就会询问狱卒，但是人家根本不理她，旁边那个假扮的还在威胁她，要是想让她主子活命就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那些刺客知道，真正的三皇子只会越发危险。 为了护住自家主子，欣然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甚至还主动帮忙掩护。 现在尘埃落定，那些刺客都被抓了，背后的势力也都被牵扯出来了，她又问狱卒自家主子的下落，狱卒还是不说，她就开始着急了，正好碰上卓佳玉这个蠢货，就利用一波。 何玖娘看着她这样，很是不在意地说道：“你要知道，我是最不在意威胁的，更何况你这还是找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威胁，能起多大作用呢？” “呵，沐国公府的千金，你说她无关紧要吗？她要是死在我手上，死在这天牢里，你觉得沐国公府的人能善罢甘休吗？” 虽然欣然对她是有些忌惮的，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主子重要，她现在还坚持活下去，就是因为她跟主子关在一起，多少还能相互照应，主子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没有抛下她，她也不能置主子于不顾。 “休不休的关我什么事？他自己养个女儿不好好看着，非要把人放到天牢来找死，来也就罢了，还专门要进去跟你说话，怎么的，隔着这些柱子不能说？她能这么为你着想，还被你挟持，谁知道是不是你的同伙，就算你把人弄死了，带时候放出消息说她勾结东廷不就完了？” 何玖娘翻个白眼，毫不在意地戳穿她们的小把戏。 卓佳玉吓坏了，她并没有跟欣然勾结啊，之所以让人开门进去，是因为欣然答应她，只要她进去，就告诉她怎么才能让陆柏川喜欢她的秘诀，她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要是真被何玖娘以勾结的名义处死，那可怎么办？ “不，我是冤枉的！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是你亲妹妹！” 卓佳玉一着急，顾不上其他，把这层关系的窗户纸给捅破了。 欣然都忍不住皱眉，这个蠢货在说什么？ 之前主子就知道何玖娘的身份，虽然确实跟沐国公府有些关系，但跟这个蠢货还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且主子都是在私底下用这层关系拉拢何玖娘，而这个蠢货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来了。 “嚯，这就开始造谣了？” 何玖娘冷笑一声，直接扭过头不打算再搭理，而是去一旁审问的桌边坐下，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蠢货如何收场。 “不是，你真的是我姐姐，我……” 卓佳玉看见她不打算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对陆柏川表现得更明显，就想着把身份关系的事情解释清楚，这样才更有信服力。 “闭嘴！” 陆柏川拧着眉，然后朝身后抬了一下手，昏迷了的三皇子就被抬了进来。 欣然瞬间顾不上卓佳玉那个蠢货，急忙贴过去查看：“主子！” “人给你带来了，至于国公府的小姐，既然你们关系这么好，那就让她在这里陪着你吧。” 士兵把三皇子抬进旁边的牢房，陆柏川就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让人撤出来，然后把牢房的门锁上。 至于卓佳玉，她喜欢进去就在里面吧，反正是自找的。 只要确保三皇子的安全，欣然就不会笨到真的对卓佳玉做什么，倒是可以利用卓佳玉的事情去看看沐国公府会怎么办，说不定能把背后的东廷人扯出来。 “陆将军！姐姐！不要，不要抛下我呜呜呜……” 卓佳玉看见陆柏川就这么牵着何玖娘走了，着急坏了，贴在门口叫人。 欣然烦躁得不行，咬牙切齿的警告：“你要是再出声吵到我家主子，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敢！” 卓佳玉气疯了，她果然就不该有病乱投医，要不是这段时间一直来接近陆柏川都没成功，就想着另辟蹊径，没想到就这样被坑了。 她从小被家里保护得不错，怎么也没想到欣然会骗她。 “你试试我敢不敢。” 欣然冷哼一声，在不远处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卓佳玉很是委屈，但想到她刚刚还用瓷片割了自己，瞬间就不敢闹腾了，小声抽泣着在另一边坐下，等着家里人来救她。 身体放松后才感觉到疼，脖颈处火辣辣的，那些人竟然不帮自己处理伤口。 尤其是何玖娘，明明是她姐姐，甚至还是个大夫，却对她的伤视而不见！ 她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怨恨，之前还一直想着要是以后嫁进陆家，肯定要跟何玖娘和平共处的，这样也能帮到她的娘家，但看何玖娘对她这个态度，能不能好就另说了。 当天晚上，陆柏川还是陪着何玖娘去了城外的军营，毕竟儿子还在那边的，不过去不合适。 当天晚上卓佳玉被挟持的事情就传遍了，第二天早上朝堂上都在说这件事，朝臣们抓住这个机会一直弹劾陆柏川，说他不近人情，竟然不解救人质，真是德不配位，根本不配被称为辅国将军。 弹劾的人太多，陆柏川本来最近都没去上朝的，却被太子派人来喊了去，让他当面给众人一个解释。 第764章 朝堂之争 陆柏川刚从军营回来，就听到召见，直接就去了宫里，直到那些大臣在朝堂上弹劾他之后，一点也不意外，整个人很是坦荡。 “陆将军，对于这件事，你可有想要解释的？” 太子看着他，语气很是平和，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 其实也不一定要让陆柏川来的，太子就能压下那些朝臣的嘴，但最近陆家风头正盛，他实在不好太护着，这样对陆家不一定好，反而还会找来祸端。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陆柏川当众解释清楚，让那些朝臣心服口服。 然而，陆柏川却并不按照常理出牌，对于这些质疑和弹劾，他说道：“回太子殿下，臣没什么要解释的。” 一句话，差点把满朝文武气死。 “殿下，你听听陆将军说的这都是什么话！这也太狂傲了！” “就是！即便他确实立了不少功劳，但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他这样可有将我们这些老臣放在眼里！” “哼，一介武夫，竟狂傲自大至此，真是岂有此理！” …… 朝臣们又开始轮番攻击，当着陆柏川的面，丝毫不在意他的颜面，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陆柏川并没有反驳，而是静静地听着他们说。 反倒是太子有些替他着急，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怎么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那不是白把他叫来了？ 早知道就派人去接何玖娘了，何玖娘要是在，这些朝臣说一句，她能顶十句。 想到那样的场面，太子就觉得有些好玩，只可惜这朝堂上还没有过女子的身影，要是让何玖娘来，这些朝臣能连他一起弹劾。 但何玖娘的才能绝对不输任何一个男子，且他确实有想让何玖娘参政的想法，那可是他北炎的栋梁之才，还是要想办法让这些朝臣适应一下才好。 就在太子脑子里各种想的时候，陆柏川终于开了口：“各位大人说了这么多，可知道昨晚上的具体情况？还是说，就只是看陆某不顺眼，找到机会就弹劾一番？” 跟这些人打交道，陆柏川也没什么好脾气，有什么说什么，自然也不在意那些人的颜面。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老夫只是就事论事！那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千金，你把她将罪犯关在一起算哪门子的道理？” “是啊，你把堂堂国公府的千金跟东廷的细作关在一起，这要是传出去，可把我们北炎的脸面往哪儿搁？” “沐国公府近年来虽然不景气，但祖上也是辉煌过的，就算不看现任国公的面子，也要看上一任国公的面子，陆将军还是赶紧把人放了吧！” …… “呵，”陆柏川冷笑一声，说道，“也就是说，只因为她是国公府的千金，就可以不计较过错，直接无罪释放，是吗？” 他冷眼看着面前的一群人，大部分是文官，一个个酸唧唧地瞪着他，明显是看他不爽好久了。 也是，这些文官过多讲究那些繁文缛节，按照他们的规矩，陆家刚来，是需要一一拜会的，最不济也要办个小宴会意思一下，但陆柏川两口子一来就成天不归家，那就是个空宅子，更别提去拜会他们了。 这些朝臣便觉得陆家是觉得自己的地位水涨船高，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才不去拜访，这会儿找到机会，自然要好好数落一番。 他们才不管路家两口子是因为什么事情不在府上，反正没去就是不尊重他们。 现在被陆柏川这么一问，众人瞬间噎了一下。 “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是她真的犯了错，那自然是该惩罚，但她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又怎么能将她与东廷罪犯关在一起，这简直是我北炎的耻辱！” 有位老者还在义正辞严地刚，陆柏川又问：“那敢问您可知，好端端的她为何能被人挟持并威胁于我？那是天牢，她没事跑那种地方去做什么？” “她天天往天牢跑，醉翁之意不在酒，甚至还趁我不在的时候私自进了牢房，受人挟持，这难道不是大家应该关注的？各位大人就没一人能想到这些？又或者，各位大人与她关系不一般……” 不就是诽谤人吗？谁还不会了？ 好歹也是跟媳妇一起生活这么久的，嘴皮子怎么能真不利索？ 众人快要被他气死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要脸，在朝堂上就敢往他们身上泼脏水，真是无耻！ “你、你……” 那上了年纪的老者瞪着陆柏川，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一个血窟窿来。 “殿下圣明，陆将军这是诽谤我等！” 吵不过就找太子告状，但太子自然是站在陆柏川这边的，说道：“何为诽谤？陆将军有哪一句说的不在理了？” 他轻飘飘一句反问，让底下的朝臣很是不爽，这不是说他们错了吗？这怎么可以！ 不过，还不等他们开口，太子就继续说道：“各位大人也知道，这是在朝堂上，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你们说陆将军诽谤，你们又何尝不是？沐国公府千金的动机确实可疑，而你们却丝毫不在意，揪着陆将军就是一阵弹劾。尔等可知，陆将军夫妇二人，在这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为我北炎铲除了多少东廷余孽？尔等除了日日在朝堂上弹劾他，又做了些什么可取之事？” 凭语气就能知道，太子生气了。 在大众面前，太子的脾气一向控制的很好，但这次却为了陆柏川，第一次在众朝臣面前动怒。 “臣等惶恐！” 朝臣们瞬间跪了一地，这个罪名他们可不背啊！ 陆柏川做那些事，那是在其位谋其职，拿了朝廷那么多赏赐，做那些不是应该的吗？ 不过现在太子动怒，他们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不然可就要惹祸上身了。 太子心中烦躁，直接退朝，然后把陆柏川一并带走了。 一群老臣气得嘴唇都颤抖了，有胆子大的，甚至在大殿上就开始喊：“殿下，您要亲贤臣远小人啊！” 这是说陆柏川是小人了。 立刻有人上前来捂住他的嘴，急切道：“慎言，慎言啊！” 第765章 找麻烦的来了 不过这也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在众人眼中，陆柏川就是小人，就是背地里用了阴险的手段才让皇帝和太子都这般维护他们，否则谁升官这么快啊！ 另一边，陆柏川已经跟着太子出了大殿，太子很是生气，一路上骂骂咧咧的。 “这些老顽固就是不长脑子，仗着自己年岁大了，整天正事不做，就会倚老卖老！平时总想着给他们三分薄面，没想到他们是越发过分了！” “本想着这次你揪出这么多细作，他们能对你有所改观，没想到偏见越发大了。” 太子一直说，后面跟着的太监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这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回头太子殿下要是追究起来，他们可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相比之下，陆柏川就淡定多了，说道：“清者自清，殿下无须介怀。且科考成绩快出来了，殿下可要趁机多培养一些人才为自己所用才是。” 太子点点头：“本宫明白，科考的事情都是亲自盯着的。对了，那卓佳玉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多关几天，看看沐国公府的极限在哪里。” 陆柏川早有打算，反正现在天牢是他在管，谁来了都不好使。 “你还是怀疑沐国公跟东廷有来往？” 太子有些不相信，毕竟就沐国公那样子，真不像有那头脑的人。 陆柏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得对，你想做什么尽管去，之后那些老顽固再找你麻烦，本宫会帮你压下来，不过沐国公府那边可能会去找你们麻烦，多加注意。” 太子自然是相信陆柏川的，所以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动摇。 这份交情，是他们在彼此最难的时候培养出来的。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殿下放心，臣不会让殿下太为难的。” 太子能排除那些朝臣的偏见，依旧相信他的判断，他心中已经很高兴了。 其实怀疑沐国公府不是一两天了，他最近一直在让楼冲查当年的事情，结果楼冲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 这些年明泽一直都在暗中打压沐国公府，沐国公府确实有所败落，但却又能一直屹立不倒，这很不正常。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明泽故意要温水煮青蛙，慢慢折磨沐国公府，后来才发现另有隐情。 每隔一段时间，沐国公府的情况就会有所好转，换句话来说，就是有人一直给他送钱。 而且那些钱还是以沐国公名下的铺子里所得的收益，但楼冲去查过，那铺子根本不赚钱，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收益，那就只能证明是有人在偷偷给沐国公府送钱。 那到底是谁，暂时不得而知。 那会儿陆柏川都没有把沐国公府跟东廷人联系起来，直到前段时间卓佳玉开始找借口接近他，并趁机多次去看东廷人，陆柏川才开始怀疑。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指名是东廷人，但陆柏川突然又想到之前三皇子说的，他媳妇是东廷人的孩子，这瞬间就给串联起来了。 那么，之前查到的他媳妇可能是寻王的女儿，现在又说是东廷人的女儿，也就是说，那寻王很有可能是东廷人？ 陆柏川刚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也觉得不可能，毕竟寻王可是老皇帝的亲弟弟，之所以被流放，按照官方说法是生了谋反之心，只不过老皇帝顾及面子，并未张扬，所以世人都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发现寻王和东廷有勾结，或者寻王是东廷人假扮，这才有了流放的事。 不过，若这些猜测都是真的，那当年老皇帝未免也太仁慈了些。 所以，才养出现在这么多的祸患。 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太子年纪还小，知道的应该不是很全面，除非去问参与了这件事的老臣，或者直接去问问老皇帝。 不过，虽然现在跟老皇帝的关系还不错，但也不至于直接去问人家这种秘辛，那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当然，要是他媳妇去问，或许老皇帝还能愿意说，不过他不愿意什么事情都让媳妇去做，那他也太没用了。 从皇宫出来之后，陆柏川直接去了牢房，结果看见自家小厮在门口焦急等待，看见他来，急忙迎上来说道：“爷，不好了，沐国公府的卓夫人一大早就派人去府上闹腾，小的说主子们都不在，她又带着人去军营闹了，黄伯担心夫人那边不好应付，让小的来告知爷一声。” 刚刚在宫里太子才说了沐国公府的人会去找麻烦，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陆柏川应了一身，直接调转马头就往军营去。 虽然知道他媳妇能解决，但他也不能视而不管。 而军营这边，严氏已经带了一串的仆从在外面闹腾了。 不过严氏还算有所顾虑，倒是没有闹得太难看，就是一口咬定要见何玖娘。 是的，在外面站了一早上，到现在还没能见到何玖娘，因为士兵说他们嫂子还在睡觉，谁也不敢去吵她。 严氏好几次想要撕破脸，但是想到现在陆家的权势，再想到自家老爷的交代，就算再着急再生气，也只能咬牙等着。 等何玖娘睡醒，还吃了早餐慢悠悠出来的时候，严氏和一群人已经在外面站一个多时辰了。 “是国公夫人啊，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何玖娘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个果子在啃，姿态很是悠闲轻松，一开口就能把严氏气得半死。 严氏咬咬牙，但还是赔起笑脸上前说道：“陆夫人，昨晚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小女在牢里闯了祸，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但看在没酿成什么大错的份上，还请陆夫人帮忙去跟陆将军说说情，把小女放了吧！” 说着，不等何玖娘开口，严氏就开始抹眼泪，又道：“那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没有坏心的，她只是被骗了，还请夫人看在你们年纪差不多大的份上，帮帮忙吧。她从小没受过什么苦，却被跟那些细作关在一起，还不知道怕成什么样呢，我这当娘的，光是想想就心疼啊呜呜呜……” 第766章 上手赶人 严氏就这么扯开嗓子嚎，偶尔还说几句何玖娘的好话，一点也不在意周围有这么多人看着。 现在虽然还不方便说出何玖娘的身份，但是并不影响自己跟她套关系，反正之后还要多靠着陆家过好日子，她并不介意低头。 可惜了，何玖娘并不吃这一套，懒懒看她一眼，那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 “国公夫人，你在这里哭这么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一句话，成功让严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严差点绷不住骂出声来，这不是诅咒她闺女吗？ 这女人真是歹毒！ “呵呵，陆夫人可真会开玩笑，小女只是被关在天牢而已……” 她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尽最大的能力对何玖娘表现出和善，还没相认，可不能把关系闹僵了。 “是啊，只是被关在牢里而已，国公夫人你自己都这么说的，令千金好端端的跑去天牢闹腾这么一番，这还算是轻的，都给大家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这要是把事情闹大，把犯人放走了，那太子殿下这些年的谋划和我们那么多人的努力可不就要毁于一旦？到时候东廷反咬一口，向北炎出兵，到时候是夫人你去打，还是让你家闺女去打？” 何玖娘的嘴皮子从来没输过谁，更何况是面对这种老绿茶。 之前严氏要是没有派刺客来刺杀，她或许还能容忍几分，但都有了之前的事情，现在还能腆着脸来找她，想跟她攀亲戚，这可真是有意思。 严氏被怼的说不出话，她闺女明明是受害者，被欺负的那个，怎么从何玖娘嘴里说出来，就成这样了？ 那东廷打北炎，关她闺女什么事？ 就算严氏演技再好，也受不了何玖娘这么说，顿时就沉下了脸，说道：“陆夫人慎言，我家小玉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就是心地善良而已，你不能往她头上扣这么大的罪名，更何况你还是……”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多话了，急忙闭了嘴。 何玖娘把她的紧张看在眼里，笑道：“说啊，怎么不说了？我还是什么？你闺女的姐姐吗？” 严氏一愣，瞪大眼睛看着她，下意识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晚上卓小姐说的，为了离开那个地方，卓夫人母女俩真是不择手段啊！我虽然是个孤女，但也没有随便认亲的习惯，二位还是不要再提了。” 何玖娘很是不在意，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而且既然她都知道了，那也就没必要一直假装不知道，回头还要被这母女俩算计。 聪明如严氏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都是什么事！ 之前就说好了，要找个机会上门去说的，到时候好好表现一下，让她相信她们一直没放弃寻找她的下落，然后办个认亲宴，这件事就能很好的解决，她家也能攀附上陆家，继续过上那奢靡的生活。 可那啥闺女却在昨晚那种情况下说破，不仅不能改变局势，还能恶化双方的关系，她之前打好的算盘岂不是落空了！ “陆夫人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所说的那么复杂，我们卓家对你肯定是没有恶意的，有些事情现在确实不方便说，哪天找个时间上门拜访，我会把事情全都告诉你的。” 这会儿，严氏又换上一副笑脸，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跟何玖娘把关系处好，只要何玖娘这里没问题，她闺女肯定也会没事的。 这段时间她可是打听了不少陆家的事情，知道这小贱人在家里还挺有话语权，男人很听她的话，所以只要这小贱人松口，陆柏川就不会为难她闺女。 “不必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国公夫人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自取其辱了，毕竟就算真有什么关系，也跟你没关系，不要多管闲事。” 何玖娘说话是真不客气，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手上的果子也啃完了。 她随手把果核扔到不远处的树底下，正准备回营地，想起个事儿，又说道：“夫人回去吧，卓小姐的事情疑点很多，在真相查清之前是不可能放了的，会去等消息吧。” 正说着，就听见马蹄声，然后看见陆柏川匆匆赶来。 何玖娘挑挑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男人真是，似乎一早上都在奔波。 严氏正愁怎么办的时候，看见陆柏川过来，又急忙缠上去询问，不过陆柏川并不想鸟她，直接对手下说道：“军营重地，不许外人逗留，把人赶走。” “是！” 手下的人应了一声，直接上手赶人。 是的，上手。 严氏就这么被两个汉子架走了，丝毫不给她这个国公夫人面子。 不管后面的人怎么叫嚣，陆柏川都没搭理，只是对着何玖娘说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直接赶走就行，不必浪费口舌。” 何玖娘说道：“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跟她说清楚，以免日后又在我面前演戏恶心我。” 嗯，今天丑话说在前头，日后还敢跑来演戏，那就别怪她直接上手了。 何玖娘觉得自己还算是有礼貌的，毕竟已经提醒过了。 陆柏川一脸宠溺地笑笑，说道：“那行，这边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这两天那边应该会有动静，到时候很多事情都能明朗了。” “知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也不用专门跑这一趟，这都小问题。” 何玖娘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也能分得清轻重缓急，所以并不介意陆柏川去忙别的事情而偶尔忽略她。 当然，陆柏川也没让她失望过。 陆柏川不带耽搁的走了，何玖娘继续带着两个小的在军营里练兵，而严氏骂骂咧咧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自家国公爷。 “老爷啊，妾身没本事，救不出咱们的小玉啊呜呜呜，那陆柏川是根本不把咱们国公府放在眼里，甚至都不让妾身进去看看小玉是什么情况。那孩子从小没受过苦，现在经历这些，还不知道有多害怕呢呜呜呜……” 国公爷卓威此时正躺在椅子上，让貌美的小丫鬟给自己喂果子吃，这段时间家里又有了点小钱，小日子又开始奢靡起来，果子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运过来的，现在还新鲜着，吃的那叫一个美。 严氏一进门就开始哭，他是嫌吵的，但听到说的那些内容，整个胖墩墩的身体瞬间就弹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第767章 主打的就是一个逗他玩 原本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就算这段时间被勒令不让去上朝，要在家里反省，那他也还是国公爷，谁知一个区区乡下来的泥腿子竟然敢不给他面子。 “那现在玉儿是怎么回事？还在牢里？” 他又问了一句，有严氏护着，卓威对这个女儿还算上心，当然，主要也是想着日后让她嫁入高门，给自己拉拢关系。 “是啊！在牢里也就算了，都不让我们去看，连东西都送不进去呢！” 严氏一边说一边哭，旁边貌美的小丫鬟不敢多待，悄悄退下了。 这是为什么她长得好看，且时常被老爷吃豆腐，还能在府里过得下去的原因，因为她懂事，从不主动争什么，只是做好一个丫鬟的本分，所以严氏对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像别的丫鬟，一旦有这种情况，没多久就会被夫人卖去窑子里。 卓威也不在意小丫鬟还在不在，他现在有些烦躁，他是不能出门的，拿身份压人什么的，也根本做不到，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女儿一直被关在牢里？ 这样下去，身上都没什么价值了，哪个高门大户的人家回看上她这种被关过的女子？ “送什么送，必须把人接回来，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看我沐国公府的笑话！好端端的，她跑去天牢做什么？” 卓威以前还觉得这女儿挺乖巧懂事，谁知道直接就玩到天牢里去了，还闹得满城皆知，这样把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严氏被问得有些心虚，但还是说道：“妾、妾身听说三皇子在牢中受苦，就让她去看看，想着能帮就帮一些。” “混账！那种事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该管的吗？是她一个孩子该知道的吗！严氏，这些年我对你是太纵容了！” 卓威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严氏打得摔倒在地上。 严氏都顾不上疼，急忙跪着解释：“老爷息怒，是妾身自作主张了，但妾身没跟小玉说那些，只在她耳边念叨了几句，说是好奇，小玉就主动说去看看，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说到这里，严氏也是一阵后悔。 那段时间家里揭不开锅，那边的钱一直没送来，她就担心是不是三皇子真的要完了，所以那个人也不管他们了，心里着急得不行，就让闺女去看看情况，没想到没过几天就有人送钱来了。 当时她就跟闺女说不用去了，结果闺女心善，非要说不能半途而废，一定会去看看的，听说是位皇子呢，她主要也是想去看个热闹。 她当时想着，反正闺女不知道那些事情，就算去了也没事，也就没怎么管，谁知还没过去几天，闺女就进去了。 听严氏说闺女不知道那件事，卓威瞬间松了一口气，不知道就还好，他隐藏了这么多年，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严氏而已，而且还是不小心知道的。 她是个有心机的，懂得用这个秘密为自己谋取利益，否则卓威也不可能让她一个妾室坐稳主位这么多年。 “你最好把那个秘密守到进棺材那天，否则我都护不住你！” 卓威恶狠狠地瞪她一眼，从未觉得这个女人如此蠢笨过。 “是，妾身知道。” 严氏乖乖应下，不敢多说什么。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想办法。” 卓威深呼吸一口气，虽然很不想管，但为了他以后的日子更好过一些，还是要保住这个女儿的名声。 严氏却是猜到他要做什么，有些担忧道：“老爷，最近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会不会……” “闭嘴！我自有分寸，何须你多言？再者，要不是你妇人之见，能让事情变成这样？！” 卓威表现得很是生气，又问道：“你可有跟那野种说了她的身份？” 听到这话，严氏又哭道：“呜呜呜，妾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说自己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愿意与老爷您相认啊！” 虽然不知道何玖娘说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严氏才不管这些，反正告状就完了，谁让那个小贱人当众说那些话下她的面子！ “还有这回事？” 卓威冷哼一声，直接说道：“明日让她到府上来见我，我倒是要问问她，谁教她的这般目无尊长！” 在他看来，自己愿意认下何玖娘，是何玖娘前辈子修来的福气，何玖娘现在不跟他相认就是给脸不要脸。 好在严氏还是有些担忧的，试探着提醒道：“老爷，她不在府上，在军营呢。” “管她在哪里，当爹的想见女儿还要挑时间了？” 卓威的想法很是无赖，但为了让卓佳玉出来，他根本不在乎其他的。 要是那个野种不松口，他就真要去求那位，但那位还远在东廷，去求的也只是他的手下，如今这情况，那些手下还愿不愿意帮忙都说不定。 所以，最好是那个野种识相一些，不然还真是要麻烦人了。 严氏答应下来，立刻派人去军营那边传话。 何玖娘听见传话的时候，口中的茶水差点就要喷出来。 “什么玩意儿？命令我去见他？多大的脸啊！” 何玖娘还真没跟卓威打过交道，不知道他有多不要脸，很好，现在知道了。 一家老小，小的想抢她男人，大的想通过她占她男人的便宜，还是格外理直气壮的那种。 她吩咐道：“让传话的人回去禀报，想见我，那就自己来军营找我。” “是！” 手下的士兵立刻去传话，身边的李大壮有些好奇，问道：“嫂子，你真要见他？” 李大壮还没悟出何玖娘跟沐国公府的关系，但直觉就是不简单，换句话来说，嫂子这是被缠上了。 像那种意图不轨的人，嫂子为什么还要见？ 这不是嫂子的风格啊！ “不见啊！” 何玖娘理所当然的回答，把李大壮给整懵了。 “那嫂子这是……” “害，你家将军之前不是说了吗，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军营，要真是来了，直接赶走就是了。” 何玖娘笑得很是狡黠，很好，主打的就是一个逗他玩。 李大壮：…… 他默默竖起大拇指，扯出一句国粹，果然嫂子还是那个嫂子，没有一丝丝改变！ 不过，何玖娘又想到一件事，对李大壮说道：“对了，让人去给柏川送个信，说他猜测的这两天就能有结果的事情，可能要延后了。” 因为，人家先是找到她这里来了。 第768章 线索断了 李大壮虽然不知道何玖娘是有什么打算，但嫂子在他心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不管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而他只需要听命行事就是了。 消息很快传回沐国公府，是国公府的小厮带回去的消息，拿小厮做了很强的心理建设才进门，去卓威面前把何玖娘的意思带到。 卓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怒视着小厮：“你再说一遍！” 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心想自己真倒霉，好事遇不到，倒霉的总是他。 “陆夫人说想见她就自己去军营找她，她没空离开……” “真是岂有此理！” 小厮话音刚落，卓威手上的一个小茶壶就朝着他扔了过来，小厮吓得直冒冷汗，喊道：“老爷息怒啊！” 卓威生起气来根本不管谁是谁非，直接把传话的小厮打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小厮更害怕了。 卓威现在不能出府，何玖娘却让他自己去军营找她，这不是在挑衅？ 他觉得何玖娘就是想故意让他出丑，所以才提这么无理的要求。 他要是真的去了，那就违背了太子的命令，还给那个野种长了脸，可要是不去，卓佳玉就要一直在那牢中，把他的老脸都丢尽了！ 他想了想，又对小厮说道：“你明日带人去军营把人接回来，她要是不来，就使些手段。” 左右不过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不过就是命好，嫁了一个还算有几分本事的男人罢了。 想到这里，他冷哼了一声，就算陆柏川再有本事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要叫他一声岳父！ 当初决定认下那个野种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但是这几天看陆柏川在太子身边的影响，他顿时觉得还不错，权力越大，之后也更方便他为那位传递信息。 这段时间东廷安插在这边的人被陆柏川重伤，现在全被抄家，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被斩首，只有他稳如泰山，以后东廷那边想要些什么消息还不得靠他。 他不仅能靠着陆家的势力在北炎吃香的喝辣的，还能被东廷人重点帮衬，日子那是说不出的快活。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小厮却没走，颤抖着声音问道：“若是带不来呢？” “带不来要你狗命！滚！” 手上没有什么可以抓的东西了，卓威直接脱下鞋子往他身上砸，小厮还不能躲，只能受辱接下那臭哄哄的鞋子。 第二天，小厮确实带了人去接何玖娘，为了给足何玖娘面子，排场做的很大，希望何玖娘看了能心情好一些，不要为难他。 可惜的是，何玖娘都没露面，知道来人里面没有卓威之后，倒是没按原计划把人赶走，态度还算好的让他们离开。 那小厮直接就在军营外跪下了，在外面诉说自己的苦衷，要是何玖娘不去的话，他就没命了。 他原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让何玖娘心生愧疚，却没想到何玖娘根本不吃那一套。 何玖娘一直秉承只要她没有道德，别人就绑架不了她。 那小厮跟她本就没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要管他死活？ 他自己的主人都不怜惜他，凭什么让别人对他高看一眼？ 小厮在军营外跪了一早上，没人搭理他，最后也只能带着人灰溜溜回去复命了。 好在卓威并没有真的丧心病狂要了小厮的命，但一顿毒打还是免不了的，把对何玖娘的怨气都发泄在这小厮身上了。 不过卓威也意识到何玖娘真是不给自己面子，他出不去，也不能让何玖娘来见他，那就只能找那位的手下帮忙了。 于是连夜写信让人送出去，当然，这封信自然是没能出去的，陆柏川让人蹲在国公府附近，就为了等这一天。 信的内容很是简单，就几个字：小女危，求救！ 陆柏川查看信件之后又还了回去，并且派人跟着那鸽子一起去对方的地址，结果到了之后发现人去楼空，且已经是走了好久的样子。 派去的人就地打拼，得知对方是一对中年夫妻，没有孩子，男的喜欢养鸽子，两口子平时就做点小买卖，日子过得也还行。 几天前，据说是女人生了病，要去别的地方求医，两口子就搬走了。 身份很是可疑，但却找不到线索，因为周围的人都说确定他们两口子都是北炎人。 刚来的时候，两口子操着一口南方的方言，还是这几年跟他们接触得多了，才有所改变，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线索，就在这里断了。 回去禀报给陆柏川的人很是愧疚，没想到他们已经这么小心了，还是让对方先一步洞察，然后跑了。 “那两口子是有点本事的，盘踞这么多年愣是一点破绽都没有，想要查他们也不容易。” 陆柏川的心情也有些沉重，看来沐国公还真没看上去那么没用。 不，应该说是他背后的那人不简单。 且，多半也是跟东廷皇室沾边的。 虽然线索断了，但陆柏川并不着急，这也不是说查就能查到的，时候未到吧。 “那沐国公府的小姐该怎么办？” 手下的人询问，这件事在朝堂上引发轩然大波，陆柏川成了被指责的对象，虽然有太子在压制，但也抵不住那些人的无理取闹。 “妨碍公务本就该被关押几日，多关七八日再放出去，算是给她个教训。” “是。” 手下的人很快去办，陆柏川则进宫去禀报这件事，目前很多细作都被抓出来了，天牢那边重兵把守，暂时没什么问题，他想，是该让媳妇回去休息了。 太子那边也有好消息，同意了陆柏川的想法。 “本宫派人快马加鞭去东廷送信，把三皇子的情况说了，还送过去一些证据，想必如今东廷内部也不安生，应该不会对咱们的使臣出手，只要使臣还活着，咱们就能再等一等，只要东廷愿意让出利益，便不用开战，百姓们的生活也能好过些。” 太子一直是抵制打战的，这对他来说确实是好消息。 陆柏川并不表达自己的看法，虽然他觉得这战根本躲不掉。 还是要等事态严重到一定的地步，太子才能直面现在的问题。 第769章 那卓佳玉还看上我男人了 “之后让程盟带人去守着天牢，你的首要任务还是将那二百精兵训出来，这样大家都能轻松一些。” 太子接着说，这也正是陆柏川的意思。 虽然他媳妇一个人就能做的很好，但那毕竟不是媳妇喜欢的生活，不然也不会拒绝太子的册封。 媳妇这段时间不辞辛苦的付出，只是为了帮他减轻一些负担而已。 “多谢殿下。” 太子点点头，又道：“这次你夫人是帮了大忙，等她回来，本宫定重重有赏！” 陆柏川又谢过，太子接着说道：“本宫登极大典之时，东廷也会派人过来，咱们得好好准备，万不能被人看扁了。” 再过两个月左右，就是礼部选好的让太子登基的好日子，到时候举国上下又是一片欢庆，到时候另外三个国家都会派人来祝贺。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都会有人来，到时候四个国家的人聚在一起，火药味必然会很重。 要是换在以前，北炎多少会有些没底气，但是这次不一样，他手下有陆柏川两口子，还有很多得力的手下，这段时间又抓了不少的细作，底气都足了不少，自然也不用担心对方打压。 倒是一直出师不利的东廷，应该才是最难受的。 到时候还能直接跟东廷谈条件，不然一直白养着那三皇子也不合适。 想到这里，太子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是。” 陆柏川在宫里跟太子一起吃了饭才回去，去天牢那边交接一下，就能去军营找媳妇了。 而何玖娘那边却是刚下了一个决定，她打算主动出击了。 “找几个人出去散播消息，就说沐国公府臭不要脸，为了解救犯了错的闺女，就想跟我攀亲戚，说我是他们走十多年的女儿。” 这件事迟早会被众人知晓，她主动去传播的，要比卓威传播出去的效果好，而且对她更加有利。 很快，消息就在国都传遍了，说沐国公府想要占陆家的便宜。 等传到卓威耳朵里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真是岂有此理！什么叫占陆家便宜？不过是山野里来的泥腿子，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卓威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手掌传来的疼痛已经没什么知觉了，主要还是气的。 “老爷息怒啊，这肯定是那个心机颇深的小野种出的主意，就是想让我们沐国公府难堪啊！老爷您快想想该怎么办？” 严氏这几天为了闺女的事情操劳，到处找人帮忙，想进牢里看看闺女，但都无济于事，要么就是不肯帮忙，要么就是实在没那个本事，反正这么些天，送了不少礼物出去，她却连闺女的面儿都没见到。 “还能怎么办？既然她这般不知好歹，就放消息出去，说她确实是我卓威的女儿，却不肯与我相认，实为大不孝之举！” 这个世道上，不孝是很大的罪名，很可能因此坏了名声。 何玖娘要是还想在这国都过下去，就不敢背上这不孝顺的名声，那样文武百官能把陆柏川弹劾死。 “不愧是老爷，就是聪慧！” 严氏笑眯眯地拍马屁，也觉得他这个办法好，既然何玖娘不想让他们好，那他们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一时间，国都城内，因为陆家和沐国公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但当事者却并未受什么影响，陆柏川回军营去了，何玖娘没有立刻回府上，而是在军营中具体跟陆柏川说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训练的内容和接下来该怎么训。 陆柏川听取意见，又提出自己的想法，最后把方案完善了一下，堪称完美。 何玖娘这才带着两个娃离开军营，先把小世子送回皇宫。 自从何玖娘去军营之后，太子妃就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何玖娘了，这会儿看见她，拉着她有说不完的话，都没顾及上自己的儿子。 小世子见母妃没搭理自己，也没着急，拉着狗儿在一旁商讨昨天晚上刚学到的一个知识点，他有他的观点，狗儿也有自己的观点，一时间两个小家伙吵得不可开交。 说了一会儿其他的话题，就转移到最近国都的八卦事件中去，太子妃突然想起那跟何玖娘有关的事情，说道：“这段日子你不在城中，但城里的话题却一直围着你转，本宫最近竟然还听说你是沐国公丢失多年的女儿，可真是吓人一跳。” “这件事都传到娘娘耳朵里了？” 何玖娘做出有些惊讶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早就有所准备，毕竟这也在她的计划之内。 “何止啊，朝堂上都传疯了，甚至还说你不孝，不愿认祖归宗，真是荒唐至极！” 太子妃的表情很是义愤填膺，为何玖娘鸣不平，觉得沐国公府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没关系，他们愿意说就说，反正对我没什么影响。” 何玖娘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太子妃看了都为她着急。 “这种事情看似无厘头，但实际上对你伤害很大的，他们给你扣上一个不孝的帽子，让你在人前抬不起头，那才麻烦呢！” 太子妃是把她当成好朋友，才说这些的，何玖娘知道她的心意，主动解释道：“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我是他走丢多年的女儿，这不是扯吗？更何况，国公府那么多孩子，怎么就我走丢了？这其中难道没有隐情吗？他们又敢不敢将那隐情公之于众？”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给太子妃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太子妃都懵了。 这话说的，难不成何玖娘真的跟沐国公府有些关系？ 她很好奇，但有些话总是不好说出口，毕竟何玖娘是个孤女，身份敏感，很担心扯到她沉痛的过往。 不过她担心的这些对于何玖娘来说都无关痛痒，甚至猜到她在担忧，何玖娘主动说道：“放心吧，我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他们现在就是为了救出卓佳玉，所以故意恶心我而已。你可能都不知道，那卓佳玉还看上我男人了，那望眼欲穿的小眼神，啧啧~” “什么？” 太子妃瞪大眼睛，一个瓜还没消化呢，又来一个瓜！ 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太子妃并不需要多问就知道，更何况何玖娘从来不随意敌对哪个女子。 第770章 突然也不是那么感动了呢~ “这么说来，沐国公府故意放出这些消息，真是有利可图啊！” 先认个亲，然后找各种借口占便宜，甚至还想把那卓佳玉塞给陆柏川？ 太子妃表示涨见识了，好在还是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毕竟从小到大生活的圈子里也多是这种肮脏事，曾经她的一个叔伯也想把她的堂妹送到太子身边，说什么姐妹共事一夫，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当时真是恶心死了，所以才这么理解何玖娘，更为她感到愤怒。 “谁说不是，不过只要我不点头，他们什么计划都白搭，至于说的要拿孝不孝顺来压我，那更不可能，没人能胁迫我，如果有，那我就灭了他。” 她是真的有那个实力的，现在让沐国公府搞这些骚操作出来，那都是不跟他们计较，顺便看看他们的能力到底有多大，背后还能牵扯出哪些势力，否则那一家子已经可以不用存在了。 太子妃被她说的话震撼到，又一次升腾起崇拜之意，但还是劝道：“你们现在的身份很是特殊，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还是小心行事。” “我明白的。” 何玖娘点点头，她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不在意，但陆柏川不能不在意，陆家其他人也不能不在意。 那些人会看她不好对付，转而去伤害陆家其他人，所以他们出门在外，最担心的就是家里人，不管面子上能不能过得去，她还是接受了明泽派去保护陆家人的手下。 为了陆家人，她可以一再打破自己的标准，因为她觉得陆家人于她而言，是无价的珍宝，让她弥补了两辈子亲情的空缺。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不服我们出去打一架啊！” “打就打，谁怕谁啊！” 正说着，旁边的两个小孩就已经掐起架，准备约着出去干架了。 现在小世子学了几招，进步很大，已经敢跟狗儿约架了，虽然肯定不是狗儿的对手，但打一场也挺能消气的。 太子妃被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吸引，一眼看过去，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儿子，一段时间没见，竟然黑了这么多！ “睿儿！你怎么黑了这么多啊！” 她有些着急地跑过去，捧着小世子的脸蛋左看右看。 小世子：……不爱别伤害。 其他人：…… 何玖娘没忍住笑出声，调侃道：“合着你这会儿都没认出小世子来？就只顾着跟我聊八卦了？” 太子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刚刚没仔细看……” 又接着说道：“虽然瘦了也黑了，但是身子骨也强壮了，胳膊上的肉都是硬邦邦的，看来你这段时间在军营都没有偷懒啊！” 见到儿子的成长和蜕变，太子妃心中很是高兴。 “还不止呢母妃，我还学会自己学习文章了，玖姨和狗儿弟弟教我的方法都好管用，现在我自己看书比之前在书院学的还快呢！” 小世子是个男孩子，心思没有那么敏感，并不是很在意他母妃刚刚忽略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炫耀自己这段时间的成果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厉害了！你刚刚不是要跟狗儿比武吗。走走走，咱们去外面比，让母妃看看你现在有多厉害！” 说着，拉着小世子就往外走，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真的很好笑啊。 小世子有些郁闷，这真的是他亲娘吗？ 怎么会有亲娘喜欢看自己儿子挨打的？ 何玖娘一边笑一边拉过狗儿交代：“一会儿别太狠，让你世子哥哥在他母妃面前露一手！” “嗯嗯，我明白的娘亲！” 狗儿点点头，原本他也没打算真的跟世子哥哥打的，这段时间他经常跟世子哥哥切磋的，早就掌握了技巧，不会真把世子哥哥打疼的。 何玖娘很是满意，出去之后就被太子妃拉着站在一旁观望，虽然这样的场面她在军营每天都能看到，但还是很认真的陪着太子妃一起看，顺便再检查一下两个孩子之间缺点，一会儿指点一下。 太子妃很是激动，最厉害念念有词：“这边这边，打这边！对对对，还有那边！” 太子妃一点都不偏心，两个小孩一起支持，一会儿提醒狗儿，一会儿提醒小世子，看两个小孩打得难舍难分，她嘴都快笑歪了。 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的打架，两小孩年纪小，个头也小，身手也很敏捷，很有看头。 当然，最值得高兴的还是她儿子竟然这么厉害了，能跟狗儿过这么多招。 “我说娘娘，你是真不担心小世子受伤啊？” 何玖娘看着她一直还跟激动，看小世子被狗儿踢了一脚也没有喊停的意思，忍不住提醒一下，挨打的那个是她儿子。 太子妃却丝毫不在意，说道：“男孩子受点小伤没什么的，现在不挨打，长大了也是要挨打的，现在挨了打，以后就能打别人了。” 不得不说，太子妃这个观念跟何玖娘很是契合。 看了一会儿，她拉着何玖娘的手热泪盈眶地道：“玖娘，谢谢你帮我把睿儿教得那么好，以前睿儿不这样的，殿下让他去锻炼，他不愿意，去读书也提不起精神，但自从狗儿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这次跟着你们去了军营之后，更像是变了一个人，那么努力那么认真，就算被打了也不会哭，而是爬起来继续……” “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刚刚还笑得很夸张的太子妃，这会儿又开始抹眼泪，她一度为孩子的教育问题感到头疼，但现在却迎刃而解，陆家真是她的福星啊！ 何玖娘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含情脉脉地说道：“娘娘，其实想要感谢我还是很简单的，我喜欢钱啊，金银珠宝什么的都可以啊，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成箱成箱往我家里送啊！” 太子妃：…… 她默默把手从何玖娘手里抽了出来，吸了吸鼻子说道：“突然也不是那么感动了呢~” 何玖娘笑得肚子疼，这个时候两个小家伙也分出胜负了，毫无悬念，还是狗儿赢了。 小世子不仅不气馁，反而还很高兴地道：“我居然能跟你打这么久！狗儿你等着，我很快就能超越你了！” 第771章 当真是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狗儿点点头，对小世子这份执着很是赞赏。 反正他会偷偷努力，让世子哥哥一直都追不上他，嘿嘿~ 太子妃觉得儿子成长得这么快，很是有必要去太子面前炫一波，然后带两个小孩去找太子炫技了，至于她，再一次拉着何玖娘探讨育娃心得。 从狗儿身上，再从她儿子身上，她确定何玖娘带娃是有一套的，所以，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孩子主动学习，爱上学习，并且能从学习中获得快乐，简直是她想要攻克的首要难题。 “实不相瞒，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把岚儿也带回去教养一段时日吧！” 太子妃笑得丝毫不心虚，岚儿就是小郡主，之前生辰宴还穿过何玖娘给设计的小裙子，惊艳四座，之后也一直穿何玖娘从京州那边送来的衣裙，对何玖娘也是喜欢得不行。 她前段时间去外祖家玩，这几天回来了，这会儿还在睡，一会儿午饭的时候就会过来。 “只要你舍得，我反正是没意见的，正好我缺个小闺女。” 何玖娘一口应下，说起小闺女，她就想起酥酥了。 哎呀，这段时间在军营里忙活，都忘了给酥酥写信了，还有家里！ 孙女士肯定天天对着国都的方向骂骂咧咧了！ 何玖娘决定，一会儿回去就写，可不能惹孙女士不高兴啊。 “听说你在京州那边收了个干闺女，这么喜欢闺女，怎么不自己生一个？” 太子妃也很八卦这件事，这个年代都喜欢多子多孙，大家都卯足了劲儿的生娃，就陆家这两口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之前几年，是夫妻二人分离，没能生娃都还能理解，但现在都团聚这么长时间了，何玖娘的肚子却没有一点动静，总不能是陆柏川的问题吧？ 再说何玖娘还是个大夫，要是真有什么问题自然能尽早治疗，可即便是这样，何玖娘的肚子也没有反应啊。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最近是有这个打算了，不过女儿这事儿吧，还真是要看缘分！”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生男生女可不是她能决定的，也不知道还要生几胎才能有小闺女。 “那你可得抓紧啊，我这都怀上第三个了，你第二个还没踪影呢！” 说着，太子妃有些羞涩地摸了摸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咋的，你都怀上老三了？” 何玖娘很是惊讶，这也看不出来啊！ 太子妃点点头：“是啊，上个月没来葵水，就找御医给看了看，说是喜脉，只是还没过头三个月，暂时没公开呢。” “可以啊！” 何玖娘一脸坏笑着撞了撞太子妃的肩膀，戏谑道：“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么忙，还不忘人生大事啊嘿嘿嘿！” “胡说什么呢！” 太子妃小脸爆红，明明都快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跟未出阁的少女一样害羞。 相比之下，何玖娘的脸皮可就厚多了，根本不在乎这些，看见太子妃害羞，她越发上头，说了好多羞羞的话。 太子妃都没想到她会这么禽兽，恨不得把她赶出宫算了。 好在何玖娘还算有分寸，没有闹得太过，之后还帮太子妃把了脉，还送了一瓶安胎丸，这事才算过去。 午饭的时候，太子也过来了，说已经在朝堂上公示了何玖娘的功劳，赏赐已经命人送回府上去了，一会儿回家就能看见。 那是对朝堂的贡献，另外对于何玖娘帮忙教导小世子的感谢，太子也单独答谢了，应何玖娘的喜好，送了两大箱金银珠宝，让人一会儿送去府上。 何玖娘心里美得不行，主动道：“殿下，娘娘，二位操劳，没时间管孩子，都可以送我那里啊！” 反正去她那里也不用怎么带，小孩子在一起玩就会主动学习，她都不用费什么心就把钱都赚到了，做梦都能笑醒。 不用多说，小世子肯定要跟着狗儿的，明天开始他们俩又要去国子监上学了，练武场也修建好了，以后他们就能去练武场比试，看看谁还敢说他坏话。 小郡主还有些小害羞，不好意思跟着去，便还是留在了宫里。 何玖娘表示过不久家里要办个小宴会，到时候再邀请小郡主一起去玩，小郡主答应了。 老皇帝心心念念盼了好一阵，想着何玖娘一会儿应该会带狗儿去给他请个安的，结果只听人禀报，她带着两个小孩回去了。 “回去了？” 老皇帝瞪大眼睛，何玖娘当真是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都来宫里了，不会主动去给他请个平安脉吗？！ 刘贵妃看他一副受伤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陆夫人肯定是刚从军营回来，太过劳累了，等回府休息好，肯定会来探望皇上的。” 老皇帝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他的内心：啊啊啊气死了气死了！！！ 刘贵妃在一旁捂着嘴笑，觉得老皇帝现在越发像个寻常人家的长辈了，真挺好的。 何玖娘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京州那边的家里写信，京州那边倒是写了几封信过来，不过她都没怎么回，现在总算可以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一下。 主要交代一下这边情况还是不算好，还不算彻底稳定，就暂时不接他们过来玩，不过等太子登基的时候就可以，到时候提前派人去接他们。 问了问那边的情况，还有会所的生意，包括那边几个娃的成长情况，反正该关心的不该关心全都关心了，洋洋洒洒写了一沓纸。 鸽子腿绑不下这么多，何玖娘直接整根线给它绑在背上。 狗儿满脸怀疑的目光，问道：“娘亲，小鸽子能背得动这么多吗？” 何玖娘坚定地点头：“它可以的，我相信它！” 旁边的小世子：“嗯，玖姨相信它，我也信。” 鸽子：……听我说谢谢你！ 把信送出去之后，何玖娘把两个小孩赶出去玩，自己准备睡个午觉，然后黄管家就来了。 第772章 探花郎 “夫人，老奴来跟您汇报一下最近来府上送礼的人家。” 主人不在家，平时都是黄管家操持这些，但是主人回来之后，他就要第一时间汇报。 何玖娘一拍脑门：“对哦，把这件事给忘了，你说吧。” 当家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幸亏黄管家是个靠得住的，不然麻烦事还挺多。 黄管家就把最近收到的礼单念了一下，顺便还说了沐国公府母女的事情。 “那天早上，三爷和夫人刚离开，沐国公府的夫人和小姐就来了，老奴说了三爷和夫人不在，她们还说要进府里逛逛，熟悉一下……” 说到这里，黄管家都开始生气了，他在国都混迹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谁这么厚脸皮的，主人不在家还想进去熟悉一下宅院，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有什么是需要他们熟悉的？ 这话真是听着就觉得烦，所以黄管家说的时候，语气都不是很好。 何玖娘一听就知道那娘俩儿想打什么主意，这是早就算计好要进陆家门了？就这么上赶着给陆柏川当妾室？ 卓佳玉好歹算是沐国公府的嫡长女，眼界就这么小？ 还是说，陆柏川的魅力就这么大？ 想到这里，何玖娘扯了扯嘴角，当初那张翠丫只是对陆柏川有些非分之想，她都没轻易放过，更别提这卓佳玉趁她在军营的时候，去给陆柏川驱寒送暖，她不出手真当她是病猫？ “以后沐国公府的人再来，直接让人用扫把赶走，别脏了我门前的路。” 黄管家一直都知道何玖娘是个爽快利落的人，但没想到这么爽快，瞬间就笑道：“好嘞，都听夫人的！” 他才不管沐国公府是干什么的，有没有后台，他只效忠一门主子，主子让他干嘛他就干嘛，自然也包括用扫帚把沐国公府的人扫出去。 黄管家离开之后，何玖娘就开始午睡了，说实话，在军营里还真睡不好，军营里全是大老爷们儿，要么就是在操练，要么就全是呼噜声，要不是她适应能力强，真的会疯。 第二天就是科考放榜的日子，何玖娘派人去看了，康举人没让她失望，考了个前三名，相当励志了。 康举人一跃成为今年的探花郎，年轻有为，前途光明。 何玖娘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笑了笑，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想起初见时他那病恹恹的样子，真是恍如隔世。 “娘亲，康先生高中探花郎，我和世子哥哥想去祝贺！” 狗儿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带着小世子跑进来，要出去见见世面。 现在街上很热闹，有人欢喜有人愁，高中的进士有官差上门贺喜，骑在高头大马上，走马观花，接受众人的羡慕和恭贺。 那些小商贩就抓紧这个时机，在街上叫卖，看热闹的人看累了自然会买些吃的喝的，这一天下来能赚好多钱。 狗儿本来也想去尝试一下的，但是想到这段时间东廷的人还盯着他和小世子的，这个时候出去不安全，还是别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之前被绑架过，他还是有些担心的，自己倒是能想办法撑到爹娘去救，就怕连累了世子哥哥。 不过出去看热闹是可以的，因为他要叫上娘亲一起去。 何玖娘也正有此意，说道：“走啊，我带你们去茶楼上看热闹去。” 旁边的小丫鬟就说道：“夫人，街上太多人了，各大茶楼爆满，只怕是没有位置了。” 小丫鬟有些愧疚，早知道就该前几天订好雅间的。 何玖娘挥挥手，说道：“不慌，山人自有妙计。” 最终何玖娘还是带着两个小丫鬟以及两个娃坐在了茶楼的雅间里，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和时令果子，旁边还点着价值不菲的香，掌柜的隔三差五就要来问问需不需要添茶水，态度很是恭敬。 全因何玖娘进来的时候亮出了一块令牌，掌柜的立刻为她们安排了天字一号的雅间，并且亲自守在门外侍奉。 茶楼是明泽名下的，何玖娘拿着的也是之前明泽给的令牌。 之前一直没怎么用过，后来发生卫雨的事情之后，何玖娘甚至还想还给他，但现在看来，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令牌还是很好使的。 很香。 小丫鬟和两个娃都用那种很崇拜的目光看着她，尤其是两个小丫鬟，她们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茶楼的雅间有多难订，没想到她家夫人竟然认识茶楼的东家，轻轻松松就能用上雅间，且还一文钱都不用花，完全可以尽情挥霍的那种，可太厉害了！ 两个小丫鬟又开始庆幸自己命好，能够遇到这么好的主人家，主人和善好相处，又有本事，她们跟着都觉得倍儿骄傲。 “嘿！小公子们快看，来了来了！” 他们来了有一会儿，却一直不见进士队伍过来，两个娃看得有些累了，就回来吃些点心和水果。 其中一个小丫鬟一直倚在窗边守着，看见进士们的队伍来了，急忙召唤其他人过去围观。 两个娃立刻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一眼看过去就是齐刷刷的红色，官差们敲锣打鼓，后面是一串高中的进士们。 “啊啊啊我看见康先生了！” “康先生！” “啊啊啊世子哥哥你快看，那就是康先生！康先生可厉害了！他是今年的探花郎！” …… 狗儿又蹦又跳，像极了后世追星族。 他还拿出提前几天就准备好的小旗子在手里摇着，扯着嗓子喊：“康先生你好厉害，我宣你！” 第773章 这位佳人是谁？ 何玖娘在一旁被逗乐，笑出鹅叫。 她是真的没想到狗儿这么可爱啊，甚至什么时候做的小旗子她都不知道。 有几个晚上何玖娘觉得没什么故事讲了，就给他讲一讲后现代那些追星的场面，那叫一个疯狂。 当时狗儿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她：“娘亲，那些人为什么要那么闹腾呢？” 何玖娘想了想，回答道：“因为他们想让自己喜欢的人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这也是他们表达热爱的一种方式。尤其是在他们喜欢的人做了非常优秀的事情的时候，他们的热情简直犹如壶里沸腾的水一样澎湃。” 狗儿点点头，表示学到了。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狗儿稚嫩的心中就觉得热爱就应该这么表达，所以现在才回抬着小旗子在窗边喉咙都喊破了。 “他们什么时候做的小旗子，我怎么都不知道？” 实在笑不动了，何玖娘才扶着桌子询问身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也摇头，说道：“两位小公子应该是偷偷在房里做的，难怪这几日都神神秘秘的。” 因为主人家和善，小丫鬟脸上也笑眯眯的，何玖娘果然不生气，只是惆怅地说道：“孩子长大了，有秘密都不跟老娘讲了，唉！” “夫人您还年轻呢！”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感叹一下，你不要戳穿我。” 小丫鬟：……好吧打扰了。 狗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着底下就是一阵输出，小世子虽然没跟康先生接触过，但天天听狗儿在耳边念叨康先生多好多厉害，他心里也很崇拜这样的人，便也跟着一起喊。 底下实在是太热闹了，各种各样的吵闹声串联在一起，按理来说真的很难被人听见，但是两个娃那叫破嗓门的小奶音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再加上喊的也是些稀奇古怪的话，倒还真让不少人注意到他们。 当然，包括骑在高头大马上接受大家恭贺的康探花。 “昱儿！”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窗边那两个小孩，一个是他的得意小门生昱儿，另一个他没见过，不认识，但在这国都能跟昱儿站在一起，还能叫出他名讳的，身份肯定是非富即贵。 回想起来，自从他来国都备考之后，就没有见过陆家人，今日高中，他本就想着明日上门拜访，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他使劲挥挥手，喊道：“昱儿，注意安全！” 窗边没什么保护措施，他实在是担心两个小孩有危险。 两个娃见康先生回应自己，更是激动万分，手里的小旗挥舞得差点冒火花：“知道啦！康先生，你好厉害啊！我宣你我宣你！” 虽然听不懂小孩在喊些什么，但康探花看得出来，两个小孩是真的为他高兴，露出一脸宠溺的笑。 这时候，何玖娘也走到窗边来，正好对上康探花的视线，何玖娘投以一笑，由衷为他感到高兴。 见到何玖娘，康探花更激动了，双手抱拳，很是郑重地对着何玖娘拜了拜。 围观的人都看着这一幕，周围的议论从“哎呀，那两个小孩长得真可爱，胖嘟嘟奶兮兮的！”变成“天呐，这是从哪幅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以前怎么没看到过！” 然后话题一度偏离，都没人去关注进士们了，一个个看着何玖娘发出高度的赞叹。 “这位佳人是谁？快去查查，一炷香的时间，本公子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 “世间竟有如此美人，没白活这么些年啊！” “她笑了！她刚刚对我笑了！” “快拉倒吧你！佳人那是对我笑！” …… 狗儿喊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在称赞他娘亲的美貌，后知后觉地问道：“娘亲，他们是不是也在追星？他们也在表达对你的喜欢吗？可是为什么啊，他们都不认识你啊？” 何玖娘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受欢迎，赶紧缩回了脑袋，坐回小茶几前，吹了吹额前垂下的碎发，感叹道：“真是头大，姐的魅力不减当年啊！” 众人：…… 狗儿扶额，爹爹知道娘亲这么自恋吗？ 好在队伍是在移动中的，很快就往前去了，康秀才听着身边同行也在小声议论何玖娘，便提醒道：“那是辅国将军的夫人，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啊？这便是辅国将军的夫人？不能吧！” “是啊！之前不是还听说将军夫人去军营替将军练兵去了吗，想来是个武艺高强的女子，方才那位看起来那么柔美，不、不能吧？” “这跟我想象中的将军夫人相差也太大了吧！” …… 几位进士不敢置信，但也明白探花郎不会拿这个开玩笑，所以感叹了几句便不再多言，倒是又对探花郎和陆家人认识的事情而好奇起来。 “康兄，将军夫人亲自带着小公子来为你祝贺，看来你与这将军府交情颇深啊！” 有人试探着开口，康探花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将军夫人于康某有救命之恩，没有将军夫人便没有康某的今日。” 这其实也算是回答了众人的疑问，并且也告诉众人他和陆家的渊源是因为救命之恩，不是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原来如此，听说将军夫人还有一身医术，皇上的龙体也是将军夫人调理好的，这懂医术，武艺又高强，长得又如此好看，真是一位奇女子啊！” “对了，康兄，那将军家的小公子为何唤你先生？” “原先康某病重，只能在家乡开了一间学堂维持生计，曾有幸给将军家的各位小公子启蒙，故而唤我一声先生。” 这不是什么秘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康探花大方说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还是引来某些酸鸡作祟，阴阳怪气地道：“能当将军家小公子们的先生，看来康兄往后官途敞亮啊！康兄，往后发达了，可得拉我们一把！” 这人平时就看不上康探花，每次他们结伴出去正寻欢喝酒，康探花都装清高不愿前往，就总喜欢对着康探花阴阳怪气，说他肯定是没钱一起出去玩乐。 康探花此番来国都备考，身边只带了一个书童照顾起居，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想。 谁能想人家早就跟陆家勾搭上了，将军夫人还亲自抛头露面来看他，两人之间说不定有什么苟且！ 毕竟，谁家正经夫人会这么张扬地出来抛头露面？ 第774章 你可以给他签个名吗？ 那人转头看了何玖娘所在的茶楼，心里暗暗的想着最好让这两人传出不要脸的情况，让陆柏川休了那不要脸的女人，再毁了那探花郎的官途。 陆柏川那荒野出身的莽夫最近不是很得太子宠吗，想要处理一个新科探花郎还不容易？ 探花郎看他眼神阴郁，脸色也很难看，顿时不想搭理他，扭过头往前面走。 那人嗤笑一声，跟旁边的人说道：“瞧瞧，咱们探花郎现在就瞧不起我们这些没有靠山的人了。” “你少说两句吧，康兄可不是那种人？” “你帮他说什么好话？怎么，他给过你好处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 旁边的人不再理他，一甩袖子就往前面去了，其他人见他这阴阳怪气的样子，这明目张胆的也不敢跟他沾边，就怕自己也得罪了探花郎。 虽然大家没把话说得太明朗，但探花郎和将军府的关系真的很让人羡慕，且陆柏川虽是武将，却是太子的心腹，将来的造诣绝不止于此。 最重要的是，太子即将登基，身边需要大量的人才，探花郎跟陆家关系好，真的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过也确实如此，在陆家对康先生的赞美之下，现在别说是太子，就连老皇帝也一直注意着他。 得知他蛰伏多年，还能一举高中，还考得了第三名，真是十分难得，就像何玖娘之前说的，他这些年虽不在书院，但从未放弃读书，且开个小学堂还能把孩子们教得这般好，北炎现在百废待兴，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不仅仅是康先生，今年高中的这批进士都能得到重用，当然，还得经过最后的殿试考核和人品调查，毕竟人品有问题的人是不能重用的。 刚刚心思龌龊的那个人或许想不到，他不过是转身往那茶楼的方向瞪了一眼，就能毁了自己一辈子。 因为那时候小世子还在床边看热闹，目光跟着康先生的背影一直走，结果就看见那人瞪他。 他转过身对着何玖娘喊道：“婶婶，那人瞪我！” 何玖娘又过来看看，说道：“行，我记下了，我教你。” 说着，她凑到小世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小世子重重点头，表示学到了。 不过在行动之前，何玖娘也不想愿望他，记下了那人的长相，回去就派人去查，果然不是个什么好人，虽然在读书方面还是有些本事，但是性格阴郁，得罪了不少人，还仗着自家有几个臭钱就一直显摆。 那人叫祝连，是安州人士，家里有些小钱，读书这些年没什么压力，但并不是一次就高中的，而是考了三次，不过他的年纪也不算是最大的，却已经在这群人里面倚老卖老，还仗势欺人。 说实话，在国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大街上随便抓一个都是有钱人，他那点小钱真的不够看，只是来赶考的书生们家境不一，比他好的他不敢惹，专门挑着不如他的欺负。 这其中，就找过好几次康探花的麻烦。 何玖娘咂咂嘴，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他祸害百姓呢？ 因此，何玖娘管自己那损招叫为民除害。 殿试设在三日后，老皇帝和太子在朝堂上亲自考察，会问一些问题，让他们谈谈自己的想法，再挑选一些五官端正的。 是的，当官也要长得好看，长得不好看的，多半不能留在国都上任，一般会外放出去，在地州上当个不大不小的官就是，不得召就不能轻易进国都的那种。 在张榜后的第二天中午，康探花就去将军府拜访了，他是昨天晚上就送了拜帖来，为了方便大家，何玖娘还专门让陆柏川回来了一趟。 这次上门，康探花带了不少的礼品，有珍藏的剑术典籍，小孩喜欢的鲁班锁，还有他来到京城后偶尔得到的一款茶，虽然不是很贵，但是他个人很喜欢，便也送来给他们尝尝。 “康先生，娘亲说科举可难了，你能考得这么好，可厉害了！我一定要向先生学习，我以后也要一次就高中！” 狗儿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小脸使劲的蹭，好久没见到康先生了，他可想念。 “哈哈，昱儿，你往后要走文官的路吗？之前不是说，要像你爹爹一样去当大英雄？” 狗儿有些不解和纠结，问道：“走文官的路会妨碍到我当大英雄吗？” 康探花被问得愣了一下，察觉自己说错话了，说道：“自然不影响，走文官的路也是能当大英雄的！” 狗儿嘿嘿就笑了，他就是要当文武双全的大英雄呢！ 文能雄辩于朝堂，武能提刀上阵杀敌，那样不管坏人是文官还是五官，他都能护住家人！ 之后狗儿又跟他介绍了小世子，说道：“先生，世子哥哥也很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给他签个名吗？” 康秀才：？？？ 小世子：？？？ 陆柏川、何玖娘：…… 第775章 螳螂捕蝉 找偶像签名这件事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知道，之前狗儿也没有跟小世子提起来过，这会儿直接拉着康探花给小世子签名，可真是把人给整不会了。 看康先生和世子哥哥都一脸懵的样子，狗儿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跟他们解释过，就说道：“娘亲说，可以找很崇拜的人要他的签名，很有珍藏意义的！” 小世子一听有意义，顿时也想要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义，但是管他的，玖姨说的都是对的！ “康先生，你就给我签个名吧！” 小世子也上前抱着康探花的大腿，一脸的恳求。 “万万不可，小世子……在下……” 康探花很是为难，按理来说只是签个名字自然是没什么，但对方可是小世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而他只是一个新进的探花郎，还没有授官，就算是之后有了官职，那跟小世子也还是有君臣之分的，可不能胡来。 自古以来，只听说过收藏名家真迹有意义和价值的，怎么能随意要个签名？ 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说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到时候不仅会牵连到自己，还会祸害将军府，那样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他求救地看向何玖娘和陆柏川，希望他们帮帮自己。 陆柏川两口子显然也没有想到狗儿会整这么一出，追星的戏码算是被他整明白了。 这要是发生在皇帝和太子身上，那还说得过去，说不定还能传成一段佳话，可对方是一个新科探花郎，这可不能开玩笑。 “狗儿，小世子，可不能这般为难康先生，会给康先生惹麻烦的。” 陆柏川开口，狗儿有些不解，看向何玖娘：“可娘亲不是说……” 小孩子有什么坏心思呢，他们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康先生的喜欢而已。 可大人的世界是没这么简单的，一不小心就能招来滔天大祸。 何玖娘想了想，解释道：“这样的方式固然是没有问题的，但如今情况特殊，总有人盯着我们，他们觉得这样的方法是不可取的，甚至还会因此构陷康先生，你愿意看到康先生被人欺负吗？” 两个娃摇摇头，那自然是不愿意的。 何玖娘又道：“那就行了，康先生知道你们喜欢他，往后你们也可常去找康先生玩，但这签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你们要实在喜欢的话，我勉为其难给你们签一个吧。” 她这么说着，脸上还真露出很勉强的样子。 两个娃被逗笑，乖乖拿了何玖娘的签名，去找人裱上，往后挂在房间。 康探花看着两个娃笑嘻嘻地跑远，对着陆柏川两口子拜了拜，笑道：“多谢二位为在下解围。” “都是老朋友了，康先生就别说那些见外的话了。” 何玖娘笑了笑，示意康探花坐下说话，小孩走了，也能谈谈他们的事情了。 康探花听见何玖娘说他们是老朋友，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心中一阵激动，算起来，他们确实认识有几年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般快。 再者，能成为他们的老朋友，当真是荣幸至极。 再过两天就要参加殿试，陆柏川正好跟他说说如今朝堂上的事情，让他了解一下，有个心理准备，回去也能做个功课，到时候得心应手一些。 康探花听得很是认真，陆柏川虽然是个武将，但文学方面并不差，在外面那三年，他没有一天是白混的。 不过陆柏川只是大概说一下事件，并不细说，也没有要教康探花该怎么回答的意思，康探花看出他的好意，笑着说道：“在下原以为，三爷会教在下一些话术。” “哈哈，康先生是探花郎，本事不知比陆某高多少，该如何先生心中自有打算。再者，不管是陆某还是殿下，都不限制你们的想法，说想说的话，表达想表达的情绪，那才是国家真正需要的栋梁之才。” 听了这话，康探花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他之前是有些小人之心了，陆将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义。 之前来国都备考的时候，陆柏川给了他一笔钱，也明确说了是在拉拢他，所以这次他想的是，陆柏川应该会给他一个提示，让他按照那个提示去发挥，但并没有，陆柏川拒绝为他开那扇小门，却是直接引他走康庄大道。 “康某多谢三爷，往后必当为殿下、为北炎，肝脑涂地！” 他说的是为殿下，而不是为陆柏川，这也是陆柏川的本意。 康秀才不是他的人，他可以只听太子的吩咐。 至于他们，不过是交情不错的朋友，也是将来朝堂上一起为国家办事的同僚。 最后，康秀才邀请他们明日去参加自己的小宴会，只是邀请了一些同窗，还有他们一家。 陆柏川道：“明天晚上我有事，让夫人带着孩子们去凑凑热闹吧。” 陆柏川这一点就很好，他自己不去，但并不反对他媳妇去，他媳妇不必任何男子差。 康秀才说道：“在下会为何大夫准备单独的席面。” 何玖娘其实是不想去的，但想到那两个娃肯定想去凑热闹，东廷人不安分，自己不跟着又不放心，便还是应下了。 从将军府出来之后，康探花的心情很好，苦读这么多年，他可算是熬出头了，将来在朝堂上，他必定用毕生所学，发挥自己的作用。 他是一个人来的，这会儿还早，能在街上走一走，好好看一看这国都的繁华，结果却在转进一个小巷子的时候被人一闷棍给敲晕了带走。 那人冷哼一声，说道：“这才刚考上，就迫不及待去攀高枝了，老子就不信你能一直顺下去！” 说着，在康探花的身上踢了几下，然后像拖死狗一样，准备把他拖走。 结果下一刻，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是什么……” 话没说完，人已经径直倒下，脖颈处不断有血流出来，死不瞑目。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带走。” 第776章 不打老娘要收拾东西回乡下住了！ 第二天一早，陆柏川天不亮就离开，而何玖娘是被小丫鬟着急地叫醒的。 “夫人，城中出命案了！” 何玖娘翻个身继续睡，这城中命案每天都有发生，她又不是圣母，总不能每一个案例都去管，那还要大理寺那帮人干嘛？ 小丫鬟直接上手去巴拉她，将她拉起来，让她清醒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被杀的人是昨天游街的进士中的一位，正是你让奴婢去查的那个祝连。” 何玖娘嘟囔：“那种人渣，死就死了。” “可问题是，康先生失踪了！” 小丫鬟终于说到重点，何玖娘瞬间清醒：“你怎么不早说！” “夫人还在睡，奴婢怕说太急了夫人缓不过来。” 嗯，怕太急了缓不过来，就循序渐进慢慢说。 何玖娘：……谢谢你啊。 这下子，何玖娘都不用她帮忙，自己就起来了，一边穿衣一边说：“赶紧把话说清楚。” 小丫鬟很快把事情说了一遍：“人是一个乞丐在离咱们府邸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发现的，现场有一把纸扇和一根木棍，纸扇确认是康先生的，但康先生昨天从咱们府邸离开之后就没有回去，他的小厮也急坏了。” 何玖娘听着她的分析，问道：“也就是说，现在那些人认为是康先生杀了祝连，然后跑了？这么傻x？”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小丫鬟还是点了点头：“现在外面就是这么传的，都说昨日游街的时候，康先生与那祝连发生了口角。” “那又如何？发生口角就一定要杀人？那这一天要死多少人？” 何玖娘很是生气，她是相信康探花不会杀人的，但现在的重点就是康探花失踪了。 何玖娘想，多半是被人抓了。 再不久太子登基，各国都要派使臣来恭贺，要是那个时候，东廷还没有跟北炎谈和，东廷会很尴尬，在另外两个国家面前丢脸，形象上就落了下风。 他们最近一直在找机会抓狗儿或者小世子，但都没有机会下手，就只能把目标转移到跟陆家关系还不错的康秀才身上。 “现在什么情况了？” “那祝连家的仆从闹得很凶，已经捎信回老家了，甚至、甚至还攀咬我们将军府，说康先生这么大胆是因为有我们将军府撑腰，更甚者，因为那巷子距离我们府邸不远，说这是将军府的密谋，而康先生也被我们将军府藏起来了。” 小丫鬟语气咬得很重，看来是气到了极点。 何玖娘却还算淡定，说道：“别管那些有的没的，现在首要任务是把康先生找到，对了，三爷知道了吗？” “已经派人去军营传达了，这会儿应该知道了。” 何玖娘点点头，准备一会儿出去看看情况。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但并没有进来，只是在外面禀报道：“夫人，门口突然出现一节断指，还有一张字条！” 说话的正是黄管家，他手里还有用布包着的一节断指，着急都写在脸上。 何玖娘出来，不用问都知道那断指很有可能是康探花的。 她接过字条一看，上面短短一行字：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随后，她看了一眼那血淋淋的断指一眼，眼睛一亮，颜色还是鲜红的，很是新鲜啊！ 有救！ 她接过断指放进怀里，其实是存进了空间，空间的保鲜力度一绝，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 黄管家却愣了愣，那可是血淋淋的断指，夫人藏怀里做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焦急地问道：“夫人，现在该如何？” “派人护送两个小公子去明夫人那边，另外，找人出去大肆宣扬，就说东廷人不要脸，拒绝谈和还绑架我朝新科探花郎，他们若是伤康先生一分，我们就还他们一分，咱们现在就去牢里把东廷三皇子的小指当街喂狗。” 何玖娘直接放话，她这个人从来不受威胁，更何况相比之下，肯定是东廷三皇子的价值更高一些。 黄管家急忙劝道：“夫人，别冲动啊！那东廷三皇子关乎北炎和东廷之间的和平，一旦闹腾起来，你可就背上滔天的罪名了！” 黄管家才不管什么和不和平的，他只是不想让自家夫人背锅而已。 何玖娘冷笑一声，说道：“和平个屁，东廷人都在北炎国都作威作福这么久了，北炎要是再不反击，那就是真窝囊了！现在还抓了康先生，这是想把我们将军府推到风口浪尖，让我们背负骂名。不过，老娘也不是好欺负的。” 何玖娘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速度很快，步步生风，黄管家崇拜得满眼冒星星，怎么会有女子这般飒爽！ 刚出门，就看见赶回来的陆柏川，何玖娘来不及多说别的，只是说道：“你去牢里把东廷三皇子的手指给剁了当众喂狗，我进宫一趟，问问皇上这战到底打不打，不打老娘要收拾东西回乡下住了！” 这一天天的尽是事，兵力弱得一批，能用的将领也没有几个，她都亲自去练兵了，宫里那父子俩还屁都不敢放一个，再这样下去，为朝廷卖力有什么用？还不如回家种地的！ 陆柏川也是这个意思，赶回来就是想去问问太子的意思，这事不能再拖了，不然真要大乱了。 “剁手指的事交给冯千，我陪你一起进宫。” 他身后带了几个得力的人，冯千就在其中，听见陆柏川这话，一点都不含糊，应了一声调转马头就往天牢的方向去了。 何玖娘点头，上了马，正好看见有人带着狗儿他们出来，她交代道：“爹娘有事，去你姜奶奶那里玩几天，乖。” 狗儿点点头，还朝他们摆摆手，说道：“爹爹娘亲一定要小心啊！” “知道的。” 陆柏川不放心，将自己带来的人全都安排去护送两个小孩，确保他们的安全。 两口子单枪匹马就闯皇宫去了。 民间百姓们刚还被人带歪了思想，觉得是康探花因为口角之争杀了祝连，但突然又听说是东廷人作乱，康探花也是受害者，一时间人人自危，街上乱成一团。 此时宫里也刚收到祝连被杀，康探花被擒的消息，太子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他错了，他错得离谱，一时的心软才招来这么多麻烦。 第777章 要么服从，要么死 遥想他当宸王的那些年，根本不是这样的性子，不管能不能成，只要是为百姓好的，就一定要去拼一拼的。 可他当上太子之后，心态就变了很多。 他开始注重名声，顾及的东西也更多，虽然本质还是想为百姓做事，但多少有些束手束脚，再没了当年的冲动。 他原以为只要多给东廷一些时间，他们肯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样就能避免一场恶战的发生，但没想到，对方竟然猖狂至此，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对方不仁，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再讲什么义气了。 正想派人去把自己亲信的几位朝臣找来一起商量对策，就听有人来禀报陆柏川两口子进宫了。 小太监着急道：“陆夫人直接去找了皇上，陆将军倒是往咱们这边来了。” 这是打算两边都去问问了。 太子突然有些心虚，之前陆柏川夫妻二人的态度就是打，是被他压下来的，现在却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要不是他一直犹豫，祝连不会死，康探花也不用遭此大难。 “让他进来吧。” 太子摆摆手，看上去精神就不是很好的样子。 陆柏川很快进来，行了礼之后，刚要开口，被太子打断：“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可国库空虚粮草不足，最多只能支撑军队半年的消耗，打战耗时耗力，得先囤粮。” 他之前一直犹豫的就是这个，他虽然还没有正式登基，但职权全都在他手上，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 且现在还不仅是囤粮的问题，这些年老皇帝当政，荒废了军队的管理，其他将军带的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他当政之后格外重视，军队也有所长进，但时间太短，方式也不全对，士兵们成长没那么快。 这一下要打战，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陆柏川说道：“臣愿替殿下分忧，即日便去江南一带运粮。” 太子摇头：“让你去运粮岂不是大材小用？这一战必须要打，兵马一定要壮，本宫给你十万精兵操练，一个月内要比现在强不少，其他的本宫会想办法。” “是！” 太子又道：“新派的军中若有不服的将领，可先斩后奏！” 大战当前，他没心情去调整手下将领之间的关系，自古以来能者为王，要是有不服的，就跟陆柏川打，打得过就自己领兵，打不过要么就服从陆柏川的管教，要么就死。 陆柏川再次感受到太子对自己的信任，抱拳道：“是！” “陆夫人是去找父皇告状了吧？正好本宫也有事要请她帮忙，你随本宫走一趟吧。” 太子淡淡地笑了笑，眼中多少带了些宠溺，他知道何玖娘的性子，定然是之前对他的态度有些失望，所以这次直接不来找他，而是去问父皇的态度。 可众所周知，现在父皇对何玖娘几乎是言听计从，就算明知道国库不允许，父皇也还是会答应的。 毕竟，不论如何，最后压力都会转移到他的身上。 谁让他父皇是早就不理朝政了？ 他突然想起之前何玖娘说的一个形容词：大冤种。 可不就是他？ 他叹了一口气，守业更比创业难，这太子实在不好当啊！ 而这边，何玖娘也到了老皇帝住的地方，都不等人禀报就闯了进去，一众太监宫女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忙跟在身后。 “夫人且慢，容奴才去禀报一声啊！” “夫人……” 都来不及过多阻止，何玖娘就已经闯进去了。 好在老皇帝惜命，这段时间清心寡欲的，还很注重身体的保养，这会儿正在自己小花园里练太极，并没有做什么不雅的事情，何玖娘这么闯进去倒也没事。 “嘿，这大早上的你怎么来了？狗儿呢？” 老皇帝还不知道康探花的事情，见何玖娘来，还以为是终于想起要来给他请安，心情不错，笑眯眯的。 “皇上，出事了，您知道吗？” 何玖娘沉着脸，语气平静得可怕。 老皇帝从来没看过何玖娘这个样子，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太监，想问问是发生什么事。 小太监也摇摇头，他们在这深宫里不问世事，真的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何玖娘主动说道：“东廷人昨天杀了我朝新科进士，还把康先生掳走了，今早送了一截断指来给我，意思很明显，我们要是不放了三皇子，他们就把康先生折磨致死。” 老皇帝愣了愣说道：“就是今年那位探花郎？” “对。” 老皇帝沉下脸，道：“东廷竟然这般猖狂，真当我北炎好欺负？” “臣妇此番前来就问皇上一句话，这口气，是忍还是不忍？皇上要是说忍，臣妇让夫君立刻辞官解甲归田，从此再不踏足国都，这破事谁爱管谁管！皇上要是不忍，我能让东廷皇室付出血的代价！” 老皇帝被她的气势吓到，但也知道她确实有这个本事，毕竟当初宫变的时候，她可是凭借几瓶药粉就撂倒那么多人的人，自然有底气。 老皇帝不傻，知道何玖娘来找自己，肯定是太子那边有情况，但这件事别看只是两个新科进士的事情，实际上就是两个国家间最大的导火线，要是咽下这口气，东廷以后只会更过分。 “自然要打！” 老皇帝还没说话，不远处就传来太子的声音，何玖娘转身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康探花这件事，何玖娘心里对太子有怨气。 要不是他之前优柔寡断，康探花一介书生，又怎么会受这般苦？ 还有那祝连，就算是个混球，但也是北炎的人，就算再混，那也轮不到东廷人出手。 这可是在北炎国都，他们都敢闹成这样，更别提其他城池。 北炎百姓遭受荼毒多年，太子却一直犹犹豫豫，真是枉费她之前的全力相助。 太子也知道何玖娘在气什么，别说何玖娘，他现在也是很气自己之前犹豫不决的，所以来到何玖娘身边之后，主动说道：“之前是本宫没有看清局势，总觉得有三皇子在手，东廷不敢乱来，谁知他们竟然拿我北炎的新科进士开刀，本宫绝不能忍，所以这战必须打。” “只不过，需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不能冲动，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那探花郎救出来，再做他算。” 第778章 先撩者贱 太子认真跟何玖娘解释，打战是大事，不是说打就能打的。 何玖娘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当然，这是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要是换成她，她能今晚连夜去到东廷，直接取了东廷皇帝的首级回来。 届时东廷内乱，能闹上一段时间，北炎可以趁这个时候做好准备，然后发起战争，一举拿下东廷。 当然，这也就是她的想法而已，这样的事情太过惊骇世俗，不符合她的人设，做得事情太过亮眼，会被人盯上的。 上一世风光无限，打遍天下无敌手，最后还不是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来到这里，她是绝对的强者，轻轻松松就能毁了这一切，但她不能那么做，要讲规矩。 否则灭了东廷之后，下一个被灭的就是她。 虽然说不准是谁灭谁，但民众的力量是无可估量的，要是她孤身一人倒也无所谓，可现在她有了家，就不能那么冲动了。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便是默认了。 之后便是商量一些细节，老皇帝也参与其中，难得的给了几条不错的建议。 这倒是引得何玖娘对他刮目相看，老皇帝要是认真当皇帝的话，应该也是一代明君的，只可惜走了歪路。 从宫里出来，何玖娘对陆柏川说道：“你去军营忙吧，救康先生的事情就交给我，顺便把还留在国都的余孽也清一清。” 现在儿子在姜若雅那里，她放一百个心，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自然能放手去做。 相比起来，练兵才是重中之重，且陆柏川知道她的本事，便没跟她客气，说道：“行，注意安全。” 这是在宫里就商量好的，他们两口子分开行事，太子原本想给她安排几个帮手，但是她觉得碍事，给拒了。 至于其他人，筹钱囤粮招兵买马，反正都行动起来了，这一战必须打，且必须要赢。 而这个时候，街上已经发生了一场暴乱，就是冯千当众把东廷三皇子的手指喂狗，暗中的东廷人目眦欲裂，想要抢回去，双方在大街上就打了起来。 冯千刚来的时候不算很出众，但是这段时间跟着陆柏川到处跑，又学了何玖娘的一些杀招，一打五完全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有别的官兵，那二十来个东廷人很快落了下风，眼睁睁看着野狗吃了断指，还损了几个同伴，剩下的几人仓皇而逃。 宫里也拍派精卫八百里加急送信去边关，让那边的人转告东廷，若是不尽快放了使臣团接受谈和条件，东廷三皇子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毕竟粮食珍贵，不能白养着东廷人。 这算是北炎第一次主动出击，并且还说了会把东廷三皇子公开处刑。 这便是对东廷最大的羞辱，一个三皇子，牵扯出东廷很多家族和其关系网，东廷皇帝要真能舍弃这个儿子，必失民心。 跟陆柏川分开之后，何玖娘都没有回家，直接就去找康探花的下落了。 康探花虽然吃了何玖娘的药方很长时间，但都只是寻常的方子，不像陆柏川那种有她特质的香味，所以找起来没有当初找陆柏川那么容易。 但是没关系，何玖娘还有别的办法。 刚刚跟冯千他们打的还有两个活口，她亲自去了牢里审问，用的是当初找狗儿的方法，只需一把匕首，没一会儿就招了。 因为是单独的审问室，何玖娘没让其他人进去，众人在外面只听得见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根本不知道何玖娘做了什么。 但何玖娘很快就出来，有狱卒探了脑袋去看，好家伙，身下一滩血。 偏偏这位夫人手上还是干干净净的，一点血污都没沾染上，表情也是云淡风轻的。 “嫂子，招了？” 冯千刚把人送过来，还没来得及去找陆柏川，正好看见这精彩的审问。 “嗯，我去救人，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冯千急忙跟上，问道：“真的不需要属下跟着吗？万一……” 他知道嫂子离家，但要是敌众我寡，嫂子一个人可就危险了。 “不用，去忙吧。” 说着，正路过三皇子和欣然以及卓佳玉所在的那一片牢房，欣然一见到她就开始叫骂：“贱人，有什么你冲我来，别动我主子！” 三皇子本来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刚刚又被剁了一根小手指，现在早就疼昏了过去。 欣然一个劲儿的掉眼泪，恨不得把何玖娘千刀万剐。 何玖娘本不想搭理她的，但是又想到什么，便对着她说道：“要说贱那也是你们东廷人贱，你们要是不犯贱，来冒犯我们北炎，又怎么会被抓？再者，你们要是按照规矩，答应谈和，双方都安生一些，而不是把主意打在我北炎新科进士身上，你主子又何须遭受这断指之苦？我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何玖娘说着，淡淡扫了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卓佳玉，这几天忙着，没时间收拾她，她倒是还挺乖。 这几天里，卓佳玉度过了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家人很快就能来救她，却一直没有音信。 欣然情绪不好，她连哭都不敢出声音，只能默默掉眼泪，生怕把欣然惹毛了就杀了她。 这牢里就是人间炼狱，每天都在审问犯人，好好一个大活人，拖出去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个人样了，要么就连回都回不来。 她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乖，祈求这些狱卒别那样对她。 好在狱卒们都不带搭理她的，她才能活到现在。 现在见到何玖娘，觉得自己现在所受得罪全都是她害的，但却正眼都不敢看她，刚刚她审那个东廷人的时候，她都听见惨叫声了，这个女人就是恶魔。 她害怕，她想回家，连怨恨何玖娘的勇气都没有。 这边，欣然咬牙切齿地看着何玖娘，却说不出话，何玖娘接着说道：“所以，请你记住，贱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你最好祈祷康先生平安无事，否则我能让你主子比现在痛苦百倍。” 说着，她还吩咐身边的狱卒：“记住了，贱的是她们，以后她要是还敢随意骂人，就把她的嘴打烂。” 说完，脚下生风地离开了，天牢的门开了又关，铁链碰撞的声音让欣然和卓佳玉都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第779章 是惊鸿一眼，更是一生所慕 何玖娘直接就往问出来的那个地方走，这些人胆子很大，就在城内。 说来也是可笑，这个地址之前就派人来抄了，宅子都被收缴了，那些人竟然又回去了。 一来说明东廷的人难缠，二来也是说明北炎的人办事不利。 陆柏川抄了地方之后就带人离开，后续工作是其他官员在做，这还没多久，人又回来了，其中原因无需多说。 不管那人是跟东廷有勾结，还是单纯的办事不利，但何玖娘看来，都已经是死人了。 在这种危难时刻，还这么不上心，让人一次又一次鸠占鹊巢，还能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笑的是，何玖娘到的时候，还有北炎的官员在阻拦，对方留着个山羊胡子，一眼的猥琐样，眼神不怀好意地打量何玖娘，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擅闯者死……” “死”字还没说完，何玖娘扬手过去就是一巴掌，直接把人扇飞出去，撞在不远处的石狮子上，那人瞬间口鼻流血，当场断了气。 其他下人见状，还想来阻拦，何玖娘掏出金牌：“挡我者死！” 众人一看那金牌，吓得跪瘫在地上。 何玖娘一脚踢开大门，往里面闯。 此时康探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他一介书生，身体不算多好，再加上病了这么些年，底子更是不如寻常男子，如今又遭此大祸，被剁了小指，整个人虚弱得不行，倒在一堆甘草上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人进来什么话都不说，先是将他打了一顿，然后就直接剁了他的小指，再帮他简单的止血之后就离开了，他手无缚鸡之力，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东廷人，剁了他的手指便是想去换他们的三皇子。 他心中暗叹可笑，他这般身份，想要去换身份尊贵的三皇子，岂不是痴人说梦？ 就连他自己也是支持朝廷弃了他的，大局为重。 他虽是一介书生，但也有铮铮铁骨，能为国家的安宁奉献一份力，也算是他最大的荣耀了。 可即便是这样，他内心依然是悲痛的，昨天还在幻想自己要如何大展宏图，为百姓们出一份力，结果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落得这般下场。 他是一个人走的，应该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吧？ 回想自己这一生，大喜大悲都经历过了，真要说什么遗憾，便是没有上过朝堂，看看那气势恢宏的金銮殿吧。 老天爷真是可笑，让他注定要当个短命鬼，却还浓墨重彩地为他书写了这不一般的人生，遇上那么多他想要珍惜和守护的人。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何玖娘的画面。 那天，他在书院门口招生，很多人挤在他身边，给自家孩子报名。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的何玖娘就这么闯进了他的视线。 她笑眯眯地问：“康先生，四五岁的孩子能送来学堂吗？” 一身的粗布衣裳掩不住她绝代的风华，她一出现，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但他是读书人，从小学的是君子之风，即便如此，也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回答她的问题。 那天，她一口气帮家里三个孩子都报了名，交了束脩费，然后牵着红色的马儿离开。 她一定不知道，一向行得正坐得端的他，在她转身之后偷偷目送她离开，看了她好久好久。 明明是逃荒来的农户人家，却极其尊师重道，她带孩子来报道的那天，还专门去给他选了拜师礼，在那观念落后的小县城，普通百姓很少注重这些，只平时给他送些时蔬，便是对他最大的敬意。 陆家孩子带来的礼物，是一把价值不菲的紫光檀红木折扇，扇面还是他自己的画作，他当时又惊又喜。 折扇虽然是磊子送的，但他却知道，定然是她挑的。 还有陆家大爷送的那罐野蜂蜜，一开口就说野蜂蜜有润肺止咳之效。 在此之前，陆家人里，见过他的只有她，自然只有她知道他身患咳疾。 她看似大大咧咧，心思却比谁都细腻，能照顾到方方面面。 后来更是主动帮他治好了病，说是作为教育孩子们的答谢，轻松化解她对他救命的恩情。 这些事情虽然过去两年多，但他却记得格外清楚。 那天她的出现，对他来说，是惊鸿一眼，更是一生所慕。 再后来，她的丈夫回来了，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他由衷为她高兴。 她的丈夫，配得上她所有的好，也值得她苦苦等他四年。 他时常在想，这辈子能遇见她，能与她和她的家人成为好友，便是他最大的幸运。 原以为可以默默在身边守她一辈子，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 他甚至连在死前再见她一面都不敢奢望，这里是贼窝，她不能、也不该来此涉险。 想至此，他苦笑一声，暗骂老天爷，他一生所求并不多，可怎么就这么难？ 想来还是怪他自己没本事，不然又如何会落得这般田地？ “臭娘们儿，你敢只身来闯，今日老子们就让你有来无回！” 正当他自暴自弃的时候，外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打斗声。 他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他们口中的“臭娘们儿”，是她吗？ 他又激动又难过，她不该来的，为了他，当真不值得！ 很快，传来打斗的声音，男人们痛苦的闷哼声接连不断地传来，又迅速地归于平静。 木门被人一脚踢开，一束光亮照了进来，他直起身子，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 真的是她！ 光影打在她的身上，感觉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就像那九天下凡的仙女一般。 逆着光，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却也能猜到她定然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她向来如此。 终于，何玖娘在他身边停下脚步，蹲下身。 他格外激动，开口就道：“何……” 刚一开口，何玖娘抬手就给他一记手刀将人劈晕，然后一把揪起扛在肩上就往外走。 何玖娘想的是，受了伤就别说话了，浪费体力。 第780章 夫人真的太牛了！ 外面满地的尸体，何玖娘都不看一眼，直接带着康探花回了将军府。 康秀才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差一些，被打过，内脏有些出血，断指处也没处理好，造成失血过多，再加上他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她要是再晚点去，基本上就能给他收尸了。 何玖娘让人去备水和烈酒，还有足够多的蜡烛，保证屋里的光线充足，顺便再把她的药箱提过去，又吩咐道：“吩咐外面的人，没事不要来吵我，另外，你进来给我帮忙。” 身边的小丫鬟多少是会些武功的，心理承受力还不错，别的不说，但至少能给她擦擦汗，毕竟，给康探花接断指是个大手术。 小丫鬟原本以为何玖娘只是要给康探花处理一下身上的伤，直到看见何玖娘从怀里掏出那截断指，瞬间瞪大了眼睛。 “夫人是要帮康先生接断指吗？” “嗯，一会儿注意帮我擦汗，别挡了我的视线。” 何玖娘的语气没什么波澜，但小丫鬟的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都已经被砍下来了，还能接上吗？ 夫人的医术已经到了这么逆天的地步吗？ 即便很是震惊，她还是恭敬地应下，甚至为自己能亲眼目睹这一切而感到激动，这可是见证奇迹的时刻，眼睛都舍不得眨！ 准备工作做好了之后，何玖娘就开始动手了，神情很是严肃认真。 先给康探花打了一针麻醉，不至于一会儿直接疼死。 这针筒是经过处理的，外面看着就是一个竹节制作的竹筒，在小丫鬟看来，就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家夫人给康先生打了一种特制的药水而已，并未生疑。 等着麻醉生效，何玖娘才真正动手，小心翼翼把断开的神经缝合连接在一起，又把断了的骨头掰正位置用小小的金属固定住，这才开始缝合，上钢板，再打上石膏。（医疗过程纯属虚构，请勿考究~） 一场手术，从天亮到半夜，持续了整整四个时辰。 小丫鬟擦干的手帕都换了三块，两块是何玖娘用的，一块是她自己用的。 震撼，太震撼了！ “完事，去吩咐厨房准备些吃的送去我院子里，咱俩一起吃点。” 何玖娘伸了个懒腰，好久没做时间这么长的手术了，真是不容易。 小丫鬟瞬间松了一口气，最后擦了一把自己额头的汗水，这才脚步轻浮地走出去。 她觉得今天看到的一切，够她吹一辈子了。 她家夫人真的太牛了！ 何玖娘趁小丫鬟离开的时候，迅速给康探花验了血，从空间里拿出一袋血浆给他静脉注射，另一只手打一些营养液，不然他的身体根本撑不住。 至于他身上其他的伤暂时还不算太致命，等她吃个饭再来处理。 找了人守在门口，不让人轻易进来，何玖娘回了自己的院子吃饭，瞬间听黄管家汇报一下外面的情况。 对于祝连的死，朝廷给的解决方案是赔偿一些钱财，另外祝连有个亲弟弟，功课也还不错，可是破例让他顶替祝连的新科进士的位置，等着殿试之后派官。 不过这种顶替位置的，不知道实际能力如何，在殿试之前，还要单独考他一次，看看他的能力，然后给安排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算是给祝家的交代。 祝连家人虽有万般心痛，但逝者已矣，日子还得过下去，更何况朝廷的诚意也很大，便没有再闹下去。 其实按照当时现场的一些线索看来，那根棍子就能证明祝连本身并不无辜，但人都死了，也没必要追究太多，便这样揭过去了。 还有何玖娘闯进去的那个地方，太子也是发了狠的彻查，得知被何玖娘解决了的那个官员是收了东廷人的好处，所以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手底下的人质疑的时候，还帮忙维护，太子派人抄了他的家，还把他家人全都流放了。 另外，还有牢里的卓佳玉，据说是在牢里晕过去了，狱卒叫了大夫去看，说是惊吓过度，沐国公府的人知道了，想去探望又被拒，便又来将军府门口闹，被黄管家带人给打跑了。 说到这里，黄管家冷哼一声，说道：“也不看看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其实他们想闯就闯的？我们府上随便一个小厮都是会几招的，收拾沐国公府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黄管家四十多岁，留着短短的胡子，说话的样子可神气，把何玖娘逗笑了。 他接着说道：“夫人应该还不知道，您孤身闯进去救人的事迹可算是传开了，外面都在夸您是巾帼英雄呢！说您扛着康先生飞身上马的样子飒疯了，甚至还有人已经把那场面画出来了，正在高价售卖，还供不应求呢！” “夫人，您可真是了不起，原本街上因为东廷杀手的出现闹得人心惶惶，结果您一个人就灭了那么多人，还把康先生救了回来，百姓们的心瞬间就安稳下来，一点都不怕了！” …… 黄管家吧啦吧啦说个不停，全是夸何玖娘的，何玖娘很是受用，多吃了两碗饭。 小丫鬟也跟在旁边吃，乐滋滋的，还跟黄管家搭话，说何玖娘的医术多厉害，简直是仙女下凡，会仙术的那种！ 黄管家惊奇不已，两人火热地聊到一起，旁边的小厮丫鬟也跟着过来凑热闹，院子里热闹得不行。 当然，这都是何玖娘平日里待人和善，大家才能这么放松的，这也是得了何玖娘允许的。 吃完饭，八卦也听得差不多了，何玖娘继续去给康探花处理身上的伤，不过这次她没让人跟进去。 康探花还在输液，可不能让人看见。 何玖娘进来的时候，发现康探花的眼皮动了动，感觉快要醒过来一样，抬头看了看那才输了一半的营养液，她二话不说掏出银针又给他一针，然后康探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念叨着：“康先生啊，好好睡一觉哈，反正这会儿你醒了也只能感觉到疼，多睡一晚是一晚。” 第781章 书生嘛，能理解 康探花睡得很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生活回归了正轨，他还能默默守护在一旁，而他也终于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在朝堂上也有了一番作为。 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映入眼帘的是将军府上小厮的脸，小厮就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看见他睁眼，欣喜道：“康先生醒了啊，饿了吧，小的立刻去给先生拿些吃的过来。” 嗯，顺便还让人去跟夫人说了一声，毕竟这是夫人之前就叮嘱过的。 康探花看着小厮跑出去，好一会儿大脑才慢慢反应过来，他得救了。 脑海里又想起昨天何玖娘一脚踹开门的画面，他的心都跟着狂跳起来。 她，又救了他一命。 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他扯了扯嘴角，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想要起来坐一坐，却感觉手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低头一看，右手被仔细包扎起来。 他被砍的是右手的小指，那些人是打算用他来逼迫北炎放了他们的主子，同时也确实是想毁了他，所以选的右手，然后从小指开始。 十指连心，这钻心的痛就是从小指处传来的。 不过，他的小手指不止被砍了吗？按理来说，包扎的地方应该短一截的，但此时看着却并无变化。 难不成是何大夫怕他伤心，故意包成这样的？ 他忍不住又笑了，她一向照顾他的情绪，但于他而言，遭此一劫还能活着回来，能有以后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已经不奢望那一根小手指了，对他的生活并没有很大的影响。 小厮很快就回来，是一碗简单的白粥，夫人特意吩咐过，只能吃清淡的，且还不能太多。 “多谢，我自己来吧。” 他挣扎着又要起来，小厮急忙上前阻止：“先生快别动，昨晚我家夫人才帮您接了断指，得好好养着，不然那手指可得长歪了！” “什么？” 康探花整个人愣住，接了断指？ 他这是饿昏了头，出现幻听了？ “我们夫人给先生您接了断指啊！夫人说了，只要好好休养，先生的手指还是能跟以前一样使用的，就是会有道疤，不太美观，但先生要是介意的话，夫人也能想办法帮您祛祛疤。” 康探花完全呆住了，不是幻听，是真的帮他接了断指！ 怎么做到的？那可不是普通的断指，是被剁了的啊！ 这也太离谱了吧！ 小厮满脸骄傲，还在继续说：“当时惠儿姑娘在旁边看着呢！我们夫人将您断了的血肉和骨头一点点接起来，花了四个多时辰呢！夫人可真是太厉害了，这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我们夫人更厉害的大夫了！” 说了一阵，小厮终于反应过来康探花还饿着，赶紧舀了一勺清粥吹了吹，这才送到他嘴边。 康探花满心的震撼，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只会机械地张嘴把送到嘴边的清粥喝下去，一勺一勺又一勺，直到一碗清粥都下了肚。 吃完之后，小厮又服侍他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重新躺下之后，何玖娘才过来。 “康先生醒啦？有哪里不舒服的跟我说，药一定要按时喝。这段时间身上会有些疼，但都是正常的现象，喝了药就能缓解不少，手指也不用担心，假以时日定能长好，绝不影响你挥毫泼墨！” 何玖娘背着手走进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一如初见那日，耀眼且夺目。 康探花第一次不顾君子礼仪看直了眼，天知道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最念念不忘的便是她的笑容。 何玖娘却没多想，只以为他是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被吓傻了。 书生嘛，胆子小，心理承受力也差，能理解能理解。 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说道：“康先生，听得见我说话吗？认识我是谁吗？看我的手，这是多少？” 康探花被她这番操作直接强行拉回了意识，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就要起身道谢。 “何大夫，在下……” “哎呀，康先生，都说了是老朋友，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了，再说这件事你也是受了我们夫妻二人的牵连，否则又何须受这般苦楚？所以，快收起你那浓浓的谢意，将身体养好才是真的。” 何玖娘还真不在乎这些小事情，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在，换成别人她也是要去救的，更何况他们还是朋友。 康探花满心的激荡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中闪着泪光，不是他矫情，他的心情没有任何人能理解。 何玖娘只当他是受了刺激，看上去傻呆呆的，心中不免一阵同情，真是造孽。 “昱儿呢？应该没事吧？” 康探花实在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过脆弱，便着急转移了话题，同时又趁机低头掩去眼中的泪意。 “他没事，我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去玩两天，不用担心。” 何玖娘随意回应了两句，然后帮他检查一下伤口，需要换药的地方也换了一下，吩咐小厮照顾好他，这才准备离开。 “对了，康先生，我已经派人去告知小丁了，一会儿他就能过来照看你，他是你的人，照顾起来也更方便一些。” 小丁是康探花带来国都赶考的小厮，一直照顾康探花的起居，昨天康探花失踪，他也是急得不行。 “好，有劳了。” 熟人照顾确实会更好一些，将军府的小厮虽然也能把他照顾好，但不怎么熟悉也挺尴尬。 何玖娘叮嘱两句，这才离开了。 出了康探花所在的客院，小丫鬟说道：“夫人，既然康先生已经救回来了，是不是要派人去把两位小公子救回来？” “不必，明天晚上我还要出去一趟，会离开几日，等回来再去接他们。” 何玖娘心里有别的计划，把人接回来也不方便。 小丫鬟立刻问道：“夫人要去几日？奴婢去给夫人准备一些东西。” “不用，我就骑一匹马，三四日就回来了。” 小丫鬟本还想说收些换洗衣裳什么的，结果就听何玖娘说道：“惠儿，我要离家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心里清楚就行。” 第782章 怀念之前的媳妇 看到何玖娘脸上的严肃和认真，小丫鬟点点头道：“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嗯，若是有人来找，就说康先生病得很重，我在想办法给康先生治伤，不见任何人。” “是。那三爷呢？” “那边不用管，我离开之前会去找他。” “好的。” 两人一边说着回了主院，何玖娘直接去了书房，找来纸笔就开始写东西。 这件事必须要有人进行催化，那她就做那个催化剂。 之所以决定明天晚上出发，是因为现在康探花的情况还不算太稳定，至少要保证康探花没事才能走得安心。 第二天晚上离开的时候，何玖娘是偷偷从后门走的，府上知道的人都不多，她什么都没带，只骑了一匹马就走。 当然，还是去了一趟军营，也没惊动任何人，她偷偷潜进去的，此时营帐里只有陆柏川一个人在写东西。 何玖娘凑过去一看，他正在写训练方案，是最新总结出来的。 陆柏川听到动静就知道是她，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写着，说道：“靖王写了信给我，让我给他一套训练方案，正也为开战做准备。” “靖王？你还跟他有联系？” 何玖娘挑挑眉，倒是有些惊讶。 “偶尔，他说最近东廷在边境总是挑衅北炎军队，也小打小闹了几场，估计就是想试试北炎的实力，靖王觉得军队能力不行，就写信来问我，我们现在这个方案不错，我便打算给他。” 靖王去驻守边境之后，很少往国都这边来信，也就偶尔汇报一下情况，但没想到他小子在那边还是挺上进的，那样一个骄傲的人，竟然会主动找陆柏川帮忙。 “行，你写完之后我正好帮你带去给他。” 何玖娘在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一杯茶水喝。 陆柏川握笔的手顿了顿，转头问她：“你要去边境？” “嗯，准确的说，我要去一趟东廷。” 她点头，又道：“放心，也就三四天的功夫，我就很快就能回。” “那我陪你去。” 陆柏川甚至都不问她要去干什么，多少能猜到个大概，但他觉得很危险，他不能让她一个人犯险。 “不用，对我来说这就是小事一桩，你的任务是好好练兵，这场战必须要打，且还要打得漂亮。” 何玖娘能理解那些上位者想要统一天下的宏愿，但要做就凭真本事，像东廷那样的，使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还真是上不得台面。 不过，太子要是有那能力和胸怀，她倒是不介意助推一把。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东廷打到怂。 “可是……” “好了好了，多说无益，赶紧写。” 何玖娘有些不耐地起身，伸手把他的脑袋扭过去，催促他麻溜办事。 “我来找你就是跟你说一声，狗儿和小世子在姜姨那边，暂时是安全的，至于宫里，你最好是帮我瞒一下，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离开，不然往返的时间对不上，让人怀疑到我身上。” 正常人去一趟东廷，就算是快马加鞭的，那也得一两个月，但何玖娘一个来回也就三四天，期间还要去把事情办好，在这个时代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就算皇帝和太子现在跟他们关系好，暂时不会打什么主意，但谁知道以后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到目前为止，何玖娘真正信任的还是只有陆家人。 而她去东廷这一趟，说白了就是挑刺的，加速战争的进度，和坚定太子的决心，更不能让皇室的人知道。 不把东廷这些人清干净，岂能睡个好觉？ 尤其家里那么多人，现在是有明泽的人暗中保护着，可要是没有呢？难不成就要一直提心吊胆的？ 她向来不是那种拖沓的性子，有事情，早办早安心。 陆柏川不想答应，他想跟着去，但宫里那边确实需要他应付一下，两个人都走了的话，很多事情不好解释。 尤其最近事情多，经常会召见他，还真是走不开。 “媳妇……” 陆柏川叹了口气，想要说点关心的话，大直女何玖娘伸出手指堵住他的嘴：“快别叨叨，写快点，我要走了！” 这封信要是靠人快马加鞭赶去边疆，也要走很久的，并且这训练总结也算是机密了，要是泄露，被东廷人所得，那岂不是白干了！ 她亲自送过去，能直接送到靖王手上，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咳咳，那什么，是不用担心泄露。 陆柏川：……突然就怀念之前喜欢穿那种小丝带陪他玩的媳妇了，这变化咋这么大。 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何玖娘可不管这么多，一边催促他写快点，一边还交代道：“儿子虽然安全，但你也要抽空去看看，儿子多可怜啊，年纪小小的父母都不顾家巴拉巴拉……” 陆柏川：…… “那我明日一早把他接到军营来。” “可别！你这一会儿又要进宫一会儿又要去查别的事情，孩子在军营我也不放心，你一天去看一趟就行，给他带些好吃的。” 为了他们父子俩这关系，何玖娘可谓是操碎了心。 “好，你在外也要注意安全，别逞能，关键时候想想我和狗儿。”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会想想孙女士和我那些没机会花出去的钱财！” 陆柏川：…… 得，什么都不用他操心，该想的不该想的她都会想。 写完装在信封里，何玖娘接过塞怀里就要走，陆柏川道：“我送你去山里吧。” 要去没人的地方才能用飞机，这周边还有士兵巡逻，不方便。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何玖娘一口拒绝，然后抱着陆柏川的脑袋，在他唇上啃了一口，说道：“等我回来啊，还有，不准偷偷放了卓佳玉，不然我跟你没完。” 被亲了一口，陆柏川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宠溺地笑道：“放心，我会让人好好关照她的。” “嗯，把她的情况即时报给沐国公府，就喜欢看他们着急但又没办法的样子。” “好。” 何玖娘交代完，总算可以安心走了，闪身出了军账，从林子里牵出马，疾驰而去。 陆柏川站在军营里，眺望了她离开的方向，无声叹了一口气，希望她一路顺利。 第783章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何玖娘提前就了解了一下几个国家之间方向和距离，再加上要去边境找靖王一趟，速度开得很快。 幸运的是一路上天气都不错，没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在第二天的中午到达了边境。 找了个安全的地方降落，何玖娘把自己打扮成送信小兵的样子，亮出陆柏川给的令牌，轻轻松松就进了军营。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时代的边境军营，漫天的黄沙，环境不好，军营中士兵们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一眼看上去就是懒懒散散，死气洋洋的样子，有些人还受伤，伤口包扎也很粗糙。 士兵们都是这样的状态，难怪东廷人根本不把边境十万大军放在眼里。 何玖娘扫了一眼，然后穿过人群，往主帐的方向走。 “听说了没，咱们好像要跟东廷打战了！” “打个屁啊，也就是随口说说，要打早打了！” “不一定啊，你们没看靖王殿下最近挺上心的，可能朝堂上风向变了。” “要打就早点打，老子来这边境四五年了，正儿八经的战没打过几次，就知道受那些龟儿子的气，可是憋屈死老子了！” …… 虽说是驻守边境，但对方做得不太过分的时候，主将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没有朝廷的意思是不能轻易开战的，那样会破坏了这表面的和平。 到时候朝廷要是真的怪罪下来，基本上都是这些将领承担责任，轻则削职，重则抄家斩首。 当然，平日里小打小闹少不了，伤亡很小，甚至都不用上报的那种。 就是因为这样，士兵们连训练的心思都没有了，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反正练了也无用武之地，没意思。 何玖娘这才恍然，原来是士兵们死气沉沉是因为觉得没什么好期盼的，不管东廷怎么挑衅，真正的战争都不会爆发，所以他们就没有心思操练。 其实这么看来，士兵们的想法也没错，国家不敢打，他们再勇猛又能如何？还不如跟着一起摆烂。 何玖娘皱皱眉，觉得现在的形势不妙，要是还不加紧训练，等真正跟东廷打起来的时候，北炎这边胜算还真不大。 难怪靖王这么着急去找陆柏川要训练手册，这样下去还真不行。 很快，就到了主帐外，带路的士兵进去通报，很快就出来，让她进去。 何玖娘谢过，往里面走，营帐里只有靖王一个人，他正站在案边研究着地势图，脸上满是认真。 何玖娘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靖王变了，没有了之前在国都见到的那股子桀骜，沉稳了很多，皮肤也黑了不少。 如今的靖王在何玖娘眼里，才算是个大人了。 “靖王殿下，小的奉陆将军之令来送信，这是陆将军最新的训练方案，还请殿下莫要外传。” 何玖娘做出普通小兵的姿态，认真行礼，声音也做了处理，靖王根本没怀疑。 “怎的这般快？按理说，这会儿他才刚收到本王的信才是。” 靖王皱着眉，对这个时效有些怀疑，但还是接过信封打开来看，发现确实是陆柏川的手笔，还有他的亲印。 就是字迹稍微有些潦草，看上去写得很着急的样子。 何玖娘解释道：“我们将军知道殿下要的急，便让属下日夜兼程送过来，还说大战在即，请殿下加紧操练，不多时他也将带兵来支援将军。” “哦？他要亲自上阵？” 靖王看了何玖娘一眼，没有怀疑，又继续看陆柏川写的方案。 这方案是结合了何玖娘和陆柏川两个人的心得和方案，堪称完美，靖王却皱起眉头，觉得太过理想化，实行起来只怕会有些难。 “是的，我们将军确实有这个想法，若是真要打战，我们将军绝不会退缩。” 何玖娘闭眼吹自家男人，靖王很是认可地点点头，却又说道：“这确实是他的性格。不过，你确定这个方案能行得通？来的时候，你应该见过外面那些士兵的状态，别说操练，让他们动动都难。” 说着，他抬头看向何玖娘，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说法，否则还真要怀疑这方案的真假了。 何玖娘张口就来：“我家将军刚接受城外军营的时候，我们军营的情况比这里可是差了不少，但在嫂子和我们将军的合力操练下，大家都进步神速，殿下要是不信，可以找个人跟小的对打试试。至于殿下所担心的，怕他们不愿意配合，那就更简单了，殿下的身份摆在这里，当众处理几个刺头，谁敢多言？” 说这话的时候，何玖娘笑着看靖王，这下靖王终于注意到她，总觉得她这笑容很是熟悉。 记忆中，那个女人也喜欢这样一边说话一边略带嘲讽的笑他。 可，被那女人笑也就算了，现在是连个小士兵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不过他并没有深究，而是注意到她话里的另外一个重点，问道：“你说，何玖娘也去军营了？” “之前将军忙不过来的时候，嫂子去军营帮了一阵子忙，嫂子不愧是嫂子，教的全是能轻易立军工的杀招！” 说着，她表现出很崇拜的兴奋模样，靖王有些嫌弃地看她一眼，说道：“瞧你那点出息，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靖王气呼呼的，他并不想承认自己根本比不上那个女人，而且，到了这边才知道，那女人之前送的那些东西，真的能救命，好几次他差点遭遇刺杀，都是那些东西救了他。 还有陆黑鸭的调料包，这边什么好吃的都没有，嘴里淡得出鸟，全靠那些调料包撑着！ 何玖娘斜瞟了他一眼，故意说道：“我们嫂子脾气不太好，要是知道殿下这么说她，估计……” “你不说她会知道？” 靖王冷冷地瞪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不过他怎么感觉这个小兵的性格跟那个女人那么像，难不成被那个女人带过的兵都那样？ 连他都不怕了？ 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不爽。 何玖娘急忙做出一副不敢乱说的样子，那毕恭毕敬的模样让靖王很是受用。 “行了，既然你是从国都来的，那就让本王看看你的本事，走！” 靖王将纸张放在怀里，他确实还挺期待。 且这个小兵敢主动提出要展示，说明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那就让他见识一下，是不是真那么厉害。 第784章 厉害吧？我们嫂子教的！ 何玖娘挑挑眉，说道：“走啊！” 这套方案是她和陆柏川一起策划出来的，要不是他们亲自带出来一批士兵，别人确实会觉得太过理想化，不可能真的训出来。 这要不让他们亲眼看一看，之后靖王操练起来也会很困难的，还不如一次帮他解决问题，后续也不用再麻烦人。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这青天白日的也不好把飞机拿出来赶路，先陪他们玩玩。 靖王一出去，立刻就有人在一旁听令，靖王吩咐道：“让所有人在校场集合，本王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是！” 一个校场想要聚集十万大军是不可能的，一般都是些小将领，由他们听了指令，再回去讲给自己小分队的人听。 即使是这样，校场也是人山人海，一眼看过去全是脑袋。 何玖娘跟着靖王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底下那些死气沉沉的士兵，多少有些无语。 想来也是懒散惯了，所以即便是靖王站在上面，也无济于事。 “将士们，东廷人欺我北炎，一场大战定是免不了，届时你们要是以这副模样去参战，下场还需要本王多言吗？” 靖王看着底下这些人，同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还是他来了之后稍微好转了一些的，刚来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 底下的人听见靖王说要打战，也没什么反应，这话他们都听了无数次，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没意思。 “啧，他们这般态度，殿下不生气吗？” 何玖娘又开始了，嘴角的一抹笑意是怎么都抹不去，看来靖王的处境真没她想的那么好。 看来还真要见见血，才能叫醒这些常年睡不醒的家伙了。 靖王当然是生气的，但底下那些人都是朝中将领，虽然级别不是很高，但要真是闹红了脸，很多事情还是没办法收场的，所以很多时候靖王就算再生气，也想跟他们好好说。 当然，导致这样的主要原因也是他不能服众，在国都一直骄傲自满，觉得自己还挺厉害，但是来了边境之后，发现这些懈怠的将领都能跟他打一打，甚至跟东廷有过的几次小摩擦，他差点受伤，还是这些将领救了他。 那件事，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没发生那些事情之前，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弱。 “他们对本王有恩。” 所以就算有气，也得忍着。 何玖娘有些意外，这还能有恩？ 什么情况？ 这会儿并不好解释什么，靖王没有多说，当然，他一个堂堂王爷，也没必要跟一个小兵解释什么，这么说只是提醒何玖娘，这些人不能随便动。 何玖娘心中了然，压下了想要见血的冲动，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碎石，手一挥全都准确无误地砸到前面几个将领的脑袋上。 “怎么，殿下跟你们说话，都聋了是吗？你们是北炎的将士，是来守卫边境的，不是来养老的，一个个耳朵不行眼睛也不好使，要真是那样，不如直接解甲归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好吗？” 何玖娘语气格外挑衅，甚至还背着双手，一副轻蔑且嘲讽的样子。 这些将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不仅被人用小石子砸脑袋，还被嘲讽没用，瞬间就炸了。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黄毛小子也敢在此造次！” 其中一个将领指着何玖娘，眼中满是杀意，这样的情绪，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那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长了胡子了不起哦？倚老卖老？切，不也是一事无成？” 气人这件事，何玖娘干得很是熟练，平时都压抑天性了，这会儿还稍微能尽情展示一下。 “国家花那么多钱和粮草养着你们，是让你们好好训练，保卫我国疆土，结果你们懈怠不训练，也不注重边防，所以才让那么多东廷人肆无忌惮去了国都闹事，要你们有什么用？” “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平日里不训练，真正上战场的时候怎么办？你们战死沙场还能博个好名声，可那些百姓呢？家人呢？东廷进犯，你们觉得你们的家人就不会遭难吗？” …… 何玖娘才不管他们生不生气，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把底下的众人气得咬牙切齿。 虽然不排除她说的那些可能，但是又不会真的打战，怕什么？ 他们的皇帝崇尚和平，不管哪一任皇帝都秉承这个原则，因为这是祖训。 在他们前面，有几位将军就是受不了东廷的挑衅，擅自发动战争，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他们便寒了心，也没心情训练了。 这黄毛小子分明什么都不懂，却这般折辱他们，他怎么敢！ “你们总觉得这战争打不起来，可万一呢？到时候敌军攻过来，你们一个个就只会把脖子伸过去让人家砍是吗？” 何玖娘继续激将，越说越过分，底下的将领和士兵们都急红了眼。 他们是士兵，何玖娘说的这些话是对他们的折辱。 “你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今天就先砍了你！” 其中一位将领目眦欲裂，抽出腰间的大刀就要动手。 靖王下意识将她往后拦了拦，小声提醒：“适可而止。” “殿下，不下猛药的话，你永远不能将他们驯服！” 说着，她从靖王身后站出来，直面迎下对方挥过来的大刀。 众人看着她那小身板，定然是不能接下那将领的一招，那大刀就能把她砍成两瓣。 被她挑衅了这么久，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很解气，只有靖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虽然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兵，但不管怎么说都是陆柏川派来的人，他得负责让人活着回去。 就在他准备出手去救何玖娘的时候，被接下来的一幕惊呆了。 何玖娘一个下腰闪身躲开攻击，一脚踢在将领手腕上，将领手腕疼，瞬间松了手里的大刀，何玖娘伸手接过，一个帅气的转身，大刀就搁在那将领脖颈上，他敢动一下就得见血。 全场都安静了，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丝滑得让人咂舌，在那一瞬间反杀，真的惊到所有人。 何玖娘转头看着靖王，说道：“厉害吧？我们嫂子教的！” 第785章 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靖王实在不敢想象，现在那大刀还耽在将领脖子上，那将领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她是怎么还能笑得这么轻快转过头来跟他说话的？ 真的不怕误伤吗！ “你别说话了，快把刀放下！” 何玖娘扯了扯嘴角，把大刀从将领肩膀上挪开，然后随手扔在地上，露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不等靖王再次开口，何玖娘就对着那将领说道：“就你这水平，还当将军呢？不如早早给我让位？” 就在刚刚，底下那些人还口出狂言，说像何玖娘这样的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他们就算不操练，也能一手拍死一个。 结果呢，就那么简单的一招，啪啪打脸。 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些呆滞，觉得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那、那是我方才轻敌了！” 那将领都那样了，还死鸭子嘴硬，他刚刚是轻敌没错，但也不至于被这么快就反杀，他确实不是何玖娘的对手，但绝不承认！ 何玖娘看他一眼，并没有太过计较，男人嘛，都死爱面子，能理解能理解。 所以，她对着那一批嘴硬的老爷们儿说道：“一起上吧，这次你们可要使出吃奶的力气哦，别再轻敌了。” 语气明明是很温和的，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关心和照顾，但在这群大老爷们儿眼中就是极致的嘲讽，一个个气得不行，有几个已经提着自己的武器走上前来。 何玖娘却还不满意，指了指后面那些：“你们几个，对，就一脸不爽的那几个，一起上来。” 这可真是把人给得罪了个遍，把靖王都看傻了。 这不是都已经证明实力了吗，怎么还要打？ 且她一个人要跟这么多人打？ 就算他们再没本事，那也完全可以用数量碾压，小兵这小身板看着都不行啊。 靖王都觉得小兵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要不是看在陆柏川和何玖娘的面子上，看他管不管！ 他正要说话，何玖娘就看了他一眼，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靖王却看懂了她的意思。 她说：少管闲事。 靖王：…… 拉倒拉倒！ 他才不管！ 靖王哼了一声，退后几步冷眼旁观，那死小子最好别求他！ 而那边，何玖娘已经那一群汉子打在一起了，这次她不是单纯只拿一支毛笔，而是换了一根小棍子，打人会有点疼。 她是故意的，要让这些人疼，才能重视起来，重新开始训练，不然她这么费心催动战争岂不成了笑话？ 同时对何玖娘出手的人挺多，二十多个是有的，且都是能力不错的将领。 这么看来，是有些欺负人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落到好处，总有惨叫声传来，都是众人熟悉的声音，倒是那一抹相对瘦小的身影在人群里穿梭，轻轻松松把这些人都打了一顿。 她熟悉人体结构，用最小的力道让他们吃最大的苦，没一会儿，全都败下阵来，一个个躺在地上痛苦不已。 这次是真的让众人对这个瘦小的士兵刮目相看了，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何玖娘还在装x：“真羡慕你们这里竞争不大，菜成这样还能当将领，不像我，在我们营中都排不上号的，所以才被我们将军打发来跑腿送信~” 众人：！！！ 伤害性大，侮辱性也极强！ 这还没完，她接着说道：“就你们这样的，到时候不都是便宜了东廷人，一刀一个，全提回去立军功！不行，这次回去我要去跟我们将军说说，申请来这边境当值，宁做鸡头不当凤尾……” “差不多了啊，越说越过分了！” 靖王皱着眉，觉得这小子是真不怕死。 不过她确实也是有狂傲的资本，一对多还能赢得这么漂亮，不得不令人佩服。 同时也让人怀疑起这些人的本事，看来真要训练起来，不然真打起战，这些人将是死得最快的一批。 将士们被她气得握紧了拳头，是真的很生气了，一个个咬牙切齿，但又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打不过她，有理都说不清。 “殿下觉得我这几招如何？” 何玖娘转头看着靖王，不理会他刚刚说的话，而是直接说起正事。 靖王点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真的很绝。 这一招招全是致命招，虽然不一定有多光明磊落，但绝对能拿军功。 在战场上，谁还有心思讲究什么光不光明？ “你学会这些，花了多长时间？” 靖王想了想，陆柏川应该是过完年才上任的，还没几个月呢，带的兵就这么强了？ “一个月。” 何玖娘脸不红心不跳，她训练的那些人确实能做到，甚至还选出了最优秀的二百人精进训练，现在那二百人都被分散出去，去别的军营训练别的兵了。 既然要打战，那自然要全都强。 众人倒抽一口气，不是说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吗？怎么一个月就能这么厉害？ 见到大家都这么惊讶，何玖娘接着说道：“能在军营的肯定都有些底子，只要训练一下速度和反应能力，想学这些还是很快的，东廷频频来犯，太子殿下已经决定出兵，目前已经在筹备粮草，待时机成熟便派大军进犯，各位若还是这般死气沉沉，到时候拿什么来立军功？” 何玖娘这一番话，再次给人群里扔了一个炮，炸得众人沸沸腾腾。 “你说什么？真要打战了？” “你有什么依据？我们怎么没听到任何风声？” “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把话说清楚！” …… 众人都激动起来，他们戍守边疆，自然知道东廷人有多过分，平日里总来欺负边境的百姓，偏偏皇帝不让打战，每次都只能受那窝囊气。 可现在，这个小士兵说太子决定打战了，这是要违抗祖训了？ 他们听着怎么就这么爽呢！ 何玖娘不想跟他们过多解释，只是说道：“反正话我就说这么多了，我此番前来是把我家将军亲手编写的训练方案送来，你们要是愿意，就跟着练，到时候给自己挣个军功，给父母妻儿长长脸，让他们过上好日，要是不愿意的，在战场上成了别人的军功，那可不能怪我没有善意提醒了。” 第786章 孬出国了 她能理解这些将领们之前为什么怠工，但现在她已经把话说明白了，连训练的方案都送来了，他们要是还不动起来，那可真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反正这场战必须打，且必须赢，这些人要是给力一些，她就不用太费心，要是不给力，那也无所谓，她会出手。 此话一出，其他人便没说什么了，但是却殷切地看向靖王，等着他发话。 靖王被这些人的转变给惊讶到，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没错，陆将军已经给了我训练方案，诸位要是有心，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家的能力都会有所进步，到时候一起杀东廷蛮子，立军功，光宗耀祖！” 话音刚落，众人就跟着一起喊：“杀蛮子，立军功！” “杀蛮子，立军功！” 这么多人一起喊，声音震天，还是蛮震撼的。 何玖娘的目的可算是达到了，又得意地看着靖王挑眉。 靖王很疑惑，这小兵怎么敢的啊？ 难不成是他在这边境时间久了，没什么威严了，所以这小兵才能这么肆无忌惮？ “此番多亏了你，本王会在信中嘉奖你，让陆将军给你升个职。” 靖王觉得，对于这个小兵来说，应该是很不错的结果，毕竟她刚刚说她的水平在陆柏川军营里是吊车尾的。 “不用不用，小的就是来跑一趟，殿下不必介怀，小的还是想靠自己的本事挣军功！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小的就回去跟我家将军复命了。” 说着，她拱了拱手，这就准备离开了。 靖王急忙说道：“来都来了，便吃顿饭再走吧，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上路。” 到了这里，他是主，送信的小士兵是客，总不能不招待一顿，这也太抠搜。 “多谢殿下美意，只是小的还得回去给我家将军回话，让我家将军放心。” 靖王看他态度坚决，做了一下心理斗争才说道：“你留下，今晚本王拿出陆黑鸭的调料包来，给兄弟们都吃顿好的！” 众人的眼睛雪亮雪亮的，陆黑鸭啊，那可是宝贝呢，殿下刚来的时候，想着要跟他们处好关系，特别大方，他们可是有口福了一顿时间，后来殿下看大家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且调料包也不剩多少了，就不给他们吃了。 难得今天大方，他们可不能错过。 “是啊，既然都来了，那就吃个饭再走！” 周围的人跟着劝，何玖娘一脸尴尬，她其实想说那玩意儿她吃腻了…… 但这边境条件艰苦，大家吃的都很粗糙，她很敬重他们，自然也不能乱说这些话。 她还是有脑子的，不是什么话都乱说。 不过不是她不肯留下，而是忙活了一天一夜，她还没喝过眼，晚上还得赶路，可不能疲劳驾驶，所以她还是拒绝了。 不过临走时她跟靖王说道：“靖王放心，我们嫂子知道你调料包所剩不多，正准备给你送一些过来呢！” “真的？那最近她那里还有没有什么新口味，让她也给本王送些过来，你跟她说，钱不是问题！” “行。” 何玖娘一口应下，然后转身利落地走了。 她骑着马上了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下来休息，整来一个简单操作的小帐篷，吃了一碗泡面，然后进帐篷香喷喷的睡觉。 马儿有灵性，没拴也不会乱跑，就在周围吃草，顺便守着何玖娘。 何玖娘一觉睡到第二天凌晨一点，爬起来洗把脸，上了飞机就往东廷国都去。 天亮的时候就到了，她在城外的山上休息了一下，中午的时候才收拾一下进了城。 不得不说，东廷的国都跟北炎其实没多大区别，都是人很多，街上很多摊子在卖东西，大家都说着东廷的语言，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何玖娘走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切，心中也生出不少的感慨。 百姓是无辜的，不管在什么朝代什么国家，他们想要的只是这一方和平而已。 恶心的是那些上位者。 所以，她来了，带着满身的正义，推动这场大战的爆发。 想到这里，她扯了扯嘴角，想着第一次见面，多少要给人家带点见面礼。 于是，她买了小姑娘们喜欢用的头花和胭脂水粉，妥善放好，等晚上给他们一个惊喜。 “听说了吗？五皇子要娶皇子妃了，据说是奉天将军府的小姐，娶了那位小姐，五皇子就有实力跟其他皇子争一争那位置了。” “这事都传遍了，谁不知道啊！这皇家真是无情，三皇子还生死未卜呢，却没人在乎。” “说起来，这三皇子好端端的怎么被北炎抓了？这些年一直没有三皇子的消息，难不成一直都在北炎做质子？” “不能吧！三皇子和太子可是一母同胞的嫡子，就算要送去当质子，也该选个不受宠的皇子才是，而且这也不是朝廷送过去的，是被北炎抓走的。” “唉，这北炎人可真是坏透了，好端端的抓我们三皇子做什么？也不知上面该如何处理，该不会打战吧？” “不会不会，放心好了，北炎皇帝都是孬种，不敢打的，我有亲戚在边关，听说那边可乱了，好几次双方都要打起来，但北炎的士兵却主动退了。” “那还真是挺孬的！” …… 何玖娘买了东西，进了一家酒楼准备尝尝这东廷特色，结果刚坐下就听见这些下头的话。 她咂巴两下嘴，心道：原来北炎皇室的名声都孬出国了，难怪一直表现不错的太子殿下也会在打战这件事情上犹豫。 嗯，祖传的。 不过没关系，这不是有她吗？ 还有，东廷皇室还真是下头啊，自己做的那些事全都瞒着，反而把北炎的情况变本加厉的渲染，这是要在百姓心里打上烙印，让他们下意识就觉得北炎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何玖娘吹了吹头发，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么热心肠的她，当然要给大家科普一下了。 吃完饭，她直接去楼上开了一间房休息，从空间拿出笔墨纸砚就开始讲故事，把东廷在北炎作恶的事情一一转化成小故事写出来。 写了一份，然后甩空间里全都复制出来，从一份变成了无数份。 此时天已经黑了，何玖娘不必有太多的顾虑，穿着夜行衣在房顶上狂奔，然后把那些小故事全都撒到地上，争取让每个人都能看一遍。 第787章 你……是什么人？ 秉承着做好事不留名的良好素养，何玖娘把手上的纸张都撒完，然后就闪身消失不见了。 不过她并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奔着东廷皇宫而去，这才是她来东廷的首要目的。 东廷皇宫戒备森严，看上比去北炎皇宫还要大一些，守卫也更多。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东廷四处作恶，除了本身是个强国之外，还有不少的敌人，东廷皇帝也担心自己被刺杀，所以常年戒备森严。 不过这些对何玖娘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她能悄然无声地进去，然后再悄然无声地出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挥挥手，撒出去一把粉末，没一会儿就有大批量的蚊虫从四面八方赶来，朝着那些守卫就是狠狠一口。 这蚊虫真不少，完全可以用黑压压一片来形容，随随便便就能扎这些守卫满头包，何玖娘就是趁着混乱的时候闪身翻墙进的皇宫。 宫里也有很多人值夜，但相比之下没有门口那么严谨，简单避让就能躲过。 更何况，她此番目的也不是为了要杀谁，不会闹出动静。 这会儿天才刚黑没多久，宫里这些贵人都还没有睡觉，何玖娘就一直在宫里穿梭，把每个宫里住着什么人都打探清楚，甚至还打探到今晚东廷皇帝要留宿在哪个妃子的寝宫。 这倒也不难，中午在街上逛的时候就听人说了，东廷皇帝最近得了一美人，那可谓是夜夜笙歌，夜夜留宿，所以只要找到那美人所在的宫殿就行。 这东廷皇帝好美色是出了名的，但人家一点也不昏庸。即便是夜夜笙歌也不影响第二天是上朝，更不影响人家把东廷治理得不错，甚至还频频进犯周边的几个国家。 所以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北炎的老皇帝要是能一边追求长生不老，一边好好治国，也不至于把北炎作成这样。 不过没关系，谁让北炎幸运遇上了她，现在老皇帝还算好掌控，什么事情都给太子管理，太子好贤才，也是个愿意听取意见，知错能改的，她便也就不过多计较了。 “太子殿下这身体，怕是快不行了……” “我也觉得，那御医一个个都在摇头，皇后娘娘真是可怜。” “是啊，太子殿下病危，三皇子又在北炎受苦，真不知道这事情到底要怎么办。” “最近五皇子和六皇子好像更受宠啊。” “快别乱说，那些不是我们能提及的！” 两个小宫女路过，悄咪咪说着话。 何玖娘眨眨眼，看来东廷皇室也乱得很啊，太子快要死了，三皇子还在北炎受苦，其他皇子虎视眈眈，而老皇帝还有心思陪没人夜夜笙歌。 好家伙，真是直呼好家伙。 不过，这太子怎么能死呢，他要是死了，谁来制衡其他势力，三皇子的用处也不能发挥到最大。 何玖娘当即做了决定，反正这会儿老皇帝肯定还要陪着美人做运动，那她就先去给太子看看病好了。 千万别把她当成什么好人，她只是不想让东廷皇室这些人过得太好而已。 几方势力制衡，东廷皇室才会慢慢被瓦解，在痛苦中彻底被北炎击垮。 太子的寝宫灯火通明，宫人进进出出，御医们全部轮守，还有妃嫔侍疾，所有人都精神紧张，总觉得太子的大限就在这几天了。 何玖娘在不远处的房顶上偷偷张望，这么多人，她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基本上不可能，还是要用些手段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并不着急，在房顶上守着，顺便把周围的情况都摸了个清楚。 又过了一阵，大部分人都离开，何玖娘才一把药弄翻了值守的人，然后晃荡进了太子的寝殿。 所有人都昏迷了，只有床上快断气的太子还有些意识，这是何玖娘故意的。 毕竟一会儿要给他吃药，他醒着还能自己吃，要是晕过去了不还得她动手伺候？ 她才没那么好心！ 太子的意识一直都是迷迷糊糊，他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心里有无数的惆怅和不甘。 老天爷对他不赖，让他投胎帝王家，还是嫡长子，让他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 可偏偏又喜欢跟他开玩笑，给了他这么好的生活和待遇，却不吝啬给他一具好身体，从小都是病恹恹的，也从未被父皇重视过。 即便身在太子之位，但其他健康的兄弟随便谁都能跟他竞争。 尤其是跟他一样嫡出的亲弟弟三皇子。 这些年，纷争就没有停止过。 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可偏偏又那么无力且无可奈何，他反抗不了。 周围的人可能是看他将死，都不敬重他这个太子了，竟这般怠慢于他，他都还没睡，那些下人就睡了。 这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要生气的，但现在，随便吧，他已经没有心情去在意那些人了。 他只是想着，自己死后，这皇位会落在什么人手上，大概率会是老三的，毕竟老三也是嫡子，并且父皇一向宠爱老三。 只是老三现在还被困在北炎，还不知最后会如何，父皇也可能会因为他曾被捕的事情，而考虑一下老五老六。 他不想让老三抢了自己的位置，更不能容忍老五老六坐上那个位置，老三也就罢了，至少跟他是一母同胞，但老五老六算什么东西，认真算来，不过是妾室所出的下贱玩意儿罢了！ 他越想越生气，手紧紧握成拳，心中的不甘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啧啧啧，难怪你年纪轻轻病得这般重，像你这般心事重，总喜欢自寻烦恼，能活到现在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啊！” 何玖娘突然出声，把东廷太子吓了一跳。 “什么人？” 太子有些紧张地扭头去看，发现一抹倩影正在缓缓朝自己走过来。 何玖娘一身夜行衣，脸也是遮住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明显就是刺客的装扮。 但太子却没有叫人，只愣愣地看着她大大咧咧地走近自己。 他舔了舔嘴唇，觉得嗓子有些干，迟疑了一下才开口：“你……是什么人？” 第788章 请叫我圣母 何玖娘眼睛弯了弯，语气格外温柔：“当然是来救你性命的仙女姐姐~” 太子：？？？ 这大半夜穿个夜行衣来闯皇宫，不说来取他性命也就罢了，还说是来救他的。 太子瞬间就笑了，觉得这是他今年听过的最有趣的笑话。 不过，这女子身形婀娜，声音也那么好听，只可惜，他一个将死之人，也做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遗憾，要是能看看她的长相就好了，一定是位可心的美人。 不得不说，东廷太子这一点就很完美的遗传了老皇帝的品质，好美色，即便他身体不好，有心无力，也不妨碍他喜欢美人，就算什么都不做，这么看看也是好的。 见他不说话，何玖娘强调道：“我真的是来救你的，你不信吗？” 说着，十分不客气地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掏出来，给把了把脉，再掀起眼皮子做个简单的检查。 这检查方式和御医们差不多，但何玖娘可不像御医那样小心翼翼，甚至手上的动作还有些大，都把他弄疼了。 但太子却一声不吭，任由她各种摆布，无他，只因何玖娘靠近的时候，他能闻见一股淡淡的药香味，让他很舒服，自然也不想计较那些了。 检查过后，何玖娘说道：“你这就是从母体里带出来的病，准确的说，应该是毒，在娘胎里就中了毒，并一直受侵蚀，所以才会一直病恹恹的，只要解了毒，再花些时日调养就没事了，虽然不至于跟正常人一样见状，但保持这个状态过一辈子还是没问题的。” 身体从小受侵害，有些伤害是不可逆的，所以只能调养不能恢复，但这也比他现在快要断气好多了。 此话一出，太子都没心情欣赏美色了，他怔怔地看着何玖娘，问道：“你是说，本宫的身体还能治好？” 他瞬间激动起来，天知道他盼这句话盼了多少年。 从小到大看了无数的大夫，但是却没有一个敢说他的病是能治的，都说他活不到三十岁，甚至现在每活一天都是上辈子积德行善赚来的。 所以即便他早早就被封为太子，但父皇却一点都不担心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不觉得他能有什么威胁。 因为父皇也知道，他命短，甚至这太子之位都只是施舍，让他活着的时候，感受一下坐高位的滋味。 可现在，这大半夜的，突然闯进来一个女子，对着他一阵检查，告诉他，他的身体还能治好。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这也是你命好遇上我了，换做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扔给他，说道：“这是解毒丸，每天吃一粒，吃完为止。” 之后又去桌边坐下，自己掏出纸笔，刷刷写了个方子，又随手扔给他，交代道：“让人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煎给你喝，每天早中晚各一晚，最好是喝一辈子。” 这就是调养的方子了，里面都是很名贵的药材，这要是换做别人，肯定是喝不起的，但对于太子来说，也就跟寻常吃饭一样，再昂贵也是吃得起的，这不用她操心。 太子激动地拿着这两样东西，看向何玖娘，问道：“这真能治好本宫的病？” “你也可以不信。” 何玖娘一边说着，一边四处走了走，还问道：“我这好歹帮你看病，你得付诊金的吧？” 太子根本没有心情想那些，甚至不去怀疑那瓶药丸是不是有毒，当即吃了一粒，果然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他越发激动，说道：“你随意拿就是。” 何玖娘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掏出一个大布袋，把这寝殿里格外值钱的小摆件都顺走了，当然，还在太子的指点下打开了一个小木箱，里面全是价值连城的珠宝。 太子的本意是让她选几样喜欢的，结果她连箱子都带走了。 嗯，连箱子都很喜欢呢！ 太子看得直抽抽，心痛得无以复加，但这些要是真能换回自己一条命，那就太值了。 何玖娘扫荡一圈之后，就准备离开了，太子很是着急，问道：“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这人一般是做好事不留名的，若非要留个名，请叫我圣母。” 说完，一个闪身离开了。 太子看直了眼，这身手也太厉害了吧！ 何玖娘刚走，之前睡了一地的人宫人就逐渐醒了过来，看见太子竟然坐起来了，还看着门口的方向发呆，急忙上前问候。 “殿下快躺下休息！” 说着就要来搀扶，太子却道：“本宫想坐坐。” 末了，又加上一句：“方才，本宫看见仙女了。” 众人：？？？ 这大晚上的哪有什么仙女？ 这太子不会是大限将至，看见黑白无常来索命了吧？ 这么一想，众人都觉得浑身一凉，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 太子却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坚持把他们都打发走了，等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又出声道：“暗影。” 很快出现一个一身黑的男子，跪在地上请罪：“殿下恕罪，属下方才睡过去了。” “无妨。” 他知道是仙女施了仙法的，即便是暗影这样的高手也无法避免。 “你将这份方子誊抄一遍，让人去抓。” 解毒丸他自己收了起来，只把方子递出去。 他现在坚信何玖娘是仙女，在她出现之前，他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甚至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但吃了一颗她给的药之后，不仅呼吸顺畅了，还能自己坐起来，且坐了这么久也不觉得累。 他能明显感到身体在好转。 这根本不是药，是仙丹！ “是，属下这就去办。” 暗影上前来接方子，他又叮嘱道：“小心些，别弄坏了，抄好之后将原方还给本宫。” 仙女姐姐给的方子，他自然要妥善保管。 暗影有些惊讶，但并不敢多问，他是暗卫，主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多问。 何玖娘一离开太子的寝宫，就把顺走的那些东西给收进了空间，美滋滋地去老皇帝休息的宫殿。 这会儿已经夜深了，老皇帝再荒唐都得睡了。 果然，她到的时候，东廷老皇帝正搂着美人睡得正香，两人面色潮红，看来刚刚的运动很是充分。 第789章 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何玖娘还是用刚刚在太子寝宫的方法，把人都药晕了，然后大大方方走进去。 走近之后，何玖娘很是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空气，然后把角落里的香炉给灭了。 这也太难闻了，长期使用是会嘎的。 但是吧，这是人家的闺房之乐，她自然不会多管闲事，更何况，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从某些方面来说，东廷这老皇帝也是在自寻死路了。 何玖娘来到床前，没看那肥嘟嘟的老皇帝，而是看了一眼那怀里的美人，长得是真好看啊，皮肤吹弹可破，透着可疑的红，因为年纪小，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婴儿肥。 何玖娘看得龇牙咧嘴，这姑娘的年纪看上去还没有莲花大吧？ 叹了一口气，为这个时代身不由己的女性感到悲哀。 不过有这样的念头也就是一瞬间，这老胖墩儿可是皇帝，还是有很多女子心甘情愿的，毕竟，这里是权力的顶峰。 这美人的小脸嫩嘟嘟的，何玖娘没忍住捏了捏，唉，真可爱，便宜了这大猪蹄子！ 想着，她就掏出准备好的一系列东西，一一摆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有直接从空间拿出来的剃刀，还有街上买的胭脂水粉和头花。 做好准备工作之后，何玖娘卷起袖子就开干，拿着剃刀往东廷老皇帝头上就是一阵操作。 其他地方剃了个精光，就头顶左右两边各留了一小撮，再用买来的头花扎起来装饰一下，两个小揪揪这就弄好了。 紧接着就是胭脂水粉派上用场，何玖娘刷刷几下，就把这老东西画成了如花。 生怕被他睡觉给蹭掉，何玖娘还去空间里翻了翻，翻出一瓶定妆喷雾，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喷。 看着他这样子，何玖娘兴趣大发，摆上纸笔就开始作画，将他这样子画得惟妙惟肖，画好一张复印了几份，再把自己早就写好的挑衅的信件扔在床头，然后利落离开。 出宫的路上，顺便把刚刚复印的几张画像也散落在宫里，都是醒目的地方，想看不见都难。 离开皇宫之后，何玖娘回了客栈，把画像拿出来，再次复印一遍，然后又拿去大街小巷的发，相信明天一早，东廷皇帝这貌美的模样就能深入每个东廷百姓的心中。 做完这一切，何玖娘终于能回客栈睡觉了，这一觉睡得很长，因为早有预感，她戴了耳塞，所以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不管外面闹腾成什么样，她都能继续睡，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晚上，算是弥补一下她这连日奔波没睡好的觉。 至于外面，真的全都疯了。 老皇帝一觉睡醒，还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进来叫她起床上朝的小太监一声尖叫吓破了胆。 “放肆！大清早的鬼叫什么？拖出去……” “啊！” 老皇帝搂着怀里的美人斥责小太监，美人也是刚被吵醒，迷迷糊糊的，一抬头看见老皇帝那副尊荣，也没忍住叫出声。 老皇帝：…… 对待自己最近宠爱的美人，老皇帝还算有几分耐心，忍着没发火，问道：“爱妃，你又怎么了？” 美人被吓得不轻，愣愣地看着老皇帝的脸，说道：“皇、皇上，您、您的脸……” 老皇帝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让人端镜子来给他看，结果进来的宫女太监全都吓破了胆，跪了一地。 老皇帝更生气了，下床一脚一个把跪着的宫女太监踢开，自己去铜镜面前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 因为是他自己走过去的原因，那两个朝天的小揪揪正因为惯性一晃一晃的，还有脸上那乱七八糟的妆容，简直严重影响他作为皇帝的尊严。 他回头看向殿中包括那美人在内的所有人，他们都看到了他这模样，都得死。 美人看到他眼中的杀意，也慌乱地跟着下跪求饶，她还年轻，还不想死。 老皇帝甚至都不问这是谁干的，就已经要下令杀了这些人，能把谣言烂在肚子里的，只有死人。 可还没等他开口，外面就有人慌慌张张来报，说是出大事了。 老皇帝觉得自己这幅尊荣不宜见客，正想拒绝，就听外面直接说道：“皇上，昨夜有贼人擅闯皇宫，画了皇上……的画像，还……还在宫里宫外大肆张贴……” 其实都没有张贴，只是散落在地上，甚至还被很多人给踩了，但来通报的人为了顾及老皇帝的颜面，还是说了张贴。 老皇帝的火瞬间就起来了，把殿内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这般悄无声息进了皇宫，这么羞辱于他，甚至还画了画像公之于众！ 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原本他还想着只要把见过他这模样的人杀了就没事了，没想到知道的人这么多，根本杀不完，也不可能真的全都去杀。 他发了疯一样在宫殿里摔东西，他现在这个模样，还怎么出去上朝？ 化这么丑的妆也就算了，还剃了他的头发，这是什么程度的羞辱！ 别让他知道是谁，不然非灭了九族不可！ “皇上，这里有封信……” 跪在地上的美人终于发现何玖娘留下的那封信，急忙献宝一样地给老皇帝递过去。 老皇帝拆开一看，龙飞凤舞的字迹，猜不出是谁的手笔，但对方用的是北炎的文字。 北炎！ 单是看见那些文字，他就不想再看下去，但还是逼着自己看完，尽管中途好几次想把这几张纸给撕碎！ 信中何玖娘大致说了一下三皇子现在的情况，说三皇子多次遭遇刺杀，要不是北炎护着，三皇子早没命了，所以东廷欠北炎一个天大的人情，另外，东廷扣押使臣不说，甚至还派人劫狱和绑架北炎的新科进士，北炎秉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跟东廷人的做法一样，把三皇子的手指也给剁了，并且当街喂了狗，现在三皇子处境艰难，东廷却一点都不想将他换回，着实遭人唾弃。 虽然没有署名，但东廷老皇帝却知道，这绝对是北炎干的！ 这都来他脑袋上作乱了，再不动手就显得他不礼貌了！ 第790章 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正气着，又有其他人慌慌张张来禀报，说宫外也出事了。 不仅有老皇帝的丑照，还有很多小故事，讲的是东廷三皇子这些年在外面做的事，还有东廷对北炎做的事。 如今民间众说纷纭，好的坏的都有，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震惊，他们普通老百姓是没想到国与国之间的斗争竟然会这么激烈。 还有三皇子，常年在外为国家做贡献，都不能再父母身边尽孝，现在还受着那非人的苦，怎能让人不心疼！ 是的，何玖娘把关于三皇子的小故事写成励志小文章了，说他虽然作恶，但都是为了东廷的百姓们，这意义瞬间就重大起来。 所以，民间对三皇子的呼声是一波高过一波。 而宫里的老皇帝则刚因为知道三皇子断了手指，而产生了放弃他的念头。 虽然他很宠爱三皇子，但身为皇子却沦为阶下囚，成了北炎拿捏东廷的把柄，现在还被人断了手指，当街喂了狗，这种奇耻大辱，活着都是对皇室的侮辱。 最狠帝王心，就算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可以随意抛弃的。 但，民间却对三皇子的呼声这么高，一直呼吁朝廷派人去把三皇子接回来，可不能让三皇子在北炎受罪，那可是为了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才受的苦，朝廷一定不能放弃三皇子。 老皇帝气得一脚把离他最近的美人踢开，又摔了好几个花瓶，却还是觉得心口的火气难以消散，对方就是要利用民间百姓对三皇子的拥护而制衡他，让他不能舍弃了三皇子，至少表面上不能，还要风风光光地把三皇子接回来。 而那样就意味着要放了北炎那些使臣，并且还要答应他们那些无理的要求，还要给钱财和物品作为赔罪的礼物。 完全被北炎拿捏得死死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北炎这么有能耐，北炎不是一直都很怂吗？ 宫人们跪了一地，老皇帝发完脾气之后让人给他把脸洗干净，然后把那两个小揪揪也给剃了，直接变成一个光头，然后找顶帽子戴上，怒气冲冲地召来大臣，商议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处理。 街上那些画像和小故事虽然都被收走销毁了，但这件事却是深深刻在了百姓们心中，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能成为百姓们热议的话题。 一想到这个，老皇帝的太阳穴就突突的。 他是一代帝王，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还从未被人逼到这个份上！ “为今之计，就是要把三皇子接回来，不能让百姓们对朝廷失望啊！” 百姓是立国之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失了民心来得严重。 如今三皇子在百姓心中这般重要，要是不风风光光接回来，失了民心，后果不堪设想。 老皇帝冷哼一声说道：“难道朕不想接回老三吗？可怎么接？北炎此番这般羞辱于我，日后朕必要让他们百倍偿还！” “如今三皇子还在他们手上，自然要先稳住他们，等三皇子成功回到东廷，咱们再直接出兵，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对，他们这般欺人太甚，我们东廷也不是好欺负的，把皇上和三皇子受的羞辱都讨回来！” …… 朝臣们达成一致，目前也只能这样，老皇帝喘了几口粗气，说道：“去看看那群北炎使臣还活着没，就说朕答应他们的和谈了。” 天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是费了多大的力气，要不是顾及百姓，他现在就要派大军去踏平北炎！ 而另一边，太子也听说了宫里发生的事情，想到昨晚来无影去无踪的仙女姐姐，他有了大概的猜想，她跟画像的那班人应该是一起的，可为什么要救他？ 单纯看他可怜？还是替他感到不甘？ 果然，仙女姐姐的心肠是好的，不然何须管他这破事。 不过，既然仙女姐姐是北炎人，那他就要想办法去见一见了。 “来人。” 他轻声道，立刻有人进来听命。 “去跟父皇说，本宫实在顾念三皇弟，愿亲自前往北炎，恭贺北炎新皇登基，顺便接回三皇弟。” “可是殿下您……” 手下一脸震惊，昨天晚上太子还是一脸死相，看上去都活不了几日了，没想到今天一早脸色好了不少，还能自己起身了，甚至还说自己要长途跋涉去北炎。 真是、真是震惊他全家啊！ 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再者，太子和三皇子虽然是亲兄弟，但关系也不是很好啊，就算是回光返照也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啊！ “本宫心里有数，照做便是。” 太子直接打断手下，不耐烦地挥手。 手下立刻低下头：“是。” 太子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仙女姐姐给的方子，只有他最信任的暗卫知道，甚至没让这宫里的任何人经手，早上把人都遣散之后，他喝了暗卫送来的药，精神又好了不少，他便越发坚信那真的是仙女姐姐，救他命的仙女！ 在这宫中，每天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他，不希望他好起来的大有人在，这段时间很关键，要是被人发现他的情况在好转，说不定还有别的损招等着他，但要是他自请去出使北炎，就能甩掉不少人，也能安心治病了。 还有，仙女姐姐说他体内是母体留下的毒，那么，当年是什么人在给母后下毒，也要慢慢查清楚。 另外，身体好了，那个本就该是他的位置，也要努力坐稳才是，不然如何能辜负北炎帮他解决了最大的隐患——老三。 老三被人断指，便也算是残废，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残废能当皇帝的，就算老三回来，也没有了争储位的资格，更何况他在北炎被断指，丢了父皇的颜面，父皇自然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偏宠。 这是他的机会，又如何不能利用起来？ 在去北炎的路上，养好身体，接了老三回来，便能正式谋划皇位的事情了，北炎的太子跟他年纪相仿，人家两个月后就要登基为皇，而他还是个没坐稳东宫之位的太子，绝不能输。 父皇当政多年，也该像北炎老皇帝那般，颐养天年了。 第791章 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东廷老皇帝听到小太监来禀报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惊讶的，太子那身体竟然要亲自去东廷接老三，真是手足情深啊。 为此，老皇帝深表感动。 太子出面是最好的，给足了三皇子面子，也向百姓们证明朝廷对三皇子的重视，同时也能让从小体弱多病的太子出门散散心。 虽然太子这一去可能会嘎在半路上，但那有什么办法呢？是他自己想去的，且他的身体也没多少时日了，趁现在还能为朝廷做些贡献也是好的。 老皇帝考虑到这些，直接就答应了。 小太监回去禀报的时候，太子问道：“父皇可有问起本宫的身体？” 小太监冷汗连连，讪讪地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但太子已经知道答案了。 父皇从来都不喜欢他，这也算是在预料之内了。 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有些难受的，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亲，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父皇却不喜欢他只喜欢老三，就因为他在母体里就中了毒…… 好在，现在老三也废得差不多了，他心里平衡了不少。 虽然是亲兄弟，却没有一丝兄弟之情，他们之间，注定是水火不容的。 何玖娘醒的时候，外面已经回归了平静，家家户户都睡着了，她在客栈房间的桌上留下银两，然后跳窗离开了。 到了城外上了飞机，直接就往北炎国都去，这次不用专门绕到边关，可以直达国都，到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 她没敢太靠近城池，而是在很远很偏僻的地方降落，然后快马回去，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她还是先去了军营找陆柏川，巧的是，陆柏川今天事情多，忙到现在才开始吃饭，她到的时候，陆柏川也才刚端起碗而已。 见到何玖娘，他急忙放下碗去扶人， “可累死我了！” 何玖娘一进门，整个人就瘫在陆柏川怀里，来一个猛女撒娇。 陆柏川紧紧抱着她，天知道她离开的这几天他担心成什么样，虽然知道她很厉害，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且这千里迢迢的，他真的没办法很快出现在她面前。 “没事吧？” 一边问，大手一边在她身上摸索，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就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啪！” 何玖娘一巴掌挥过去，警告道：“我还饿着呢，等我吃饱再说！” 陆柏川：…… 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只是……” “行了行了，知道你心急，但我真的很饿，你也体谅我一下啊！” 陆柏川：…… 算了，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没事。 拉着她坐下，把自己刚刚盛好的那碗饭给她，自己再盛一碗，夫妻二人就围在一张小桌子旁，吃了一顿久违的团圆饭。 “这几天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何玖娘吃完一碗饭，可算是有心情问这几天的事情，让陆柏川又给盛了一碗，一边吃一边八卦。 “是发生了几件小事，东廷三皇子在狱中寻死，被狱卒及时发现阻止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时常发疯。卓佳玉也闹了几次，沐国公府又去太子面前告状，后来严氏也被太子禁足了。之前卓威联系的那夫妻俩也有些动静了，给卓威送了一封信，被我们拦截了，没说他们的位置，但却交代卓威想办法去接触东廷三皇子，找机会取他性命。” 陆柏川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何玖娘点点头说道：“东廷三皇子没了手指，相当于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自然是万念俱灭，一心求死，不过我是不会让他这么快死的，回头我去激励一番。至于卓家那边嘛，随便他们闹，反正就是不放人，这已经算是我对卓家最温柔的报复方式了。还有那夫妻二人的信件，弄死三皇子是之前的任务了，相信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收到最新的任务，那就是拼死护住三皇子，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陆柏川应了一声，又问道：“你这几天做了什么？” 何玖娘立刻眉飞色舞起来：“我这几天过得可精彩了！你听我慢慢说……” 然后，她把自己的行程和做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那叫一个事无巨细，连东廷老皇帝怀里的美人长得有多水灵都花了不少华丽的辞藻来形容。 当然，东廷太子和老皇帝的事情也说了一遍，最后还把东廷老皇帝的丑照拿出来给陆柏川看。 陆柏川全程：…… 他媳妇是真损啊，要不是他刚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他能直接喷她一脸…… 可见媳妇这一趟是真的很精彩了，整得他都心痒难耐，恨不得亲眼目睹这一切。 “宫里没怀疑吧？” “没有，康先生很配合。” “嗯？” 何玖娘有些不解，扭头看着他。 陆柏川解释道：“康先生是聪明人，大概是猜到了你没在府中，明明恢复得很快，却一直装昏迷。” “不错不错，难怪能考全国第三呢！对了，殿试举办了没有？” “暂时没有，殿下和皇上都表示可以等康先生好一些再办，省得之后单独考他，被其他人怀疑有失公平。” “那行，今晚我回去，明天康先生就能尝试好起来了，过两天就能让他去参加殿试，总不能耽搁太多时间。” 这科举考试可是很正规的国考，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改变日期的，但这次康探花的情况特殊，且那祝连刚死，家里还在办丧事，之前与他交好的学子都想去祭奠，路上耗时，便统一暂缓几日。 陆柏川却听不到其他，只拉着她的手质问：“刚刚不是说今晚陪我？” 怎么今晚就要回去了？ 刚刚逗他的？ 何玖娘故意逗他：“是啊，陪你一会儿我就回去啊，反正也耽误不了多长时……” 不给她说完的机会，陆柏川直接就扑过去把她嘴堵上了，居然内涵他不行，他非身体力行教训她不可。 何玖娘却是不明白，这男人是不经逗还是怎么的，也就分开这么几天的时间，怎么像是分别了好些年似的，野蛮得不像个正常人。 营帐里不时传来何玖娘的抱怨声： “你轻点，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啊呀……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嗷！还来啊？” “哥，我错了呜呜呜……” 第792章 小川子，伺候得不错 何玖娘终究没能回得去，而是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陆柏川都训完早上的兵了，她才勉强睁开眼。 “一会儿我陪你回去，顺便把狗儿和小世子也接回去。” 陆柏川亲自端着吃的进来，军营里的人已经知道昨晚嫂子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但今天一早就看见嫂子的马自己在外面溜达，且自家将军一脸餍足的神色，想不知道都不行。 目前，他们的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甚至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满意的，但是却永远不知道嫂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说明他们这水平距离嫂子还是很远。 嫂子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厉害的，真是让人不解啊！ 不过这也让他们更加尊重嫂子，在军营这种地方，永远是用实力说话，强者为尊，嫂子就是尊者！ “行，在外面这么多天，也该接回来了，另外还要把我可算是能把康先生的病情治好的消息散出去。” 何玖娘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不听使唤地翻了身，还想接着睡。 连日的赶路本来就很累，昨晚又被那禽兽榨干，她现在腰酸背痛根本不想动弹。 “起来吃点东西接着睡，我们晚饭前回去就行。” 陆柏川知道她累，所以把其他事情都安排好了。 何玖娘嘟囔道：“不想吃，你出去吧，别吵我。” 陆柏川：…… 这会儿都要午休时候了，他吃完东西也能睡会儿，怎么还把他往外赶？ 他没说话，只是做到床边，把人从被窝里捞起来抱在怀里，亲手喂她吃饭。 这几天在外面，何玖娘还真是没好好吃饭，陆柏川看着她都瘦了，必须尽快补上来才行。 何玖娘是拒绝的，但是送到嘴边的饭菜真的好香，只能勉强吃几口了。 没一会儿，一碗饭炫完，何玖娘舔舔嘴唇，嘟囔道：“再来一碗。” 陆柏川默默又给添了一碗，继续耐心伺候着。 等吃饱喝足，她才开口道：“小川子，伺候得不错，以后还点你！” 陆柏川：…… 这女人越发欠收拾了！ 但罪魁祸首已经翻个身继续睡觉了，陆柏川宠溺地笑了笑，帮她把被子盖好，这才开始吃自己的。 等她终于睡够，还真是刚到饭点，两口子去找姜若雅和明泽，还在那边蹭了顿饭。 饭后，姜若雅支开其他人，拉着何玖娘的手，一直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姜姨有话就直说吧，可是想跟明叔要个孩子了？” 何玖娘就是个人精，吃饭的时候就看见明泽和姜若雅都很克制，基本上都吃得很清淡，且明泽对姜若雅比之前更加上心了，这明显就是备孕的状态，她看不出来才怪了。 姜若雅一直没想好怎么跟她说，没想到她主动就提了起来，姜若雅反而还有些不自在。 “我……阿泽他对我很好，玖儿，我……” 姜若雅有些局促不安，她之前擅自答应了明泽给他生个孩子，但一直没跟玖儿说过，她担心玖儿不高兴。 可一直瞒着也不好，她还是想跟玖儿说清楚，顺便请玖儿给她开一些调理身体的方子，这样也能早日有孕。 “姜姨，什么都不用多说，生孩子是你的权力，只要你和明叔商量好，我肯定是支持你的，且你还年轻，现在生也不算太高龄，还有我能帮你看着，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就行。” 何玖娘不等她说完，就直接接过她的话，这种话她之前就说过的，只是当时还不知道自己和姜若雅的关系，劝她生娃要趁早，越往后身体越吃不消的。 现在知道彼此的关系，何玖娘也还是这么想的，姜若雅是母亲没错，但前提也是她自己，她没必要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用来愧疚，她也是受害者，有权利去享受当下的幸福。 姜若雅听着这番话，眼泪就止不住，她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怪我吗？” 虽然没有真正相认，但彼此都知道这层关系，姜若雅想到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勇气跟女儿相认，却又想要生别的孩子，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对玖儿有诸多的亏欠。 何玖娘看着她这个样子实在是难受，轻轻抱了抱她，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呢？我都长大了，现在也过得很好，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跟明叔有个孩子，这样明叔就不用整天盯着我了。” 后面这句话有玩笑的意味在里面，姜若雅本来挺难受的，结果听见她这么说，瞬间就笑出了声。 “那是他糊涂，我说过他了，他以后不会了。” 姜若雅还是在为明泽说话，何玖娘说道：“是啊，要不是看在他对你这么好的份上，我肯定都不愿意理他了，但转念一想，他能有那种想法，何尝不是爱你的表现，所以我又原谅他了。你跟他好好的，我也会为你开心的。” 两人虽然没有正式相认，但说话的口吻就是母亲和女儿的对话，让姜若雅心中很是高兴。 “好。” 她点点头，心中的忐忑可算是没了。 之后何玖娘给她把了脉，开了个调养身子的身体，这才跟陆柏川带着两个娃离开。 “娘亲，明爷爷这里有好多高手啊！” 回去的路上，狗儿很是激动地跟何玖娘分享自己这几天的收获。 何玖娘当然知道明泽那里高手如云，所以才会放心把他们两个送过去，但她却装做不知道的样子，说道：“嗯？怎么说？” “明爷爷知道我和世子哥哥在练武，就找了很多哥哥姐姐来教我们，还跟我们对打，他们好厉害，我们根本打不过！” 说这话的时候，狗儿不仅不气馁，反而还很激动，这是对高手的尊重。 “那你们就要好好努力，争取有一天能打赢他们。” 何玖娘撸了一把他的小脑袋，狗儿连连点头，又问道：“娘亲，那些哥哥姐姐也是从小就开始习武的吗？” “是啊，他们从小学武，且学习的环境和方式都很残酷，换句话来说，他们现在能站在你们面前，都是经历了无数的生死才做到的，他们的每一步都很不容易。” 虽然不知道明泽是怎么训练那些人的，但何玖娘多少能猜到个七七八八，训练杀手，怎么残忍怎么来，是真的很残酷，所以何玖娘尊重每一个能通过训练的杀手，尤其是女孩子。 第793章 他似乎一直在为别人而活 狗儿和小世子认真地听着，然后一致表示自己以后也要像他们一样厉害。 何玖娘便趁机教育道：“习武和读书都是日积月累的成果，不要急功近利，撇去心中的浮躁，慢慢的学，你们还小，还有很多的时间，不用急着去证明自己，或者去跟谁攀比，你们要相信，自己努力了，那就是优秀的，至于成果，就让时间去证明好了。” 她发现狗儿自从跟人打了几次赢了之后，就有些骄傲和急功近利了，但好在他心态还算好，遇到更厉害的高手是激动的，而不是沮丧的，他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厉害。 可在他这样的年纪，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很棒了，作为母亲，何玖娘不想让儿子变成一个只知道学习和练武的工具，他还这么小，完全可以当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尽情地享受童年。 这番话，不知道狗儿听了是什么感受，但是小世子听了之后蛮震惊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有父母不逼迫孩子成长和变得优秀的。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让他好好读书和习武，这样将来才能成为有用之才，才不会被人笑话，就连父王和母妃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是长子，肩上的责任很重，身份也不允许他不成长。 但没想到狗儿的父母一直都是这么教育他的，但即便是如此，狗儿也还是成长得这么优秀，这是为什么呢？ 何玖娘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多少猜到一些，便又对他说道：“小世子也是一样的，永远不要刻意在乎事情的结果，只需要在意过程就行了。如果你为了某一件事情努力过，那么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能拍着胸脯告诉自己，你努力过，所以就算结果不太好，也没什么遗憾。” “可是……父王和母妃总希望我能有出息……” 他有些失落地开口，不认识狗儿之前，他满身的反骨，父母越是逼迫他，他就越发不想学，后来认识了狗儿之后，看见他小小年纪居然这么卷，他也不甘示弱，跟着一块儿卷，同时也想在父母面前好好表现，让他们对自己高看一眼。 陆柏川看了何玖娘一眼，教育孩子这方面他不太懂，全看他媳妇发挥。 何玖娘就说道：“你父王母妃希望你好是没错，但对于你自己而言，你优秀不是为了别人，但是为了自己，不管能不能对得起父母的期待，最重要的是，要对得起你自己。如果你一直玩物丧志，不思进取，你父母会失望，但你最对不起的还是自己，但如果你很努力地去做了，尽全力去拼搏了，那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足够对得起自己了。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的看法其实都不算很重要，因为最后受益或者自食其果的，永远都是你自己。” 教育儿子，何玖娘是劝他放松一些，多享受一些童年时光就行，这主要是因为狗儿一直都很努力，努力得让何玖娘心疼的地步。 但是小世子不一样，这孩子目标并不是很明确，他现在跟着狗儿一起努力只是不想被狗儿甩太远，顺便在父母那边也能交差，但对于他自己而言，却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他似乎一直在为别人而活。 所以，何玖娘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他一下，让他不至于走了歪路。 虽然这其实跟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小世子现在跟狗儿玩得这么好，且……咳咳，他父王和母妃给了她那么多的好处，她还是要帮忙多教育一下的。 人嘛，都有迷茫的时候，她就喜欢做那个指点迷津的圣母，嘿嘿。 小世子或许没有立刻明白这些话的含义，暂时没有给回应，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何玖娘能理解他这样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带来的震撼，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 陆柏川默默在心里为媳妇竖起大拇指，觉得她说的很对，一个人不管是努力还是不努力，最后都是自己承担一切，跟父母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对其他人亦然。 回到府上之后，几人一起去看了康探花，两个娃一直围在床边说些关怀的话，康探花很是高兴，也跟他们说说话，顺便再简单考校一下他们的功课，两个娃这才离开。 把两个孩子忽悠走了之后，他才看向何玖娘，问道：“何大夫可是找到医治我的法子了？” 这几天何玖娘没露面，还传出她在为他的伤势想办法的谣言，但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他是一清二楚的，她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所以就帮着一起演戏，这几天趟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他也没起来活动一下，做出很虚弱的样子。 这会儿这么问，其实是问她，去办的事情是不是都办妥了。 何玖娘笑笑，说道：“自然，康先生这样的人才，我自然是要全力医治的，相信用不了几日，便能去参加殿试了！” 康秀才知道朝廷甚至为他把殿试的日期延后了，心中感动之余，也明白太子和皇帝其实还是给陆家两口子的面子，知道自己跟他们关系好，所以才会给通融。 “这些时日，真是……” “先生所受之难也算是受了我们的牵连，该是我们跟先生道歉才是。” 陆柏川打断他打算道歉的话，还对他行了一礼当是道歉，他有些着急，下意识就要起来阻止，他的小厮小丁急忙上前搀扶，就怕他给自己摔了加重伤情。 “三爷言重了，这错在东廷人，与陆家何干？若不是他们一再野心勃勃，也不会发生这些事，看来北炎和东廷这一战是非打不可了！” 康探花叹了一口气，这东廷人还真是讨厌啊，就是不知道国家能不能经得起这么一战。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两口子，又想到，有这二位在，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到时候，他也该为朝廷出一份力的。 “先生也觉得这一战该打？” 陆柏川眼睛亮了亮，目前为止，朝中暂时还没有文臣是赞同打战的。 第794章 这孩子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正因为如此，陆柏川见康探花说出这番话，还是有些惊讶的。 康探花点头：“为何不打？虽然我们北炎秉承和平的信念，能不打就不打，但是东廷欺人太甚，每每犯我疆土，若是这般我朝还不反击，那岂不窝囊？” “说得好！难怪我们能与先生成为朋友，果然我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陆柏川很是赞同，他也是这么想的。 不打战，是为了和平考虑，为了百姓考虑，可不是真的怕了东廷那些人。 但朝廷有些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安稳日子过多了，骨头都软了。 所以，最近朝廷上，朝臣们吵得沸沸扬扬，文臣都是反对打战的。 被陆柏川夸，康探花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也为自己的想法跟他们的一样感到高兴，他是读书人不错，但也有文人的风骨，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甚至在被绑的那段时间里，他都做好了死的准备，要是他的死能换来朝廷的愤怒，以此为由攻打东廷，守护百姓的利益，那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从来都不怕死，只怕死得没有意义。 何玖娘全程笑眯眯的，就因为他有这般风骨，所以当初给陆家的孩子们启蒙，才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康探花的品德是可以相信的，这一点她从未有过怀疑，所以才会一次次的帮忙。 不然真当她闲得慌？ 之后又说了些别的事情，何玖娘给他伤口换了药，让他可以起来走动走动，然后两口子才离开。 得了何玖娘的允许，康探花瞬间就睡不住了，立刻下床去院子里走了两圈，把小丁都惊呆了。 何大夫这医术也太牛了吧，这才刚换了药，早上还半死不活的主子，现在就能在院子里健步如飞了！ 妙啊！ 小丁看呆了，转身就去跟其他人讲这惊天的消息，于是又掀起一阵吹何玖娘医术的大风，说她闭关几天出来，医术又突破了一个境界，跟修仙似的。 何玖娘听到这些话脸不红心不跳，她对自己的医术一向是很自信的好吧？ 晚上，她跟陆柏川去了天牢一趟，短短几天没见，卓佳玉的状态已经完全变了，有气无力地靠在墙角处，眼中满是怨恨地看着她。 何玖娘主要是来看三皇子的，本不想搭理卓佳玉，但是看见她这眼神，索性停下脚步跟她唠两句。 “你先去忙吧，我跟她说几句话。” 陆柏川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就往前去了。 何玖娘把陆柏川打发走，然后站在欣然和卓佳玉的牢房前，脸上带着几分嘲讽。 “把我折磨成这般模样，你满意了？” 卓佳玉满眼恶毒地看着她，她现在对何玖娘的怨恨已经到达了顶峰。 是她让人将她关在这里，不让家里人来探望，也不让人放她离开。 这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她是把何玖娘当成姐姐的，为什么何玖娘对她的恶意会这么大？ 难不成就因为她从小能在父母身边长大，而何玖娘却被人牙子偷走了吗？ 那也是人牙子的错，为什么要把恨意怪到她的身上呢？ 现在的卓佳玉，还仅仅只是以为何玖娘对自己的伤害是因为嫉妒，嫉妒她从小就是国公府的嫡女，在万千宠爱下长大，而何玖娘却吃了很多苦。 何玖娘还没开口，她又说道：“我也尝试过想要补偿你的，但是你不给我机会，还把我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你不配当我姐姐！” 就因为想着要补偿，所以当初她都在想，就算进了陆家，她也甘心为妾室，绝不跟她争正妻的位置，自己都已经这么大方了，为什么何玖娘还要这般为难她？ 当初何玖娘被人拐走的时候，她还没出生的，凭什么怪她？ 她也是无辜的啊！ 何玖娘：？？？这孩子的脑子是不是坏了？这是在说些什么玩意儿？ “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何玖娘耸耸肩，她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好吗？谁稀罕当她的姐姐？ “还能误会什么？你这么做不就是在报复我吗？因为嫉妒我从小过得比你好，所以你就这般对我！” 卓佳玉歇斯底里，眼睛都红了，就因为何玖娘对她的嫉妒，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凭什么！ “呵，你这脑子还真是有意思，我跟你们国公府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必嫉妒你？还有，我不是你姐姐，千万不要乱认亲戚。” 何玖娘被她逗笑，心情有些愉快，说话的语气也难得的温柔了许多。 卓佳玉却是愣住了，既然不是因为嫉妒，那为什么要这般为难她？ 她被欣然抓做人质，她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她？ 天知道这段时间把她和欣然关在一起，她有多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欣然弄死，脖子上的伤口没有妥善处理，现在留下好大好丑的一道疤，以后该怎么办都不知道。 何玖娘轻轻松松一句话，毁了她的一生，让她怎么能不恨！ 何玖娘真的很无语啊，谁能想到她能把人脑子都关出毛病了呢，还是说她本来就是有毛病？ “你嘴上不承认，但血脉的关系不是你否认就有用的，你分明就是嫉妒，你心里不舒服，你去找爹说啊，凭什么关我！” 卓佳玉想不出别的原因，一口咬定何玖娘就是嫉妒她。 何玖娘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感情自己这是关了个智障？ “卓小姐，你似乎还没搞清楚情况，之所以关你，是因为你擅自接近犯人，妨碍公务，算是给你个教训，可不带任何私人感情的。另外，好端端一个大小姐，没事天天往天牢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东廷的细作呢，另外你还没有交代自己为什么会进牢房给人当人质，这些事情都没说清楚，就想离开，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 关她这么久，自然是带了私人感情的，但何玖娘会承认吗，显然是不会的。 卓佳玉愣住了，她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从来没人问过这些啊！ 再者，就算问她也不好意思说，她来天牢是为了陆柏川，靠近欣然也只是想知道欣然说的那个能引起陆柏川注意的方法。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自然是不能乱说这些话的，她还要脸。 第795章 这东廷人怎么敢的啊？ 见她不说话，何玖娘就知道她是心虚了，嘴角勾了勾，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严氏那脑子，竟然能养出这么蠢的女儿，真是不容易啊。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报应？ “怎么，不好意思说了？原来卓小姐也是知道自己一个大姑娘天天为了个男人跑来天牢这边晃荡是不对的，说出去是掉面子的，但卓小姐还是坚持每天都来，又是为什么呢？” 何玖娘懒得跟她套话，直接就把话说开了。 卓佳玉眼睛瞬间瞪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知道。 就连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欣然都难得地看了她一眼，一直都知道何玖娘厉害，没想到这些事情也一直在她的掌控之中。 之前欣然还以为是国公府和东廷的关系暴露了，现在想来，应该是何玖娘单纯地报复卓佳玉，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比起事情暴露，卓佳玉这儿女情长就不算什么了。 “你……” 卓佳玉半天才冒出一个字，人都傻了。 “很好奇吗？卓小姐不会是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吧？也难怪卓小姐见我就喊姐姐，原来是因为这个。” 何玖娘撇撇嘴，真是糟心啊！ “我……我只是仰慕陆将军……” 哟哟哟，还仰慕呢？都眼巴巴贴上来了，还说得这么文艺？ 何玖娘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她说道：“所以，堂堂国公府的小姐，却喜欢给人当妾，卓小姐觉得自己很牛吗？这件事国公爷和夫人知道吗？他们也支持吗？卓小姐这心思，真是单纯得令人着急，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转身笑道：“对了，我还要给卓小姐提个醒，上一个敢肖想我男人的人，现在还在勾栏院里忙活着呢，卓小姐要是心善，我不介意把你送过去帮她分担一些。” 卓佳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直到何玖娘离开了还是呆愣愣的模样，还是旁边的欣然看不下去，好心提醒道：“她是说，她把上一个肖想陆柏川的女人送进青楼接客去了。” 说到这里，欣然苦笑道：“那女人远比你狠多了，你要是想活命，就不要再有那些念头，蠢货！” 要不是看在国公府跟东廷有关系的份上，她都懒得跟这蠢货说这么多，卓威自己蠢也就算了，养个女儿都这么蠢，真是造孽。 卓佳玉被吓了一跳，根本就没有想到何玖娘这般针对她竟然是因为知道她喜欢陆柏川，可她明明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且那段时间何玖娘在军营，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不与她抢正妻之位，她为何要这般生气？” 她喃喃着，对此事很是疑惑，甚至她觉得自己一个国公府的嫡女给陆柏川当妾室，还要叫何玖娘一声姐姐，已经对他们最大的尊重了，自然不能理解何玖娘为什么生气。 欣然听不下去了，是个正常人都不能接受跟别的女人共享自己的丈夫吧？ 这女人脑子有坑吧？ 欣然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一眼，嫌弃地转过身子，直接不想搭理她了，爱咋地咋地吧，她自己的事情还一团糟呢，哪来的闲心管这个智障？ 另一边，何玖娘去了三皇子那边。 三皇子闹自杀之后，因为受伤且身体不好，就给他换了一间房，不在欣然隔壁了，所以欣然也不知道现在三皇子是什么情况。 何玖娘带了房间之后，还有专门的大夫在帮三皇子换药，见到何玖娘和陆柏川都进去，便很快处理完退下了。 何玖娘往前走了几步，这个房间环境好多了，至少没有那些怪味，因为他受伤，还给他准备了一张小木床。 最近三皇子生无可恋，见谁都提不起精神，要不是专门派人看着他，说不定他又想寻死了。 原本被抓就已经是他的黑历史，现在又被剁了小指，身患残疾，直接与皇位无缘，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怎么，你们也来看我笑话？” 三皇子见到他们两口子，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自己所有的苦难都是这夫妻二人造成的，凭什么他们却能一直这么高高在上！ 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想手刃这两口子，对自己报仇。 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且东廷那边也完全没有顾及他的性命，一直对北炎的谈和要求视而不见，他现在就是一颗弃子，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你还有什么笑话是我没见识过的？” 何玖娘不屑地笑了笑，继续道：“怎么，这么点挫折你就受不了了？那么多年的努力就甘愿这般放弃了？” “那你还想我怎么样！” 三皇子突然发火，怒视着何玖娘，不明白她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他如今这一切不都是拜她所赐吗！ 看他发火，何玖娘有些惊讶：“你不会是把这一切都怪在我身上吧？你可真有能耐啊！” 何玖娘都要被气笑了，这东廷人怎么敢的啊？ 于是，她掰着手指跟他算账：“首先，是不是你们东廷人犯贱要来祸害我们北炎的，那些失踪的少女和孩童，还有那能让人上瘾的毒茶，哪一件不是你造的孽？至于你这手指，难道不是你们的人心术不正，不好好谈和，却总想走捷径，先把康先生的小指给剁了吗？” “更何况，我们还死了一位进士，你知道一个家庭要培养出一个进士有多难吗？你不过是没了一根小指，而他却是没了一条命啊！你良心不会痛吗？” “你自己想想，自从你来到这里，我们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们的人总想要你的命，是我们一直护着你，你不仅没有感恩之心，还把这一切怪在我头上，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何玖娘冷哼一声，想让她背锅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可是反pua小达人。 三皇子瞬间就被她带偏了，一时没吭声，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是有点不对。 第796章 出家人不打诳语 看着他露出一脸“我真该死啊”的表情，何玖娘可算是满意了，继续说道：“你想死，我不拦着，但在此之前，你听我跟你说件事。” 这是要开始大忽悠了，陆柏川舔了舔嘴唇，觉得有些没眼看，生怕自己多看一眼都能笑出声来。 但三皇子却没听出什么问题来，仰头看着何玖娘，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何玖娘就开始忽悠了：“你现在消息闭塞，还不知道你在东廷百姓心里的地位吧？” 三皇子皱皱眉头：“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的事迹在东廷被传开了，现在百姓们都知道你对他们的好，在他们的心中，你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虽然没能取得最后的成功，但依旧为他们做了贡献，所以要求你们东廷皇室一定要风风光光把你接回去才好。” 三皇子：？？？ 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楚，但怎么连在一起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呢？ 他为东廷百姓做什么贡献了？ 他怎么不知道？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东廷人的耻辱，会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的那种，怎么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样呢？ “为何如此？” 他震惊了半晌，还是好奇地问出口，虽然有点丢脸，但什么都没有问清楚来得重要！ 何玖娘比他还惊讶：“你不知道吗？三皇子当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啊，为百姓做了这么多好事，竟然都不放在心上的，真乃东廷百姓之福啊！” 陆柏川：……绝！ 可三皇子还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继续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何玖娘继续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说道：“你在北炎蛰伏这些年，做的这些事，难道不是为了吞并北炎吗？扩疆拓土，难道不是为百姓造福吗？你做的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为了让你们东廷的百姓过上好日子？难道你从未这般觉得吗？三皇子果然是无私奉献的人啊！” 三皇子：……这吹得他都怀疑自己了。 他真的有这么好吗？ 可他做的那些事，难道不是为了在父皇面前更能说得上话，从而考虑一下他的太子之位吗？ 反正他那病秧子大哥也快不行了，当然，就算还能活着，他也有一决高下的资本。 都是嫡子，凭什么他不能争取一下？ 可，被何玖娘这么一说，他瞬间有些自我怀疑了，他做的这些，更多的还是为了造福百姓是吗？ 瞬间觉得自己又伟大了不少。 看到他那一脸兴奋的样子，何玖娘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接着说道：“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你这般众势所趋，还在乎这根断指吗？再说我也就是做做样子，只让人剁了你的小指，又不影响你生活的，以后得势了，做个假的装上，谁还敢笑你不成？” 三皇子：……难不成还得谢谢她？ 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这也就是断了根小指而已，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再说，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等他得势，还不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这么想着，他瞬间又斗志昂扬了，得民心者得天下，他现在有那么多百姓拥护，还愁够不上那个位置吗？ “你说这些，可是真的？” 他还是有些警惕的，要是何玖娘骗他，他岂不是白开心？ 何玖娘张口就来：“当然是真的，出家人不打诳语。” 陆柏川：…… 三皇子愣了一下，怒了：“你又不是出家人！” “所以我更不会打诳语了啊！” 陆柏川心里竖起大拇指，没毛病！ 何玖娘继续道：“你自己想，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要不是看你在这里寻死腻活的，我才懒得告诉你这些。” “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要说何玖娘真是担心他，那他是不信的，这女人长得好看，心却如蛇蝎一般，之前在军营都能差点把他折磨死。 所以，她一定有别的目的。 “当然是为你感到惋惜啊，你都努力了这么久，要是就这么放弃了，该有多遗憾啊！当然啦，最主要还是为了让我们北炎的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你们东廷人去忙自己的事，自然就没空来祸害北炎了，你说是吧？” 何玖娘很是直白，就是想让他们狗咬狗，就这么简单。 三皇子根本找不出反驳的话，虽然他知道这样东廷朝局会混乱，但他真的很不甘心，他在外谋划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得到那个皇位吗？现在有机会，为何不去争取一下？ 反正盘古玉还在他手上，等他参破其中玄机，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又何须在意如今东廷的内乱呢？ 等他一统天下，这些让他受辱的人，他会一个个报复回去。 尤其是这两口子！ 他晦暗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说道：“那你们要我怎么做？” “好好活着，留好你这条小命，等着你们的使臣团来风风光光接你回去。” “就这样？” 三皇子有些不敢相信，真有这么好的事情？ “那不然呢？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们东廷人那样心思龌龊？” 三皇子：……好吧，当他没问。 把三皇子安抚好之后，何玖娘拉着陆柏川离开，悄咪咪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天东廷的消息就能传到宫里去了，使臣团过来应该刚好能赶上太子的登基典礼，到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看她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陆柏川笑得很是宠溺，说道：“辛苦你了，做了这么多事情，还不能邀功。” “无所谓，我只要这个国家太平，家里人能安稳过日子就行。” 何玖娘还真是这么想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东廷内乱，然后趁机创伤，之后的很多年都能修生养息，至于盘古玉背后的宝藏，多半是个幌子，谁有精神谁去探索好了，反正她是没兴趣的。 陆柏川笑着捏捏她的脸，问道：“什么时候回京州看看，你之前不是说要把爹娘接过来看看殿下的登基大典？” “昂，这几天都可以，我正好去问问太子妃，她之前不是一直想去吗？一起了吧。” 反正她的事情暂时是忙完了，接下来就是去逛逛铺子，买几间下来继续赚钱，躺赢！ 第797章 右司郎中携家眷拜访 陆柏川想了想，凑到她耳边说道：“那岂不是要赶路？” 何玖娘愣了愣，对哦，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要是他们自己回去的话，可以坐一次飞机，只需要回来的时候赶路就可以，但要是跟太子妃一起回去，那就不方便了，来去都得赶路。 可就算是这样，下次太子妃想要去的时候，也是一定要受赶路的折磨，反正早晚都一样。 “没事，如果太子妃要去的话，就一起去，我跟她一起回去就行，狗儿还要上学，你在国都这边也能照料。” 这是不要陆柏川和狗儿跟着一起回去了，陆柏川是想回去看看的，毕竟家里迁坟，他回去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也能做一些，但想到现在朝中的局势和现在国都城中的情况，他是不能离开很久的，至少要等太子顺利登基，并且三皇子被接走之后，才能放松下来。 “我这边走不开，不能陪你回去了。” 他有些愧疚，突然对这职位不是那么喜欢了，职责所在，真的没办法说丢就丢。 “没事啊，我本来也没打算带你回去，我就是回去看看会所的经营情况，另外把娘和几个孩子接来玩一段时间，你想回去还是等忙完这些事情再说吧。” 何玖娘像好兄弟一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毕竟是二品的辅国将军，自然要随时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本来现在朝中就有很多人在针对他们，要是还告假回乡，能被人指着鼻子骂。 当然，更重要的是大战在即，他得训兵，这可是重中之重，不可懈怠，等打了胜战，自然有的是时间回去。 陆柏川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明明是夫妻，却搞得像好哥俩儿一样…… 他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搂着，这才舒服些。 何玖娘不跟他计较这些，就这么被他搂在怀里，两人腻腻歪歪地一起回家。 第二天一早，陆柏川就回军营了，何玖娘睡醒吃了东西，正准备进宫找太子妃问问她去不去京州的事情，结果就听人来报，与客人来访。 她下意识地就以为是沐国公府的人又来了，结果仆从说是右司郎中胡盛携带家眷来拜访。 “谁？” 何玖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自己的记忆中可没有这么一个人。 难不成是犯了什么事，被陆柏川教训了，想求情，所以找到她面前来了？ 还是单纯地想来拜访认识一下？ 可这种事情不是让家中女眷上门拜访就可以的吗？怎么右司郎中一个大男人还亲自来了？ 这是什么道理？ 就在何玖娘各种幻想的时候，仆从又说道：“夫人，右司郎中是带着妾室姚氏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听他们说好像叫酥酥，是夫人在京州认下的干女儿。” “什么？” 何玖娘又被惊住了，酥酥不是在京州吗？怎么到国都来了？ 这右司郎中，难不成是酥酥那后爹？ 这是想借酥酥来抱大腿是吗？ 何玖娘的目光跟仆从的目光撞在一起，在彼此的眼中都领略到这个意思，仆从立刻问道：“可要小的将人打发走？” “不必，让他们去会客厅吧。” 何玖娘摆摆手，正好她因为要进宫去见太子妃，刚梳洗打扮好，那就先见见客吧。 虽然她对那胡盛不感兴趣，但还是很想酥酥的，另外她对酥酥的娘亲也很好奇，想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胡家人很快就去了会客厅，何玖娘也没让他们等多久，没一会儿就过去了，远远的就看见酥酥和一个女子正安静地站在一个男人旁边，男人则坐在椅子上，正喝着女子送过去的茶。 嚯，那大爷的模样，这是当成自己家了？ 不过她也能理解，这个时代当妾室的女子地位确实不高，认真来说，这样也没错。 但她就是看不顺眼。 还有旁边的小酥酥，一段时间不见，似乎瘦了些，站在女子身边一动不动，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看上去很是紧张。 “酥酥！” 何玖娘开口喊她，酥酥转过头来，看见何玖娘的瞬间，脸上就露出笑意，但似乎又想到什么，急忙压下笑意和想要跑过来抱她的意思，只站在原地像模像样地屈膝行了一礼，乖巧地道：“酥酥见过干娘。” 这一连串的动作和话语，看得何玖娘鼻头一酸，她不在的这段日子，她可怜的酥酥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事情啊，好好一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蹲下身，对着酥酥招招手，温柔地道：“酥酥乖，来娘亲这里。” 酥酥是想过来的，却不敢动，而是看了一眼坐着的男人，男人扬了扬下巴，看样子是答应了，酥酥才循规蹈矩朝何玖娘走过来。 而这个时候，男人才跟着站起来，同样对着何玖娘行礼，这才正眼看向何玖娘，结果在看见何玖娘的时候瞬间就愣住了，心中震惊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他身边的女子姚氏也急忙跟着行礼，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何玖娘，只是目光紧紧跟着酥酥。 何玖娘注意着这一切，然后把酥酥拥入怀中，感受到酥酥的小身体有些颤抖，她又抱得紧了些。 “宝贝，什么时候来的国都，怎么不来找娘亲玩啊？”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不然也不会被教导成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 听到何玖娘叫她宝贝，她眼中顿时有了泪光，但很快又憋了回去，说道：“伯、伯娘说要把规矩学好才能来找干娘……” “怎么叫干娘了？之前不是说好叫娘亲的吗？” 何玖娘没管她口中的伯娘是谁，而是问起她早就关注到的酥酥对她的称呼。 “伯娘说不合规矩……” 很好，又是这个伯娘。 何玖娘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这才问道：“伯娘是谁？” 酥酥便小心翼翼地看向胡盛，说道：“是伯伯的大夫人。” 她叫胡盛伯伯，大夫人应该是胡盛的正妻。 这称呼，着实是有点乱的，按理来说应该叫后爹的，可胡家人却不愿意认她这个女儿。 好家伙，这是想利用酥酥抱大腿，又嫌弃酥酥是姚氏和前夫的女儿。 怎么的，当了彪子还立牌坊？ 第798章 风水可能不太好 胡盛还没看出来何玖娘生气，笑眯眯上前道：“正是下官家中的夫人，将酥酥接回来之后，一直将她养在夫人身边，让夫人教她一些规矩，以免冲撞了将军夫人。” 何玖娘看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瞬间就被气笑了，直接怼道：“你是谁？你跟酥酥是什么关系？你夫人跟酥酥是什么关系？酥酥没有自己的母亲教导吗？何须要你们多管闲事？” 胡盛没想到自己有备而来却还被骂了一顿，属实有些不理解。 正常人家不都是喜欢知书达理的小孩吗？为了这个他可是耗了不少精力，没想到何玖娘不吃这一套？ 胡盛还没来得及说话，何玖娘又看向旁边低着头一声不敢吭的姚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道：“你就是酥酥的生母吧？酥酥被他们这般欺负，你就没为酥酥争取一下？” 何玖娘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姚氏，就想看看她是怎么看待酥酥的，要是也跟胡盛一样，也只把酥酥当成抱大腿的工具，那她可就要立刻把人赶走了。 胡盛不过就是个六品小官，在她面前还真不够看。 “不是这样的……” 姚氏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女儿受此折磨，她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她在府中只是个妾室，根本护不住酥酥，反抗过几次差点被主母打死，她便只能让酥酥乖乖听话，等见了何玖娘再跟她求救。 当初胡盛要去接女儿她就是反对的，但她反对没用，还被打，甚至不准她跟娘家人透露半分，还逼着她在娘家人面前演过得好的表象，让娘家人以为她受宠了，这才把酥酥交给她。 她可怜的女儿，生下来就被亲爹嫌弃，后她这个当娘的又抛下她另嫁，现在三岁多，还要被她再嫁的人家利用攀附权贵，都是她没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酥酥看见自己的亲娘这个样子，轻轻扯了扯何玖娘的袖子，说道：“阿娘对我很好的。” 她心中对母亲的想象一直没有停止过，见了面，母亲的形象却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母亲没有想象中那么年轻漂亮，甚至还有些显老，手也很粗糙，但是看向她的眼神是悲痛且疼惜的，她知道，母亲是爱她的。 所以，小小的她还是想跟母亲在一起，就答应跟着他们回了国都。 来国都的路上，虽然马车很是颠簸，但她却过得很开心，因为她可以跟母亲坐同一辆马车，那个伯伯很少搭理她们。 期间她发现，母亲在陪她玩的时候就会笑，但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偷偷的哭，甚至她还看见母亲身上有好多的伤，她问是谁打的，母亲都摇头，直到回了国都，那个伯伯说要把她送去给伯娘教导，母亲哭着跪下求情，那伯伯抬脚就把母亲踢飞，紧接着又是一顿暴打。 她被吓懵了，想去救母亲，但自己太小，根本帮不了什么忙，最后是她哭着去求伯伯，说自己愿意去伯娘的院子学规矩，伯伯才停下手。 那天晚上，她抱着被打得瘫在地上的母亲，哭到失声。 胡盛看着这情况似乎在朝他不喜欢的方向发展，急忙赔笑着说道：“夫人误会了，我们很喜欢酥酥，自然不会欺负她，她是姚氏的女儿，自然也与下官有些渊源，下官将她接回来，也是为了让她们母女团聚。” 说到这里，他还觉得自己大义，把妾室前夫的女儿接来养，不是大义是什么？ “胡大人说话是真有意思，把姚氏的女儿给别人养，你跟我说是为她们好？” 何玖娘当即冷笑一声，直接开怼。 “今日胡大人能把人带到我身边来，就应该知道我跟酥酥是什么关系，她是我的干女儿，是我让她叫娘亲的，你们凭什么觉得她没规矩？既然是我的干闺女，你要把她送给别人去养，有问过我的意思吗？” “再者，胡大人家这风水可能不太好，姚氏年纪轻轻一个小妇人，去你家两三年，老得像酥酥的奶奶，你们胡家这般对待酥酥的生母，你连自己的妾室姚氏都不喜欢，缘何喜欢姚氏和前夫生的孩子？胡大人不觉得很可笑吗？” 这话如同针一般扎在姚氏心口上，她这一生，就是不受喜欢的，自然，她生的女儿也不受喜欢，除了她的父母。 胡盛被何玖娘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刚刚见到她的时候，还在心中感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但现在，他已经在疑惑，这么好看的女子，怎么会这么没规矩？ 她这般没规矩，陆柏川都不管教的吗？ 不过也能理解，陆柏川是武将，自己都是个粗人，自然不懂那些，不像他们文官，比较注重这些礼仪。 “将军夫人说笑了，这孩子生下来就被父亲抛弃，没受过什么教育，下官也是为她好，这才将她交给夫人的，况且，姚氏也是同意的，对吧？” 胡盛直接忽略一些尖锐的话题，挑了一个能接受的回答。 同时，他还威胁意味十足地看向姚氏，要把姚氏拉出来挡刀。 姚氏都不敢看他的脸，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他的暗示。 胡盛有些生气，抬手就想打姚氏，但是想到现在还在将军府，便又忍了下来。 贱人，敢装作没看见他的暗示，等回去直接打死算了！ 何玖娘却将他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正想继续讽刺几句的，一旁的姚氏却直接给她跪下了。 “夫人，求夫人救救酥酥！” 姚氏的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裳，明显是紧张又害怕。 她很清楚说出这种话之后，回去会是个什么下场，可能会直接被打死，也可能是被狠狠地打一顿，然后继续利用她和酥酥的关系来攀附陆家。 但这些都不重要，她不在乎，连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她一定要救女儿。 在娘家的时候不敢反抗，是因为就算反抗，父母也帮不了她，甚至会让娘家的事情也不好过，但现在，胡盛拿陆家没办法，只要何玖娘愿意留下酥酥，那她就算被打死也瞑目了。 第799章 我跟你说话了吗？ 胡盛从来没有想过姚氏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是唯唯诺诺的性子，根本反抗他的命令，因为一旦反抗就会挨打，久而久之就乖了。 在他看来，姚氏甚至都不如他府上的丫鬟，至少丫鬟是清白之身，但姚氏是再嫁之身，还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他想想就觉得恶心。 当初要不是看姚氏长得不错，他也不会一时糊涂就答应了姚氏大哥的要求，将姚氏抬进了府中做了妾室。 事后清醒了几分，觉得自己还是很膈应她的曾经，所以直接让人给她灌了绝子汤，这辈子再也不能生养。 男人的兴趣总是停留得很短，尤其是姚氏这种娘家都不管的人，从她娘家得不到任何好处，也没人给她撑腰，没多久他就腻了，姚氏的地位连家里粗使丫鬟都不如。 虽是妾室，身边却连个照顾的丫鬟都没有，在府中时常受欺负，他对这一切冷眼旁观，甚至默认夫人克扣她的吃穿用度，所以姚氏还要去帮别人做些苦活，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没多久，姚氏就变得又老又丑，让他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都快要把这个女人遗忘在后院。 直到不久前，他收到姚家老大寄来的信，说这女人跟前夫生的女儿出息了，竟然认了将军夫人当干娘，他寻思自己升官的机会来了，二话不说就带着姚氏去京州，把那小野种接了过来。 当然，之所以能让姚家老两口答应放人，是因为他说带酥酥来国都玩一段时间，跟母亲聚一聚，等她想家就送她回去。 姚夫人心疼酥酥从小没有感受过母亲的温暖，看胡盛对酥酥也还不错，便答应了。 谁能想到，这竟然是酥酥噩梦的开始。 不知道酥酥用了什么手段，没多长时间这小野种就变得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一来，用她拿捏陆家，简直是轻而易举。 再见到何玖娘之前，胡盛还把一切都想的很美好，觉得只要酥酥听话，在陆柏川面前多说他的好话，他就能轻松平步青云。 可没想到，这将军夫人竟然这么没有规矩，都没能好好坐下喝口茶，就处处针对他，尤其这姚氏还添乱，竟然求她救救酥酥，这不就是说他对那个小野种不好吗？ 他就不信何玖娘愿意趟这浑水，等回去，非要打死这母女俩不可！ 哦不对，那个小野种还不能死，至少等他升官以后，他就不信陆家能一直护着这么一个野种。 何玖娘看着姚氏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能在这个时候跪地求救的，说明姚氏心里是真的爱这个女儿。 当初酥酥还那么小她就离开了，还不能回去看看，都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何玖娘平等的同情这个时代每一个受封建思想残害的女子。 她亲自上前将姚氏扶起来，拉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示意她坐下说，姚氏不敢，却被何玖娘一把按坐在凳子上，然后她才抱着酥酥去主位上坐着。 “尝尝今年的新茶，味道不错。” 何玖娘对着姚氏扬了扬下巴，却没看胡盛一眼，嫌弃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胡盛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笑着说道：“夫人客气了，她一个妾室怎配落座？是下官没有管教好，等回家去……” “我跟你说话了吗？” 何玖娘冷冷地瞥他一眼，语气中不仅有嫌弃，还有警告。 胡盛被泼了冷水，心中有气，觉得自己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不然怎么会挑一个陆柏川没在的时候来，正好遇上这么一个没有规矩的女人，竟然让他这么吃瘪，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不过他料想要是那个贱人应该也不敢说得太过分，便不再说话，退回去准备继续坐下，结果还没沾到椅子，何玖娘又冷冰冰看向他：“我让你坐了吗？” 胡盛的动作瞬间就僵住，脸色越发难看了，尤其他还看见身边伺候的下人竟然在偷笑，心中的火气差点就要控制不住。 但想到如今陆家的权势，还是把这火气咽了下去，笑得比哭还难看，说道：“那下官就在一旁站着。” 说着，又看向姚氏，给她一个眼神警告，她要是真敢乱说，今晚回去就要她的命。 何玖娘很不喜欢他这种眼神，直接说道：“我们女子说话，胡大人就不要参与了，我家将军不在，多有不便，胡大人还是先回去吧。” 这是直接下逐客令，胡盛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上门拜访，竟然要被赶出去。 他愣在原地，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看向姚氏，想让她帮自己说说话，但姚氏根本就不看他。 这时候，黄管家在旁边温馨提示：“胡大人请吧，不然老奴一会儿拿出扫帚来赶会有些不好看。” 胡盛等着黄管家，不过是一个管家，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 黄管家却直接无视他的眼神，微微侧身让出一条道，示意他这边滚。 黄管家表示，混迹了大半辈子，只要主人家下令，他老黄就没有怕的。 “你给我等着！” 胡盛咬牙切齿对黄管家下了狠话，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了。 何玖娘这才看向姚氏，问道：“你知道自己这样做的下场吗？” 姚氏点点头，看着被何玖娘仔细抱在怀里的酥酥，她又添了一句：“只要酥酥能逃离那个地方，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是愿意的。” 何玖娘看着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知道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是真的很不容易，这就不像她那性子能做出来的事。 真是应了那句：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酥酥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 在刚刚抱酥酥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她用了点力，酥酥就疼得有些退缩，但她什么都没说，但这笔账是完全记在胡盛头上了。 姚氏一听，眼眶就红了，又跪在地上说道：“胡盛想用酥酥搭上陆家，想让酥酥帮他说好话，就把酥酥送到胡家大夫人身边教养，大夫人身边有位嬷嬷，只要酥酥不听话，她就动手打酥酥，为了不让夫人您看出端倪，还用针扎，这样就看不见伤痕了……” 第800章 只要你愿意 “我没用，不管我怎么求他们，他们都不愿意饶过酥酥，只能让酥酥假装听话，等着来求夫人帮忙。” 姚氏说这话的时候，心痛得无以复加，自己的女儿自己疼，但她却不能将女儿保护好。 她也很想把女儿抱在怀里，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但自己做不到，就只能求更有能力的何玖娘帮忙。 最后，她咬牙说道：“如果可以，请夫人直接收养酥酥吧，就算让她在府上当个小丫鬟做些粗活养活自己也是可以的，别让她回姚家，也不要去胡家。” 何玖娘皱了皱眉，连姚家她都信不过了？ 不应该啊，姚夫人不是已经在会所当女先生讲授茶知识吗？应该能护得住酥酥的。 还是说，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连姚夫人都变了？ 不应该啊！ 姚氏解释道：“胡盛之所以会知道夫人认酥酥当了干女儿，是我大哥写信告知的，胡盛提前伪装好，在京州与我大哥里应外合，我父母没有怀疑半分，让酥酥跟着来了国都。” 而这期间，她没有机会和父母单独说话，自然也没办法阻止酥酥来国都。 而父母之所以能爽快答应，也是因为酥酥渴望跟她在一起，想来跟她生活一段时间，只是酥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才三四岁的年纪，不该接触这么肮脏的人和事。 与其在那些地方受到伤害，还不如留在陆家，就算是当个粗使的小丫鬟，也比在姚家和胡家受人算计的好。 从何玖娘对酥酥的态度来看，酥酥到陆家肯定会过得很快乐。 “你如何确定我就能好好待酥酥？” 何玖娘看着地上跪着的姚氏，很想让她起来说话，但看到姚氏那局促不安的样子，觉得还是让她跪着，她才能安心一些吧。 “酥酥跟我说过，夫人待酥酥很好，她也很喜欢夫人，还请夫人，收下酥酥吧。” 说着，她甚至开始给何玖娘磕头，何玖娘给身边的惠儿使了个眼色，惠儿急忙上前来扶她。 “你是酥酥的娘亲，比谁都爱酥酥，你说的没错，我很喜欢酥酥，自然也愿意照顾酥酥，但我始终不能顶替你这个亲娘在她心中的位置，难道你不想亲自将她抚养长大吗？” 姚氏愣了愣，说道：“自然是想的，但……” “行了，”何玖娘直接打断她的话，“只要你愿意，其他事情便交给我。” 何玖娘努努嘴，又是拯救失足妇女的一天呢。 “我……” 姚氏有太多的顾虑，她现在的处境根本不能给酥酥很好的成长环境。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多想，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 何玖娘再次打断她，倒不是不耐烦，只是不想听她说那些不相干的事。 姚氏有些局促地点点头，何玖娘便问道：“你想不想离开胡家，也不会姚家，一个人带着酥酥生活？” “可、可以吗？” 姚氏的眼睛亮了亮，这样的念头，她三年前就有过，那时候哥哥们正逼迫她二嫁，她提出要带着酥酥出去过，但被哥哥们阻止，说她一个女子带着女儿独自生活不成规矩，还会给姚家丢脸，让她必须嫁人。 父母也觉得她一个人带孩子太累了，且以后没有寄托，还是要找个人家嫁了才好，生个儿子，晚年才有依靠。 哥哥们再三保证会照顾好酥酥，她终于同意二嫁。 可谁能想到，刚到胡家，她就被灌了绝子汤，且过了三年非人的日子，这三年，连回娘家看看女儿的资格都没有。 并且，她的酥酥一直都过得不好。 “自然可以，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我能帮你解决所有事情。” 何玖娘很是肯定，这点小事自己还是能办到的，要是办不到，那就去找太子妃。 当然，她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的。 “好！多谢夫人！” 姚氏又想跪下给何玖娘磕头，被何玖娘制止：“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用你时时朝我下跪，从今天起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毕竟你今天当场让胡盛难堪，回去你估计就没命了。” 姚氏更加激动，说道：“多谢夫人！” 何玖娘应了一声，抱着酥酥往自己的院子走，又对姚氏说道：“跟我走吧，我帮你看看身上的伤。” 酥酥窝在她怀里，小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襟，从她开始骂胡盛开始，就一直没坑过声，甚至还故意放轻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由此可见她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些什么。 何玖娘什么都没说，抱着她的时候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抚，让她先冷静冷静。 何玖娘带姚氏和酥酥去了主院一间耳房，这里相当于家里的一个小医务室，存放着一些药材和何玖娘的医药箱，同时还放了一张小木床，方便她给来找自己看病的人做个临时的检查。 何玖娘让惠儿哄着酥酥去泡个药浴，然后让姚氏脱了衣裳，她给看看伤。 结果那衣裳一脱，何玖娘就恨不得去杀了胡盛，这他妈真不是个男人啊！ 姚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新伤旧伤纵横交错，有磕碰的，鞭子打的，手打的，还有很多的针眼，甚至是烫伤烧伤…… 总之，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肤。 这还是姚氏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身上这些伤，她很是不安，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但还是很有礼貌地道：“有劳夫人了。” 何玖娘一眼不坑，取了工具和药就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说这话的时候，她无比庆幸刚刚把酥酥支开了，不然被酥酥看到，得留下多大的童年阴影。 想起刚刚姚氏说的，那些人竟然用针扎酥酥，很好，到时候一定要狠狠地扎回去才行！ “好。” 姚氏点点头，说实话，她都快要麻木了，不怎么能感觉到疼的。 伤口多且严重，何玖娘还是费了些时间的，等都处理好之后，她说道：“以后我两天给你换一次药，伤口尽量不要碰水，这几天不要洗澡了，用湿帕子擦擦身上就行。” “好。” 姚氏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挣扎着想要起来。 何玖娘道：“你躺着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看看酥酥，单独跟她说说话。” 姚氏愣了愣，然后乖乖应下。 第801章 我要变厉害 有了胡家那些经历之后，酥酥对外人是有些抵触的，尤其她是第一次见到惠儿。 惠儿在国都这边买来的丫鬟，还没去过京州。 刚开始，她有些害怕惠儿的触碰，会下意识地躲开，但惠儿很有耐心，柔声柔气地跟她说话，见她身上那些伤，还会轻轻地吹吹，说一会儿泡泡药浴就能好很多了。 慢慢的，酥酥总算是放松了，让惠儿抱她去泡药浴。 酥酥是小孩子，皮肤比较娇嫩，药浴也比较温和，泡在里面可以缓解她身上的淤青和疼痛。 惠儿一直找话题跟她说话，比如夸她长得很可爱，又或者小公子经常会念起她，等晚上小公子下学回来看见她，一定会很开心。 “惠儿姐姐，狗儿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酥酥一直没说话，直到惠儿说起狗儿，她才有些反应。 “用晚膳的时候就回来了，酥酥小姐想见小公子吗？” 酥酥点点头：“嗯，想的。” 这段时间被伯娘和嬷嬷关在小黑屋里教导的时候，她总会想起之前和狗儿哥哥一起被关的那天，狗儿哥哥安慰她：“酥酥别怕，我娘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我们年纪还小，打不过他们，一定要乖乖听话，等着大人来救我们。” “无论如何，一定要努力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 …… 这段时间，都是狗儿哥哥的话鼓励她撑下来的，她有乖乖听话，伯娘和嬷嬷就很少打她了，甚至她还学会了说一些好听的话哄伯娘，她的母亲也避免了一些暴打。 惠儿看见她眼中有了光亮，心头一喜，便围绕着狗儿展开话题，说一些关于狗儿的事情，她都乖乖听着，懂事得让人心疼。 何玖娘来的时候，惠儿正说狗儿带着小世子一起学武的事情，说他们俩小小年纪却已经很厉害了之类的，小姑娘听得一脸艳羡，暂时忘记了那灰暗的时光。 “夫人。” 惠儿见到何玖娘进来，起身行礼，何玖娘说道：“你去歇会儿，我来就行。” “那奴婢去外面候着，夫人有事便唤奴婢。” 惠儿是聪明人，知道何玖娘肯定有话要跟酥酥说，起身便离开了。 “娘亲……” 看见何玖娘，且只剩下她们两个之后，小酥酥总算是收起了所有的防备，一开口就带了哭腔。 何玖娘走到浴桶边，不顾她身上的水汽，将小奶团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好好打扮一下，娘亲带你去宫里玩好不好？” “好……” 小姑娘甚至都不理解宫里是做什么的，但娘亲说带她去玩，她就去。 “他们打阿娘，阿娘差点被他们打死了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遍告状，把这段时间在胡家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我知道，我帮你和阿娘报仇，好不好？” “嗯嗯！” 她知道娘亲很厉害，她以后也要像娘亲一样！ “我、我想跟着狗儿哥哥学武，我要变厉害！” 有过这次的经历之后，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弱小，不仅不能保护自己，也不能保护阿娘，看着阿娘差点被那些人打死，她却只会哭，什么都做不了。 她很无助，觉得自己很无能，所以一定要变得强大一些才行。 何玖娘应下：“当然可以啊，我们酥酥想学什么都可以，但也不用太担心，以后娘亲让狗儿哥哥保护你，不再让你受欺负了，好不好？” 酥酥在她怀里使劲儿点头：“谢谢娘亲！” 何玖娘揉揉她的小脑袋说道：“不用谢。” 一段时间不见，小家伙成熟了不少，何玖娘一点也不开心，有的只是心疼，她还这么小，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泡完药浴，何玖娘又帮她上了药，帮她穿衣服的时候，问道：“酥酥喜欢跟你阿娘在一起吗？” 酥酥还小，脑子里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便点头说道：“喜欢，阿娘教我绣小兔子！” 说着，她跑到自己刚才换下来的那堆衣裳面前找了找，找出一块小方帕，边上绣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看得出来绣得有些粗糙，不会是大人的手笔。 “这是你绣的？” 何玖娘很是惊讶，这么小的孩子就会刺绣了？ “嗯嗯，这是送给娘亲的礼物，嘿嘿，虽然有些丑，但我会跟着阿娘努力学，再给娘亲送好看的手帕！” 酥酥脸上露出笑容，她用阿娘和娘亲来区分生母和干娘，并不觉得突兀。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确实是何玖娘这个干娘让她感受到了母爱，她不能因为见了生母就改了对何玖娘的称呼。 何玖娘感动得不行，接过她手里的小帕子，说道：“娘亲很喜欢，谢谢宝贝。” 到了何玖娘身边，酥酥有了安全感，大哭了一场之后情绪好了很多，话也变多了，还说起她和姚氏之间的事情。 “阿娘知道狗儿哥哥习武，给狗儿哥哥做了一双鞋子，原本要带来的，但伯伯说不值几个钱，没让阿娘带来。” “娘亲，我阿娘做的鞋子很好看的，鞋面上还绣了好看的小老虎。” “阿娘给我做了好些衣裳，是之前就给我做的了，有些小了，但我还是很喜欢。” “娘亲，阿娘不是不喜欢我，不是不要我，她只是没办法去看我，对不对？” 她抬头看着何玖娘，想从何玖娘这里得到答案。 何玖娘听着她小心翼翼的提问，又是一阵心酸，说道：“对，你的阿娘很爱你，在用她的方式保护着你，只是她的力量太过弱小，所以还是让你收到了伤害。但是没关系，以后娘亲会帮你阿娘一起保护你，不让你再受欺负了。” 小家伙双眼亮晶晶的，大声道：“我长大后也要保护娘亲和阿娘！” 何玖娘很是欣慰，觉得这小闺女真是又软又可爱啊！ 亲自把小家伙打扮了一番，何玖娘就带着她一起进宫了，正好太子妃早就好奇她这个干女儿，带去认识一下也是好的，顺便散散心。 至于那胡家，不着急，慢慢收拾，先让他们慌一阵。 而此时，胡盛一个人回到家中，一路上骂骂咧咧，都快要发狂了。 他的夫人朱氏一直在家中等候，见到他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回来，瞬间感觉到不妙，问道：“老爷，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第802章 只等着平步青云便是 “哼，别提了！那陆将军的夫人何氏是个不讲规矩的泼妇，一点都给我面子，竟让一个小小的管家将我赶了出来！” 胡盛越想越气，尤其是他出去的时候走慢了些，那黄管家竟然真的拿了一把扫帚出来，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回来的一路上都是骂骂咧咧的。 朱氏没在意胡盛生气的点，而是问道：“那姚氏和那个小野种呢？也被赶出来了？” “自然是留在将军府了，那何氏看上去很是喜欢那个小野种……” 说到这里，胡盛又想起方才姚氏对何玖娘下跪的场景，又道：“今日老子算是着了姚氏那个贱人的道了，那贱人早有预谋，在何氏面前颠倒黑白，何氏这才把老子赶了出来！” “那贱人不会真以为何氏会管她？她娘家人都管，何氏吃饱了撑的？” “等她回来，看老子不打死她！” 胡盛自顾自地说着，在厅里走来走去，怎么都缓解不了这满肚子的火气，真想派人去将军府把姚氏那个贱人拖回来打死才行。 但朱氏的注意力却停留在胡盛的第一句话上，他说何玖娘很喜欢那个小野种。 这就对了！ “老爷！”她上前一把拉住胡盛的胳膊，笑得那叫一个妖娆，“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啊！” 胡盛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本来是要发火的，但是听见她说的这句话，又忍了忍，问道：“怎么说？” “您想啊！那将军夫人是真的喜欢那个小野种，这就说明姚家大爷说的是真的，咱们也能利用这一点从陆家捞到好处啊！总之，以后咱们只要控制好那母女俩，还愁日子不好过吗？” 朱氏笑成一朵花，感觉自己已经跻身国都名流贵妇圈了！ 胡盛愣了一下，他好像确实是没想到这一点。 他想了想，问道：“那个贱人都跟何氏告状了，咱们还能沾陆家的光？” “怎么不能啊？老爷您刚刚也说了，将军夫人又不是吃多了撑的，愿意管姚氏那个贱人的事，她喜欢那个小野种，不代表就能养那母女俩一辈子，那个贱人迟早要带着小野种回来的，到时候想怎么样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只要我们控制好姚氏，就不信小野种不听话！” 朱氏满脸的算计，她对自己还是有些信心的。 记得姚氏刚进门那年，那是多么明艳的美人，即便是之前嫁过人，也能让胡盛对她那般痴迷，眼看着就要抢了她这个正牌夫人的风头。 可后来她稍加运作，立刻让胡盛对姚氏的态度发生转变，甚至越发看不上眼，时常非打即骂。 当然，不只是姚氏这样，其他妾室也是这样的，最后的最后，只有她这个正房夫人经久不衰。 胡盛听着她这么说，脑子也算是转过弯来了，他知道自家夫人脑子好使，没想到这么聪慧，想来要靠着那个小野种升官发财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既然夫人这般有信心，那这件事就交给夫人去办了，夫人办事，为夫很是放心啊！” 胡盛瞬间就开心了，心中的火气也消散了不少。 朱氏笑着劝道：“往后那姚氏和小野种就交给妾身处置，老爷不喜欢见到她们便不见，只等着平步青云便是。” 她这么说绝不是护着姚氏，完全就是担心胡盛把人给打死了，被陆家怪罪，那样她的贵妇梦就破碎了。 胡盛虽然有些不乐意，本想着今天晚上要打姚氏一顿出气的，但为了前途着想，他便觉得还是算了。 而另一边，何玖娘带着酥酥进了宫，小家伙第一次见到这么宏伟的建筑，又被震惊到，全程瞪大眼睛看着，都不敢说话。 “娘亲，皇上就是住在这里吗？” 过了好久，她才小声跟何玖娘说话，声音中还透着小心翼翼。 “对，一会儿娘亲正好要去找皇上，你跟着娘亲一起去。” 何玖娘想着，好长时间不去给老皇帝请平安脉了，正好去看看。 “啊？” 酥酥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地又问：“皇上会砍我脑袋吗？” 何玖娘见她不像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很害怕的那种，反问道：“谁跟你说的皇上会砍人脑袋？” “大舅舅说的……” 酥酥的声音小了一半，以前她一哭，大舅舅就说再哭皇上就要砍她脑袋了。 何玖娘点点头，彻底记住姚家老大了，等这次回京州收拾他。 “你大舅舅都是骗人的，皇上只会砍坏人的脑袋，我们酥酥这么可爱，这么好，皇上肯定是舍不得砍你脑袋的，放心吧。” 何玖娘搂着她一阵安慰，酥酥这才没有再害怕。 太子妃怀孕之后变得比较嗜睡，何玖娘到的时候，她才刚起身不久，正在吃着早膳，听人说何玖娘来了，便让人将人迎了进去。 “你来得正好，坐下陪本宫吃一些……诶，这小姑娘是？” 太子妃说到一半，才注意到安静站在何玖娘身边的小奶团，瞬间被她软萌的长相吸引了注意力。 “就是我之前跟娘娘说起的酥酥。” 何玖娘笑着说了一句，又对酥酥说道：“酥酥，这位是太子妃娘娘，你就跟着狗儿哥哥叫姨姨吧。” “姨姨好。” 她不知道太子妃娘娘是什么，反正娘亲让她叫姨姨，她就叫姨姨。 “诶唷，长得真可爱！快过来给本宫看看，难怪你要认做干女儿呢！” 太子妃很是喜欢这么软萌的小奶团，招招手让她过去。 酥酥并没有立刻过去，而是看向何玖娘，等她的示意。 何玖娘点点头，鼓励地看着她，说道：“你给姨姨抱抱。” 她这才走上前，让太子妃抱一抱。 酥酥的长相格外软萌，脸蛋跟个小包子似的，鼓鼓的，让人看见就想捏一把。 虽然最近在胡家被虐待瘦了些，但瘦的都是身上，脸蛋子依旧肉嘟嘟的。 太子妃捏了捏，肉嘟嘟的小脸还随着她捏的动作弹了弹，把人都萌化了。 “诶唷，真可爱，你叫酥酥是吗？这名字真好听！” 太子妃爱不释手，抱着她就是一阵揉捏，当然，都是轻轻的，不会让她感觉到疼。 酥酥刚开始还有些紧张的，但是看这位姨姨是真的很喜欢她，便也放松不少。 似乎除了伯伯一家和两个舅舅家，其他人都很喜欢她的。 可为什么在他们面前，自己就是讨人厌的小野种，但在娘亲她们眼中就是软萌的小可爱？ 明明舅舅跟她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 第803章 刚认的小孙女 酥酥乖巧地点点头，还把自己名字的由来说了一遍。 太子妃很是惊讶，看向何玖娘说道：“她还这么小，说话就这么流畅了？” 说得有头有尾，头头是道的，怎么最近遇见的小孩子都这么聪明呢？ 她可得多蹭蹭，让自己肚子里这个也能沾沾这聪明劲儿！ “是啊，这么聪明的孩子难得，只有傻子才不喜欢。” 她意有所指，小酥酥果然听进去了，原来两个舅舅和那个坏伯伯都是傻子，所以才不喜欢她的。 太子妃没注意到这些，闲聊似的接着问道：“酥酥不是在京州吗？你派人将人接来的？” “才不是，是有人刻意将人带来的，我的小宝贝还因此受了不少折磨呢！”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把胡盛两口子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把太子妃气得差点动了胎气。 同样的当了母亲的人，可看不得孩子这么遭罪，看着怀里乖巧的小酥酥，心疼得不行。 “你说的胡盛是什么人？竟然能做下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本宫倒是要派个人去仔细查查，这人手上说不定有人命的！” 何玖娘便又把胡盛的身份说了一遍，太子妃冷哼一声，说道：“不过就是个六品小官，这也敢到将军府撒野，这种人你可千万不能放过！不行，本宫听着都生气，这就派人上门把他教训一顿！” 说着，她还真就要派人出宫办事，何玖娘急忙阻止：“娘娘先别着急，我已经有办法教训他们两口子了，只是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娘娘可是要为我撑腰啊！” 这才是带着酥酥进宫的目的，让太子妃见见，顺便帮忙撑腰。 毕竟现在陆家在那风口浪尖上，要是事情闹大了，有心之人肯定要把这件事往陆柏川身上扯。 太子妃想也不想就应下：“那是自然，本宫岂能看着你被欺负！” 太子妃不是傻子，换个人就不能这么轻易忽悠到她，主要还是她相信何玖娘的为人，再者自己也是真心喜欢这小奶团，虽然她已经有一个女儿了，但是谁能拒绝多有几个贴心的小棉袄呢？ “对了，我今日进宫主要是想问问娘娘，要不要跟我一起回京州？娘娘之前不是一直想去，正好过几日我要回去，不如一起？” 何玖娘这才说起正事，太子妃一听格外心动，但想到如今自己的情况，还是犹豫道：“本宫自然是想去的，但如今有了身孕，只怕是不宜赶路奔波。” 这是拒绝她了，何玖娘便说道：“也是，那娘娘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回去了，不过我也不多待，往返也就小半个月的时间，接我娘和家里几个孩子来国都住一段时间，见见世面。” 其实要是太子妃想去，何玖娘自然能保证她身体健康，但也明白太子妃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她还是没有多说。 太子妃点点头，说道：“不错，届时本宫办一个小宴会，你可以带他们都进宫来玩。” “行！” 何玖娘一口应下，又跟太子妃说了会儿话，太子妃给小酥酥了一些见面礼，她便带着酥酥离开，去给老皇帝请平安脉了。 老皇帝知道她来，心情还算不错，见她带着个小女娃，还疑惑了一阵，小声跟刘贵妃八卦：“他们两口子不是只有狗儿一个孩子吗？这段时日不见，跑去躲着生了这个大一个女儿？” 刘贵妃没想到老皇帝会说这种话，差点就笑喷了，捂着嘴小声道：“皇上莫要说笑，那小女娃跟陆将军和陆夫人都不像，怎会是他们的孩子？” 老皇帝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开口就问何玖娘：“这孩子哪来的？” “捡的。” 何玖娘答得飞快，好像一点也不惊讶老皇帝的问题。 老皇帝：…… 刘贵妃：…… 一下把两人都给整懵了。 何玖娘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低头对酥酥说道：“酥酥，跟皇上爷爷和贵妃奶奶问好。” “皇上爷爷好，贵妃奶奶好。” 酥酥很是听话，甜甜地开口。 老皇帝和刘贵妃面面相觑，好家伙，强行认亲？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作为长辈，还是要有长辈的样子，两人都反应挺快的，让人给酥酥送了见面礼、 老皇帝给的是一块小玉牌，精致小巧，是适合给小孩子戴在身上的暖玉。 刘贵妃送的是一对镶了宝石的耳坠，是当下时髦的款式，不分年龄段，是女孩子都能戴的那种。 何玖娘看了看，笑眯眯地问老皇帝：“皇上能不能送点不是那么贵重的，能让酥酥日常佩戴的那种？” 不管是玉牌还是宝石耳坠都挺贵的，不适合加以利用，她会心疼。 老皇帝被她整懵了，不知道这女人要玩什么把戏，但还是仔细想了想自己有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何玖娘在一旁提醒：“就是一点都不值钱，随便扔了也不心疼的那种。” 老皇帝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嘿嘿，借个势而已啦！我保证，绝对是无伤大雅的那种，不损坏皇上的名声！” 何玖娘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显得格外认真。 老皇帝：…… 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他深呼吸一口气在，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欺负您刚认的小孙女，我得欺负回去，不然岂不是给皇上丢脸？” 何玖娘笑得很是明媚，说出的话却是很不要脸。 老皇帝满脸黑线，刚认的小孙女？ 目光落在酥酥身上，哦，是她啊，那没事了。 确实是刚认的。 还是被强迫的那种。 “谁欺负她了？” 老皇帝皱皱眉，要真是欺负了，他直接下旨去把人教训一顿不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害，就有一家两口子，等我把人收拾了，皇上您就知道是谁了。” 何玖娘卖了个关子，多找几个靠山，作起妖来才没有什么负担。 刚刚太子妃给的东西也是有些贵重，她也舍不得搞破坏。 那就来老皇帝这里薅好了。 见她不说，老皇帝懒得再问，便直接说道：“那你自己看看什么合适便拿什么吧！” 第804章 只要你想，没什么是不行的 何玖娘不客气地看了看，然后看见不远处第一个帘子上有个流苏的小吊坠，还挺好看，且不值多少钱，上前一把薅下来戴在酥酥腰间。 “快谢谢皇上爷爷。” 何玖娘笑眯眯地教孩子，酥酥便也乖乖地道谢，把老皇帝和刘贵妃萌得不行。 让人带酥酥去吃些糕点，何玖娘就开始给老皇帝检查身体，顺便帮刘贵妃也看看，两人的身体都不错，尤其是老皇帝，自从生活规律起来之后，身子骨也跟着硬朗起来了，之前体内的毒也排得差不多了。 在刚刚接触老皇帝的时候，何玖娘担心他给自己找麻烦，故意在他体内留了一些毒，甚至自己还动手脚故意牵制住他。 但后来发现老皇帝洗心革面还算彻底，便又偷偷给解了。 以后他要是又变坏，那就再下毒牵制住就好了。 不过就目前来看，可能性不是很大。 老皇帝知道自己身体健康之后，心中有些感慨，之前修道的时候还整天不是这里难受就是那里难受，反倒是现在放平了心态，身体情况还比之前好很多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会反思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有多么荒唐。 如今，也只能慢慢弥补了。 因为家里还有事，何玖娘也没多待，交代了老皇帝几句，就带着酥酥出宫了。 “娘亲，皇宫没有那么可怕。” 马车上，酥酥跟何玖娘分享着自己皇宫一日游的心得。 “是吧？大家都很喜欢你，对不对？” 何玖娘捏捏她的小鼻子，眼中带着宠溺。 酥酥乖巧地点点头，心里也很高兴，她再也不想回伯伯家了，伯伯家都是坏人，只想利用她和阿娘的坏人。 而老皇帝也正在跟刘贵妃说道：“你说是谁那么想不开，去跟她作对，那不是纯纯找虐吗？” 刘贵妃被老皇帝那颇有同情的语气逗笑，捂着嘴说道：“陆夫人不是会随便欺负人的人，想来定是对方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这才惹到她了。” 老皇帝觉得她说得很对，又问：“方才那小丫头是什么人？” 这个刘贵妃也不知道，看向不远处的小太监，宫女太监的消息是最灵通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小太监察觉到那两位的目光，上前两步讪笑道：“听闻是陆夫人在京州认的干女儿。” 老皇帝越发奇怪了：“那为何会来国都？” “好像是被家人带来的，具体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就去查啊！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快去！” 老皇帝很是不爽，这种八卦听一半的滋味，真是醉了。 陆家这边，巧的是，何玖娘刚带着酥酥回去，胡家的人就来了，说是要接姚氏和酥酥回去，毕竟这母女俩在将军府已经叨扰很久了。 何玖娘并没有拒绝，却对来人说道：“方才你家老爷是带着妾室来拜访，属实是不懂礼数，你家夫人若是没事，便让她来府上坐坐吧。听闻这些时日都是她在教酥酥礼数，本夫人倒是很想认识她一番。” 说这话的时候，何玖娘笑眯眯的，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让来人很是惊喜，欢欢喜喜地回去请自家夫人了。 朱氏听说何玖娘邀请她上门做客，也是有些意外，反反复复问了好几遍传话的小厮，这才让人退下。 “夫人英明，没想到陆家那边这么快就上钩了！” 嬷嬷笑看着朱氏，眼中满是笑意。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攀上陆家，也不枉费她这段时间对那个小野种的“悉心教导”。 朱氏也是满脸的笑意，说道：“我就说姚氏那个贱人肯定不敢乱说的，都是老爷太过紧张了，姚氏能依附的只有胡家，她要真是敢乱说，对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夫人说的是，咱们快收拾一下过去吧，别让陆夫人等久了。” 朱氏二话不说就去换衣裳打扮自己，心想这个点请她去做客，应该会留她吃晚饭的，正好看看正二品的大臣家里都吃的什么好东西。 明天开始，她的身价都能水涨船高，不知会有多少豪门夫人约她出去玩，真是想想就开心。 何玖娘可不知道这朱氏这么喜欢做梦，回去之后也没有特意等着朱氏，而是去见了姚氏，直接说自己的计划。 “我会让胡盛给你决断书，还你自由身，我可以让太子妃出面去衙门给你讨份公文，让你能名正言顺的自立门户，从此以后，你就可以带着酥酥单独生活。” 何玖娘不是在跟她商量，语气甚至有些强硬。 她能理解这个时代女子的处境不是很好，但在被帮助的情况下，态度一定要强硬一些，这样何玖娘才会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值得。 姚氏听着这些话，又激动又忐忑，她不知道靠自己的能力，能不能给酥酥好的生活。 何玖娘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问道：“你舍不得离开胡家？” “不是！我舍得的！我、我只是不知道往后该如何讨生活，才能让酥酥安稳地长大。” 姚氏急忙否定，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她只恨自己不能早日离开，又怎会舍不得？ “只要你想，没什么是不行的。” 何玖娘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舍不得离开胡家就好。 “酥酥说你手艺不错，会绣活，也会做衣裳，我正好准备在国都开个成衣铺，你要是有能力，就让你做个管事，要是能力不足，就先做个女工，慢慢来，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好日子，比依赖谁都强。” 何玖娘说这么多，主要还是看她可怜，她是酥酥的生母，按理说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但现在看着，却感觉跟自己差了一辈不止。 姚氏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何玖娘是第一个跟她说靠自己的双手也能过上好日子的人。 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弟，都说她一个女子，还是要找个男人做依靠，最好还要生个儿子傍身，这样才能老有所依，所以即便当初父母心疼她，舍不得她，还是将她嫁给胡盛做妾。 可现在，就有这么一个女子，颠覆了她之前所有的认知。 第805章 下套 姚氏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从小她的绣活就比较出众，也很喜欢给家人做衣裳，但从小两个哥哥就处处排挤她，说她做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事情，那就是绣娘做的活，何须她姚大小姐动手，净给姚家丢脸。 后来她就不怎么做了，嫁人之后也只是给夫君做些贴身的小衣和鞋袜之类，尽量不表现出自己刺绣裁衣的本事，因为她不能给姚家丢脸。 后来姚家家道中落，她又生了个女儿被休弃，再被逼着给胡盛做了妾室，她这一手绣活才慢慢捡了起来。 没办法，她只能靠这一手本事吃饭，不然根本活不到今天。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能偷摸着攒下一些布料，给女儿做几套衣裳。 只可惜多年不见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她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只能估摸着做，等这次跟女儿团聚，拿出来给她换上，才发现不怎么合身，但女儿懂事，还是笑眯眯地说很喜欢她做的衣裳。 既然她能在胡家用这门手艺养活自己，那脱离了胡家那样的狼窝，为何不能用这门手艺养活自己和女儿呢？ “夫人说的是，多谢夫人指点！” 姚氏有些激动，短短一席话就能让她整个人茅塞顿开，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你是酥酥的母亲，我与酥酥有缘，帮衬一些也无妨。” 何玖娘挥挥手，又说道：“一会儿朱氏来了之后，你们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表现自然一些。” 姚氏连连点头，心里很是期待何玖娘会怎么做。 交代的差不多，朱氏就上门来了，何玖娘让她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让人带去会客厅，依旧让她等了好一会儿。 朱氏兴冲冲地来就被冷落，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 她有些不安地看向身边的嬷嬷，小声问道：“这陆夫人是什么意思？” 嬷嬷也有些拿不准，但还是安慰道：“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夫人别着急。” 朱氏心里嘀咕能有什么事，但表面上还是没表现出什么来，毕竟何玖娘虽然没来，但这会客厅里却全是将军府的下人，这阵仗不小，所以她才会这么紧张。 又过了好一阵，何玖娘才带着姚氏和酥酥一起出来，何玖娘一手抱着酥酥，看上去一点都不费力，姚氏在旁边低眉顺眼地陪着说话，看上去就是一幅很美好的景象。 不知怎么的，朱氏瞬间就有些紧张了，迎面走来的真的是姚氏吗？ 虽然还是那低眉顺眼的样子，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总之就是让她有一种紧张感，像是自己的东西快要被她抢走一样。 难不成是姚氏想靠着何玖娘夺走她当家主母的位置？ 不，不可能！ 这个贱人就会痴心妄想！ 就在她互相幻想的时候，何玖娘已经抱着酥酥在主座上坐下了，而姚氏也规规矩矩到朱氏面前行一礼，朱氏这才恍然，收起紧张且愤怒的脸色，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不过这笑容可不是对姚氏的，她甚至都没搭理姚氏，只是对着何玖娘笑着行了一礼。 姚氏被何玖娘嘱咐过，根本不计较这些，见她不搭理自己，便去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了。 “谁让你坐下的？你不过就是个妾室，怎能在陆夫人面前放肆？” 朱氏见姚氏竟然自己去坐下了，差点被气出个好歹来，这不过小半天的时间，姚氏跟变了个人似的，让她没由来的上火。 “自然是本夫人让她坐的，胡夫人有意见？” 不等姚氏说话，何玖娘就帮她撑腰。 这还是要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偏向自己，心中高兴，一下没忍住眼中含泪，急忙低下头掩饰，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弱势，更不能给陆夫人丢脸。 朱氏愣了愣，回头看着满面笑容的何玖娘，再次赔着笑脸说道：“还是陆夫人大气，才不与这姚氏计较，这要是换做别家主母，见到这般不懂礼数的妾室，只怕早就让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何玖娘就像没听见一样，根本不搭理她，朱氏觉得有些尴尬，又接着说道：“妾身对她多加管教，也是不想她冲撞了夫人。” “是吗？” 何玖娘终于看向她，嘴角噙着一抹不知名的笑意。 “自然！”朱氏想也不想就回答，“我们胡家一向注重礼仪！” “那本夫人怎么没看出来？” 何玖娘看似随意的反问，实际上却是质问的语气，把朱氏一下就给整懵了。 “什、什么？” “胡夫人口口声声说胡家注重礼仪，那为何是胡大人一介外男带着个妾室来拜会本夫人？再者，胡夫人如今坐在这里，还是本夫人派人去请的，胡夫人真是好大的架子，令人生畏呢！” 何玖娘那轻飘飘却满是讽刺的语气，让朱氏冷汗连连。 本以为这陆家不过是泥腿子出身，不懂那些礼仪，没想到这何氏竟然这般计较。 “呵呵，夫人说笑了，我家老爷之所以带着妾室上门拜访，自然因为姚氏是酥酥的生母，带来给夫人认识……” 何玖娘打断道：“那你们还挺会给本夫人安排事情的，就算是要上门拜访，提前送个拜帖不会吗？非要大清早来扰人清梦，这就是你们胡家的礼仪？” 朱氏：“我……” “一个口口声声说注重礼仪的人家，做的事情却不堪入目，当真是可笑，就这，你还自称帮本夫人管教酥酥？胡夫人，本夫人乃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酥酥是本夫人亲自认下的干女儿，你哪来的脸敢教本夫人的女儿学礼数？你算个什么东西？” 何玖娘冷哼一声，气氛彻底沉了下去，朱氏吓了一跳，直接跪在地上请罪：“夫人息怒，妾身、妾身只是……” 她正要解释，外面就有小丫鬟来禀报：“夫人，康先生那边传来消息，说康先生摔倒了，夫人快去看看吧！” 何玖娘便收回要教训朱氏的话，把怀里的酥酥放下，朝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本夫人稍后再来。” 说完迅速离开，其他小厮丫鬟也乌压压跟着走了，会客厅里瞬间只剩下姚氏母女和朱氏及一个嬷嬷。 酥酥看着跪在地上的朱氏，有些胆怯地往姚氏身边靠了靠。 第806章 下套2 姚氏安抚性地拍了拍酥酥的后背，然后大着胆子上前，想要将地上跪着的朱氏扶起来。 朱氏二话不说就将人推开，自己站起来，且不等姚氏反应过来，就给了姚氏一巴掌。 “阿娘！” 酥酥看见母亲被打，有些着急想要过去，但姚氏抬了抬手，对她说道：“娘没事，你乖乖站着。” 说着，又看向朱氏，满脸委屈地问道：“夫人，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 她这般说着，便又想掉眼泪，看的朱氏格外心烦。 这个贱人，就知道哭！ 方才她被何玖娘为难的时候，不见这个贱人帮自己说句话，现在何玖娘不在，这贱人倒还跟她演起来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会演？ “你个贱人还好意思问？你可是在陆夫人面前说胡家坏话了？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真以为陆家会护着你？做梦呢！” 朱氏伸着手指在他姚氏头上使劲地戳，姚氏低着头不敢反抗，甚至还给她跪下了，可怜兮兮地开口：“夫人，妾身冤枉！妾身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陆夫人喜欢酥酥，便把妾身也多留了一阵……” “你没说？你没说那陆夫人会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好你个贱人，你真以为自己有了陆家当靠山？有本事你就一直在这里躲着，等回陆家你试试！” 朱氏不敢说得太大，怕被人听见，而是伸手想去姚氏身上拧一把。 酥酥见状，跑过来护在姚氏身前，凶巴巴地道：“不准欺负我娘亲！” 朱氏愣了一下，好家伙，不仅姚氏变了，这小野种都变了。 之前还会故意讨好她，叫她伯娘，现在见了何玖娘，态度都强硬起来了。 朱氏一忍再忍的情绪达到顶峰，一挥手就把酥酥推倒在地，好巧不巧的，从老皇帝那里薅过来的流苏吊坠就这么摔在地上成了两半，酥酥见状，放声大哭。 朱氏没想到酥酥会摔倒，也没想到一向沉得住气的小野种竟然会这般放声大哭，瞬间就有些慌了。 不等她说话，刚刚跟着何玖娘离开的小厮和丫鬟们就回来了，看见姚氏和酥酥都一身狼狈地跪趴在地上，尤其酥酥还哭得这么可怜，小丫鬟急忙上前搀扶，然后就看见地上碎了的流苏吊坠。 “呀！皇上御赐给酥酥小姐的吊坠怎么碎了？损坏御赐之物可是要杀头的！” 御赐之物？ 杀头？ 朱氏瞬间就愣住了，脑子没转过来，想不明白小野种身上怎么会有御赐之物？ 酥酥听到这话，瞬间哭得更凶了，说道：“不是伯娘推酥酥的呜呜呜，是酥酥自己摔的呜呜呜……” 朱氏脑子宕机中，听见这话下意识就接话：“对！是她自己摔的，跟我可没关系……” 说到一半，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这小野种给坑了！ 虽然小野种说不是她推的，这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只要长脑子的人都会觉得是她逼迫这小野种这么说的！ 朱氏恨得牙痒痒，这小野种小小年纪心机却这么深！ 身边的嬷嬷也有些着急了，想着事情都这样了，不如破罐子破摔，说道：“确实是酥酥小姐自己摔倒的，跟我们夫人没关系！” 嬷嬷心想，反正也就几个下人，随便敷衍一下就是了，反正何玖娘不在。 更何况，这小野种早上才来的将军府，怎么可能有什么御赐之物？说不定是这些丫鬟骗人的。 她还弯腰想把朱氏扶起来，身后就响起一阵掌声，回头一看，真是何玖娘。 这下子连嬷嬷都开始慌了，不敢直视何玖娘的目光，反而还跟朱氏一起跪下了。 “胡夫人真是令人意外啊，看来是一点都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 何玖娘冷笑着上前，把酥酥拉起来看看，小家伙机灵，并没有受伤，见到她还偷偷笑了一下，暗示自己没事。 她是有些心疼这小家伙的，让她找个机会把吊坠摔碎就行，没想到她竟然用这种方法。 还有姚氏，演戏就演戏，怎么还能真的被朱氏打了一巴掌，真实性是有了，但这也太吃亏了。 朱氏可算是从御赐之物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见何玖娘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里又落了一拍。 “哈哈，这将军府的丫鬟可真会开玩笑，酥酥都没进过宫，哪来的御赐之物？” 别说这个小野种，她堂堂胡家的夫人还没有进宫的机会呢。 更何况，那不过就是一个小吊坠，皇上怎么可能送这么个破烂东西给她？ 这将军府的丫鬟真以为她是被吓大的？ “玩笑？胡夫人觉得将军府的丫鬟会这么不懂礼数，在客人面前开玩笑？” 何玖娘挑眉，觉得这朱氏真挺猪的。（剧情所需，请勿上升真人！） 旁边的惠儿适时地开口：“我们夫人方才带着酥酥小姐进宫去了，皇上很喜欢酥酥小姐，这才赏赐了些小玩意儿。” 朱氏震惊得不行，小野种竟然真的进宫见到皇上了？ 还得到皇上的喜欢？ “不不、不是，我只是……” 朱氏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看向酥酥，眼中带着满满的威胁。 不管是不是御赐之物，都只能让这个小野种自己认下来，破坏御赐之物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只是不想，她威胁的眼神没对上酥酥，却是对上了何玖娘。 朱氏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往后仰，身边的嬷嬷及时扶住，不然能直接摔倒。 “原来在本夫人看不见的地方，胡夫人就是这么欺负我干闺女的。” 何玖娘说着，对身边的丫鬟说道：“胡夫人损坏御赐之物，还当着我的面把我干闺女欺负成这样，岂不是明目张胆地瞧不起将军府？给本夫人好好教教她规矩！“ “是，夫人！” 立刻有下人上前，不管朱氏说什么都没用，直接往外面拖。 外面已经有人准备好棍棒，人一出去，直接按在地上就是棍棒伺候。 嬷嬷都吓傻了，这好端端的上门做客，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别，别打！陆夫人这般做法，是不是太不把我们老爷放在眼里了？” 嬷嬷为了救朱氏，也算是豁出去了，心想自家老爷至少还是个朝廷命官，何玖娘不看僧面看佛面，都不能直接处罚她家夫人的！ 何玖娘都没说话，惠儿站出来厉声道：“哪来的刁奴，敢冲撞我家夫人，给我一起打！” 第807章 教训朱氏 惠儿一开口，瞬间又上前几个人，把嬷嬷按住，拖出去按在朱氏旁边，就开始打。 外面的惨叫不绝于耳，姚氏和酥酥都有些害怕，尤其是姚氏，很担心何玖娘因此惹上麻烦，急忙说道：“夫人，这不会……” “不用担心，破坏御赐之物，直接打死都便宜了她，更何况我并不打算要她们的命。” 这么讨厌的人，怎么能让她这么快就死了呢？当然要好好收拾了！ 姚氏听她说不会出人命，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她活了这么多年，除了父母，也就只有何玖娘这般对她了。 有些激动，但更多的却是讽刺。 她跟何玖娘今天才认识，就算是看在酥酥的面子上，也不至于会做到这一步，但何玖娘就是做到了。 相比她的两任丈夫，还有家里的兄弟，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何玖娘这样一个没有太大关系的人都能这般对她，她的那些血亲又为何这般为难她，还要断了她的活路？ 想到这里似乎更加难过了，她摇摇头，把那些想法都甩出去。 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在意家里那些糟心事了，她会在夫人的帮助下靠自己的本事过好日子，把酥酥抚养长大，这样就很好了。 按理来说，酥酥是何玖娘的干女儿，那她其实是能够跟何玖娘姐妹相称的，但她却一直坚持叫何玖娘夫人，是包含了对何玖娘的敬重和感恩。 她不愿跟何玖娘平起平坐姐妹相称，就愿意降低自己的身份叫何玖娘一声夫人，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何玖娘对自己和女儿的恩情，将来有机会要一一回报的。 何玖娘不知道姚氏心里已经想了这么多，拉着酥酥出去看热闹了。 朱氏被打得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也没忘记给自己求情，小声地说着饶命，她再也不敢了。 何玖娘出来的时候，摆摆手，下人们便停下动作，等着何玖娘说话。 “胡夫人，知道本夫人为什么要打你吗？” 她低头看着朱氏，眼中带着笑意，看到朱氏被打成这样，她心情还不错。 朱氏感觉自己都快要断气了，浑身疼得不行，都不能动弹，只能张张嘴，费劲儿地道：“是妾身不小心打碎了御赐之物，妾身不是有意的，求夫人开恩啊……” 被打了这么久，她可算是不嘴硬了，不敢再把错推到酥酥身上。 “胡夫人刚刚还说不是自己摔碎的，现在怎么又承认了？难不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糊弄本夫人？” “不！不是！不……” 朱氏急忙否认，她现在只想活命，再也不敢嘴硬了。 何玖娘看着她这个鬼样子，嗤笑一声道：“就你这样的，还想教育我干闺女，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配不配。对了，听说你们俩蛇蝎心肠还对我的宝贝闺女用针，惠儿，来来来，给她们安排上。” 说着，何玖娘拉着酥酥往后退了退，给惠儿让位置。 惠儿早就准备好了很粗的长针，听见何玖娘的吩咐，上前就把准备好的针亮了出来。 不得不说，惠儿这小丫头是有点狠劲儿在身上的，那些针被她夹在指缝里，一连串的亮出来，整得像金刚狼爪一样，直接把地上本就被打的没了半条命的主仆二人吓晕了。 但并不是晕过去就能逃过一劫，惠儿嘿嘿一笑，说道：“正好可以让她们清醒一点！” 说着，一排亮闪闪的银针就往她们屁屁上扎了下去。 “啊啊啊……” “啊啊啊啊……” 两道痛苦的声音同时响起，把树上谈恋爱的鸟儿都给吓萎了。 何玖娘掏掏耳朵，嫌弃道：“吵到本夫人了，快把嘴堵上！” 说着，正好看见站在旁边的姚氏，说道：“姚家妹妹，你去。” 姚氏愣了愣，让她去堵朱氏的嘴吗？ 她…… 有些不敢…… “快去啊，别愣着了，这声音难听死，快把酥酥吓哭了。” 她催促着，旁边的小酥酥抬头看向何玖娘，想要解释一下：“娘亲，我不害……” 话没说完，被何玖娘一个手指点在小嘴上，她认真地道：“不，你害怕。” 酥酥眨眨眼，又点点头，她悟了。 于是…… 她一把抱住何玖娘的大腿就开始嚎：“呜呜呜，我好怕怕，阿娘你快去把她们的嘴堵上！” 女儿转变这么大，是姚氏没想到的，一时间还有些接不住戏，还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接过身边一个小丫鬟递过来的臭抹布，上前就要去堵那两人的嘴。 何玖娘这才满意：“对，全塞进去，不要留缝隙。” “动作蛮狠一点，不行，你这样太温柔了。” “诶呀不行不行，彩儿你教教她，她新来的，业务能力还不是很强！” …… 最后，在彩儿的帮助下，姚氏终于勉强凶狠地把那两人的嘴堵上了，然后有些局促地看向何玖娘。 何玖娘安慰道：“没事没事，第一次嘛，不熟悉很正常，以后多练练就会了。” 地上还在被针扎的主仆二人：？？？ 什么意思？ 这是不打算放过她们了？ 朱氏又翻着白眼晕了过去，惠儿招招手，一个小厮提着水桶上前，毫不留情地将水泼在她们身上。 水是放了盐的，新鲜的伤口碰到盐水，别提多刺激了。 偏偏何玖娘还好心安慰：“别担心，这盐水消毒杀菌的，对伤口恢复有好处呢！” 朱氏目眦欲裂，已经完全装不下去了，眼中满是恨意，何玖娘这个贱人，怎么能这么对她！ 再来之前，她还做着豪门贵妇的美梦，可这还不到同一个时辰的时间，她的梦就碎了。 偏偏中午的时候她还安慰胡盛，说他们能靠着这小野种平步青云，没想到却是踢到铁板上了。 但，她不敢得罪何玖娘，即便是现在也不敢，便只能死死地盯着姚氏，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这个贱人的！ 之前一直留着她，是觉得她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且还有一门手艺，留在府上平时做个衣服或者绣个花样还能看，她穿着出门的时候也能被人夸上两句，后来又知道她跟前夫生的那个小野种竟然被陆家认了干亲，便又想着好好利用一波，没想到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姚氏这个贱人是万万不能留了，不然她的命都要没了。 等她回去，一定要让姚氏死！ 第808章 胡盛的选择 这眼神好巧不巧被何玖娘看见了，直接往姚氏这边一站，挡住朱氏所有的怨恨。 她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胡夫人快别用这样的眼神吓唬人了，还是快些想想胡大人要是知道你故意破坏御赐之物，还想不想捞你一把吧。” 对了，这才是何玖娘的目的。 用朱氏作为牵绊，来威胁胡盛做出选择。 虽然是繁琐了一些，但是对于姚氏和酥酥来说却很有必要，毕竟她们母女俩没什么背景，要是不好好走程序，很容易落人话柄。 不管什么时候，留言都能害死人的，尤其是姚氏这样的弱势群体。 既然选择了帮助她，那就要帮到底，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性子。 朱氏被她说得有些不解，不明白她又想干什么了。 就连姚氏也有些不明所以，但下意识就知道夫人肯定是要为自己出气的。 何玖娘没有直接说，而是吩咐惠儿道：“派人去胡家送个信，就说胡夫人故意破坏御赐之物被本夫人扣下了，胡大人要是想救她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写一纸跟姚家妹妹的决断书送来将军府，如若不然，本夫人就把胡夫人送去天牢了。” 嗯，天牢里已经有一个卓佳玉，不介意再多一个朱氏。 朱氏虎躯一震，就因为那么一个小小的吊坠，要把她送去天牢。 送去天牢都有些什么下场？秋后问斩吗？ 天呐！ 朱氏被这个念头吓到，一口气没上来，再次晕了过去。 这次何玖娘决定做个人，没让人直接把她弄醒，而是拖到柴房里关起来了，就等着胡盛来赎人。 胡盛还在家中沾沾自喜，想着自己就快要升官发财的好事，就接到陆家送来的消息，整一个晴天霹雳，把胡盛劈得外焦里嫩。 之前夫人不是还说一切有她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搞进去了？ 难不成夫人也不是那何氏的对手？ 想到何氏那个蛇蝎心肠的妇人，胡盛的小心肝都跟着颤了颤。 “老爷，咱们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啊？夫人被扣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身边的小厮都有些着急，当家主母破坏御赐之物，要是事情闹大了，说不定整个胡家都要被牵连。 “问问问，你就知道问！这不是在想办法的吗！” 胡盛双手叉腰走来走去，整个人烦躁得不行，这何玖娘就是故意在为难他。 他要是写了决断书，那就跟姚氏再无瓜葛，自然也就不能因为酥酥和陆家的关系得到什么好处，可要是不写，夫人就会被送官，事情闹大甚至会连累到他。 他奋斗了大半辈子才走到今天的位置，可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给毁了。 但夫人这些年也帮了他不少，可以说，没有夫人的谋划就没有他的今天，夫人被何玖娘算计，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夫人被算计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就算他选择了夫人，之后的仕途肯定也会受影响。 但要是选择姚氏就不一样，要是放弃了夫人，他就可以把姚氏扶正，让酥酥成为胡家的小姐，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明面上的好身份。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样一来，他就能名正言顺抱陆家的大腿。 这么一想，他瞬间就做出了选择。 在感情和利益面前，他毫不犹豫就要选择利益。 多年的夫妻感情不算什么，姚氏的过去和酥酥的身份也不算什么，他在乎的之后前程！ 他觉得，这应该是何玖娘真正想要看到的结果。 说白了，何玖娘就是想帮姚氏要一个名分而已，所以才会这般为难夫人朱氏。 想明白之后，他立刻吩咐身边的下人，说道：“去告诉陆夫人，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的，夫人做错事情自然也要承担后果，我可以写休书一封，立刻断了跟朱氏的关系！” 这下都不叫夫人，直接叫朱氏了。 身边的下人看到他那一脸绝情的样子都吓了一跳，那可是跟着他过苦日子熬过来的夫人，他竟然能这么狠心。 明明只需要休掉一个妾室就能解决，但他却选择直接休妻。 下人们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对待发妻尚且如此凉薄，更别提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被弄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办啊！” 他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厮踢了一脚，嘴里骂骂咧咧，小厮吓得冷汗直流，头也不回地跑了。 而胡盛则想着只要把姚氏扶正就可以名正言顺抱大腿，心情还不错，嘴里哼着小曲儿要去写休书了。 消息送到将军府的时候，何玖娘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胡盛比她想的还要不要脸。 姚氏惨白着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慌，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还派人去通知了朱家人，有朱家人威慑，胡盛不敢乱来。” 何玖娘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嘴角的笑容倒是没多大变化，对于胡盛的选择她有猜测，但没想到自己猜的这么准。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毕竟胡盛看见她对姚氏和酥酥的重视，想要趁机抱大腿其实是挺聪明的做法。 但是吧，从来都只有她薅别人羊毛的份儿，可没有别人能薅她羊毛的。 等着吧，胡盛这么作死，她不会让他失望的。 姚氏稍微放松了些，何玖娘对惠儿道：“你带胡家的人去见见朱氏，让他把胡盛的原话说一遍给朱氏听。” 都是女人，她怎么能不顺带帮一帮朱氏呢？ 惠儿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办事，何玖娘觉得有些饿了，让人去准备晚膳，可不能因为胡家这两口子耽误她干饭。 惠儿把胡家的小厮带到柴房，看见朱氏的惨状，这都只剩下半口气在了吧，瞬间吓得双腿打颤。 “夫、夫人……” 惠儿上前把朱氏弄醒，本来还迷迷糊糊的朱氏，看见自家小厮，瞬间就激动了：“是不是老爷来救我了？” 她强撑着一口气，满脸希冀地看着小厮。 小厮很是为难，后退了两步，把胡盛的原话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 朱氏趴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小厮，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809章 老娘跟他拼了！ 小厮都快要哭了，他也不想的，但这是老爷的意思，他不敢不说啊！ 于是，他鼓起勇气再说一遍：“老、老爷说夫人做错了事也该承担后果，会、会给夫人一纸休……” “你胡说！你骗人！” 小厮话没说完，朱氏就朝他扑了过来，明明都只剩下半口气在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 好在小厮反应及时躲过去，不然非要被她打到。 旁边的嬷嬷也是满脸不可思议，觉得这是她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老爷和夫人的感情多好啊，老爷怎么会舍得休了夫人？ 没有夫人，哪有老爷的今天？ 老爷怎么敢！ 嬷嬷是朱氏的奶嬷嬷，是朱氏从娘家带来的，颇得朱氏的信任，自然也是一心为朱氏着想，现在看见朱氏遭了大罪还要被休，她比朱氏还难受。 “夫人，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只是来传话的，这就要回去了，夫人好自为之！” 说完，小厮头也不回地跑了，刚刚真是吓死个人了。 “啊啊啊！胡盛，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负我！” “假的，肯定是假的！你们休想骗我！” 朱氏又开始新一轮的发疯，惠儿根据何玖娘之前的吩咐，开口道：“别嚎了，你放心，我家夫人会帮你的。” 朱氏顿了顿，又骂道：“你们会有这么好心？我如今变成这样不就是你们害的！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惠儿不搭她的话，继续说道：“你放心，我家夫人已经派人去你娘家了，胡盛不敢不要你。” 朱氏狐疑地看着惠儿，并不觉得何玖娘会这么好心。 “你们……” “别误会！”生怕她误会，惠儿急忙打断她，“我家夫人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自然希望你们二位能好好的。” 嗯，夫人的原话是，让这两人锁死，可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祸害别人。 惠儿说完就走了，柴房的门被关上，屋里瞬间就昏暗了不少。 嬷嬷爬到朱氏身边抱着她，哭着说道：“夫人，你的命好苦啊！” 朱氏也哭，但她还记得惠儿说的话，绝不会让胡盛有机会抛弃她。 思来想去，她终于估摸到何玖娘的用意，吸了吸鼻子，对嬷嬷说道：“嬷嬷别担心，朱家不会让胡盛休了我的。倒是那老东西，我辛辛苦苦为他操劳半生，他却一有事情就要抛弃我，老娘绝不会让他好过！” 她本来就聪明，瞬间就猜到胡盛休了她就想扶正姚氏。 她不客气的啐了一口，冷笑道：“他不是想升官发财吗？他敢对老娘不仁不义，老娘就偏要断了他的仕途！” “诶唷，那可使不得！老爷的仕途要是没了，那少爷的仕途岂不是也完了？还有小姐的婚事……” 嬷嬷很是担心，觉得朱氏有这样的想法可太冲动了，要不得要不得。 “那不是还有朱家吗？我的儿女我自会安排好，但胡盛，老娘跟他拼了！” 朱氏的心寒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年一直在帮着胡盛操持一切，现在一出事说休就休，那她这些年付出算什么？ 今天的事情，要不是为了胡盛，她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总之就是一句话，她要黑化，要拉着胡盛一起堕落！ 嬷嬷被她这样子吓到，知道她是铁了心要报复老爷了，心中叹了一口气，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了？ 这个时候，朱家也知道了胡盛要休妻的事情，急急忙忙就派人去胡家施压了。 朱家虽然在官场上比不上胡盛，但家里有人是经商的，有钱，这些年也为胡盛花了不少钱打点官场，胡盛说休就休，那就是啪啪打朱家人的脸。 朱家人花了这么多钱肯定是不乐意的，所以，朱家人表示，要休妻可以，那就把这些年花了朱家的前全都吐出来，一文不能少。 还有当初朱氏嫁过来带的嫁妆也要原样带回，少一样都不行。 否则，就在全国都散布消息，把胡盛的名声整臭。 官员也很在意自己名声的，要是名声不好自然会影响仕途，要么被贬官，要么直接罢官，反正没什么好处。 胡盛正美滋滋写着休书，想着自己美好的未来，就听说朱家人来了，见了朱家人，一听朱家要他赔钱，脸都绿了。 钱都用来打理官场了，他当官俸禄也不多，怎么可能还得上？ 至于朱氏的嫁妆那就更别说了，这些年府上的吃穿用度大部分都是用的朱氏的嫁妆，不然朱氏怎么能稳坐这主母之位。 所以，在朱家人的逼迫之下，他只能极其不愿地写了跟姚氏的决断书。 姚氏是妾室，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妾室，连休书都不配有，只能有一份决断书，断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行。 他写完之后，还要拿给朱家人看，朱家人满意，他才亲自送去将军府。 他也不想亲自去的，主要是朱家人要逼他亲自去把朱氏接回来，给足朱氏面子才行。 胡盛很是憋屈，从未想过朱家竟然敢这般威胁他，心中把朱氏和朱家都恨上了，朱家人就是他升官发财的绊脚石！ 胡盛到将军府的时候，狗儿和小世子也才刚刚下学从书院回去，两个小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有人上门，还以为是来做客的，狗儿还吩咐人把胡盛带到会客厅等着，一会儿去跟娘说了便去见客。 狗儿带着小世子去了后院，还没看见何玖娘，就见在树下荡秋千的酥酥。 他瞬间一喜，开口就喊：“酥酥？” 来到国都之后，酥酥一直被朱氏压迫着学规矩，从来没有机会玩一下，今天来了将军府，见到了何玖娘，知道现在安全了，放下了一身的戒备，这才有心思去荡个秋千。 然后就听见狗儿哥哥的声音了。 她转头看过去，狗儿哥哥和另外一个小哥哥站在一起，正往她这边看来，狗儿哥哥见到她回头，还激动地招招手，然后往她这边跑过来。 酥酥也不荡秋千了，跳下来看着狗儿，眼中的欢喜都要溢出来。 “狗儿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第810章 决断书 刚刚狗儿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看错了，但听见这声狗儿哥哥，确定真是酥酥，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酥酥，你怎么来了？” 狗儿很是惊喜，之前还想着自己来了国都，不知道什么才能见到这个干妹妹，还有，没有他娘亲撑腰之后，酥酥能不能过得好。 没想到，酥酥就来国都了。 “是坏人伯伯和阿娘接我来的！” 她笑嘻嘻地到狗儿面前，一段时间不见，感觉狗儿哥哥又长高了。 狗儿挑眉：“坏人伯伯？” “嗯嗯！” 酥酥年纪还小，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坏人伯伯，也就停止了这个话题。 狗儿没有多问，想着一会儿去问问娘亲好了，要是酥酥真的遇到坏人，他也能帮着教训。 然后，他拉着酥酥的手看着小世子道：“酥酥，这是世子哥哥，你跟我一起喊世子哥哥就好了。” 酥酥点点头，甜甜的道：“世子哥哥好！” 小世子点点头，也笑道：“酥酥妹妹好。” 他自己也有妹妹，还挺喜欢小妹妹的，只是之前一直听狗儿提起他这个干妹妹，就挺好奇，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真的跟狗儿弟弟说的一样，长得很可爱。 不过，狗儿弟弟之前说酥酥是胖嘟嘟的，他这看着感觉不胖啊，甚至还有些消瘦。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小女孩的体重说不清的，像他妹妹，明明很瘦了还一直说自己胖，都不敢吃饱饭。 说不定酥酥妹妹也是有意在控制体重呢。 说了一会儿话，狗儿想起会客厅还有人等着的，说道：“酥酥你先玩，家里有客人来，我去跟娘亲说一声，你知道娘亲在哪里吗？” “嗯嗯，跟我阿娘在里面呢！” 酥酥点点头，娘亲好像要教阿娘怎么离开坏伯伯呢，她也听不懂，就出来荡秋千啦。 狗儿点点头往里面走，还一直在喊娘亲。 何玖娘在里面就听见几个娃说话的声音了，只是她在给姚氏做思想工作，就没出去。 听见狗儿喊自己，她应了一声，转头就跟姚氏说道：“我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吧？女子当自强，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再说，就算有什么不妥，也还有我帮你顶着呢。” 原来，是姚氏担心自己被胡盛写了决断书，就算彻底身败名裂，会连累酥酥也不能好好生活，有些自责和愧疚。 要不是她这个当娘的没本事，也不至于让酥酥一直跟着她受苦。 姚氏一脸感动地点点头，跟着起身。 狗儿已经跑进来，看见有些陌生的姚氏，想到酥酥刚刚说的，这应该是酥酥的娘亲，便很有礼貌地先喊了一声：“姚姨好。” 姚氏没想到狗儿竟然认识自己，有些受宠若惊地笑着点点头，想要从身上摸点东西当做见面礼，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脸上有些窘迫。 好在狗儿没在乎这个，转而对着何玖娘说道：“娘亲，有个姓胡的客人来访，我让人带去会客厅了，不知道他有什么事，这会儿正等你过去呢。” 狗儿的做法是正确的，毕竟是客人，确实应该带去会客厅。 但何玖娘的本意是要教训一下胡盛的，不成想被狗儿给搅合了。 不过没关系，她说道：“那你先带着酥酥妹妹和世子哥哥去吃饭，娘亲和你姚姨去看看。” 狗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跟着一起出去，然后自己作为家里的小主人，便带着酥酥和小世子先去吃饭了。 酥酥妹妹最近瘦了不少，他还是觉得她肉嘟嘟的样子比较可爱，得让她多吃一些。 何玖娘带着姚氏来到会客厅的时候，胡盛已经等了一会儿，这次见面跟早上那会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再也没心思欣赏何玖娘的美貌，甚至在看见她的时候，后背就出了一层冷汗。 “陆、陆夫人……” 见何玖娘不理他，他又把目光转向姚氏，想了想才开口：“曼儿，你……” 姚氏听他腻歪歪喊自己的闺名，一时不察直接被恶心到，赶紧往何玖娘身后缩了缩。 何玖娘把姚氏挡在身后，语气很是冷漠无情：“都这个时候了，胡大人就不要再套近乎了，决断书呢？” 她伸手讨要，胡盛愣了愣，急忙把怀里的决断书拿了出去，恭敬地递上。 胡盛面上很是不舍，何玖娘根本不管这些，一把将决断书夺过来，那样子活像棒打鸳鸯的老巫婆。 胡盛的目光都跟着那决断书走，看上去快要哭了。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之前错的有多离谱，要是稍微对姚氏好一些，现在也不至于陷入这两难的抉择中。 说不定还会因为对姚氏好被何玖娘看好，才能真正的平步青云。 说到底，都怪朱氏，整天在他面前吹耳旁风，说姚氏的坏话。 对，全是朱氏的错！ 何玖娘检查了一遍决断书，倒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应该是朱家人亲自监督着他写的，也不允许他玩文字上的漏洞。 于是，何玖娘把决断书交给惠儿，说道：“去衙门盖个章留案底，这事才算数。” 惠儿接过就要走，胡盛急忙说道：“不必去衙门了吧？这事……要是闹到衙门……” 一来是觉得有些丢脸，二来要是真的去了衙门，他以后想反悔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胡大人还知道丢脸呢？” 何玖娘冷笑一声，瞥他一眼，根本不管这些，让惠儿赶紧去办。 胡盛看着惠儿远去的背影，气得胡子都快冒烟了。 他握了握拳头，又说道：“我想跟曼儿说几句话。” 何玖娘并不干涉这个，毕竟该说的她之前就说过了。 姚氏不是很敢反抗胡盛，缩了缩脖子，点了头，跟着胡盛去外面说话。 姚氏原以为他是想威胁自己，或者非打即骂，没办法，之前的阴影太大了。 可没想到，出来之后，胡盛一脸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直接把姚氏整懵了。 这这这，不会是想骗她的钱吧？ 难不成自己这几年心里攒的几两银子也被他知道了？ 那可不行，那是她养闺女的钱，可不能被他骗走！ 想到这里，姚氏挺了挺脊梁，结结巴巴道：“胡、胡大人，我们、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你……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第811章 夫妻生分 听见姚氏喊自己胡大人，而不是老爷，胡盛的脸色沉了沉，有些不高兴，但为了稳住姚氏，还是忍住了。 “曼儿，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 胡盛说着，还想去拉她的手，但却被姚氏躲开了。 “胡大人有话直说吧。” 姚氏想着这些年他对自己的态度就觉得离谱，给他当妾室这么长时间，他看自己一眼都觉得脏，怎么现在写了决断书，反而还恋恋不舍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姚氏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胡盛见到她这样，表现得越发深情，一脸忏悔地道：“曼儿，我知道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但那都是因为朱氏不让我对你好，你也知道，她有朱家做靠山，她说的话我不能不听……但你要相信，我心里一直都有你的，否则我当初怎会亲自去京州迎你进门？” 姚氏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花言巧语，嫁了两个男人的她，第一次听见。 这要是早发生一两年，说不定她还会感动，但现在，经历了两次婚姻的伤害，她已经对男人这种生物免疫了，虽然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但她一点也不心动，甚至还很嫌弃。 于是，她往后退了退，一脸防备地看着胡盛。 这好不容易写了决断书，他要是还想让她回胡家，她就……就让陆夫人帮忙教训他一顿！ “胡大人到底要说什么？” 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跟他出来，完全就是耽搁自己去吃饭的时间。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情，真的好饿。 “我就是想说，等这件事过去，陆夫人的气消了，我回来找她求情，接你回府，你且等着为夫~” 他说得很是认真，姚氏被吓得不轻，连连后退：“我不跟你回去！胡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休想！我不会跟你回去，也不会让你接近酥酥，你以后离我们母女俩远一些！” 可能是真的被吓到了，姚氏目眦欲裂，防备地又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就跑。 胡盛还想去追的，却被突然出现的黄管家挡住去路，毫不留情地道：“胡大人可别忘了，这是在将军府！” 胡盛简直要被气死了，就一个小小的管家，竟然三番五次坏他好事！ 不等他说话，胡管家又道：“我家夫人让胡大人去看看令夫人，劝大人别伤了发妻的心。” 胡盛这才想起，来了这么久竟然不见朱氏，虽然心有不满，也有些不愿意，但迫于压力，还是决定去看看。 在柴房见到朱氏的那一瞬间，胡盛瞬间打消了之前所有想要攀附陆家的念头。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朱氏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在，身上满是血迹，看上去恐怖至极。 “夫人！” 胡盛被吓到，想要去搀扶朱氏，却又被她身上那些血迹劝退，有些嫌弃，怎么都下不去手。 朱氏心中本来还有几分期待，见到胡盛这个样子，心都跌到了谷底。 嬷嬷在一旁也是着急，喊道：“老爷，夫人伤得这般重，你快给看看啊！” 嬷嬷伤了年纪，何玖娘担心打得太重直接没了，就让人下手轻一些，所以嬷嬷的伤势并没有朱氏的严重。 更重要的是，朱氏不仅身体受伤，心里也经历了打击，现在心寒无比，情况比之前严重了不少，要不是她自己强撑着一口恶气，说不定还真要出事。 胡盛不满地看了嬷嬷一眼，说道：“夫人伤成这样，我如何敢碰？若是再伤了夫人就不好了，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很快就能为夫人诊治。” 他简单解释一句，随后直接转移话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的还故意损坏御赐之物了？夫人着实大意了！” 语气里颇有责备，反正就是怪朱氏把事情办砸了。 嬷嬷对胡盛也很是失望，说道：“老爷，这件事是她们有意设计夫人，这也不全是夫人的错……” “大胆！你这老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胡盛对着嬷嬷吼了一声，正好现在大夫来了，他直接去外面站着，感觉多在那柴房一会儿都是对他的羞辱。 朱氏咬紧牙关，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让大夫简单给她处理一下伤势，然后由下人抬到外面的马车上，全程没有再搭理过胡盛一句。 当然，胡盛也不想搭理她就是了。 不过见过朱氏这样，胡盛把挽回姚氏的心思也收回去了，这将军府真不是他能抱的大腿，一不小心就跟朱氏一个下场了。 再者，姚氏现在是背靠陆家这棵大树，但以后也就说不准了，没准什么时候翻脸，那他同样是最吃亏的一个。 胡盛带着朱氏灰溜溜离开了，而此时，何玖娘和姚氏正带着三个孩子围坐在桌边吃着丰盛的晚餐。 这伙食在胡家是吃不到的，但姚氏和酥酥的吃相还是很文雅，没有半分不礼貌。 何玖娘对姚氏说道：“你的反应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很感动的。” 她说的是之前胡盛跟姚氏说的那些肉麻的话，像姚氏这样从来没有感受过温暖的人，一般是最容易被骗的。 姚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无事献殷勤，我知道他不安好心的。且我好不容易才与他断了关系，不会再上当的。” 本来她对胡盛就没有那些心思，当年是哥哥逼着自己嫁给胡盛做妾，胡盛都要四十岁的人，又老又丑，对她也不好，非打即骂的，她还能有什么心思才是有鬼了。 “说得好！就是无事献殷勤！不过他之后应该也没心思来骚扰你了，他快自顾不暇了哈哈哈哈！”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对着她挤眉弄眼。 姚氏有些不解，好奇地看着她，何玖娘好心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挑拨了一下他们夫妻间的关系嘿嘿嘿……” 本来何玖娘还想动手教训一下胡盛的，但是想到之后朱氏不会让他好过，何玖娘便不想再插手了，看着朱氏好好收拾他就是。 那夫妻俩，谁也别想好。 嘿嘿，昨晚家长见面呢，就更少了，后面慢慢补上。 第812章 姚氏的本事 “夫人真厉害！” 她由衷地赞叹，脸上洋溢起真诚的笑容，她终于终于能摆脱胡家，过自己的日子了。 何玖娘嘿嘿笑了笑，说道：“主要是你自己也争气，没让我失望。” 这还真是，之前何玖娘还担心姚氏会像某些恋爱脑一样舍不得离开男人，要真是那样的话，她就要考虑采取强制手段把酥酥抢过来了，否则要是让酥酥跟着这样的人，以后肯定也不会出息。 幸好，姚氏没让她失望。 纵使遭遇了这么多的苦难，姚氏却还能一直坚持做自己，真的很难得。 何玖娘不仅没失望，还很欣赏她，说道：“我已经派人去胡家收拾你的东西去了，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府上，缺什么少什么跟黄叔说就行，当成自己家就好。” 姚氏点点头，说道：“多谢夫人，等我赚了钱，会尽快搬出去的。” 她从未想过要一直住在陆家，那可不合规矩，何玖娘有心收留是好事，但她也要有分寸，不能理所应当。 何玖娘对姚氏的态度很满意，很好，不是那种理直气壮的吸血鬼。 “晚上你把你的刺绣给我看看，我还是要先看看你的手艺才能确定给你找个什么事做。” 何玖娘转而说起生意的事情，姚氏连连点头：“应该的，一会儿我就去拿来给夫人看。” 这会儿陆家的仆人已经去胡家把她的东西都拿过来了，一会儿她去找来，顺便把送给狗儿的小礼物也带来，她才能安心住下。 三个娃倒是没在乎大人在说什么，倒是狗儿一直在给酥酥夹菜，酥酥的小碗都堆满了各种肉菜。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已经知道酥酥这段时间都遭遇了什么，明明大家都在国都，他却不知道酥酥一直都在受苦，他身为哥哥却不能保护酥酥，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还有小世子也有些震惊，没想到酥酥竟然这么惨，以后他也要当酥酥的哥哥，保护她不被坏人欺负。 反倒是酥酥本人没觉得自己有多可怜，那段时间虽然被欺负，但好在还能跟阿娘在一起，并且现在不仅离开了胡家，还能一直跟阿娘生活在一起，这也算是赚到了。 晚上，酥酥跟着狗儿和小世子去做功课，何玖娘则去看了姚氏的刺绣，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着实没想到姚氏功底这么强。 原本以为她就是会一些，比寻常人做得好一些，没想到这完全是大师级别的作品！ 难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酥酥一个小孩都教得这么好，可能有遗传的因素在里面，但更重要的还是姚氏本事好。 “这这这……” 何玖娘看着一块手帕，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手帕的材质很是普通，就是普通的棉布，但上面的绣样却很不一般。 绣的是牡丹图，不是单独的一朵，是一片。 有含苞待放的，有迎风而立的，还有被风吹弯了腰肢的，有艳丽的，有素雅的，有一整朵圆满的美，也有掉了几个花瓣的残缺美，再由深浅不一的绿叶衬托。 一针一线，极其精致。 还有那些颜色的转变，阴影的构造，堪称完美！ 更绝的是，背面都没有什么线头，也是一模一样的牡丹图，何玖娘眼睛一亮，是双面绣！ 被这么一衬托，就觉得这普通的棉布都高档起来了。 手艺人是值得人敬佩的，尤其是姚氏这种一直处在被压迫和伤害的环境里，还能有这样的本事，真的很不容易！ 何玖娘突然就想到了在京州绣坊里学刺绣的姗丫头，这么长时间不见，也不知道小丫头学得怎么样，要是能拜姚氏为师，是不是能有另外一番造诣。 等这次回去问问小丫头愿不愿意，这还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何玖娘心里打算着，嘴上也说着好听的话：“曼儿，你这手艺真是！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聘请你给我当成衣店的掌柜兼绣师，要是有兴趣的还能招几个小丫头着重培养，这些我也会额外给你算钱！” 吃饭前，她还有些客气地喊姚家妹妹，现在直接喊曼儿了。 姚氏原本还有些忐忑的，见她这样，一颗心也落回了肚子里，说道：“夫人愿意给我找个活干已经很好了，一切听夫人安排！” “哎呀，喊什么夫人，酥酥是我干闺女，你我以后就以姐妹相称，我虚长你几个月，你就叫我一声姐！” 何玖娘本不想这么快跟姚氏走得太近，想给姚氏一个习惯的过程，但是吧，这一手本事让她太激动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姚氏愣了愣，没想到何玖娘会这么喜欢自己的刺绣。 她觉得自己也就比别人的好那么一点点，甚至家里人都觉得她会绣这个没什么好，甚至还会给家里丢脸，不让她多做，她甚至是有些自卑的，但没想到在何玖娘这里，心中的空虚被填得满满当当。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夸过她，赞同过她，并且，从何玖娘的反应来看，肯定不是装的，况且何玖娘也没有装的必要。 “好，那我就借酥酥的光，叫夫人一声姐姐！玖娘姐，真的谢谢你，能遇见你，真不知道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很是激动，甚至有些想哭，她从来没有想到，酥酥在京州认的干娘，会成为她的救赎，她的光，将她从黑暗的泥潭中解救出来。 何玖娘嘿嘿笑了笑，然后继续欣赏姚氏的工艺品，每一件都令人咂舌。 这这这，能卖多少钱啊！ 这样的技术，再配上她的设计，简直能卖出天价！ 何玖娘觉得，自己又能在国都火一把了，这一次，还要顺带上姚氏。 估计到时候又能把朱氏和胡盛气一顿。 两人说得正开心，外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紧接着，惠儿急匆匆跑进来，说道：“夫人，出事了！天牢那边传消息过来，说是卓小姐中了剧毒，快没气了！” 何玖娘转身看着惠儿，眉头皱起：“卓佳玉中毒？” 还有比这个更离谱的事情吗？ 第813章 何玖娘这是摊上事了 从事情稳定下来之后，陆柏川就没有再负责天牢那边的事情，而是让程盟交给其他人去办，按理来说只要守好大门，不让外人进去就行，是个轻松的差事，毕竟这会儿东廷那边也不敢太闹腾。 可谁知道那些人是不对东廷三皇子下手了，把目标转向卓佳玉了。 卓佳玉是何玖娘坚持要关在里面的，一来是想给卓佳玉一个教训，二来也是想揪出卓家背后那条大鱼，只是没想到卓家背后那条大鱼这么沉得住气，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 而现在卓佳玉突然出事，具体是什么人动的手，还有待观望。 不过，何玖娘心里却是有了些许猜测，只是暂时还不能确定。 她放下手上的绣品，让姚氏自便就跟着惠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知不知道卓佳玉现在什么情况？” “来传话的人说幸亏发现的早，第一时间就给喂了夫人之前留下的解毒丸，现在是还剩一口气，但那是剧毒，情况也不太好。” 惠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一遍，何玖娘点点头，说道：“这种情况，应该会有人去通知柏川，你派人去拦一下，这大晚上的，别让他来回跑了，我能解决。” 惠儿点点头，急忙去办，何玖娘一个人骑着马去了天牢。 “嫂子，你可算是来了！快给她看看还有没有救！”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将领，名叫梁俊，是替代陆柏川镇守天牢的人，见了何玖娘就喊嫂子。 一边说一边亲自带何玖娘去看卓佳玉，发现她中毒之后，卓佳玉被单独送到一个房间，喂了解毒丸之后并没有立刻断气，而是陷入了昏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玖娘一边给卓佳玉做检查，紧接着开始扎针排毒，一边还不忘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 梁俊一脸愧疚地道：“有人买通了送饭的狱卒，给卓佳玉和欣然的饭菜里都有毒，卓佳玉先吃就有中毒的迹象，还是欣然发现的。我们找到狱卒的时候，那狱卒已经畏罪自杀了，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查他的家人，希望能有点消息吧！唉，这件事真是我的疏忽，实在没想到自己人会反水。” 幸亏他反应及时，想到之前何玖娘为了预防三皇子出事特意留了些解毒丸在牢里，赶紧让人拿来给卓佳玉吃了下去，这才保住性命。 这卓佳玉要真是死在牢里，那可真就遇上大麻烦了！ 何玖娘抓住关键信息，问道：“只有她们这个牢房的饭菜有毒？三皇子那边没事吗？” “对，我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查了，三皇子的饭菜没问题。” 梁俊点点头，满脸的后怕，这要是被三皇子吃了，没了的人变成三皇子，那他的责任可就更大了！ 他确实因为最近太平了之后有些懈怠，想着这里全都是自己人，应该不会有事，谁能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还除了这档子事，着实被狠狠打脸了。 何玖娘点点头，那就能说明对方不是想要东廷三皇子和欣然等人的性命，而是单纯想要卓佳玉的命，只是欣然刚好跟卓佳玉在一个牢房，就喜提一份毒饭了。 何玖娘啧啧咂舌，真惨。 不过这件事欣然倒还算是立了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按理来说，卓佳玉要是真的死了，对他们是有帮助的，但她却选择了第一时间叫人，勉强保住了卓佳玉一条命。 “加强防备，以后饭菜都要你亲自检查没问题之后才能送进来，并且，要保证送饭的狱卒身上没藏毒，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把你最信任的人收买了。” 何玖娘倒是没有太生气，但这梁俊失职是事实，还是要提醒一下的，要是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是！” 梁俊应下，然后亲自带着人去盘查。 何玖娘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卓佳玉叹了一口气，她可真倒霉啊，大半夜还要来救情敌的命，卓佳玉要不是在牢里出事，她才懒得管。 但卓佳玉就是在牢里出事，并且还是她坚持把人关在牢里的，一旦真的出事，这个罪名必须是她来背。 或者，让陆柏川来背。 也就是说，这次这些人是冲着他们两口子来的，就是想让陆柏川在朝中备受争议，给太子施加压力，夺了陆柏川的权。 这样一来，还真是分不清这件事到底是东廷人做的还是朝中某些把陆柏川当成眼中钉的人做的。 狱卒自杀，基本上线索就断了，对方敢这么做，就做足了准备，不会让他们根据这狱卒的家里人查出什么来。 但梁俊说派人去查的时候，她却并没有阻止，毕竟，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 卓佳玉的情况还是有些严重的，对方是真的想要卓佳玉的命，用的是剧毒鹤顶红，要不是发现的早，解毒丸也吃得及时，等何玖娘赶到的时候，估计都硬了。 毒素迅速蔓延，侵蚀卓佳玉的五脏六腑，就算把毒素排出去，后面也要用药材养一段时间，到时候，沐国公府和文武百官定会抓着这一点说事。 反正，何玖娘这是摊上事了。 但她一点都不着急，她有把握能治好，并且卓佳玉遇害，也代表背后藏着的人慌了，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又会有一条大鱼上钩。 并且，卓佳玉可一点都不无辜，通过这件事，也该让这位大小姐看清楚一些事了，不然她真以为自己生活在什么金窝里。 “嫂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咱们要不要去沐国公府说一声啊？” 旁边的小狱卒忍不住询问，卓佳玉罪不至死，现在变成这样，有必要让她家里人知道吧？ 说不定还能来见最后一面…… 何玖娘很是随意地点点头：“嗯，那就去说一声吧，但是不许探视，让他们想要女儿活命就老实点，告诉他们卓佳玉现在没有性命之忧。” “啊？不让探视的话，这件事会闹得更严重吧？” 狱卒有些后怕，总觉得后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同时他也有些不解，不明白何玖娘怎么一直要跟沐国公府作对，若非如此，也不会发生这次的事情了。 第814章 卓佳玉醒了 不过狱卒也只是单纯的好奇，他知道这位嫂子可厉害着的，能让太子和皇帝都刮目相看的女子，绝非池中物，可不是他这小小的狱卒能随意参破的。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也只能是个小狱卒。 小狱卒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对何玖娘没有任何的质疑和不满。 何玖娘看他一脸疑惑的样子，好心解释道：“要是让他们来探视才是真正乱了套，现在不确定是什么人想要卓佳玉的命，牢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狱卒恍然大悟，他就说嫂子厉害的，他可完全没想到这一层！ “嫂子英明，那小的这就去办！” 拍了句马屁之后，小狱卒很快就去办事了，还有其他几个人在旁边守着，何玖娘说道：“都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有事我再叫你们。” 实际是她想打瞌睡，今天处理酥酥的事情，都没睡午觉，有点困了。 其他几个人都出去之后，何玖娘又给卓佳玉放了一次血，喂了一颗解毒丸，这才开始打瞌睡，倒是没注意到她刚闭上眼没一会儿，卓佳玉的手指就动了动。 卓佳玉是被疼醒的，嗓子里火烧火燎的疼，咽口水都能疼出眼泪，五脏六腑也像是被燃烧一样，她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甚至眼前都一片模糊。 好在意识在慢慢回笼，她记得自己好像刚吃了饭，然后就中毒了，还是欣然帮她叫来了狱卒。 为什么她会中毒？那些人是想要欣然的命，只是被她误食了？ 否则一向跟她不对付的欣然怎么会帮她叫来狱卒？ 还是说，是何玖娘做的，就因为她喜欢陆柏川，所以何玖娘就想要她的命？ 不对，不是这样的，自己要是死在牢房里，何玖娘根本脱不了关系，何玖娘应该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毕竟这是连她都能想到的后果。 想了一圈，还是没想明白，脑袋有些疼，身上更是疼得令人崩溃。 “水……”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只能用尽全部的力气发出声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还在打瞌睡的何玖娘听见动静，瞬间就醒了过来，看见确实是她醒了，惊喜地道：“嘿，年轻就是好啊，醒的还挺快！” 原本以为卓佳玉至少要明天早上才会醒的，这半夜就醒了，当真是难得。 本来还没什么力气的卓佳玉，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瞬间睁大了眼睛，眼前的身影从模糊变得清晰，然后看见一张放大的脸蛋子，还真是何玖娘！ 自己都成这个鬼样子了，何玖娘还能笑得这么开心，难道真是她要害自己？ 不过，不等她多想，何玖娘就端过一旁早就放凉的汤药亲自喂到她的嘴边。 “张嘴，你现在嗓子疼，不能喝热的，这会儿正好。” 她来的时候都没带丫鬟，牢里全都是男人，并且都被她支开了，只能自己上手了。 卓佳玉看着给她喂药的人，怎么都不肯张嘴，觉得一定是自己中毒太深，把人认错了。 眼前这人要么不是何玖娘，只是她执念太深看错了，要么就是何玖娘，这会儿给她喂药，是想把她直接送走？ 不，她不想死，她要活着出去，告御状，让天下人都看看何玖娘这副嘴脸，竟然心胸狭隘到这般地步，偷偷摸摸就要她的命。 “不想死就赶紧喝，发什么呆啊？” 何玖娘等了一会儿，看她小模样还挺犟，不耐烦地给她灌了一口。 卓佳玉瞪大眼睛，还想着自己这次是死定了，没想到药汁清清凉凉，划过喉咙的时候感觉特别舒服，能够抚平喉咙里那股子干燥的痛感。 这竟然不是害她的毒药？ 何玖娘把她眼中的情感看得一清二楚，嗤笑一声道：“你是不是在想是我害的你？少做梦了，我要你命可没必要这么麻烦，要真是我，你这会儿已经在排队喝孟婆汤了。” 卓佳玉实在说不出什么话，只能气鼓鼓看着她，何玖娘继续当着翻译：“你觉得是因为我把你关在这里，你才会遭遇这些的？这个确实，不过谁让你心思不正呢？你要是不肖想我男人，不来这牢里瞎晃，会有这些糟心事吗？说到底还是怪你自己。” “你是不是特好奇是什么人对你下手？我也挺好奇的，毕竟人家不是冲着东廷三皇子来的，是冲你来的，反而是欣然被你连累，她的饭菜里也有毒，只不过她没吃，躲过这一劫。” “你要是实在好奇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合作一次，把这幕后的黑手揪出来。” “怎么，不愿意？那也行，我也就不这么费尽心思给你解毒了，反正我都把你们沐国公府得罪了，你死不死都一样，反正我迟早都收拾你们沐国公府。” 何玖娘一边说，一边就要收回手，卓佳玉着急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那碗药，生怕何玖娘真把药给倒了。 “唔唔唔……别……” 她艰难地发出声音，看得出是很卖力了，何玖娘得意一笑：“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卓佳玉沉默了一下，脸色苍白地点点头，她也很想知道是谁要害她，她好端端吃牢饭，招谁惹谁了？ 见她点头，何玖娘才继续给她喂药，一碗药喝下去，卓佳玉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不少，哑着声音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还没确定，到时候再跟你说。” 何玖娘心中的猜测还没有确定，要等看看明天朝堂上是什么情况。 康探花已经顺利参加了殿试，在朝中做事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分配官职，几人都进了翰林院，应该是想先考察看看，或者等太子登基大典之后再分配官职。 这么来说，是可以去上朝的，明天一早应该会帮她说话。 有个文人朋友在朝中就是好，至少吵架不带怕的。 别说，何玖娘都有些期待明天朝堂上会是什么样了，可惜她不能亲自去看看，只能等下朝之后问问她男人了。 第815章 沐国公府来人 卓佳玉看着她喜滋滋的样子，有些心塞，不明白她有什么好高兴的。 想到自己遭遇的这一切，心中一酸，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 何玖娘想了一会儿事情，回过神来就看见卓佳玉哭成个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把人小姑娘气成这样。 还不等何玖娘说话，就听她边哭边说道：“我……不喜欢……陆将军了……我想……回家……呜呜呜……” 她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一开始就不应该动那样的心思，这样也就不会招惹到何玖娘，然后就来吃牢饭了。 若非如此，也不会这么倒霉，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命都要没了。 在性命面前，男人算什么！ 何玖娘倒是有些意外，果然，在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眼睛是要亮一些的。 “你能想明白是好事，但很遗憾的告诉你，你要是想活命，现在只能在牢里，要真是出去了，可能死得更快些。” 何玖娘说这话的时候还挺认真，没有故意吓人的意思，而卓佳玉却还是被吓了一跳，看向何玖娘也是满目的怀疑。 她虽然没说话，但何玖娘已经看懂了她的眼神。 何玖娘表示并不想背这个锅，双手一摊，说道：“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走，你看我拦不拦你，但只有一点，死了别赖我。还有一点，现在想让你出去的，基本上都是想要你命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反正只要不是死在牢里，就跟她没关系，只是她实在不想放弃这么一个钓出大鱼的机会，所以勉强当次好人。 没想到人家还不领情！ 何玖娘气得翻个白眼，转身就往外走。 她刚隐约听见外面值夜的狱卒好像准备了宵夜，反正睡不了，去蹭点宵夜也行。 她出去的时候，正好外面值夜的狱卒也打算送些东西给她，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就是些花生米和一碗面条，狱卒自己煮的，但多少是一份心意。 “谢谢啊，走走走，咱们去外面吃。” 何玖娘接过碗筷，很是自然地端着往外走。 来给她送宵夜的狱卒便道：“那嫂子去吃，小的在这里看着。” “不用看，走走走，一起吃，不用管她。” 何玖娘一点都不担心卓佳玉出事，那姑娘虽然是笨了些，但也不至于太蠢，给她点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那要不要给她送些吃的？她中毒也没吃什么东西。” 好歹是国公府的小姐，狱卒也不敢把人得罪狠了。 “她吃不了。” 何玖娘很是无情，拽着狱卒出去了。 卓佳玉一个人躺在床上，深深陷入沉思。 何玖娘到底有没有骗她？ 她，该不该信何玖娘一次？ 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她的命，那么她家里能有牢里安全吗？ 经历了一次生死大关，她真的很惜命。 就在她万般不得其解的时候，外面说笑的声音停了下来，她听见有人跟何玖娘禀报：“沐国公府的人闹上门来了。” 卓佳玉瞬间就想要坐起来，但浑身疼得没力气，只能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她被关了这么久，好想爹娘，爹娘是来接她的吗？ 脑海里突然闪过何玖娘说的话：现在想让你出去的，基本上都是想要你命的人。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卓佳玉都被自己吓了一跳，那是她的亲生父母，她怎么能有那样的想法？ 第816章 一眼就看穿了 此时何玖娘正在吃面，听见这消息的时候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嫂子，国公爷和夫人都亲自来了，咱们……” 狱卒有些着急地在旁边说话，国公府虽然败落，但也不是他们这种小小的狱卒可以得罪的。 “还别说，谁煮的这面条，还挺好吃的。” 何玖娘就像没听见狱卒的话一样，很是满足地喝了一口汤，然后称赞。 “是小的煮的，哎呀嫂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沐国公府来人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让人进来看看？” 狱卒都快急疯了，何玖娘却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说道：“什么？你说沐国公亲自来了？他不是还在禁足吗，现在出来就是公然抗旨啊，好家伙，你立刻去给康大人送个信，让他明天早上吵架的时候提一提。” 狱卒愣了一下，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何玖娘抬了抬眼皮子，整个懒洋洋的样子，这熬大夜真不容易啊。 狱卒很是不解，又道：“那外面国公府的人该怎么办？” “你先派人去送信，回来的时候把他们一起带进来就好。” 何玖娘说着，打了个哈欠，这是想趁机补个觉？ 狱卒瞬间就明白了，何玖娘这是故意想要沐国公府的人在外面多等一会儿，并不是真的不让人进来。 狱卒松了一口气，乐滋滋去办事了。 何玖娘勾了勾嘴角，这大半夜的，卓威两口子却还能来得这么快，不是很让人生疑吗？ 毕竟，这会儿消息应该才刚刚散布出去，大半夜的，谁会刻意在等这些消息？ 卓威两口子的态度真的很让人怀疑啊。 倒也是没想到，他们两口子能这么狠，亲女儿都能下得去手。 就为了报复她不愿意跟他们认亲？倒也没有那个必要，应该就是背后的大鱼指挥的。 啧啧，真听话啊！ 这么看来，当初对原主还算是法外开恩了，不然怎么会有她现在的生活？ 瞬间就有些同情卓佳玉了，遇到这样的父母，也难怪把她教成这样了。 外面的卓威和严氏看到有狱卒出来，有些心急地凑上来：“怎么样，那女人怎么说的？” 严氏开口就问，她知道何玖娘在里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懒得再装下去了，开口就摆明了自己对何玖娘的厌恶。 “国公爷，夫人，小的们也是按吩咐行事，对不住了。” 狱卒笑眯眯地拱了拱手，直接骑马离开了。 卓威和严氏眼看着狱卒就这么离开，气得破口大骂：“什么东西！” “老爷，现在不让我们进去，就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啊，他们要是骗人可如何是好！” 严氏表现得很是着急，像极了一个为女儿担心的好母亲，但卓威却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 卓威深呼吸一口气，拍拍严氏的手，安慰道：“你放心，不会有什么意外的，顶多就是那个野种玩的小把戏而已。” 卓威看上去还是挺淡定的，并不认为自己的计划会出问题。 鹤顶红，必死无疑。 在外面叫骂了好长一段时间，那离开的狱卒终于回来了，将马栓好之后这才过来跟他们说话。 “国公爷，夫人，，将军夫人请二位进去。” 好家伙，他为了让这两口子在门外多站一会儿，可是多绕了几圈的，决不能让嫂子失望。 卓威见他明明是从外面回来，却直接能带他们进去，瞬间就明白是何玖娘在耍他们，瞬间更加气不顺了。 何玖娘浅浅睡了一觉，心情好了不少，这会儿天都要亮了，再过一会儿就要上朝，何玖娘叫来一个狱卒，耳语交代了几句，这才说道：“务必在将军上朝之前把话带到。” “是！” 狱卒应了一声，急忙去传话了。 这时候，方才去给康探花报信的狱卒也带着卓威两口子进来。 “你这个贱人！我要跟你拼命！” 严氏进来，二话不说就要对何玖娘动手，何玖娘都没出手，一脚就将人踢飞了。 卓威和严氏都没想到何玖娘会直接给人一脚，卓威都忘了去拉严氏，还是严氏自己挣扎着爬起来的。 目前天牢是封闭管理状态，不让太多人进来，所以两口子身边连个小厮和丫鬟都没有。 “你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这是卓威第一次见到何玖娘，第一眼还有些惊艳，觉得何玖娘比当年她的母亲还要好看许多，但现在，只剩下愤怒了。 之前自己想见她一面有多难，要不是她一直跟自己作对，自己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 所以，一切祸害的源头都是何玖娘，他心里满是恨意和恶毒。 “那又与你何干呢？国公爷说话真是有意思，要不是你自己教养不好女儿，让她跑来牢里妨碍公务，又怎么会发生今天晚上事情呢？” 何玖娘翘着二郎腿，一脸讽刺的笑意。 “你！我女儿在哪里，她真的还活着？还是你这毒妇把我女儿害死了？” 卓威还没完全被气疯，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把话题绕到卓佳玉身上。 “那就要看国公爷是希望她死了还是活着了。” 何玖娘似笑非笑，语气很是阴阳怪气。 卓威和严氏都被吓立刻一跳，还以为她知道什么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急忙收敛神色。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要见我闺女，你别想转移话题！” 何玖娘将他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觉得这还真是没意思，一眼就看穿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她施施然站起身，对身边的狱卒说道：“那就带他们去吧。” 狱卒应了一声，去前面带路了，卓威两口子对视一眼，急忙跟上，何玖娘懒洋洋跟在后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啊！” 严氏一进去，就看见床上的卓佳玉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瞬间就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急忙掩饰，然后慌慌张张上前，扑到床边就开始哭：“我的女儿啊，怎么就这么苦啊！” 第817章 不是不会，只是不在乎 卓佳玉很难说话，就只能这么看着母亲在自己的床前哭。 看起来哭得是很伤心的，但卓佳玉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自己都成这样了，她的父母进来却不问一句，一个虎视眈眈地瞪着何玖娘，一个什么都不管，就只会哭。 好像只是在乎她的死活，却丝毫不管她的感受。 过了好一会儿，严氏终于哭完起来了，但也只是拉着卓佳玉的手拍了拍，转身就去找何玖娘吵架，说什么都要把她带回家。 卓佳玉的心一点点就凉了下去，他们真的是为关心自己来的吗？ 要是自己刚被关进来的时候，父母能天天跑来这边闹腾，只为了带她回家，那她一定会很感动，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就算国公府有人来，也只是普通的小厮丫鬟，她的父母一直都没出现过。 可能是嫌丢脸吧，她的父母一向是在意颜面的人。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却一点都不关心她，只顾着跟何玖娘吵架，难道他们真的…… 不，她不敢想，也不敢承认。 不可能，她的父母是爱她的，之所以这样肯定是被吓懵了，太过着急了，才会忽略她的感受。 她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但是看着不远处已经跟何玖娘吵起来的父母，她闭了闭眼，一行清泪顺着眼角划落。 何玖娘也看着气势汹汹的两口子，脸上闪过玩味的笑，问道：“二位，卓小姐从醒过来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过，还是多关心关心她吧，至于放人，没门儿。” 何玖娘说完就走，边走边说：“你们要么就好好探望，完了自己离开，要么就在这里陪着她，正好你们一家三口能团聚。”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却还是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严氏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确实没怎么关心女儿，急忙转身去看卓佳玉，却见她哭成个泪人。 严氏急忙上前，掏出帕子给她擦擦眼泪，安慰道：“别哭，那个小贱人这般害你，爹娘定然会给你报仇的，一会儿娘和你爹就进宫去告御状，这何玖娘真是无法无天了！” 后面又说了好些难听的话，都是骂何玖娘和陆家的，依旧没有关心卓佳玉。 卓佳玉安静地听着，期间没坑过声。 严氏看着她这样子，连话都说不了，脸色也是惨白得厉害，明显只剩下一口气在了。 这是自己的女儿，说不心疼是假的，毕竟之前还想让她嫁个好人家，再帮扶一下国公府的，但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严氏转身看了卓威一眼，两口子瞬间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卓威看了一眼周围守着的狱卒，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不行，将军夫人吩咐过，我们必须在这里守着。” 狱卒很有原则，说什么都不走。 卓威又有些生气，但终究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 严氏对卓佳玉说道：“小玉，你好好养着，爹娘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接你回家！” 说完，跟卓威一起离开了。 见他们从始至终没关心过自己一句，就算何玖娘都已经提醒过，但父母依旧没注意到这些，卓佳玉再也忍不住的崩溃大哭。 若是一开始，他们就能豁出命去接她回家，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现在出事了，除了要接她回去，别的什么都不说，也不是很在意，那么，接她回去又是为什么？ 何玖娘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她已经哭得停不下来了。 狱卒看着她这样子，觉得怪可怜的，其中一人走上前询问：“卓小姐要喝水吗？” 刚刚嫂子说她还没喝过水，难不成是口渴所以才哭的？ 狱卒本是好意，结果问完之后，发现卓佳玉哭得很凶了。 连跟她没什么关系的狱卒都会询问关心，她的父母却不会。 或许不是不会，而是不在乎。 何玖娘不知道卓佳玉哭了多久，反正她是去之前陆柏川住的房间里补觉去了，而此时的朝堂上，文武百官正在唇枪舌剑地针对陆柏川。 关押卓佳玉虽然是何玖娘的主意，但是陆柏川并未阻止，甚至还一味纵容，这般就是犯了大忌。 “何氏一介女子，不好好当个后宅夫人，还敢插手朝堂之事，更是滥用私权，将国公府的小姐关押在天牢近月余，如此肆意妄为却不加管教，陆将军就是这般放任后宅女子这般胡作非为的？” “国公府的小姐固然有错，却罪不至此，何氏这般作为属实有辱斯文，臣请太子殿下重罚！” “陆将军这般放纵后宅行事，德不配位，请太子殿下收回其手上的兵权！” “若非何氏肆意妄为，国公府的小姐也不会受到此番侵害，请太子殿下为卓小姐做主！” …… 很多人站出来指控陆柏川夫妻二人，太子的耳朵都快出茧子了，有些无奈地看向陆柏川。 陆柏川站出来，满不在乎地道：“各位大人说得对，请殿下收回微臣手上的兵权。”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当真舍得放出手上的兵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太子最先反应过来，严肃道：“胡闹，当前局势这般严峻，你把兵权让出来，谁又能担下如此重担？练兵正在关键时期，可不是你想撂担子就撂的！” 原本朝臣心中心思万分，甚至连推举什么人去顶替位置都想好了，没想到太子这么一说，就算是否定了他们刚刚说的一切，反正无论如何就是要偏向陆柏川了。 朝臣们很是不爽，正要说话，康探花就站了出来，直接说道：“各位大人这般指责陆将军，可是忘了让国都恢复平静的人是谁？破解东廷阴谋的人是谁？摆平宫变事件的人是谁？不分日夜操练士兵的人是谁？” “各位一味帮沐国公府说话，可是忘了国公府的小姐一开始为何会被关押？不得允许私自接触东廷细作，还被当成人质威胁，各位大臣难道都不知情吗？还是各位觉得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陆将军手握重兵，让各位大人有了危机感，担心自己被替代。亦或者，担心什么时候就被查出什么不干净的背景？” 第818章 一个大男人这么茶？ 这话可是刺激到朝堂上不少人，一个个看着突然站出来的小进士，心中只觉得可笑。 怎么回事，他们现在都混得这么差了吗？就连一个还没官职的小进士都敢站出来讽刺他们了？ 按理来说，这些小进士是没有上朝资格的，但是太子有意培养新人，就让他们全都来上朝，听一听这朝中大事，学着分析分析，这本是太子好意，却没想到在这些人上朝的第一天就敢站出来刺他们，还有没有把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大臣放在眼里了？ 原本陆柏川站出来让兵权的举动让大家一下不知道怎么接，但康探花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还义正辞严地将众人都得罪了一边，大家瞬间就把火气转移到他头上去了。 “放肆！康舍人真是急于表现，就算你不站出来，大伙儿也知道你跟陆家的关系，就不要可以出来证明了。再者，殿下让你们上堂听政是想好好培养你们，而不是让你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对我等妄加评论！” “真是岂有此理，亏你还是读书人，这般不讲礼数，甚至还对我等出言不逊，你这些年的圣贤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我等是就陆将军不管后宅女子，任其胡作非为的行为加以斥责，希望陆将军多多上心，回去也能把卓小姐给放了，让其回家好好休养，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 …… 他们对康探花表现得很是不满，并且在心里已经把这个人给记恨上了，就算他攀附陆家又如何？陆柏川是武将，而康探花是要走仕途，都不是一条道上的，陆家对他的帮助少之又少，反而是他们这些文官能插手的机会更多一些，到时候就要看看到底是谁不好过了。 不过，这些人的言论对康探花可起不到什么作用，直言道：“在下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要是不小心冒犯到各位大人，还请多多见谅。很多话各位大人不愿意听，但在下还是想说一说。” “在下知道各位大人对陆夫人多有不满，可曾有人还记得，军中人手不足的时候，是陆夫人一介女流之辈去军营顶上了陆将军的位置，短短月余训练出一批精兵，这在城中不算什么秘密。” “陆夫人想来恩怨分明，不会真的只为一己私欲这般关押卓小姐，卓小姐被关押，是因为她妨碍公务，甚至差点放走了东廷的人质欣然，欣然之前在京州经营一家戏园子，并趁机对京州的百姓动手脚，是陆夫人识破其阴谋，设计揭穿，好不容易抓捕归案，是重要人质，若是被卓小姐将人放走，事情会有多严重，各位心里都清楚。” “陆夫人巾帼不让须眉，虽不在朝中，但做的事情却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位大人少，却从未邀功。这次卓小姐出事，陆夫人也是第一时间去牢中救治，若陆夫人真是为了一己私欲，又何必做这么多？” 康探花细数着何玖娘的丰功伟绩，丝毫不退缩，就是要让这些朝臣知道，他们虽然身在朝中，但做的事情却还不如何玖娘一介女流之辈。 陆柏川看着康探花，目中满是赞许，果然文人就是会说，先发制人，再走个苦情路线，软硬皆施，让朝臣们应接不暇。 有这样的人才在朝中，自己都要轻松不少。 众人听着康探花细数何玖娘的功绩，虽然心中很是不屑，但表面上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有人立刻说道：“我等自然知道陆夫人有本事，但这不是一直关押卓小姐不放的理由。就算卓小姐之前做错了事情，但被关押这么久，这次又差点丢了性命，也该放她回家好好休养了，天牢是什么地方，好人去了都要生病，更何况那本就中毒颇深的弱女子？” 虽然态度是软下来一些，但也字字句句不离放了卓佳玉的话，很显然，卓威之前已经派人打点过。 倒也不是显得这些人多给卓威面子，就是他们本就想针对陆柏川两口子，再加上卓威给了不少好处，自然要帮着说话了。 康探花又与之迂回了几局，一个人对抗所有人，却一点都不怯场，甚至还越说越勇，属实把陆柏川给惊讶到了。 平时看康先生文质彬彬的样子，没想到吵起架来这么凶，这会儿已经说到沐国公私自出府的事了，虽然事出有因，但抗旨就是抗旨，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狡辩。 众朝臣：……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真是离谱！ 太子在上面也是看得津津有味，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就在这个时候，陆柏川说道：“殿下，微臣方才所言都是真心话，各位大人说得对，微臣连后宅都管不好，又如何去管理军营？还是将机会留给更有本事的人才好。”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是正直严肃，但听着就是觉得阴阳怪气的。 众人：……一个大男人这么茶？ 陆柏川却依旧接着说道：“至于卓小姐，各位大人想放就放吧，往后若是发生什么意外，陆某不会再插手，东廷的案子也找别人去盯着，陆某正好能有些空闲在家里陪陪夫人和孩子。” 众人：…… 这是知道朝中无人，故意托大？ 太子都被他整懵了，这提前也没对过词啊，这可咋整？ “陆卿的意思是？” 陆柏川对上太子的视线，微微点点头：“各位大人说得对，就算卓小姐有错，但关了这么久，此番又遭了大罪，也该放了。” 嗯，他说的只是放了卓佳玉，这也是他媳妇的意思，至于兵权，傻子才放。 现在正在关键期，他要是就这么放权，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太子松了一口气，现在这情形，军营那边换谁他都是不放心的，还是得靠陆柏川看着。 “行，那就放了卓佳玉吧，这次应该长教训了。各位爱卿回去也要叮嘱自家千金，没事不要去天牢晃荡，容易闯祸。” 众人心中鄙夷，他们家里的姑娘才不会去天牢那种地方，又不是有病。 而另一边，沐国公两口子还在老皇帝寝宫外跪着准备给卓佳玉求情，还不知道朝堂上的情况。 倒不是老皇帝有意为难，而是老皇帝还没睡醒，不敢随意吵醒。 第819章 朕又不傻 卓威两口子是下了决心要把卓佳玉带回去，既然都已经出手了，那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他们承认自己狠心，但一个在牢里关了这么长时间的女儿，就算出来名声也毁了，嫁不进什么好人家也就算了，沐国公府还会成为全国都的笑柄，还不如在成为笑柄之前，榨干她最后的价值，为国公府换来荣华富贵。 两口子对视一眼，今天老皇帝要是不见他们，他们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国公爷，皇上已经不管朝政了，有什么事情还是去找太子殿下吧。” 旁边的公公都看不下去，主动过来提醒，虽然今天早上他已经说了三遍，但语气还是很温和。 毕竟女儿被关在牢里出了那种事，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便多了几分同情。 卓威面露苦涩，可怜兮兮地道：“便是太子殿下那边求不通，我们夫妻二人走投无路，这才求皇上做主的，还请公公体谅一下我们这为人父母的心情吧！” 严氏很是配合地在旁边哭，虽然没怎么出声，但眼泪不要钱一样的掉，看上去真的很惨。 但这公公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去，刚刚升腾起的同情心瞬间就荡然无存。 他一个阉人，怎么体谅他们做父母的心情？ 杀人诛心啊！ 公公冷哼一声，再也不搭理他们，转身离开了。 等老皇帝醒过来，也还是有人说了卓威两口子的事情，老皇帝想都不想，说道：“朕现在不管这些事情，让他们去找太子。” 老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生气的，毕竟他都说了不理朝政，全部事情都交给太子去处理，如果现在突然插手卓威家的事情，那不是明摆着让太子下不来台吗？ 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好不容易修复好了一些，可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再生嫌隙。 再者……他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卓威前段时间是不是还到处传玖丫头是他闺女？” “好像是这样，但陆夫人不承认，也没见过卓家的人，每次都让管家带着人把上门的卓家人打跑了。” 老皇帝一听，瞬间冷哼一声：“这卓威，算盘打得朕在宫里都听见了！” 合着一开始是想去攀附陆家，但眼看着没机会，就想让女儿趁机去接近陆柏川，又被何玖娘抓了个现行，现在恼羞成怒，又要找陆家的麻烦。 这么浅显的把戏，当谁看不出来似的！ 老皇帝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说道：“就这种人还想在玖丫头手上讨好处，切！去去去，快把人赶走，别来朕这里沾边。” 这话把刘贵妃给逗笑了，问道：“皇上是怎么看出来的？” 说实话，她是真的好奇，男人不是一般对这些小把戏不感兴趣吗？又或者，根本不在乎这些细节，所以很多事情只有女子才能看出来。 “朕又不傻！” 老皇帝越发傲娇，有些事情，不是真的看不出来，而是要看他愿不愿意去计较，要是无伤大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出了阁，那自然不能姑息。 刘贵妃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果然，男人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重要的是，看对方是谁。 她进宫这么多年，还真就只看见皇上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过。 她很有理由怀疑，要是皇上再年轻一些，而何玖娘还未出嫁，只怕这后宫都要易主，更别提还有她的位置了。 不过自从皇上开始转变之后，她就一直陪在身边，倒也没见皇上对何玖娘有太多特殊的情感，就好像只是真的长辈对一个很喜欢的小辈那样的情感。 这么一想，似乎是她想多了。 另一边，有小太监出去转告老皇帝的意思，卓威一听老皇帝不愿意见他，瞬间就不乐意了，在外面鬼哭狼嚎的。 宫女太监们正准备把人赶走，就有人来送消息，说太子殿下已经同意让卓佳玉回家了。 卓威两口子愣了一下，想不到太子竟然就这么同意了。 不过，不等他们过于高兴，就听见传信的人继续说道：“殿下的意思是，沐国公在禁足期间，不经允许就离开，目无王法，需杖刑三十大板，方可出宫。” 卓威再次愣住，他为了自己闺女来求皇上，这也有错？ 那太子真是黑心肠，怎么偏要帮着陆家为难他呢？ 事已至此，就算他心里再恨，也要高喊着多谢殿下开恩，然后乖乖跟着人去领罚。 卓威受了杖刑，都快要晕过去了，自然没办法亲自去接卓佳玉，是严氏一个人去的。 在牢里抱着卓佳玉大哭了一通，又对着何玖娘说了些怨念的话，这才让人将卓佳玉抬走，从头到尾都没有问一下卓佳玉现在的情况，也没有问何玖娘讨要解药。 就好像根本不在乎她的身体一样。 卓佳玉想着在她娘来之前，何玖娘给她的那些东西，和说过的话，一颗心沉了又沉。 何玖娘目送卓家的马车离开，正准备回去补觉的，就看见陆柏川策马而来。 她挥挥手，陆柏川过来，一伸手就把她拽上马背，两人一起回将军府。 陆柏川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搂着何玖娘的腰身，主动解释道：“下朝后殿下留我说话，所以才出来晚了。昨晚辛苦你了，带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陆柏川是在上朝的路上才得知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且被告知是媳妇有意瞒着他，不想让他来回奔波，心里对媳妇又是一阵心疼。 他一个大男人，跑几趟也没什么，反而是他媳妇，明明是个女子，还总是什么事情都冲在最前面，什么时候都替他着想。 “嗯，把我送回去之后，你就带人去国公府守着，听见有摔东西的动静就动手，这是我跟卓佳玉说的暗号。” 何玖娘靠在陆柏川怀里，昨晚她忙，现在就轮到陆柏川去奔波了。 其实她也能跟着去看看热闹的，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反正情况跟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好。” 陆柏川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何玖娘的意思，他媳妇办事一向稳当，必然是有把握，所以才会让人在他上朝之前通知他，让他同意放卓佳玉回去。 虽然我写的慢，但是这几天都是更三章的啊，姐妹们别抛弃我呜呜呜，我已经在努力更新了呜呜呜。 第820章 小玉，你糊涂啊！ 在路上，何玖娘简单跟他说了一下姚氏和酥酥的事情，然后交代道：“我暂时让她们娘俩儿在家里住下了，你要是见到不要意外，还有，酥酥真的很可爱，有空你跟她认识一下，记得态度好一些，不要吓着她。” 陆柏川倒是没想到，酥酥年纪这么小就遭遇了这么多，心中也生出一丝怜悯，说道：“放心吧，我知道的。” 他把何玖娘送到家门口，自己连门都没进，就调转马头去办事了。 何玖娘自己进门，是姚氏听见动静迎出来，笑眯眯地道：“玖娘姐，忙活了一晚上累了吧？我给你煮了些吃的，你吃完去好好睡一觉。” 姚氏在府上住下了，但也不想白白占人便宜，一大早就起来洒扫庭院，然后去给几个孩子准备早膳，还单独给何玖娘留了一份。 狗儿和小世子要去上学，酥酥没什么事情做，就在院子里学绣花，遇到不会的地方就喊一声，她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去指导。 这样的好日子，是她梦想了无数个日夜的场景，现在就这么轻松的做到了。 这都是何玖娘给的，她定然要好好回报。 “家里有专门做这些事情的人，曼儿你就不要操劳了。” 何玖娘笑着应下，但还是不想让她一直做这种粗活。 她让人住下是要以礼相待，不是变相让人给她当下人的。 “嘿嘿，不是什么重活，我闲不住，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姚氏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旁边的惠儿忍不住打趣道：“夫人您是不知道，干夫人这一早上可从没闲下来过，把我们的活儿都干完了，我们都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姚氏现在身份尴尬，大家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便想着她和何玖娘是干亲，便以干夫人相称，倒也合乎情理。 何玖娘便看向她，故意板着声音道：“你看看，惠儿都看不下去了！” “嘿嘿，我也没做什么……” 姚氏知道何玖娘就是跟她开玩笑的，低着头嘿嘿笑。 但何玖娘却严肃认真起来，说道：“曼儿，我跟你说真的，你是我认的妹妹，不是家里的下人，这些事情用不着你去做。最重要的是，你这双手可宝贵着，有更大的用途，可不能这么糟蹋啊！” 说着，何玖娘还摸了摸她满是茧子的手，又道：“你看看，你的手这么粗糙，往后怎么在昂贵的丝绸上刺绣？以后我们的产品都是要卖给那些达官贵人的，可不能有什么瑕疵，你的手必须保持光滑细腻，明白吗？” 丝织品是最容易抽丝的，一不小心就废了，所以对绣娘的手要求很高。 姚氏之前的绣品都在相对粗糙的面料上完成，条件没有那么苛刻，所以就算手粗糙一些也没事，但要是走高端路线，这手可就要好好保养了。 “可……可我现在这般，还能变细腻吗？” 姚氏愣愣地瞪着眼睛，从没考虑过这些因素。 这些年一直在做粗活累活，一双手早就被折磨得又老又粗糙，手心也长了茧子，想要保养得光滑细腻，似乎很难。 何玖娘一脸自信：“别人或许不能，但你不是有我吗？一会儿给你那些护手霜，再教你几个保养手部的方法，个把月就能有好转，但前提是你一定不能再做粗活，不然给你多少好东西都白搭。你要时刻记着，你这双手很宝贵，能赚大钱，一定要好好保养！” 这话还真不是哄她的，手工艺人最重要的就是这双手，现在做的这些粗活累活跟以后的红利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姚氏被她这些话砸的晕头转向，对自己都有些过分自信了，她做出来的衣服，真的能卖给达官贵人赚大钱吗？ “别发呆啊，刚刚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 何玖娘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姚氏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踌躇地道：“可是……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已经吩咐了黄管家去盘铺子，等铺子盘下来，装修好开张，你就是我们店里的活招牌，所以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保养，别到开张你的手还不合格，那样我怎么敢把昂贵的丝绸交给你？” “好，玖娘姐，我听你的，一定好好保养，不让你失望！” 何玖娘点点头，这才安心吃东西然后去睡觉。 回到房间，她拿出几罐十分滋养的护手霜交给惠儿，嘱咐道：“你去教教她如何使用，还有一些按摩的手法，让她每天早中晚三次都要照做，不能懈怠。” “是。” 惠儿笑着，欢欢喜喜地走了，何玖娘往床上一倒，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而沐国公府内，卓佳玉已经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府上竟然都没人来看看她，包括她从小就很护着的弟弟。 父亲被杖刑，母亲念叨了一路，路上的担忧不像是装出来的，反倒是她，话都说不出来，却不见母亲多问一句，只一次又一次地跟她说回家就好了。 带着卓佳玉一回来，严氏就急忙去看卓威的伤势，确定没有伤到骨头，这才去了卓佳玉的院子。 这会儿没有狱卒在，也没有别的人，严氏总算能跟自己的女儿说几句话了。 “小玉，你糊涂啊！” 严氏坐在桌子边，甚至不愿意离她近一些，根本没有之前的亲近和喜爱。 “好端端的你去天牢那边做什么？你可知自从你被关后，我们府上受了多少白眼和嘲笑？” 严氏依旧在抱怨，根本不承认一开始明明就是她怂恿卓佳玉去天牢的。 卓佳玉的手紧紧握成拳，手里是何玖娘给的装有解毒丸的小瓷瓶，提醒她一个时辰吃一次。 她都没舍得收起来，一直紧紧握住手里，她要活着，一定。 昨晚她还能伤心地哭一场，但是现在似乎已经麻木了，听着母亲说这些话，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 失望攒多了，似乎就没那么在乎了。 “娘……我……难受……请……大夫……” 她艰难地出声，打断严氏的念叨。 严氏却依旧坐着，不为所动：“没事，娘已经让人去给你熬药了，再忍忍。” 后面还有一章，但还需要审核，应该得明天早上还能看得见，姐妹们可以先睡觉，不用等，就让我一个人面对这漫漫长夜吧哈哈哈哈 第821章 想见最后一面 卓佳玉都没说话，回来这么久，不给她找大夫，都不了解她现在身体是什么情况，甚至都没问她中的是什么毒，就已经吩咐丫鬟在熬药了，熬的是什么药？ 她深呼吸一口气，其实在何玖娘的治疗下，她比昨晚上好很多了，身体里不算很疼，头也不是很晕了，要是母亲真的关心她，她能撑着陪母亲说说话，甚至还能跟她透露一些牢里的事情。 毕竟，之前她一直暗示自己要去牢里看看东廷人的事情，她一直都记在心里的。 但是现在，母亲并不关心她，且一开口就怪她不该去天牢，甚至还嫌弃她现在这样丢人，那她那些话也没必要说出来了。 严氏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说这些有什么不对，本来国公府的情况就不太好，又出了卓佳玉被关这档子事情，这段时间他们完全就是国都的笑话，她憋了这么久，可算是有时间好好吐槽一番。 刚开始，对这个女儿她还是很不舍的，但慢慢的，嘲笑声越来越多，压力也越来越大，她便也不是那么在乎了，甚至觉得，只要卓佳玉一死，就结束了这场闹剧，国公府还是国公府，不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很快，熬好的药汁被端了进来，严氏亲自接过喂到卓佳玉嘴边，但卓佳玉却不张嘴。 她很是平静地看着严氏，没想到母亲真的亲手端来了要她命的毒，还要亲自喂给她喝，送她上路。 在离开天牢之前，何玖娘特意熬制了一碗添加了鹤顶红的汤药给她，教她如何辩别是不是掺了鹤顶红。 何玖娘的话在耳边响起：“你在牢中是中了鹤顶红，为了营造出你是在牢中中毒不治而亡的假象，当然是给你下些猛料了。” 当时她虽然对父母失望，但也没想到他们真的想要自己的命，可现在…… 闻着那种特殊味道格外浓郁的汤药，卓佳玉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娘……我……无颜活在这……世上，我……想见爹……最……最后一面……” 她态度很是平静，只是很艰难地在跟严氏沟通，意思很明确，她知道这是毒药，也甘愿赴死，但唯一的条件就是想见见父亲。 严氏没想到一直比较单纯的女儿竟然会想到这点上，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见她还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以为是真的想通了自愿赴死，不给家族蒙羞，有些激动，又有些难过。 “你国公爷他……” 她想到卓威刚刚被打过，这会儿才上了药躺在床上养着，让他过来，他肯定不会愿意的。 可，女儿这么懂事，且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行，娘这就让人去把国公爷请来。” 不能走就让人抬，这也算是她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卓佳玉看着她就这么欢欢喜喜地出去了，好像即将发生的是一件多么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一样。 卓威听说女儿想见自己，下意识是拒绝的，半夜在牢里才见过，那死气沉沉的样子没什么好看的，但却受不住严氏的苦苦哀求。 “国公爷，再怎么说，小玉都是你我的亲骨肉，且她这般懂事，您就去看看她吧呜呜呜……要不是国公爷要替那位办事，我的女儿也不用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啊呜呜呜……” “闭嘴！” 卓威听见她就这么大刺刺将话说了出来，这要是被外面的下人听见还得了，瞬间就怒了。 可偏偏严氏又是最懂拿捏男人的，见到卓威生气不仅不害怕，甚至还主动靠上去，继续说道：“国公爷，小玉也是您的骨肉，您就疼她这么一次吧，您可要记住，小玉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啊！” 卓威冷哼一声，道：“我为了她进宫求情还挨了三十杖，还要怎样！” 严氏抽抽涕涕地道：“是了，妾身这就去告诉小玉，国公爷不想见她，就让她带着这遗憾上路吧呜呜呜……” 卓威：…… 他深呼吸一口气，不耐烦地吼道：“让人来抬我过去！” 严氏立刻擦了眼泪，出去招呼下人来抬卓威，变脸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卓威再次咬牙，要不是这女人的心一直是在自己身上，且这些年知道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他真是不想留这么个女人在身边，当年将她扶正就是最坏的做法。 很快，卓威被人抬到卓佳玉的院子，因为受伤不敢落座，他都是趴在软榻上的，形象很是滑稽，但卓佳玉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听说你想见为父，有什么话便说吧。” 卓威虽然是有些不耐烦的，但卓佳玉好歹是自己的女儿，也是努力了很久都想捞出来的女儿，如今走到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若是她有什么遗愿，自己一定尽量帮她完成。 “爹爹……可是……与东廷人有往来？” 卓佳玉背靠在床头，尽量让自己一口气多说几个字。 卓威整个人愣住，反应过来之后惊悚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欣然姑娘……说的……她说东廷会……保爹爹平安……女儿就……放心了……” 说着，她还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好像死而无憾了一样。 卓威本来还挺害怕的，好在周围没有别人，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心又放回肚子里。 卓佳玉继续说道：“女儿不孝……不能在爹娘身边……侍奉……只能……一死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 严氏听着，在旁边哭成个泪人，不管她多么自私，多么心狠手辣，但卓佳玉确实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啊！ 卓佳玉刚刚被关的那段时间，她每天都绞尽脑汁想要去救人，但都没什么起色，甚至，在收到要让女儿死在牢里的信息的时候，她也崩溃地哭了好几次，以至于在牢中她都不敢多看女儿几眼，也怕自己心软，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是的，大好的前程，那人说了，只要他们的女儿死在牢里，何玖娘和陆柏川便会成过街老鼠，陆家的势力会被削弱，他们也会派人趁虚而入，而他们为了这件事贡献了自己的女儿，是为大功，能保他们此生无忧。 所以，她心动了。 第822章 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卓威一向自私自利，铁石心肠，原本对这件事只是有些可惜，毕竟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都没办法去帮他结交一个家底不错的亲家，但好在还能最后利用一波，也不算太亏，所以他心中还算满意。 他的心里，计较的一直都是利益，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私情，毕竟他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可现在，看卓佳玉这么艰难地跟自己说话，还一心只为了他好的样子，着实将他感动了一把，也不枉生养她一场。 他难得地道：“你有这番心意便是好的，你名声坏了，就算活着，往后日子也不好过，你就安心的去，爹娘会给你多烧些纸钱，你心中要是有怨恨，就去找何玖娘和陆家人，毕竟要不是他们的出现，你也不必走上这条路。” 最后的这时候，卓威还妄图把祸害往陆柏川两口子身上引。 卓佳玉眸子暗了暗，一脸好奇地问道：“爹爹，之前……不是……说何玖娘……是我姐……姐吗？怎么……” “狗屁的姐姐！她一个野种也配！” 卓威瞬间变了脸，跟发了疯一样的，把卓佳玉吓了一跳。 但这证明，之前的事情确实有鬼。 卓威说何玖娘是个野种，就说明他知道何玖娘的真实身份，那之前还想认回来做女儿，就单纯只是为了利益？ 卓佳玉瞬间就想明白了，她早就该知道，她的父母，一向是以利益为重的。 “这样……也好……” 她有些疲倦地点点头，看向那一碗凉了的汤药。 严氏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动把那碗药递了上去。 卓佳玉伸手接过，缓缓送到嘴边。 卓威和严氏都紧紧看着她，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两人都忍不住有些紧张，两个人站在一起，抓紧了彼此的手。 虽然会有不舍，但更多的却还是期待这件事之后，对方给的好处。 卓佳玉这才刚被接回家不久，这个时候断气是最好解释的，就说是在牢里就中毒太深，回来之后还是没能挺过去，照样可以把这个罪名推到陆柏川和何玖娘身上，毕竟卓佳玉在牢里中毒的事情是众所周知，就算会有怀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卓佳玉的动作很慢，她的余光撇向她的父母，见他们都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既然他们对自己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啪！” 她将送到嘴边的汤药摔在地上，陶瓷杯摔碎的声音传来，汤药撒了一地。 “你、你这是做什么？” 卓威和严氏都被吓到，不可思议地看着坐着床上对着他们似笑非笑的女儿，这一刻，他们觉得卓佳玉陌生得令人害怕。 卓佳玉却没搭理他们，依旧保持着似笑非笑的样子，就这么看着他们两口子，仿佛要看进他们灵魂深处一样。 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上去好像有很多人的样子，卓威一惊，想出去查看，但自己刚刚被打过，行动很是不便，这么一耽搁，一群人就这么闯了进来。 陆柏川走在最前面，身边立刻有人去地上取了碎瓷片做检验，结果很快出来：“将军，有毒。” “沐国公夫妇勾结东廷人，还谋杀自己亲生女儿，带走。” “是！” 陆柏川吩咐一声，转身就出去，而其他人也不顾两人的反抗强行把人带走，房间里很快只剩下卓佳玉一人。 这时候，她才敢抬头看向众人离开的门口。 陆柏川已经走远了，身边还有很多人，她只能看见他一个后脑勺。 很快，卓佳玉收回目光，这是最后一次了，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要不是自己喜欢上他，也不用经历这些。 她不想再被关进天牢，更不想再经历一次死亡，她只想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 想到这里，她松开手，从瓷瓶里拿出一颗解毒丸吃下去，一滴眼泪顺着脸颊缓缓留下。 没一会儿，跌跌撞撞跑来一个小丫鬟，扑到床边哭道：“小姐，呜呜呜，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这是她的贴身丫鬟，从小跟在她身边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她回来这么长时间，小丫鬟才哭哭啼啼的过来。 她看了小丫鬟一眼，眼中带着询问，小丫鬟便主动解释道：“小姐被关之后，夫人就让奴婢去别的院子伺候了，昨天得知小姐出事，奴婢想跟去看看，夫人不让去，今天早上也不准奴婢过来，说以后都用不上奴婢了，方才府里出事，奴婢趁乱才跑来的呜呜呜……” “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国公爷和夫人怎么会被抓？奴婢怎么听说他们要害小姐？” “小姐被关的这段时间，国公爷和夫人都很着急，一直想办法去救小姐，怎么可能会害小姐呢？” 小丫鬟一连串的问题，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明明一直在府上，怎么这么大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卓佳玉苦笑一声，要不是亲身经历，她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母真的想要她的命去换前途，并且还是跟东廷人合作。 她虽然傻，很多事情不过脑子就去做了，但也知道通敌叛国是什么样的下场。 若说之前老皇帝执政的时候，朝堂上下一片败落的气息，那东廷可能还有胜算，但现在是太子执政，手底下又有陆柏川这样一群能人，还把东廷的三皇子都抓住了，东廷却一直没本事把三皇子带回去，就说明了如今的北炎已经不是东廷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了，父亲通敌叛国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而她作为国公府的嫡女，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在他们抛弃她的时候，她也要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这次就是何玖娘给她的机会，亲自把爹娘送进去，她就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我……想休息了……” 她现在没心思跟小丫鬟解释这么多，但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有个人陪在她身边，为她担心，她还是挺开心的。 至少这个世界上，不是真的没有人在意她。 另一边，卓威和严氏直接被带到天牢，陆柏川只送他们一句话：“之前不是一直想进来吗？那就好好感受一下吧。” 第823章 用刑 说着，他摆摆手，手下的人立刻就要把这两口子带去审问。 “陆柏川，你擅自闯我国公府，还这么折辱于本国公，你不得好死！” 卓威整个人都涨红了脸，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能被抓，也不能承认任何事情，不然就全都完了。 严氏也一脸害怕地喊着：“对对对，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也不知道那药里有毒，肯定是贼人混进我家去了，趁下人不注意的都会时候动了手脚，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玉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一个当娘的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手？都是误会啊呜呜呜……” 严氏的反应比卓威要更快一些，卓威只会一个劲儿地骂人，严氏好歹还会辩解两句。 不过陆柏川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根本没给他们太多说话的机会，摆摆手就让人带走了。 卓家这个案子他都盯着好久了，自然是要亲自审问的，只是这两口子心眼多，不能在一起审，就只能分开，一个个来。 按轻重缓急，陆柏川先去了卓威那边。 卓威本来就被杖刑受了伤，这会儿被绑在刑架上，整个人难受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陆柏川，你个大逆不道的王八羔子，老子是你岳父，你这么对我，不怕遭天谴吗！” “你让那个不孝女来见我，我就不信她能眼睁睁看着我受刑！” “放开我，我要去见皇上，见太子！我就不信这诺大的国都，还能被你陆柏川只手遮天了！” …… 他一直骂骂咧咧，陆柏川听得有些烦躁，说道：“太聒噪了，把嘴巴堵起来先打一顿再审。” “是！” 狱卒立刻找来一块臭抹布塞进他的嘴里，又找来那种带倒刺的鞭子，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 尽管堵住了嘴，但也不影响卓威杀猪般的喊叫，那样子恨不得把嘴里的臭抹布都吞下去。 不远处关押着的严氏听着卓威的声音，吓得瑟瑟发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亲生女儿出卖。 上一刻还在幻想他们的大好前程，将来的日子肯定会很好过，这会儿就在这天牢里即将面对酷刑，严氏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脑子却飞速运转着。 陆柏川能在这么快的速度冲进来，说明之前就在埋伏了，且卓佳玉在摔碗之前还故意套卓威的话，是不是在跟东廷人合作，想必就是为了让陆柏川取证，所以陆柏川才会这么毫无顾忌直接将他们两人抓来开审。 现在在审卓威，那一会儿肯定就轮到自己了，那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是跟卓威一样咬死不说，还是老实招供，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反正与那些人接触的一直都是卓威，自己挺多就是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应该罪不至死。 至于卓威，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关键时候她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舍弃，更何况一个心里根本没有她的男人？ 这些年她也为自己谋划了不少，就算国公府没了，她也能安稳度过后半辈子，就是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光鲜罢了。 不过这与活命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她已经为自己找好了出路，瞬间就不是很慌了。 是的，只要把罪名都推到卓威身上，她就能活！ 而卓威却还算有些骨气，被打得满身是血，也没透露过一个字。 这样的人冷血自私，在乎的永远只有他自己，就算用他至亲的人威胁也是没用的，还是得从他身上下手。 陆柏川一点都不着急，让狱卒继续用刑。 其实他手上有媳妇给的能让人说真话的药粉，但他不想用，就要让卓威尝尝这酷刑的滋味才行，不然怎么对得起他媳妇这么些年在外飘零，过得那么苦。 卓威恶狠狠地看着他，现在已经没有骂人的力气了，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 “杀了你多没意思，你放心，不仅不会杀了你，还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保证让你活得好好的。” 嗯，活得好好的，就能每天都拉出来打一顿解恨。 “陆柏川！我沐国公府到底哪里招惹了你！” 卓威真是想不明白，要说是认亲的事情，那不认也就算了，怎么还处处针对他？ “国公爷说笑了，陆某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屑于耍那些小把戏，至于今日这事，国公爷心知肚明又何必自讨没趣？ 要不是国公爷对陆某心怀不轨，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来陷害于我，又怎么能让陆某这么快就抓到破绽？ 国公爷要是能将幕后之人供出来，陆某还能去找太子殿下说说情，看在国公爷与内人多少还有些关系的份上，让国公爷走得舒坦些。 不过，国公爷到现在还在装疯卖傻，那就别怪陆某心狠手辣了。” 话音刚落，狱卒打得更狠了些。 卓威紧紧咬着牙，气陆柏川半分不懂通融，更气自己养了个白眼狼，他一直小心翼翼，是怎么都没想到最后被女儿设计，落得这般下场。 “哪有什么幕后之人，不过就是老子看不惯你草根出身却还敢在国都这般猖狂罢了！” 说着，他呸了一口，一口血水吐到地上，还继续道：“这次是老子运气不好，才遭到你手上……嗯！” 正说着，被一鞭子抽到脸上，脸上瞬间血肉模糊，但他依旧不准备招供。 与那人合作了大半辈子，那人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帮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好在嘴严实。 且他很清楚，要是不说，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但要是说了，那肯定活不成，那人的手段不比陆柏川差。 陆柏川笑道：“国公爷似乎忘了，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令夫人就在隔壁，你确定她也能跟你一样抵得过这些酷刑？ 一个连自己的女儿都能逼死的母亲，能为了国公爷守口如瓶？ 又或者，她能抵得住活命的好处？ 国公爷好好想想吧，要是从令夫人口中问出来，那国公爷对我们便也没什么用了，到时候，能不能留个全尸都不知道。” 第824章 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陆柏川此话一出，卓威瞬间就愣住了，千算万算，把严氏给算漏了。 夫妻多年，他对严氏还是有些了解的，确实是个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的人，不然也没办法用这件事威胁他多年，不仅保住了自己主母的位置，还能让他一直忌惮。 可按理来说，严氏吃了这么多年的红利，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招供吧，毕竟她也该知道那人的手段。 他的愣神和眼中的纠结和迟疑都被陆柏川看在眼里，继续说道：“看来国公爷心里已经有决定了，那么，国公爷是打算自己说，还是等着令夫人说？要知道，先说就能少受些折磨。” 陆柏川坐在对面，脸上带着肃杀的冷笑，卓威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一脸心虚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将军，好像是晕过去了。” 狱卒看他半天不吭声，过去看了一眼，有些无语的禀报。 陆柏川嗤笑一声，呼吸还这么急促，怎么可能真的晕过去，不过是想装晕逃避审问罢了。 “把人弄醒。” “是……啊，他咬舌了！” 狱卒想要过去，就看见卓威嘴角溢出血迹，急忙伸手去按住，以免他真的死了。 这倒是让陆柏川有些惊讶，像卓威这种人，竟然愿意咬舌自尽都不把幕后之人供出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幕后之人的手段厉害，他不敢轻易挑战，要么卓威与之根本不是合作关系，而是本身就是那个组织的人，且有把握严氏知道的并不全面，只要他一死，严氏说什么都死无对证。 狱卒检查了一下，幸好自己发现的早，几个人按着上了药之后，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这么一折腾，命都没了半条，疼晕过去了。 “将军，舌头被咬坏了，恐怕不能说话了。” 狱卒有些愧疚地看着陆柏川，明明当时他距离卓威是最近的，要是自己反应再快一点，卓威的舌头也不会这么严重。 “无妨，舌头坏了还有手，手没了还有脚，不信他不说。把人弄醒灌点人参水继续上刑，别断气就行。” 陆柏川对卓威这种人有的是办法，必须帮媳妇报了仇再说，反正就算要他招供也不急于这一时。 交代完了之后，陆柏川又去了严氏那边，严氏被关在牢房里，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被狱卒进来拖着就往外走。 “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误会！” 她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整个人就像精神不正常的疯婆子一样，似乎是想用这种方法逃过审问。 “国公爷畏罪自杀了，夫人也想落得同样的后果吗？” 陆柏川看着她，脸上满是笑意，那样子，像极了哄骗小孩子的坏叔叔。 严氏本来还疯疯癫癫地摇着头重复了那么一句话，在听见他说话的时候，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幸好是被两个狱卒拖着，才免过一劫。 “动手。” 陆柏川开口，狱卒就要把她绑到刑架上去，她开始慌了，但也没有立刻倒戈，她扯着嗓子喊：“国公爷，你救救妾身啊！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国公爷，你救救妾身呜呜呜呜……”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喊，但并没有听见任何的回应，毕竟卓威舌头咬坏了，一时间发不出声音，自然没办法回应她。 严氏这才真的开始慌了，要是卓威真的畏罪自杀了，炮火无法转移到卓威身上，那现在众人都得指望着她一个，对他们合作的对象也会盯着她，她要是敢招，估计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她心中愤恨，卓威那狗东西怎么这么胆小，这就畏罪自杀了，可让她怎么办！ 正想着，无情的鞭子就这么落了下来，她惨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狱卒举起的手顿了顿，有些无措地看向陆柏川，心中慌得一批。 这么不经打？他才打了一下啊！ “继续。” 陆柏川毫无波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狱卒便有了动力，又开始打，没两下人就醒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呜呜呜，这一切肯定都是误会！我就是一个妇道人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看着陆柏川，满脸祈求的模样。 “现在不知道没关系，夫人可以慢慢想，想起来再慢慢说。” 陆柏川在旁边坐下，很是惬意地喝了一口茶。 再过一会儿媳妇应该就醒了，回去的路上要给她买些零嘴，自己事情多不能时时陪着，要把握住每次见面的机会。 严氏见他不为所动，又开始想别的法子。 “我我我、我只知道何玖娘的身世，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答应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陆柏川都不带搭理的，满脑子都在想要给媳妇带什么好吃的回去。 “你真的不想知道何玖娘到底是什么人吗？你若是知道她的出身，还能什么都不在乎的跟她在一起吗？” 严氏急了，一个劲儿推销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在陆柏川这里丝毫不重要。 他媳妇不管是什么出身，都是他媳妇，更何况，她媳妇是从未来过来的，不受任何出身的影响，严氏赌错了。 见陆柏川不出声，狱卒换了一个刑具，这次是夹手指，用力一拉就能听见骨头响动的声音，力道再大一点能把骨头都夹碎。 只拉了一下，严氏就受不了大喊大叫，道：“我招我招，我什么都说！” “但是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不然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说！” 她看着陆柏川，眼中满是决绝。 她在赌，赌陆柏川对何玖娘的情义到底有多深，那是她活命的唯一可能性。 陆柏川想了想，让狱卒都退下，审讯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说吧，夫人要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陆柏川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问完这个就下班！ 严氏咬了咬牙，眼一闭，心一横，说道：“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那人是何玖娘的亲生父亲，他还是个东廷人，与我家国公爷私交甚好！” 第825章 严氏招供 陆柏川听见这话，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索她这句话的真假。 严氏重重喘着气，身体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的发抖，后背却已经被汗湿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把能不能赌得赢，但她无路可退。 过了一会儿，陆柏川轻笑道：“所以呢？你觉得你这么说，我就会信吗？陆某发现国公爷夫妇二人是真的挺有意思，一个说是我的岳父，一个又说幕后之人才是我的岳父，怎么就这么喜欢拿我夫人说事？” 严氏见他不信，继续说道：“我家国公爷不是她的亲生父亲，顶多算是个养父，所以才把她送走的！她甚至算是半个东廷人，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抓东廷的势力吗？要是被人知道，岂不是要说你们贼喊捉贼？” 为了活命，已经顾不上许多了，严氏继续说道：“一旦她的身份曝光，不仅对她有影响，对你们陆家的影响也是很大的，如今朝堂上这种风向，就算太子再信任你，难不成还能容忍一个东廷人天天活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吗？” 陆柏川望着她，问道：“所以呢？夫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本就是自己人，你又何必计较这么多？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何玖娘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啧，说得跟真的似的。” 陆柏川咂嘴，讽刺地道：“我夫人是出身不好，小时候受了很多苦，但不代表随便跑出来一个人都能认她当女儿，你们一会儿说她是国公府的小姐，一边又说是什么东廷人的女儿，真当本将军好糊弄？” 他已经有动怒的预兆，甚至去一旁拿起了烙铁，仿佛只要严氏再哔哔，他就能拿烙铁往她嘴上怼。 严氏被他的动作吓到，脑子飞速运转，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真的真的，她真的是那人的女儿！当年是我将她送走的，让人一直盯着她的，并且、并且她的长相跟那人很像，看面貌就能认出是亲父女！” 陆柏川又眯了眯眼睛，很好，套出关键话了。 这么说来，证明他媳妇身世的证据就是长相和暗中盯着他媳妇的那些人。 那些人现在应该是没有盯着了，不然他们肯定有察觉，但他还是要派人去核实一下。 至于长相，似乎只有把那人毁容的办法了。 不过嘛…… 他开口道：“那人是谁？” “是……是……” 严氏有些胆怯地看着他，故意拖延着。 陆柏川不说话，直接拿着烙铁就走上前。 “我说我说！” 严氏急忙开口，看向烙铁的眼中满是惊悚。 “但你要派人保护我，我不想死！” 陆柏川直接拒绝：“你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 严氏咬了咬嘴唇，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否则那烙铁就要怼到她嘴上来了。 “是寻王，就是当年被流放的寻王！” 这个答案，像是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之前他跟媳妇就有过猜测，只是不确定。 “寻王如何是东廷人？” 陆柏川挑眉，明显是不信的，寻王的生母可不是东廷人，他怎么可能跟东廷人扯上关系？ 这不是胡扯吗？ “是真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就因为他是东廷人，所以东廷才愿意帮助他，让他培养自己的势力。” 听到这话，陆柏川又想起之前东廷三皇子说的，他媳妇身上有一半的血是东廷人的血。 难不成还真是？ 那寻王的真实身份呢？ 另外，寻王不是被流放吗？这些年应该都有官兵看守，他是怎么瞒天过海，培养这么多的势力，还能跟东廷搭上关系的？ 看来边关那边的防御真的有很大的漏洞。 “他在哪里？” 严氏摇头：“不知道，自从他被流放，就没有他的消息了，似乎一直都是跟他的手下联系。” “怎么联系？” “我真的不知道，都是我家国公爷联系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他不会让我知道太多的。之所以让我知道，还让我活这么长时间，是因为我把他这个把柄的证据藏在外面，我要是死了，他这个秘密就藏不住，所以这些年才没敢动我。” 严氏一口气说完，又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真的不知道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求你了！” “你觉得，我放了你，你就能活命吗？” 陆柏川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她愚蠢。 严氏愣了愣，也反应过来，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好像就是这天牢里了，只要陆柏川不为难她，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她就能活命。 至于别的，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一会儿会有人拿来纸笔，将你刚刚说的话都写下来，然后签字画押，我可以保证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说完，将手上的烙铁扔回炭火里，就这么离开了。 下班下班，给媳妇带好吃的回家！ 严氏看着他就这么走，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忍不住痛哭起来，她怎么这么倒霉，多活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就算能多活一段时间，也只能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心里苦啊，卓威那个狗东西怎么就这么死了啊！她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陆柏川给何玖娘带了些小吃回去，何玖娘还在睡，陆柏川就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自己卸下一身盔甲去洗个澡，换上便衣，就坐在一旁守着她。 只是没一会儿，何玖娘就醒过来了。 嗯，是被香醒的。 她眼睛都没睁开，竖着鼻子使劲地闻，嘴里呢喃：“是什么好吃的，快给我尝尝！” 陆柏川被她这样子萌到，笑道：“回来的路上给你带了些零嘴，还热着，我抱你起来吃？” “不起不起，我闻到生煎包的味道了，你快扔我嘴里，我尝尝！” 她双手撑着身子爬起来，眼睛依旧是闭着的，看得出来真的很困了。 但这并不影响她对食物的渴望，早上就喝了一碗粥，吃了点小菜就一直睡到现在，早就饿了。 陆柏川用筷子夹了一个放她嘴里，何玖娘满足地吧唧吧唧，嘴里发出满足的哼哼声：“好吃好吃，再来一个！” 陆柏川又给她塞了一个，然后说道：“媳妇，严氏招供了。” 第826章 老皇帝果然不靠谱 何玖娘根本不在意，说道：“嗯，说什么了？” 陆柏川还没回答，她忽的一下睁开眼睛，一脸惊讶地道：“不会是跟我有关系吧？：” 陆柏川一言难尽地点点头，何玖娘一骨碌坐起来，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但脸上却不是担心或者别的神色，而是……吃瓜脸。 陆柏川：……他感觉自己似乎白担心了。 何玖娘确实是一脸的吃瓜样，她坐在床上，抱着装着小吃的油纸袋，一边吃一边道：“来来来，你展开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我们之前猜测的情况相差多少？” 陆柏川见她是真的不在乎，就把严氏说的话跟她说了一遍。 “好家伙，我还真是皇亲国戚啊！” 何玖娘眨眨眼，又很快否定：“也不对啊，这寻王的母妃是北炎人，父亲是先帝，怎么可能是东廷人，难不成是认的干亲？不能吧？” 何玖娘觉得自己吃到了瓜，但又没有完全吃到，不上不下的，怪难受。 陆柏川弱弱地提醒道：“这个问题，目前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幕后之人是寻王，他被流放多年，还能发展出这么大的势力，不容小觑。” 东廷都暴露这么久了，他却能一直藏在幕后，这次也是被卓威两口子暴露出来，否则还能藏得更久一些。 “不出意外的话，边境流放地已经沦陷了，那里要么全都是寻王的人，要么就是不敢反抗，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人上报，情况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严重。” 现在对付东廷人就够难的了，还要对付一个寻王，压力瞬间大了不少。 要是这两方人马一起对付北炎，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好在目前东廷是不敢乱来的，她媳妇去了一趟，效果杠杠的。 何玖娘喝了一口水，点头说道：“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过在我面前也不是很够看就是了。” 陆柏川：…… “你刚刚这么担心，是不是觉得我会被牵连？” “嗯，虽然你不在意，但其他人会抓住这个漏洞一直诋毁你，是我连累你。” 陆柏川叹了一口气，他在朝中被人眼红，就连她媳妇都整天被人盯着。 “害，胡说什么呢？你要知道，我不是原本的何玖娘，来到这个世界，我认识的、在乎的只有我们一家，其他人和事根本影响不到我。至于你说的别人的看法，那更不用在乎，到时候我把那老东西的脑袋往朝堂上一扔，谁还敢说我半句不是？” 何玖娘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膀，反倒是安慰去他来了。 寻王那老东西年轻的时候伤害姜若雅，老了还想算计她，何玖娘自然是要好好教训的，把他的脑袋扔到朝堂上平息众人对她身份的质疑也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嗯，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陆柏川：…… 好家伙，果然是白担心了。 “行，这个法子不错。” 陆柏川笑了笑，感觉瞬间就通透了，是他用这个时代的眼光去为自己的媳妇为难了，其实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就像媳妇说的，直接用行动说话就好了。 “现在咱们要搞清楚的就是寻王当初为什么会被流放的真相，这件事涉及到皇家秘辛，所以被人瞒下来了，基本上查不出什么来。” 何玖娘冷静分析着，陆柏川说道：“嗯，我之前问过，连太子都不知道。” 何玖娘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那就只有皇帝知道了！走走走，咱们现在就进宫，去问问皇帝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了这么一会儿，东西吃完了，瞌睡也醒了，她一骨碌爬起来洗漱，这会儿进宫，一会儿还能赶上接儿子放学。 陆柏川看着她这么风风火火的样子，很是宠溺地笑笑，也起身去换衣裳，一起进宫。 如今太子当政，这件事不能瞒着太子，所以两人一进宫就让人去找太子说一声，让太子一起去一趟老皇帝的寝宫，把当年的事情问清楚。 老皇帝正在享受跟刘贵妃的黄昏恋，坐在花园里翘个脚喂葡萄什么的，那滋味别提多爽了。 小太监来禀报：“皇上，陆将军夫妻二人来了。” “嗯？” 老皇帝一骨碌坐起来，动作快得一点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刘贵妃怕他一激动闪了腰，急忙给扶住：“皇上，您慢些！” “放心放心！” 老皇帝敷衍了一句，自己边穿鞋便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奴才不知，但看二位挺着急，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还不让他们进来？去，准备些御膳房最新做出来的茶点，让他们尝尝。” “是。” 小太监急匆匆出去安排，刘贵妃则笑眯眯扶着老皇帝起来，她算是发现了，老皇帝只有在陆柏川两口子来的时候，表现得这么激动。 去了会客厅，何玖娘倒是不跟他客气，不等他开口就已经坐下了，陆柏川是等他们来了之后，行礼之后才坐下的。 “怎么不等狗儿和睿儿下学再一起来，朕都好长时间没见到那两个小家伙了！” 老皇帝满脸喜气地看着他们，表现得很是热情。 “有正事呢，不方便让小孩知道。” 何玖娘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一会儿太子殿下也会过来，到时候一起说。” 老皇帝见他们都一脸严肃的样子，觉得应该是很重要的事，立刻在脑子里把他知道的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难不成是沐国公府那丫头断气了？” “噗！” 老皇帝刚说完，何玖娘就忍不住喷了，立刻反驳：“您这是对我医术的质疑！深深的质疑！” “哦，没断气啊？那是怎么回事，能把你们急成这样？” 老皇帝这就有些不解了，毕竟他是真的没管事了，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是有关寻王当年被流放的事情，皇上该是知道的吧？” 陆柏川开口解释，顺便看一下老皇帝的反应。 老皇帝愣了愣，样子有些迷茫，好像完全没想起这人是谁。 何玖娘有些无语，老皇帝果然不靠谱。 好在老皇帝还是想起来了，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问道：“寻王怎么了？不会跟东廷的事情有关系吧？” 何玖娘瞥他一眼：“您觉得呢？” 第827章 大侄女 听到这话，老皇帝迷茫地眨眨眼，实在想不明白寻王跟东廷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何玖娘无语地闭上眼睛，算了，等着太子来了一起说吧。 好在太子知道他们来肯定有事，没耽搁多久，很快就来了。 太子妃也来了，主要是听说何玖娘进宫，想跟她说说话，但没想到气氛还挺严肃的，来了也没多说什么，坐下就听着他们说起正事。 陆柏川直接开口道：“皇上，殿下，严氏招供了，卓家幕后之人是寻王。” “什么？！！” 老皇帝和太子都是一脸惊讶的表情，根本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不、不能吧？” 半晌，老皇帝才发出声音，觉得有些玄幻。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被严氏骗了？” 老皇帝觉得自己对寻王还是有些了解的，觉得寻王没那个本事。 何玖娘吧唧两下嘴，想好说辞，语不惊人死不休：“严氏为了活命不敢撒谎，并且，更不幸的是，我是寻王的女儿。” “什么？！！！” 这下子，不仅老皇帝和太子惊讶了，连太子妃都差点动了胎气。 这这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看见他们脸上的惊讶和错愕，何玖娘爽了，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道：“还有更令你们想不到的，我娘是卓威的前任妻子姜若雅，在京州的时候就知道的关系，虽然目前还没有相认，但是错不了。” “什么什么什么？！！！” 老皇帝眼珠子都要蹦出来，这大瓜着实有些难以消化啊！ 太子妃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不能大喜大悲，更不能持续惊讶，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啊！ “玖娘，你快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太子妃忍不住催促，她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冒着动胎气的风险都要把这个瓜吃明白。 何玖娘就简单地把整件事情说了一遍，让大家知道大概的情况。 “总而言之，我娘是姜若雅，我爹是寻王，卓威就是个顶包的。” 何玖娘手一摊，又喝了一口茶。 “你、你是说姜若雅还活着？她不是早就……” 老皇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玄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去世二十年的人了，当年国都闹得满城风雨，怎么可能现在还活着？ “确实还活着，当初卓威和严氏要害她，被她现在的丈夫给救了，现在过得很好。” 姜若雅的事情，何玖娘长话短说，不想将她牵扯进来。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应该确实是寻王的女儿，严氏说我跟寻王长得像，寻王是皇上的手足兄弟，皇上你看我长得跟他像不像？” 何玖娘说着，把自己的大脸盘子凑过去，让他好好看看。 老皇帝倒也认真打量起何玖娘的五官来，好半晌，他才开口道：“还真别说，这不说还不觉得，这么一说，看着真是哪哪都像啊！” 太子：？？？ 这真的不是开玩笑？ 何玖娘怎么会是寻王的女儿？卓威怎么会是是顶包的？姜家竟然还有人活着？ 这这这……完全超乎他可忍受的范围！ 太子妃也是一脸不可思议，觉得这简直无法用离奇两个字来形容。 “是吧？” 何玖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好吧？ 陆柏川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接着说道：“卓威一直都是寻王的人，这些年一直在帮寻王做事，寻王与东廷人来往很是密切，据说他还算是半个东廷人，对此，我们怀疑寻王的身份不简单，故来问问皇上当年的事情。” 吃了好久的瓜，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老皇帝想了想，便也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皇帝口中的寻王跟现在的寻王简直判若两人，寻王当年在国都可是有名的风流王爷，玩得很花，朝臣们纷纷斥责，他却浑然不在意，而老皇帝则觉得他这样也挺好，反正只要不妨碍自己修仙，寻王做什么事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有一段时间，寻王接二连三闹出命案，引得朝臣和百姓众怒，有人谏言将其流放，老皇帝都没多想，直接就同意了。 寻王做这些事很是离谱，也很丢皇家面子，所以又有人站出来说建议将消息封锁，以免闹得人心惶惶，老皇帝也同意了。 然后，这些年就再也没有寻王的消息了。 众人：…… 还是那句话，老皇帝是真不靠谱啊！ 何玖娘说道：“这么说来，他跟我娘的事情皇上是一点都没听说啊！” “那朕也不能什么都知道吧！” 那时候他忙着修仙，哪里会在乎那些事情？ 何玖娘点点头，很是认可：“对，你什么都不知道。” 老皇帝：…… 怎么突然就被大侄女嫌弃了？ 对了，大侄女！ 若何玖娘真是寻王的女儿，那可不就是他大侄女吗！ 想当初自己还稍微有些不该有的心思，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急忙闭眼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幸亏没做什么错事啊！ 太子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就说道：“这么说来，寻王前后变化这么大，还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要么是被东廷人顶替了，要么他去流放是蓄谋已久。” “很有可能是蓄谋已久，当年提议让他去流放的大臣和提议把消息封锁的大臣都要着重调查，让他去流放，才有机会发展自己的势力，又或者，边境的流放地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他为此一搏。” 陆柏川也跟着分析。 太子妃愣愣地道：“若寻王真有逆反之心，而玖娘又真的是寻王的女儿，那一旦事情曝光，玖娘该如何自处？那些朝臣不会放过玖娘的。” 她听了半晌，只抓住了这个重点。 只凭这一句话，何玖娘就知道太子妃这个小姐妹交的值了，这种时候都只想着她的安危。 “不用担心，他是我爹并不耽误我取他狗头。” 嗯，跟安慰陆柏川是同一个路子。 不过皇家四人组就没有陆柏川那么淡定了，呆愣愣看着她，好像听到了什么惊悚的话一样。 第828章 能被千古传诵 她这话多少有些惊世骇俗，寻王要真是她亲爹，那她不就是要弑父？ 这要是传出去，那她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 何玖娘见他们都愣神盯着自己，一脸无辜地反问。 “咳咳……” 老皇帝咳嗽了两声，开口道：“朕觉得你说的对！” 太子妃也说道：“那你这可是大义灭亲，要被千古传诵的！” 太子和刘贵妃：…… 全场只有陆柏川一个人依旧是那么淡定，他在家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见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具体的情况，太子想了想，说道：“这么说来，寻王那边必须派人去查一查了，但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敌不动我不动，目前我们要先把东廷的事情处理好，过段时间东廷的使臣就该到了，先把东廷的好处拿到，再处理寻王的事。” 大伙儿都点点头，觉得现在也就只能这么做，寻王的事还是比不过东廷的。 老皇帝突然问道：“若是寻王联合东廷一起动手，我们又该如何？” 陆柏川早就想到这个问题，说道：“我们可以封锁严氏招供的事情，让寻王觉得卓威夫妻二人并没有招供，他拿不定具体情况，不敢贸然出手。另外，如今看来，我们在暗，寻王在明，我们完全可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找些麻烦转移精力，这样一来就，他就没办法跟东廷接触。” 老皇帝恍然大悟：“哦对对对，咱们还能这般牵制住他。” 众人：…… 陆柏川继续说道：“殿下，靖王殿下正好在边境，可以让他查查寻王的事情，顺便制造一些麻烦，看看寻王的反应。” “行，本王这就给老六写封信，让他看着办。” 太子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脸上的神色一直都很凝重，国家现在内忧外患，他是真的很焦虑啊。 何玖娘开口：“还是我跟靖王殿下接触吧，可以假借给他送调料包的借口，不会让人怀疑。” 众人都没什么意见，何玖娘两口子就直接出宫了，顺便还去接了儿子和小世子放学。 何玖娘对狗儿交代道：“儿子，过两天娘亲要去京州接爷爷奶奶和哥哥姐姐来国都玩一段时间，你和世子哥哥要照顾好酥酥，听你爹爹话，身边带几个人，不要单独去人少的地方。” “知道了娘亲，我会听话的，我也想爷爷奶奶他们来！” 之前还说来了国都也可以时常回去看看，结果一走就这么长时间，都快深秋了，他心里也记挂家里人。 “那就行。” 何玖娘揉揉他的脑袋，没有再多说什么，在孩子面前说多了不好。 小世子却说道：“玖姨，不如让狗儿弟弟跟我去宫里吧，酥酥妹妹也可以一起，我妹妹能带她一起玩，这样就不用陆叔叔两边跑了。” 小世子年纪更大一些，猜到何玖娘离开的话，陆叔叔肯定要从军营回来，到时候两边跑很是麻烦，还不如跟他回宫。 何玖娘一合计，觉得挺有道理，看向陆柏川，陆柏川也没意见，狗儿之前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玩得很熟了，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这下就只等着回去问问酥酥的意思就行。 回到家一问，酥酥也是愿意的，便约好到时候几人一起进宫住几天，反正哪里安全就去哪里。 陆柏川又去军营了，黄管家也在外奔波一天回来，见她就禀报道：“夫人，老奴今日去街上看商铺了，看中几个位置都不错，不知……” 黄管家是想问问她喜欢什么位置，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安排了。 结果话没说完，何玖娘就说道：“既然都不错，那就全都买下来吧，省得我之后又被这种事情烦恼。” 黄管家愣了愣，急忙说道：“但是老奴找的这几个地方距离都不是很远，要是开同样的店铺可能不是那么理想。” “没事，你也说了是同样的店不理想，卖的东西不一样就没事。” 何玖娘掰着手指数了数，自己能卖的东西害挺多，完全可以驾驭，再说离得不远更好，更方便管理。 “好的夫人，老奴一会儿就去确定下来。” 黄管家应着，他知道何玖娘的本事，用不着他瞎操心，且他只是个下人，听命行事就是。 “我要回京州一段时间，在这之前我会把各个店铺的装修要求告诉你，你找人去装修，另外可以花高价钱雇用一批年轻的小姑娘，长得好看，胆子比较大的，优先录取，长相一般的也没事，但是要热情，善于言辞的，先召集起来好好培训，等店铺装修好了就直接上岗，培训等内容我也会提前给你。” “是，夫人。” 黄管家继续应着，看何玖娘应该还有事情交代，便没有急着走。 果然，何玖娘看向一直在旁边站着，像个隐形人一样的姚氏，说道：“曼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跟着黄管家多学学这管理之道，之后店铺开起来，你是要帮着我忙碌的，这些本事不能欠缺，有什么不懂的要多问多学。” “啊？我、我可以吗？” 姚氏有些紧张，她从未接触过这些事，生怕自己做的不好。 “怎么不可以？不会可以学，学了还不会再另说。” 黄管家也表示：“夫人放心，老奴一定会尽心帮助干夫人的。” “有黄管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姚氏就算再紧张也没多说什么，她知道何玖娘说的是对的，她现在吃的用的都是何玖娘的，可不能一直这样占人便宜，必须成长起来才行。 “好，玖娘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不辜负你一片苦心。” 姚氏握紧了拳头，再累再苦都比之前在胡家好，她一定要靠自己养活女儿。 何玖娘点点头，她帮的已经够多了，后续就只能看姚氏自己了，要是姚氏立不起来，那就老老实实做个绣娘，也是不错的营生，反正全看姚氏自己的成长。 不过，她倒是有另外一件事要交代姚氏，便让黄管家先去忙了。 黄管家走后，何玖娘才说道：“我此次回京州，你可有什么心愿？” 第829章 回京州 姚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说道：“京州那边只有我父母，等我有能力了可以接他们过来一起生活，对于别的，便不敢再想了。” 何玖娘挑挑眉问道：“你被你哥哥这么陷害，就没想过反击？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姚氏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苦笑一声道：“可不这样算了也没办法，他们毕竟是我的亲哥哥，我若一直计较，我爹娘也不会高兴的。” 不管怎么说，她是个出嫁的女儿，父母再疼她也不可能一心向着她，更何况她有现在的生活，真的已经很满足了，便也就不去肖想其他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没有那个能力跟哥嫂们计较，那样只会被人倒打一耙，且徒增烦恼。 听她这么说，何玖娘其实还挺能理解的，毕竟这个时代的女性并没有那种反击的思想，很少有人能站出来明目张胆的反抗。 不过，理解并不代表支持，姚家老大老二算计酥酥也就算了，还算计到她的头上，想让胡家缠上她，而他们又享受胡家带给的利益，想的可真美。 收拾了胡家，回京州这一趟也要把姚家那哥俩儿给收拾了，报仇就要趁热打铁，不然时间久了愤怒都消散了。 “那行，你大度你的，我报复我的，你两个哥哥算计到我头上，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你怎么看？” 何玖娘紧紧盯着她的表情，看她反应。 姚氏很是惊喜，问道：“玖娘姐，谢谢你！” 说这话的时候，姚氏心里很是感激，她知道何玖娘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和酥酥出气，这么说只是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而已。 她直接就给何玖娘跪下了，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自己没那个本事，且以我的性格，就算是有本事了，也不一定真敢跟哥嫂对着干，但玖娘姐却愿意为我做主，我这辈子无以为报，甘愿为你当牛做马！” 说着，她还磕了三个响头，满是真心诚意。 她这些年的苦难，有一大半都是两个哥哥造成的，说心里没有一丝怨恨是不可能的，可她受从小的礼教思想束缚，不敢也不能做任何的反击，不管有什么苦，都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可这并不代表她真的一点都不想为自己报仇。 现在何玖娘说了要替她做主，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其实何玖娘是想带她亲自回去挑明事情的，但想着如果带上她就要老实本分的坐马车赶七八天的路，那也太折磨人了。 反正姚氏回不回去，她都要教训那哥俩儿，也就没必要再带上一个累赘了。 令何玖娘欣慰的是，姚氏并不为那两人说情，只要知道她的态度，就足够了，证明自己没有白帮她。 “起来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学，争取早日接你爹娘过来。” 何玖娘亲自将她扶起来，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何玖娘就去书房给靖王写信了，长话短说，让他去查寻王的事，顺便故意弄出一些动静，越大越好。 紧接着又开始写装修的要求和培训内容，很忙碌就是了。 这时候就想到莲花他们的好了，要是有他们在，自己也不用这么辛苦，可偏偏京州那边的生意也离不开他们，真的很缺人手啊。 何玖娘心想，等她从京州回来，就要开始培养国都这边的小帮手了，让莲花帮她培训几个出来，这样她也能轻松一些。 熬了个大夜，把这些东西全都写出来，第二天一早交给黄管家，中午由黄管家带着她和姚氏一起去定下来的几个店铺看了看，位置确实都很好，周围人流量也很大，生意做起来肯定能红火。 何玖娘按照各个店铺的不同，指出了一些装修意见，其他事情就全交给黄管家和姚氏，等她回来的时候再验收成果就好了。 晚上天黑之后她就出了城，一个人很方便，他甚至还放了点音乐，别提多惬意了。 而另一边，寻王才刚得知卓威夫妻俩被发现的事情，气得差点没把桌子给掀翻了。 “不是让他们暂时不要冲动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寻王整个人都很暴躁，他跟卓威认识这么多年，能一直合作自然是因为卓威足够听话，可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却现在才知道消息，是卓威翅膀硬了，还是他的话不中听了？ “主子，据说这次情况有变，似乎有人冒充我们。” 底下的人想了又想，还是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寻王顿了顿，问道：“什么意思？” “据说卓威此次做出这般愚蠢的事情，是因为收到主子给他的传信，让他对自己的女儿下手，从而挑拨陆家在朝堂上的关系。卓威照做了。” “你是说有人冒充本座？” 寻王的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一直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这怎么还能被人发现并且冒充？ 此番行为是挑拨陆家与朝堂上的关系，按理来说应该跟陆家人无关，那应该就是陆柏川的死对头。 可陆柏川到国都发展之后，晋升这么快，几乎成了所有人的肉中刺眼中钉，到底谁才是他的死对头？ 死对头也就罢了，把他拉出来顶锅又是什么意思？ 别让他知道是谁，否则绝对饶不了他！ “应该是的，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主子。” “让底下的人动作的快些，本座等不了太长时间！” 说着，寻王呼出一口气，觉得很是心累。 何玖娘到京州溪水苑的时候还不算很晚，但府上的人还是都睡了。 她只惊动了门房给她开门，把马牵去睡觉，自己则回了主院。 这段时间他们都不在，主要伺候她的几个丫鬟全被孙氏叫去会所帮忙了，比较忙碌的时候甚至都不回来住，院子里空荡荡的，但好在到处收拾的都很干净，何玖娘转了一圈，简单的洗漱过后，舒服地在床上躺下，很是惬意的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老三媳妇老三媳妇，我听大山说你回来了，真的假的哟？” 何玖娘感觉自己才刚躺下没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一阵聒噪的声音，是最熟悉的孙女士的声音，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第830章 她的怨种婆婆 不等何玖娘回答，孙氏已经风风火火闯进来了，并且毫不留情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 她知道何玖娘是一个人回来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做。 何玖娘才不管她，抢回被子继续睡。 孙氏看她这懒猪样，继续摧残道：“赶紧起来，跟我说说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的能经常回来看看，怎么这一去就没动静了？有段时间更是两个消息都没有，可把人急死了！” 她说的是何玖娘去军营的那段时间，都联系不到，大伙儿都很担心，又怕坏了他们的事，以至于他们都不敢派个人去瞧瞧，只能每天煎熬地等着他们的消息。 而且门房说她昨晚回来的挺早，这会儿也该睡够了，她就迫不及待来敲门了。 “孙女士，你就不能让我睡个安稳觉吗？” 何玖娘转过身，有些怨念地瞪她，脸上写满了几个大字：我的怨种婆婆。 “你把话说清楚了再睡！赶紧的，我还忙着呢，听你说完我还要去会所，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你不要不知好歹啊！” 孙氏一边说，一边将她拉起来，拿起床头的衣裳就乱七八糟往何玖娘身上套。 何玖娘：…… 一段时间不见，孙女士怎么更凶悍了？ 最后她还是认命爬了起来，看着在她屋里又是开窗通风又是点上香薰，嘴里碎碎念叨着他们两口子不让人省心的话，各种事情亲力亲为的孙氏，瞌睡醒了，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 孙女士真是比她娘还像她娘，这碎碎念的小模样，可真是让人稀罕。 “娘，爹和大哥都回来了吧？祖坟也该修好了吧？” “最近刚弄好，也不是什么大事，问你话呢，你们这段时间在国都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孙氏明显不想让她转移话题，瞪了她一眼。 何玖娘不服气地抠了抠鼻孔，她也是关心家里好吧？ 不过国都那些事，她也没打算瞒着孙氏，就简单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总结一下，就是说情况是有些复杂的，但在何玖娘看来就还行，甚至太子的登基大典马上就到了，到时候各个国家的使臣也会来，尤其是东廷，还要赎回他们的三皇子，很是有些看头，所以亲自接他们去看热闹。 孙氏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情况怎么这么严重了？ 难怪这么长时间老三都不能回来看看，原来是每天都在为这些大事情奔波。 孙氏心里感叹儿子有本事了，竟然都能接触到那些层面的事情，看来太子殿下是真的很器重他。 同时又有些担忧，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自古难测帝王心，谁知道这太子殿下会不会在尘埃落定的时候，往她儿子背上来一刀？ 想想都后怕！ “孙女士，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何玖娘见孙氏一脸愁容的样子，不客气得推了她一把。 孙氏瞬间回神，不客气地扇了她一巴掌，说道：“我儿子有出息，我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大的事情，真是咱们能凑的热闹？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在孙氏的心里，自己还是个村里出来的小老太太，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孩子们生活美满，就足够了，但现在，发生了好多好多事，已经不是她这个村里出来的小老太太能用平常心看待的了。 “当然不会，孙女士，你不会是忘了自己现在也还是个诰命夫人的吧？诰命夫人去观礼，有何不妥？再说了，天塌下来还有柏川顶着呢，他个儿高，能顶得住，放心哈！” 孙氏：…… 她没好气地瞪了何玖娘一眼，说道：“那我和你爹去也就算了，你还打算带这么一群娃去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吵吵闹闹不得出事？” “家里的孩子都乖，去玩一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狗儿也想哥哥姐姐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孩子们去涨涨见识，以后才有努力的方向。” 何玖娘认真不过三分钟，又接着说道：“更何况这段时间一直忙，都没空发展我的生意，手上也没有能用的人，不得叫家里这群娃去帮我看顾一下？孙女士你最近不也是得心应手的，不去帮我搞新生意真是太可惜了。” 孙氏：？？？ “合着你特意回来这一趟，就是想忽悠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去给你打杂！” “嘿嘿嘿，”何玖娘笑得很是鸡贼，“反正去了闲着也是闲着，真不如找点事情做，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孙氏：…… 果然，一大早高兴早了，老三媳妇怎么可能放过她这根羊毛？！ 好在何玖娘闹腾了一会儿也就恢复正常了，说了一下姗丫头学刺绣的事情，还有酥酥母女在国都发生的事。 孙女士对姗丫头学刺绣的事情没什么反应，毕竟这还得去问问她自己的意愿，还要看老大媳妇舍不舍得让孩子去这么远的地方，反正是大房该头疼的事情。 她的关注点全在酥酥母女的事情上面，这跟她听姚夫人说的完全不是一个版本，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姚家老妹子不是这么说的啊！” 孙氏一脸吃了假瓜的模样，很是怀疑人生。 何玖娘问道：“娘，姚夫人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是她闺女在国都那边得宠了，争取到能带孩子的机会，就迫不及待回京州来接酥酥，且那胡盛还是亲自陪着她闺女回来的，看上去确实是得宠的，她心疼闺女和酥酥这么多年没见，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便答应让她闺女把酥酥带走了。” “她还跟我说，酥酥能去国都也好，说不定还能去找你和狗儿串串门，比跟在他们两个老人身边要好很多。这倒是实话，可能是以为女儿真的得宠了，有好日子过了，她这段时间心情都很不错，气色也好了不少。” 孙氏仔细回想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跟何玖娘说得事无巨细。 何玖娘眯了眯眼，说道：“看来姚夫人是真不知道闺女和外孙女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姚家老大老二瞒得挺好。” 昨天去过泼水节，今天高烧不断躺了一整天呜呜呜呜，乐极生悲了家人们！ 第831章 孙女士，你就是我亲娘啊！ 几次相处下来，何玖娘相信姚家老两口是好人，顶多就是有些这个时代的人的典型通病，就算儿子犯了错，但想着儿子要给自己养老，还是选择原谅和忍耐。 从孙氏这里验证之后，她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姚家老两口对酥酥母女的遭遇是一点都不清楚。 而何玖娘却偏要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她必须看到他们的态度，不然枉费她这么卖力帮忙。 何玖娘就是这么个性子，她愿意帮忙，但不愿意当冤大头，必须让她看到态度才行。 否则，姚夫人在会所的活儿也没必要留着了。 孙氏知道这些之后也是气得不行，酥酥母女已经够苦的了，却还要经历这些，真是活见鬼了。 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酥酥她娘在家里排第几来着？” 孙氏一时间想不起，看着何玖娘询问。 这还真把何玖娘问懵了，她也没注意这个问题，随即摆摆手说道：“那都不重要，反正只需要知道那两兄弟欺负酥酥母女就对了！一会儿我就去找姚夫人问清楚，那两兄弟算计到我头上，得让他们知道社会的险恶。” 看她这样，孙氏就不打算开口了，姚家那哥俩儿确实需要好好教训一下，也正好能威慑一些人，不要抱着那种不该有的龌龊心思。 之后两人又说起家里的其他事情，大房二房和陆桂兰他们都在京州找好了店铺，已经在装修阶段，用不了多久就能开业了。 目前正在找一些实惠的小院子，以后就能自己住了。 “大嫂二嫂她们都太见外了，之前都说了可以来这边一起住，反正这么多院子，都给他们留着的，大家住在一起也热闹不是？” 何玖娘下意识吐槽，她上辈子没体验过什么亲情，这辈子就喜欢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 以前条件不好的时候住在一起互帮互助，现在条件好了，反而还都分开了，怪可惜的。 孙氏见她这样，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脑门，说道：“是我让他们买自己的院子的，都分家了，还一直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不清不楚的岂不是让人笑话？” 何玖娘眨眨眼，一家人之间，说什么不清不楚，搞得怪不正经的。 孙氏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没理解她的意思，便又说道：“你是不在意这些，我相信你哥嫂们也都是好的，暂时是没那么多的想法，但谁能保证他们一直都是好的？又或者，以后各房的娃娶进门或者嫁出去的都是那心无杂念的好人家？就算大致上是好相处的，但你能保证谁都没有私心？对你这溪水苑没有别的想法？” “你们三房是最有出息的，难免被人惦记上，早早分清楚这些，才没有那么多的后顾之忧，你到底明不明白？” 孙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怎么别人家的儿媳都是那种很会算计的，就她家这三个，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尤其是老三家这个，大大咧咧像个马大哈，要不是有她帮忙一直算计着，都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 何玖娘一把就将孙氏搂住了，肉麻地道：“孙女士，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连这些你都想到了，你就是我亲娘啊！” 孙女士毫不留情地给她大巴掌，骂道：“少说那些没用的，你姚氏多长个心眼，老娘也不至于一把年纪还要给你操心这些！再说了，我也是为我自己打算，这溪水苑多好，我肯定是要住在这里养老的，往后要是人又多又杂还全是心眼的，那我还想不想安享晚年了！” 这就是表示，他们二老要跟着三房过了，何玖娘笑眯了眼，搂着孙氏使劲亲她脸：“孙女士果然最疼我，爱你爱你！么么哒！” 孙氏听着何玖娘说这种话，老脸一红，想推开她，却被她紧紧搂住，厚脸皮地想要跟她贴贴。 孙女士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家儿媳妇，脸皮再厚又能怎么样呢？宠着呗！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孙氏就要去会所忙碌了，何玖娘也跟着去，顺便见见姚夫人。 出门的时候还不忘交代仆人，让他们四处去通知一声，大家伙儿晚上在会所吃个饭，聚一聚。 这里的大家伙儿说的就是大房二房和陆桂兰他们了，这阵子大家都忙着到府城拓展自己的生意，倒是都在府城这边，村里的工坊都交给培养起来的一些管事在处理了。 当然，他们并没有完全放任不管，每隔几日都要回去看看，顺便盘查一下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没出什么问题。 家里人办事都妥帖，何玖娘完全不用担心，所以都没怎么问，反正她只要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做好，然后等着年底分红就是了。 两人到会所的时候，会所已经开始营业了，只是现在时间还早，客人不是很多，大家都比较清闲。 陆老头拿着一把鸡毛掸子在四处弹灰，动作慢但很认真。 他在会所的时候就是喜欢给自己找事情做，不会大呼小叫的指使别人去做，又看不过眼的地方都是亲自上，久而久之，来会所的客人都知道陆家的老爷脾性好，见谁都是乐呵呵的，从没见对哪个下人发过火。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想抱大腿的都去找陆老头，觉得他脾气温和好忽悠，结果一个个都碰了壁。 “是三夫人回来了！” 有府里的小丫鬟看见她，吆喝了一声，一群人乐呵呵过来给她问好，都觉得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去去去，都去忙自己的事情，有什么话晚上回去再说！” 孙氏嘴上赶着人，脸上却笑成一朵花，心想幸亏自己已经在家里跟老三媳妇说过话了，不然现在都抢不过这些小丫头。 正说着，姚夫人也过来了，看见何玖娘同样很是惊喜，走上去笑道：“玖娘，你回来了啊！我家酥酥也去国都了，走之前还一直念叨着要去找你和狗儿玩呢！我让酥酥给你们带了些东西，你可收到了？” 何玖娘回道：“没有啊，婶子你给我带什么了？” 第832章 姚氏的态度 姚夫人觉得很是奇怪，说道：“就是京州这边的一些吃食啊，还有我自己做的咸菜什么的，之前听你说好吃，我就给你拿了一罐，曼儿没给你送过去吗？” 姚夫人让闺女给何玖娘带东西，是没什么坏心的，也是挑着她喜欢的东西送，想着既然都成干亲了，也要好好相处一下。 当然，也是为了让胡盛知道，他们姚家虽然败落了，但还有陆家这么一个干亲，想让胡盛看在陆家的面子上，对她闺女好一些。 可她却没想到，闺女并没有把那些东西带到，那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不应该还没到，那应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姚夫人就笑了笑，说道：“那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等有空了曼儿肯定能给你送到府上去，你们俩年纪相仿，应该能说到一块去！” 看着姚夫人乐呵呵的样子，何玖娘就知道她是真的对自己女儿的处境一无所知，一时间也不想绕别的，把她带到一个包厢里，把事情说清楚。 “婶子，曼儿从未得宠过，胡盛之所以突然对她好，陪她来京州把酥酥接过去，是因为他知道酥酥跟我认了干亲，想可利用酥酥牵制我。” “胡盛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你家那两位跟胡盛联系的，并且让胡盛许诺他们好处。” “酥酥被接走之后，被胡盛的正室夫人带去培养了一个月，一天打好几次，不听话还用针扎，见到我的时候，跟变了个人一样。” “曼儿在胡盛家这些年，虽是妾室，可过得还不如府上一个粗使丫鬟，明明年纪比我小，但看上去却比我老上许多，她在府上甚至要靠帮人洗衣服才能吃饱饭，就更别提酥酥这么小的孩子，去了能有个什么好下场了。” 何玖娘一口气把事情说完，成功看见对面的姚夫人渐渐变了脸色，然后有些紧张地看向何玖娘，问道：“那曼儿和酥酥现在怎么样？怎么会这样呢？胡盛带着曼儿来的时候，明明对曼儿很好的，我还以为我的曼儿总算是熬出头了，怎么会过得还不如个粗使丫鬟！” “我就说那胡盛怎么会主动说要接酥酥去国都，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还有家里那两个不成器的，没本事算计别人，就知道欺负我的曼儿！这好端端的，性子怎么就歪成这样了！” 姚夫人很是气愤，眼中有泪，但一直忍着没掉下来，何玖娘叹了一口气，回答她的问题：“现在胡盛已经给了曼儿决断书，曼儿和胡家再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和酥酥住在我那里，都好好的。” “玖娘，婶子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姚夫人拉着她的手，缓缓给她跪下，何玖娘伸手去扶，她却偏要跪。 “玖娘，你为我姚家做了这么多，要不是你，我的曼儿和酥酥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你让我给你磕个头，不然我心中难安！” 说着，直接给何玖娘磕了三个头。 何玖娘接受了她的感谢，伸手将她扶起来，直接问道：“婶子打算如何？还要继续放任家里的两人胡作非为吗？” 她连拐弯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就问姚夫人的态度。 这次发生这种事，就足以看出姚家两个儿子的人品，这样的人连自己的亲人都出卖，本来就是自私的，别想对他们有什么别样的期待。 姚氏说道：“他们这般对曼儿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我和我家老爷想着只要好好教训，他们会改的，但没想到他们丝毫没有悔过之心，还变本加厉地害曼儿和酥酥，既如此，我也不报什么希望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她拍了拍何玖娘的手，说道：“今日我便告假一天，回去把这些糟心事处理了。” 何玖娘没问她具体要怎么处理，反正之后总会知道的，但看着她这受伤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很难受。 明明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偏要互相残杀呢？ 曼儿只是个女子，对他们没什么威胁，他们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呢？ 姚夫人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哭，她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开心，觉得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了，两个儿子没什么本事，但也没惹什么事，女儿在夫家也稍微能站得住脚，把酥酥也带去身边抚养了，这样酥酥就能跟在母亲身边长大，不用羡慕别的小孩子。 老爷子的身体在何玖娘的治疗下也好转不少，都有精气神了，而她在陆家的会所里做些事情，每个月还有不少的月钱，能贴补家用，儿子儿媳对她的态度也更加热络了。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却没想到，在她们过着好日子的时候，闺女和外孙女却是受苦，且那痛苦的来源还是家里那两个黑心肝的儿子。 之前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和妥协就像是巴掌一样，在狠狠地打她的脸。 回到自家府上，府上的下人还觉得奇怪，还以为她忘记带东西了，却见她红着眼眶急匆匆往内院走，就猜到可能是出事了，都不敢大声说话。 “召集所有人去正厅，我有话要说。” 进去之前，姚夫人吩咐了一声，然后继续急匆匆往里面去。 姚老爷正在练太极，是何玖娘要求的，这玩意儿不是很累，但也能起到锻炼的效果。 “怎么回来了？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姚老爷见状，也顾不上练了，走上前关心姚夫人。 姚夫人叹了一口气，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姚老爷说道：“老爷子，作为父母，咱们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往后他们把日子过成什么样，我是没有心思去管了，反倒是对女儿亏欠甚多。都这把年纪了，我没心思陪着他们耗，这个家，就散了吧。” 姚老爷听着她说完话，差点站不住脚，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说，曼儿和酥酥在国都，过得连粗使丫鬟都不如？” 姚夫人点点头：“是啊，还是那哥俩儿合力造成的。” 姚老爷差点受不住，还是姚夫人在旁边扶着，给他拍拍胸脯顺气，劝道：“老爷子，想开点，咱还有闺女和酥酥，为这些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第833章 何玖娘就是证据 刚刚何玖娘跟她说那些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连何玖娘都能看出的问题，连何玖娘一个外人都愿意护着他们的闺女和外孙女，他们作为亲人，又怎么能不管不顾？ 自欺欺人这么多年，总想着他们肯定会变好的，实际上都是他们自己的幻想，两个儿子已经坏透了，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了。 姚老爷重重地叹息一声，说道：“好，一切都听你的。” 姚夫人亲自扶着姚老爷去正厅，正好两个儿子都到了，见到他们来，还很殷勤地想去搀扶，但是被姚夫人躲开了。 姚老大有些尴尬，很快转移话题道：“爹娘，什么事情要把我们都叫来？” 他原本以为是什么好事情，但看老两口都沉着脸，就开始有些担心了。 姚老二也赔着笑脸问候，他们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家老娘一把年纪了还能赚到钱，在陆家的会所里当个小管事，一个月的收入格外可观，可是比他们的俸禄还要多，一家人就指望着老娘改善生活，说话自然都要温和许多。 这要是换做以前，姚夫人肯定会很高兴儿子们的态度，觉得是上次家法伺候之后有些改变了，但现在看来，只是觉得她现在能赚钱，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好处罢了。 要是他们不算计曼儿和酥酥，那她可以忍受这些小贪小念，反正都是自己的儿子，给就给了，但现在，不可能了。 “来人，上家法。” 姚氏没搭理他们，直接吩咐下人办事。 两个儿子都呆住了，这好端端的上什么家法？ 两个儿媳也急忙说道：“娘，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行吗？怎么非要动用家法？” 姚氏凉飕飕看了她们一眼，说道：“这家还是我在管，怎么，我连打自己儿子都不行了？” 都说娶妻娶贤，她这两个儿媳都没有娶好，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两个儿子本来就不靠谱，再被他们一撺掇，做事也越来越离谱了。 被她这么一说，两个儿媳瞬间不敢说话了，但脸色都不是很好，觉得婆婆真是越发不给她们面子了，以后还得靠他们养老的，现在却不给他们好脸色。 下人们很快请出家法，姚夫人二话不说，开口就是：“给我狠狠地打！” 下人们对视一眼，对着自家两位少爷说道：“二位少爷，得罪了。” 说完，几人将他们按住，不由分说就动手。 现在当家的还是夫人，他们的月钱都是夫人发的，就凭这个，他们都要听夫人的话，至于两位少爷和少夫人，他们以后讨好一下就是了，这也是奉命行事。 本来他们是想适当放点水的，但姚夫人很生气，不准放水，直把兄弟二人打得皮开肉绽，这才叫停。 两个儿媳在旁边是什么话都说了，还有一群娃在旁边哭，姚夫人和老爷子都视而不见，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好不容易停下来，两个儿媳赶紧去看自家男人，对姚夫人的歹毒也有些不好，说道：“人都快要打死了，娘这下高兴了吧！不管怎么说，相公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您怎么能这么狠心啊呜呜呜……” “这不还没死吗？” 姚夫人冷笑一声，喝了一口茶，看着还剩一口气的两个儿子，问道：“疼吗？” 两人心中有气，根本不搭理她，甚至还把头就扭到一边去。 姚夫人也不在意，接着说道：“你们别不服气，我打你们这一顿也不是白打的，你们这些年是怎么祸害你们妹妹和酥酥的，我这算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了。看在你们是我亲生的份上，今天这顿打都是轻的了。” 听她说起妹妹和酥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了愣。 姚老大梗着脖子说道：“曼儿和酥酥不是在国都过好日子吗？怎么又说我们的不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姚老二也开口：“就是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娘你不能什么都不问就冤枉我们吧！” “你们还不承认！” 姚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抢过一旁的棍子又往两人身上招呼，连两个儿媳都挨了几下。 “老娘告诉你们，要不是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也不会这般招呼你们！这些年来我辛辛苦苦经营着这个家，就希望一家人能好好的过日子，可你们偏要跟你们曼儿和酥酥过不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她，你们简直就是畜生！” 她双手叉腰，整个人气势很足，根本看不出她刚刚也是伤心红过眼的人。 证据是没有的，但何玖娘就是证据。 别人说的话她还能质疑，但何玖娘却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人家身份摆在那里，谁会吃饱了撑着去管一些莫须有的事情？ 何玖娘一回来就跟她说这件事，明显是知道事情有多恶劣，还在气头上，希望她好好教训家里这两个。 姚夫人知道，自己要是不教训，何玖娘也不会他们好过的，那还不如自己来，打一顿心情还能好一些。 “打你们这一顿，咱们之间的情分便也就到这里了，从今日起，姚家就没有你们这两个不孝子，收拾收拾东西，出去过自己的日子吧，我们就当没你们这两个儿子，往后我和你爹走了，也不用你们操办后事，家里这些东西你们自然也别想要。” 回来的路上，姚夫人其实是想着分家的，让他们各过各的，不要来烦她就好，但看着打了一顿，两人还是这个态度，她心寒了，也就没必要再犹豫了。 两个儿子都在衙门有官职，省着点花销，是能养活自己一家的，并且这些年下来，他们各房也有积蓄，在外面买个小院子不成问题，反正就是，只要不作死，就还能过日子，她没让他们净身出户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这跟曼儿这些年受的苦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大房二房的人直到听见这话，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个脸色骤变。 各种求情的话不要钱的说，刚刚还不承认伤害过曼儿和酥酥的，现在也开始忏悔了，姚家二老是越听越心寒，两个儿子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完全失了文人的风骨。 “爹，您说说话啊！不要把我们赶出去，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愿意去给妹妹道歉，爹娘，你们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看姚氏无动于衷，众人又看向姚老爷，姚老爷却并不搭理他们，只吩咐下人道：“把他们赶出去。” 第834章 家庭聚餐 看着两个儿子家都被赶出去，姚家二老都有些沉痛地闭上眼睛，毕竟是自己养了快三十年的儿子，现在说断就断，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但是想到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便又狠下心来，一味地纵容是没用的，最后还会危及自己。 “老爷，玖娘说曼儿已经跟胡家没关系了，现在住在玖娘那里，咱们手上还有些余钱，不如去国都找闺女，买个小院子，咱跟闺女过。” 她是觉得何玖娘出手帮忙已经很感激了，不能让闺女一直住在陆家，免得被人说闲话，且陆柏川正年轻，也应该避嫌。 这些年对闺女多有亏钱，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弥补一些。 姚老爷想到自己那苦命的闺女，想来闺女的不幸是他们间接导致的，心里也很是难受，点点头，说道：“那便把这个宅子卖了吧，这次去了国都，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手上的钱并不是很多，在国都买了院子，想要生活就有些困难了，还不如卖了这个宅子，还能有些余钱，让闺女过些好日子。 最重要的是，他们要是走了，这宅子就空下来，那两个逆子说不定会偷偷回来住，那今天不是白赶人了？ 这次断绝关系，他是认真的。 之后官场上出什么事，或者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他都不会再管了，家里现在这么困难，都是两个败家子害的，心被伤透了，也就没什么不舍得的了。 姚夫人也是这么想的，点点头，转而看向身边的丫鬟，吩咐道：“把卖宅子的消息散发出去，越快越好。” 发生了这种事情，姚夫人一整天都没去会所，但何玖娘还是听说了这件事，当然，不是她故意去打听的，而是听来会所消费的客人们说的，毕竟姚家这件事闹得还是挺大的。 两个儿子被打了一顿赶出家门，没一会儿姚老爷还亲自写了断亲书送去衙门盖官印，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孙氏听见之后还跟何玖娘说：“姚家妹子这次可真是狠下心来了，那两个混不吝的儿子，要是换我，早就打出门了。”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姚家婶子之前是儿女都想顾及，奈何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曼儿和酥酥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姚家两兄弟在外面没本事，只知道欺负曼儿和酥酥，这样的人，多看一眼我都嫌弃。” 孙氏觉得很有道理，但心里还是有些同情姚夫人的，这么大的两个儿子真是白养活了。 何玖娘看孙氏还挺难受的，就没跟让她说自己的计划。 在她看来，姚家那两人在衙门的官职都挺清闲的，这都是姚老爷这些年帮忙运作的，但是现在，何玖娘觉得他们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该给他们换个岗位，忙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多歪心思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格外热闹，陆家人全都在府城这边，还叫了秦坚他们，一伙人在会所摆了几桌庆祝一下，然后何玖娘说起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 “国都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我这次也是抽空回来的，太子的登基大典要到了，我来接爹娘和几个孩子去玩一段时间，太子说了，家里的孩子去了国都，可以暂时去国子监插班，不会耽误学习，另外我那边做生意需要人手，想把莲花和小羊带去帮几天忙。” 当初他们一家三口走的时候，连个车夫都没带，身边可不是没人可以用吗？ 大家都很理解，孙氏说道：“会所这边我又招了不少人，暂时是够用的，你把月姝她们全都带过去，都是用熟了的，做起事情也方便。” 月姝等人之前就是在主院里伺候的，这会儿跟她一起去国都也是理所应当。 “好，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对了，大嫂二嫂小妹，你们的生意准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一家人从过完年就没见过面，彼此有好多话要说，何玖娘一一问候。 陆老大和陆老二都在，但张松张勇去草原了还没回来，好在还是会收到他们寄来的信，让大伙儿知道人是安全的。 于氏说道：“我们的酒楼倒是装修好了，选个好日子就可以开张，但你大哥的金铺还在犹豫中，在考虑要不让他再学一年，等技术再进展一些再开铺子，这样生意也能好做一些。” 何玖娘表示：“那就再学一段时间，磨刀不误砍柴工，而且大嫂你现在这么忙，大哥要是再开一个金铺，肯定忙不过来，这期间还是要培养得力的助手才行。” 大房夫妻连连点头，他们就是这么打算的。 秦氏说道：“我们的铺子也差不多了，就是我觉得我们对这一行还是不太熟悉，没敢贸然开张，想着再看看，可以留着铺子，等孩子断奶了再说。” 她这是有些后悔要开赌坊的想法了，不然不会拖这么久不开业。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二嫂，你要是不想做这个生意，可以考虑别的生意。来到府城之后就会发现城里人特别喜欢吃山货，二哥隔几天就要回村一趟，不如借这个机会运一些猎物或者野菜来卖，开一个卖山货的铺子也是不错的，这样也就不用为那些事情烦恼了。” d博这种事情真不好说，涉及的东西太广了，二房两口子的性格不一定能招架得来，还不如规规矩矩做些别的生意。 秦氏又有些不愿意，开赌坊是她心心念念筹备很久的，不想这么放弃。 “等我再观察观察，我还是挺想开的，嘿嘿。” 这跟秦氏的性子形成强烈的反差，何玖娘觉得有趣，也就没说什么，这毕竟是二房独立之后的第一桩生意，她过多的插手也不好。 陆桂兰说道：“我和弟妹的铺子也都准备好了，就等虎子他爹他们带货回来，就可以开张了。这段时间我们都在会所帮忙，来往的都是有钱人家的贵夫人小姐们，听说我们要卖草原来的宝石和香料，都很期待，相信生意不会差！” “真不错，期待年底你们给我的分红哈哈哈！” 何玖娘笑着，举起了自己的酒杯：“祝所有人都原来越好！” 第835章 陆小羊脸红了 之后何玖娘对于氏说起姗丫头去国都学刺绣的事情，于氏很是高兴，但又觉得姗丫头年纪还小，有些舍不得，就想着回去商量一下，何玖娘点点头，本来自己也就是提议，去不去还是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何玖娘说道：“那你们尽快决定，我后天就要回国都去了，明天帮几个娃办一下休学，后天一早就出发。” 于氏很是惊讶：“这么着急？” “是啊，国都那边事情太多了，都没人看孩子，我回来这段时间，狗儿是被送去宫里住的，柏川每天在军营，都顾不上家里，我买了几个铺子也要开始把陆黑鸭和佳媛阁搬过去，事情多着的，要是可以，真想把你们都接过去帮忙！” 何玖娘叹了一口气，她还打算整个医馆的，毕竟那才是她的梦想，可今年估计是顾不上了，明年再说吧。 于氏感叹道：“我们这边也忙，都走不开，突然好怀念之前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啊！” “哈哈哈，大嫂，别这么说，忙起来就说明咱们的日子好过了，想想之前逃荒的日子，还是现在的日子更快活一些！” 何玖娘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算是安慰。 想起逃荒那段日子，于氏也急忙说道：“那肯定是现在的日子好过，咱们这一代多奋斗一些，以后孩子们就能好过些，现在的日子跟之前的比起来，可真真是像神仙一般潇洒了。” “是啊，大嫂，一定要培养能干的助手，这样自己不用这么累，还能抽出时间去国都找我玩，到时候带你们好好逛逛国都。” 何玖娘看着于氏，因为用着她研制的护肤品，陆家女人的皮肤状态都很好，于氏虽然天天在厨房里忙碌，但一点都不显老，甚至因为赚了钱，还自己做了生意当了老板，心情好，脸色很是红润，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错。 “好，等咱们这边发展好了，我们也去国都买个小院子，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也能团聚了。” 于氏一直都有这个打算，原本借着陆柏川的光，家里这些读书的孩子都可以去国子监读书，但因为他们都在京州，觉得国都太远，就把孩子们留了下来，这一直是她心中的刺，觉得是自己还不够努力，所以才会让孩子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多多赚钱去国都发展才好。 不只是于氏这么想，其他人同样也是这么想的，他们都在很努力地想跟上三房的步伐，因为大家都知道，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都是托了三房夫妻二人的福气，他们不能忘本，也知道，只有跟着三房的脚步，才能发展得更好。 一顿饭吃到月上树梢头才结束，大家多少都喝了点酒，甚至有懒得回家的，直接就在会所客房里睡觉了。 秦坚就是其中一个，在他准备去睡觉的时候，何玖娘叫住了他，让他帮忙处理一下姚家两兄弟的事情。 这对于秦坚来说简直不能再简单了，一口就应了下来。 何玖娘又说道：“秦大哥，最近国都那边不太平，京州这边你也多注意一些，尤其是之前跟寻王关系不错的人，你一定要多留意，有任何发现都要写信给柏川或者太子。” “寻王？” 秦坚喝了不少酒，虽然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但听到这个名字，一时间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对，你没听错，就是寻王，他没想象中那么简单，之前跟他来往比较频繁的官员，这些年陆续辞官了不少，你多派人去查一查，兴许会有意外收获。” 最近这段时间，秦坚办了几个走私的案子，之后京州就还挺太平的，何玖娘想着，反正他没什么事，不如去查查寻王，还能给自己立上一功，离升官又进了一步。 秦坚一听，酒都醒了不少，一双眼清明无比，盯着何玖娘道：“弟妹，你说真的？” “当然，”何玖娘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行，我记在心上了，你们在国都也要多加小心。” 秦坚的表情严肃起来，寻王的事情是刚刚才知道的，陆柏川还没来得及写信告诉他，就让何玖娘转告一声。 “放心，现在是我们在暗处，行事方便很多，你也不要随意透露，以免打草惊蛇，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去打听就行。” “好。” 听她这么说，秦坚就明白了，也不在会所留宿了，连夜赶回火云司去部署。 还别说，京州这边就有几个跟寻王有来往的官员，在职的辞官回家的都有，另外周围几个城池也有，他可以都派人去看看。 正好兄弟们最近都没什么事情做，本还想调几个去国都帮忙的，这不就来活了？ 秦坚离开之后，何玖娘也准备回去洗洗睡了，然后就看见陆小羊在一旁鬼鬼祟祟地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何玖娘觉得好笑，双手环胸地看着他，一段时间不见，这小子怎么变得畏畏缩缩的了？ “嘿嘿，三婶。” 陆小羊走过来，伸手挠挠脑袋，一脸憨憨的样子。 “干嘛啊，做什么亏心事了？” “没有没有，就是想来问问三婶，这次去国都能不能把月香她们也带上？” 说完，不等何玖娘回答，又急忙说道：“三婶那边不是缺人吗？多带些人也方便……” 何玖娘挑眉，月香？ 嚯，看来刘月香速度挺快啊，这就把陆小羊拿下了？ 去国都都不忘带上？ 果然女追男隔层纱啊！ “怎么，这就舍不得分开了？” 何玖娘起了逗他的心思，一脸吃瓜的笑。 陆小羊瞬间就红了脸，不敢看何玖娘的眼睛，急忙找借口说道：“没有没有，三婶！就是、就是她、她们最近跟着我学，我、我还没教完……” 何玖娘忍不住咂嘴，悄悄这借口找的，多烂啊！ “好了好了，不用解释这些。小羊，男子汉要有担当，喜欢人家就要承认，等这次从国都回来，你就请个媒婆去月香家里说亲，至于其他的，不懂的就问你三奶奶，剩下的婶子肯定也会帮你操持的。” 何玖娘就像对小孩子一样揉揉他的脑袋，把陆小羊给整感动了，感觉一不小心就要哭出声来。 他懂了动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三婶虽然没比他大几岁，但却像他娘一样照顾他，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三婶就替他想到了。 第836章 婷丫头的决定 何玖娘看他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别乱想，都是一家人，帮你操办这些是应该的。” 他一个少年郎，身上背负着全族人的性命，时不时地还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实在不容易。 改邪归正后，一直都很努力，帮着家里解决了不少的事情，何玖娘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家人，甚至之前发现他喜欢莲花，还为他感到可惜和心疼，现在看到他能接受刘月香，也是真心为他高兴。 “好，三婶，我知道了！” 陆小羊吸吸鼻子笑出来，何玖娘看见他眼中由衷的笑意，也跟着笑出来：“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陆小羊走了之后，何玖娘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而另一边，大房的主屋里，于氏和陆老大也把自家的小闺女姗丫头叫到跟前，询问她的意思，看她是要留在京州还是跟着何玖娘去国都。 姗丫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娘，酥酥的娘亲是在绣坊里教学还是在铺子里边指导边管理铺子？” 于氏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你三婶婶很是看好酥酥娘亲的手艺，也想培养她管理铺子，应该是在铺子里，你要是去了，估计就是跟着在铺子里忙活，会比现在辛苦很多。” 姗丫头之前是在大岭县的绣坊里学习，最近这几个月，家里的大人都来了府城，便也把她带来了，让她暂时到府城的绣坊里学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接触过生意，于氏也是担心她年纪好小受不了，所以着重提醒一句。 “娘，我想跟着三婶婶去国都，拜酥酥的娘亲为师，跟着她学绣工和做生意。” 于氏原以为她会退缩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好了决定。 两口子愣了愣，陆老大有些担心，又问道：“你确定？那样你会很累的。” 姗丫头很是坚定地点点头，说道：“确定的。” “姗丫头，跟爹娘说说，你想去国都是为什么？” 于氏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哄着，她知道自家这小闺女是很有自己主见的一个人，她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原因。 就好像当初家里的孩子都想去做同样的事情，而这个小丫头却坚持要去学绣活。 “爹娘，我一直在绣坊里学习，该学习的普通的针法和技术我都会了，别的也不会再多教什么，剩下的只要我自己勤奋，多练一练就行。但是酥酥娘亲的绣活好到连三婶婶都赞不绝口，说明真的很厉害，跟绣坊里肯定有区别，我想去学。并且是在铺子里，还能见到很多的客人，知道现在的客人喜欢什么，还能学到做生意时的为人处世，所以我想去。” 两口子听着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得这么清楚，一时间哑口无言，怎么觉得家里的孩子一个个都是人精？反倒是他们这些当父母的目光短浅了。 于氏当时听何玖娘说起这个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离家太远了，担心小闺女适应不了，其次就是担心她年纪还小，吃不了那份苦，想留在身边多疼几年，根本没想这么多。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默默叹口气，是他们肤浅了。 “那你不怕辛苦吗？” 于氏还是想垂死挣扎一下，就怕小闺女去几天坚持不住吵着要回来，来回一趟要半个月，可折腾人，老三两口子又忙，肯定没时间这么折腾，到时候就麻烦了。 结果小闺女是这么说的：“可是谁不辛苦呢？哥哥姐姐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二姐一开始也是那么都不会的，现在都能带徒弟了，为什么我不可以呢？哥哥姐姐都能吃得苦，我相信我也可以的，爹娘，不要小看我哦！” 两口子：…… 行吧，三个孩子翅膀都硬了，都不需要他们这些当父母的去心疼了，有自己的目标和理想，而他们能做的就是给予支持。 看来他们还要再努力一些，争取尽快把生意做大，尽快把生意做到国都那边去，这样才能跟上孩子们的脚步。 第二天一早，于氏就去找了何玖娘，说姗丫头愿意去国都的事情。 于氏苦笑道：“原以为她年纪小，会没有安全感，舍不得我们，现在看来，是我们舍不得他们。当初一群孩子们其实是想跟着你们去国都的，但还是为了我们才留下来，是我们当父母的耽误了他们。” 何玖娘很能理解她的心情，说道：“大嫂，为人父母的不就是这样的吗？孩子们能独立，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这次去国都了看看吧，要是孩子们愿意留下，那在国都那边，我也会把他们照顾好的，能进国子监读书，应该是所有学子的梦想，我们都应该高兴的。” 于氏点点头，决定让孩子们自己去选择，自己就不干涉了。 国都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何玖娘并不打算久留，决定了明天一早就带着陆家二老和一群孩子上国都，各房都在给自家孩子收拾东西在。 这一去可能是个把月，等太子登基仪式一过就能回来，但也有可能是好几个月，兴许孩子们都想留在国都，大人们也不好拒绝，所以要做足准备。 当然，因为路途遥远，东西带多了也不方便，何玖娘还是让大家少准备一些，需要的东西国都有，没有的现买就是了，不用带这么多当累赘。 下午的时候，姚夫人亲自登门，不是送别，而是有事相求。 听她说了自己的请求，何玖娘挑挑眉，确认道：“婶子和姚叔也要去国都？” “是啊，这些年我们俩糊涂，总想着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好歹是自己的儿子，以后还要给我们二老送终的，现在看来，儿子也没什么用，不过是徒增烦恼，反而亏欠了曼儿和酥酥。由此，我们也想明白了，把京州这处宅子卖掉，去国都找曼儿和酥酥，买个小院子，弥补这些年对她们母女二人的亏欠，希望还能来得及。” 姚夫人苦笑着回答，脸上带着疲惫感，看得出来，这件事对她的打击还挺大的，不过好在，她看开了。 看到她这样说，何玖娘由衷笑了笑，觉得自己为曼儿母女做的这些也值了。 第837章 磊子的婚房 不过姚家二老准备卖宅子却是她没有想到的，这也说明他们是真的对那两个儿子失望透顶，再也不想回来了，不然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宅子给卖了？ 对了，卖宅子？ 何玖娘眼睛一亮，问道：“婶子，那你们想卖宅子，可有买家了？” “还没有，昨天刚放出去消息，之后我们要是走了，就挂到靠谱的牙行去，让牙行帮着卖。反正我们都要走了，卖多卖少的也不在意了。” 姚夫人昨天受过重创，今天说话都无精打采的。 同样身为母亲，何玖娘其实很能理解她的难受，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也是怪他们这些年没把儿子管教好，怪不了别人的，所以也不会太过同情就是了。 “我大嫂二嫂他们正好想在京州买宅子，婶子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愿不愿意卖给我家？” 其实何玖娘想的是，她们要是不要，她就自己买下来，反正京州这么好的地方，房子只会越来越值钱，多买些房子稳赚不赔。 姚夫人愣了愣，随即说道：“自然可以，都是自己人，你们要的话，我们价格还能再低一些！” 反正要是挂在牙行出售的话，还要被牙行扣除一部分佣金，到他们手上也跟现在便宜些差不多的。 更何况，陆家是熟人，买了之后应该也会爱护那个宅子，毕竟是住了很多年的宅子，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希望它能被新主人爱护一些。 “不用不用，婶子您按照市场的价格来就好，您都说了是自己人，我们怎么能占您便宜？”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啦！您要是愿意，我们今天就可以定下来，钱也能现在就给您！” 何玖娘笑着，准备自己先掏钱，大房二房和陆桂兰他们都不在家，等晚上回来再商量。 她这话可算是说到姚夫人心口上去了，他们想去国都买房，要很多钱，手上现有的钱买个小宅子还得紧巴巴的，说不定还不够些，要是有现在卖宅子的钱，那他们就能买个稍微大一点的宅子，手头还能再宽裕一些。 这么一合计，她当即就说道：“那行，我这就派人回去拿房契，玖娘啊，你可真是帮了我家大忙，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何玖娘笑呵呵地道：“婶子可别说这种话，婶子家那宅子多好啊，还是我赚了呢！” 等姚家的房契拿过来，姚夫人还是坚持要比市场价便宜六百两，但何玖娘表示不能占便宜，最后双方一致达成心意，比市场价便宜了三百两，一千七百两的价格拿下。 这样一来，双方都高兴了，姚家因为不用找牙行帮忙，不用扣除佣金就卖了房，而何玖娘也能比市场价便宜三百两的价格买到手，两全其美。 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这事就算定下来了，约好了明天早上一起出发，姚夫人就急忙回家收拾东西去了，还遣散了不少下人，只留了几个心腹在身边跟着一起去国都。 晚上各房的人都过来，大家聚在一起，何玖娘把买了姚家宅子的事情一说，问了他们谁家想要。 其实大家都挺心动的，姚家那个宅子挺不错，距离这边也不远，但就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个价格稍微有些昂贵。 几户人里面，现在就大房手上的钱多一些，因为于氏那个酒楼很赚钱，除了给各房的分红，大房自己是拿了大头的。 二房去年秦氏养胎生子，陆老二一直在家里照顾，没什么太大的进账，只有分红，是有些存款，但决定开赌坊投入了不少，后续还有花销，手上的钱就有些紧张了。 陆桂兰和沈氏两家的钱是最紧张的，她们的钱基本上都投入宝石香料的生意中去了，那种生意就是需要前期大量的投资，别说姚家这种大宅子，就是小一些的都暂时买不起，只能等她们的男人回来，把生意做上，才能有资金回转，想着买房子的事。 听各房把自己的情况一说，何玖娘其实是想说，他们要是暂时没钱，可以先借他们的，但想了想还是没开口，要是他们真的想要，估计就自己开口要借了，不开口只怕是有些不想要。 于是她就想把宅子留在自己手上算了，那宅子不错，租出去也能赚钱。 这时候，陆老大说道：“那不如这宅子便给我家吧，磊子和莲花的亲事定了，要不了两年就要成亲，有了这宅子，他们成婚之后也能方便一些。” 嗯，贵是贵了些，但确实是好的，虽然儿子暂时不成家，但就怕到时候再买不到这么好的宅子了，不如提前定下来。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家里这么多孩子，确实只有磊子和莲花需要成家，至于陆小羊，没有父母需要赡养，以后买个小院子，温馨又安静，足够了。 “那行，那就给大哥大嫂了，这是房契，你们收好。” 于氏接过房契，说道：“行，三弟妹，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银票，明天就去衙门把这宅子落到磊子头上！” 于氏一脸喜色，婚房都准备好了，磊子和莲花年级一到就能成婚，再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当奶奶了，嘿嘿，想想就觉得美得很。 晚上，陆家老两口躺在床上，陆老头脑袋枕着双手，一脸的喜色：“哎呀，真是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去国都耍一耍，儿子有出息就是好啊！这要是换做以前，别说是去参加太子的登基大典，就是去一趟国都，那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能参加那样的大典，以后就是去了地底下，在老祖宗面前，我也是能吹一年的，嘿嘿嘿！” 孙氏也美滋滋的，傲娇地哼了一声，说道：“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是谁生的，我这些儿女，没一个是差的！” “你这话说的，好处都被你占了！那我多少还是有点用的吧，不然你一个人怎么生？” “去去去，老不正经！” 孙氏羞怒地推了他一把，但脸上的笑意未减。 陆老头嘿嘿笑了两声，又说道：“孩子们有出息，咱们就能享福，相信咱们陆家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咱俩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多活几年，看着咱们这个家族慢慢庞大起来！” 孙氏很是赞同：“那必须的！哎呀，快别叭叭了，赶紧睡觉，明天一早要赶路了！” 第838章 上国都 第二天一早，姚家老两口带着家当和几个下人来溪水苑的门口集合，大家吃了些东西，带上干粮，然后出发。 一共七辆马车，姚家二老就有四辆，还都是很大的那种，因为他们是搬家，东西格外多，也能理解。 本来姚家想请镖师的，但被陆家人拒绝了，何玖娘表示，有这一群娃，山匪来了都不怕，就不用浪费请镖师的钱了。 刚到城门口，马车就被一群人堵住了。 一群人灰头土脸的，看上去格外狼狈，就这么跪在了马车前。 何玖娘掀开车帘看了看，调侃道：“哟呵，有好戏看了。” 其他人也探出脑袋去看，是姚家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带着一家子在外面哭诉，想换取姚家二老的同情。 孙氏担心何玖娘多管闲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道：“这可不关咱们的事，你别下去！” 原本何玖娘也是没打算下去的，反正该交代的都跟秦坚说了，他们不会好过，至于其他的，她没兴趣知道。 而现在，就看姚家老两口是怎么想的了，要真是心软，她也是可以翻脸不认人的，姚家的宅子今天就会落到磊子的户头上，就算他们反悔，陆家也不会归还。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有返还的道理？ 而此时，一身伤的姚家两兄弟正跪在姚家的马车前期期艾艾地哭着。 “爹娘，儿子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妹妹和酥酥了，您二老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您看看这些孩子，都是您们的孙子孙女啊，难道他们还比不上一个酥酥吗？” “儿子固然有错，但如今也知错了，往后肯定会好好过日子，爹娘，咱们把宅子要回来，重新过日子可好？” “爷爷奶奶呜呜呜，不要丢下我们！” “我们哪里比不上酥酥了，我们不想被赶出来呜呜呜呜……” 姚家二老听着外面的哭喊声，一时间也是沉默不语，姚夫人刚开始还有些难受的，甚至在偷偷掉眼泪，毕竟是自己养了一场的儿孙，就这么断了来往确实会很不舍，但他们做的事情确实上不得台面，连自己的亲妹妹和亲外甥女都要下死手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姚夫人觉得，自己已经错了很多年，可不能一错再错了。 正好，姚老爷也是这么想的，他还想多活几年，多陪闺女和酥酥几年，可不能再被这两个不孝子气了。 且那些孙子孙女也早就被他们的爹娘教坏了，现在哭得这么惨，只是不想无家可归而已。 都是一起长大的孩子，那些孙子孙女却完全不如酥酥懂事讨人喜欢，姚老爷是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走吧。” 姚老爷开了口，车夫就不犹豫了，赶着马儿继续往前走。 姚家老大原本还想挑战一下父母的底线，看见马车朝自己过来也不躲，觉得爹娘肯定不舍得自己就这么被撞死了，可眼看着马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还越来越快，瞬间就慌了，跑得比谁都快。 既是断了关系，那往后他们把日子过成什么样，都跟他们没关系了，所以姚家二老也没有跟他们说自己的想法，甚至不透露去国都之后要去哪里生活，反正是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 姚家两兄弟带着家眷哭哭啼啼追出去好远，却根本追不上，在城外哭得天昏地暗，不仅没换来同情，还被全城的人嘲笑。 逼得父母跟他们断绝关系，说明这哥俩儿是做了多么令人发指的事情，往后谁还敢跟他们来往？ 这事情闹得满城皆知，连他们的上官都知道了，说他们两兄弟这事情着实不光彩，让他们回家反省一段时间。 两兄弟就算再不愿意，但也还是被迫在租住的小院里呆了挺长时间。 因为两兄弟日子窘迫，当初租住的小院都是合伙租的，那么多人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每天为了吃喝发愁，天天都是吵吵闹闹的，有好几次，两人的媳妇都扭打到一起去了。 等哥俩儿重新回衙门的时候，被告知他们之前的位置已经被顶替，暂时没有他们的位置，要么回家继续等，要么就去别的职位干。 兄弟俩想着现在家里的情况，要是再没有开支就真的要被饿死了，便还是去干了别的活儿，到了才知道是干苦力的，且职位低下，再加上哥俩身上的丑闻，犹如过街老鼠一般受欺负，此时心中都不知道后悔成什么样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事了，此时往国都去的一行人却不知道这些。 第一天赶路的时候，因为在城门口发生的事情，姚家二老的情绪状态都不太好，陆家人为了顾及他们的心情，说话都是小声的，但后面几天，大家就都放开了，赶路硬生生变成了游山玩水，山水看了，路也赶了，就是每天晚上都很累，吃完饭早早的就睡下了。 路上都很多驿馆，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驿馆里住的，也有偶尔一两次是住在野外，不过这么多人，在野外留宿也没什么，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烤野味吃，还能搭个小帐篷睡觉，别提多热闹了。 “咱们逃荒那会儿要是也能像现在这样可多好啊！” 磊子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总觉得逃荒时候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可一晃都三四年过去了，原来好日子过得这么快。 “要真能像现在这样，还叫什么逃荒？我记得那会儿饿殍遍野，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难民，只想着要怎么活下去，哪有这会儿的闲情逸致？” 陆老头也颇有一番感慨，时过境迁，但他依然记得那一个个不敢入睡的深夜，就怕一不小心，家里的娃就被别人抢走了。 说起这些，孙氏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那时候的她，是真的只想让一家老小全都齐齐整整的就好，可不敢想还能有今天这般好日子。 可现在的他们，还是过上了那种梦都不敢梦的生活，这都是陆家人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过来的。 姚家二老虽然不能对他们逃荒的经历感同身受，但在那样的情况下，陆家人能全都活下来，并且在京州落地生根，发展成如今这般家业，便是值得他们无比敬佩的。 “什么人！” 姚老爷正想开口说两句，就见磊子瞬间站起来，警惕的看着不远处的林子。 有人！ 第839章 何玖娘不是孤苦无依的孤女吗？ 众人瞬间都警惕起来，不约而同地看向那边的林子。 何玖娘的眼中闪过赞赏，不错，这么快就发现了。 这时候，磊子看向众人，对何玖娘说道：“三婶，我过去看看！” 不等何玖娘说话，陆小羊也站起来说道：“我也去！” 莲花杰子等人也纷纷站起来：“我们也去！” 说完，也不管何玖娘答不答应，已经往那边窜过去了。 他们相信何玖娘肯定会照顾好爷爷奶奶的。 方大等几人会些拳脚功夫的也道：“夫人，小的们去保护各位公子和姑娘！” 说完，同样跑得很快。 那样子，就好像是慢一步就要错过好多一样。 何玖娘：…… 至于吗？ 一个个见到坏人就跟猫见了耗子似的！ 不过她并不担心他们出事，这些人刚靠近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没什么杀气，应该只是单纯的想跟踪他们，所以她一直没表现出来，就等着几个小的去发现。 这群娃果然没让她失望，越来越优秀了。 之前就见过这种场面的陆家老两口见状丝毫不慌，陆老头甚至还把刚烤好的肉递给孙氏，想着一边吃一边看好戏。 年前回家途中那一站干的，可谓是精彩至极，现在孩子们又练了这么长时间，实力有所增长，一会儿打起来估计更带感，作为爷奶，他们能亲眼看到家中小辈这么帅的场面，可真是难得，当然要珍惜每一次的机会啦！ 反倒是姚家老两口第一次见这架势，都有些慌，根本坐不住，姚夫人对身边的仆从说道：“不知是什么人，那些孩子怕是应付不来，你们几个找些趁手的家伙快去帮忙！” “是！” 几人应了一声就要去，何玖娘招招手，说道：“不用去了，他们能对付。” 对方的人并不是很多，也无意伤害他们，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陆老头看他们实在是不安，也出声劝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家这群娃挺靠谱的，来来来，接着吃！” 说着，往姚老爷手里塞了个大鸡腿。 姚老爷看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陆家人，心里是又坎坷又想笑，陆家人真是他见过的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家人了。 不过，跟他们在一起真的好有安全感是怎么回事！ 孙氏也开始找话题帮姚夫人缓解紧张的心情，几人甚至转了方向，看着那边林子里打斗的身影，吃得很香。 夜里比较安静，一点声音都会显得格外清晰，于是，林子里不时传出来的声音便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姚家二老的心坎上。 听着听着，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诶诶诶，磊少爷，这个就让给小人吧！” “那个人是我！” “喂，你们也太弱了吧？快说你们鬼鬼祟祟的是要干什么？不然打爆你的脑壳！” “说话啊！不说是吧？我打打打打！” 紧接着是一阵苦不堪言的呜咽声：“你、你们……倒是给我们说话的机会啊！” “哈哈，哥哥姐姐们真好玩！我也想学武了！” 说话的是一直乖乖坐在何玖娘身边的姗丫头，家里其他孩子都学武，只有姗丫头一直在绣坊里学本事，有时候都是住在绣坊里的，没有学习的机会，这会儿听着哥哥姐姐们教训坏人，她光是听着声音都热血得不行，实在是很想加入战斗啊！ 何玖娘揉揉她的脑袋说道：“可以啊，你是拿针的好手，针能用来绣花，还能成为你的武器，等婶婶回去好好想想，给你制作一套用针线制成的暗器，让你就算基本功不算很扎实，也能有保护自己的本事。” 姗丫头笑得更开心了，重重点头：“嗯嗯，谢谢婶婶！” 正说着，林子里也结束了战斗，磊子几人揪着穿夜行衣的一群人出来，一个个都被揍得鼻青脸肿的。 估计是察觉到对方没有杀气，一群娃也没用自己的武器，全是用的拳头，那一拳一拳打在皮肉上的感觉真是爽啊。 “说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话虽如此，但何玖娘其实已经猜到一些，心中很是反感和抵触，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几人看见何玖娘发话，对视一眼，很是自觉地就跪下了：“呜呜呜，小姐，我们没有坏心的，我们……我们是保护小姐安全的……” 小姐？ 众人听见这样的称呼，都觉得有些离谱，是什么样的人能叫何玖娘小姐？ 娘家人？ 不应该啊！ 何玖娘不是孤苦无依的孤女吗？ 孙女士嗅到了大瓜的味道，好家伙，老三媳妇有事瞒着她！ 何玖娘却是被这样的称呼恶心到了，这明显不是明泽的人，那就只能是寻王的。 怎么，卓威两口子被抓，寻王就要来找她认亲了？ 呵呵，她何德何能啊！ “少恶心人，滚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是第一次，我就不跟他计较了，要是还有下次，你们的命就别想要了。” 说着，对磊子使了个眼色，磊子等人就把那几个人给放了。 几人谢过，瞬间消失不在。 虽说是来保护何玖娘的，但实际上是来看看何玖娘的态度，现在已经知道了，就没必要再逗留。 这些人离开之后，林子里又恢复了平静，但众人的心里可不平静，想问何玖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但想了想，谁都没有开口。 这荒郊野外的，说这些不太好，且还有姚家人在。 这毕竟是何玖娘的私事，也算是陆家的私事，这么拿出来说是不太好的。 大家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这么憋着，吃完烤肉就睡觉的睡觉，守夜的守夜，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第二天晚上住驿馆的时候，孙女士就忍不住悄咪咪进了何玖娘的房间。 进去之后，先脱了鞋上床，盘坐在何玖娘床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瓜子嗑起，说道：“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国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找到家人了？看你那态度，你不喜欢你的家人？” 一连串的问题让何玖娘哭笑不得，不过虽然孙氏表现得很八卦的样子，但她知道孙氏是在关心自己。 有些事对着别人或许不能说，但对孙氏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也脱了鞋上床，准备把自己这复杂的身世跟孙氏好好说说。 第840章 她的CPU都要被烧坏了 何玖娘组织了一下措辞，把之前和陆柏川在国都被沐国公府派人追杀说起，一直说到目前发现的寻王。 孙氏一开始以为何玖娘应该是沐国公府的小姐，结果听到后面又出来个寻王，然后被何玖娘确定寻王才是她爹。 而昨天晚上林子里那些人，就是寻王的人。 寻王虽然是他爹，但却是个大坏人，之前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一直都不想跟他相认，反而还默认卓威两口子对她下手。 至于昨晚上那件事，分明是来跟踪她的，想要获取她的情报，却说是来保护她的，其心可诛。 孙女士刚开始还有心思嗑瓜子，到后面却什么什么心思都没了，瓜太大，一时吃不下，表情都呆滞了。 这这这，就这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老三媳妇的身世这么离奇？ 一会儿是国公府的嫡女，一会儿又是寻王的私生女，后来被验证不是国公府的嫡女，而是寻王的私生女，且还是不被寻王喜欢的私生女。 可这寻王既然不喜欢她，不是应该视而不见吗？怎么反而还要派人来跟踪她？ 难不成是老三和老三媳妇动了这位寻王的利益，所以寻王想找机会斩草除根？ 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孙女士是一点嗑瓜子的心思都没了，瓜子撒在被子上，孙氏也顾不上去收拾，拉着何玖娘的手就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要打听你的消息做什么？想利用你做什么事情还是想对你下黑手？我可跟你说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可不能轻易被骗了！” 看着孙氏满脸紧张地看着自己，何玖娘却不像以前一样打趣笑得出来，小老太太把紧张和心疼都写在脸上，是真的很担心她被那些黑心的大人物卷进那本不属于她的漩涡。 她也很是严肃认真地说道：“娘，您放心吧，这些我都知道。况且这寻王有逆反的心思，我不仅不会被他哄骗，还要跟柏川一起努力将他抓住，以免他霍乱天下，影响百姓安宁。” 在孙氏面前，何玖娘说话就没有之前在皇宫那么狂，而是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就行，不想吓到可爱的孙女士。 但即便是如此，孙氏也还是明白了她的选择，说道：“可不行！若他真的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和柏川都不适合掺和进去，百善孝为先，就算他从未养育过你，就算你恨他入骨，你也不能掺和进去，不然世人的口水都能将你们二人淹没！” 何玖娘摇摇头：“没用的，我们已经被牵扯进去，想脱身没那么容易，不论如何我都会被世人诟病，所以这件事我必须要做，那样才能摘除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才不会牵扯到陆家。就是之后我的名声估计好不到哪里去，到时候您可不能嫌弃我。” 想到这个时代对名声的重视，何玖娘还真是有些担心，要是她好不容易把寻王处置了，回头陆家却嫌弃她了，那她是真会伤心的。 话音刚落就挨了孙氏一巴掌：“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是我陆家的媳妇，那就是我的闺女，我闺女被欺负了，我不想着帮闺女讨回公道，还能嫌弃闺女，那我成什么人了？” 短短一句话，差点让何玖娘崩不住，虽然早就知道孙氏肯定不会嫌弃她，但是听到孙氏亲口说出来，是真的很感动。 “呜呜呜，孙女士，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也是最爱你了！” 何玖娘一把搂住她，心中荡起阵阵涟漪，若说没喜欢上陆柏川之前，她能愿意这么一直守着陆家人，带着陆家人一起把日子过好，完全就是因为她真的很喜欢孙女士。 小老太太虽然总是骂她打她，但也不是真的打骂，反而时时想着她，为三房谋划，甚至身为婆婆，还想为她另外找个靠谱的男人陪她共度余生。 这样的好婆婆，就算是在科技发达、思想进步的后现代里都难找，更别提这个对女性有众多限制的古代了。 要是换做平时，孙氏说不定会给她一巴掌，让她好好说话，但这次孙氏没有，搂着何玖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你记住了，咱们家永远是你的后盾，不管是什么时候。” 孙氏说得很是认真，是安慰，也是承诺。 她知道何玖娘在外人看来是很坚强很厉害的一个人，好像没什么事情是她搞不懂的，但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姑娘家，幼年的经历不好，她唯有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坚强，才能侥幸活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时候她看着何玖娘什么事都要揽下来去做，她看在眼里是真的很心疼，明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家，却挑起了整个家族繁荣的脊梁。 这份情谊，孙氏是一直记在心里的，时常也会念叨给家里其他人听，不允许任何人忘了何玖娘的功劳。 何玖娘点点头，记着孙氏的好，心想自己一定要帮孙氏和陆老头好好调养身体，让他们尽可能的长寿，多陪他们几年。 好在陆老头和孙氏现在还算年轻，刚五十出头的年纪，只要不受外力因素的影响，她能让他们的状态尽可能的维持到现在这样。 没一会儿，孙氏想到更重要的事情，又问道：“你这一直在说你父亲的事情，怎么不提母亲？难不成你母亲也跟寻王一样只想着害你？” 何玖娘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姜若雅的事情，毕竟姜若雅这一生真的挺惨的，且她跟姜若雅很有缘，缘分的事情真的很难解释。 可既然孙氏都问了，何玖娘也不打算瞒着她，便长话短说道：“我娘亲也是个可怜的女子，被人祸害才生下了我，日子艰难，后来更是被家中妾室所迫害，差点丢了性命。” 孙氏听得牙痒痒：“所以说，这家里就不能有妾室这种搅家精的存在，好好的一个家都被搅散了！我们陆家就绝不让纳妾，谁敢乱来老娘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 何玖娘被她逗笑，心情恢复了不少，又神神秘秘地笑了笑，道：“说出来怕您不信，其实姜姨就是我亲娘。” “啊？啊啊啊？” 孙氏瞪大眼睛，好家伙，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cpu都要被烧坏了！ 第841章 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当然是认识姜若雅的，也知道老三媳妇是怎么认识姜若雅的。 那是他们逃荒的路上，遇到危险，是姜若雅身边的凌月凌雪两个小姑娘帮了他们大忙，甚至后来遇到的时候，姜若雅因为喜欢吃老大媳妇做的饭，给她家送了不少钱。 那些钱，成为陆家后来在京州落脚的根本，可是帮了大忙的。 再后来，老三媳妇到府城行医，还给姜夫人治了病，相处久了有了情谊，双方还认了干亲。 直到现在，家里那么多能干的小姑娘都是姜若雅的夫君送来的，保护他们一家老小的安全。 关于姜若雅的事情，孙氏也是听过不少的，知道她有一个女儿走散了，这些年一直在找那个女儿，但却一直没有消息。 后来生病时常把老三媳妇人称自己的女儿，也是因为这样，两人才认了干亲。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老三媳妇竟然真的是姜夫人的女儿。 这这这，也太巧了吧！ 孙氏一把拉住何玖娘的手，问道：“确定吗？姜夫人真的是你的亲生母亲？” 何玖娘点点头，她不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孙氏点点头，念叨道：“难怪难怪，我早就应该猜到的，之前总觉得对一些事情感到奇怪，但你这么一说，便都说得通了！” 何玖娘不解，不明白孙氏说的是什么意思。 孙氏接着对何玖娘说道：“就逃荒的路上，咱家一直是低调行事，甚至你有一身的本领也要藏拙，就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但在遇见姜夫人一行人之后，你的态度明显有很大的变化，就算你是想让姜夫人一行人庇护我们，但你的所作所为也太过头了。” “或许当时的你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看来，真就是母女之间相连的血脉，让你会一直忍不住多关心姜夫人，看她胃口不好，还特意想了法子解决。” 孙氏说这些的时候，何玖娘暗暗心惊，她一直觉得自己做这些都没什么人知道的，甚至姜若雅自己都想这么多，但孙氏却什么都看在了眼里。 就算是想讨好，也不至于到那一步。 更何况，那种上赶着帮忙，真不是何玖娘的性子。 但她却为姜若雅这么一个陌生人露出了浓浓的善意。 何玖娘突然有些心虚，孙女士怎么这么聪明啊？ 这样的话，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瞒的挺好的一些小动作，孙女士是不是都知道？ 只是这位睿智的女士选择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是了，孙氏要是没有这么聪明的头脑，怎么能把这一大家子管教得这般好？ 为了不让孙氏看出端倪，她急忙接话道：“是的是的，就是这么巧，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这么巴巴地凑上去。她一直将我当成自己的女儿，我还没当回事，后来查到一些信息才确定，确实是我娘。” 孙氏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们是相认了？姜夫人也是不容易，幸好现在遇到了明老爷，她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你可千万不能怪她，没有哪个母亲愿意抛下自己的孩子，她为了寻你，病了这么些年，也是可怜之人。” 孙氏一脸苦口婆心，是真的担心何玖娘会因为这些年吃得苦对生母生了嫌隙。 她自己也是当人母亲的，知道只要是个正常的母亲，都不会舍得不要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陆家和姜若雅也不是中认识一两日，对姜若雅的事情还算有些了解，知道姜若雅这些年过得有多艰难，同情还来不及，自是不想让她们母女俩闹得不愉快。 何玖娘又何尝不知道孙氏的良苦用心，便说道：“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生病那段时间，还是我给她医治的，又如何不知道她的难处？目前虽然彼此都知道这层关系，却还未正式相认，她觉得亏欠于我，一直没有勇气开口，而我却是不在意这么多，可以等她放下心结再说。” 听她这么说，孙氏可算是放下心来，这样便是最好的了。 同时她也为何玖娘高兴，就算亲爹是个混账东西，但好在亲娘心里是有她的，这些年也没忘记寻找她的下落。 她家老三媳妇，才不是没有爹娘疼爱的小可怜。 当天晚上，孙氏是在何玖娘房里跟她一起睡的，两人排排躺在床上，何玖娘也难得露出柔软的一面，跟她说一些心里话。 看似是在讲述那漂泊的经历，实际上却是告诉孙氏，自己一点都不可怜，因为她遇到了陆家人，遇到了孙女士，一直备受庇护，才能有今天的她。 孙氏听她说起那漂泊的经历，原来是有些心疼的，结果何玖娘不按常理出牌，不说有多艰难，只挑着有趣的事情说，让孙氏是又心疼又好笑。 比如她趁买卖她的牙婆生病卧床不起的时候，把牙婆的手绢儿放在尿壶里泡了一天，然后拿去给那可恶的牙婆擦脸擦嘴，那牙婆不仅什么都没发现，还一直记着她侍疾的好，让她当了个小管事，别提有多威风了。 又比如当时有个富商想买走她身边一个小姐妹，但那富商不把小姐妹当人看，扬言要把那小姐妹买回去养成什么美人盂，恶心巴拉的，她去找了几条流浪狗，把那富商的大腚都咬烂了之类的…… 别说，这还真是原主干的事，原主小时候还挺机灵的，但是后来怎么就变得有些木讷不爱说话了，何玖娘还真没有那段记忆，想来也是非常奇怪的。 孙氏听她说这些，功德都要笑没了，这可跟刚被买进陆家那几年不一样，这么听着，小时候的何玖娘，好像更像现在的她？ 笑过之后，孙氏冷静下来，深深看了何玖娘一眼，很想知道这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之前的性格大变？ 一时间更心疼了。 娘俩儿说笑了大半宿，不知不觉天都亮了，从驿馆出发上路之后，两人在车里睡得天昏地暗的，一群娃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就怕吵到她们睡觉。 再一晃，就到国都城外的驿站了。 第842章 这股子狠劲儿，很像他 何玖娘回京州的时候就跟陆柏川说了回来的时间，估摸着这几天就能到，所以陆柏川每天都派人来这边看看，今天果然就看到了，急忙回去禀报自家将军。 陆柏川听说家人来了，把手上的事情交代下去，自己纵马而来，到的时候，陆家人正在驿馆吃饭。 “哎呀，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最近正忙吗？” 孙氏见到陆柏川，一眼就看见儿子状态很是不错，心中高兴，放下碗筷就起来拉陆柏川。 “我驻扎的营地距离这边不远，知道爹娘到了，便过来迎一迎，路途艰苦，辛苦爹娘了。” 陆柏川一边说，一边看着何玖娘，意思是也辛苦她了，只是现在人多，还有那么多孩子在，他不方便说得太肉麻。 “不辛苦不辛苦，这跟咱之前逃荒比起来，可快活多了！” 陆老头摆摆手，示意陆柏川坐下一起吃饭，陆柏川自然没客气，他也没吃呢。 坐下之后，孙氏又给他介绍姚家二老，双方说了些客气话，便算是认识了。 姚老爷看着陆柏川穿着盔甲，威风凛凛的样子，但在家人面前，甚至是在他们这样的外人面前都很谦和，心中又是赞赏又是感慨。 陆家的后辈就没有一个是拖后腿的，不像他家，两个儿子都废了，一众孙子孙女也没什么出息，全都被教坏了，想到这些，一时间心中有些低落。 好在这毕竟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姚老爷并没有表现出来，且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还跟陆柏川多说了几句话，了解之后，对陆柏川这个人更加喜爱称赞。 陆柏川知道他们初来国都，还没有落脚之地，之后需要借住在自家府上，还说让他们尽管住着，酥酥是他干女儿，那姚家二老便是他干爹干娘，就是一直住着，直接给他们养老都是可以的。 姚家二老听了心中感动，但还是谢过陆柏川的好意，说自家还是会出去买个小院住着就好，并不妨碍两家日后来往。 陆柏川尊重他们的选择，便又说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他，在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定然不会推辞，更是让姚家二老差点当场落泪。 他们的亲儿子都没这么贴心啊！ 看着陆柏川这般游刃有余的交际，陆老头和孙氏别提有多骄傲了，老三办事一向靠谱，让他们当父母的都脸上有光。 饭后，陆柏川营中还有事，就没跟他们一起回去，只是把他们送到城门口就回营里去了。 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姚夫人说道：“柏川这孩子，真是哪哪儿都好，孙姐姐你可真是太会教养孩子了！” 孙氏笑得很是开心，但还是谦虚道：“老妹子你说这些做什么？只要你们不嫌弃，就把他当亲儿子使唤，他定是乐意的！你们能养出酥酥那般懂事可爱的孩子，又何尝不厉害？” “哈哈，孙姐姐都这么说，那我们自当不客气了！” 姚夫人面上笑着，心里也是一阵惆怅，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男孩女孩都是在一起教养的，怎么两个孽子跟曼儿会差这么多？酥酥和其他孙儿也是一起养的，怎么也是差这么多？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至于每天怨天尤人，要紧的是把以后的日子过好，把女儿和孙女都照顾好。 陆柏川知道何玖娘的归期，姚氏她们却不知道，等一众人到将军府的时候，家里只有几个打扫卫生的小厮丫鬟，其他人包括黄管家都不在。 何玖娘解释道：“曼儿肯定是跟黄管家去铺子里了，我这就派人去找她叫回来，至于酥酥，这会儿应该在宫里，等狗儿他们下学，我一起去接。” 何玖娘能理解姚家二老想要见女儿和酥酥，所以没等他们开口就做了解释。 姚家二老听说酥酥居然能住在宫里，一时间惊讶得都不会说话了，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忧。 能把孩子送到宫里，让宫里的贵人帮忙看孩子，这陆家在皇室那些贵人眼中，该是有多喜欢，才能做到这些？ 姚家二老一直都知道陆家前途无量，但直到现在才明白他家竟然迷迷糊糊就抱上了这么粗的大腿。 大腿太粗，他们也惆怅，酥酥还那么小就能接触这些权贵，要是说错了话，会不会惹来弥天大祸？ 他们一家现在只想过普通生活，把酥酥养大成人就好，至于别的，还真没多想。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酥酥的机遇，还有陆家的庇护，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这么一想，又放心很多，姚夫人说道：“无妨无妨，咱们都来了，往后有的是机会，让她们先忙，不用喊回来的。” 姚老爷也是这个意思，他们知道何玖娘有意培养曼儿，这是曼儿的机会，他们当父母的为女儿高兴，有什么话可以等晚上慢慢说。 何玖娘便也就不跟他们客气了，让人带他们去客院住下，连日的赶路奔波肯定累了，洗洗澡好好睡一觉。 陆家人这边也是一样，大家都很累，顾不上欣赏这硕大的将军府，找了个喜欢的屋子就去睡觉了。 此时寻王也知道他派去的人被何玖娘发现，还被陆家一群娃收拾了一顿，甚至还留下狠话，再有下次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禀报的人本以为他会生气的，没想到他还挺高兴，一连说了好几个好。 禀报的人都懵了，还以为自家主子被气坏了，精神都失常了。 寻王确实很高兴，陆柏川初露锋芒的时候，他就听说过那夫妻俩了，就算后来知道何玖娘是他当年造的孽，也没什么反应，当年都不在乎的人，现在自然也不在乎，甚至还把这个关系透露给东廷三皇子，让他以此来捏住他的把柄。 不过他到底是低估了何玖娘，对方竟然也不在意这层关系，后来甚至还为了一个书生断了东廷三皇子一根手指。 这股子狠劲儿，很像他。 之后他对何玖娘的关注就多了起来，觉得这个女儿比他想象中要优秀很多，要是能招揽过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843章 家族昌盛的信号 反正姜若雅都死了这么多年，这孩子就算对他有什么不满，也能找些借口糊弄过去。 寻王对自己忽悠人的本事还是有些信心的。 手下的人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问道：“主子，他们猜到主子的身份，应该是沐国公夫妻二人招供了，往后我们行事只怕会越发艰难。” 寻王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不至于，多注意些就是了。” 到目前为止，寻王还是很信任卓威的，觉得就算他招供，也不敢透露得太多，顶多只敢说出他的身份。 毕竟要不是他帮忙，卓威也不可能坐上国公之位，他手上有卓威更大的把柄。 不过卓威知道的也是很多，至于他身份这件事，瞒了这么多年，他如今羽翼丰满，是时候出来见见光了。 手下的人见主子都这么淡定，那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主子一向有自己的决断，他只是个下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寻王说道：“去给她送个信，就说我想单独见见她，以亲生父亲的身份。” “是。” 寻王觉得何玖娘接受不了自己跟他的关系，只是对当年的事情感到困惑，那自己把当年自己的迫不得已跟她一说，她肯定能理解他的苦衷。 当然，不理解也没关系，只要她知道自己真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就行。 另一边，何玖娘根本不知道寻王有这么厚颜无耻的想法，睡了一觉之后，去接了儿子和酥酥回家，至于小世子则留在了宫里。 他知道今天是狗儿弟弟和家人团聚的日子，自己就不方便上门打扰了，等之后自己再去认识狗儿的那些哥哥姐姐。 太子妃也表示想要认识一下陆家人，找个机会吃个饭什么的，何玖娘觉得没问题，一口应了下来。 晚上姚氏和酥酥看见姚家二老在陆家，自然又是好一番热闹，得知二老为了她这个女儿，跟两个儿子断了亲，姚氏感动得大哭了一场，表示自己虽是女儿，也一定会给二老养老。 姚家二老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心疼得不行，明明也算是出身书香世家，却被磋磨成这个样子，往后还要靠自己操劳在这国都讨生活，真是说不尽的心酸。 姚夫人说道：“我和你爹不要你怎么照顾，身边有下人看顾着，你尽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是，再者，说不定我还能帮你的忙。” 接着，姚夫人说起自己在京州会所里也干了几个月，生意上的事情还是懂一些的，要是何玖娘这边需要人，她也能在国都这边继续做京州那边在做的事情。 何玖娘当然需要，一口气应了下来，姚氏见父母不仅不反对自己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甚至还觉得她能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和机会是很优秀的，心中被填的满满的，对何玖娘的感谢更甚，决定用自己的一辈子来报答。 晚上姚家人并没有跟陆家人一起吃饭，他们是在住的那个客院里吃的，知道陆家人团聚在一起热闹，有很多话要说，他们也是。 姚夫人让姚氏把这些年在胡家的事情跟她说一遍，姚夫人气得不行，真是恨不得当场就带上人打到胡家去。 “母亲别着急，胡家人现在日子不好过，玖娘姐已经帮我收拾过他们了，我们只需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姚氏拉着母亲的手安慰，姚老爷在一旁叹口气说道：“若不是为父身体不好，早早地致仕归家，你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苦难。” “父亲快别说那些话了，女儿觉得现在的日子便极好了，不用看夫家脸色生活，我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有爹娘和酥酥在，这便比什么都好了！” 姚氏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再加上她现在所拥有的，真就是一直向往的，便更没什么遗憾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饭，然后准备第二天就派下人去看看宅子，可不能一直住在陆家，不然多好的感情都能恶化的。 在京州认识这么久了，姚家知道陆家其他几房都准备在外面买房，人家那还是亲兄弟都这样，他们这样只有干亲关系的更不能没有眼力劲儿了。 对于父母的这个决定，姚氏并没有多说什么，要不是手上没钱，她也早就搬出去住了，现在父母手上有钱，确实应该尽快搬出去，这一大家子，可不能一直麻烦陆家。 另一边，陆家人也围坐在一起说话，说了一下各个店铺的进度，说白了还是缺人，且是那种值得信任，能委以重任的奴仆。 孙氏和陆老头当即就表示从明天开始，他们就去各大牙行逛逛，买些合眼缘的人回来。 至于磊子他们几个读书的，明天开始就跟着狗儿去国子监读书，这是他们还没到就已经安排好的。 朝中自然有朝臣不爽不赞同，但再不爽又能如何，谁让他们的功勋不如陆柏川，且家中小辈读书又不是很成器呢？ 再说人家陆家的孩子只是借读几个月，又不是要一直读，再者，只要成绩足够优秀，一直读也是没问题的，这是皇室给陆家的恩典。 经过几轮争辩，陆家这些孩子顺利得到了去国子监读书的资格。 这对于几人来说无疑是值得高兴的，这可是全国最高学府，有雄厚的师资力量，藏书阁的藏书也多的数不清，能进去看看都是好的。 而莲花陆小羊等人则去铺子那边看看，要么培训新人，要么去打探一下国都这边的市场行情，反正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是了。 他们一来，何玖娘瞬间轻松了不少，要是能一直把这些孩子留在身边就好了，她也不至于那么劳累。 黄管家看着家里这些小姐少爷的表现，不由得一阵感慨，所有人都这么积极地去办事，不争不抢，完全按照自己的能力和喜好去分配，这就是家族昌盛的信号啊！ 等大家都分配好各自的事情，何玖娘说道：“既然要让姗姗拜曼儿妹妹为师，那就顺便摆一个拜师宴，请国都权贵的家眷来做个见证，表明我们对曼儿妹妹的敬重，顺便也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第844章 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个宴会早就应该举办了，但一直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且家中没什么人，办起来会很麻烦。 现在就好了，来了这么多人，这府上瞬间就热闹起来，就像还在京州溪水苑一样。 此时这个宴会就更好能好好办一下，让国都这些贵胄也认识一下他们陆家人，该结交的结交，该远离的远离。 来到国都这么久，也该有些将军府的样子了。 “可以啊，这样也算是给酥酥撑腰了。” 孙氏没什么意见，举办一个宴会，让他们能跟国都贵胄有互相了解的机会，也给足了姚家面子，算得上是两全其美。 何玖娘又说道：“我是没时间去筹办这些，正好大家都在这里，这件事就交给莲花去办，悠悠和婷婷跟着学一学，黄管家全权配合她们俩就行。” 黄管家立刻应是，莲花之前在京州的时候就负责过这样的宴会，且这段时间又有了成长，并没有什么压力，想到自己能帮到玖娘婶婶还是很高兴的。 悠丫头现在也有本事，但比起莲花还是有些差距，且她之前没有负责过，这回倒是有些激动。 就连婷丫头都很开心，自己之前一直学刺绣，没真正接触过生意，也没跟两个姐姐一起共事过，这次正好有机会。 之前一直在绣坊里学习，她跟家里这些哥哥姐姐们都没太多接触了，现在看见他们变得这么优秀，自己为他们高兴，同时自己也要向他们学习，决不能拖大家后腿。 事情说完之后，大家就各自回去休息了，何玖娘也准备回去，却被孙氏拉着，看上去很是神秘的亚子。 何玖娘有些奇怪，之前在驿馆两人才说了一夜的悄悄话，按理来说这么短的时间内，孙氏应该是没什么悄悄话能说的了，这突然拉住她又是为什么？ 好在孙氏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确定周围没什么人之后，她就小声问道：“上国都之前你不是就想着要生个小闺女，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动静？是不是老三他……” 何玖娘愣了愣，好家伙，孙女士又要以为她儿子不行了。 急忙捂住她的嘴，说道：“没有那回事！” 孙氏见她也不像是会害羞的样子，既然不是老三的问题，难不成是她的问题？ 想来也是，老三不在的三年，家里日子没有多好过，老三媳妇一个人带孩子，就算有他们的帮衬，但还是很累的，难不成是那时候亏空了身体，怀不上了？ 老三媳妇医术这么好，要是连她自己都看不好，那…… 孙氏越想越离谱，表情很是夸张，恨不得在脸上写上“天呐”两个大字。 何玖娘就担心小老太太乱想，急忙说道：“哎呀，都不是！是因为最近国都不太平，周围的国家虎视眈眈，在太子登基大典上说不定还有一场硬战要打，我担心怀孕不方便，到时候不能帮柏川的忙，所以就想着先缓一缓。” 这是真话，刚来国都那会儿，何玖娘才认了酥酥当干女儿，心心念念都想要个自己的小闺女，但是来到国都一看这局势，完全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自然也没有了生孩子的心思。 孙氏一听，瞬间就没说话了。 何玖娘接着说道：“太子身边没有太信得过的人，很多事情都是交给柏川去做，但柏川只有一个人，总不能撕成两半，我就只能帮着做一些，那段时间狗儿一个人都没人照看，送去姜姨那边一段时间，又送去宫里一段时间，更别提再生一个了，唉！” 孙氏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原来老三两口子这么难的吗？ 她一直觉得忙归忙，但应该都是好事，没想到都是些棘手的事情，太子身边没有太多能信得过的能人，这也太难了吧！ 她儿子又不是三头六臂，什么事情都交给他还得了？ 老三两口子写信回去都是报喜不报忧，他们还真就没往那些方面想，每天想着做什么生意赚钱，把自家的生活质量提上去就好了，但老三两口子却每天为这些国事奔波，连唯一的孩子都没办法照料。 怎一个惨字了得！ 想了想，她说道：“照这么说，生孩子的事情确实不能着急，那就再缓缓。” 何玖娘连连点头。 孙氏又道：“你们在外面忙，狗儿也不能一直送去宫里，不像话。京州那边有老大老二家看着，还有秦坚帮衬着，不会有什么问题，反倒是你们这边实在是缺人。这样吧，我和你爹也不着急回去了，在这边帮你打理事情，顺便照看狗儿。诺大的将军府总不能一直没什么人，会被人看笑话的。” 这些话，真是说到何玖娘心坎上去了，她点头如捣蒜，说道：“真好，我家狗儿再也不用当没人照顾的小可怜了！” 孙氏知道她有故意卖惨的嫌疑，但将军府没人是事实，他们夫妻二人忙不过来也是事实，便不跟她计较了。 狗儿是她最心疼的孙子，从小就过得比其他孩子苦，她自然是要护着的。 回自己住的院子之后，孙氏立刻就把自己的决定告诉陆老头，陆老头表示：“这些事你做决定就好，反正我都听你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说完，继续翻看一本围棋宝典，据说那些达官显贵家的老爷都喜欢下棋喝茶，他也要学起来，关键时候拿出来显摆一下，可不能给儿子儿媳丢脸。 孙氏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事情便这样定了，过几天写信回京州通知他们一声就好。 第二天，家里的孩子都各自出去忙活，何玖娘就带着孙氏和姚夫人在国都的街上逛逛。 姚老爷当官的时候，姚夫人是在国都住过几年的，现在回来，只觉得故地重游，感慨颇多。 不过想到往后要在这里长住，便也没什么好感慨的了，跟孙氏走在一起，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都介绍给孙氏，两人很聊得来。 何玖娘原本是走在孙氏旁边的，但察觉到有人在暗中鬼鬼祟祟跟着，她便故意落后一截，直接就把那鬼鬼祟祟的小叫花给堵在了巷子里。 宝贝们，我把学刺绣的小姑娘弄错了，学刺绣的是婷丫头，姗丫头才跟狗儿一个年纪，还小的，前面的内容我明天也会更正，真是抱歉了。 第845章 约她见面 “夫人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个送信的！” 小叫花捂着自己的脑袋，语速很快，生怕说慢了就要被揍。 何玖娘也不想为难他，伸手道：“信呢？” 小叫花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把怀里的信件拿出来。 小叫花全身脏兮兮臭烘烘的，但对这封信还算爱护，就信封上有几个黑黑的手指印，没有鼻涕什么的。 何玖娘接过，并没有立刻看，而是问道：“是什么人给你的信？” 小叫花摇头：“我不知道，他们蒙着面的！” 他们，那就是说明对方有好几个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拿给她，而要让城中的小乞丐帮忙转手？ 只有一个可能，最近城中查得很严，他们不敢轻易现身，生怕被发现。 那么，就只能是东廷的人，或者寻王。 现在东廷把三皇子看得很重，是不敢这么乱来的，这么看来，就只剩下寻王了。 何玖娘有些嫌弃，根本不想跟那些人有什么来往。 把信封随便塞进袖子里，给小叫花一块碎银当跑腿费，小叫花却不要，很是严肃地说道：“方才让我送信的大人已经给过我跑腿费了，不能再要夫人的。” 说着，他神秘地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块跟何玖娘给的差不多的碎银，证明自己没说谎。 何玖娘差点被他那炫耀的模样逗笑，但好歹是忍住了。 算了，难得有心思这么单纯的小叫花，自己笑他做什么呢？ 打发走小叫花，何玖娘出了巷子，上前去追孙氏和姚夫人，两人都发现何玖娘没跟上来，以为她去买什么东西了，没敢走远，还在原地等着她。 “你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 孙氏看见她过来，往她手臂上挥了一巴掌，并不疼，但还是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是哪家恶婆婆，在大街上就这么欺负儿媳。 再看那长得格外好看的小媳妇，不仅不怕，还咧着嘴去抱恶婆婆的胳膊，一副讨好的模样。 不对，这小媳妇怎么有些眼熟？ 哦想起来了，这不是进士们游街那日，在茶楼上露了一面就让人无法忘怀的美人吗？ 大家之所以会记得这么清楚，一来是因为美人的长相很有攻击性，看一眼就能印象深刻很久，二来是因为有人画了美人的画像高价售卖，就算因为售价太贵卖不出去也挂着当吉祥物，大家看得多了，想忘记都难！ 听说这美人还是陆将军的妻子，头上顶着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身份高不可攀。 可即便是这样完美的一个美人，也要小心翼翼应付恶婆婆吗？ 众人纷纷为美人感到惋惜，这也太惨了！ 何玖娘不知道自己在国都众人的眼中已经从绝世美人成了绝世小可怜，往后茶楼里还不知道要怎么传她被不讲理的乡下婆婆磋磨的事情，反正此时她正挽着孙氏的胳膊说一会儿去哪个酒楼搓一顿，让孙氏尝尝国都这边的口味。 她也就这几天没什么事，趁机多陪陪孙氏她们，再过不久东廷的使臣来了，还有的事忙呢。 等晚上回去，到了自己屋里，何玖娘才把那封信拿出来看。 果然不出她所料，是寻王让人送来的信，信里说寻王想见她一面，约在明天巳时三刻，城东赵氏茶楼相见。 何玖娘第一反应是不去，她就不想跟那老东西有什么来往，更别提去见他了。 再者，这老东西敢在国都城里见她，可见实力还是很大的，甚至都不怕她直接带一队去将他抓获，说明老东西做足了准备，自己去见他，说不定还会陷入什么危机中。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谁有危险她都不会有，要真到那个时候，死的一定是那个老东西。 不过，目前来看应该不会有那种情况，毕竟那老东西明显是想讨好她的。 那么，她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那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这么想着就打定了主意，反正不管老东西想干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柏川不在，她都不打算跟他说，说了反而让他担心，不值当。 晚上家里的孩子们回来，热热闹闹说着自己这一天的经历，最精彩的还要数磊子他们几个读书的，国子监突然进了这么多陆家的子弟，学子们都很不爽很嫉妒，毕竟国子监的名额是有规定的，每个朝臣家里只有一个入学资格，凭什么陆家可以来这么多？ 虽然他们家里的长辈都反对过了，也没有什么用，但他们还是想靠自己的本事羞辱一下陆家人。 既然都是学子，那就比比学问好了，反正陆家这群人是从乡下来的泥腿子，学问肯定比不上他们，到时候陆家人肯定要丢脸。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陆家这群人，一个个都不是吃素的，不仅学问比他们好，就连最后他们不服气，约去练武场，也是被完虐。 一整天下来，被凑得心服口服。 何玖娘听着磊子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年轻真好啊，这么小的一点事情都能变得这么有趣。 等等，难道她是承认自己老了？ 不不不，她不承认！ 接下来，是做生意的几个娃分享自己今天出去调查到的事情，什么样的生意好做，什么样的生意比较难做之类的，为了方便，还写了个简单的总结。 何玖娘对一群孩子做了点评和夸奖，还大概点了一下后面该如何去做，并不明说，让孩子们自己去悟，这样才能更加深刻。 姚家人看着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心中感慨，果然，陆家昌盛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二天，何玖娘店铺里逛了逛，然后就去城东的茶楼赴约了，身边一个人都没带，甚至是偷偷跑出来的，因为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她到的时候其实还早，但没想到寻王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进门就有人带着她进去。 这茶楼生意很不错，有说书的先生在说着书，正讲到激情部分，茶客们专心听着，都没注意到何玖娘。 何玖娘跟着那人到了包厢门口，那人并不进去，只是说道：“小姐进去吧，主子就在里面。” 第846章 让她多一个选择 何玖娘不喜欢这个称呼，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推门进去。 包厢里屏风后，一个中年男人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口，何玖娘看不见他长什么样。 不过看他身形挺拔，连头发都还是全黑的，再加上严氏说的，她长得很像寻王，就足以说明这男人长得不会差。 何玖娘根本不给他面子，不在乎他长得什么样，进来之后自顾自地坐下，看见桌上有可口的糕点，还拿了一块吃着。 寻王没想到何玖娘是这么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跟他派人查到的似乎有些不一样，便也不再摆谱，自己转过身，在何玖娘对面坐下。 他还不算太狗，脸上没戴什么面具，那张跟何玖娘很相似的脸就出现在何玖娘的眼中。 只一眼，何玖娘就能确定他年轻时候在老皇帝面前故意摆出来的浪荡子的身份有多假，这么一个身体健康的人，绝不可能是个沉迷女色的花花公子。 寻王眯了眯眼，虽然早就听说这个女儿长得跟自己有几分像，但没想到会这么像，比他另外几个儿女都更像他的孩子。 且她的美很是张扬，但那是性格使然，由此可见她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只这么一眼，不算何玖娘那些本事，寻王也对这个女儿很是满意，甚至有些后悔，当年要是将她留在身边教养，现在或许能更加优秀。 “你胆子真的很大。” 他笑眯眯地开了口，一脸慈父的模样。 何玖娘瞥了他一眼，嫌弃道：“少废话，有事说事。” 寻王被噎了一下，这么些年，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其他儿女也是小心翼翼哄着他。 对他来说，何玖娘无疑是最特别的那个。 且，目前来看还是最有能力的那个，正是他所需要的。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你父……” “打住！你还不配在我面前说这些，我可以是个乞丐的女儿，是个疯子的女儿，唯独不会是你的女儿，如果你今天约我见面就是想认亲占我便宜，那还是别想了。” 何玖娘说着，起身就要走，反正她来这一趟，目的已经达到了。 “难道你不想有自己的亲人？” “且不说你对我没有养育之恩，还是一个被流放的戴罪之身，认回来把自己拖下水？不觉得我看上去很傻吗？” 何玖娘一脸嘲讽地看着他，觉得这人脑子不好使，可脑子要是真的不好使，又怎么能在背后谋划这么多？ “这个身份不会维持太久的，很快，我能让你成为北炎被尊贵的女子。” 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何玖娘很是怀疑他背后的势力到底到了哪一步？不免升起戒备。 但很快，她又笑了笑，问道：“说吧，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不需要，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这么个女儿，想跟你相认，仅此而已。” 寻王声音温柔，笑得很和煦，看上去比谁都真诚。 如果何玖娘是个脑残，一定会心动，毕竟缺失了二十多年的父爱，在这一瞬间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他可能意识到何玖娘不会信，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的目标是这整个天下，我手上有上古宝藏的信物，你要是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自是不必担心今后的生活。” 上古宝藏的信物？ 何玖娘的脚步顿了顿，那便是跟盘古玉一样的东西。 南泰的地图和北炎的盘古玉都在何玖娘手上，那寻王手上的是什么？ 东廷还是西腾的？ 会是什么东西呢？ 不过，她并没有全信，说不定是这老东西诓骗她的。 她并没有搭话，快步离开了。 “主子，您不打算拉小姐入伍吗？” 何玖娘离开之后，旁边暗处走出来一个人，看着寻王满脸的不解。 “没必要，今日见她，只是让她多一个选择。” 说到这里，寻王扯了扯嘴角，他这人，对待合作对手，一向是很有诚意的。 下属不是很理解，但觉得主子的做法一定是对的。 只不过寻王没想到的是，他唯一一次表现出来的善意，却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何玖娘出了茶楼才忍不住冷笑出声，她在寻王身上放了定位香，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她都知道。 这么一想，出来被寻王恶心一遭，也不算太亏。 之后她直接去找了陆柏川，把自己去见寻王的事情告诉他。 “寻王本人在国都，流放地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更加能确定我们之前的猜测，现在就看靖王能查到什么消息了。” 寻王要见她，并且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国都，其实是何玖娘没想到的，本来还想让靖王给他找点麻烦，结果人家根本不受控。 寻王那老东西，比想象中难对付得多。 他敢出现，就有全身而退的资本，且说不准暗中还有没有东廷的人。 那老东西到底是怎么跟东廷搭上线的？最离谱的是，还用的血脉关系？ 陆柏川听着她巴拉巴拉的说，一直没搭话，何玖娘说了好久，见他没反应，正想质问他是不是没听她说话，结果就对上一张阴沉着的脸。 何玖娘莫名就有些心虚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陆柏川深呼吸一口气，让情绪彻底平静下来，才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单独去见他很危险，下次提前跟我说，我陪你一起去。” 刚听她说的时候，陆柏川整颗心都悬着，虽然知道她的能力，但让妻子独自涉险，就是他的失职。 何玖娘心虚，态度也不自觉地好了不少，她主动贴上去，搂着他的脖颈撒娇：“哎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吗？不会有事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陆柏川坚持道：“往后我会派人暗中跟着你，至少能知道你的行踪。” 说是保护，实则是跟踪。 这要是换成别人，何玖娘能把他脑袋打开瓢，但换了陆柏川，何玖娘不仅不生气，还很高兴。 老公关心她嘛，跟就跟呗！ “好好好，那你别生气了，来给姐笑一个！” 第847章 将军府设宴 她说话也就算了，还上手去捏陆柏川的脸。 陆柏川自然不能忍，直把人压在榻上。 这两晚都没回家，他又是个正常男人，娇妻在怀怎能不心猿意马？ 但何玖娘可没有那种心思，心里有事，开车都不安稳。 “别闹，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说的。你说，这件事要不要去跟太子说一声？我就担心那老东西事后用这件事威胁，说我偷偷跟他见了面，肯定跟他是一伙的。” 陆柏川当然也知道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是抱着亲了两口缓解相思之苦，便恢复了平时正经的样子。 “说一声吧，以防未然，明日早朝之后我找太子单独说。” 何玖娘点点头，又道：“他们来国都，肯定有事，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来见我，难不成是盯上了太子登基大典？” “有可能，东廷不安分，南泰和西腾那边也不会老实，所以我这边要加速练兵，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是太子登基大典之后，和东廷没谈拢，或者东廷回去之后就反悔，势必有一场大战要打，更别提这其中还有寻王和稀泥，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 说起这些事，陆柏川都觉得心累，朝廷外忧内患，他手上的事情太多了，连陪家人的时间都没有。 何玖娘自然也心疼他操劳成这样，一旦打战，他肯定要跟其他将军一起出征，到时候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也就是说，忙完这段时间，不仅不能休息，还会有更累的事情瞪着他。 她其实很想自私一些，让他把手中这些麻烦事都抛开，辞官回家，做个舒舒服服的闲散人。 但又知道他的一腔抱负，保家卫国光耀门楣，给家族里的人挣声望地位。 他想护住这天下的百姓，自己又怎么能让他放弃？ “你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家里有我看着，以后我也不偷偷出去了，有什么事都跟你说，不让你担心。” 何玖娘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心里其实很高兴，高兴自己嫁给这样有担当还上进的男人。 他在前方努力，那她就在后方善后，不让他有什么后顾之忧。 陆柏川也紧了紧环着她腰肢的手，满足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何玖娘从军营离开的时候，身后就多了两道小尾巴，原本是想暗中跟着的，但何玖娘表示暗中跟着太费事，直接摆到门面上算了。 住进将军府，两人还能配合着换换班，比如一人跟白天，一人守晚上，以免她大半夜偷偷溜出去。 有意思的是，陆柏川派来的两人还是双胞兄弟，长得是一模一样，只是一个稍微黑一些，另一个稍微白那么一丢丢，不仔细看是完全看不出来的那种，偏生军里还真只能靠肤色来辨别，稍微白一些的是老大，黑的是老二。 哥俩儿姓侯，在军中就称侯大侯二，名字很好记。 之所以派这人给何玖娘，也是因为两人长得太像，容易迷惑敌人，也能在关键时候帮助何玖娘传消息给陆柏川而不被人察觉。 何玖娘当即决定让侯大白天跟她，侯二晚上守夜，主要是皮肤黑的人，在夜里能更好的和黑暗融为一体。 虽然自己这想法有点损，但也还算有理，所以丝毫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倒是侯家两兄弟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还能有这般待遇，立即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跟着夫人，不让将军担心。 五日后—— 今日便是将军府给婷丫头准备的拜师宴，因为邀请了不少人观礼，陆家人早早地就起来做准备。 宴会的事情莲花和悠丫头办得很不错，昨晚上给何玖娘报备的时候，何玖娘很是满意。 这宴会不止是单纯的小宴会，主要还是让那些达官贵人正式认识一下陆家人，陆家人自然不能在这种事情上马虎，一个个盛装出席。 陆家人本就长得好，再按照何玖娘的要求装扮一番，想不亮眼都难。 男的俊，女的俏，就连年过半百的孙氏都是神采奕奕的，在何玖娘的精心保养下，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 陆家人一出场，可把人艳羡坏了。 这宴会本来是只邀请女眷的，但听磊子说国子监的同窗们也想来参加，便也邀请了男客，到时候就让磊子和陆小羊带着几个小的去招待，莲花主要照看着女眷这边。 虽然男女是分开的，但也不至于都不能见面，且都在一个园子里，身形挺拔的磊子和陆小羊两人瞬间就成了闺女们眼中的香饽饽。 尤其是磊子，陆家长孙，还是个读书人，将来可是要科考的，有陆柏川这个小叔撑腰，将来仕途顺遂，前途一片光明。 反观陆小羊，虽然也长得好，但听说只是在商铺管事的，地位再高也只能是个商人，虽说本朝商人的地位有所提升，但也越不过读书人去，所以一众贵女们的首选还是磊子。 虽然不能上前说话，但那一双双含羞带怯的眼睛却紧紧盯着那边。 若说她们在没见到磊子之前，想的只是与陆家联姻的利益，但在见到磊子之后，是完全被磊子的个人魅力所迷住了。 年轻有为，长得好看，是个读书人，但又因为习武的关系，身形不像一般的书生那样瘦弱，反而很是挺拔，一身的腱子肉。 小娘子们一个个看得脸红耳赤，不好意思再看，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这样一来，就完全把出来招待她们的莲花晾在了一边。 她们甚至不愿意跟莲花站在一起，莲花长得太好看了，甚至连身上的裙子都比她们的时兴，站在她们身边就把她们比下去了，那还怎么让磊子注意到她们？ 各家夫人看磊子也很顺眼，听自家在国子监的小子回来说，这陆家大少爷的学问可不差，虽然还没参加过科考，但真不比他们差，甚至还压他们一头。 入了席，各家夫人就想办法去跟孙氏和何玖娘说话，先是套关系，再者就要把话题引到儿女婚事上。 何玖娘又怎会看不出她们的意思，在她们开口询问之前，就把莲花拉到身边，笑着对众人说道：“那我们家磊子这方便倒是无需我们这些长辈过多操心，年初就跟莲花定了亲事，只等过两年，年纪再大一些就成婚。” 第848章 希望落空 众人炙热的目光和激动的心情，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陆家大少爷定亲了？定亲的对象还是那个长相过分明艳的莲花？ 这怎么可能呢！ 据说莲花只是陆家二房娘家的侄女，全家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孤女，且还被陆家人教导去做生意，整天抛头露面的，怎么有资格跟陆家前途似锦的大少爷定亲？ 就算陆家人想要玩亲上加亲那一套，也完全可以把莲花配给陆小羊啊，两人都是经商的，也还算般配，怎么会这么想不开，直接配给大少爷？ 陆家人是不是傻了？ 这莲花长得再好看，娘家也没了啊，就算娘家还在，也不过是一家泥腿子，对陆家大少爷的前途没有半分帮助，这样的一个孤女，有什么资格当陆家大房的嫡长媳？ 在这些贵族女眷们眼中，多少还是有些瞧不起商人的，莲花就算再好看，也掩盖不了她在外抛头露面的事实，要真是成了陆家大少的正妻，是连带陆家大少都要被看不起的。 不过，有这些想法的众人似乎忘了，何玖娘也是做生意的，甚至整个陆家在没有和陆柏川相认之前，都是以生意起家的，在陆家人眼中，会做生意比什么都强，那就是有本事的象征，只会更喜欢，又怎么会嫌弃？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陆家也从未想过要跟这些三观不一致的贵人们结亲。 就是看她们对磊子的眼神太过炙热，担心莲花受委屈，所以何玖娘才把两人已经定亲的事情公之于众。 这么看着，年初两人定亲的事可真是办对了，否则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些贵女和夫人们。 陆家往后是要在国都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可不能把什么人都得罪了，那样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众人震惊过后，很快反应过来，虽然心中有些不爽，但表面还是笑得很是真诚：“哎呀，真是郎才女貌，陆家大少爷和莲花姑娘，真是般配得紧呢！” 众人脸上晦暗不清，但说的话还算好听，何玖娘懒得计较这么多，拉着莲花就是一顿夸，说莲花有多么聪明，本事也强，今天的宴会都是莲花一手操办的之类。 那些夫人刚开始还有些不屑，但是听着何玖娘这么说，也不由得高看莲花一眼。 如果何玖娘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这莲花姑娘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今日的宴会不简单，却能安排得这么好，跟高门里的掌家媳妇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过，她经商的事情还是让很多人难以接受，一时间，众人对莲花的看法出入挺大。 莲花听着何玖娘这么维护自己，心中也忍不住的开心，其实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些的，但玖娘婶婶愿意这么维护自己，也是表明对她的重视。 刚开始，她确实会为自己和磊子的将来忧心，磊子越来越优秀，路子也越来越宽，自己要是给他拖了后腿怎么办？ 但很快她就想通了，磊子优秀是不错，但她同样也不差，别人的看法不重要，只要他们彼此认定了对方就好了。 所以，在何玖娘夸她之后，她依旧落落大方示人，倒是把众人那些不服气给堵回去了。 于是，这工人退而求其次，把目光转向陆小羊和悠丫头。 陆小羊年纪比磊子还大，是该成婚了，就是这经商的身份有些上不得台面。 但谁让人家跟陆柏川一家关系好呢？ 陆柏川两口子虽然只有一个孩子，但是对家里的小辈都很好，都是一视同仁，也就是说，随便搭上一个，都能抱上陆柏川那条大粗腿。 既然陆小羊的身份上不得台面，那她们也不会想把家中嫡女嫁给陆小羊，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庶女们，反正只要能搭上陆家的关系就好。 虽说陆家是新贵，但瞧着宫里对陆柏川的重视，短短几年内就能超过他们这些王宫贵胄，早点做出选择，也算是未雨绸缪。 说句难听的，就算之后陆家出什么事，没能继续往上爬，那也不打紧，毕竟他们也只是损失了一个庶女而已。 这些夫人们把算盘打的噼啪响，丝毫没考虑陆家愿不愿意。 不过她们虽然还没开口，就已经把眼神转移到陆小羊身上去了，虽然没有刚刚看磊子那么炙热，但还是很满意的。 何玖娘和孙氏对视一眼，好家伙，没想到这些人这么离谱。 奈何刘月香和张兰香在后院忙，并没有来这边抢风头，何玖娘就算想说两句也难。 倒是孙氏有个主意，对莲花说道：“莲花你去后院看看月香她们那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你们俩将来说不定要当小妯娌，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这句话，算是把人家刘月香的名声给毁了，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就是要让这些夫人小姐们知道，陆小羊也是有主的人了。 虽然暂时还没定，但她们这些长辈是知道的。 这下子，众人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住，一个个铁青得不行。 莲花再不怎么样，现在也是养在陆家的，陆家想亲上加亲，那无可厚非，她们就算不爽也不能说什么。 但那月香是怎么回事？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听这名字，不会是个丫鬟吧？ 她们都愿意把家中庶女送来联姻，陆家却看中一个小丫鬟，就这么不给她们面子？ 亦或者，陆家就这么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莲花明白孙氏的意思，应了一声就去后院看刘月香和张兰香了，今天那表姐妹俩的任务是负责检查各类吃食，不能有什么差错。 偏偏孙氏就像看不懂众人的脸色一样，还一个劲儿地道：“家里的孩子们年岁也都大了，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就是我们一直在外面奔波，都顾不上孩子的事情，只能委屈孩子们再等等，过段时间回去，也该把亲事定下来了，不能委屈了人姑娘。” 刚刚还有人跟着说笑的，现在，人家连笑都懒得了，更别提搭话，一个个把不爽写在脸上。 孙氏又跟何玖娘对视一眼，所以今天这宴会算不算办砸了？ 第849章 游湖 其实夫人闺女们气的点还在于，她们都已经放低标准了，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这其中就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在里面了。 这是不是说她们还不如一个丫鬟？ 陆家也太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 好在这席间还是有聪明人的，总不好一直板着脸，儿女的事情说不通，那就说别的话题，总不能真闹得不欢而散了。 目前的陆家还是很有结交的必要的。 看着她们很快变脸，又笑眯眯说其他事，孙氏舒了一口气，还担心她们会揪着这件事不放的。 其实就算是没有刘月香，孙氏也不打算跟这些贵人结亲，主要是陆小羊的身份摆在那里，就怕被人家欺负，既然如此，便一开始就不要有那样的开始。 既然她们都主动转移话题了，孙氏也乐于其成，当什么都没发生 吉时一到，婷丫头在众人的见证之下拜了姚氏为师。 姚氏送了婷丫头一块双面绣的丝帕和一套手感很好的绣花针，婷丫头跪下磕了三个头，叫了一声师父，礼成。 吃过饭后，众人也各自回家，这场宴会还算完美收场。 本以为儿女婚事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揭过去了，但是没想到，莲花第二天就收到贵女们的邀约，说是与她一见如故，想约陆家的几位小姐一起出门游湖。 这还不是以其中一个人的名义，而是一群人的名义，都是平时玩得好的贵女，想约她们一起玩。 这也就罢了，但其中还提到，记得把刘月香姐妹俩也带上。 昨天宴会的时候，因为说起了刘月香和张兰香表姐妹俩，有人问起，孙氏就做了简单的介绍。 于是众人就知道那个叫月香的原来是个小县令的女儿，不是什么丫鬟。 虽然不是丫鬟，但身份也没高到哪里去就是了，一般情况下，那些贵女不会把一个刘月香放在眼里。 可这次偏偏就放在眼里了，还专门让莲花把她带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莲花去找何玖娘讨个办法，何玖娘把她们聚在一起，说道：“这显然就是有猫腻，她们不敢轻易对莲花下手，就只会把苗头对准月香和兰香，尤其是月香。” 说着，她朝着刘月香眨眨眼，刘月香瞬间就明白她的调侃，虽然早就做了准备，但还是抵不住红了脸。 她和陆小羊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况且，还是她主动的。 虽然确实有些害羞，但她不后悔，甚至非常庆幸，要不是自己下手快，现在可就轮不到她了。 “夫人放心，我会注意的。” 脸红之后，刘月香很是认真地跟何玖娘保证，那些贵女有手段针对自己，但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论身份地位，自己是不如她们，但明天去赴约，她跟着莲花去，代表的就是陆家，她不仅不能让自己丢脸，也不能给陆家丢脸，一荣俱荣，她也要让陆家人看见她的价值才行。 虽说一开始她接近陆小羊确实是存了算计的心思，但后来在相处中，她是真动了心的，陆小羊比她之前见识过的贵家少爷公子们强了不知多少倍。 她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守住这份感情。 何玖娘一直都知道这小丫头是个聪明人，听她这么说就放心了，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要是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也不必手下留情，只要咱们占理，我自会给你撑腰。” 这便是何玖娘给她的保证。 刘月香心中触动了几分，这算是陆家对她的认可吗？ 瞬间又多了几分底气。 莲花也说道：“我也不会让她们欺负你的。” 怎么说也练了这么长时间武，对付一群闺阁小姐还是很轻松的，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能轻易动手，不然会很麻烦。 第二天就由莲花领头，带着一群小姑娘一起去游湖，这会儿已经是夏末，不算很热，但也不冷，正是游湖的好时节。 虽然只宴会上接触过，但莲花已经能记得这些贵女们的身份，有做生意的能力，性格也比较外向，跟这些贵女交涉起来并不费力。 当然，主要还是这些贵女的目标就不是她，自然也没想着要针对，甚至还想跟她处好关系。 但对刘月香就没这么好了，说话的态度和语气截然不同，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但刘月香也不是吃素的，不管对方怎么着，她都笑眯眯的，一点也不生气，让人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贵女们气得牙痒痒，却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上了游船，从一片荷花中穿过，伸手就能摘一朵。 赏了一会儿荷花，就有人找事。 “如此美景，这么看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将此美景画下来如何？” 另一个人当即附和：“好呀，正有此意呢！” 这明显是她们早就商量好的，这么一说，身边的丫鬟就开始上笔墨纸砚了。 陆家这一群小姑娘对视一眼，一点都不慌。 虽然她们没正经请女先生教学，但每天跟着读书几人组学习练习，简单的画个图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好不好的，就另说了。 而刘月香和张兰香好歹也是县令家的小姐，从小就有学，自然也不带怕的。 只是她们人多，船却不大，全都要在这船板上作画，就有些拥挤了。 其中一个贵女还一个劲儿地往刘月香这边挤，刘月香认出她来，是户部侍郎家的千金范薇薇，也是刚刚怼她怼得最起劲儿的一个。 刘月香清楚，这就是故意针对她的刺头了。 因为早有防备，所以，在范薇薇故意挤在她身边一挺大腚将她推下船的同时，她十分眼疾手快地就抱住了范薇薇的腰身，两人就一起落了水。 现在这天气，就算落水倒也不冷，且刘月香是懂水性的，不然也不会故意按在船板最边上，故意给人制造下手的机会。 她懂水性，范薇薇却不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会落水，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刘月香按到了水底。 让你给本小姐使绊子！ 侍郎家的小姐了不起？ 真当本小姐是吃素的！ 刘月香屏住呼吸，一只手按着范薇薇的脑袋不让她起身，另一只手趁机往范薇薇腰间的肉掐过去，一下一下掐得是毫不留情。 第850章 她也不是吃素的！ 范薇薇在水中，没办法正常呼吸，更不能呼救，再加上被刘月香按着又掐又捏，紧急之下喝足了水，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刘月香也觉得自己闭气到了极点，实在撑不住了，这才提着范薇薇往上游。 湖水还是有些深的，此时船上的人慌得不行，船夫和几个懂水性的小厮都在第一时间下去救人了，但却没找到她们的身影。 船上的一群小姐们哪里还有赏花作画的心思，一个个急得不行。 她们是真的急，刚开始只是想着教训一下刘月香的，可谁能想到范薇薇也会掉下去？ 再者，船夫和小厮们一直在她们落水的地方找，却一直没动静，难不成两人都遇难了？ 这其中，恐怕之后陆家来的小姐们不是真的慌了，她们都知道刘月香会水，且知道她是个聪明人，所以虽然一直配合着众人喊救人，但并不见有多慌乱。 众人在她们落水的地方寻找，殊不知刘月香拽着范薇薇往岸上去了，反正离得不是很远，不会有人起疑。 “快看！月香姐姐在那边！” 悠丫头最先看见，兴奋地喊了一声，众人闻声看去，正好看见刘月香将范薇薇拖上岸，然后岸边很快围了很多人看热闹。 范薇薇的婢女在船上都要急死了，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她没看好小姐，害小姐落了水，现在还被带到岸边被人围观去了，名声是彻底毁了，关键是她都没看清小姐是怎么落水的，夫人非要打死她不可！ “快上岸，快！” 另外几个贵女自然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们跟范薇薇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自然不希望她沦为笑柄。 可岸边已经围了很多人，现在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而此时的岸边，范薇薇全身湿透昏迷，身上的裙子乱糟糟地贴在身上，因为天气炎热，还穿了纱裙，轻纱一碰水，便格外透明，难掩曼妙的身姿。 围观的人里就有心思活络的男子，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反倒是刘月香，同样是落水，但她穿的是棉质的裙子，不会太透，且刘月香是清醒的，发现有不妥之处就急忙整理好，相比之下，比范薇薇可好了不少。 此时刘月香就跪坐在范薇薇身边，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救命啊，哪位好心人帮忙去请个大夫啊呜呜呜……都怪我没用，没能及时把范小姐救上来！” 她一边喊，还一边去掐范薇薇的人中，再按按她的胸口，一副着急救人的模样。 “范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呜呜呜，都是一起出来玩的，你若是有什么事，我们可怎么活啊！” “幸亏我会些水性，不然、不然我真是不敢想了呜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说，短短几句话，就说清楚范薇薇落水的缘由。 众人就明白了，是这范薇薇不小心自己落水的，身边这位小娘子是看见她落水才下去救人的。 众人不禁感叹，真是个热心肠的小娘子啊！ 等众贵女来的时候，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让刘月香一个人说了，且看她为范薇薇哭成这样，一点也不像是作假，闺女们就算是想找麻烦也找不到借口。 莲花找来一件披风给刘月香披上，范薇薇的婢女也急匆匆上前抱住自家小姐，哭得活像出了命案。 好在范薇薇并没什么大碍，被刘月香按了这么久，吐出几口水之后，她终于醒了。 看见眼前的情况有些懵，但看见被莲花护着的刘月香，她下意识就要扑上去打人。 她知道是刘月香把她拖下水的，甚至还把她按在水下不让呼救，还在水下掐她。 这个仇怎么能不报！ 这行为在不知情的众人看来，就是很离谱。 这范小姐也太过分了吧，这位小娘子救了她，她醒来不道谢也就算了，还要对人家动手，这怎么能行！ 周围立刻有人议论起来，都是说范薇薇蛮横不讲理的。 刘月香在莲花怀里哭得更委屈了，却还不忘为范薇薇辩解：“各位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但这也不能怪范小姐，她是侍郎府上的千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祸事，肯定是被吓坏了，不打紧的……” 范薇薇眼里都能喷出火来，这贱人竟然还特意爆出她的身份，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谁！ “你这个贱人，明明是你……” 范薇薇又想往前扑，却被婢女按住，其他贵女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急忙让人把范薇薇带走。 另外几个更是深深看了一眼刘月香，觉得她们小瞧了这个县令家的小姐。 即便心中有气，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毕竟现在这么多人看着。 实在不想跟刘月香说话，就对着莲花说道：“秦小姐，发生了这般意外，那我们便先回去了，下次再会。” 莲花很是有礼的笑了笑，说道：“那便下次再会吧，范小姐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还是尽快请个大夫看看。” 对方的脸色很不好，但还是强行挤出一抹笑，然后带着众人离开。 见没什么热闹看了，围观的人也纷纷散开。 岸边只剩下从陆家来的这一群小姑娘，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笑意。 张兰香默默竖起大拇指，表妹牛逼。 莲花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先回去吧。” 在马车上，张兰香忧心忡忡地道：“表妹，这样一来，你算是把范小姐得罪狠了，她肯定还会报复你的，可怎么办啊！” “我不怕，是她先害我的！” 刘月香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我救了她，我是她的救命恩人，且她拿不出我害她的证据，明面上她不敢把我怎么样的，至于暗地里，她想害我，我也不是吃素的！” 莲花点点头，说道：“对，是她们先心怀不轨的，就算想报复我们也不怕，最后谁吃亏还说不准呢！倒是你，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回去记得找婶婶要些药丸子吃，免得染风寒。” 刘月香应下，心里喜滋滋的。 陆家人护短，表现在方方面面，而她，只要一心为了陆家，也能沾点光。 第851章 我喜欢你，我爹娘也很喜欢你 范薇薇被众人送回了家，出了这种事，贵女们也吓坏了，并没有久留，都各自回去了。 范夫人听说女儿落水，着急得不行，叫人去请大夫，随后自己去看。 刚进院子就听见女儿在哭在摔东西，还以为她是被吓坏了，急忙进去安慰。 范薇薇看见母亲来，哭着扑上来，喊道：“娘，是她害我！是那个贱人害了我呜呜呜呜……” 她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甚至还要给她母亲看自己腰间的掐痕，结果衣裳掀起来，什么都没有。 “娘，女儿没说谎，她真的掐我了呜呜呜呜……” 范薇薇更委屈了，明明那个贱人掐得这么疼，怎么会一点痕迹也没有？ 范夫人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很是心疼，女儿是她亲生的，自然之道她有没有说谎，看样子，女儿是真栽在那县令女儿手上了。 不过，人家现在可不仅是县令的女儿，背后还靠着陆家这棵大树。 刘月香敢这么对侍郎府的小姐，显然是因为有人给她撑腰的，至于背后之人是谁——懂的都懂。 范夫人眯了眯眼睛，哄着女儿问道：“你们为何想欺负那刘小姐？” 范薇薇愣了愣，根本不敢说真话，她不想承认自己一个侍郎家的嫡小姐，会嫉妒刘月香。 范薇薇跟别的贵女不一样，别人都是先考虑的陆子磊，知道陆子磊没戏，才退而求其次，看向陆小羊。 但范薇薇是一眼就看上了陆小羊，痞痞的样子很是让人心动，她甚至在想，以自己的身份，配陆小羊是绰绰有余，陆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等回家就跟父母商量去说这门亲事。 可还没等她出手，就被告知陆小羊也有心仪的姑娘了，且对方还只是个小县令的女儿。 刘月香她凭什么！ 就算是个县令的女儿，现在也不过是在陆家打杂而已！ 这样的人，凭什么跟她争？ 看她支支吾吾不说话，范夫人心领神会，直接道：“你看上那陆小羊了？” 范薇薇愣了一下，然后瞬间红了脸，原以为母亲会说要帮她的，结果原本被母亲拉着的手却忽的被甩开了。 范夫人板着脸道：“不可能，你喜欢谁都不能喜欢那陆小羊！” 范薇薇瞳孔震了震，下意识反问：“为何？” “你说呢？你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范家养你这么些年，不是让你自降身份辱没门楣的！” 在范夫人眼中，陆小羊没爹没娘，目前在经商，今后也只会是个商户，现在在给何玖娘管理产业，也就算得上是个有本事的伙计，再往大了说，算是个管事，可那又如何？依旧是个下等人！ 这样的一个人，娶侍郎府的庶女都有些不够资格，要不是因为他跟陆家关系好，便是连个庶女都舍不得嫁出去的，更别提范薇薇这个嫡女！ 范薇薇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她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父母都尽量满足，这还是第一次被拒绝，且还说这么难听的话。 看她没说话，范夫人也不在意，接着说道：“今日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那陆小羊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一会儿我派人去给陆家送些礼物，说是救你性命的谢礼，这段时日你也别出门了，好好在家养身体！” 说着，转身离开，陌生得让范薇薇觉得后背发凉。 女儿这样，当母亲的不是不心疼，但也要让她知道自己的态度，陆小羊，终究不是良配。 身后传来范薇薇摔东西的声音，她权当没听见，脚步还越发快了些。 陆家这边，何玖娘给刘月香开了个方子去抓药喝，还夸道：“今天这事你干得漂亮，那范夫人要是个有远见的，就不会允许闺女胡来，当然，她们要是蛮不讲理，我们也是不怕的，你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嗯嗯，多谢夫人。” 有了何玖娘这番话，刘月香更加放心了，笑得很是真诚。 果然，没一会儿就收到范家送来的谢礼，何玖娘把东西全都给了刘月香。 刘月香这姑娘特别聪明，还把东西分了大半给莲花她们，交际能力杠杠的。 何玖娘看在眼里，更满意了。 陆小羊在外跑了一天市场，回来才知道刘月香今天落水了，虽然没吃亏，但他还是忍不住着急去看看。 原本是张兰香陪着表妹的，见到陆小羊来，很识趣地离开了，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彼此的脸都有些红。 “怎么不跟我说今天要去参加宴会？早知道我就能去你们游湖的周边看着了。” 他在的话，刘月香也不至于被挤下水了。 虽然天气还不冷，但还是容易受寒，尤其是对女孩子的身体很不好。 “嘿嘿，你在我还怎么教训她？我今天可没吃亏！” 刘月香大大方方跟陆小羊分享了今天的战绩，很骄傲就是了。 昨天晚上收到请帖的时候，她就让大家别告诉陆小羊，不然他肯定会去搞破坏，影响她发挥。 陆小羊看着眼前笑得一脸明媚的女孩子，很是无语，但眼中的宠溺是怎么都藏不住。 她是在为他努力，为了跟他在一起，扫清其他的障碍。 那么，他也不能辜负了这份真心。 他大着胆子去拉刘月香的手，说道：“三婶说，等国都这些事解决完，回去就请媒人去你家说亲。” 说起这个，刘月香也红了脸，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一天，她盼了很久，心中自然是欢喜的。 但陆小羊却有些迟疑，紧张道：“就是不知道你家里能不能同意，你是县令家的千金，我却……” 他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一只小手堵住，刘月香瞪眼看着他，说道：“不准你这么说自己！我喜欢你，我爹娘也很喜欢你！” 刘月香一直有跟家里通信，对自己喜欢陆小羊的事情供认不讳，家里一开始是有些犹豫，担心陆小羊无父无母，她的日子不好过，但抵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家里早就同意了。 不过，说完，这话之后，她意识到自己这话过于孟浪，急忙想要缩回手，却被陆小羊一把拉住，笑得很憨：“嘿嘿，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他做生意赚了不少钱的，甚至还入股了婶婶们的各种生意，一直有分红，他不会让刘月香过苦日子的。 第852章 把生意搬上国宴 不知道范夫人是用了什么手段，反正之后范薇薇还真就没起什么水花。 之前在街上传的对范薇薇不好的言论也被范家人压下了，一切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何玖娘让孩子们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自己则进宫跟太子妃商量该如何迎接各国使臣的具体事宜。 这种事情原本是不需要太子妃操心的，但想着太子登基，她便也是皇后，之后需要处理的事情更多，这次就当是练练手。 太子妃怀着孩子，本就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第一次处理这种大场面，多少有些放不开手脚，就请何玖娘进宫帮帮忙。 之前都是何玖娘自己进宫的，但因为前两天太子妃胃口不太好，孙氏让何玖娘拿了些自己做的咸菜给太子妃吃，还真有效果，太子妃便想见见孙氏，让何玖娘下次进宫的时候记得把孙氏也带上。 孙氏第一次进宫，显得有些紧张，急忙找何玖娘要补补课，比如进宫需要注意些什么规矩之类的，那里面住的可是贵人中的贵人，虽然她这段时间见识了不少贵夫人，但始终是不同的。 主要是来自骨子里的敬重和恐惧，听说那皇宫里吃人不吐骨头，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就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更重要的是，连累儿子的前程。 何玖娘知道小老太太担心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嘲笑，而是耐心地跟她解释现在宫里的情况跟她印象中的不一样，太子妃性情温和，且她们两人是朋友，自然不会轻易为难孙氏。 最重要的是，认真算起来，她也算是个皇亲国戚吧，多少沾亲带故的，不用那么担心。 孙氏眨眨眼，说道：“对哦，我怎么忘了你还有这层关系！那皇上是你叔叔，那我岂不是也能在宫里横着走？” 何玖娘哈哈大笑：“您要是觉得横着走方便的话，也不是不行。” 孙氏不高兴打了她一巴掌，不过这么一来，还真是不怎么担心了，也乐呵呵笑起来。 第二天中午跟着何玖娘一起进宫，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还是强行控制住了。 何玖娘并不多说什么，反正等一会儿见了太子妃，孙女士就会慢慢放松了。 到了东宫，果然没有孙氏想象中的那么恐怕。 这真不愧是贵人住的地方，到处鸟语花香的，宫女太监们也很和善，一个个笑眯眯的。 孙氏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了，尤其是在见到太子妃的时候，悬着的心瞬间就放了下来。 原来太子妃也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没什么特别的，嘿嘿嘿…… 孙氏跟着何玖娘简单的见礼，然后坐下，太子妃一开口就夸她年轻，看上去还真不像年过半百的人。 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这种话，孙氏瞬间喜笑颜开，就差去拉着太子妃的手说你眼光真好了。 “前几日本宫没有胃口，多亏婶子让玖娘送来的可口咸菜，以前本宫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咸菜。” 太子妃也知道孙氏可能会有些紧张，就主动跟她话家常，孙氏一听太子妃说自己做的咸菜好吃，瞬间就骄傲上了，但还是说道：“娘娘要是喜欢，之后让我家老三媳妇再送些进宫就是。只是这玩意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娘娘可不能贪嘴啊！” 孙氏自己生养了四个娃，家里又有那么多娃，还全都养大了，有自己的一些经验和心得，看太子妃是挺好的一个人，自然也愿意唠叨几句。 太子妃笑着应下，又道：“婶子来国都也有好几日了，之前本宫还一直想着在宫里办个小宴会，见见婶子和几个年轻小姑娘，但这手上突然多了许多事，实在是没办法空出时间来玩乐，便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见见婶子。” 太子妃很是说话，以这样的身份喊孙氏一声婶子，确实是高看孙氏的，孙氏嘴里喊着使不得，但心里也很高兴，这也算是儿子儿媳的功绩，让她这个老婆子脸上都有光。 “娘娘您真是太客气了，想见我们说一声便是，何须准备什么宴会，我们就是乡下来的泥腿子，不讲究那些的！我家老三媳妇能得娘娘青睐也是她的福气，她这人说话不过脑子，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往后还请娘娘多照看些……” 孙氏就担心何玖娘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得罪人，所以一个劲儿地说好话，太子妃也不让她失望，一个劲儿地应着。 心里其实挺羡慕何玖娘能有这样的婆婆，说是婆婆，其实跟亲娘也没什么区别了。 说了一会儿，何玖娘要跟太子妃商量正事，孙氏没什么事情做，太子妃就让宫女带着她在宫里逛逛。 这次迎接各国使臣，既不能铺张浪费，显得北炎多喜欢捧那些人臭脚似的，又不能太过寒酸，没有大国风范，太子妃头疼的就是这样。 在何玖娘看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不仅给太子妃提了建议，还把自家的生意推荐上了国宴。 是的，烤鹅、陆黑鸭和奶茶，还有酥脆的土豆饼，都上了国宴菜单。 “这些东西的价格并不昂贵，但贵在有新意，别的国家肯定没有，能让他们长长见识，自然也不能小看了我们北炎。” 何玖娘笑得很是狡黠，这可是打广告的大好机会，说不能还能做个跨国生意什么的，想想都美。 “如此甚好！本宫就知道玖娘你一定有办法！” 不花钱还能高大上的宴会，谁不喜欢呢？ 至于帮陆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这件事，她是不介意帮一帮的，毕竟平时也经常吃陆家送来的吃食，换了别人家可是吃不到的。 “正好莲花她们都在，这件事就交给她们去办，有他们在我放心。” 何玖娘打算做个甩手掌柜，同时也能锻炼孩子们办大事的能力，以后出去单干也不用畏手畏脚。 是的，她支持孩子们出去单干，幼鸟羽翼丰满，总要出去见识一下天空的广阔，她向来是鼓励孩子们去尝试的，有事她给兜着。 第853章 东廷使臣抵达 出宫的时候，孙氏整个人还沉浸在对皇宫的震撼中，到目前为止，她对这个皇宫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恐惧感，更多的就是敬重和震撼。 “这宫殿也太豪华了，楼顶上的瓦都是金光闪闪的，滔天富贵啊！” 孙氏说的那叫一个夸张，把何玖娘都笑了，忍不住说道：“孙女士，人家那就是黄色的瓦撒了些金粉而已，加上今天太阳大，看上去就是金光闪闪的，不是真的金子！” 当着她的面都能说得这么夸张，可想而知回去之后要说成什么样了。 这小老太太是真可爱！ “要你管！我就要说是滔天的富贵！” 孙氏瞪她一眼，坐在一旁生闷气，这老三媳妇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好好好，我闭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玖娘做出一个闭嘴的姿势，然后一个劲儿捂着嘴笑，孙氏气得牙痒痒，扑上来按着她抽。 婆媳俩闹了一路，回到家，小老太太都不搭理她，自己下了车，大步流星就往后院去，她要去找姚夫人说说话去，不然难消心中的激动。 趁现在姚家人还住在府上，姚家已经买下了一个两进的小院子，这两天就打算搬过去了，距离这边还是有些远的，以后孙氏想要姚夫人吹吹牛都要坐马车了，孙氏还挺不舍的，想趁这几天多聊聊。 时间过得很快，在家里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何玖娘盘下的这几间铺子都开张了，姚氏当任成衣铺子佳媛阁的掌柜，不仅要看管铺子，还要带两个管事的小丫头，甚至还要教婷丫头和酥酥刺绣。 是的，小酥酥也跟在姚氏身后跑了，她喜欢刺绣，又因为童年母爱的缺失，现在很黏姚氏，所以天天跟在姚氏身边，跟婷丫头一起作伴。 国都的佳媛阁是走中高端路线的，支持给各家贵夫人小姐们订做衣裳，何玖娘设计的款式和其他绣娘设计的款式也是限量购买，不用接触一般百姓，只要把开业这段时间忙过来，还是有空闲时间的，所以教导酥酥和婷丫头，再培养两个帮手，管理着手下招来的一批绣娘和裁缝，也不是什么难事。 莲花和悠丫头在奶茶店，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旁边卖陆黑鸭的铺子是陆小羊和刘月香表姐妹俩。 不过，陆小羊并不是一整天都在店里，他还是要出去跑市场，做市场调研，看看还有什么生意可以做，何玖娘的生意梦可不止于这么几个店铺。 这么忙活着，各国的使臣也陆续到了，最先到的自然是东廷太子为首的使臣，在距离国都还有五十里路的时候，就派人送信到皇宫，指明了要让陆柏川带人去迎接。 信里说得冠冕堂皇，说是久闻陆柏川大名，想见识一番云云。 对方来的是东廷太子，让陆柏川去接也是可以的，但前提是东廷安安分分，没给北炎造成什么危机和伤害。 现在双方可是有仇恨的，这次的主要目的也是谈和，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脸，提出这样的要求？ 何玖娘听到这个无理要求的时候，不免有些怀疑东廷太子是不是皮痒？ 难不成他吃了一路自己给的解药，身体有了好转，就要开始作妖了？ 可这作妖的本事不是应该回东廷去展示吗？怎么第一个苗头反倒对上了救命恩人的男人？ 何玖娘不爽，准备找个机会报复一下，让他认识到社会的险恶才行。 至于陆柏川，自然也是不愿意的，所以在朝堂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一开口就给拒绝了，给的理由很充分，没空。 可不是没空吗，连媳妇都顾不上陪，谁有心思去接东廷使臣，疯了吧？ 但其他人朝臣却不这样想，觉得陆柏川拿着朝廷的俸禄，升官又升得这么快，去接个人怎么了？ 陆柏川直接对着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朝臣怼道：“各位大人是有谁没拿着朝廷的俸禄吗？是户部漏发了还是怎么的，可要查清楚才好，不能让各位大人白干。” 一席话，就差直接说这些朝臣正事不做，只会顶着一张嘴叭叭叭，引得刚刚喷粪那群人脸红脖子粗，“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找到好的说辞，气得差点在大殿上跳脚。 太子也差点没崩住笑出声，赶紧掐了一把大腿，这才强行忍住了。 曾经的康探花，如今的康舍人，也站出来也唇枪舌剑了一番，再加上其他朝臣的帮持，成功把刚刚叭叭的几个文臣整去当迎宾了。 太子也很给力，直接应下，然后喊了退朝，都不给他们狡辩的机会。 几人就是再不愿意也还是去了，对方见到不是陆柏川去迎接还有些不高兴的，但几人也来了脾气，直接把东廷三皇子还在牢里等着的事情拿出来说，双方差点打起来，闹了一番这才往国都城而来。 东廷太子觉得北炎是在给他下马威，不仅不生气，还很高兴地对下属说道：“派几个文臣来，正好合本宫心意，出来这一趟，肯定会遇上很多有趣的人和事。” 下属立刻奉承：“殿下有谋算，自然不会让北炎占了便宜。” 东廷太子没说话，只是勾了勾嘴角。 北炎知道东廷人狡猾，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进城，所以暗中安排了人随行的，但还是没能避免在都城的城门口出了事。 有刺客，且是朝着东廷太子去了，一招招快准狠，一点都不留情面。 几个当迎宾的文官吓得半死，这都进城了，怎么还能再阴沟里翻船？ 他们在心里把陆柏川骂了个遍，这种危险的事情本就该让武官来，就算不是陆柏川，也可以是别的武官啊，凭什么让他们几个文官来吃这种苦！ 正腹诽着，一支长箭破风而来，直接把其中一人的官帽给射掉了，那人尖叫一声，身下一阵骚臭，然后整个人直接被吓晕，从马背上滚落。 其他人都顾不上嘲笑，也急忙找地方躲避，避免成为第二个尿失禁的。 好在那些刺客不是冲着他们来的，提着剑就朝着东廷太子的马车冲过去。 第854章 来者是客，应该的 城门口瞬间乱成一团，周围的百姓吓得摔倒在地，甚至还有人被踩踏，士兵们忙着对付刺客，根本顾不上百姓。 “孩子，我的孩子！” 混乱中，传出一阵尖叫，是一个年轻的妇人，此时被人撞到在地，怀里两三岁的小孩子被摔在地上，眼看着就要被慌乱的人群踩踏。 这个时候，人群中冲出一个身手矫捷的少年，一把将地上嗷嗷哭的孩子捞起来，放回妇人怀里，想了想，还是捡起一个死了的士兵手里的兵器，直接加入了战斗。 此时城中驻守的士兵也赶来，瞬间形成敌寡我众的局势，刺客看占不到便宜，找机会撤退了。 而人群中的少年却给东廷太子留下深刻的印象。 小小年纪身手这么利索很是难得，且看他的穿着应该只是个跑堂的小厮，如此简直是大材小用。 “去问问他，可愿跟本宫回东廷？” 东廷太子眼中满是惊喜，他现在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保护也不错。 “是。” 下属几乎没有迟疑，觉得这小子真是好命，在北炎只是一个低下的跑堂小厮，但去了东廷，那就是太子的人。 这小子肯定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他满怀信心地走上前，却见那少年要走了，急忙上前拉人：“你救了我家殿下，我家殿下可以把你留在身边办差。” 陆小羊看着突然凑到自己面前来的人，说着有些蹩脚的北炎话，明明是想招揽他，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不必，多谢。” 他说着就要走，根本没有半分留恋，他只是路过而已。 “你救了我们殿下，我们理应有所表示，你在北炎不得重用，跟我们去了东廷，说不定还能有一番作为。” 对方还在纠缠不休，陆小羊知道，对方这是把他当成普通的小厮了。 而且，这人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还要挑拨离间，什么叫他在北炎不受重用？ 他三叔都快跟太子殿下称兄道弟了，还不算重视？ “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看到百姓受伤才出手的，并不是专门救你们殿下。再者，来者是客，你们来到这里，我们北炎人就会把你们招待好，不能让你们出事，这都是应该的，不必介怀。” 说着，陆小羊很是正经地抱拳，然后转身离开了。 那下属愣了愣，实在不敢相信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厮能说出来的话，北炎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回去跟主子说了，东廷太子觉得很是稀奇，立刻派人去查陆小羊的底细。 而城门口这波暴乱，自然引发重视，东廷人很愤怒，说让北炎这边给个说法。 这也是应该的，毕竟人家刚来就发生这种事，给个说法是必须的。 但北炎人也不傻，早不刺杀晚不刺杀，偏偏东廷人进城的时候，谁知道那刺客是不是他们自己安排的？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好说穿，但面子上的东西还是要应付一下的。 派人将使臣安置在城内的高级驿馆里，然后太子在朝堂上装模作样地发了一通脾气，让人去彻查此事，务必要给东廷太子一个交代。 与此同时，之前派去东廷的使臣团也被送回来了，一个个遭了大罪，瘦骨嶙峋的，都没个人样，太子给了一笔补偿，让他们都回家好好休息，这一趟不容易，还能有命回家都不错了。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东廷这么不要脸，不讲武德，会对使臣动手。 不管北炎朝堂如何，反正东廷太子这边已经拿到了陆小羊的资料。 “竟然是陆家人，倒是巧了，本宫刚来就跟陆家人碰了个对面。” 北炎陆家的名声，估计在各个国家之间都传遍了，毕竟东廷三皇子就是败在陆家两口子手上，且败得很惨。 “殿下，那陆小羊的事情该如何？” “既然他是陆家人，自然不能为我所用，不过，咱们也能去会会陆家人。” 七日后才是北炎太子登基的日子，他们是来的最快的使臣，之后会有其他使臣前来，在这时候，他们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去给陆家送帖子，就说本宫久仰大名想要拜访一下。” 东廷太子说着，还微微咳嗽了两声，看得出来身体还是很虚弱。 下属有些担忧，说道：“殿下，即便陆家再如何，也不值得殿下亲自去拜访……” 他的意思就是说东廷太子有些自降身份了，好歹是一国储君，虽然不怎么受宠，但身份摆在那里，也不能给自己国家丢了脸。 东廷太子没说话，只是凉凉地看了一眼下属，下属立刻低头认错：“是属下多言了，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转身离开，东廷太子却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 这般厉害的人物自然是要多加结交的，若是能同意助自己一臂之力，便也就不虚此行了。 想到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视若珍宝般捧着看，他很好奇那位时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位仙女姐姐，会不会也是北炎人？ 刚开始他确实以为那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格外荒谬，并且那天晚上皇宫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只能是人为。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派人打听却毫无消息，仔细分析联想之后，想着她应该是北炎人。 那么这次有没有机会再见她一面？ 不管她救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对自己都有救命之恩，他虽不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却也想报了这份恩情。 帖子送到的时候，陆家人正在吃饭。 虽然今天是东廷使臣到达的日子，但对于陆家人却并没有什么影响，依旧在忙自己的事。 陆小羊甚至都没有把城门口那件事放在心上，回来提都没提，且在外跑了一天，饿的不行，回来就只顾着干饭了。 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是东廷太子送来拜帖，想要拜访一下陆家人。 陆老头愣了愣，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扯着嘴角问：“啥？你说谁想来？” 第855章 夜探驿馆 黄管家又说了一遍：“回老爷，是东廷太子的拜帖。” 陆老头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转头看着何玖娘问道：“咱家跟这东廷太子应该没什么交情吧？” 儿子在朝中当官，自己也在京州府城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多少还是听说了一些东廷的事情。 那东廷就没有一个好人，先是把京州闹成那样，后来又到国都作妖，其实就是算计着北炎这些国土，也从未把北炎的百姓当人看过。 这样的人陆家是不屑于来往的，相信他的儿子儿媳也不会做出什么错事。 他现在这么问何玖娘，也只是想得到一个肯定而已。 岂料何玖娘却说道：“别说，还真有。” 这下众人都不淡定了，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她，怕他们两口子做出什么错事。 “有仇。” 好在何玖娘并没有继续吊他们的胃口，很是麻利地把话说完了。 然而众人更不淡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玖娘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些事情本不该拿出来说的，毕竟都是些国家大事，可不想这东廷太子一来就找上门，不让你们知道也不好，就怕你们中了他的计。” 然后何玖娘就从京州清音园的事情说起，再到国都宫变，抓了东廷三皇子，再到东廷软禁了北炎的使臣这些事，都简单说了一下。 “这些事大部分都是柏川带头干的，被东廷太子记恨上也无可厚非，跟你们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们多长个心眼，不要对东廷人掉以轻心。” 何玖娘严肃的时候还是挺正经的，尤其这种关乎国家之间的大事，她也不敢有所马虎。 倒不是真的怕他们惹祸上身，大不了她出面解决，就怕会危及安全，而她不能时时顾及，酿成大错。 众人认真听着，实在没想到东廷的人竟然会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来，难怪他们两口子来到国都之后一直那么忙，原来一直在处理这些事情。 “他们那么坏，怎么还有脸来！” 孙氏气得摔筷子，活了大半辈子，自认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识过，可在面对厚颜无耻的东廷人时，还是被气得不行。 小虎子说道：“小羊哥，如果你提前知道东廷人做了这么多坏事，你还会出手相救吗？” 众人的目光就齐齐看向陆小羊，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陆小羊几乎没有犹豫直接说道：“会的，不管他们有多坏，现在是作为使臣来到北炎，要真是出了事，就全是北炎的责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什么计划也得等他们回去再说。” 他虽然没有正儿八经读过四书五经，但脑袋是灵光的，并且做生意这么长时间，也悟出一些道子，可不能把事情做绝了。 何玖娘很认同他这番话，说道：“说的没错，就算心中有恨，也不能恨在表面上，不能让人留下把柄，小羊今天的做法很棒。” “那到底让不让那东廷太子来拜访？” 孙氏最在意的就是这个，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懂，但她心里是不欢迎东廷人的。 今天刚来就说要来拜访她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和东廷有什么密切来往呢，这不是往他们陆家头上扣屎盆子吗？ “当然不让啊！” 何玖娘应了一声，然后转头跟黄管家说道：“黄管家你去回了吧，就说柏川不在家，且也不合规矩，东廷太子要是没事干，可以去街上逛逛，领略一下我北炎的风土人情，别没事找事。” 陆家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这句话她没说出来，但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是，夫人。” 黄管家领命出去了，可饭桌前的陆家人却没了刚刚那么好的胃口，一想到东廷人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自己还要以礼相待，就觉得糟心。 何玖娘安慰道：“别愁眉苦脸的了，他们这次来至少要脱层皮，你们就放心吧。” 说着，她神秘地笑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陆家人不知道朝廷到底要干什么，但听她这么说还是放心了不少。 晚上等大家都睡了之后，何玖娘偷偷离开了家，知道有个侯二跟着，也不在意，甚至还提醒他藏好自己，不要让人发现。 侯二知道她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捣乱，只是默默跟在身后，关键时候自己搭把手，不让夫人处于危险之中就好。 何玖娘直接去了使臣住的驿馆，很多人都睡了，只有一个房间里还有烛光，好巧不巧，正是东廷太子的住处。 何玖娘悄悄靠近，到房顶上，掀起一块瓦片，看看这东廷太子大半夜不睡觉，到底在干什么？ 屋里只有东廷太子一个人，还是那病殃殃的样子，但气色比之前在东廷见过的时候要好很多，此时他正在作画。 这要是画的别人也就罢了，可何玖娘却眼尖的看到那画中人竟然是自己。 画也就算了，东廷太子还在自言自语。 “都怪那一晚灯光太暗，没看清姑娘真容，否则也不会画不出姑娘五分神韵。” 说着，还十分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何玖娘：…… 她那天晚上蒙面的，就算灯光再亮一些，也画不出什么神韵好吧？ 这东廷太子怎么回事，大半夜不睡觉偷偷画她的画像，难不成还看上她了？ 不对啊，那天晚上他不是叫自己仙女姐姐吗？ 难不成他还想亵渎神灵？ 再说这东廷太子也不像个傻子，就算当时有点猛，后面也能想到当时宫里那场闹剧是她做的，而她很有可能是北炎人。 既然这样，还能对她动心？ 那心得有多大呀？ 不，不对，堂堂一国太子不至于是个恋爱脑。 那么，他大半夜画出这幅画像，难不成是想在北炎寻找这个人？ 找到了想干什么？或者想因此威胁北炎什么？ 何玖娘觉得很有意思，但也没忘了此番来的目的。 她抓出一把药粉，从这个小洞里撒下去，然后把瓦片合上，这才去找在不远处等她的侯二。 “走走走，去军营！” 第856章 病秧子长得可没有陆柏川帅 侯二看着她喜滋滋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问道：“夫人来这一趟是做什么？” 他一直都看着夫人的动作，但她一直没做什么，只是趴在人家屋顶偷窥了一阵，就回来了。 大半夜的就为了来看这么一眼？ 这不是夫人的风格啊！ “自然是让东廷太子吃点苦头，省得他一天天的动歪心思。” 何玖娘回答得很轻松，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侯二愣了愣，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夫人就得手了？ 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没本事，他就在这里看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却还是没看清楚夫人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难怪将军当时就交代他们哥俩儿，只需要好好跟着夫人，别跟丢了就行，有事给他报个信，没事就安静的当个跟班。 他们刚开始还觉得将军这话说的不对，遇到事情难道不是应该先保护夫人吗？怎么只需要报个信就行。 但是跟了夫人这么多天，他算是看出来了，夫人的能力远在他们之上，他们的作用真的只是给将军报个信就好。 哦对了，顺便保护好自己，别给夫人拖后腿。 何玖娘可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翻身上马就走，到了军营，让他去睡觉，今晚不用他守。 侯二一时没反应过来，说道：“可将军交代要守着夫人的。” 何玖娘摆摆手：“没事，今晚他亲自守着我，跑不了。” 这话多少有些孟浪了，侯二一个没成家的大小伙子瞬间就红了脸，急匆匆退下。 何玖娘看他这样子有些好笑，大小两声才进了营帐。 这段时间她经常来过夜，守夜的士兵都习惯了，见面问声好就是。 陆柏川在营帐里就听见她的声音了，只是此时他正在写训练总结，这并不需要交给谁看，只是他习惯记录下来，方便之后翻看和汲取经验。 何玖娘进来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然后凑过去看陆柏川写字。 这男人写字是真的很好看，看似龙飞凤舞，实则每个笔画都恰到好处，不会太过张扬，但也能显露锋芒，真的是字如其人。 何玖娘先是看字，然后又开始看人。 认真工作的男人真帅啊，烛光绰绰约约，映得他的侧脸更加深邃，神情很是专注，格外吸引人。 何玖娘看着看着，身体就不听使唤了，凑上去亲了陆柏川一口，还厚脸皮地夸道：“我男人真帅！” 陆柏川怕她摔倒，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继续写，被亲了一口，眼角的笑意都浓郁了几分。 “等会儿，马上写完了。” 何玖娘乖乖点头：“嗯嗯嗯，你忙你的！” 她就是想跟他说说东廷太子的事情，不着急。 但陆柏川明显是误会了，写总结速度快了，字也越发潦草了。 何玖娘本来乖乖看他写东西的，就见他把笔随便放下，然后吹了蜡烛，抱着她就往榻上去。 “诶诶诶，吹灯做什么？” 何玖娘表示不解，她还有事要说啊。 陆柏川脚下的速度却更快了些：“难得夫人主动一次，为夫怎能不配合？” 何玖娘：？？？ 不是啊，她就是亲了一口啊！ 就蜻蜓点水那样轻轻地一下啊！ 只是单纯的欣赏，没有半分杂念的那种啊！ 何玖娘满腔冤枉喊不出来，全被堵回去了。 好在外面的守卫有先见之明，何玖娘一来他们就悄悄退下了，不然现在大家都尴尬。 一觉睡到大中午，何玖娘醒来的时候陆柏川都去练兵了，她打个哈欠翻个身，总觉得把什么事情忘记了。 不确定，再睡一觉看看。 没一会儿，她又一下坐起来，想起来了。 哦对，是东廷太子的事情！ 男色误人！ 她起身穿衣，正好这个时候陆柏川进来，问道：“这么着急做什么？”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何玖娘没回答他的话，同时系好腰间的带子。 陆柏川便走过来，顺手帮她整理一下头发，何玖娘就说道：“我是想让你派人注意一下东廷太子的动向，昨晚我去了一趟，发现那人在画我的画像，似乎想找我，虽然我不确定他到底想干什么，但肯定没安好心就是。” 听见这话，陆柏川瞬间就皱起眉头，身为男人，他太懂对方的意思。 不管有没有藏祸心，大半夜画一个女子的画像，那绝对是心怀不轨的。 更何况他媳妇长得这么好看，对东廷太子来说还是救命恩人，在东廷太子心里肯定是不一样的存在。 从知道东廷太子亲自来北炎的时候，他就隐隐有这样的预感，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心里有些烦躁，但开口的时候却格外认真：“东廷人狡猾，说不定在憋什么坏招，你也注意些，不要让他认出来。” 何玖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还是说道：“没事没事，认出来也无妨，让他知道他的小命在我手里也不错。” 陆柏川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她，眼中满是幽怨。 本不想说的，忍了忍，没忍住，还是说道：“你就不怕被他惦记上？” 何玖娘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男人在吃醋，瞬间笑弯了眼。 她双手捧着陆柏川的脸使劲儿揉，说道：“想惦记我，也要有那个命啊！你跟个病秧子计较什么？” 反正她是不会让东廷太子恢复健康的，这辈子都得病恹恹的才行。 她又不是脑子不正常，放着健康猛男老公不要，看上一个病秧子？ 再说了，病秧子长得可没有陆柏川帅。 不得不说，陆柏川的心情还真是因为这句话被治愈，脸色也好看不少。 媳妇是他的，谁也别肖想。 不过这个东廷太子，看来是闲着没事干了，得给他找点事情做才行。 他今天没去早朝，还不知道何玖娘昨晚给东廷太子下了药，连夜就病倒了，请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夫都无济于事，已经闹到宫里去了，让宫里给派御医去诊治。 这一夜之间病倒，是众人没想到的，一时间还挺紧张，这东廷太子要是死在北炎，麻烦就大了！ 第857章 是我干的 城门口刺杀的人还没找出来，东廷太子就病倒了，朝堂上又是一阵争吵。 有人埋怨这东廷太子是单纯的给大家添麻烦，也有人怀疑这也是东廷的计谋之一，让东廷太子死在北炎，就能以这个借口为由，什么都不用给就能换回东廷三皇子。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把东廷太子的病情稳定下来，但目前从民间找的大夫也好，宫里的御医也罢，对东廷太子的情况都束手无策，一时间不管是东廷人还是北炎人都开始慌了。 “殿下，都说陆夫人精通医术，不知能不能请陆夫人去给东廷太子看看？” 朝堂上，有人提起何玖娘，众人这才想起，何玖娘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大夫，老皇帝的病都是她一手诊治的。 只是来到国都之后，各种事情烦乱，何玖娘没有展露医术的机会，导致大家都忘了这一茬。 “是啊，陆夫人医术出众，她若是愿意去看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其他人也站出来附和，事关重大，不是他们窝里斗的时候，众人一致很是重视。 太子自然知道何玖娘医术出众，但何玖娘的身份摆在那里，要是让何玖娘去给东廷太子看病，多少有些不给陆家面子。 而且何玖娘可不是他想请就能请得动的，得先去问问她的意思。 “此事本宫会考虑，退朝吧。” 说完，起身就走，根本不给众人多说的机会。 朝臣们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太子实在是太过维护陆家人了，何玖娘在京州的时候就是个大夫，怎么来到国都还端起来了？ 太子却是在退朝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陆柏川两口子进宫，一起商量一下，看看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处理。 东廷太子这病，是让他病着，还是让他勉强恢复一下，不要扰乱原本的计划。 何玖娘刚准备离开军营的时候，宫里派的人就到了，正好两人一起进宫。 在路上，何玖娘跟小太监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今天朝堂上在闹什么，顿时就淡定了。 不过两人也没有因此耽误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进了宫，就看见太子正一脸愁容地看着奏折。 “殿下。” 两口子一起给太子行礼，太子急忙放下奏折，招呼两人坐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何玖娘就率先开了口：“殿下不必忧虑，东廷太子病重是我干的。” “嗯？” 太子愣了一下，就在刚刚，他还在担心东廷太子要真是死在北炎可该怎么办？ 那不是半点好处得不到，还惹得一身骚？ 可现在何玖娘就说是她干的，不管怎么样，太子悬着的心是瞬间就落下去了。 何玖娘干的，她自有分寸，至少这人是死不了的。 “你这么做，是有什么打算？” 太子知道，何玖娘不是随便惹事的性子，这么做肯定有原因的。 “昨天东廷太子给我家里送了拜帖，说是想要上门拜访。 这要是偷偷送上门也就罢了，我还能怀疑他是想跟我们拉拢一下关系，但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送来，明显就是做给殿下你们看的，让大家知道他与我们陆家来往密切。 柏川如今在朝中本就被那么多人记恨，这会儿要是再被抓住什么小尾巴，那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就觉得这东廷太子是过得太舒心了，就给他找点事情做，让他没精力动歪心思到处害人。” 何玖娘说得理直气壮，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 陆柏川和太子都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没想到这东廷太子这么不安分。 太子很是赞同何玖娘的做法，但还是说道：“那他这身体还能承受吗？不论如何，人不能死在北炎，不然就说不清了。” “放心放心，没什么大碍，我估计一会儿东廷人就会找上门，我去给个方子，能稳定他的病情，还能趁机讹一笔。” 何玖娘想得很美，反正东廷太子有钱，不坑一把都对不起自己大半夜跑一趟的精神。 太子和陆柏川对视一眼，纷纷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无奈。 不过这也算是帮太子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最近这几天，其他使臣也要到了，他一边要忙别的事情，还要担心这东廷太子作妖，还挺麻烦的，现在让东廷太子乖乖在床上躺着，没精力作妖，瞬间轻松不少。 出宫的时候，陆柏川抬着一个小木箱，是太子给的赏赐，给何玖娘的。 何玖娘这么轻而易举地帮他解决了东廷太子，自然是要赏的。 陆柏川把她送回家，没一会儿，东廷那边确实派人上门求医，这次态度就好了不少，想来是太子那边给了提示。 就算他们心中有所不愿，但为了自家太子的身体，还是带着重礼上门。 看在重礼的份上，何玖娘倒是没拿乔，直接就答应了，陆柏川陪着一起去。 临走时，孙氏拉着她的手交代：“虽然那东廷太子着实可恶，但要是死在咱们北炎可晦气，你尽量给他吊着命，听见没？” 孙氏都明白的道理，何玖娘又怎么不明白，笑着说道：“放心啦，我懂的！” 路上，何玖娘又对陆柏川说：“这段时间国都不安全，多派些人看着东廷那边，就怕有些人趁虚而入，趁机要了东廷太子的命，那咱们就不划算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陆柏川点点头，正准备回去就派人过来的。 “不过，就是去给他开个方子，你亲自跟着去，是不是太给他们脸了？” 何玖娘抬头看着他，觉得他完全没必要跟着自己去。 “没事，过去看看，也算是代表北炎去关心一下。” 陆柏川说得一板一眼，好像真的一样。 何玖娘撇嘴，顺便还翻个白眼，吃醋就明说，还关心一下。 陆柏川看见她那搞怪的表情，伸手就捏住她的双腮：“不准翻白眼。” “那你承不承认你吃醋？” “不承认。” “那我还翻……唔唔……” 外面赶车的车夫嘴角都裂到耳根子了，主子夫妻关系好，他们当下人的也跟着开心呢。 为了让主子好好培养感情，车夫赶车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至于等着急救的东廷太子，他才不管呢，反正东廷没一个好人，耽误一下就耽误一下吧，反正自家夫人有的是本事！ 第858章 干脆去抢算了 同行的东廷人都快要气死了，陆家的马车就像残了一样，怎么还越跑越慢了？ 但是他们啥也不敢说，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只能臭着脸跟在后面。 等他们终于到驿馆的时候，东廷的官员们都快要急死了，不敢说陆柏川两口子的不是，只能一个劲儿地骂随行的东廷人。 好一个指桑骂槐。 这要是换做别人，可能就忍了。 但何玖娘可受不了这个委屈，她凉凉地看了那骂人的中年男人一眼，说道：“你这是嫌弃我慢了？那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 骂得正起劲儿的官员见到何玖娘这样，瞬间就闭了嘴，一时心急想要去拉何玖娘，被陆柏川一个眼神怼了回去。 怎么回事，当着他的面还想占他媳妇便宜？ 东廷人果然没什么好人。 那官员被陆柏川带着杀意的眼神吓到，他能确定，自己要是再往前伸一下，可能会没命。 反应过来之后，他急忙缩回手，然后赔着笑脸颤抖着声音说道：“二位能来，是我们的荣幸，是在下太过心急了，还请二位莫怪！” “你心急就能用这种态度对我？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何玖娘冷哼一声，接着说道：“要不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姑奶奶何苦委屈这一趟！” 说着，根本不搭理那官员，直接进去了，另外有人给引路，把那官员甩在后面。 他们走后，那官员脸色阴郁，恨不得将他们两口子生吞活剥了。 只是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他们是来谈和解救三皇子的，可千万不能跟他们发生冲突，所以这口恶气，不管怎么样都要忍。 东廷太子已经陷入昏迷，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会认出何玖娘，何玖娘做了做样子，简单的把个脉，然后说道：“命不久矣。” 周围的人都怔住了，难不成太子真要交代在这里？ “不、不可能，我们殿下一路上情况都有所好转的，昨天都还好好的，病情怎么会突然恶化了？” 说话的是东廷太子身边的心腹下属，满脸的着急，这个时候，真正为东廷太子着急的人少之又少，这下属算其中一个。 看这人也是个难得的忠仆，何玖娘耐心地解释道：“情况有所好转是不错，但你家太子太过操劳，你看看他那黑眼圈，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不好好休息，再好的身体都扛不住，更何况是他这样的病人呢？” 下属听着何玖娘的话，去看自家主子的脸色，果然看见两个重重的黑眼圈，瞬间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难不成太子殿下真的撑不到回去了？ 何玖娘让身边的侯大扶了他一把，又接着说道：“你们东廷皇室也是欠考虑，这么羸弱的太子，不让他好好在宫里养着也就算了，还派他长途跋涉来当使臣，你们东廷打的什么主意？” 这话就涉及到朝政了，身边的仆从谁都不敢搭话，他们就是些下人，哪能知道那些大事呢？ 反倒是一直站在旁边守着的几个官员瞬间就不乐意了，指着何玖娘就是一顿输出：“此等国家大事岂是你一介妇人能议论的？” 话音刚落，就被一个小石子打了嘴，力道很大，那人的嘴瞬间就肿了起来。 “你……” 那人捂着嘴看着陆柏川，悲愤交加。 北炎简直欺人太甚！ 等回到东廷，一定要上皇上出兵北炎，一定！ 何玖娘警告道：“姑奶奶说话的时候，还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说完，又对那个下属说道：“你放心，虽然你们太子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好歹还是在我们北炎的地盘上，总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我们也是怕被你们赖上，所以，我能保他的命，只要你们按照我的要求好好照顾他就行，切忌不能让他劳心劳力。” 何玖娘这番话，无疑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偏偏东廷人还都挺兴奋，只要能保命，怎么都好说。 “那就多谢陆夫人了。” 下属连连道谢，要不是顾及两国之间的关系，可能都要下跪行礼了。 其他几个官员虽然还在气何玖娘嚣张跋扈不讲理，但也为太子还能活而高兴。 一国太子要是客死他乡，那就成真正的笑柄了，东廷绝不能成为笑柄，也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就算要死，也要撑到回东廷才行。 何玖娘给开了方子，还写了注意事项，然后小手一伸：“诊金一万两，给我银票就好，方便。” “一万两？” 有官员惊呼，干脆去抢算了！ 陆柏川瞥他一眼，问道：“怎么，你们太子的命不值这个钱？” “可这一万两也太……” “没事，你们要是舍不得，我们这就走，来这一趟就当是做慈善了。” 何玖娘说着，还准备把刚刚写的药方收起来，不给钱别想白p她的药方子。 “慢着！我们给！” 一个官员急忙叫住，这可关乎太子的性命，要真是因为他们舍不得钱害的太子送命，那他们也别想活了。 何玖娘闻言，对着陆柏川眨眨眼，一万两白银到手了，欧耶！ 陆柏川眼中满是宠溺，满脑子自我cpu。 他媳妇怎么这么厉害，他怎么这么好命？一定要加倍对媳妇好！ 等东廷人把银票递过来，何玖娘又说道：“我得跟你们说清楚，这方子只管现在的情况，后续情况有变化还要另外收费的，你们都尽快给我换成银票，别到时候找借口说没有，你们太子的命可不等人啊！” 说着，把药方放在下属的手上，拉着陆柏川的手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来时两袖清风，走时乐的发疯。 东廷众人一个个咬牙切齿，心里把这土匪一样的两口子凌迟了无数次！ “我先送你回家，我再回军营，这段时间你要小心些，以免东廷人报复。” 陆柏川柔声哄着，就怕她心大，惹了麻烦而不自知。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我还不回去，你去忙你的，我去铺子里转转。” 何玖娘自己爬上车，对着外面的陆柏川挥挥手。 陆柏川拿她没办法，对侯大道：“跟好夫人。” “将军放心。” 第859章 小羊，你想进朝堂吗？ 何玖娘并没有直接去铺子，而是去国都比较繁华的街道都逛了逛，看见有人卖铺子的就去看看，觉得合适当场就买下来。 反正得了这么大一笔钱，花钱买开心嘛。 她可以做的生意很多，就算暂时不做新的生意，多开几个分店也是可以的，反正都是稳赚不赔的。 之后才去了铺子里，视察了一下大家的工作情况，然后才带着几个娃回家。 得知她又买了铺子，莲花说道：“婶婶放心，我们最近带的几个人都不错的，相信等我们回去之后也能帮婶婶把国都这边的铺子管理好。” 悠丫头也连连点头，说道：“不知是什么原因，总觉得国都这边的人好像更聪明一些，学东西也很快，这还没多长时间，已经游刃有余了！” 何玖娘笑了笑说道：“并不是说哪里的人聪明，哪里的人笨拙，主要还是看个人的努力程度。想想你们当时开始学习的时候，是不是也花了不少精力？国都这边，机会多，竞争也大，她们知道要是自己不努力，有的是人愿意接替，她们能有这么个机会不容易的，所以也会更加努力一些。” 听她这么一说，悠丫头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的。 在京州，她们带的是那些官二代三代，交了钱跟着学的，很多人都抱着混日子的心态，所以并不认真学，而其他想学的人没有好的对比，自然也没什么上进心，相比之下就弱很多。 而其他正儿八经培养的人，也不见得就差。 “我明白了婶婶，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悠丫头大方承认自己的错误，何玖娘揉揉她的脑袋，说道：“你没有错，你还小，看的东西还很片面，慢慢来就好了。” 这时候，陆小羊突然插话道：“三婶，你知不知道那天在城门口行刺的人抓到了没？” “应该没有，怎么了？” 何玖娘虽然不关心那些事，但陆柏川会跟她说，所以多少了解一些。 那批刺客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这几天都没消息。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我觉得那些刺客应该是东廷人自己假扮的。” 陆小羊挠了挠脑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怕自己说错，但心里又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说？你有什么发现？” 何玖娘看着他，想听听他的想法。 其实这种事情随便猜猜都知道这肯定是东廷人自导自演，毕竟换成任何一个北炎人都不想让东廷人在北炎出事，这样是在打他们的脸。 而其他国家的使臣还没到，不可能把手伸的这么长，那就只能是东廷人。 可心里能猜到是一回事，能找不找得到证据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这个时候，听听陆小羊的想法并不是什么坏事。 “当时过招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那些刺客不像是真的刺客，对东廷人也没下狠手，就像只是单纯想要闹出点动静一样。” 但是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之后这几天仔细回想，就琢磨出不对劲。 “不错，你观察得很细致，还有没有别的可疑点？” “还有他们的身手也很怪，说不出哪里怪，就是觉得不对劲！哦对了，如果他们真是用的自己人，那可以注意一下使臣团里有没有受伤请大夫的人，当时我下手不轻的。” 陆小羊说得很认真，比刚刚要自信一些，想来也是何玖娘的肯定给他的勇气。 何玖娘说道：“行，我回头会跟你三叔说一声，让他派人留意着，要真是抓到那些刺客，也能给你记个功！” “嘿嘿，我也是瞎猜的。” 陆小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觉得自己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接触生意上的事情多了，生意上他倒是能侃侃而谈，但这事关朝堂大事，他还是有些谨慎的，生怕自己说错话惹来麻烦。 何玖娘看着陆小羊，突然很认真地问道：“小羊，你想进朝堂吗？” “啊？” 陆小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何玖娘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不管是入伍做武将，还是想去科考走仕途，只要你想，就能去。你三叔在朝中还能说得上话，只要你想，且愿意踏实的去做，就没什么是不行的。” 何玖娘觉得，都是家里的孩子，可不能厚此薄彼，陆小羊有本事，或许也想进朝为官，不能耽误了孩子，所以就问问他的意思。 陆小羊有些局促，下意识地看向刘月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月香瞬间就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众人。 何玖娘觉得好笑，便说道：“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明天告诉我就行。你年纪还小，一些都来得及。” 陆小羊说道：“谢谢三婶，我会好好考虑的。”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还想去问问刘月香的意思，毕竟自己已经确定跟刘月香一起过下半辈子，那也应该尊重她的想法。 晚上，两个年轻人就约在房顶上看星星了。 陆小羊还没开口，刘月香就说道：“你不用问我的意思，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的。” 在看到陆小羊愣住之后，她又接着说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不管是做生意，还是进军营，亦或是走仕途，我相信都不会差，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选择自己喜欢的，那才是我想要的。” 看上陆小羊的时候，他就是个做生意的，自然也喜欢他做生意。 “若是我选择做生意，你……会觉得我是个商户丢脸吗？” 陆小羊看着她，多少有些小紧张。 “自然不会，做生意多好啊，肆意逍遥，还富贵！” 刘月香说这话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之前跟表姐说的话，她以后跟着陆小羊吃香的喝辣的，要是表姐过得不如意，自己还能帮一帮呢！ 听到这话，陆小羊就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还是想继续做生意。” “嗯！” 两人对视着，发自内心笑得很开心。 第860章 那是你的丈夫 陆小羊去找何玖娘说清楚自己选择的时候，何玖娘也没觉得惊讶，只是点点头说道：“只要你自己觉得不后悔就行。” 陆小羊很是认真地说道：”三婶，我知道的，虽然当官光鲜亮丽，但我还是觉得没有做生意自在洒脱，家里有三叔和磊子他们，我以后做生意也不会遇到什么大的问题，我喜欢做生意，也会帮三婶处理好生意上的事情，让三婶没有后顾之忧。” 家里对他的好，他一辈子都记着。 何玖娘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样的！” 相比起陆家的平静欢喜，寻王那边就有些焦急上火了，他想联系东廷太子商议一下，看能不能在北炎太子登基大典上闹些事端，毕竟北炎越乱，对他们越有利。 “怎么回事？东廷那边怎么说？” 寻王一手杵着太阳穴，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自己冒险来国都，就是为了在登基大典上搞破坏，跟东廷太子合作的话，要是被查还能让东廷分担一些注意力，要是全部对准了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东廷也能受益，他是不可能让东廷白拿好处的。 “东廷太子病重，现在还在昏迷中。” “他昏迷了不是还有别人吗？难道东廷除了他就没有能做决定的人了？” 寻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拍重了，手有些疼，但他心情不好，也就顾不上计较这些。 “对方似乎不太愿意跟我们合作，我们联系了东廷太子身边的人，对方说要先以他们太子的安危为主，别的事情往后再说。” 下属说话都没什么底气，本来计划得好好的，怎么这会儿掉链子？ 寻王一把就把手边的茶盏给摔了，没好气地道：“这东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派这么个病秧子过来，能成什么事？这不是耽误正事吗？跟他们合作这么久，拿了那么多好处，这会儿想过河拆桥？没门！” “听说病得挺严重的，差点就要没命了，还是请了小姐去给他开了药方子，这才能吊着一口气。” 下属把自己打听到的都说出来，最后总结道：“东廷太子的情况不容乐观，估计都醒不过来了，咱们要不换个合作对手？” “这时候还能换谁？南泰自从死了太子就不行了，整天缩着头过日子，西腾更是弱得没边，有什么好合作的？” 越说越气是怎么回事？ 好怀念之前和三皇子合作的场景。 “那属下再去探探情况！” 下属急忙出去，生怕再过一会儿主子的怒火就要发泄到自己身上来了。 寻王一个人坐了很久，把刚刚下属说的话都过了一遍，突然有些惆怅。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认回那个女儿？她要是自己人，让她尽全力让东廷太子醒过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对，既然都能续命，为什么不能让人醒过来？ 难不成让东廷太子一直昏迷，是他那好女儿的手笔？ 他咬咬牙，闭上眼睛使劲安慰自己，别气别气，那是自己闺女，她的价值远比这东廷太子要大很多。 没几天，其他国家的使臣也陆续到达了，不过他们的状态比东廷差很多，离北炎国都越近，遇到的刺杀就越多。 都不知道北炎皇室都得罪了些什么人，一路上全是埋伏，他们的人死伤惨重，还能活着来到国都真是不容易。 使臣们刚到就迫不及待找北炎要补偿，要不是为了来参加这个大典，他们也不用千里迢迢赶过来，更不会遇到这么多的危险。 太子也很头大，他已经提前派人去迎接了，却还是遇到这种情况。 最气人的就是那些刺客全是死士，找不到任何的破绽，而且，每一波刺客都不同，背后之人不止一个。 太子派了不少人去查，却一直没什么音讯。 作为补偿，太子给南泰和西腾的人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这才勉强安分一些，等着北炎给他们一个交代。 使臣到国都，自然要安排人陪同，没事的时候可以在城里转转，感受一下北炎的风土人情，其实主要也是跟他们炫耀一下北炎如今的繁华，让他们最好打消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西腾使臣到国都的第二天下午，太子妃把何玖娘召进宫，一见面就开始吐槽。 “西腾这次派了个公主过来，想要跟我们北炎和亲，北炎皇室适婚的青年才俊倒是不少，但人家毕竟是公主的身份，不好随意安排，只能给适龄的皇子们安排，可适龄的皇子中，没成家的就只有靖王，靖王却又在边关，可把人愁坏了。” 太子妃怀着身孕，苦着一张脸，小嘴叭叭个不停。 何玖娘听着她唠叨，发现她一直在吐槽，却半天没说到重点，忍不住直接挑明：“那公主的目标不会是太子殿下吧？” 太子妃顿了顿，瞬间就想哭了：“可不是嘛！人家好歹是个公主，给别的皇子当侧妃可不行，但若是等殿下登基，直接封妃，那便算是全了双方的面子。” 而且，西腾原本也是这个意思。 “那娘娘愿意把自己的丈夫让出去吗？” 何玖娘嗑着瓜子，满脸吃瓜的样。 太子妃的眼神瞬间就幽怨了：“你觉得呢？” 要是愿意，怎么还能火烧火燎把何玖娘召进宫里来？ “那不就得了？那是你的丈夫，你不同意，别人还能欺负到你头上来？” 何玖娘知道这个时代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太子对太子妃的态度是不一样的，成婚多年从未有过纳妾的想法，自然也不会轻易答应。 不过，如今北炎内忧外患，太子要是为了稳住朝局，或许真的会考虑纳西腾公主为妃，这样也算是跟西腾联盟了。 话是这么说，但何玖娘可不觉得靠女人稳住朝局的男人有什么本事，就看太子怎么选了。 “可朝臣们会说本宫善妒，不配为一国之母的。” 太子妃有些难过的低下头，双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她知道太子处境艰难，要真是心疼太子，就应该主动让太子纳了西腾公主。 但，那是自己的丈夫，哪是这么容易就让出去的？ 第861章 真是晦气 “配不配不是他们说了算的，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太子殿下肯定能把事情处理好的。” 孕妇的心情可能会直接影响孩子的健康，何玖娘不想让太子妃多想，耐心地劝着。 太子妃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怀孕的时候，心情很容易受影响，她现在就是控制不住的难受。 更多的还是不自信，她怀孕之后，胖了，也没有以前好看了，而自己的丈夫即将成为一国之君，能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他还能一直一心待自己吗？ 何玖娘看着她这个样子，猜到些什么，就问道：“太子殿下几日没来看你了？” 说起这个，太子妃顿了顿，脸色越发不好了，她这般焦虑，也是因为这个。 “殿下最近很忙……” 作为妻子，她是能理解丈夫的，太子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每天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操心，不回来睡觉也能理解。 但她怀有身孕，理解是一回事，心里难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最近殿下需要处理的事情确实很多，等他忙完这几日，你可要好好罚他！” 其实何玖娘是想说，就算再忙也不能放任怀孕的妻子不管，不过那种话说出来只会让太子妃更难受，还是换了一种说法。 这个时代的男子，能做到太子这一步也不容易了，还得慢慢调教。 太子妃忍不住笑道：“我怎么罚？” “那就是你的本事了不是吗？” 说着，还朝着她挤眉弄眼，太子妃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好在太子心里也还是挂念太子妃的，正说着，就有小太监过来，送了一碗牛乳香露。 “娘娘，太子殿下担心天气炎热，娘娘身怀六甲不舒服，命奴才送一碗饮品给娘娘消消暑。” 小太监对太子妃说完，又道：“不知陆夫人也在这里，奴才这就去为夫人准备一碗。” 何玖娘看着太子妃笑了笑，说道：“不用了，我马上要回去了，你们好好照顾娘娘就行。” “是。” 小太监退下去，何玖娘笑着调侃：“看看，太子殿下虽然没来，但也是惦记着娘娘的，相信西腾公主的事情他也会处理妥当，你就不要多想了。” 太子妃的情绪确实有被安慰到，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多少有些矫情了。 看她情绪有所好转，何玖娘陪了一会儿就出宫了，路上看见一家首饰铺子开张，还挺热闹的，想要陆老大也想开金银首饰铺子，便进去凑凑热闹，说不定还能给陆老大提些意见。 本来只是想凑热闹，但是进来之后发现不少款式都很好看，何玖娘忍不住多看看，瞬间想买几套。 登基大典需要盛装出席，家里这么多女眷，也该换些好看贵重的首饰了。 何玖娘成功找到花钱的借口，随着人群一个劲儿的挑，挑上都让人装起来，豪气冲天，专门有小伙计在旁边跟着，实时解说。 “夫人，我们有一套镇店之宝，全是海珠做的点缀，很是适合夫人，可要看看？” 小伙计见何玖娘是个不缺钱的，而且长得也很好看，什么样的首饰都能驾驭，便笑眯眯地给推荐。 这要是别的，何玖娘还不是很感兴趣，但一听是海珠，瞬间就开始期待了，她很喜欢海珠的，常戴的几件都是海珠元素，要是这一套真的很好看，她也不介意收入囊中。 赚那么多钱，为的不就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吗？ 小伙计恭恭敬敬带着何玖娘去看镇店之宝，能称为镇店之宝的，自然不是小头面，而是大全套，什么都有，很是齐全。 形状圆润，还很有光泽，这个时代自然不会有科技与狠活，这可都是真货。 何玖娘一眼就爱上了，拿起几样来自己身上比了比，果然很适合。 “行，这套也给我包起来。” 何玖娘很是爽快，甚至都没问价格。 没关系，这要是太贵，那明天再去给东廷太子开个方子，很快的。 “好嘞！夫人真是爽快！夫人买这么多，小的可以给夫人打个折扣……” “慢着！这套海珠头面我要了！” 小伙计正是殷勤，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转头看着朝这边走过来的女子，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勉强了。 “姑娘，真是不好意思，这套头面已经被这位夫人买下了。” 老板跟他们说过，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可不能寒了顾客的心。 再说这位夫人买了那么多，说不定之后还会回购，那可是大客户，轻易不能得罪。 “我们公主看上你们的东西，是你们的福气，还不快给包起来，废话个什么劲儿！” 那女子身边的小丫鬟站出来一顿输出，毫不掩饰主子的身份，也算是另类的炫耀。 果然，听见“公主”二字，周围的人都围过来，看着这一群穿奇装异服的人，悄咪咪的议论。 每个国家的服装都不一样，这段时间来了三国的使臣，百姓们也见了不少的奇装异服，但像西腾公主这么张扬的，还是头一次见。 何玖娘自然也看见了西腾这帮人，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刚在宫里说起这西腾公主，出宫就遇上了。 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真是晦气。 “姑娘，真不行，这套头面被这位夫人买下了，你们就别为难小人了。” 小伙计努力陪着笑脸，今天说什么也要护着大客户。 除非是大客户自己同意让出，否则自己决不能动摇。 “这套头面本公主要了，你去看看别的吧。” 西腾公主卡雅主动走到何玖娘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不认识何玖娘，但看何玖娘长得这么美，心里就很不舒服，在西腾，她是最美貌的公主，从小深受喜爱，所以挑选她来和亲，也算是像北炎表示西腾的诚意。 她代表的是西腾的和平，所以她并不觉得和亲有什么不好，甚至引以为荣。 从小备受宠爱的她，自然不知道收敛是何物，就觉得来了北炎，也可以像在西腾一样为所欲为。 何玖娘看着她，问道：“你们西腾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吗？” 第862章 摔了个狗吃屎 这西腾公主的行为，就像某些人借着学生的名义想白p，一开口就是：我是学生，这东西送我。 何玖娘对这种行为很是不齿，别说是学生，就是畜生也不行！ 而这西腾公主却是比那些自称学生的人还不要脸，她用权势压人，今天要是换了别人，抵不住压力，说不定还真就怕了她。 卡雅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真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心中是深深地嫉妒，只能她最美，绝不能让这个北炎的女人抢了自己的风头。 “你是什么人，敢这么跟本公主说话！” 她眼中几乎能喷火，她要亲自惩罚这个可恶的女人。 “是你爹，咋的？” 何玖娘双手叉腰，不仅不怕，还很拽的样子。 小伙计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何玖娘的身份应该也不若，立刻帮着何玖娘说话：“姑娘，这套头面真是夫人先看上的，我们铺子新开张，好看的款式还有很多，不然您看看别的？” 而原本站在西腾人身后的北炎官员终于认出了何玖娘，急忙上前打招呼。 陆夫人，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小的接待官员能得罪的，更何况，他们也没有帮着别人欺负自己人的道理。 而卡雅听见这些官员给何玖娘见礼，立刻看向身边的下属，下属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就是北炎辅国将军的夫人。” 卡雅却并不在意，不过就是个武将家眷，也敢跟她叫板，活得不耐烦了？ 她是来和亲的，将来是要当皇妃的人，难不成还会怕一个武将的家眷？ “公主，这人似乎不太好惹，我们初来乍到，不要闹事……” 下属还想再劝，但卡雅却完全不听，上手就要去抢那套头面，得不到就毁掉，她就算是将这套头面全都摔了，也是赔得起的。 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让何玖娘占了便宜！ 她从小习武，还算是天赋异禀，身边人都不是她的对手，自然觉得何玖娘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妇人不是她的对手。 敢跟她叫板，就要被她踩在脚下羞辱一顿才行！ 结果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到来，她既没有抢到何玖娘手上的首饰，也没能狠狠地给何玖娘一巴掌，而是直直朝着地面砸下去。 那个女人，竟然轻松躲过她的攻击，还给她使绊子，害她完全没有支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摔在地上。 她身后那些下属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毕竟他们都知道自家公主身手不错，无论如何就不会吃亏的，就算是真的伤了何玖娘，他们以使臣的身份去装个样子，道个歉，也就完事了，北炎太子也不会太过计较。 可现在怎么是自家公主摔了？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了个狗吃屎！ “公主！” 身边的小丫鬟最先反应过来，惊呼一声上前搀扶。 卡雅发型都摔乱了，身上也有些擦伤，整个人很是狼狈。 偏偏周围还有百姓控制不住的笑声，这西腾公主敢在北炎撒野，简直是欺人太甚，就活该被人惩治一番。 “你、你敢这般欺辱本公主，本公主非要教训你不可！” 卡雅被彻底激怒，从腰间抽出长鞭狠狠一甩，直接打坏了首饰铺里的好几个柜台，金贵的首饰摔的摔，坏的坏，可把掌柜的和小伙计们愁坏了。 就在那鞭子要抽到何玖娘身上的时候，何玖娘伸手轻而易举握住鞭子的一端，一扯，整条鞭子就到了何玖娘手里，卡雅重心不稳就往何玖娘这边扑过来。 何玖娘拿着鞭子，反客为主，一下下毫不留情地抽在卡雅身上，为太子妃出气，也为自己。 西腾皇室没把这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教好没关系，她来教。 “啊啊啊，本公主被打，你们还不帮忙！” 卡雅想躲开何玖娘的鞭打，却怎么也跑不脱，那鞭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不管她往哪边跑，鞭子都能准确无误打到她的身上。 而且，鞭子挥得啪啪作响，却并没有损坏铺子里的东西。 西腾人冲上前想救卡雅，却被一鞭子挥开，根本不让他们靠近。 众人就这么看着卡雅挨打，心里直呼好爽！ 尤其是掌柜的和小伙计，他们损失惨重，何玖娘每打卡雅一下，都能让他们心里舒服几分。 “别打了别打了！我不跟你抢了！啊！” 卡雅从一开始的不服，到现在的求饶，身上都开始有血痕了，可想而知何玖娘是真的动怒了的。 “你打坏的这些东西，怎么说？” “我赔！全赔！” “双倍价格。” “你！……好！我赔，你住手！” 何玖娘这才停下来，把鞭子扔在一边，对小伙计说道：“听见了吗？西腾公主说双倍赔偿，还不快去清算？” “听见了听见了，多谢夫人！” 小伙计没想到事情还能有这种转机，本以为就要自认倒霉了的，这可真是意外惊喜！ 卡雅被人搀扶着，恶狠狠看着何玖娘，说道：“我们走！” 今天这笔账，她一定会讨回来的！ 这个贱人，她记住了！ “慢着，还没赔人家钱呢，这就想跑了？” 何玖娘就是不放人，卡雅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丫鬟掏出一张大面额的银票放在桌上，这才离开。 小伙计急忙上前拿过来一看，是面值一万两的银票，就算是双倍赔偿都绰绰有余了。 掌柜的亲自谢过何玖娘，然后十分大方地道：“为感谢夫人出手帮助，今日夫人看上的首饰便全都送给夫人做谢礼，还请夫人不要推辞。” 这家店不管是掌柜的还是小伙计，都是挺有骨气，坚守底线的人，何玖娘很喜欢，且也很喜欢他们的设计，手上不差钱，自然也不想白占这便宜，所以说道：“我买的这些，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你要是想谢我，可以另外送我一件就行。” “夫人真是太客气了，看上什么尽管拿便是。” 掌柜的态度很是恭敬，何玖娘就选了一支做工精巧的簪子，说道：“就这个吧。” 掌柜的觉得一支簪子太少了，但何玖娘再不肯多要，于是只能给她最优惠的折扣，让她把心爱的首饰全都带回家。 “夫人帮了我们大忙，是恩人，也是我们的大主顾，往后都能享受咱们铺子里最优惠的价格，欢迎夫人多光临。” 何玖娘点点头，说道：“那你们以后上新款都可以送去陆将军府上，有喜欢的我都会留下的。” “多谢夫人！” 她倒是买得开心了，旁边一直站着的负责接待使臣的官员却着急得不行，刚刚太混乱，西腾公主离开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只能在这里等着何玖娘。 现在看何玖娘可算是买完了，便上前弱弱地问道：“陆夫人，咱们这……可该如何是好？” 第863章 下辈子换个人过 他们就是小小的接待官员，神仙打架，他们根本不敢插手，虽然心里也觉得何玖娘打人很爽，毕竟这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卡雅还敢这么闹腾，就得好好收拾。 但话说回来，人家好歹是公主，还是使臣的身份，何玖娘就这么把人打了还真说不过去，这事情要是闹起来，他们可该如何是好？ 何玖娘看他们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毕竟他们人微言轻，担心会牵连到自己也无可厚非。 “没事，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件事的后果我一人承担。” 何玖娘丝毫不在意，这本来就是卡雅先招惹的她，难不成她还要吃下这个哑巴亏？ 那可不是她的性子！ 更何况，如今周边四国鼎力，西腾的实力相对较弱，不然也不会要送公主来和亲，以求双方的和平，这西腾公主不夹着尾巴做人也就算了，还敢跟她叫板，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就无法无天了？ 她就是要让这西腾公主认识一下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有了她的保证，几个官员也就不担心了，行了一礼匆匆离开。 小伙计说道：“那小的就将这些东西送去府上了？” “不用麻烦，我家的马车就在外面，我自己带回去就行。” 何玖娘不想麻烦人，自己提着打包好的首饰，这就准备回去了。 周围人看着她，心里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说她厉害吧，身边竟然连个侍女都不带，买了东西还要自己提。 说她一般吧，人家刚刚面不改色把西腾公主打了一顿，还一点都不害怕，老神在在买了东西准备回家吃饭。 不管怎么说，对方好歹是公主，陆将军真的能护得住她吗？ 众人心里突然开始同情她，觉得她要是因此被陆将军弃了，可真是可惜。 何玖娘回到家，只把最后那一套海珠的头面给留下了，其他的送去给孙氏挑一挑，剩下的送一套去给姜若雅，再给家里的小姑娘们，还有酥酥。 孙氏看见她买这么多东西回来，也不说她败家，喜滋滋地挑了适合自己的款式，还当场戴上比了比，很是喜欢。 等何玖娘拿着剩下的走了之后，陆老头问道：“老三媳妇花钱买这么多东西，你咋不说她败家了？这不像你啊！” 别误会，他并没有指责儿媳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自家老婆子怎么转性了。 孙氏瞪他一眼，说道：“你懂什么？老三媳妇有本事，能赚钱，那自然是想花就花。再说了，她花钱买东西，还不忘孝敬你我，那是人家一片孝心，我要说她败家，那不是扫兴吗？” 孙氏一边说，一边美美地欣赏着这些新首饰，已经想好搭配什么衣服了。 陆老头更是不解：“那你之前不是挺喜欢这么说她的？怎么那会儿不觉得扫兴了？” “啧，你个糟老头子是真不懂！之前那是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其他儿子儿媳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就老三一家大手大脚的怎么能行？那我不得先教育两句，让老大家的也老二家的不要多想？家里人多，想要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那作为长辈，不得做好这个中间人？” 说着，看向陆老头的眼中就满是嫌弃，忍不住骄傲道：“家里人都能这么好，还不是全靠我一手操持？你个死老头子这辈子能遇见我，那是得去烧高香拜谢上苍的！” 陆老头一脸认真地点头：“你说得对，得之我幸啊！下辈子还找你给我当媳妇，嘿嘿……” “可拉倒吧你！跟你这辈子就过够了，下辈子不得换个人过？” 孙氏翻个白眼就要走，陆老头瞬间不满意了，拉着她就要为自己说几句公道话，什么叫跟他这辈子就过够了？ 他对媳妇不好吗？家里大事小事都给她做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虽说自己年轻时候在外走镖，却也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怎么还不满意！ 不行！这委屈他可受不了，必须好好说说！ 此时陆家人还不知道何玖娘把西腾公主打了的事情，但西腾的使臣已经把事情闹到太子面前去了，说他们是来做客的，却遭受这样的对待，是对他们的不尊重，希望太子给个说法。 此时太子刚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想着去陪陪自家妻子，毕竟忙得好几天没去看她，自己心中也有些愧疚。 谁知道刚起身要走，西腾的使臣就来了，那愤怒且狂傲的态度，气得太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卡雅公主是我们西腾最受宠、地位最高的公主，此次前来北炎，也是抱了十成十的诚意，北炎太子殿下你们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该如何跟我们的陛下和臣民们交代！” 使臣觉得自家公主被打，那就是受欺负的一方，那么生气一些，态度不好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并且，公主当众挨打，这么丢脸的事情，他们要是还轻拿轻放的，岂不是一点骨气都没有了？ “来者是客，西腾派使臣前往祝贺本宫登基，本宫心中自然高兴，至于卡雅公主被打之事，本宫会派人查清事情的原味，届时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太子并没有立刻答应要怎么给他们出气，一来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得派人去查了才能知道，二来这西腾使臣的态度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上，狂什么呢？ 他决定了，之后就算查出来打卡雅公主的人是过错方，他也要尽量兜底，他的地盘他说了算。 西腾使臣们就算很是不满，也还是回去了，他们没忘记自己的使命，他们是送公主来和亲的，不能跟北炎太子翻脸，甚至还要讨好一些才行。 他们走后，太子立刻起身往太子妃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吩咐人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找几个人问问就行，于是，太子刚陪着太子妃去花园里散步，去调查的人就回来了。 “殿下，当众打了西腾卡雅公主的人正是陆夫人。” 太子妃愣住了：“啊？” 第864章 面子是挣来的 下属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内容，太子妃心里就先想了一波。 何玖娘为什么这么愤怒打了西腾的公主，肯定是为她出气，因为她刚刚跟何玖娘说了西腾公主想当皇妃的事。 太子妃心中很高兴，果然是好姐妹，就是会给自己出气！ 但同时她又很担心，何玖娘为她出气却要自己背负罪名，遭到西腾的记恨。 那可不行，她不能让好姐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她正想帮何玖娘说些好话，就说是自己指使的，自己好歹是个太子妃，身份比何玖娘高一些，很能转移众人的炮火。 然而还没开口，下属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陆夫人在首饰铺子里买首饰，卡雅公主也看上了，让陆夫人让给她，陆夫人不让，卡雅公主就动手想打陆夫人，结果就被陆夫人给打了。” 整件事情，就这么简单。 汇报此事的下属虽然是实话实说，但总让人觉得是偏向何玖娘的。 太子妃心里顿时呼出一口气，幸好刚刚她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不然岂不是自爆？ 太子听着，知道何玖娘是占理的，也放心很多。 “这西腾的公主在我北炎的地盘上还敢这么猖狂，西腾就是这么教育她的？” 虽然还没见过那西腾公主，但太子对她的印象已经很坏了。 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何玖娘。 而且她刚在北炎这么放肆，明显也是没把北炎这些臣民放在眼中，他很怀疑西腾的动机。 “我就说嘛，玖娘不是那种随便惹事的人，肯定是别人先招惹她的！” 太子妃也帮着何玖娘说话，反正现在是何玖娘占理，她怎么说都不过分。 太子看了太子妃一眼，点了点头，却什么都没说。 太子妃莫名就有些心虚，总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 太子确实是发现了，只是下人在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等两人回了殿内，让下人都退出去，他才看着太子妃，准备跟她谈谈。 太子妃却不敢看他，找个借口道：“忽然又觉得饿了，我让人去给我做些吃的。” 说着，她起身就要往外走。 其实要真是想吃，喊一嗓子就会有人进来的，何须她多走？ “昕儿，陪为夫说说话。” 太子知道她的不安，没让她出去，反而软下态度开口。 太子妃心中瞬间更加不安了，他这样跟自己说话，难不成是想让自己接受那西腾公主？ 她心中一阵苦涩，果然，嫁进皇家，就是会有很多很多的身不由己。 一瞬间，太子妃的眼中就蓄满了泪，情绪很是崩溃。 太子心疼得不行，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哭了？ 果然是自己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时间多陪陪她，这才让她这样患得患失。 他把太子妃拉过来抱坐在自己腿上，轻声哄道：“这段时间太忙，没能多陪陪你，是为夫的不对。为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西腾公主我从来没想过要纳进后宫，娶你的时候答应过的只你一妻，又岂会言而无信？” 太子妃的身子僵了僵，他不准备纳卡雅？ “可……西腾是想来和亲的。” 目前都没有合适的人，且对方的意思也是让他收进后宫。 “他们想和亲，不代表我们就要接受，且之前也没写信跟我们沟通，直接就把人送来了，我还没跟他们计较呢。如今又在国都闹事，还想让我给他们一个说法，就这样的人，我要是真的纳进后宫，还能有安生日子过？” 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的时候，太子都自称“我”或者“为夫”，如今哄媳妇，那态度更是柔得不行，太子妃心里高兴，哭得更凶了。 太子急了，他都说不要卡雅了，怎么还哭这么凶？ “快别哭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哭坏了身体可怎么办？” 太子一边哄一边给她擦眼泪，怀孕女子的情绪，真是难以捉摸，以后一定要多陪她才行。 “我……呜呜呜呜……我就是高兴呜呜呜……” 太子妃一边哭一边说，根本停不下来。 高兴怎么还哭呢？ 太子却并没有嫌弃，好声好气地哄着，保证以后不管有多忙，都要抽空陪她。 太子妃心中却很是愧疚，丈夫这么忙，她却一点都不为大局着想，天天小家子气只想着那点破事，还在他面前哭成这样，惹人心烦。 更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丈夫一点都不信任，明明这么些年来，太子身边从未出现过别的女性，这足以证明对她的在乎，可她就是喜欢杞人忧天。 想到自己都这么闹腾，丈夫还是愿意哄着自己，心里又格外甜蜜，她没看错人。 哭了好一会儿，太子妃终于停了下来，说道：“那玖娘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自然是让他们给陆夫人道歉，再给我一个说法，在北炎还敢这么嚣张，打砸北炎商铺，还有理了？” “噗嗤！” 太子妃没崩住直接笑了出来，眼角还挂着刚刚的泪珠，样子有些滑稽。 “人家好歹是使臣，你都不给人家点面子？” “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他们也从未把我们放在眼里，明明是想来和亲的，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就那么像那大冤种？” 很久之前听何玖娘说过这个词，刚开始他还不能理解这是个什么意思，现在却能运用自如，也是不容易。 太子妃的心情是彻底好转，眼中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如今朝局动荡，周围各国都不安分，不能再轻易得罪西腾了。” 尽管如此，太子妃还是由衷地劝说，她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北炎的百姓考虑。 要是西腾和东廷联合，北炎真的很难有翻身的机会。 太子摇摇头，说道：“就算要维持良好的关系，也不是一味地退让，届时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不会让陆夫人受委屈，也不会真的跟西腾闹翻脸，放心吧！” 说着，太子捏捏她的脸，肉嘟嘟的别提多可爱了。 此时，卡雅刚刚见过大夫，处理好身上的伤，看见使臣回来，急忙询问北炎太子的态度。 使臣有些为难地摇头：“北炎太子明显不上心。” 第865章 她欺负我了 “不上心，怎么会不上心？” 卡雅的语调都忍不住高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她可是西腾最受宠的公主，被人当众打了一顿，北炎皇室怎能不给她一个交代？ 更重要的是，她是来和亲的，将来就是太子的妃子，于太子来说她是自己人，太子怎么能不帮着她呢？ 官员也十分气愤，说道：“我们西腾此次前来，抱着满满的诚意，绝不能让北炎这帮轻视！明日北炎太子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便亲自去陆家，让那女人给公主殿下道歉！” 意思就是，要是太子不给做主，那他们就把这件事情闹大。 听到官员这么说，卡雅的心情才好转了不少，是了，虽然北炎不给她面子，但母国一定会给自己撑腰。 不过北炎太子的做法还是让她有些伤心的，那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夫君，竟然这般不重视她。 在西腾可是有不少王公贵族子弟想要求娶她，怎么来了北炎，反而这么不受待见？ 她都有些怀疑北炎这些人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难道看不出她长得很美吗？ 说到美，她脑海里又浮现出何玖娘那张过分明艳的脸。 她自诩长得好看，但在何玖娘面前，还是被狠狠压一头，让她心中很是不爽。 “你立刻让人去查那个贱人的背景，这个仇，本公主要亲自报！” “是。” 到目前为止，西腾使臣团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他们在北炎的地盘上胡闹是不可取的，他们全都高高在上，觉得自己来做客，就应该受到优待。 并且他们把最貌美的公主送来和亲，很是有诚意，北炎太子肯定会接受，到时候他们和北炎就是姻亲关系，岂不直接被奉为座上宾？ 何玖娘打人这件事闹得还挺大，没多久，城中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有人说何玖娘干得漂亮，那西腾人就是该打，也有人觉得何玖娘心胸狭隘，来者是客，她这待客之道不敢恭维。 陆小羊天天在街上跑，知道这件事之后都顾不上生意了，急忙跑回家问个清楚。 此时何玖娘刚从姜若雅那里回来，正喝着冰奶茶消暑，见陆小羊急匆匆进来，还招招手让他过来一起喝。 “三婶，外面都在传你把西腾公主给打了，是不是真的啊？” 陆小羊很是着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他觉得打人虽然是三婶的风格，但三婶不至于会这么做的，说不定是有人诬陷。 谁知道何玖娘直接就承认了：“是啊，她自己找打的，来者是客，不打她一顿都显得我招待不周。” 陆小羊：…… 招待不周是这么用的？ 旁边的陆老头和孙氏也停下摇扇子的动作，过来询问：“怎么还打人了？什么情况，你回来也没说啊！受伤了没？快起来给我看看！” 说着，孙氏把她手上的奶茶一把抢过来放在桌子上，就要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何玖娘咧着嘴笑，也不阻止孙氏，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拍着检查，然后说道：“我没事，都说是我打人了，我怎么可能受伤？汗毛都没掉一根。” 话音刚落，巴掌就落到身上，孙氏呲着牙问：“那你好端端的怎么打人？对方还是西腾的公主，你皮痒了？人家回头仗势为难你怎么办！” 何玖娘没有像之前一样嘴硬，撇撇嘴委屈道：“可是她欺负我了，我要是不还手，被打的就是我了，孙女士。” “什么？她先动手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西腾的公主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孙氏一听，心就往何玖娘这边偏了。 陆小羊把自己在街上听见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陆老头冷哼一声，说道：“那西腾公主确实是该打，抢人东西还有理了？” 孙氏也说道：“就是，就算是公主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让老三回家一趟，这件事我要亲自跟他说，让他想办法给你挡过去。” 至于陆柏川需要面对多大的压力，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了，大不了辞官回家种地呗！ “不用特地叫他回来，明天上早朝就能知道了，朝中的大臣肯定要趁机弹劾我的。” 何玖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孙氏难得没跟她计较，又把那些弹劾人言官给说上了。 “那些当官的都是怎么想的？正事不干，整天只会长着一张嘴叭叭叭的说，胳膊肘往外拐，真烦人！” 她一边说一边踱步：“要不咱们进宫求求太子妃，让她帮忙说说好话？” 孙氏心中还是担心何玖娘闯大祸的，儿子被降职或者辞官都是小事，就怕对方不依不饶，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那就不好说了。 何玖娘看见孙氏为自己的事情着急上火，还是演不下去了，急忙说道：“放心吧娘，不会有事的，这件事是我占理，太子殿下也不会好赖不分的，这是在我们北炎的地盘上，那西腾公主这般目中无人，太子殿下肯定要问责的。所以，该担心的是西腾那群人，而不是我。” 孙氏愣了愣，看见何玖娘那满脸的志在必得，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被她忽悠了，顿时又想给她大巴掌。 这死孩子，怎么这么烦人呢！ 陆小羊也放松不少，没事就好，刚刚在街上可把他着急坏了。 “那我继续去忙了。” 喝了一杯冰奶茶，又得了何玖娘的保证，顿时爽了，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多跑几条街！ 第二天朝堂上果然因为这件事闹开了，好在这些说何玖娘不好的很少，都是之前跟陆家有过矛盾的人故意说的，其他人全都认为何玖娘没做错，只是方法有些偏激了而已。 “殿下，西腾此次前来是为和亲，明显是有求于人，可西腾人在国都却没有一点求人的样子，这次要不是遇上陆夫人，换成寻常的百姓，可不就被他们欺负了？” “是啊！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都这么猖狂，背地里说不定多瞧不起咱们，还和亲呢！依老臣之见，和亲之事还是慎重考虑才好！” “这件事必须让西腾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北炎虽从不曾主动欺负谁，但也不是他们能随意践踏的怂货！西腾南北二王争位，正是水深火热的时候，咱们没有趁虚而入已经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 第866章 硝烟 这是第一次，朝堂上这么多人，有九成的人都站在何玖娘这边。 主要还是站在国家的立场上，他们没道理胳膊肘往外拐。 就连那一成反对的声音，也不敢说西腾公主没错，只是坚持北炎要坚守待客之道，不能闹了笑话。 但是这样的声音很快在其他人正派的声音中销声匿迹，针对性太强，他们要是再敢说，可能会被按着打。 这次都不用陆柏川说什么，太子毫无压力地表示，一定要给何玖娘讨个公道。 因为何玖娘的有意隐瞒，陆柏川来上朝的时候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知道是他媳妇把人打了，媳妇没吃亏，这才放下心来。 心里却把侯家两兄弟惦记上了，那两人是怎么回事，让他们给自己传递消息的，全被他媳妇收买了？ 侯家两兄弟才不管这么多的，没办法，夫人给的多啊！ 这么热的天气，一会儿冰粉一会儿冰奶茶的，再整几个特色小吃，换了谁不迷糊啊！ 谁还能记得起军营里苦哈哈操练的将军？ 朝堂上做了决定之后，立刻就人去驿馆通知西腾的使臣，希望他们能引起重视，尽快去给何玖娘道歉，不然他们很可能会考虑拒绝此次谈判。 是的，谈判。 这次来参加太子的登基大典，也算是几个国家之间的外交谈判，刚好之前的合约到期，都会稍有改动，然后定下新的合约。 几个国家之间虽然有摩擦，但是也有合作的，不然人家为什么来参加登基大典。 “北炎真的太过分了！” 卡雅听着来人的禀报，气得一直在摔东西。 “明明是我受了委屈，他们却还需要我道歉！北炎太子都不知道我受伤了吗！” 卡雅之前本来还挺向往嫁给太子的，就算有正妃，但也不会影响她发挥，自己有母国撑腰，以后再生几个孩子，足以在北炎当家做主。 但是现在看了北炎太子的处事方式，她犹豫了。 现在都不知道疼人，更何谈以后？ “公主，可能是那北炎太子还没见过你，不知道你的好，所以才一味偏向那何玖娘。明日你询个机会进宫去见见？” 有人给她出主意，使臣对她的美貌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这是他们西腾第一美女。 这话给卡雅提了醒，对啊，她来到北炎这么久，竟然都没见过太子，难怪他不被自己的美貌所倾倒！ “可我受伤了！” 她身上有伤，行动不方便，要是出丑就不好了。 “利用好了，也能成为一把利刃！” 听到这话，卡雅顿时就安心了，反正没规定她什么时候去陆家道歉，只要在这期间搞定北炎太子，她就能扭转乾坤。 不得不说西腾这些人都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北炎考虑的是国与国之间的交际，他们考虑的却是儿女情长。 第二天，卡雅当真进宫了，不过她并不是直接去找太子，而是去找了太子妃。 早就听说北炎太子妃怀有身孕，她还准备了礼物，同时也想去看看未来的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方是使臣的身份，又是西腾最受宠的公主，太子妃没理由不见，虽然知道没什么好事，但也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便还是接见了。 卡雅一改之前的狂傲和蛮横，还画了个病美人的妆，嘴唇苍白得像是立刻要断气那种，也不知道抹了多少面粉。 也不知道她身上到底抹了多少香粉，刚一走近就有一股浓郁的香味传来，太子妃怀有身孕，本就受不了太过刺鼻的味道，来不及多说什么，捂着嘴就去旁边吐了。 卡雅顿时就愣在了原地，她才刚走进来，没来得及行礼，也没来得及说话，这太子妃就吐了？ 她可是西腾第一美女，看见她就吐是几个意思？ 卡雅气得胸脯剧烈起伏，今日若不是为了见太子一面，她又何须受这个委屈？ 她握了握拳头，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略带惊讶地关心道：“娘娘这是怎的了？身体不适，可需传个御医来看看？” “不必，是本宫失礼了，还请公主勿怪。” 太子妃吐完之后，微微用手快捂住鼻子，不再敢让卡雅靠近。 卡雅看到她眼中的疏离，一口银牙咬了又咬。 这该死的胖女人竟然嫌弃她！ “没关系，怀孕之人的喜好本就奇怪，本公主不会计较的。” 说着，她落落大方地笑了笑。 这下换做太子妃的脸色不好看了，这是在损她的喜好上不得台面。 太子妃眯了眯眼睛，来者不善，这是来给她下马威的。 想到这里，太子妃也不想再装，对身边的侍女说道：“本宫不喜欢闻这些奇奇怪怪的味道，你去把陆夫人给的香膏拿过来给本宫抹一些。” 没错，就是讽刺卡雅身上的味道太过奇怪，不如她的香膏好闻。 侍女很快把香膏拿过来，抹了一些在她鼻子下方，她深呼吸一口气，终于露出笑容。 “卡娅公主是第一次来我们北炎吧？你们西腾那边珍贵的香料不是很多，没有好闻的香粉香膏也是可以理解的，本宫这里正好有不少好东西，一会儿公主可以带些回去试试看。” 两人虽然都是笑眯眯的，但是彼此之间硝烟还是浓郁，身边的侍女都不敢说话，生怕这两人直接打起来。 “不必了，本公主今日是来探望娘娘的，不是来找娘娘要好处的。只是没想到本公主一番好心，娘娘似乎并不领情，也罢，毕竟娘娘与那乡野村妇甚是合得来，沾染了一些坏习惯也能理解，不过本公主还是要劝娘娘一句，近墨者黑，可别丢了北炎的面子。” 说完，她起身就走，完全忘了自己的本意是干什么。 太子妃这么不给他好脸色，她也不乐意伺候。 以后就算入宫为妃，也不想跟她有什么过多的来往，太子妃的母族不如她，即便能用正妻的身份压着她，也讨不着多大的好处。 只是她没想到，她大步流星离开的时候，正好与太子撞上。 这画面就很新奇，画着病美人妆容的女子，却能走出粗鲁男子的架势，一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867章 丹顿哥哥 卡雅还在为自己的形象担心，但是太子却根本没有在意到她，直奔着太子妃过去。 太子妃刚刚吐过，又跟卡雅吵过架，脸色有些不好，太子很担心，过去拉着一阵关心，把卡雅都看呆了。 这北炎太子是不是有毛病，自己这么大一个美人站在这里他是没看见吗？怎么眼中只有那个胖女人？ 太子妃怀孕六七个月了，身体发福，确实不如卡雅养眼，但在太子眼中，自然不管她什么样都是最好看的，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卡雅刚刚还在担心自己给太子留下不好的印象，看见这一幕，心中的火气瞬间就把理智给浇灭了，现在都不正眼看她，那她这和亲又有什么意义？ “见过北炎太子。” 虽然心里气得要死，但她还是尽量维持着身份。 她是西腾的公主，代表的是整个西腾。 在太子妃面前可以撒泼，但在太子面前却不行，且，这男人说不定会是自己的夫君，说什么也不能闹翻脸。 “卡雅公主客气了，这么着急是要去干什么？” 太子就是听说卡雅来找太子妃，担心太子妃被欺负，这才急忙过来给媳妇撑腰的，见双方似乎聊得不是很愉快，且媳妇的脸色也不好，所以他对卡雅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说的话虽然客气，但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怒火。 怎么的，在宫外明目张胆欺压北炎的百姓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进宫来欺负太子妃，自己是给她脸了？ 卡雅也听出太子语气中的不满，心中有些难过，毕竟她生来就是最受宠的公主，来到北炎之后却四处碰壁，落差实在太大了。 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她还是扬起笑脸说道：“本公主来看望一下太子妃娘娘，身上还有伤，着急回去上药，所以走得急了些。” 这话没什么毛病，就是为自己方才的行为找补，顺便拉踩一下何玖娘，再提醒太子她身上还有伤。 一箭三雕。 说明这西腾公主也不是傻子。 太子微微笑了笑，说道：“那公主请便，哦对了，别忘了尽快去陆家赔礼，公主代表的是西腾，本宫相信西腾皇帝也不想公主在北炎惹麻烦的。” 这是催她去道歉了，卡雅都没说话，咬着牙转身，气呼呼地离开了。 “噗嗤！” 看着她走远，太子妃没忍住笑出声，问太子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 太子伸手捏她的脸：“怎么，为夫对你还不够怜香惜玉？” 显然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周围还有宫女太监看着，太子妃臊得不行，扭过头不想理他。 太子好心情地大笑，问道：“她没欺负你吧？” “没有，我也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太子妃说着，很是傲娇地扬了扬眉毛，好歹也是何玖娘的好姐妹，还是学到了几分怼人的本事。 “那就好，不喜欢她就不要见，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太子妃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了，接下来就看玖娘的了。” 迫于压力，卡雅肯定会上门道歉的，就看她能拖到什么时候了。 而此时卡雅回到住处之后，再也绷不住直接就开始哭了。 她这几天受到的委屈太大了，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崩溃了。 身边的侍女看着她哭成这样很是心疼，在旁边劝慰却没什么用，只能干着急。 哭了一会儿，卡雅又开始摔东西，然后哭得更大声了。 “我要杀了她！都是她害的我！” 她嘴里反复重复着这一句，眼中写满了疯狂。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何玖娘，要不是她不把那套珠宝让给自己，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更不会惹得北炎太子不满，今天第一次见面都不给她好脸色。 之前就派人去查何玖娘的底细，不过就是个下贱的乡野村妇罢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跟太子妃的关系还不错，所以太子妃今日也这么不给她面子。 “公主，这都是因为我们西腾还不够强大，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欺负我们，就应该写信回西腾，告诉皇上，北炎都是怎么苛待我们的！” 身边的侍女也跟着哭，觉得自家公主真的好惨，公主的不受宠，那她们当侍女的也不好过，这和亲过来的日子，似乎能一眼就看到头。 “对，写信告诉父皇和哥哥们，让他们替我做主！” 卡雅顿时醒悟，招呼侍女去准备笔墨。 “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这时候，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男子，他也是这次使臣的代表之一，年轻有为，是卡雅哥哥的好友丹顿，此次前来，是护送卡雅和亲，同时也为了在谈判的时候跟北炎多要一些好处。 “丹顿哥哥，这件事你必须要帮我，不然我以后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卡雅哭得很惨，说话都打嗝的那种。 丹顿这几天并不在驿馆里，他在半路就先行离开了，并没有一起来国都，主要是为了去看看北炎现在的民生，做个简单的小调查，知己知彼，谈判的时候才有谱。 才刚回来就听说卡雅惹祸了，顿时觉得有些不妙，正想来看看卡雅的情况，就听见她哭得这么凶。 在丹顿的安慰下，卡雅终于没哭了，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一边，把刚才在宫里发生的事情也说了。 “看来北炎是想借着这件事，打压我们西腾了。” 丹顿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中途离开是个错误的决定，卡雅被惯坏了，以为在北炎也能像在西腾一样随性。 不过这次的事情，也不一定全是坏事，正好能磨一磨卡雅的性子，让她往后能沉稳一些。 “公主，这件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对，你应该亲自上门跟那位夫人道歉，毕竟是你抢人东西在先，也是你先动的手，只是技不如人，所以才挨了打。” 丹顿毫不留情说出最残酷的话，把卡雅的狂傲放在地上使劲摩擦。 “丹顿哥哥……” 卡雅有些不敢置信，丹顿哥哥到底是哪边的人？ 这才几天不见，丹顿哥哥也被北炎人收买了吗？ 第868章 登门道歉 还不等她说完，丹顿就抬手示意她不用激动，继续说道：“我当然知道你受了委屈，但目前最重要的是与北炎的谈判和你能不能成功和亲，这关乎我们西腾百姓的安稳，不能儿戏。” 在国家大事民生问题面前，任何私人感情都得靠边站，就算是卡雅不行。 现在丹顿最生气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使臣团里就没有人站出来制止她去做这些荒谬的事情吗？ 卡雅原本还在闹腾，听见这话瞬间就安静下来，是了，她是代表和平来和亲的，她身上寄托着百姓和父皇的期待。 可她受的这些委屈，难道就要咽下去吗？ 丹顿见她安静下来，又道：“等北炎太子登基，你进宫成了皇妃，到时候想收拾一个官员女眷又有何难？明日我亲自带你上门道歉，让北炎人看见我们的态度。” 丹顿忍不住揉了揉卡雅的头顶，就像个大哥哥对妹妹那样。 “到时候，丹顿哥哥会帮你的。” 这句话，算是给了卡雅一颗定心丸。 虽然心中还是很委屈，但想要那些，她还是点了点头。 丹顿又说了些安慰的话，卡雅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问道：“丹顿哥哥，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对北炎示好？与东廷合作一起对付北炎不好吗？那样我们也不用看北炎人的脸色。” 她虽然只是个女子，但对这些事情还是有些许了解，知道东廷和北炎的关系很是微妙。 北炎这么讨厌，为什么他们还要费心讨好，而不是直接灭掉算了。 丹顿闻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相比之下，东廷比北炎危险太多了，东廷狼子野心，一旦我们帮他们一起灭了西腾，下一个被灭的就是我们，东廷人就是那么无耻。” 卡雅瞪大眼睛，这还真是她没想到的，还想着要真是跟东廷合作的话，到时候战利品平分了就是，现在看来，真是她想多了。 东廷和北炎闹成这样，西腾不想掺和是想隔岸观火，不管他们怎么闹，反正不会影响到西腾的生存，甚至还能趁这个时候养精蓄锐，在他们双方两败俱伤的时候，悄悄发展成第一大国。 他们看似在对北炎示好，实际上也悄咪咪有着自己的计划。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他们之所以选择对北炎示好，也是因为知道东廷人品不好，不讲武德，什么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而北炎就不一样，北炎皇帝都挺讲信用，只要他们没什么过分的大动作，是不会轻易毁约的。 听丹顿这么一分析，卡雅也明白了不少，再也不像方才一样只会哭着摔东西。 丹顿看着她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悔没早些跟她说这些情况，不然也不会把事情闹成这样了。 卡雅答应明天去道歉，丹顿就离开了，转头把其他使臣就叫到自己的住处，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公主不懂这些，难不成他们也不懂吗？ 看着公主犯错也不知道规劝，甚至还在旁边拱火，安的是什么心啊！ 那些使臣的职位都没有丹顿的高，被臭骂也不敢还嘴，只低头认错。 骂完人，丹顿立刻让人去给陆家送拜帖，表示明天会上门道歉。 何玖娘收到拜帖的时候，还有些意外，笑道：“礼数还挺周到，那西腾公主怎么突然就把这口气咽下去了？” “听说今天丹顿来了，丹顿是西腾贵族，在西腾朝中地位也很高，应该是个明白人。” 月姝开口给何玖娘解惑，她最近主要就是盯着国都城中的情报，什么事情都知道一些。 “可真是难得，那就去准备一下吧，明天咱们也见见这位举足轻重的大人。” “是。” 陆柏川本来要陪着媳妇给她撑腰的，结果被媳妇无情地赶回了军营。 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媳妇太强，他没有表现的机会怎么办？ 第二天，吃过午饭之后，西腾人就上门了，选的时间刚刚好，看来对北炎的风俗文化很是了解。 卡雅的伤并不算严重，毕竟何玖娘还是看在她公主的身份上手下留情了，且脸上并没有伤，走慢一些其实是看不出她受伤的。 何玖娘也没有为难他们，来了就让下人领到会客厅。 何玖娘一眼就看见走在最前面的高大男子，身型高大，五官深邃，长相也是没得说。 想来这就是丹顿了，何玖娘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多看，毕竟她见过的帅哥可多了去，且她对这种太过于深邃的长相不感冒，还是自家男人好看。 再去看紧跟其后的卡雅，脸上满是不爽，但也没了之前的狂傲，看来是被做了思想工作。 与此同时，丹顿也在打量她，一眼看过来，很是惊艳，他自认阅人无数，且卡雅是公认的西腾最美，但何玖娘的美是那种很明艳的美，且是越看越有韵味的中原美，一时间差点失态。 “今日登门，是为我们公主之前的鲁莽道歉，还请夫人给她一次机会。” 丹顿主动开口，对着何玖娘简单行了一个见面礼。 “自然，北炎和西腾一向交好，我也没有扯着不放的道理。” 她大方地笑了笑，看向卡雅，看似很温婉的动作，但卡雅却看出了满满的嘚瑟。 这在卡雅看来就是嘲讽，她气得想爆发，但想到丹顿的交代，还是忍了下去。 她极其不乐意地走上前，说道：“之前是本公主做得不对，特意向你道歉，为你准备了一套玛瑙首饰作为赔礼，希望你能喜欢。” 说着，身后的侍女走上前来，将托盘上的红绸掀开，是一整套精致的玛瑙头面，很透，颜色也很正，确实是好东西。 “卡雅公主太客气了，其实不用带这么贵重的首饰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公主以后善待他人就好。” 这话说的，卡雅顿时就误会她是不想要这套首饰，正好自己也舍不得送出去，便想着带回去算了。 谁知自己还没开口，何玖娘说完那些客套话之后，紧接着就对月姝道：“去把首饰收起来吧，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但好歹是卡雅公主的一份心意。” 第869章 夜袭 卡雅眼睛都瞪圆了，这女人是什么意思，东西都收了还要说这种话！ 她气得喘粗气，何玖娘却视而不见，笑眯眯地继续招待他们，还让人上了陆黑鸭和奶茶之类的小吃。 这会儿临近下午，真是炎热的时候，正好有点饿，这时候上这样的小吃，正正好。 卡雅原本在生闷气的，都不知道何玖娘和丹顿说了些什么，反正看上去还挺和谐的，然后就被那浓郁的香味吸引住了。 “这是我家秘制的吃食，在京州和府城都买得很好，两位不妨尝尝？” 不知怎么的，何玖娘笑得很是慈祥，感觉像是把他们当成小孩子在哄。 卡雅有些不服气，尽管觉得很香，但还是做出嫌弃的样子，说道：“你们北炎的待客之道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就拿这些边角料招呼我们？” 那陆黑鸭可不就是边角料吗，头和脖子，还有一些下水什么的，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月姝笑着解释道：“贵客有所不知，这就是咱家的特色，这种吃法就是只能用这些来做才好吃，大块的鸭肉反而没有那个滋味，绝对没有不敬的意思。” 说着，月姝还亲自做示范，教他们具体要怎么吃。 竟然是用手，卡雅更加嫌弃了。 倒是丹顿，有样学样地掰开一个脑壳，只尝了一口就竖起大拇指，味道确实很不错！ 卡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终于还是忍不住下手，吃了一口，满脸的嫌弃就绷不住了，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何玖娘考虑到他们可能还没吃过辣，所以没让人放辣，即便如此，吃一会儿还是会觉得口渴，这时候喝一口冰冰爽爽的奶茶，简直爽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离开的时候，何玖娘送了几个调味包，还特意告诉他们陆黑鸭和奶茶店铺的地址，方便他们回购。 目送他们离开，月姝没忍住笑出声，说道：“夫人真是机智，不仅化解了一场矛盾，还给咱家生意招揽了这么大的客户！” 何玖娘双手叉腰，笑得很是得意：“送上门的小肥羊，怎么能不宰呢？” 陆柏川一直让人关注着家里的事情，结果听说了何玖娘的做法，一时间有些无语，果然是他想多了，这世上就没有他媳妇解决不了的事情。 有些小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平时就没有多少相处的机会，媳妇又这么厉害，要是不找机会刷存在感，估计就要被淘汰了。 等忙完这段时间，一定要在家好好陪陪媳妇。 新店开张的这段时间，收益都很不错，何玖娘闲下来的时候，会亲自看看账本。 今晚没去军营找陆柏川，她就在书房看账本，四下寂静，偶尔能听见小昆虫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何玖娘的听力就格外灵敏。 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听见家里来了外来客，此时正在她院子外徘徊，估摸着实在想办法怎么进来。 何玖娘往旁边的房间看了一眼，那是狗儿的屋子，这会儿应该睡得正香，希望那些人不要不识好歹，进来的时候最好是小点声，不然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好在那些人还是很小心的，进来之后就围住了书房，然后往里面放迷烟。 尽管那东西对何玖娘不管用，但何玖娘还是很配合地晕倒了，想来个关门打狗。 这不，见她晕倒，那些人就大刺刺地进来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听说这女人很是厉害，这么看来，也不过如此。” “就是，不过长的是真好看，跟卡雅公主不相上下。” “什么叫不相上下，卡雅公主比她好看多了！” “少废话，先办事要紧！” “哦对对对！” 几人用西腾官话交流，很是流畅，何玖娘扯了扯嘴角，原来是西腾人。 何玖娘有些好奇他们此番来意是做什么，便一直忍着没醒过来。 好在，几人很快就给她解惑了。 “这么好看的脸，划花了也太可惜了。” 哦，是来毁容的。 何玖娘瞬间就不干了，这比要她的命还让人生气！ 所以，她瞬间跳了起来，把几人吓了一跳。 “你……” “想杀我可以，但不能说卡雅比我好看，也不能对我的脸下手，你们全踩了姑奶奶的雷点，你们完了。” 何玖娘就拿着手上的账本，在他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人撂倒了。 几个西腾大汉被绑着手脚堵上嘴扔在地上，眼中满是屈辱。 太欺负人了，都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动手，不讲武德！ “来人。” 何玖娘喊了一声，立刻有人进来，看见地上被绑着的几人，瞬间跪下请罪：“是属下无能！” “下次长点心，去看看侯二怎么样了。” 侯二是夜里跟着她的，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就是遭了黑手。 “是。” “夫人，西腾人夜袭，要不要送进宫找太子殿下做主？” 何玖娘摆手：“不着急，带下去关在家里，别让人死了就行。” 想让他们说真话很简单，何玖娘有的是手段，但她隐隐猜到什么，后面有好戏看，要是操作到位，还能利用一波。 毕竟，刺客是西腾人，不代表就一定是卡雅指使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 侯二受了些伤晕过去，倒不是什么大事，何玖娘给包扎了一下，还给了一瓶药，然后让大家去睡觉。 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揭过去，陆家除了那些护卫，谁都不知道她昨晚被刺杀。 由此也能证明，这几个西腾的杀手确实有几把刷子。 但何玖娘并不打算伸张，甚至连陆柏川都没告诉。 各国使臣都来齐了，在登基大典之前，太子决定准备一个小宴会接待一下各国的使臣，尽一下地主之谊。 陆家自然也在邀请的行列，上到陆老头和孙氏，下到家里一群娃，全都会出席。 陆家人很是激动和感慨，没想到泥腿子出身的他们才能有这么一天。 尤其是陆老头和孙氏，为了不给儿子儿媳丢脸，还让何玖娘专门去找太子妃要一个教养嬷嬷来府上住着，教他们一些礼数，几个小的也跟着学，一时间还挺忙碌。 不过这准备工作也才有两天，算是临时抱佛脚，只能学个大概，尽量不出错闹笑话就行。 第870章 孙氏骨子里的自卑 到了宴会那天，陆家也是大早上就起来忙活做准备，觉得能参加皇家宴会是光耀门楣的大事，必须仔细对待。 这家里，也就陆柏川一家三口最淡定了，陆柏川是经历过多次，已经习惯了，何玖娘是脸皮厚，什么事都不在意，狗儿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去过好多次皇宫，还住了一段时间，宫里每个人都很好，不害怕，自然也不会紧张。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这个年纪，实在是不能理解大家对帝王的敬畏，没有那么多的阶级观念，所以才能这么淡定。 沐浴过后，把何玖娘给他准备的衣裳穿上，然后就在院子里跟他的小猴子玩。 这次孙氏等人过来，顺便把狗儿的小猴子也带来了，这段时间天天跟狗儿黏在一起。 孙氏穿戴打扮好过来就看见狗儿和小猴子坐在一起，头对头的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瞬间就着急了。 “哎呀，这刚换上的衣裳，你可别弄脏了！” 孙氏上前把狗儿拉起来，担心他身上沾染了猴子的味道，去参加宴会的时候被那些贵人嫌弃。 她知道那些贵人一直都瞧不上他们家的，说他们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所以才更不想让人瞧不起，让儿子在朝中难做。 狗儿很听奶奶的话，但奶奶嫌弃小猴子，他立刻解释道：“奶奶，小猴子不脏的，前天刚洗了澡的！” “但是会掉毛啊，先不着急，晚上回来再陪它玩，乖。” 孙氏揉揉他的脑袋安慰，狗儿也拉住她的手说道：“奶奶别担心，皇帝爷爷和贵妃奶奶也很好的。” 狗儿年纪小，但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懂，毕竟也是读了两年书的人，察言观色还是会的。 这段时间家里人都因为去参加宴会而变得紧张，他自己是没什么感觉，但看着爷爷奶奶这么担心，还是会有些心疼。 “奶奶放心，我会保护奶奶的！” 孙氏听着，鼻尖瞬间一酸，但想到自己也是化了点妆的，可不能把妆哭花了。 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都有出息，他们做长辈的可不能给孩子们丢脸，这也是她这次用心准备的初衷。 何玖娘出来就看见这一幕，这样安慰的话她也说了好多次，但孙氏都听不进去的，她知道孙氏就是觉得自己出身不好，跟上流社会那些贵人格格不入，又担心给他们丢脸才会这样，她不好多劝，只能配合她去做这些准备。 现在看见她这个样子，也是忍不住的有些心疼，主动拉着她的胳膊说道：“孙女士，你想想之前进宫见太子妃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紧张，结果去了之后发现太子妃也是好相处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平心态就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挽着孙氏的胳膊往外走，时间快到了，该进宫了。 今天这样的场面，太子妃怀着身孕多有不便，又担心在宴会上出事，所以太子请她去身边跟着，帮忙照看一下，所以得提前进宫。 而家里这些人都挺紧张，何玖娘和陆柏川就想着提前带他们进宫熟悉一下，这样也能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哎呀，我知道，这话你都说好几次了，耳根子都要被磨破了！” 孙氏不肯承认自己的紧张，拽着何玖娘走，竟然能走出大义凛然的既视感，让何玖娘哭笑不得。 不过不仅是孙氏和陆老头紧张，莲花她们几个也是紧张的，好在因为在外面做生意，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内心比孙氏强大一些，面上看上去，到时还算正常。 何玖娘直接把他们带去了东宫，陆柏川领着男丁去找太子认识一下，何玖娘就带着女眷去找太子妃。 这是太子妃第一次见陆家的几个小姑娘，刘月香和张兰香也跟着来了，举手投足都跟国都的大家闺秀没什么区别，有这两天抱佛脚学的规矩，也有她们自身的气质，且一个个长相不俗，一眼就能让人记住。 太子妃给了莲花几个见面礼，又称赞了一番，大家见她这么和气好接，气氛很快就热闹起来。 “娘娘，莲花她们几个能力不错，一会儿能帮着主持，你不用太过操心，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何玖娘扶着太子妃的胳膊边走边说，太子妃点头说道：“本宫知道，这件事其实不用本宫操劳，只是殿下登基在即，大家都看着本宫，本宫不能把什么事情都抛出去，就只能自己操办了。” “好在还有你们能帮本宫的忙，本宫也能安心一些。 太子妃出身不高，娘家人也不怎么靠谱，大事上指望不上，就只能用自己身边这几个，但事情太多也忙不过来，就只能让陆家人帮忙。 好家伙，太子妃有事找何玖娘，太子有事就找陆柏川，就怼着人两口子薅，这么一想，还挺不好意思的。 好在人两口子没什么坏心，不然能把他们的权力都架空，到时候这江山到底是谁的都说不清楚。 只盼着太子登基之后，处理好东廷的事情，彻底坐稳这个位置，然后大量培养人才，才是治国的长久之道。 两人没多说什么，把需要做的事情说了一下，何玖娘就让莲花她们几个小姑娘去操持，她给太子妃请了个平安脉，还给吃了安胎丸，才放心地往宴会现场去。 而卡雅才刚收到陆家人早早进宫的消息，觉得太子不待见自己，肯定有何玖娘的手笔，想到今晚的宴会，又想到何玖娘的低贱的出身，便想着今晚一定要让何玖娘在众人面前丢大脸才行。 丹顿知道她的小心思，觉得不过就是女子间的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便也没有阻止，算是默认了。 同时，他也想看看那位夫人当众遇到那样的麻烦会怎么处理。 想到之前见何玖娘的那惊鸿一面，心中忍不住泛起阵阵涟漪。 不过这样的心思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简单准备之后，他们也出发进宫，离开的时候发现东廷那边还没有动静，卡雅忍不住有些好奇，问道：“东廷太子的情况也不知有没有好转，他们打算缺席今晚的宴会吗？” 第871章 老皇帝的胜负欲 丹顿摇摇头，说道：“应该不至于，东廷三皇子还在北炎手上，太子一条命也捏在北炎人手上，应该是不敢造次。” 如今的局势对东廷不是很好，想安然无恙地把三皇子接回去，东廷还是要拿出些态度来的。 卡雅努努嘴，不明白东廷为什么要这么作，不过这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没多关注就走了。 到了宫里，会有人带他们去设宴的地方，即将进去的时候，她看见一个长相貌美，梳着少女发髻的姑娘在忙前忙后的张罗着，虽然很忙，但一点都不乱，脸上带着笑容，让人有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卡雅皱了皱眉，北炎是怎么回事，虽然出来一个女子都很好看，这让她这个西腾第一美人怎么站得住脚？ 难不成就是因为北炎人都长得还不错，所以北炎太子才对她不那么上头？ 她这么想着，心情瞬间就郁闷了。 好在她很快调整过来，她今晚可是有任务在身上的，虽然不能拿何玖娘怎么样，但一定要让她出丑才行。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都到了，见到他们来都会偷来打量的目光，西腾人的五官偏深邃，确实会好看一些，且也知道西腾派公主过来是和亲的，一时间起了心思。 虽然他们的身份不一定能配得上西腾的公主，但玩意呢？ 太子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多年不纳妃，太子妃的肚子也争气，现在还怀着一个，说不定太子也没有纳妃的想法。 如此一来，适婚的皇子们就只有靖王还没成家，但靖王在边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面都见不上，人家西腾也不会同意的。 那么，机会自然就能落到他们这些王公贵族身上，娶到邻国公主，说出去脸上都带光。 只可惜，卡雅的目光就没落在他们身上过，她一进来就去找何玖娘的位置，想看看今晚她穿了什么裙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每次见她，她身上的裙子都格外好看，让人忍不住想去问问是找那个绣娘做的。 但想到彼此的关系，她咬咬牙，决定忍了！ 只是今天有些不一样，她明明是去看何玖娘的，却被何玖娘身边的男人吸引了目光。 长得很是俊朗，看得出来身型高大，即便是坐着，也比旁人高出不少。 此时男人正微微笑着对何玖娘说话，满脸的宠溺，反倒是何玖娘衣服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身边那位有多吸引人。 丹顿说道：“陆夫人旁边那位，应该就是鼎鼎大名的辅国将军陆柏川了，虽是草根出身，但周身的气质却不输贵族，难怪能在短短几年间从草根成为人上人。” 说罢，他又感叹来一句：“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有这般柔情的时候。” 转念一想，却又觉得理所应当，毕竟何玖娘那样貌美的女子可不多见，才情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般看来，两人皆是人中龙凤，天造地设的一对。 有这两人在，北炎的国力肯定能有进一步的发展，他们要是能跟北炎交好，未来的路不会差。 这样一想，他就提醒道：“一会儿别太过分，免得给自己找不快。” 他能容忍卡雅的一些小打小闹，但事情闹大了，影响到国家根本，便是不允许的。 至于卡雅找事，他觉得卡雅反而是会被碾压的那一个，给她些教训就好了。 卡雅见他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有些不高兴，但也清楚他是大局考虑，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睛再也没有从陆柏川身上移开过。 等人到的差不多，太子和太子妃就一起过来了，因为还没登基，不能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但今晚的主人俨然是他。 老皇帝本不想来的，但想到陆家全家都会来，老皇帝对陆家人很感兴趣，看看陆家是不是全部人都很优秀，还是只有陆柏川是歹竹出好笋。 虽然之前就听太子和太子妃说过一些，但他还是想亲自看看才行。 同样是生了那么多儿子，他怎么只养出太子这么一个成器的？ 不爽，很不爽。 当着外人的面，今晚老皇帝是带着皇后和刘贵妃一起出席的，如今夫妻二人都上了年纪，就算没有像喜欢刘贵妃那样喜欢皇后，但还是有夫妻情义的，两人还算相敬如宾，老皇帝一手牵着一个，一起过来的。 皇后也很给面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觉得如今这场面也是她愿意见到的。 若还是她那不成器的儿子当太子，东廷不会在北炎手上吃那么多次亏，也不会主动来求和。 老三当皇帝，是众望所归，是国家繁荣昌盛的开始，她由衷感到欣慰。 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 “各位使臣的到来朕很高兴，今夜与诸位同乐！” 老皇帝没什么太多话要说，反正太子会处理，他专心养老就行。 众人很给老皇帝面子地回应了一下，说了些祝福的话，但心里却很是好奇，他们原以为北炎老皇帝主动退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或者北炎太子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迫使老皇帝退位的。 但现在看来，老皇帝五十多岁的样子，面色红润，身体看着也没什么问题，说话的气势也很有帝王之气，身体比他们国家的皇帝还要硬朗，怎么就想不开要退位了？ 更重要的是，老皇帝看上去很开心，不，应该是北炎皇室的气氛都挺融洽的。 使臣们很是不解，这真是皇室该有的气氛吗？ 但也不得不佩服，说明这北炎太子是真的有手段，不然怎么能镇得住这么多人？ 宴会正式开始，众人就喝酒吃东西，欣赏舞蹈和乐曲，老皇帝还把陆老头叫到面前，两人喝了一杯。 陆老头本来挺惶恐的，但见老皇帝一开口就问他是怎么养出陆柏川这样优秀的儿子，后面又问家中其他的儿子如何，便也放下心来，老实地回答道：“我家老大在学金匠手艺，老二负责看着家里的田地，都是老实本分的孩子。” 听到陆老头说了陆老大和陆老二的情况之后，老皇帝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了。 害，他就说嘛，一家能出一个陆柏川就不错了，要是另外两个儿子也很优秀，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第873章 自己选择和亲的对象 她心里有些不好受，自己的信心来到北炎之后真的被打消不少，让她都产生自我怀疑了。 目光一转，又看见刚刚在门外见到的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姑娘竟然也是坐在陆家人那边的，此时正跟旁边的小姑娘在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笑，很开心的样子。 那姑娘也是陆家人？ 陆家人都这么好看的吗？ 她眸光暗了暗，有些不甘心地握了握拳，然后很快调整好心情，对着上方的老皇帝福了福身子，这就开始跳舞。 台上的老皇帝两眼放光地看着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少女，都顾不上跟身边的皇后和刘贵妃说话。 太子一见这架势，顿时有些扶额，这下子，他瞬间想起之前自己跟父皇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父皇说的话：“这有什么好烦恼的？别的朕帮不了，这事还是没问题的。” 他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他爹说的帮是什么意思，以为能有什么权宜之策。 现在看来……嗯，确实挺权宜的。 不过，西腾肯定不会用意的，卡雅是西腾最受宠的小公主，就算现在西腾的实力不如北炎，也不至于被北炎这么欺负。 这简直就是个下下策。 他老爹果然不靠谱。 何玖娘也在欣赏卡雅的舞蹈，别的不说，这西腾小公主的舞确实跳得很棒，带着西腾独有的风情，别有一番风味。 “莲花，想不想学舞蹈？” 何玖娘转头看见莲花一脸羡慕地看着卡雅，忍不住问出口。 陆家的姑娘们，用不着羡慕别人。 心思被看破，莲花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都这般年纪了，怕是……” “年纪从来不是阻挡一个人进步的理由，只要你想，我就能给你请全北炎最好的舞师。” 末了，她还加上一句：“学好了，逢年过节还能给大家伙儿上个节目，多好啊！” 被她这么打趣，莲花更是羞红了小脸，她这还没学呢，婶婶就说到表演节目了！ “可我还要照看生意呢！” “培养接班人，就像我，就因为有你们帮我，我现在才能这么轻松，你培养出能顶替你的接班人，也可以像我一样，自然也能空出时间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何玖娘挑挑眉，很乐意看他们都成长起来。 悠丫头迫不及待地问：“婶婶，那我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记得你之前的志向不是想读书吗？闲下来多研读诗书，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咱们北炎能开创女子进朝为官的先河，到时候你也是能参加科举的。” “啊？” 悠丫头瞪大眼睛，女子进朝为官，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旁边的陆柏川也因她这句话转过头来，一开始是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未尝不可，然后也说道：“只要北炎强大了，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而他，便要为国家的强大献出一份力。 付出的越多，权力越大，才有资格为这天下的女子发声。 从古至今，都说女子不如男，但他活了这么些年，知道很多男人其实都不如女子的。 且不说他那近乎全能的媳妇，就是家里的老母亲孙氏和莲花她们几个，还有靠自己的本事撑起家业的程雪薇等人，能力都是很突出的，比一般男人是丝毫不差。 若是能得到朝廷的认可，这些女子肯定还能更进一步。 悠丫头那颗本来已经放弃了的读书的心，瞬间就活络起来，虽然现在都只是她们自己的幻想，但若是有一天成真了呢？ 到时候，她岂不是也能去考一考科举，闯一闯朝堂？ “我明白了三叔三婶，明天开始我就找磊子哥多要些书来看看！” 孙氏听着孩子们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却并没有出声打断，因为，那也是她所想看到的画面，只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那样的盛况。 陆家人边欣赏着舞蹈边小声地交流着，卡雅却没心思注意到他们，因为她已经感受到正上方老皇帝对她投来的炙热的目光。 她虽然没嫁过人，对男人没什么经验，但人本能的危机感还是有的，老皇帝的目光太过炙热，太具有威胁性，让她不注意到都不行。 她心里乱成一团，北炎这老皇帝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她的来意吗？ 都能给她当爹了，还想占她便宜，真是不要脸！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又看了陆家那边一眼。 不行，必须彻底杜绝北炎老皇帝的心思，不然她这辈子就废了！ 一舞罢，卡雅停下来，以老皇帝为首，巴掌拍得震天响，其他人见状，也跟着鼓掌，面子给得足足的。 不过有眼力劲儿的人都看出老皇帝对卡雅的心思，刚开始还有些心思的公子哥儿们一个个全都失落地歇了心思，敢跟皇帝抢女人，那是嫌命长了。 “皇帝陛下，卡雅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皇帝陛下能否答应？” 她笑得很是甜美，让人根本就不忍拒绝。 老皇帝既然要表现出看上她的样子，便也不好拒绝，说道：“公主有话但说无妨。” 卡雅深呼吸一口气，转身看了丹顿一眼，她知道丹顿肯定会生气的，但已经无路可退了。 此时丹顿也有些紧张，这小公主太过蛮横，有些事情都来不及交代，她要是任性妄为，害了自己是小，连累了整个国家就成罪人了。 卡雅已经开口说道：“皇帝陛下应该知道，我们西腾想跟北炎修永世之好，便派我来和亲，我想自己选择和亲的对象。” 此话一出，老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就这么看不上他？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很英俊潇洒的好吧？ 他开口就想拒绝，但刚刚又答应了她，一时间矛盾不已。 顿了一下，他还是笑着说道：“不知公主看上我们北炎哪位才俊了？” 卡雅知道，机会来了，于是，她故作矜持地转身环顾四周，周围的王公贵族一个个坐直了身子，要是能被选中，也算是得了一个很不错的岳家。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卡雅转了一圈，视线落在陆家人所在的位置，小手稳稳地指向陆柏川：“我要他。” 第874章 你在想屁吃？ 一时间，众人全都愣住了，想要陆柏川？ 开什么玩笑！ 陆柏川都已经有正室夫人了，堂堂西腾公主要给人做妾？ 疯了吧！ 又或者想让陆柏川休妻，然后再娶她为正妻？ 那更不可能，陆柏川宠妻是出了名的，不说陆家现在都是何玖娘一手扶持起来的，再者她和宫里的贵人们关系都不错，尤其是老皇帝，对她比对亲闺女还亲，有这层关系在，休妻也是不可能的。 除非何玖娘主动让位。 不过，那更是天方夜谭。 虽然陆家才搬来国都不久，但国都却一直有这夫妻二人的传说。 给老皇帝治病，还有去年那场宫变，直接逼着东廷低头求和，可少不了这夫妻二人的身影，两人不仅是夫妻，更是最熟悉最合拍的伙伴，卡雅想将两人分开，多少有些痴人说梦。 丹顿也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行得通，陆柏川的能力摆在这里，不失为结交的好对象。 只要陆柏川同意，他能亲手促成这段姻缘！ 热闹的大殿瞬间就安静下来，看看卡雅，又看看老皇帝，最后再看看陆柏川两口子，气氛很是诡异。 不少女子却是在幸灾乐祸，出来这么一个强敌，何玖娘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陆柏川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被选上，第一时间就去看自家媳妇的脸色，媳妇要是生气了，他跟西腾没完！ “媳妇，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这就拒绝！” 说到后面，陆柏川的语速都快了不少，原因无他，旁边的老娘已经伸手掐他腰间的软肉了，还咬牙切齿地骂：“跟你那个爹一样不让人省心！” 陆柏川：…… 他想站起身表明自己的态度，被何玖娘一把拉住，她说道：“我来。” 陆柏川一个大男人，面对卡雅一个小女子，多少有欺负人的嫌弃，但她就不一样了，谁还不是个小女子了。 她看着卡雅，冷笑一声道：“卡雅公主你在想屁吃？” “噗嗤！” 有人笑出声，也有人脸色难看，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实在是不妥，失了北炎的体面。 卡雅气急，说道：“我是在问北炎的皇帝陛下，没跟你说话！” 她觉得，只要老皇帝答应，那何玖娘反对也是没用的。 何玖娘坐不住了，起身道：“怎么，你们西腾的男人都死绝了吗？跑到北炎来跟我抢男人？别以为你是公主就能压我一头，别逼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你。” 一个小小的西腾，她还不放在眼里，逼急了直接把他们灭了又何妨？ “你！你竟然这般说话……” 卡雅没想到何玖娘这么刚，一时间只能求助地看向丹顿，希望丹顿能帮她说话。 丹顿也没让她失望，站起身说道：“陆夫人慎言，不要欺人太甚！” “嘿，今天我还真就欺你们了，如何？” 她现在心里就是有几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觉得自己之前对他们太过善良。 “原本，我还想给你们西腾留条底裤，但你们自己都不要脸，我也没必要自找没趣。” 说着，她转身看向众人，说道：“相信大家都知道，几天前，我与这位西腾公主发生了矛盾，在我北炎地盘上耀武扬威欺压百姓，被我当众打了一顿，之后西腾亲自上门道歉，我看上太子的面子上，接受他们的道歉，还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无半分不妥。” “结果呢，人家晚上就派了刺客来，往我屋里放迷烟，要划花我的脸。” 听到这话，众人哗然，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陆柏川和陆家其他人也皱紧了眉头，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丹顿看向卡雅，眼中满是怒意。 卡雅人都傻了，急忙摇头：“不是我，我没有……” 但现在谁会信？ 就算平时大家再不喜欢何玖娘，但这个时候也必须站在何玖娘这边，毕竟卡雅派刺客刺杀何玖娘，已经不是两个女人之间的小打小闹，而是直接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矛盾了。 “陆夫人，你说西腾派人刺杀你，可有证据？” 说话的是康先生，他得问清楚，才能光明正大拉偏架。 “自然，那些刺客全都关在我家柴房里，本来我想着西腾和北炎之间谈和在即，就没必要将这件事拎出来说了，毕竟这是我和卡雅公主的私人恩怨。但没想到西腾欺人太甚，处处与我为难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抢我丈夫，怎么着，我何玖娘什么时候成为能被你们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了？” 何玖娘冷哼一声，说道：“侯大，派人回府，把那几个西腾刺客带来。” 好好一场宴会，就这么被打断了，众人脸色都不好看，卡雅气得说话都颤抖：“你、你往我身上泼脏水！” 何玖娘扬了扬下巴，那又如何？ 她其实清楚那些人不是卡雅派去的，所以才不想声张，但这卡雅实在是讨厌，那这脏水不泼白不泼。 反正吃苦的不是她。 她就是要让卡雅知道，姑奶奶她不是好惹的。 不多时，几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刺客就被带上殿来，嘴里还塞着布条，身上有血痕，明显是被审问过。 西腾人的长相很有特色，都不用过多分辨，一眼就能看出来确实是西腾人无疑。 确定刺客身份，康先生当场就跪下了：“皇上，太子殿下，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西腾行刺我北炎一品诰命夫人，还口口声声说要与我们修永世之好，谁知道包藏多少祸心！” 其他人也纷纷站出来说话，一个个都很愤怒，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必须让皇帝和太子看见他们的态度。 丹顿见卡雅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们是被人给摆了道，眼一沉，说道：“这其中定有误会，请皇帝陛下彻查！” 老皇帝冷哼一声，问道：“你是说这些人不是你们的人？” “他们确实是西腾人，但绝不是我们公主派出去的杀手！定是有人想挑拨离间，所以才安排这些人去行刺！毕竟，我们就算再蠢，也不会派自己人过去！” 第875章 扑朔迷离 陆柏川却不吃这一茬，说道：“富贵险中求，说不定你们西腾就是喜欢玩灯下黑呢？” 说完，不等丹顿开口，他就转身对着老皇帝和太子说道：“皇上，太子，此事重大，必须严查，至于西腾公主提的要求，臣拒不接受，臣此生只此一妻足矣。” 此话一出，让在场不少女子羡慕何玖娘，这个女人长得好看，婆婆待她入亲闺女，又能在宫里游刃有余，更是能帮助丈夫在朝中站稳脚，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们无法比拟的，得到的宠爱自然也比她们多很多。 当然，最让人心动的还是陆柏川对何玖娘的维护，不管何玖娘做什么都可以无所畏惧，不惧世俗，不惧权势，因为背后总有陆柏川给撑腰，这一点，在场那么多的男子，估计只有太子能勉强与之比一比。 卡雅就站在他们两口子不远处，看着他们对自己落井下石，还大秀恩爱，一颗心千疮百孔，再也承受不住崩溃地捂着脸跑了。 她原本想说，她身为公主，却是可以为了陆柏川下嫁的，只要求做平妻就行。 她觉得自己已经尽量低头，低到尘埃里，几乎成了一个笑话，陆家没理由不答应，但他还是毫不留情地拒了自己。 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她一眼，这让她的信心再一次受创。 更别说何玖娘带出来的那些刺客，她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一口锅就甩到她的头上。 而那些刺客就是很明显的西腾人长相，就是想狡辩都无力。 何玖娘就是要害西腾，让西腾在谈和的时候多拿出些诚意来缓解这次刺杀带来的矛盾。 而她，从始至终不过是何玖娘的一颗棋子罢了。 这么想着，她哭得更伤心了，她觉得自己玩不过何玖娘，这下子还给父亲惹了麻烦，父亲肯定会很生气的。 然而，大典上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席而结束，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方面，北炎要为何玖娘讨个公道，另一方面，西腾也想洗清罪名，所以丹顿十分配合调查，并且还主动提出在真相大白之前，西腾的使臣都不可以离开驿馆，以免其中又出什么纰漏。 丹顿还是担心自己的队伍里出内鬼的，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真有内鬼，那他实在没脸回去跟西腾皇帝交代。 北炎看丹顿这么刚，顿时也重视起来，丹顿这么刚，无非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西腾死猪不怕开水烫，破罐子破摔，或者有什么底牌在手上，要么西腾也是被利用的对象，幕后之人就是想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坐收渔翁之利。 那么第三方会是谁？东廷还是南泰？ 一时间，各国使臣心思各异，尤其是东廷，他们现在是最能被怀疑的对象。 不过，他们太子重病在床，连今天的宴会都没办法参加，更别提谋划什么了，这件事绝不是他们东廷干的。 但，也要有人信啊！ 东廷人恶狠狠看向南泰人，这件事要不是西腾干的，那就是南泰干的。 当然，也不排除是北炎自导自演，就是想坑西腾。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每个人心里都是百转千回。 只有何玖娘，把卡雅怼跑之后，神色轻松地回了座位，像个斗胜的公鸡跟孙氏他们炫耀：“怎么样，我刚刚发挥得不错吧？” 莲花几人化身小迷妹和小迷弟，点头如捣蒜，只有孙氏一脸紧张地道：“厉害厉害，但是厉害有什么用？那些人不会报复咱家吧？还有，你遇刺的事情怎么不说？” 旁边本来有些上头的陆老头也清醒了不少，看着这样的场面也有些无措，他知道自己闯祸了。 因为自家老婆子一边跟儿媳说话，一边大眼大眼地瞪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样子。 完了，今晚又不能上榻了…… 何玖娘安抚地拉着孙氏的手说道：“放心吧孙女士，这些人不敢的，更何况，现在这种时候，他们敢才有意思呢，那就是堂而皇之给我们家送好处呢！” 孙氏成功被安慰到，拍着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 旁边的官员和家眷听见她们的对话，只觉得一阵无语，事情闹成这样还能这么心大的人，还真没几个。 回去的路上一切如常，孙氏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偏偏不给陆老头好脸色。 陆老头很是心虚，看看其他人，又看看自家老婆子，很想开口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又觉得在儿子儿媳面前似乎有些掉面子，还会回去再问吧。 终于到了府上，老两口急匆匆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何玖娘知道孙女士要收拾公公，便做主让孩子们都去睡觉，而他们一家三口则手牵手回了主院。 “今晚这是这么了，我做错什么了，你生什么气？” 陆老头觉得自己很无辜，刚开始的时候，这宴会不是进行得好好的吗，皇上还跟他一起喝酒了，人生高光的时刻，老婆子干嘛生气？ 孙氏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我哪敢生什么气？走开走开，别烦我！” 她这样，陆老头更是一颗心都悬起来，急忙赔着笑脸道：“哎呀，我错了，都是我的错，那你也得让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了吧？我喝高了，真的不记得了。” “你没错，你都跟皇上称兄道弟了，能有什么错？” 孙氏继续阴阳怪气，却让陆老头愣在当场。 “我真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还不止呢！你说自己多么会教养孩子，让皇上把皇家那个贵公子全都送来你家让你帮忙教导，真是好大的口气！” 孙氏一边说一边翻白眼，那模样别提多讽刺了。 陆老头的表情一步步石化，不会吧？ “我真这么说了？” 孙氏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陆老头吓了一大跳。 “我早就跟你说过，在外面要谨言慎行！甚至之前还专门请了嬷嬷来教规矩，你就是这么学的？” “今晚你这些行为，要不是你儿子儿媳成器，在皇上和太子面前说得上话，你个老东西早被拉出去砍脑袋了！” “就你家孩子好，就你家孩子懂事，皇室的贵子们都不如你家的，你可真能吹真稀奇啊！” “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家里的孩子们优秀，跟你有几文钱的关系？那是人老三媳妇教导起来的，你怪会抢功劳！” “明天皇上就让皇室那些贵子上门，你且好好教导着，我看你能教出朵什么花来！” …… 第876章 告罪书 孙氏一开口，不骂过瘾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陆老头还没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时间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知道这酒上头，但没想到这么上头，主要也是自己太飘了，觉得自己能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就算是在皇帝面前，也是敢并排着胸脯夸一夸的，但没想到夸着夸着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说要帮皇帝管教孩子。 他一个草根出身的农民，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有什么资格去帮皇子管孩子？ 皇帝跟他说话，那是因为他儿子优秀，给他儿子面子，特意关照一下，他怎么就能这么没有分寸，就这么打人得罪了？ 这要是老皇帝生气，一刀砍了他也就罢了，但要是因此在心中记恨，往后照着机会地报复在他儿子和孙子身上，那可该怎么办？ 他这是活生生断送儿子和孙子的前程！ “啪！” 陆老头彻底醒悟过来，朝自己脸上就扇了一巴掌。 他真该死啊！ 孙氏骂着骂着都被他这动作整愣了，还没多说什么，就见老头子转身往外走。 “你要干什么去？” “去找老三问问告罪书怎么写。” 陆老头的声音带着悔恨和苍凉，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一次会错得这么离谱。 老婆子说的对，皇帝要不是看在儿子儿媳的面子上，只怕早就让人把他拖下去砍了。 孙氏没阻拦，这件事，必须要给皇帝一个说法的，难不成真要等着人把小辈的孩子都送过来给他教导？ 而主院这边，狗儿一直不肯回自己的屋子，满脸内疚地说道：“娘亲，对不起，那些刺客进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 说着，他撇撇嘴，很是委屈。 在军中，他都能打赢一些将士了，自认为本事有所提高，可怎么连院子里进了刺客都不知道？ 要不是娘亲很厉害，就要被坏人把漂亮的脸蛋划花了。 他在家里，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他很愧疚。 何玖娘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听见他这么说，捧着他的小脸说道：“那些人都不是一般人，连家里的护卫都没发现，你还这么小，发现不了是很正常的。再说了，娘亲这么厉害，就算你没发现，娘亲也好好的不是吗？你年纪还小，要是真出来了，说不定还会被那些人挟持威胁我呢。” “也不只是这一次，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也不能随便跑出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保护好自己，就是帮了娘亲大忙了，知道吗？” 狗儿很想摇头，他学武的初衷就是想保护娘亲的，到现在，还在军营里打败过东廷的细作，他一直以为自己还算是有本事的了，没想到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他依旧算不上什么。 他很挫败，很伤心，甚至还有些委屈想哭，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 何玖娘发现儿子又开始有些急于求成了，对陆柏川使了个眼色，这个时候应该当爹的好好开导一下。 陆柏川见终于有自己表现的机会，把狗儿抱起来，正准备哄，就看见陆老头急匆匆来了。 “爹，您怎么来了？” 陆柏川看着陆老头，看上去有些颓然和愧疚，那样子比狗儿还惨。 何玖娘扯了扯嘴角，孙女士这教训得有些狠了，这是给公公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了？ “老三，走去书房，你教我告罪书怎么写。” 陆老头沉着脸走在前面，不想在儿媳面前露出太多脆弱。 何玖娘看出他的难受，总觉得孙女士教训狠了。 公公是该长点记性，但也没必要丧成这样啊，过了过了。 陆柏川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抱着狗儿跟上去了，这下好了，爹和儿子一起安慰。 何玖娘看着进了书房的爷仨儿，砸吧两下嘴，对远处站着的侍女说道：“去弄些卤味送来我屋里，宴会上没吃饱，饿了。” 宴会上只顾着怼人，都顾不上吃喝，亏了亏了，下次一定要吸取教训，吃饱了再怼。 陆柏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何玖娘吃饱喝足，正准备去洗澡。 “我让人给你煮了一碗面，还有些卤味，你吃了再洗漱。” 何玖娘指了指桌上，面条是掐着时间刚送来的，还冒着热气，陆柏川一进来就闻到香味了。 “好。” 陆柏川坐下吃东西，何玖娘去屏风后面洗澡，两人就隔着一道屏风，离得也不算很远，还能浅浅聊个天。 “儿子睡了？” “睡了，心情也好了，不用担心。” “好，你真教爹写了那什么告罪书？” “嗯，写了爹心里好受些，他担心会连累到我们。” “害，肯定是被娘吓得狠了，明天我跟娘说说，让她下次收着点。” 何玖娘有些同情陆老头，毕竟他也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没事，我劝过爹了，这次的事情给他长个教训，树大招风，他今晚的行为确实不妥。” 陆柏川觉得没什么，他爹的承受力不至于那么差，现在想明白也是好的，下次就不会再犯了。 何玖娘想想觉得也对，又说道：“就怕他又被人忽悠，长点心总是好的。” “嗯，侯大侯二怎么回事，有事也不跟我说了。” 她趴在浴桶里昏昏欲睡，陆柏川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一睁眼就看见他在自己面前，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那么快就吃完了？” “嗯，吃完了，正好做点事情消化一下，我来给你搓背。” “不用不用……” “那你说说侯大侯二的事。” “你听我解释！” “或者，聊聊你对西腾的看法。” “……” 第二天何玖娘醒的时候，陆柏川早就不在身边了，她抱着被子发了会儿呆，这才揉着酸疼的老腰缓缓起身。 收拾好厨房门，就见门口站着两个人，表情严肃，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 “属下万吉/杜三，见过夫人。” 何玖娘愣了愣，皱着脸道：“你们是？” “属下二人是将军派来顶替侯大侯二的。” 何玖娘：…… 好家伙！ 陆柏川那个狗男人！ 便宜都占了，还要把她好不容易混熟的人调走！ 第877章 皇家，哪有真正的亲情 卡雅回到驿馆之后就一直在哭，哭了一夜眼睛都肿了。 丹顿忙着处理那些事情，昨晚回来之后并没有来看她，现在好不容易忙完，听下人说她哭了一夜，现在还在发脾气，不觉有些头疼。 这小公主，真是被宠坏了。 他捏了捏额角，缓解一下疲惫，还是决定去看看她。 他让人去准备了吃的，亲自端着过去的。 还在外面就能听见卡雅摔东西的声音，就这么几天，她屋里的东西都换了好几批了。 这驿馆里到处都是北炎的眼线，事情很容易就能被传出去，岂能让她一直胡闹？ “公主，你还打算气到什么时候？” 发生了这种事，丹顿的心情不好，脾气自然也不好，虽然主动来看她，但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惯着。 卡雅见到丹顿，瞬间更加委屈了，哭着说道：“丹顿哥哥，我不想来和亲了，北炎没人喜欢我，他们都欺负我！” 想到老皇帝看她那种炙热的眼神，她就忍不住哆嗦，她不想嫁给老皇帝，她还年轻。 “丹顿哥哥，你帮帮我吧，带我回家好不好？你跟父皇说说，我真的不想留在这里了呜呜呜……” 这里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父皇母后都说她长得这么漂亮，北炎人肯定会很喜欢她的，北炎皇室也会像西腾这边一样宠着她，她想着既然在哪边都一样受宠，还能帮西腾的百姓做些事情，便满怀期待地来了，谁知道来了之后会是这种情况。 既然北炎人不稀罕她，那她也不稀罕北炎，有什么了不起的！ “公主又在说胡话了，来都来了，又怎能轻易回去？” 丹顿将吃的放在桌子上，表情波澜不惊，说的话也听不出情绪。 “我不管！父皇最是疼我，一定会答应的！” 卡雅还在闹，丹顿却不打算再让她疯下去，厉声道：“公主！” 声音很大，语气里是浓浓的愤怒，卡雅被吓了一跳，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丹顿接着说道：“公主先是西腾的公主，后才是皇上和娘娘的女儿，公主肩上挑着百姓，岂能任性！” 西腾皇室公主少，卡雅又是年纪最小的公主，从小受尽恩宠，各种好的都给她，就是想在小时候弥补，等长大了送出去和亲就不会觉得愧疚。 皇家，哪有真正的亲情？ 就像北炎的老皇帝，明知道卡雅想和亲的对象是太子，还不是不在意太子的脸面，全程盯着卡雅看，都快要流口水了。 要不是卡雅当场说了想嫁给陆柏川，将事情闹大，老皇帝怕是能直接给卡雅名分。 这件事卡雅虽然是有些莽撞，但也成功平了老皇帝的心思。 可，如今卡雅不可能嫁给陆柏川，又明确表示过想嫁给陆柏川，其他人断然不会再考虑她，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心里想着别的男人。 别的男子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太子殿下，将来也是要坐上皇位的，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说不定越想越气，把那口气撒到西腾身上，那这一次和亲就没什么用了。 难不成卡雅真就要这么砸在手上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目前最难缠的还是那些刺客的事情，他必须写信回西腾，把这边的情况说一下，让他们知道事情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卡雅被他的样子吓到，心里有再多的委屈也不敢表现出来。 她虽然蛮横无理，但也是真的怕丹顿，她觉得很恐怖，并且也知道，丹顿说的这些话并没有错。 父皇母后虽然疼爱她，但也是从小就跟她说要和亲的事，并没有因为疼爱她就不舍得她远嫁，甚至在送她来北炎的时候，还让她遇事一定要多考虑一下西腾百姓的处境，不要耍脾气。 如果她就这么被北炎退回去，父皇母后肯定不会像之前一样疼爱她的，她已经没有价值了。 这么想着，她越发委屈无助，要是北炎不要她，西腾也生她的气，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丹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淡漠地瞥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出去的时候交代外面守门的侍卫：“看好了，别让公主轻易出门。” 听到外面落锁的声音，卡雅瞬间就像被人抽走了灵魂一样，直接跌坐在地上，丹顿是要软禁她，然后随便把嫁给北炎的任何一个人是吗？ 她低低地哭起来，为什么她不能像何玖娘一样，活得那么肆意潇洒，家里长辈喜欢，丈夫疼爱，小辈也很敬重，那个女人，活成她梦想中的样子。 她想嫁给陆柏川，一来是看陆柏川长得好看，身姿也很挺拔，一看就不是平凡之辈，二来是看见陆柏川对何玖娘好，那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心生向往，便想着，要是自己能嫁给他，便也能得他这般细心地对待。 可现在闹成这样，不可能了，全都乱了。 旁边的侍女也跟着哭，她们从小就伺候公主，公主过得好她们才能好，公主要是不好，最先倒霉的就是她们。 她们最能对公主的悲伤感同身受的人，自然也哭得情真意切。 而此时，东廷和南泰的人也不好受，出了那档子事，谁都不安稳。 尤其是东廷，三皇子还在他们手上，多了太多的限制，最是容易被人泼脏水。 此时昨天去参加宴会的使臣全都站在太子床前，把昨天的事情一一汇报。 没办法，昨晚回来的晚，太子已经睡了。 他这脆弱的小身板，再也不敢熬夜了。 “那些杀手的来历可有查过？” 东廷太子白着一张死人脸，总觉得下一刻就能断气的那种。 “派人去查了，但是没什么消息传回来，那些人藏得很好。” 使臣低着头，说话都是轻轻的，生怕自己声音大一点就能把这位太子殿下震死。 使臣心中也是有怨言的，太子身体这么弱就不要出来浪了，在宫里好好养着不行吗？ 非要来这么一趟，关键时候又不能出席，昨晚都有人说东廷太子不出席宴会是不是因为做了坏事心虚。 他们又气又急，又不能上前与人理论，一天天的快憋屈死了！ 第878章 你冒犯了我，所以涨价了 太子闭了闭眼，平息自己的怒火，这才继续说道：“没查到就继续去查，反正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用过多的担心，本宫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在给东廷泼脏水。” “是。” 使臣赶紧应下，可不能真的把这位太子给气死了，不然他们也没有好下场。 “等等……” 使臣转身，恭敬地问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来了这么久，也没能去看望一下本宫的三皇弟，本宫身体不好，你们代本宫去看看，给送些吃的穿的。” 说着他又想生气，他不提，这些臣子就像是完全把三皇子忘了一样，这是在给他装聋作哑呢。 来这一趟，除了他是主动请缨，其他人都是不情愿的，毕竟这对于百姓来说是好事，但对皇室却是坏事，还很有可能被其他皇子给惦记上，回去之后什么时候被弄死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愿意为此操劳。 “是。” 使臣们就像是这盘子里的鱼，戳一下就动一下，不戳就没反应了。 把人打发走了之后，太子很是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旁边的亲信急忙过来伺候。 “太子好好歇着，不要被气坏了身子。” 太子没说话，只是闭着眼重重喘息几下，这才缓过劲儿来。 现在这样子，像极了仙女姐姐救他的时候，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然后仙女姐姐就从天而降将他治好了。 这段时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好转，但不知怎么的，来到这里没两天就病倒了，然后就一直在恶化。 难不成他真的跟那个位置无缘，来这世间走一遭，看似什么都经历拥有过了，实则什么都没有过。 不，他不甘心。 纠结了许久，他把一直藏在袖子里的画像拿出来，交给亲信，说道：“暗中去寻画中的姑娘，不惜一切代价，就说只要她愿意来见本宫，本宫可以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亲信接过画像，打开一看，瞬间无语。 靠画像找人本就不易，偏偏这画中的姑娘还带了面巾。 不是那种若隐若现的纱巾，而是实实在在的棉布，下半张脸长什么样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怎么找？ “怎么？” 东廷太子见他一眼为难的样子，沉下脸问。 亲信如实说道：“画中的姑娘蒙面，只怕是不好找，太子可见过姑娘的真容？” 太子摇头：“不曾。” 亲信越发头疼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不是为难人吗？ “她的眼睛很漂亮，你多留意一下。” 东廷太子忍不住提醒，这人要不是自己从小培养的亲信，他真是想换个人的。 姑娘的眼睛都这么美，能是寻常人家的普通女子吗？ 光是这一点，就能排除很多人了，按照这个标准去找，肯定能找到的。 亲信便认真去看画中女子的眼睛，确实很美，并且，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是在哪里见过？ 还是美女的眼睛都长得很像？ “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找。” 太子应了一声，又说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本宫昏迷的时候，北炎派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夫过来，再去请一次，让她给本宫换个药方。” 总觉得这药方不是很管用，这么多天他都没能下床走动，四肢无力，头晕眼花的。 再这样下去，估计都等不到那仙女姐姐，他就要没命了。 “是。” 亲信说道：“是属下的疏忽，这几日也没请来给殿下复诊。” 主要还是何玖娘要价太高了，他觉得有些离谱，就把复诊的事情给忘了。 这会儿想起来真是有些后悔，太子不是差那点钱的人，自然还是性命重要。 于是把画像收好，就亲自去陆家请何玖娘了。 见到何玖娘的时候，他那股子熟悉感更甚，还想多看两眼，就被突然出现的陆柏川挡住了视线，说道：“东廷太子的下人就这般没有教养，这般亵渎我夫人？” 他急忙低下头赔礼：“将军息怒，小的无意冒犯，只是觉得夫人长得像我家殿下认识的一位故人。” 陆柏川皱眉，担心媳妇被人认出来，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媳妇凶巴巴地对那人说道：“少来！别以为你这么攀扯关系，我就能少了你家太子的诊金！” 东廷太子亲信：……他也不是那个意思啊！ 不容他多想，何玖娘就递过来一张方子，说道：“来，新方子在这儿，两万两，还是照例，给银票。” 亲信惊讶：“之前不是说的一万两？” “是啊，但是你刚刚冒犯本夫人了，所以，涨价了。” 亲信：！！！ 还能这样！ 太无耻了吧！ 他没有立刻答应，又说道：“夫人还没有去见过我家殿下，这方子……” 他有些质疑，就算之前这位夫人知道太子的情况，现在过了这些天，情况也是有变化的。 毕竟是两万两的诊金，可不能白被忽悠了！ “之前我就跟你说了，你家太子要换方子的，他现在什么情况都在本夫人预料之中。” 亲信更加无语了，总觉得何玖娘明明有办法根治他家殿下，却一直拖着骗钱。 好气啊！ 但这整个城里也没能找到能顶替她的大夫，瞬间更气了。 “多谢夫人，小的这就去取银票。” 他伸手来接方子，何玖娘直接就给他了，对方是东廷太子，不怕他赖账。 离得近，按理来说，他是想近距离看看何玖娘那双眼睛的，但想到刚刚发生的…… 算了，何玖娘是内宅女子，不会是太子要找的人。 画中女子一副江湖女子的装扮，与面前这位贵夫人应该没什么关系。 他收敛心神，郑重道谢之后离开。 陆柏川的脸色有些凝重，说道：“东廷太子开始找你了，我去找个人搪塞过去。” 易容术，很容易伪造一个人。 但东廷的易容术很厉害，这又是个大问题。 “不用浪费精力了，找就找呗，反正我是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北炎国都去东廷皇宫的，他就算认出我又如何？也不敢把事情闹大，顶多就是私底下求我帮他治病而已。” 何玖娘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说完之后，抬眼看着他问道：“倒是你需要解释一下，侯大侯二哪儿去了？” 第879章 南泰世子的计划 陆柏川很是从容淡定，说道：“他们兄弟俩本事不太行，有事也帮不上忙，所以我做主给换了。” 帮不上忙，说的还挺内涵。 何玖娘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能想到他在知道侯大侯二被她收买的时候，那狰狞的内心。 她主动去拉他的手，说道：”好了好了，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什么，只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你，让你担心，毕竟我都能解决的。“ 陆柏川自然也能知道这些，但心里就是不舒服，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媳妇自己去承受，把还要他干什么？ “那些刺客到底怎么回事？” 他去问了护卫，发现护卫什么都没问出来。 准确的说，是媳妇没让他们审问，就是拖下去打了几顿而已，却什么都不问。 因此，他也没有擅自去审，先来问问媳妇的想法。 “别慌，对方肯定还在憋大招的，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何玖娘神神秘秘的，并不打算现在就说。 “你是说太子的登基大典？” “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何玖娘眨眨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就那么一瞬间，陆柏川突然就想明白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送这份礼，会不会太贵重了？” 他是说送给太子的登基礼。 “没事，谁让我大方呢！” 夫妻俩打着哑谜，要是有旁人，肯定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南泰驿馆那边，派来的使臣世子爷却不像东廷西腾那么焦虑，好像这件事完全就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世子，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就不怕东廷和西腾联合起来害我们吗？” 有人开始着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淡定。 “怕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南泰世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很是悠闲地喂着自己养的鱼，好像自己是来北炎游玩的，其他任何事情都跟他无关。 “啊？” 使臣惊呆了，这世子疯了吧？ 当初主动请缨要来的时候，说的多么信誓旦旦，结果来了之后天天当咸鱼，是觉得他们南泰的太子死了，老皇帝也力不从心，所以就开始这样敷衍了是吗？ 使臣们很是生气，但对方是世子，皇室子嗣单薄，能力最强的太子又遇刺而亡，世子作为老皇帝的亲侄子，说不定会被选中过继给老皇帝，从而坐上那个位置。 因此，他们不敢轻易得罪。 南泰世子见他们这样，忍不住笑出声，说道：“首先，东廷和西腾就不可能合作，其次我们什么都没做，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好怕的？都回去吧，本世子要午休了。” 他将手里的鱼食全都扔进鱼缸里，然后摆摆手赶人。 使臣们越发不满，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退出去才开始吐槽，觉得世子真是很不靠谱，这样还能完成他们对南泰老皇帝的承诺吗？ 南泰世子却只是勾了勾嘴角，什么都没说。 这些老东西不知道他暗中见了一个人，对方邀请他合作，他给拒绝了，但也清楚对方想对付的不是他。 只要他不出头不闹事，对方不会为难。 毕竟南泰太子刚死，内部还乱着，国力瞬间薄弱不少，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所以，他才能这么淡定。 趁其他人乱着，他就要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等人都退出去，南泰世子就低调地出门了。 不过他并没有去什么可疑的地方，而是在街上逛，看着北炎国都这繁华的街道，他心里不免有些羡慕。 以前他们南泰也是这样的，甚至还有能力对北炎出兵，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 可自从太子和势力最大的梁王被杀，各大势力就开始明争暗斗，都想去争夺那个位置，现在实力大大减退，成了四个国家中最弱的一个，看着这繁华的街道，就只有羡慕的份儿。 不过他出来可不是单纯羡慕别人的，逛了几圈，他就往茶楼去了。 这家茶楼有个特色，是上了年纪的贵家老爷们才喜欢来的，因为不只有好茶招待，还有人唱小曲，最重要的是能在这里下棋，一起探讨棋艺。 很多贵家老爷们都是喜欢下棋消遣的，而南泰世子来这里，只要是因为打听过，陆老头最近也经常来这里。 陆老头是泥腿子出身，也想着学些东西，不给儿子丢脸，就喜欢来这个茶楼跟人讨教棋艺。 这里有好些人是瞧不起陆老头出身的，觉得自己出身高贵，自己当过官，或者家里有好些人都在当官，便更加瞧不起陆家以武将出身的一门武夫，就算陆老头主动请教，人家也不愿意搭理。 当然，也有些人看陆家起来得这么快，陆柏川又是皇帝和太子的心腹，家里的孩子在国子监表现格外出众，便也喜欢跟他来往，一来二去的，倒也结交了几个老兄弟。 南泰世子环顾一圈，今天没看见陆老头，听说早上陆柏川上朝的时候，呈上去一份告罪书，说是陆老头写的，昨天在宴会上得罪了老皇帝，特意请罪的。 想来陆老头这会儿正懊恼，今天没心情出来玩也能理解。 南泰世子找了个位置坐下，让小二上了茶点，然后就去旁边下棋的地方凑热闹，学了不少套路。 贵老爷们难得在这种地方见到年轻人，还拉着他下了几次，三局两胜，众人十分看好这个年轻人，称赞连连。 晚些时候，他都准备要回去了，突然就看见陆老头来了，也没有主动打招呼，只是又答应了别人再战一场的要求。 “陆老弟！来来来！” 有人看见陆老头，十分热情地招呼。 陆老头昨晚愧疚了一晚上，没睡好，今天又在家里郁闷了好一阵，要不是老三媳妇一直让他出来散散心，他都不愿意出门的。 听到有人喊他，他虽然没什么心情，但还是很给面子地过来看这场对弈。 “这小公子可真不错，刚刚跟我们几个老家伙下了三局，赢了两局呐！这局才刚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旁边的贵老爷摸着胡子称赞，他是唯一赢了的那个，觉得很有成就感，但心里也知道想要赢他不容易，所以称赞得更情真意切。 第880章 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陆老头心情不是很好，且棋艺也不行，根本看不明白。 但看大家都说南泰世子厉害，便也耐心看下来。 现在跟南泰世子对弈的人他认识，挺厉害一老头，平时看他跟别人下棋都很轻松，今日却格外严肃。 “这小友真是厉害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是啊，看着也不像本地人。” “口音也不是。” …… 随着这些声音，陆老头也看向南泰世子，只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确定，再看看。 陆老头眯起眼睛，把南泰世子的长相记下来，然后又开始回想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 “哎呀，是这位小友赢了！真是不错！”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多好的孩子！” …… 在一众的称赞中，陆老头回过神来，脸色有些沉重。 他认出南泰世子了，就在昨晚的宴会上，只是当时他先是有些紧张，后来又去跟老皇帝喝酒闯了祸，所以记忆有些混乱。 仔细回想才记起这么个人。 南泰世子，身份挺高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来这种茶楼？ 这也不是他们年轻人喜欢来的地方。 经过昨晚的教训，陆老头警惕了很多，总担心自己被人盯上。 老婆子反复交代过，说话做事都要好好斟酌，不要连累了孩子。 早上刚让儿子呈了告罪书上去，皇上和太子仁厚，并没有计较，但他也不能因此不放在心上，反而引以为戒。 现在的陆老头已经不是以前的陆老头了！ 不是他自恋，但就是有种预感，这南泰世子是冲着他来的。 他皱皱眉，当即就想溜。 “陆老弟，你不是一直想学下棋吗？老夫看这小公子不错，或许可以让他教教你。” 旁边一直跟他说话的老者笑着提议，这老者也就是一般的热心肠，想着陆老头要是能找到一个棋艺不错的人教学，应该能学得很快。 这里的贵老爷们大多都是五六十朝上的年纪，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已经很少管朝廷的事情了，就算宫里有宴会，他们也很少参加，所以并不知道南泰世子的身份。 一听有人开口，立刻就有人帮腔道：“是啊，这位小友虽然年轻，但棋艺真不赖，你可以请他教教你。” 在场的人都曾指导过陆老头，陆老头现在还处于初学者阶段，有个更厉害的人来教是好事。 大家都是好意，陆老头拒绝也不好，就笑着说道：“各位老哥们说笑了，我就是闲着无趣打发时间，哪能耽误小公子做事？” 众人这才想起，人家还年轻，还有事情要做，只有他们这些老东西是没事干的。 “哦对对对，那还是算……” 有人开口，刚想要表达一下对南泰世子的歉意，毕竟他们说这些的时候，也没有问过人家愿不愿意教，实在是太不应该。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泰世子打断，说道：“无妨，正好在下最近也没什么事做，伯父要是不嫌弃，在下也能献丑一二。” 人家都这么说了，陆老头要是还拒绝，那就不厚道了，便笑着说道：“那便多谢了！” 对方并不打算暴露身份，陆老头也不张扬，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便想着回去问问儿子儿媳再说。 待众人散去，陆老头坐下，满心忐忑地听他跟自己讲一些技巧，刚开始还有些警惕，但看对方是真的只是给他讲棋艺，便慢慢松懈下来。 陆老头来的本就晚，坐了没一会儿就到饭点，准备离开了，陆老头很是感激地道：“多谢世子指教，改日请世子到家中吃饭。” 昨晚各国的使臣团就坐在他们对面，而南泰世子凭借身份，自然是坐在显眼的第一排，被认出来也不稀奇。 重要的是，他原本也没打算隐藏身份，不然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陆老爷客气了，不过能去贵府做客是在下的荣幸。” 南泰世子十分谦和有礼地对着陆老头拱手，并未拒绝陆老头的邀约。 陆老头瞬间觉得，完了。 他就是客气一下，这南泰世子怎么就答应下来了呢？ 之前东廷太子刚到北炎，就说要上门拜访，被他家老三媳妇给拒了，就是为了避嫌，不想跟这些别国的贵族有来往。 他倒好，引狼入室！ 完了完了完了，回去又要被老婆子揪耳朵了！ 陆老头苦着一张脸，就差直接跟他说自己是开玩笑的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样不行，还是强撑着笑容拱拱手，匆忙回去了。 南泰世子看着他这样就觉得好笑，难不成自己还是什么洪水猛兽了？ 不过看来从陆家老爷下手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他已经得到了到府上做客的邀约。 虽然知道人家只是客气话，但说过的话那自然要做到，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陆老头一路小跑回到家，匆匆忙忙就要找陆柏川，但陆柏川出去办事还没回来，他就急忙去找了何玖娘。 他一个当公公的闯儿媳妇的院子不合适，便拉了自家老婆子一起去。 孙氏都不知道他又做了什么糟心事，急成这样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一路上都是骂骂咧咧的。 何玖娘一直都在书房里研究一个新的配方，听到陆老头和孙氏来了，就直接让人来书房找她。 “爹，什么事情把您急成这样了？别着急，先喝口茶慢慢说。” 何玖娘笑眯眯地给陆老头和孙氏分别倒了一杯茶，孙氏也骂道：“谁知道这死老头子出去一趟又惹了什么祸事，昨天的教训还没够吧啦吧啦……” 陆老头根本顾不上喝茶，顺好了气，就把遇到南太世子的事情说了，自然还有最后他说的客气话。 “哎呀，你这死老头子，干脆气死我算了！你怎么这么不让人放心！昨晚才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就出去这么一会你都能惹事，让我说你什么好！” 孙氏更是急得不行，她一个妇道人家都能知道现在陆家在风口浪尖上，最好不要跟那些人来往。 偏偏这死老头说话不经大脑，人家避之不及的人，他还要请到家里来，这不是把儿子儿媳架在火上烤吗？ 陆老头也很惭愧，明明一开始都有所察觉的，最终却还是说错了话。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就是客气一下，对方还真就答应了，失策了呀！ “没事的爹，不是什么大事，他愿意教您下棋，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啊。” 何玖娘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陆柏川一直派人盯着这些使臣，他们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陆家下手，更何况还是不加掩饰的直接接近陆老头的做法。 “啊？” 老两口都被她的说法弄懵了，这也行？ “放心吧，没事的，他就是想通过接触您来向我们家示好，不会有什么恶意的，您也说了他棋艺好，那就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好好学就是了。” 第881章 意外 看何玖娘丝毫不慌的表情，应该是真的没事，陆老头松了一口气，没给家里惹祸就好。 孙氏又问道：“之前不是说不要跟这些使臣有什么来往吗？既然东廷我们都拒绝的那么干脆，那这南泰我们何须理他们？” 孙氏不懂那些大事，想的就是自家人千万不要卷入那些漩涡之中，这些使臣一个个都没安好心，他家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何玖娘耐心地解释：“之所以拒绝东廷是因为我们跟东廷之间有明面上的矛盾，东廷三皇子还在我们手上，且之前东廷还想扰乱我北炎朝纲，所以我们才需要避嫌。至于西腾和南泰，表面上没有太大的矛盾，完全不来往也说不过去。现在南泰世子从爹这里入手，也是一个好借口，咱们顺水推舟，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说到这里，她还是多交代了一句：“爹，虽然咱们不排斥跟他来往，但是该说的不该说的您也要斟酌一下，不要让对方把咱们的底细都套了去。” 孙氏往陆老头胳膊上打了一巴掌，问道：“听到没有？要是敢把家里的底细都说出去，我就干脆把你撵出去算了！” “知道了，知道了！” 陆老头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孙氏，觉得孙氏不给他面子，让他在儿媳面前丢了脸。 不过这也确实是他的错，只能憋屈地认下。 话虽如此，陆老头也还是尽量不出门了，毕竟自己不是那么聪明，什么时候被人下套了都不知道。 但就算他不怎么出门，偶尔去一下还是能遇到南泰世子。 南泰世子虽然不怎么主动跟他说话，但只要他一去，就会有人热情地招呼他过去，然后又是一场避不开的交涉。 这下子陆老头也确定南泰世子真是冲着他来的，每天都战战兢兢，回去之后还要把说的话做的事都给孙氏汇报一遍，孙氏觉得有问题会去跟儿媳说，没问题就不用管，陆老头心理压力别提多大了。 登基大典在即，陆柏川没有去军营里了，而是负责起城中的治安，这段时间内，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 国子监休假一天，磊子几人去铺子里帮忙，狗儿则好不容易能跟陆柏川相处，就带着他的小猴子跟着陆柏川出门去巡城。 陆柏川作为总领，是不需要亲自去街上巡查的，但他还是习惯性出去转转，了解一下情况，关键时候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爹爹，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一样穿个铠甲？” 狗儿跟在陆柏川身边，肩上还蹲着一只小猴子，这猴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不会长很大，就是小小的一只，也就一只猫的大小。 它蹲在狗儿肩膀上，小手紧紧揪着狗儿脑袋上的小揪揪，看着周围这么多的人，很是紧张。 狗儿感受到它的紧张，伸出一只手托着它，然后抬头看着陆柏川身上的铠甲，看得两眼发光。 陆柏川低头看向儿子，说道：“你要是喜欢，爹爹让人按照你的尺寸给你做一套。” “真的吗！” 狗儿瞬间激动起来，他以为要长大进了军营才可以。 “当然，你喜欢就给你做。” 陆柏川揉揉儿子的脑袋，笑得很是宠溺。 他对儿子一直有亏欠，相认之后也一直在忙公务，没多少时间陪他，就想从这些地方补偿一下。 反正是自己掏钱给儿子定制铠甲，别人想找麻烦也没辙。 狗儿喜滋滋的，穿上铠甲，他就是威风凛凛的小将军了！ “累了吗？来爹爹抱。” 陆柏川弯腰准备抱他，狗儿忙道：“不用，我可以的！” 他是要当小将军的人，怎么还能要爹爹抱？ 陆柏川笑道：“行，那一会儿累了再抱。” 父子俩正说话，小猴子却突然暴躁了起来，看着前面的人群一直叫，然后一下松开抱着狗儿的手，跳下肩头，往人最多的地方去了。 “小猴子！快回来！” 它刚开始暴躁，狗儿就想去抱它了，结果没抱到，眼睁睁看着它跑远了。 “爹爹，快帮我找找小猴子！” 狗儿有些着急，小猴子之前在那些人手上被虐待得很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怕人，现在好了不少，偶尔也会跟他一起出来逛街，但都没有出现过现在的情况，狗儿觉得小猴子肯定是遇到之前伤害过它的人了。 陆柏川虽然在执勤，但这也算是执勤的一部分，交代身边的手下继续巡视，自己则抱着狗儿就去追小猴子。 突然有一只小猴子跑出来，前面人群里已经乱了，女子们的尖叫和男人们的喊打声传来，狗儿更加着急了。 “爹爹，再快一点！” 狗儿到现在还没学会轻功，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陆柏川身上，陆柏川抱着他跳进人群，就看见那小猴子抱着一个男人的头，疯狂地撕咬着。 那人扒拉了几下，小猴子不肯下来，男人就拿手上的东西打小猴子，小猴子瞬间就受伤见了血，却还是一直抱着男人的头不放。 “小猴子，回来！” 狗儿喊了一声，小猴子看见它，像是想表达什么，行为更加激烈，一口咬掉了那人的耳朵。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疯的猴子，明明小小的一只，战斗力却这么强。 陆柏川本来还想这小猴子闯祸了，要上前阻止，谁知那人看见他，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一把将猴子从自己头上扯下来摔在地上，然后迅速推开人群跑了。 陆柏川便意识到这人不对劲，立刻召集手下去抓人。 狗儿急忙上前抱起地上被摔得奄奄一息的小猴子，满手的血，瞬间就吓哭了。 “呜呜呜，小猴子你不能有事，爹爹你带我去找娘亲呜呜呜呜呜……” 小猴子之前就被那男的打，后来又被摔在地上，不用猜都知道骨头得碎好几根，头上还有血，要是伤到内里，十有八九是救不回来了。 不过，他媳妇那一手医术说不出的精湛，真有办法也不一定。 陆柏川上前抱起儿子，安抚道：“别着急，爹爹这就带你回家。” 第882章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何玖娘正在家里午睡来着，突然就听见儿子的哭声从外面传来，还一声声喊着娘亲，她瞬间清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开门就去看儿子。 看见儿子手里血淋淋的小猴子，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怪她自私，她原本还以为是儿子出事了，看到是小猴子，对比之下好受不少。 “送到医室里去，我马上就来。” 何玖娘都顾不上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直接去洗手准备给小猴子处理这一身伤。 伤成这样肯定要做手术的，好在月姝几个小丫鬟机灵，很快就把做手术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娘亲，我想在这里陪着小猴子。” 狗儿哭得满脸泪，觉得是自己没用才害得小猴子被伤成这样的，很是愧疚。 陆柏川知道媳妇做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围观，而且这画面有些血腥，要是小猴子没能救回来，对儿子造成的阴影太深了，便说道：“相信你娘亲的医术，把小猴子交给娘亲，你跟爹爹去抓坏人。” “呜呜呜，好，我要去抓坏人！” 狗儿抹了一把眼泪，对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小猴子说道：“我去抓坏人帮你报仇，小猴子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何玖娘洗了手进来，看见儿子这样，说道：“放心去抓坏人，这里交给娘亲。” 要不是洗了手，她是想拍拍儿子的小脑袋的，现在也只能嘴上安慰了。 狗儿点点头，对陆柏川说道：“爹爹，小猴子从来不会这样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好人，一定要抓住他审问清楚才行！” “嗯，走。” 陆柏川抱起儿子就走，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何玖娘。 何玖娘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然后坐下，给小猴子喂药保命，然后处理伤口。 这猴子本来就小，被一个成年男人那么打，伤得很重，好在它也没吃亏，还把人一直耳朵咬下来了，有这个破绽，那个人怎么都逃不出城。 狗儿说的对，这猴子一直都挺乖，从来没有攻击过什么人，这是第一次，并且只针对那一个人。 陆柏川猜测这很有可能是之前在虐待过猴子的东廷细作，当时那个马戏团的人跑了几个，后来一直没消息，倒是没想到会在国都被小猴子认出来。 这些人来国都是想做什么？ 虽然都是东廷人，但这些细作是三皇子的人，跟太子势同水火，不应该是想跟太子里应外合。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想对东廷太子下手，然后彻底引发东廷对北炎的不满，届时东廷就能明目张胆对北炎出兵。 但这对三皇子有什么好处呢？他自己还在北炎人手上，哪来的底气？ 难不成这些人不是三皇子的人？ 又或者说，是三皇子的人叛变，现在在为东廷别的皇子做事？ 事情越发有趣了，不过他们估计没想到会被一只猴子认出来当街撕咬成这样。 陆柏川带着狗儿出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街上巡视的人给抓了，本来受了伤体力减半，再加上陆柏川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整个过程很是轻松。 陆柏川直接就把人带去牢里审问，那人死不承认自己是东廷人。 “呸！官大就可以这么欺负人了？是你家的死猴子不分青红皂白伤了我，你们不赔偿也就算了，还抓我，真是可笑！” “真以为你们陆家了不起了？我呸，仗势欺人的走狗！”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真就被你们陆家人只手遮天了？” 这人还挺能说，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还能往陆柏川身上泼脏水。 狗儿站在旁边，紧紧握着小拳头，满脸恨意地瞪着那人，他忍不住了，想打人。 陆柏川却淡定很多，说道：“你要是不骂这么几句，我或许还会觉得抓错了人，但你都能认出我的身份，对我家还挺了解，你说，我还会不会信你是无辜的？” 那人浑身一愣，他竟然把这个给忘了！ 陆柏川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就算他再出名，也不至于被路上的百姓一眼认出来，但这人不一样，不仅认识他，并且第一反应不是求救，而是跑路。 心虚的人才会跑，此地无银三百两。 确定这真是个坏人，狗儿再也没忍住，接过陆柏川手上的鞭子狠狠打了那人几鞭子，他是他的小猴子打的，他答应过小猴子，要帮它报仇的。 打完之后，他又开始哭：“呜呜呜爹爹，我想回家了……” 儿子很少会哭，更是没见过他哭成这个样子，是真的很伤心了，所以陆柏川什么都依着他，交代手下审问清楚，把供词记录下来给他看，然后自己带着儿子回家。 到家的时候，何玖娘已经结束了工作，狗儿有些不敢上前，远远的喊了一声：“娘亲……” 小猴子伤得太重，他怕…… “它已经没事了，只是还没醒过来，我让人给它准备了一些香蕉，等它醒了你喂他吃好不好？” 何玖娘笑眯眯看着他，消除他心中的担忧。 喜悦瞬间占据了狗儿全身，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的小猴子还活着！ “好！我去看看它！” 说着就要往里面跑，何玖娘叫住他：“让它好好休息一会儿，你身上太脏了，对它不好，先去洗个澡吃点东西，不急于这一时。” 狗儿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确实是脏兮兮的，点点头，跟着小厮去洗澡。 何玖娘这才有机会问陆柏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柏川把事情说了一遍，何玖娘的猜测跟陆柏川大同小异，反正都觉得东廷内部瓦解得厉害。 有些人是想让太子和三皇子都死在北炎。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既然他们知道了这些契机，那这些人的算计就不会成功，倒是他们可以准备一下，直接拿下东廷算了。 “你最近多注意一些，别让人钻了空子，使臣那边我会盯着。” 何玖娘这边也是有人可以使唤的。 “好，那小猴子情况怎么样？真能活？” “必须的，命是保住了，就是需要多养一段时间。行了行了，这里没你事，去忙你的，我要去吃饭了。” 陆柏川：……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也饿了？ 第883章 喊了爹娘 何玖娘抬脚就往前走，准备去饭厅等开饭。 虽然每个院子都有小厨房，但陆家这段时间都是一起吃饭的，反正家里就他们四个大人，其他的全是孩子，坐在一起吃饭方便交流，还热闹，就一直没分开。 当然，吃夜宵什么的就另说了。 走了几步发现陆柏川跟在身后，何玖娘有些无奈，挑眉说道：“你还挺粘人。” 陆柏川：…… 他什么都不想说，一把搂上媳妇的腰，继续往饭厅走。 粘人就粘人吧，他认了。 狗儿一直守着小猴子，晚饭都不吃，说一定要等小猴子醒过来一起吃才行。 何玖娘觉得这是培养他责任心的时候，没有打击，也没有阻止，很是理解尊重他的选择，只是让人给他准备着吃的，他饿了随时都能吃。 在强力审问下，那人招了，他们确实是之前京州那个马戏团里跑脱的几人，这次的目标确实是东廷太子。 不过他们并没有被人收买，就是单纯地相帮自家主子解决一个大麻烦。 这话也就骗骗傻子了，现在这种情况，三皇子都接触不到他们，没办法给他们发布任务，更不会让他们在这个时候动手，毕竟一旦太子出事，三皇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明显就是被第三方指使。 至于这第三方到底是谁，那就不是他们该管的了。 在陆柏川将这件事汇报给太子之后，便让人将那人送给了东廷太子，要杀要剐就随他处置，为此，东廷太子还欠了北炎一份情。 这件事之后，登基大典也如期到来，全北炎的百姓都在为这天做准备。 大清早的，家家户户就在自己家门前挂上大红灯笼，一眼望过去，红红火火很是喜庆。 官员家眷们也都焚香沐浴换上新衣迎接新皇。 这是史无前例的喜事，因为先皇还未驾崩，主动让位，自己当了太上皇，皇家氛围也很不错，只要来观礼的使臣不作妖，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陆柏川天还没亮就进了宫，他要等着新皇和皇后走流程，新皇和皇后游街的时候，他还要负责其安全。 宫宴是在晚上所有典礼仪式走完之后才开始，但陆家人也没闲着，何玖娘要带着一家老小去街上凑热闹。 姜若雅那边派了小厮过来传话，说是她早就在茶楼留好了包厢，让他们一家到时候直接过去就好。 何玖娘想着本来也是一家人，便没拒绝。 倒是孙氏知道何玖娘和姜若雅的关系，一时间有些紧张起来。 老三媳妇是她花钱买回来的，虽然从未苛待过，但面对人家的亲娘，多少有些心虚。 何玖娘看出她的紧张，悄咪咪跟她说道：“好了好了，她是我娘，你也是，没什么好紧张的。” 孙女士瞬间就醒悟了，对啊，都是娘，没什么要紧张的！ 想明白之后，孙氏挺了挺腰板，底气足了不少。 陪着一家子去到茶楼，明泽和姜若雅早就在了，看见陆家人很是欣喜，对着何玖娘笑了笑，然后拉着孙氏热情的说着话。 “孙姐姐，一段时间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这话姜若雅一点都没昧着良心，是真的觉得孙氏越活越年轻。 之前在逃荒路上遇见的时候，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老太太，脸上满是沧桑，但是现在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精致老太太，皮肤红润，皱纹都淡化了不少，再加上着装的打扮，真的很显年轻。 “哎哟，亲家母，你可真会说话！” 孙氏笑眯眯的，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她想起何玖娘说双方还没有正式认亲呢！ 姜若雅也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看向何玖娘，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是很想应下亲家母这个身份的，但又怕何玖娘不愿意。 毕竟，她这个当娘的懦弱，一开始就没主动开口，后来想开口，但女儿一直有事情要忙，一拖再拖就到了现在。 何玖娘见状，帮忙缓解尴尬：“没说错啊。“ “对对，玖儿说的没错，就是亲家！我是想着，等忙过这阵子，咱们也办个宴会把关系公开一下好不好？” 姜若雅去拉何玖娘的手，虽然笑着，但还是很小心。 明泽帮着说话：“对，正好夫人的身份也需要公开一下，当年你外祖家的事情另有隐情，我拿到一些证据，到时候公布出来，也能让你外祖一家安息。” 当年就是姜家出了事，卓威才敢对姜家嫡女做出那种事情来。 “好。” 何玖娘并不矫情，一口就应了下来。 “孙女士，我还有事要办，你们带着孩子们在这里玩，晚点儿我会来接你们，不要轻易离开。” 今天场面太乱了，何玖娘答应过要去看着使臣，那就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孙氏等人都知道她是有事情要忙的，自然不会过多挽留，只是拉着她的手嘱咐：“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的娘。” 姜若雅在旁边很是羡慕孙氏和女儿相处的方式，也想上前说两句，但又有些胆怯，无助地看向明泽，明泽笑着点点头，这是鼓励她的意思。 “玖儿，你放心去忙，这里有我们。” 姜若雅还是鼓起勇气跟她说话，何玖娘见她这样就很是不忍，主动道：“嗯，有爹娘在，我放心的。” 这声爹娘，喊的是明泽和姜若雅。 说完，何玖娘挥挥手要走，陆小羊和磊子当即表示自己想跟着去，何玖娘本是想拒绝的，但想着正好锻炼一下，就把他们带走了。 姜若雅一直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的话。 “阿泽，你掐我一把，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没听错，玖儿刚刚叫我们爹娘！” 明泽握着她的手，也是有些激动。 他真的没想到何玖娘会喊他这一声爹，明明之前闹过不愉快，他还以为…… 孙氏和陆老头一点都不吃味，毕竟都是为人父母的，对姜若雅这样的情况很是感同身受，还主动开口说道：“亲家母，你不要多想，我家老三媳妇不是那胡乱说话的人，她既然开口认了你，那就是真心诚意的。” 第884章 卡雅失踪了 姜若雅点点头，说道：“嗯嗯，我知道的孙姐姐。” 陆老头在旁边愣愣的，什么爹啊娘啊的？ 老三媳妇刚刚叫爹娘不是叫他们吗？ 关她干娘两口子什么事？ 在陆老头的印象里，何玖娘和姜若雅的关系还停留在认了个干娘的阶段。 怎么这就从干娘变成亲娘了？ 不过他也没傻到现在就问老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莲花她们几个明显也是有些震惊的，但是谁都没问，只是笑眯眯地在窗边往外看此时街上已经有很多人了。 不过这会儿宫里的仪式应该还没有结束，百姓们现在就是在街上买些吃的玩的。 先吃饱喝足，等新皇新后游街的时候，才有力气呐喊喝彩。 相比宫外的街上一片热闹的场景，宫内就严肃多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严肃板正的表情，大家都很重视这场仪式。 今天，老皇帝要当着文武百官的样子，把自己头上的冠冕摘下来给太子戴上，这就意味着新一代皇帝的诞生。 作为使臣，是有权力在宫里观礼的，这也是他们此次出使的主要任务之一。 东廷太子吃了何玖娘给的第二次给开的药，瞬间就大好了，并且之前刺客的事情，算是承了北炎的情，今天来的还挺积极。 南泰世子也提前到了，一直以来最没有存在感的人，在北炎官员眼中也还算好相处，还有人跟他搭话。 但西腾的使臣却一直不见来，众人都以为西腾这是闹脾气了，对之前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 不过，他们也不是很在意，反正西腾也不是第一次作妖了，不来就不来，反正他们记着这笔账就是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西腾真的不会来人的时候，一个西腾的官员匆忙到场，然后还顾不得做别的，问了人，急急忙忙找到陆柏川，神情焦急地说道：“陆将军，我们公主不见了，我们西腾的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了，但是一直没消息，还请将军帮帮我们！” 陆柏川拧眉，对方果然动手了。 “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找，你把具体情况跟我的下属官员说一下。” 陆柏川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是不可能亲自去找的。 更何况她媳妇还带了一堆人在暗中看着的，不会有事，他也更放心。 西腾使臣点点头，不知怎么的，对陆柏川有种莫名的信任。 卡雅原本是在自己屋里睡着的，丹顿这几天不让她出门，直接给她禁足了，她没办法，天天在屋里哭了睡，睡醒了接着哭，眼睛都哭肿了。 再次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被换了个地方，四肢都被绑着，完全动弹不了。 周围又脏又乱，完全就是个乞丐窝。 这绝对不会是丹顿的手笔，她被绑架了！ 意识到这一点，卡雅瞬间就紧张起来，她对北炎一点都不熟，四肢被绑着，嘴巴也被堵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根本没办法自救。 “诶？这怎么有个人？哎呀，还是个美人！” “看这样子，不是我们北炎人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家收拾了！” “哈哈哈，这不就便宜咱兄弟几个了？娘的，老子都多长时间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 …… 几个乞丐进来，围在卡雅身边肆意打量，说的话也是粗鄙不堪。 “唔唔！” 卡雅满脸嫌弃地看着这些人，这些乞丐好臭，她都快要熏死了。 她很想破口大骂，但却什么都说不了。 不过这些乞丐倒是给了她提醒，她最近得罪了什么人，这才落得这般下场。 何玖娘那张明艳得过分的脸蛋瞬间出现在脑海中。 会是那个女人吗？ 可今天是北炎新皇登基的日子，是吉日，何玖娘跟新皇两口子关系不错，不至于在这种日子里搞这么晦气的事情吧？ 虽然她确实很讨厌何玖娘，但也不觉得何玖娘能蠢到这种地步。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她被人利用了。 那些人就是利用她和何玖娘之间的矛盾，设计这一场绑架，到时候还能挑拨北炎和西腾的矛盾。 那么最终受益的会是谁？ 东廷和南泰。 至于到底是东廷顶风作案，还是南泰想坐收渔利，那她就没有心思多想了。 几个乞丐已经一脸猥琐地想要伸手摸她了，她咬紧了嘴里的布团，心想这些臭男人要是过来，她就用头撞死他们！ 但当这些人不客气凑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那么无力，别说用脑袋撞人了，她的头发被其中一个男人揪住，四肢又被绑着，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唔唔唔！” 她无助地掉眼泪，救命，谁来救救她？ 她是西腾最受宠的小公主，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种事？ “呜呜呜……” “哈哈，这妞还挺野，让老子先来试试！” 其中一人一边说一边脱衣裳，另外几个人也准备来扒拉她。 屈辱的眼泪不要钱的掉，卡雅想，要是真的没有人来救她，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时候，什么和亲什么心爱的男人都不重要了，她就想着，现在要是谁能来救她，她就当场嫁给那个人！ 正这么想着，眼前的几个乞丐突然就这么倒下了，脖子上被抹了一下，温热的血都溅到卡雅脸上。 卡雅看向走进来的人，步伐稳健豪迈，却不是什么盖世英雄，而是盛装打扮的、明艳照人的、倾国倾城的何玖娘！ 怎么又是她！ 在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她竟然打扮得这么漂亮！ 她都这样了，还要这么卷！ 但卡雅已经顾不上许多了，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虽然嘴被堵着，发不出什么声音，但是哭得比任何时候都伤心。 何玖娘没让下属跟进来，毕竟都是男的，进来看见这场面，卡雅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她走到卡雅面前，帮她把绳子割断，再把从下属身上解下来的披风盖在她身上。 “快别哭了，把身子裹好跟我走，还能走吗？要我背吗？” 何玖娘全程没看地上的乞丐一眼，虽然他们是乞丐，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遇到这种情况只有那肮脏的想法，那活着也没什么用了。 卡雅使劲把嘴里的布团拽出来，然后点点头表示自己能走。 在她最讨厌的女人面前，那必须不能低头，不能走也要说能走！ 第885章 他们父女俩，必须嘎一个 何玖娘知道她要强，不会轻易低头。 不过，能有要强的心思，那就不至于真就不能走，所以也没管她，转身就往外走。 外面应该会有很多人，但卡雅已经顾不上害羞，紧张地跟在何玖娘身后出去。 她刚刚算是看清楚了，何玖娘一出手，那是寸草不生啊！ 就刚刚那一群乞丐，何玖娘就用了一片小飞镖，解决了一群人。 想到当初自己那么不长眼地得罪人，她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怕。 要不是因为自己是西腾的公主，下场应该跟这些乞丐一样了吧？ 她当即在心里想着，以后一定不能轻易得罪何玖娘，也不敢抢她男人了，对比之下，她还是更爱自己。 “夫人。” 见何玖娘出去，士兵们立刻站直身子。 何玖娘应了一声，然后道：“把里面收拾干净，不要传出对卡雅公主不好的风声。另外，你们几个送卡雅公主回去，不要耽误了正事。” 她带来的人不多，但都是很靠谱的自己人。 磊子和陆小羊被她安排去看着东廷和南泰，并没有跟来，不然要是看到她刚刚露的那一手，眼都要直了。 “是。” 士兵恭敬地应了一声，赶来马车让卡雅上车。 卡雅都要上车了，忍不住转身看着她，问道：“那你要去哪里？” “这不是你该管的。” 何玖娘有些不耐烦，要不是看在她是西腾公主的份上，何玖娘才没有那么圣母非要来救这个想跟自己抢男人的女人。 说完，也不管卡雅怎么想，除了留着护送卡雅回去的几人，带着其他人走了。 她说要给新皇送上一份大礼，那就不是随口说说。 而此时一处偏僻的宅子里，寻王问手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主子放心，一切顺利。” 寻王满意的点点头，联系不上东廷太子，那就是说明人家根本不想跟他合作，那他就不客气了，该谋划的一样没落下。 这么好的机会，不激化一下他们的矛盾，都对不起他大老远来国都这一趟。 只要西腾公主出事，西腾肯定会对北炎问责，东廷也会趁机出手，到时候北炎危机四伏，他再跟东廷合作，夺下这江山简直易如反掌。 到时候，他那宝贝女儿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为他所用了。 想到这里，他美滋滋喝了一口茶，就等着底下的人来报好消息。 没一会儿，一个下属急匆匆进来，跪下就道：“主子，出事了！西腾公主被救了。” “谁？” 寻王瞬间站了起来，眼里冒着火花，他盘算好的一切，怎么可能被人识破？ “是、是小姐……” 寻王的脸色瞬间就沉下去了，这个女儿怎么一直跟自己作对？ 本以为这就算坏消息了，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来一个人说道：“主子，这里不安全了，小姐带着人往这边过来了，咱们快撤吧！” 寻王瞬间就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这件事做的很干净，为了跟自己撇清关系，他都不准自己的手下碰卡雅，不然怎么还需要去找些乞丐帮忙？ 原以为滴水不露的事情，不仅被人知道是他做的，且还能找到这里来。 难不成自己的行踪早就被人知道了？ 是什么时候？ 又或者，他这里有细作？ 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当即就要走，却发现为时已晚。 外面被何玖娘带人围住了。 寻王的眉心狠狠地跳了跳，那个孽女，难不成是想弑父？ 她怎么敢？！ 寻王被气得跳脚，他不否定何玖娘的本事，但这样的本事用在自己身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他之前敢大大方方去见何玖娘，就是对血缘关系的自信，觉得何玖娘一定不会对自己这个亲爹下手。 但没想到，他终究还是自信过了头。 “主子，属下等断后，主子快走！” 他手下还是有衷心之人，见状就是拼死也要护送他离开的。 寻王并不觉得奇怪，养这些人在身边，就是关键时候保命。 他丝毫不带犹豫，起身就要走。 而此时，何玖娘带的人已经冲进来，双方打斗在一起。 寻王顾不上生气和懊恼，从暗道离开，却不想，刚出暗道，就看见何玖娘在外面等着他。 何玖娘双手环胸，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身上的裙子还跟出门的时候一样端庄大气，丝毫没受任何影响。 寻王停下脚步，身边的人急忙把他护在身后，十分警惕地看着她。 寻王眯了眯眼睛，阴冷地笑道：“你可想清楚了，我是你亲爹，你以为杀了我，那些人就会感谢你吗？” “有关联吗？” 何玖娘笑了笑，脸上带了些许可惜之意：“我给过你机会的，但你没有珍惜，这就怪不得我了。” 寻王一愣，什么机会？ 他怎么不知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何玖娘挑眉，张口就来：“当然是因为你是我亲爹，我对你有心灵感应啊！怎么样，感动吗？” 感动个鬼！ 寻王都要恶心死了，他怎么不知道这孽女这么油腻？ 看了一眼，这周围没什么人，就只有何玖娘一人，而他这边，连上他自己有六个人，都是高手，胜算很大。 他没再说什么，对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前解决。 事到如今，他们父女俩，必须死一个。 手下抽出长剑就对何玖娘发起攻击，何玖娘眼睛都不眨一下，随便捡起地上的一根细细的树枝就跟这些人打在一起，寻王趁机想跑，又被何玖娘拿起一颗小石子打在膝盖处，瞬间跪倒在地上。 然后利落收拾了那几个手下，上前把寻王敲晕，提起他的后脖颈，拔腿就走。 士兵们解决完宅子里那些人追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何玖娘拖死狗一样拖着寻王过来。 也不知道拖了多久，反正寻王有些衣裳都被磨破了，能看出血迹。 “夫人，这……” 士兵们很是震惊，合着他们就跟来打酱油呗？ 虽然知道夫人身手很牛，但没想到竟然牛成这个样子。 “嗯，带回去弄美观一些，晚上送给咱们新皇。” 何玖娘将人交给士兵，交代他们去把暗道口昏迷的几人也带上。 她并没有下死手，多留几个人总是有好处的。 第886章 游街 卡雅这么长时间不去，估计宫里都着急了，何玖娘又让人去跟陆柏川说一声。 陆柏川早就知道媳妇是要去抓寻王，听说寻王已经被带去牢里的时候，新皇也才刚准备带着皇后游街而已。 距离西腾使臣来找自己说西腾公主失踪，不过半个时辰。 陆柏川暗暗心惊，他媳妇出手，果然不是开玩笑的。 要是媳妇愿意，只怕这天下都是能随便坐一坐的。 若她真感兴趣，便是刀山火海，自己也要陪她去闯一闯。 收敛心神，陆柏川应了一声，让手下去休息，然后亲自去跟新皇说一声：“西腾公主找到了，没什么大碍，比我夫人救了。” 新皇新后有些惊讶：“这么快？” “嗯，我们担心这些使臣会有小动作，所以一直派人跟着的。” 他并没有特意夸赞媳妇的功劳，皇帝皇后心里都清楚的。 果然，皇后说道：“不愧是玖娘，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过她！” 皇帝也说道：“这件事结束之后，朕是该好好犒赏你们夫妻二人！” 陆柏川两口子做的事情，他心里都是清楚的，到时候要在朝堂上公然表彰。 “都是臣等该做的，夫人说晚上国宴之上，会亲手送给皇上一份登基礼。” 陆柏川的语气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皇帝还是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小骄傲。 有这么能干的妻子，能不骄傲吗？ “那好，朕便期待着！” 皇帝高兴地应下，虽然好奇，但也没有直接问他是什么，反正知道他不会说的，还不如保留一些神秘感。 倒是皇后很想知道，抓心挠肝一样的难受。 等陆柏川走了之后，皇后小声跟他吐槽：“陆将军话说一半，真是把人急坏了！” “哈哈，别着急，晚上就知道了。陆夫人能在国宴上拿出来，那必然是份大礼。”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皇帝觉得一定会让他很意外，耐心期待着就是了。 何玖娘很解决好寻王的事情之后，也并没有回去，而是去找了陆小羊和磊子，听他们汇报了东廷和南泰那边都没什么异常之后，交代其他人继续盯着，她才带着两个少年去茶楼凑热闹。 这会儿游街已经开始了，新皇新后会乘坐鸾车从宫里出发，在城中绕一圈，再回宫里去。 何玖娘到茶楼之后，姜若雅关心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妥了。” 何玖娘点点头，坐下吃了些东西。 姜若雅本想问问她有没有事，但看她脸上的妆容都没花，裙子也没皱，就不再多说什么。 “来了来了！” 陆老头一直坐在窗边凑热闹，远远的就看见皇家的仪仗队，喊了一声，大家都围过去看。 “看，三叔在那！” 杰子一眼就看见骑马走在鸾车前面的陆柏川，高大威武，很是耀眼。 何玖娘也凑上前去看，自家男人就是养眼。 “爹爹！” 狗儿朝着下面喊了一声，底下太热闹了，他的声音被掩盖，一般人根本听不见的，但陆柏川还是听见了，抬头就看见在窗边看他的一群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听见了，然后继续带队往前走。 街道两边全是官兵围起来，场面很是严肃壮观。 这样的大场面，百姓们应该跪下磕头的，但新皇却免了跪拜礼，让百姓们站着观望，赢得一片称赞声。 新皇登基，老皇帝为太上皇，喜上加喜，大赦天下，除去一些罪无可恕的犯人，普通犯人全都无罪释放了。 不仅如此，还开仓放粮，城中百姓每家每户可按人头领取一份粮食，算是新皇登基的恩德。 这是前所未有的好事，一会儿游街结束就能去领，连乞丐都有份。 达官贵人自然也是有份的，但谁家也不会去领，这个时候就不跟穷苦百姓争了，不然国库粮仓空了还得是这些有钱人遭殃。 游街结束，百姓们去领粮食，陆家人也准备回去吃午饭了。 不过考虑到还有姜若雅和明泽，干脆商议在外面酒楼里吃，两家人还没好好在一起吃过饭的。 不过因为早就认识，倒也不尴尬，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融洽。 “爹，你说查到一些证据，能给我吗？我让柏川呈给皇上看，应该能更快一些。” 何玖娘看着明泽说话，陆老头差点以为是叫自己，幸亏孙氏在桌子底下拍了他一下，这才没闹出笑话。 明泽很快反应过来，笑道：“自然，原本我也是打算给你的，你们的身份方便一些，也好办事。” 明泽再厉害，也是江湖中人，虽然也有能力为姜家正名，却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但陆柏川在朝中办事，且官职不低，就会轻松很多。 “对了，我还有一个消息要给你，原本想等明天给你的，这会儿正好有空，我便直接让人去取来给你，早知道早谋划也是好的。” 明泽嘴角含笑，一副慈父的做派。 这段时间他改了不少，对何玖娘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些算计。 何玖娘也不是那种小心眼，没必要一直记仇让姜若雅在中间为难，就当那些事没发生过。 “好啊！” 她一口应下，倒是对明泽要给的消息有些好奇。 吃完饭准备回去的时候，下属就把东西送来了，两个信封，分别是为姜家正名的证据和明泽透露的消息，何玖娘没有立刻拆开看，把东西收进怀里，这就准备回将军府去了。 “娘，改天我再去看你！” 上马车前，她对姜若雅挥挥手。 姜若雅很高兴，也对着她挥挥手，目送陆家的马车离开，她才开口说道：“这孩子太过懂事，反倒是我一直瞻前顾后的。” “无妨，我把陆家旁边的院子买下来了，等咱们正式认了亲，就搬过去住。” 明泽一脸宠溺的笑，姜若雅愣了愣，随即满脸的惊喜：“啊？什么时候买的？” “前不久，现在还在修葺中，等修葺好了带你去看看。” “好！” 姜若雅重重点头，也上车回家去了。 倒是陆家马车里，陆老头和一众娃都看着何玖娘和孙氏，都很好奇何玖娘和姜若雅的关系。 陆老头问道：“你们娘俩儿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还不招？” 第887章 宫门口安检 这种事情，还是何玖娘亲自来说比较好，孙氏没有开口，看向了何玖娘。 何玖娘也没什么扭捏，直接就把事情跟大家说了一遍。 这件事其实早就该说的，只是这段时间太忙给忘了。 反正迟早都是要承认的，早一些晚一些而已，所以今天在茶楼，何玖娘才这么坦然的面对姜若雅和明泽。 主要也是不想让姜若雅一直处于精神紧张中，这样也不利于她备孕。 说完之后，陆老头感慨：“真是缘分啊！” 几个娃也是唏嘘不已，除了刘月香两姐妹，大家都知道他们一路上有多么凶险，尤其是遇到那些流寇山匪，要是没有姜若雅带着人路过，他们一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真是天大的缘分，才会让她们母女俩在路上相遇。 狗儿虽然没能提前知道，但姜若雅对他的态度一直都不一样，可能是血脉相连，他也觉得姜若雅格外亲切，没想到竟然是亲外婆。 随后，何玖娘又说道：“虽然姜姨是我亲娘，但明叔并不是我亲爹，不过我以后会当成亲爹一样对待，跟你们说一下，别到时候说错话惹得大家尴尬。” 众人的表情跟那天晚上孙女士的吃瓜脸一模一样，不过她亲爹会是谁呢？ 大家虽然好奇，但并不是很在意，不管亲爹是谁，反正何玖娘认的是明泽，那就只能是明泽。 见何玖娘没有要说的意思，大家也不多问，莲花聪明，故意跟磊子说话，转移话题。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倒是没有对何玖娘的身世太过好奇，主要是看出何玖娘不太愿意说，他们作为小辈也不好多问。 至于陆老头，他也不好一直问儿媳，回去偷着问自家老婆子就行了。 这个时间还早，计划是大家回去睡一觉，起来重新梳妆打扮，然后再进宫参加晚上的国宴。 新皇登基，自然要与众官员同乐，再加上还有其他国家的使臣，这国宴必须按照最顶级的配置前来。 何玖娘倒是没多想，回来洗漱一下就睡了，倒是陆老头一直缠着孙氏打听何玖娘的身份。 孙氏很是不乐意跟他说，这死老头一点都不靠谱，要是跟他说了，他肯定会出去瞎嚷嚷。 这本来就是老三媳妇的私事，且很不愿意提起的样子，要是这死老头什么时候说漏嘴，岂不是平白触了人家的伤疤？ 于是，她不耐烦地推了一把陆老头，说道：“还想知道什么？老三媳妇不是都说清楚了吗？她亲娘是明夫人，继父是明老爷，以后会当成亲爹一样孝顺，你还有什么好问的？” “那她亲爹是谁啊？” 陆老头果然很是好奇，生怕孙氏不说，还说道：“我就是好奇想问问，没有别的意思，我保证不说出去！” “我怎么知道！” 孙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道：“她母亲都改嫁了，就说明之前的丈夫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这么多事呢？” 陆老头有些委屈，说道：“我也是担心她的父亲要是知道她跟咱家老三现在过得好，会不会上门找麻烦之类，要是知道就提前预防一些，别让别人把我利用了。” “那不是你能管的事，反正你就时刻警惕着，不要掉以轻心，不要被人骗了去，我就烧高香了！” 说着，很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这辈子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憨货。 陆老头：…… 他就是关心一下，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不过他还真就没有继续问了，老婆子不说，要么是自己也不知道，要么就是觉得不能告诉他。 不说就不说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老三和那位明老爷也不是好欺负的，就算真有人不安好心找上门，也不会让老三媳妇受了委屈的。 晚上参加国宴的时候，陆家人已经不像上次那么紧张了，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那天晚上就是简单的一个小宴会，今晚这个是大规模的，宫门口的马车都不够放了。 所有人进宫都要被严格搜身，这样的大场面，最怕有刺客或者闹事的，有使臣在，一定要把这些可能完全杜绝，维持住国家的体面。 男子由士兵搜身，女子由宫里的女官们进行。 本以为这样的场合，应该不会有人敢玩小动作，没想到孙氏看见有人往女官手里塞金银，一脸的讨好。 一眼就能看出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孙氏有些嗤之以鼻，本不想管的，但是想到自家老三主要负责今晚的秩序安全，还是跟何玖娘说了。 何玖娘倒是没注意这些，排队的时候一直都人上前来打招呼，孙氏不想应付这些，就把事情都推给何玖娘，自然没心思四处乱看。 听见孙氏这么一说，顿时就警惕起来，往那边看了一眼，将对方的长相给记住。 不知是哪位官员家的女儿，穿戴不俗，但却是满脸的算计，估计在憋什么坏。 何玖娘一直都知道，在那些高宅大院里各种腌臜事情不少，不是家家户户都跟陆家这么和谐共处的。 闺阁小姐们一个个端庄大方，私底下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得头破血流，反正很糟心就是了。 这些事情，她们在自己家里关起门来闹闹也就算了，但要是敢在国宴上闹事，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毕竟今晚是她男人负责全体安全，要是出事，肯定会被人揪着不放使劲说，她最烦那一套，就要提前把这样的麻烦扼杀在摇篮里。 “没事，我会盯着，你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何玖娘安抚地拍拍孙氏的手，然后通过检查，就能进去。 何玖娘却停了下来，在那女官面前站住。 女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卑不亢地问道：“夫人可是有事？” “方才进去那位小姐跟你说了什么？” 女官愣了愣，随即很快镇定下来，说道：“夫人在说什么，婢子听不懂。” “听不懂也没事，本夫人记住你了，一会儿国宴上，那位小姐要是闹出什么事，你和你全家都陪她一起死。” 何玖娘懒得跟她浪费口舌，抬腿就要走。 第888章 扼杀在摇篮里 “夫人稍等！” 那女官面上有些着急，何玖娘转身一看，又见她面露迟疑之色，便不耐烦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出任何事情后果自负。” 这女官也听说过何玖娘的名声，知道是个不好得罪的主，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刚才那位小姐带了一包药粉进去，说是身体不适随身带在身上的，让婢子通融通融。” “什么病需要带药粉？这话你也信？” 何玖娘冷笑一声，有些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分明知道带进去的东西都有可能招惹祸患，却还是让她们带进去，其心可诛。 女官面色苍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何玖娘又道：“你不归我管，我也不追究你做的事，到底该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转身走了。 女官吓得瑟瑟发抖，知道自己这职位是做到头，说起来真是倒霉，竟然就被她给看见了，那方大人家的小姐真是害惨了她。 宴会很快就开始了，何玖娘一直盯着那位方家的小姐，见她全程落落大方的，没有一点要下药的意思，不得不佩服，这人内心还挺强大。 这要是换作平时，何玖娘也就当做没看见，但今晚可不行，只能说这方家小姐打了不该打的主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皇帝和皇后坐在最上面，笑盈盈地看着底下一众朝臣和家眷，时不时地看向何玖娘，很是期待她即将要送的礼物。 何玖娘却没顾得上这些，一直盯着那方家小姐，目光灼灼，坐在上面的帝后看得一清二楚。 “那不知是谁家的姑娘，是惹了玖娘吗？” 皇后轻轻扯了扯皇帝的袖子，示意他看向方家小姐。 “应该不至于，若真是那小丫头得罪了陆夫人，依照她的性子，不会就这么静静看着。” 皇帝虽不至于有多了解何玖娘，但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知道何玖娘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要是真惹了她，估计早就出手了。 皇后一想觉得也对，便笑道：“这不会就是她送给咱们的礼物吧？” “说不清楚。” 皇帝摇摇头，心里越发期待了。 方家小姐方蓉心里一直想着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何玖娘的视线，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见大家都在欣赏歌舞，她便起身悄悄退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身边的丫鬟也跟着一起，主仆二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说话：“你去找人打点一下，将这东西放进陈家二少的酒里，动作要快，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是。” 小丫鬟接过，脸上虽然有些害怕，但也满是决绝。 小姐要是不嫁给陈家二少爷，就要被夫人嫁给一个行商的老头做九姨娘，她作为侍女，肯定也不能独善其身，还不如今晚搏一搏。 方家小姐方蓉是方家庶出，从小就不受家里疼爱，能长大已是难得。 之前父亲有意将她许配给陈家的二少爷，她还暗暗高兴，陈家的家室虽不如她家，但陈家二少是嫡出，在家里也受长辈疼爱，她能嫁过去并不委屈。 暗自高兴很久，安心等着出嫁。 岂料父亲的仕途遇到些麻烦，需要花钱财疏通关系，家里没那么多银子，主母就把注意转到了她头上。 主母一向不喜欢她，之前父亲给她安排的婚事，主母也很是不满，觉得她高攀了陈家，便趁着这个机会跟父亲提议让她嫁给商人，虽然是有些掉身份，但却能得到很多钱。 更重要的是她只是一个庶女而已，无足挂齿，并不会有损到方家的利益。 父亲为了前途，直接答应了主母的建议，又哪里会管她如何想。 所以，她便想趁着今天晚上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 这本没什么错，错的是那方家主母太过狭隘，容不下一个庶女。 可方蓉千不该万不该打国宴的注意，这要是只有自己人，出丑便出丑了，大不了小惩大诫一下，让他二人成婚便是。 偏偏有别国使臣在场，要是闹出这种丑事，说不定会被人家在暗地里如何嘲讽。 当然更重要的是会影响到陆柏川的前程。 这方家小姐鼠目寸光，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别人前程，那何玖娘也无需犹豫。 小丫鬟拿着药包转身，刚要走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何玖娘，被吓得尖叫一声。 “拿出来。” 何玖娘伸出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方家小姐也还没有走远，直接被逮了个正着。 “你……” 之前卡雅在大殿上说要嫁给陆柏川的时候，何玖娘亲自下场怼人，在众人面前都露了面，方蓉自然知道她的身份。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就被人抓包，方蓉心中很是忐忑，但还是强撑着说道：“此事与夫人无关，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你确定真的无关？一旦这丑事闹大，我陆家能脱得了干系？方小姐可真会为自己开脱。” 何玖娘面无表情，一把将那药包夺过来，都不用凑近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方蓉脸色苍白，却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你有苦衷就能随意破坏国宴？你有苦衷就能让所有人陪着你丢脸？你有苦衷就能随意践踏别人的前程？” 何玖娘冷哼一声，真想把这方小姐的脑袋瓜子撬开，看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 “你想要一纸婚约，用什么办法不能求？非要赶在这个时候出丑，你用这样的手段得到陈家二少爷，你就能保证真能如愿以偿的嫁进陈家？或者嫁进陈家之后又能如愿以偿的当你的陈家少奶奶？” 何玖娘说得好，字字珠玑，怼的方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说的这些也正好是方蓉所害怕的，她一个姑娘家做这种事情本就掉价，就算破了身子，也不一定能得到名分，就算得到名分，在婆家也抬不起头。 她折腾这么一番，岂不只是从狼窝到了另一个虎穴？ 这么想着眼泪就簌簌的往下掉，哭自己命苦，觉得这世道与自己过不去。 又或者，她的出生都是错的。 何玖娘不想跟她废话，但转身之际还是丢下一句：“自强自立自爱，才是一个姑娘家真正应该做的事情。” 说完转身就走，再也不管身后的方蓉哭成什么样。 第889章 视而不见 方蓉愣在当场，之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崩溃的蹲在原地打哭。 幸好这个地方足够偏僻，就算是放声大哭也没什么人会听见。 这个时代讲究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她一个庶出的女子，便是再努力，也不可能超出嫡出子女去。 好不容易能靠婚约改变命运，却偏偏又被人从中作梗，她这么做也不过是想将婚姻掌握在自己手上，有什么错？ 为什么一个从不认识的人都要站出来阻止自己？ 同样是女子，她难道就不能对自己的心情感同身受吗？ 今晚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想错过，既然没了药，那就另想别的办法。 总之，她一定不能嫁给那个商户老头。 哭完之后，她徐徐站起身，丫鬟急忙过来搀扶，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害怕，小声道：“小姐……” “我没事，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说完将自己的手从丫鬟手里抽出来，一个人木然地往前走。 丫鬟有些担心，但也知道她的脾性，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跟着。 陆柏川是二品大臣，虽然总体负责今晚宴会的安全，但也不需要全程守在外面，他是可以回宴席上吃酒的，只需隔一会儿出去看看就行。 因为还有正事要做，陆柏川倒是没有喝酒，只是吃了些菜，顺便应付一下过来敬酒的官员们。 何玖娘已经准备献上自己的礼物了，她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对着上面新皇新后拜了拜，说道：“为祝贺皇上登基，臣妇有件大礼要献给皇上。” 终于来了！ 皇帝皇后都十分激动，正襟危坐看着她，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 皇帝说道：“早就听柏川说夫人有礼物要送给朕，朕可是期待的一整天，那便呈上来吧！” 何玖娘笑道：“这份礼物稍微有些特别，皇上和娘娘可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皇后有些受不了她这样说话，催促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快呈上来吧！” 何玖娘便朝外面拍了拍手，随即大殿上所有人都往外看去，都很好奇她到底送来什么样的礼物。 几个士兵上殿，手里还押着一个戴着镣铐的男子。 男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长相。 众人都十分好奇男子的身份，便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何玖娘，等待她的解释。 何玖娘没有故作玄虚的意思，主动说道：“此人是一直藏匿在北炎的细作，手中实权很高，但不清楚背后主使到底是谁，我会研制一种专门说真话的药，不怕他不供出幕后主使。” 一个士兵强行让那男子抬起了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皇帝隐约有些失望，这跟他想象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抓到的细作可太多了，这个还真不算什么，与何玖娘所说的大礼相差甚远。 不过皇帝也知道，何玖娘这么说就意味着幕后主使的真相已经不远了，便还是开怀大笑道：“陆夫人有心了，赏！” 何玖娘知道皇帝和皇后肯定有些失望，毕竟自己并没有把寻王送上来，不过她还有后招，所以便刻意对着皇后眨了眨眼睛。 其实最开始她是打算直接把寻王献上来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看寻王的下场。 可从酒楼回家之后，她看了明泽给她的那道消息，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目前来看，寻王还不适合暴露在大众视野中，尤其在座的这些人，不知道有多少人与他勾结，一旦将他拎出来，便会有人提前做好准备，那可不是她的初衷。 虽然她是对着皇后眨眼睛，但皇帝也是看得清清楚楚，便知道她在卖关子，于是不再多说什么，只等着后面的惊喜。 将那细作带下去的时候，陆柏川刚好要出去巡视，便顺带将人提了出去。 他今天一天都在宫里，没机会跟媳妇碰头，也不知道媳妇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他相信媳妇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自然也是什么都没问。 “你们几个将人带下去，我去那边转转。” “是。” 一晚上都有小队在巡逻，陆柏川只需要找到那些小队长确认一下情况就行，身边并不需要带人。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湖边有个女子站着，在看到陆柏川往这边看来的时候，眼一闭，心一横，直接跳了湖。 陆柏川拧眉，眼中透着几分不悦，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寻死，闹呢？ 他并不着急过去救人，就这么负手而立。 身后的小丫鬟没想到方蓉会这么想不开，一时间都吓懵了，见状赶紧喊人。 “救命啊，来人了，我们家小姐落水了！” 正好小丫鬟看到了陆柏川，便扯着嗓子对着陆柏川喊。 “将军，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太可怜了！” “将军，求你垂怜！” “救救我家小姐吧！” …… 丫鬟一直在喊陆柏川却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湖中女子不断挣扎，却一直不见往下沉。 这女子分明是懂水性的！ 陆柏川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故意看见他才下水，钓鱼呢这是？ 方蓉挣扎了许久都不见陆柏川下水搭救自己，一时间有些不解，他不是负责今晚宴会的安全吗？怎么见自己落水却不搭救？ 只要他肯救自己，她便以身相许，届时跟他扯上关系，家里不仅不会再把她嫁给一个商户老头，反而还会尽力促成这段好事。 跟陆柏川相比，陈家二少爷也算不得什么良配。 可陆柏川的反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要是他一直不来救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要在这水里一直泡着？ 这个时节白天热，晚上却已经开始冷了，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湖水里，很伤身体的。 可，她是自己跳湖的，总不能没脸没皮的呼救，更不能自己游上岸。 好在自己那丫鬟还算争气，喊了半天没人过来，就只能尝试自己下水。 但丫鬟并不会水，在岸边战战兢兢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救命啊呜呜呜，救救我家小姐吧！” 丫鬟就这么看着陆柏川，陆柏川不再看她们，转身就走。 “将军！” 丫鬟愣愣看着看着陆柏川离开，这下是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柏川眼盲耳聋成这个样子？ 第890章 大礼 丫鬟一个愣神，就看见方蓉自己游上岸了，眼珠子瞪得老大，小姐这是想开了？ 耿直的丫鬟自然没有想到，方蓉从来没想过要寻死，只是想要借题发挥而已。 何玖娘坏了她的好事，她干脆就赖上陆柏川，谁让何玖娘要多管闲事？ 谁知她却算漏了一点，陆柏川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若非如此，又怎么能在短短几年间从一届草根，升成正二品的大官？ “小姐，你终于想明白了呜呜呜……” 丫鬟扑上去就哭，刚刚真是要吓死她了。 她就是个小丫鬟，要是就这么看着主子溺死在湖中，那她也活不成了。 “闭嘴！本小姐还没死呢！” 方蓉气得不行，伸手就去掐一把丫鬟出气，这蠢笨的丫鬟，迟早要将她发卖出去！ 现在她一身的狼狈，要是被别人看见，她的名声就毁了，便勒令丫鬟道：“把你的衣裳脱下来给本小姐穿！” 丫鬟一愣，她穿的也不多，要是把自己的给了小姐，那她穿什么？ 再者，要是被人看见她们就在这里换衣裳，那还活不活了？ 见她犹豫，方蓉又想打她嘴巴，但手才刚刚抬起来，就听见一串脚步声，不多时就将她们主仆二人围了起来。 “扰乱破坏国宴，心怀不轨，带走！” 领头的侍卫才不管她们的着装是否得体，反正将军吩咐他们过来抓人的，直接把人带走就是。 今晚国宴，可容不得一丁点差错。 其实刚刚她还在水里扑腾的时候，众人就看见了的，正准备过来搭救，就被将军一个手势制止了，便就躲在暗处看。 等将军走了之后，这女子二话不说就上了岸，哪里还有个自寻短见的样子？ 他们这才知道这女子是装出来的，难怪将军刚刚不让他们出手搭救。 将军英明啊！ 因此，看方蓉主仆二人的眼神里就带了满满的厌恶和轻视，好端端一个官家小姐，非要闹成这样，觉得在国宴上出风头很有意思吗？ 想来是家风不正，之后那方大人的官衔只怕也难保得住了。 不过这也算是新皇登基给文武百官的一个警戒，不只要做好自己应做的事情，还要管教好家眷，别让她们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啊！放开我！你们抓错人了！我是……唔唔唔！” 方蓉刚想要介绍一下自己，就被人强行给堵住了嘴直接带走，都说了现在国宴还在进行中，她怎么还敢这么大声喧哗？ 目无王法！明日上朝一定要好好参一本！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好心提醒，差点把自己男人给赔进去了。 好在陆柏川不是傻子，没被骗，反而还把人抓了，整个方家都会受牵连，这方蓉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就是。 在宴会结束之后，何玖娘和陆柏川并没有跟家人一起离开，而是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和陆柏川单独见了皇帝。 皇帝就知道她在大殿上话没说完，宴会结束之后再来找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何玖娘竟然把寻王带来了，虽然是被敲晕的寻王，但确实是他本尊没错。 “这才是你要送给朕的大礼吧？” 皇帝脸上带着震惊，但一点都不耽误他高兴，那笑容是怎么都藏不住。 “皇上圣明，原本是打算直接带到大殿上给众人也看看的，但我收到一个消息，觉得还是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跟皇上说一声。” 何玖娘认真解释，不是她临阵退缩，而是事出有因！ 皇帝一脸兴奋，很是好奇：“你是怎么把人抓住的？照你这意思，现在他被抓的事情还没散播出去？” “之前我被西腾人刺杀的时候，我就怀疑是他动的手，然后今天早上西腾公主又被绑架，差一点就被欺负了，也是他的手笔，我就等着今天他出手，然后一网打尽。目前来看消息暂时没散播出去，因为他的人全被我带人抓了。” 何玖娘出手，就没有让人失望的时候。 皇帝越发激动了，从不久前何玖娘说幕后操控的人是寻王开始，他就一直忧心忡忡的，担心东廷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国家又要开始内乱。 那样内耗太严重，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正想着过段时间找陆柏川来商量一下，提前把寻王的事情给了结，不能任其变成祸患，何玖娘就已经把这份大礼送来了。 他没记错的话，何玖娘好像是寻王的亲生女儿。 当初何玖娘说自己会亲自将寻王捉拿归案，他还觉得不太可能，骨肉亲情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割舍的。 当然，他并不是不信任何玖娘，只是觉得把这件事交给何玖娘做未免有些残忍，只要何玖娘不出手帮寻王，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没想到何玖娘竟然这么给力，轻而易举就把人抓来了。 “朕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褒奖你了！你若是愿意入朝为官，朕还能给你升官，偏偏你无心朝堂之事，朕可真是……” “没事的皇上！”何玖娘急忙接过话，“臣妇要的不多，你懂的！” “哈哈哈哈！好！朕一定重重地赏！” 皇帝很是大方，何玖娘帮他解决了一件大事，那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毕竟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利益太大了。 “对了，你得到什么消息？” 这个消息应该很关键，不然不会让何玖娘临时改变主意。 陆柏川也看着她，正好他也还没来得及知道到底是什么消息。 何玖娘没说，直接把明泽给的那个信封递了过去。 先给皇帝看，皇帝看完再递给陆柏川看。 两人看完，神情都有些凝重。 “难怪他当年会闹这么一出，甚至不惜一切舍下国都的荣华富贵都要去流放，原来就是为了那座山！” 后面几个字，皇帝几乎是咬牙切齿。 陆柏川说道：“他能知道那山上有矿，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一直派人寻找，要么是当地的官员发现之后进献给他。他在那边经营二十年，势力庞大，咱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不错，明泽给的信息里，就是说寻王的地盘有一座矿山，是铁矿。 第891章 东廷太子疯魔了 据说那一片的山里都有矿，数量庞大，这么多年一直在开采。 开采就需要矿工，且寻王还在偷偷招兵买马，边境那么个地方，却一直没发现有猫腻。 这便是寻王的过人之处了。 寻王的心思已经很明显，皇帝的脸色很是难看。 开采了这么多年，那武器得存了多少？ 难怪寻王敢从边境回来，还在国都住了这么久，就是因为有底气。 现在皇帝最担心的就是，一旦寻王那边的人知道寻王落网，肯定会爆发一场不小的争斗，这样岂不是能让东廷乘虚而入？ 况且，他们的兵器储备比国库这边还充盈，要是真的对上，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陆柏川看着皇帝满是愁容的脸，说道：“皇上，何不来一招请君入瓮？” 何玖娘眼睛一亮，她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才会临时改变了主意！ 皇帝也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设局？” “对了对了！就是请君入瓮，然后关门打狗！” 何玖娘帮陆柏川回答，表现得很是兴奋。 陆柏川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便也不抢话，听她说。 何玖娘继续说道：“现在别人不知道寻王被抓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冒充寻王跟那边联系。就说寻王在国都已经找到机会入侵，让他们带兵前来，擒贼先擒王，把那几个领头的给解决了，剩下的士兵，岂不就是来冲军营的最佳人选？等把这些人彻底制服，还怕军中无人吗？” 何玖娘严重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虽然她是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但做这种正义的事情还是怀念热衷的，毕竟这些事情做好了，是她男人脸上有光，在朝堂上也能用这些功绩堵那些文官的大嘴巴子。 皇帝一听，愁容一扫而光，实在是没想到事情竟然能这么简单。 这要是换了别人，只怕是头发都要愁掉了，但在何玖娘这里，似乎就是一件很寻常的小事一样。 就连抓寻王都这么草率的做到了，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朕能得到你们二位相助，实在是三生有幸！这件事便全权交给你们夫妻去办，等这些事情结束之后，朕一定重重有赏！” 这次说的赏，可不单纯只是钱财了，必须给足该有的体面才行。 虽然他自己也清楚这样做可能会后患无穷，但陆家的功勋摆在这里，他给得心甘情愿，要不是有这夫妻二人相助，自己这皇位还坐不热乎就要担心内战和外战同时发生，朝不保夕。 但现在，放心把事情交给他们去做，他就能高枕无忧。 他的心也是肉长的，自然也清楚要是没有这两口子帮忙，自己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得到这皇位。 何玖娘嘿嘿笑，知道皇帝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这也是自己愿意这么一直帮忙的原因。 虽然之前是有些优柔寡断，但人还是好的。 从皇宫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街上都没什么人了，何玖娘懒洋洋靠在陆柏川怀里，问道：“谈判快开始了，这几天你应该不着急去军营吧？” “嗯，可去可不去，干脆就不去了。” 陆柏川是有机会就想在家里陪媳妇，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当然，这也是因为军营那边有人看着，且这段时间训练效果很是不错，短期不去看也行。 何玖娘应了一声，说道：“那就在家休息几天吧，你这也够累的，过段时间还要处理寻王的事，就更忙了。” 寻王和东廷的事情，一直都是陆柏川负责的，没道理布置了这么多，最后却交给别人去拿好处。 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还被人办砸了，就很无语。 而现在，谁也不想当这大冤种，必须把握住机会才行。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众人都休息了，两人也很快洗洗睡。 他们不知道的是，使臣驿馆那边，东廷太子一直还未休息。 身边的下属有些着急地劝着：“殿下，夜深了，快休息吧！您的身体才好了些，可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之前何玖娘来给看病的时候就说了，太子这是过度劳累，差点就要没命了，这好不容易有了些好转，他怎么又开始作死了？ 下属深深叹口气，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 东廷太子并不搭理他，而是专心地画着一幅画。 这一次，他画的不再是那个蒙面救他一命的仙女姐姐，而是何玖娘。 没错，就是何玖娘。 今天东廷太子去参加了北炎的国宴，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何玖娘。 当时何玖娘跟陆家人站在一起，跟家人说说笑笑的，跟上前来说话的人打招呼，再把家里人介绍给大家认识，游刃有余。 东廷太子就这么看着她，要不是怕被发现，他可以盯着看一晚上。 他能确定，她就是那天晚上救了自己一命的仙女姐姐！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一回来就在画何玖娘的画像，精确到头发丝的那种，所以才会熬到现在还没画好。 下属也看出他在画的是谁，主动说道：“殿下，属下当初也觉得这位陆夫人和殿下要找的那位姑娘很像，但属下派人去查过，那位姑娘出现的时候，陆夫人正在家里给病人制新药，两个国家离得这般远，不可能会是她的。” 来回一趟两个国家需要好几个月，速度再快也能两个月左右，但那段时间何玖娘一直都在北炎国都，甚至还在军营里练兵，这都是实证，怎么着也不可能去东廷皇宫里刚好救他一条命。 东廷太子也知道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但那女子能神不知鬼不觉进了皇宫，把他父皇的头发都剃没了，还在东廷街上发放那些告示。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一点线索都没留下，真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必多言，你退下吧。” 东廷太子都觉得他烦，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画自己的。 下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家太子真是疯魔了，当真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这样回去，还不知道要受到多少指责…… 第892章 憨憨靖王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没能多说什么，无声退下了。 东廷太子自然之道他在担心什么，但要是不把自己内心的疑惑弄清楚，他是睡不着的。 回来之后，他已经问清楚，原来这段时间里给自己治病的人也是何玖娘，并且她给的方子很有用，服用之后立刻见效。 就跟那晚上一样，她的出现，意味着自己的命运就掌握在她手上。 可即便是这样，他竟然一点都不反感和担心，甚至还很激动。 如果何玖娘真的是那个女子，那他该怎么办？ 若她真的只是个江湖女子，之前去东廷是拿钱办事，那他完全可以给双倍，将其收入麾下，为自己办事，或者处成朋友也是不错的，反正只要不是敌对的就行。 但现在看来，她是陆柏川的女人，明晃晃的敌对关系，那她帮自己治病，又有什么谋划？ 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偏偏自己的命就在人家手上。 她让生就生，她让死就死。 想到这里，东廷太子一阵后背发凉。 终于，他落笔，看着桌上的美人图，心里却是五味陈杂。 良久，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拿起旁边放着的一块黑巾，轻轻盖在画中女子的下半张脸上。 再把他之前画的蒙面女子的画像拿出来对比，分明就是一个人。 长得一摸一样，同样有精湛的医术，这明显就是同一个人。 现在解释不清楚的就是往返的时间，何玖娘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一个来回的，难不成真不是人？ 东廷太子摇摇头，应该不太可能。 他完全陷入一个纠结的循环里，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到底怎么走。 何玖娘不会好心救他，这么做自然是有目的的，无非就是让他们几个皇子争权，然后互相制衡。 国家内乱，削弱国力，这样一来，就会被北炎强压一头。 这些，他都清楚，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他放弃争权，让三皇子顶替自己的位置。 他和三皇子同是嫡出，且三皇子在民间呼声也挺高，这么安排好像也没错。 可三皇子断了一根手指，残了。 朝臣们会拿这个说事，其他皇子也会不服气蠢蠢欲动。 并不是他放弃，东廷就能安稳。 更重要的是，何玖娘出手治好他的病，就是让他有一搏的能力，要是放弃，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 他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刚开始认出何玖娘的喜悦，已经被现实冲淡。 他没有选择，想要活命就要去争去抢，或者主动将东廷送到北炎皇帝手上。 东廷太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总觉得自己这辈子真就是个笑话。 国宴后的第三天，何玖娘收到靖王从边境送来的信。 靖王很是激动，之前何玖娘让他去查寻王，他知道这事不宜伸张，便找着机会自己亲自去查的。 信很长，写的是事无巨细。 从他一开始去查，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都说了。 何玖娘都没精神细看，一目十行，总算是看到了重点，山上有矿。 跟寻王给的消息一样。 不过靖王写的就要更加细致一些，矿山的开采情况和守矿的人分别如何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虽然清楚，但也听零碎，因为靖王是分好几次去的，且担心被人认出来，他都格外小心，甚至有一次没注意，差点被抓去挖矿了。 目前的好消息就是，靖王现在跟一个守矿的人混得挺熟，了解了不少东西，他现在正在尝试让那人带他进去看看，让何玖娘等他的好消息。 何玖娘看完递给陆柏川看，陆柏川看到那些口水连篇的字，脸色都不好了。 靖王从不是话多的人，怎么到他媳妇面前就成了话痨？ 原因不言而喻，他转头看了媳妇一眼，媳妇白他一眼，催促道：“看我干什么？看信啊！不认识字啊？” 陆柏川：…… 行吧，他想多了，他媳妇根本想不到那些。 再说靖王就算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胆，再喜欢也只能藏在心里了。 想到这里，他心情好了不少，然而在看完之后，他的神情却有些不好。 “靖王可能有危险。” 他看向何玖娘，何玖娘点点头：“你也看出来了。确实，这么浅显的道理，咱们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那个憨货怎么就没发现呢？” 寻王那么小心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心这么大的人守山？ 更何况，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他知道了？ 千帆阁的人是专门收集情报的，也只是知道寻王在那边能有个矿山，具体情况都不是很了解，靖王却轻而易举的知道了，不是坑是什么？ 信从边境送到国都这边也是需要时间的，这个时候，靖王估计已经在对方手上了。 何玖娘叹口气，自家男人短暂的假期可能就要这么结束了。 陆柏川当即起身，说道：“我进宫一趟，或许，秦坚升官的机会来了。” 何玖娘眨眨眼，这是打算让秦坚去？ 也不错，秦坚的本事还是很靠得住的。 “去吧去吧，我得去睡个午觉。” 何玖娘打个哈欠，最近总是嗜睡，要不是昨天给自己号了个脉，她都要怀疑自己怀二胎了。 在跟东廷开战之前，可不能怀，会耽误很多事情的。 陆柏川点点头，拿着信离开了。 皇帝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些哭笑不得。 靖王好不容易办件事，怎么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现在还不确定靖王殿下是否真的遇险，派人先去看看情况，要是真的有危险，就尝试着搭救，寻王还在我们手上，那些人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皇帝点点头，他也没想派陆柏川前往，毕竟各国使臣还在国都，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陆柏川不在可不行。 “那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 陆柏川之下，还是有不少人能用的，能力是比不上陆柏川一些，但对付那些人也是足够了。 “秦坚不错，能力强，京州那边暂时安全，可以让他带着火云司的兄弟们跑一趟。” 第893章 连夜出发 皇帝听他这么说，才想起秦坚这个人。 不是皇帝不重视人才，实在是国都事情太多，再加上秦坚在京州的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大事上报，这才没想起来。 “行，那就让秦坚带人跑一趟，这次事情要是办好了，他的位置也能跟着升一升了。” 皇帝知道陆柏川和秦坚的关系不错，两人一起共事多年，有很高的默契，有机会还是要把两个人放在一起的。 原本将秦坚放在京州也是因为手下没人，这段时间秦坚一直在培养得力的人，倒也能缓解一二。 “臣替秦大哥多谢皇上！” 陆柏川挺高兴，他跟秦坚是过命的交情，自然也希望秦坚跟上自己的脚步。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只是此番凶险，让他们多加小心。” “是。” 陆柏川恭恭敬敬地应下，然后出宫回家。 陆柏川想亲自去一趟京州，交代秦坚一些事情，何玖娘也不想他们遇上麻烦，便说道：“拿咱们一起跑一趟，正好给他们些药以防万一。” 使臣还在国都，他们走不开的，不能时时帮助，就只能多做准备。 “行，那今晚就走，应该能连夜回来。” 反正这件事是他和皇帝私底下说的，没谁会知道具体的时间，他连夜过去一趟再回来，也没人会知道。 何玖娘点点头，吃完饭早早的睡了，补补眠。 等夜里大伙儿都睡了，他们俩再悄悄离开，连门房都没有惊动。 到京州的时候，两人都没正儿八经从城门进，所以守门的士兵也不知道他们曾悄悄来访。 秦坚睡得正香，突然就被人啪啪啪的拍脸，火气刚涌上来，睁眼就准备打一场的，结果看见了陆柏川。 “别激动，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陆柏川怕他出声，让更多人知道他来过，就会麻烦许多。 秦坚虽然满心的疑惑和不解，但看见陆柏川严肃的脸，还是点了点头。 陆柏川把靖王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又交代道：“你带着人，拿着火云司的令牌去，到时候能调动边境的军队一起救人，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先把事情打探清楚再说。要是能把靖王安然无恙的救回来，便也算是大功一件。” 说着，把媳妇给准备的一堆瓶瓶罐罐拿出来，接着交代：“我媳妇给的，你留着以防万一。” 之前陆柏川说那些话的时候，秦坚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甚至还怀疑自己眼前这位是不是真的陆柏川，但是在看到这些瓶瓶罐罐的时候，他才确定，陆柏川真是来给自己派任务的。 他接过东西，问道：“既然是指派任务，干嘛大半夜的来？我还以为你被人给替了。” “使臣还在国都，我快马加鞭赶来跟你说这些，顺便给你送些东西来。事情不能耽搁，天亮你就带着人启程，越快越好。” 要是媳妇那些东西能光明正大拿出来，也就不用这么着急了。 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依赖那些东西，还是要按照最原始的方法去做。 秦坚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顿时没了玩笑的心思，郑重地点头说道：“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嗯，那我就回去了，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 说完，陆柏川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要不是手上还有那些瓶瓶罐罐，秦坚差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回想刚刚陆柏川说的那些话，秦坚也睡不着了，起身收拾东西，然后喊人进来交代事情，再去把自己准备带去的兄弟全都叫起来，交代一番，让他们尽快收拾好，一个时辰后就出发。 这里距离边境还是很远的，水路陆路都要走，早些出发，靖王的安危就能得到保证。 陆柏川两口子回到国都的时候，天都还没亮，但已经到上朝的时间，不过何玖娘做主让人去给请了个假。 来去都是陆柏川驾驶，肯定很累，两口子回来倒头就睡，根本不理会外面怎么议论。 孙氏和陆老头只是觉得他们事情多，难得好好休息一天也是好的，便交代家里的孩子和下人们都不要去吵他们。 东廷太子和西腾公主那边都派了人过来说要拜访，但都被回绝了。 陆老头、孙氏和一帮孩子都出去了，陆柏川两口子在睡觉，家里没有能拿主意的人，月姝就做主说两人都偶感风寒，不见客，请他们改日再来。 下午两人起来的时候，月姝急忙把事情转告，两人的反应都挺正常的，仿佛在预料之中。 何玖娘说道：“改天他们要是再送来拜帖就收下吧。” “是，夫人。” 月姝退下之后，何玖娘说道：“东廷太子这么着急想见我，应该是认出我了，至于西腾公主，应该是想来感谢我的，好歹也算是救命恩人的。” 认真算起来，她好像对那两个人都有救命之恩吧？ 不过，东廷太子的谢礼她倒是收了不少，西腾这边还没收到，就看西腾公主舍得给多少了。 “东廷太子那边，你要是不想见，我可以出面解决。” 毕竟何玖娘还有个身份是内宅女眷，东廷太子一个外男想见她多少有些不合适。 “见，怎么不见？他认出我来，一直躲着也不是事，反正他又没有证据，能拿我怎么样？” 何玖娘满脸不在乎，要是不见才容易把事情闹大呢，见了反而就没什么话说了。 陆柏川拿她没办法，只是想着到时候自己陪着她一起见就是了，那东廷太子诡计多端，不知道在谋算什么，不能让媳妇被骗了。 东廷和西腾那边得了回答，都有些着急，就怕何玖娘一直不愿意见他们。 西腾公主也是刚知道东廷也派了人去陆家，怀疑自己被拒绝是被东廷连累了。 “那东廷野心勃勃，这个时候不想着怎么谈和，反而天天想见何玖娘，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卡雅不满地对着丹顿抱怨，丹顿也猜不透东廷的用意，说道：“兴许他们是想接近陆家人，想从陆家人下手，对自己谋取多一些的利益。” “那可真是痴人说梦！” 卡雅翻个白眼，“那两口子跟狐狸似的，只有他们算计别人的时候，哪有被人算计的时候啊？” 第894章 嘴替康先生 听到这话，丹顿难得地看了她一眼，难得她想明白了，心中升腾起一股老父亲般的欣慰。 卡雅没注意到丹顿的眼神，继续说道：“这次何玖娘救了我，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上门道谢是应该的，对方也不应该拒绝才是，肯定是受了东廷的连累！我西腾人都正直，何玖娘这么能把我们跟东廷人相提并论！” 说着，越发有些生气，恨不得去找东廷太子理论一番。 “你也不用太着急，听说陆将军夫妻二人都受了寒，陆将军今天都没去上朝，在家里休息呢，咱们改天再去就是。” 丹顿还算明事理，并没有在背后编排陆家的不是。 卡雅撇撇嘴，虽然有些不相信，但目前也只能这样认为了。 东廷太子那边也是愁眉不展，他做了无数的思想准备，才想上门去问个清楚，但没想到吃了闭门羹。 想了整整一夜，他才忽然明白自己明明好转的身体为什么来到北炎之后突然就病倒了，并且一晃就是这么多天，什么事情都没来得及做。 本以为他撑不到新帝的登基大典，没想到却在登基大典的前两天恢复了，能让他体面出席。 而这个时候，想要谋划什么也来不及了，反而被人下了套，背了不少锅。 原来，这一切都出自何玖娘之手。 他握紧了拳头，他堂堂东廷太子，就要这么受制于人。 且不说他人在东廷皇宫里都被牵制住，那么，被关在北炎天牢里的三皇子呢？是不是也跟他一样？ 又或者，比他还要惨？ 平生第一次，东廷太子想要快点见到自己的三弟，看看他是否还好好的。 若三弟也受制，岂不是说明他们兄弟二人都必须听从何玖娘的安排，否则就只有死一个下场？ “殿下……” “出去！都出去！滚出去！” 下属看他情绪不对劲，开口想要奉劝一二，没想到他这么激动，把桌案上的东西都推在地上，发了疯一样大喊大叫。 难道就因为何玖娘不见他？ 又或者，因为何玖娘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心态崩了？ 还是看上何玖娘，但碍于两人的关系，接受不了，所以在这里摔东西发泄？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不是他想见到的，最后还是说道：“殿下，身体要紧。” 说完，生怕被太子误伤，急匆匆离开了。 东廷太子颓然地坐在地上，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一个劲儿地大喊大叫。 他现在能确定的是，何玖娘既然出手救了他，那就不会让他轻易死去，至少要让他按照她的意思去斗一斗，做出一番事业才行。 第二天，谈和工作正式展开，康先生也在谈何官员的名单里。 因为跟陆家是一派的，皇帝也很看好他，虽然只是一个中书舍人，却也让他参加，为的就是把陆柏川两口子的意思带到使臣们面前。 康先生也没让他们失望，一个文人，还是一个官职很低的文人，在谈和的会议上，差点跟东廷人打起来。 其他官员看着都觉得害怕，本以为他只是个文文弱弱的读书人，没想到爆发力这么强，吐沫星子都要喷到东廷太子脸上了。 “这就是你们北炎的态度？” 东廷太子很是不爽，眼中满是杀意，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 北炎其他官员也觉得康先生实在是过头来，但康先生显然不是这么觉得，冷笑着说道：“想要谈和的是你们，你们东廷人恬不知耻在我们北炎祸害百姓，做了那么多缺德的事，现在谈和也不拿出该有的诚意，我们又怎么能以礼相待？” “我们北炎是礼仪之邦，本也想好好谈的，但没想到你们东廷这么不要脸，说是谈和，却又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还有什么好谈的！” “要我说，这东廷三皇子就不该放，拉到菜市口斩首示众，给我们北炎百姓一个说法，至于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咱们也不怕，便是死，也要跟你们打到最后！” 康先生越说越激动，要不是身后有人拉着，说不定要爬到桌子上骂去。 大家虽然觉得他这样有失体面，但心里也觉得很解气。 这些年东廷一直称老大，在其他三个国家面前耀武扬威，看谁不爽都要派人去挑战一下，憋屈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拿到他们的把柄，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看着康先生这么慷慨激昂的骂人，官员们心中甚是欣慰，他们位高权重，骂出这些话来，未免有失身份。 但康先生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个中书舍人，并没有什么实权，顶多也就跟陆家关系不错，别人就算想找麻烦，也要看在陆家的面子上礼让三分。 刚开始大家还想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让他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参加这场谈和，现在算是明白了。 大伙儿的嘴替没错了。 东廷太子的脸色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昨天在驿馆的时候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一整夜都没有睡好，现在又被一个小小的书生指着鼻子骂，简直没把他们东廷在眼里。 “你们北炎未免也太过分了，谈和本就是你来我往，有商有量，这般撒泼又是为何？” 东廷的使臣也站出来说话，指着康先生的手都在颤抖，明显被气得不轻。 他们此时都想到一句话，叫虎落平阳被犬欺。 等他们想办法将三皇子救出去，自然也就不用再受着窝囊气。 “我们是来谈和的不是来吵架的，既然你们情绪如此不稳定，那我们便明日再谈。” 东廷太子说完，起身就走，丝毫不带留恋的。 北炎的官员都有些懵，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们都不愿意松口，到底是不是真心来救那三皇子的？ 康先生见状，指着他的背影又是一顿破骂：“我们的条件摆在这里，不管你们想逃避几日都不会改变，再给你们五日时间考虑，不然就菜市口见吧！” “诶诶诶！康舍人，这可不能乱说啊！这等大事岂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 谈判主官崔大人听到他这么骂，急忙上前捂他的嘴，生怕东廷人当了真。 康先生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这崔大人怎么还打他的脸呢？那样东廷人都知道他是说出来吓唬他们的了，就更不会怕了。 第895章 一切都跟他想的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谈判都是以失败告终，虽然他们手上有人质，但要是东廷不买单的话，一切都白搭。 不过康先生在谈和时候的表现还是风一般地吹了出去，朝中不少人都知道了。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有说康先生多管闲事，破坏了谈和的，也有人觉得康先生说的对，本就是东廷的错，北炎为什么不能多争取一些利益，若非如此，还不如直接了结了东廷三皇子，给百姓们一个直接的交代。 传到陆家人耳朵里的时候，陆柏川两口子都表示大力支持，并且进宫得到皇帝的认可，专门派人去驿馆告诉东廷人，他们就要按照康先生所说的来办，只给五天的时间，要是他们不尽快做决定，那就等着给东廷三皇子收尸。 东廷人见北炎人竟然这么不讲理，都到了谈和这一步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分明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于是，东廷人召开了一个小会议，商量一下具体应该怎么办。 东廷太子的身体有了好转，亲自召开的这个会议，坐在上首看着底下的一众官员，冷声问道：“各位大人可有什么好建议？” 众人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斟酌了一下，这才有人开口说道：“北炎人敢这么猖狂，无非就是因为三皇子在他们手上，要不我们派人去将三皇子救出来，如此一来，他们便也拿我们没办法了！” “此言差矣！北炎敢这么猖狂，肯定设下了天罗地网，咱们要是私底下去救人，搞不好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到时候他们要的只会更多！” “不错，之前三皇子刚出事就有不少人去救援，从未成功过。” “难不成我们就只能答应那些无理要求？” “老臣有一个想法！不如咱们可以假装同意北炎的要求，等他们放了三皇子，咱们立刻就回东廷，届时看北炎还敢不敢嚣张！” “可咱们能在众目睽睽下安然离开北炎吗？” …… 众人各抒己见，最终所有建议都被他们自己推翻了，讨论了一番之后发现，目前来看，要是不答应他们要求，三皇子真可能会被公然处死。 那东廷的脸面可就真的丢大了。 东廷太子呼出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便只能同意了。” 众人脸色都不太好，但又想不出别的办法。 五天后，谈和会议再次开展，这次不用多说什么，东廷直接同意北炎的所有要求。 条约内容是：东廷向北炎赔偿二十万两黄金，归还之前被东廷抢占的两座城池，且边境大防线全体后退五百米。 这对于东廷来说，已经是元气大伤。 条约是签订了，他们需要立刻写信回东廷，让东廷那边把这些事情交接好，确保这些东西都送到北炎，以东廷太子为首的使臣团才能安然离开北炎。 同时，在确定东廷太子将信送回东廷之后，才能暂时让三皇子和东廷的使臣见一面。 为什么是暂时，因为担心东廷人狡猾耍心眼，所以三皇子即便是除了天牢，脚上也会扣着锁链，没有钥匙是绝对不能打开的。 听到北炎的回复，之前提议假装答应条约的那位使臣很是尴尬，北炎这些人也太精了，根本不给人逃窜的机会。 东廷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想着等他们回了东廷，一定要让朝廷对北炎发兵，把这些东西全都抢回来！ 在东廷太子的信送出去的时候，陆家终于接了他的拜帖，约在当天下午见面。 陆柏川夫妻二人都在，就像接待寻常的同僚一样接待了东廷太子。 东廷太子想过很多跟她见面的场景，有在江湖中重逢的，也有在自己病情恶化的时候，她再一次冲天而降的，唯独没有想到她会坐在陆柏川身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单纯阳光，跟那天晚上的她判若两人。 在这么一瞬间，东廷太子突然恶趣味的想，陆柏川知道她曾经做过那些事吗？又或者，陆柏川知道她还有那样的一面吗？ “太子的气色还不错，想来这段时间休养得很好。” 陆柏川笑着主动开口说话，这才把东廷太子的目光从自家媳妇身上收回来。 每当这个时候，陆柏川都会很有危机感，总觉得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都在打他媳妇的主意。 东廷太子收回目光，从容地笑了笑，说道：“多亏了陆夫人给开的方子，否则本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门看看北炎着繁华的街景。” “太子客气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何玖娘淡淡笑着，面对东廷太子的审视也一点都不慌，反正她也没打算瞒着。 听到这句话，东廷太子就想起那天晚上她在自己宫殿里搜刮东西的样子，恨不得把他宫里的地砖都撬走。 那可爱的模样，他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可现在，她在别人怀里笑嫣如花，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结果。 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难受。 “陆夫人医术精湛，身手也不错，可有想过离开北炎也能闯出一片新天地？” 他心中不爽，面上却是笑着的，并且全程看着何玖娘，想看她在陆柏川面前会不会害怕。 “太子殿下说笑了，我生来就在北炎，不在北炎，还能去什么地方？” 何玖娘耸耸肩，接着说道：“我丈夫是北炎的将军，我若不为北炎卖力，又能去哪里？” “若是本宫想请你去东廷呢？条件随便开。” 他知道何玖娘爱财，东廷本就比北炎富庶，只要她愿意，他什么都能给。 “太子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太子想请我回东廷，以什么样的名义？我北炎的皇帝和朝臣允许吗？再者，我的丈夫同意吗？我的家人舍得吗？” 何玖娘轻笑着，一连串的反问把东廷太子堵得说不出话。 陆柏川接着说道：“来者是客，陆某自然好生招待，但太子开口就要带走我的妻，未免有些痴人说梦！” 太子看他们夫妻二人合起伙一致对自己，心里更加不爽，直接问道：“夫人若是愿意随本宫回去，自然不用遮掩这满身的才华，何须像现在这般，做了好事还站在暗处？” 第896章 忽悠成功 他的意思是指何酒娘千里迢迢去了一趟东廷，把东廷闹成那样，却没得到任何好处，且看北炎的情况，北炎朝廷并不知道她做的这些事情。 东廷太子这个人是恨不得自己做一件事却能有做了十件事的效果，自然看不惯有人这般默默付出。 尤其这个人还是何玖娘。 他觉得何玖娘要是跟了他，自然就不用受这种委屈，别说是这等大事，就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能好好嘉奖一番。 可他愿意给，何玖娘却不愿意要，听他说玩这些话，只觉得可笑。 她不暴露这些事情是不想露其锋芒，也算是对家人的保护，要真是在意那些名头，她反而不会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更重要的是，她这些本事可不适合在人前展示，若是真的暴露出来，别说是东廷太子，就是他当了皇帝也不一定能护得住自己。 当然，他也没有护的理由。 “太子说这些话可真有意思，焉知我不是心甘情愿付出？我做这些事只是想维护国家的和平，以免我的家人日日担忧，跟别人可没有关系，又为何要大张旗鼓的宣传呢？” 何玖娘笑盈盈地看着他，想听听他的答案。 东廷太子十分不解，她那么爱财的一个人，怎么能忍住这么大的诱惑？ “你当真不跟本宫回东廷？” “不去。我的家人在哪我就在哪，何苦背井离乡？” 东廷太子陷入沉默中，拳头紧紧握着，知道她说的家人是指陆柏川。 陆柏川就有那么好，值得她为此藏起自己的一切，只在他身后默默付出？ 凭什么？ 若是自己早一些遇见她，是不是也可以被她这般对待？ 何玖娘继续说道：“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太子不必说的太清楚，我出手救你性命，只是看你年纪轻轻命不该绝，让你有一搏的资格，我这么做是救了你是成全你，而不是给你造成麻烦，希望你能够明白。” 不等东廷太子说话，何玖娘继续忽悠：“我是北炎人，我自然只管北延宫廷内部的竞争，至于你们东廷，跟我没关系，我自然也不会插手。” “再说明白些，就是我既不会帮三皇子也不会帮你，我救了你，是让你自己去拼搏，而不是让你来打我的主意。” 何玖娘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东廷太子愣在当场。 她竟然承认了当初在东廷救他一命的事情。 他迅速看了一眼陆柏川的神情，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也就是说陆柏川知道她去过东廷。 让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你先天身子骨弱并不是生病，而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素，难道你就不想去查一查到底是谁下的毒？是想害你的母亲还是想害你？为何三皇子却能健康长大，而你却不行？” 说完这些，何玖娘端起茶喝了一口，又道：“都说了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若是太子你真的心存感激，便多送些礼物上门即可，别的便不用记挂了。” 这是有送客的意思了。 东廷太子的思绪千变万化，一开始的不甘心到后来的豁然开朗，再到现在的沉淀，似乎在很短的时间内，明白了很多道理。 至于何玖娘和陆柏川的关系，他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人家都是夫妻俩，并且关系还很好，就算有别的念头也只能咽回心里，至少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还没办法将她从陆柏川身边抢过来。 “夫人的意思，本宫明白了，稍后会有谢礼送上门，告辞。” 东廷太子起身拱了拱手，不等两口子回应就转身离开了。 陆柏川从她故意挑破东廷皇室风波的事情开始，就开始暗暗着急，想提醒她不要过多透露，但又知道媳妇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便还是闭了嘴，听媳妇安排。 倒是有些意外东廷太子竟然这么好忽悠，刚来的时候还满心不爽，走的时候却已经是拨得云开见月明，估计以后也没有心思来缠着她了。 “你将那件事情明确告知太过冒险了，下次不要这么直白，从旁的地方点拨一二便可。” 陆柏川有些无奈，媳妇这个性子也亏得是有一身的本事，若只是个寻常女子，嘴又这么实诚，定然会被人害的骨头都不剩。 “没事的，他就算知道也拿我没办法，因为他没有证据，并且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更何况你看他现在不是想通了吗？” 何玖娘嘿嘿笑，继续道：“一会儿他还能让人送谢礼过来，希望他大方点，不要让我失望。” 陆柏川无奈地笑了笑，拿她没办法还能怎么办？也就只能宠着了。 东廷太子从陆家离开之后，并没有立刻回驿馆而是去了天牢。 他已经把信件送了出去，可以去天牢接三皇子出来了。 天牢这边也早就有人做了打点，倒是给三皇子和欣然等人一个体面，早早的就派人带他们去洗澡，换了干净的衣裳，不至于将牢中的晦气也带出去。 可即便是这样，太子再见到三皇子的时候，还是大吃了一惊。 这真的是自己那个意气风发的三弟吗？ 三皇子瘦的只剩皮包骨，精神也很是不好，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十岁不止。 见到太子亲自来接他，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只冷冷地看了一眼便上了来接他的马车。 太子原本也不想理他，但想到什么却还是上了那辆马车。 三皇子坐在车里，见他上来也没什么动静，虽是亲兄弟，却并没有手足之情，多年来更是互相争夺，且太子亲自来接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是不会因此感恩的。 沉默了一会儿，太子主动开口道：“这次换你出来东廷可谓是下了血本，父皇和朝臣都颇有微词，你好自为之吧。” 三皇子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自己在北炎谋划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父皇和朝臣面前说得上话，可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把父皇的宠爱都赔进去了。 三皇子终于看向太子，嘴角嘲讽的意味很是明显：“你满意了？” 第897章 傻子，全都是傻子 太子被他问得有些不明所以，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与自己何干？ “我看你是在牢里被关傻了，开口就胡乱咬人，本宫只是好意提醒你，回去之后会很艰难，你不识好歹也就罢了，攀扯本宫作甚？” 太子说完，叫停了马车，自己下车离开，显然是生气了。 他们兄弟二人向来如此，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三皇子并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问题，在他看来，太子就是来找他炫耀的。 瞧着太子的身体似乎好了不少，不然不可能千里迢迢来到北炎，这样一来，他的竞争便更激烈了。 他脑海里什么都想了一遭，只觉得头痛欲裂。 以前千方百计想出来，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局势却还不如不出来的好。 不过转念一想，他还有盘古玉，当时他的人把盘古玉带出去了，只要有盘古玉在手，再集齐别的几件信物，他总能找到那上古的宝藏，到时候谁不是对他马首是瞻？ 得宝藏者得天下，他还年轻，还耗得起！ 更别提东廷那边百姓们还记着他的好，觉得他为百姓付出了太多，十分拥护他。 这都是好现象，这么一想，他的心情才勉强有些好转。 到了驿馆，欣然带着一众手下去三皇子的房间，汇报一下刚刚在路上打听到的消息。 房间里，众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三皇子觉得自己心理承受力已经很好了，便说道：“有什么话就说，我能承受得住。” 欣然觉得他肯定承受不住，但也知道不可能一直瞒着，便还是说道：“方才属下打听到，刘三等人叛变了。” 三皇子浑身一僵，只觉得精气神都被抽光了。 刘三等人手上拿着盘古玉，那是他最信任的手下，怎么可能叛变？ “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三皇子怒视着欣然，让她最好把那些话咽回去。 欣然闭了闭眼，说道：“是真的，还是陆柏川亲自抓到交给太子的，刘三现在就在太子手上。” 三皇子气得发抖：“他们跟了太子？” 难怪太子刚刚来他面前耀武扬威，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是，”欣然急忙摇头，“不知道是跟了谁，太子那边也严刑审问过，他也没说。” 三皇子的心情稍微平复了很多，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输给了一个病秧子。 不过，是什么人敢在他头上动土？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几个人的身影，眼中带着杀意。 正好这个时候，太子就派了人过来，刚好是把那刘三送来。 太子的原话是：自己的人自己处理。 三皇子太阳穴突突跳，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人揍了一顿。 刘三已经受了不少刑，身上全是血，意识都不太清楚了，都不知道是谁打的自己。 三皇子自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出了气就让人用盐水把他泼醒，意识到疼，自然也就清醒了。 “刘三，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三皇子情绪很是激烈，一把抓着刘三的头发迫使他看着自己，眼中猩红一片。 刘三看到他，多少还是有些心虚，喊了一声主子。 “主子？谁敢当你的主子？” 三皇子冷笑一声，懒得跟他废话，直奔主题道：“盘古玉呢？” “盘古玉？” 刘三愣了愣，随即又笑道：“哈哈哈哈，盘古玉……” “自然是给我的新东家了！” “是谁！” 三皇子瞬间红了眼，一手掐着他的脖子，面目狰狞。 “你知道我的，我不会说的哈哈哈哈！” 身上明明很痛，但刘三却笑得很是开怀，好像看到三皇子生气他就特别畅快一样。 “为什么！” 三皇子不明白，刘三等人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了，一直忠贞不二，怎么突然就叛变了？ “为什么？因为你没有良心！呸！” 刘三狠狠地淬了一口，脸上多了几分阴狠之色。 “这么多年，你从不让我们见家人！你自己没良心，不愿意回去看看也就罢了，还不准我们回去，也不让我们见家人！但新主子就不一样，他让家人来北炎看望我们，还好生安顿他们，就凭这一点，他可比你强上百倍千倍！” 三皇子还以为他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才叛变的，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呵……” “你当真以为那人有那么好心？” 知道真相之后，三皇子反而平静了很多，往后退了几步坐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刘三有些不解，问道：“你什么意思？” “不怕告诉你，你们的家人早就死了，几年前就死绝了，他怎么给你找出家人来跟你们团聚？傻子，全都是傻子！” 此话一出，别说是刘三，就是欣然几人也是十分惊讶。 “你胡说！我家里明明就来人了！” 三皇子冷哼一声道：“东廷易容术发达，你要是还有脑子，就能知道自己被骗了。” “不可能！他不会骗我的！那你说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死？是你杀了他们？是你这个畜生！” 刘三的情绪瞬间就疯狂起来，努力想要挣脱锁链，跟三皇子一起同归于尽。 三皇子满脸的不屑，笑道：“我吃饱了撑的去对付一群蝼蚁？不过是那年发了山洪，那一片的百姓都没能幸免，我怕你们伤心，没告诉你们，但也派了人好生处理他们的后事。之后给你们的待遇好了不少，便也是这个缘由。” 是还有一些幸存者，但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 这人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却还能这么误会自己，他觉得自己还真是失败。 刘三整个愣在当场，想起几年前他们的待遇突然好了不少，当时大家还疑惑，主子给的缘由是他们在外多年不能和家人团聚，实在是不容易，便在这些方面补偿他们。 他们当时还高兴，没想到那时候家人就已经没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家人还好好的，前段时间我还见过他们！你骗人！啊啊啊啊！” 刘三当然知道三皇子没必要拿这种事情来骗自己，但还是不愿意承认，他的家人一定还活着，一定！ 第898章 靖王的处境 旁边的几个手下也开始着急，因为他们的家人全都是被统一管理的，这样方便控制他们。 如果刘三的家人出了事，那他们的家人也凶多吉少了。 “主子，那我们的家人呢？” 他们十分着急，已经等不到出去再问了。 三皇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着他们跟着自己吃了这么多苦的份上，却也没有为难，只是说道：“你们的家人没跟他们的在一起，暂时平安。” 众人瞬间呼出一口气，是了，他们差点就忘了，主子管理家人是分开的，不可能所有手下的家人都养在一起。 以前他们还觉得这种方法有点过分，现在看来，可是躲开了不少灾难。 “主子英明！” 几人跪下谢恩，刘三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 凭什么他的家人全都死了，而这些人的家人却好好活着？ 家人都没了，主子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不让他们去为家人操持后事？ 说到底，还是主子的错。 所以，自己带着其他兄弟背叛他，也算情有可原。 这么一想，心里瞬间好受多了。 “你现在要是供出幕后之人，我还能让你回去给你的家人上炷香，否则，回去我就让人刨了他们的坟！” 他这也是下了狠心的，本不想太过为难那些可怜人，可刘三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那他也没必要太过仁慈。 知道真相之后，刘三瞬间老了十岁不止，没了刚刚那股斗志，也没必要为新主子遮掩什么。 他直接说道：“是五皇子。” “老五！” 三皇子一掌拍在桌子上，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那两个字。 五皇子是贵妃之子，是除他之外父皇第二喜欢的儿子。 现在他出了这种事，父皇肯定把希望都放在老五身上，也难怪老五胆子这么大，敢直接策反他的人。 “主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欣然有些不安，总觉得局势越发复杂了。 “我的人不是他想策反就能策反的，敢打我的主意，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后果。” 三皇子冷哼一声，又说道：“把刘三带下去，好生照顾着。” 既然答应过，只要他说出来，就让他回去家人坟前上柱香，那自然是要做到的。 不过也不能让他活得太过自在，总要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才行。 至于老五那边，拿到了他的盘古玉，要么选择上交，要么就是私藏，三皇子觉得五皇子没有那么无私，不可能直接献给父皇，之后拿回来也能方便些。 刘三临走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说了一句：“五皇子的人还在北炎国都。” 这么好的机会，三皇子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但他并没有立刻交代人去办，遣散了所有人，称自己要休息。 欣然等人退下去，继续去外面打探消息，等三皇子睡醒的时候，欣然又告诉他：“太子的病是何玖娘给治的。” 这对于三皇子来说又是一个坏消息。 落在陆柏川两口子手上这么长时间，三皇子已经明白自己要想成事就不能与那两口子为敌。 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何玖娘会出手医治太子，难不成陆家想帮助太子夺位？ 如果太子有陆家帮忙，那他岂不成了跳梁小丑？ 倒不是他瞧不起自己，而是真实领略过那女人的手段，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 不行，他一定要亲自去问一问。 他起身，带着欣然就往陆家走。 虽然脚上还带着镣铐，但他在国都是自由的，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只是不能轻易离开国都和回东廷。 陆家人知道他一出天牢就来拜访，自然是不见的。 不过早就猜到他前来所谓何事，陆柏川还是让人给他带了句话。 “我家将军说了，给太子治病只是我家夫人心善，并不会掺合东廷皇位之争，请阁下放心。” 三皇子前来，所要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答案而已，如今虽然没见到人，但知晓了答案，倒也还算满意，又带着欣然回去了。 “主子，陆家人会不会说谎？” 之前被秦坚他们几人诓骗过，欣然一直不放心他们，担心自家主子又上当。 三皇子摇摇头说道：“不会，他们还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骗我。” 欣然点点头，并没有多说，只是老实地跟在三皇子身后。 过了一会儿，三皇子又说道：“派人去查查老五的人在哪儿。” “是。” 五皇子的人没想到他们的人这么快就会查上门，防备不足，自然又是一场角逐。 太子和北炎人隔岸观火，这才知道三皇子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即便被抓这么久，即便还有人叛变，但他的实力依旧是不容小觑的，回到东廷之后，是不能随意轻视的对手。 与此同时，北炎和西腾南泰的谈判也在进行，不过他们之间只是正常的交易往来，相处的还算融洽，只是西腾卡雅公主和亲的事，暂时搁置在一旁。 国都这边大事小事不断，基本上没人能闲着，而边境那边，靖王的处境也很是不妙。 陆柏川两口子猜测的不错，靖王写好信，寄往国都之后，准备再探一探敌情，结果才一去就被抓了。 到现在为止，已经一个多月了。 因为他查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告诉那些将军，甚至只把自己打探到的情况写信告诉了何玖娘，身边的侍卫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所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在？ 将军们自然也派了人四处找他，却一直没有收获。 最终不得已，只能修书回国都报备情况。 然而，此时他正蹲在一个土牢里，拿着一根小木棍画圈圈。 此时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上都开始长虱子了。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将他作为王爷的骄傲消磨殆尽。 这些人根本不在乎他的身份，只要保证不饿死他，等他们主子来了之后送他去邀功。 “救命呐，有没有人啊？来个人陪本王说说话，本王都快闷傻了……” 他叹息一声，然后低下头继续画圈圈。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装x不告诉手下的人他到底出来干什么，不然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头了。 第899章 怎么尽整些狗都不吃的玩意儿 “吵什么吵？再吵让你去挖矿信不信！” 此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土牢门口，他就是当初靖王信中提到的那个老实憨厚的守门人老耿。 靖王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一世英名，竟然会被这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中年人给抓了。 这简直是他一生的败笔。 “老耿，反正你闲着没事，陪我说说话呗？” 靖王现在很能舍下身段，看上去一点也不记恨老耿抓他这件事，拿出对待寻常弟兄那样的态度来对待老耿。 这个一个多月以来，一直都是老耿在看管他这个小土牢，自然也只有老耿能跟他唠两句。 “说什么说？我看你就是太闲了，不如我放你出去挖矿？” 话是这么说，但老耿还是在土牢外面坐下来，准备跟他唠两句。 “害，你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 靖王说笑着，往边上凑了凑，说道：“话说，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是来打探消息的，为什么还要告诉我真消息，就不怕我给传出去？” 他说的是老耿之前说的山上有矿的事情，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消息，他才迫不及待给何玖娘写了信，再迫不及待地进来一探究竟，结果就被活捉了。 “这算什么真消息？我们主公实力雄厚，已经打算打过去了，这已经不算什么秘密，早晚都要知道的。再说，不给你一些好处，你能这么快落网？” 老耿嗤笑一声，看靖王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 靖王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但脸上的笑容还是没什么变化，可能是最近被冒犯多了，都习惯了。 “你说本王当初怎么就被你这老实巴交的样子给骗了呢？” 靖王叹息一声，又继续说道：“不知道本王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真造孽。” 老耿瞥他一眼，心想这小子真敢说啊。 不过老耿也因此放下一些防备，笑道：“你小子就别想了！咱们这里要是这么容易被找到，就不可能发展了二十多年了！再说，就算找到也没事，这山易守难攻，再者我们有兵也有兵器，还真不怕你们！” “不过说真的，你都被抓这么久了，你那些手下愣是没找到这里来，可真是够窝囊的！” 说着，老耿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甚至还有些期待靖王的人能找到这里来，正好试试他们的新兵器。 靖王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这些人未免也太猖狂了。 不过人家也有猖狂的资本，暗自发展二十多年，兵器储备不是他能想的。 想起自己在军中这段时间，将士们的兵器都有缺口甚至是生锈了，却一直没条件换新的，可这些人却兵器充足，正愁没有发挥的机会。 他气得暗暗咬牙，也是恨自己来到边境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这边的异常，再者，他们在边境这边肆无忌惮，肯定和当地的官员勾结，想要整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今东廷那边虎视眈眈，再加上寻王一直不安分。 靖王不禁想，要是坐上皇位的是自己，该怎么解决这种事？ 想来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果然自己当初放弃争位来边境，是个正确的选择。 “老耿，你们这常年在山上，是不是不能轻易下去？山上没什么好东西，几十年如一日的吃这些东西，很不容易吧？” 他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继续跟老耿唠嗑。 说起吃的，老耿来了兴趣，说道：“咱们这些苦命人，吃的喝的自然比不上你们这些王公贵族，不过我们也不奢求什么，能填饱肚子就行！主公说了，等到了国都成就了大业，天天让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到时候再纳几房美妾，这些年的辛苦也就值了！” 在老耿看来，这一次的反击，志在必得，朝廷弱成这样，拿什么跟他们比？ 再者，自家主公都去国都这么久了，朝廷那边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是一直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唉，你想的倒是挺美的。” 靖王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像我就不去想这么长远的事情，我只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吃到陆黑鸭，一个多月没吃，可馋死我了！” 老耿畅想未来的思绪被打断，有些不悦，但还是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问道：“什么陆黑鸭？那是什么东西？” 见他上钩，靖王嘿嘿一笑，解释道：“就是一种秘制的鸭肉，可好吃了，离得老远就能闻见味，又香又辣特别刺激！这陆黑鸭最有趣的便是只有鸭头鸭脖鸭掌这些边角料好吃，正儿八经的肉却没那么有滋味！” “嘿？真神了！你们这些王公贵族还真会吃，怎么尽整些狗都不吃的玩意儿？” 老耿脸上带着嘲讽，明显是不信的。 “你还真别不信！那方子是我一个朋友研制出来的，调料品很是稀缺，就是有方子都不一定能做得出来，所以我那个朋友知道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给我备了好多调料包，让我能在这种地方也能经常吃到国都才有的美味。只是可惜呀……” 他话说一半，很是遗憾地摇摇头。 老耿瞬间就急了：“可惜什么？” 靖王悠悠看他一眼：“自然是可惜我一个多月都没吃到了！前段时间我那朋友才派人送了一车的调料包来，都没怎么动过呢！”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真挺佩服你们的，日复一日都吃那些没滋味的东西，真不容易。” 老耿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瞬间不是滋味了。 虽说他们一直想着等到了国都就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左拥右抱，但什么时候才能成大业呢？ 又或者，成大业之前，他还有命在吗？ 凭什么不能现在提前享受？ “你小子好好说说，你那调料包在哪里？” 隔着木栅栏，老耿一把揪起他的领口，语气很是急躁。 “就在我的营帐里呗！我那么宝贝那东西，肯定不舍得放在别处的。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会想去抢吧？别想了，我营帐周围重兵把守，别为了一口吃的把自己赔进去了。” 第900章 自负的下场 靖王好意劝说，生怕老耿一个冲动去做了不可挽回的事。 “你要是想吃，等我有机会出去了，肯定给你送几个过来！” 他情真意切的样子，在老耿眼中却十分好笑，就觉得他单纯得像个傻子。 都已经到了这里，还想着出去呢？ 这是多瞧不起他？ “少废话！你老实待着，老子去整点回来，你要是听话，回头还能给你分口吃的！” 说着，老耿起身就往外走，丝毫不管靖王在身后大喊大叫的。 目送他离开，靖王这才安静下来，坐在地上，手上的小棍子无意识地在地上戳戳戳。 手下的人这么长时间没找到这里，他不能坐以待毙，只能自救了。 希望军营那边给力一些，别让他的努力白费了。 老耿去偷个调料包不至于大张旗鼓的，肯定是带几个心腹前往。 毕竟他们一直都很自负，觉得军营里的将士都是摆设。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这段时间用陆柏川给的训练手册在练兵，效果大大的提升，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实践一下。 老耿没猜到他还能有这样的打算，从心底是瞧不起军营里那些废物的，觉得自己带着几个人就能解决一个营，所以只带了十几个人就骑快马出发了。 养精蓄锐这么多年，大伙儿心里都压着一股火，觉得自己要是能打赢这第一战，以后在主公手下就更加吃得开了！ 在他们看来，这不单纯是去偷调料包，更多的是挑衅，对朝廷宣战，让朝廷知道他们的存在，让朝廷畏惧。 军营那边因为靖王的失踪，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专门有士兵在周围巡视，当发现有人骑快马往这边来的时候，立刻就禀报给将军们在，做好了高级防备。 “大家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该做什么做什么，觉得困了还能打个盹儿，当然，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别打盹儿把命打没了！” 带队的将军叫李晁，留着一脸络腮胡，还是个虎背熊腰的大块头，说起话来很有气势。 “是！” 众人答应一声，很快恢复了寻常的样子。 这会儿天刚黑，对方就这么迫不及待，绝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边境地带一向不安全，但像这么猖狂的还是第一次见，必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老耿等人来到军营附近下了马，改为步行靠近，虽然他们也有隐藏自己，但自负的内心使得这个步骤很是敷衍人，一群废物而已，不值得他们为此小题大做。 在军营外面徘徊了一阵，找到一个防守比较薄弱的入口，准备从这里进去。 “我就说这些都是废物吧？值夜都敢这么睡，真是嫌命长！” 看见值夜的人在打瞌睡，有人忍不住嘲讽，手持匕首就想把那人了结，让他睡个够。 结果手刚探过去就被人一把抓住，原本熟睡的人瞬间就清醒过来，抓住那握着匕首的手一掰，匕首就落到他的手上，随后利落地割了那人的脖颈。 刚刚还放肆嘲笑别人的人，瞬间就被抹了脖子，断了气眼睛都还瞪得大大的。 这人动作行云流水，全程没有卡顿过，更没有让老耿等人追上来帮忙的机会。 老耿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轻敌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老耿做了决定：“撤！”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回去再说。 其他人虽然不甘，但也只能听老耿的，却不想，他们才刚后退一步，身后就亮了起来。 转身一看，全是人，抬着火把，火光照在他们脸上，仿佛在嘲笑他们有多么可笑。 就算他们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从这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杀出去。 可即便是如此，也没有直接投降的道理，老耿啐了一口，说道：“老子跟你们拼了！” 说着，第一个冲了上去。 这么多人，都不用怎么出手，就能将他们全都拿下。 老耿第一个冲上去的，受伤最严重，原本是活不成的，但李将军让留活口，便还给剩了一口气。 “都带走，好好问问他们是什么人，来做什么，顺便再问问靖王殿下失踪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李将军摆摆手，很是高兴，看将士们今晚的表现就知道，这段时间的训练真的很有效，不管是反应能力还是动手能力都是以前的好几倍，有这样的身手，往后在战场上也能多杀几个敌人。 “是！” 将士们回答得很是干脆，其实今晚上敌寡我众，就算对方再厉害，但还是双拳难敌四手，都没怎么动手就结束了，实在是有些意犹未尽，心想要是再多一些人过来就好了，至少让他们试试手。 不过大家也知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并没有以此说笑，巡逻的继续巡逻，其他人该睡觉的睡觉，该审人的审人，各司其职。 后半夜的时候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瞬间又警惕起来，但更多的还是兴奋，难不成是又给他们送人头来了？ 不过，这次离得近了，那些人却依旧没有下马的意思，直接冲到军营门口，放声大喊：“火云司指挥使秦坚带火云司众弟兄来访！” 众人原本满是戒心，听见火云司三个字瞬间就放松警惕，尤其是在秦坚展示了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之后，更是热情地将人迎了进来。 有人急忙去把李晁喊起来，火云司众人深夜到访，肯定是有急事。 “不知各位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勿怪啊！” 李晁见他们这般风尘仆仆的模样，猜到应该是为靖王的事情来的，态度十分友好地将人请去喝茶。 秦坚等人日夜兼程的赶路，实在是口干舌燥，也没客气，一连喝了三碗水，这才说道：“来得匆忙，没顾得上派人提前通报，又加之我们是半夜叨扰，该是我们赔不是才是，李将军实在是客气了！” “哈哈哈哈，秦老弟果然爽快，我已令人去准备酒菜，吃饱喝足了好好睡一觉，等明天再说事不迟！” 李晁见他们满脸疲惫之色，很是不忍。 至于靖王的事情，反正都一个多月了，也不着急这一个晚上。 秦坚也是这个意思，他现在又饿又困，实在是撑不住了。 第901章 行动 知道他们一路不容易，所以李将军并没有让人吵他们，直接让他们睡到自然醒，再等他们吃了饭，才又聚在一起说话。 秦坚说出自己的来意：“皇上收到靖王殿下的信，怀疑殿下有危险，军中重地又不能随便出兵，便让在下带着兄弟们来支援，李将军可知靖王殿下现在如何？” 这么问主要也是不确定，毕竟对靖王的事情只是猜测，没准靖王好好在军营的。 李晁就知道他是因靖王的事情来的，也没有跟他客气，直接说道：“殿下确实遇到危险，目前为止已经一个多月了，我们也派人去查找过，但一直没什么线索。” “昨晚在你们来之前，有十多人的小队来夜袭，被我们抓住，经过一整夜的严刑拷打，终于承认靖王殿下是在他们手上，但具体在什么位置，还尚未可知。” 说到这里，李晁叹了一口气，实在没想到这些人竟然都是硬骨头，都快没气了都不愿意暴露那具体的位置。 “说到审人，我或许能帮忙。” 秦坚很是谦虚，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谦虚一些总是好的。 不过审人这块，他还真有几分把握，毕竟之前看见过何玖娘和陆柏川的手段，之后在火云司这段时间他一直都用那些手段，屡试不爽。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正愁到底该怎么办呢！秦指挥使这边请！” 秦坚态度好，李晁自然也不能差到哪里去，两人有说有笑去牢房看看，其他人自由活动，顺便熟悉一下军营。 到牢房的时候，发现这些人是被分开关押的，一个个都很狼狈，基本上有气进没气出了，但依旧都还活着。 想要保证这些人不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明这些军中的将士们也是有不少手段的。 秦坚从不会看轻任何人，也不吝啬夸赞，把李晁说得很是高兴，两人的关系又好了不少，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 提了一个精神相对不错的人出来，秦坚亲自上手，刀刀入肉，却刀刀不致命，完了又用烈酒泼，那人没一会儿就撑不住，什么都说了。 位置就在流放地那一块的深山里，山里有他们的人，靖王就被关在山里的土牢里。 再多的就没说，但秦坚已经从陆柏川那里知道，那深山里有矿，且很有可能藏着很有兵器。 “秦老弟，可以啊！” 李晁看得心惊胆战，他觉得自己的手段就已经够凶残了，没想到秦坚这一手更是让人冒冷汗。 不愧是火云司出来的，一个个心狠手辣真不是吹的！ “哈哈，这都是跟陆将军的夫人学的，还有好多招式，只是怕他们受不住而已。” 秦坚说起何玖娘，李晁很是感兴趣，毕竟他们现在练兵的手册都是陆柏川结合他们两口子的方式优化之后写成的。 “陆夫人真乃奇女子也！” 问出想要的消息之后，两人离开，召集了李晁手下的几个管事的千户，几人准备商量一下对策。 是的，目前解救靖王就只打算出动李晁手下的兵，其他的士兵还是继续训练，什么都没有训练重要，因为边境即将迎来一场恶战。 秦坚主动说道：“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解救靖王殿下，理应让我带队去查探情况，各位可以带着人在附近埋伏，随时留意我们的信号。” 说着，秦坚拿出信号d，一一解释，绿色是成功，可撤退，红色是求救，橙色是危险，即刻去搬救兵。 李晁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但一看他带来的人也才二三十，这么几个人去探情况，岂不是跟昨晚上的那些人一样，有去无回。 “不行不行！你们人太少了，太危险！别到时候靖王殿下没救出来，反而把你们给折进去了！” 李晁是真的担心，要真是折进去了，那才叫麻烦，平白增添了他们任务的难度。 秦坚笑着解释道：“李大哥放心，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添乱的，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说这种话，更不会拿火云司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你看这是什么？” 他说着，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堆瓶瓶罐罐。 “这是陆夫人给的，关键时候能派上大用场，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先把靖王殿下救回来，不至于大动干戈，人越少越好。” 李晁有些好奇，把小瓶子拿过来看，上面贴着小标签，写着药的名字，简单易懂——迷药、痒痒粉、三步癫七步死、迷幻粉…… 李晁：…… 还挺齐全！ 不过有这些东西，他确实放心不少，说道：“既然是陆夫人给的东西，那自然是放心的，不过你们要上山也千万要担心，可不能掉以轻心！” 秦坚点点头，得到众人的认可之后，带着自己的人出发了。 流放地距离这边很远，有百八十里路，平时没有什么涉及，相互不出什么幺蛾子，再加上有当地官员维护，军队这边还真是没发现寻王有什么小动作。 下午出发的，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众人在距离那座山十里的地方停下来，弃马步行，直接走山路，便于隐藏。 “一会儿大家见机行事，不要恋战，安全最重要！” “是！” 走近之后才发现，这边的山很大，林子很深，便于隐藏。 当然，巡逻的人也很多，还很密集，一片山上都有他们的人，可想而知这个组织有多大。 没来之前就有准备的，但来之后还是有被震惊到。 要不是怀里有何玖娘给的各种药，今晚定是九死一生。 秦坚深呼吸一口气，每人给了一瓶药，刚好够用，然后交代道：“药不多，省着点用，先把解毒丸服下，别一会儿把自己药没了。” “是！” 众人接过药，很宝贝地放进怀里，然后分开走，去找靖王的下落。 秦坚单独心动，运气不是很好，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差点暴露，好在身手不错，才一次次避险。 不过，他没能找到关靖王的土牢，反而找到了一个重兵把守的山洞。 那山洞还专门安装了铁门，十分牢靠的样子。 这是什么地方？ 第902章 调虎离山 突然，秦坚脑海里出现一个名字，兵器库。 虽然不敢确定，但看这地方重兵把守，绝不会是寻常之地。 总之，这要么是兵器库，要么是挖矿的入口。 反正不会是关押靖王的土牢。 对了，进来这么久，他也没发现哪里有挖矿的工人，难不成矿不在这边？ 希望其他兄弟能找到。 因为主要任务是来救靖王，秦坚就算是再好奇，也没有想要去打探的心思，先把靖王救出去，一切都好说。 他转身欲走，就看见有人过来换班，偶尔闲话道：“听说了没，南门那边守门的老耿好像带着人下山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大人们似乎不愿意管，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 “不管？老耿也算是主公身边的老人了吧，说不管就不管？” “谁知道呢？老耿平时得主公信任，虽然职位不高，但主公对他极好，可能是几位大人早就看不惯他，便趁着这次机会把人处理了。” “也是，主公不在，老耿也就不算什么了。” …… 说了一会儿，换岗离开。 秦坚听着，眉头忽的就舒展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口中的老耿就是昨晚闹事的那个领头人。 他是南门的守门人？ 那靖王应该是在南门那边的土牢。 这么想着，秦坚就要撤，准备去南边看看，他这会儿在西北方向，绕过去还有好大一段路。 他动作很利落，倒也没有惊动那些人，很顺利的离开了。 路上依旧不太平，要不是身手足够矫健，估计就要被人发现。 他不免有些庆幸，这次带来的都是身手很好的弟兄，希望他们都能平安。 “有人入侵，快走！” 突然，不远处传来声音，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北边去了。 秦坚心头一紧，估计是往南边走的兄弟被人发现了。 他想去帮忙，但想到这个时候正好方便他去找靖王，咬咬牙还是加快速度去南门。 发现有人入侵，山上瞬间就混乱起来，搜查更加仔细，绝不能留下活口。 秦坚在路上遇到火云司的兄弟宁宴，刚还以为是敌人，差点打起来，看清是自己人之后，秦坚急忙说道：“靖王应该在南边，但北边的兄弟估计是被发现了，你去支援，要是遇上自己人也带上，尽量把那边搅得乱一些，我去南边找靖王！” “大人，你一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了？” 宁宴有些不放心，秦坚却坚持道：“我没事，先去南边探一探，你去西边或者北边点把火也行，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 既然已经被发现，就免不了一场恶战，至少手上有药粉，把对方的人集中到一起再用药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是！” 宁宴也想到了这一层，让秦坚自己小心一些，就消失在林子里。 果然，人都被吸引走了，秦坚走得畅通无阻，偶尔遇到几个也是行色匆匆，根本顾不上他，很快就离开了。 秦坚来到南门这边，发现人依旧不少，但可能是离得远，不知道北边的事情，大家都没那么警惕。 秦坚躲在暗处，出手解决了两个巡山的人，扒了其中一人的衣裳穿在身上。 一边穿一边满脸的嫌弃，嘟囔道：“这他娘的多少年没洗澡了？这么臭！” 不过他也没太张扬，生怕自己的样子被人认出来，还特意抓了一把土往脸上抹了几把。 藏好那两人的尸体，再确保自己现在的样子别人认不出来之后，他就往人多的地方跑了。 “不得了了，有人上山了，在北边和西边都放了火，估计咱们这里也要遭殃，大家都仔细着些！” 他的身份是巡山的小卒，回来通报人消息并不会让人起疑。 这些人每天都闲得蛋疼，就期待着什么时候能畅快地打一场，试试他们的新兵器。 听见秦坚这么说，当即问道：“你小子不会是拿我们寻开心的吧？这山上什么时候来过外人？” 秦坚连连摇头：“小的不敢乱说，北边火势很大，这会儿还刮着南风，要是不赶紧去救火，只怕得烧到咱们这边来！” 这一片山很大的，秦坚一路轻功过来累得够呛，但山火的速度只会更快，再加上有风助力，要是不及时灭火，真的很容易出事。 这是矿山，树木烧完了也就算了，重要的是这山里的人可不能有事。 再者，这么些年，他们一直都靠这么树木隐藏，要是被烧没了，没了先天优势，他们就是处于被动的一方。 尤其现在主公还没有明确的决定，更不能出事。 “好家伙，终于有人来送死了！走走走，咱们去看看！” 有人带头，大家的兴致高涨，都回去拿自己的兵器，然后准备去北边支援。 秦坚也表现得很兴奋要跟着去凑热闹，还高喊着要让那些人有来无回。 “去去去，你小子添什么乱？在这里守着，别让贼人钻了空子！” 有人推了秦坚一把，明显不想带他玩。 “大人，难得有一次表现的机会，您就让我去吧，我保证能抓几个贼人，绝不给大人您丢脸！” 他使劲儿说好话，但那人就是不带他玩，反而带着自己亲熟的手下去了。 有这种邀功的机会，那肯定是带自己人了！ 尤其老耿带着人下山到现在都没回来，明显被放弃了，回头到主公面前还要被问罪，自己这个时候立下功劳，主公的火也就烧不到自己身上。 被冷落的秦坚目送他们走远，十分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既然不能去立功，那咱们就好好守着这里吧。” 他垂头丧气地对剩下也不能去的人说话，其他人也跟他一样的想法，心情都不怎么好。 秦坚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朝周围的一群人招招手，说道：“前两日得了一件好东西，据说价值千金，等有机会去国都就找个当铺当了换钱，哥几个想不想来看看？” 他这话成功引起众人的好奇，纷纷围上来凑热闹。 有几个不为所动的，还被他故意喊过来：“大家都是兄弟，见者有份，等我换了钱，在场的兄弟都有份！” 这么一说，全都过来了，人挤人的凑上前来，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宝贝。 他神神秘秘地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对着聚在一起的众人挥洒过去。 第903章 还好，所有人都在！ 为了不闹出动静，秦坚用的是迷药，效果极佳，瞬间就躺了一大片。 秦坚自己离得近，闻到的更多一些，要不是提前吃了解毒丸，他也要跟着倒下。 他甩了甩脑袋，迫使自己清醒一些，然后迅速在周围寻找土牢。 既然是土牢，条件不会太好，秦坚根据以往的经验四处寻找，走到一个背风的山洞外，隐约能听见里面有动静。 “有人吗？来个人陪本王说说话！” “老耿？老耿？你回来了没有啊？拿到调料包没有啊？” 虽然秦坚没怎么跟靖王打过交道，但听这话基本上是靖王没跑了。 老耿去闯军营果然是靖王怂恿的，不过原因却令人无语，居然是为了陆黑鸭的调料包？ 秦坚头上划过三条横线，没想到这次事情的突破点还是在何玖娘身上。 何玖娘：姐不露面，但江湖上全是姐的传说。 秦坚动作麻利地进去，就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子背靠着木门，一脸无所事事地喊着老耿。 听见脚步声，靖王转过头来看，刚要说话，就被秦坚制止。 “殿下莫急，属下是火云司总指挥秦坚，是来救殿下出去的。” 火云司！ 靖王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不认识火云司的秦坚，但是知道火云司上一个总指挥是陆柏川，毫无疑问，肯定是陆柏川派来的。 按照时间推算，对方应该是刚收到他写给何玖娘的信就赶来了，难不成他们那时候就知道自己有危险？ “好好好，本王可算是有救了！” 靖王一骨碌爬起来，脸上写满了高兴。 果然关键时候还是要看何玖娘和陆柏川，他们派来的人都能找到自己，偏偏自己身边那些个小废物一直都没有动静。 秦坚抽出长刀将锁链斩断，亲自去搀扶靖王出来。 这土牢空间很小，靖王身型高大，并不能真正活动开，长时间都只能躺着或者坐着，现在得了自由却是走路都困难。 “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的人呢？来的人都还安全吗？” 靖王最关心的还是这个，毕竟他在这里一个多月，很清楚这里的戒备有多么森严，他其实不太想因为自己导致很多人的牺牲。 “属下身上带了玖娘弟妹给的药，外面的人都中了药，咱们暂时是安全的，但也不能停留太久。殿下还能走吗？属下背你走？” 说着，他在靖王面前弯下腰。 一大老爷们儿需要人背真的挺丢脸的，但靖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好，要是逞强只会连累了秦坚，便也不扭捏，直接让他背着自己走。 出来的时候看见地上躺了黑压压一片，不禁感叹道：“何玖娘给的东西，就是牛啊！” 秦坚笑道：“是啊，要是没有这些东西，估计得费好些心思。” 说完，他不再耽搁，看了一眼北边山头冒着的浓烟，掏出火折子在南边的树林里也放了一把火，然后背着靖王迅速离开。 等那些人发现南边也有火，就会疏散人员来这边，北边的弟兄们也能轻松一些。 “殿下，属下只能暂时把你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还得去接应其他弟兄，不能抛下他们就这么走了。” 走了很远，秦坚找了一棵粗壮好藏身的大树，直接把靖王放在枝叶茂密的树枝上。 靖王很是理解地点头：“快去，都要活着回来！” 靖王并没有受伤，就是手脚僵硬没什么力气，缓一会儿就能好。 秦坚点头，给他一个信号d，说道：“殿下稍作休息，调整好之后尽快下山，然后放这个信号，会有兄弟在山脚不远处接应。” 交代好一切，秦坚才离开，用轻功跑了好远的路，确保离靖王所在的位置很远了，才给弟兄们发了一颗信号，告知他们事成了，尽快撤退。 众人看见信号之后，心中一喜，解决完手上的麻烦就各自下山，先安全到达的人就放信号告知。 一晚上，这山头上一直有信号升腾起来，寻王的人一会儿往这边跑，一会儿往那边跑，还要兼顾救火，忙得焦头烂额，却什么事情也没做好。 秦坚一边找人一边留意兄弟们的信号，发现大多数弟兄都安全下山，只有少数几个弟兄没有回应。 他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但想到还有兄弟可能遇险，他还是咬牙坚持，必须找到所有人才行。 东西方的信号是最多的，就北方少，所以他一直往北方去。 他身上还剩下几瓶药，关键时候能保命。 “给我杀！一个不留！” 寻王的人一个个都红了眼，他们一向自负，觉得他们韬光养晦多年，对付朝廷的人就像是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但没想到今晚对方并没有多少人，却将他们耍的团团转。 尤其这些人手上有毒药，只要他们的人一靠近就要中招，晕的晕，死的死，还有些半死不活的，千奇百怪，他们都不敢轻易上前，只能看着这些人作恶却丝毫没有办法。 “宁宴！” 秦坚正着急往北边赶，正好看见几个人相互扶持往这边来，其中受了伤被人搀扶着走的正是宁宴。 算了算，正好缺了眼前的五个人，这次来的兄弟才算圆满。 秦坚悬着的一颗心瞬间就落了地，几人虽然都有受伤，宁宴的伤要更重一些，但看样子并不危及性命。 还好，所有人都在！ “大人，火势越发大了，咱们尽快下山！” 其中一人开口，脚下是一点都不敢耽误。 秦坚点点头跟他们一起走，大家眼神有交汇，在彼此眼中看见笑容。 这次任务对他们来说可太爽了，受的伤都可以忽略不计，并且靠着何玖娘的药，轻轻松松摆平了好多人。 下了山，又走了几里路，才跟其他弟兄会和，其中还有李将军派来接应的人，而靖王则已经安全在等他们了。 见到秦坚，他第一个冲上前询问：“人都齐了吗？都无大碍吧？” 秦坚舒心一笑，说道：“殿下放心，弟兄们都在！” “哈哈哈哈，可太厉害了！走走走，咱们赶紧回去！” 靖王的心情也宽松不少，只是暂时顾不上话家常，先回去才是最安全的。 第904章 过度依赖 回到军营，都已经是下午了。 这比预想中的时间早了太多，原本商定的是三天不回就派大军打过去。 结果他们第二天就回来了，不仅救了靖王，去的人还全都活着！ 虽然有不少人受了伤，但都不太严重，上了药休息几日就行。 李将军看见他们都回来，不由得心生敬佩。 不愧是远近闻名的火云司，真牛啊！ 当然，得知他们多是靠何玖娘的药才能全身而退，心里更是对何玖娘涌起崇拜之情。 到底是怎样的奇女子，才能这般厉害，轻轻松松创下这么多的奇迹？ 等回国都，一定要找机会拜访才行，不然这心中总是遗憾。 众人去洗漱干净，处理好伤口，又去饱餐一顿开始补眠。 等睡醒，秦坚才将弟兄们都聚集起来，说道：“这次上山，大家都有什么收获？我先来，我在西北方发现一个重兵把守的山洞，还有一道大铁门，我怀疑应该是存放兵器的仓库。” “我们在东边、东南边也看到了！” “我找到了矿口，有旷工出入，男女老少都有，脚上戴着镣铐，看样子有点像被流放到这边的官员家眷。” “他们居然还有练兵场，是在被开采之后空了的山里，人很多，少说都有万把人，听他们说人数应该更多，只是最近在暗中转移，准备去成州闹事起义。” …… 秦坚听着，暗暗心惊，这么说来，成州那边要乱了？ 没有耽误就去找靖王和李将军商议此事，兹事体大，靖王等人都觉得应该先把这个消息传回国都，让陆柏川他们早做打算。 “切忌派个靠谱的人去，这会儿使臣还在国都，可不能让他们知道。” 靖王再没脑子，也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东廷人，他们不嫌事大，要是再去掺和一脚，那就更麻烦了。 “属下明白。” 秦坚应下来，又把兄弟们得到的消息都说了一下，李将军脸上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可不能让他们这么发展下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将军沉声开口，脸上写满了坚决：“就算是出动大军，也要扫平那些乱党！” 这事情闹起来可太严重了，到时候东廷趁虚而入，边境就彻底乱了，说不定还会被东廷趁机占领。 必须趁这些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解决！ “李将军说的有道理，他们想在成州闹事就是看中成州最好攻破，而我们的人又不能及时赶到，等我们到的时候，城池都被占领了。再者我们的将士离开边境去支援，必然会给东廷制造机会，咱们便是骑虎难下。” 靖王也说着自己的见解，秦坚的想法跟今晚一样，觉得他们就是想调虎离山。 不过寻王在陆柏川手上，计划自然不能成功实施。 所以，他打算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把自己知道的跟李将军和靖王说了，知道寻王没本事掀起大风浪，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说寻王是何玖娘亲手抓获的？” 靖王满脸兴奋，这么一个大恶人，怎么就这么轻易被抓了？ 谋划二十多年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就在皇上登基那日，不过兹事体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请二位不要声张。” 秦坚点点头，要不是为了尽快把事情处理好，他也不会轻易暴露这件事的。 两人都点头应下，靖王又问道：“这次是那些药帮了大忙，你那里还剩多少？” 秦坚摇摇头：“没剩多少了，也就三四瓶，剩下的都是解毒丸、金疮药之类的。” 也就是说，这次行动会很危险。 可那次行动不危险呢？他们这是过度依赖何玖娘的药了。 这样可不行。 秦坚说道：“殿下放心，只要我们谋划好一切，胜算还是很大的。” 靖王点点头，随后又开始商议具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利益最大化。 矿山那边，山火一直灭不掉，还烧死了不少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靖王没了，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东西被盗。 但即便是如此，他们损失惨重，不少人遭了毒手，还有的被山火给烧了。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对方不足四十人，且并未发现敌方尸体。 也就是说，人家就那么几个人，来他们的地盘闹了个遍，却丝毫未伤，全须全尾地回去了！ 寻王的长子常天浩得知此事，怒火中烧，立刻召集手下的管事，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法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是怎么找上来的？” 常天浩怒视着底下的管事，暴躁异常。 父王走的时候就交代他要看好这里，自己是他的长子，将来只要他得了皇位，必然是要留给长子的。 有了父王这句保证，他做什么都很积极，想着反正是自己的江山，现在多做些，将来就能高枕无忧。 可谁能想到，他不过是回城里休息几日，山上就发生了这种事。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要怎么跟父王交代？ 父王还愿不愿意将皇位传给他？ “少主息怒，这件事应该是老耿引起的，他抓了靖王，还主动带人下山去挑衅军营，至今没回来，必然是凶多吉少，我们的位置应该就是他们暴露的！” 这个时候，大家为了保全自己，就只能把老耿的事情拿出来顶锅。 常天浩一愣，问道：“他什么时候抓了靖王？” “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他说要等主公回来，亲自献给主公，便一直不愿告知少主。” 这确实是老耿的想法，但这个时候说出来，无疑是在挑拨常天浩和老耿的关系。 果然，常天浩一听，一张脸垮得不行，骂道：“这个不安分的老匹夫，要是父王知道，必然要将他凌迟处死！” 寻王的手段出了名的狠辣，手下这些人都见识过，难免会有所顾忌，见状更是一个劲儿地说好话。 “为今之计，咱们已经不能回头了，位置暴露，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有动作，少主您是怎么打算的？” 这块很快就结束了，咱们还是看玖娘去哈！ 第905章 原地拜堂吧 常天浩冷哼一声道：“还能怎么办？人家都欺到头上来了，难不成还要做缩头乌龟？” 反正现在父王在国都，显然已经做足了准备，用不了多久就要出兵，他提前一段时间跟朝廷军正面刚也不是不行，毕竟是那些人先找上门来的。 底下的人又说：“那些人阴险狡诈，手上好像有很多药性不同的毒药，咱们要是贸然行动的话，可能会因小失大，还是要谨慎为之啊！” 常天浩一听，顿时慎重道：“到底怎么回事？” 地下的管事就把秦坚他们手上有药的事情一说，并且表示之前折损了的兄弟都是吃了那些药的亏。 “少主，不知道对方手上还有多少药，但对我们来说绝不是好事，要是他们手上数量太多，对我们来说，实在是诺大的威胁。” 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不能理解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药。 本以为他们发现矿山，守着挖了二十多年，并且打造了很多的兵器，这样就能轻松夺回江山，但谁能想到这么多人全都败在几瓶药之下？ 要是再多些数量，岂不是意味着只要对方愿意，别说这北炎的江山，就是想要这全天下，也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常天浩默默心惊，又问道：“可知道他们手上的药都是从哪里来的？” 要是找了什么人专门研制，那他就花大价钱把人给买到自己的阵营来，让对方为他做事，到时候得到全天下的人就是他了。 管事摇摇头：“暂时还没查到，不过应该是国都那边的人，或许可以写信问问主公？” 常天浩沉默了一下，心里其实有些不愿意。 这人要是他自己查到的，上报到父王那里，肯定会给他记个功，但要是让父王去找，那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人都是自私的，他得为自己打算。 “知道了，我稍后会提。” 他敷衍地摆摆手，实际上想派自己的人去查。 大伙儿都是人精，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也就没说什么，当做不知道。 这是人父子之间的事情，他们做下属的就不方便参与了。 正说着，有人急匆匆跑进来，说道：“少主，主公的信！” 常天浩一听，脸上露出喜色，急忙接过来看，脸色却慢慢沉了下去。 “少主，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管事们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一时间都紧张起来。 常天浩没有立刻回答，等看完就把信给他们看，然后大伙儿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等大家都看完之后，常天浩问道：“各位怎么看？” 寻王来信，说的是目前东廷和北炎冲突很大，可以选在东廷来人的时候闹一场，要是成效不错，就直接发动内战，还能跟东廷人合作，目前东廷三皇子已经答应跟他们合作了，让常天浩尽快带人前往国都。 这要是在前几天收到这封信，常天浩等人肯定会很高兴，立刻带人去国都配合父王。 但是现在大本营刚刚被袭击，目前还被对方紧盯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去国都？ 当初不是说好了要在成州吗？怎么现在又要去国都了？ 一时间，常天浩和几位管事都有些无力。 目前被人盯着，他们大部队想要撤离真的太难了。 一来被人看不起，觉得他们怕事，二来，被盯成这样，能走得了吗？ “主公那边不知道我们这边遇到的麻烦，不如让人送信去国都……” 有人提议，结果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打断：“主公那边的事情自然不能耽搁，有送信的时间，只怕事情都耽误了，到时候主公怪罪下来怎么交代？” 又有人不服：“那你说怎么办？” 那人沉吟一下，说道：“这样吧，少主公不如先带一批人去国都，咱们的将士就乔装一下，落后几日再上路，剩下一批人专门处理这件事，此事甚大，不能让朝廷的人知道我们要去国都，否则坏了主公的计划就不好了。” 这话一说，立刻得到大家的认可，目前来看，确实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之后又开始商量由谁留下来处理这件事。 不得不说，确实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但要是做好了，能重伤朝廷军队，无异于是立了大功。 可此番要是能跟着常天浩一起去国都，机会就更大，要是大业成功，他们便是开朝元老。 然后，又因为争着去国都的名额，彻底吵了起来。 边境军队那边很快商量好对策，准备先由秦坚带着火云司的人去探头，最好能偷些兵器出来。 靖王和李将军则带着大部队紧跟其后，直接攻上山，两面夹击，这样才能加强成功的机会。 边境这边双方闹得如火如荼，国都那边也没闲着，除了东廷需要等人送黄金和契约之外，西腾和南泰都要准备启程回自己的国家了。 北炎这边已经明确拒绝了公主和亲的要求，但在双方的合作上却没什么影响。 东廷太子和三皇子也在斗法，一个看不顺一个，尤其是三皇子之前还有留在外面的势力，虽然有些投靠了五皇子，但也有真正忠心的人。 暗地里已经开始运作起来，为他回东廷东山再起做准备。 东廷太子自然不能看着他做足准备，兄弟二人斗得昏天地暗。 南泰和西腾倒是没什么大动作，就是都整天往将军府跑。 是的，南泰世子也不装了，天天主动跟陆老头搭话，还寻着机会跟陆老头一起回家蹭饭，去了之后发现将军府的饭菜格外好吃，然后三天两头就厚着脸皮上门。 西腾公主则是看南泰世子去，那她也有样学样的去。 南泰世子用陆老头当借口，她就用何玖娘当借口，说是何玖娘救了她的命，理应多多往来。 尤其是最近准备离开了，他们就越发殷勤，恨不得直接住在将军府。 何玖娘天天被他们扰得头疼，看着眼前甚至在争风吃醋的两个人，忍不住翻个白眼。 “要不然你们俩原地拜堂吧，看你们挺有夫妻相的，这样卡雅公主也能完成此次和亲的使命。” 何玖娘坐在上首，满脸的疲惫，到底能不能让这两个大冤种提前回去啊？ 第906章 南泰世子的目的 卡雅听她这么说，瞬间就不乐意了，当即说道：“谁要嫁给他！我可是堂堂公主！” 意思就是，世子的身份配不上她。 南泰世子也立刻表示：“刁蛮任性，不可理喻，本世子自然只会找贤良淑德的世子妃。” 说完，两人相看两厌地撇开了头，谁也不搭理谁。 何玖娘撇撇嘴：“得了吧，别把话说得这么满，将来打脸疼的可不是我。” 虽然她这人在自己的事情上是有些迟钝的，但吃瓜看别人的感情却是门儿清，这段时间看着两人斗嘴，觉得他们迟早吵出感情来。 不过这可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两人的身份摆在这里，要是真的要在一起，那也得双方的皇帝和朝臣都答应，反正不会那么顺利就是了。 见他们这样，何玖娘无奈地道：“所以你们天天来我家吵架到底是为什么？有事说事，没事就赶紧回去吧！你们是各国的使臣，身份地位又很高，天天来我家打秋风，真的不怕给你们国家丢脸吗？” 何玖娘是真的想让他们走，所以说的话也不走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偏偏两人都不生气，还嬉皮笑脸地道：“不会啊，他们又不知道。” 何玖娘：…… “我可以写封信给你们的皇帝告状吗？” 说完，她率先叹了一口气，写信肯定是不可能的，成本太大了，不划算。 “行了，你们有事就说，不说明天就别来了，耽误我很多事，已经给我造成烦恼了，希望你们能够明白。” 不怪她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实在是各种委婉的方式都试过了，人家假装听不出其中的意思，照样天天上门。 听到这话，卡雅下意识地看向南泰世子，她也是想看看南泰世子想耍什么花样，所以才一直厚着脸皮跟来的。 作为公主，她和亲失败，也没能为国家做些什么事情，就只能看好南泰，别让他们有机会作妖。 南泰世子原本是想找个卡雅不在的机会说话，结果卡雅像个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这才导致拖了这么久。 现在何玖娘明显已经生气了，自然不能再拖。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叨扰许久，确实是有事相求。” 何玖娘呼出一口浊气，大大的翻个白眼，可算是要说了！ 之前怎么问都说没事，这都耽误她大半个月了！ 见何玖娘都不愿意搭理，直接等着下文，南泰世子才开口道：“这次来到北炎，发现北炎的贸易发展的很好，街道也很是繁华热闹，得知夫人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且陆家所经营的生意都很不错，在下斗胆想与夫人合作，带动一下南泰的贸易。” 听到这话，何玖娘皱了皱眉，说实话，她真没想到南泰世子竟然是冲着她生意来的，还以为是想想东廷那两位一样，想让自己帮他们夺位。 原本她还想着，南泰世子耽误她这么长的时间，到时候一定要狠狠地拒绝他的要求，还要将人训斥一顿，顺便再把人赶出去才好。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来给自己送钱的。 害！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想怎么合作？说来听听。” 何玖娘表现出感兴趣的模样，倒是让南泰世子有些惊讶。 他以为何玖娘不会轻易同意的，所以迟迟不知道怎么开口。 现在看何玖娘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他瞬间有了信心，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意思就是何玖娘给他方子，然后他安排人去做好生意，最后的收益何玖娘拿七成，他拿三成。 这是他能给的最大的让步。 何玖娘感受到他的诚意，但还是说道：“世子说的条件很好，但并不实用。” 南泰世子愣了愣，刚要开口询问，何玖娘就主动说道：“我给你方子也没用，因为陆黑鸭里面的调料暂时是买不到的，是我专门托人从海外的一些国家带回来的。” 世界很大，不是只有这个四个国家。 南泰世子彻底懵了，那这要怎么办？ “不过我这里存货很多，我也不需要你给我分成，我可以卖调料包给你，你回去做出来的东西能赚多少钱都跟我没关系。” 何玖娘努努嘴，反正只要调料包卖贵一些就行，照样能赚钱。 要是按照南泰世子的那个方法，刚开始自然什么都好说，但是时间一长肯定会扯皮。 她懒得去料理那些事情，自然只愿意卖调料包。 南泰世子大喜，这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 原本担心何玖娘不愿意，所以痛心疾首地多给一些分红，没想到她都不要。 “不过我的调料包很贵。” 何玖娘把话说在前头，以免到时候人家不乐意。 南泰世子却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去一趟海外就得一年半载，成本大，价格高也能理解的！” 反正他回去之后，受众群体也是写达官贵人，也是要卖高价的，不用担心赚不到钱。 何玖娘看他答应得这么快，心中满意，又说道：“像土豆这些都是海外的，你们可以从我们手上购买，之后留了种也可以自己培育。” “好好好！” 南泰世子什么都答应，很快谈妥了，约定好明天过来签合约。 卡雅见他们这么快就把事情谈好了，虽然自己不是很懂，但南泰绝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且南泰世子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是有利可图。 更重要的是，她之前就在想，回去之后就不能吃到陆黑鸭了，还不如直接嫁在北炎的。 不过现在既然能做陆黑鸭的生意，那肯定还是回去比较好。 “我我我！我也想跟你合作做生意！” 她凑上前，态度很是热情。 “公主想怎么合作？” 对于给自己送钱的人，何玖娘还是很给面子的。 “就照你们刚刚说的这些！” 卡雅不懂，但她会照抄。 旁边南泰世子的脸色很难看，这是他想出来的办法，就这么被西腾抄了！ 他愤愤地瞪了卡雅一眼，结果卡雅得意洋洋地回他一个鬼脸，又把他气得半死。 这样的把戏近半个月以来已经上演了无数次，何玖娘不想再看他们胡闹，说道：“公主还是去问问丹顿大人的意思吧，商量好了再谈，不然你们西腾要觉得我坑你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卡雅虽然是公主，但有决定权的一直都是卡雅。 第907章 能拯救一个算一个 这话说得卡雅有些不高兴，十分硬气地说道：“本公主也是可以做决定的！再说了，就算丹顿不同意，我也可以自己做！” 去问过丹顿，就表示这桩生意得上交朝廷，但要是她自己接下来，赚到的钱就在自己手上了。 谁不喜欢钱？ 尤其这次和亲没有成功，回去之后还不知道父皇母后会怎么对她，手上有点钱总是好的。 这么想着，她更加硬气许多，说道：“我不跟你抢陆柏川了，也跟你道歉赔礼了，你就让我跟你做生意吧！好不好？” 她语气里带着诚恳和讨好，是发自内心的话。 何玖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又接着说道：“我并不是有意要抢你丈夫的，父皇让我来和亲，本该进宫的，但你们皇帝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转而看见你的丈夫很疼爱你，一直维护着你，我也想得到这样的疼爱和维护，所以才说了那些话。” “但是后来我知道了，他不是能对每一个女子都这么好，只是对你好而已，我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心思了，真的。” 她觉得何玖娘还在因为她之前要嫁给陆柏川的事情生气，会不同意让她做这个生意，很急切的表示对陆柏川已经没有那种心思了。 何玖娘挺惊讶她会说这种话，她原本想的是，卡雅可能是想恶心她，所以才说想嫁给陆柏川，没想到还有这层意思。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卡雅，只是对着南泰世子说道：“世子明日来签契约就行，我还有些话要单独跟卡雅说。” 意思就是让南泰世子先离开了。 南泰世子虽然有些好奇她要说什么，但也不会这么没有礼貌，起身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会客厅里瞬间只剩下何玖娘和卡雅两个人，卡雅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有些小紧张。 但她的脊背挺得很直，证明自己是真的不对陆柏川有非分之想了。 何玖娘看向她，问道：“公主来和亲，是心甘情愿的吗？” 卡雅迟疑了一下，想到父皇刚开始跟自己说要和亲的时候，她满心的抗拒，哭闹绝食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没能反抗。 但在何玖娘面前，她还是说道：“自然！父皇说我是公主，享受着高贵的待遇，也应该为西腾的百姓做些事情，和亲是维系和平最好的方式。” 何玖娘看她眼中故意表现出来的坚强，心中不免有些无奈。 这个时代的女性，即便身份再高贵，也不能随心所欲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公主，姻亲关系确实能维系和平，但又能维持多久？若是北炎根本就不想维系这份和平，那无论你们送多少公主过来，也不能阻止战争的发生。但相反的，北炎也是向往和平的，所以即便没有要你和亲，也还是跟西腾签订了合约，且从未为难。” “女人从来不是和平的标准，而是看上位者如何去想。男人总是喜欢把各种事情往女人身上套，一代亡国之君，他背后一定要有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来替他背负罪名。两个国家之间和平不在，必然要怪和亲的公主没有尽到和亲公主的责任。可后宫不得干政，孤身来和亲的公主，想要在宫里活下来都异常艰难，又如何能左右帝王的决心？” “所以，公主不必觉得这一趟白来，觉得自己没有为国家出力，更因为我们皇上没有给你许配一个青年才俊而生气，因为我们皇上也是为了公主好。其实，若非要给公主配个郎君也未尝不可，但那不是公主想要的，也不是西腾想要的，更不是我们北炎的初衷，只希望公主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而不是背负着使命，葬送自己的一生。” “公主并不是只有和亲才能为百姓做贡献，只要做对百姓好的事情，让他们吃饱穿暖，幸福美满，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何玖娘一连说了好多话，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得懂，反正就是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能拯救一个算一个。 卡雅完全被她的这番话所震惊，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这些。 甚至，她觉得北炎人都看不起她，她堂堂公主来了这边备受冷落，心中很难受。 原来，竟是这样的原因。 “可……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百姓过得好？” 她愣愣地发问，脑子里一团糟。 何玖娘说道：“就像刚刚你提出的，想跟我合作做生意，便也算是一种方式。增强国家之间的贸易往来，让农民的东西能卖出好价钱，不至于在手上滞销，让工匠的手艺能被更多的人看见并喜欢，提高大家的收入，比公主和亲带来的效果强太多。” 这次，卡雅听懂了，就是不能她自己赚钱，要带着百姓们一起赚钱才行！ 那这样一来，确实要回去跟丹顿商量一下。 她想让父皇看见她的作用不仅仅可以用来和亲，她也能为百姓做很多事情的。 “我明白了！” 她重重地点头，又问道：“那你愿意跟我合作一起做生意吗？” “自然，有钱不赚王八蛋。” 何玖娘很是肯定，并且也会去跟皇帝商量一下，是否可以加强国家之间的贸易往来。 这其中学问很多，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让人钻了空子，尤其是东廷人。 不过现在他们正在内斗，应该是顾不上这些的。 只要他们三个国家都各自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东廷就蹦跶不起来。 “好！我这就回去跟丹顿哥哥商量！” 她脸上满是笑容，正儿八经对着何玖娘行了个礼，然后往外跑去。 实际上，卡雅谈不上很坏，就是个被娇宠坏了的小公主，蛮横无理一些罢了，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何玖娘舒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两个人都赶走了，真的好累！ 孙氏走进来，小声问：“你怎么把人撵走的？” “自然是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真是不容易啊！早说不就完了，非要拖这么久！” 何玖娘又叹了一口气，孙氏也是感叹道：“真是不容易，谁能想到一个个看着人模狗样的，这打起秋风来怎么就一点都不觉得害臊呢？” 宝贝们，我要开始爆更了！准备好了吗！ 第908章 合作 说着，孙氏很是疲累地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她也被打扰得不行。 这要是村里的穷亲戚，还能骂几句，可这人家是别国的贵族，真是什么话都不好说。 何玖娘笑着安慰：“我跟南泰世子说好了明天签个契约，西腾可能也会签，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签什么合约？不会是对咱们不好的事情吧？” 孙氏瞪大眼睛，生怕儿媳会为了摆脱那两个烦人精而答应他们无理的要求。 “不是，是想跟咱们合作生意，买我的调料包和土豆，我派人回京州去问问二哥土豆还有多少，至少抽出一半来卖给南泰和西腾。” 听到是做生意，孙氏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你的意思是说，咱家的生意要做到国外去了？” 何玖娘点点头：“是啊，现在只是开始，将来还能有更多。” “这个好这个好！我这就去跟老头子说，然后派人给老二送信，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你忙活这么些天也不容易，快去好好休息吧！” 说着，满心欢喜地往外跑。 一想到他们要买自家的东西，顿时也不觉得他们有多讨厌了。 晚上陆柏川回来，何玖娘跟他说了一下，陆柏川说道：“加强国家之间的贸易有利有弊，还要在朝廷上多商量一下才好，明天早朝我去说说。” 何玖娘也是这个意思，点头说道：“嗯嗯，你看着安排就好。” 她躺在贵妃椅上，神情有些慵懒，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陆柏川心中一动，走过去将人一把抱起。 “时间不早了，早写休息吧。” 何玖娘双手勾着他的脖颈，撒娇道：“我好累，不想动。” “嗯，不用你动。” 第二天早上，陆柏川在朝堂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确实遭到不少人的反对，倒也不是说不好，就是担心安全问题。 放开贸易，能促进经济发展没错，但最主要的就是担心有些人会趁机入境，以商人的身份来当细作。 之前没放得很开的时候，东廷都能进来这么多人，更何况放开之后？ 如今国家还不算稳定，这个时间大肆开放贸易，会给国家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皇帝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便决定好好考虑一下再说。 下朝之后，皇帝专门留下陆柏川和另外几个心腹大臣商议此事。 皇帝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 “是南泰世子主动找上臣的夫人，想跟我家夫人合作做生意，西腾公主也有同样的意思。夫人就觉得放开贸易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便让臣问问皇上的意思。” 意思很明显，看皇上是想做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合作，还是让他们做私人生意。 皇帝愣了愣，看向其他几个大臣，想听听他们的想法。 其中一人说道：“皇上，微臣觉得陆夫人的想法不错的，至于边防的问题，加大管理便是，一味的封锁是没用的，也阻止不了有心之人捣乱。” “是啊，这是个好机会，加大贸易来往，国家定会越发富强。” “可边防的事岂是说加强就加强的，要是这么轻松，这些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了。这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解决的。” …… 众人开始讨论起来，要是放开贸易，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三两天是绝对处理不好的。 不过皇帝其实挺想开放贸易的，国库空虚啊，能多赚钱自然是好的。 卡雅那边也跟丹顿说了这件事，丹顿得知她去陆家这段时间竟然能让陆家答应跟他们做生意，简直是意外之喜。 自从新皇登基那天卡雅被绑架之后，丹顿一直心怀愧疚，所以她做什么事情自己都不阻止。 虽然觉得她天天厚着脸皮去陆家不太好，但想着只要她开心也就算了，反正很快就回国了。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卡雅并不是白去的，而是给国家争取到这份合作的机会。 在丹顿看来，这不仅仅是做生意这么简单，更是有了维系和平的保障，陆家愿意跟他们合作，就说明不会轻易对付西腾，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公主，你怎么会突然想做这些？” 他有些惊讶，总觉得眼前的小公主好像哪里变了？ 卡雅想了想，跟他说道：“我想为百姓做些事，也要向父皇证明，我不是只有和亲才能造福百姓。” 丹顿微愣了一下，虽然并不认可她这么说，但她确实为国家争取到好处。 “我知道了，等回西腾我会跟皇上反应的。” 卡雅很是高兴，她的心中，有很多东西在悄悄改变。 签契约的时候，是丹顿和卡雅一起去的，对何玖娘表示了感谢，希望合作能一直顺利。 何玖娘自然不会不给面子，为了庆祝还请他们在家里吃了饭，整体下来很是愉悦。 等人都走了之后，何玖娘去找了陆小羊。 “三婶，有事吗？” 何玖娘很少会有单独找他的时候，今天刚跟人签了契约就来找他，多半是跟生意有关。 “嗯，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 何玖娘直接坐在椅子上，并示意陆小羊也坐。 “三婶你说。” 陆小羊很慎重，表情很严肃。 “你知道，咱们现在跟南泰和西腾合作，他们从我们这边买东西去卖，我也想从他们那边买些好东西拿回来卖。我事情多，不可能亲自过去，所以，我想让你去。” 陆小羊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何玖娘接着说道：“你先别说话，等我全都跟你说完之后，你考虑一下，明天再告诉我答案就行。” “你一直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做事认真，头脑聪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懂得取舍。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我相信你的能力，自然对你赋予众望。” “路途遥远，没有个小半年都回不来，所以我想的是等你和月香定亲之后，两人一起出发。当然，我会让你三叔派人保护你，保证你们的安全，让你们能安心做事。” “我的话说完了，你好好考虑，明天告诉我你的决定，你去或者不去都可以，我尊重你的选择。” 第909章 使臣离开 说完，她起身就走。 她是真的觉得陆小羊是最合适的，带着刘月香出去见见世面，就当是提前蜜月旅行了。 其实她想把莲花她们几个也送出去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多出去走走总是好的。 但莲花跟磊子定了亲，磊子要读书，不能陪着一起去，担心他们小两口分开会不适应，所以还是先来问问陆小羊的意思。 敢让他们出去，何玖娘就能保证让他们平平安安的回来。 陆小羊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没想到，三婶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去当地考察，把有生意价值的东西带回来，发展家族的生意，同时也带动国家的贸易发展。 走商，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很考验一个人综合能力。 他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激动。 三婶选中他，并且能让他带着月香一起出去，真是什么都考虑到了。 如果他拒绝，那就太伤三婶的心了。 好在，他并不想拒绝，不过重要的是要先去问问月香的意思，自己不能替她做决定的。 他起身往外走，去找刘月香，两个人商量一下。 明天早上，何玖娘起来的时候，就看见陆小羊在她院子的练拳，明显是在等她。 看见何玖娘出来，他急忙停下动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上前跟何玖娘说话。 自己身上有汗，他担心熏到何玖娘，并没有靠得太近，只是笑眯眯喊了一声：“三婶，早啊！” 何玖娘看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答案了，但还是笑着说道：“早，你考虑好了吗？” “嗯！” 陆小羊重重点头：“三婶，我愿意去的，我也问过月香了，她也同意的！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他说还去问了刘月香的意见，何玖娘更加满意，懂得尊重女子，是好事。 “好，等使臣们都走了之后，你就回京州去说亲，将你们俩的婚事定下来，再来国都找我，我帮你准备好东西，再安排好人，你们就出发，先去西腾。” 说完，她又补充道：“我们这边忙着，你们定亲我们应该是不能回去的，但是我会给你们准备定亲的礼物。” 陆小羊笑得有些憨厚：“没事的三婶，我知道你们忙。” 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再者，磊子和莲花定亲的时候还是因为过年期间，全家人都在，不然换了现在还是聚不齐的。 家族发展大了，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忙，自然没办法时时聚在一起，他明白的。 “你们都是好孩子，前途无量，三婶看好你们。去忙吧。” 何玖娘摆摆手，他就要出门去了。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何玖娘就把要派陆小羊出门的事情说了一下，大家都有些愣神。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她又接着说道：“你们谁有想要跟着一起出门的，也是可以的，之所以先跟小羊说，是因为他得是领头的大哥哥，有他在，我也能更安心一些。” 这句话，简单的解释，让大家心安，同时也肯定了陆小羊的位置。 虽然知道何玖娘对他们一直都是一视同仁，但此时听到何玖娘这么说，陆小羊还是很高兴，心里一阵小骄傲。 莲花她们几个小姑娘都挺心动的，但莲花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想到磊子，便说道：“我就不去了，三婶不是说国都这边忙不过来吗，我帮着打点好了。” 她决定留在国都，就算不跟着磊子回京州，但在国都离得近，有机会还是能见一面，但她要是出去了，且还是跟陆小羊一路，她担心磊子会难受。 她能隐约感受到之前陆小羊对自己有意的，虽然现在已经有了刘月香，但还是要保持一些距离，平时这样还没什么，但要是单独出去闯荡，她觉得还是需要避嫌，不能弄得彼此都不好受。 悠丫头和婷丫头有些犹豫，她们自然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是相比之下她们的年纪还小，父母不会答应她们出远门的。 张兰香想了想，说道：“我想去的，但是我得写信问问爹娘的意思，就怕他们不准我出远门。” 陆老头点头道：“应该的，不能让张大人担心了。” 何玖娘道：“不用写信，过段时间你们要回京州一趟的，到时候当面说清楚才好。” 张兰香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要专门回去一趟，就见旁边的刘月香害羞地低下了头，有些懵懂的明白了。 她点点头，觉得这样也很好，便也没多说什么。 过了几天，皇帝还是同意放开贸易的政策，直接向南泰和西腾表明了意思，让他们回去之后请示自己那边的皇帝，要是同意的话，安排好边防直接开放就行，不用再来意多说。 当然，这也不是口头上说说，他命人拟好了协议，先自己盖上国玺，分别给了南泰和西腾两份，让他们带回去，让他们的皇帝盖上国玺之后，送回一份给他留底就行。 南泰和西腾都没想到北炎的皇帝是这么爽快的人，心中很是激动，对皇帝行了国际大礼表示感谢。 虽然都没有明说，但看现在各国的情况和实力，北炎俨然成为了四国之首，能跟北炎处理好关系，自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在他们离开之前，北炎还设了一个小宴会欢送，给足了他们体面。 宴会之后的第二天，他们就收拾行李启程回去，当然，带走的还有陆家的调料包和大量的土豆，还有不少当地的特产，带回去试试市场如何，要是反应不错，就要开始长期大量的合作了。 东廷太子和三皇子冷眼看着这一切，他们自然也想为国家多做些事，但目前来看，东廷并没有跟北炎合作的意思。 南泰和西腾是实力不足需要攀附，但他们东廷不要。 现在就等着东廷把东西都送过来，放他们回去，先把皇位争到手再说。 使臣们离开北炎国都的这天，陆柏川收到了秦坚送来的信，心里说寻王的人原本打算在成州起事，已经派了不少兵马过去，目前矿山上还剩一些，他们准备将人留下，但也让陆柏川尽快上报给皇帝，派人去处理成州那些人。 收到这样的信，陆柏川两口子的心情倒不是很着急，寻王在他们手上，一切都好说。 第910章 懊恼 现在担心的反而是秦坚他们那边的情况，他带的人不多，边境的战士又不能随便离开，不一定能调动很多人马。 若是直接跟那些人对上，凶多吉少。 “这个时候，秦大哥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动手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应该不容易。” 何玖娘有些担忧，自己当时给的药应该只够他们救出靖王的，要是准备攻下矿山，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火云司那群人都是跟着陆柏川出生入死的兄弟，之前在京州也天天去她家蹭饭，关系都不错的，她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个出事。 她看了一眼沉默的陆柏川，说道：“要不你跟皇上告假几日，咱俩跑一趟边境？” 陆柏川顿时看着她，眼中带着炙热的光。 他把何玖娘搂进怀里，声音里带着颤抖：“谢谢你，媳妇。” 他之前也没想到秦坚会想直接攻下矿山，他的意思是想先等等，至少先把东廷人弄走，他带人去边境的时候，顺便扫荡一下。 现在秦坚打乱他的计划，一时间他很担心。 出生入死多年，大伙儿就像亲人一样，他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涉险。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再说秦大哥也算我的朋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的。再说秦大哥是聪明人，肯定不会用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说不定他们也有新的计划和安排，咱们去了，确定他们没事就行。” 对秦坚，何玖娘还是有几分信任的，更何况还有靖王在，靖王虽然脑子不算太灵光，但也不至于蠢到哪里去，两人联手不会比那些人差。 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那些人在山上，易守难攻，且会利用山上复杂的地形设陷阱，那才叫麻烦。 “咱们要出门，家里这边是瞒不住的，我直接就去跟娘说我们要出门几日，若是有人来访就说我们出去散心了。” “好，那我现在就进宫跟皇上告假，顺便把成州的事情说一下。” 这个时候，两人也顾不上腻歪什么，商量好之后就各自去忙碌了。 皇帝那边虽然有些好奇陆柏川告假的事，但想到人家一直这么忙，都没怎么休息过，便一口同意了。 还十分理解地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是该好好休息。至于成州那边，朕会另外派人去处理，如今寻王在咱们手上，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多谢皇上。” 而何玖娘那边，她才说要单独跟陆柏川出去玩两天，孙氏的笑容就猥琐起来，拉着她的手一脸猥琐的笑：“嘿嘿，好好玩，家里我给你们看着！” 何玖娘：…… 她觉得孙女士在开车，但是她没有证据！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解释，让她就这么误会挺好的。 事情都安排好之后，何玖娘又去陪了一会儿儿子，刚进门，狗儿就问道：“娘亲，你和爹爹又要出门吗？” 何玖娘一愣：“你怎么知道？” 偷听他们两口子说话了？ 她顿时眯起眼睛看着狗儿，这个毛病可不好。 狗儿见状，有些无语，说道：“因为爹娘每次出门，娘亲都会特意来找我一趟，嘿嘿。” 他现在长大了些，有自己的空间，除了他有功课要请教会让她辅导之外，没事的话何玖娘不会来打扰他，除非有事。 比如，他们两口子要出门，且不带他。 要是以前，他还会有些小失落，但现在不会了，都习惯了，知道爹娘有事情要做，他肯定不能跟着去拖后腿的。 “嘿嘿，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在家要听爷爷奶奶的话。” 何玖娘揉揉他的小脑袋，脸上带着歉意的笑。 “嗯嗯，我知道的。” 何玖娘又说道：“儿子，给娘亲一些时间，肯定带你出去多看看这个世界，不会一直把你丢在家里的。” 这是何玖娘对儿子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狗儿眼里瞬间就有了光，之前说让小羊哥哥去走商的时候，他就很心动了，想跟着去，但自己还要读书，且年纪还小，去了多半会给小羊哥哥添麻烦，所以才忍着没开口。 但现在娘亲跟他说一定会带他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相信娘亲肯定能说到做到！ “好！” 他一口应下，何玖娘又道：“你现在多读书，把该学的知识都记下来，之后我们出门游玩的路上没有先生给你指点，更多的就得你自己去悟，娘亲不考科举，知道的知识有限，并不能一直帮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娘亲。” 他知道娘亲是想历练自己，自然没什么多说的。 当天晚上何玖娘两口子就出发了，因为实在担心秦坚那边的情况，两人都不敢停留，直接往边境流放地那一片山过去。 担心被发现，他们离得远远的就下了飞机，还易了容，然后直接往矿山的方向去。 矿山的大概位置，靖王和秦坚的信里都有提及，有个大致的方向就行，反正那边肯定很多人，去了就能知道。 而此时，秦坚等人全都灰头土脸在山里摸索。 这次因为手上的药粉不多，大家并没有分开行动，有人受伤，万幸的是没有死亡。 但这一次，秦坚觉得自己到底是有些鲁莽了，手上没有多少药，他还敢带着人往山上闯。 他们上山有几天了，把地势摸得七七八八，但地方的警惕越来越强，这几天把剩下的药粉也用完了。 如今众人疲惫不堪，体力不支，想要全须全尾的下山，只怕是难上加难。 靖王带着众将士在山脚下不断挑衅，想要给他们制造下山的机会，但对方就是不接招，这山上易守难攻，一时间想要攻下真不是容易的事。 “二爷，这下我们该咋整啊！” 平时他们都是喊大人的，这会儿一着急，直接喊了之前的称呼。 这样的称呼也显得更加亲密一些。 秦坚有些懊恼，对上弟兄们殷切的眼神，心中格外愧疚。 现在他们掌握了地形，却送不出消息，就相当于什么都白费，要是不能下山，兄弟们就得全都葬送在这里。 他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兄弟们？ 他还没说话，其中一人就说道：“大不了兄弟们把命豁出去，只要护着二爷把消息送下山，咱们这一趟，就算值了！” 第911章 扫荡 此话一出，众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来做这个任务之前，他们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没有哪次出任务是没有伤亡的。 他们在上次救靖王的时候能所有人都安全回去，已经是侥幸，这次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 他们都想活命，但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们活着也无济于事，只有把消息送出去，才算完成任务，为此，值得他们付出生命。 “都在说什么胡话！大家都是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不要做傻事，都听我的！” 秦坚眼眶有些发涩，他急忙转过身，没让大伙儿看见他情绪的变化。 “时候不早了，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养回一些体力，才有一起活着回去的机会！” 他这样命令着，直接走在前面。 众人对视一眼，没说什么，注意着周围的环境，警惕地跟在秦坚身后。 而此时，何玖娘和陆柏川也上了山。 他们看见了在山脚下叫嚣的靖王等人，他们绕路从背面走的，并没有对上。 有何玖娘在，自然不用担心药不够用，大把大把的挥洒，不要钱一样。 矿山上的人还没遇到这么壕无人性的人，才刚一碰面，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山上很多人都不过是被迫为寻王办事的，这些都是将来与东廷对战的主力军，何玖娘不会下狠手，只用了效果比较强烈的迷药，将人药晕之后就继续往前走。 “人群里不见火云司众人的身影，他们应该是先一步上山了，这是火云司一惯的做事风格。” 陆柏川一边走一边跟何玖娘说自己的猜测，心中也越发着急。 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很有可能是遇险了。 “你先不用担心，我们先四处转转，找个管事的人问问情况。” 何玖娘也担心的，但那都是陆柏川的兄弟，他更着急一些。 “嗯。” 正说着，前面就来了一群人，领头的看上去三四十岁，正没好气地骂着人。 “就那么几个人，这么多天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要是传出去，老子不得被笑掉大牙？” “老子也是倒霉，要不是划拳输了，也不用留下带着你们这群废物，早跟着少主去国都办大事了！” “那些人在山上晃荡这么多天，估计也撑不住了，老子今天非要抓住他们不可！” …… 听到这话，两口子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放松的神色。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都不用怎么着呢，就已经大致情况了。 也就是说，秦坚他们现在或许会有些狼狈，但至少人是安全的。 这样他们就能放心去办正事了。 这次何玖娘并没有用药，而是准备跟着他们走一段，听听还能有什么有效的消息。 很明显，这位小管事就是个碎嘴子，巡逻一路，那嘴巴子就没有停过，逼逼赖赖的，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比如兵器库在哪里，还有多少存货，除了一些刀剑之类，他们甚至还有不少的火p，找个机会轰死那些朝廷军。 比如现在山上还有多少人，分布在什么地方，如何抵御山下那些朝廷军。 又比如现在管事的就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其他人都跟着少主去国都办大事了，他心中很是不爽，一定要在这次事情里立功，要当开朝大元帅。 …… 虽然他说这些多少有些痴人说梦，但何玖娘和陆柏川还是知道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为了节约时间，何玖娘都懒得出手，一把药粉撒过去，一群人排排倒地。 陆柏川从暗处走出来，将那碎嘴子的领头人揪出来订在树干上，用以提示后面的人，这人是个领头的，带回去应该能问出不少消息。 做完这些，两口子继续赶路，直接就往兵器库去了。 他们守在这山上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那些兵器，这也是靖王等人攻山的主要目的。 他们是暗中来的，不能明目张胆做太多，暗戳戳帮帮忙就行了。 两口子一路摸到兵器库，将人药翻，如入无人之境，堂而皇之地用钥匙开了大铁门的锁，然后跟回自己家似的，大摇大摆逛库房去了。 “好家伙，这么多！” 这库房说白了就是一个人工挖出来的巨型山洞，就跟后现代的隧道一样，都不知道动用了多少劳动力。 陆柏川全程沉着脸，并无半分喜悦。 库房很大，何玖娘都懒得逛，一个意念就把兵器全都收进自己的空间里，然后笑眯眯地对陆柏川说道：“老公，走走走，咱们去下一个，听说西北方那个还有钱，不拿白不拿！” 总的有四个库房，其中三个都是兵器和火药，另外一个除了兵器还有金银珠宝，据说是用在矿山上的共同财产。 嗯，很大一笔钱。 陆柏川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牵着她的手往其他库房的方向走。 两人速度都很快，并没有耽误时间，把所有仓库都收完之后，天还没亮。 他们也没有闲着，开始在山上各处放大量的兵器，当然放的最多的还是山脚周围。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靖王他们发现，同时扰乱山上那些人的军心，自然也就好攻破了。 兵器的数量实在太多，漫山遍野的放，还是剩下好多，陆柏川就说道：“可以带些回去放在国库的兵器库里，还有国都的将士们也能换一批新兵器。” 何玖娘想都不想就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说道：“那我们找什么借口来圆谎？” “就说是游玩的半路堵到了去国都的那群人，从他们手上抢的。” 反正别人拿不出证据，管他们信不信的。 “可可可！就说咱们两口子出门游玩都能为国家做贡献，多无私，多令人敬佩啊！” 陆柏川：…… 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巧的是，两人找到了秦坚等人藏身的地方，不过他们并没有靠近，只是拿着望远镜在远处看看。 “真惨啊，早知道就多给他们一些药了。” 何玖娘很是难过，恨不得现在过去给他们一些吃的和药粉。 今天爆更一万字了！明天继续！ 第912章 终于来了是吗？ 不过这也就是嘴上说说了，现在要是过去，还不把他们吓死。 好在现在事情都做好了，倒了一大片人，靖王他们可以直接带人冲上来，到时候秦坚他们也就有救了。 两人从国都来到这里，又马不停蹄做了这么多事，已经快三天没合眼了。 陆柏川心疼她跟着自己奔波，可若是没有她，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松顺利的解决。 他拉着何玖娘的手，说道：“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下山想办法给靖王传信，让他们上山来，然后咱们就能回去了。” 何玖娘也不逞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会让陆柏川很没有成就感，自己的男人自己疼，偶尔装一下柔弱是很有必要的。 她很是柔弱地点点头，说道：“去吧去吧，我好累，我要好好睡一觉。” 说着，直接就在那大树干上躺下来，原地睡觉。 陆柏川：…… 倒也不用柔弱得这么快…… “树干不舒服，我带你去另外找个地方。” 何玖娘摇摇头，还推他一把：“不用，这里就很好。我已经睡着了，你快去办事吧，别打扰我！” 陆柏川：…… 他知道媳妇是想守在这里，确保秦坚等人的安全。 “好，我很快回来。” “也不用很快，让我睡一觉再说。” 陆柏川嘴角露出一抹无奈且宠溺的笑，什么都没说，揉揉她的脑袋就离开了。 何玖娘说是睡觉，其实就是闭目养神，过一会儿就用望远镜看看秦坚等人的动态，确定没事又继续闭目养神。 这会儿天已经亮了，秦坚等人的脸色却一点都不好，他们并不知道任务难度已经削减大半，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二爷，我出去探探情况。” 有人下定决心开口。 “我去！” “我也去！” “你们不要胡闹，在这里我最年长，我去，你们护送二爷下山，一定要把消息带下山！” “我说过，咱们一起来的都要一起走！” “二爷！这并不现实！” …… 他们又开始吵起来，一个个脸上都是慷慨就义的神色。 秦坚也知道很难保全大家，但他真的没办法用兄弟的命去换自己的命，他不是那种人，他宁愿自己去死。 想了一夜，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虽然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活命，但大部分人是有生还的机会。 至于他，作为火云司指挥使，他能为兄弟们做的就是这么多了。 他让兄弟们准备一下就开始行动，往山下去看看，有没有机会直接闯下去。 兄弟们虽然觉得这个方法行不通，但还是没有反抗，而是准备伺机行动。 原本想着要是在路上遇到巡视的，他们就是以命换命也要把那些人留下，让秦坚下山。 结果走了好一段路都没见人，一时间不免更加警惕起来。 “今天是怎么回事？林子里这么安静？连个鸟叫都没有。” 他们不知道的是，何玖娘用药太豪迈，林子里的鸟兽都迷晕了。 “不知道，有蹊跷，大家都当心一些。” 秦坚紧紧拧着眉，一颗心狠狠地揪着，不知道那些人在搞什么花样。 然而走了一会儿，就看见倒了一地的人。 刚开始还有些不敢靠近，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是真的晕了，才上前查看。 还有呼吸，确实是晕过去了，身边散落了很多兵器。 是真的很多，一捆一捆的那种。 众人对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状态明显就是中了迷药，那这些兵器又该怎么解释？ 可好端端的怎么会中迷药呢？他们手上明明没有药了。 “可能是陷阱，都别碰这些东西，赶紧走！” 秦坚很是警惕，当即下令。 众人也觉得有诈，不做耽搁就走了。 何玖娘远远地跟着，看他们就这么走了，也没什么反应，在她看来，秦坚等人的反应是正确的，要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地捡起兵器就走，那才叫没脑子。 之后，他们又遇到几堆兵器，觉得越发蹊跷，疯了一样地往山下跑。 一路上别说是遇到寻王的人，就是一只鸟都没看见。 可怕，太可怕了！ 众人很是心慌，然后就听见前方有动静了，一瞬间汗毛都要竖起来。 终于来了是吗？ 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但他们这边人数真的不多，且还有人受伤，硬碰硬撑不了多久。 “撤！” 秦坚低声下令，能藏就藏，能躲就躲，一定不能正面起冲突，他赌不起！ 其他人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各自找地方躲起来。 后面的何玖娘却一脸笑容，她有望远镜，看得很清楚，来的是自己人。 可秦坚等人不知道，只警惕地看着前方。 “殿下，这里又有一堆兵器！还有几个昏迷的人！” “秦大人他们真是厉害啊！干翻这么多人！” “不过这兵器怎么这么多，出什么事了？” “还能出什么事？肯定是那些人中了迷魂散，神志不清，开了库门，自己把兵器搬出来了！” “啊对对对！太牛了！” …… 对方说话的声音挺大，秦坚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要不是听见靖王的声音，他们都要觉得这是寻王手下的陷阱。 秦坚探出脑袋去看，果然看见一队兵往这边来，此时正在他们刚刚看见昏迷人的地方捡兵器，顺便把昏迷的人也全都带走，成了俘虏。 这可真是史上最轻松的一次行动了，敌人和兵器都跟不要钱似的，随地捡。 秦坚众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也就是说，这些人昏倒不是陷阱，毕竟靖王等人都能直接上来，且听他们这么欢快的谈话声，一路上已经有了不少收获。 最重要的是，靖王等人觉得这些都是他们做的。 可实际上并不是，只不过这些昏迷的人的情况，真的很像是中了何玖娘的药的样子。 山高水远的，何玖娘是不可能出现在这深山里的，那么，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二爷，我知道了！肯定是我们之前用的药还有效果，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中招！” 有人激动地开口，众人：？？？ 何玖娘给的药还有回春的效果？ 之前怎么没发现？ 第913章 捡来的军功 之前几天怎么没反应呢？ 可现在除了这种说法，好像也解释不了？ 不管了，反正就是弟妹的药救了他们！ 简直就是上天开眼，他们这些人命不该绝！ 秦坚很是兴奋，一时间也躲了，带着弟兄们出去，喊道：“殿下！我们在这里！” 靖王正在催促手下的士兵把兵器全都搬走，到时候给军中的将士们都换上新武器，多威风，多气派啊！ 然后就听见秦坚的声音，抬头看去，一群外表十分狼狈的人很是激动地往这边过来。 秦坚他们人少，一眼看过去就能发现所有人都整整齐齐的，靖王一个大老爷们儿都只觉得鼻头一酸。 他们上山几天，山上戒备森严，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敢放信号通知山下。 靖王一度以为他们全军覆没了，很是难过了一阵，但这山实在是不好攻，对方手上还有火药，他们根本靠近不得。 可谁知，今天一大早，派出去打探情况的好几个人都回来禀报，说是山上应该是出事了，山坡上散落了好多新的兵器，数量很多，不像是陷阱。 刚开始他们还有些犹豫的，毕竟秦坚他们没给信号，想等等再说。 结果一直没消息，又怀疑秦坚等人为了完成这任务全没了，心中很是悲痛了一番，便下决心上山来看个究竟，大不了跟这些人拼了。 结果这上山就像捡蘑菇一样，一路捡着俘虏和兵器上来，偶尔见到几个没有昏迷的，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没费什么功夫就拿下了。 这会儿更是直接见到了秦坚等人！ 他们都还活着！ “老秦！” 靖王压下心中的酸意，对着他们喊了一声。 他们全身狼狈，满脸沧桑，这几天肯定吃了很多苦。 靖王往前走了几步，扶住秦坚的肩膀，说道：“辛苦了！” “不辛苦。多亏了弟妹那些药，不然我们可能全都活不成了！” “对对对，我算是见识到那女人的厉害了，幸亏我之前没招惹得太凶！” 靖王心有余悸，幸亏自己偶尔聪明了这么一次，没有彻底跟何玖娘结仇。 之后靖王安排人护送他们下山，自己则继续带着人在山上捡战利品，还不忘让秦坚通知李将军也带人上来，人多一些也好搬东西。 确保秦坚他们安全之后，何玖娘又回去自己刚刚休息的那颗大树，见陆柏川已经在原地等着她了。 “你动作还挺快，都办妥了吗？” “嗯，咱们走吧。” 陆柏川在她面前弯下腰，说道：“上来，我背你下山。” 何玖娘毫不客气跳到他背上，柔声道：“唉，真是累死个人了呢~” 累了这么长时间，陆柏川并不打算立刻就回去，而是带何玖娘去边境的城池里找个客栈先睡一觉。 两人都是普通人打扮，并不引人注意。 当然，更重要的是此时城中发生了一件很热闹的事情，大伙儿都顾不上注意这两个普通人。 等他们睡醒一觉下楼吃饭的时候，才听隔壁桌的人说起城中发生的热闹事。 “听说了吗？知府大人在家中自缢身亡了！” “这不是都传遍了吗？谁还不知道啊！” “听说是畏罪自杀，边境的大将军都派兵来将知府家宅院给包围了！” “你可知这知府做了什么事？” “那谁知道啊？反正不会是好事，否则也不会死这么快了！” …… 听着他们议论，何玖娘和陆柏川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估计是知府得知矿山的事情暴露，怕朝廷降罪，所以畏罪自杀。 这知府倒还算个聪明人，他与寻王勾结多年，要是等被查，要受多少罪都不知道，不过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了他，连累了家人。 两人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靖王会处理好，到时候朝廷会任命别的官员过来接手，边境这边的危机就解除了。 吃完饭，两人在街上逛了逛，将百姓的生活都看在眼里。 边境的城池自然是比不上国都的繁华，相比之下是有些萧条，但因为最近没有战事，百姓们脸上都带着笑。 即便日子过得清贫一些，但只要家人都平平安安，不用担心朝不保夕，便能让他们很开心了。 街上有卖奶制品的，生意却不是很好。 何玖娘上前尝了尝，腥味很重，口感也不是很好，处理的方法很是粗糙，难怪生意不好。 “这位夫人，这都是我们自家马早上刚产的，很新鲜的！” 对方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丈，看着他们两口子，眼神格外殷切。 虽然并不好喝，但何玖娘还是拿出两个水囊递给老丈，说道：“帮我们把两个水囊都加满吧。” 老丈十分高兴，接过水囊就开始把马奶往里面灌。 两个大大的水囊灌满只要十文钱，何玖娘觉得便宜得离谱。 “老伯，你们卖这么便宜，会亏本的吧？” 这么点钱，养马都不够吧。 “唉，都是自家产的东西，卖不出去放在家里也是浪费，卖出去好歹还能有些钱。” 老丈探口气，他们家里养的马都是军队里怀孕或者生产完的母马，送来百姓们家中养着，马奶便算是给百姓的回报了，平时也能套个车帮着拉运一些东西，等军队需要的时候再还回去。 这算是军民互利，普通百姓可买不起马，家里有重活也只能用人力。 帮军队养马，不仅能有马奶卖钱，偶尔还能帮忙拉货，百姓们很是乐意接这份活儿。 何玖娘点点头表示理解，陆柏川接过装满的水囊，两人离开摊位。 “这马奶并不好喝，你买这么多作什么？” “照顾一下老人家的生意啦！” 何玖娘说着，让他把水囊的盖子打开，然后在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包粉末倒进去。 “把盖子拧上，使劲儿摇晃均匀。” 陆柏川照做了，却还是不懂，问道：“这是做什么？” “我放了点曲种进去，发酵一下做成酸马奶就好喝多了，带回去给儿子尝尝。” 既然是花了钱的，那自然不能白费了。 陆柏川都不知道她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顿时也想尝尝这酸马奶是什么滋味了。 第914章 想办女子学堂 “马奶营养很丰富的，甚至可以入药，得好好利用一下。” 何玖娘心中有一个想法，只是还没有成型，等想好了再实行也不晚。 陆柏川见她一脸盘算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在想生意的事情，说道：“慢慢来吧，手上的生意太多了，管理的人却还没有培养出多少，这样你太累了。” 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也不一定要加一门生意，他不想让媳妇太过劳累了。 “唉，我现在真是求贤若渴！想找有本事且没有坏心眼的人可真是太难了。” 虽然这段时间也培养了不少人，但真正能跟莲花一样管事的人却很少，最重要的很多人都不识字，想要培养一个人还得从教文识字开始，需要的时间也太长了。 普及教育的政策刻不容缓，但培养一个读书人的代价实在太大，且目前北炎的实力还多有欠缺，做不到由国家扶持，只能等再富强一些再说。 想到这里，何玖娘说道：“我突然想办一间女子学堂了，收一些天资聪颖的小姑娘从小教育，长大了自然就能为我们所用。” “当然，这不是完全强制的。如果不愿意为我所用，那就需要自己交束脩费，学成之后想去哪里发展都可以，但要是不交束脩费的，就要跟我签合约，只能为我办事。” “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她抬头看着陆柏川，想听听他的意见。 “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一直以来，百姓家中女子都不是很受待见，很少有人愿意花钱培养一个女儿，你办这样的学堂，能让一小批女孩得到家中的重视，从而改变她们的命运。不如回去之后，你去问问皇后，看她感不感兴趣，可以由皇后出面开办，也更能获得百姓们的认同。” 陆柏川是发自内心觉得他媳妇的想法好，就像他家在村里开了工坊之后，招用大量的女工，让女子也能为家里创收，这样瞬间提升了女子在家里的地位，也不用像之前一样，整天看男人的脸色过日子。 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工坊都能帮助那么多的女子，要是创办了女子学堂，可以造福多少人可想而知。 “不错，拖皇后下水，真是个好主意，等回国都我就去忽悠她！” 两人说说笑笑又逛了一会儿，倒是没买什么特产，这些东西不方便带回去，容易惹人怀疑。 天黑之前他们就出了城，去了山上，等人差不多都睡了，便由陆柏川架势着直升机回国都。 两人回到国都的时候，天都亮了，但并没有立刻回将军府，而是去陆柏川名下的一个别院补瞌睡，等睡醒之后就找人用马车去城外拉他们在“游玩”途中弄到手的兵器和火药，装满了二十辆马车。 即便是这样，何玖娘空间里还有很多存货，准备找机会下次再弄些出来。 这次进城，两人是大大方方从城门口进来的，守门的士兵看见那一车车的兵器眼睛都直了。 这要不是陆柏川带来的，估计早就被拦下了。 把何玖娘送到家门口，陆柏川都没进家门，就直接带着这二十两马车直接进宫去了。 在陆柏川进宫之前，皇帝一直以为陆柏川真的是带着妻子出门游玩去了，可看到这么多的兵器，他要是再信他的鬼话，那就是傻子了。 “好家伙！去办事就办事，还跟朕卖什么关子！” 皇帝双眼放光，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这一车车的兵器在他眼中，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毕竟这些都是军中将士们的刚需，要是没有这些，他也是要从国库拨款找匠人去打造的，现在有这么多，岂不是省了很多钱！ 本以为这已经足够多了，又听陆柏川说道：“皇上，不止这么多，城外还有不少，只是规模庞大，太过引人注目。臣已经找了安全的地方放好，会先拉一批去城外的军营，剩下的再找机会拉进城来，这些东西还是放在国库中比较稳妥。” “还有？” 皇帝一脸不可思议，这两口子到底是做了什么！ 陆柏川点点头，相比皇帝，他冷静得不像话。 皇帝也觉得自己稍微有些失态了，急忙深呼吸一口，平复一下心情，这才说道：“行，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 他甚至不问陆柏川是怎么做到的，这几天告假又去了哪里，对陆柏川是全身心的信任。 陆柏川心中感动，也越发敬重他，说道：“皇上放心，臣会安排好一切。” 不出意外的话，收到“寻王”信的常天浩等人也快到国都了，到时候他再带兵去围剿一番，寻王一家也就齐活了。 皇帝兴奋地点头，亲自上前拿起一把长枪试试手，手感贼好，可真是帮他省了一大笔！ 另一边，何玖娘回到家，跟孙氏打了一声招呼就回自己的院子，月姝过来跟她耳语几句，说是之前派去冒充寻王的一批人有事情要汇报。 她吩咐道：“让他们来书房见我。” “是。” 月姝匆匆去办，何玖娘则回屋换了一身轻松的裙子，这才去书房。 她动作很快，双方几乎是同时到的书房，并没有让人久等。 “夫人……” 手下要给她行礼，她摆摆手说道：“不用整这些虚礼，直接说正事吧。” “是，昨天下午，东廷三皇子派人给我们送信了，我们便想来请示夫人和将军的意思。” 说着，把手中的信呈过来给何玖娘看。 虽然现在陆柏川不在，但问题不大，夫人在就行了，反正将军肯定会知道的。 何玖娘接过来查看，上面没写多少字，就是三皇子表示自己现在实力不如从前，需要寻王先帮助他稳住在东廷的地位，等他在东廷站稳脚，再帮寻王谋划北炎的江山。 之前就是东廷三皇子在和寻王合作，这些年也算是互帮互助，做了不少缺德事。 何玖娘看完之后并没有立刻说话，手下又道：“这东廷三皇子还没能回去就开始动歪心思，实在不宜久留。” 第915章 为了二胎，拼了！ 手下能有这样的想法是正常的，何玖娘理解他的想法，不过自己另有安排，便还是说道：“留着他还有用。” 现在要是解决了三皇子，那太子岂不是少了一个对手？ 这样东廷内斗怎么会精彩呢？ 手下的人还年轻，她不跟他计较，嘿嘿。 “是。” 手下觉得夫人说的都是对的，自然不会多言，站在一旁听何玖娘的安排。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你们回去就模仿寻王的笔迹回信拒绝他，以寻王的口吻告诉他，寻王如今已经暴露，被朝廷盯上了，自顾不暇，为了不把三皇子拖下水，暂时不能帮他，等他这边彻底稳定下来，再主动联系三皇子。” 这就是想吊着三皇子了，让他觉得自己永远留有一手，实际上他的后手还走在了他的前面。 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差，那种心力交瘁的痛感。 “嘶……” 何玖娘倒抽一口气，觉得自己稍微有点狠了。 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而已，毕竟跟三皇子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比起来，自己的手段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手下却有些不太理解，不过还是去照做了。 三皇子原本觉得寻王会同意的，没想到对方拒绝了，心里不免有些生气。 这些年要是没有自己帮他，他也不可能这么安稳，成长得这么快。 现在自己落魄了，寻王却要过河拆桥，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见他这么生气，欣然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主子，寻王很有可能是自顾不暇了，北炎新皇登基那天，西腾公主被绑架，好像是他们做的，西腾公主被救回，寻王那边败得很难看，这段时间都很低调。” 三皇子眯了眯眼睛，问道：“何玖娘知不知道寻王是她亲爹？” “似乎是知道了，但并不打算相认，且西腾公主就是她救回来的。”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西腾公主之前天天往陆家跑就是打着报恩的旗号。 “何玖娘竟然这么绝情，不愧是父女俩。” 三皇子冷笑了一声，脸上带着些许自嘲。 亏他之前还想用寻王牵制住何玖娘，是当时自己太年轻。 欣然在旁边不做声，要不是形势所迫，她调查的事情就是会跟何玖娘挂钩，她是一点都不想听见何玖娘这个名字。 她到现在都忘不了当初在京州何玖娘打她那一顿，还有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在牢里度过的昏暗时光。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信了命，想要活命，就不要跟何玖娘对着干，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既然他现在自身难保，那就算了，先回东廷再说吧。” 三皇子隐约感觉寻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毕竟按照何玖娘那种性格，一开始不顾及父女亲情，那之后也绝不会手软。 自己要是想明哲保身，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最多只能把寻王当做自己的退路，在自己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让他拉一把。 “是。” 欣然应了一声退下。 之后的几天，陆柏川一直告假没去上朝，派人送了一批兵器去军营，自己却一直没有出现。 外面议论纷纷，说陆柏川开始飘了，真以为自己职位高了，做了几件看得过去的事，就能让谁都高看他一眼了。 一时间，朝堂上全是弹劾陆柏川的折子。 皇帝很是头疼，这些朝臣怎么回事，整天就盯着陆柏川，比人家的父母管的还严，不累吗？ “行了，陆将军忙碌了这么长时间，是该好好休息，你们就别盯着他找错处了！他告假是朕允许的，难不成你们要忤逆朕的意思？” 皇帝满心满眼都是那些新兵器，要赏赐陆柏川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怪罪？ 再者，前几天告假，给他带回来这么多好东西，这次告假又能带回什么呢？ 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底下那些朝臣见他这么不讲道理的维护陆柏川，很是痛心疾首，觉得皇帝过分信任陆家了，这要是有策反之心，简直就是养虎为患。 还想再说什么，皇帝就已经不耐烦地说道：“各位爱卿要是闲着没事，就多操心一下开放贸易之后，边防该如何加强，再者，东廷太子和三皇子还在国都，多注意一些，别让他们闹出幺蛾子，又或者，想想如何帮百姓创收，帮农民增收，比什么都靠谱。” 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太监，太监立刻高声喊道：“退朝！” 皇帝都等不及太监喊完，就迫不及待离开了，惹得朝臣们很是憋屈。 最后众人面面相觑，只能叹息一声甩袖离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陆柏川为了不让东廷人知道寻王的人来国都的消息，提前带人去城外埋伏，准备在城外就处理完再秘密带回来，这样就不会惊动东廷人，让他们有所忌惮而耽误原先的计划。 何玖娘和陆柏川准备拼二胎，自然不愿意让他们这样耽误时间，宁愿背负骂名也要以告假的名义来办差。 “将军，他们到了。” “寻王”信中给的位置就是国都城外的一个庄子，这个庄子是刚买下来的，目前在何玖娘名下，但藏得深，不仔细查是查不到的。 更何况常天浩等人对寻王很是信任，自然不会特意去查这些信息，自然毫无防备。 另一边，常天浩和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带着一群手下的管事到了庄子门口，看着还挺气派，很是满意，觉得父王肯定是在国都混好了，才能在城外整这么大一个庄子见面。 门口的守卫易了容，是常天浩等人熟悉的面孔，见他们来就上前行礼，并且殷勤地帮忙牵马去休息，还十分贴心的说道：“少主，二少三少，各位大人，主公已经等候你们多日了，可算是将你们盼来了！” 常天浩很开心，会觉得父王肯定是担心他的安危。 “你们伺候主公也辛苦了，给你们赏钱！” 说着，掏出腰间的钱袋子豪迈地扔给守卫，让他们买酒喝。 “多谢少主！” 守卫表现得很高兴，拿着钱袋子狠狠亲了一口，看常天浩的眼神越发亲和了。 这人有钱，一会儿一定要多搜刮一下！ 另外两个少爷见他只对着常天浩谄媚，瞬间就不高兴了，瞪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第916章 报应 父王走的时候让大哥看好矿山，结果被几个人耍成那样，还折损了不少手下，他们倒是要看看，一会儿他该怎么跟父王交代。 几人各怀心思地往里面走，对这庄子越发满意，将来父王登上大宝，他们也要让父王多给赏赐些这样的庄子，可有面子。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里面坐着的不是他们的主公，而是陆柏川。 进门就看见一个男人背对他们站着，众人还有些惊讶，一段时间不见，主公好像高大健壮了不少？ 肯定是在国都这边过得顺风顺水，日子过得太过滋润，所以身型才有这样的变化，可真是让人羡慕。 “参见父王！” “参见主公！” 他们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老老实实行礼。 这是陆柏川没有想到的，这些人连自己的上司都认不出来？ 尤其领头的还是三个亲儿子。 他扯了扯嘴角，转过身，很是遗憾地看着满脸震惊的众人：“真抱歉，我没有这么大的儿子。” 几人齐齐一愣，问道：“你是什么人！” “自然是来接你们去跟你们主公团聚的人。” 话音刚落，藏在暗处的人全都出来，二话不说提着刀就往前冲。 几人反应过来想逃，背后的门却已经被从外面反锁，根本无路可逃。 他们带的大部队还落后一些路程，至少要三四天之后才能到，只带了几个随从还被关在外面，现在估计也被围攻了。 常天浩急的冒冷汗，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之前收到的信是父王的笔迹没错，父王说形势大好也没错，那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人抓了？ 绝不可能，这些人肯定是想抓了自己去威胁父王，毕竟自己是嫡长子，对父王的意义是另外两个人比不上的，所以这些人才这样费尽周章的想要抓他。 这么一想，知道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多少冷静了一些，但应付着眼前这些人还是觉得十分吃力。 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虽然偶尔练几招，但跟在军队系统训练的将士比起来，可真是差远了。 再加上多日赶路那么疲惫，根本招架不了多久。 陆柏川都没动手，就这么看着他们艰难应对，然后彻底败下阵来。 “带走。” 见他们全都被拿下，陆柏川冷冷的开口。 外面的锁很识趣地被打开，有人将门推开，瞬间就能闻到屋子里的血腥味。 随后，陆柏川安排人去迎接后面的大部队，然后自己带着这几个身份特殊的人直接去天牢，真就让他们团聚去了。 常天浩几人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对未来有着无尽的向往，当太子的，当皇帝的，当开朝元老的，什么都想过了，唯独没想到会成为阶下囚。 并且，还败得这么快！ 在去天牢之前，他们还幻想着主公会派人来救他们，结果就看到隔壁牢房里一身狼狈的主公。 满身伤，还被吊在半空中，于是常天浩好奇主动凑过去看看，还发现不了这是他的父王。 “父王？父王！” 听见常天浩那么尖锐的声音，其他几人也拖着伤过来看，发现真是主公，瞬间满脸急切。 “主公，你怎么也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众人都很焦急，一颗心直往下沉。 他们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寻王原本就是迷迷糊糊的，听见熟悉的声音，勉强抬起头看看，结果就看见隔壁牢房里的一群人。 他瞬间不淡定了。 “你们怎么会来国都！”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目眦欲裂，要不是被绑着，他要亲自上前去摇晃着他们去问问！ “不是父王写信让我们来的吗？说你大业将成，让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 到现在，常天浩也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但没听到寻王的话，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被骗的。 寻王吼道：“我都被抓一个多月了，如何给你们写信？你们被骗了！一切都完了，完了！” 他一直都在想，他还有矿山，矿山上还有那么多手下，肯定能救他出去的，到时候他照样有跟朝廷搏一搏的资本。 可现在看到眼前这几个人，他整个人瞬间就被抽空了力气。 指望没了，后路也没了。 二十多年的努力，一夕之间全部瓦解。 他就像个笑话。 常天浩等人见他突然这么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毕竟都是按照父亲的要求来办事的。 而寻王却觉得自己养了一帮傻子，他们要是能有何玖娘的一半的聪明，也不至于被人耍得团团转。 “陆柏川！有种你就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他放声大喊，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父王，您别激动，肯定会有办法的，咱们后面还有大部队的，肯定……” 常天浩见一向运筹帷幄的父亲变成这样，心里越发慌乱，想要说些什么来证明自己还有后路，结果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寻王打断！ “你给我闭嘴！你们这群废物！你们都被抓了，那些人就像无头的苍蝇，还能有什么用？” “你们都来了，矿山就靠那几个人守着，能守得住吗？” “成州那边本就没有多少人，敌众我寡，能有几分胜算！” “废物！全都是废物！” 见到这几个人的时候，他就知道苦心经营的这一切都完了。 要是正面刚，他们自然不差，还有一战的资本，但现在所有人都被陆柏川他们分开对付，调虎离山，请君入瓮，这些计谋玩得溜，把他的几个儿子和一群得力的手下当成狗一样的耍。 陆柏川能有这样的本事，他的儿子跟人家年纪差不多，怎么就能蠢成这样？ 唯一一个聪明的女儿，还被他从小就抛弃了，现在变成捅向他的一把利刃。 报应，全都是报应！ “哈哈哈哈哈哈……” “有趣，当真有趣啊……” 寻王大笑着，突然吐出一口血，然后直直晕了过去。 第917章 皇帝有恩荫的想法 旁边几人顿时就有些慌了，喊来狱卒，让他们找大夫来给看看。 寻王虽然罪大恶极，但现在还不能死，必须吊着一条命才行。 现在寻王一行人被关押都是秘密，不能随便让外面的大夫知道，狱卒拿不定主意，就只能去请示还没走远的陆柏川。 陆柏川说道：“你先回去，一会儿我会派人送药过来。” 受到刺激晕过去的症状，他媳妇能治，这样就不怕消息暴露了。 回去跟何玖娘一说，何玖娘果然给了一瓶药，说道：“这是急火攻心了，也难怪。” 她语气轻松，丝毫没有因为寻王的事情而烦心，就像面对一个普通的犯人一样。 陆柏川呼出一口气说道：“到目前为止，寻王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等东廷人离开，就可以公开处置。” “是啊，真是不容易，我等这一天可太久了。” 想起原主从小在外颠沛流离，姜若雅更是因为跟女儿分离而病了二十多年，寻王和卓威这样的恶人却是逍遥法外，任谁想着都会觉得生气。 陆柏川将人收押之后，去见了皇帝，将事情都说了一遍，皇帝得知他竟然这么轻易就把寻王等人控制住了，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拍拍陆柏川的肩膀，说道：“等事情公布的时候，朕一定重重赏你！” “对了，你家不是还有两个哥哥，或者妹夫侄子什么的，若是有意当官，朕也能给个小职位先干着，要是有能力，往后自然也有升职的机会。” 现在陆柏川是正二品大臣，刚封不久，要是太着急往上升肯定又要遭人诟病，皇帝就把想法转到他家人身上。 皇帝始终认为陆柏川这么优秀，那家里人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算没有多大的本事，但也绝对是老实憨厚的人，当个小官真的不算什么。 “多谢皇上。” 陆柏川应下，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能为家里的兄弟争取机会不容易，难得皇帝亲自开口。 一个家族要想繁荣起来，那家里就不能只有一个是当官的，其他地方自然也要有自己的人，这样才能稳定地位，给小辈们打好基础，劲儿往一处使，这个家族才会越来越好。 皇帝明白他的心思，并不觉得奇怪，他家泥腿子出身，靠他光耀门楣，家里自然也能沾光。 不只是他，朝里那些大臣表面上刚正不阿的，实际上还不是卯足了劲儿往朝中塞人，别说什么直系亲属，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只要能利用上的，都不想错过。 既然都是这样的，为什么陆家不可以呢？ 更何况这都是陆柏川积攒下来的功勋。 皇帝信任陆柏川，自然也信任陆家人，就愿意给陆家人机会。 回到家，陆柏川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父母，陆老头和孙氏都有些受宠若惊，觉得老大和老二是占大便宜了。 不过，同时心中也紧张，孙氏说道：“你大哥二哥都没读过什么书，也就跟着孩子们简单的识得几个字而已，要是入朝为官，只怕做不好事情，辜负皇上对咱家厚望。要是再连累到你，那就更不好了！” 皇帝这样看得起他们，是他们的荣幸，但他们也要有自知之明，不能平白占了这个位置才是。 陆老头也是这个意思，一脸急切地看着陆柏川，想听听他的意思。 陆柏川知道他们的顾虑，说道：“爹娘放心，皇上只是说等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再考虑这些事情，并不是现在就要给大哥二哥安排位置。皇上提前告诉我们，就是让我们有所准备，不要到时候不知所措。” “哦对对对，皇上这是在给咱们提醒呢！” 孙氏顿然醒悟，说道：“那是不是现在就去请先生教导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 “是这个道理，但也不用着急，儿子会安排好的。” 陆柏川宽慰二老，让他们只管高兴，别的都不用多想。 “哎呀，真是祖宗庇佑啊！” 陆老头喜滋滋地摸摸胡子，觉得自己回去迁坟是最正确的选择。 孙氏打他一巴掌，说道：“更多的是老三两口子的努力换的！” 老三两口子四处奔波，聚少离多换来的，被他一句祖宗庇佑就糊弄过去了，算是怎么回事？ 这话说出来，不就否定了老三两口子做的努力和为这个家的付出？ 被这么一提醒，陆老头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急忙附和道：“那肯定的，这个家里最有出息的就是老三家两口子了，他们的功劳我也记着的！” 陆柏川倒是不太介意，知道父亲没有恶意，只是性子比较直，想事情没有母亲这么周全而已。 陆柏川原本想从朝中告老还乡的良臣中请一位去京州专门教大哥二哥，但何玖娘一听，下意识就说道：“酥酥的外公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经提醒，陆柏川这才想起酥酥的外公姚老爷来，姚老爷当年在朝中也做出不少政绩的，只是身体不堪大用，这才无奈告病还乡。 后来家里出了那么大的变故，更是无心关心朝堂之事，这才彻底与朝堂脱离关系。 现在吃了何玖娘的药，还定期扎针，整个人的状态可好了不少，现在经常跟着陆老头一起去茶楼下棋，老年生活惬意得不行。 何玖娘想，反正姚老爷闲着也是闲着，岂不请他来教导大哥二哥一些为官之道，还有朝中一些规矩，也免得让两人太过拘谨。 “姚老爷跟咱们算是熟人，大哥二哥也不会太过紧张。” 何玖娘给出建议，又接着说道：“这种事情还是要先问问大哥二哥的意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当官的梦想，朝中勾心斗角不是那么简单，平凡且富有的过完一生也很不错的。” 还别说，何玖娘就是这么想的，所以皇帝要给她一个女将军的职位，让她给拒绝了。 要真当了将军，做了官，哪里还有时间去做生意，去享受生活？ 天天天不亮就要去上朝，在朝堂上跟文官吵架，之后还要去练兵，这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陆柏川：…… 总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第918章 东廷人离开 不过这件事确实要问问大哥二哥的意思，皇上提前表现出这个意思，自然也是想做大尽善尽美，不能让自己的一片好心反而成了别人的压力。 陆柏川往京州写了信，去问问他们二位的意思。 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应该要到国都来，总不能让姚老爷一个长辈跑到京州去教授他们知识。 更何况对于姚老爷而言，京州是他的伤心地，这辈子都不想回去了，陆家也不能这么触人家的霉头。 信件是用鸽子送的，速度很快，不过五六日就收到了陆老大和陆老二的回信，他们很是受宠若惊，表示愿意从底层慢慢试试，不给陆柏川丢脸。 这其实是在陆柏川的预料之中，这样的年代，除了他那不羁的媳妇，谁会拒绝一次当官的机会呢？ 再者，这是皇帝的恩赐，不是谁都能拒绝的。 他们要是拒绝，将来被传出去，被耻笑的还是陆柏川，会觉得陆家能有出席的也就陆柏川，其他人都是孬种。 兄弟几人，只有合起来一起努力，才能真正给这个家族带来希望。 他们写信来表示会把手上的生意交接出去，过完中秋再到国都来开始学习。 原本是想在中秋之前来的，一家人还能过个团圆节，但手上的事情实在是丢不开，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安排不好实在是放心不下。 因为陆老大和陆老二都要来，那于氏和秦氏肯定也是要来的，于氏刚在京州新开了酒楼，秦氏也把赌坊给开起来了，想要交接好并不容易。 不过在国子监读书的几个娃却是不用想着回去了，能安心在国子监学习，等着明天春天考童生试。 何玖娘在看完信之后也很高兴，一家人可算又能聚在一起了。 “可以让大哥他们入冬之后再来，不用那么着急，正好爹娘还要回去帮小羊说亲的，这样来去麻烦，不如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再安心过来。” 她这么建议。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人是要过来，但家中的产业也不能荒废，必须要找靠谱信得过的人帮忙管理着才行。” 陆柏川知道，他们过来肯定要常住，基本上过年都不回去了，以后要是真的找了差事在做，那更是要在国都扎根，京州那边更是要妥善处理。 而刚刚发家的陆家，最缺的就是上了年纪又老实厚道的忠仆。 不过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一个家族可不止有他们这一家，还有陆富贵他们那些族人，翠儿她们也都是可用之人，只要培养起来，照样能顶一片天。 陆柏川在回信中把这些都交代清楚，以免他们太过着急，想什么事情都做好，却又什么都做不好。 京州那边收到信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们原以为情况很紧急的，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累得不行。 知道可以等入冬再去国都，瞬间轻松不少。 等把家里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之后，东廷的人终于到了，只是他们并没有拿出足量的黄金，而是想跟北炎打欠条。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还耍这种心思，北炎人根本不接招，表示要求的东西要是不给到，他们是不会放东廷太子和三皇子回去的。 目前来看，东廷太子和三皇子，显然就是人质。 双方又开始交涉，北炎占理，又有足够的能力与之对抗，自然不怕他们。 现在开始慌的反而是东廷太子和三皇子。 他们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其他几个皇子可不安分，东廷皇帝甚至有放弃他二人的打算。 但因两人是嫡出，都是皇后的儿子，皇后母家一直在给皇帝施压，且百姓们对三皇子也一直有所牵挂，这才有如今的局面。 若是东廷再不服软，他们兄弟俩可能就真要折在北炎了，还谈什么争权？ 针对这个问题，东廷太子和三皇子专门见了派送黄金和契约文稿前来的官员。 不用猜都知道，双方狠狠地吵了一架，这也是太子和三皇子第一次那么有默契的统一战线。 对方表示这都是皇帝的意思，他们也是照办而已。 但太子却是知道。父皇不会让这些人白跑一趟，肯定是留了后手。 意识到他们还想跟北炎人玩心眼，太子和三皇子都十分紧张，觉得不是什么好计划，所以及时劝停，但在那些人眼中，是太子和三皇子胆子太小，完全没有了他们东廷人的傲骨。 “二位殿下放心，东廷自然不会弃二位殿下于不顾，不过也不能这么便宜了北炎，我们会再次与之商谈，争取到最大利益。” 听见这种话两人都是气的咬牙，要不是这人是只听从皇帝差遣的人，他们都要怀疑是被其他几个皇子子收买了，所以才会故意这样为难他们。 不过这也说明东廷皇帝对他们二人是真的起了不满的心思。 两人控制不住一颗心往下沉，就怕这人得罪了陆柏川两口子，最后落不到什么好下场，反而还耽误他们回国的时间。 于是兄弟俩难得的统一想法，派人去给陆柏川送行，告诉陆柏川他们还留有后手，让陆柏川不要手下留情，直接逼他交出最后的筹码。 陆柏川明白他们心急不想拖延时间，自己同样也是，但也不想被人当枪使，所以直接选择冷处理。 不管他们怎么蹦达，在北炎人看来就是秋后的蚂蚱，没什么威胁，并且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本身也没有用。 所以在冷处理三天后，那些官员总算有了松动，东廷皇帝派他们来这么一趟，也是有期限的，太子和三皇子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如果他们再这样一直拖延，可就真是丢了东廷的脸面。 最后还是老实把东西都交齐了。 东西清算清楚的那天，有人到驿馆里帮三皇子取下了镣铐，彻底恢复了他的自由。 太子又派人上陆家求药，花重金买了一瓶药，保他在路上能平安顺遂。 彻底将东廷人送走之后，北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群瘟神给送走了。 而这个时候，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也到了。 第919章 儿女们的心意 新皇登基，跟南泰和西腾都开始了良性合作，又得到了东廷的赔偿，喜事连连，中秋佳节自然不能草率了。 皇帝下令要好好办一场，允许朝臣们都携带家眷进宫一起参加宴会，一起大团圆。 这次宴会是交给刘太妃办的，对，就是之前的刘贵妃。 老皇帝成了太上皇，她自然就成了太妃，原本的皇后成了太后，老太后成了太皇太后。 皇后月份大了，皇帝舍不得她过多操劳，太后又不愿意管这些事情，自然就只能交给刘太妃操办。 刘太妃虽然已经是太妃了，但还很年轻，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也有心思去打点，交给她最合适不过。 这已经不是刘太妃第一次负责这样的宴会，之前老皇帝在位的时候，有宴会都会交给她，所以还算有经验，也让人放心。 陆家人从一开始进宫的紧张和忐忑到现在进宫就跟回家一样，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但进宫赴宴还是要遵守宫里的规矩，得体的妆容和服饰，是必不可缺的。 因此，孙氏还是一大早就起来准备，等着丫鬟帮自己打扮好，又去盯着一群孩子打扮，至于何玖娘那边，她倒是不用操心，关键时候老三媳妇不会掉链子的。 等着等着，孙氏突然有些惆怅，一晃家里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一个个长得好，本事也大，都是能光宗耀祖的好孩子。 而她也老了。 自己这辈子，什么苦什么累都经历过，现在还能过上这么富贵的日子，真是上辈子积了德。 只是现在虽然富贵了，但一家人也忙碌起来了，中秋这样的节日都不能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奶奶，您想什么呢！” 莲花见孙氏明明是看着她们的，结果看着看着眼中就有了些泪光，她急忙上前挽着孙氏的胳膊撒娇。 “奶奶快帮我看看，这梅花钗搭配我今日的裙子好不好看？” 莲花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钗子跟自己的裙子放在一起比较，将孙氏从沉思中强行拉出来。 孙氏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吸了吸鼻子笑道：“好看！你生的好，自然怎么打扮都好看！” “奶奶你真会拿我寻开心！” 莲花笑得比蜜还甜，孙氏被感染，心情也好了不少。 顿时觉得这人就是不能吃太饱，吃太饱就容易想太多，让自己心里不好受。 小姑娘们首饰打扮总是需要很多时间，孙氏看一会儿见她们要的时间还长，便准备四处走走。 刚从莲花她们那里出来，就看见何玖娘往这边过来。 “她们还没好呢，估摸着还得要半个时辰。” 孙氏已经何玖娘是来找莲花她们的，直接摆了摆手。 “没事，小姑娘爱美，喜欢打扮是正常的。我是专门来找娘你的。” 何玖娘亲昵地过来挽着孙氏的胳膊，两人往她院子的方向走。 “找我干什么？有什么事？” 孙氏有些奇怪，何玖娘却神神秘秘地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孙氏翻个白眼，但还是喜滋滋跟着她走，心里生出一抹期待。 “先把眼睛蒙上。” 到了主院，何玖娘找出一块手帕，轻轻遮住孙氏的眼睛，然后拉着她缓缓朝八角亭那边去。 “到底是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孙氏吐槽，这老三媳妇就是喜欢玩这些小把戏，但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 “快到了，小心台阶，脚边有个石头，慢慢坐下来……” 何玖娘耐心哄着，等她坐下之后，才把遮住眼睛的手帕解开。 孙氏慢慢睁开眼睛，看清楚石桌上的东西之后，突然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何玖娘说道：“大嫂他们今年不能陪您和爹一起过中秋，但心里却是一直念着咱们的，特意做了些你和爹爱吃的菜，保着鲜，托人快马加鞭送过来。我让厨房给热了热，口感虽然没有刚出锅的时候好，但也差不了多少就是了，快尝尝！” 石桌上的菜是于氏带头做的，秦氏和陆桂兰也帮着做了两样拿手菜，也都是二老喜欢的口味，以此来表孝心。 原本他们想尽快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就赶来全家人团聚过中秋的，但实在是忙不过来，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陪着二老过节了。 孙氏原本就有些想京州的儿子女儿们，刚刚好觉得自己矫情，过着这样的好日子好不知足，没想到，孩子们都知道她的心思，变着法的想让她开心。 她感动得稀里哗啦，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何玖娘没有立刻阻止她，而是亲自将每一样菜都夹了一些放在小碗里，让她尝尝。 “快别哭了，一会儿眼泪掉菜里就不好吃了。” 何玖娘说着，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吃，感叹道：“大嫂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来国都这么长时间，最怀念的就是大嫂这一手好菜了！” 虽然秦氏和陆桂兰也有做，但她怀念的还真只有于氏的手艺，做饭这种事也是讲究天分的，秦氏和陆桂兰做的，也就比她做的好吃那么一丢丢。 当然，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两人的心意，她自然不会多言。 孙氏本来挺难过，却见她已经吃上了，瞪她一眼，也急忙拿起筷子来吃。 口感确实不如新鲜出锅的，但她感受到孩子们对自己的关心，有这些外在条件加持，她觉得比任何时候吃到的都好吃。 想到一会儿还要进宫参加宫宴，倒是没吃太多，孙氏每样尝了一些，就让人收起来，等晚上老头子回来也让他尝尝儿媳和女儿的手艺。 陆老头棋瘾犯了，大早上就出了门，估摸着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还难过吗？” 何玖娘贱兮兮地笑着凑上来，把孙氏给整得有点害臊，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需要孩子们哄着。 “去去去，怎么这么讨人嫌的！” 孙氏推她一把，说道：“时候出不多了，让人去喊老头子回来，别总是让人等，烦死了！” 何玖娘知道她不好意思，也没有过多调侃，应了一声就准备去办，结果就看见陆柏川和陆老头一起回来了。 第920章 有人酸了 陆柏川办差回来，刚好看见从茶楼出来的陆老头，就一起回来了。 孙氏对着陆老头骂骂咧咧：“你个死老头还知道回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没点数吗？还不快去沐浴更衣，难不成还要让贵人们等着你！” 见儿子回来之后，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应该是有话对儿媳说，孙氏很有眼力劲儿，揪着陆老头就走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两口子。 “怎么了？” 何玖娘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陆柏川回来不应该路过茶楼的。 “也没什么，就是怀疑东廷可能还留了人在东廷，或者在朝中还有内鬼，一直在查。” 陆柏川老实回答，他一开口，何玖娘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东廷还有人在国都，那寻王的事情现在公布的话，之前瞒了这么久就白忙活了。 “我知道了，你看着办就行，这种事情急不来。” 陆柏川应下：“嗯，对了，收到秦坚的信了，说是已经拿下了矿山，当地跟寻王有牵扯的官员也全都抓了，此时正在押送回京的途中，成州那边应该也快了。” 何玖娘笑道：“那就好，秦大哥把这事处理得挺好，不枉我们千里迢迢跑一趟。” 秦坚信中的言语可不是一般的激动，各种夸他媳妇的药有多神奇，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也让他们这次的任务轻松了很多。 最重要的是，他带去的兄弟全都安然无恙的活着，能跟他一起去，也能一起活着回来巴拉巴拉的，老啰嗦了。 所以，他没跟媳妇说。 没一会儿，读书的孩子也回来了，知道晚上要去参加宴会，风一样的回去沐浴更衣。 等他们全都收拾好，时间刚刚好，全家人一起进宫。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陆家人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之前还有些人会投来不屑的目光，现在不会了。 就算不主动上前打招呼，也会莞尔一笑示意，满满的讨好之意。 陆家人从不在乎这些，别人怎么对他们，他们就怎么还回去，反正不会吃亏，也不会太过招摇就是了。 这次张兰香和刘月香也来了，两人还是有些不习惯，但一直跟在莲花身边也就觉得没什么了，至少不会有不长眼的上前给她们找麻烦。 这次中秋家宴办得十分隆重，意在团圆，所以太皇太后和太后等宫眷都要参加，异常热闹，自然也容易出问题，现场严格把控，决不允许闹出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来，扰了大家的兴致。 中秋家宴分为三个阶段，先是众人一起吃饭喝酒，聊聊家常，让大家不会那么拘束，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然后是由帝后一起带着众人在御花园的舞台子下赏月且欣赏歌舞。 最后，由帝后带领众人一起拜月，然后便各自回家休息。 最人道的一点就是，中秋之后的一天，给百官休沐一日，不用早起上朝，也能好好陪伴家人。 皇帝仁慈，朝臣也跟着沾光，大家都是一脸的喜色。 宴会开始之前，皇帝率先说了一席话，总结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和朝堂上取得的成就，表扬了一下在这段时间里付出很多的官员们。 陆柏川赫然在列，赏赐接到手软，酸坏了不少人。 赏赐结束，宴会才正式开始。 原本大家都在享受着面前的美食，偶尔夸一下哪道菜好吃，气氛很是和谐融洽。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人没从刚刚赏赐的酸水里回过神来，突然大声说道：“陆将军这般出色，想来小公子定然也不差，听闻小公子在国子监读书，不知本官可否考校一番？” 他笑得很是灿烂，就像一个很普通的想要考校小孩子功课的长辈一样，和亲且难以拒绝。 但何玖娘还是拒绝了：“张大人，这过节的，就不要为难孩子了，是面前的菜不好吃吗？” 听见何玖娘说话，张文涛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他打心里是瞧不起女人的，觉得女人在家相夫教子就得了，无须有太大的本事。 偏偏何玖娘是女子中的另类，风头甚至盖过男子，甚至在刚刚皇帝赏赐的时候，还特意说明给陆柏川的赏赐里面，也有何玖娘的一份。 不过是个女子，凭什么！ 不过他也知道何玖娘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自然不会明面上得罪。 他很快调整表情说道：“陆夫人说笑了，小公子成绩优秀，自然是不怕考校的，再说了，胆子就是要从小练起的，今天正好是个机会，陆夫人就不要扫兴了。” 说她扫兴，何玖娘瞬间就不爽了，正准备怼回去，陆柏川就说道：“我家从不要求孩子有多优秀，更不需要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现自己。今日过节，举国欢庆，张大人又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这话说的，很容易让人误解，觉得狗儿可能真是个学渣，之前听到的传言都是陆家故意编造出来的。 “哈哈哈，陆将军这是生气了？哎呀，本官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孩子是国家的未来和希望，想要考校一下小公子的功课如何而已，既然陆将军这么不乐意，那就算了，算了——” 他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重，还冷哼一声，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随后，他像是故意要炫耀一样，将自己的儿子叫起来，当众考校。 他儿子都快二十岁了，还算有些文采，只是可能是没想到自家老爹会当众考校，很是紧张，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的。 但好在没出什么大错，回答得中规中矩。 虽然他这行为很是讨人厌，但也还是有人捧场的，于是又有几个少年被点起来回答问题。 巧的是，点名起来回答的少年都是平时功课还算不错的，显然张文涛还是挺给大家面子，问的问题并不难，不想得罪太多人。 毕竟，他的目标之后一个，那就是陆家那小子。 陆家两口子太抢风头，必须找个人来宣泄一下，不然他今晚都睡不着。 考校一圈之后，他挨个儿表扬一番，气氛又开始和乐融融起来。 这时候，就有多事的人开口了：“陆将军，张大人没有恶意的，就是考校孩子们的功课而已，你就不用再过紧张了。” 第921章 打脸 酸鸡不只一个，很多人都等着看陆家的笑话。 尤其是看到陆柏川两口子都那么极力地护着自己的儿子，不让他被人考校功课，便越发断定他真就是个草包。 之前听说皇帝都把儿子送到陆家培养，还以为陆家这些孩子都有多优秀呢，现在看来也不过都是些噱头罢了。 想来也能理解，陆柏川都是一介武夫出身，养出来的崽子也不过是个小莽夫，怎么可能会真的有什么学识文化？ 想到这些，他们越发觉得今晚能好好挫一挫陆家的锐气，便越发挑衅起来。 皇帝看着底下这些不知好歹的朝臣，心中只有冷笑，不明白到底是谁给他们的勇气，敢这么挑衅陆家人？ 狗儿要是不优秀，他能让儿子跟狗子玩？他儿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步这么大？ 太上皇也一脸看破一切的表情，心里在隐隐期待，一会儿狗儿会怎么打脸这些不要脸的东西。 好好的一个中秋晚宴，好好的吃东西赏月不行吗？非要给人找不自在！ 陆柏川还想拒绝，却见小小的狗儿已经站了起来，因为在这之前，他正在啃一只大鸡腿，这会儿嘴边还有些油渍，他接过何玖娘递过来的手帕擦擦嘴和脸，这才萌萌地说道：“小子愿意接受这位大人的考校。” 说着，他还奶声奶气安慰自家爹娘：“爹爹娘亲，没事的，这位大人肯定自家孩子少，所以才会这么想考校别家的孩子，你们要理解一下。” 刚刚起哄那些人听见这句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狗儿这话看上去是在安慰自家爹娘，实际上是在骂张文涛多管闲事，更是连他们这些帮着起哄的人也一起骂了。 小小年纪却这般伶牙俐齿，倒是他们小看了这个小崽子。 太上皇没崩住，大笑道：“是啊，张爱卿要是觉得家里孩子少，那可要多多开枝散叶才是，下次可不许盯着别人家孩子不放了。” 太上皇现在不管朝政，整天安逸养老，更是不喜欢朝堂上这些做派，不用顾忌什么，开口就怼。 张文涛脸色难看，却还是一脸恭敬地应是，并解释道：“太上皇说笑了，微臣只是听说小公子在国子监表现出众，想要考校一番而已。” 狗儿可不管这些弯弯绕绕，他忍不住催促道：“这位大人，您要问什么便问吧，小子还要吃月饼的。” 意思就是你别碍事！ 太皇太后本来还觉得这宴会没什么意思，想要早早回去休息的，却见狗儿小小一个人，口齿这般伶俐，瞬间来了兴趣。 她偏头跟身边坐着的太后闲话道：“不愧是那丫头生的孩子，跟她一样口齿伶俐。” “是啊，想来那孩子也是个心有成算的。” 皇后笑着点点头，她虽然跟陆家人接触不多，但身边这些人都喜欢陆家人，且她那胸无大志的儿子现在过得也很自在，没什么抱负更没什么遗憾，她的心情平静，自然也愿意用平常心来看待陆家人。 太皇太后点点头，肯定是心有成算的，不然底气不会这么足。 看他年纪还这么小，却能这般从容不迫，也实在是难得。 张文涛见对面还没有他腰身高的小崽子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心中很是气愤，顿时就起了坏心思，直接出题道：“你如何看待前段时间东廷人的行为？” 这个问题一出来，众人瞬间就不淡定了，这是朝政之事，怎么能用来考校一个小孩子？ 别说是狗儿这么小的孩子，就是在国子监读了多年书的学子们，也未必能说得透这其中的深意。 这张文涛，显然就是故意为难小孩子。 “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这般为难一个小孩子？” 康先生瞬间就坐不住了，出声指责张文涛不要脸。 张文涛还真就不要脸了，没脸没皮地笑着说道：“康舍人此言差矣，本官不过是问了一个很正常的问题而已，莘莘学子，将来可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怎么能不关注这些事情？” 这么说是没错，可他刚刚考校自家孩子和其他几家孩子的时候，只是简单抽查背诵文章而已，而且还是文章中的名句，最容易背诵的段落和句子。 怎么到了狗儿这里，瞬间就提升难度了？ 狗儿的年纪比他刚刚提问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小。 磊子等人都坐不住了，小声跟陆伯川说道：“三叔，我来帮狗儿回答吧！” 他年纪最大，对东廷的事情也算是有所耳闻，就算不能回答得特别好，但也不至于被张文涛捏着把柄嘲笑。 他并不是不认可狗儿的能力，只是觉得狗儿年纪还小，可能理解不了东廷的行为，自然也没办法答得很好。 陆柏川却不打算让磊子给狗儿帮忙，身为他的儿子，遇到这种事情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不可能每一次都有人救场的。 更何况，答不上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不还有他这个当爹的？ 何玖娘也没什么反应，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狗儿身上，看他会怎么反应。 狗儿却丝毫不见惊慌，理了理思绪，开口说道：“《中庸·第十四章》中说：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 “小子认为东廷所为非君子，总是觊觎别人的东西，不怀好意，还想攀扯别人，这是小人行径，最后自食其果也是因果使然。” 他很快说完，吐字清晰，条理也分明。 周围沉默了许久，众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是被他的言语震惊到了。 原本张文涛提出东廷的问题，是故意往复杂的方面去说，想把狗儿绕进去，让他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开始回答，又或者，直接被吓哭也不是没可能。 没想到狗儿会这么聪明，直接抓住重点，将其行为说成小人行径。 一来很好的回答了张文涛刁钻的问题，二来也算是悄悄拍了皇帝的龙屁。 骂东廷人是小人行径，可不就是夸皇帝是正人君子？ 还有第三层含义，狗儿很是隐晦地看了一眼张文涛，嘴角勾起一抹天真的笑。 宝贝们，今天明天继续爆更，六一会回复日常两更，因为俺要过儿童节嘿嘿嘿！ 俺不管，俺还是个宝宝！ 第922章 打一顿！ 不知道张文涛是不是心虚，在看见狗儿那意味深长的一眼之后，瞬间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这篇文章讲的是小人觊觎别人的东西，妄图想要得到，还在别人身上找原因。 那小崽子是在用这篇文章嘲讽他眼热陆家得到的一切，觉得他像个跳梁小丑！ 他气得深呼吸两口气，胡须都在颤抖。 “说得好！” 皇帝大笑着捧场，说道：“说得没错，东廷那就是小人行径！你小小年纪却能有这般见解，赏！” 众人心惊，又赏？ 别太过分了嗷！ “多谢皇上伯伯赏赐！” 狗儿走到大殿中央谢恩，喊皇帝为伯伯，更是让众人倒抽一口气。 这小崽子这么明目张胆地喊皇上为伯伯，难不成皇上真的跟陆柏川拜了把子？ 这陆家人，真是把皇帝迷得团团转！ 皇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从他还是太子的时候，狗儿就叫他伯伯，也是他授意的，并无不妥。 但众人却还是看出了皇帝对陆家的重视，这下子是真的不敢得罪陆家了。 不仅如此，还一个个站出来夸赞狗儿，都快把狗儿夸成神童了。 对陆柏川夫妻二人的称赞更是停不下来，还有孙氏和陆老头也连带着沾了光。 这些人的态度转变太快，孙氏笑得脸都僵了，很想翻白眼却又担心被人看见，只能强行忍下来。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狗儿收了赏赐却还不打算回去坐下，而是笑眯眯看着张文涛说道：“张大人，小子完成了你的考校，接下来，是不是该换小子对你出题了？” 张文涛已经够生气了，这会儿坐在位置上是怎么都不爽，这小崽子竟然还要来触他霉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敛了敛神色，笑道：“自然可以，你尽管提便是。” “张大人上了年纪，手脚应该没那么灵活，小子也就不在大人面前卖弄了。国子监里开始教武术了，小子想与你家的公子比试一番，算是给大家助助兴，怎么样？” 这是把矛头转向了一旁的张家大少爷，父债子偿，没毛病。 张家大少爷也在国子监读书，确实上过武术课，但国子监内，谁不知道练武场是太上皇为了狗儿打造的？ 国子监的学生上武术课也都是因为狗儿，狗儿刚去国子监的时候，那是谁惹他就打谁，打到服位置。 张家大少爷虽然没有被打过，但也不是没见过被打的场面。 再加上他一直都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就算是上武术课，他也找机会偷懒不去，所以并没有什么本事。 听见狗儿要跟他对打，他脸都吓绿了。 张文涛也知道自家儿子不是那块料，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 陆柏川拱火道：“张大人，刚刚不是挺好说话的吗？怎么现在换到自家身上，就不说话了？” “既然我家昱儿已经完成了你的考校，那就该礼尚往来。怎么，张大人这是反悔了？” 陆柏川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显然刚刚的气还没消。 张文涛看着陆柏川那咄咄逼人的模样，心中很是愤怒，觉得陆柏川心眼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 全然忘记自己刚刚是怎么逼迫狗儿的。 张文涛不说话，狗儿却已经对着张家大少爷行了一个平辈礼，说道：“张学兄，请赐教。” 张大少爷已经不能再装聋了，脸色很是勉强地站起来，回了一个礼，说道：“小公子太谦虚了，在下……” 他是想要拒绝的，他不想在这种日子被揍。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狗儿打断，他说道：“张学兄，你就别推辞了！” 语气里有颇多不耐烦，他还没吃饱，教训完人还要去干饭的。 他当然知道张学兄其实算是无辜的，但他难道就不无辜吗？要被张文涛这么欺负？ 如果他今晚答不上来，不止是自己丢脸，还连带父母也会被人嘲笑。 爹娘暂时只有他一个孩子，平时就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今晚是个机会，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爹娘不是好欺负的，他也不是！ 张大少爷下意识看向自家老爹，却见老爹撇过头去，丝毫没有要帮他的意思，心中有些难受，还是往大厅里走去。 他心中对自己的父亲生出一丝不满，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闹这么一出，结果还让自己来背锅？ 两人在大殿中央，很讲礼数地互相行礼。 张大少爷已是弱冠之年，比狗儿年长，个头也高出不少，单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张家多少有些欺负人的意思。 且在场的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狗儿的身手，甚至觉得狗儿是自己找虐。 刚刚还觉得这孩子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就要上赶着挨打了？ 那张家小子再不济也快二十岁了，还能打不过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但知情人却知道狗儿是真的生气了，所以才会把气撒在张家小子身上。 互相行礼之后，狗儿就主动出手了，张家大少爷都来不及反应，身上就挨了一下。 狗儿力道很大，他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就要在大殿上摔个四脚朝天了。 张夫人看得心惊肉跳，这小孩怎么这么厉害？ 不等众人反应，狗儿又连续出招，张家大少爷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全程被虐，很是狼狈。 狗儿心里有数，让对方疼，又不会是什么重伤，打得差不多就停下来，客客气气道：“张学兄，承让了。” 说完，看都不看张家人一眼，直接回了自己的坐席。 何玖娘很是高兴，搂过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不吝称赞道：“我儿子就是厉害！” 张家急忙派人去将张大少爷扶回去，张夫人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很想站出来为自己的儿子说句话，但却没那胆子，只能默默忍者，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平添晦气。 这时候，小皇子说道：“狗儿弟弟文武双全，一直都很优秀，本皇子跟着他都学到了不少本事，你们可不能小看了他去。” 这是公然维护狗儿了，反而是被打了一顿的张大少爷却没人问一句，甚至还有人偷偷笑话他们丢人现眼。 第923章 张夫人崛起 人都是这样的，看见哪边更得势就往哪边倒。 尤其皇室的人全都偏向陆家人，那他们对张家人就更没什么同情心了，谁让张文涛好端端的要找人家陆小公子的麻烦？ 这不就被打脸了？ 真是活该！ 经过了这一茬，众人对陆家人有了新的认知，知道人家不是目不识丁的武夫，人家是文武全才的，心中又多了几分敬佩。 接下来倒是没人再出什么幺蛾子，就是张大少爷被打了一顿有些坐不住，早早地就回家了。 他这次在人前丢了脸，会被人瞧不起，以后再也不想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了。 宴会结束之后，张文涛也回到了府上，刚到家就开始发脾气，骂儿子不成器，给他这个当老子的丢脸。 此时张家大少爷才刚刚请大夫处理了身上的伤，正准备躺下休息，就见父亲冲来自己的院子里大喊大骂，心中难受又苦涩。 “你说我养你这么多年，有什么用？你连个五六岁的小屁孩都打不过，你还能做什么？” “老子费了多大得劲儿才把你弄进国子监读书，你就是这么汇报老子的？” “简直就是废物！” 张文涛骂得很难听，张夫人跟在后面进来就听见他不把儿子当人看，都这样了还要骂他，瞬间就不满了。 “你够了！” 张夫人尖声打断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今晚这件事，要不是你突然发疯，要去针对人家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人家会这么不给你留面子吗？” “今晚俊儿都是在为你受过，你心中不愧疚也就罢了，还这么辱骂我的俊儿，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那小娃娃一看就是从小练武的，我的俊儿怎么跟他比？你只会一味地怪儿子，怎么不想想自己错在哪里？” “人家陆将军全程都维护着自己的儿子，说要好好过个节，是你非要为难人家，就这人家不放，人家才这般羞辱你儿子的！” “你没听那小娃娃说是因为你年纪大了，所以才想跟俊儿比试的，人家是让俊儿父债子偿！” …… 张夫人憋了一晚上的话，总算有机会说个痛快，不管不顾，劈头盖脸就把张文涛骂了一通。 今日一见才发现别人的男人有多优秀有多好，关键时候会护着妻儿，自己的男人只会挑事，出了事他是一个眼神都不给，更别提开口为儿子说话了。 关键不帮忙说话也就算了，回来还要在家里横，儿子都这样了还要被骂，这得是多大的伤害？ 张文涛似乎没有想到一向温婉大方的妻子会跟个疯婆子一样的指责自己，足足愣了好一会儿，等着张夫人骂完了才反应过来。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好半天，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不可理喻？我看你才是不可理喻！” “你自己没出息没本事，多少年了还只是个四品官！自己没本事，还不准别人有本事，嫉妒人家陆将军得圣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人家陆将军得宠是为什么？那是人家立了大功！人家做了多少大事，我一个内宅妇人都知道，你会不知道吗？” “去年年底那场宫变，要不是有陆将军两口子在，你现在就只剩一堆白骨了，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还在这样大好的日子为难人家陆小公子，你好意思说我不可理喻吗？” “承认别人厉害就这么难吗？嫁给你这么些年，你是我的夫君，我一直尊你、敬你，从未跟你说过这些，但今天晚上，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张夫人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都想过了，必须把这些话说出来，就算被休，也一定要说出来，不然她都咽不下这口气。 她的儿子，在外面或许算不上很优秀，但在她的眼中，他不比别人差，每天努力读书，还不忘孝敬父母，待人处事温和有礼，不像他爹一样跟没教养似的。 想到这里，她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张文涛，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嫁给这么一个没脑子又喜欢当酸鸡的死老头。 “你你你……” 张文涛清楚看见妻子眼中的嫌弃，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在外说不过别人也就算了，回家还不能说说自己儿子了？ 现在连家里的娘们儿都瞧不起他，都几个意思？ 或许是张夫人说到他的痛处了，又或者他心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着妻儿，心里倒是没有休妻的念头，只是很生气，气得说不出话，甩袖离开了。 “母亲……” 张大少爷看见母亲为了自己这么跟父亲吵架，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见母亲哭成这样，心里更加自责。 但凡他能接下陆子昱几招，也不会让母亲这么委屈。 “俊儿，你什么都不必说，母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今晚的事情是你爹得罪了人，不怪你的。那陆小公子小小年纪却很有本事，要是有机会，可以与之多来往，别听你爹的话！” 张夫人擦擦眼泪，反而笑着安慰儿子。 张大少爷见状，重重地点头：“母亲，儿子知道的。” 张夫人虽然哭了一场，但也骂爽了，以前什么事情都堵在心里，堵得难受，今晚痛快地骂了一场，舒爽了很多，感觉比吃什么药都好使。 她想明白了，反正都过了这二十多年，她也懒得再去捧着张文涛的臭脚，以后敢惹她，敢骂她儿子，她一定给他骂得狗血淋头！ 而陆家那边，狗儿是一路被夸着回去的，说他聪明，遇事不慌，还能从容做大，更能反将一军，把张文涛的儿子打了一顿，给张文涛一个教训。 狗儿也为自己能给爹娘长脸而高兴，但想到被打得很惨的张家大少爷，他还是说道：“娘亲，明日去上学，我想跟张学兄道个歉。张学兄还是挺好的，今晚只是被他父亲牵连了，我又不得不给他父亲一个教训，所以才……” 想到这里，狗儿还是有些小愧疚，毕竟年纪还小，到底善良。 “你想做就去做，如果那张家的少爷真是个明事理的，应该也能清楚今晚是他的父亲先为难你，不会记恨你的。” 何玖娘揉揉狗儿的小脑袋，对儿子的这些想法，她一向是支持的。 更何况儿子这想法是好的，是懂得为人处世的行为，那就更应该支持了。 狗儿嘿嘿笑，问道：“那我明天能带陆黑鸭和奶茶去给大家吃吗？” 第924章 帝后爱情 他早就有这种打算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何玖娘说道：“当然可以，但你请客得自己掏腰包。” 她故意逗儿子，本以为小狗儿会很惊讶怎么拿自家东西都要花钱，但并没有，很是开心地应下来，说回去就拿钱，明天下午要给他送到国子监去。 何玖娘一口应下，故意笑道：“小公子请放心，咱家的服务包您满意！” 狗儿被他娘这一出刚给整不会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小脸憋的通红。 孙氏二话不说给她来一巴掌，教训道：“行了！看把我家小孙孙给吓的！” 何玖娘没反驳，只是对着孙氏做个鬼脸，孙氏气得翻白眼，没好气地骂陆柏川：“管管你媳妇！” 陆柏川摸摸鼻子，闷声问：“您看我敢吗？” 何玖娘得意地大笑，孙氏恨不得上前扭她几下，想想没舍得，转头去扭了陆柏川。 陆柏川：…… 车上一阵欢声笑语，回到家的时候就觉得有些饿了，皇宫的佳肴虽然美味，但会凉，晚宴时间长，后面基本上就不能吃了，又闹腾这么久，之前吃的都消化完了。 然后，从京州送来的那些吃食就派上了用场，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明晃晃的月亮，吃了一个不算很团圆但却也很开心的团圆饭，这才各自回去睡觉。 第二天陆柏川不用上朝，倒是难得的睡了个懒觉，然后一整天就像只哈巴狗一样跟在何玖娘身后，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何玖娘都嫌弃他烦了，让他去给儿子送零食去国子监，自己才稍微轻松一会儿。 过了两天，等陆柏川又去军营之后，何玖娘进宫给皇宫请平安脉，然后顺嘴跟皇后提了创办女子学院的事情。 “娘娘，你我都是女子，知道这世道对女子实在是太过苛刻，你我如今站在这样的高度，要是能为女子们做些事情，也是不错的。” 她难得严肃和正经，就是想拉一把这个时代的女性，不要总是过得那么憋屈。 皇后一直都知道她是个离经叛道的女子，有时候很是羡慕她的一些想法和做法，但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想联合自己举办女子学院。 皇后惊了一下，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她们要是真的做了，就算是开了先河，不知道的得罪多少人呢！ “玖娘，你说的本宫都明白，只是之前从未有过这种事，本宫也不敢擅自做决定，还是要问问皇上的意思才好。” 她现在是一国之母，一言一行都有人记录在册，尤其皇上为了她一直不愿意选妃，她就更要小心，不能被人抓出错处。 何玖娘能理解她的不容易，所以才会这样提起，看看她的态度。 见她是不反对的，只是有些不敢做，何玖娘就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这个姐妹没白交！ “那我就等着娘娘的好消息了！” 她笑得很是轻松，好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 皇后看她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问道：“话说你是怎么想到要办女子学院的？” 何玖娘回答：“首先还是因为我手底下的人不够用，一切都要从头培养，但外面买来的丫鬟都很少有会识文断字的，培养的代价就更大了，这样一来，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培养出一批优秀的人才。” “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过苛刻，别说是普通人家，就是有些家底的人家也不愿意重视女孩的教育，所以我就想出资办个女子学院，让女孩们读书识姿字，以后也能多一条出路，才不是整天指望着男人过日子。” “我一个人力量太小，影响也不深，所以才来找娘娘跟我一起办，借用娘娘的权势让百姓知道，女孩的教育也同样重要。” 要是在认识何玖娘之前，皇后听见这样的话肯定会觉得是天方夜谭，但现在跟何玖娘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知道她是一个有大智慧的女子，手底下也培养出很多优秀的小姑娘。 尤其是莲花和悠丫头，还有那两个县令家的小闺女，都是从什么都不会，到慢慢熟悉，再到熟练的。 这一点，皇后从来不质疑她们，这也证明女子真的不比男子差，只是这个世道对女子太苛刻，导致女子没有能展示自己的机会。 “本宫明白了，你放心，本宫会去问问皇上的意思，一定多多争取。” 皇后表明自己的立场，她是支持何玖娘的。 何玖娘做这些并不完全是为了给自己培养有用的人才，更是对广大女子的救赎，她不能让何玖娘失望。 晚上皇帝过来陪她吃饭的时候，皇后就把事情跟皇帝说了。 “臣妾觉得玖娘的想法很好，帮助这天下的女子有更好的出路，但臣妾不敢擅自做决定，还是想问问皇上的意思，皇上怎么看？” 皇后跟皇帝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是温柔，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讨好，看得出来很担心皇帝拒绝。 皇帝原本是在吃饭的，听见她这么说，就把手里的碗放下了，摆出一副很是认真的样子听她说话。 听完之后，还仔细地想了想，这才说道：“你是一国之母，本就该管着这女子的事情，这些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我都是支持的。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 皇帝都没有自称“朕”，尽可能温和地跟她说话。 听到这话，皇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感动想哭，她怀孕之后情绪波动就会很大，明明没有必要的，但她就是很想哭。 皇帝可太了解她这个毛病了，所以提前就给她准备好了小帕子，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哄着：“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我夫妻一体，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只要你认为是对的，是对百姓好的，你尽管去做。” “可……可我担心那些朝臣……” 皇后哭得哽咽，真是烦死了哭的停不下来的自己，强行压着哭意跟皇帝说话。 “那是前朝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天塌下来还有我帮你撑着，别怕，你尽管去做就好。” 皇帝轻轻叹息一声，把皇后拥进怀里，让她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没有安全感。 第925章 真是双标啊！ 皇后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传何玖娘进宫，两人好好商谈开学堂的事情。 见皇后满脸喜滋滋的，就知道皇帝是支持这种行为的，何玖娘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毕竟这个皇权大过天的时代，要是皇帝不同意，那还真是没办法执行。 “娘娘放心，我就是想要借用一下娘娘的名义，其他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的。” 从一开始，何玖娘就只是想借势而已，并不是真的需要皇后做什么。 皇后却说道：“这样不妥，既然是本宫答应要办的，那本宫自然也要出力才好。玖娘你说得对，这个时代的女性本就很艰难，咱们如今站在这样的位置，更应该为这天下的女子谋一条出路，也不算辜负了皇上对我的厚爱。” 说到后面，她很是脸红地低下头。 何玖娘就觉得古人真是含蓄，这都怀着三胎了，还这么容易害羞。 “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那便由娘娘做主。” 在皇后面前，何玖娘还是很乖巧的，毕竟是个孕妇，不能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刺激到她。 皇后表示自己愿意出全资办学堂，但何玖娘去不同意，这个毕竟是自己提出来的，怎么能一分钱不花就占这个便宜？ 且办学堂的初衷是为她自己培养人才，她可不能一毛不拔。 于是，商量过后，两人决定各自出一半，然后具体的事情由何玖娘去安排，这才谈妥。 何玖娘的行动力很强，出宫之后就安排人去找地方盖学堂，再者，要把让女子读书的消息放出去，让各个有闺女的人家都能提前知道，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消息放出来可算是相当炸裂的，在国都瞬间炸开了锅。 自古以来都只有男子学堂，哪有女子读书的道理？ 谁家有钱给姑娘读书？有那闲钱不如好好培养一下家里的儿子啊！ 但又听说可以不用交束脩费，但需要签契约，学成之后要帮陆家做事，不能投奔别人，不然就要赔一大笔钱。 但交了束脩的就不受这个控制，之后想去哪里都是自由的。 普通人家都盯上了免费上学这一条，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至于以后要帮陆家办事，那更是求之不得，做事可是有月钱的，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就这么送上门来，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吗？ 有钱人家却是盯上了要交束脩这一条，尤其是一些高门大户，觉得让自家信得过的大丫鬟去读书识字也是很不错的，至少更能帮主母的忙。 还有一些商人，更是想把自己的人送进去，这样就能看看陆家的人都是学些什么，将来也才有机会跟陆家竞争。 市场接受度很高，但朝堂上确实一片乌烟瘴气，自从这个消息放出来之后，都已经在朝堂上吵了很多天了。 尤其这件事还是皇后带头做的，御史的嘴皮子都说烂了，也不见皇帝眨一下眼睛。 “皇上，自古以来，子女无才便是德，哪有女子读书的道理，万万不可啊！” “女子读书成何体统？这太不可理喻了！” “女子的本分便是相夫教子，无需到外面抛头露面，学这些有什么用？简直是丢人现眼！” “这件事万万不可，不然可就全度乱了套了，皇上三思啊！” …… 众人虽然没有直接指出皇后与何玖娘的错处，但字字珠玑就是针对她们的，认为皇上太离谱，由着两个女人胡闹。 皇帝却是铁了心支持皇后，觉得皇后这么做并没有错，甚至认为这种行为很难得，是在为百姓做好事。 皇帝近臣也一直偏向皇后这边，认为让女子多一条出路是好事，没什么好阻止的。 康先生在朝堂上跟人唇枪舌剑好几个早上，斗得那叫一个凶。 “让女子读书识礼，同样也能推荐咱们北炎的进步！本官与陆将军家人结识的时候，陆家人才刚从南边昌州逃荒而来，身上没有多少银子，但陆夫人还是第一时间找到了本官的学堂，给家里适龄的三个孩子都报了名要念书。” “这是陆夫人有远见，苦什么也不能苦了孩子的教育！家里的三个男孩在本官的学堂念书，晚上回家还要把在学堂学到的知识教给家里不能来上学的家人，尤其是家里的女孩，因此，陆家的女孩虽然没读过书，但一个个能写会算，不比任何男儿差！” “陆夫人能有远见，自然也因为陆夫人也是读过书的，甚至还能辅导家里的孩子写功课，这才能培养出优秀的孩子。” “再者！试问各位大人，你们自家的女儿为什么就要要求她们知书达理，而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却只能目不识丁！” 陆柏川原本也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没想到康先生一人就能群战对方这么多人！ 之前觉得康先生斯斯文文，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怎么在朝堂上这么凶？ 对面的官员面对康先生这样泼妇骂街式的辩白，一个个冷汗连连，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尤其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让在场的朝臣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贵女们一个个从小就要接受教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叫好，以后长大了相看人家，也能找个高门大户。 那为什么普通人家的女人就不能有那样的机会呢？ 这不是双标吗！ 众人不说话，陆柏川总算有开口的机会了。 他站出去，开口说道：“臣也觉得康大人所言极是！都说娶妻娶贤，可女子若是不读书，如何能知道什么是贤什么是德？又如何能相夫教子？” “男子在外养家，女子在后宅照顾家里，可若是不读书识字明理，如何能管好一个家？再者，都是人，男子能养家，女子也能，就比如臣的家中，产业全都是臣的妻子一手操办起来的，家里的孩子优秀也都是臣的妻子教育的好！” “若是没有臣妻在家中顾好一切，臣在外又如何能安心为皇上为国家办事？女子从来不比男子差，甚至比男子还要伟大，所以，臣支持创办女子学院，给这天下的女子多一条出路！” 第926章 报官吧 陆柏川这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同样不比康先生说的差，朝堂上再有人想反驳什么，他们都能怼回去，最终那些大臣只能愤愤然闭了嘴。 这个事件就此结束，胜利的自然是陆柏川这一方。 当然，最重要的是皇帝支持，那些朝臣就算想要以死明鉴，也要皇帝会在意才有用。 朝堂上反抗无效，何玖娘她们的速度就更快了，短短七天就准备好一处宅子改做女子学院先用着，等专门建盖的学院盖好了再搬过去也是一样的。 目前条件有限，女先生也难找，不能大量招生，自然不能来一个就招收一个，何玖娘也算是有目的的招生，暂时只招收聪明伶俐的女子。 至于普及，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毕竟是免费的，耗资太大了，就算有皇后帮忙，也同样压力大，自然要控制人数。 关于选人这一点，何玖娘有经验，亲自上阵，在现场安排一个小游戏，看看反应能力和随机应变的能力，觉得不错就能收，然后问清楚是自费还是免费，要是免费的就要签契约，然后三日后来开始上课。 当然，并不是说签了契约就是铁饭碗了，学习的时候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这样的机会得来不易，要是有人耍小心眼，就是来混日子的，那也是要赔钱的。 何玖娘直接对众人说道：“我是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你们要是想从我身上薅羊毛，那还是趁早洗洗睡吧，不会让你们有这个机会的，要真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能让你们赔得连裤衩子都不剩！” 这话是有些霸道了，但她出钱，有的是底气，毕竟这世上什么人都有，要防患于未然。 可没想到，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钻了空子，差点闹出大祸来。、 何玖娘正在看着一群小姑娘们做游戏测试反应能力，就有管事带了一个人过来，凑到她耳边低声将事情禀报了一遍，她瞬间睁大了眼睛。 “你，把头抬起来！” 她看着被带来的人，眼里都能喷出火来。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辣眼睛的一幕！ 眼前明明是个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男人的人，却偏偏做女子打扮，涂着厚厚的胭脂，黑红的皮肤从白花花的粉里透出来，厚厚的起死皮的嘴唇还抹得红艳艳的，俨然一根成色不太好的老香肠。 这也就罢了！ 偏偏在抬头看向何玖娘的时候，他还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妩媚，对着何玖娘使劲抛媚眼，以此想要证明自己是个女的。 “呕~” 何玖娘没忍住发出一阵干呕，然后扬手一巴掌把人打扇飞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何玖娘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恨不得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夫人，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了，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这个人十分恶劣，今天已经来了三次了，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女子，凭什么不让报名？甚至还说他有兄弟都可以报名，为什么他不可以？” “小人担心这其中可能真的混进了男子，就只能带着他来见夫人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真的会有男生女相，简单的打扮一下就能蒙混过关的，毕竟这只是进学堂，不像进宫条件那么苛刻，还得脱了衣裳验身。 原本何玖娘不想这么整的，但也不能因为一个人坏了其他那么多姑娘的名声，当即就说道：“三日后，来上课的姑娘都先验身，写个告示贴在墙上，说这是为了姑娘们的清白好。” 因为这女子学院采用的是寄宿方式，进来之后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平时吃住都要在一起的，这要是有男人混进去还得了，那不成了y窝？ 本来这女子学院能开起来就十分不容易，也是皇帝顶着朝中的压力才能办的，要是一来就出了岔子，她怎么跟帝后交代？ 所以，这样的人，绝不姑息！ “嘤嘤嘤，你们欺负人，你们怎么能这般对奴家~” 刚刚被扇飞的男人好不容易爬起来，拢了拢胸前差点掉了的假米米，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哭哭啼啼地过来控诉何玖娘打人。 何玖娘本来就烦，他还这么不生数，反手又是一巴掌，又给人扇飞了。 周围众人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有心人立刻将此事宣传开，说何玖娘当街打人，拿权势压人。 当然也有人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何玖娘打他是为什么。 何玖娘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说道：“报官吧，别跟这种人废话！” 这种情况是她没有想到的，也算是一个疏漏。 有这种情况一般就是两种情况，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来捣乱，想给她设局，要么就是百姓想钻空子，让家里读不起书的男丁来混个文凭。 但不管什么原因，这样的手段就是恶劣且龌龊的，让人很是不齿，要是真被他们混进去，那一群姑娘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一听说要报官，那人终于知道害怕了，起身就想跑，却被人拦下，准备押送去见官。 何玖娘故意说道：“让那些官员好好审问，最好问出个幕后主使，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敢跟我对着干！” “是！” 手下也给力，气势汹汹押着那人就往官府走，那人直接吓蒙了。 原本就是那人钱财来这里捣捣乱的，没混进去也就算了，还被打了两个大比斗，现在更是要送去见官！ 对方也没说还要去坐牢啊！ 那是另外的价钱吧！ 这么一瞬间，男子脑海里就把利益得失算了一通，然后努力转过头对着何玖娘，扯着嗓子喊道：“夫人饶命啊！是有人指使小人这么做的！小人什么都说，别送小人去见官啊！” 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市井泼皮，一吓就什么都招了。 果然是朝中的红眼病干的，在朝堂上吵不过，就在暗地里整这些下三滥的小把戏，何玖娘不会轻易放过。 她勾了勾嘴角，说道：“抓起来，明天早上带到朝堂上去，想算计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927章 旧事重提 她只负责抓人就好，至于朝堂上的事情，她男人会帮她解决的。 虽然皇帝给她上朝堂的资格，但她实在是爬不起来，再者这种事情也没到她自己出面的地步，那就更没有必要影响自己的睡眠了。 那男子原以为说出真话就没事了，没想到还要被带到朝堂上，直接面见皇帝，那是他这种人能面对的吗？ 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就晕了。 周围很多人看着这一幕，都为何玖娘拍手叫好。 将军夫人不仅人美心善，为百姓做好事，为这天下的女子发声，还坚决果断，教训坏人都不带手软的。 看看刚刚那两个大比斗，把那么胖一个男人都甩飞了，实力不容小觑。 这一波，何玖娘又收获了无数的小粉丝。 对此，她很是享受。 招生三天，总的确定了八十五个姑娘，其中有六十七个免费生，十八个自费生，在进入学院之前都有年长的嬷嬷去给姑娘们验身。 不过也不是多么严格，只是确定是个女子就行，因为来上课的不止有未出嫁的小姑娘，还有成了亲的小妇人，多余的检查是没必要的。 在学院门口张贴了告示，专门派了识字的小丫鬟去给大家解释为什么要验身。 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抗拒，在知道真相之后好了不少，甚至还很配合检查，就怕有什么臭男人趁机混进来，坏了大家的名声。 开学这一日，来围观的人也很多，热闹程度不亚于一家店铺开张，陆家女眷都来了，姜若雅和姚夫人也来帮忙。 自从把话说开之后，姜若雅整个人的状态都轻松了不少，三天两头就往陆家来，跟陆家人相处得很是越快，也就没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 今天到了学院之后，一直在主动招呼着来上学小姑娘们，交代她们住的地方在哪边，上课的地方又在哪边，不要跑错了之类的。 何玖娘看着她忙前忙后的，忍不住拉着她说道：“娘，您坐着看看就好，这些事情小丫鬟们会做好的。” “没事！我现在身体好了，心情也好了，整个人很有精神，不这么忙碌一下，晚上都睡不着的！” 因为在备孕，所以一直在养身子，身体真的好了不少，自然也有活力了。 当然，主要还是何玖娘的医术好，她之前走两步就喘，现在蹦跳一整天都元气满满。 何玖娘说道：“那您去那边跟我婆婆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别让人冲撞到你，不然明爹爹要心疼了。” 见她这么调侃自己，姜若雅很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声说道：“别胡说！” 何玖娘嘿嘿一笑，还是把姜若雅拉过去了。 正好这个时候，有人突然看着姜若雅，觉得很是眼熟。 “这位夫人，你……你长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人穿着不凡，应该也是富贵人家的夫人，此时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上前只是想求证一下姜若雅的身份。 这些年姜若雅住在京州都很少在人前出现，来到国都之后，偶尔外出都是戴着面纱的，就是担心被人认出来。 今天忘记戴面纱，还真就被人认出来了，她一时间有些紧张。 明泽不在，她就只能看向何玖娘。 何玖娘并未表现出退缩的意思，而是大大方方地回答道：“我的母亲刚来国都不久，您应该见过她年轻的时候，她是姜家那唯一剩下的小女儿。” 贵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哪个姜家？” “二十年前一夜之间被人灭门了的那个姜家。” 何玖娘笑得很是温柔，对方却是瞬间吓得后退了两步，当年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一些。 姜家不是畏罪自杀的吗？ 陆夫人怎么会说是被灭门？ 还有，陆夫人喊姜若雅什么？ 娘？ 她们两人这关系…… 对了！前段时间不是听沐国公府到处说陆夫人是国公府的小姐吗？当时陆夫人是不承认的，大家都以为沐国公府碰瓷，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天呐，这个世道好玄幻！ 贵夫人吃了一个大瓜，都要有些站不住。 何玖娘又接着说道：“当年姜家的事情另有隐情，最近已经在收集证据了，相信真相很快就能公布。” 贵夫人连连点头，说道：“难怪呢！我就说姜家的事情那么蹊跷，原来是另有隐情！陆夫人你们可一定要好好查啊，看看是什么人害了姜家！” “嗯，肯定的。” 何玖娘和煦地笑笑，目送贵夫人离开。 看这夫人的样子，应该用不了多久，姜家的事情就会被传得满城皆知了。 任何年代，都不能小看舆论的力量。 “玖儿，事情还未公开，你这么说出去能行吗？” 姜若雅的性子就是有些软弱，担心事情提前曝光没好处。 “没事的，就是要让百姓们旧事重提，咱们才能更好的顺水推舟。” 原本这件事早就该说的，但东廷还留了人在暗处，暂时不能公布，那就隐隐的透露一些吧。 姜若雅对何玖娘很有信心，她说没事那肯定是没事的，瞬间就放心了，跟着孙氏去另一边招呼人。 孙氏感受到她刚刚的不安，还小声安慰：“不是什么大事，皇上是个贤明的君主，一定会还你家清白的。” 姜若雅点点头，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要是换做以前，遇到这种场景她肯定承受不住，毕竟全家人在一夜之间都没了，换成谁都受不了。 但好在之前何玖娘让她忘了很多事，虽然知道那是她的家人，但没有相处的记忆，就算心中会有些难受，也不至于太过于失态。 事情如何玖娘所料，没过几天，姜家的事情就又被众人重提，姜家全员畏罪自杀，现在想来都还觉得恐怖。 当年的官员没有彻查，草草了事，就说姜家勾结敌人，当了卖国的狗，如今东窗事发才被处理干净。 百姓们虽然觉得奇怪，但当时大众舆论都是这么说的，就全都被带歪了。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当年好像是被人当枪使了啊！ 哪有人畏罪自杀会带上全家人的？ 连个后人都不留。 第928章 姜家的过往 这事闹的挺大，皇后在宫里都听说了这件事，瞬间就坐不住了，赶紧让人把何玖娘喊进宫问问情况。 虽然之前就听说一些，甚至知道何玖娘是寻王的女儿，但具体的事情和有关于姜家的事情她却是知道的不多，所以想问清楚，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何玖娘早就做好了准备，面对皇后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直接说道：“当年姜家是被寻王和卓威所害，因为他们查到寻王在偷偷挖矿的消息，正想进一步的调查，然后搜集证据上交，就被强行安上罪名灭口了。” 整整二十多年，姜家上下一百多条人命，只因为寻王的一己之私被害，还背上通敌的罪名。 “我的母亲当年被卓威折磨扔出府，任由她自生自灭，要不是遇到我继父，恐怕也早就没命了。” “这么多年，我的母亲一直深受病痛折磨，又心心念念想要找回我，遭了不少罪，所以我才要亲自手刃寻王，给我的母亲，给姜家所有人一个交代。” 她算是姜家的后代，手刃姜家的敌人，慰藉亡灵，让他们安息是应该的。 何玖娘的语气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的变化，但皇后却能感受到她的悲伤和愤怒。 “本宫能帮你做些什么？你尽管说！” 皇后摸着肚子，很是心疼何玖娘的遭遇。 自己也是当母亲的，根本不能想象要是自己跟孩子分离二十多年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尤其孩子流落在外，从小吃了无数的苦，若不是足够的优秀，又怎么能长大成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是一阵感叹，何玖娘有那样的经历还能变得这么好这么优秀，都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换来的。 “多谢娘娘，目前证据已经很充足了，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就能公之于众。” 也就是说，不需要帮什么忙。 皇后拉着她的手，很是认真地说道：“玖娘，以后我把你当成我亲妹妹一样的疼，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何玖娘笑着回应：“既然娘娘主动让我攀这高枝，那我就不客气了！” 皇后原本眼中噙满了泪水，听她这么说话哄自己开心，一个没忍住笑出声，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一时间又哭又笑，好不滑稽。 “你啊，以前过的都是苦日子，如今苦尽甘来，以后都是享福的日子了！” 说着，皇后还不忘擦眼泪，她真是越来越感性了。 何玖娘也给她擦，说道：“你看你，我都还没哭的，你就哭成这样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早就不难过了，就像你说的，我现在的日子多好过，谁还会想着以前那些事？” 皇后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晚上本宫就跟皇上说说，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何玖娘没有拒绝，提前让皇帝知道也行。 何玖娘出宫回到家，就收到陆柏川带回来的好消息。 “有东廷人的线索了，应该是后面那批人带来的人，已经确定了落脚的地方和身份，这几天就能收网。” 何玖娘说道：“那正好，那时候姜家的事情也发酵得差不多了，也该送寻王和卓威两口子上路了。” 说着，她还摩拳擦掌的，为了这一天，她可是等了太久了。 到时候一定要让皇上答应让她亲自操刀。 “嘿嘿，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何玖娘双手搂上他的脖颈，说道：“我娘怀孕了，昨晚刚诊断出来的。” 陆柏川：…… 他还以为是他媳妇怀孕了…… 不过也知道姜若雅和明泽备孕好久了，便也笑道：“那确实是个好消息，改天我休沐，你带我上门去探望一下丈母娘。” “好啊。” 何玖娘一口答应下来，又说道：“我得亲自设计几款小孩子穿的衣裳送过去，表达一下我这个当姐姐对未来弟弟妹妹的关心。” “那个先不着急。” 陆柏川一把将人抱起来。 何玖娘没反应过来：“嗯？” “嗯，我也要努力了，不能让岳丈小看了去。” 第929章 亲自上朝 女子学院的事情忙完之后，孙氏和陆老头就准备带着陆小羊等人回京州了。 因为不久之后老大老二家也会来，所以磊子他们几个读书的就没有回去，而是由陆柏川进宫请皇帝同意他们继续在国子监读书，并且按照规矩缴纳了一定的粮食和钱财，这就能光明正大在国子监读书了。 有这样的机会，陆桂兰家的小虎子也不准备回去了，写信问了母亲的意思，陆桂兰也同意让他留在国都。 张松张勇两兄弟已经从草原回来过一趟了，带回了不少好货，目前在京州开铺子，生意好得不行。 陆桂兰的意思是，等明年再稳定一些，就到国都也开一间铺子，这样既能跟娘家人时常联系，还能看顾在国都读书的儿子。 何玖娘认为能行，但还是那句话，要把手下的人培养好，能信得过且实力强，这样基业才能稳定。 这次跟着二老回去的就只有陆小羊和刘月香张兰香表姐妹俩，人不多，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几人一辆马车就够了。 临行前，何玖娘给刘月香送了长辈礼，说道：“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很看好你这一点，但愿你能一直把这份聪明用在正确的地方，往后跟小羊在一起，相互扶持，日子肯定不会差的。” 虽然现在都还没有定亲，但她没办法跟着去，只能先把礼物送了，体己话也提前说了。 刘月香知道何玖娘很精明，尤其是听见这番嘱托的时候，心中难免一惊。 她以为自己对接近陆小羊这件事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何玖娘的眼睛。 不过看她现在的态度，对自己还算是满意，她的心便又放回了肚子里。 “我知道的，多谢婶婶提点。” 她也不扭捏，接下了何玖娘给的礼物。 何玖娘就不喜欢那种故意推脱的，刘月香这样反而还顺了她的心意，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目送他们上车离开，她和莲花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突然觉得未来很美好。 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每天都在成长，每天都在变得优秀，当初陆小羊喜欢莲花的时候，她还为陆小羊暗暗可惜，觉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be美学实在是令人有些遗憾。 但好在刘月香的出现很快就填补了这个空缺，让陆小羊身边也能有个伴，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会一直陪着他。 莲花也能感觉到何玖娘的感慨，她跟着说道：“希望小羊哥和月香姐能一直和和美美。” “会的。” 何玖娘笑了笑，主动去挽着莲花的胳膊，两人跟好姐妹一样并肩往回走。 “最近底下的人培养得怎么样？还听话吗？有没有心眼坏的？我跟你说，要是有那种心眼坏的，你要尽早踢出去，不然后患无穷的……” 她这段时间一直忙女子学院的事情，都没怎么看顾生意，全是莲花看着。 “一切都好着呢，婶婶你就放心吧！”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去，身后的仆人也跟上，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 没几天，东廷留下的隐患就被清理干净了，这些人住进了之前东廷三皇子住的天牢，就等着两军交战时用来开刃。 东廷不安分，这一战在所难免。 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把寻王给解决了。 确定抓住了东廷人之后，何玖娘提前一天跟皇上说好，第二天早上要去上朝，亲自揭露寻王丑陋的嘴脸。 这件事原本可以让陆柏川区办，但何玖娘还是觉得自己去要更好，毕竟她是姜家的血脉，而寻王跟她还有血缘关系。 皇帝也觉得她亲自说会更好，自然就同意了。 于是到了这天早上，何玖娘凭着坚定的毅力爬起来，跟着陆柏川去上朝。 朝臣们见她跟着去，虽然生气觉得这不成体统，但想到最近外面的传言，猜到她的来意，便还是什么都没说，选择了无视。 到了大殿上，何玖娘没有官职和品阶，就跟陆柏川站在一起，反正行完礼之后她是要站在大殿中央说正事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皇帝来了之后百官行礼，有太监会喊：“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妇有事要奏！” 说着，从人群中站出来，然后把自己写的奏本递上去。 小太监过来接过，恭敬地呈给皇帝。 皇帝虽然早有耳闻，但是看着奏折里的内容，还是还不住气得青筋暴起。 原来寻王早就发现了那座矿山，并且一直命人开采，当年出了姜家的事情之后，寻王才担心事情提前暴露，所以才做了一出戏，让当时的老皇帝将他全家流放，这才能安心挖矿养兵多年。 说起来，还是老皇帝昏庸，对当年这么蹊跷的事情也没有要彻查意思。 “皇上，这些是有关当年事情的证据，其中有寻王和东廷、卓威等党羽的信件往来，就连当年姜家的所有家财，说是给边疆的战士们做军饷，也被寻王私吞了。” 姜家是将门，每打一场战所得的战利品都能分到很大一部分，这是朝廷允许的，所以武官一直都比文官富有。 当年寻王还靠着那一笔财富在边境流放地很快打理好一切，这都是姜家上百条人命换来的。 “皇上，寻王作恶多年，如今已经抓拿归案，等待皇上发落！” 陆柏川也站出来帮着说话，朝中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他们身上显然不干净。 而好巧不巧的，何玖娘上交的证据中，就包含这些人的名单。 皇帝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小太监急忙上前捡起来，然后念着上面的名单。 “陈前、李超、张志浩、李洪昭……” 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念了二十多人的名字。 被点到名字的众人无一不腿软瘫在地上，就在刚刚，他们还觉得这些年藏得好，不可能被查出来，没想到…… “皇上，微臣是冤枉的！” “皇上，是这毒妇陷害于臣啊！”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 …… 他们声泪俱下，好像真是被人误会了一样。 第930章 治罪 皇帝冷冷地瞥他们一眼，说道：“朕自然不会冤枉任何人，但也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叛贼！来人，给朕彻查！兹事体大，朕要重重地罚！” 原本可以给他们留个全尸的，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那些人瞬间就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样，呆呆地坐着，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等他们被摘了官帽拖走之后，陆柏川又派人把寻王带了上来。 这段时间寻王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时常精神恍惚，要不是有何玖娘一直关注着，不让他病重真的疯掉，那现在俨然已经是个甚至不清楚的疯子了。 何玖娘不仅不会让他疯，还要让他时刻保持清醒，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辛苦谋划了二十多年的计划，就这么轻轻松松被人给识破了，现在他还成了阶下囚。 寻王被人带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了，一来是受了刺激，二来是牢房里的日子不好过，这么长时间每天都是给他们吃些馊了的饭菜，且数量还很少，根本不果腹/ 不仅如此，三天两头还要被人拉出去打一顿，能长肉就怪了。 其他朝臣们是一点都不知道寻王的事情，更不知道寻王是什么时候被抓的，尤其刚刚得知他竟然还有一座矿山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寻王作恶多年，他们在国都竟然一点都没听说，还是最近听说的姜家的事情让他们对早早就被流放了的寻王稍微有了点印象。 他们以为寻王就是个没出息的纨绔子，没想到人家韬光养晦多年，在憋一个大招。 不过，光是听着就觉得很厉害的亚子，怎么会轻易被陆柏川抓到？ 难不成这是个假的？ 仔细看了看，还真有些不敢确定，他们对寻王的认知还停留在二十多年前的帅气小伙，现在都步入中年了，长相确实会有些变化。 再者气质也变了，二十年前的寻王整天伪装成一个不务正业的风流王爷，但现在的寻王，周身满是失败者的愤恨和不满。 一时间，众人也不敢确认了。 要不是皇帝之前就见过寻王一面，现在也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寻王。 “皇叔，你真是给了朕一个大惊喜啊！” 皇帝似笑非笑，要是寻王没有害姜家人，那这会儿确实算是惊喜的，毕竟他一下子得到了那么多兵器，帮他省了好大一笔钱。 但姜家满门忠烈，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他深感痛心却又无法挽回，所以脸上的笑容格外狰狞。 “呵，成王败寇，你也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否则坐在那位置上的必定是本王！” 寻王很是不屑，他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全都被自己那亲生女儿两口子给毁了。 这段时间她总是在想，要是自己能早些找到这个女儿，跟她相认，让她帮助自己夺权，是不是会有另外的结局？ 他后悔了，悔在何玖娘身上。 至于姜家，他从来不后悔，当年要不是做得干净利落，他也没办法安稳二十多年。 这要是换做旁人，定然会生气的，但皇帝却并不气，甚至还很是认可地点头：“你说的对，朕的运气是比你好很多。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还妄想有人站在你那边，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寻王冷哼一声不说话，他才不会承认。 皇帝收起笑容，一脸正色，直接给寻王判了刑，等秦坚押送边境罪臣进京，一同问斩。 随后还下了一道旨意，恢复姜家荣誉，封姜家老将军，也就是姜若雅的父亲为靖安侯，世代承爵。 也就是说，姜若雅的孩子，或者何玖娘的孩子，只要是姓姜的嫡子就可以世袭爵位。 至于这到底如何去世袭，那就让她们母女二人去商量了，无论如何，要帮姜家把香火延续下去。 不过何玖娘是不在意的，这种传宗接代的事情还是交给姜若雅去做吧，她可没那么大的决心。 再者，她觉得孩子想要功勋得自己去挣，毕竟自己努力挣来的，才懂得珍惜，世袭的反而一代不如一代。 当然，她也就是这么想想，要是真有爵位空着的，那肯定不要白不要。 言归正传，目前朝堂上的氛围有些尴尬。 因为刚刚皇帝才派人说去查当年姜家的事，这转头就恢复了姜家的荣光，甚至还给了爵位，对陆柏川两口子的信任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过皇帝正在气头上，才刚抓了这么多人下去，谁也不想去触霉头，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倒是何玖娘有些尴尬，这皇帝偏心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好歹做个样子。 不过她也没傻到去提醒皇帝，只高高兴兴谢恩就是了。 这样的大事上面，皇帝考虑的还是比较周全，赏赐了府邸、土地等，一切规格按照最高标准，用以弥补姜家这些年受的委屈。 虽然人都不在了，这样的补偿没有多大的意义，但好歹是让世人明白皇帝对姜家的重视，也让姜若雅能光明正大的出门见人。 这些都是皇家欠姜家的，必须要还的。 寻王见皇帝就这么给自己定了罪，何玖娘不仅不为自己是说话，甚至还在旁边喜滋滋接受着赏赐，瞬间心里就不平衡了。 “我是你的新生父亲，你就真要眼睁睁看着我被治罪？” 他愤愤然咬着牙，始终不愿意相信何玖娘对自己这么狠心。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一整个吃了大瓜的震惊表情。 什么跟什么？ 就算姜若雅跟何玖娘是母女关系，那也跟寻王扯不上亲吧，毕竟姜若雅当年嫁的是卓威啊！ 可这话偏偏是寻王自己说的！ 总不能平白无故认女儿吧？ 但之前卓威也认过这个女儿啊！ 所以到底是谁的女儿？ 何玖娘倒是没想到他能这么不要脸，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她扯了扯嘴角笑道：“寻王就这么点骨气？怎么都喜欢跟卓威一样到处认女儿？临时抱佛脚也不是这么抱的！” 何玖娘坚决不会承认，这种事情身边极少数的人知道就行了，别人知道不仅不会同情，只会嘲讽自己姜若雅，甚至往她身上泼脏水。 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寻王见她不承认，急了：“你跟我长得这么像，分明就是我的女儿！” “世上长相相似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都是你的女儿？你就算当种马也没这么能生吧？” 何玖娘一点不给寻王面子，说的话很是粗俗。 朝臣们听了都皱眉，朝堂上说这种话，真的有考虑过他们的存在吗？ 第931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要是换做平时，他们早就开撕了，但是今天情况不一般，他们就不跟她计较了。 继续吃瓜。 何玖娘还真不信寻王真能攀扯她，毕竟当年的事情说的越多，对寻王越不利。 果然，寻王听她这么说自己，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已经知道何玖娘的态度了。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是何玖娘的对手，现在过了明面，在皇帝的手里还能好些，要是真把何玖娘惹恼了，亲自审问，那才叫苦日子。 何玖娘不愿意顾及骨肉亲情，也就罢了，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他冷笑一声，又道：“就算如此，你们也不能杀我！我身上流着东廷的血，你们要是敢动我，东廷不会善罢甘休的。” 很早的时候，他就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条退路，刚开始布置的时候，身边心腹还觉得有些多余，现在看来，是他做过的最明智的选择。 可他没想到的是，话音刚落，就被何玖娘嘲笑。 “得了吧，就你那些小把戏，你当真以为人家东廷人不知道，能被你耍的团团转？” “再者，就算你母亲真是东廷人，那又如何，也不过就是个地位卑微的小宫女。前段时间东廷太子和三皇子在国都都还差点被东廷被弃了，你觉得你那当宫女的生母能对东廷起几分作用？你又能起几分作用？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你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想把人耍的团团转，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了？” 之前东廷三皇子跟她说她有一半东廷血脉的时候，她就开始怀疑，所以去找老皇帝打探情况，这才得知寻王的身世。 生母是个身份卑微的宫女，被先皇临幸之后甚至都没有得到一个封号，是宫里的梅妃娘娘多年无子，才将他认来养在名下，不然他都不可能有王爷的身份，一辈子都只能在那宫里为奴为婢伺候人。 他的生母明明是个地地道道的北炎人，却被寻王说成的是东廷人，死后都不得安息。 活着的时候没有被孝敬过一天，死后还要被利用，真想知道那女子有没有后悔生出这么一个畜生来。 寻王瞪大眼睛，这种事情，她是怎么查得到的！ 当年的事情他做得那么隐秘，甚至亲自灭了生母的口永绝后患，就是为了死无对证，可何玖娘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 “你什么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都是自己造的孽。” 何玖娘继续说道：“你真以为东廷人不知道你耍这些小把戏，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这都是东廷三皇子之前告诉她的，用一些秘密来换取自己的安稳。 之前被何玖娘折磨得太惨了，就不得不靠卖消息来生存。 当时何玖娘正好对寻王的事情好奇，就多问了一些，没想到三皇子还真是说了。 这就说明，三皇子其实根本不在乎寻王的死活，只是想要利用他在北炎好做事一些，这样也便于掩护自己。 何玖娘掀开了寻王最后一层遮羞布，毁了他多年的部署和体面，将他整个人踩到了泥潭里。 他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没了生的希望，也不再多说什么。 下朝之后，何玖娘第一时间就亲自把圣旨送到姜若雅手上，将皇帝的意思告知。 姜若雅激动得直流眼泪，整整二十多年，她家的冤屈可算是洗清了！ 明泽在旁边不停地安慰，生怕她哭得太伤心动了胎气。 “我不难过，我只是太高兴了呜呜呜……” 姜若雅哭成个泪人，拉着何玖娘的手说道：“玖儿，谢谢你，你帮娘亲完成了这么多年的心愿，你比娘亲厉害多了！” “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还有明爹爹提供的证据呢！这么些年，明爹爹一直在收集证据，也是很不容易的。” 明泽笑得很是和蔼：“这都是我该做的，若是没有你们，事情也不能这么顺利。” 事实确实如此，他是江湖人，虽然偶尔跟皇室有合作，但都互相提防，不会轻易相信他，更别提答应他帮姜家翻案。 就算会答应，也要拿出好处，并且不会有现在这么好。 第932章 找茬的来了 不过几天，皇帝那边就一一核实何玖娘递上去的证据是真的，直接昭告天下，还了姜家清白。 而同时，何玖娘是姜家外孙女的事情也在国都传遍了。 皇帝赏赐的府邸正在修葺中，姜若雅打算等她搬到姜府住下的时候，就举办一个隆重的认亲宴，让她的女儿上族谱。 姜若雅之前就是在国都长大的，年少时也认识了不少人，原以为她二十多年前就死了的，现在得知她还活着，继承了姜家的家业不说，以后生的孩子还能继承爵位，一时间不少人想见见她，叙叙旧。 不过在这之前，姜若雅因为之前情绪波动太大，有些动了胎气，便也不怎么见人，只想等着办认亲宴的时候再跟众人见面。 这些人找不到姜若雅，便只能找到何玖娘那里来了。 何玖娘原本是最讨厌这些事情的，但这件事跟自己的亲娘相关，所以只要是送了拜帖的，何玖娘都会意思性的见一见。 这天，长安伯夫人胡氏就上门了。 原本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就当寻常客人招待一下就算了，但这胡氏是姜若雅少时的闺中好友，两人感情最是亲密，何玖娘那拿出诚意来，比见其他人的时候都要亲和不少。 何玖娘笑脸相迎，胡氏却是哭着进来的。 陆家一直都是欢声笑语的，就算是哭也是高兴到控制不住眼泪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觉得多笑能带来好运和福气，哭就会惹来晦气，尤其是到别人家里哭。 这胡氏第一次登门就是哭着来的，还不是那种高兴的笑着哭，而是很难过的哭。 何玖娘见到的一瞬间皱了眉头，这人活了大半辈子这么没有眼力劲儿？ 第一次上门就跟哭丧似的，这换了谁能好过？ 于是，何玖娘嘴角的笑容就收起来了。 “长安伯夫人这是做什么？可是在我陆家门前受了气，怎么哭成这样了？” 何玖娘说话的时候皮笑肉不笑，语气也是轻飘飘的，脸上就写着不高兴。 胡氏看出何玖娘的情绪，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急忙用手帕拭泪，然后说道：“陆夫人误会了，将军府自然是千好万好的，只是我这心里想到若雅和你这些年的经历，就忍不住悲从中来，这才让你见笑了。” 说话间，她已经擦好眼泪重新露出笑容，但眼角还是沾着泪光，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样一来，倒是显得何玖娘有些刻薄了。 但何玖娘才不管这些，她对胡氏第一印象就不好，自然不想多管，只想随意应付一下，把人打发走就好。 胡氏见何玖娘没说话，也不在意，轻叹一口气说道:“我跟你的母亲若雅是多年的闺中好友，当年得知姜家出事，我还拜托娘家人为此奔走，结果还什么事情都没打听到，就传出姜家全家畏罪自杀的消息，真是命运弄人啊！” 说着，她又忍不住开始流泪，看上去真的很伤心的样子。 想到人家毕竟是在为自己外公家的事情难过，何玖娘到底还是忍了。 “多谢夫人为我外祖家的事情操劳，幸而这二十年后，终于让当年的事情沉冤得雪，我外祖全家也能安息了。” 何玖娘陪着说话，胡氏又开始哭：“就是苦了你和你母亲啊！这么多年被迫分开，都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先前听人说起你的时候，我还道是哪家小娘子，竟然这般出色，没想到是若雅的女儿，便不觉得奇怪了。” “夫人过奖了。” 何玖娘官方的笑着。 “我和你母亲是好友，你这般叫我可就生疏了，不如你叫我一声伯母，往后咱们两家也能多走动走动！你们初来国都，有熟人帮忙打点，也方便一些。” 何玖娘不解，自己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打点的吗？ 至于那声伯母，她还是叫不出来，是不是姜若雅的好友还有待商榷，可不能乱认亲戚。 这个时候，莲花带着人进来送茶，这几天她都跟在何玖娘身边见客。 因为磊子以后要走仕途，这样的场面会有很多，先让她学着，以后也不至于慌乱。 莲花长得好看，也很会打扮，一进来就吸引了胡氏的目光，但看莲花的打扮，瞬间就有些不高兴了。 她扭头对何玖娘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善，竟让家中下人打扮成这样，风头都要盖过你去。陆将军年轻气盛，你可不得防着点！” 莲花听见这话瞬间瞪大眼睛，这位夫人到底在说什么！ “婶……” 她刚要开口，就被何玖娘抢话道：“小姑娘家打扮好看些不是应该的吗？难不成长安伯府的丫鬟一个个都打扮成老尼？” “噗嗤……” 身边的几个小丫鬟都没忍住笑出声，胡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说道：“我也是为你好，不过你自己都不在意，那我也就不多说了。” 何玖娘这才解释道：“夫人误会了，这不是丫鬟，是我二嫂娘家的小侄女，如今养在二哥二嫂名下，跟我家大房长孙定了亲，等他们年纪再大些就要成婚的。” 说得仔细些，以免她出去败坏莲花的名声。 却不想，胡氏当即问道：“她就是你家那整日在外抛头露面的未来孙媳妇？” 那语气，那态度，哪还有刚刚进来的伤心样？ 她又看了莲花一眼，满脸都是轻视和鄙夷，还带着深深地嫌弃。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当着何玖娘的面对莲花露出这种表情了，这要是换做以前，莲花肯定会觉得委屈躲到何玖娘身后，但这次没有。 她笑眯眯看着胡氏，说道：“没想到夫人竟然认识我，真是令人意外呢！” 胡氏瞬间摆出一副恶心的样子，对何玖娘说道：“你且让她退下，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 要不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何玖娘早就把人扇飞了。 见她对莲花恶意这么重，何玖娘担心留下什么隐患，便还是让莲花出去了。 莲花刚走，胡氏就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糊涂啊！” 何玖娘冷笑：“此话怎讲？” “哎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家现在门楣高，有的是高门贵女可以娶，何须要一个整天抛头露面，还没有庞大的娘家帮助的孤女？” 第933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虽然你家现在门庭显赫，但也离不开姻亲家族的帮助，这样才能保证家族能一直昌盛不衰！” “方才进来那女子，长的是不错，但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样的人顶多能当个妾室，养在身边玩玩就是了，大事上还是要靠娘家实力雄厚的正妻啊！” “你从小在外流浪，受了不少苦，很多道理不明白，伯母是能够理解的，但你现在既然回来了，又叫我一声伯母，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做错事啊！” 胡氏越说越来劲，一点都不见外，好像今天跟何玖娘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已经相处了几十年的亲戚一样。 何玖娘忍不住打断：“虽然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我并没有叫过你伯母，除了我娘，我就只剩下陆家的亲戚了，其他什么伯母婶子的可全都死绝了，夫人可不要给自己找晦气啊！” “你！” 胡氏没想到何玖娘会拆她的台，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这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胡氏原本想着，自己以长辈的身份拿乔，何玖娘自然就该听着她的。 她专门派人打听过的，陆家在来国都之前就让两个人定了亲，真是愚蠢至极。 国都有那么多高门贵女，真是脑子坏透了才会想着娶一个乡下孤女！ “夫人真是说笑了，你说为我好，好在哪里？自古以来，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孩子互有好感，且他们的父母和家中的长辈都很满意这桩亲事，我们全家人都觉得好，你一个第一次登门的客人，有什么资格对我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夫人是长安伯府的夫人，怎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自己的家都还没当明白呢，就跑到别人家耀武扬威上了？” “莲花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人处世不知道有多优秀，年纪轻轻却比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搞清楚自身定位的夫人还要惹人喜欢，这样的姑娘将来与磊子成婚，当了主母，那也是一等一的好！” “至于夫人说的那些什么靠姻亲关系来维系两家关系的屁话，那更是无稽之谈，哪个正经人家愿意把儿女当成攀附权贵的工具？为了自己的私欲葬送儿女的一生？不会是夫人自己吧？” 何玖娘好久没这么畅快地怼过人了，刚刚一直忍着，可是把她给憋坏了。 胡氏是以姜若雅朋友的名义来的，实际上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陆家现在如日中天，她自然要凭借着年轻时候跟姜若雅的关系，为自己的女儿谋一份好前程。 本想着何玖娘从小就流落在外，没什么见识，应该是好忽悠的，没想到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瞧瞧这牙尖嘴利的样子，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很想起身就走，但又眼馋陆家的权势，生生忍住，还憋出一个笑容。 “哎呀，是我太过着急了，觉得你在外多年受了委屈，不懂这高门大户中盘根复杂的关系，想跟你说一说而已。” “我自然知道你们是喜欢那个姑娘，才会同意这门亲事，但喜欢可不能当饭吃！你还是要慎重考虑才好啊！” 何玖娘还真是没想到胡氏脸皮这么厚，她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了，胡氏还要说。 “夫人今日是以我母亲好友的身份拜访，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我也不能直接把夫人赶出去，但今日我实在是乏了，夫人请回吧，以后也不要来往了，我们陆家高攀不起夫人。” 何玖娘对她最后一丝尊重都来自姜若雅，在没有问过姜若雅的意思之前，她还是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僵。 胡氏咬着牙站起身，想的跟何玖娘差不多，她要先去见了姜若雅再说。 “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话还是很客气的，只是起身出去的时候看见莲花站在外面等着，没给什么好脸色，瞪了她一眼才离开。 一个乡下孤女也敢跟她女儿抢，算个什么东西！ 等帮她女儿谋划好，心情好还能让这孤女当个妾室，心情不好就打发了卖出去，少在家里碍眼！ 莲花不知道她心里正在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自己，只是看着胡氏走远之后，进去找何玖娘。 她进去的时候，何玖娘正在以一种格外悲伤的表情抬头看着天花板，口中念念有词：“苍天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这些牛鬼蛇神啊！” “婶婶。” 莲花喊了一声，刚想开口安慰，就见她对着自己招招手，说道：“刚才那老女人说的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我算是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了！说是我娘的朋友来拜访，实际上就是想抢你的位置！” “好意思一口一个高门贵女的吹嘘，说得她家好像多厉害似的，不过就是一个内里根都坏透了的假高门而已，想来占我家便宜还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这些人可真是有意思。” 在面见这些客人之前，何玖娘都会大致了解一家每一户人家的底细，对长安伯爵府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爵位是祖上传下来的，到现任伯爷的时候，已经落败得不成样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长安伯在朝中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家中更是没有个能用的小辈，科考一个都没上，全家都在啃老底。 就这还觉得莲花出身不好，多大的脸啊！ 莲花听着她巴拉巴拉骂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说道：“婶婶放心，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因为她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觉得自己配不上磊子，但现在不会了，婶子说过，我很优秀，很能干，家里人都喜欢我，我又何必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开心呢？” 听见这番话，何玖娘忍不住多看了莲花一眼，这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心理承受力也强了好多！ “好样的！你要记住，你是我带出来的最好的姑娘，在我看来，谁都比不上你，你不比任何人差，以后要是还有人说你不好，你就上前甩她大耳巴子，出了事叔叔婶婶帮你顶着！还是那句话，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明白吗？” 第934章 世上真有这么不礼貌的人吗？ 莲花重重点头，每次跟何玖娘说话，都能得到鼓励，让她在面对那些糟心的事和人的时候，才会像刚刚一样心平气和，不至于一个人偷偷躲着掉眼泪。 何玖娘见她是真的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很是欣慰，然后说道：“现在没什么事，你去铺子里看看，我得去找我娘问问这个长安伯夫人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我娘的眼光应该不会这么差，怎么能跟这样的人成朋友呢？” “好的，那我先去了。” 莲花笑眯眯地离开，一边走还跟小丫鬟说这话，看上去很是轻松快乐。 何玖娘也起身往外走，明泽和姜若雅早就在距离将军府不远的地方买了宅子，这段时间就住在那里，几步路就能走到。 她到的时候，姜若雅刚午休醒过来，明泽亲自喂她喝着鸡汤。 见何玖娘来，她赶紧让明泽站远一些，觉得被女儿看见自己这么腻歪的一幕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不让她太过尴尬，何玖娘都嫁妆没看见，走过去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诊脉，见脉相稳定，这才说道：“娘，我来是有事情想问问你。” 她还没说是什么事，明泽就说道：“你们说着，我去做别的事了。” “好。” 何玖娘点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在这里干站着也不自在。 等明泽走了之后，才说道：“娘，您还记得长安伯爵府的夫人胡氏吗？她说是您年轻时候的闺中密友，今日上门来拜访了。” 姜若雅眨眨眼，然后摇头：“不记得了。” 何玖娘：…… 她怎么给忘了，姜若雅现在没有以前的记忆，连家人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怎么可能还记得那胡氏？ “怎么了吗？” 姜若雅看她愣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懊恼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忍不住主动去拉她的手。 “没事，就是我这一生气，把您没有记忆的事情给忘记了。” 她脸上有些愧疚，然后又问道：“娘，你想不想恢复以前的记忆？” 姜若雅顿时有些犹豫，之前是生病的时候，不得不把记忆拔出，现在病好了，她家庭和满，没必要再怕曾经的阴影。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失去关于家人的记忆。 她犹豫的点在于，自己之前一直害怕且不敢面对的那些记忆，到底是什么，要是恢复，她又能不能承受得住？ “还能恢复吗？” “会有些困难，你要是想恢复的话，我也能试试。” 何玖娘认真回答：“当然，得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怀着身孕太危险了，你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好，那我考虑一下，你接着说那胡氏的事，她怎么惹你生气了？” 姜若雅还是更关心这个。 何玖娘就把胡氏去找她说莲花坏话的事情说了一遍，姜若雅惊讶得瞪大眼睛。 这世上真的有这样不礼貌的人吗？ “我想……我应该没有这种朋友吧。” 姜若雅很是抗拒，就算她年轻时候不懂事，也不至于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吧？ “又或者，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是现在变了？” 姜若雅在努力找补，何玖娘笑道：“原本我是担心她要真是娘的朋友，那多少得留个体面，但现在娘都不记得她了，她又是个没安好心的，那就更不用拿二十年前的事情当说辞了，以后她再惹我，我可不会轻饶了去！” 姜若雅很是郑重地点头：“你说的对，我不可能有这样的朋友，这人心眼不好，我得离得远远的才好！” 想了想，她又问：“那你说，认亲宴的时候还请她吗？” 第935章 认亲宴，改名姜璎 何玖娘想了想，说道：“既然她都已经登我门，那肯定会想办法见娘亲你一面。与其让她去想歪主意，不如直接放到明面上来，也能放心一些。“ 毕竟胡氏咬牙切齿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没吃到肉的疯狗，要看好了才行。 姜若雅点点头，就按照她的意思办。 何玖娘是不打算放过胡氏的，这种人藏了祸心，不收拾只会后患无穷。 没几天，侯府就修葺好了，姜若雅和明泽搬过去住，何玖娘这段时间没事，倒是经常去看她。 眼看着母女俩相处越来越融洽，认亲宴自然也不远了。 到了认亲宴这天，几乎风光宴请了整个国都的勋贵来见证。 何玖娘盛装打扮，穿得鲜艳动人，倒像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在姜若雅和明泽面前磕了头，正式上了姜家族谱，就不能再胡乱叫着何玖娘这个名字了。 姜若雅给亲自取的名字，姜姓，单名一个璎字，小名还是叫玖娘或者玖儿。 陆柏川跟她一起给明泽和姜若雅磕头，奉了一盏茶，喊了爹娘，这仪式就算成了。 “玖儿，这是你外祖母留给娘的镯子，是咱们姜家的传家宝，娘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带着，以后就换成你来保管了。” 一只皎白的玉镯套在了何玖……哦不，姜璎的手腕上。 姜璎还没开口说话，姜若雅又说道：“这些年我们母女二人被迫分开，你在外流落多年，吃尽了苦头，娘对你亏欠甚多，若不是你已成家，定是要多留你在身边几年的。” “你出嫁的时候，娘没能亲手为你梳妆送你出嫁，也没为你准备什么，今日，爹和娘特意为你补上了嫁妆，虽弥补不了你受的苦，但也算是我们的一番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说着，将一本厚厚的本子给她，说是嫁妆单子。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谁家嫁妆单子用本子记的？ 再者，姜若雅在外受苦多年，哪来这么多好东西？ 就算皇帝为了弥补，赏赐了不少好东西，但也没到要用厚厚本子来记录的吧？ 这也太离谱了！ 众人看着，眼馋得不行，尤其是那些个女子，不管是出嫁的还是未出阁的，都眼巴巴看着，想知道那本子上到底上写了些什么。 不过姜若雅既然是直接把单子给了姜璎，那意思就是随她的，她要是不愿意声张，那就没必要张扬。 姜璎也确实是不想张扬的，要是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有那么多好东西，免不了又要惦记。 “嘿嘿，娘亲最疼我，那我就不推辞了。” 这些都是姜若雅这些年存的，还有明泽给的，明泽的产业四个国家都有，倒是不用姜璎为他心疼。 “自然是不能推辞的，你都收起来。” 姜若雅笑眯眯将他们两口子扶起来，将姜璎的手放在陆柏川手里，很是满意地对着陆柏川点点头。 从陆柏川回来跟陆家人相认之后，对姜璎的态度是她一直看在眼里的，姜若雅是打心里觉得女儿能嫁给陆柏川是一个很好的归宿，所以对陆柏川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要说的。 流程走完了，紧接着就要开始吃席，没什么心思的，就自顾自的吃些东西，姜家格外大方，待客的都是些山珍海味，平常时候都吃不到的。 若是有些小心思的，看着姜若雅那样子就完全吃不下饭了，比如胡氏。 在这之前，胡氏一直没有机会见姜若雅，并不知道她竟然还这般年轻漂亮，跟二十多年前也差不了多少。 尤其她身边的男人也很是清俊，一点都看不出年纪，全程眉目含情地看着她，小心得跟眼珠子一样。 听说她还怀孕了，只是现在月份还小，并不显怀，暂时看不出来。 胡氏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怎么什么好事都被姜若雅遇到了？ 她跟姜若雅是少时闺中好友，年级一般大，甚至她还比姜若雅少三个月的，但她跟姜若雅站在一起，却像是隔了一辈似的。 更重要的是，姜若雅这是二嫁，竟然还能嫁得这么好，对她好也就算了，连对姜璎都好的过分，竟然舍得给这么多嫁妆。 这么想着，她就没胃口，非要找姜若雅好好打听一下情况才行。 姜璎原本是跟姜若雅坐在一起的，见胡氏过来，就很主动地离开了，摆出一副在跟胡氏生气的样子。 胡氏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跟姜若雅解释：“那孩子，前几天我去陆家看过，我为她好说了两句，她还不高兴了。” 姜若雅虽然不记得她，但这几天也派人去打探过情况，了解一二，便还是能装出来。 “玖儿这孩子有主见得很，平时什么事情都不用我操心，我都是很放心的，且她现在已经嫁了人，我这当娘的都不能管的太宽，你也就不要狼费心思了。” 见她这完全不操心的样子，胡氏都替她着急。 “儿女都是债，那些事情他们处理不好，还不是得我们帮忙，不然出了事心疼的还不是我们！” 姜若雅不同意：“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现在过得好，我很放心的。” 胡氏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讨厌，悄悄说道：“我说你是不是因为怀着现在这个，所以就不管大女儿的事情了？我跟你说，你这样厚此薄彼可不行啊，那玖儿在外面收了多少苦，你可要多多上心些才是啊！” 胡氏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把姜若雅气得够呛。 她自己心心念念二十年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心疼？这人到底是怎么说话的？ 她板着脸问：“那你说玖儿的什么事情需要我管？” 胡氏抓住机会，立刻就把磊子和莲花的事情说了。 “你说这不是闹吗？这么大的事情，就这般草率的做了决定，这不是害了家里的孩子吗？那无父无母的孤女能有什么好，将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拖累将军府呢！你可要好好劝劝她，让她别做了错事。” “啊？”姜若雅满脸惊讶，“那是陆家大房的事情，跟玖儿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当婶婶的，不至于把手伸这么长吧？” 玖娘改名了，我好不习惯啊呜呜呜，我好怕后面又写成玖娘…… 第936章 爵位继承 姜若雅只是性子温婉，不是蠢，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不会处理。 此时面上依旧是笑眯眯的，喝了一口汤，接着说道：“更何况陆家早就分家了，如今只是因为关系好，孩子们喜欢住在一起而已，这这个时候让玖儿去做恶人，这不得遭天谴啊？” 胡氏：“我当然明白你的顾虑，但我不是说了吗？那陆家人都是乡下来的，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你可不得去提点一些，你们两家可是姻亲关系，以后要是陆家出了事，你家也会受牵连的，我这也是为你好啊！” 姜若雅不说话，只是安静听着她说。 胡氏接着说道：“国都这么多好女子，他们却早早的定下亲事来，依我看肯定是那个小妖精的盘算，她就是怕来到国都之后自己不如人，所以提前将人捆住！这不是害人吗你说！” 她继续说个不停，但好在还知道压低声音，不然要是被人听见，她怎么跟陆家交代？ “这毕竟是陆家的事情，我们换个话说吧。” 姜若雅依旧保持着微笑，不远处看着的姜璎一个劲儿地跟陆柏川说话：“我娘年轻时候肯定也是国都贵女圈里的翘楚，你看看这交际能力，多牛啊？” 陆柏川说道：“确实，不过你们既然不喜欢，将她请走就行，怎么还要一直留着？” “因为她对磊子有非分之想，我担心她暗地里使手段，就放在明面上盯着。” 陆柏川点点头，又说道：“她家小辈没一个有出息，我还以为她是为儿子来的，没想到是为女儿。” 按理来说，来给家里的孩子找份差事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是那种影响不大的地方，随便安插一个进去也无妨，所以陆柏川原本还想着，要真是岳母的老闺蜜，那他说什么都要帮一帮的。 现在看这情况，反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又或者，有些人就是不值得自己去怜悯的。 而另一边，姜若雅忽悠着胡氏说起别的事情，本以为可以不用听那些辣耳朵的话，谁知道胡氏话锋一转就从陆家的事情上，转到了姜若雅身上。 “你这些年在外面都是怎么过得啊？怎么会嫁给一个商人去了？这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最后的，老将军泉下有知，指不定多伤心呢！” 明泽的身份不好暴露，对外就说是个商人，在这国都的权贵中自然是容易被人瞧不上。 这要是说别的还好，胡氏越发不生数，竟然开始编排明泽的不是，姜若雅瞬间就沉下脸，说道：“这世上若是没有了商人，这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怎么解决？长安伯夫人今日真是有意思，一会儿说我女儿夫家的事，一会儿又编排我丈夫，我自认没招惹你，你怎的要在这大喜的日子触我霉头？” “我身子骨一直不好，如今还怀有身孕，我劝夫人还是积点德，不要给自己惹不快。” 好歹也是做了这么多年阁主夫人的，温婉的时候自然是温婉的，但发起脾气来也很是有些明泽的影子。 胡氏被她突然翻脸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瞬间就委屈上了。 “若雅，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也只是关心你而已，你在外面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单是想想我都心疼啊！” 本以为这样姜若雅会心软，没想到她还是板着一张脸，脸色越发难看了：“今日是我跟玖儿的认亲宴，是大喜的日子，夫人要么就是在宴会上说些膈应人的话，要么就是一顿哭，怎么的，是觉得我姜家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还不够晦气吗？” 胡氏当即否认：“我、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姜若雅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让胡氏很是下不来台。 周围的人都看着，偶尔跟旁边的人说笑两句，基本上都在议论胡氏，一时间成了席间的笑柄。 胡氏觉得姜若雅很过分，好歹是多年的好友，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觉得姜若雅瞧不起她，害她出丑，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 姜若雅吩咐身边的小丫鬟：“派人跟着，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是。” 当天晚上，陆柏川一家三口就留在姜家过夜，宾客们都走了之后，狗儿也去睡了。 几哥大人坐在一起闲聊，就说起这姜家侯府继承的事情。 “玖儿，你和柏川还年轻，你们往后要是再生了孩子，便让他继承侯府如何？” 姜若雅寻思着开口，虽然知道自己想让陆家的孩子上姜家的族谱是有些不厚道，但这确实是没有办法了，她不敢保证自己这一胎一定是个男孩。 再说自己的年纪也大了，总不能一直生，这个重担只能让姜璎来扛。 姜璎几乎都没想就拒绝了，说道：“不太行。如今陆家的地位已经很让人眼红了，将来还有更多的机会，要是我生的孩子再去继承娘家的爵位，那不得被人嫉妒成什么样？” “树大招风，虽然现在皇上对咱们是信任的，但君心难测，谁能保证他一直这样？又或者下一任也能这样？” 她虽然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但在这种大是大非上还是很清醒的。 陆柏川也附和：“娘，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用您也不用太过担心，皇上给的爵位不是非要现在就有人继承，过个二三十年再继承也是可以的，只要一天不被夺爵，这爵位就能世世代代传承下去。” 姜若雅没说话，心里还是有些发愁。 这世道变化太快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爵位，不能这么一直空着。 明泽拍拍她的手，说道：“你放心，咱们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跟你姓，是男孩就直接袭爵，女孩就等她长大了在家中招婿，总不会一直空着的。” 姜若雅有些难受，问道：“那你那边……” “我这边自然不算什么，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名字都是我自己取的，也不算什么真正的姓氏，跟你姓还正统一些，反正无论姓什么，不都是你我的孩子吗？” 明泽所求不多，原本都做好没有孩子的准备了，现在有了孩子，他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至于我的家产，那不管男孩女孩，自然都是要给它的，不用纠结这么多。”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姜若雅点点头。 这个时候，派出去跟着胡氏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第937章 姑姑 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避讳的，姜若雅直接让人把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手下应了一声，说道：“胡氏确实想靠女儿攀上陆家，回去的时候说要在几日后的赏菊宴上让自己的女儿和磊少爷见一面。” 姜璎听见问：“有没有说要用什么办法？” 手下摇头，姜璎就明白了，说道：“没想到啊，一个人的脸皮能有这么厚。” 前几天就被她讽刺了一遍，今天又被姜若雅在宴会上整了个冷脸，就这还不肯放弃，看来陆家的权势对她确实有很大的诱惑。 过几天确实有个赏菊宴，入了秋，国都这些贵人没事干就喜欢办这些宴会，带上家里的儿女去参加，就相当于一个联谊会，让各家儿女有见面认识的机会。 陆家也在贵人行列中，自然也是要出席的，并且会把家里的孩子都带去，见识一下世面，长长见识。 姜若雅说道：“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把孩子都看好了，让她没机会！” 说着，她只觉得有些懊恼，自己年轻时候就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呢？眼光也太差了！ 姜璎摇头：“那种场面人多眼杂，娘你还怀着身孕，就不要去了，以免有人钻了空子。至于磊子那边，那是他的事情了，他们都长大了，得自己面对这些事情，我不可能护住他们一辈子的。” 陆柏川也是这个意思，要是什么事情都让他媳妇来操持，那得累成什么样？ 明泽搂着姜若雅笑道：“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了，陆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差的，这也算是锻炼他们的机会，咱们做长辈的，暗中帮衬些就行了，总不能护他们一辈子的。” 大家都能理解姜若雅的心情，担心因为自己年少时候交的朋友，给陆家带来麻烦，所以想尽量帮忙。 只是陆家的孩子没有她想的那么弱，且就算没有胡氏，也会有别的，总要让他们学着去应付。 听到大家都这么说，姜若雅的才放下心来，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 回陆家之后，姜璎把家里的孩子都叫到一起，跟他们把现在陆家的情况说明白。 “咱们家现在就是一块香饽饽，谁见了都想咬一口，尤其是你们这些年纪小的，最容易被盯上，所以在外面也要谨言慎行，不要轻易被人抓到把柄，更不要遭人陷害，给自己惹来麻烦。” 几个小的似懂非懂地点头，姜璎就让他们自己去玩，只留下莲花和磊子，要单独交代几句。 “婶婶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明白的，我不会让莲花受委屈的。” 磊子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开玩笑，莲花可是他费了好些心思才追到的，怎么舍得让她被人欺负？ “知道就好，去吧去吧。” 姜璎摆摆手，让他们也离开了。 磊子知道几天前胡氏上门说莲花不好的事情，出去之后拉着莲花的手一直在说好话哄她。 “以后这样的人就不要让她们上门了，免得惹你不高兴。” 磊子知道权势的好处，有权势，任何事情都能随心所欲，所以一直在努力读书，等着明年考试，一定要考个功名，给莲花一个正经的名分，才不让她总是被人欺负。 莲花笑道：“我没有不高兴，你不用多想。我每天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哪有心思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但没用的男人才会让自己喜欢的女子一直受委屈，所以磊子虽然没说话，也下定决心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的。 到了赏菊宴这一天，姜璎带着孩子们去赴宴，到了地方，那叫一个前呼后拥，一个个急迫脑袋都想来她面前，跟她说上两句话。 姜璎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偶尔看一下孩子们那边，见莲花和磊子身边也有不少人围着，而胡氏的女儿崔婉云就在莲花那边围着。 莲花之前就见过崔婉云的画像，今天见面一眼就认了出来，顿时提起精神来，以防对方趁她不注意耍什么小心思。 “莲花姐姐，之前就听我母亲说起过你，说你不仅长得好看，还有一身的本事，令人好生羡慕，今日一见果然觉得不同凡响，咱们往后也能多来往才是！” 莲花听见她喊自己姐姐，心里难受得跟憋了一直苍蝇似的。 按理来说，胡氏和姜若雅是好友，那崔婉云就应该跟何玖娘是一辈的，怎么能跟她姐妹相称呢？ 更重要的是，崔婉云的年纪比她还大两岁，是怎么张得开这个口的？ “崔小姐说笑了，按照辈分，我应当喊你一声姑姑的。”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忍不住捂着嘴笑，还有胆子大的直接就说道：“真是笑死人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比人家莲花姑娘大，你是怎么好意思喊人家姐姐的？” 崔婉云没想到莲花竟然这么不给她面子，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脸色变得很难看。 要不是母亲再三交代，要先跟这个小贱人交好关系，自己也不用来受这个气。 “还是你蕙质兰心，我都没想到这一茬呢！不过咱们年纪相仿，就不用跟着长辈论了，咱们各论各的，我叫你妹妹，你叫姐姐如何？” 一来就强行认亲，可真够不要脸的。 莲花却是笑着回答：“既然辈分在这里摆着，咱们也不能不当回事，还是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以免被家中长辈念叨。” 她就要把辈分带上，磊子跟自己是一辈，那崔婉云就没办法用什么哥哥妹妹的手段的去找磊子了。 崔婉云也想到了这个，气得跺脚，这个贱人，心机这么深呢！ 周围的人说了几句就转移话题了，毕竟在大家眼中崔婉云都是攀上了陆家的，还混了个姑姑，也不是她们能轻易得罪的。 大家在院子里赏菊，各种颜色各种品类，很是丰富。 男子那边就更热闹一些，作诗绘画什么的。 虽然已经入了秋，但中午还是会有些炎热，有下人给众人上冰镇过的酒水和小吃，众人纷纷吃一口，舒爽得发出一声喟叹。 “这天气吃这些东西，真是舒爽啊！” 磊子刚要搭话，就见一个面生的小厮上前凑到他耳边说话。 第938章 谨慎 磊子听完就皱起了眉头，问道：“此话当真？” “小人不敢胡言。” 小厮一脸的真切。 磊子当即便道：“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 小厮有想要催促的意思，但看了一眼磊子，到底是没敢多说什么，低着头退下了。 磊子叫来自己的小厮，吩咐道：“你悄悄去女眷那边看看莲花还在不在席间，动作快些来告诉我。” “是。” 小厮应了一声离开，磊子有些着急地来回踱步。 刚刚那小厮是来禀报说是莲花身边的婢女找他传话，说是莲花跟在湖边起了争执，双方打起来了，让他过去看看。 磊子下意识就觉得可能是有诈，虽然担心莲花，但也还是要让自己人去查清楚，以免落人口实。 没一会儿，小厮过来回禀：“莲花小姐确实不在那边，小人问了人，说是小半个时辰之前，莲花小姐就带着丫鬟离席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磊子这便急了，但心里还是有些底气，莲花就算真的跟人打起来，也不会是被欺负那个，毕竟她跟着他们一起习武，这些闺阁小姐不会是莲花的对手。 反正只要不吃亏，就暂时没事。 “你在这里帮我看着，我去去就来。” 磊子把小厮留下，自己往湖边去了。 举办这场宴会的是城阳侯府的夫人，这里是她名下的庄子，专门栽种了这些花草供人欣赏，庄子很大，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一时间不知道莲花到底在什么地方。 至于那小厮来说的湖边，他是要去的，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就怕被人设计。 庄子的湖边有片林子，要穿过那片林子，才能到湖边，磊子本来要去的，但看见这林子的瞬间，他就知道莲花肯定不是在湖边。 主要是家里的女孩穿的都是佳媛阁的衣裙，用料华贵，设计精美，莲花平时很是爱护这些衣裙。 尤其是这种盛装出席的宴会，衣裙更要比平时华贵很多，莲花担心裙子被刮坏，从来不会走这些枝叶繁茂的地方。 他瞬间转道去别处找，那小厮果然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莲花此时确实不在湖边，而是在一处树下坐着乘凉，一边摇扇子，一边跟身边的悠丫头和小丫鬟吐槽。 “以前遇到这种场面，婶婶都会帮我们，那时候并不觉得有多累，这次婶婶完全丢给我处理，我才明白有多么不容易！” 悠丫头点点头：“是啊，我看着也觉得害怕呢，那些小姐们看着一个个都很和善，说出来的话却夹枪带棒的，真是膈应人！” “幸好咱们跑出来了，多坐一会儿早去找婶婶，然后咱们一起回家。” 莲花又呼出一口气，惹不起她还躲得起，她就不信那群人能一直追着她来这人迹罕至的地方。 “嗯嗯，早知道把婷婷也带出来，让她见见这世间险恶哈哈哈哈！” 悠丫头想到婷丫头，不免有些惋惜，本来大伙儿是要一起来的，但婷丫头又想到她师父要教新的针法，便直接选择留在铺子里了。 莲花也被她逗笑，小姐妹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反正她们是不打算回席间了，就坐在一起聊天，根本不知道这会儿磊子找她们都急成什么样了。 磊子没去湖边，在周围找了一圈都没发现莲花的身影，不免有些急了，担心自己猜错了，可能莲花真的在湖边跟人打架，正想折返回去，就听见隐隐有笑声传来。 声音挺远的，但他还是听见了，急忙顺着声音去找。 “我觉得那崔家小姐最好笑，她明明就比你大那么多，还一上来就要喊你姐姐，她是怎么开的这么口啊？我听婶婶说，好像之前她母亲上门的时候，说话就惹了婶婶不高兴，怎么母女俩都这么不会说话吗？” 悠丫头捂着嘴嘎嘎笑，她年纪还小，暂时体会不到那些勾心斗角，只觉得有点好笑。 莲花就趁这个时候教育她：“她们不是不会说话，是故意那么说的，主要就是想跟咱们打好交道，以后好往咱们家跑，或者在外面打着三叔的名义耀武扬威。” 悠丫头瞪大眼睛，怎么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那那那莲花姐姐你怎么还叫她姑姑，那岂不是也跟她沾亲带故了？” 悠丫头更不解了，喊了姑姑，那就不止是攀了亲戚，还比她们多了辈分，以后见了面她们还要给崔婉云行礼的。 莲花笑眯眯地跟她解释：“因为她想跟我交好的主要目的是你磊子哥哥，她想叫我姐姐，那她跟你磊子哥哥就也是同辈，以后就好找借口接近了。” 悠丫头捂着嘴，都发不出声音。 莲花接着说道：“悠悠，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任何时候都不要把事情想的太过于片面，三叔的官位越高，惦记咱家的人就越多，现在是我遇到这些事情，用不了几年，你也会遇到的，所以一定要保持警惕，不要让人随便钻了空子。” 虽然现在跟悠丫头说这些是有些早了，但提前告知就能提前预防，这才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悠丫头很是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多注意的。” “你们原来在这里，可急死我了！” 正说着，磊子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几人一转身就看见气喘吁吁的磊子，正喘着粗气往她们这边走。 几人觉得好奇，问道：“你怎么来了？宴会结束了吗？” “还没有，是有人来找我，说你在湖边跟人起了争执快要打起来了，我就急忙来找了，结果一直不见人。” 磊子走到她们面前，一屁股坐下，真是热死个人。 莲花有些不解，笑着问道：“那人都跟你说我在湖边了，你怎么还来这边走？我记得那湖离这边挺远的。” 几乎是反方向的距离了，难怪他喘成这样。 “我本来也要去湖边找你的，但我看见那边有片小树林，林子里还有些小灌木，容易划破衣衫，我知道你爱护衣裙不会走那些地方的，所以没过去，直接来周围找了。” 而此时，在湖边那片小树林里，崔婉云等得头都大了，忍不住开始骂骂咧咧。 第939章 厚颜无耻 “不是说那陆子磊对莲花情重吗？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见过来？” 崔婉云气得跺脚，这林子里蚊虫众多，都咬了她好几个包了。 之前看莲花离席，她就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所以假冒莲花的名义去找他来，想趁机见一面，然后慢慢培养感情，又或者最好被人看见，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的，对她也是有利的。 长安伯府已经败落，她根本顾不上什么名声了，为自己找个好去处才是最要紧的。 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过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见有人来，她就有些着急了。 这宴会一会儿就要散了，要是陆子磊还不来，她就没机会了。 她对身边的丫鬟说道：“你再去宴会上看看，找人再去找陆子磊一趟。” “是。” 小丫鬟匆忙离开，崔婉云继续等着，没一会儿听见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挺熟悉，她心头一紧。 “现在宴会应该快要结束了，我今天没什么事，一会儿陪你们去街上逛逛，给你们买些胭脂首饰什么的。” 磊子跟莲花和悠丫头一路回来，想着自己难得休假，就想多陪陪她们。 “好啊好啊，我听说玲芳阁新出了一个颜色的口脂，很好看的，我们正好去看看吧！” 悠丫头现在也大了，爱美爱打扮，尤其姜玖娘也很鼓励她们勇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从来不顾忌这些。（看评论有宝贝接受不了玖娘改名，正好我也不习惯呢。那姜璎这个名字就正经时候用用，平时还是喊姜玖娘吧，就算是换了个姓嘿嘿。） 磊子一口应下：“行，到时候哥哥给你买！” 正说着，就看见前方林子里走出来一个人，形容有些狼狈，裙边还被灌木勾破了几处，但她似乎毫不在意，笑眯眯地上前跟莲花和悠丫头打招呼。 “莲花姑娘、悠悠姑娘，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位公子是？” 她先是笑着，然后在看见陆子磊的时候，又红了红脸，然后急忙躲开视线，又说道：“莲花姑娘，这是在宴会上，你们这般……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绝不会无端损你清誉！” 害她在林子里等这么久，原来是两人悄悄约会去了，她可不是这么好甩开的！ 她一副不认识磊子的样子，话里话外都说莲花和悠丫头不在宴会上就是出来约见外男。 这分明就是要坏两个小姑娘的名声，其心可诛。 悠丫头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个蠢的，瞬间就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当即说道：“你在胡说什么呢？这是我大哥哥，跟我莲花姐姐也定了亲的！我们兄妹关系好，一起出来走走也不行吗？” 她本来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的，但是刚刚听着莲花姐姐说这女的分明就是对磊子哥有妄想，现在假装不认识也就算了，还说出这么惹人厌的话，真是恶心至极。 崔婉云没想到悠丫头竟然这么伶牙俐齿，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尴尬地笑道：“那可真是对不住，我之前没见过陆少爷，没认出来，还请你们不要见怪。” 磊子全程就当做没看见她，为了避嫌还刻意转了身子侧对着，可即便是这样，也不影响崔婉云看清了他的长相。 先前远远地看了一眼，只知道应该是个清秀的少年，先在离近了看才发现，远比她想的要好看得多，听说还是个文武双全的，她一颗心瞬间就按捺不住了。 虽说按照如今磊子的身份来看是有些配不上她的，但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况且磊子都陆柏川这么一个三叔在，将来还能差了？ 她当即觉得自己的母亲真是慧眼识珠，为她找了这么一个好夫君。 算起来，她比陆子磊大了三岁，那便正好应了那句女大三抱金砖，说不准她还有旺夫之命，陆家人往后可还得敬着她。 莲花见她虽然嘴上说着道歉的话，但眼睛却一直往磊子身上瞟，脸上的笑容瞬间带了几分嘲讽。 “我自然相信崔小姐不是故意的，反正今日只是就咱们几个自己人知道，绝不会传出去的，不然对崔小姐名声也是不好的，是吧？” 崔婉云连连点头：“自然，咱们都是自己人，怎么会去跟外人说三道四的！” 她只顾着那句自己人，并没察觉出莲花语气中的嘲讽。 好不容易看见磊子，她必须抓住机会，又说道：“我听闻你们方才似乎是说一会儿宴会结束要去逛街，正好我也有些想买的东西，不如咱们同行如何？” “这……”莲花看了一眼磊子，犹豫道，“恐怕有些不好吧？” 磊子终于开口：“对崔小姐而言，在下是个外男，对崔小姐的名声有损，还是……” “不碍事！” 崔婉云笑得跟朵烂桃花一样，她怕什么名声有损？她就怕不损呢！ 这名声要是真损了，反而能因为这个赖上他！ 这样才好呢！ “方才莲花姑娘不是说了吗？我母亲和姜家伯母关系好，按照辈分，我还当得你们一声姑姑呢！一起逛逛街也不算什么！” 悠丫头的嘴都能塞得下一颗大鸭蛋了，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几人也不好再拒绝什么，就这么应下了。 悠丫头气得想骂人，就看见磊子和莲花都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想着哥哥姐姐肯定有办法，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几人一起过去的时候，宴会果然散了，姜玖娘刚上了马车，看见他们几人一起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婶婶，我难得有空，带莲花她们去逛逛买些东西，你们先回去吧。” 磊子主动上前跟姜玖娘说话，姜玖娘挑眉看了一眼崔婉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磊子压低声音说道：“她非要跟着，婶婶放心，我们不会让她有机可乘的。” 姜玖娘对家里这些孩子还是挺放心的，以后要面对的事情只会更多，现在拿这个崔婉云练练手也是可以的。 她摆摆手表示同意，带着杰子他们几个先回家。 崔婉云见姜玖娘并不排斥她，心中也暗暗高兴，瞬间越发理直气壮了。 悠丫头却是满心期待，想着哥哥姐姐会怎么收拾这个厚脸皮。 第940章 把野心养大才好 因为有别家女子在，磊子就没有跟她们一起乘坐马车，而是自己骑马跟在外面。 崔婉云并不在意一样，一直都在很高兴地跟莲花说话，说的都是些小女生们喜欢的话题，暂时找不出什么毛病。 莲花始终警惕着，这次拿这个崔婉云练手，一定要表现好，一来是锻炼自己的能力，二来也是做给悠丫头看，让她学着点，这才不至于以后被人坑害。 她们先是去了悠丫头说的那家卖脂粉的铺子，这家铺子是多年的老店了，做工精细，质量好，且款式紧跟潮流，一直是国都女儿们的最爱。 “几位贵人里面请！” 一进门就有小厮上前指导着往里面走，悠丫头一边走一遍跟莲花说道：“听说这次的颜色是玫瑰色，红中透着些许蓝调，这样的颜色最是显白，咱们多买几份，给婶婶也带些！” “好！” 莲花笑着应下，陪她一起去看、 磊子就跟在身后，虽然他不是很懂这些，但看着莲花和悠丫头都很喜欢的样子，不免也跟着听一耳朵，多了解一些她的喜好，以后买礼物就不怕不知道挑什么了。 崔婉云原本是想趁机跟磊子说几句话的，却见磊子根本不搭理她，还凑上前看着莲花她们试色，还认真地给出评价。 想了想，她也强行加进去，却发现自己的想法跟她们的不一样，并且还因为说不过她们而被策反了。 磊子也觉得莲花和悠丫头选中的东西好看，决定多买一些，回去个家里的女眷分。 崔婉云便也想占个便宜，说道：“那我也买些吧，正好都是喜欢的。莲花和悠悠姑娘的眼光都不错，想来我们往后应该多多走动才是！” 说着，隐晦地看向磊子，希望一会儿他付款的时候帮自己也付了。 这样一来，她就能出去说是磊子送她东西了。 结果磊子根本不看她，一直在跟莲花她们说话，等东西买完了，他就吩咐小厮去付钱，然后小厮殷勤地打包好，说一会儿给他们送回府上去。 几人点点头谢过，就准备去另一家看看。 “诶，这位姑娘，您还没付款，小店小本经营，不赊款的。” 小厮上前一脸为难地看着崔婉云，这人看着也像是富贵人家的姑娘，怎么还干这种事呢？ 崔婉云一脸惊讶，有些怨怼地往磊子那边看了一眼，似有些怪他让自己这么丢脸，又转而责怪身边的婢女：“你怎么办事的？” 婢女很是委屈，但也不敢反驳什么，苦着脸上前了付钱去了。 莲花笑着说道：“这丫鬟不懂事，崔小姐可是要重视的，今天只是没有眼力劲儿，改日指不定就要做出什么拖累主子的事情来。” 崔婉云知道莲花是在讽刺她，面上没什么变化，皮笑肉不笑：“莲花姑娘说的是，回去我就将她打发了。” 几盒胭脂她还是买得起的，但这家铺子卖的价格并不便宜，她的零花钱并不多，买完之后心疼得不行。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嘴硬要跟着一起去买首饰。 她本以为陆子磊刚刚买了那么多胭脂，手上已经没什么钱了，没想到去了首饰铺子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见什么新款都要买，更重要的是，看见格外好看的还要买好几份，说是要给家里的女眷都带一份。 那出手阔绰的样子，崔婉云觉得让他给自己买一套也稳了，谁知道他全程都没问自己的意思。 她咬咬牙，主动对磊子说道：“我喜欢这个，给我也带一套吧。” 磊子一脸天真，笑得十分无邪：“崔小姐喜欢直接买就行，不用问我们的意思，相信妹妹们不会介意跟崔小姐用一样的首饰。” 莲花和悠丫头都笑着说道：“自然是不介意的，崔小姐你随意就好。” 这首饰铺子不是他们开的，难不成还能强迫人家不卖给别人？ 崔婉云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都买这么多了，多给她买一套会怎么样？ 瞧着陆子磊也不是那缺钱的人，凭什么不给她买？ 她紧紧捏着手帕，使劲压下心里的怨恨和烦躁，这才撑起笑脸说道：“我带出来的银钱不够了，想跟陆少爷借一些，等回去之后立刻让家中小厮亲自上门归还，如何？” 磊子想都没想就摇头，很是认真地说道：“崔小姐何苦就到了借钱的地步？不如让丫鬟回去取，反正也不见得有多远的路。不是在下不愿意借小姐钱，实在是在下是一介外男，且已经有婚约在身，若是与小姐有银钱往来，只怕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说着，他侧过身子，往莲花身边考了靠。 身边跟着伺候的店铺小二看见这架势，顿时觉得磊子是位谦谦公子，时刻为姑娘家的名声考虑，真是个好人。 这么想着，小二就笑着上前说道：“不碍事，小姐若是真心喜欢，小店可以把饰品送上门，到时再给小的结清银钱就行。” 小二好心给她台阶下，却被她狠狠剜了一眼，却在看向陆子磊的时候，很是委屈地擦了擦眼角，好像受了欺负一样。 “我是将你们当成自己人才开这个口的，若你们不愿意，便也就算了……” 她撇过头去，轻轻擦掉眼泪，故作坚强地对店铺小厮道：“那就帮我送回长安伯府吧，到时不会欠你们的。” 店铺小厮看她这变脸的速度都惊呆了，他也是好心啊，干嘛要瞪他一眼？ 再说人家陆家少爷也是为她考虑，她怎么就好赖不分呢？ 陆家人对视了一眼，都没出声，就看着她演。 到这一步，崔婉云也有脾气了，没有再与陆家人同行，直接回家去了。 陆家人又买了些东西，也乘车回家。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刚上车，悠丫头就迫不及待笑出声：“她脸皮怎么这么厚啊？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小姐，我觉得比咱们村里的泼皮无赖还脸皮厚！还一直想让磊子哥给她买东西，怎么敢的啊？” 想到一个关键，她又说道：“咱们今天在她面前露了富，她以后不得更加缠上我们了？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莲花说道：“这是我们故意的，把她的野心养大了，才好一举歼灭。” “你们有什么办法？” 悠丫头凑上去，莲花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止不住地捂着嘴笑。 第941章 大大的优惠 店铺小厮跟着崔婉云回到家，并没有立刻拿到钱，而是在外面等了很久，才有人出来给钱，且给的极其不情愿。 小厮真是搞不懂这些大户人家，一个个看着都光鲜亮丽的，怎么连套首饰都这么小气吧啦的？ 还是陆家那几位爽快，每次都是当场把钱款付清的，省事不少。 而此时，胡氏正在念叨崔婉云：“你说你没事买这么贵重的首饰做什么？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怎的还这般大手大脚的？” 崔婉云很是委屈，她抹着眼泪嘴硬：“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跟陆家人一起去的，他们买了很多首饰，我想着应该会顺手给我买一套，谁知道陆子磊付款的时候，唯独把我给落下了！” 想起陆子磊对莲花有求必应的样子，不管莲花挑多少贵重的首饰，陆子磊都不反对，要什么买什么，她心里就酸得滴水。 迟早有一天，她才是那个站在陆子磊身边的人！ “什么？” 胡氏瞪大眼睛，实在没想到陆家人会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 崔婉云接着说道：“还不止呢！我说我没带那么多钱，让他先帮我付一下，随后我让家中小厮给他送上门，他都不愿意，说什么对我的名声有损！他分明就是不肯帮我，更不愿多看我一眼！” 胡氏抓住重点，问道：“是不是你做什么事情让他不高兴了？” “我哪有做什么事情惹他？从头到尾他都不看我，也不愿意跟我说话，我哪来的机会？莲花那个小贱人打扮得一副狐媚样，他的眼珠子都快要黏到人家身上去了！” 崔婉云越想越委屈，之前还想着自己过门之后会大发慈悲让莲花做个妾室的，但现在是不可能了，有那狐媚子在，陆子磊就不会多看她一眼！ “为了那个小贱人，陆子磊好好一个读书人，在那铺子里挥金如土，一股子商贾做派！有几个臭钱就多了不起一样的，显得我格外穷酸，真是气死我了！” 崔婉云忍了一整天，憋了一肚子的气，回来自然忍不住一直念叨。 胡氏听她这么说，突然就不心疼她花那么多钱买首饰了，笑眯眯将她拉过来说道：“傻姑娘，你说这些做什么？等你嫁进陆家，那些不都是你的吗？现在忍一忍，往后就有泼天的富贵等着你呢！” “你听娘的，多去找莲花玩，跟她交好关系，自然就有见那陆子磊的机会，你要找机会跟陆子磊接触，还要趁机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要你肯努力，以后全都会是你的，到时候再好好收拾那小贱蹄子也不迟。” 崔婉云本来挺生气的，结果听胡氏说完这些，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只要能忍，必成大事！ 她说道：“我知道了，明天我再去找她！不过娘，你可得多给我些钱，那户人家就是那土大款，买什么都很贵重，我手上没钱可是很掉面子的！” 胡氏虽然心疼钱，但为了长久考虑，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崔婉云去找莲花的时候，连陆家的门都没能进去，下人告知莲花一大早就去铺子里忙活了，得晚上才回来。 崔婉云不甘心，逼着人问莲花去哪个铺子。 将军府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演起戏来很是逼真，他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崔小姐说笑了，这主人家去哪里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知道的？更何况，家里产业这么多，莲花小姐去哪个铺子都不是不定的，说不准一天要去好几个铺子呢！” 虽是演戏，但说的倒也不假，莲花不会一直在一个铺子里，除非那个铺子遇到某些情况，或者客人太多了会留下帮帮忙。 崔婉云很是生气，却又不想放过这机会，便咬牙去陆家的铺子里找。 如今国都内，家族中的产业就是佳媛阁和陆黑鸭以及几个小吃店，另外姜玖娘还单独弄了几间铺子做别的，这是她的私产，就没有打上陆家的招牌，一时还真不知道莲花到底在哪个铺子。 于是，崔婉云坐着车在街上走了又走，逛了又逛，终于在佳媛阁二号分店找到了莲花。 “崔小姐，真巧啊，又见面了！” 莲花本来在招呼着小厮们把衣架重新换个位置，这样能让客人更直观的看见铺子里的衣裙，一转头就看见崔婉云鬼鬼祟祟地探出个脑袋，于是笑眯眯地迎上去。 崔婉云心里吐槽，巧什么巧，她从早上就找到现在，差点没把她累死，都想放弃回家去了。 不过面上还是笑着：“是啊，可真是巧，我正想来逛逛卖身衣裙，就遇见你了。” 她是不肯承认自己一直在找莲花的，她会觉得没面子。 莲花看破不说破，主动挽着她的胳膊往里面走，说道：“那崔小姐你可算是来对了！我们佳媛阁刚出了秋季的新装，我给你介绍介绍？” 崔婉云本想拒绝的，但看着这满屋子好看的裙子，终究还是没忍住点了头、 她早就听说佳媛阁的裙子特别美，但很是昂贵，她从没来过，以前还觉得是徒有虚名，现在看来，人家果然是贵有贵的道理。 她心想昨天陆子磊不给她买首饰，那是在别人家的铺子，可今天是在陆家的铺子里，莲花多少应该会给自己送几套吧？ 毕竟两人都是女子，莲花也找不出什么坏名声的借口来了。 这么一想，心里更美了。 莲花眼光独到，真心诚意为她挑选了好几套裙子，都是典雅又不失少女感的，更重要的是设计独到，都是别人家没有的款式。 崔婉云喜欢得不行，穿上就不舍得脱下来。 正打算让莲花给她包起来的时候，莲花就说道：“崔小姐可真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这几条裙子都是我们家的新款，喜欢都可以带回去！凭你母亲和我姜家外婆的情分，我肯定给你个大大的优惠！” 崔婉云愣住了，优惠，什么优惠？ 不等她多想，莲花就让小丫鬟拿过一张金色的卡片，说道：“这是我家最尊贵的金卡，充值一千两就可获得，以后买衣服的钱都能从这一千两里面扣，扣完了再充值就行，用这张卡还能打八折呢，优惠多多！崔小姐你我两家关系匪浅，今天只要充值八百两就能得到这张金卡了！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母亲和我姜家外婆关系好，这都是应该的！” 第942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崔婉云瞪大眼睛，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买几件衣裙居然要先花一千两买一张卡，还只给她优惠二百两，也就是说，这裙子并不送给她，而是让她自己花钱买！ 明明就是想坑她的钱，还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她很想说自己不要了，但那几件衣裙真的很好看，她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可八百两真的太多了，她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昨晚母亲也不过才给了二百两而已。 她觉得脸上无光，但还是强撑着笑道：“那真是多谢莲花姑娘了。” 心里把莲花骂得要死，陆家人都这么小气吗？ 自己财大气粗的，偏偏对她就这么抠门，这分明就是瞧不起她！ 她正准备让丫鬟回去取钱，丫鬟急忙将她拉到一边说道：“小姐，万万不可！这笔钱实在是太多了，夫人会生气的。” 昨天买首饰花了一百五十两，夫人就心疼得直抽抽，半天不肯拨钱，差点让首饰铺子的小厮看了笑话。 至于后来给的二百两也是包含了这段时间的花销的，这要是刚出来就回去取八百两，肯定要被夫人打死。 崔婉云这才清醒过来，八百两确实很多了，现在她家就是个空壳子，根本没有多少钱，八百两够他们全家一年的支出了，母亲肯定不会给这么多的。 “那你说怎么办？” 崔婉云咬了咬下唇，她总觉得在莲花面前不能露怯，不然就显得她比不上莲花了。 明明莲花就是个乡下来的孤女，凭什么能比她这个伯爵府的小姐过得还体面？ “那张卡就不要办了，小姐要是喜欢，买个一两件的也就够了，改天带着夫人出来给小姐买也是一样的。” 小丫鬟比她机灵，手上没钱就不要逞强，面不面子的并不重要。 不等她做决定，莲花就说道：“崔小姐，你考虑好了吗？咱家这些衣裙都只有一套的，你现在不卖，回头就被人买走了，我真心觉得这几件都很符合你的气质，错过今天的优惠业态不划算了！” 听见她说只有一套，崔婉云越发想买，她买了穿出去就是独一无二头一份，谁也比不上她。 这样一来，她出现在陆子磊身边的时候，陆子磊眼中岂不是就容不下其他人了？ “你回去取钱！就跟母亲说这些裙子对我很重要，能帮我得到陆子磊的心！” 她推了小丫鬟一把，小丫鬟满脸不可置信，小姐这就动摇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小姐已经不听她说话了，凶巴巴瞪着她，她要是敢说话就要挨打的那种。 小丫鬟很是委屈，十分无奈地回去了。 崔婉云转头笑眯眯跟莲花说道：“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让丫鬟回去取钱，一会儿来了就办卡！” 莲花很是自责地说道：“崔小姐要是不方便，也可以先买一套回去试试的，要是喜欢下次再来，只是优惠力度就没有充值金卡这么划算了。” 莲花这样子，就好像是知道她没钱，正在自责自己给她推荐这么多好看的裙子实属不该。 这要是个正常人，肯定会觉得莲花说的对，还是要量力而行，但崔婉云明显不是个正常人，她觉得莲花这么说是在看不起自己，瞬间觉得自己被冒犯到。 “莲花姑娘不必说这些，不过就是几百两的事情，难不成你觉得我堂堂长安伯府的大小姐还能出不起这个钱？” 她有些生气，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莲花十分抱歉地看看她，说道：“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好了好了，莲华姑娘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既然开门做生意，就不能这么苛待客人，今儿要不是因为咱俩关系好，我可是要生气的。” “嗯嗯，我知道了。” 莲花连连点头，就像真的被她吓到了一样。 崔婉云瞬间就得意起来，觉得莲花终究还是乡下来的，胆子这么小，根本不堪大用。 之后莲花一直陪着她说话，隐隐有些跟她赔罪的意思，态度很好，还让小丫鬟送来茶点，陪着她说话，等着小丫鬟来。 小丫鬟回到家，将事情告知胡氏，胡氏气得差点把茶盏都摔了，觉得女儿花钱太过于大手大脚。 但又听小丫鬟说了崔婉云的话，又觉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最终还是咬牙给了钱。 小丫鬟拿着钱回去，崔婉云很爽快地充了卡，虽然她只给了八百两，但按照莲花的意思，这张卡的额度还是有一千两的，买了五套裙子，打完折花费八百八十两，把崔婉云吓得一愣一愣的。 她原本想着，充值一次卡，应该能买一整年的衣裙了，没想到买了五套就花费这么多！ 她脸上是完全笑不出来了，她家一年的花销，就这么败光了！ 陆家这铺子就跟抢钱的一样！ 她好心疼，但为了面子还要装出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莲花在旁边很是崇拜：“崔小姐不愧是大户出身，真是令人开眼，刚刚是我狭隘了，真是不应该！” 简单一句话，瞬间就让崔婉云爽了，挺直腰板，很是得意。 “你今日还有什么打算？” 买完东西，崔婉云另起话题，主要是想旁敲侧击一下磊子的行踪。 “今日铺子里人挺多的，我就在这里帮忙了，崔小姐要是不嫌弃，可以在铺子里多坐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准备上好的茶点。” 这话确实不是骗人的，因为今天正好是铺子里上新，很多人都来买东西，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充值金卡的人不下十人。 不仅如此，还有老顾客续卡的，或者散客随便买一两件的，出手很是阔绰。 国都有钱人很多，而这样一大笔一大笔的钱就这么汇入陆家人的口袋，崔婉云看着羡慕得发狂。 她一定要嫁进陆家，一定！ “那你去忙吧，我可以在这里等着你。” 她笑眯眯的，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 莲花没跟她客气，直接去忙了。 崔婉云本想着等晚些，陆子磊应该会来找莲花，谁知一直到天黑，都没有陆子磊的影子，而莲花也还在忙碌，这期间都没有时间吃饭。 莲花没时间吃饭，更没时间管崔婉云，崔婉云就这么一直饿着肚子等着，气得眼都红了。 看来那陆子磊对莲花也不是真的很上心，昨天说不定是演给她看的！ 第943章 自愿入套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起身出去，看见莲花还对着往来的客人陪着笑，心中越发鄙夷，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 她跟莲花说了一声，先回去了。 莲花笑着送她出门，还邀请她常来玩。 她笑着点头，转过身却又翻个白眼，直接回家去了。 第二天，她照样又去找莲花，依旧被告知莲花去铺子里忙活了。 去昨天的佳媛阁二分店却没见到莲花，不知道又去哪个铺子了。 “这个死贱人，就是故意捉弄我！” 她气得去掐身边小丫鬟的手臂，小丫鬟被掐得红了眼，含着泪说道：“小姐别生气，莲花姑娘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并不知道小姐会来找她的。” 小丫鬟心里实在是憋屈，但又不得不说些好话缓解她的情绪。 崔婉云这才松开掐着丫鬟手臂的手，冷哼一声说道：“最好是这样，要是让本小姐知道她是在耍我，绝饶不了她！” 接着，主仆二人又像昨天一样，满大街去找莲花。 今天比昨天还难，找了几个铺子都说莲花去过，但已经离开了，不知道现在去哪个铺子了。 “总的就这么几个铺子，怎么就找不到呢！” 她和莲花就像是在玩那种你追我逃的游戏，却怎么也找不到。 到了下午，可算是在卖陆黑鸭的总店里找到莲花了。 “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崔婉云情绪上头，都忘了遮掩，一见面就满脸凶色抓着莲花说了这么一句话。 莲花仿佛被她吓到，苍白着小脸问道：“崔小姐，你在说什么？我就在这里，没跑啊！” 小丫鬟急忙扯了扯崔婉云的袖子，崔婉云反应过来，才笑着说道：“诶哟，你瞧我，都糊涂了，总觉得在跟你玩躲猫猫的游戏呢！” 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莲花却也不计较，缓解了一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说道：“没关系的，崔小姐今天想买些什么？我家这吃食可是独一家，吃一口绝不会后悔。” 说着，莲花用筷子夹了一点点素菜土豆递给她，想让她尝尝。 崔婉云顿时就警惕起来，昨天花了那么多钱，回去之后被她娘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今天是绝技不能乱花钱了，就往后退了一步说不喜欢吃。 反正只要不碰陆家的东西，莲花就没有理由追着她让她花钱。 她拒绝之后，莲花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失落，反而笑着说道：“那行，崔小姐去那边坐着玩一会儿，我先去招呼客人了。” 莲花向来是落落大方的，从不会因为她的话变脸，崔婉云却是越发看不上莲花，觉得她就是在装。 “好，你去忙吧。” 她高高在上的样子让莲花身边的小丫鬟都看不过去了，跟莲花离开之后说道：“姑娘，那崔家小姐也太过分了，一天天的就来给咱们添堵！” “没事，她喜欢就让她守着，这可是咱们的大主顾呢。” 莲花拍拍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小丫鬟觉得莲花的心态是真的好，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也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能多留意盯着那主仆二人一些。 这时候，店里来了新的客人，莲花迎上去询问想买些什么，然后顺便再推销一下店里推出的新口味。 “又有新口味了？快让我尝尝！” 来人是个中年的妇女，看样子是大富人家里使唤的人，穿着中上等，一看地位就不低。 可再怎么说，那也不过就是个下人，但莲花却一点都没有瞧不起对方的意思，反而给对方足够的面子，招呼着到旁边的待客区坐下，让铺子里的小厮拿些新品试吃出来。 那妇人在吃，莲花在旁边介绍。 先是从食物本身开始介绍，接着就说到价格和优惠的方面。 过渡得很是自然，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妇人越听越开心，二话不说就定了三个月的量。 “好嘞，那往后三个月每天早上，我家小厮都会把食物送上门，免得您亲自过来。” “好好好，我家夫人最是喜欢这一口，这新品要是合胃口，肯定还会再来的！” 妇人也是个爽快的，给了定金，又带了一份，这就离开了。 之后又来了几个，莲花都是亲自招呼着他们先试吃，而原本只是想来买一份今天吃的客人，在莲花的游说下，也都爽快地定了个把月的量。 看着莲花收钱收到手软，崔婉云嫉妒得眼都红了，这小贱人还挺会，这么一会儿赚了这么多钱！ 但她想的不止是这些，她这会儿咽口水都咽不过来了。 之前在街上找莲花就很累了，这会儿肚子本就有些饿，偏偏这又是个熟食店，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她能忍这么久真的很不容易。 “小姐，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小丫鬟也饿了，并且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感觉又要像昨天一样坐到天黑了。 “回什么回？别坏我事！” 崔婉云狠狠瞪她一眼，扭过头盘算起来。 等莲花招呼完下一个客人之后，崔婉云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莲花姑娘，我闻着还挺香的，不如你拿来我尝尝？” “好嘞，崔小姐稍等。” 莲花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依旧很是热情，这让崔婉云的自尊心的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莲花很快过来，亲自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两三样试吃的分量。 很少的一点点，却能把人的馋虫给勾出来。 崔婉云吃得意犹未尽，又各点了一份当场在店里吃了。 这小吃普通人吃不起，但她吃一餐还是不觉得有什么，更何况还有莲花这么贴心的招待。 吃着东西的时候，她想起母亲的交代，就旁敲侧击地问：“莲花姑娘整日这么忙，跟陆大少爷是不是都没有见面的机会？” 闻言，莲花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谁说不是呢？他忙学业的事，我忙铺子里的事，虽说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见面的机会却是很少。” “哎呀，那你可要找机会去找找他啊，别让他被外面的小妖精祸害了！” 崔婉云一副为莲花好的样子，莲花像是被点播透了一样，问道：“崔小姐有什么好办法？” 第944章 想坏了莲花的名声 崔婉云见莲花跟个傻子似的，瞬间就开始拿乔。 “我这也是因为跟你关系好才说的，这女子啊就得把自己的夫君看紧了才行，不然就要被外面那些人教坏了的！” “你们这样见不到面，说不定是你们家里故意拘着你不让你们见面呢！在国子监读书那么辛苦，你要是给他准备些吃食，送给他吃，他肯定能明白你的好！” 崔婉云是想着，撺掇莲花去给陆子磊送吃的，到时候她就能一起跟着去，那见到陆子磊的机会就多了。 同时，莲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天天去国子监外面找男人，这要是传出去，莲花的名声就算毁了。 至于她，不过是被莲花牵连的无辜受害者罢了。 这么想着，她心情格外美好，觉得这陆黑鸭是真的好吃，一会儿回家给母亲也带一份好了。 莲花却委屈地摇头：“我、我不敢……呜呜呜……” 刚开口，就没忍住哭了出来。 崔婉云看着刚刚还笑眯眯的人，现在说哭就哭，一时间有些惊讶，急忙上前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放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肯定给你想办法。” 莲花用帕子擦擦眼角，委屈地说道：“崔小姐，你是知道我是什么出身的，我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孤女，没见过什么世面，什么都不懂，哪敢去国子监那种地方？且那里全都是男子，怎会是我一个女子家能去的地方？我现在就盼着早些忙完铺子里的事情，回去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 崔婉云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说道：“是啊，你可以早些回家啊！现在不是没什么人了吗？你可以回去啊，我陪你一起，走走走！”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跟着莲花去陆家，还能近距离接触其他陆家人，先交好关系，以后进了门也好相处。 莲花却更加伤心了，说道：“哪能说回去就回去啊？我是来国都给玖娘婶婶帮忙的，自然要多做些事情，玖娘婶婶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辜负她的信任？” “哎呀，那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让你们见面啊？陆大少爷没有帮你说话吗？就这么看着你被欺负？” 崔婉云直接歪曲事实，挑拨离间。 莲花愣了一下，模样呆呆的，说道：“没有人欺负我啊，是我不想辜负玖娘婶婶对我期望，所以才想把事情做好的。” 崔婉云更加觉得她好忽悠，继续说姜玖娘的坏话，先把她们之间的关系破坏了再说。 莲花不动声色地应付着，不管崔婉云说什么，都不把话说得太绝，实在没话说了就哭，给自己塑造一个软弱怕事好欺负的形象。 哭了一会儿，崔婉云趁机说道：“别伤心了，今天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原以为莲花还要在店里忙碌，谁知莲花直接就答应了，起来擦擦眼泪，两人一起乘车回了将军府。 崔婉云原以为能见到磊子的，谁知家里空荡荡的，读书的人还没有回来。 这个时间点，好像已经过了下课的时候。 她拐着弯的问，莲花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家里小厮主动说道：“几位少爷被小皇子邀约去宫里做客了，今晚不回家吃饭了。” 莲花听了，让小厮退下，然后更加委屈了。 崔婉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一时间无话可说，想了想还是说道：“没事没事，总有机会的。” 有小丫鬟过来，叫她们去吃饭，莲花重新露出笑容，说道：“崔小姐送我回家，不如在家里吃顿便饭吧，希望你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呢！” 崔婉云求之不得，这可是跟陆家人相处的好时机。 更何况，陆家这么有钱，吃的肯定也很好，她能有什么委屈的？ 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想太多了，陆家的吃食真的很简陋！ 姜玖娘穿着很舒服的家居服，坐在桌边等着，见莲花带她一起进来，也并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说道：“吃饭吧。” 说完，又对着崔婉云说道：“不知崔小姐会来，没让厨房准备，崔小姐将就一下，别嫌弃。” 姜玖娘的态度不像她之前在宴会上看到的那样，甚至有些冷漠，对莲花她们几个小辈也没有多热情，只是大家坐在一起吃顿饭而已。 桌上就有一盘煮熟的红薯和一盆放了油煮的青菜，比她家下人吃的都不如。 崔婉云嫌弃得不知该如何下嘴，却见莲花和悠丫头几人吃得很是从容，席间还能说几句话，好像这样的菜式在陆家是很正常的。 偏偏莲花还很热情，一直让她吃饭，还想给她夹菜。 她实在是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看着她逃一样跑掉的身影，姜玖娘和莲花悠丫头对视一眼，没忍住笑出了声。 “快上菜！” 姜玖娘招呼了一声，立刻有小丫鬟端着做好的多种多样的菜式上来。 “可算是走了，憋死我了！” 悠丫头呼出一口长气，然后咧着嘴笑。 “这设个局也太麻烦了吧？还得见她多少次啊？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啊！” 悠丫头很是疲乏，觉得面对崔婉云比在铺子里忙活一天都累。 “快了快了，很快她就要忍不住了。” 莲花很有成算，这几天她又是装傻又是装可怜的，一定把崔婉云养膨胀了，会觉得她不算什么对手，更配不上磊子，所以一定会出狠招，一招制胜。 姜玖娘一边吃着饭，一边竖起大拇指：“牛牛牛，我等着看着结果，最好让那一家人再也不敢登门，那样我就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婶婶你放心，我尽量！” 莲花嘿嘿笑，露出小女孩的娇羞，眼中却写满了坚毅和自信。 姜玖娘满意地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培养莲花自己去面对那些麻烦。 她没心思勾心斗角，也不在乎什么名声，换成是她直接暴力解决就完了，但莲花她们不行，必须学着成长。 自己始终不能保护他们一辈子。 接下来的几天，崔婉云依旧坚持来找莲花，不过都没有见到磊子，倒是又被莲花忽悠着花了不少钱，直接定了半年的陆黑鸭。 几天下来，崔婉云终于忍无可忍，跑到母亲胡氏面前大哭特哭，决定大干一场。 第945章 自食恶果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陆子磊和莲花也没有那么要好，几天都见不到面的！陆家人对她的态度也很平淡，想来也只是把她当成赚钱的工具，不然怎么会定亲这么久都没有要成亲的打算？” 崔婉云把自己的想法跟胡氏说。 胡氏也觉得自己是被陆家的表面给蒙蔽了，可能在陆家人的眼中，莲花就是赚钱的工具而已。 几天下来，她算是看清了莲花的本事，自家女儿可算是在她手上花了不少钱，还花得心甘情愿，好像不花那钱就损失惨重似的。 莲花是有几分本事，但也仅限于生意上，至于对男人，还是太呆了些。 这么好的金龟婿她都把握不住，那就别怪别人去抢了。 “云儿，你有什么打算？” 胡氏觉得女儿这么说肯定是有办法了，先听听女儿的意思，要是行就去办，不行她再另想办法。 “要是天天这么跟着莲花才是见不到陆子磊，就应该趁莲花不在的时候去接触他！我想过了，一不做二不休，我要让陆子磊甩不开我，必须对我负责才行！” 她并没有把话说得很露骨，但胡氏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虽然这样是有些不太对，且闹不好会影响到自己的名声，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闺女能尽快嫁进陆家。 长安伯府就是个空壳子，手上本就没什么钱了，这段时间又被闺女挥霍了不少，只要搭上陆家这艘大船，就能安心躺平了。 她拍拍崔婉云的手，说道：“你做什么母亲都支持你，你放心母亲会帮你的。” 这就是同意了，崔婉云松了一口气，她还担心母亲会觉得太冒险不同意的。 这天傍晚下学的时候，几个小的要跟着小皇子进宫去找太上皇玩，磊子一个人回家，路上想买些糕点回去给莲花吃，就下车去买，结果刚下车没一会儿就被人堵在胡同里。 “你们是什么人？” 磊子一脸警惕，还不忘后退。 但这是个死胡同，根本就是退无可退。 那些人都不带回应的，互相对视一眼就朝着磊子逼近。 晚上，崔婉云看天都黑了，这才带着小丫鬟悄悄出府，去了之前就安排好的酒楼。 她戴着帷帽从酒楼后门进去，这里早就有小厮等候着，见到她急忙恭敬地在前面带路，全程不说一句话。 到地方后，小丫鬟帮忙在门口望风，崔婉云让她站远一点，别坏了自己的好事，然后有些激动地进了房间。 房间里燃着香，是她特意安排的，香味格外浓郁，自己闻了一些之后也有些迷糊起来。 她看见床上有个人躺着，有些紧张地上前。 “陆子磊，你不是一直在躲着我吗？看看，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上？” “你放心，娶我不吃亏的，好歹我也是伯爵府的小姐，不比那个乡下来的村姑强了多少倍吗？” “你要是对我好，我还能开恩让你将她纳为妾室，否则，就别怪我将她打发出去了！” …… 她站在边上，得意洋洋说了好一会儿话，香味不断从她口鼻中涌进去，很快就觉得身上很是燥热。 紧接着，便是神智也不清楚了，她还在想母亲准备的药怎么会这么强，想来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她踉跄着上前，一把掀开被子，没见到陆子磊，反而有一股子酸臭味扑鼻而来。 她捂了捂鼻子，看清眼前人，不是陆子磊，是个脏兮兮的乞丐！ “你！……” 她都来不及多说什么，床上的乞丐就跳起来一把抱住了她，酸臭味熏死个人，她好害怕想叫人，却被乞丐捂住嘴，耳边是下作的嘲讽：“想不到堂堂伯爵府的小姐会这么下作，哥哥今晚一定好好疼你！” 她气得直掉眼泪，想反抗，身体却软成一滩水，什么力气都没有。 努力拍着床板想让外面守门的丫鬟听见动静进来查看，却又想起自己刚刚让丫鬟离得远一些，这会儿估计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谁还会来救救她呢？ 自然是没有的。 她满心欢喜地来，却被人算计便宜了一个乞丐。 是谁会算计她？ 陆子磊，肯定是陆子磊！ 这一瞬间，她恨得发狂，都没了反抗的心思。 而此时，磊子正陪着莲花在房顶上看星星，手边还摆放着他从街上买回来的糕点。 “崔婉云自食恶果，这件事应该也能结束了吧？” 莲花呼出一口气，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磊子摇摇头：“不一定，这笔账肯定会算在我们头上。” 莲花笑道：“管他们的，反正他们又没有证据！再说是她包藏祸心才会害了自己，关我们什么事？” 莲花并不觉得她们这样做有什么错，玖娘婶婶说的对，她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这崔婉云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总不能还任由欺负吧？ 磊子听她这么说，心中的一丝丝担忧也没了，确实，自己做得很是赶紧利落，崔家没有证据，自然不能拿他怎么样。 第二天，崔婉云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急忙起身去找丫鬟，交代她不要让外面自己安排的那些人不要进来，但她醒晚了，不等自己说话，外面就一阵闹哄哄的。 小丫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你们是什么人啊？快走开！” 有人回答：“自然是来找陆家大少爷的，听说他昨晚在这里何玖娘，咱们来找他接着喝！你是哪家小丫鬟，怎么还多管闲事的？去去去，别妨碍我们找兄弟！” 说着，推开小丫鬟，一脚将门踢开，一大群人就这么大刺刺走了进来。 崔婉云一颗心掉进谷底，完了，彻底完了！ 这件事很快在大街小巷被传开，崔婉云的名声是彻底被毁了个干净。 胡氏听说的时候，直接就气晕了过去。 崔家派人来把崔婉云扭回去，据说被长安伯狠狠打了一巴掌，连夜送回乡下老家去了。 从此崔家那边就彻底没有动静了，奈何姜玖娘还以为胡氏会上门闹一闹的，没想到等了几天都没消息。 倒也不是胡氏不想闹，据说是大病了一场，想来闹的时候又被长安伯给压下去了，再不听话直接送到寺庙静养去了。 “属实是大快人心啊！” 姜玖娘咂咂嘴，难得这长安伯府还有个长安伯是有脑子的，懂得及时止损。 第946章 排面 晚些时候，姜玖娘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复盘整件事情，让莲花和磊子把他们的计划说一下。 莲花见所有人都满心期待地看着自己，不免觉得有些小骄傲，落落大方地站起来，准备解释一下。 “其实那天要一起逛街是预料之外的，没想到她会好意思跟着去。不过我和磊子很快就决定来个将计就计，向她透露我们手上不缺钱，加大她的野心。” “随后她来找我，我又无意中透露出我和磊子关系并不是很好，让她觉得自己有机可乘。” “尤其是那天她来家里蹭饭，婶婶摆了她一道，让她觉得我在家里并不被重视，从身份上得到优越感。” “并且她每次来都见不到磊子，难免就会开始着急，觉得拖下去不现实，不如放手一搏。” “磊子早就派人盯着她，她派人去打点酒楼的小厮，我们猜到她想干什么，就来了一个将计就计。” 悠丫头听得瞠目结舌，虽然早就知道莲花姐姐是有计划的，但没想到是这么严谨的计划。 亏她天天看见崔婉云就觉得烦，却没想到磊子哥和莲花姐姐竟然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嗯，说的不错，经过这件事，你们从中学到什么了？” 姜玖娘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嘬了一口，茶香四溢，她惬意地闭上眼睛，等着底下一群娃给反馈。 她现在就跟个语文老师似的，带着学生们看了一场大电影，然后让写个观后感。 狗儿嘿嘿笑，第一个说道：“我知道，有时候脑子比武力好使！” “诶，对对对！”悠丫头跟着接上，“虽然我还不是很懂，但我以后一定让莲花姐姐多教教我！” 杰子回答：“小人无利不钻，以后咱们一定要多个心眼。” 小虎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婷丫头：“你们说的都对！” “哈哈哈哈！” 大家笑了一阵，莲花又开口道：“以前我只觉得只要我们不主动去招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找我们的麻烦，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总有些人想要凑上来占便宜的，以后一定睁大眼睛看清楚，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磊子也跟上：“这次事情能这么顺利，主要还是早察觉到她们母女二人心术不正，早早地派人跟着，提前知道她们的计划，才会这么顺利，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 等所有娃都说完，何玖娘才来进行总结，说道：“你们的说的都对，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多长个心眼，多观察，发现不对劲就要采取措施，提前准备，不要等事到临头才着急。” “我们都知道了！” 孩子们重重点头，很是明白何玖娘的良苦用心。 姜玖娘是在认真培养他们，全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因为他们足够好，值得。 平静了几天，姜玖娘收到京州那边送来的信，说陆小羊和刘月香的亲事已经定下了，期间虽然也遇到些麻烦，但都解决了，结果还算完美，现在就等着下个月初八所有人一起来国都团聚了。 姜玖娘把这个消息告诉陆柏川的时候，陆柏川正好在洗手，听见这话忍不住有些好奇，问道：“小羊定亲遇到什么麻烦了？” “不知道，具体的信里没说，好像是月香家那边的事，不要紧，反正都解决了就行，等他们来国都我八卦一下，再来说给你听。” 姜玖娘主动凑上去，对着陆柏川挤眉弄眼。 陆柏川无奈一笑，这话说的，好像他很喜欢八卦一样。 他擦擦手上的水搂住她的腰，说道：“再过两天，秦坚要等到国都了，他这次立了大功，应该能升到国都来。” 姜玖娘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昏昏欲睡：“这是好事啊，你们又能并肩作战了。” “是啊，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他能跟我一起去边境。” 陆柏川感慨了一句，姜玖娘一听，瞌睡都没了。 “你这是什么情况？” 好家伙，刚刚还觉得他们兄弟情深，他一直想办法给秦坚升职就是为了让秦坚来国都，两人还能像以前一样在一起办事。 谁知道这人的目的是将人一起拐去边境！ “皇上收到消息，东廷那边极其不安分，他们虽然内斗，但也想将给我们的城池和黄金都夺回去，顺便给三皇子报仇，大战在即，可能我年前就要率兵去边境了。” 说着，他搂着何玖娘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皇帝新上任，百废待兴，他作为左膀右臂，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他们夫妻总是聚少离多，心中对她很是亏欠。 他想好了，等大战结束，他就安心在家里陪她和孩子，再也不离开了。 只是，战役又会持续多久呢？ 他心中愁绪万千，只想着到时候像个周全的法子尽快结束战争，让边境的百姓和士兵们都少受些苦。 “嗯，你忙你的，我有空了就去找你。” 姜玖娘知道自己要是说要随军的话，他是不会同意的，况且自己也还有另外的打算，便没有跟他透露太多。 陆柏川轻拍她的后背，叹道：“你安心在国都，不要乱跑，战场危险，你在家我才能安心。” 虽然知道她的本事，但终究是不放心让她一个女子去经历那些，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他身为国家的将军，他的丈夫，更要护好她。 “知道了知道了。” 姜玖娘很是敷衍，明显没放在心上，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下去。 陆柏川低头一看，已经睡熟了。 宠溺地笑了笑，将人打横抱起送到床上去睡。 给她盖好被子，在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悄然离开。 既然要打战，那就要把边境的地形给研究透了，这样才能利用地形优势取胜。 趁现在还没去的时候多了解一些，到时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两天后，秦坚等人果然押送着犯事的官员一起进了城，这次任务堪称奇迹，火云司的几十个人，竟然没损一兵一卒就赢过敌方几万精兵。 这放在整个圈子里，都是相当炸裂的。 这不，皇帝派了茂王亲自出城迎接，可谓是给足了排面。 第947章 玖娘想做媒 陆柏川本想亲自去接的，毕竟都是火云司的兄弟，好久不见了也该去接一接。 但皇帝既然派了茂王去，那他就不能抢了茂王的风头，至于兄弟见面，等去宫里办完正事再慢慢见不迟。 这天城中又热闹起来，朝廷放出风声，说是平定叛贼的英雄回来了，还是敌众我寡的危难场面，但我方战士却无一人死亡，还大获全胜，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百姓们都沸腾了，国家出现了这样传奇的人物，是他们的福气！ 有这样的能人守护，他们也能过些安稳生活了！ 所以，城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心中犯怵，说不定站在队伍最前面的茂王等人都要被挤飞了。 “来了来了！英雄来了！” 有人看见有一队人马正往这边走，依稀还能看见几辆囚车，确定就是秦坚一群人，瞬间欢呼起来。 “还真是！英雄英雄！欢迎英雄！” 秦坚等人被这样的场面震撼到，怎么都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给面子，让茂王亲自来接不说，还放出消息让百姓知道。 “臣火云司总指挥秦坚见过茂王殿下！臣不辱使命，带着火云司弟兄们和一众罪臣回来了！” 茂王见他慎重且荣辱不惊的模样，心中很是感慨，他那个三弟到底是怎么遇到这些人才的？ 要是他身边能有这些能干的手下，或许当初父王就不会对他这么失望了吧？ 不过这也就是一时的感慨，他现在当个王爷吃喝玩乐挺爽的，平时就任个闲职，潇洒度日，像今天这样的场面代表皇室出个面，给足了朝臣面子，也让百姓看见皇家的亲厚。 至少皇帝还是愿意让他出来露个面的，也没有打压的意思，这就足够了。 “快起来，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是大功臣！” 茂王挺高兴，上前亲自把秦坚扶起来。 仔细打量一番，发现他们虽然一身风尘仆仆，但精气神都很足，一个个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茂王心中又是一阵感慨。 那样的情况，那样的环境下都能把任务完成得这么漂亮，属实令人钦佩。 “殿下谬赞了，这次全是运气好，还有陆夫人给的那些药……” 秦坚不想居功，且这都是实话。 茂王才不管这些，不等他说完，就道：“不管怎么说，这事情都是你们办妥的，走吧，皇上在宫里等你们许久了，还专门设了宴席。” 奔波这一路，肯定还饿着的，正好去宫里吃饭。 此话一出，别说是火云司的兄弟们，就是秦坚本人都被吓了一跳，觉得皇帝实在是太给面子了，竟然要亲自款待，他们何德何能啊！ 但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藏不住，谁又不想被皇帝器重呢？ 众人一路进了宫，带来的罪臣直接派人押送去天牢，兵分两路，互不干扰。 宫里，皇帝和一众大臣已经等候多时了。 秦坚等人行了礼站起来，悄咪咪环顾一圈，竟然没看见陆柏川两口子，不免有些小失望。 陆老三怎么回事啊？还是不是兄弟了？ 不去城门口接也就算了，连宴席都不在。 皇帝看出他们的心思，笑道：“柏川家两口子在家给你们安排住处，一会儿出宫了直接去将军府就成，朕就不额外给你们安排地方了。” 众人脸上一喜，他们就知道头儿不会不管他们的。 谢恩之后，众人坐下吃饭，皇帝也不废话，简单问了几句，就开始发赏赐，另外给秦坚另外两个表现突出的兄弟升了职，其他人就算职位没什么变化，但俸禄也是涨了的。 大家都喜滋滋地吃饭，一路的疲惫都散了。 姜玖娘咋就让人收拾了几个空着的院子出来让秦坚他们住，这会儿整亲自看着人送些必需的物件进去。 陆柏川兴冲冲从书房过来找她，说道：“他们从宫里出来了，一会儿就到。” “行，他们在宫里吃了饭，那我们就准备着茶和小吃就行。” 说着，姜玖娘想去厨房看看，被陆柏川拉住，笑道：“别管那些了，他们赶路累了，回来洗洗就睡了，吃的晚上再说。” “哦也对，那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姜玖娘很是好说话，想起一事，又道：“晚上你找机会问问秦大哥的意思啊，别让人家姑娘太尴尬。” 陆柏川见她还真想做这个媒，宠溺地笑笑，应下来：“放心，我肯定问。” “这还差不多，不枉费我忙活一场。” 姜玖娘嘿嘿笑，其实也不是她非要多管闲事想给秦坚张罗婚事，实在是受人所托，推辞不了。 皇后的亲妹妹心仪秦坚许久，想找皇后让皇帝给赐婚，皇后觉得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更不能随便赐婚，到时候苦了自己的妹妹就不好了。 于是就拜托姜玖娘，让她给妹妹和秦坚牵根线，让两人见上一面，看看秦坚的态度再做决定不迟。 姜玖娘见过皇后的妹妹，是个挺不错的姑娘，就是那种典型的闺秀，很是温婉可人，跟秦坚那样的糙汉一配，颇有些美女与野兽的感觉。 当然，秦坚长得并不丑，只是姜玖娘心里这么形容罢了。 考虑到小姑娘挺不错的，且秦坚也老大不小了，要是真能成，那确实是不错的一桩姻缘。 正说着，就听见有人来传秦坚他们到了，两口子还没来得及去门口迎接，就听见秦坚那大嗓门一路喊进来。 “弟妹！弟妹！在家吗弟妹！” 来将军府，秦坚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的，一点也不拘束，自己咔咔往里面走。 其他人也跟着进来，无不感叹这院子又大又好看。 好在秦坚就算再没有礼数，也还是明白男女有别的，只是在前院喊，没去女子专门住的后院。 两口子对视一眼，无奈笑了笑，姜玖娘催促：“走走走，我再不出去他得急了。” 陆柏川牵着她的手出去，没一会儿就看见一众熟悉的面孔。 弟兄们也看见了他们，率先道：“头儿，嫂子！” 说着还不忘招手，生怕那两口子没看见一样。 第948章 现在有个让你有家的机会要不要？ 明明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却偏偏还像十来岁的少年一样，一点也不稳重。 可偏偏是这样的不稳重，让姜玖娘感受到这个世界带给她的温暖，就是因为结识了这些人，她的生活才开始有了滋味。 于是，姜玖娘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招招手回应，快步走上前，就收到秦坚对她行了一个大礼。 “弟妹，你必须受下我这个大礼！” 秦坚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姜玖娘行了一个大礼。 表情严肃，动作也很虔诚。 后面的几十个兄弟也有样学样地跟着拜，姜玖娘站在原地，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姜玖娘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所以并没有阻止，实打实的受了这些大礼。 “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客气，赶紧起来！” 等他们拜完，姜玖娘才开口，让他们都起来。 大家也不矫情，拜完就起来了，秦坚开口道：“弟妹你是不知道，要是没有你给的那些药粉，我们怕是全部都要折在那山里了！” 双拳难敌四手，那山上可是有几万人，他们这几十个人就算再厉害，也没有那么多的体力能消耗，对方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把他们给淹了。 再者，对方的实力并不差，就算一对一真枪实剑的打起来，也不一定能全都赢。 “是啊嫂子，当时的情况简直堪称奇迹，我们一群人是又饿又累，那山上全是他们的人，就算长了翅膀也难逃出去，没想到嫂子的药竟然二次生效，把他们都迷晕了，就是这样我们才能回来的！” “当时我们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我可能是把我这辈子的运气都用上了！” 大家都很激动，一人说一句，就大概把情况说明白了。 姜玖娘听着，但笑不语，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自然是都知道的，只是从他们口中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种感慨。 同时她也庆幸她和陆柏川去的正是时候要是晚一些，估计就赶上给他们收尸了。 如今看见他们还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姜玖娘就觉得几天几夜不能睡好觉还要去漫山遍野的跑也是值了。 “弟妹，你有那本事，可一定要多做一些药粉才是，这样真的能省去很多麻烦。” 秦坚尝到甜头，就想着反正姜玖娘能做，那就多做一些，到时候别说是那些叛党，就是想要这全天下，那不也是唾手可得？ 可姜玖娘闻言，却摇了摇头：“不行的，事情不是这么算的，这些东西制作成本昂贵，且代价很大，会损伤我的身体，更重要的是，你们在使用的过程中也会有损伤。” “虽说有解毒丸，但是药三分毒，服用之后在身体里还是需要时间代谢，要是一直使用，一直代谢不出去，就会影响到身体健康的。” 这些话里有真有假，就是为了打消他们这个念头。 姜玖娘活了两辈子，知道不要轻易打破世俗的常规，有些事情就是要流汗流血才能做到，那就必须按照规矩去做，如果什么都让她用药粉去解决，那还要其他人做什么？ 要是因为有她的药，北炎这些将士就一个个偷懒不训练，等什么时候没药了，就是北炎灭亡之日。 而秦坚等人则是被她说的这些话吓住了，秦坚抓住她话里的重点，说道：“那可真是不得了，你以后就不要轻易制作这些药粉的事，左右保家卫国本就是我们这些男人应该做的，可不能让你一个女子因此身体受损。” 姜玖娘见他第一时间是关心自己的身体，笑了笑道：“秦大哥，我知道的，这药不是不能做，只是要少做，也不能一直用，你们这些用了这么多，得很长时间不能用了，不然身体会出问题的。” “不用了不用了，你以后也少弄那些东西！” 秦坚连连摆手，是真的很抗拒了，跟刚刚那个让她多做一些的判若两人。 “行了别贫了，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都去洗洗睡，有什么话睡醒了再说。” 陆柏川见他们这样，觉得好笑，忍不住催促。 “唉，说的也是，几天没好好睡个觉，困死个人，走走走，睡觉去！” 秦坚说着，把人都带走了。 “一个个都瘦了一大圈了，我得去厨房交代一声，让她们做些好的，给他们补补。” 何玖娘说着就要走，像个事事操心的老母亲一般。 陆柏川将人拉住，往主院那边带：“走吧，咱们也回去睡一觉，一大早就起来忙碌，谁遭得住？” 陆柏川知道是因为这都是自己的兄弟，媳妇才会这么上心，但他也舍不得她一直这么劳累，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到，真的很让人心疼。 “可是……” 姜玖娘还想说什么，已经被陆柏川一把抱起，直接回主院了。 丫鬟们在身后跟着偷笑，到底没好意思一直跟进去，到院外就纷纷散去了。 晚上家中设宴，自然是热闹非凡，家里的孩子也一起上桌，听这些前辈们讲讲战场上的事情。 孩子们一脸肃然，面对这些叔叔们的时候越发敬重，以后一定要跟他们一样当个大英雄，保卫祖国。 酒过三巡，孩子们早就去做功课了，姜玖娘也去睡美容觉。 其他兄弟在跟同伴说着话，陆柏川拎着瓶酒跟秦坚去外面的石阶上坐下，准备把媳妇交代的事情给办了。 “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能来国都了，就像做梦一样。” 秦坚半躺在台阶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眼神迷离，但笑容却很纯粹。 以前好几年都在做同一件事情，但从南泰回来之后，经历的事情好像变多了，升职的速度也变快了。 陆柏川没说话，秦坚却又感慨道：“你都不知道兄弟有多羡慕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有个家，我却连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比陆柏川还大一岁多的，但现在陆柏川儿子都这么大了，他却还孑然一身。 看似潇洒，实际比鬼都孤独。 陆柏川瞬间来了精神，半直起身子看着他，问道：“现在有一个让你有家的机会，要不要？” 第949章 她的等待是值得的 这话都给秦坚说懵了，本来还有些醉酒的人，瞬间就清醒过来。 “你找到我家人了？” 秦坚脑子里就只想到这么一个可能，但又觉得不可思议，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为当时还是宸王的皇帝办事，一年到头四处奔走，有关家人的消息就更少了。 陆柏川：…… 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男人脑子缺根筋似的。 “说话啊！真有我家人的消息了？” 秦坚还是有些激动的，不知道他家人是什么样的，要是能跟陆家伯父伯母那样的就好了，他做梦都能笑醒。 “没有！” 陆柏川没好气地回答，秦坚果然肉眼可见的失望。 见他这个样子，陆柏川想到自己找家人的那段时间，不免生出同情，缓和了一下语气，又说道：“我虽然没有你家人的消息，但你年纪大了，亲事也不能一直耽误着不是？我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光着，说不过去。” 说着，他还拍了拍秦坚的肩膀，想把他的注意力转过来。 秦坚也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尤其他从小都是一个人，对家人渴望，但也没有太深的感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转头看着陆柏川，“害”了一声：“搞半天你是要给我介绍姑娘，早说啊！” 说起姑娘，他就想起自己人生中唯一主动去讨好过的欣然，想起那段日子，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那是因为他不喜欢欣然，但要是像陆柏川和弟妹那样，他还是很向往的。 “说说看，是哪家姑娘？” 他知道陆柏川一向不会多管闲事，是把自己当亲兄弟，才多这句嘴的，那自己自然要给面子。 至于他跟人姑娘到底能不能聊得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是皇后娘家的妹妹，玖儿见过几次，觉得姑娘人很好，是皇后跟玖儿开的口，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要是愿意，就安排你们俩见一面。” 陆柏川不想瞒着他，直接把话说清楚，不想让彼此有什么误会。 “皇后的亲妹妹啊？” 秦坚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何德何能啊，还能有当皇亲国戚的机会。 这要是皇后有这个意思，就算不问他，直接给他赐婚，他也不得不应下，有这层关系在里面，他就算不是心甘情愿，但婚后也不会亏待了人姑娘。 但皇后并没有那么做，而是让弟妹跟陆柏川说，再让陆柏川来问他的意思，算是给足了尊重。 秦坚的心里顿时荡起涟漪，说不出的触动。 他之前是跟程盟一样，是近身跟在宸王身边的，是后来有陆柏川的假如之后，他才跟陆柏川一起外出跑任务。 跟在宸王身边那些年，他也是有机会见到王妃妹妹的，小姑娘文文静静很是可爱，时常跟在她姐姐身后。 有一段时间小姑娘特别喜欢去王府，王妃去找殿下的时候，小姑娘也会跟着去，偶尔还会偷偷打量他们那边，他当时甚至还觉得那小姑娘是对自己的姐夫有什么想法的。 现在想来，是对他有想法吗？ “嘿嘿……” 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觉得有些高兴，小丫头那会儿还那么小，就看上他了？ 他这么有魅力？ “看你这样子，八成也是惦记人姑娘的，行了我知道了，我能回去跟媳妇交差了！我回去睡觉了，你们随意。” 说着起身就走，当真一点留恋都没有。 “陆柏川你个重色轻友的东西！” 秦坚嘴上骂着，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那颗被深埋在心里的种子，似乎悄然发了芽。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就是个手下，配不上大家出身的闺秀小姐，所以根本不敢想，哪怕现在有了官职，还是觉得那姑娘高不可攀。 那可是皇帝的小姨子，是他这样草根出身的人能打得起注意的？ 可偏偏，他没有的胆子，小姑娘却不缺，一个姑娘家竟然主动去找皇后提了这件事。 让他怎么能不触动？ 姜玖娘知道秦坚的意思之后，第二天就进了宫，刚好皇后的妹妹彭媛也在宫里等消息，听姜玖娘说了之后，小脸一红，满心的欢喜。 “我就说肯定没问题的吧？就你一直担心。” 皇后拉着妹妹的手安慰，感叹道：“你为了等他，耽误了这么些年，他小子要是敢不同意，我让皇上教训他！” 她妹妹今年都十九了，换做别的姑娘，说不定都当母亲了，可她这傻妹妹一直不愿意让家里给她说亲，之前一直不说愿意，近来秦坚立了功，她才来找自己，说自己喜欢秦坚。 真能忍啊，连她这个亲姐姐都不说。 彭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之前我就算提出来，他也不会答应的。” 很久之前，她很隐晦地问过秦坚，秦坚很是自嘲地说像他那样的人，谁家小姐能看得上？而且就算真的在一起，也不被世人看好，跟着他吃一辈子苦，那还不如不要耽误人家。 从此，她的心思就藏在了心里，从不跟人提起。 而现在，他是姐夫眼前的红人，这次又立了大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能给她好的生活了，她才旧事重提，想让姐姐帮自己一把。 姜玖娘看彭媛一副很了解秦坚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人之前肯定是认识，难得人姑娘等他这么些年。 不过想到秦坚这些年在外面，除了欣然那次是为了任务，身边还真从没有那不清不楚的女人。 且跟欣然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整体来说，秦坚还是清清白白。 彭媛的等待是值得的。 皇后看着妹妹这样，忍不住有些心疼，说道：“那我明日让秦坚进宫一趟，你们见一面？” “不用这么麻烦，宫里人多眼杂，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姜玖娘帮着想办法，接着说：“我跟媛媛投缘，很喜欢她，想邀请她去我家做客，玩两天，娘娘不会不舍得吧？” 皇后一听，眼睛一亮，现在秦坚等人可不就是住在将军府？妹妹去了直接就能见。 确实是个好办法！ “成，那就这么办！” 第950章 我更怕收不到有关他的消息 当天姜玖娘就带着彭媛回了家，两人之前就在皇后的牵线下认识，一路上很聊得来，并不觉得尴尬。 让姜玖娘意外的是，这姑娘的思想很是前卫，且很有自己的主见，是个很不错的人。 她和秦坚在一起话，肯定也能传成一段佳话。 “玖娘姐，以后有机会能多来找你吗？你一手医术好厉害，我有些想学学……” 彭媛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那毕竟是人家的手艺，自己却想学。 “当然可以，你有什么想学的，我都可以教你。” 姜玖娘一口答应下来，接着说：“我原本就打算开个医学院的，只是现在手上有事情忙着，等忙过之后就要提上日程了。” 意思是，她没打算藏私。 她这一手医术要是没人继承真的挺亏，这个时代医术落后，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人命。 姜玖娘觉得，自己既然来了这个世界，有着超前的医术，就应该为这个世界多做些什么，这样也不枉费她来这一遭。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就想学学帮人处理伤口，将来可能派上用场。” 彭媛见姜玖娘答应，一高兴便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姜玖娘瞬间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打趣她：“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为秦大哥担心了？” 彭媛的脸通红，低着头不让姜玖娘笑话，但也不忘解释：“我……也不全是为他……” 姜玖娘见她有想要解释的意思，也不催促，等着她组织好语言再开口。 “如果我能跟他成婚，我不想一直在家里等着他，我想跟他一起去战场，前方打战我不行，但我能在后方帮帮忙。总之，我一定要时时见到他才行！” 彭媛知道自己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说这些话不应该，但她知道姜玖娘绝对不会因此看不起她。 相处了一段时间，她知道姜玖娘的为人。 正因为如此，她才打算跟她说这些的。 果然，姜玖娘听完非但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反而双眼冒光，像是捡到宝一样。 “媛媛，你真这么想的？你一个闺中小姐，都没见过那些血腥的场面，你不怕吗？” 姜玖娘是真的没想到这些话能从中彭媛的嘴里说出来，这样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高门小姐，竟然愿意跟着男人上战场，在后方帮忙。 这样的勇气，哪怕是在后现代，也很少有人能做到的！ 哪知彭媛大大方方地道：“当然怕了，但我更怕他去战场之后，我天天在家里等，几个月都收不到有关他的消息。” “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关于他的消息我都是从姐姐姐夫口中得知，那样的经历太可怕了，我不想表明心迹之后还要经历那些。” 对秦坚，她有九成的把握，且从姐姐口中得知边境又要打战了，陆柏川会去，秦坚肯定也要去的，所以，她必须提前学一些东西，到时候才能派上用场。 “好姑娘，有志气！” 姜玖娘一把握住她的手，继续道：“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把处理外伤的方法和简单的止血针法交给你，实在不行我给你画个图，到时候你也能派上用场！” 到时候她肯定也是要去的，但可能会落后一段时间，并且彭媛多会一些，到时候她也能轻松一些。 彭媛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好说话，难怪姐姐成天对她赞不绝口。 她心中一喜，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看医书，一些浅显的东西我都明白的，我一定好好学。” 在没跟秦坚联系的这些年里，她一直都在努力朝着秦坚靠近，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喜欢。 姜玖娘原本就很佩服她了，但没想到她竟然还做了这么多的努力。 突然想到之前秦坚一直说羡慕她和陆柏川的恩爱，他却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姑娘一直在为他默默付出。 更重要的是，在这样一个对女子那么苛刻的年代，她一个人一厢情愿等了秦坚这么多年，还主动提出看上秦坚的想法。 可想而知她当了多大的风险，一不小心就会声名狼藉，但她似乎根本不在意。 这样一个勇敢洒脱的姑娘，不应该被困在庭院中，天下之大，她就该去那天空中遨游，成就自己，也照亮秦坚。 很快到家，姜玖娘亲自给她安排了一个院子，巧的是，那院子和秦坚住的院子很近，方便给他们制造见面的机会。 古人含蓄，且姑娘家的名声也重要，这样的方法再好不过。 时候不早了，安排完这些姜玖娘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打扰彭媛休息。 本以为两人明天才能见面的，但姜玖娘不知道的是，人家两人当天晚上就见面了，且彭媛比她想象中的要勇很多。 秦坚跟着陆柏川去军营，熟悉了一下情况，看见军中的情况远比他想的还要好很多，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又多了几分信心。 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原本直接就要去睡觉的，却见自己院子门口守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拿着一本书在月光下徘徊，看得还很认真。 将军府有些什么人秦坚都很清楚，这身影陌生又熟悉，硬生生让秦坚停下了脚步。 记忆中，那文静的小姑娘就是喜欢在等人的时候拿着一本书在看，这样她就不会感觉无聊了。 借着月光，他看着那抹身影，静谧而又美好，让他不忍心上前打破。 于是，他就这么看着她，只觉得好久没见到她了，怎么都看不够。 “秦坚，你还要偷看我多久啊？我都等你一晚上了！” 突然，那静谧美好的小姑娘双手叉腰转过身来，一脸凶巴巴地瞪着他。 她早就知道他来了，她记得他的脚步声。 却怎么也不见他过来，等了一会儿，小姑娘没耐心了，直接转过身来看着他。 秦坚生平第一次偷看一个小姑娘，没想到还被人发现了，属实有些滑铁卢，尴尬地摸摸鼻子，缓缓走上前，很是不自然的问道：“很晚了，三小姐怎么会来？” 第951章 敢拒绝我就打你 “我为什么会来，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姑娘娇嗔地瞪着他，作为一个姑娘家，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秦坚有些无措，心虚地摸摸鼻子，刚刚属实有些没话找话了。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话一出口，好像更不对了，但一时间好像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好！” 彭媛把手里的书摔他身上，怪道：“这些年你都不给我写信，好什么好？” 秦坚更心虚了，当年去南泰的时候，小姑娘来找他，说是想知道南泰那边的风土人情，让他有时间就写信跟他说说。 他当时并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但也知道男女有别，他要是真的跟人家高门小姐有信件往来，会坏了她的名声，所以只当自己忘记了，什么都没给她写。 后来也回来过几次，他有心想知道小姑娘的消息，结果那几次都没在王府见到她，还以为她已经不在乎了。 之后好些年，他也没敢多想，生怕自己一念之差把人耽误了。 却没想到，她等自己这么多年。 说不感动是假的。 “我……” 他长了张嘴，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很是对不住她，也配不上她的一番心意。 “别说那些了，我今晚见你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上我家提亲？” 月光下，一向温柔恬静的小姑娘，双手叉腰地瞪着他，说不出的可爱迷人。 “啊？” 秦坚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的，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提亲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他先开口吗？ 见他这样，姑娘急了，拧着眉掰着手指跟他算账：“你还只是我姐夫身边侍卫的时候，你说你配不上我，去了南泰之后更是杳无音信。现在你立了功，也升了官，能养活我，你还要找借口拒绝我吗？” “你、你要是再拒绝我，我、我就打你了啊！” 说着，生怕秦坚不信似的，还做样子似的扬了扬手。 秦坚哪里会怕，反而满脸笑意，天呐，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姑娘这么可爱啊！ 还以为她会说再不答应就不搭理他了，没想到是要打他。 他将她扬起的手握住，缓和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说道：“傻姑娘，这种话该让我来说才是。” 说完不等彭媛反应，他又继续道：“我自幼没了家人，就算在国都有府邸也不常回去，既然决定要娶你，那自然得修缮一番。我今天一早就派人去修缮了，过几日陆伯母就能回来，到时候我请她做主，请媒人去说亲。” “我虽是个孤儿，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更不能亏待了你。” “这些年我存了不少家底，确实足够养活你，这一次，我不会再当个只会逃避的懦夫了。” 秦坚郑重其事，说得格外认真。 一低头，却发现小姑娘已经红了眼眶。 “你、你怎么哭了？” 他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惹她不高兴，一时间手足无措的。 “我没事。” 彭媛擦了一把眼泪，她这是高兴的。 她赌上自己的一切来找他，就是想知道他的态度，现在知道了，她也就放心了。 她伸手从秦坚手上将书本拿过来，秦坚见竟然是一本医书，还有些好奇，但不等他多想，小姑娘已经转身要离开了。 他急忙跟在身后，心里的激动久久无法平静，想说些什么好听的哄哄她，但这张破嘴硬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走几步路，彭媛就进了旁边的院子，秦坚没反应过来想跟进去，被彭媛拦住。 小姑娘板着脸，义正辞严：“我住在这里，你不能进去了，等你让人去了我家提亲再说吧。” 说着，潇洒进去了。 秦坚就这么看着她进去，等在门口的小丫鬟还啪一声关了门。 秦坚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又控制不住了。 本来要回自己院子的，但心里实在是高兴，想找个人说说，然后一转身去找陆柏川了。 这段时间没什么大事，陆柏川难得有机会多陪陪媳妇，回来洗了个澡就想抱着媳妇睡觉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去勾搭媳妇，秦坚那个臭没眼力劲儿的就找来了。 出来之后，陆柏川满脸幽怨地瞪着他：“做什么？” 今日在军营一直都在一起，再好的兄弟也不能日夜都黏在一起吧？那成什么去了？ 再说他不是听媳妇说那彭家小姐来家里了吗？秦坚不去人姑娘面前献殷勤，又来找他干什么？ 这么一想，更幽怨了。 但秦坚却完全没注意到这些，满心欢喜过来勾肩搭背，说道：“快快快，咱们商量一下我这事要怎么办，伯父伯母什么时候来啊？我这没有爹娘也不方便，干脆认伯父伯母当干爹干娘好了，到时候你帮我说说好话，到时候就能让干娘去给我提亲了！” 好家伙，瞬间就喊着干娘了。 陆柏川都觉得无语，这小子，跟他共事这么多年，他都没发现秦坚心里竟然装了个人，藏的挺深啊。 之前都能藏这么深，现在才刚被捅破，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那是一天都不想耽搁，恨不得明天晚上就入洞房啊！ 陆柏川满脸嫌弃地把人扒拉开，理了理被他搂出褶皱的衣裳，还是说道：“我一会儿就写封信回京州，问问我爹娘他们什么时候能来。原本是打算让他们跟我大哥他们一起来的，你这边要是着急，可以让他们提前过来。” 就是苦了老爹老娘，刚回京州帮陆小羊料理完定亲的事，这会儿又要往国都这边赶。 偏偏他媳妇的飞机还不能光明正大的使用，不然也不用受那些颠簸。 “别一会儿了，现在就去写，走走走！这可是兄弟的人生大事，你稍微上点心啊！” 说着，连拖带拽把陆柏川拐到书房，十分殷勤地帮他准备好笔墨纸砚，就差替他写了。 陆柏川不免觉得好笑，都是兄弟，他自然没有不帮的道理，于是写了信，把秦坚的事情说了，瞬间还提了一嘴认干亲的事。 “好兄弟！” 秦坚美滋滋地把墨吹干，仔仔细细将信装好，亲自去抓了一只鸽子把信送出去，然后再也不管陆柏川，一蹦三个圈地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工具人陆柏川：…… 算了算了，作为饱汉子，他就不跟秦坚计较了，怪不容易的。 第952章 可怕，太可怕了 确定秦坚的心意之后，彭媛就彻底放心了，即便住的跟秦坚很近，她也没有整天想着去找，反而天天往姜玖娘那边跑。 姜玖娘考校了一下她的医学基础，发现她懂得还挺多的，都能赶得上半个大夫了，理论知识很是扎实，看得出来这些年是真的很努力。 接下来的日子，姜玖娘就要让她把理论知识带进实际，跟她说一些实际操作的案例和解决办法。 彭媛是个好学的，生怕自己记不住，还专门记在本子上，担心写的不够直观，还会画个图标记上，这样就能帮助快速记忆。 姜玖娘看着都忍不住感叹，这样的好学的徒弟谁不喜欢啊？ 姜玖娘都想收做弟子了，但考虑到彭媛主要是想学处理外伤，且很快就要去战场，没时间学其他的，所以就只能把这个念头先按下去，等以后再说。 这可把秦坚整懵了，他一直都觉得彭媛是为了他才来将军府的，但除了那天晚上，他是再也没有见过彭媛，就算想去她院门口等她也不行，她的丫鬟说她在忙，顾不上找他。 前几天晚上激动得睡不着，后几天晚上郁闷得睡不着，这么一整，秦坚比在边境出任务的时候还憔悴。 其他兄弟休整了一段时间已经回京州火云司了，只有秦坚还留在陆家，想着等认了干亲再回去，顺便也能多有一段时间跟彭媛相处，结果小姑娘根本不给他机会。 早上跟陆柏川一起上朝的时候，整个人憔悴得不像样，陆柏川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还没成亲就这样了？ 那成亲了还得了？ 他兄弟这么不行？ 这么想着，陆柏川很是质疑地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身型挺高大，看着应该是挺能干的啊，怎么会这样呢？ 难不成是外强中干？ 这么一想，陆柏川悟了，对秦坚投去同情的目光。 没想到兄弟这么没用，以后一定要多关心照顾他一些，这样也挺不容易的。 诶，不过，不知道他媳妇那医术能不能拯救一下？ 等找个机会劝劝兄弟，可不要讳疾忌医，还是身体要紧啊。 秦坚满心的惆怅，一直在想彭媛到底是几个意思，怎么突然就不搭理自己了，难不成是在报复自己这些年没联系她？ 正想着呢，就感觉有一道强烈的目光看着他，一抬头，果然看见陆柏川那包含同情的目光。 “不是，你这什么眼神啊？” 秦坚不爽，虽然陆柏川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那小子肯定没想他的好！ 陆柏川一脸同情地拍拍肩膀，说道：“没事，兄弟肯定会帮你的。” 嗯，得想一个既能维护兄弟面子，又能把毛病治好的好办法才行！ 秦坚更懵了，但陆柏川说完这句话就往前去了，只留下秦坚在原地满头问号。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他甩甩脑袋，扬鞭轻轻甩了一鞭子，加快速度跟上去。 而姜玖娘这边，这几天一直用猪皮教彭媛缝合，彭媛从一开始的不敢碰，到现在一看见猪皮就撸起袖子准备开干，三两下就能把姜玖娘给安排的任务做好，姜玖娘知道，猪皮已经不能满足彭媛的学习进度了。 于是，姜玖娘带着彭媛去了天牢，把寻王和几个作恶多端的罪臣提出来，一人划拉一刀，再让彭媛上手缝合。 猪皮和真的伤口还是有些区别的，彭媛第一次见的时候吓白了脸，半天都不敢上前，耳边全是寻王骂骂咧咧的声音。 “畜生！你就是个畜生！你就是这么对你亲爹的！” 姜玖娘二话不说，扯了块臭抹布把他嘴堵住，然后转身笑眯眯对着彭媛温柔道：“来吧，随意发挥。” 反正她就在旁边看着，保证不会闹出人命的。 彭媛是知道寻王和姜玖娘关系的，一时间还真是下不去手。 姜玖娘也没有催她，在旁边嗑起了瓜子。 彭媛挺争气，深呼吸一口气就开始卷袖子了，蹲在寻王面前，从姜玖娘送给她的医药箱里拿出相关的工具，然后闭上眼睛给自己打气。 “这是块猪肉，这是块猪肉，不怕不怕！” 因为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的寻王：！！！ 还没认下的小徒弟真的好可爱啊！ 姜玖娘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她是快当师父的人了，要严肃。 彭媛上手挺快的，似乎是真的把寻王当成一块猪肉了，回想着平时姜玖娘教她的步骤，一步步慢慢来。 寻王都不敢动，疼得都快要晕过去了也没乱动一下，他知道这小丫头是新手，要是自己再乱动，给他整错了，受苦的还是自己。 彭媛基本功扎实，定下心之后很快就缝合好了，寻王狠狠松了一口气。 可怕，太可怕了，他都要尿裤子了！ 姜玖娘看他还算识相，就没再为难，起身去划拉下一个人去了。 每个人的伤口都是不一样的，剑伤箭伤刀伤烫伤烧伤，轮番上阵，让彭媛积累不一样的经验。 在这样的操作下，原本只是让彭媛练手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有几个人受不了，竟然还招了一些之前都没问出来的消息，比如他们在什么地方藏了钱，或者与什么人有过来往，通通都说了。 旁边的狱卒赶紧记下来，到时候上报去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在天牢忙碌了一整天，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姜玖娘带着彭媛去吃街边小吃。 彭媛一点也不嫌弃，吃得津津有味。 姜玖娘不免感叹：“媛媛你可真是，看着是个挺清冷的大家闺秀，结果这么接地气。” “玖娘姐你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的！” 姜玖娘挺大一个美人，上次在茶楼露了次面，街上现在还有人卖她的画像，看上去就是个高冷且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般的人物，谁能想到她私底下比爷们儿还爷们儿？ 听她这么说，姜玖娘哈哈大笑：“这不巧了吗？不然咱俩怎么能玩一块去？” 讲真的，要不是姜玖娘真心觉得这姑娘能处，就算有皇后出面，她也不一定会答应带她一起玩，交朋友这种事，看的还是缘分。 “也是，真是后悔没有早些认识你，嘿嘿！” 彭媛低头吃东西，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幽怨的声音：“你们怎么在这儿？” 第953章 能被需要是好事 一抬头，秦坚满脸怨念看着她，那眼神怎么说呢，就像她家里的不受宠的姨娘见到他爹的时候一模一样。 彭媛有些不解，这是怎么了？ 被谁欺负了？ 旁边的陆柏川已经挨着他媳妇坐下来，让摊位的老板再上两份。 就秦坚赌气一样的站着，也顾不上这还是在大街上，直接问彭媛：“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彭媛此时，心中的不解大于羞涩，眨眨眼反问：“你做什么了？” 秦坚被问懵了，下意识道：“我没做什么啊！” “那我气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气什么，这不是问你的吗？” “你都不知道怎么就说我生气了呢？” …… 两人已经绕进去了，陆柏川两口子在旁边看戏，一点想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秦坚其实是想问她最近是不是躲着自己，一开口就成了她是不是在生气，之后被带歪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急得挠挠头，看向姜玖娘。 “弟妹你聪明，你倒是帮我说两句啊！”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两口子偷偷乐，他都快要急死了，一点都不仗义。 姜玖娘还没开口，陆柏川就护犊子似的开口：“你自己没把话说明白，别朝着我媳妇吼。” “我没吼，我……” 秦坚更急了，脸都憋红了。 姜玖娘到底没再为难他，笑着对彭媛道：“这几天你跟着我早出晚归的，秦大哥见不到你，估计以为你在生她的气。” 秦坚话都来不及说，一个劲儿地点头。 彭媛更加莫名其妙了：“我没有生气啊，你都说了过段时间就上门提亲，我为何还要生气？” 听到这个答案，秦坚悬着的心瞬间就落下去了，一屁股坐在彭媛旁边，喘着气问：“那你为什么不见我？” “我有事在忙啊，我不是让秀兰跟你说了吗？” 秀兰是她的贴身丫鬟，从小一起长大的，很信得过。 秦坚：…… 他以为是彭媛的推脱之辞，谁知道是真的？ 再者，她住进陆家难道不是为了他吗？ 有什么好忙的？ 懵了好一阵的彭媛，这会儿也算是反应过来了，见他竟然是因为这个弄得跟个怨妇似的，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她一直以为，这段感情里，一直是自己一厢情愿，就连之前秦坚会答应，或许也掺和了某些外力因素。 却没想到，他心里是真有她的。 心中被甜蜜覆盖，笑嘻嘻低下头吃自己的东西，不搭理秦坚了。 秦坚好不容易见到她，憋了好几天的话一股脑地往外说：“你在忙什么？” 姜玖娘差点就帮她说了，但想想又觉得让她自己说会更好一些，还是忍住了。 而彭媛考虑的是暂时不能说，要是让秦坚知道自己学医是想跟着他去战场，他肯定是不愿意的，说不定要怎么捣乱，所以她摇摇头：“这是我和玖娘姐之间的秘密，不能跟你说。” 秦坚气得都快要掐人中了，这小姑娘怎么变化这么快呢！ 惩罚，一定是对他这些年不联系她的惩罚！ “行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你在街上说这些做什么？” 陆柏川没好气地怼了秦坚一句，秦坚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过了，且坐的也离她很近，于是急忙往旁边挪了挪，争取帮她挽回一下名声。 彭媛低着头笑了，见她肩膀一耸一耸的，秦坚莫名也跟着高兴起来。 这时候老板给他们上了吃的，几人吃完一起回了将军府。 秦坚自然是屁颠颠跟彭媛去了，姜玖娘忍不住和陆柏川打趣：“秦大哥平时挺聪明的啊，怎么遇上媛媛就变这样了？” 陆柏川一本正经：“不知道，等我明天问问他。” 姜玖娘抬手往他背上扇一巴掌：“你这人！” 一巴掌不解气，还想再来一巴掌，小手却被陆柏川一把抓住，然后整个人被腾空抱起。 “走，咱们关起门再算账。” 何玖娘瞪圆了眼，这青天白日的，他疯了？ 此时在京州的孙氏已经收到国都那边来的消息，竟然是催她回国都的信，再一看，是想让她帮秦坚说亲。 孙女士顿时就得意起来，拿着信跟陆老头嘚瑟：“瞧瞧，真是哪里都离不开我！还都是喜事，就算是累些也值了！” 赶路哪有不累的，走一趟要在路上颠簸七八天，真是不容易。 偏偏他家老两口这身子骨，似乎越发硬朗了，累了睡一觉，立刻又精神满满。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孙氏知道是姜玖娘的手笔，自己身体好能到处去走走也是好事，所以她非但不觉得累，还乐在其中。 陆老头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是欣慰地点点头：“到了咱们这年纪，还能帮上孩子们的忙，是好事。” 上了年纪就喜欢多想，担心自己成为孩子们的累赘，帮不上什么忙而被孩子们嫌弃。 好在陆老头和孙氏从来不会这么想，自己养的孩子什么样，他们都是清楚的，不是那些黑心肠的人。 更何况，他们做长辈的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可即便是这样，能时常被孩子们记挂着，有能给孩子们帮忙的地方，他们还是很高兴的。 “你说的对，小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应该也要准备出发去南泰了，老三媳妇应该还有事情要交代，就跟咱们一起去，老大老二他们稍后再来也没事。” 虽然陆柏川信里没有明说，但孙氏也猜到秦坚的婚事应该是有些着急的，不然也至于写信来说。 孙氏是聪明人，想到之前听老三媳妇提起的关于东廷的那些事情，估摸着是要打仗。 虽然不确定是什么时候，但总要让秦坚把婚事办完了再出发。 他们家和秦坚的缘分妙不可言，能帮的肯定要帮。 “行，那就简单收拾一下，明天出发吧。” 成亲不是小事，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可马虎不得，既然看上了人家姑娘，那就要重视一切礼节，给足姑娘面子。 决定好之后，孙氏就亲自去找陆小羊说，让他今天带着刘月香回去看看父母，明天一早就上路了。 第954章 望穿秋水 陆小羊和刘月香定亲的时候，跟刘月香娘家那边的亲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陆家这边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有意疏远刘月香娘家那边的亲戚，这也是刘月香自己的想法。 且定亲之后，刘月香也不担心亲戚会说什么，直接跟着陆小羊到京州府城继续做生意，并且明确跟自己的父母说要跟那些亲戚减少往来，不然惹来大祸她不会管。 她的父母都是良善之辈，听得进劝，之后真的没有跟那几家亲戚来往了。 听孙氏说了情况紧急之后，两人也不耽搁，直接就出城去探望父母了，这是要去南泰和西腾办事，路途遥远，且事情不一定好办，有诸多考验等着他们，没有个两三年是回不来的。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听见这么突然的消息，刘月香和张兰香还是有些不舍。 不过，这是她们出门见世面的机会，不能就这么错过，舍不得也要舍。 刘月香和张兰香的父亲分别是两个县城的县令，既然要去跟父母拜别，就不能一起走，所以张兰香也独自带了几个人保护自己，快马加鞭回去了。 不回不知道，回到家，张兰香才知道父母因为她要出远门的事操碎了心，准备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还有随行伺候的下人和护卫，把张兰香看得一愣一愣的。 震惊之余，她也是很感动，从小到大，不管她怎么蛮横不讲理，父母都是最爱她的。 “兰儿，娘虽然舍不得你去，但你既然做了决定，娘也支持你，且你能跟陆家人走得这么近，是你的本事，也给爹娘脸上添光。只是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尽量忍着些脾气，在外不比家里，没有人能跟爹娘一样无条件的宠着你……” 这天晚上，张兰香是跟自己的母亲一起睡的，母女俩几乎一整夜都没合眼，说了好久的话。 以前母亲说什么张兰香还会反驳，但这次没有，不管母亲说什么，她都是乖乖应下。 不过，第二天一早出门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没带父母精心准备的那些东西和仆从，她是这么说的：“爹娘，我是出门办事，不是去玩的，玖娘婶婶说了会给我们统一安排，肯定不会亏待我们的，你们放心就好。等女儿出门去，多赚些钱回来给爹娘养老！” 这是张兰香第一次说这么体己的话，张县令两口子感动得满脸泪，拉着张兰香怎么都舍不得放手。 张县令抹了一把泪，说道：“闺女，出门在外要多给家里写信，爹和娘都会好好等你回来，爹马上评级要升官了，等你回来，说不定爹也能去国都当官，到时候咱们一家就能在国都生活了。你努力的时候，爹爹也会努力的。” “嗯嗯！”张兰香重重点头，“爹，您一定要做个好官，让哥哥们也是一样，不要犯错，不要走捷径，咱们脚踏实地的来，日子肯定能越来越好的。” 本来挺难受的张县令，见女儿反而还说教起自己来了，心里是又高兴又难过，闺女长大了，会关心人了，但也要离开他们的身边，去外面闯荡了。 虽然她是跟刘月香一起去的，但刘月香是跟陆小羊定了亲的，多少有人照顾，只有他们这个还没开窍的傻闺女，到现在还不懂男女之情，去外面一趟回来要是还不说亲，估计就是老姑娘了。 不过，他们也不着急了，闺女这么优秀，大不了养她一辈子，等他们老两口老了，就让儿子们养着这个妹妹，总不会让她受欺负的。 “好，好！快去吧，别让陆家二老久等了。” 即便还有十分的不舍，他们也不敢耽误太多时间，昨晚回来的时候闺女已经说了是国都那边有事情要去忙，所以才会走的这么仓促。 张兰香抱了抱父母，又只带着跟她一起来的几个人，纵马离开。 “唉！” 张夫人轻叹一口气，用手帕擦擦眼泪，感叹道：“你瞧瞧，这才离开咱们身边多久，都敢骑马狂奔了，陆家不愧是将门，有他们的照拂，我还是很放心的。” “是啊！” 张县令也应了一声：“幸亏当初我没有亏待陆家人啊，要不然咱家哪还有这样的日子过？” “所以闺女刚刚说的对，一定要做个好官，脚踏实地的干，咱家因为闺女和月香这层关系，也算是跟陆家搭上了线，只要咱们本本分分做人，不犯错，就不会有人敢给咱家使绊子。” “夫人言之有理，我这就写信给孩子们，让他们在外为官也要小心行事，不要犯错，连累了闺女。” 张县令瞬间乐呵起来，拉着夫人的手回了家。 到了府城，陆老头和孙氏也早早地准备好了，简单吃了些东西就上路了。 只是，即便陆家人已经没有耽搁的国都赶了，但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秦坚还是觉得度日如年。 他找了一大群工匠修缮自己的府邸，添置物品，还巴巴地跑去问彭媛都喜欢什么东西，他提前给准备好，彭媛说自己都行，秦坚却不满，非要她说出个具体的来，不然就一直站在她院子外不愿意回去。 害得彭媛担心被他发现自己在学医术猜到什么，硬是写了长长的单子让他去准备，这才罢休。 然而，他不敢去烦彭媛，但对着陆柏川就厚颜无耻多了，整天跟在陆柏川身后念叨时间过得慢，干爹干娘怎么还不到之类的话。 烦得陆柏川头都大了，要跟他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偏偏这个时候，秦坚就满脸受了委屈的样子，说陆柏川没良心，有爹娘的人自然不明白他这种没人疼地里黄的小白菜的感受。 陆柏川：…… 扬起的拳头始终还是没能落下去，他咬了咬牙关，骂了句脏话。 而孙氏一行人，终于在秦坚巴巴的盼望中到国都了。 秦坚是在收到回信之后掐着日子算的，早早就去城外几十里的驿馆等着迎接，在见到陆家马车的那一刻，他像极了一条久不见主人的大狗，不要命地就扑上去了。 第955章 干儿子 马车车速还挺快的，赶车的方大只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朝自己扑上来，急忙一手拉着缰绳，另外一只手去抓放在身边的武器，做好了干仗的打算。 一路上都挺平安的，怎么都到国都城外反而还遇到刺客了？ 可这刺客好像有些不太对啊，青天白日的刺杀连脸都不遮一下，这么狂？ 咦，这人怎么有点熟悉？ 啊，是秦大人！ 看清楚来人的长相之后，方大赶紧把手上的武器放下了，然后急忙拉站了马车。 车里的众人被这么一个紧急刹车整得差点从车厢里甩出来，尤其是孙氏，幸亏有老头子护着，第一个被甩出去的就是她。 “怎么回事啊！” 孙氏哎哟一声，吓得不轻。 方大急忙回答：“老夫人，是秦大人朝我们这边冲过来，速度太快了，小的担心撞上，这才……” 话没说完，秦坚那破音的大嗓门就叫嚷开了：“干爹干娘！儿子来接你们了！” 陆老头和孙氏：…… 真是造孽，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好好一小伙子就疯了呢？ 等马车彻底停稳之后，陆小羊率先下车，然后把两位老人和刘月香表姐妹俩搀扶下来。 秦坚格外殷勤地站在旁边看着，脸上的笑容很是不值钱，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酿成一场祸事。 陆柏川没想到他会这么不靠谱，所以秦坚扑上去的时候自己并没有跟着一起，而是在后面慢慢的走，结果看见那一幕的时候，瞳孔狠狠一缩。 实在没想到秦狗会变成秦疯狗！ “爹娘，没事吧？” 陆柏川急忙上前搀扶，孙氏摆摆手：“没……呕！” 话没说完，偏头就吐了。 秦坚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稍微有些疯，很是歉意地上前赔礼：“干娘，没事吧？我去给您拿水囊，我不知道会这样……” 说着，赶紧去拿东西。 陆老头虽然没吐，但脸色也不太好，刚刚那个急刹车太猛了，亏得这马聪明，胆子也不小，不然受惊发狂，后果不堪设想。 陆柏川本想说秦坚两句的，但看他很是愧疚一直忙前忙后的，终究没说啥。 一行人都下车走到前面的驿馆去休息，连喝了几口茶，才彻底缓过来。 秦坚正儿八经给众人拱手赔礼：“方才是我没考虑周全，差点酿成大祸，实在是对不住了。” 陆老头和孙氏是长辈，受得起这个礼，但陆小羊和两个小姑娘却是不能的，急忙也站起来回了一礼。 就只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事，大家也都没怎么计较，尤其是陆老头，还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没事没事，我们是过来人了，都懂的。” 这话一出，就算秦坚脸皮再厚，也跟个愣头青一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孙氏也郑重地说道：“我们收到你们的来信，第二天就动身了，知道你的事情着急，路上也没有耽搁的。你这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之前我还为你这事情烦恼过，知道你有心上人，我也为你高兴，你放心，这件事铁定给你办好了！” 陆老头和孙氏膝下四个儿女都成家了，多少有些经验，倒也不是很慌，尤其现在世面见得多了，连宫里都去了好些次，去彭家说亲好像也不是很难了。 那毕竟是皇后的娘家，皇后都那么好相处的一个人，她的家人肯定也是好相与的。 秦坚听见这话，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啊，干爹干娘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刚刚还这么没分寸，差点把老人甩沟里，真该死啊！ 休息了一会儿，秦坚和陆柏川亲自护送马车进城，一路往将军府上去。 彭媛已经回家了，总这么住着不合适，所以孙氏并没有见到她。 倒是姜玖娘知道他们赶路辛苦，准备了下饭菜和沐浴的水，让他们吃饱喝足之后去睡一觉再说。 几人也没客气，吃饱喝足之后去睡了一个下午。 晚上吃饭之前，孙氏给祖宗们上了一炷香，然后和陆老头一起受了秦坚一碗茶，这就正式认作干儿子了。 秦坚很是郑重地说道：“我自小没了父母，如今拜了干爹干娘，便会当成亲生父母一般孝敬！” “好孩子，快起来，你和我家老三是朋友，对我一家也有帮助，如今认了干亲，咱们就是一家人，父母为子女操持婚事是应该的，我明日就带着礼品上门给你说亲去！” 孙氏笑着亲手将他扶起来，眼中闪烁着泪光，对秦坚的心疼和怜爱一点不比对亲儿子的少。 秦坚重重点头，说道：“礼品我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就有劳干娘了。” 孙氏连说好，别的就没多说什么了，既然受了秦坚的一拜，那为人父母该做的事情，她都会尽量做得周全，不让女方为难。 众人一起吃了饭，饭桌上，姜玖娘问陆小羊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陆小羊想了想，说道：“我们回去定亲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这边要是没什么事情，我们随时可以走。” “好，东西和人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临近冬天，行路艰难，到时候我尽快给你们安排妥帖一些，少受些罪也是好的。” “有劳婶婶了。” 陆小羊很是感激，定了亲，他就没什么遗憾了，怎么都行。 刘月香和张兰香也是这个意思，早出发早办事，不能耽误太久。 饭桌上，大家都有说有笑的，还都挺正经，结果刚吃完饭，姜玖娘就忍不住了，冲过去挽着孙氏的胳膊，两人头对头地讲着悄悄话。 “娘娘娘，之前来信说小羊的亲事出了点意外，具体怎么回事啊，快跟我说说！” 她可好奇死了，要不是顾念着孙氏赶路辛苦，早上回来的时候她就要追着问个清楚了。 姜玖娘今天正经了一整天，孙氏还挺不习惯的，还以为老三媳妇认了亲娘之后，跟她这个婆婆就疏远了，心中还有些小失落，结果见她一放下碗筷就来追着问八卦的样子，失落的心情瞬间就转好了。 “好好走路，烦死了！” 她扭了一下，想抽回自己的胳膊，但姜玖娘抱得紧紧地，根本抽不回来。 语气里嫌弃得不行，脸上的笑却怎么都藏不住。 第956章 陆小羊定亲闹剧 姜玖娘像是没有发现她情绪的变化，急切地催促着：“快说啊，急死个人了！” 孙氏原本也想好好跟她说说这件事的，倒也没吊她胃口，边走边说道：“就是月香的父母被人忽悠了，差点就要不同意这门亲事……” 事情是这样的，原本刘月香的父母对陆小羊是十分满意的，不仅因为他是陆家人，且之前女儿决定去陆家的时候，就跟他们说过自己的想法，是自己的女儿主动去接近陆小羊的。 后来女儿跟陆小羊的关系有进展，也写信回家告知他们，在他们的心里，陆小羊已经是他们的准女婿了，所以这次孙氏回去提亲，走定亲的流程，刚开始是挺顺利的。 一切事情都安好了，就在定亲宴的前几天，刘月香娘家的亲戚就到刘家等着吃席，结果刘月香母亲的姐姐就一直在她母亲耳边说陆小羊的坏话。 说陆小羊虽然跟陆家有关系，但陆家根本没把他当自己人，就是当成一个下人在使唤。 并且刘月香是官家小姐，嫁给陆小羊实在是委屈了。 陆小羊不仅是商贾身份，且没爹没娘，根基不牢，如今的一切都是假象，实际上就是一个空壳子之类的。 这些话说得多了，刘月香的父母都觉得自己就这么把女儿嫁给一个商贾实在是对不住闺女，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只想着攀上陆家的高枝，却葬送了闺女一辈子。 于是，那些亲戚就建议他家在定亲宴之前可以先办个小宴会，请陆小羊来家里做客，到时候让亲戚们看看陆小羊人品怎么样，再做定论。 这原本也没什么，刘月香甚至还觉得那些亲戚虽然说话难听，但好歹是为她好，到了宴会上让他们认识一下陆小羊，就能知道陆小羊的好，自然也就没话说了。 毕竟陆小羊在姜玖娘的培养下那叫一个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即便不知道刘家办个小宴会是想做什么，也能游刃有余，刘月香对他是满满的信心。 偏偏那些亲戚心术不正，说是为她好，实际上却想抢她的姻缘！ 宴会当天找各种借口拖着她，不让她去找陆小羊，反而让她娘家一个表妹出面，用她的名义约陆小羊去园中赏花，结果陆小羊去了才发现被人诓骗。 那些人甚至还利用花香对陆小羊下药，要不是家里有个医术精湛的姜玖娘，家里的孩子多少耳濡目染一些，陆小羊闻出味道有问题，立刻就原路返回，到了宴会大厅当众将此事揭露，刘家人都不知道那些亲戚竟然这么大胆。 简直坏到了骨头里！ 刘月香的母亲气得差点晕过去，想不到会被自己的亲姐姐算计，对陆家很是抱歉，低声下气道了歉，然后直接跟亲姐姐一家断了来往。 “那天我也在场，当时我就奇怪那些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一直缠着我，没想到是为了算计小羊，幸好那孩子聪明，也不在乎什么面子里子的，直接把事情说开了，这才当场让那些人没脸闹腾，不然说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呢！” 孙氏说着，叹了一声，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家里是兴旺起来了，但也要时常提防着这些腌臜货，不然瞬间就能从天堂到地狱。 “当时我可生气，要不是看月香那孩子对小羊是真心的，也是个有主见的人，且她的父母也还算好相处，我当时当场就要骂人的！好在刘家还算清醒，当场就退了亲，不然我真要重新考虑这门亲事了！” 陆小羊被培养得那么好，又有陆家撑腰，并不缺好人家喜欢，不是非刘月香不可。 这还没定亲，娘家那边的亲戚就闹出这些丑事，那以后还得了？ 要是不断亲，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让人欣慰的是，断亲是刘月香先提出来的，她母亲虽然痛心，但也做了决断。 “嘿，这不巧了吗？” 姜玖娘听完，一拍手，继续道：“我认亲那几天，也遇到这种事情了！” 紧接着，她把磊子差点被算计的事情说了，气得孙氏破口大骂。 “这些不要脸的东西！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那莲花没受委屈吧？” “没有，莲花和磊子的表现让我很满意，花了几天功夫让那崔家的姑娘自食恶果，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家里了。” 姜玖娘说这话的时候可骄傲，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 孙氏提着心这才落了回去：“那就好，莲花那孩子可怜，没了家里人，心思肯定敏感脆弱，那么好一个孩子却要被那些不要脸的东西这么埋汰，一会儿我得去看看她。” 孙氏明显心疼莲花了，庆幸年后就早早地给他们定了亲，不然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惦记。 “放心吧，莲花没有那么脆弱，她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勇敢和坚强。” 姜玖娘原本也觉得莲花可能会受不住的，但莲花的表现让她惊喜和欣慰，活成了这个时代女子的榜样。 “那倒是，这孩子真是从未让咱们操过心。” 孙氏点点头表示认可，两人又说起家族兴旺和防御小人的话题，婆媳二人黏在一起好像有讲不完的话。 好在孙氏还惦记着明天要去彭家给秦坚说亲，并没有聊太晚，早早地就掐断话题，回去睡觉了。 秦坚兴奋得一整夜都没睡，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去找陆柏川喝酒，陆柏川都不见他，让人给拦在院外，根本不管他在外面狗叫。 秦坚理亏，倒也没有大半夜还打扰人家睡觉，去自己院子的屋顶上看了一会儿星星，然后回房间睁眼到天明。 一夜没睡，他精神却依旧抖擞，亲自去接了媒人过来，再把孙氏和媒人一起送出门，看着她们带着一众人和礼品浩浩荡荡的离开，他才恋恋不舍地跟陆柏川一起上朝去。 而彭家那边，昨晚上就收到拜帖，知道他们今日会上门，把其他事情都推了，专门等在家里。 彭媛早就过了说亲的年纪，家里人都急坏了，现在得知她有心上人，且对方还是朝堂新贵，皇帝的左膀右臂，前途无量，全家都为她开心，大早上就开始激动着，等着孙氏和媒人上门。 这其中，最淡定的竟然是彭媛。 第957章 说亲 此时彭媛正拿着几块猪皮巩固技术，好像前院会客厅里说的不是她的婚事一样。 小丫鬟有些不解，问道：“小姐，你不好奇事情谈得怎么样吗？不想去看看？” 一般这种情况，议亲的姑娘都会找个借口去会客厅看看情况，毕竟是自己的婚姻大事，得上心一些。 谁知道自家小姐却一点都不关心，好像事情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要不是跟在小姐身边好多年，知道小姐是真心喜欢秦大人的，她都要怀疑小姐是不是被迫出嫁的。 “没什么好看的，相信母亲会帮我处理好的。” 在陆家来人之前，彭媛就已经明确跟父母说明了自己的心意，这辈子非秦坚不嫁，且自己这么些年都在等秦坚。 父母是疼爱她的，自然会全了她的心愿。 且秦坚请了陆家老夫人过来，足以可见对她和家人的重视，她的母亲能得到尊重，也知道陆家如今的地位，会有想要交好的心思，所以绝对不会为难陆家老夫人的。 因此，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秦坚，她嫁定了。 小丫鬟看她这个样子，很难不佩服。 小姐果然是做大事的料，只困于这宅院中，实在是屈才了。 她一直都知道小姐是想要随军的，现在学医就是为了将来随军做准备。 之前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丫鬟，负责好主子饮食起居就行，但现在，她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小姐，”她主动上前，卷起袖子说道，“奴婢给你帮忙吧，以后也教奴婢一些，往后就不会拖小姐后腿了。” 她是有些怕这些的，但小姐都能克服，她一个当小丫鬟的难不成还能比小姐娇贵？ 这么想着，更加下了决心一定要帮到小姐才好。 彭媛笑了笑，说道：“那你就帮我递一下东西就行，其他的你看着我做，看多了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以后再慢慢让你上手。” 她现在自己的本事都不到家，不敢贸然教小丫鬟，不过她确实缺一个在旁边帮忙的。 “好！” 主仆二人在后院忙得昏天黑地，前院的会客厅里，孙氏和彭媛的母亲赵氏也谈得很开心。 古人含蓄，虽然就是为了定亲的事情来的，但也不能一来就说定亲的事情，先说些别的事情让彼此熟悉一下，再慢慢说定亲的事。 此时，孙氏已经把当年逃荒的经历跟赵氏大略说了一遍，听得赵氏心惊胆战，心想自己要是遇到那种情景，可能只会哭。 “当年要不是遇到秦坚那孩子，我们一家也不能在京州顺利安家。” 孙氏终于把话题引到秦坚身上，好一阵夸，说秦坚恭顺有礼，为人正直，办事也可靠，更重要的是心好，会疼人巴拉巴拉的。 “夫人您别看那小子是个武将，心思可细腻着，他家里虽然没人帮扶，但他自己一直在攒家底。除了这些年在外办事挣的功和赏赐，我家老三媳妇做的生意，秦坚也大部分都有参股，每年的分红都不少的。如今他拜了我做干娘，便也算是我陆家人，若是将来有什么不妥，我们陆家肯定会鼎力相助……” 这是担心彭家觉得秦坚没有根基，将来免不了会让女儿吃苦，所以透露一下秦坚的经济情况以及陆家的态度。 彭夫人赵氏听得很是满意，心里对孙氏很有好感，觉得孙氏虽然是农妇出身，但很会洞察人心，说的都是她在意的事情，且是不等她开口，主动就说了。 “陆老夫人有心了，有您这些话，我也就放心多了。” 她笑着，对旁边的小丫鬟点点头，小丫鬟就恭敬地上前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孙氏旁边站着的小丫鬟。 赵氏说道：“这是我家媛儿的庚帖，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我们做父母的也乐得看他们过得好。” “好好好！我也正是这般想的，咱们为人父母的，只要孩子们好，那自然就什么都好了！” 孙氏也笑了，继续道：“秦坚有要事在身，只怕这日子会赶一些，彭夫人您看……” “无妨，我们都明白的。” 彭夫人是皇后的母亲，朝堂上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且家里老爷子也跟他说过，她自然是能理解的。 况且，这是女儿心心念念主动求来的姻缘。 孙氏喜笑颜开：“那真是太好了，彭夫人放心，虽然日子会赶一些，但我们绝不会亏待府上姑娘，定然按照最好的来给她置办！” 一旁的媒婆喜滋滋的笑着，这亲事可是她见过最好说的了，人家双方的长辈有来有往的说着，气氛很好，看得出都是好相与的人家。 关键是她都不用多说什么，这钱就能赚到手，简直爽翻了。 把这些事情谈好之后，孙氏就告辞离开了，走之前还把自己专门给赵氏送的礼物拿了出来。 是从会所带来的顶级护肤品，很适合赵氏这个年纪。 孙氏仔仔细细跟她说了用法用量，这才离开的。 赵氏亲自将人送到门口，看着陆家的马车离开之后，她才跟身边的嬷嬷感叹：“难怪昕儿和皇上喜欢跟陆家人来往，果然是很好的人家。” 旁边的嬷嬷也笑道：“皇上和娘娘的目光，自然都是好的，三小姐嫁了秦大人，日子也不会差，夫人就放心吧！” 赵氏点点头，心落回肚子里，准备去跟闺女说说话。 孙氏回到家，给了媒婆钱把人送回去，就请人去合八字，挑个吉利日子准备定亲。 一般女子都是自己准备嫁衣的，但彭媛这个情况特殊，就让佳媛阁的绣娘帮着做，从现在到成亲还是能赶制出来的。 秦坚是个孤儿，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的，合八字就是走个过场。 定亲宴订在五日后，属实是有些赶了，但双方都没有什么意见。 哦，除了秦坚，秦坚嫌慢。 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委屈了彭媛，也就敢在心里小声哔哔，不敢表现出来的。 定亲宴这日，是在秦坚的府邸办的。 彭媛是皇后嫡亲的妹妹，秦坚又是朝堂新贵。 皇后都亲自到场，朝臣们更是携带家眷前往，不敢有任何疏忽。 第958章 夫妻之间最好不要有什么秘密 这算是国都近期最隆重的一场定亲宴了，底下不够级别的小官员挤破了脑袋都想来参加，这是他们的机会！ 好在秦坚很是大方，几乎是来者不拒，就是要让整个国都的人都见证他和彭媛的亲事。 不过这样的场面就会十分混乱，幸亏孙氏和姜玖娘带了好多人来帮忙，不然指定要出乱子。 陆柏川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突然想到自己都没有给过媳妇一个盛大的婚礼。 当年在老家，没什么家底，更别提什么盛大的婚宴，就只是在自家院子里摆了两三桌，请族里的亲戚吃了酒，婚事就这么成了。 且当初跟他拜堂的人不是现在的媳妇，他总觉得心中有亏欠。 “你们几个把这个大红花挂上去吧，这个更大更喜气一些！” 远处传来媳妇的声音，她扯着嗓子在忙碌，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陆柏川顿时不再想那些，亲自拿了水过去，将人拉到一旁，让她喝了水，这才说道：“这些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 “嗯，剩下几朵大红花，我觉得留着也没什么用，就让他们都找地方挂起来，添些喜气。” 姜玖娘又喝了一口水，喊了一早上，确实是渴得狠了。 “等我从边境回来，我们补办一场婚礼如何？” 秦坚的婚事都这么着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添乱，等回来再说。 姜玖娘没有立刻回答，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你没事吧？” 娃都这么大了，还补办什么婚礼？ 又不是复婚什么的！ “我是想着……” 陆柏川想解释，姜玖娘摆摆手打断：“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觉得有些亏待我，今时不比往日，想弥补一下。但我觉得没必要，我占用了这具身体，那这身体所经历过的一切就都是我，我们已经在父母面前拜过堂的，有族亲们的见证，就足够了。” 姜玖娘还真不是一个太过计较的人，如果他们是现在才相知相爱，那她自然乐意办一场盛世的婚礼。 但现在都老夫老妻了，娃都这么大了，就没必要再来这么一出，怪麻烦的。 只要知道陆柏川心里有她就足够了。 陆柏川见她不愿意，便也不再勉强，说道：“别忙活了，咱们去找娘过来，去前厅准备开饭了。” 这是定亲宴，男女分席的，但也不至于太过严苛，只用屏风隔起来就行。 “娘在那边，我去找。” 姜玖娘说着就要走，陆柏川默默跟在身后，陪媳妇的时间越来越少，那自然是有机会就要跟着的。 另一边，秦坚也找了机会偷偷跟彭媛说话，今日两人定亲，自然都是特意打扮过的。 彭媛的妆造是姜玖娘派人上门亲自弄的，这也是彭媛之前要求的，她表示自己很喜欢姜玖娘的妆容，想看看适不适合自己。 结果提前两天去试妆，彭媛一整个就爱住了，当场决定就要这么打扮，连成亲的时候也要这样的风格才好！ 面对算自己半个小徒弟的彭媛，姜玖娘自然是不会拒绝，爽快答应，给她画的像是天女下凡，把秦坚迷得晕头转向。 “你……” 秦坚张了口，心思却全在她脸上。 怎么才几天没见，小姑娘越发好看了呢？ 赚了赚了！ 自己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换来的？ “怎么了？” 见他一直不说话，彭媛有些害羞，又有些无措。 这人叫自己出来明显是有话说，这会儿又不说话，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什么……” 秦坚下意识就否定，反应过来之后又说道：“哦，我是想问问你这段时间好像一直在忙什么事情，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彭媛心头一紧，赶紧摇头：“没有，不用！” 她担心秦坚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一直瞒着，就算是现在也不想说。 秦坚见她这样，心里就有普了，自顾自地说道：“那就让我来猜猜看吧。你整天去找弟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跟她学医，对吧？” 彭媛瞪大眼睛，他怎么猜到的？ 她们一直很小心的！ “你不告诉我，是担心我不支持吗？” 彭媛没回答，秦坚就当她是默认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旖旎的心思了，秦坚很是严肃认真地说道：“你喜欢做什么事情就放心大胆地去做，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一直都很佩服弟妹一个女子能有这么大的出息，让我们都自叹不如。女子不一定就要躲在男人身后，同样也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只是想跟你说，只要你记得你身后永远都有我，遇到困难记得跟我说就好，我自然会护着你。” 这些年他唯一有过的经验就是陪欣然演戏那段经历，虽然是假的，但他还是专门找人学了很多，对女子也算是有些了解，不然也不能让欣然在逃跑的时候还想带上他。 所以，这段时间他见彭媛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告知自己的打算，他就有些着急，生怕彭媛会误会，所以还是要抢在婚前把这些事情跟她说清楚才好。 夫妻之间，最好不要有什么秘密，不然心不齐的。 他不想让这个苦苦等了自己好些年的姑娘在婚后还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他心疼。 彭媛确实没想到他会说这些话，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划过，温暖了她的四肢百骸。 秦坚能这么说，她自然不会怀疑他的真心，但自己想随军的事情，还是不敢提前跟他说，就怕他知道之后会想办法阻止，那自己的计划就泡汤了。 “我明白了。” 彭媛点点头，送他一个由衷的放松的笑，甚至因为自己有事瞒着他而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去拉了拉他的手。 “我们回去吧，一会儿爹娘他们该找我们了。” 今日是他们的定亲宴，来的人多且杂，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被主动牵手的秦坚，心都要飞出天际去了，满脸傻乎乎的笑，跟没了魂儿似的，软绵绵美滋滋地跟在彭媛身后，一起回了宴会。 第959章 陆小羊出发 有皇后亲自坐镇，宴会上倒是没出什么事情，一直都和和乐乐的，直到结束。 秦坚屁颠颠把彭家人送回家，然后一头扎进军营，准备在婚前把军营的事情琢磨透了，不至于耽误之后的事情。 秦坚的定亲宴之后，陆小羊几人也要出发了。 如今已经是深秋，他们要在途中过冬，需要准备的东西就会很多。 让他们出去办事，就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姜玖娘派了好多人随行保护，并且给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绝顶的武器，甚至还偷偷给了陆小羊几个高科技的小丸子，教会他如何使用和保存，关键时候能救命。 陆小羊一直都知道姜玖娘有很多厉害的东西，但没想到会这么多，且这么厉害，心中震惊的同时，对姜玖娘更加敬佩了。 “婶婶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他将东西妥帖放好，等着姜玖娘的嘱咐。 姜玖娘见他真能驾驭那些东西了，这才放心，然后给了他一份清单。 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的都很粗糙，没有个具体的名字什么的，只给一个类别，意思是让他自己拿主意。 姜玖娘说道：“不管是南泰还是西腾，都有他们自己的特产，衣食住行都一样，你们沿途去学习去长见识，也要帮着这两个国家把咱们的生意做好做大做强，条件好可以在当地开个铺子，然后找信得过的人看管。” “小羊，我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把决定权都交到你手里，你觉得合适的就做，不合适的就再看看，不要害怕失败，失败就失败，咱们败得起，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也不要太紧张，放松心境，就当游山玩水，增长见识就好。” 姜玖娘一直知道陆小羊自从改邪归正之后，责任心还挺强的，一直想着把事情办好，这样才能报答陆家对他的栽培。 就怕他心思太重，压力太大，想着出去就一定要做一番好成绩出来回报。 做生意这种事情不是说成功就能成功的，有赚有赔很正常，她不想把好好一个孩子给逼疯了。 听她说完这些话，陆小羊很是震惊，还别说，他真是这么想的。 越到出发的时候，他就越焦虑，觉得这是婶婶看好自己才给自己的机会，一定要把握机会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回馈婶婶。 但他又忍不住的心慌，怕自己做不好，辜负了婶婶的信任，这几天愁得都睡不好。 现在听婶婶这么说，心中的担忧似乎瞬间就没了，虽然他依旧会努力，但心里的压力没了，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婶婶，我明白了！” 他重重点头，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姜玖娘肉眼可见他的状态好了不少，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拍拍他的脑袋交代最后的话：“时刻记住，安全第一。” “好！” 将他们送到城门口，几个孩子很是郑重地对着来送行的长辈行礼拜别，孙氏忍不住湿了眼眶，家里孩子出这么远的门，她实在是有些担心。 当初从京州回村都会遇到土匪，这一路要有多艰难她都不敢想。 因为不想让孩子们难受，她一直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掉眼泪。 “三爷爷三奶奶，叔叔婶婶，你们都回去吧，我们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陆小羊上了车，从车窗探出头来跟他们道别。 刘月香和张兰香也跟着挥手，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担忧。 既然选择走上这条路，是好是坏都要坦然面对才行。 直到离开很远，陆小羊才把姜玖娘给的清单拿出来仔细看，发现清单下面还有好几本小册子。 《水果保鲜的方法》 《如何挖掘人才》 《种子的获取方式》 …… 陆小羊瞬间就觉得鼻头一阵酸涩，婶婶真是什么都给他考虑到了，给的这些东西，都是他在外用得到的。 刘月香看见他动容，轻轻拉着他的手说道：“婶婶对我们真好，不过你也不要觉得压力大，不管什么事情，我们尽力去做好就是了，还有我陪着你的。” 原本这些话不应该当着张兰香的面说的，但实在没忍住。 张兰香一个没开窍的，一点也不觉得害羞，还大大咧咧地点点头，附和道：“就是，咱们尽力了就好！” 看两个姑娘家在安慰自己，陆小羊有些不好意思，很快恢复情绪笑道：“我明白的，我只是觉得婶婶对我太好了，什么事情都帮我考虑到了。” 说实在话，姜玖娘对他比他爹娘还亲。 小时候他养成那些桀骜不驯的性子，都是他爹娘不愿意管的。 他是长子，却似乎没那么重要，父母总是更疼爱他底下的弟弟妹妹一些，反而让他多让着弟弟妹妹。 但这样的问题在婶婶面前是不存在的，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有时候对他们比对亲生的狗儿还要细致些。 他在婶婶身上感受到的母爱，是在自己母亲身上都没感受到的。 “那咱们以后好好孝顺她！” 刘月香笑看着他，自己能跟陆小羊修成正果也有姜玖娘的手笔，她心中是记着这份情的。 秦坚和彭媛成亲的日子是在下个月十八，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这是近期最好的日子了。 时间确实有些赶，但双方都挺高兴的。 且秦坚还挺会来事，到处说是自己的原因，请女方迁就他，很是感恩岳父岳母的理解之类的，所以没人敢因此说闲话，往彭媛身上泼脏水。 陆小羊一行人出发之后的第三天，朝廷收到八百里的急报，说是东廷按捺不住了，开始频繁挑衅边境，用不了多久，两国之间必有一场恶战。 现在东廷内斗严重，但不影响他们对北炎发难，毕竟在他们眼中，东廷依旧是四国之首，根本没把北炎放在眼里。 当然，除了东廷太子和三皇子不这么觉得。 也不是没劝过，但其他人不听，还觉得他们没骨气，现在东廷皇子中，反而是他们两兄弟不怎么受宠。 经过之前的事情，皇帝对他们二人失望，反而重视起其他皇子来。 于是，这场战争来得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一些。 为此，第二天的朝堂上就为这件事展开讨论。 第960章 实在是同情不过来 皇帝的意思自然是派陆柏川和秦坚以及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将军去的，让有经验的老将军当主帅，陆柏川为副帅，强强联合，直接把东廷给打哭，这样就能安稳几年了。 但朝堂上人心不是齐的，很多人不服，皇帝一说这件事，就有不少人站出来反对。 反对的理由还挺多，说陆柏川没有带队打战的经验，不宜冒险。 说老将军年事已高，应该颐养天年，不该如此劳累。 又说皇帝偏宠陆柏川和秦坚，是亡国之兆。 言官在朝堂上就跟疯狗一样，什么都不带怕的，见谁咬谁，反正陆柏川和秦坚是被咬得最惨的。 这场战争早就在预料之中，皇帝早就决定好了派出去的人手，所以才紧张兮兮让秦坚早日完婚，这样才不会耽误去边境的时间。 结果这些言官站出来阻止，还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皇上，老臣不否认陆将军的本事和功劳，但陆将军年纪轻，资历尚浅，可不能拿着千万战士的性命开玩笑！”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咱们北炎也不只有这么两个将军，皇上总要给其他将军立功的机会才是！” “皇上，朝堂之上，千万不可厚此薄彼，寒了其他将军的心啊！” …… 这些言官巧言令色，很是会挑拨离间，原本没有这个想法的武将们也被煽动，觉得皇帝确实过于偏心了，他们也都是将军，凭什么立功的机会只给陆家？ 陆家现在都立了这么多功，就不能把机会让给别人吗？ 大家都觉得这次谈判大大的挫败了东廷，就算开战，东廷也不会是北炎的对手，这样大的军功，谁不想要？ 刚开始只有文官在吵，后来那些被挑拨了的武将也开始不满，朝堂上吵得像是菜市场一样。 皇帝很是头疼，这些文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这种时候竟然挑起内战，到底是何居心？ 要是有更合适的人选，他至于要一直派陆柏川和秦坚吗？ 分明就是其他人本事不够，就算能赢，也只会消耗更多的粮草和战士的性命，他作为帝王，只想把牺牲降到最低，让战士们少受些苦便是了。 “哼！” 闹得正火热的时候，人群中发出一声冷哼。 陆柏川不用转头去看都知道，是康先生憋不住了。 果然，康先生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在中间大放厥词的官员，语气十分轻蔑：“各位大人为朝廷办事这么多年，难道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东廷原是四国之首，就算近年来被我们北炎打击有所受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能保证一定能赢？又或者说，谁敢说自己本事就是比陆将军厉害？” “陆将军草根出身，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二品大臣，靠的全是自己的本事，去年宫变，陆将军夫妻二人轻松化解，试问在场的各位谁有这么本事？” “更别说刚刚从边境回来没多久的秦大人，以几十人破了敌方几万人，还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谁又能有这个本事？” “各位大人说话真是好笑，请袁老将军带队，你们说年纪太大不宜再受苦，请陆将军和秦大人陪同，你们说人家年纪太小，怎么都有你们的说法！” 康先生一出马，就问有没有。 陆柏川觉得他在翰林院修书实在是屈才了，应该让他去御史台的，整个朝堂上，就他嘴皮子最利索，其他人都说不过他。 朝堂上吵成一锅粥，皇帝都不想搭理，看闹成这样，直接就宣布了退朝。 当然，还是叫了心腹朝臣去小议事厅仔细商量此事。 皇帝没当上太子之前，日子过得清苦，都是底下这些心腹扶持着慢慢走上来的，所以即便他在朝堂上发火，到了小议事厅也是笑眯眯的。 这会儿已经到了饭点，他体谅大家肚子饿了，直接让人上菜，君臣们团团坐在一张桌子前，边吃边谈。 “袁老将军，您怎么看？” 皇帝亲自给袁老将军夹了菜，袁老将军很是恭敬地感谢，然后才说道：“此事明显是针对陆秦二位小将军，他们二人风头正盛，被为难也在情理之中。” “依老臣之见，他们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让他们自己去试试便能知道其中艰辛了。” 袁老将军都在战场上打拼大半辈子了，把这些事情看得很淡，即便自己也被人说了，也一点都不生气。 有人赶着去送死，他为什么要阻止呢？ 他能这么想，但皇帝作为一国之君却不能这么想，他叹气：“可朕也不能拿将士们的性命去赌。” 陆柏川却说道：“皇上，臣也觉得不如让他们去试试，臣也能多陪陪妻儿。” 秦坚连连点头：“对对对，臣即将新婚……” 不是他们没有同情心，实在是同情不过来。 本来他们是打算直接把东廷打怕了，才好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朝中不团结，总觉得皇帝偏心，还说出什么亡国之兆，那他们还争取什么，不得被文官骂得抬不起头？ 在打外站之前，最好是先把朝中那些有私心的人给收拾了，不然要是出了叛徒，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愁得头疼，偏偏他们一个比一个还不省心，顿时一点胃口都没了。 “其他几位爱卿如何看呢？” 皇帝不想看他们，转而去看别人。 其他人依次说了自己的想法，比如可以让陆柏川等人带上那些出头的将军一起，人多力量大之类的。 话都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不可，将领过多，未战先败。” 都是能做将领的将军，要是让他们在陆柏川手下办事，能服气？ 再者，不止这么一处边境需要守卫，其他地方也是不能忽略的，全部人都派去抵御东廷，那其他地方怎么办？ 这不是闹吗？ 皇帝冷了脸，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桌让他糟心的人，问：“都吃饱了吧？” 秦坚老实巴交：“还没，臣才刚端起……” “既然都吃饱了，各位爱卿就回去吧。” “……” 第961章 沦为副帅 把人都赶走之后，皇帝气冲冲去找了皇后，皇后刚好也是在吃饭，便拉着他坐下一起吃。 现在她月份大了，身子重，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肚子里的小娃娃需要的营养多，胃口还不错。 朝堂上的事情，皇后一般是不会过问的，一来自己怀着孕，不想去操那份心，二来那也不是她该管的事情，如今她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要做好表率，不能让娘家那些不安分的亲戚捣乱。 不过见皇帝来了之后就沉着脸，坐下之后也不愿意吃东西，皇后还是没忍住问道：“怎么了，谁惹咱们陛下生气了？” 说着，她主动往皇帝碗中夹了些可口的小菜。 她没有打探朝政的意思，就是想关心一下皇帝的情绪。 “还不都是那几个混账，朕跟他们商量正经事，他们给朕装傻充愣的！那边境的情况那么危险，怎么能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 这皇帝是真不好当，尤其他想当个好皇帝，便更是处处受到限制，朝中的势力盘根复杂，不是说清除就能清除干净的。 因此，他一个皇帝还是不能随心所欲，还是会受限。 这个时候，他想的是底下的心腹联合起来一直抵制那些势力的干扰，不管怎么样，先把边境的战事平复了再说。 但陆柏川等人是第一次不跟他一条心，整得他一个当皇帝的被孤立了。 这让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皇后见他就跟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的，愣了一下，然后没忍住笑出声来。 “陛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被皇后这么说，皇帝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梗着脖子说道：“难道朕是为了自己吗？边境的事情迫在眉睫，怎么能是斗气的时候？” 皇后虽然没问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但大概也能猜到几分，想了想便说道：“陛下，你仔细想想，陆将军他们几人什么时候跟你唱过反调？事出反常，那自然是有其中道理的，你不信别人，难道还能不信陪你一路走来的心腹吗？” 皇后并没有为任何人说好话，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劝皇帝冷静一些。 边境战事确实吃紧，但也不能不管国都这边的风云变幻就擅自出发。 皇帝没有回答，而是认真思考着皇后的话。 他确实气陆柏川他们没跟自己一条心，却也没有像皇后所说的这样，去想一想陆柏川等人会提出跟他不一样的意见。 他们都不是不谨慎的人。 皇后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又给他夹菜说道：“朝政繁忙，陛下还是要保重身体，多吃点。” 皇帝看了看碗里，都是自己爱吃的菜，抬头看见妻子满脸温婉的笑容，心中的火爆脾气神奇的没了。 她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皇帝握了握皇后的手，也给她夹了菜，夫妻二人温馨地吃了一顿饭。 另一边，陆柏川回家也把这件事跟姜玖娘说了，姜玖娘嗤笑一声，说道：“有人赶着去送死，那就成全他们呗，有什么好拦的？” 东廷虽然开始内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柏川和姜玖娘都要谨慎再谨慎的事情，这些人怎么就觉得自己一定能啃下这块大饼？ 真这么喜欢，那就让他们去试试好了。 陆柏川就知道媳妇跟他肯定是一条心的，说道：“对，朝堂上下心不齐，这日子是稳定不下来的，就让他们去闹腾呗，我也能多闲几日。” 陆柏川不是那种好大喜功的人，也一直在烦恼皇帝身边能用的人少，这段时间一直在培养人才，就是为了能顶替自己，让自己有时间多陪陪媳妇。 现在正好有人站出来，他高兴都来不及。 皇帝似乎也想明白了，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直接就问除了陆柏川几人之外，还有谁愿意领兵出征，立刻就有人站出来，一脸的自信。 “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站出来的是之前在国都城外把桀骜不驯的兵全都留给陆柏川的将军冯成，他跟陆柏川一想不对付，就连陆柏川研究出来的训练手册，他和他的兵都不屑，别的军营都在按照陆柏川的手册训练，就他不愿意，还时常在背后说陆柏川那些都是空架子。 冯成站出来，是陆柏川预料之中的结果，他很满意，所以全程不说话。 上朝之前，陆柏川跟康先生说了一下，康先生现在很是沉得住气，没跳出来骂。 皇帝也没有拒绝，笑着说道：“那便有劳冯将军先带兵出征，陆将军和秦将军可以延缓几日，等秦将军婚后再出发不迟。” 此话一出，众人瞪大了眼睛，怎么还是要拍陆柏川和秦坚去？ 冯成也很不爽，觉得皇帝偏心得没眼了，刚要说话，皇帝就继续道：“冯将军为主帅，陆秦两位将军要后面启程便为副帅，一切听从冯将军安排，至于袁老将军，戎马一生，便在国都好好修养身体了。” 又一颗雷扔进人群中，轰得众人不知所云。 冯成的职位都没有陆柏川的高，怎么就能让陆柏川给他当副帅？ 陆柏川愿意吗？ 这样一来，都不知道皇帝偏心的到底是谁了。 不过，甭管陆柏川愿不愿意，冯成却是不愿意的，他自然是想自己一个人揽下所有的功劳，不愿意分给别人的，尤其对方还是陆柏川。 凭什么？ 别以为他不知道皇帝是想让陆柏川坐享其成！ 但，这明显是皇帝有所退让，一时间他也不好拒绝，便脸色不佳地应下了。 陆柏川和秦坚也没有不满，直接就答应了。 朝堂上出奇的安静，很多人对这个安排还是很满意的，反正只要不让陆柏川打头阵，抢不到功，他们就爽了。 至于是谁去打头功，那他们就管不着了，不过会把自己家里的人塞几个进队伍，说不定还能分一口汤喝。 下朝之后，很多人去给冯成贺喜，冯成很是得意，一路被人奉承着走了。 也有人故意找陆柏川和秦坚的不快，笑得阴阳怪气：“陆将军秦将军真是好福气啊，陛下能这么袒护你们，大战在即还能让你们先办私事，这是多大的恩典啊！” 第962章 想对她更好一些 “庞大人说的是，我们自然会将皇上的恩情铭记于心。” 陆柏川笑着回答，丝毫不觉得自己一个二品的大将军去给冯成当副帅有什么不妥。 那人见陆柏川一点也不恼，顿觉无趣，冷哼一声就走了。 秦坚看着他的背影切了一声，吐槽道：“这有什么好神气的？那主帅的位置不是你当也轮不到他姓庞的！” “走吧，回家了。” 陆柏川心情还不错，美滋滋准备出宫。 今天时间还早，媳妇应该还没起来，可以给她带些早食回去。 他在路边买了些灌汤包，看见秦坚还厚着脸皮跟在他身边，皱皱眉问：“跟着我做什么？” “跟你一起回家呗！反正阿媛也是天天往你家跑，回去也是一个人。” 说到这里，秦坚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定亲之后，他多次上门找彭媛都被告知不在家，不用问都知道是去找姜玖娘了。 不过想到她是跟着姜玖娘学医术，又觉得很是欣慰。 记得在京州的时候，他还想着自己将来的妻子要是也会医术就好了，倒不是为了悬壶济世，只是觉得女性要是能有一门手艺，比什么都强。 用在夫妻感情上，他常年在外，身上有伤的时候还能让媳妇帮忙包扎一下，顺便还能增进一下感情。 以前就是这么空想，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这么想着，瞬间又觉得美得不行。 陆柏川转头看见他一会儿失落，一会儿又笑得跟个傻狗似的，简直无语地叹气。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失心疯了？ 他忘记当初为了得到媳妇认可的时候，自己比秦坚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他还算有心，多买了一份灌汤包塞给秦坚，秦坚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就来：“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吃过了。” 陆柏川没说话，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后上马离开，走得很快，恨不得把秦坚给甩没了。 秦坚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骑马跟上的时候，看见路边有一对夫妻，妻子把吃剩下的半个烧饼给了丈夫，秦坚这才恍然大悟，陆柏川是让他拿给彭媛吃的！ 哎呀，他怎么这么蠢，这都没想到！ 陆柏川有点东西的，难怪弟妹愿意为他守那么多年，且现在感情也十分稳定。 他加快速度追上去，要向陆柏川请教一些问题，这关乎到他以后幸福的婚后生活！ 陆柏川一直不愿意搭理他，回到家就去看自家媳妇了，秦坚缓缓叹出一口气，觉得这个重色轻友的兄弟是不能要了。 “秦坚，你怎么还在这里？” 熟悉且动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坚兴奋地转过身来就看见彭媛站在自己身后。 小姑娘仰头看着他，脸上带着笑，似乎见到他很是高兴。 秦坚的心也跟着荡起来，有些小激动：“我知道你会来陆家，给你带点吃的。” 说着，他把陆柏川买的灌汤包拿出来，心中很是懊恼，这灌汤包怎么就不是他自己买的，下次一定要主动把这些事情做好才行。 看见灌汤包，彭媛眼中一亮，今早出门的时候没什么胃口，就没怎么吃东西，看见这飘着香味的灌汤包，瞬间就觉得饿了。 她伸手接过，吃了一口，甜甜地笑着：“谢谢！” 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见，想着这会儿还早，彭媛便没有着急去找姜玖娘，难得的跟秦坚并肩走一走，说几句话。 灌汤包是刚买的，这会儿还热着，咬上一口，鲜美的肉汁都流出来，满嘴生香，彭媛吃得很是满足。 她虽然是闺阁小姐，但一点也不嫌弃外边的路边摊，能坦然地跟姜玖娘在路边吃面，也能欢喜地吃着秦坚带回来的灌汤包。 秦坚看着她这么喜欢吃，心中越发愧疚了，自己为她付出的实在是太少了。 “你怎么不说话？” 好一会儿，彭媛转头看他，见他似乎不高兴。 朝堂上的事情她不太懂，但昨天吃饭的时候听父亲提了一嘴，朝中有人在为难他们。 这种事情自己帮不上忙，但还是能安慰几句的。 想了想，她说道：“那些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就当是皇帝姐夫给我们多些时日相处好了，你去边境我还不放心呢。” 秦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安慰自己，心里瞬间甜滋滋的。 “嘿嘿，我知道，我不难过，谁爱去谁去呗！” 秦坚很是心大，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计划。 “那你在想什么？” 彭媛有些不解，仰着脑袋看他的样子特别可爱。 秦坚心都要化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有些肉嘟嘟的小脸，说道：“我只是有些觉得对你还不够好，以后我肯定对你更好一些！” 彭媛还没说话，他又继续：“我是没什么经验，但柏川有经验的，我多跟他学学就好，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彭媛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番话，但不否认自己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很开心。 她原本只求能陪在他身边就好，甚至是不图回应的那种，但现在他不仅回应了，还是那么认真和热烈，她很满意。 这边两人在培养感情，另一边姜玖娘也正在吃陆柏川送到嘴边的灌汤包。 “明天早上想吃东边街角那家的煎饼。” “好。” “你说秦大哥来了？” “嗯，彭家小姐也来了。” “那正好，让他们自己玩会儿，我再躺一躺。” 姜玖娘松了一口气，没办法，彭媛太好学了，不管是住在陆家那段时间，还是回去之后，每天早上很早就过来学医术了，她真的很努力，已经掌握的技术还一遍又一遍的练习，不懂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问，把姜玖娘这个爱睡懒觉的人都快要逼疯了。 但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有天分又勤快好学的小徒弟，姜玖娘痛并快乐着，每天早上都闭着眼睛爬起来教学，可把她难坏了。 陆柏川看着她这个样子很是心疼，提议道：“今日别教了，好好休息。” “那不行，媛媛都来了，我怎么能偷懒？” 说着，她突然眼睛一亮：“今日可以教她针灸了，要先认识穴位和人体构造，可以让她自己先钻研！” 第963章 论气人，他们是有一套的 这么想着，她就找出一本医书让人给彭媛送过去。 穴位是门大学问，一两天内是学不完的，且重点就要是认识身上的这些穴位，才能开始真正的学习。 过程挺漫长，彭媛需要学习的时间长了，姜玖娘就能有时间偷懒了。 不过姜玖娘也没能一直躺在床上摆烂，躺了一会儿就被陆柏川喊起来，说是正好今天读书的孩子都休沐，带上他们一起去打马球，顺便带着陆老头和孙氏出去玩。 姜玖娘虽然不愿意看医书教学生，但出去玩还是很积极的，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说道：“那喊上秦大哥和彭媛吧，反正那医书什么时候看都行。” 学习了这么久，适当的放松也是应该的嘛！ 她已经忘了自己刚刚那句话，毕竟自己给了医书了，怎么学就看彭媛自己了。 陆柏川眼神宠溺：“好。” 她很快洗漱一番，换了一身便装，然后亲自去喊孙氏。 要不亲自去忽悠，孙氏是不会去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出去玩比什么都好。 孩子们知道今天要出去玩也很高兴，尤其知道要去马场打马球，莲花她们都没化妆。 马场挥汗如雨，化了妆反而不方便。 彭媛才刚拿到医书就翻开来看，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趁现在还在国都，有什么不懂的知识还能去问姜玖娘，所以逼着自己勤奋起来。 秦坚没什么事情，就坐在旁边陪着，手杵双腮看着自己未来小媳妇，心里满足得直冒粉色的泡泡。 这时候，有小丫鬟过来传话：“秦大人，彭小姐，主子们要出门打马球，邀请二位也一起去。我家夫人说彭小姐可以去找我家夫人换身便装，已经为小姐准备好了。” 秦坚本想直接答应的，他还挺喜欢，但想到文文静静的彭媛，还是先看向她，问道：“阿媛，你要去吗？要去咱就一起去，要是不去，我就在这里陪你看书。” 秦坚藏不住事，彭媛没错过他刚刚听见打马球的时候，眼中发出的亮光，但他还是愿意先问问她的意思，彭媛心中欢喜，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要去，那便一起吧，正好我都好久不曾出去玩了。” 别看她看着挺文静，但也挺喜欢打马球的。 闺阁女子能玩的游戏不多，家中父母宠爱，小时候贪玩，也是什么都想去尝试一下的。 只是后来喜欢上秦坚，她就想一直陪着他，然后就开始看医书，研究草药，慢慢的就不怎么玩了。 现在大家能一起去玩，她自然是很乐意的。 至于今天要学习的任务，晚上回去慢慢琢磨也是一样的！ 两人一起去主院，姜玖娘已经为彭媛准备了一套新的便装，这其实是莲花的，只是从来没穿过。 彭媛和莲花的身型相近，倒是能穿上。 众人准备了一番，然后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陆柏川已经提前派人去马场打了招呼，去了就能玩。 陆家的马车兴师动众出了城，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有心人的耳中。 冯成听着手下的汇报，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去打马球了？” “是的，回去没多久就出发了，全家都去了，一同前往的还有秦大人和未婚的妻子彭家三小姐。” 冯成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这两人突然成了他的副将，不气也就算了，竟然还欢欢喜喜去打马球，脑子没问题吧？ 不仅冯成这么想，很多收到消息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换做任何一个人，今天都得气得半死不可，可偏偏那两个人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来。 气的人反而成了那些想看笑话的人。 听说昨天皇帝将他们几人叫去小议事厅说话，没一会儿就把人都赶走了，皇帝还发了好大一通气，想来是君臣之间有了嫌隙，今日朝堂上必然要大闹一番，谁承想全都落空了。 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反正陆家人是挺开心的，一路上欢声笑语，根本没有被朝堂上那些糟心事影响。 康先生知道的时候也很是高兴，二话不说带上一个小厮就骑马去追了，打马球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没有他呢？ 他现在身体大好，闲时也会练几招，打个马球还是不成问题的。 陆家人刚到一会儿，康先生就快马加鞭赶到了，一来就抱怨：“出来玩也不叫我，亏得我脸皮厚，自己就来了！” “哈哈哈哈，你不是还要去翰林院修书吗？怎么有空？” 陆柏川一边说，一边扔一根球杆给他。 康先生一把接住，笑道：“也没什么事，我一向勤勤恳恳，偶尔旷工一日，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不管了，走，打一场！” 陆柏川骑在马上，对着众人一吆喝，众人都在场上集合。 第一场，所有人分为两队，陆柏川和秦坚实力相对较强，带着实力相对较弱的莲花等几个小姑娘，而姜玖娘和彭媛则跟康先生和磊子他们一对队，完全是按照实力来分的。 陆老头和孙氏在外场上当观众，看着孩子们在马场上挥汗如雨，心里说不出的骄傲和激动。 这会儿，双方竞争激烈，姜玖娘直接站在马背上一个漂亮的转身，杆子一挥，把秦坚的要打出去的球给拦了下来。 那英姿飒爽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热血沸腾，孙氏激动地站起来：“好，好啊！” “哎呀，老三媳妇就是给咱们女人长脸！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岁，也想去学学这马球，看着真不赖！” 陆老头也看得手痒，说道：“想学什么时候都不晚，一会儿咱们也去！” “啊？” 孙氏不敢置信，这死老头是不知道自己几岁了吗？ 打球这么激烈，不得把老骨头都颠散了！ “啊什么啊？咱俩这身子骨，还是不错的，走走走！” 说着，陆老头一把拉起老伴，要去找马场的小厮和丫鬟先教教他们。 这边陆家人玩得爽了，皇帝知道的时候都气笑了。 将手里的奏折扔在桌上，气道：“论气人，他们是有一套的。” 回话的小太监见皇帝好像不是真的生气，大着胆子又道：“康舍人也去了，这会儿一群人正打得火热。” “好啊，康成志那厮！” 皇帝气得咬牙切齿，凭什么他们能去打马球，而他还要苦哈哈地批奏折？ 第964章 配合出演 小太监周全见状，试探着问道：“陛下辛劳，不如也带上娘娘出去放松放松？” 虽然帝后出宫是大事，但只要小心一些也无妨的，更何况马场还有那两位实力很强的将军，安全更是不必担心。 皇帝很是心动，但还是强忍着道：“不去！” 一来，皇后肚子太大了，不容任何闪失，二来，朝中这么多人盯着，刚发生这种事，他要是不管不顾地出去跟陆柏川他们玩闹，明天估计得有三四个言官血溅当堂。 周全便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见外面守着的几个人，故意叹了口气道：“皇上很是生气，看来这一次，陆将军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要有所松动了。” 众人都没什么反应，面上不显，只当周全在自说自话。 然而等轮值时间一到，其中一人立刻急匆匆离开，将消息递出去。 周全一直留意着他，见状去跟皇帝回话：“陛下，妥了。” 皇帝应了一声，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该去陪皇后用膳了。” 宫外传来最新消息，说陆柏川一家浪没边了，在马场玩了一天，这会儿还去吃烤肉了，真是一点都不顾及他这个当皇帝的！ 记得去年年底，父皇也是带着一大群人去吃烤肉，就他一个人在宫里看折子。 那时候父皇还有心让人送些烤肉进宫让他解解馋，这会儿陆柏川那小子才不会想着他！ 刚走了一段路，就见太上皇宫里的赵公公过来，恭敬道：“皇上，太上皇请皇上去玄月宫吃烤肉，皇后娘娘已经先过去了。” 烤肉？ 奇了怪了，今天怎么都吃烤肉？ 不过…… 皇帝咽了咽口水，还真馋了。 呜呜呜，还是父皇好！ 他当即往玄月宫去，路上赵公公小声跟他透露：“太上皇本想也去马场玩，但想到皇上在跟前朝百官斗法，便忍住没去了，只是听说陆家去吃了烤肉，嘴馋得很，便让人在宫里摆上了。” 皇帝听完，心中很是感动，自从父皇改邪归正之后，真是一位不错的老父亲，这种时候很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也没给添乱。 到了玄月宫，老皇帝和刘太妃在主持全局，其次就是皇帝一家四口，没叫别人，太上皇有话要问皇帝，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皇帝到的时候，烤肉已经快好了，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口齿生津。 “快来快来。” 太上皇见到他，都不等他行礼就招手让他过去。 屏退下人之后，他直接开口就问：“这场戏，你打算演多长时间？” 皇帝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但想到现在也没有别人，还是说道：“边境的战事等不了太长时间，儿臣会尽快处理。” “嗯，你心中有谱就行，朕尽量稳住不给你添乱。” 老皇帝点点头，幸亏他还是偶尔关心一下朝中大事的，不然直接就带着刘太妃和孙子孙女去马场找陆家人了。 听说陆老头不会打马球，他会啊！去了还能教陆老头，然后打马球完虐他！ 想想都爽啊，结果这时候出了这档子事，可把他憋坏了。 皇帝无奈地笑笑，要不是人心不齐，也不必演这出戏，他是皇帝，又不是戏子，谁乐意啊！ 这么想着，更气了。 正好肉熟了，他狠狠吃了一大口，然后给皇后也拿了一些。 皇后怀孕很是嘴馋，但也尽量控制着食欲，只吃了一些打打牙祭，就乖乖吃健康的饭菜了。 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很懂事，没有闹着要出去玩，并且小皇子还知道从明天开始不跟主动去跟狗儿说话了，就算狗儿主动找他，也要冷处理，配合父皇。 这个时候，必须上下一条心。 要不是彭媛即将嫁给秦坚，皇后都想限制彭媛去陆家的次数了，她一天天憋在宫里怪羡慕的。 与此同时，宫里的消息也传到了外面，众人觉得皇帝是真的生气了，所以才让陆柏川当副将，本想着惩罚一下，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意，还带着家人出去玩了一整天。 这不就是仗着皇帝宠爱信任，就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吗？ 冯成连夜召集了几个官员议事，说道：“皇上难得跟陆家起嫌隙，咱们不如趁机将陆家拉下去？” 虽然让陆柏川给他当副帅，他还挺有面子的，但他绝不能让陆柏川有抢功的机会。 他就要让陆柏川在国都待着，最好在国都跟皇帝相看两厌，让他滚回家种地！ 几人合谋一晚上，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顶着熊猫眼去上朝。 今日朝堂上的气氛很是诡异，大家都看得出来皇帝在生气，本以为会闹一场，谁知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期间陆柏川和秦坚等人都没开过口，皇帝也没叫他们，就是互相赌气。 众人看着倒是觉得爽，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一时的生气自然不能代表什么，毕竟陆家的荣耀都还在啊，他们的目标是让陆家落败，且再也翻不了身。 只要陆家在，就没有他们出头的机会，他们必须团结起来才行！ 不过冯成是没有多少时间在国都斗的，边境战事着急，他必须即刻起身去边境支援，今天朝堂上就在说这件事，给他三天的时间准备，然后带十万大军出发。 冯成很是激动地应下来，在国都出尽了风头。 这个时候，就免不了有落井下石的人，不少人想去陆家人面前叭叭，但陆家人根本不给他们接触的机会，直接关门闭客，全身心为秦坚大婚做准备。 然而这一幕落在别人眼中，就越发瞧不起陆家了，觉得他们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遇到这种情况就已经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出来蹦跶了。 姜玖娘才不在乎这些，悄悄开了一家美容店，里面上新了好几个款式的护肤神品，效果令人咂舌。 不过并不是批量卖，而是价高者得，全都高价卖给那些嘴臭的人家了。 姜玖娘含泪赚了一大笔，晚上数钱的时候数到手抽筋。 “婶婶，咱们这样真的能行吗？朝堂上肯定又要弹劾三叔了！” 莲花看着眼前的一堆钱，止不住地发愁。 第965章 兵权被夺 陆家一直都在风口浪尖上，因为皇帝的宠爱，做什么事情都要慎重考虑，以免惹来祸端。 尤其是从马场回来之后，冯成率兵出征了，而陆柏川和秦坚还留在国都。 表面上是说体恤陆柏川和秦坚，可以等秦坚大婚之后再去军营，但实际上，落后这么长时间再去追大部队，人心都已经被冯成收买了，他们去了也没什么用。 所有人都说陆家浪没边了，引来皇帝生厌，都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这个时候陆家本该低调一些的，谁知道姜玖娘竟然一点也不在意，还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做了新生意，还十分不给众多贵胄们面子，卖的产品数量很少，价高者得，小小一瓶擦脸的油竟然卖到五千两！ 产品刚推出的时候，众人还等着看笑话，结果看了三天才发现，笑话竟是他们自己！ 这次姜玖娘制作出来的东西简直能称为回春神品，是脸上涂抹的加上内服的药丸一起使用，效果十分显著。 那些人先还在嘲笑姜玖娘的东西肯定卖不出去，后来却是他们求爷爷告奶奶都买不到。 姜玖娘想到这些就想笑，说道：“这样才能逼得某些人狗急跳墙啊！” 莲花一个小姑娘是不懂朝堂上这些事情的，一开始并没有把生意和那些事情联想到一起，但现在听姜玖娘这么一说，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都是婶婶故意促成的。 看到莲花震惊的样子，姜玖娘忍不住叮嘱道：“越是这个时候，咱们就越发要小心，多派些人盯着，不要让人真的有机可乘。” “嗯嗯，我明白的！” 莲花重重点头，心里忍不住的激动，还伴随着有些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热血沸腾是怎么回事？ 果然，这件事被闹到了朝堂上，即便是冯成已经带兵走了，朝堂上依旧有人不肯放过陆家。 “皇上，陆家夫人这般行为就是恶意哄抬物价，城中都乱成什么样子来了？若是不惩治，让商贩们纷纷效仿，那还得了？” “陆家夫人此等行为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要卖东西就好好卖，偏偏只做那么几瓶，故意抬高价格，这不是把人当猴耍吗？” “陆家就是仗着皇上的庇护，越发无法无天了，皇上一定要严惩啊！” …… 以前陆家得宠的时候，这些人虽然生气但也不会把话说的太难听，但现在皇帝对陆家分明有了嫌隙，他们也就大胆起来，什么话都能说了。 康先生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在人群中阴阳怪气道：“哟哟哟，原来是没抢到姜大夫的产品来朝堂上狗叫呢，是谁破防了我不说！” “康成志！你不要太过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陆家穿一条裤子，你们私下结党、蛇鼠一窝，你们不要脸！” “请皇上给臣等做主啊！” 康先生直接就跪下了，对着皇帝说道：“皇上明鉴！姜大夫医术高明，造福百姓，这次新店开张做出来的产品确实很有效，微臣的老母亲上了年纪，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大毛病，但小病却不少，但用了姜大夫这次研制出来的产品，睡得香了，精神好了，皮肤也好了，像是年轻了十来岁一样，姜大夫做的那些产品，本当得起这个价格！” “尔等小人想要东西却不想花钱，竟然还闹到御前，真是不要脸！皇上要为姜大夫做主才是啊！” 皇帝一直没说话，等康先生说完，他才问道：“哦？当真有这奇效？” 康先生大声道：“绝无半句虚言！” “既然卖得如此昂贵，你又如何买得起？” 皇帝冷笑，脸上满是不悦。 康先生不仅不害怕，反而很是得意：“姜大夫研制之初，送了一份到微臣家中，请微臣的老母亲帮忙试试效果，见是效果卓越，才在铺子里外售的。” 众人一听，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同情皇帝了，与此同时，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姜玖娘研制出这种好东西，竟然送给康家也不愿意送些进宫给皇帝，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亏得皇帝之前对陆家这么好，陆家就是一群白眼狼！ “哦？那朕倒是也想见识一下那东西到底有多神奇，陆爱卿，不如也给朕送一份？” 皇帝冷冷地瞥着陆柏川，要是眼神能伤人，陆柏川已经千疮百孔了。 陆柏川终于站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根本看不出情绪的变化，板着脸开口道：“皇上赎罪，目前处于断货中，药材不全，实在是做不出来。” 文武百官瞪大眼睛，这就拒绝了？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皇帝更是没忍住怒火，随手就把手里的折子扔在地上。 “陆柏川！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皇帝暴怒，朝臣们吓得跪了一地。 陆柏川也跪下了，但声音依旧不卑不亢：“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今日铺子也没开张的。” 朝臣们汗如雨下，这是开不开张的问题吗？ 都知道提前送给康家一份，却不知道提前送进宫一份，这是说明皇帝还没有康家重要。 想到之前皇帝是多么重视陆家人，现在却被白眼狼这般对待，别说皇帝，就是一些朝臣都看不下去了。 这是要彻底寒了皇帝的心啊！ 想来这陆家人真是不想活了！ 这么一想，更加幸灾乐祸了。 陆家人败了他们才有机会，要整垮陆家人，就得趁现在！ 皇帝发了一通脾气直接走了，让陆柏川在家里禁足，让他想明白了再来上朝。 最让人震惊的是，军营那边的事情也交给别的将军去办了，相当于直接夺走陆柏川手上的权。 那些人听见这个消息，都快要笑出声了，这简直比过年还让人高兴啊！ 陆家作死，真是活该啊！ 退朝之后，秦坚一直在陆柏川身边抱怨：“皇上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不是都说没了吗？之后做好了再给他不就好了，怎么还把你的兵权都收回去了？” 秦坚理直气壮的，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第966章 陆柏川，你个负心汉 陆柏川一脸不解地摇头，还跟他说道：“说不定是被小人谗言蒙骗了。” 旁边的人听见，都不知道怎么嘲笑好了，明明是自己不会来事，还怪皇帝被人蒙骗。 这满朝文武都看着呢，能怎么蒙骗？ 大家都没想到陆柏川和秦坚私底下是这么蠢的人，之前还以为多难对付呢，现在看来，武夫到底只是武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始终造不成什么威胁。 之后陆柏川就被禁足了，每天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跟在姜玖娘身后。 至于铺子那边，陆柏川说没货，就真的没货了，每天都在正常营业，但就是没货。 为此还闹过几次，但陆家都说已经在制作中，还在等关键的药材原料，闹事的一律记起名字，以后不再销售。 这样一来，便是有钱都买不到。 大家气得不行，但也不敢再去闹事把姜玖娘得罪狠了，反而得不偿失。 姜玖娘本来打算就这么晾着了，但在家里闲了几天，身边有个如狼似虎的男人，腰都快断了，她决定要出去奋斗，不能再这样下去！ 于是，外面开始有人传姜玖娘手上是有货的，但不敢卖，是因为那些言官在朝堂上诋毁陆家，把姜玖娘给得罪了，干脆就不卖了。 这要是别的东西，不卖就不卖了，但这新品偏偏还是好东西，又买了的人家一直在说这东西多么多么好，没买到的人家悔得肠子都青了，天天都要派人去铺子里问问什么时候能正常售卖。 店里的人也聪明，并没有说具体的答案，只是暗示陆柏川还在禁足，主人家不敢太放肆。 众人就明白了，这是在说陆柏川不解除禁足，就不会恢复售卖。 聪明人心里就明白了，这是等着他们自己去找皇帝求情，不要计较陆家开店这件事， 可当初陆柏川惨遭禁足就是他们合伙干的，这要是去找皇帝求情，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众人瞬间纠结不已，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就想先看看局势再说，这么一拖，就到了秦坚大婚的日子。 秦坚大婚，皇帝还算给面子，解除了陆柏川的禁足，陆柏川跟没事人一样，神采奕奕去帮兄弟过五关斩六将，好多人等着看他的笑话，结果啥也没看到。 作为秦坚最好的兄弟，陆柏川的主要任务就是去帮秦坚挡酒，不妨碍秦坚晚上办大事。 家里一切事情都靠孙氏和姜玖娘帮忙操持，两口子一整天都碰不到一起。 到吃席的这个环节，陆柏川从开始就一直喝，本来酒量就不是很好，到中后期的时候，是怎么都撑不住了。 “媳妇，我媳妇呢？” 他眨眨眼，往周围看了一眼，形形色色的脑袋，没有一个是他媳妇。 秦坚见他这样，知道兄弟是尽力了，准备让小厮带他去休息。 “陆柏川！你个负心汉！狼心狗肺的东西！” 正要走，突然就从人群中闯出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指着陆柏川就开始破口大骂。 秦坚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结婚，有人在他的婚宴上骂他兄弟负心汉？ 这么晦气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真损啊！ “都来看看啊，陆柏川这个负心汉，先前说的多好听，要把家里的黄脸婆休了娶我的，现在我肚子都大了，他却迟迟不肯兑现承诺！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不然我就撞死在你们面前！” 那女子看着精神有些不正常，样子凶巴巴的，脸上偏偏又带着笑，大晚上的真的很吓人。 陆柏川一见到这人就往后退了退，虽然酒还没有完全醒，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不能跟媳妇以外的女人离得太近。 人群里顿时就有人不安分，开始窃窃私语：“哎呀，陆将军不是号称跟夫人情比金坚，绝不纳妾吗？那这女子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肚子都大了，看着都要生了吧？真是造孽啊！” “还能是怎么回事？某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呗，嘴上说着多爱自己的妻子，实际上还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的！” “这女子看着就是个风尘女子，外面的风流债都闹到这里来了，真是丢人现眼！” …… 众人趁着陆柏川喝醉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 秦坚瞬间就不乐意了，这些人在自己的婚宴上闹腾也就算了，还往他兄弟头上泼脏水，这怎么能行！ “都给老子闭嘴！这都是些什么狗屁？随便找个女人来就说是我兄弟的风流债，那我找头母猪往你们面前一站，我还要说你们连母猪都不放过呢！什么东西！呸！” “我兄弟和弟妹感情那么好，这么些年，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弟妹的事情，哪来的疯娘们儿敢这么诬陷人，给我抓了送牢里去，老子亲自去审！” 秦坚是真的生气了，虽然知道那些人会不安分，肯定会做出事情来恶心他们，没想到是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在他的婚宴上给陆柏川泼脏水，两个人都沾染了晦气，谁也别想好过！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给这些人面子！ 婚宴上确实会乱一些，但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一个陌生人进门，还能畅通无阻来这里闹事，肯定有人帮助，今晚就要抓到那幕后帮忙的人。 “你、你们就是欺人太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就这般轻贱我！呜呜呜我不活了！” 那女子说着，就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旁边自然有人拦着，远远的，姜玖娘的声音传过来：“让我看看，是谁说我黄脸婆？” 听见声音，众人回头看她，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姜玖娘身穿粉红色的长裙，映衬了今日的喜庆，也不抢了新娘的风头，还能给她自己衬托得格外美艳娇嫩，周围的人都看得痴了。 就这，黄脸婆？ 那女子怎么敢的啊！ 要是单独看那个女子，看着确实还不错，怀孕之后，身形丰胰了不少，确实有几分不一般的看头。 但跟天生绝色又懂得打扮的姜玖娘相比，那就逊色太多了。 正室来了，大家都隐隐期待，想看姜玖娘如何破这个局。 第967章 肚子这么大还出来跑业务 那女子似乎没想到姜玖娘来得这么快，眼神有些闪躲，看上去有些胆怯。 姜玖娘的气势，是能让人感觉到压力的。 不过这在众人眼中，就觉得是外室见到正妻的那种骨子里的恐惧。 “哟，肚子这么大还出来跑业务，挺不容易的，快给她找个凳子坐坐。” 姜玖娘看上去很是关心那女子，身边的丫鬟也确实去找了个凳子来给她，示意她坐下。 但女子却满心戒备看着姜玖娘，很是不信任。 众人也觉得姜玖娘是脑子有病，这都找上门来闹了，还能心平气和地给坐凳子坐下说话，这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听说姜玖娘还在军营训过兵的，这哪里有一点训兵的气势？ 很多人想看热闹的，这会儿多少有些失望。 凳子已经搬过来了，姜玖娘才不管她坐不坐，反正自己没为难她就是。 她笑着那女子说道：“你也知道今天是秦大人的婚宴，在人家婚宴上闹事惹晦气，多少有些缺德了，你说呢？” 那女子本来气势很足的，她甚至还想着，姜玖娘要是向她发难，她当场就能闹，反正这里这么多人，姜玖娘不敢真的动她。 可偏偏，姜玖娘很是温柔，笑眯眯的，说话也很是客气，给她整不会了。 “你……” 她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玖娘又说道：“说起来，这是我们陆家的事情，你来秦家闹事本就不对，算是把秦大人和他的夫人都给得罪了。陆柏川和秦大人的关系，那是好得穿同一条裤子的兄弟，就算你今天逼着陆柏川休了我，再娶你进门，你觉得你的日子能好过吗？” “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再这么闹腾下去，伤到的都是你和孩子。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是你自己的孩子，出了事，伤的也只有你们自己。你要是信我的话，就先回去，你要是信我，明日去陆家找我，若是不信我，也能带人去陆家门口闹腾，总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姜玖娘说这话是带着几分真心的，秦坚和彭媛的婚宴，他们一起努力了这么久，要是被这女子给破坏了，真是要气一辈子。 不管怎么说，都是针对陆家的，不至于让别人也遭殃。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今晚要是回去了，焉知我还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 女子还是有几分头脑，好不容易混进来，她不想就这么轻易离开。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真的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了，有些隐隐作痛，要是再这么闹腾下去，可能会出事。 不行，她的孩子绝不能有事，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才行。 “你放心，这么多人看着，我如何能让你有事？不过，倒是你的后家或许会趁这个时候要你性命祸害于我，我还会派人护你周全。” 姜玖娘说得情真意切，其他人想插话都没机会。 所有人都以为姜玖娘会当场发作，谁知道这么软绵绵地就处理了？ 那女子听着，很是动容，她其实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对方虽然给了好处，但说到底，自己只是颗棋子，对方想要她的命简直易如反掌。 相反，如今她在众人面前露了面，一旦出事，姜玖娘就脱不开关系，这样一来，姜玖娘就会尽量保全自己。 所有人都等着她做决定。 “好，你若不为难我，我就听你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给了姜玖娘答复。 人群中，有人气得直咬牙，这个废物，竟然这么快就被说服了！ 好在他还有后手，今晚陆柏川和秦坚二人，谁都跑不掉！ 姜玖娘满意地点点头，跟身边的丫鬟使个眼色，丫鬟便亲自上前搀扶她离开。 本以为这场闹剧就这么算了，偏偏这个时候女子的肚子开始剧痛，脸色瞬间就苍白了。 “好痛……” 女子疼得站不住，要不是有姜玖娘的丫鬟扶着，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姜玖娘也看出不对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摸了一把脉。 “你中毒了。” 姜玖娘顿时开口，伸手往袖子里取东西，其实是从空间里取出解毒丸递过去。 “你要是信我，就把这个药吃了。” 女子现在疼得都快要失去意识了，心里闪过某种可能，只觉得遍体生寒。 看着眼前的姜玖娘，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不管不顾地接过药吞下去，满眼祈求地看着她：“救救我的孩子……求你！” 说完，她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姜玖娘见状，立刻吩咐道：“快把人带回陆家，别在这里平添晦气。” 门外就有马车，回去还是很方便的，这人要是救回来倒是还好，就怕一失两命，那对于秦坚两口子来说就是大大的晦气了。 她的本意是在马车上就能先给孕妇查看情况，到了家里直接剖腹把孩子取出来，这样还能救两人性命，不然大小都难保。 但人群中有人却不愿意让他们轻易离开，说道：“谁不知道你不仅医术好，更是擅长用毒，这毒说不定就是你自己下的，还找借口要把人带走，分明就是想害人性命！” “是啊，这妇人真是可怜，本想来讨个说法，却被这般害了，真是可怜啊！” “人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救？八成是想找个臭水沟扔了吧！” “堂堂将军府竟然如此小的气量，这么对付一个临盆的妇人，真是丢人！” …… 有一人开口，立刻就有其他人附和，一时间说什么都不让姜玖娘把人带走。 秦坚看着弟妹到这个时候还在考虑他和彭媛，心里清楚这些人就是冲着他和陆柏川来的，直接说道：“弟妹，府上多的是房间，救人要紧，就在府上吧，我让人给你守着。” 陆柏川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见这种场面，什么都不想多说，抽出腰间的剑怒视着周围的人，说道：“今夜，谁都不准走。” 害他，他认了，害他兄弟和媳妇，那什么都别说了，直接拼命吧。 第968章 算计 陆柏川一字不说，却成功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他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阎罗，这些事事只凭一张嘴的文官自然是惧怕的。 话是这么说，但姜玖娘还是担心一旦出事会连累到彭媛，可是皇后的亲妹妹，她也将她当成亲妹妹一般对待，自然不想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她正要开口让陆柏川开路，让她把这孕妇带回陆家处理，就听后面传来一道声音。 “玖娘姐！夫君说的没错，家中有很多房间，就不用奔波了，救人要紧！” 是彭媛！ 她在房间里听到丫鬟们说起外边的事情，也是心急坏了，这种情况自然不能按照普通事情来处理，成亲确实不宜有什么差错，但这件事不仅是冲着陆柏川来的，秦坚也有份，不能什么都让陆柏川和姜玖娘来承担。 姜玖娘看见她竟然自己掀了盖头出来了，心中暗骂一句，这都是什么事！ 不过这孕妇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中，要是再不抢救，可就真的没救了。 到时候，原本是他们一起演的一出戏，就要变成真的了。 “行，那我先去救人，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姜玖娘看了一眼陆柏川，陆柏川点了点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孕妇能进来肯定有人帮忙，而这个人肯定还在人群中，且刚刚还在带头挑事，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彭媛亲自带着何玖娘一行人找了个房间安置孕妇，姜玖娘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说道：“她中了毒，虽然已经吃了解毒丸，但还是要对症下药，先给她熬一副药来灌下去，另外给我准备热水，我要剖腹取子！” 姜玖娘淡定地吩咐着，刚想找个丫鬟进来帮忙，就看见彭媛已经脱下了繁重的喜服，撸着袖子就进来了。 “玖娘姐，我给你帮忙！” 小姑娘笑得很是爽快，她甚至都没有质疑姜玖娘说的剖腹取子可不可行，也不确定这母子二人能不能活，她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给姜玖娘帮忙，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实践机会。 姜玖娘愣了愣，实在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虎，她有些不敢置信：“姑娘，今晚是你的洞房花烛夜。” “都这样了，谁还有心情洞房啊？人命关天，咱们还是不要耽搁了！” 彭媛想的很简单，反正她跟秦坚已经拜过天地，是真正的夫妻了，那些事以后有的是机会，但这么重要的实践机会却很少，而且此事事关秦坚，甚至还会牵连到她娘家和她姐，她就是心再大也不能置身其外。 姜玖娘一直都很欣赏彭媛，尤其是听她说出这番话之后，心中更是赞赏，当即不再多说什么，拿着彭媛送过来的医药箱，当即就开始行动。 虽然女子已经昏迷过去，但麻醉还是要用的，姜玖娘一边操作一边给彭媛讲解一个人能用多大的量，俨然成了现场教学。 彭媛第一次直视这种场面，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但总觉得有姜玖娘在就没有意外，她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然后将姜玖娘说的话都记在心里，回去之后还要记在小本本上的。 好好的一场喜宴变得剑拔弩张，换了谁都不高兴，陆柏川很是感同身受，沉着脸看着面前的一群人，但凡谁敢闹事，他就让人血溅当场。 反倒是秦坚担心他真的做错事，一直在旁边紧紧盯着，以免真的伤了人。 而这个时候，有人连夜进宫给皇帝递了一张奏折，上面正是弹劾陆柏川私德不修，外面的丑事都闹到了别人喜宴上，甚至他的夫人还因嫉妒而给那妇人下了毒，如今差点一尸两命，请皇帝给陆柏川治罪。 皇帝都还没有收到具体的消息，这封奏折就早早的送进宫里来了，显然是早有准备。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再说，非要连夜送进宫来？ 自然是担心夜长梦多。 皇帝看着跪在底下的人，缓缓扯了扯嘴角。 此人名叫冯功，正是冯成的亲弟弟。 一直都知道冯成有野心，且因为陆柏川和秦坚后来者居上，官职比他的高很多，他一直嫉妒在心，不管陆柏川说什么都要反驳，甚至还不许军中将士按照陆柏川的训练手册训练。 这些都是小事，皇帝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竟然用这种事情来祸害陆柏川和秦坚，还做的这么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皇帝的太阳穴就一抽抽的疼。 “真是岂有此理！” 皇帝将奏折狠狠地摔在案上，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似的，冯功却以为皇帝是在气陆柏川和秦坚给他丢脸，还火上浇油地说道：“皇上，陆家恃宠而骄，俨然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帮无视皇权，欺压普通百姓的行为实在可耻！这样的人根本不配领军出征，请皇上重罚！” 皇帝真想当场就砍了他，但也知道朝中局势盘根复杂，绝不是砍一个冯功就能解决得了的，此事还得看陆柏川那边具体是怎么解决的，他这边必须先稳住。 “朕知道了，夜深了，爱卿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早晨朝上说。” 说完根本不给冯功说话的机会，直接让人将他请出去。 小太监上前来请人，冯功愣了愣，怎么感觉皇帝有些生他的气？ 这种时候该气的不是陆柏川那行人吗？ “皇上，如今陆柏川夫妻二人将去秦家参加婚宴的宾客全都堵在了院子里，这是一点都不顾及皇上和朝中官员的颜面，此等行为实在可耻可恨，请皇上早做定夺呀！” 他不走，甚至还口出狂言。 “拖下去！” 皇帝暴怒，外面立刻有侍卫进来将人拖走，冯功就知道他是有心偏袒陆柏川，或者是不相信陆柏川是那样的人，但都到了这一步，他就算不承认，也必须承认。 那个孕妇非死不可，只要人一死，陆柏川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又平静了几分，任由侍卫将他拖出去，他也不着急，对着里面拜了拜，心情轻松地离开了。 第969章 母子平安 秦家这边，所有人还被困在院子里，大晚上的也不给安排休息的地方，冷风吹着，透心的凉。 现已是深秋，很多女眷来参加婚宴穿的都不是很多，晚上风一刮，格外的冷，不免就有了怨言。 “秦将军，你这般也太不厚道了吧？陆将军的相好闹事，关我们什么事？合着我们来参加婚宴的还错了不成？” “就是啊，冤有头债有主，把我们拦下是个什么道理？” “要不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真以为我们喜欢来凑这个热闹啊？” “谁说不是！合着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 女眷们开始抱怨，而男人们则放任她们胡闹，也算是把他们的心声说出来了。 原本在朝中就看不惯这两个人，现在就更不爽了。 明天早上必须要参一本，太过分了！ 秦坚见自家小媳妇都跟着进去救人了，这些人还这么不安分，本该是自己的新婚夜，现在闹成这样他都还没生气，这些人反而还闹腾起来了，当即冷笑一声，说道：“里面的妇人还生死未卜，你们不过是吹些冷风而已，有什么好叫唤的？只要一会儿人没事，自然会放你们离开。” “若是人有事呢？” 有人阴阳怪气地回应，“刚刚那人明显不行了，怎么可能救得活？别是你们自导自演，把人害死了吧！” “就是啊，那陆夫人用毒的手段谁不知道，这会儿还装什么小白……啊你……” 那人话没说完，陆柏川的剑就抵在他脖颈上，鬓边有碎发垂下来，划过剑刃的时候瞬间就断了，可见有多锋利。 这人默默咽了一口吐沫，不敢再叨叨了。 房间里，彭媛也悄悄咽了一口吐沫。 她真的好害怕，肚子里的器官都能看得见，然后她看见那个血淋淋的孩子！ “啊！生、生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姜玖娘把孩子取出来，利落剪了脐带，把口鼻里的异物取出来，然后提着小脚抖了抖。 “哇～哇～哇～” 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传出来，还伴随着彭媛的轻呼，屋外等候的陆柏川和秦坚都松了一口气，而其他人却很是不可置信。 那妇人都晕死过去了，期间一点声音都没有，是怎么把孩子生下来的？ 难不成那妇人断气了？ 众人不免倒抽一口气，觉得姜玖娘实在是心狠，竟然去母留子，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房间里，姜玖娘把孩子处理好交给旁边的丫鬟，然后对彭媛说道：“先别管孩子，你过来帮我。” 孩子是取出来了，但产妇还需要缝合，这也是彭媛学习的机会。 彭媛过来，看着不省人事的妇人，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玖娘姐，她……还能活吗？” 她知道妇人现在是处于昏迷中，但肚子被剖开这么大，还中了毒，想要活命或许就有些困难了。 这妇人一死，朝中那些人就更是要趁机踩一脚陆柏川和秦坚，那样边境的战事该怎么办？ “能啊，我现在开始给她把肚子缝合起来，步骤有些繁复，你看仔细了，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姜玖娘的语气轻松，显然没把这件事当成什么麻烦，还能轻松现场教学。 彭媛的心情瞬间就平复了，姜玖娘确定了的事情，她就没必要纠结了，好好学习就完了。 这大晚上的，也不能贸然把孩子带出去，所以就还在屋子里候着，小家伙一直哭，听着很是可怜。 姜玖娘一边缝合，一边说道：“去给他找些羊奶喝。” 大晚上的想要新鲜的羊奶不容易，但好在今天家里办宴，厨房里什么食材都有，还真就有羊奶。 有丫鬟很快回来，用小勺子沾一点羊奶，轻轻抹在小家伙的嘴唇上，小家伙原本是闭着眼睛哭的，感觉到嘴唇上的动静之后，伸出舌头嘬了嘬，瞬间停了哭声。 这是真的饿了，小丫鬟立刻喜笑颜开，一边喂着，还一边跟小家伙说话：“宝宝，你吃饱了乖乖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就能看见你娘亲了。” 她对自家夫人的医术有迷之自信，夫人说那妇人会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小家伙仿佛能听懂她说话一样，真就乖乖喝了羊奶，然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虽然是早产儿，但也有八个月了，除了有些瘦弱，倒是没什么大的问题，见他睡了过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为了让彭媛看得清楚一些，姜玖娘故意放慢了速度，确保能及时缝合，也不耽误现场教学。 “玖娘姐，这些缝合的线还能取出来吗？” 彭媛发出疑问，之前她处理的都是外伤，用的都是需要拆除的线，这还是第一次见缝合皮肉的，她有些担心。 “这种线不用拆，这是羊肠线，能被身体吸收，不用担心。” “原来是这样！” 彭媛似乎很是惊喜，对医学越发感兴趣了。 “这妇人也是运气好，能遇到酒酿姐，否则只怕是要一尸两命了。” 她忍不住感叹，想到她昏迷之前拼死求着姜玖娘救她孩子的画面，她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母亲真是太伟大了。 “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可怜之人罢了，对方就没想过让她活着，只有她死了，才能彻底把柏川钉在耻辱柱上。” 陆柏川好歹是二品大臣，又是朝中新贵，很得皇帝看重，发生这种事就是在明晃晃打皇帝的脸，皇帝就算再想保他，也要问问朝臣们愿不愿意。 皇权虽大，但也不是说一不二的，很多时候还是会被朝中大臣牵制一二。 而皇帝要是爱惜名声，想要做一个好皇帝，就必须受这些牵制，且受牵制，也才能稳住朝局，天下太平。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坏，大战在即，还在窝里斗，真是气死个人了！” 彭媛气得握紧了拳头，心里把算计陆柏川和秦坚的人骂了几百遍，都是些小肚鸡肠的下作之人，等查出来必须请皇帝姐夫重重责罚才是！ “不着急，等她醒了就好了。” 说着，姜玖娘把线头打了个结，手术结束。 第970章 陆夫人是好人 “给人换个房间好好休息，半夜应该会醒，让人好好守着，暂时不能吃东西，不要有什么差错。” 姜玖娘在盆中洗了洗手，不忘用酒精消毒。 “好的。玖娘姐，这么晚了，今晚就在府上住下吧，反正都有房间的。” 彭媛发出邀请，毕竟这妇人还在这里，要是半夜出什么事情也能及时处理。 “好。” 姜玖娘没有拒绝，这边确实是走不开的。 她开门走出去，等在门口的竟然是孙氏，见到她出来，急忙关切道：“怎么样了？” “没事，人还活着，放心。” 她低声回答，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知道出事的时候，孙氏就急得团团转，好好的喜事突然被这么一闹，换了谁都会不舒服，更重要的是，对方是朝着她儿子和干儿子来的。 刚知道那妇人开始闹事的时候，孙氏就想第一时间过来看了，只是被姜玖娘给拦下了，要不然按照她的性子，说不定真会让对方如愿。 她憋了好久才压下情绪，又听说这妇人出事正在抢救，才急忙过来门外守着，就想第一时间知道情况。 彭媛也出来了，秦坚第一个冲上去，见她脸色还算正常，低声道歉：“抱歉，我……” “什么都不用说，这不是你的错。” 彭媛伸手堵住他的嘴，这件事他们都是受害者，互相责怪没有任何意义。 况且她今天晚上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她可是学到了好多知识的，回去就要记在小本本上。 秦坚大为感动，真是修了八辈子福气才能娶到这样的妻子，他松了一口气说道：“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 彭媛这才有些害羞地点点头。 陆柏川也上前想问情况，姜玖娘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对着院子里的人说道：“都是一场误会，冒犯各位了，时间不早，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自然是不乐意的，都让他们在院子里等了这么长时间了，却什么结果都不说就要把他们打发走，这是耍猴呢？ 刚有人要开口，就见陆柏川扬起手中的长剑，到嘴的话瞬间就咽了回去。 陆柏川简直是一点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明天早朝就等着被参吧！ 最后众人愤愤不平地离开，院子里都只剩下自己人。 姜玖娘对孙氏说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有把握能解决好，你和爹都先去休息，我们也要准备睡了。” 这是不打算让老人家跟着一起掺和，孙氏原本还想问一些事情的，但又觉得自己问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徒增烦恼，便没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就拉着陆老头准备去休息。 刚好这个时候，丫鬟抱着孩子出来，准备换个房间，孙氏看见，忍不住凑上前去，伸出手道：“让我抱抱。” 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孙氏看着莫名觉得心酸，呢喃道：“多可怜的孩子。” 还没出生就差点沦为牺牲品，要不是遇上姜玖娘，都没办法出来见见这个美丽的世界。 就算他的母亲做了错事，破坏了今晚的婚宴，但孩子是无辜的。 孙氏抱了抱就交给了丫鬟，仔细交代道：“孩子是无辜的，你们照顾要用心些。” 小丫鬟应了一声，裹了裹孩子的小棉被，带着他离开了。 姜玖娘和陆柏川就住在那妇人的隔壁，夜里有什么事情都能第一时间过来处理。 而秦坚也终于如愿以偿地搂着娇妻准备回去洞房。 虽然被耽误了不少时间，但天还没亮不是？ 不过秦坚实在是没有想到，小娇妻回去之后不想着睡觉，而是让丫鬟找来她的小本本，要把手术的过程记录一下。 秦坚有些哭笑不得，问道：“记录这些做什么？” “这可是宝贵的经验，玖娘姐真的太厉害了，我要趁热打铁记下来才行。你先去洗漱休息吧，不用管我。” 彭媛低头认真写写画画，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抬。 秦坚：“有没有一种可能，今晚是咱俩的洞房花烛？” 彭媛一瞬间就红了脸，但要让她立刻放下笔也是不可能的，便强撑着说道：“那你洗漱完再等我一会儿，我尽量写快点！” 秦坚：…… 而另一边，陆柏川搂着姜玖娘躺在床上，这会儿精神放松下来，他似乎酒劲儿又开始上头了。 “媳妇，辛苦你了。” 要不是他媳妇妙手回春，这盘棋局必定是要输的。 “害，那没办法，谁让我这么有本事？” 姜玖娘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很舒服的位置靠着，说道：“只要人救回来，咱们就能打个漂亮的翻身战，而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也该揪出来了。” “明天早上朝堂上肯定很热闹，你快睡觉，争取到时候别打瞌睡，回来仔细跟我说说！” 陆柏川满眼笑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两人一起入睡。 这天夜里注定是不太平的，秦府遭到多次袭击，应该都是来取那妇人性命的。 好在秦府戒备森严，守卫都是从军营挑选过来的，那些人完全没能进来。 妇人半夜果然醒了，丫鬟本想去叫姜玖娘来看看的，但被她拒绝了。 得知自己生了个儿子，妇人泣不成声，不顾刀口的疼痛将孩子抱在怀里，还给喂了奶，又听丫鬟说了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妇人忍不住落泪：“陆夫人是好人，我会报答她的。” 第二天早上的朝堂，果然不是一般的精彩，几十份奏折全都是在参陆柏川和秦坚的，尤其是陆柏川，说他强势不讲理，杀人如麻，一点都不把他们这些朝廷命官放在眼里。 “陆柏川，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皇帝沉着脸，看不出情绪，但大家都在隐隐高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皇帝有心维护，也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柏川出列：“回皇上，臣无话可说。” 他这是不打算为自己辩驳了？ 皇帝反而有些生气了，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们也不派人进宫跟自己知会一声，这会儿该怎么配合都不知道。 难不成是让他自由发挥？ 可到底是往好的方面发挥还是坏的方面？ 第971章 樱红 好在陆柏川不是真的没有良心，并没有完全让皇帝去面对，紧接着，他又说道：“臣带来了一个证人，皇上可以听她说。” 这是要当堂断案了。 朝臣中有人开始紧张，担心最后被揪出来的是自己，毕竟昨晚他们骂得都挺大声的。 今天看陆柏川在堂上一句话不说，他们还觉得陆柏川肯定翻不了身，在路上遇到的时候还故意嘲讽过。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带了证人上来。 皇帝悬着的一颗心瞬间就落了下来，这陆柏川可真是，有这样的计划不会提前说一声吗？害他白担心了！ “宣！” 皇帝内心很激动，但表面还是尽量稳住，不让底下的人看出端倪。 很快就有人用担架抬着一个裹得密不透风的人上大殿来。 朝堂上都是大男子主义爆棚的男人，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看见这种场面，顿时就嫌弃得直皱眉。 怎么能以这样的尊荣来见皇帝？ 又怎么能让他们这些男人看见这样的一幕？ 真是晦气！ 众人下意识往另一面侧了侧身，觉得眼不见为净。 倒是皇帝有些好奇地打量，那被子里包裹着的人一动不动，他担心在堂上断气了。 陆柏川主动解释道：“皇上，此人正是昨日在秦家闹事的妇人，事出突然，在秦家生了一个男婴。由于剖腹产子，伤口极大，不便行动和吹风，便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上堂。” 剖腹取子？ 众人瞪大眼睛，剖腹取子还能活着？ 活着也就算了，还能上堂回话？ 狗听了都摇头！ 但事实就是如此，那女子不仅活着，还被带上来当证人。 这就意味着，这个女人反水了。 某些人更慌了。 皇帝听见剖腹取子也是愣了愣，但想到是姜玖娘亲手救治的，心态也就平复了，这世上似乎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能难倒姜玖娘的。 想明白之后，皇帝就不纠结此事，直接问道：“你还能说话吗？” 毕竟肚子上有个大洞，这女子定然是承受着非一般的痛苦，男人都不一定能受得住，她一个女子却能忍着到了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不管怎么样，事情是她惹出来的，也该她给个交代。 “可以。” 女子点点头，声音不算洪亮，但大家都还是能听得清楚。 出门的时候姜玖娘给她吃了止痛药，所以现在的疼痛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 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来： “奴家名叫樱红，本是清云搂的姑娘，后与陆将军麾下的王洋相好，他帮奴家赎了身，在城中安了家，还有了孩子。” “王洋在出任务的时候没了，奴家怀着王洋唯一的骨血艰难度日。奴家身份特殊，受人欺凌，好几次差点没能保住孩子。” “三日前，有人找上奴家，给奴家一笔钱，说陆将军最是心软重情，只要将事情闹大，孩子将来就有了保障。” “原本以为那人是真的想帮奴家，没想到对方竟然给奴家下药，差点害了奴家的孩子，幸得陆夫人和秦夫人相救，才保下一条性命。” 说话的时候，樱红一直强忍着眼泪，虽然声音颤抖，眼眶里也湿润，但眼泪很是倔强一直没掉下来。 她是躺在担架上说话的，没人会看见她的眼泪，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因为一时贪念害了人，不配落泪。 “奴家、奴家一时鬼迷心窍被人利用，愿求一死，请皇上看在孩子是王洋唯一骨肉的份上，饶了他吧，他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奴家做的孽！” 说着，她有些激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跪着请罪，幸而抬她上来的人是姜玖娘安排的，见状急忙拉住她，低声道：“别动，你要是死了，你的孩子怎么办？” 她果然冷静下来，只是一脸卑微地看着殿上坐着的皇帝，若是换做平时，她不敢这般直视皇帝，但现在，她将生死都置之度外，胆子便也大了。 皇帝没有立即表态，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朝中很多人都抖了抖，心里恨得牙痒痒，恨这个女人命这么大，这都没死，还能上朝堂来攀咬一口。 只希望那人做得干净些，不要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樱红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他见奴家的时候故意遮住了脸，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但给奴家银子的时候，奴家看见他右手虎口上有一颗黑痣，且看穿着像是大户人家的管事。” 樱红还算聪明，留意了这些细节，但有这些象征也不能确定那人到底是谁。 城中大户人家这么多，虎口有黑痣的人也不少，一时间还真不能确定到底是谁。 皇帝听完就皱起了眉，早知道就不问了，这个消息说出来，有心之人肯定会有所动作，要是将人藏起来，那还去哪里找？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陆柏川，见他稳如老狗，不知怎么的，竟也不着急了。 既然不确定人到底是谁，但也是能处理一下这个妇人的。 他正准备开口，就有人出列说道：“皇上，仅凭一面之词，如何能信？焉知这女子是不是被陆家威胁了？没记错的话，她的孩子还在陆家人手上。” “就是，昨日还说是陆将军的相好，今日又说是王洋的相好，这一天一换，变得也太快了！” “此事疑点重重，必要将这女子关入天牢好好审问才是！” …… 站出来说话的不仅有值得怀疑的对象，也有油盐不进只想查清楚真相的人，他们脑子里只想着查案和自己的利益，根本不顾及樱红是个刚刚剖腹取子的产妇。 皇帝听得头顶冒烟，怒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妇人遭此大罪已是不易，便抵消她陷害陆将军的罪了，至于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朕自然会查清楚，还陆将军一个清白！” “皇上明鉴，要是陆将军根本就不清白呢？他私德有损，不宜带兵啊皇上！” “皇上就是心肠太软，总是容易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下不去手，可这是大事，皇上三思啊！’ …… 这些人看陆柏川没什么实质的证据，又开始整活了。 能不能整垮陆柏川，就看这次了！ 第972章 全拖出去砍了 听着底下这些人越发猖狂的发言，皇帝彻底忍不住了，一把将手边的茶盏给掀翻在地，说道：“好啊好啊！” 他冷笑着，看着僵住的一群人，讽刺道：“你们说的对，朕就是心肠太软，否则早就把你们这些人全拖出去砍了！” 众人这才发现皇帝是真的生气了，急忙跪下请罪，且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说话有些飘，全然忘了他们挖苦的对象不是陆柏川而是皇帝。 可恶啊，诡计多端的陆柏川！ 竟然什么都没说，就把战火引到皇帝身上，害他们没控制住自己，挨了骂。 把原因归结到陆柏川身上之后，众人的心情瞬间轻松不少。 对啊，他们说的是陆柏川，可不是故意怪皇帝的，要真有关系，那也是皇帝一直护着陆柏川，是非不分，他们才没忍住谏言几句。 “皇上息怒，臣等只是想查清真相，并无意冒犯。” 有一个年长的大臣先开口，他便是那只想查清真相的一员。 在他眼中只有案子的真相，并不在乎那女子情况如何。 要真因此有性命危险，那也是她应得的。 “妇人生产便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朕念她并没犯什么大错，又是军中将士遗孀，就饶了她又如何？” “怎么，朕作为一个皇帝，连这么小的事情都不能做主吗？那谁能做主？来来，这个位置让给你们坐啊！” 说着皇帝真就从龙椅上站起来，往旁边靠了靠，把龙椅的位置让出来。 朝臣们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此时也不敢再搭话了。 “皇后生产在即，朕心中挂念，便也对艰难生产的妇人有几分怜悯，朕好歹有一颗仁爱之心！你们呢，非要逼着朕赶尽杀绝是吗？” “你们身为朝廷命官，整天正经事不做就揪着那么屁大点事不放，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不想让陆柏川带兵上战场吗？行，朕满足你们！你们别后悔！” 说完，直接甩袖就要走，有人还想再劝，结果还没开口，皇帝又折返回来说道：“谁再敢言，格杀勿论！” 众人都被皇帝这番言论吓到了，没想到皇帝竟然对他们起了杀心，想来之前皇帝对陆柏川虽然是有一些意见，但也没有到要罢黜他的地步。 如今却被他们一群人逼着做出了决定，心里定然不爽快，这时候竟然要拿他们出气！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陆柏川真的被罢免了，只要他不去边境，就没办法抢冯成的军功，自然就没有晋升的机会。 陆柏川升得太快，对他们所有人都造成了威胁，所以他们才难得这般齐心协力。 而陆柏川从始至终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目送皇帝离开之后，陆柏川让人将樱红带了下去。 目前樱红还是重点保护对象，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人灭口。 不过众人都算漏了一点，樱红还掌握其他的证据，并且在进宫之前就交给陆柏川了。 也就是说，陆柏川完全可以找到幕后指使的人，也能狠狠打这些朝臣的嘴巴子，但他却选择了什么都没说。 樱红看着这种局势是有些着急的，她冒着危险来宫里当证人，就是为了帮陆柏川摆脱嫌疑，没想到陆柏川什么都不说，也不为自己争取，尤其是听到皇帝不让他带兵，她一个外人看着都可惜。 她有话想问陆柏川，但如今堂上全是人，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没说，默默被人抬出去了。 反倒是陆伯川和秦坚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默契的笑容。 不用去边境了，不就有更多的时间陪媳妇了！ 至于其他的，就让这些傻x先去闹腾吧。总有他们后悔来求他的时候。 而这次的幕后黑手，在知道殷红给的另一份证据之后，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不过这些都不用着急，反正不用去边境了，很多事情他可以陪他们慢慢玩。 回去之后，樱红第一时间就是去找自己的儿子给他喂奶，然后才让人传话说自己想见姜玖娘。 姜玖娘今天起的早，孩子都抱着遛了两趟了，知道樱红想见自己，很快就过来了。 “夫人，该说的奴家都说了，还有些话陆将军不让奴家说，如今陆将军被罢职，可如何是好？” 她是觉得自己一个妇人去跟陆柏川说这些有些不合适，就只能来找姜玖娘。 这件事是她引起来的，害了自己不说，还害得陆柏川被免职，她心中很是愧疚，想问问自己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夫人，奴家贱命一条不值得怜惜，只要能证明将军清白，便是让奴家去死，奴家也愿意，只求夫人可怜可怜奴家的孩子，让他能长大成人。” 这会儿药效过了，伤口牵动着全身，疼得她整个人直抽抽，她苍白着一张脸，满脸祈求地看着姜玖娘。 姜玖娘倒是看出她为了孩子流露出的真心，便安慰道：“放心吧，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就安心养伤带孩子，我会派人保护着你们母子二人，只要你们俩活着，陆家就不会有事。” 姜玖娘能理解她的慌乱和着急，这种事情急也没用，现在看的就是谁先沉不住气露出马脚，所以一定不能让樱红掉链子。 只要你们俩活着，陆家就不会有事。 姜玖娘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能给樱红多大的力量。 她第一次进宫，第一次面圣，第一次当着皇帝和那么多官员的面说了那么多的话，只觉得脑袋都是暂时装在肩膀上的。 她知道外面有很多人想要她的命，想过自己会因为这件事情死去，但从未想过姜玖娘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和孩子，即便到了目前这种境地，姜玖娘还是坚持让她好好活着。 她知道自己这条烂命不值钱，也知道姜玖娘到底有多善良。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做的那些蠢事，她真是恨不得给那时候的自己狠狠几个大耳巴子。 姜玖娘离开了，樱红抱着孩子久久沉默着，她下了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至少在这件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她不能让自己死无对证。 她会尽量讨好陆家，给儿子谋一条生路。 第973章 预料之外 皇帝此时在宫里发脾气，这皇帝是真不好当，要不是当初父皇和几个兄弟都不靠谱，他也不至于走上这条不归路。 现在父皇和其他兄弟都逍遥自在的，就他一个人在当冤种，什么烦心事都是他去面对。 “皇上，娘娘请您去用膳了。” 平时这个时候皇帝就自己过去了，今天因为太生气，他怕影响到皇后的情绪，就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在这里发一通脾气。 皇后虽然不关心前朝的事情，但也能知道皇帝在朝堂上动怒，夫妻多年，也知道他没有立刻过来是在自己消化坏情绪，皇后怕他气坏了身子，所以才赶紧派人过来请。 皇帝今天本不想过去的，但又担心皇后多想，便还是去了。 皇帝不想把坏情绪带到后宫，皇后也不问，两人坐在一起吃饭，期间有胎动，皇帝的心情难得好受不少，趴在皇后肚子前跟孩子互动了一下，脸上可算是有了笑意。 这时候，有人急匆匆赶来，并没说是什么事，只是递上一封信，是密封的，没有人知道里面的内容。 皇帝看出是谁送来的，接过来看，然后脸色肉眼可见的缓和，笑容也越发明显了。 “是有什么好事吗？” 皇后让周围的人都下去，这才轻声询问。 “是陆柏川让人送来的，哈哈！朕就知道这小子不可能这么不靠谱，能把事情办成这样！” 说这话的时候，皇帝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就说陆柏川怎么会让人当堂说出那些话，这不是提前给人逃跑的信号吗？ 没想到这小子留了后手，倒是他多虑了。 接下来，就只需要配合他们演戏，把朝堂上那些老古板全都忽悠过去就行。 “既然这样，皇上也该放轻松些，别为了这些事情伤了身体。” 皇后开口劝导，最近朝堂上烦心事多，皇帝没有一天是能从早开心到晚的，照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的。 “道理我都明白，但朝堂上人心不齐，天天正事不干，只知道勾心斗角的，不气才怪了！” 皇帝叹口气，接着说道：“不过就算陆柏川有办法，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朝中这些官员急需整顿，我要慢慢着手清理朝堂了。” 他的皇位是太上皇传下来的，没有经过什么变动，朝堂也没有改动的机会，那些官员就认为皇帝没机会收拾他们，逐渐开始蹬鼻子上脸，要是再不整顿，内乱程度不会亚于东廷。 皇后依然坚持：“不管皇上有什么打算，都应该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看她一脸的担忧，笑着说道：“这个自然，我还想多活几年，看着咱们的孩子长大。” 这便是皇帝坚定选定她为妻子的原因，不管什么时候，她一直都这样温温柔柔站在自己身后，每次他转身，都能看见她温婉可人的笑容。 城中某处宅子里，一个管事被自己的主子一巴掌打翻在地。 “让你出去办事，你都办成什么鬼样子？让你小心些，偏偏还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男人穿着长披风，把自己过得很严实，就连说话都是故意压着嗓子，就像宫里那些公公一样。 管事不知道自己到底露出了什么破绽，一时间身体颤抖个不停，要真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露出破绽，主子一定不会保他的，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老爷，小人实在不知道是哪里露出破绽啊！小人已经很小心了！” 管事跪在地上，声音里都带着颤抖，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男人见状有些不耐烦，但又想到是家里养了多年的忠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右手虎口处的黑痣被那女人看见了，在朝堂上说了出来，这会儿到处都在找你，这段时间你就躲在这里不要出去了，等风声过去些再说。” 毕竟是忠仆，这些年一直为自己办事，男人还是舍不得直接灭口的。 管事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说道：“可、可是小人右手上没有黑痣啊！” 生怕主子不相信，他还主动伸出手给主子看。 男人一听也是有些懵，低头一看，管事手上果然什么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女人为什么这么说？ 难不成是看错了？ 又或者，那女人在说谎？ 可看着不像啊！ “你再想想当时的情况，到底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管事急忙摇头：“老爷，小人为老爷办事多年，一直都小心谨慎，定然不会露出破绽的，那女人这般说，说不定是想得到对方的好处，又不想得罪我们，所以才说了谎。” 这个时候，不管真相是什么，他都要这么说，这样才能彻底将自己摘除。 至于那个女人，自然有主子会想办法解决。 出了这种事，不管那个女人是怎么想的，都得死。 男人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也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嘱咐道：“不管如何，你这段时间都小心些。” 管事应了一声，然后用袖子擦擦汗。 然而主仆二人都不知道，在他们没注意到的地方，一道黑影悄默默离开回去报信了。 那道黑影悄咪咪进了陆家，陆柏川和姜玖娘都在书房等着他。 黑影进去之后回禀道：“将军，夫人，确实是长安伯府的人干的。” 方才那偷偷摸摸的主仆二人，就是长安伯和府上的管事。 即便长安伯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但也不影响被认出来，毕竟黑影是一路跟着他从长安伯府到那个宅子的。 樱红给的消息跟管事没关系，直接是长安伯府的信息。 这也是个巧合，给长安伯府赶车的车夫她认识，之前在街上纵马的时候差点伤到她，她便将人记住了。 那天晚上便是那个车夫赶的车。 原本长安伯府要真是好心帮助她，她是不会轻易将人出卖的，可他们想要自己的命，这就怪不得她了。 相比之下，长安伯府对她是利用，姜玖娘对她是救命之恩，二者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姜玖娘听后冷哼一声，笑道：“原本还觉得这长安伯还算是个明事理的，没想到人家是憋着大招要将我们拉下水，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第974章 出其不意 长安伯就是之前想嫁给磊子的崔婉云的父亲，崔婉云的事情发生之后，长安伯府只是把崔婉云母女送走，并没有别的行为。 当初姜玖娘还有些意外，心里觉得这长安伯应该是个不错的，有机会能提拔一下，也算是弥补自家套路他归闺女的事情。 没想到人家不是不愿意跟他们计较，而是要把事情闹大，一次性报复个爽。 不过他这样的手段在姜玖娘看来还是低级了些，送个女人来坏名声，真以为陆家怕了？ 姜玖娘自己是不在乎那些，逼急了直接摆烂，让陆柏川辞官回家生孩子去，这朝堂闹得天翻地覆她也不乐意管了，谁爱管谁管去，反正她只管着陆家人全都好好的就行。 陆柏川也没想到冯成两兄弟背后的人是长安伯，这个人在朝中都没有什么实职，很容易被人忽略。 “此人绝不可能只是报复这么简单。” 这些年在朝中那么没用的一个人，却是幕后策划一切的黑手，让冯成这样有实权的将军都为他所用，要说此人只是简单为妻女报仇，陆柏川是不信的。 要真是在乎妻女，也不可能直接就把人送走了。 且之前崔婉云的事情发生之前，他担心家里孩子吃亏，让人去打探了长安伯府的情况，得知长安伯夫妻貌合神离，所以胡氏才会这么迫切地想让女儿嫁给磊子。 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能说明长安伯这个人不简单。 那么，他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加派人手盯紧长安伯，有任何情况都要回来汇报。” 陆柏川沉声吩咐，黑影应了一声离开。 姜玖娘靠坐在椅子上，有些散漫地说道：“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全灭了吧，别留在国都碍眼了。” “嗯，等拿到足够的证据，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安心休息几天。” 陆柏川舍不得姜玖娘一直为这些事情所累，都不能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像其他夫人小姐一样喝茶赏花，悠闲度日。 如今秦坚的婚事也忙完了，他暂时也不用去边境，自然要抓紧时间陪她好好玩一玩，弥补一下之前欠缺的陪伴。 “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樱红那边每天都要去看，还有教媛媛医术，忙着呢！” 姜玖娘摆摆手，并不觉得有多累，反而会觉得很充实。 最重要的是，在经历了剖腹取子一事之后，她风头更甚，现在想拜她为师的人能从这里排到东廷。 要是陆柏川暂时不去边境，那医学院的事情其实也能安排起来了。 不过暂时还不确定，先把这些老鼠屎清理干净再说，不然不知道还能闹出多少幺蛾子。 陆柏川很是心疼：“何必将自己弄得这么累，那些事交给别人去做就行，我去安排。” “别！樱红和媛媛那边我都是要亲自盯着的，可马虎不得，你没事就在家带孩子，你陪孩子的时间也不多。” 陆柏川：…… 像跟媳妇贴贴的美好愿望就这么被打碎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陆柏川都被禁足在家里，军营里的事情交给秦坚和麾下的将军去处理，没了他，朝堂上和谐了不少。 或许是那天皇帝动怒起了作用，朝臣们没敢作妖，倒是干了几件人干的事，皇帝也不打算再计较之前的事情，君臣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很快，便到了处置寻王一伙人的日子，这些人罪大恶极，皇帝不愿意轻拿轻放，要将这伙人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这是之前就定好的，到了这一天，皇帝终于免了陆柏川的禁足，让他带着姜玖娘去看处刑。 两口子一起出门，没带其他人，不想让他们见到血腥的画面。 到菜市口的时候，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一般人根本挤不进去，陆柏川用了特权才开出一条道挤到最前面去的。 此时寻王一群人的形象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狼狈至极，因为从天牢一路被押送过来，都被百姓们扔烂菜叶和臭鸡蛋。 在这之前，寻王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公之于众，百姓们知道他所做下的罪孽，自然恨极了他，此时处置，实在让人大快人心。 寻王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陆柏川和姜玖娘，两人甚至是特意收拾过，可以说是盛装出席，看他死就这么高兴吗？ 寻王抿着嘴唇，心中多少有些后悔，若是当初自己不那么自负，觉得姜玖娘对他没什么威胁，主动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那如今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他谋划了二三十年的大计，就这么轻松被姜玖娘破解，实在是恨得咬牙切齿。 “呸，贱人！” 他朝着姜玖娘吐了口吐沫，觉得只有这样心里才能痛快些。 姜玖娘将他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却并不计较，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 原本她跟皇帝申请亲自动手的，但皇帝考虑的比较周全，说会影响她的名声，甚至是陆家姑娘们的名声，姜玖娘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不能不管莲花她们的未来，便还是认同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在行刑前对这群人做些什么，比如她有可以增加痛感的药粉，又比如她能让师傅的刀钝一些，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人心险恶。 此时有淡淡的微风，药粉随风落到跪着的犯人身上，犯人们打了个激灵，不知为什么，心头越发慌乱害怕。 有人不顾形象地大哭，还有人直接吓失禁了，就连寻王也忍不住后背发凉。 “你这个不孝女，当真要看着为父枉死还肯罢休吗！” 即便如此，他还是用这种话恶心姜玖娘，反正自己都快死了，也不能让姜玖娘好过。 他就是要让百姓们都知道自己和姜玖娘之间的关系，让姜玖娘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姜玖娘并不出声，就看着他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疯叫，忽而旁边的师傅亮出了缺了口子的大刀，寻王骂人的话戛然而止。 自古以来，行刑都是选用锋利的大刀，能让犯人死的痛快些，怎么轮到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寻王直接被吓成了斗鸡眼。 第975章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不止是寻王，底下看热闹的百姓也被震惊到了。 有缺口的大刀，这得砍几下才能结束？ 那一圈肉都要砍烂了吧？ 嘶…… 突然不敢看了怎么办？ “时辰已到，行刑！” 写着“斩”字的令牌被扔下，刽子手师傅们举起了手上的大刀。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带着小孩的人急忙抱着小孩离开，很多大人也觉得有些血腥纷纷避开视线。 姜玖娘却没什么反应，想要亲眼看着寻王一群人人头落地。 偏偏眼睛上被覆上一只大手，正好遮挡住她的视线。 陆柏川的声音格外轻柔：“别看，晚上睡不着。” 说着，他搂着姜玖娘的腰转身离开，身后是寻王惨痛的叫声和其他人头落地的声音。 姜玖娘勾了勾嘴角，终于结束了，她娘能睡个安稳觉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是异世界来的灵魂，却在这一刻有种绝佳的轻松感和释怀感，好像她跟寻王真的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她占用了这具身体，替她报仇应该也算是感同身受了，所以她并没有多想。 两口子一起去了姜家，今天行刑，姜若雅原本也想去看的，但明泽担心她被吓到，便用腹中孩子为借口把姜若雅给留下了。 这会儿姜若雅也刚收到寻王人头落地的消息，她跟姜玖娘一样，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 虽然没有了之前那么多惨痛的记忆，但并不影响她对那个仇人的憎恶。 明泽安抚地道：“你放心，我会派人去给他们收尸，快入冬了，山上的豺狼虎豹正愁没有东西吃。” 这是想让他们死了都不安生。 一向温婉的姜玖娘没有拒绝，那些人就活该被那样对待的，不然她姜家至亲的人都白死了。 正说着，姜玖娘和陆柏川就到了，看见姜若雅虽然是笑着的，但脸色却有些白，显然是有些激动过头了，急忙上前给把脉。 幸好没什么大事，开一副安神汤喝下去就行，姜玖娘松了一口气，说道：“娘，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肚子里的孩子养好，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 明泽刚刚看见她的脸色就有些着急了，这会儿听见姜玖娘的话，那是点头如捣蒜，说道：“就是，你多劝劝你娘，我说她都不听的，刚要不是我一直不同意，她还要去现场看的。” 这会儿只是听听都被吓成这样，要是亲眼看见，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 姜若雅有些心虚地笑，说道：“这件事结束了，我也就能安心养胎了，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看好自己和腹中孩子的。” “今晚咱们出去吃吧，庆祝一下。” 不管家里做的怎么好吃，姜玖娘就是喜欢去外面吃，这是之前在现代养成的爱好了，感觉去外面吃才有那种气氛。 “行啊，我这几日嘴里寡淡得很，正好去外面吃些味重的菜式，一会儿派人去陆家接孙姐姐他们，咱们一起去酒楼。” 姜若雅以前不怎么出门的，但来国都跟姜玖娘相处久了之后，就喜欢上出门了，这会儿还是怀着孕不方便，不然肯定天天都想往外跑。 明泽很乐意看见她这样的变化，觉得这是姜若雅放下一切过去的开始，喜欢出去玩他就一直陪着，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有事也没有陪媳妇重要。 秦坚家两口子也在家，便把他们也叫上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么多天过去了，关于樱红和陆柏川的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之前皇帝说了会彻查，但也没什么具体的动作。 总不至于是口嗨吧？ 现在陆柏川虽然是被解除禁足了，但依旧没有什么事可做，军营那边似乎不需要他，皇帝暂时也没有重用的打算，就让他当个无业游民，就算还顶着二品大臣的头衔也没什么作用。 朝臣们总算是安分了，在朝堂上没闹出过什么幺蛾子，只是平时见到陆柏川免不得要嘲讽一番。 但人家陆柏川根本不在乎这些，天天带着老婆孩子四处玩。 不用上班却能领工资，这种快乐，家人们谁懂啊？ 傻缺才会难受吧？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边境发来战报，说边境形势严重，需要派人支援。 这次皇帝都没看陆柏川，直接就派了别的将军支援，自然也是冯成之前就打过招呼的人，冯成送信来，指明了要那几位将军。 皇帝看破不说破，顺应他们的请求。 但文臣们却又觉得此事不妥了，这行军打仗是国家大事又不是过家家，怎么能全都派跟冯成关系好的人去，那冯成的势力岂不瞬间就跟当初的陆柏川一样让人忌惮了？ 文臣们出言阻止，却没什么用，冯成点名的几个将军都是暴脾气，不像陆柏川那么有素质，在朝堂上就把那些文官当成小鸡崽一样提起来，当场质问，他们怎么就不能为国出征了？ 文官也就嘴皮子利索，被这么一恐吓，什么话都咽下去了，被迫同意，武官们即刻出发去支援边境。 姜玖娘在家里听见朝堂上这些事情的时候，直接就骂出口：“那些不知死活的文官真是贱啊，就让以恶制恶，让他们尝尝被打压的滋味。” 以前总是想着他们是弱不禁风的文官，没必要跟他们过于计较，自古以来文武官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再者陆柏川是朝中新贵，他们看不顺眼也正常，谁知道毛病这么多，把陆柏川害成这样，正经事都耽误了。 “也不是什么好消息都没有，至少现在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在进行的，到时候我跟秦坚快马加鞭去边境就能赶上，没事的。” 另外，在他去边境之前也要先把长安伯那个毒瘤给拔除才行，不然始终不能放心。 这段时间他派人去查长安伯，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这人一直深藏不露，倒是被人小瞧了。 没过几日，陆家人就传来消息，说是安排好了京州那边的事情，可以动身来国都了。 不过他们要来常住，就不能一直住在将军府，暂时买不起宅子，便想租几个小院子来住。 第976章 陆家人到了 孙氏觉得他们这样考虑是对的，可不能想着是自己弟弟家，就能一直打秋风，这传出去不得让陆柏川遭人笑话？ 于是孙氏就约着姚夫人一起出门想看看有没有好一些的宅子，可以租下来给儿女们住。 结果跑了一整天，都没看见什么靠谱的宅子，要么太小，要么太贵，要么就是破破烂烂的，一时间只觉得头大。 姜玖娘去找她的时候，她正对着陆老头吐槽，先是吐槽国都这房子难找，物价贵死个人，后来直接转战到陆老头身上，开始骂他不靠谱，一点也不会为儿女的事情操心，整天只会往茶楼跑，为老不尊！ 听到这些话，姜玖娘也不好意思进去破坏氛围了，只能在外面坐下，等孙女士发泄完了再说。 孙女士每次骂完人都不想再看见对方，所以骂完就会出来。 果然，姜玖娘都没等多会儿，孙女士就骂骂咧咧出来了，看见姜玖娘的瞬间，急忙闭了嘴，往里面看了一眼，二话不说拉起姜玖娘就往外走。 可不能让老头子知道老三媳妇在外面听他挨骂，老头子好面子，到时候又要叨叨。 出了他们住的那个院子，孙氏才打了姜玖娘一巴掌，凶巴巴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吭声，想吓死谁啊！” 姜玖娘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道：“我这不是有事情找你吗？关于大嫂他们居住的问题。” 孙氏果然被带歪，接着就问：“你有办法？” “那肯定啊！早上就想跟你说的，偏偏您老人家急性子，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跟姚夫人出门了。” 孙氏：…… 她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啊，这不是想着老大他们就快要过来了，自己帮忙提前把宅子找好，到时候就可以直接过去，而不用来将军府借住麻烦了。 姜玖娘看见她一脸憋屈的样子，只觉得可爱，笑道：“娘啊，外面的院子怎么会有咱家自己的好？如今咱们住在将军府，之前住的院子就空了下来，那边也是又大又宽的，住大嫂他们是足够了。” 其实按照她的意思，大家直接都住在将军府多好啊，她还是很怀念之前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感觉，偏偏家里人都太自觉了，不想麻烦她，也不愿意占便宜，怎么说都不愿意来将军府住。 孙氏一听，也觉得这个注意好，自家的院子肯定比外面要好很多的。 “那既然空着也是空着，就让他们住进去吧，到时候给你们租金也是一样的。亲兄弟明算账，咱们就按照外面价格收！” 如此一来，她也不觉得贵了，反正都是自家人，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且老三他们的院子肯定是好的，值这个价钱。 姜玖娘没什么意见，她知道自己要是收少了，大嫂他们反而还不愿意住的。 反正现在家里人赚钱，这点房租还是给得起的，自己也就不操心了。 几天后，陆家人到达国都，陆柏川带着人去城外迎接。 自从过完年分开，他们兄弟几人就再也没有见过了，陆柏川一直没有时间离开国都，只有姜玖娘才回去过几次，但也不多就是。 通信倒是不少，他们都知道现在陆柏川被停业在家，见他竟然有时间亲自来接他们，陆老大和陆老二都忍不住有些担忧。 “那照现在这局面，我和二弟还有去拜访姚老爷的必要吗？” 在驿馆坐下喝口茶的时候，陆老大斟酌着开口。 他们来国都发展为的就是皇帝之前要给的恩荫，现在皇帝好像跟三弟之间出现嫌隙，估计也不会有恩荫的想法，他们是不是可以在国都小住几日，然后再回京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于氏见自家男人一开口就问这种事，怪破坏气氛的，急忙帮忙解释：“柏川，你大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要是有必要去拜访姚老爷的话，估计明天安顿好就要去了，不然去晚了显得我们不够尊重，但要是不用去拜访，那咱们就可以晚几日请他们吃个饭便好。” 于氏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胆子大了，表达能力也更强了。 陆老大连连点头：“对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咱们之前没有经验，担心把人得罪了。” 陆柏川自然是明摆着大哥大嫂的意思，并没有多想，安抚道：“放心，一切都按照之前说好的办就行。” 多的不便多说，说多了难免泄露出去惹麻烦。 都是一家人，见他这么说，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们其实也并不是一定要当个什么官才好，这能得到是托了弟弟的福，得不到也没什么，弟弟又不是欠他们的。 更何况现在他们的日子过得这么好，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多想。 有这样的心思，陆家人的心就不会散。 进了城，陆柏川直接将他们送去之前住的府邸，让他们自己选择院子就行。 “舟车劳顿可以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和玖儿过来接你们去附上吃饭，这边就不用动火了。” 众人点点头，确实是有些累了，只是没想到陆柏川会带他们来之前的府邸住，想着一会儿去问问娘和三弟妹的意思。 府里是丫鬟小厮的，早就帮他们把院子收拾出来了，回去倒头就能睡。 傍晚时候姜玖娘就跟着陆柏川一起来了，还有磊子杰子他们几个娃，跟父母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姜玖娘跟两位嫂子和小姑子见面，心情都很激动，直接报成了一团。 “一段时间没见，小豆豆都长这么大了啊，正式取名字了没有啊？” 姜玖娘从秦氏怀里接过小侄子抱着，小孩白白胖胖的，是几个孩子里最幸福的一个了，从出身就是锦衣玉食。 “还没有，准备等他周岁的时候再请爹取了，现在叫小豆豆也挺顺口的。” 秦氏笑着，整个人透着母性的光辉。 其实陆老头早就想过要给这个小孙子取名，但一直没想好叫什么好，便想着拖一拖，便拖到了现在。 “也行，小豆豆确实很好听啦！小豆豆，我是三婶呀，还记得我吗？” 姜玖娘很喜欢小孩子，抱着就不肯撒手，小豆豆也很喜欢她，一直咧着嘴笑，一点都不认生。 第977章 催生 小豆豆还不会说话，但谁不喜欢美女呢？ 见姜玖娘这么大一个美人看着自己笑得这么灿烂，小豆豆直笑得流口水，甚至还想伸手去摸姜玖娘的脸。 把周围人惹得笑个不停。 于氏靠近姜玖娘一些，低声问：“三弟妹，这住处你是怎么安排的？我们好把租金付了。” 陆柏川直接把他们带来这边，于氏就想着应该是准备租给他们住的，趁现在想得起来，先把事情说明白了，他们住着才安心。 姜玖娘知道他们就是想把事情弄清楚才能住得安心，就给解释了几句。 于氏等人这才安心下来，笑着道：“这样自然是最好的，以后我们就按照市场价给你租金好了，家里这些仆人的月钱也由我们自己发，就不另外找了，你看怎么样？” 陆家的产业大都在京州，所以留在那边的人很多，带着一起来的都很少，正是缺人的时候，这个宅子里每个院子都留了人看守打扫，他们便直接就用了，省得还要自己费心思去外面买。 “自然没问题，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姜玖娘原本是想着人给他们用，月钱这边她会统一负责，但于氏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坚持了。 很多人家是因为这些亲戚不生数而烦恼，姜玖娘却因为他们太生数烦恼。 不过能这样也是好事，少了很多扯皮的烦恼。 一家人见面，男的女的总有各种话题，陆柏川三兄弟在外面骑马，一边走一边聊，车里女人们坐在一起也聊，反倒把激动跟来迎接的磊子他们给孤立了。 好在他们也不计较，在旁边悄悄跟着，不打扰大人们聊天。 陆家人聚餐，是把所有人都喊到家里了，姜若雅两口子，秦坚两口子和酥酥一家。 人太多，一桌坐不下，安排了三张桌子，男人喝酒女人聊天，小孩自己看着办，反正和谐得不行。 陆老大和陆老二给姚老爷敬酒，陆老大口才稍微好一些，主动说道：“往后还要请姚伯父多多指教，明日我们兄弟二人便上门拜访。” 他们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既然之前已经跟姚老打过招呼，那自然要尽快将事情落实，不然就显得不礼貌了。 姚老爷却笑着摇摇头：“不着急不着急，你们初来乍到，重要的不是学那些东西，而是先摸清这国都的情况，哪个衙门是办什么事的，里面有些什么官员，都是做什么的，这些都要靠你们自己去了解清楚，到时我会提问的。” 姚老爷当官多年，深知这水有多深，所以也不会要求他们刚开始就要了解得多么透彻，还是慢慢来才能稳得住。 听到这话，陆家两兄弟都愣了愣，他们原本还以为就是跟孩子们上学堂一样，每天去听着先生说些知识就行，没想到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挺多。 不过这也能看出姚老爷的认真和专业程度，能得到姚老的指导，是他们的荣幸。 “行，伯父放心，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陆老大应下，这算是先生交给他们的第一份任务，自然是要好好完成的。 这大半年的时间，他们也算是有所进步，家里做生意，更是什么样的人都能遇到，这对他们往后需要面对的局面还是有些帮助的。 紧接着，姚老举了几个例子考校兄弟二人，其他人在一旁听着，偶尔答上几句，讨论得很是火热。 女眷这边也不落后，先是说家里的生意，既然她们要来国都落脚，那生意自然也要一起搬过来，有了立身之本，往后家里又有人当官，也有足够的底气去办事，不至于被人压一头。 姜玖娘很是赞同她们的想法，反正谁都不会嫌钱多的，只要用心经营，肯定能在国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目前他们资金不足，想要买下铺子是不能够的，只能先租下店面，等以后发展好了再考虑买的问题。 姜玖娘倒是表示自己也能帮忙，但被她们同意拒绝了，那些钱放在钱庄还能钱生钱，借给他们可就亏大了。 三弟妹已经帮助他们很多了，可不能什么事都想着让人帮忙。 生意说完了，又说起各家的孩子，一个个脸上都带着骄傲的笑容。 姜玖娘全程抱着小豆豆，小孩能吃一些辅食了，是姜玖娘亲自喂的，小家伙吃得很香，还在吧唧嘴。 “三嫂，看你这么喜欢小孩子，还是抓紧再生一个吧，过两年不再年轻才更麻烦呢！” 趁年轻的时候生孩子，恢复能力也比年纪大的人好一些。 陆桂兰这也是由衷的建议，她都还在计划明年生个小老三的，结果三哥三嫂还没有生小老二的想法。 姜玖娘一听就愁啊，叹了口气就说道：“也不是我不想生，最近多事之秋，我担心怀上孩子不方便办事，就想着再等一等。” 这可是真心话，以前是顾及狗儿的想法，想等狗儿长大一些再生，结果人家狗儿根本不在意这些，甚至还期望她早给生个妹妹。 偏偏又遇上东廷的事情，朝中能人少，免不了她为之奔波，所以这件事就一直被耽搁了。 这话一出，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了。 尤其是陆桂兰，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三嫂跟她们可不一样，是要做大事的人，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你瞧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陆桂兰有些不好意思地找补，觉得自己说的话让姜玖娘伤心了。 “害，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忙完手上这些事情就准备生了，狗儿也喊着想要个妹妹呢。” 大家都是已婚妇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孙氏听见这话，觉得可算是有盼头了，还以为他们暂时不打算要孩子的，她心里挺担心，但又觉得自己不能催，不然给儿子儿媳造成压力就不好了。 听她这么说，大家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换别的话题聊去了。 陆家倒是其乐融融的一片，可其他地方就不是这样了。 长安伯崔志福得知陆家最新消息，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凭什么他妻离子散，陆家人却能齐聚一堂？ 第978章 速战速决 最近这段时间宫里和陆家都没什么动静，想来樱红那个女人确实没告诉他们什么有用的消息。 长安伯原本想低调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一些再继续自己的复仇计划，可现在看来，陆家人根本就是虚张声势，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厉害，绣花枕头罢了。 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能提上日程了。 他的目的可不只是让陆柏川没事干在家待业，他要的是让陆家从哪儿来的滚回哪里去，否则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恶气！ 陆老大和陆老二从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开始在城中了解相关的消息，打听得越多，就越发为陆柏川担心，原来三弟在国都这么难过，明明为了朝廷掏心掏肺，却还要被人这么陷害。 偏偏他们当哥哥的没什么本事，知道情形也帮不上什么忙。 “大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说三弟很受皇上器重吗，怎么出了这种事却不见皇上给三弟做主？” 陆老二很是不解，在他的理解中，皇帝就是最大的，那皇帝想要护住一个人不是轻而易举吗？ 三弟现在这个样子，不会是皇帝过河拆桥，当上皇帝就不管旧部的死活了吧？ 他一向老实，但也不会连这些都考虑不到，毕竟这种事情不在少数。 这么想着，心里就有些生气了，想为自己弟弟鸣不平。 陆老大当即说道：“别胡说，三弟不是说了吗，咱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好，咱们现在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别给三弟添乱就行。” 相比陆老二看得有些片面，陆老大考虑得就更多一些了，他三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当上二品大臣，绝不可能是只凭着一腔热血卖力就行，三弟从小就比他们两个当哥哥的要聪明很多，心机自然是有的。 在没搞清楚事情原委的时候，自然不能听风就是雨。 陆老二本来有些生气的，但听大哥这么一说，火气降下去不少，他不聪明，那就要听聪明人的安排。 姜玖娘开始亲自领着两个嫂子和小姑子在街上逛，了解一下基本的情况，对她们即将要做生意也有帮助。 大家都有事情要忙，一切都看似平静，实际上波涛暗涌。 没几天，陆柏川收到靖王的紧急飞鸽传书，陆柏川看完就去找了秦坚，两人商量一下计划。 “靖王说边境的情况越发不受控了，冯成一意孤行，吃了两次败战还不服气，目前正准备去夜袭敌营，估计也要吃亏。” “咱们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陆柏川神色凝重，冯成想死没问题，他也乐见其成，但也不能拿将士和边关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他是想把国都这边的事情都解决好再出发，但东廷那边不可能一直等着他，甚至会因为他没能带兵而多打下几座城池。 秦坚最近新婚，自然不在意去不去的，有那时间多想还不如多陪陪媳妇。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责任心，再怎么享受花前月下，也不能不管边境的战事。 他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不能再拖了，这几天把事情处理好，咱们快马加鞭赶过去。” “看来得逼一逼长安伯了。” * 长安伯还在犹豫什么时候下手，突然就收到自己可能已经暴露的信息，说是有人在周围看见陆家的下人，显然是来蹲点了。 这么说来，陆柏川是开始怀疑他了？ 长安伯瞬间就警惕起来，陆柏川并没有在朝堂上说什么，就说明他对自己只是有些怀疑，还没有实质的证据。 那就必须在他找到证据之前将他拉下来！ 长安伯咬了咬牙，成败在此一举，这次要是不抓住机会，后面皇帝肯定还会重用陆柏川。 他连夜出门去找人想办法，却不知道自己才是池中那条大鱼。 翌日上朝，皇帝一副头疼的模样，脸色不是很好，看上去正在为某些事情头疼。 立刻有人站出来驱寒问暖，趁这个时候拍皇帝的马屁。 皇帝打算那些人献殷勤，直接开口道：“最近兴春山一带闹匪患，朝廷内忧外患，朕如何能安寝？” 此话一出，朝臣有些愕然，闹匪患？怎么他们都没听说？ 于是又有人问：“皇上，怎会如此？臣等都没收到相关的信息啊！” 皇帝冷冷瞥了那人一眼，笑道：“是啊，朕也好奇你们为什么会没收到消息。都是朕信任朝臣，偏偏一个两个不务正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要不是朕的消息够快，周边百姓都要被霍霍没了你们都不知道！” 皇帝一生气，那些人就跪下请罪，但皇帝懒得看他们这么整，直接说道：“既然闹了匪患，那就要去平，你们说，派谁去比较好？” 于是，有人就想到了陆柏川和秦坚，反正他们都闲着，正好能帮皇帝解忧。 “皇上，陆将军近来无事，不如派他前往？” 皇帝继续冷笑：“陆爱卿资质平平，难担大任，换一个。” 众人额头瞬间就开始冒冷汗，陆柏川年纪轻轻官至二品，怎么可能资质平平？ 皇上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不过也有聪明人想到皇帝是在讥讽他们之前不让陆柏川带兵出征的事情，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陆将军虽不足以带兵出征，但剿匪自是不成问题的，相信陆将军也很愿意为皇上分忧。” 一顶高帽扣下去，陆柏川就是不愿意也只能愿意了。 但他始终没有开口，就等着别人一直cue他。 皇帝也很有默契，始终没有主动对他开口，不管哪个大臣开口，他都一口回绝。 “陆爱卿太年轻，怎么会是那些匪寇的对手，就别让他去给朕添乱了。” 众人颤抖着声音：“那秦将军呢？” 皇帝继续否定：“秦爱卿资质还不如陆爱卿，且秦爱卿新婚在即，就算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朕也不能让人在新婚期间就去剿匪。” 文官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感觉在针对他们，但又不是很确定。 他们对视一眼，谁也不想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长安伯深呼吸一口气站了出来。 第979章 皇后早产 “皇上，臣等之前觉得陆将军和秦将军资质太浅，着实是为了边境的战事着想，东廷人来势汹汹，他们二人太年轻，始终不是合适的选择！” 长安伯跪在地上，腰杆却挺得很直，并不觉得他们之前集体针对陆柏川和秦坚有什么不对。 皇帝和其他人都没说话，长安伯也不着急，继续说道：“但是这次匪患猖獗，朝中各位将军都有事情要做，独留陆将军暂时没事，便能让陆将军去试试。若是能成功剿灭匪患，陆将军也算是为自己正名了。” “陆将军意下如何？” 后面这句话是对陆柏川说的，很有暗示的意味。 他就是想勾起陆柏川的好胜心，之前不是被朝中众人轻视怀疑吗？ 这是证明自己的机会，聪明人都不会放过。 陆柏川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没什么情绪，但他终于有动作了。 他站了出来，说道：“皇上，长安伯说的没错，微臣愿意前去剿匪，只是想让秦坚跟我一起去。” 此话一出，正中长安伯的下怀，原本还想着能把陆柏川弄走都算不错了，没想到他还要自己带走一个秦坚，真是老天都在帮他。 而其他人却更是瞧不起陆柏川了，觉得陆柏川真是不堪大用，这么点小事还总要叫上人帮忙才行，这样的人，对他们属实没什么威胁。 也不知道之前皇帝是怎么被他迷惑的，把他们唬得以为这人多厉害一样，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也不怪他们这么想，主要是这段时间陆柏川的表现实在不太行，被停职在家什么动静都没有，真是一点本事都没有。 要不是仗着皇帝宠爱，陆家还不全都是些废物？ 不对，还有个姜玖娘是例外！ 他们到现在都没忘记姜玖娘卖出天价的那些东西，之前把人得罪狠了，不好说什么，现在正好是机会。 于是，有不少人站出来帮陆柏川说话，说他年纪轻，没有底气也是正常的，想带谁就让他带着去吧，正好让两个年轻人历练一下。 康先生听着朝堂上这些人说话，都想要冷笑出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北炎的朝堂一直都是这么和谐美好的，或者觉得这些都是跟陆柏川交好的人。 也不知道前段时间是哪些狗在朝堂上乱咬人，真不要脸啊！ 这要是换作平时，他早就要站出来骂人了，但这次他就跟聋了一样，全程站着打瞌睡。 随便吧，他不跟这些狗一般见识。 在这些朝臣都帮着说话的局势下，皇帝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同意了，最后以防这些人反咬一口，还强调道：“这可是你们自己选出来的人，别过后有什么问题又往朕身上推。” 他说话阴阳怪气的，让众人实在有些汗颜，最近皇帝要么并不开口，要么就阴阳他们，朝中人人自危，都不知道该怎么缓和一下君臣关系。 现在他们是没犯错，皇帝暂时给他们面子，没有过多的为难，可一旦他们出了纰漏，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直接等死吧。 所以，缓和君臣关系迫在眉睫，听见这话，他们急忙拍马屁，把话说得天花乱坠的，结果皇帝都不搭理他们。 剿匪之事刻不容缓，皇帝没有给陆柏川和秦坚太多时间，让他们当天晚上就带人出发。 长安伯站在城墙上看着一行人马离开国都城，嘴角浮现出笑意。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陆柏川和秦坚必定会死在剿匪途中，而陆家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孙氏觉得两个儿子突然被派去剿匪实在是有些危险，想到他们之前逃荒路上遇到的那些流寇就心慌，虽然知道两个儿子都是有本事的人，但也都是肉体凡胎，会受伤的，于是想去城外的寺里求个平安。 家中女眷都在，且都没什么事，便约着准备明天一起出门。 这还是陆家人再安定下来之后，第一次去寺里上香，孙氏格外重视，头一天就亲自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出城。 兰英寺在半山腰，路程比较远，天不亮就要出门，孙氏让大家都早点睡，不要耽误了时辰。 姜玖娘也是这么想的，早早地就睡了，后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丫鬟叫醒，丫鬟神色慌张，说道：“夫人，宫里来人了，说皇后娘娘开始发动了，皇上不放心，请夫人去宫里帮忙看着。” 姜玖娘迷迷糊糊睁开眼，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皇后的产期应该还有半个月左右，因为养得一直很好，不至于会提前发作。 这么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姜玖娘眯了眯眼，非要这个时候出事，非要把她支开，那么路上肯定有危险。 她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大半夜去找了莲花，交代了几句，随后跟着宫里来的人匆匆进了宫。 大半夜的，宫里却依旧灯火通明，宫人们行色匆匆，都在为皇后生产奔走。 “夫人这边请。” 引路的宫女也很着急，宫内行走要注意仪态，现在却全都顾不上那些，把裙摆拎起，就为了让自己走得更快些。 “一时半会儿应该也生不了，你仔细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宫女是皇后身边服侍的，见过好几次，姜玖娘还挺信任她。 宫女闻言，老实说道：“晚膳后，娘娘照例去花园里走走，路上有小石，娘娘不小心崴了脚，这才发动了。” 说这话的时候宫女很是愧疚，当时她们都在旁边看着的，居然没有提前将路上的小石清理干净，这才害得娘娘早产。 “往日会有这种情况吗？” 宫女摇头：“娘娘身怀六甲，奴婢们一直小心谨慎，那条路每日都要清扫好几遍，实在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小石遗漏。” 平时都没有，就今天有，那肯定是有意为之了。 至于为什么晚上的时候就开始发作了，到现在大半夜的才来找她，肯定是皇帝觉得最近在做局，不能太过明目张胆与她来往，所以才一忍再忍。 有谁能想到皇后的情况不容乐观，一直没能生下来，这才大半夜请她入宫。 第980章 吃里扒外的东西 理清楚这些关系之后，姜玖娘心里就有谱了，脚下的速度更快了些，去看看皇后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 远远的就听到皇后痛呼的声音，姜玖娘拧着眉又问：“娘娘这个样子多久了？” “两个多时辰了。” “那还得了，再这样喊下去力气都没了，快去熬些参汤给她灌下去。” “是。” 打发走宫女，姜玖娘提着裙子进了内殿，皇帝就在里面，与皇后只隔了一道屏风。 要不是宫里人坚决阻拦，他竟然要进去陪着皇后的。 “你可算是来了，快去给她看看，怎会痛成这样！” 按理来说皇后这已经是第三胎了，比先前两次都要好生才是，结果却比前面两次都艰难，实在令人心焦。 姜玖娘点点头，也顾不上那些虚礼，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进去了。 里面皇后已经快虚脱了，看见姜玖娘进来，眼中瞬间有了光。 “玖……玖娘……” 皇后朝她伸手，姜玖娘一把拉住，顺便帮忙把脉。 “救救孩子，一定要让我的孩子平安！” 因为摔了一跤，胎位不正，所以才这么久都没能生下来，她知道自己这是难产，九死一生，一定要尽量保全孩子。 她这辈子被所有人保护的很好，这一次换她来保护孩子了。 姜玖娘摸了脉，心稍松，笑着安慰道：“娘娘您是在说什么胡话？有我在肯定没问题的，放心。” 姜玖娘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然后就知道只要有她在，自然什么都不成问题。 可想到最近朝中的局势，她又觉得有些局促。 明明要冷淡他们一家的，现在又因为她把人请进了宫里，要是那些人有心多留意，必定能从中琢磨出些意思，她很担心因为自己的事情坏了皇帝的大事。 姜玖娘看到她满怀心事的样子，心中了然，小声安慰：“放心，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这话模棱两可，像是在说孩子的事，又像是说朝中的事，皇后想不明白，也没有再多精力去想了，她又开始镇痛了。 姜玖娘给她摸了摸胎位，确实歪了些，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过来，她摸着皇后圆鼓鼓的肚子说道：“娘娘信我吗？” 皇后毫不犹豫点头。 “那前段时间我给那叫樱红的女子剖腹取子的事，娘娘听说过吗？” 皇后脸一白，自然是听说过的，可她根本不敢想，自己也要经历那样的场面。 “娘娘放心，我能让樱红母子平安，自然也能让你和小皇子平安。” 听到她说是小皇子，皇后又有动力了。 虽然儿子女儿她都爱，但她是皇帝这后宫中唯一的女人，身负繁衍皇嗣的责任，她也希望为皇帝开枝散叶，减少朝臣们给皇帝施加压力。 “好，我信你！” 她紧紧拉着姜玖娘的手，一行浊泪从眼中流下。 今日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孩子生出来，如此也不辜负皇帝疼爱她一场。 姜玖娘看她抱了必死的心，一时有些无语，合着这是没把她说的话听全，只听了她能理解的部分？ 不过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情况就好。 “把光线再弄亮些，越亮越好，人太多了，出去一些，留两个胆大的给我帮忙就好。” “记住，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许出声，不许打扰我。” 交代好里面的宫女之后，姜玖娘又出来跟皇帝说明了一下情况，这是必须的。 皇帝听说要剖腹取子，也是脸都白了，夫妻二人如出一辙的表情，也证明了他是真的心疼皇后。 姜玖娘心中叹了一口气，能得一代帝王如此偏爱，也难怪皇后愿意为他一胎又一胎的生。 “皇上放心，只有这样才能确保皇后和孩子的安全，如今难产生不下来，再拖可能会导致一尸两命。” 这是实话，姜玖娘并没有故意吓唬他。 时间拖得太久了，孩子的气息都已经很微弱了。 听到一尸两命，皇帝也不犹豫了，连连点头。 “好好好，你看着办，朕相信你！一定要让他们母子平安，实在不行也定要保住皇后！” 虽然他也心疼孩子，但更心疼皇后，如果皇后因此丧命，他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有了皇帝的肯定，姜玖娘就进去了，先给皇后麻醉，然后跟留下来的两个宫女交代她们一会儿的任务。 没一会儿麻醉起作用，皇后就神奇的感觉自己不疼了，并且还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姜玖娘的声音格外好听，温柔又舒缓：“放心睡一觉，孩子就出来了。” 然后她就觉得真的好累，眼皮子越来越重，很快就睡了过去。 丫鬟们看着，以为皇后是疼得晕过去了，有些害怕，但想到刚刚姜玖娘交代的，又把心中的想法咽了回去。 宫里的御医能用的办法都用了，都没什么用，现在唯一能信的就只有姜玖娘了，她们便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姜玖娘不管其他人心里怎么想，先给自己的手消毒，然后给手术用具消毒，手术开始。 外面的皇帝急得直冒汗，外面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下人，是负责花园里路径清洁的宫人，他不傻，自然也知道今晚的一切是有人刻意为之，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可不是现在，他要先等皇后生产结束，再来处理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里面很是安静，偶尔能听到姜玖娘吩咐宫女的声音，然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皇帝慌得走来走去，整个人提心吊胆的，就怕出什么意外。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好像也没有太久，突然传来一声婴儿微弱的啼哭。 有宫女惊呼：“呀，生了！” 姜玖娘轻车熟路地把婴儿处理好交给宫女，宫女找来小被将孩子裹起来，然后抱出去跟皇帝贺喜。 “皇上，是位小皇子！” 宫女抱着小皇子出来，脸上又是笑容，又是眼泪，由于刚刚亲眼目睹了一场手术，脸色十分苍白，但她依旧很高兴，姜玖娘实在是太厉害了。 皇帝匆匆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小孩好像都差不多，他都已经当了两次爹了，并没有太过激动，只是一直扒拉着屏风想往里面看。 “皇后呢？皇后怎么样了？” 第981章 真想进去看看 “陆夫人说娘娘没事，现在还需要缝合伤口，等醒来就没事了。” 宫女把姜玖娘的话原样转告，皇帝明显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会儿天已经快亮了，陆家的女眷已经都出发去寺里上香，这边的事情根本忙不完，姜玖娘是赶不上了。 且，对方明显就是想把她支开，自然要给人家展示的机会。 姜玖娘看时间不早，让信得过的宫女悄悄给皇帝传话，助她布局。 皇帝这才知道今日陆家女眷要去寺里上香的事情，再联想到皇后昨晚的危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气得差点沉不住气，好在还有些理智，硬生生忍了下来。 为了把局做得更逼真一些，陆柏川到现在都没跟皇帝说幕后的推手到底是谁，所以皇帝现在气也没用，只能配合着将这出戏演下去。 知道皇帝照她的意思办之后，姜玖娘就能安心给皇后缝合，结束之后也不着急离开，而是要一直守在皇后身边，等着她醒过来为止。 皇后生产，外面一屋子的御医束手无策，只能跪着请罪。 其实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不能保证母子都平安，要是强行去做的话，只能保大或者保小。 听见宫女传来消息，说是皇后母子平安，御医们都惊讶坏了，按照那样的情况，很难两个都保住，就算保住了，对母体的伤害应该很大，只怕皇后是撑不住几年了。 当即有御医问道：“娘娘情况如何？” “很好，从陆夫人来了之后就没受什么罪，安稳睡过去了。” 宫女实话实说，她现在对这些御医没什么好脸色，之前一致跟皇上说只能保一个的，让她们急坏了，现在看来，果然是本事不到家。 御医们更加惊讶了，生产过程中安稳睡过去？这可能吗？ 睡着了还怎么生？ 可能是看出他们的疑惑，宫女主动说道：“娘娘难产，陆夫人采取剖腹取子的法子，小皇子平安出生，也没让娘娘受罪。” 御医们的嘴巴已经完全合不上了。 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剖腹取子，甚至还亲自实施过。 不过那都是对难产且必死的妇人才用的手段，将妇人的肚子划开将孩子取出来，妇人也就活不成了。 肚子上那么大一个窟窿，还能活就怪了。 “你说，娘娘没事，只是睡过去了？” 小宫女点点头。 “那娘娘不疼吗？” 小宫女摇头：“陆夫人用了药，娘娘感觉不到疼痛，睡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会儿陆夫人正在给娘娘缝合伤口，等娘娘醒了就没事了。” 说着，她骄傲地扬起下巴，她是留在内室给姜玖娘帮过忙的，四舍五入就相当于她给皇后接生了，够她骄傲一辈子了。 “哎呀，早就听闻世上有种神奇的药，服用之后会昏死过去，再无任何直觉，之前一直以为是假的，没想到陆夫人真的有！” “老夫倒是好奇那划开的肚子要如何缝合，真想进去看看！” “听说不久前陆夫人就帮一个妇人这样接生过孩子，那妇人至今好好的，看样子是真的没什么事。” …… 御医们很是激动地探讨，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看个究竟，但那可是皇后，不是他们想看就能看的，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众人齐齐叹气。 别说现在进去围观姜玖娘给皇后缝肚皮，这会儿皇帝还在气头上，他们身为御医却没那个本事救人，一会儿还要受责罚。 激动的情绪瞬间降到了冰点。 姜玖娘估计得不错，陆家女眷现在已经在进山的路上了，本来安排了许多人手，但莲花大半夜临危受命，早起去跟孙氏说明了情况，故意减少随行人员。 边境的事情太紧急了，不能再拖下去，所以，他们必须让对方看见希望。 “奶奶，大伯母，小姑，桂兰小姑，一会儿要是出事，你们就故作慌张喊一喊就行，记住千万别管我，要是我真被抓走了，你们一定要哭一哭，哭得越伤心越好，明白吗？” 这是玖娘婶婶交代她的，要是玖娘婶婶在，那玖娘婶婶肯定是要自己以身犯险，但现在玖娘婶婶有事被牵绊住，就需要她站出来保护长辈和妹妹们了。 秦氏一把拉住她的手，脸上写满了担忧：“要不让他们抓我吧，你一个姑娘家家，要是出了这等子事，名声可就坏了！” 虽然知道暗中有他们的人，就算被抓也不一定会有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再者家里这么多大人，实在不忍心让莲花出面。 秦氏知道有危险，都没带小豆豆，就是想替莲花去一趟。 这可是她秦家唯一的孩子了，要是出事，她以后怎么跟逝去的娘家人交代？ 孙氏沉着脸道：“不如让我去，我好歹是柏川的老娘，对方会觉得利用价值高一些。” 于氏：“娘，您一把年纪了可不能折腾，二弟妹还有小豆豆要照顾，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也不方便，我去！” 陆桂兰都抢不上说话，好不容易轮到自己要开口，还被莲花抢先了。 “我是最合适的，我是唯一能替代玖娘婶婶的，因为这段时间玖娘婶婶一直有意在外面放出家里格外重视我的消息，这种时候玖娘婶婶不在，对方只会选我。你们放心，我是早就做好准备的，且我现在身手还算不错，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你们相信我！” 莲花知道，在长辈们眼中，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差点被卖进青楼的小姑娘，但现在自己已经长大了，也是能独当一面，回报家人的时候，所以，这一次必须是她。 大家听着这种话，一时间默不作声，没想到这竟然是老三媳妇早就考虑到，并提前安排好的。 既然是这样，她们便没有争了。 莲花有句话说得很对，她会武功，有简单自保的能力，比其他人确实是更合适一些。 事情就这么定了，大家都没怎么说话，车厢里陷入诡异的沉默，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很是不安和忐忑，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时候动手，等到时候她们又该怎么做？ 第982章 几个下人还想拦本小姐不成 莲花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心里是有些紧张的，但也不是完全紧张，甚至还觉得有些刺激。 当然，这主要是在知道暗中有人保护自己的前提下，要真是遇到未知的危险，她也没办法这么淡定。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养精蓄锐，一会儿才有力气跟那些人周旋。 原本以为他们会按捺不住，在去的路上就动手，陆家女眷紧张了一路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孙氏拍了拍胸口，小声道：“这样也好，先来寺里把平安求了，我也能安心一些。” 只不过，原本是要为陆柏川和秦坚求平安的，现在又多加了她们这群女眷，尤其是莲花，名字被孙氏排到了陆柏川前面。 这座寺庙香火鼎盛，来上香的香客很多，僧人们很是客气周到，有专人引路介绍，倒是很顺利。 在寺里用了斋饭，陆家女眷才启程下山。 用孙女士的话来说，就是死也要当个饱死鬼才行。 众人对她的话哭笑不得，但同时也很心酸，当年逃荒的时候，她们可是知道饿肚子的滋味。 下山的途中，于氏几人为了缓和气氛，故意在聊一些有趣的话题，莲花却一直在闭目养神，没怎么搭过话。 “车上都是什么人？下车下车！” 一道很突兀的声音传来，众人的身子一僵，终于来了。 这会儿下山的人还挺多，但大多都是些妇孺，没什么反抗能力。 陆家女眷探出脑袋的时候，路边已经蹲了不少人，被这样的架势吓得抱头哭泣。 莲花仔细观察对方的人，大概有四五十人，全都是匪寇打扮，比她和玖娘婶婶预计的要好很多，至少不是一群黑衣人，不管不顾直接提刀就砍。 这些匪寇长得凶神恶煞，看上去不像是演的，此时正在搜刮行人的钱财和漂亮的小娘子，周围全是哭喊的声音。 莲花准备下车，被孙氏拉住，她安慰性地拍拍孙氏的手，然后挣脱开，直接下了马车，凶巴巴地对着那些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拦我家的马车，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她声音清脆，长得又美，瞬间吸引了匪寇们的目光，赶车的小厮和车上的一众人都僵了僵，心跳如雷。 “哟，这小妞真是美到爷心坎里去了！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谁家的妞啊？看我们哥几个有没有听说过。” 对方是故意这么问的，他们也不想抓错人，回去拿不到钱。 莲花也能猜到这一点，丝毫不带犹豫地就自报家门：“说出来吓死你们！我三叔是大名鼎鼎的二品辅国将军陆柏川，对付你们这样的贼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怕了吧？还不给姑奶奶让路！” 匪寇一听，瞬间就乐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还有自己送上门的！ 原本只想拿钱办事，敷衍了事得了，但面对这么好看的小娘子，他们实在是有些把持不住。 反正那人只是让他们把人抓走就行，谁在乎抓去的人都会经历些什么呢？ 这么一想，几个领头人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猥琐起来。 “哈哈哈哈，这小妞果然够辣！爷喜欢！” “小妹妹，哥哥们带你玩怎么样？” 秦氏看的心急，莲花平时很聪明的，这会儿怎么还故意惹怒匪寇呢？ “莲……” “闭嘴！” 她开口想说话，却被莲花厉声打断。 “几个下人还想拦本小姐不成？都靠边站，本小姐今日非要教训这些不要脸的混蛋！” 说着，莲花回头恶狠狠瞪了众人一眼，那眼神…… 别说，秦氏直接被吓懵了。 这大半年的时间不见，莲花成长得这么快的吗？ 于氏这才明白，刚刚在车上莲花一直不开口跟她们说话，是为了酝酿情绪！ 她深呼吸一口气，心中升腾起一丝怅然和感叹。 她们一直把这些孩子当成需要被保护的对象，却没想到，现在需要被保护的已经变成了自己。 她紧紧抓住秦氏，暗示她要配合莲花，不要露出破绽。 今日到寺里上香求平安，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穿了很朴素的衣裳，这样也能显得她们虔诚，没想到现在正派上用场，直接成了陪同伺候莲花的老妈子。 匪寇们也往莲花身后看了一眼，一个个都是普通人的穿着，只有莲花穿得高调，打扮得像朵花一样，这样一来，对比就很明显了。 不等他们多想，莲花已经甩开手上的鞭子，主动往匪寇身上甩。 这鞭子是姜玖娘送她的，很是轻便，但内有乾坤，能伸缩长短，且鞭子上有倒刺，被甩一下都能脱层皮。 她还故意挑了一个领头人打，把火力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那领头人的脸被甩了一鞭子，当场就毁了容，一张脸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草！都给老子上，今日非逮到她不可！” 领头人捂着脸，目眦欲裂，原本还想对她温柔点的，是她自找的！ 莲花根本不给他们抓住自己的机会，跳到马背上，一刀将套马的车绳斩断，骑着马往旁边的小路疾驰而去。 俨然是不想管留在路上这几个“下人”。 匪寇们自然也看不上那些无关紧要的，召集全部人去追莲花。 他们也是骑了马的，追起来并不费力。 并且在办事之前，他们就把附近的路都查仔细了，那条小路的尽头并没有出口，且他们这么多人围堵，莲花绝对插翅难逃！ “莲花！” 秦氏看着一群人追着莲花而去，脚都吓软了，她本来胆子就不大，还是最近开了赌场，稍微有些自信了，但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害怕。 “二弟妹稳住，咱们别给莲花添乱！” “是啊二嫂，刚刚莲花那一套真是太厉害了，她不会有事的。” 孙氏也拉住她另一只手，说道：“走，咱们先下山！” 马被莲花骑走了，她们只能带着车夫随大流地往山下走。 下山的路并不难走，且人多互相作伴，倒也没有多难，就是众人心里都在担心莲花的安危。 也不知道那些支援的人有没有到，会不会有什么纰漏？ 第983章 受刺激的女眷们 莲花策马奔腾的时候不忘回头去看，发现家里人都成功下山之后，她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她就能放心发挥了。 背后那个领头人追得很紧，莲花却一点也不紧张，反手一鞭子将人直接甩下马。 周围荆棘丛生，那领头人直接摔进荆棘丛里，划拉得满身是伤。 “给我抓住她！今天绝不能让她跑了！” 这已经不是拿人钱财为人办事了，直接发展成私人恩怨了。 他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从没想过竟然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上。 今日要是不当面报了仇，往后怎么在兄弟们面前立威？ 莲花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样，继续挥舞着自己的鞭子，敢上前的人都给一鞭子。 鞭子上有倒刺，对方也不敢徒手去抓，否则就是一手的血。 莲花便更加肆无忌惮了一些，玖娘婶婶给的东西就是好用，什么心理负担都没有。 遥想之前自己被人欺负，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要不是玖娘婶婶来救她，她都清白不保，现在换她来保护大家，一定不能让他们失望。 将几人甩下马之后，莲花往马背上拍了拍，速度又快了许多，专门把人往人少幽深的地方引。 这在匪寇眼中就是自寻死路，脸上的笑容越发猖狂。 终于，她跑到了路的尽头，紧紧拉住缰绳，马儿抬起前蹄嘶鸣一声，有些不安地在原地转圈圈。 莲花却有恃无恐回看着后面追上来的人，嘴角带起一丝弧度。 后面的匪寇追上，冷哼一声说着狠话：“看你现在还想往哪里逃！” “你要是乖乖下来给哥哥们认个错，哥哥们一会儿还能多疼疼你！” “大哥，你快上啊，一会儿兄弟们还能有份儿，这么娇俏的小娘子谁不喜欢呢！” …… 匪寇们不堪入耳的话一句接一句，莲花只当自己没听见，提起鞭子就往这些人身上挥舞。 她学武的时间不长，战斗力并不强，所以她并不恋战，往那些人嘴上甩了几下就转身往林子深处跑，匪寇们骂了句脏话继续追，结果没跑几步就愣住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批黑衣人，像堵墙一样地将莲花护在身后。 正中间的赫然是磊子，他拉了拉莲花，低声问道：“没事吧？” 莲花摇摇头，说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听见这话，匪寇们才知道自己被坑了，二话不说就想逃，却发现后面的路也被堵了。 这附近人烟稀少，到处都是灌木丛，往哪边跑都不合适，他们刚刚还在想莲花插翅难逃，结果真正难逃的是他们。 “草！” 领头人又骂了一句，现在逃是逃不掉，只能正面刚了。 本以为只是接了个小任务，谁曾想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磊子带来的人都陆家驻守的侍卫，还有皇帝派来的亲卫，都是些专业人士，那些匪寇在他们面前都不够看的，简直是单方面的教训。 匪寇们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下几个领头人被抓回去审问。 这些匪寇本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什么衷心可言，自然也不会帮人保守什么秘密，没几下就招供了。 莲花原本想直接回去的，但还是跟着磊子去了一趟牢里，确保证词拿到手，这才一起回家。 孙氏等人到山下就有人接应，早早地就回家了，这会儿姜玖娘还没回来，她们是什么法子都没有，只能焦急地等待。 不过莲花进城之后就派人回家给她们送信了，虽然知道她没事，但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她们甚至就搬了凳子等在门口的外院里，莲花一进来就能看见。 莲花和磊子手牵手进门，就对上一排担忧的脸。 莲花脸上臊得慌，急忙松开了磊子的手，好在长辈们现在关注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将她围起来嘘寒问暖。 见大家这么担心自己，莲花很是感动，也很自责，自己应该在第一时间回来的，天牢那边有磊子去就行，省得让长辈们一直为自己担心。 “我没事的奶奶，您别哭了。” 莲花抱住眼含热泪的孙氏，心中无比动容，声音也有些哽咽。 陆奶奶比她亲奶奶还要疼爱她，以后一定要加倍对陆奶奶好。 孙氏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以前总想着让儿女能有大出息，带着全家过上好日子。 但今天看见那些匪寇提着大刀去追莲花，她比谁都后悔一家人来了国都。 或许，他们一家留在安平村过自己的小日子，虽然不能有今天的大富大贵，但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在一起，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更不会遇到这些危险。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了，儿子如今出息了，二品的大将军，有保家卫国的使命，承受的自然也就会多一些。 这么一想，孙氏更难受了，抱着莲花就是一顿痛哭。 于氏几人也跟着抹眼泪，这当大官了也不好，总有心思不正的人想打主意，这目标要是她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也就罢了，偏偏是莲花她们这些半大的姑娘更惹眼，这次是莲花，下次还不知道会是悠丫头还是婷丫头。 并且，陆柏川的官位定然不止于此，往后去边境立了功，肯定还能再升一升，那陆家人岂不是更惹眼了？ 看着长辈们哭成一团，磊子有些无奈地拉了拉于氏的袖子，说道：“娘，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如今三叔风头正盛，被人针对也很正常，往后爹和二叔要是得了恩荫，收到的针对只会更多，若是现在就接受不了，还谈何以后？” 磊子知道自己这样说话很伤人，但也要让她们能直面这些问题，既然享受了这个高位带来的高处，自然也要承担带来的风险，不管怎么样，心态一定要稳。 让莲花去引那些人，他也紧张也心疼，但能做的就是抓住机会好好教训那群坏人，给莲花出气。 且，莲花从来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弱，一味的保护只会让莲花心中没底气，让她适当为家里做些事情，她心里都会好受很多。 第984章 是个要强的姑娘 跟莲花认识这么久，两人也订亲快一年了，磊子对莲花还算了解，知道她是个要强的姑娘，把三婶当成榜样，喜欢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选择躲在男人身后。 磊子觉得爱她就应该护着她支持她，所以从来不阻止她去做想做的事情，自己应该做的就是像三叔守护三婶一样，在默默守护就好，关键时候帮忙处理一下事情的后续。 自己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所以希望家里人也不要太过敏感，给莲花增添更多的负担和压力。 因为刚刚两人回来的路上，他明显能感觉到莲花是快乐的。 虽然在面对那些匪寇的时候会有些小紧张，但事后真的会很有成就感。 被磊子这么一说，众人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她们只是觉得让莲花一个半大的姑娘去面对这些危险的事情，很是愧疚，另外想到家里以后还要面对比这更难的麻烦，不免又有些退缩。 可听磊子这么一说，她们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辈们都不害怕，且坦然面对和解决问题，就他们这群大人担惊受怕的，看上去还没有孩子稳重。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还不过来给你奶奶和婶子们道歉！” 于氏有些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这里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有孙氏和秦氏她们这些长辈在，磊子这么说话就是不对的。 磊子也意识到自己说这些话或许会让长辈们伤心，于是真诚地道了歉，却又说道：“奶奶，咱们家是越来越好的，您不要有太多的担心，我们长大了，能帮着家里分担的。” 他现在自己都存了不少私房钱，足够养活自己和莲花，甚至是以后的孩子，等以后考科举当了官，他就能帮三叔三婶分担一些压力了。 为了这个梦想，他一直在努力，最近先生随堂考的一些知识点，他全都答上来了，先生说照这样下去，高中不是问题。 于氏担心孙氏生气还想再说的，那孙氏却已经拦住了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你们年轻人是家族里未来的希望，我们老了将来家族就需要你们撑起来，你们能有这份魄力是好事，今日是我们做长辈的没稳住了。” 她说着，拍了拍了磊子的肩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这是她一直以来最期盼看到的，只是没想到孩子们成长的太快，她们这些做长辈的反而还接受不了了。 随后她带着众人一起进去，让莲花仔细说说后面是怎么处理的，让她们心里能有个谱，下次要是再遇上这些事情，也不必像今天这么慌乱了。 其实秦氏，最沉不住气的就是她 宫里，皇帝收到最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姜玖娘。 皇后已经醒了，此时伤口隐隐作痛，但好在自己和孩子都好好的，很是欣慰，也坚持亲自给孩子喂奶。 也就是这个时候姜玖娘能休息一会儿，正好能听皇帝说一下陆家那边的事。 “据那些人交代，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口音是国都这边的，隐隐听对方提了一句被匪寇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由此可以联想到对方是想借柏川他们这次去剿匪的事情报复陆家人，到时候可以把所有罪名都推到这些匪寇身上，对方反而能全身而退。” 皇帝皱着眉，对这样的结果其实并不意外。 姜玖娘点点头问道：“那娘娘早产的原因查出来了吗？” “是清理道路的一个小太监做的，不过什么都没问出来，就畏罪自杀了。” 皇帝往桌上砸了一拳头，他明明都让人看好那些吃里扒外的宫人，没想到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姜玖娘看着皇帝笑着问：“皇上可有猜到这人会是谁？” “目前并没有什么证据明确指向任何人，朕暂时猜不出来，怎么，难不成你们已经有了人选？” 皇帝饶有兴趣地看向她，见姜玖娘这么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也就不着急了，不然会显得他很笨。 “是一个皇上绝对想不到的人。” 姜玖娘说着，将前段时间陆柏川派人查到的资料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来一看，脸都黑了。 不等他说话，姜玖娘就主动开口：“原本我们会被长安伯盯上是因为私人恩怨，但没想到他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我们便派人去查了一下他的那些隐私，果然不出我们所料，这个人这些年一直在扮猪吃虎，表面上不得重用，日子过得很是拮据，但实际上人家比谁都滋润。” 资料上显示长安伯这些年一直在帮朝中一些高官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甚至还牵连过之前寻王的事，只是因为藏得深，一直没被捅出来。 久而久之生意还不错，最近越发猖狂起来。 因他妻女一事，还直接记恨上陆家，觉得自己现在有几分底气，便直接挑衅陆家，根本不考虑双方的能力。 “更令我佩服的是他做这些事情，连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都没有告诉，且他赚了这些钱都没带回家里，而是藏在了外面。” 说到这里，姜玖娘忍不住咂嘴，这男人真是坏透了，对别人坏也就算了，对妻女都这么坏，简直不配再活在这个世上。 虽然那母女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是他们的家庭问题，不能混为一谈。 皇帝将资料握在手里，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东西竟然把心思动到皇后和小皇子身上，朕不会就这么算了！” 要是换了其他的事情，皇帝还能够按照流程让他死的体面，可这次差点害了皇后母子，说什么他都不会放过。 姜玖娘劝道：“皇上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还是等柏川他们剿匪回来，再设个局，抓个现行，才向人证物证俱全，不会有人在嚼舌根。” 皇帝点点头：“应该也快了，那边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匪患，不过也是做局罢了。” 这件事只有他和陆柏川知道，连秦坚都是懵的，因为担心秦坚藏不住事，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而另一边，已经到达目的地的陆柏川和秦坚两人，正准备打道回府，就见一个姑娘跌跌撞撞往这边跑过来。 第985章 遇上真的了 “救命，救救我！有人要杀我，救命！” 女子全身乱糟糟的，看得出来原本穿的都是好料子，家境不差的样子，但现在却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很是狼狈。 陆柏川和秦坚等人本来都要离开了，见状只能停下来，看着那女子跑到他们面前，跌倒在马的旁边。 她喘着粗气，哭着喊道：“求两位好心人救救小女子和家人吧！小女子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了！” 只要是个正常人，见到这种场面都不会袖手旁观，尤其陆柏川等人还是朝廷命官，为百姓伸冤做主是分内之事。 闻言，秦坚问道：“你说清楚些，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前、前面山里有匪寇，小女子的家人和仆从还在上面，我是下来求人帮忙的！” 女子哭得很是凄惨，家里人拼命拦着匪寇，让她赶紧跑，她又惊又怕，跑了好久都不见有人影，几乎快要绝望了，却在这个时候见到陆柏川一行人。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家人吧！我愿给你们当牛做马，求求你们了。” 这姑娘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并没有抛下家人不管，而是真的在一路求救。 闻言，陆柏川和秦坚对视一眼，这一带还真有匪患？ 奇了怪了，那当地的官员为何不上报？ 他们当初选中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里比较偏僻，平时没什么人会注意到，突然说起也不会有人有什么印象，没想到还遇上真的了。 “你在前面带路，去看看。” 山上的路不好骑马，众人将马拴在林子里，跟着这姑娘一起上山。 那姑娘跪着给他们磕头谢恩，然后匆忙走在前面带路。 她有些紧张，总担心记不起来的路，要是在山里迷路就不好了。 好在这山路并没有多难走，来的时候也没绕过什么路，她都能记得清楚。 她很累，双腿都在打颤，但她不敢慢下半分，她的速度关乎家人的性命。 众人也看出她着急，脚下的速度又开了几分。 “就在前面！” 女子指了指不远处，语气很是兴奋，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动力，卯足了劲儿往那边跑，离得近了，没见什么人，却有浓郁的血腥味。 “爹娘！大哥！” 她看见不远处躺着一堆人，是她家的家仆和亲人，这其中，她的嫂子和其他丫鬟都不见了身影，想也知道肯定是被那些贼人抓走了。 女子悲从中来，瞬间哭晕了过去。 这次陆柏川他们没带多少人来，更没有女侍卫，都是一群老爷们儿，实在不方便去查看情况。 陆柏川便只能指挥两个没成家的侍卫过去看看，而自己则和秦坚等人在周围检查起来。 这周围没有人，显然那些匪寇抢劫完就回去了。 不过，怎么偏偏放过了这个女子，难不成他们就是想靠这个女子引来更多人？ 可就算是如此，那些人也没有守在这附近，他查过了，附近是真的没人。 很快，那女子醒了过来，连滚带爬到陆柏川面前，哭着说道：“大人，求你们帮我救救我嫂子和家中丫鬟吧，她们都是可怜的女子……” 说着，女子悲从中来，眼看着又要晕过去。 地上的尸体中，不仅有大人，还有她三四岁的侄儿侄女！ 那些杀千刀的贼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姑娘放心，这件事我们会处理。” 陆柏川公事公办的样子，转身又去别出查看。 他们本来就是来剿匪的，要是能顺便造福一下百姓，也是不错的。 看着满地的尸体，陆柏川心里很是难受，当初族人逃难的时候，比现在还要惨。 “你可知道那些匪寇的窝点在哪里？” 秦坚折返过来，想要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我不知道……” 女子哭着摇头，“我们一家是打算找个世外桃源的地方居住，举家搬了过来，没想到在路上就糟此劫难，呜呜呜……” 现在有钱有底蕴的人家都喜欢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这倒是没什么好质疑的，秦坚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已至此，姑娘节哀。” “你们几人先带着这位姑娘下山，去城中安顿下来，我和柏川去找找匪寇窝点，看能不能给他们一锅端了。” 秦坚觉得，在没有摸清对方情况的条件下，人越少越好，且他和陆柏川搭档多年，比较熟悉彼此的意思，一个眼神就能有效沟通，提高效率。 陆柏川也是这么想的，但那女子却有些犹豫，刚被匪寇吓过，她不太敢相信别人。 “我……我能跟着大人吗？我已经当诱饵！”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价值，但显然陆柏川和秦坚并不这么认为。 “不需要。” 他们拒绝得很干脆，他们只是去查探一下情况，还没到需要弱者当诱饵的地步。 女子很是失落，又说道：“我、我想给父母收尸……” 陆柏川点点头，没什么意见，为人子女，这都是应该的。 陆柏川和秦坚走了，其他人留下帮女子一起挖坑将尸体掩埋，虽然死于非命，但也能让他们入土为安。 陆柏川和秦坚两个人往山上走，倒是巧，这个时候正是饭点，竟然看见不远处的山头有炊烟，应该是在做饭了。 秦坚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说道：“真好，咱们现在去还能赶上一顿饭。” 陆柏川幽幽看他一眼，突然有些后悔带他一起来了。 怎么感觉这货成家之后，越发不靠谱了？ 秦坚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他这可是跟弟妹学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陆柏川不再多说，继续往前走，这深山老林里树林已经茂密，骑马是没法走的，好在两人轻功都不错，倒也没费什么力。 到了下一个山头，陆柏川上了一棵大树，掏出媳妇给的千里眼往冒炊烟的地方看。 确实是个贼窝，看上去还比较新，应该是刚盘踞不久的。 可不应该啊，刚盘踞不久的匪寇一般实力不强，完全不敢这么猖狂，这伙人敢明目张胆的杀人，还敢留活口出去找人，显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第986章 只能说惨不忍睹 “这伙人不简单，咱们多留个心眼。” 陆柏川低声交代，他用千里眼看了好一会儿，越发证明了他的猜想。 那些匪寇不像寻常匪寇毫无章法，而是态度严谨，就像在军营一样。 是的，这些人像在军中待过，出现在这里，要么是逃兵，要么是叛徒。 这么想着，他的神情冷冽不少。 秦坚也一改刚刚嬉皮笑脸的模样，虽然他看不到对面是什么情况，但是能让陆柏川这么严肃的情况，属实不简单。 他在树下休息，等着陆柏川下来再说。 “到底什么情况？” 没一会儿，陆柏川下来了，什么都没说，把千里眼给他，让他自己去看。 秦坚拿着千里眼嗖嗖上了树，看了一会儿满嘴的脏话。 “他们怎么又这么多兵器，这是什么情况？这不是普通的匪寇吧？” 才一会儿，秦坚就下来了，属实是看不下去。 这千里眼看得太远太清晰了，他能清楚地看见寨子里面是什么情况，自然也能看见那群贼人是如何对待被抓去的女子。 只能说惨不忍睹。 多看一眼他都会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不管不顾冲过去救人。 但显然不行，对方人太多了，少说都有千把人，而这次陆柏川出门，并没有带很多东西，尤其是他媳妇做的那些药，只带了一点点防身，对方人太多，基本上没什么用。 他们总的也就只有二十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必须慎重行事。 这次带出来多少人，也要将人安然无恙地带回去。 两人坐在树下，神情都有些凝重。 先不说他们人多且有兵器，尤其还有那么多女子被挟持，要是逼急了，直接把她们杀了，那就更不妙了。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咱们人手不够，不如写信回国都让皇上派人来支援。” 秦坚有些烦恼地敲了敲脑袋，本以为就是来走个过场，谁知道会真的遇上啊？ 还那么棘手！ “来不及，且容易被国都那边的人知道，要是多来几个人掺和进来，需要拖延的时间就更长了。” 陆柏川否定，他们来这边本来就是为了在短期内解决国都那些吃里扒外的人，要是因此又把事情复杂化，那就得不偿失了。 秦坚很是惊讶：“也就是说，你想自己解释，谁也不告诉？” 这要是带了弟妹的药还好说，偏偏是啥也没带，要是就靠他们这几个人，实在是难。 “倒也不至于，我们可以去找当地官府，让他们派人协助。” 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就近找人了。 秦坚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但这种小地方上的官府，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两人满怀心事地回去了，一行人刚好把尸体都埋好。 那女子哭得眼睛通红，在陆柏川面前跪下：“求大人替我家人报仇，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便是让她一个人进入那些贼人的窝点当诱饵都可以，她只想让那些人死。 “先起来，对方人多势众，暂时不能贸然前往，先下山进城，找当地官府派些人一起。” 说着，率先下山。 那女子急忙提着破烂的裙子跟上去。 她运气好，遇上了这群好人，一定要跟紧了才行。 他们来到这里也是赶了不少路，啃了几天的饼，早就馋别的了，下山后一定要先吃顿好的再说。 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带着个浑身褴褛的姑娘实在不妥，路过一家成衣店的时候，陆柏川让那女子去买了一套小号的男装穿上，把头发绾起来，办成一个小少年的模样，这才往饭馆走。 “小女……我叫着青莲，大人的救命之恩，青莲一定会报答的！” 青莲即为真切，顶着一双悲伤蛙的大眼睛，显得格外可怜。 “姑娘不必如此，这是分内之事。” 陆柏川一直记着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尽量跟青莲保持距离，要不是现在实在没地方安顿她，他也不想带个女人在身边的。 等联系到当地官员，让他们给这女子安排个落脚的地方才好。 几人去吃喝了一顿，刚开始青莲还有些拘谨，毕竟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多外男同桌吃饭，且她家人刚遇害，实在没什么胃口。 但秦坚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她觉得很对，便是没什么胃口，也逼着自己吃了两碗饭。 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了，她要吃饱饭，才能把嫂子和丫鬟们救出来。 吃饱喝足之后，陆柏川带头去了当地的衙门。 刚开始衙役还挺嚣张，直到手下的侍卫亮出了身份牌，他们的态度才骤然改变。 没一会儿，一个长得圆滚滚的官员急匆匆地就出来了，身上的官服皱巴巴的，一看就没怎么打理，紧急之下才穿上的，官帽都还抱在怀里没来得及戴。 陆柏川沉着脸，瞬间就觉得这人指望不上了。 “见过两位大人，不知两位大人到此，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官员小胖笑眯眯地给他们行礼，嘴上说得好听，但敬重并未到达眼底。 这是演给他们看的。 联想自己之前的猜想，陆柏川当即就打消了说实话的念头。 “起来吧，偶然路过，遇到这位青莲姑娘孤身一人，便送到这边来，你看着给安排一处落脚的地方。” 他一开口，众人都很是好奇，他们不是来调遣人手的吗？ 将军怎么只字未提？ 只有秦坚看出陆柏川的怀疑，他也信不过这些人，所以并未出声。 其他都是下属，长官都没说话，他们自然也不敢插嘴。 只有青莲很是震惊地看着陆柏川，总有一种自己要被抛下的感觉。 她很害怕也很无助，但她能活着走到这里，都多亏了陆柏川一行人，她不敢再提什么要求，只能默默垂着脑袋，掩饰眼中的悲伤。 小胖这才注意到人群中最矮小的人竟然是个姑娘，这么一看还真是好看，鼻头哭得红红的，别提多惹人怜了。 他连连点头应下：“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把事情办好！” 对他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他一直是个很怜香惜玉的人，自然会好好对待这个小美人。 陆柏川在旁边看着，没错过他眼中流露出来的猥琐。 第987章 虎穴 “既然如此，我也就能放心了。” 陆柏川象征性地点点头，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流露。 “诸位里边请，下官定然好好招待一番。” 小胖很是热情，觉得有这些大人物难得来一次，一定要好好招待一下。 “不了，我们还要赶路，不叨扰了。” 陆柏川冷声拒绝，但该有的礼数还是没少。 小胖见他们一副来去匆匆的样子，面上很是可惜，嘴上还说着挽留和可惜的话。 秦坚也不愿意多留，出声道：“我们前来就是为了安顿青莲姑娘，既然赵大人能处理好，我们这就要启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见青莲满脸的不可置信还有被渣男骗了感情的愤恨。 事发突然，虽然有些尴尬，但也不得不这样做，于是，他对着青莲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稳住。 青莲现在确实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一样，这些人说会帮自己报仇，来衙门就是为了要找帮手的，结果来了只字不提匪寇的事，还想将她抛下就走。 她当时就想询问出声，但见这些大人一个个都沉着脸，她不敢问，偏偏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另一位大人又对着她使眼色。 难道是有别的安排吗？ 是了，说好的过来找人手帮忙，现在怎么只字不提？ 计划有变？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决定信他们一次，相信他们还会再来。 至于他们并不提匪寇的事，那自己也就当不知道，赌一把。 于是，她点点头，说道：“多谢大人。” 之后一行人不再多留，骑马离开了。 只是，一起出城的侍卫少了两人，被陆柏川安排在暗中看着那小胖的动静，顺便保护一下青莲姑娘。 “真倒霉啊，本以为今晚能有个睡觉的地方，没想到还是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出了城，确定后面无人跟踪，秦坚跳下马，一屁股坐在草坪上，长吁短叹。 “大人，咱们不是要去衙门找人手吗，怎么又什么都没提就走了？” 有人很是不解，出声询问。 陆柏川坐在一旁喝水，并不回答，而是在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 这个时候，秦坚就派上用场了，他看那侍卫一眼，道：“笨！你没看见那胖子不对劲吗？” 侍卫更懵了，不是挺热情的吗？哪里不对劲了？ 其他人也很困惑，都围了过来，秦坚接着问道：“我问你们，这是什么地方？” “兴春县啊。” “有什么特点？” “特点？应该没什么特点吧，就是看上去城中挺穷苦的，这里距离国都并不远，实在想不明白这里为什么这么穷。” 说话的侍卫挠挠脑袋，他是真没想到皇城之下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就算再偏僻，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吧？ 刚刚走在街上，街上的百姓跟行尸走肉一般，一脸的愁苦，不见半分的笑意。 “对啊！可不就是穷吗！” 秦坚一拍巴掌，继续道：“百姓们都这么穷苦了，偏偏县令是个白白胖胖、油光水滑的，这还没有问题吗？” 众人瞬间就明白了，那胖子真有问题！ “哎呀，那咱们怎么还把那姑娘留下了？那姑娘还能安全吗？” 有人后知后觉，一脸的惊讶。 “那不是派人去盯着了吗？你们这些脑瓜子都是怎么长的，出门忘带了？” 秦坚就觉得自己是个脑子大条的人了，没想到还能在这些人面前找回一丢丢优越感，真是不容易啊！ 众人沉默了一瞬，然后有人小声问：“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这个秦坚也纳闷呢，看向陆柏川。 陆柏川往后面的草坪一躺，说道：“睡觉。” 众人：？？？ 秦坚：“哦对对对，睡觉睡觉！睡饱了才有精神干活！” 他就跟陆柏川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把众人撵去睡觉。 这里人烟稀少，浅浅睡一觉还是没问题的。 衙门那边，青莲暂时被安置在衙门空余的房间里，有些破败，但整体还算干净。 青莲道了谢就想闭门不见人，她有些害怕，总觉得那赵大人看她的眼神不正经。 她怕自己脱离了狼窝却又进了虎穴。 父母和哥哥都没了，嫂子又还在匪寇窝里受罪，她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陆柏川他们靠不靠谱，要是他们都不靠谱，自己也不能一直躲在这里空等着。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青莲吓了一激灵，警惕地看着门口。 还没来得及询问，门缝里就传来那赵大人的声音：“青莲姑娘，你可收拾好了？关于你的情况，本官要如实了解一下，不介意本官进来喝盏茶吧？” 听到这话，青莲环顾四周，屋里就一张桌子一张床，连壶水都没有，他要进来喝什么茶？ 再者，要真是问她的情况，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出去问，而是要来她屋里问？ 这地方连个能坐的小凳子都没有，那赵大人难不成要直接坐床上？ “大人，小女子身子有些不舒服，已经睡下了，可否明日再问？” 本以为这样说，那赵大人就会离开，谁知对方一听，竟然还着急起来：“呀，你身子不舒服，本官这就命人去找大夫来给你瞧瞧！” 说着，都不顾青莲反对就离开了。 青莲担心他真的去找了大夫，平白劳烦别人跑一趟，急忙开门想去制止，结果门一打开，那赵胖子就站在门外笑眯眯看着她，一点都没有要去请大夫的意思。 青莲脸一白，知道自己被骗了，想要关门却已是不能。 赵胖子一手抵在门上，脸上的笑越发猥琐，偏生还柔声细语地问：“青莲姑娘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这么不想见到本官？” “不、不是，大人，我、我是真的……啊！” 她还想解释，赵胖子却已经不管不顾地闯进屋里，还反手将门给关上了。 “大人这是想做什么！” 青莲现在确定自己就是进了虎穴，这赵胖子就不是个好人！ “嘿嘿嘿，本官不是说了吗，要亲自了解一下姑娘的情况啊！” 说着，他还想上前拉青莲的手。 青莲瞬间躲开，身子都在颤抖：“那两位大人是让大人好好安顿我的！” “姑娘这话说的，本官这不就是在安顿你吗？不给本官做妾，留在本官身边，难道不好吗？” 第988章 可恶至极 青莲吓得浑身冒冷汗，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他做妾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家人的大仇还没报，她怎么能独善其身？ 可眼看着陆柏川他们那伙人也靠不住，她该怎么办才好？ 赵胖子却不管这么多，他眼馋这个白嫩嫩的小美人好一阵了，穿男装都这么好看，换回女装还不知道美成什么样！ 他迫不及待想要去抱青莲，被青莲躲开了。 “你别过来！” 她取下挽头发的簪子，正对着赵胖子，说道：“我会杀了你！” 赵胖子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啊小心肝，往哥哥这里刺~” 说着，他还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因为女扮男装，青莲头上这簪子是普通男款的木簪，并不尖锐，更别提伤人了，更何况还是在这样一个姑娘家的手里，对他就更造不成伤害了。 反而，还是另类的趣味~ 尤其青莲头发放下来之后，更加明艳动人，赵胖子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迫不及待了。 他不管不顾朝着青莲扑过去，青莲没想到他竟然都不怕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反应，只吓得脸色惨白，尖叫一声就要晕过去。 “砰！” 破败的门被人一脚踢开，陆柏川一行人就站在门外，几个人上前就把赵胖子按在地上。 青莲见到陆柏川的时候，直接就哭出声来，跌跌撞撞跑到陆柏川面前，眼看着就要站不稳，陆柏川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推了一把身边的侍卫，让他去扶住人。 自己差点摔倒，青莲也不介意是什么人扶着自己了，在她看来，这群人就是自己的光。 “大人，你带我走吧，让我当牛做马都可以！” 她站稳之后，直直朝着陆柏川和秦坚跪了下去，肿胀的双眼又开始流泪。 “起来吧，这件事委屈姑娘了。” 秦坚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要直接抓着胖子的现行，也不用让青莲姑娘受这遭罪。 好在来的路上他跟陆柏川说了，反正家里做生意正缺人手，可以带她回去，让她过上安稳的日子，抵消这次计划对她的愧疚。 陆柏川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到底是自己利用了人家。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 见他们去而复返，胖子也不想装了，冷着脸冷哼，自己在国都可是后台的，这些人敢动他试试！ “安分些！小心老子打你！” 一个侍卫往胖子头上甩了一巴掌。 满身的怒火都要发泄在胖子身上才行！ 要不是两位将军提醒，他都不知道这看起来很有喜感的胖子竟然是这等下作的小人，不打他真的说不过去。 “来人！来人啊！” 胖子被打之后，喊得越发大声了，他觉得这些人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他，要不是他为了得到青莲，提前把人都支开了，这些人也不敢这么登堂入室。 他扯着嗓子的喊，结果一直都没人搭理他。 旁边一个侍卫坏笑着道：“你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 众人：……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陆柏川让人把胖子绑了，然后像过年抬年猪那样把人抬出去，胖子一直叫喊着，真的很像嗷嗷待宰的年猪。 出去之后，胖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人全都横七竖八躺在院子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至于每个县城有分配的守城士兵都还在自己的岗位上，根本不可能赶来救他。 胖子这才感到害怕，高声求饶：“大人饶命啊，下官就是跟青莲姑娘开个玩笑，没有恶意的啊！” “少说那些没用的，老师回答问题。” 秦坚给了他一脚，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胖子连连点头，秦坚问道：“城外山上闹匪患，你知不知道？” 胖子愣了一下，连连摇头：“不、下官不知道！” 秦坚点点头：“嗯，那就是知道了。” 在胖子错愕的目光中，秦坚又道：“身为朝廷命官，你知道跟匪寇往来，是诛九族的大罪吗？” 胖子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这么严重的吗？ “老实交代，不然有你好受的！” 一个侍卫上前，又给了他一脚。 贪财好色也就算了，还敢跟匪寇勾结，难怪城中百姓的日子过程这个样子！ 胖子被打得嗷嗷叫，却怎么也不肯说跟匪寇有来往的事。 陆柏川人狠话不多，掏出匕首二话不说就往他身上划口子，几刀下去胖子都疼尿了，身下一股子骚臭味，令人作呕。 “我说我说呜呜呜……” 他是在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狠，之前也没听他在国都的后台提起过这号人物，现在栽人手里，真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我全都说，能不能不杀我啊？” 他刚被侍卫一脚踢在脸上，一个又黑又红的脚印，还带着两行鼻血，再配上这怂样子，属实有些好笑，周围人要努力隐忍才不至于在这么严肃的时候当场笑出声来。 青莲也没想到这胖子竟然还跟匪寇有关系，也就是说，自己家人的死跟这胖子有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青莲再也忍不住，上前就对着胖子又打又骂。 陆柏川的心思也很沉重，难怪那些匪寇有恃无恐，会故意放走青莲，是因为他们知道哪怕青莲去报官，这胖子也不会管，甚至还会亲自把青莲送回那个狼窝里。 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真是可恶至极！ 于是，他没有阻止，任由青莲打了他一通，才继续审问：“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说。” 胖子嗷嗷哭，边哭着就把事情交代了。 他确实跟山上那些匪寇有勾结，那些不是普通匪寇，都是之前寻王养在外面的兵，只是在前往国都的途中趁机逃了，后来又听说寻王败了，便安心在山里过起了逍遥日子。 刚开始还有些忌惮，后来发现这里偏僻，虽然离国都很近，但是并没有人注意到，所以就越发猖狂了。 “大人，下官都是被逼的，他们那么多人，下官也没有办法啊呜呜呜呜……” 第989章 誓死追随将军 这就是每个被抓的人的通病，什么都开始推给别人，给自己找活路。 但实际上，从他决定跟匪寇同流合污的时候，他就只剩下死路了。 更何况，从他对青莲姑娘做的这些事来看，他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属实是该死！ 但，现在还不能杀了他，留着还有用。 “这城中还有多少人跟那些人有勾结？” 他又问。 胖子闭上眼，想着既然自己都要死了，那多拉几个人下水也不错，便心一横，说道：“都与匪寇头子一起吃过酒。” 这其实在陆柏川的预料之中，毕竟要是有人没跟他们一条心，估计已经被杀了，不然不会一直没有消息传到国都。 “把嘴堵上，走。” 陆柏川思索片刻，带着人离开。 他们是翻墙进来的，没走正门，所以还能瞒得住一时半会儿。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秦坚很是苦恼，这全都是他们的人，要是真的闹起来，这些人肯定是要灭口的，他们这次带来的侍卫能力只能算中上水平，并不是很厉害。 因此，想从中突围真的很难。 这样的问题，陆柏川在草坪上睡觉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 目前来看，无论他们怎么选择，都是敌对的，能用的人还真就只有他们这几个人。 他看着面前十八个侍卫，沉声问道：“怕死吗？” 侍卫们迟疑，互相对视一眼，大声回答：“不怕！” “能跟着将军办事，是我等的荣幸！” 他们其实一直都很羡慕火云司那些能跟着陆柏川和秦坚办事的人，那晋升的速度不是常人能比的。 按理来说，这次这样的事情轮不到他们来，主要还是这次事先觉得就是演出戏，没什么难度，所以让他们陪着走一遭，不成想就遇上了这种机会。 他们知道自己资质平平，要是按照正常的速度等着晋升，不知道得到猴年马月，但现在不一样，要是这次真把这些匪患给平了，那可谓平步青云！ 再者，就算是不幸丢了性命，按照这次的功绩，也算个大功，皇上必然会将他们厚葬，并且妥善安置他们的家人，让家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怎么看都划算！ 于是，他们单膝跪下，抱拳道：“誓死跟随将军！” 陆柏川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说道：“好！” 青莲在旁边看着，心中也颇受震撼，这些人，他们是觉得官府靠不住，准备自己去剿匪了！ 可他们才有几个人，这样去不是送死吗？ 青莲有些慌，她虽然想给家人报仇，但也不能让人无端送命，不然她心中定然会自责的。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没有说话的立场，甚至在这群人里面，她还是个拖累。 陆柏川给众人安排人物，本以为会是什么危险的任务，结果全是让他们去蹲点的，谁都没有什么危险。 “将军，这……” 众人不解，不让他们涉险，那最危险的贼窝谁去？ 两位将军吗？ 众人很是不敢置信，之前他们跟的上司，遇到危险的事情必然是让他们先上的，这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让他们守后方的上司！ 要是换做别人，他们或许会很高兴，能活命谁又想死呢？ 但如今要去涉险的人是陆柏川和秦坚，边境正在打仗，他们二人很快就要去支援，若是他们现在出了什么事，那边境怎么办？ 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边境出事，一旦战败，受苦受难的就是百姓，而他们的家人和在乎的人也在其中。 相比之下，他们更愿意牺牲自己来换陆柏川和秦坚的生，他们是这个国家的希望！ “不必多说，”陆柏川抬手制止，“我自有打算，不必做无谓的牺牲。” 这样的情况，他在南泰不是没遇到过，当年杀南泰太子比这个还难，但他也成功了。 回来这些年，得了媳妇的指点，武功又精进不少，就算不用当初那么危险的邪功，也能有五六成的把握。 他一定要把带出来的兄弟都安全地带回去！ 青莲见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落，她主动上前问道：“我能为将军做些什么？” 本以为陆柏川就是国都的高官，带着几个侍卫出来游玩之类，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将军，且遇事沉稳果断，还那么有责任心，她心安了，也像这个侍卫一样，想帮他们做些什么。 陆柏川看向她，也不跟她客气，说道：“确实有件事需要姑娘帮忙，只是这可能有损姑娘名声……” “我不怕！”青莲急忙打断他，“我全家都被害，我还在乎什么名声？将军尽管说就是！” 虽然她也有些害怕，但是没关系，她会努力克服。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你回县衙去，守着那些人，不要让外人看出端倪，关键时候要遮挡一二。” 陆柏川并未将话挑明，但青莲却知道陆柏川是让她假扮赵胖子妾室的身份，拦住外面那些人，暂时不走漏风声。 她重重点头：“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这些人不相干的人都在尽全力，她又有什么资格什么都不做？ 陆柏川点点头，对其中一个侍卫道：“先送她回去，小心点，别被人发现。” 侍卫走了，其他侍卫也按照他的方法上山踩点设陷阱，很快只剩下他和秦坚二人。 陆柏川并不着急，从怀里掏出纸笔，给媳妇写信。 他现在身份敏感，不能直接给皇帝写信，只能让媳妇帮忙转告。 因此，他需要将这里的情况尽数说清楚，让皇帝悄悄派人来，并且查一下赵胖子的后台。 幸亏出门的时候带了两只鸽子，不然这会儿真是信都没办法写。 秦坚看着他手中的笔，很是细长，也不用蘸墨，直接就能写，写出来的字很小，密密麻麻的内容，小小一张纸就能写完。 不用猜，肯定是弟妹给他的。 秦坚在旁边羡慕嫉妒恨，有这种好东西也不给他一支，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秦坚正经问道：“咱们能撑到皇上派人来支援吗？” 第990章 老办法 陆柏川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可以。” 虽然这次出门没带多少药粉，但让他还有其他东西，都是媳妇交代他带着的，每一样都能有大作用。 说着，他把手上的鸽子放出去，看着鸽子飞远，只想着这鸽子给力一点，别半路被鹰抓了。 “走吧。” 陆柏川收起东西，直接就往山上匪寇的窝点去，秦坚快步跟上，今晚要去玩把大的。 他舔了舔嘴唇，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成家之后，顾忌多了，今晚的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让他新婚的小妻子怎么办？ 两人迅速上山，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等着天黑，期间一直用千里眼看着那些人的情况。 暂时倒是没看见有女子被杀，但被欺负是免不了的。 “这些混蛋！” 秦坚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这要一直都是匪寇，一直都在作乱也就算了，可这些人以前是在军中待过的。 不管怎么说，寻王想夺位，也不会让底下的人太过离谱，否则得罪了百姓失了民心，一番大业就要被毁了。 可还是有这些人，落草为寇之后第一针对的就是普通百姓。 “别看了，好好休息，不然晚上没精神。” 陆柏川躺在草坪上，语气昏昏欲睡。 秦坚见他万事不急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敬佩。 都这样了还能睡，不得不说心理素质是真的强。 不过没一会儿秦坚也躺下了，睡不着也要逼着自己睡。 睡醒一觉，时间差不多，匪寇那边大多数人都睡了，只剩下几个守夜的，态度很是懒散，聚在一起比大小。 为了不闹出动静，陆柏川掏出剧毒的粉末，直接把人全都放倒了。 这些人死有余辜，不知道怜悯。 “你先去找被关的女子，我去查看一下情况。” 陆柏川低声吩咐秦坚，秦坚点点头。 用千里眼观察了一下午，他大概知道那些女子被关在什么地方，除了个别被拉出去作陪的，应该全都关在一起。 陆柏川确定他走了，直接就去找匪寇头子的屋子。 擒贼先擒王，当年在南泰就是这么过来的，且现在有媳妇给的武器和药助力，他的胜算更大一些。 媳妇给的那些东西太先进，即便是秦坚也不能让他知道。 他闪身到了暗处，借着月色在寨子里行走。 周围此起彼伏的鼾声震耳欲聋，正好能遮掩他走动发出的一些小动静。 隐约能听见有女子压抑的哭声，那些匪寇似乎早就习惯了，所以并不介意，睡得很是安详。 如今寨子里，女子很少，匪寇却很多，基本上只有地位高的才有资格，所以，有女子哭声的屋子，那里面的匪寇地位定然不低。 陆柏川先锁定了几个屋子，有女子的哭声，就说明那些女子还醒着，不能让她们看见自己动手。 他上了房顶，撒了一些迷药进去。 因为数量实在是少，只能省着用，每个屋子就一点点。 但足以让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暂时晕过去一会儿。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足够他行动了。 他推门进去，手起刀落将人解决，然后迅速下一个房间。 不知道领头人到底有几个，反正多弄没几个，其他人没有了主心骨，就好办了。 他动作利落，甚至都没让秦坚等太久，很快就出去了，然后掏出火折子放了一把火。 “找到她们的住处了，但现在带她们下山不方便，咱们先回去商议一下……卧槽？你身上怎么都是血，你背着我干什么去了？” 之前说好了今晚不可鲁莽，只是潜进来查看具体情况，然后再商量策略。 进来的时候陆柏川忽悠他去找人，他还真就信了，没想到这家伙背着自己就把事办了！ 还有那熊熊燃起的大火，应该是这些匪寇的粮库，他都来不及震惊，二话不说就跑。 火势这么大，寨子里那么多人很快就能发现，到时候他们俩再厉害也逃不出去。 “走水了！” 有人惊醒，看见一片火光，着急地去救火，其他人也从睡梦中醒过来去找水。 这段是时间天气干燥，山上确实容易起火，众人甚至都没有怀疑过是有人故意的。 紧接着传来几声女子的尖叫：“杀人了，救命啊！” 有人闻声而至，发现他们领头人的脑袋都被人割下来放在桌子上。 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偷袭！ “戒备戒备！有人进了寨子！” 话虽如此，但很多人已经慌了，领头的都没了，他们这些小喽啰还能干什么呢？ 秦坚和陆柏川已经出了寨子，本是安全了，但陆柏川突然掏出一个哨子使劲一吹，立刻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留下几个人救火，其他人抄着家伙就冲出来追人。 “卧槽！你这是做什么？” 秦坚都惊呆了，实在不能理解陆柏川这都是什么骚操作。 他自诩自己还算是比较陆柏川的，但今晚的事他是真的没想到，对方这么多人，真的太冒险了。 “别废话，快跑！” 陆柏川拽着他闷头往前面跑，但又怕自己跑太快对方追不上，又要停下来等等他们。 匪寇们气得咬牙切齿，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被当猴耍的一天。 “站住！” 后面的人追得都快喘不上气了，想放弃，又想着自己都追到这里了，放弃实在是不划算，便只能继续追。 结果陆柏川他们倒是过去了，而他们却不知道猜到了什么东西，地面突然发出一声爆炸，直接被炸飞。 还好巧不巧的，飞进一个五六米深的坑里。 这是陆柏川提前让挖的坑，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前面一批人被炸，后面的人就不敢随意行动了，陆柏川下令：“上。” 十几个护卫就从林子里钻出来，与追来的贼寇一伙人打在一起。 这些人绕了一大圈山路，体力不支，虽然人多，但反抗能力并不强，侍卫们对付起来虽吃力，却也不算很困难。 秦坚这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默默道了一声6，便也提着刀剑加入了战斗。 第991章 派茂王前往 对方人多，陆柏川也不想自己这边的兄弟有事，也不再耽搁，冲进人群就开始收割。 好在追下山的人其实并不多，也就百来号人，没一会儿就解决了，他们这边的人只是受了轻伤，无人伤亡。 这些人曾经也是被封闭训练过的，身手不差，且身体素质还可以，正面肝还是有些费劲的。 主要因为陆柏川和秦坚消耗了他们一波，侍卫们收割起来才比较容易。 另外就是在打斗的过程中，陆柏川和秦坚能眼疾手快地帮他们挡下致命一击，所以他们才能活到现在。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几人说着就要下跪，陆柏川拦下，说道：“都是兄弟，如今咱们同舟共济，不用这般见外，受伤的都去处理一下伤口，我这里还有些金疮药，你们不够的来找我拿。好好休息，明日再看情况而定。” 这个时候天都快亮了，那些匪寇也能活动起来，他们必须找到藏身的地方好好休息，然后等明天晚上再去消耗一波。 原本他对这些匪寇是有招安的意思的，但想到他们之前都在寻王军中训练过，还能当了逃兵落草为寇，杀了这么多人，全都是些罪大恶极的人，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遇到这样的人，即便是费尽心思招安成功，上了战场要么投敌，要么继续当逃兵，没意思，不如全部绞杀。 “是！” 几人应下，在原地迅速包扎好伤口，然后跟着陆柏川撤退到安全的地方，躺下休息。 而等天彻底亮的时候，姜玖娘也就收到陆柏川的信了，看见上面的内容，她皱起眉头，没想到他们这么倒霉，演出戏都能被逼着假戏真做。 她没有耽搁，很快进了宫将消息告诉皇帝，皇帝同样大为震撼。 “没想到寻王还有那么多余党。” 皇帝紧紧握着手里的纸张，这是姜玖娘另外誊抄的内容，陆柏川用碳素笔写的小纸条可不敢随便拿出来。 “皇上，如今国都局势不好，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就算是派人支援，也要暗中进行。另外，当地的官员有g结，势必要打压清理，也要派人去任职，事情繁重，皇帝可以吩咐信得过的人去办，就不必亲自操劳了。” 姜玖娘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皇帝最近要忙朝中事情，又要时常看顾月子中的皇后，眼底乌黑一片，明显是累极了的。 自从皇帝登基后，不曾懈怠过一日，是个勤勉仁善的好皇帝，同时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但却从未优待过自己，姜玖娘前日给他请平安脉的时候都有些惊讶，他的身体亏损得也太快了。 赶紧给开了一堆补药不说，还要劝皇帝多加休息的，可不能年纪轻轻就没了。 皇帝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朝中他能信任的人实在太少了，目前还在培养中，所以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夫人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 皇帝确实有些累了，不仅是身体累，还有心累，登上皇位之后就没有一天是让他省心的。 女子不得干政，但皇帝觉得姜玖娘不是普通女子，可以例外，什么事情也都没有瞒着她，甚至还能挺能听听她的建议。 “不如派茂王去吧。” 茂王是前太子，茂王虽然没有领导能力，不是当皇帝的料，但按照吩咐去做些事情还是没问题的。 “茂王生性懦弱，此事危险，只怕……” 皇帝有些犹豫，这次去与那些官员交涉，肯定会有危险，茂王毕竟是他父皇最疼爱的儿子，要是出了事，他不好交代。 “皇上，你这也担心那也担心，什么事情都自己一肩挑，身子真的受不住。” 姜玖娘有些无奈，茂王又不是小孩子，都不让尝试就被否定，那还能成什么事？ 皇帝一时无言，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点头应下了。 “柏川他们有危险，我想亲自去看看，还请陛下为我保密，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在宫里照顾娘娘。” 姜玖娘是真的很担心，毕竟这次出门带的东西很少，手下也都是些普通的侍卫，扛不住太久的。 虽然她不去帮忙陆柏川也能完成任务，但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想起初见时他满身的伤和那满脸的褶子，她就没由来地有些烦躁，她不想陆柏川再受伤了，小伤都不行。 “行，那你收拾一下，与茂王一起……” 姜玖娘是可靠的，她能去的话，胜算也能更大一些。 “我不跟茂王同行，一会儿出宫我就要走了，我快马加鞭，能尽快去跟柏川和秦大哥会合。” 国都距离兴春山并不远，她去的话一会儿就能到，跟茂王同行的话，最快也要两三天的，她可等不了这么久。 皇帝突然就想起之前陆柏川重伤，她能一夜之间从京州到国都的本事，她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所以不愿与人同行。 他瞬间就明白了姜玖娘的意思，便也不再强求，应下了。 姜玖娘又去看了皇后一下，确保她没事，便又嘱咐道：“娘娘，我要离开几日，宫中御医能将你照看好，你多劝劝皇上，让他注意休息，千万不要过劳成疾。” 虽然姜玖娘顾忌皇后还在坐月子，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皇后还是能理解她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道：“本宫知道，皇上就是太想让国家好起来了，思虑过重，本宫会多劝劝的。” 姜玖娘点点头，交代了御医几句，便出宫了。 回到将军府，她就去找孙氏说明自己要出去的事，孙氏很是敏感，问道：“是不是老三出事了？”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老三出去这些天，她都睡不好觉。 本就担心会有什么事，现在连老三媳妇也要出门，她心中很是着急。 “没事，就是遇到点小麻烦，我帮忙去看看，几天就回来了，您不用担心。还有就是，不要让人知道我不在国都，连家里的嫂子和孩子们都不要告诉，就说我在宫里照顾娘娘月子就行。” 听她这么一说，孙氏越发紧张了。 这怎么还见不得人了？ 第992章 那是什么东西 “你老实跟我说，出什么事了？” 孙氏一脸严肃，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慌的，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都能想，还不如就让她知道真相的好。 姜玖娘看着她这个样子就知道不说是不行的，孙氏肯定会茶饭不思，被人看出端倪，于是老实说道：“最近有人针对我们陆家，要是让人知道我出了城，会被人诟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低调一点，就没人会多话了。” “真的？” 孙氏有些狐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姜玖娘无奈地笑了：“那自然是真的，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还能这么轻松来找您说话吗？” 她挽着孙氏的胳膊坐下，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又道：“我保证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一起回来的！” 见她这样，孙氏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想到之前莲花被针对的事情，她问道：“是之前那些人？” “对，不过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放心吧。” 皇帝已经准备开始收网了，原本想等着陆柏川回来，把戏做得再大一些，但现在陆柏川那边有事情，不能什么都指望陆柏川，且边境那边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皇帝决定提前拔出长安伯极其一众党羽，彻底还朝堂一片清净。 反正证据确凿，便是不那么确凿，也能整个假证据，反正那些人必须死。 为了大业，便是要砍几个人的脑袋也是值得的。 孙氏点点头，叹道：“那就去吧，保护好自己。” 她不免又想起以前在乡下的时光了，每天最不顺心的事情就是跟左邻右舍的吵吵嘴而已，哪里会像这国都，到处都透着危险。 不过她也只是有一瞬间这样的想法，就像之前磊子说的那样，家族繁荣是好事，要往前看，不能一味地逃避。 “知道了，你们在家也要小心行事。” 姜玖娘交代完就回去准备东西，天刚擦黑就出了城。 兴春山这边，陆柏川他们已经开始了第二波的消耗，那些人没有了领头的，中午想下山搬救兵，被躲在暗中的陆柏川给解决了。 这个时候，贼窝里乱成一团，都在想着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敌人，自然也就无暇顾及那些女子，女子们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们被关在屋子里，抱在一起哭，只希望那些匪口赶紧被人打死，这样她们就不用再受折磨了。 角落里有一个妇人落了单，她眼神空洞，身体单薄，抱着自己缩在角落，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便是青莲的嫂子，亲眼看着公婆丈夫和儿女被杀，自己又被这些人欺辱玷污，她早就不想活了。 但她还记得，家人的尸体还横在路边，肯定没人为他们收尸，她要撑着一口气去给家人收尸，然后自己就陪着他们共赴黄泉！ “砰砰砰！” 突然，外面传来几声爆炸，吓了众人一跳，但也有胆子大的赶紧到门缝里去看，却遗憾地发现外面声音确实很大，但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那声音就是吓唬人的。 那些匪寇也意识到这一点，连上昨天晚上，他们已经损失三波人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寨子里不出去，那些人就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这寨子易守难攻，只要不轻易出去，对方想要攻上来很是不容易。 等他们找机会下山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救兵，必然能团灭了那些不知死活的人！ “将军，他们不出来了怎么办？” 一个侍卫发问，他受了不少伤，说话都疼，但到目前为止，他们依旧都还活着。 “不着急，你们也辛苦了，好好休息。” 陆柏川看着眼前的众人，别说这些侍卫，就是他和秦坚也是受了些轻伤的。 毕竟匪寇都杀了三波，而他们却一直没有人替换，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好在每次都是把匪寇印出来收割，对方并不知道他们这边到底有多少人，不然匪寇们要是全部出动，他们反而没有胜算。 “好！” 虽然大家都受了伤，也很累，但情绪都很高昂，他们觉得跟着陆柏川和秦坚可太有安全感了，换做以前，便是做梦也不敢想他们竟然能扛下三拨人。 并且，即便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也觉得自己肯定会赢，因为他们有两个好的领头人。 “哗哗哗……” 陆柏川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轰鸣声，抬头一看，黑暗中果然有个熟悉的黑影。 他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媳妇来了，但她不知道他们在这山中，要是她在附近降落，被这些人看见怎么办？ “那是什么东西？”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大家伙都抬头看，很是好奇。 陆柏川轻咳一声，道：“不过是个身形庞大的飞禽，不用在意，快去休息吧。” 说着，他先找了棵树到粗壮的树干上休息，并没有想要理会的意思。 众人很是不解，什么飞禽会发出这种声音？ 不过他们也没有精力太过好奇了，今晚办了两拨人，受了伤，身体又累又疼，明天还有恶战要打，可不就是要休息吗？ 没一会儿，大家也就各自去睡了。 姜玖娘已经发现他们的位置了，在高空看得很是清楚，确定了他们的位置之后，她就去找没人的地方降落了，然后把马从空间里放出来，往陆柏川等人驻扎地的方向去。 月色下，马蹄声很是清晰，陆柏川可算是放心了，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有侍卫很是警惕，顿时就睁开眼提醒小伙伴们：“有人来了！” 其他人听见动静也爬起来，准备看看来人到底是谁，关键时候还得出手。 秦坚也一副防备的样子，马蹄声越来越近，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不过听声音应该就一个人，不足为惧。 然后，在他们紧张的情绪下，他们看见来人是个女子，长得十分好看，且十分眼熟。 “媳妇，你来了。” 陆柏川跳下树，眼中的情绪很是复杂。 他媳妇一来，这局便是稳赢，但一想到媳妇为了他大半夜赶来，便又涌起深深的无奈。 媳妇太强，他都没有表现的机会…… 第993章 有媳妇真好啊！ 秦坚眼中满是惊喜，弟妹来了，一切都好说了！ 其他人认出是姜玖娘，纷纷上前喊一声嫂子，虽然他们见到姜玖娘的机会不多，但周围一直有关于姜玖娘的传说。 那场宫变和之前军中无人姜玖娘亲自去军中练兵的壮举，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知怎么的，见到姜玖娘，他们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就落到了实处。 姜玖娘点点头跟他们打个招呼，然后看见陆柏川手上的伤，说道：“我带了药箱，可以给你们处理伤口。” 说着就让陆柏川坐在草坪上，准备先帮他和秦坚处理，再去处理其他人的。 虽然陆柏川受的是轻伤，比起其他人根本不算什么，但姜玖娘才不管这些，这是她男人，自然自己心疼。 “媳妇，你怎么来了？” 秦坚很是有眼力，并没有凑上来讨人嫌，先在旁边睡着等，两口子也能有说话的机会。 “我要是不来，你就准备这么耗死他们？” 姜玖娘一边给他缝合伤口一边翻白眼，她能理解陆柏川心疼她，不想自己跟着他受苦，但心疼都是相互的，她有能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男人这么艰难吧？ 有更简单的方法，为什么要玩消耗？ 陆柏川被看穿心思，有些小心虚，但还是说道：“不用很久，过个一两日，皇上派的人也该到了。” 意思就是，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带着认真攻上去，没必要一波一波的消耗了。 姜玖娘又翻个白眼，手上的动作都重了不少。 偏偏她在他伤口上敷了麻药，他一点也不疼的，把姜玖娘气到了。 她知道，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陆柏川没办法直接跟皇帝联系，是不会写信给她的。 也就是说，他从来不想把自己在外面的难处告诉她，报喜不报忧。 她气的就是这个。 随后她都不理陆柏川，三两下处理好，就去给秦坚和其他人处理了。 侍卫们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姜玖娘的医术，也是第一次用麻药，看着姜玖娘帮他们把伤口的腐肉清理干净，又用药水清洗，再上药缝合，竟然一点都不疼，一个个只觉得神奇，更是把姜玖娘视为医仙一样的存在。 太牛了！ 帮众人处理好伤口，让大家去睡觉，这会儿气消得差不多了，她又跟着陆柏川去旁边坐下，悄声说道：“我有好东西能把那些人都解决，但前提是需要先把里面那些女子救出来，以免伤了无辜。” 都不等她说完，陆柏川就说道：“我去。” 姜玖娘瞥他一眼：“你都受伤了，去什么去？” “只是小伤，不碍事。” “救那些女子，你一个男的不方便。” “我可以扮女装。” “陆柏川！” 姜玖娘没忍住喊他名字，这人还跟自己杠上了，气死个人！ 陆柏川却拉住她的手，很认真地说道：“媳妇，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涉险，这样的事情我也能做，没道理我在休息，却让你去为我奔波。” 从小在孙氏的教导下，他就是个挺尊重女性的人，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媳妇，自己的媳妇自己疼，他就是不放心。 “可你这不是受伤了吗？” 姜玖娘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这会儿麻药还没过，他还感觉不到疼。 “再说了，我是要去救那些女子。你也知道她们被抓之后都遭遇了什么，这会儿说不定衣不蔽体的，你去了不方便。” 她也不允许陆柏川乱看的。 自己去是最合适的。 “不行……” 陆柏川很是坚定，媳妇来找他，帮他们处理伤口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都可以交给他，他有把握的。 “好了好了，别说了，再说就烦了！” 姜玖娘一锤定音，“就我去了，你可以在暗中跟着我，这样总行吧？我就去把人救出来，其他的事情交给你们就行，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她露出自己最强势的一面，陆柏川知道自己没戏，叹了口气，自己的媳妇，争不过，就只能顺从了。 “好，我暗中跟着你。” 陆柏川态度软下来，伸手想揉她脑袋，被她躲开了，明显还在为自己刚刚不让着她生气，顿时无奈地笑了。 有这样的媳妇，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姜玖娘看着陆柏川他们累了一晚上，便也不打算大半夜的行动，让他们先休息，天亮了再说。 这会儿都已经入冬了，山里的气温更是比山下冷一些，他们这几日过得十分艰难。 姜玖娘能拿出毯子给他们用，但不好解释，只能跟陆柏川坐在一起，用身上的披风保暖。 面前有火堆，且这里背风，倒也不算冷，但姜玖娘的手还是有些冰，陆柏川把她的手捂在自己的大掌中帮她取暖。 姜玖娘嘿嘿笑：“我不冷，你看。” 她悄悄把衣裳掀开一些，就看见里面贴满了暖宝宝，此时正是暖和的时候。 陆柏川满意了，媳妇懂得照看好自己，他也能放心很多。 不过这并不耽误他帮媳妇捂手。 “睡一会儿吧，我都困了。” 两人背靠着大树，姜玖娘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打个哈欠就要睡了。 她的本意是帮忙守夜，但知道陆柏川不会同意，便也就不多挣扎了，反正要真有人来的话，她也是能醒过来的。 陆柏川也确实累了，应了一声也闭上眼睛休息。 第二天早上，众人是被浓郁的香味香醒的，睁眼一看，姜玖娘和陆柏川在火堆上架起一口锅，锅里竟然煮着面，颗颗分明的牛肉粒简直把人都馋哭了。 这是于氏在姜玖娘的提示下改良的方便面，肉和菜都是真材实料，用油纸包的，很是方便。 想着他们这段时间天天都这么累还只能啃干饼子，姜玖娘就准备给他们改善伙食。 “醒了？快过来吃面！” 姜玖娘喊了一声，正好面也熟了，用陆柏川一打早砍来的竹筒当个简易的汤碗，每个人连汤带面一大碗。 人多锅少，好在这些人还没醒的时候，她已经煮好两锅了。 确保每个人都端着开吃之后，她又开始烧水准备再煮一锅，有些人胃口大，有想要续碗的也能满足。 “嫂子，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你没来之前我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就是！我娘一直催着我娶媳妇，我却一直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但现在才明白，有媳妇和没媳妇的区别可真是太大了！” “我也是！回去我就请媒人给我说亲！” …… 大家夸得天花乱坠，姜玖娘却觉得他们这样的想法不对，这娶媳妇回来就为了能吃顿好的，那还不如请个厨娘。 想了想，她就说道：“想娶媳妇是好事，媳妇确实能帮你们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但前提是你们也要对媳妇好，出任务回去要想着给媳妇带个礼物，在家也要帮着媳妇一起分担家务，这样同样有付出，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用心和付出，夫妻关系也就能越来越好了。” 第994章 他快要被气死了 这些话本不应该她来说的，但实在不想他们觉得娶个媳妇回家就是找个老保姆，就多说了几句。 这世上的女子本就艰难，能拯救一个算一个吧。 除了陆柏川和秦坚，其他人皆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是这样的吗？ 可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观念里，女人伺候男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见他们这副样子，姜玖娘就知道他们是不敢置信的，便又接着说道：“就像你们将军，如果不是他一直对我好，我也不会在收到信的时候就快马加鞭跑过来找他，更不会在今天早上让你们都吃上美味的牛肉面。” 秦坚在一旁很是认可：“对，媳妇就是用来疼的，会疼媳妇的男人运气都好，看看咱们陆将军就知道了！” 这话一说，众人就觉得，还真是！ 陆将军年纪轻轻就当上正二品辅国大将军，这是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成就？ 更重要的是，陆将军家里别说是妾室，便是连个通房都没有，这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陆将军是真的疼媳妇！ 所以才这么有福气！ 再看秦将军也是如此，虽然刚新婚不久，但疼爱妻子可是认真的，他们都看在眼里的。 所以秦将军福气也很好，年纪轻轻就当上大官。 他们悟了！ 于是，他们一致表示姜玖娘说的对，他们也要向两位将军学习，将来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 说笑过了之后，陆柏川才把自己跟媳妇的计划说出来。 简单的说就是他们先想办法混进去，把那些女子救出来，然后再想办法团灭了那些匪寇。 秦坚瞬间不乐意了：“带上我带上我！” “人越少越好，本来我想自己去的，他非要跟着，可不能再多一个了。” 姜玖娘满满的拒绝，一个她都嫌碍事，更别说再来一个了。 秦坚撇撇嘴，有些小失落，但还是说道：“那好吧，我带着其他兄弟们去设陷阱。” 弟妹一来，他也就这点用了。 “不用不用，什么陷阱都不需要，大家都受了伤，好好养着就是，其他的就交给我了。” 虽然在陆柏川和秦坚的带领下，大家还能活到现在，气氛也挺好的，但众人都受了伤是不争的事实，要是再这么劳累下去，刚缝合好的伤口又得崩了。 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众人目瞪口呆，显得自己更废物了怎么办？ 秦坚看着她，说道：“弟妹，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东西了？” 那挤眉弄眼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姜玖娘没掩饰地点点头，说道：“那必须的，到时候带你玩。” 一句话，让秦坚瞬间变成乖乖的大金毛，要是有尾巴估计都能摇冒烟。 “好好好，那你们快去吧！” 真就恨不得立刻把他们送走。 姜玖娘这才跟陆柏川一同离开。 想要进入匪寇的窝子，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扮成受难的姑娘，误闯入贼寇的领地。 虽然情节有些老套，但管用啊！ 姜玖娘好好“打扮”了一下自己，整一个落难小美妇的模样，看上去凄凄惨惨戚戚，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陆柏川直接看愣了：“不行，绝对不行！” 这样子一进贼窝还得了！ 他都把持不住，更别提那些贼寇！ 他伸手就想把她辛苦化的“战损妆”给擦了，被姜玖娘一把挥开，说道：“你懂什么？别乱搞！” 把自己打扮得越出众，那些人越发不敢肖想自己，混得好还能让那些人都听自己的。 这样事情就更好办了。 陆柏川木着脸，显然是很不高兴了。 姜玖娘试探道：“你要是看不下去，不如你也回去睡觉？” 陆柏川：！！！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快被气死了！ 但媳妇也有自己的坚持，坚决不改，他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就在外面看着，他们要是敢乱来我就杀进去。” “这可太冲动的了，你别怀了我的好事！” 姜玖娘一脸的警惕样，好像他才是那个坏人一样。 陆柏川：…… 又深呼吸一口气，回去就加强练武，下次说不过就上手直接把人带走，看她还这样说话不。 两人到了贼窝下面的山脚下就分开走了，姜玖娘规规矩矩往山上走，偶尔嚎两声，试试附近有没有人。 果然没人，看得出来那些人都被陆柏川他们打怕了。 姜玖娘有些失落，一路到了贼窝圈子内。 这周围还是有人守着的，发现姜玖娘之后，立刻有人厉声问道：“什么人！敢闯进我们黑风寨，不想活了？” 姜玖娘被吓了一跳，顺势就倒在地上哭：“呜呜呜，大人们救救小女子吧，小女子和仆人回乡省亲，却遇上了大虫，仆人都死了，我却在山里迷了路，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求各位怜悯，给碗汤水喝吧！” 她说话的时候顺便抬起了头，倾国倾城的小脸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匪寇们都倒抽了一口气。 暗中用千里眼观察的陆柏川咬紧了牙关，快要忍不住了！ 刚刚就应该强势阻止的！ 见到这么美的仿佛天仙一般的姑娘，匪寇们的态度瞬间就变了，想说些x流的话吧，又觉得这种话玷污了天仙药遭天谴，便赔着笑脸问道：“小娘子，你从哪里来的？” 姜玖娘指了指与陆柏川他们方向相反的地方，说道：“敏州那边，刚进山没多远就糟了难，可怜我那小丫鬟，生生被那大虫给吓死了呜呜呜呜……大人们，你们都不知道有多可怕！” 她倒在地上不停的哭，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心都碎了，有人便问道：“那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人就好！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人了，我真的好害怕呜呜呜，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各位恩人，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她就真要磕头，匪寇们被拍马屁心里高兴，当即说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别再地上趴着了，走，跟我们回寨子去！” 说话的男人三十多岁，长得还行，一身的腱子肉，姜玖娘只看了一眼就娇羞地低下头，说道：“这位大人长得丰神俊朗，想必是这里的大人物吧？” 第995章 大勇哥，你真是个好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愣，尤其是被姜玖娘夸的这个人，瞬间就不好意思起来，说道：“不、不是……” 他想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喽啰，但又觉得自己在漂亮的小娘子面前否定自己很是没面子，就没说出来。 转念一想，现在领头的几个都死了，现在他们可不就是群龙无首吗？ 这是不是说明，不管是谁都能争一争那领头人的位置？ 这小娘子一眼就看出他的与众不同，说明他就是有当领头人的命！ 说来也是，大家都是一起出来落草为寇的，凭什么别人能当领头人，而自己不行？ 巧的是，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姜玖娘一句话让他们意识到这个严肃的问题。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头子的匪寇不是好匪寇。 正因为现在没有个领头人带领，所以面对那些人才会节节败退，一点胜算都没有。 众人各怀心思，都不是什么善茬就是，也没有值守的心思，一群人簇拥着姜玖娘就进了寨子。 寨子里还是第一次来这么一个好看的姑娘，见到的人都围上来，眼神或猥琐或审视，对姜玖娘表现出绝对的兴趣。 姜玖娘也不在意，反正只要他们不动手，那事情就还能谈。 “这是山里遇难的小娘子，全家被大虫袭击，只剩下她一个了，来投奔咱们，大伙都照看着些！” 说话的还是刚刚被姜玖娘以为是领头人的男人，在他心里就觉得这小娘子已经是自己的人了，自然要多多护着一些。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就不乐意了，调侃道：“大勇，你小子可真贼，这小娘子还不是你的人呢，就护上了？” 要是换作别的女子，面对这么多男人，还有这种下三滥的调笑，只怕早就吓哭了。 但姜玖娘现在的人设是个饿了很多天的可怜人，根本不在乎这些人是在说什么，只看着那个叫大勇的男人，说道：“大勇哥，有吃的吗？” 说着，她还故意往大勇的身边靠了靠，显然是更依赖他一些。 正好这个时候，又有人说：“你们是不知道，这小娘子刚刚在外面说大勇是咱们的老大，这小子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可不得多护着些人家？” 众人一听瞬间就不高兴了，什么叫做把他认做领头人？ 就大勇这五大三粗，没脑子的人能当领头人？ 这小娘子眼睛没毛病吧？ 不过众人心中也升腾起一个念头，美人只有一个，且谁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 想要得到美人，就只能当上领头人。 这已经不是美人的问题了，而是在他们这群人中必须要选出一个首领。 那么，谁来当？ 自然是人人都想的，可得有真本事的人，才能当这个领头人，把这个寨子发扬光大，才不至于随便被朝廷的人给灭了。 众人心思各异，大勇却没想那么多，先带着姜玖娘去找吃的。 可恨的是那天晚上他们的粮仓被陆柏川放火烧了，虽然及时抢救下来，但也损失了不少，这段时间寨子被人攻击，他们又没办法下山，要是不节约一点，就得饿肚子了。 要不是姜玖娘足够貌美动人，其他人定是要指桑骂槐地说大勇的不是。 “寨中生活艰难，只有这些，姑娘莫嫌弃。” 桌上摆放的一碟米粥，两样咸菜，还有小小的一盘鸡肉。 大勇红着脸，表情有些局促，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来最好的了。 姜玖娘一点都不嫌弃，笑着谢过：“谢谢你啊大勇哥。” 她低头喝了一口粥，满足地眯起了眼，然后趁机跟大勇说话：“大勇哥，我怎么觉得那些人对你不是很好？大家都是一个寨子里的，他们为什么那样说你？你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大勇愣了愣，有些结巴道：“真的吗？你，你真的觉得我很好吗？” “那当然，要是没有大勇哥，我都喝不上这米粥和美味的鸡肉。” 说着，她又吃了一口肉。 大勇爆红了脸，觉得这就是一件小事，这小娘子却如此感激自己，说明是真的对他有好感，自己想要得到她，就必须当上领头人。 想了想，他就跟姜玖娘说道：“你应该也看到了，我们这里就是一个土匪寨子，但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几个当家的前段时间遇害，目前寨子里还没选出新的领头人，大家谁也不服谁，所以对我的态度也不太好。” 姜玖娘没想到大勇这么快就跟自己说了实话，故作天真地问道：“那大勇哥你想不想当这里头人呢？或许我可以帮助你。” 听到这话，大勇的呼吸都粗重了些。 他自然是想的，更想当上林头人之后，名正言顺地得到她。 “你能怎么帮我？” 姜玖娘就知道机会来了，放下手中的碗和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想要当领头人必须有两个优点，其一就是身手要好，能打得过其他人，其二就是要足够聪明，有带领整个寨子壮大的本事。” “身手这方面，我一个弱女子自然是没法帮忙的，全看大勇哥你自己的本事了，不过这聪明方面嘛，我倒是能给大勇哥出出主意。” 大勇激动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平时大家就取笑他傻，说他只会埋头干事，却一点都不懂谋划，身手再好，力气再大也没用。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有这小娘子帮忙，还怕没有谋划吗？ 等他当了寨子里的大当家，就娶了这漂亮的小娘子当压寨夫人，平日里有夫人帮忙谋划，他又能用武力镇压住下面的人，还愁这寨子发展不起来吗？ “姑娘，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一脸的认真，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他之前只是一个小喽啰，就算有女人也是几个当家的享用，之后就是得当家的重视的一群人，跟他颗沾不上边。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自然是要争取一下的！ 姜玖娘朝他勾了勾手指：“大勇哥，你过来一些，我偷偷跟你说。” 第996章 怂恿 远处的陆柏川已经把大勇列进死亡名单了。 姜玖娘却还在跟大勇说着悄悄话。 “首先，大勇哥你需要煽动所有的人都来争这个位置，这样以后出了什么麻烦也人人有份，谁也不会指责谁，其次你们就需要先用武力证明自己的实力，至于谋略嘛，在比试的过程中你就知道了。” 姜玖娘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是把那些女子救出去，至于所谓的谋略，鬼才知道呢！ 自然是先忽悠着。 大勇却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毕竟她是第一个对他表现出好感的人，大勇相信她绝对不会骗自己。 “好，我这就去！” 大勇起身就要走，姜玖娘急忙问他：“大勇哥，我吃饱了，可以四处逛逛吗？” “可以，只要你别乱跑就行。” 大勇虽然憨厚老实，但毕竟也是当了一段时间的匪寇，坏事也做了不少，即便姜玖娘只是来求救的，但他也从未想过放她离开，甚至已经把她归为自己的所有物。 姜玖娘根本不在意，应了一声就按照秦坚给的信息去找呗关着的女子。 这段时间寨子里乱得很，匪寇们担心那些女人趁乱跑了，或者背刺他们，就一直关着没放出来。 寨子里粮食不够，每天只给女人们一碗清粥，确保饿不死，也没有逃跑的力气。 姜玖娘走到一个落了锁的屋子前，探头过去看看，从门缝里，能看见一群连哭都没力气的女人麻木地躺在床板上。 想来是已经没有了生的希望，在门边守着的都没有，还是姜玖娘出声说话才引起她们的注意。 “喂喂喂，还有人能说话吗？” 她声音挺小，但足够让里面的人听见。 里面的女人听见有女声，都愣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所有的女人都被关在这屋子里，外面这人是新来的？ “你是什么人？” 众人很是警惕，就怕她和匪寇是一伙的。 “自然是你们的恩人，晚饭时候我你们尽量多吃一些，保存体力，不然没力气下山。” 姜玖娘也不怕她们当中有叛徒去告密，反正就算去告密也不一定有人信，此时外面匪寇们已经因为争领头人的位置打起来了，乱成一团，自然无暇顾及她们。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就精神了，能有别的出路，谁愿意在这里过着牲口一样的日子？ 还天天提心吊胆的，一不小心就要被抹了脖子。 “好！我们都听姑娘的！” 一个人想也不想就回答，正是青莲的嫂子。 她现在什么都不管，只要有机会能离开，就一定要试试，反正大不了就是全家都去黄泉之下见面，她什么都不怕。 “少夫人，你都不怕那女子是匪寇的人吗？” 这是之前青莲家的小丫鬟，也一起被抓来，这段时间她们主仆几人一直相依为命。 “不怕，我要去给爹娘收尸，一定要让他们入土为安。” 妇人眼神坚定，反正不管其他人走不走，她是一定要走的。 小丫鬟顿时不说话了，她还是有些害怕的，相比之下，她更想活命。 姜玖娘能听见她们的对话，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这都是自己的选择，有机会都不走的傻子，她也没必要多管闲事。 交代完之后，姜玖娘就离开了，这会儿匪寇们闹成一团，因为意见不同分为了两拨人。 一拨人认为现在根本不是选这些的时候，毕竟山下还有人虎视眈眈地守着，就算要选，也要等这次危机度过之后。 而另外一拨人却认为正是因为外面有人虎视眈眈地守着，所以更需要选出一个领头人来带领大家逼退敌人，而不是像现在一盘散沙，每天都有人因此被害。 姜玖娘到的时候他们还在吵的不可开交，作为一个好心人，姜玖娘自然要上前帮忙的。 “各位大人不要再吵了，若是信得过小女，小女可以给各位大人一个建议。” 她声音软糯糯的，对众人并不像其他女子一般恐惧和抗拒，而是颇为尊重，让这些从来没被人重视过的人格外受用。 听到她的声音，众人转过身来看她，之前没见过她的人，眼中又是一抹惊艳，而见过她的其他人眼中全是势在必得。 普通女子可以大家一起分享，但像这么貌美的，他们可舍不得。 “姑娘一看就是有文化的读书人，若是有什么好建议直说便是，我们都听姑娘的！” 大勇率先开口，他要是说别的估计会被人反驳，但这句话却说到大家心坎里去了。 他们都是些大老粗，不认识几个字，活了这么些年可吃尽了没文化的亏，这会儿也是因为没文化，一直分不出个高低，有个人帮忙是要好一些。 姜玖娘便开始了自己的胡说八道：“其实各位大人想的都很有道理，不管怎么做，都是利于咱们这个寨子的发展，既然分不出高下，不如抽签决定。” “抽签及代表天意，顺应天意必定不会是坏事。” 众人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竟然还可以这样？ 不过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他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还不如顺应天意，这样也就没什么好争辩的了。 于是大家纷纷决定抽签，为了公平起见，众人还请了姜玖娘来帮忙制作签子。 姜玖娘自然是想让他们内部彻底打起来，所以两张签子上都写了选领头人。 反正他们抓不到把柄，她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答案自然是顺应天意，要开始选新的领头人，反对的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刚刚定下来的规定。 众人便决定好好休息，明天再战。 “各位大人不是说山下还有人虎视眈眈地守着吗？要是这么拖下去可能不太好，依小女看还是要抓紧时间，选出首领，我们才有胜算的机会呀！” 她一口一个我们，成功取悦了这群匪寇，一时间也不过多纠结，当场就在空地上比试起来。 晚饭是姜玖娘负责准备的，给关着的女人们送去了比之前多的食物，什么都没说，送到之后就离开了。 至于到底是什么选择，就看她们自己了。 第997章 因为我在匡扶正义 大家都被饿了好几天，不管想不想出去，今晚都是要填报肚子的。 姜玖娘一走，那些人就赶紧上前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天还没黑，匪寇们就睡下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人强撑着守夜。 连续熬了几个晚上，中午又开始比武要选领头人，现在还能有力气就怪了。 姜玖娘被安排在一个空房间，是很难得的待遇，看时候差不多，她就起身出了门，先把几个守夜的撒了一把迷药，然后去给一群女子们开门。 这么晚了，大家没想到姜玖娘是真的会来。 见到姜玖娘的时候，众人是又惊又喜，都睁大眼睛看着她，一颗心跳的很快。 “姑娘，外面都安全了？” 青莲的嫂子迫不及待地询问，担心自己逃跑失败，也担心姜玖娘会因此受到牵连。 “暂时是安全的，匪寇们都睡熟了，我们悄悄出去就行，外面有人接应。” 姜玖娘看得出这个妇人的担忧和慌乱，主动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今晚一定能平安出去。” “好，能出去就好！” 妇人热泪盈眶，任由姜玖娘拉着她走。 其他人自然也是想走的，见她们已经带头跑出去，也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便也不顾别的，跟着一起跑。 寨子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得见匪寇打鼾的声音。 走到那几个昏迷的守卫面前，有个女子吓得想尖叫，结果刚发出一个音就被旁边的女子飞快捂住嘴。 姜玖娘回头冷冷看了那人一眼，说道：“你要是想把人都吵醒，可以随便叫。” 女子吓得不敢说话，姜玖娘的眼神太可怕了，她都担心姜玖娘会杀了自己。 姜玖娘这个眼神还是很管用的，之后没人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很是顺利就出了寨子。 这个时候，陆柏川已经联系到秦坚，让他带人来接这些女子。 “你们先带人撤退，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 秦坚知道接下来弟妹要玩把大的，迫不及待把人都轰走。 众人知道他们要开始对付这些匪寇，也不再犹豫，麻溜往山下走。 确定他们走远之后，姜玖娘从带来的包袱里掏出一袋拳头大的小黑球。 “这是什么东西？” 姜玖娘笑得很是猥琐：“落地响。” 秦坚：“？” 姜玖娘解释道：“就是扔子地上就会响，产生一定的威力，范围很大。” 这是她自己改装的新玩意儿，小巧便携，之后陆柏川去边境，也能让他带上。 一人分了两个，姜玖娘道：“看我的。” 说着，她用力甩了甩，借助惯性把小黑球扔了出去，目标是匪寇窝里的一处草屋。 “嘭！” 黑暗中发出一声巨响，草屋都被炸碎了，更别提里面住着的人，不用说也知道，没了。 秦坚和陆柏川都被这样的画面惊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上的小黑球，没想到它的威力这么大。 匪寇们已经醒来了，在不远处叫嚣着，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姜玖娘却十分得意地看向他们，问道：“怎么样，牛吧？” “牛！牛得不能再牛了！” 秦坚激动地将自己手里的小黑球也甩出去一个，随着被炸碎的茅草屋和匪寇们惨烈的叫声，他是真想问一句，弟妹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是什么人偷袭？啊！” “快跑！” “那姑娘呢？” “狗屁的姑娘，她就是个细作！那屋子里的女人都被她放跑了！” “我就知道她不简单！大勇那个憨货被耍得团团转！” …… 众人一边躲一边骂，气得咬牙切齿。 此时的大勇受了点轻伤，正躲在没人的地方抹眼泪。 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么好看的姜玖娘竟然是细作，她明明还说他是好人的。 为了她，他煽动所有人开始比武，心想着一定要当上领头人，风风光光娶她，结果呢？ 她就是个骗子！ 他的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大骗子呜呜呜！” 大勇一个劲儿地哭，长这么大还没被骗得这么惨过。 “行了！你哭有什么用！还不快带着人去看看弟兄们的情况，那些人估计不会善罢甘休，千万要小心行事，可别被砸了！” 有人踢了他一脚，虽然气大勇笨，被人给骗了，但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认真起来也不能全都怪大勇。 “哦。” 大勇应了一声，吸了吸鼻子，虽然心情还是很难过，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带人去查看寨子里的情况了。 结果越看越心寒，这些兄弟之前还活得好好的，还叫嚣着要打赢他当上领头人，可现在身体都不完整了。 正难过着，竟然看见不远处有道人影，身形很是眼熟，仔细看看，竟然是姜玖娘，她就站在不远处的林子里对他挥手。 “大勇哥，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快投降吧！” 姜玖娘的想法跟陆柏川不一样，这些人可都是被秘密训练过的，这要是送到战场上，肯定能打，比现在死在这里有价值很多。 所以，她不让陆柏川赶尽杀绝，而是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投降。 陆柏川酸的冒泡，都这个时候了还开口闭口喊着大勇哥，怎么不见喊他一声？ 还有，这个叫大勇的命怎么这么硬，都这样了还没死，存心气他呢！ 大勇也没想到姜玖娘这么大胆，干了坏事不跑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挑衅他。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只是觉得很难受，心里甚至没有怪她的意思。 他都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努力压下这个念头，他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他们这边死伤严重，暂时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也只能这么隔空喊话了。 “因为我在匡扶正义啊！” “大勇哥，你仔细想想，前些年你们一直被迫训练，现在学了一身的本事，却要窝在这山里当见不得人的匪寇，难道你们之前那些年的努力就这么废了吗？” “以你的本事，肯定是能当个将军的，难道你不想光宗耀祖吗？” …… 虽然明知道这些匪寇手上沾着血，是不可能有多少晋升机会的，但谁管呢，先把人忽悠住就好了。 第998章 心动了 听到这话，大勇还没说什么呢，其他人就有些心动了。 他们都觉得姜玖娘说的对，在这山上当匪寇，虽然自由，但毕竟不长久，时刻被朝廷惦记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剿灭了。 再者他们之前是经过训练的，那时候就想着以后要帮着寻王办大事，将来也能混个将军当。 可后来寻王出事，他们担心自己被牵连，所以偷偷跑了，没想到朝廷的人还挺好说话，那些没跑的直接就被招安了，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得多。 他们也曾后悔过，但想着这山里自由，且与当地的官员也有来往，只要她们不上报，朝廷的人很难发现。 而这次暴露，估计是山下的官员把他们给卖了。 要不是他们一直被人堵着，没办法出去，他们必定要找那些官员算账的。 而如今需要面临的情况就是，要么被招安，要么就跟死去的兄弟们一样的下场。 他们这边损失惨重，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大勇哥，你别着急，我们给你们时间考虑的，明天晚上我们再来，到时候希望能听到你们的答案。” 今晚累了，得回去睡美容觉。 说完，也不管大勇他们怎么想，转身就走了。 陆柏川和秦坚跟在身后，跟她的护卫似的。 秦坚刚刚甩了两颗小黑球，被那威力震慑到，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问姜玖娘是从哪里得来的宝贝？ 姜玖娘本想跟她解释解释的，但陆柏川明显没有那个心情，推了一把秦坚说道：“你先回去，我们夫妻有话说。” “……” 秦坚瞪了他一眼，本想反驳的，却见他阴沉着个脸，心想可能是两人吵架了，便觉此地不宜久留，迅速离开了。 姜玖娘有些好笑地看着陆柏川，问道：“怎么了？” 陆柏川不说话，只拉着她往前走，然后就到了一条小溪边。 他蹲下身，把自己里衣的下摆撕下来浸湿后，给姜玖娘擦脸。 姜玖娘没动，任由他把自己脸上的妆给擦干净。 这才笑着打趣道：“还在吃醋呢？我又没干什么，你不是都看着呢吗？” 陆柏川还是有些气，依旧不说话。 “陆柏川你是怎么回事啊？我从国都那么远赶来救你，你不对我好点也就算了，还给我摆脸色！” 姜玖娘的声音瞬间拔高一个度，反客为主，开始指责起陆柏川来。 “事先都说了不让你跟着，是你自己非要跟着的，现在又在这里生气做什么？”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我只是想用最简单的方法把事情解决，你还跟我演上瘾了是吧？” 她板着脸转身就要走，陆柏川从背后将人一把抱住。 “媳妇，我没生你气。” “我是在气我自己。” 气自己没用，关键时候还要媳妇来救场。 甚至还要牺牲自己，唱一出美人计，引得这些匪寇入局。 媳妇明明每天都这么忙，却还能拿出这些厉害的东西，付出的努力远比他多得多。 今天晚上用的小黑球，一看就是媳妇自己研究的，因为她那个时代的东西会比这个小黑球威力更大更猛一些，拿出来肯定会遭人怀疑。 媳妇好像无所不能，这才让他有了危机感。 “气自己有什么用，该做的你不是都已经做了吗？” 姜玖娘并没有真的生气，说这话的时候翻了个白眼，才转过身看着他。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会的自然要比你们多一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必要跟我比。” “我也想装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媳妇，天天在家里等你回家就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外面吃那么多苦，我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却要眼睁睁看着你受苦，那我成什么人了？” “这些匪寇固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如今正是欠缺壮丁，让他们去战场是最好不过，不然你真以为我对那大勇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我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得信任，我们的感情就这么廉价吗？” 姜玖娘心里很清楚，因为自己的强大，陆柏川心中有些患得患失，也知道自己说这些话会让他心里难过，但不说不行，她不想让陆柏川不顾极限去做一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到头来事情没办成，还伤害了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没有这么想。” 陆柏川叹了一口气，他自然是相信媳妇的，可心里就是忍不住的吃醋，就是不想让她跟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接触，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最好没有，走吧，回去了，明天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今晚给了这些匪寇下马威，明天他们也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反正愿意投降就能被招安，要是誓死不降就直接扔几个小黑球完事儿。 知道陆柏川爱吃醋，她也就不过来凑热闹了，耐心等着就是。 “好。” 陆柏川搂着她，笑眯眯回了营地。 此时营地生着火，除了手下十八个侍卫之外，还有一群女子抱着胳膊烤火。 这山里实在是冷，她们身上没穿多少衣，即便是坐在火堆旁，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有几个在小声哭泣，现在虽然是能活命了，但将来要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她们本是良家妇女，却被这些匪寇祸害，家里是肯定回不去了，家里人肯定会嫌弃她们丢脸，还不如不回去的好，就当她们死在外面了。 其中青莲的嫂子哭得最惨，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她已经知道青莲还活着，已经把家里人都入葬了，并且这些人就是青莲找来帮忙的。 如今她虽然获救，但青莲还顶着危险在衙门里忽悠着其他人，随时有可能被人戳破，随时可能有危险。 她们一家人就只剩下两个女眷，家里的财物都被匪寇抢走了，连自己都养不活，别说家里这几个丫鬟。 她原本是想等出来之后给家里人入葬之后就随着他们一起去的，可知道青莲还活着，还为救助她们做了那么大的努力和牺牲。 父母都没了，长嫂如母，她是该照顾好青莲，将来给青莲找一个好婆家的。 “这位嫂子，你就是青莲姑娘的嫂子吧？” 第999章 做错事的不是她们 姜玖娘之前就了解过这家的情况，在匪寇窝里也是一眼就认出这人，所以才第一时间拉着她往外走。 从青莲拼了命也要救出嫂子来看，这两人的关系是可以的。 “是，我是青莲的嫂子，我姓林。” 她点点头，承认自己的身份，然后颇有些担心地看着姜玖娘，问道：“姑娘，我妹妹她没事吧？我、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虽然知道这么问有些冒昧，毕竟这些是她们的恩人，并不欠她们的。 但她还是担心青莲，自己这辈子已经毁了，可不能让青莲也遭了殃，不然她全家拼命护住青莲岂不是无用功？ 但姜玖娘却并不觉得她冒犯，作为一个嫂子，自己脱险后第一时间知道关心小姑子，已经很是难得。 “嫂子你放心，青莲姑娘不会有事的，等天亮就派人去山下瞧瞧。” 这本来就在姜玖娘的计划之中，提前告诉她也无妨。 “多谢，多谢姑娘。” 林氏跪在地上就要给姜玖娘磕头，被姜玖娘上前扶起来，安慰道：“不用这般客气，好好休息吧。” 安顿好众人之后，两口子也找了个地方休息。 天亮的时候，姜玖娘去小溪边洗漱一下，顺手就把发髻挽了起来，省得总让人叫自己姑娘，引得那醋坛子又不高兴。 不过陆柏川倒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已经尽量大方了，至少不会因为称呼就乱吃醋。 当然，说的是现在大方，后面被疯狂打脸，气不过甚至还上了手。 言归正传，两人从溪边手牵手的回去，女子们见她还挽了发髻，顿时明白这是两口子，林氏有些脸热，想到自己称呼她为姑娘，有些不好意思。 姜玖娘什么都没说，找了两个伤得不太严重的人下山查看情况，其他人吃了些饼子继续原地休息。 陆柏川和秦坚分开出去四周转转，确保这里的安全，姜玖娘则陪着一众女子说说话。 没一会儿就把她们的情况打听清楚了。 有被匪寇抢上山的，也有被赵胖子设计送上山的。 因为这些匪寇手上有兵器，人也很多，赵胖子等人担心被报复，一直在讨好那些人。 听到这里，姜玖娘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要是那些人是被逼迫的，她还高看两分，结果竟然是主动巴结，那可太下头了。 等下了山，她非得把新研制出来的药粉挨个给他们尝尝！ 正说着，派下山的两个人又折返了回来，还带了一个人。 此人留着山羊胡子，一看面向就是个极其谄媚的人。 “嫂子，这是我们在下山的路上抓到的，是监察官岑书家的管家。” 这就有意思了。 姜玖娘起身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羊胡子老头，笑问道：“这是上山来求援的？” 羊胡子老头被两个官兵抓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这会儿又看见这么多的女子，显然匪寇窝子里也糟了难，他今天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不、不是……” 他不知道眼前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不敢轻易说话，就怕得罪了人，也丢了小命。 姜玖娘道：“行叭，既然不说，那就先打一顿吧，拖远一点打，别吵到我。” 几个侍卫便上前把人拖走了，以防他叫出声还整了块破布塞嘴里。 这时候，其中一个女子站出来，说道：“我认识他，我、我便是被他们送上山的！” 说着，女子就红了眼，要不是被他们祸害，自己也不可能沦落到这般下场。 姜玖娘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说道：“放心，到时候一定给你们出气。” 那女子眼红红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出了气又能如何？我这辈子算是毁了！等这件事结束，我就吊死在这山上，再也不回去丢人现眼了！” 其他女子没作声，但大部分都有这样的想法。 女子的贞操何其重要，她们清白被毁，不仅找不到好人家，还会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议论中。 姜玖娘听见这样的言论瞬间就不乐意了，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过于苛求，就连女子也给自己戴上了贞洁的枷锁，所以才会导致日子越发艰难。 “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做错事的是那些男人，关咱们女子什么事啊？凭什么要把罪过都压在咱们女子身上？” “贞洁能当饭吃吗？那不过就是男人限制女子的下作手段罢了！凭什么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而女子却只能守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咱们身为女子，有手有脚，不比男人缺什么，怎么就要被人瞧不起了？这世上要是没有女人，哪来的男人？” “虽然有了这些不美好的经历，但只要还活着，就什么都不是事！咱们不靠任何人也一定能养活自己，谁要是敢乱嚼舌根，你就上前撕烂他的嘴，让他还敢乱说！” 深奥的问题是不好说太多的，说了她们也不懂，姜玖娘就找着简单的说。 旁边的侍卫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也开口劝道：“我们嫂子说的对，这世上没有女子哪来的男子？那都是些偏见，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的了，多少人想活却无望，大家该好好珍惜才是。” 虽然嫂子刚刚说的一番话对男子并不算友好，但是他们真觉得说的挺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代对女子就是很苛刻。 他们家中也有母亲和姐妹，将来还会有妻子和女儿，还是挺能感同身受的。 女子们听姜玖娘说的时候只是觉得震惊，但侍卫们一开口附和，瞬间就没忍住眼泪。 是啊，这世道本就苛刻，连男子都觉得这不是她们的错，那她们又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条活路呢？ 哪怕是因此嫁不出去，又有什么可怕，她们能帮人浆洗衣裳，能给人绣花做衣裳，再不济还能去富贵人家当个粗使丫鬟，总能有条出路的，何必一定要死呢？ 姜玖娘见她们想开了，欣慰地点点头，幸好是劝住了，不然她大费周章将人救出来，岂不是白费了？ 很快，那管家被打得七晕八素被送了回来。 第1000章 冷静的大勇 “招不招？” 姜玖娘处理完这些女子的事情，也不多留恋，直接就去审管家了。 拿到供词，将来处置那些人的时候，才算有铁证。 “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管家嘴还挺硬，他知道只要自己撑住不说，这些人没有证据，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但要是说了，不仅自己的主子要倒霉，自己一家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几个侍卫很是生气，刚刚在那边这老小子明明说了自己是要招，他们才带过来的，结果来了他又不说了。 还想把人带过去继续打，被姜玖娘拦住，说道：“再打人就要没了，这人就是一心求死的。” 她说着，默默掏出一个小瓷瓶，然后说道：“把人绑住了。” 几个人上前把管家按住一顿操作，绑得比当初康姨妈被抓的时候还牢，坚决不让他有动弹的机会。 姜玖娘把小瓷瓶打开，白色的粉末撒在管家身上，几乎是下一瞬，管家的身子就明显一僵，然后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 痒，撕心裂肺的痒！ 偏偏他全身都被绑着，都不能给自己挠一挠。 这还没完，没一会儿，又开始疼，全身上下像是被千万条虫子在啃噬一样，每一口都疼得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想尖叫。 结果没等他喊出声，又变了，这次是麻，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全身抽搐颤抖，他被折磨得快要疯了。 接下来还有各种症状，都轮着来的，也不知道这小小的药粉都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在地上一会儿抽搐一会儿扭动的人，众人都觉得稀奇，纷纷过来凑热闹。 尤其是那个被他祸害来的女子，见他这么痛苦，心中很是痛快。 “呸！真是活该！” 若说这管家是能扛得住打，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一个轮回还没完，他就哇哇大叫着说要招。 “招就招快点，别耽误我们时间。” “你、你先给我解、解药……” 管家脸都涨红了，现在只想快点解脱。 “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姜玖娘看都不看他，只是玩弄着手里的小瓶子，这人要是不老实，就再加点料。 那管家几乎都没有时间思考，直接就把事情给说了。 跟他们想的大差不差，他确实是想上山来求援的。 这几日赵胖子那里一直关门闭客，派人去查也没有个结果，他家老爷就让他上山来请人去查看一下，这样既能表关心，出了事也跟他家老爷扯不上什么关系。 可他们是在没想到连匪寇这边也被人算计了，所以他一来就被抓个正着，直接成了铁证。 “我、我知道的都说了，现、在能给我解药了吧？” 管家一脸渴求，姜玖娘却只是在他热切的瞩目下把小瓶子收了起来，吩咐道：“把人带一边去，别在这里碍眼。” 那药不会死人，就是会很折磨人罢了，这人做了这么多坏事，就应该让他尝尝这些痛苦，让他知道害人不会有好下场。 女子们看到，心中对姜玖娘很是崇拜。 一个女子站出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说道：“夫人，我想向您赔个不是。” 姜玖娘看向她，正是昨晚出逃的时候还不太乐意，且出逃途中还差点尖叫一声把匪寇们吵醒的人。 现在她想起姜玖娘那个眼神还觉得心有余悸。 “为何？” “刚开始夫人说能把我们救出来，我是不信的，态度便有些轻慢，且后来还差点出声惊到那些匪寇。夫人有大才，是我有眼无珠，所以想给夫人赔个不是。“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昨晚就被姜玖娘那个眼神吓到，现在得救，又知道姜玖娘不是一般人，自然要主动示好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嫌弃她们被匪寇欺负过，还好言相劝让她们想开点，女子当自强，不是男人的附属物。 姜玖娘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瞧瞧，又拯救了一个。 “这也没什么，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生活，对得起我这么涉险去救你们一场，就足够了。” 她这便是承了她的道歉，之后就不会再计较了。 那女子很是开心，又对着姜玖娘行了一礼这才回去。 这个时候陆柏川回来了，看见那管家，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姜玖娘问：“你打算怎么做？” “没打算，这些事情会交给后来的人处理，只要等那些匪寇投降，我们就直接回去了。” 陆柏川一直记挂着边境的战事，这事耽误太久了。 “嗯，也行。” 姜玖娘倒是没什么想法，反正自己来都来了，他们要做什么都可以跟着。 此时寨子里，大勇刚刚挨了一顿打，那些人觉得寨子会变成这样都是大勇害的，要不是他听信姜玖娘的话来怂恿大家比试什么的，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烈。 大勇都不还手，甚至连他也觉得是自己的错。 不过大家也没下死手就是，就打了几下出气，然后就粗着声音问：“那现在怎么办，难不成真要投降？” 他们这种情况投降，到了军中也不会太好过的，反正就是哪里危险往哪里去，除非真的能力出众被上头的人看中，只不过这样的机会太少了。 “那不然还有什么办法？不投降现在就得死，投降还能苟活一段时日，说不定还有翻盘的机会！” 有人开口，大家自然明白他说的翻盘是什么意思，就是再偷偷跑掉，重蹈覆辙。 “如果有机会，我想当个真正的将士。” 大勇很是冷静地开口，引来大家的目光。 这是说不会再跟他们一条心了。 众人的眼神瞬间就凶狠起来：“大勇你什么意思？想当叛徒不成？” “我只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将来娶妻生子，让孩子也能有个好的未来。” 他声音很是平淡，昨天对姜玖娘的所有幻想，他都是认真的。 他正当入军，就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也能给家人带来安稳的生活。 众人沉默了，谁不想让自己的后代过上安稳的日子？ 当个匪寇固然快活，但能快活一辈子吗？ 能护得住后代的一辈子吗？ 第1001章 茂王到了 还没到晚上，大勇就带着几个兄弟下山了。 因为不知道陆柏川等人在什么地方，只能一路上故意弄出动静，让人发现。 人是秦坚发现的，顺便带了过来。 大勇再次见到姜玖娘的时候，她的腰间放着一只大手，搂着她的男人一脸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 她盘着妇人的发髻，看向那男人的时候眼中满是笑意，却在看见自己的时候变成了冷漠。 谁敢想象，昨天还对着自己喊大勇哥的女子，竟然会翻脸得这么快。 大勇心中很是苦涩，只能转移目光，说道：“我们商量好了，愿意投降去军中打仗。” 听到这话，姜玖娘的眼中才重新有了笑意：“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陆柏川和秦坚处理，姜玖娘避嫌，就不跟他说话了。 但大勇实在不想跟陆柏川说话，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姜玖娘那边，这有意无意的小动作，瞬间把陆柏川惹毛了。 昨天是为了营救这些女子，媳妇才不得不跟那男人说话的，现在都把话都开了，还这么盯着他媳妇看，不想活了？ “你是姜姑娘的丈夫？” 或许是察觉到陆柏川在打量自己，不等他开口，大勇就眼神不善地看向陆柏川。 心爱的姑娘瞬间成了人妻，大勇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且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这段时间寨子被袭击，就是这个男人的带的头。 “难得你还长了眼睛。” 陆柏川冷笑一声，身子挪了挪，正好挡住大勇看姜玖娘的视线。 大勇很生气，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问：“你敢不敢跟我打一架？赢了我，我才能对你心服口服。” 毕竟这也算是陆柏川招安的，为了更好地管理，这些人将来就是在陆柏川麾下做事，要是下属不服上司，矛盾可是很多的。 正好陆柏川早就想打他一顿了，但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姜玖娘，说道：“媳妇，是他要跟我打的，不是我先动手的。” 大勇气得咬牙，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跟他秀，一会儿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姜玖娘看了一眼陆柏川，很给面子地点点头，然后就去旁边收拾东西了。 等着两人打完，事情已经成定局，该下山了。 大勇是想在原地打的，让姜玖娘看看自己的实力，但陆柏川却坚持要离远一点，因为他担心一会儿自己太暴力，媳妇又不高兴。 没一会儿，林子里就传来打斗的声音，嘭嘭嘭的，还挺带感。 秦坚已经带着几个兄弟过去凑热闹了，女子们虽然也想看，但又有所顾及，还是没去，只帮着姜玖娘一起收拾东西。 没一会儿，林子里就安静下来了，陆柏川还是进去之前的样子，但大勇却一瘸一拐地出来了，捂着胸口，一副要嘎了的样子。 谁输谁赢一目了然，女子们瞬间松了一口气。 之前看着陆柏川长得很俊美，说话也很温柔，还以为武功不会太好，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难怪姜玖娘一点都不担心，连个眼神都没给那边。 “我服气了，这就上山去通知兄弟们下来汇合。” 既然要被招安，那自然是要跟着一起下山的。 说完，对着众人拱手，任由两个兄弟搀扶着离开。 女子们听着是要放过这些贼人，心中难免不舒服，但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便什么都没说。 姜玖娘却像是看穿了她们的心思一样，直接说道：“边境正缺人，让他们去边境卖力要比直接杀了他们要好很多，你们放心，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作恶了。” “多谢夫人，我们知道的。” 林氏点点头，她以前也是富贵人家的少夫人，明白这些道理的。 其他人便更没说什么，就这么死了确实有些便宜他们了。 大勇回去之后，把情况都说了一遍，匪寇们沉默了一会儿，便决定一起下山了。 到营地会合之后，众人带着半死不活的管家下了山，没去别的地方，就去了赵胖子的衙门。 这几天衙门已经被青莲控制住了，那些人全被绑着，嘴里塞着东西，想活命还要看青莲的心情，所以一直没闹出什么事来。 要是有人来都是青莲去回应的，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真像极了一个得宠的姨娘，让人不信也得信了。 秦坚上前敲门，青莲在门缝里认出是他们，瞬间激动不已，把门打开的瞬间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嫂子。 “嫂子！” 青莲顾不上其他，冲出去抱着林氏就忍不住掉眼泪，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却好像是过了一辈子这么长，嫂子也瘦了一大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别哭，我这不是没事吗？走，我们进去再说。” 青莲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那些匪寇竟然也在，一时间愤恨和悲伤席卷心头，恨不得提刀看了这些贼人，但又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便只能咬牙忍下，挽着林氏的胳膊进去。 刚进门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来报：“国都来人了！” 这速度比他们想象中快了一天，想必茂王这一路也是够呛。 好歹是个王爷，陆柏川和秦坚要亲自去迎接，姜玖娘就留在衙门里陪着这些女子，顺便不让这些匪寇再闹出什么动静。 现在大家都知道姜玖娘是陆柏川的妻子，也就没有了那旖旎的心思，只是想到她昨天欺骗他们感情的事情还是会觉得有些牙痒痒。 难怪古人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们要不是被姜玖娘的外表迷惑，绝不会…… 唉算了，事已至此，还是别想了，想多了伤心。 没一会儿，茂王他们就来了，见到姜玖娘也在，瞬间瞪大眼睛，想问她怎么会比自己早到这么久，结果还没开口说话，姜玖娘就率先说道：“殿下，一路辛苦了，饿了吧，饭菜都准备好了，走走走，吃饭去。” 说着，她在前面引路，像极了衙门里的女主人。 旁边角落里被绑着的赵胖子一众人，在知道茂王身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这陆柏川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茂王来支援，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第1002章 帝王的实力 吃饭的时候，姜玖娘并没有跟男人坐一桌，而是跟那些女子坐在一起，顺便问一下她们将来有什么打算。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晚就会动身离开，不会再多留了。 有部分人是本地人，自然是想回家，有些是外地被拐来的，也想回去找亲人，就连青莲家的丫鬟都能有去处，想回乡下老家。 一圈下来，只有青莲和林氏还有两三个同样没了家人的孤女没有去处。 “夫人，之前将军答应了我，说是可以带我一起回去，请夫人带我和嫂子一起回去吧！我和嫂子之前也会照看家中铺子的生意，做这些事情不成问题的。” 青莲直接就给姜玖娘跪下了，现在这情况，她只能尽全力保住自己和嫂子，至于那些丫鬟，她们想回老家，她也不会阻止的。 姜玖娘倒确实是有过这样的打算，反正家里那些铺子正缺人，把她们带回去也没什么的，不过嘛，还是不能轻易做决定，至少要把事情说清楚才行。 “青莲姑娘，带你们回去不是什么大事，但你真的考虑好了吗？如你所说，你家之前是有产业的，就算家里人都遇害，但这些产业还在，只要你们愿意，完全可以靠那些产业好好生活，实在没必要跟我们回去做杂工。” 反正现在匪寇也被招安了，属于她们的钱财也可以要回来，有那些钱，还有那些产业，直接躺平不好吗？ 不管怎么说，姜玖娘都想着听听她们的意思。 “夫人你也知道，我们全家只剩下我和嫂子，两个女子想要把家撑起来实在是太难了，就像这次，我们只是普通的商户，没有背景和权势，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听天由命。但我们夫人回去就不一样，多少能背靠将军的权势，那些眼馋我们家产的人也才不敢随意欺负我们。” 青莲是个聪明人，在有绝对权势的人面前耍小聪明没用，还不如说出心里话，求他们庇护。 “夫人放心，我们只求自保，绝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说着，青莲直接给姜玖娘磕头了，林氏明白她的用意之后，也跟着一起磕头请求。 难怪公爹之前说小妹聪慧，以后要招婿上门才能守住家中的产业，小妹是真的很聪明，懂得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 而现在，姜玖娘就是她的利用对象。 姜玖娘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率地说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姑娘身上，跟莲花一样有一股劲儿，让人不容小觑。 是不是名字里带莲字的姑娘，都这么聪明呢？ “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想着可以跟我合作，而不一定是需要攀附呢？” 姜玖娘居高临下看着她，眼中带着欣赏和笑意。 青莲却有些不敢置信，夫人愿意跟她合作？ 为什么啊？ 她家只是普通的商户，背后一点权势都没有，没有权势寸步难行，生意也难做，近年来收益不高，所以父亲才决定卖了大多铺面，只剩下几家生意比较好的铺子养老，然后带着一家老小到山里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可谁能想到，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位将军夫人却说可以跟自己合作。 是她听错了吗？ 见她这个样子，姜玖娘就猜出个大概了，笑着说道：“你没听错，我这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喜欢跟聪明人来往。你既然知道靠着我的权势保住你家的产业，那自然也能靠着我的权势把生意做大做好，不是吗？” 青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愣了好一阵，才缓缓地问道：“夫人真的相信我吗？” 姜玖娘点头：“我从不拿钱的事情开玩笑。” 青莲有些震惊，但更多的却是狂喜，有姜玖娘这句话，自己绝对能把家中产业经营好，也能照顾好嫂子，便不用去寄人篱下了！ “多谢夫人！” 她说着就要磕头，被姜玖娘拦住：“我不喜欢别人给我磕头，以后不要再做。” 现在人多眼杂，不是谈生意的好时候，等回去之后再细谈便是。 自己有了出路，青莲也没忘了之前的丫鬟，要是她们愿意便可继续跟着自己，不愿意的也能还了身契放她们离开。 有几人还是坚持想回家，经此一遭觉得还是家人更重要，而另外几个人则觉得就算回家也没有太好的出路，说不定还会被家中的父兄再次卖掉，便还是决定继续跟着青莲。 至于剩下的两三个孤女，姜玖娘表示，要是想留在这里的，她会让茂王给安排落个女户，以后怎么都能靠双手养活自己，要是不想留在这里，也可以跟着她回去，她铺子里正需要人，不过想在铺子里做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得口才好，能说会道才行。 几个姑娘一听要口才好的便不敢去了，想着还是留在这里落个女户更划算些，自己当家做主怎么都比去看人脸色的好。 至此，众人的去处就都有了着落，姜玖娘的饭也吃完了。 因为还有事情要处理，众人只是简单的填报肚子就行，并没有喝酒，也没有闲聊，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这边的情况，所以大家吃饭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基本上女子这边吃完的时候，男子那边也都结束了。 茂王是来办案的，吃饱喝足之后就派人去把城中的官员找来，准备彻查这件事。 反正人证物证俱在，倒也没有多复杂。 之后，陆柏川一行人就准备趁夜出发了。 出去的时候还跟那些官员碰了个正着，只是谁都没有搭理谁罢了。 这一次在姜玖娘不好作弊，老老实实跟着赶了快三天的路才到达国都。 青莲一家也跟着去了将军府，看见那霸气的牌匾，青莲这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竟是国都中最出名的人。 姜玖娘找来莲花，把自己的意愿简单说了一下，就把青莲一家人都交给她，让她看着安排。 自己则去跟孙氏报个平安，然后乔装打扮一下悄悄进宫。 离开了几天，国都的风向都好了不少，让陆柏川意外的是，他发现长安伯和一众余党已经被皇帝解决了，就借用之前那些人围堵莲花的一件事，甩了一堆罪名过去，该砍的砍，该流放的流放，朝中瞬间被洗了一波。 众人这才真正意识到他们这个帝王的实力，根本不像他们所看到的这么好惹。 第1003章 冯成死了 陆柏川和秦坚家都没来得及回就进宫面圣去了，主要就是汇报一下自己的工作，然后问问边境那边的情况。 不止是他们，此时皇帝也是火烧火燎地要见他们，这几天每天都有边境的战报传来，每天带回来的都是坏消息。 “皇上……” 见了面，陆柏川刚要行礼就被打断，皇帝对着他们招手，示意上前说话。 “其他事情先放一边，就算有什么问题朕也能解决，边境那边情况不乐观，你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带兵出发。” 皇帝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接着说道：“冯成战死了，他不顾劝阻闯下大祸，自然会祸及子孙，朕会安排好，也会为你们正名，但你们俩是真的不能再拖了，此去边境还要很长一段时日，朕担心多生变故。” 冯成自视清高，多次不顾靖王的阻止擅自出兵，造成将士死伤惨重，偏生还不信邪，还要恶意挑衅对方，结果命都浪没了。 这在战场上属于重大过错了，害死了那么多将士，所以即便他死了，家人也是要被牵连的。 至于他的弟弟冯功，之前跟长安伯有勾扯，证据确凿，已经被砍了。 皇帝之所以把事情做得这么利落，就是为了给陆柏川他们节省更多的时间去支援，至于朝廷上谁还敢多言，他就派人去查底细，只要抓到污点就去抄家，方便利索，比之前天天在朝中吵吵闹闹的舒服多了。 把这些烦心的搅屎棍处理了，皇帝都比之前睡得香了。 陆柏川有些惊讶：“皇上，那您的名声……” 这么短的时间内砍了这么多人，民间不得把他传成暴君？ “无妨无妨，朕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如今朕的名声好得不得了！” 皇帝笑得很是开心，抄家抄出来不少的财宝，空虚的国库瞬间就充盈了，自然也有了跟东廷对抗的雄厚底气。 “这会儿朝中正缺人，下个月就开科举，多考几次，多招上来一些年轻人，这朝堂上的气氛才能更好” 这短短的几天，皇帝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之前总是担心名声和朝堂的和谐，自己能坐上这个位置主要是为百姓做事，不应该跟这些朝臣斗气，所以就算有时候被气得饭都吃不下，他还是选择忍。 但听姜玖娘说他身体损伤很大之后，他顿时就不想这么惯着那些人了，自己还有妻儿要守护，还有这江山要守护，怎么能被几个搅屎棍坏了自己的计划和梦想？ 陆柏川听着他这么说，心中很是欣慰，之前皇帝总是顾及太多，总是施展不开拳脚，但这次之后，应该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束手束脚了。 “皇上放心，我们回去准备一番，明日就出发。” 陆柏川拱手，赶路这么久，他也累了，现在回去就要睡一觉。 皇帝点点头，又说道：“这次就辛苦你们了，正好朝中有空缺，可以让你大哥二哥来朝中帮忙做事。” 这也是他之前就考虑好的，这次陆柏川立功就不嘉奖了，直接恩荫他大哥二哥就行。 陆柏川一听，顿时就跪下了，皇帝以为他是要谢恩，没想到他开口就是拒绝：“多谢皇上厚爱，只是臣的大哥二哥没正经读过什么书，无法胜任朝中的要职，就算要入朝，也得从底层做起，算是给他们锻炼的机会，请皇上明察。” “官居要职不好吗？这样你们陆家也能迅速在国都站稳脚跟。” 皇帝是深信他的为人，所以是真心想提拔他的家人，更何况这次皇后生产这么凶险，也是姜玖娘救了皇后一命，恩荫两个官职是真的不算什么。 陆柏川依然摇头：“官居要职自然是好事，可官职越高，需要承担的责任就越大，臣的大哥二哥能力不足，坐在高位上只会受其困扰，还是把位置留给合适的人吧。” 陆老大和陆老二才刚刚来国都，最近还在调查这国都之中的情况，还没开始正式学习为官之道，怎么就能直接当任高官？ 这让那些辛苦考上的寒门子弟怎么想？ 虽然皇帝确实是好意，但这样太惹眼也太给家里拉仇恨了，所以还是要低调一点，慢慢来 皇帝一听也能理解他的担忧，便说道：“那行，那就在国都随便哪个衙门里给他们安排个小差事，慢慢来。” “多谢皇上！” 陆柏川这才安心，想要告退了。 “柏川，秦坚，一定要平安归来！” 皇帝有些不舍地拍拍他们的肩膀，有千言万语想要交代，却只说出这么一句。 私底下，他不像叫其让他人一样称呼他们为爱卿，而是直呼其名，不是疏远，相反的，是把他们当成兄弟一般对待。 自己能有今天，属实离不开他们的帮衬。 “皇上放心，我们会的。” 那自然是要平安归来的，毕竟他们的家人都在国都，谁也舍不得把命留在那凄凉的边境。 告别了皇帝，两人就准备出宫，秦坚几日没见到自家媳妇，已经火烧火燎回去了，但陆柏川却在宫门口等着姜玖娘，跟她一起回家。 姜玖娘悄悄进宫，圆了之前的谎，帮皇后检查了一下伤口，并没有什么问题，便可以出宫了。 到宫门口见陆柏川还在等她，招招手让他上车一起回家。 “媳妇。” 一上车，陆柏川便不舍地抱住了姜玖娘，神色有些疲惫，但就是舍不得睡。 “怎么了？” 姜玖娘有些奇怪，进宫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就这样了，难不成又出事了？ “冯成死了，边境战事吃紧，皇上让我和秦坚明天就带兵出发。”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虽然早有准备，但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姜玖娘也觉得太急了，但战事不等人，闻言只是说道：“那今晚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我给你多准备些东西带上，到时候能帮上忙。” 她只说帮他准备东西，并没说要跟他一起去，陆柏川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虽能力出众，但他舍不得她去吃那种苦，只要在家开开心心等他回来就好。 第1004章 陆老二的选择 对此，陆柏川很是满意，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一路都抱着姜玖娘不松手。 到了家，孙氏带着一众人早就等着了，听说这次去剿匪是假戏真做，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陆柏川和秦坚都没回家就进了宫，她心里着急，就一直等着。 见到马车在门口停下，孙氏急忙出来看，见老三两口子一起下车，都全须全尾的，这提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刚刚就见了姜玖娘，孙氏倒是不担心，只拉着陆柏川一直看，确定没什么骇人的伤，这才说道：“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每次都让你们遇上这么凶险的事情？秦坚也没事吧？” “没事，放心，大家都回来了。” 只是受了些伤，但这就没必要跟老母亲说了，不然她又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来来，跨个火盆子去去晦气！” 她早就让人准备了火盆子，让他们两口子都要跨一跨才好。 于氏等人也是听说他们今天回来，特意赶来看看，见都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能有今日的荣光，全都是依仗三房夫妻二人，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在这偌大的国都，他们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他们就希望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让这个家族越来越好，将来也能有独当一面的本事。 陆柏川看着为自己操心的父母，心中有些愧疚，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明天就要去边境的事情。 但他还有话要交代，要是现在不说，就没时间了，便还是说道：“大嫂二嫂，晚上都来府上吃饭，我有话要跟大哥二哥说。” 现在他们是分开住，就算是大房二房即便是租住在同一个宅子里，平日里也是分开吃饭的，顶多就是做了什么好菜会送一些给对方，很少会聚在一起吃饭。 而今天陆柏川回来，是该好好聚聚，在一起吃饭也没什么。 “好，一会儿就让人去喊他们。” 于氏点点头应下，又说道：“三弟三弟妹，你们刚回来都累坏了吧，快去洗洗睡一觉，今晚我下厨，给你们做顿好的！” 她的酒楼暂时还没开起来，这几日都闲着，有的是时间。 秦氏和陆桂兰也表示自己去帮忙打下手，一时间就像是回到了以前还在乡下的时光。 姜玖娘也没跟他们客气，这几天赶路确实是累坏了，还是先去睡一觉再说。 一觉睡到吃饭的点，两人还有些迷糊，起来用凉水洗了把脸才清醒过来。 孩子们也全都回来了，一大家子都围坐在一起，就等他们两口子了。 狗儿看见爹娘，有些激动地上前喊了一声，然后亲亲蜜蜜地贴着他们坐。 好几日不见爹娘，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很想念的。 姜玖娘搂着狗儿亲了他一口，然后一家人开始吃饭。 陆家人并不尊崇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相反，陆家很多大事都是在饭桌上说的，且陆柏川之前也说过有话要说，所以大家一直等着陆柏川开口。 陆柏川也没有吊胃口，吃了两口饭就说道：“今日进宫，皇上说了恩荫的事情，原本说过些时候再安排，但这段时间朝中空职比较多，这会儿进去倒也方便。皇上的意思是给你们高职，但被我拒绝了，决定还是从底层慢慢来，等熟悉一下职务，后面再慢慢晋升。” 他这话有些长，听得众人心情七上八下的。 一会儿因为皇帝给恩荫而开心，一会儿又因为可能要官居要职感到压力大，有些害怕，担心自己干不好，一会儿又听说他给拒了，还是按照原计划从底层慢慢来。 听完之后，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皇恩浩荡，他们却没本事挑起担子，还是慢慢来再说。 “你做的对，当高官是好事，但咱们却没有那个本事，还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来得踏实。” 陆老头出声，肯定了陆柏川的做法，也算是给陆老大和陆老二一个警告，让他们不要因此心里有想法。 陆老大和陆老二也表态：“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要是做不好事情，反而给家里惹来祸患就不好了。” 大家都表明心意之后，饭桌上便是一阵欢声笑语，除了陆柏川，家里又能有两个当官的了，家里的日子一定能越来越好了。 陆柏川又道：“明天我就要带兵出征，大哥二哥，家里就靠你们了。” 一句话，让众人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半晌，孙氏才开口道：“不是刚回来，怎么又要走？” “边境战事吃紧，皇上让我和秦坚明天就出发，不然对方都要打到国都来了。” 要不是当初逼着东廷签下协议，让出了不少好处，这会儿东廷的大军还真能打到国都来。 陆老头沉着脸道：“是早该去了，皇上对咱们这么好，咱们也该把分内的事情做好。” 陆老二沉默了半天，说道：“三弟，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去？” 瞬间，全家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的身上，只有秦氏眼中虽有不舍，但却温柔地笑着，明显是早就知道丈夫的打算。 面对大家的注视，陆老二有些紧张地挠挠脑袋，憨憨地笑道：“我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比大哥会为人处世会说话，就算皇上恩荫给我一个官职，我也不一定能干得好，到时候闹了笑话是小，就怕连累了家里。我就想着不如跟着三弟去军营，干些体力活或者帮忙烧菜都是可以的。” 他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干，就在家里跟媳妇看着个赌坊，反正这辈子绝对能富足地过完。 但谁还没有个当将军的梦了，他虽然没有那将才，但也想为国家和自己的小家庭出一份力，正好也能圆了他幼时的梦。 他的选择一直是飘忽不定的，但这次决心却异常的坚定，战场自然是没有家里安逸，但三弟能接受的，他也能。 说完，他有些期待地看着陆柏川，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二哥，你可考虑清楚了？” 陆柏川的态度十分严肃，上战场可不是儿戏。 孙氏也道：“是啊老二，这不是小事，你要考虑清楚，实在不想当官也不用为难自己，家里有生意，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能过好日子的。” 第1005章 出征 一直以来，孙氏都挺担心老二一家的。 老二是家里最老实本分的人，说白了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媳妇也是个安分的，从来不给家里惹什么麻烦。 两口子做过最大胆的事情就是当初在逃荒路上求着家里花钱救下莲花，至于后来开赌坊还是在家里人的鼓励下，琢磨了大半年，反反复复好几次才决定开的。 要是家里发展不这么快，老大和老三带一带老二，也还能勉强跟得上家人的节奏，但现在家里发展太快，老二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 没有主见，遇事犹豫不决，总是拿不定主意。 所以，他说想跟着老三去边境，孙氏很担心他是迫于压力不得不去才说的。 陆老二看见家里众人都一脸关切地看着他，本来还有些紧张的，现在就胆大了不少。 他对着孙氏道：“娘，儿子不孝，是最让您和爹操心的，但这件事是我早就想要去做的了。我没有大哥会处事，也没有三弟的才干，但我还有一身力气，我得把这身力气用在合适的地方。边境虽然艰苦，但那不是还有三弟在吗，苦不到我的。” 说着，他看向秦氏，秦氏了然，也帮着他说话：“是，他之前想跟着妹夫一起去草原，被我给拦下来了，那时候我还怀着身子，情绪不稳定，他留下来陪我，现在小豆豆都这么大了，他也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秦氏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着泪光，她是真的很不舍，也很担心自己的丈夫，但三弟的能去的地方，她没道理拦着说舍不得她男人吃苦。 现在家里的荣耀都是三弟在战场上挣回来的，更何况有三弟照应，她也能安心许多。 人两口子都这么说了，大家就算有什么想法也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难得的是他们夫妻同心，并没有因此闹不愉快，并且秦氏还表示支持。 陆老头和孙氏都很满意，其实有老三在，他们还是挺放心的，加上秦坚，也算是兄弟三人之间有个照应，挺好的。 “你做菜还行，到时候可以在伙房帮帮忙，把小坚和柏川的饮食照看好，便也就足够了。” 孙氏笑着说，在伙房并不算太累，油水也足，是个好去处。 母亲都这么说了，陆柏川便也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好准备一下，明日中午出发。” 他作为主帅，要带个人一起去很是轻松，都没必要上报给皇帝。 只是陆老二舍弃恩荫官职的原因还是要跟皇上解释一下的，以免闹成不必要的误会。 “好！” 自己的想法能够得到全家人的认可，陆老二很是开心。 悠丫头说道：“可是这也太突然了，我什么都没有给爹爹准备。” 莲花跟着点头，她也不知道小姑父会突然要去边境，所以之前都只准备了三叔的份儿。 陆柏川去边境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大家都有所准备，陆老二是临时起意，明天又走得急，根本来不及准备什么。 姜玖娘笑道：“咱们就住在国都，想要什么东西都能买得到，反正你爹他们明日中午才走，明天早上你们就能去给他买齐全了。” 这话可真是提醒了一群娃，都准备明天早上去给他们买东西。 陆柏川有心拒绝，却被姜玖娘阻止，他便乖乖没说什么。 陆老二见陆柏川都没说什么，便也就乐呵呵地应下了。 晚上，姜玖娘一直在给陆柏川准备东西，好在她倒是方便，都在空间里，要什么拿什么出来。 只是有些高科技的东西，她担心陆柏川不会使用，得一样一样交代清楚，所以才会有些慢。 陆柏川回来之后睡了一觉，这会儿格外有精神，想到自己这次出去少说都得有半年在，他便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恨不得要把半年的量都提前用了。 姜玖娘被他弄得有些上火，皱着眉一把扭在他耳朵上，咬牙切齿地道：“这些都是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东西，你给我记清楚了！” 陆柏川疼得龇牙咧嘴，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媳妇，松手！” 媳妇是真生气，下手可重，他要是再不求情，这会儿耳朵已经被扭掉了。 之后倒是乖了不少，认真把姜玖娘给的东西都记住，这才把媳妇哄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陆柏川神清气爽地起来去点兵了，虽然中午才走，但早上也有事情要忙，还要跟着皇帝走一下程序，鼓舞一下士气。 姜玖娘则睡得不知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被告知大部队已经要启程了。 “夫人不去送送将军吗？” 丫鬟温声询问她的意思。 姜玖娘摇摇头：“有些冷，懒得出门了，反正要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反正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去找他的，不慌。 陆家其他人倒是都去了，尤其是狗儿，没去上学，从早上就一直粘着陆柏川，甚至跟着他去点兵。 他神情严肃，完全不像个小孩子，陆柏川一手抱着他，问道：“怕吗？” “怕的，爹爹。” 狗儿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又道：“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若是再小一些，他是不知道战争到底是什么的，但现在，他读了很多书，也知道很多历史典故，战争，是战士们用血肉之躯堆起来的城墙。 他的父亲，是那些战士们的主帅，有危险的时候，是要时刻冲在最前面的。 陆柏川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儿子会说不怕的。 “好，在家照顾好你娘亲，爹爹一定会活着回来。” 狗儿点点头，却并不答话，他知道自己留不住娘亲的。 娘亲心中也担心爹爹，不可能一直在家里等着他。 他想，过不了多久，娘亲就会偷偷去找爹爹了。 要不是他年纪太小，他也是想跟着去的，所以他并不怪娘亲丢下自己，而是想着快快长大，届时就能一起去了。 只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爹爹，他还是跟娘亲更亲一些，当然要帮娘亲掩饰。 “时辰到，鸣鼓！” 有人喊了一声，振奋人心的战鼓就被敲响，百姓们很是激动，聚在一起看这盛大的热闹。 要知道，当初冯成出征可没有这排面。 第1006章 是宝贝不是拖累 陆柏川身穿盔甲，看着站在城楼上的皇帝，又转身看看他的将士们，终于把怀里的狗儿放下来。 “去找你爷爷奶奶吧。” 陆老头和孙氏带着一大家子都在人群的最前面，离得远，他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刚刚看见老娘抬手抹了一把脸，应该是哭了。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是武将，出征是必须的。 他要出征，便无法在父母身边尽孝，二哥跟他一起走，父母身边便只有大哥了。 “好好哄哄奶奶，让她别伤心。” 他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狗儿点点头，转身跑去找家里人了。 看着狗儿被陆老大抱在怀里，他才纵身上马，举起手中长剑大喊一声：“出发！” 军队浩浩荡荡出了城，直到再也看不见。 狗儿被陆老大抱在怀里，伸手去给孙氏擦眼泪，他说道：“奶奶别哭，爹爹是大英雄，爹爹和二伯肯定会好好活着回来的。” 旁边的秦氏和悠丫头、莲花几人也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她们都知道战争有多恐怖，陆柏川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还是会有受伤的时候。 但家里还有这么些孩子，她作为长辈不能带这个头，孙氏很快擦了眼泪，说道：“行了，咱们也回去吧，不管怎么样，这日子还是得过。” 于氏上前搀扶着孙氏，陪着她说话：“娘，三弟妹都没来，会不会是伤心了？一会儿我做些吃的给她送过去。” 全家都来了，就姜玖娘没来，全家愣是没人说她坏话，只当她是太伤心，不忍看见这悲伤的一幕。 “她刚从兴春县回来，听说那边也是打了一场硬战，估计也是累坏了，做些好的给她补补身子。” 于氏应下：“媳妇知道的。” 秦氏还要去带小豆豆，且她男人也去了，她也难过，便没有接话。 这时候，孙氏反而转过头对她说道：“老二媳妇，你也要好好保重身子，老二在外也能放心。” 秦氏瞬间很是感动，她还以为婆婆只关心三弟妹的，没想到还能顾得上自己。 “我知道的，娘。” 秦氏露出一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孙氏点点头，又交代于氏，让她以后多跟两个妯娌走动走动，别只顾着生意忽略了亲情。 于氏也点头应下了，二房三房男人都上战场了，她这个当大嫂的自然该立起来，不能让两个弟妹受欺负，也不能让旁人看遍了去。 回到家，于氏把饭菜做好送过去，姜玖娘还没起来。 于氏也不催她，只让人把饭菜热在小厨房里，她醒来饿了随时可以吃。 倒不是姜玖娘没有分寸不想起，实在是太累了，中途醒来一次，跟丫鬟说了两句话，又睡过去了。 昨晚陆柏川跟嗑药了似的，他离开的时候，姜玖娘才有机会睡下去，之前又一直在赶路，她真的有些吃不消。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丫鬟赶紧把于氏送来的饭菜端上来。 只一口她就尝出了于氏的手艺，当即夸道：“大嫂真是有心了。” 吃饱喝足，她可算是有了点力气，起身穿衣出去走走。 孙氏带着小孙子豆豆出去玩刚回来，见到姜玖娘，便把小豆豆给她抱。 “二嫂呢？她还好吗？” “挺好的，早就出去张罗着看铺子了。” 孙氏笑着回应，就是因为出去看铺子，所以她才带着小豆豆出去玩，不给她们添乱。 “那就好，我就怕二嫂受不住，一个人躲着伤心。” 毕竟当初陆老二要去草原的时候，秦氏是说什么都不肯，这次比上次凶险很多，她是真的担心秦氏想不开。 “那倒不会，悠丫头她们几个都在，能陪着她，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孙氏看她一眼，见她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区别，这才彻底放了心。 姜玖娘笑得没心没肺：“我都习惯了，能有什么事啊！” 她是真不在意，笑容也是发自内心。 但孙氏却因为她说的习惯了而有些心酸，儿子一走就是四年，这还没回来多长时间，又要出门打仗，都不知归期。 她年轻的时候陆老头也整日走镖不在家，她明白其中的艰苦。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心疼姜玖娘。 姜玖娘陪着她一起带着小豆豆玩，又吃了晚饭才带着狗儿一起回主院。 狗儿情绪还不错，但他担心娘亲不开心，一路上都在故意逗姜玖娘开心。 “儿子，娘真的没事。” 姜玖娘有些无奈，蹲下身与他平视，说道：“反而是你，是不是很担心爹爹？” 狗儿点点头，道：“也担心娘亲的。” “好儿子！” 姜玖娘高兴地亲他一口，然后说道：“别难过，过段时间娘亲带你去找爹爹。” 狗儿瞬间就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带我……一起去吗？” 之前娘亲去找爹爹的时候都不带他的，刚开始他还会难过，后来就只恨自己年纪还小，去了也是给爹娘添负担，便不再提这种事情。 可没想到，这次娘亲竟然主动说要带他一起去。 “对，你想不想去？” 姜玖娘笑眯眯看着他，狗儿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有些小声道：“可是我会成为你和爹爹的拖累。” “儿子，记住了，你是我们的宝贝，从来不是拖累。之前娘亲不带你去，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娘亲最多几天就能回来陪你，但这次不一样，行军打仗很累，要的时间很长，娘亲不舍得让你留在国都。” “更何况，我的狗儿身手这么厉害，能帮上我不少忙呢，怎么能是拖累呢？” 姜玖娘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可能是自己之前都不带他，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父母的拖累，这才变得这么敏感。 “再说了，娘亲决定带着你一起去，就有能把你保护好的底气，你什么都不用想，跟着娘亲就好。” 听完，狗儿重重地点头，他身手不错的，就算不能帮上忙，也不至于拖后腿了，再加上娘亲这么说，他就更没有心理压力了。 “那我这段时日多陪陪爷爷奶奶，不然他们会想我的！” 他小脸上神采奕奕，脸上的笑容很是明媚。 “聪明！去吧去吧！” 于是，当天晚上狗儿就抱着小枕头去找爷爷奶奶睡觉了，从今晚开始到他离开，他都要跟爷爷奶奶一起睡！ 第1007章 秦坚，是我 与此同时，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一人骑着马飞快出了城。 守城官兵看见那人的脸，只觉得熟悉，想起对方是谁之后，急忙派人去传话。 彭媛就是掐着点跟出去的，这个时候城门一关，想出来找她也不容易。 大军行的慢，这会儿又是晚上，肯定在休息，她这会儿追上去正好。 至于秦坚，她都追出去了，自然有把握让他留下自己。 于是，这天晚上，有人连夜进宫去找皇帝禀报了此事，皇帝觉得事关重大，还是告诉了皇后。 岂料皇后并没有太过惊讶，闻言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抱着小皇子，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一点也没有因为亲妹妹私自跑去随军而着急。 皇帝有些懵：“你早就知道？” 皇后应了一声：“算是吧，她跟着玖娘学医就是为了跟着秦坚去战场。” “那可是战场！她一个小姑娘……” 身为姐夫，皇帝还是挺关心小姨子的，那地方都不是人待的，就是大老爷们儿都受不了，更别提闺阁里养出来彭媛。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作为姐姐，也只有支持她了。她跟着玖娘学了处理外伤，去了也能帮得上忙。” “我相信秦坚会照顾好她的。” 就凭这一点，皇后很放心。 心里其实挺羡慕自己的妹妹，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计较后果，她为了心爱的人，什么都不怕。 不像她，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束缚住脚步。 皇后都这么说了，皇帝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但还是决定派人去交代一声，让秦坚可一定要照看好小姨子，皇后很重视这个妹妹，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而行军路上，大军在郊外休息，这会儿天气比较冷，大家都把自己随身背着的被子拿出来裹在身上，然后找个避风的地方就要睡了。 赶了一天的路，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想赶紧睡觉，不然明天受不住。 突然听见马蹄声，瞌睡瞬间就没了，全都警惕起来。 好在听声音能判断出对方只有一个人，大家才不那么紧张。 “秦坚，是我！” 彭媛也担心这大晚上的被误杀，所以离得近了就开始高声喊着秦坚的名字。 很多人是不认识彭媛的，但她能喊出秦坚的名字，应该是熟人，便有人飞快通报。 秦坚自然也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站在高处一看，这可不就是他的小媳妇？ 他瞬间就沉下脸来，她一个人走这么长时间的夜路，这要是遇到危险可怎么是好？ 他纵身上马去接，心中只有担忧没有高兴。 没有那个男人出征愿意带上媳妇的，不是嫌弃女子拖累人，实在是边境环境艰苦，且打仗危险，害怕敌人钻了空子，知道他这个当将军的带了媳妇，想从这些地方下手。 “你怎么来了？看你都冻成什么样了。” 秦坚很是心疼，跳下马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她快马加鞭赶来的，全身裹了寒霜，像个冰团子一样。 “自然是来跟你随军的！” 彭媛扬了扬下巴，虽然很冷，但她满脸的笑意，简直要把秦坚的心融化。 “不行，边境危险，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 秦坚故意板着脸，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松口。 “我不回去，我苦心学医就是为了这一天，我就要跟着你，是死是活我都跟着你，我不想一个人苦苦的等了，那样未知的等待太可怕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收起脸上的笑容，满脸的认真，且说到激动的地方，眼眶还红了。 秦坚去南泰那些年，她每天睁开眼最怕听见的就是他牺牲的消息，所以她甚至不敢再去问，一个人默默看着医书，欺骗自己他一定会回来。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上天还是比较垂怜她的，秦坚平安回来了，而她也如愿成了他的妻子。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她就绝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秦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绝不低头的小姑娘，她还跟以前一样，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她学医竟然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难怪她之前学医一直瞒着自己，难道就是怕被自己发现？ “你就带着我吧，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的医术可是玖娘姐亲自教的，我能帮上忙的，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她声音软下来，软硬兼施，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住？ 秦坚叹了一口气，态度有些松动：“你独自出来，可有提前跟岳父岳母说过？” 彭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我姐姐知道，她会帮我解决的。” 秦坚更震惊了，皇后知道还不拦着！ 彭媛看懂了他的表情，颇为得意地道：“我姐姐从小就疼我，自己没办法随处去，便对我格外宽容，我爹娘那边姐姐肯定会帮我说话的，大不了等咱们回来，我回去在他们面前跪一跪也是可以的。” 秦坚：…… 这是把所有后路都想好了，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连皇后都默许的事情，他难道还能拒绝吗？ 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亲亲小媳妇。 秦坚探口气，牵着人去找陆柏川，要跟他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陆柏川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甚至他自己也有些愁。 彭媛都这样，他媳妇会不会也…… 毕竟她们三个经常在一块玩。 只不过他媳妇有飞机，不用受赶路的苦，所以并不打算这会儿追出来？ 想到这里，陆柏川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就说这次媳妇怎么这么乖呢！ 他准备了一大堆劝导的话，愣是没机会开口！ 秦坚问他要怎么跟将士们解释他带家属的事，结果陆柏川开口就问彭媛：“我媳妇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 这下子，不止秦坚，连彭媛都愣住了，要不是看他有些着急和懊恼，她都要误会陆柏川是不是盼着姜玖娘来。 她摇头：“我不知道。” 这个她确实是不知道，因为之前玖娘姐是跟她这么说的：“你先走一阵，我还有事情要办，等办完了事情就去找你。” 她不知道玖娘姐要办什么大事，也不知道玖娘姐来的具体时间，所以说不知道应该不算是欺骗吧？ 第1008章 我想亲自护送物资 想到这里，瞬间不觉得心虚了，看向陆柏川的眼中又有了底气。 陆柏川皱皱眉，似乎无法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但他还是觉得自家媳妇应该不会这么安分。 他点点头说道：“既然来了，你就负责把人照顾好，不用军中补贴就行。” 军中的用度都是朝廷给的，并不包括他们的家属，所以要是有家属要跟着，必须自己承担这些费用才行，不然底下的兄弟们也不会服气。 秦坚点点头，这个倒是没问题。 彭媛还主动说道：“我不是来占用资源的，我会医术，我能帮助到大家！” 她是故意说给周围人听的，为的也是让大家能接纳自己。 他们并没有故意避开谁，甚至还是当着周围一群人说的，所以即便没有公开说明，但将士们还是知道他们的打算，对此并没有异议，还表示同意，反正秦坚是将军，且又不损失他们的利益，他们没有资格反对。 彭媛就这么顺利留下来，大家各自找地方睡觉。 秦坚原本也想随便找个地方一趟，但现在媳妇来了，马虎不得，还是亲自搭了个简单的小帐篷给媳妇，这才睡觉。 天亮的时候，皇帝派来的人也到了，多的没说，就是交代秦坚照看好彭媛，也交代彭媛不要给秦坚添乱，战争不是儿戏。 之后人就走了，并没有要把彭媛带回去的意思。 彭媛悄悄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看见有人追来的时候有多慌。 之后彭媛如愿跟着他们一起上路，途中比她想象中的艰苦，但秦坚一路照顾有加，并没有让她吃什么苦，甚至在这期间，她理解了很多之前不能理解的秦坚的不容易。 而国都这边，陆家倒是难得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大房二房和陆桂兰都找好了铺子在装修，等装修好就能开张做生意，便也算是在国都有产业的人了。 姜玖娘除了进宫去看看皇后，就是在家里帮忙带着小豆豆，要么再去铺子里转转，前所未有的清闲。 青莲一家在莲花的照应下，直接跟陆家有了合作，之前死气沉沉的铺面也开始有进账了，到年底陆家就能拿到分红。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姜玖娘很是满意，所以在一个午后进了宫，单独面见皇帝。 皇帝对她的行为感到疑惑，毕竟最近没听说姜玖娘有什么动静，这突然进宫，莫不是收到陆柏川的来信？ “皇上，臣妇想请旨亲自护送一批物资去边境支援。” 她一开口，皇帝就懂了。 肯定是前段时间彭媛去追夫的事情给了她启发，所以也想效仿，但又觉得偷跑有些不合礼数，就来他这里找个借口光明正大的去？ 皇帝觉得自己真相了。 但他还是沉着心思问道：“你打算送什么物资？” 说实话，姜玖娘的医术是没法喷的，她要是愿意去军营，自己可以给个正儿八经的医官职位，有她坐镇，边境的战事都能多条命。 但她是个妇人家，陆柏川舍不得自己媳妇吃苦，所以他都没来得及提，陆柏川就明里暗里拒绝了。 他便断了这个心思，尊重陆柏川的选择。 可现在，姜玖娘主动要去，他便又忍不住的心动。 所以，他并没有阻止的打算，甚至还愿意配合她。 本以为姜玖娘会说送些衣物之类的，毕竟大冬天的确实很冷，谁知道她从自己带来的布袋里掏出几个黑漆漆的圆球，说道：“送这个。” “这是何物？” 看着有些像煤球，边境寒冷，送煤球似乎也行。 姜玖娘嘿嘿笑，手上那颗被她随便抛着玩，态度很是随意地说道：“就这么一颗，能把整个皇宫炸平。” 皇帝：！！！ “你说什么！” 皇帝瞪大眼睛，很是不敢置信。 这么说来，这玩意儿很危险，姜玖娘却随手抛着玩！ 这要是个刺客，他估计都能升天了。 “是真的，皇上，臣妇今日进宫就是想跟皇上展示一下它的威力。” 说着，她又道：“皇上可以找个很空旷的地方试试，威力真的很大，有了这玩意，事半功倍。” 这是她用这个时代现有的材料改良成的，不过担心被人怀疑。 姜玖娘一般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所以皇帝是相信她的。 不过，他指了指那黑漆漆的玩意儿：“这叫物资？” “皇上说这是物资，这就只能是物资，这种东西不方便假手于人，所以我会亲自护送。” 姜玖娘笑得诚意满满，皇帝瞬间觉得呼吸都舒畅了。 要是威力真有这么大，边境何苦还怕东廷人冒犯？ 这也算是北炎独到的技术，其他国家都没有，这东西真的能让北炎成为第一强国。 皇帝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太激动了！ “现在，朕现在就让人去找空地，咱们现在就去试！” 他激动地开口，然后叫来心腹，让他们去安排。 姜玖娘也是这个意思，宜早不宜迟。 皇帝换了衣裳低调出宫，直接去了城外一片空地上。 姜玖娘让程盟运足内力将那黑漆漆的玩意儿抛出去，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黑烟四起，前面的空地上被炸出一个巨大的坑，要是续上水，就像个天然的小池塘。 皇帝和一众心腹都惊呆了，迫不及待上前观看，这破坏力，可太牛了！ “这是你做的？” 皇帝明知道，但还是想确认一遍。 姜玖娘点头：“目前来看，确实只有我会做。” “你做了多少？” “就这么几个啦，剩下的不得等皇上同意，拨款之后才能做吗？” 姜玖娘笑得有些不厚道，她可没打算自己掏钱。 出力还要出钱，她不想当那个大冤种。 听到这话，皇帝认可地点点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这要是做多了，可能还要背上叛变的罪名。 “好，有了这宝贝，咱们的胜算又多了一成！” 皇帝很高兴，又道：“需要什么你尽管说，要人要钱要材料，朕都答应！” 这可不仅关系着大战的输赢，还关系着国家地位的提高。 强者为王，有了这宝贝，其他国家不敢再胡来。 第1009章 老三媳妇，你疯了？ 姜玖娘没跟皇帝客气，列了个清单，要了一批人，还是分开的使用的，不让他们接触到核心部分。 姜玖娘不傻，虽然现在皇帝对他们是全身心的信任，但之后就说不准了，人心易变，她得给自己和陆家人留条后路，这制作的核心技术，只能由她和陆家人掌控。 皇帝挺大方，直接就答应了，还另外赏赐了她一大笔钱，算是奖励。 姜玖娘美滋滋地收下，让人带着那些珠宝跟自己一同回了家。 接下来的时间，姜玖娘就开始忙碌了。 自己把核心技术处理好，然后交给不同的人去完成不同的工序，因为核心技术被她自己掌握，便也不用担心这些人私下串通，所以她看得并不严谨，就偶尔出去转转。 这玩意儿要的不是很多，但需要的材料还有些稀少，造价比较昂贵，所以才需要花这么多钱和时间。 半个月后，制作出两马车的量，只要使用得当，东廷的大军得全部玩完。 皇帝亲自检验效果之后，想要派人陪着姜玖娘护送到边境。 这可不是普通的物资，要是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那先玩完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姜玖娘却拒绝了：“皇上，你要是相信臣妇，让我一个人护送就好了，对了，还有我家狗儿。” 皇帝闻言，眼珠子都要瞪到地上去了。 “你没跟朕开玩笑？” 皇帝急了：“你自己去也就罢了，毕竟朕相信你的本事，但狗儿还只是个孩子，这一路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你舍得让他一个小孩子跟着去受苦？” 姜玖娘点头：“没开玩笑。皇上，当年我们逃荒的路上，什么苦都吃过了，狗儿依旧还好好的，并且因为经历过那些事情，他比一般的孩子更注重家族的团结和谐，也比其他孩子能理解长辈们的不容易。他一直很努力的成长，伸手也有长进，但缺少实战经验，显得有些花架子，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皇帝已经说不出话了，听姜玖娘这意思，不仅要带狗儿去边境，还要让他上战场？ 这确定是亲娘吗？ 皇帝已经说不出话了，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女子说出来的话。 但姜玖娘还在说：“做父母的，自然希望把什么好的都给孩子，但我却更注重教他一些本事，能有立足的能力，以后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能好好活下去。” “他的父亲能从一个草根走到今天，便也是自己闯出来的，我同样不差，我不觉得我们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皇上，孩子是我自己带出去的，安危我自己能负责，只是需要皇上帮忙给国子监的先生们请个长假，我们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不过我会盯着他课业的，不会懈怠。” 皇帝：…… 已经不想说话了。 突然很同情狗儿，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有这种父母真可悲啊！ 想了想，皇帝还是挣扎道：“那你也得先问问孩子的意见，狗儿毕竟还小，你们不要给他太多压力了，慢慢来也不是不可以。” 姜玖娘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当然，这都是狗儿自己愿意的。” 作为母亲，姜玖娘自然比谁都疼儿子，要是儿子没这么想法和能力，她也不会强求，但狗儿有那颗向上的心，她也乐得培养。 皇帝无话可说了，人家自己人都同意，他再反对就没什么意思了。 皇帝也是个知趣的人，无奈点点头，应了。 姜玖娘要送物资去边境的事情并没有公开，只有少数人知道，甚至连陆家人都不知道。 临行前的一天，姜玖娘才把自己要去边境的事情告诉家里人。 众人皆是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说：“狗儿也会跟我一起去，我能看好狗儿的，爹娘你们放心。” “不是，老三媳妇，你疯了？” 孙氏愣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是认真的，娘。” 姜玖娘前所未有的认真，把自己要去送黑团子的事情说了，并且保证会照顾好狗儿。 “娘，我们夫妻分开多年，我总是在等他，等人的日子太难熬了，我受不住，狗儿也受不住，所以我决定去帮他一把。我的医术你们是知道的，有我在，至少能保住他和二哥的命。” 最后一句话，像一根小小的刺，实打实地扎进孙氏的心口上。 她最担心的就是两个儿子的性命，但也心疼儿媳和孙子啊。 这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上战场的？ 就算是有，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女将军，姜玖娘这无官无职的，却要主动去送苦力，她老人家实在是心疼。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狗儿就说道：“奶奶，我可以保护好自己和娘亲的，我也想去找爹爹。” 狗儿跑过来抱着她的膝盖晃啊晃的，眼中满是期许，他是真的想去找父亲。 孙氏忍住泪意，说道：“你再厉害也还是个孩子，那是边境，可恶的东廷人杀人不眨眼的，你爹去我都那么不放心，怎么舍得你去啊？” 说着，实在忍不住，一下哭出声来。 她两个亲儿子一个干儿子都去了，前段时间知道彭媛去了，她还伤感了好一阵，庆幸姜玖娘没去。 这还没多久，姜玖娘就要去了，不止自己去，还要把她的孙子带走。 狗儿从小体弱多病，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她可怎么活？ 见孙氏哭，家里其他人也不好受，陆老头却一直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在沉思。 姜玖娘早就想到他们会这样，不过没关系，只要自己一直坚持，他们会点头的。 她这样的做法，外人都理解不了，家里人更是不放心，但她对自己有信心，也不可能拿自己和儿子的安全开玩笑，所以，谁也拦不住她。 果然，在大家七嘴八舌的商量下，陆老头点了头，开口道：“老三媳妇，我们都知道你的本事，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狗儿也愿意跟着一起去，我们便是再不赞同也拦不住你们。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关键时候舍财求生，不要钻了牛角尖……” 第1010章 娘亲，我们在天上飞诶！ 陆老头平时很少管事，大多都是孙氏做主，但遇到大事，一般还是他出面做决定。 这会儿孙氏说什么都是反对的，而姜玖娘也是不会退步的，还不知道要僵持多久，所以他出面做个决断。 孙氏一听陆老头同意了，还有些生气，但想想自己其实也阻止不了，便还是没说什么。 陆老头继续道：“出门在外，信不能断，便是再麻烦，也要想办法给家里传信，让我们知道你们的情况才能安心。” 作为大家长，陆老头考虑的事情也挺全面，同意他们去不代表就不在乎他们的安全，传信是十分必要的。 姜玖娘使劲点头：“我知道的爹，谢谢爹！” 陆老头点点头，又问道：“既然是给军队送物资，为何皇上不派人一起护送，就让你一个弱女子去？” 好歹也有两马车的量，竟是连个车夫都不带，直接把两辆车拼接在一起，绑四匹马就直接上路，这多危险！ 姜玖娘解释道：“皇上给我安排了人，但是被我给拒绝了，这运送的东西不一般，我不放心任何人，且制作的过程我也是瞒着的，这门技术，只能咱们自家人知道。” 陆老头便道：“那我从家里派人给你，或者让你大哥送你们，这样我们也安心些。” 姜玖娘还是摇头：“不用了，我离开这事最好保密，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这样对咱们家也有好处。大哥很快就要恩荫做官，学习还来不及呢，哪能跟着我耽搁这么久？” 说着，她掏出一串小药瓶，往大家面前一摆，又道：“有这些东西，没人敢近身的啦，你们尽管放心。” 众人看着那药瓶子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用毒方面，他们是绝对信她的。 众人都答应之后，就张罗着要给她和狗儿准备东西，从穿的吃的到用的，事无巨细，能把马车上所有的缝隙都塞满。 幸好这黑团子要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有反应，不然被这些东西一压，说不定都得出事。 家里人给准备的东西，姜玖娘照单全收，一点都没有推辞，交代什么也是乖乖听着没有反驳，倒是临走的时候，姜玖娘也嘱咐家里人要注意提防人，不要被人害了。 虽然她提前就求过皇后，请她帮忙多护着些自家人，但这也得是合乎情理的时候，自己可千万不能做错事。 家里人都应了，表示会小心谨慎。 因为要低调，姜玖娘都没要家里人送，傍晚的时候带着狗儿，赶着车就出了城。 狗儿一路都很兴奋，跟姜玖娘一起坐在外面，受着冷风吹，脸上却满是笑意。 “娘亲，你说爹爹现在在干嘛？” 狗儿抱着姜玖娘的胳膊，脑子里一直在想边境到底是什么样。 “这会儿啊，应该在吃饭，然后看地图，研究作战方案，或者召集人马准备夜袭。” 几天前她就收到陆柏川的来信，说是到边境了，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因为冯成战死，他带的兵全都交给靖王，但那些兵之前跟冯成久了，不服靖王，虽然没闹出过什么大事，但小事不断，军心不齐，天天闹矛盾，再加上东廷的步步紧逼，边防线被迫后退一公里，百姓们都不得不跟着跑，苦不堪言。 而陆柏川需要做的，不仅是把边防线往前移，恢复百姓们的正常生活，还要把东廷人打到服，最好是元气大伤，最近几年都不敢再来冒犯。 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做策划，小摩擦不断，却一直没有大战，不过陆柏川觉得，大战不远了。 “娘亲，我们多久才能跟爹爹见面呢？” 他问这个问题，是因为知道娘亲的秘密。 上次从京州到国都，只睡了一觉就到了，他觉得娘亲是仙女，会法术，所以才走这么快，娘亲承认了。 而这次娘亲坚决不带任何人一起走，应该也是为了用自己的法术赶路。 他是个聪明的小孩，道理都懂，只是不轻易去问。 “咱们正常走的话，明天一早就能到，但娘亲要绕路去做件为民除害的大好事，所以可能得耽搁一两天。” 既然都已经带上他了，姜玖娘并不打算瞒着他，总不能一直让他睡着不醒过来，很伤身体的。 “哇！我也要跟娘亲去做大好事！” 狗儿更兴奋了，摇晃着手里的小竹棍，喊着：“驾驾驾~” 姜玖娘看见儿子露出这么孩童的一面，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这才像个正常的小孩子嘛。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姜玖娘直接当着狗儿的面把马车和马都收进空间，然后把给直升机掏了出来。 狗儿看得目瞪口呆，娘亲真的是仙女！ 好厉害啊！ 姜玖娘心情有些忐忑，怕他接受不了，问道：“怕吗？” 狗儿使劲摇头：“娘亲，我不怕！” 他声音还挺大，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才不是胆小鬼。 “不怕就好，走。” 姜玖娘拉着他往直升机那边走，单手将他抱上去，自己坐在驾驶室启动，直升机就缓缓的升起来。 这是狗儿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着自己离开地面，有失重感，也有些小紧张。 姜玖娘提醒道：“放轻松，要是觉得耳鸣就捏鼻子鼓气，慢慢就能适应了。” “嗯！” 他点点头，没有多话，只是照做。 没一会儿，飞平稳了，他的情况逐渐缓解，这才敢睁开眼看周围的景色。 “娘亲，我们在天上飞诶！” “娘亲，这些是云吗？” “娘亲，下面的山好小啊！” “喔喔喔，我飞起来咯！” …… 他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姜玖娘每一句都会回应，有什么不懂的还能解释给他听。 夜里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他就是很开心，兴奋了好久，直到夜深了，他实在撑不住，才缓缓睡去。 睡过去的上一刻，他还在想这里面好暖和啊，这么冷的天气竟然还暖暖的，身下的座椅也很舒服，比马车舒服太多了！ 还有，爹爹，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姜玖娘见他睡了，速度慢下来，扯了小被子给他盖着，这才继续加速赶路。 夜里是最适合赶路的，白天多少有些风险。 第1011章 谁来救救我娘啊 这次她没有绕路，直接往东廷的方向飞。 倒也不是想去东廷皇宫溜达，只是前几天得到消息，东廷朝廷派给边境的第二批粮草已经在路上了，她不得去凑凑热闹？ 两军打战，最要紧的就是粮草，只要保证粮草充足，让将士们吃饱穿暖，都能多增添几分胜算。 姜玖娘既然收到消息，就不能让这批粮草安稳被送到边境。 飞了一夜，到了东廷境内之后，终于在一条官道上发现了就地休息的押运粮草的官兵，姜玖娘确认无误，往前飞了百来里路，把儿子抱下来，找个安全的地方开始睡觉，等那些人靠近的时候，她都能睡得差不多了。 狗儿睡了一夜，醒的比较早，发现自己被娘亲抱着睡，身上都裹着厚厚的被子，即便在野外也一点都不感觉冷。 原本他是不打算动弹的，生怕自己把娘亲吵醒，但过了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大早上的尿急，真的很急啊！ 他轻轻动了动，姜玖娘就醒了，倒也没有难为他，直接就把他松开了，闭着眼睛交代：“自己在周围玩，不要乱跑。” 说着，迷迷瞪瞪掏出两个肉包子和一个水囊放在地上，示意狗儿自便。 然后她转个身就继续睡了。 狗儿松了一口气，跑去小树林里解决人生大事，然后看不远处有个小溪流，还没结冰，跑过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回来姜玖娘身边坐下，乖乖吃肉包子喝水。 娘亲不愧是仙女，随手掏出来的肉包子都是热腾腾的，水囊里的水也是温热的，刚好能喝。 吃饱喝足之后，他又四处逛了逛，怕娘亲担心，所以并没有走远，倒是捡了几根柴火，能生火。 他身上带了火折子，自己折腾好久，可算是把火堆生起来了。 姜玖娘自顾自睡得很香，知道儿子不会乱跑也没有太担心，而且儿子的身手她了解的，就算遇到平常的小贼也能轻松摆平。 不过狗儿并没有乱跑，把火堆生起来之后，就去自己小包袱里翻了翻，找出一本书开始翻看。 他没忘记自己答应娘亲的，想跟自己出来是可以的，但功课也不能落下，要做一个文武兼修的好学生。 姜玖娘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狗儿在看书，偶尔往火堆里添根柴火，那认真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狗儿已经快七岁了，成长了不少，姜玖娘看着都觉得欣慰。 想想时间过得真是快，她刚来的时候，狗儿还不满三岁，小小的一团被孙氏抱在怀里，有气无力地喊她娘亲。 这么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娘亲，你睡醒啦？” 见她醒了，狗儿立刻把书放下，说道：“那边有一条小溪，我带你过去洗漱吧！” “不用，我再躺一会儿，困死了。” 姜玖娘伸个懒腰，又打个哈欠，然后又掏出些吃的来。 “这些东西你自己放着，娘亲一会儿要去办大事，你在这里等娘亲，不要饿到。” 狗儿很是好奇：“娘亲要去做什么？我能帮忙吗？” 姜玖娘没犹豫，把自己要去处理那些粮草的事情给说了。 “放心，我就是去放把火，很快就能回来的。” 姜玖娘觉得这对她来说就是件顺手的小事，一个人去还方便，就不打算带狗儿了。 狗儿很是好奇，问道：“娘亲，那些都是好好的粮草，烧掉多可惜啊！我们不能拿去给咱们的将士吃吗？” 他知道娘亲能把东西藏起来，就像他们带出来的两马车物资一样，那些粮草也能藏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事情给办了。 姜玖娘眼睛一亮，她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把这玩意儿毁了，不能让东廷的士兵吃饱饭，倒是没想过要劫过来给自己人用。 儿子的提议是不错，但这样的话，可能会有些麻烦。 原本计划就是来一趟，迅速把事情处理好之后就走，明天一早就能到边境，但要是想把这批粮草弄到手的话，估计会多花几天时间。 不过，姜玖娘觉得是值得的。 “可以的，不过这个我就得好好计划一下了。” 她揉揉狗儿的脑袋，狗儿说道：“那我帮娘亲一起！” “可以！” 姜玖娘很快想了个办法，掏出化妆品开始打扮。 等东廷押送粮食的人到来的时候，姜玖娘和狗儿都打扮好了。 姜玖娘就直挺挺地躺在路边，狗儿在一旁跪着哭丧。 狗儿觉得这样不好，挺晦气，但姜玖娘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便坚持让狗儿按照她的剧本演。 “呜呜呜，娘亲！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娘亲啊？” 狗儿没说北炎话，东廷派人来谈判那段时间，国子监里的先生教了几句东廷话，他学得挺好，这会儿说起来也不难。 姜玖娘半死不活地躺在路边，偶尔咳嗽两句，很是引人注目。 看见有人来，狗儿上前堵住去路，跪在路边道：“求大人救救我娘吧，我娘是大夫，能给自己治病，但这里没药，请大人捎带我们一程，送我们去前面的城里看病，必有重谢！” 这里荒郊野外的，距离下一个城池还有几百里路，他一个小孩子不敢抛下母亲独自去找大夫也是情有可原。 粮草押运官也是官，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而狗儿又悄悄塞了钱给他，又听说那是位女大夫，他觉得女大夫挺稀少，便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狗儿道完谢，去把姜玖娘搀扶起来，准备往马车这边走。 马车上押运着粮草，勉强能带一两个人，他们母子二人还是能挤一挤。 这是一个长长的车队，他们坐的马车还挺靠前，那押运官一转头就能看见。 然后，姜玖娘那盛世美颜就藏不住了，押运官两眼冒光，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那个小孩，那马车梆硬，不舒服的，我这里有个垫子，拿去给你娘！” 他说着，还亲自下马送过来，想要近距离看看姜玖娘到底有多美。 狗儿自然不会让他靠近，跑来收下垫子，真诚地道谢，然后说道：“多谢大人！您真是个好人，只是我娘这病会传染，不敢让人靠近，还请大人见谅。” 他小小的一只，说的话却很是成熟有礼，押运官本有些难看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第1012章 怕吗 旁边的人一听会传染，都有些抗拒，觉得他们大人不该把人留下，这要是把他们都传染了，岂不是全都要完？ 但这押运官看过姜玖娘的脸，觉得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可惜，这孤儿寡母的，要是送到前面的城池医治好，岂不就便宜了他？ 且他发现这小孩好挺有钱的，刚刚一出手就是一锭小黄金，手上肯定还有别的。 这会儿人多眼杂，他不好动手，还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才行。 于是，他坚持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官为百姓做些事情是应该的！只要你们不靠近，是不会传染给你们的！” 说着，他也离远了一些，不管有什么心思还是要等病好了再说。 马车已经开始行走，姜玖娘睁开眼对着狗儿裂开嘴笑，计划第一步，成功了。 幸亏她刚刚机灵，故意让那押运官看了她的脸，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能留下的。 她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好看，自然得利用这个优势办事。 狗儿也朝她眨眨眼，有好的开头，后面也能很顺利。 他们的计划是先混进来，降低这些人的防备，然后偷偷把粮草换成沙子，坑一波大的。 东廷人是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狗儿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毕竟这批粮草要养活的是跟他爹爹对抗的官兵，他才没有那么傻！ 母子俩很是安分，一直在车上待着，中途休息的时候也只是吃自己带的干粮和水。 押运官见他们这有吃有喝的，觉得奇怪，便上前来搭话，想打听他们的身份。 狗儿一本正经地忽悠人：“我们家里是开医馆的，我娘是大夫，喜欢外出采草药，不幸天气太冷，刚出门没多久就病了，这里距离城里太远了，要不是有大人好心相助，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们是成州人？” 前面的城池就是成州，押运官还想着要是他们家住成州，到了他们的地盘，自己岂不是占不到便宜？ 狗儿摇头：“不是，我们家在国都。” 押运官的脸上重新带了笑，又问：“那你们治好了病要去哪里？” “去边境，”狗儿一本正经地解释，“边境山里有我娘要找的草药，我们此行就是为了去边境。等到了成州城，治好我娘的病，我们就雇一辆马车去边境，届时就不用劳烦大人了。” “害，不麻烦不麻烦！本官也正好要去边境！你们母子二人独自上路不安全，不如就跟着我们，还能保证性命无忧！” 押运官笑得有些猥琐，露出一口大黄牙，狗儿有些嫌弃，但面上还是露出很感激的笑：“那实在是太感谢大人了，我娘是国都的名医，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大人您的！” “嘿嘿，好说好说！” 押运官摸着下巴，一直往姜玖娘的方向看，但视线总是被狗儿有意无意地挡住。 好在他并不着急，那女人现在还病着，他讨不到好处，还是等到了成州再说。 狗儿陪他说了几句话就去陪着姜玖娘了，姜玖娘低声道：“不行，这车可太难坐了，我不想陪他们演戏了，赶紧整完走吧！” 狗儿眨眨眼，娘亲怎么变得这么快？ 他们这才刚演了小半天诶！ 不过他还是尊重娘亲的选择，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姜玖娘就给他一包粉末，交代道：“你出去逛逛，找机会把这些粉末撒在那些人身上，然后什么都别管，回来马车上就行。” 狗儿点点头，麻利去办了。 到这个时候，姜玖娘才觉得带儿子出来真的是好处多多。 像现在，她只需要躺着吩咐几句，儿子就能给她办妥，可能这就是生娃的意义吧。 在车厢里，她躺在粮草堆上，悠闲地翘起二郎腿，要不是怕被人听见暴露身份，她都要忍不住哼小曲了。 没一会儿狗儿就回来了，表示已经把药粉撒干净了，那些人并没有怀疑，只是觉得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喜欢闹腾的时候，也懒得管他。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指挥官下令就地休息，等天亮再出发。 就在众人就地生火的时候，突然听见狼嚎虎啸，把人吓得一激灵。 这个时节动物都躲起来过冬了，食肉动物难捕猎，朝人类发起攻击是常事，但像这种大规模的车队，它们还是不敢来的。 可即便是这样，众人也还是很担心，谁知道那些畜牲饿极了会怎么样。 “畜牲怕火，咱们各拿一根火把，它们不敢靠近的。” 指挥官声音有些颤抖，这林子里也没什么藏人的地方，就算能藏人，这些马也藏不了，要是没了马，他们也没办法押送粮食。 心里还是很慌的，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竟然能碰上这种倒霉事。 姜玖娘和狗儿全程没露面，紧急时刻，大家也没想起他们来，全程戒备着，就怕那些畜牲来袭击。 原本还抱有侥幸心理，结果没一会儿，动静越来越大，明显就是在往这边赶，瞬息间就到了跟前，二话不说就开始扑人扑马。 惨叫声不绝于耳，姜玖娘知道机会来了。 她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狗儿，问道：“怕吗？” 狗儿摇头：“娘亲，我不怕。” 还是那句话，心疼敌人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好样的！” 姜玖娘揉揉他的脑袋，带着他悄悄出去。 这会儿人和马都受了惊吓，马儿带着车厢四处跑，姜玖娘以最快的速度把粮草收进空间，再给换上沙子，然后故意整出一滩血迹，再尖叫一声，紧接着溜之大吉。 这会儿那些人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上他们母子，自然不会想到他们已经跑了。 狗儿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又激动又慌张的，跟着娘亲跑了很大一段路才停下来。 “娘亲，我们现在去找爹爹吗？” 他喘着气看姜玖娘，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但还是觉得很爽。 “不着急，先缓一缓。” 姜玖娘倒是没什么，只是考虑到儿子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第1013章 到达边境惠州城 狗儿点点头，没说什么，一屁股坐下，心脏一直怦怦跳。 好紧张，好刺激。 这真的跟平时练武不一样，平时练武不需要脑子，但实战需要。 之前练武，取得成绩的时候，他多少有些骄傲自满，但经历这些事情，他知道自己还是太弱。 要是没有娘亲指挥，没有娘亲的药粉和“法力”，他似乎什么事情都办不好。 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娘亲为什么要带着他出来了，是想历练他。 不然以娘亲的本事，不需要这么麻烦。 而今晚结束得这么快，也只是因为娘亲不想他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就遭大罪，所以才找借口说受不住颠簸，提早结束。 狗儿原本以为娘亲会向之前一样，事后会问他一些感受或者传授一些经验，但意外的是，这些都没有。 姜玖娘在一旁卸妆，把那黄黑的病态妆卸干净，然后开始吃东西补充体力。 “好些了吗？” 吃饱喝足之后，姜玖娘终于开口。 狗儿迅速把手里的饼子塞进嘴里，然后对着姜玖娘点头：“好多了！” “走。” 姜玖娘起身往前走，去找个平地把直升机放出来起飞。 昨晚上还需要姜玖娘抱上去的狗儿，今天晚上自己很积极就上去了，进到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他的心才真正平稳下来。 生在这样的时代，他知道自己以后面对的只会更多。 “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见到你爹爹了。” 姜玖娘安抚地看他一眼，然后开始飞行。 狗儿暂时没有睡意，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发呆。 姜玖娘也没说什么，任由他自己安静一会儿。 这是每个孩子成长的过程，她必须要狠下心来让狗儿接受且适应。 他们两口子能力都不差，这就意味着狗儿面临的挑战会很多，要是不能冷静面对并处理，很有可能会一蹶不振。 所以，在那些危险还没到来之前，她要亲手把狗儿的翅膀练硬。 狗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没一会儿就开始做梦，各种天马行空的梦，但并不影响他睡得安稳。 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在一个房间的床上，看上去像是客栈的房间。 他有些懵，慢悠悠坐起来，没一会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他抬头看去。 姜玖娘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进来，见他已经醒了，便招呼一声：“先去洗漱，然后过来吃东西。” “好。” 他应了一声，去旁边洗漱，边洗脸边问：“娘亲，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边境小城惠州城，你爹他们的营地就在城外。” 为了保证城中百姓的安全，将士们没有在城中驻扎，而是在城外，有敌人来就能直接对上。 这城池先前都被东廷人占了，是陆柏川和秦坚来了之后又抢回来的，城中一片破败的废墟，现在还乱得很，可想而知在这之前，这里的百姓都经历了什么。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爹爹？” 狗儿坐下来，开始吃自己的面条。 城中刚刚遭遇大难，各方面都还在恢复中，这一碗面寡淡无畏，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但狗儿知道粮食珍贵，即便不好吃，也还是吃得干干净净。 “不着急，我有点困，吃完东西先睡一觉，你可以先看书，或者在周围转转，等我醒了去雇佣几辆马车，把那些粮食一起带去营中给将士们。捎带一些，就说是我自己掏钱买的。” 姜玖娘笑得很是狡黠，这样一来，还能承将士们的情，谁见了不喊她一声嫂子好？ 狗儿觉得他娘亲这个想法好，毕竟是押运粮草的队伍很大，带的粮食也很多，要是他们母子一下拿出这么多，肯定会被人怀疑，还是慢慢来比较稳妥。 “那娘亲你好好休息，我出去逛逛。” 他刚睡醒，留在这里还会打扰娘亲睡觉，正好他对这个地方很是好奇，便想出去看看。 “嗯，注意安全，意识到不对就跑，别逞能。” 姜玖娘喝了一口汤，交代儿子就像是再说天气一样寻常，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出事。 狗儿点点头离开了，姜玖娘去躺下睡觉，外面有些吵，她还摸出一对耳塞用上，周围瞬间就安静了。 狗儿出了房间，先是在客栈里逛了一圈，客栈的生意很是萧条，楼下的桌椅大多还是坏的，两个小二哥在忙前忙后地打扫卫生和修理桌椅，除此之外再没有别人。 狗儿慢悠悠下了楼，两个小二哥看见，其中一个上前问道：“小公子可是有什么需要？” 狗儿摇摇头，笑道：“没有，我只是想出去玩。” 小二哥的脸色微变，善意地提醒：“外面还乱着呢，小公子一个人还是不要轻易出去，担心遇上麻烦。” 他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也提醒了是有危险的。 狗儿却坚持出去逛逛，小二哥拦不住，便只好作罢。 狗儿出了客栈，看到当初在乾州城差不多的景象。 当年逃荒的时候，他还不满三周岁，但对路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却记得很清楚，当年他们家花钱进乾州城的时候，满大街都是难民，现在的惠州城也是这样。 之所以会变成难民是因为那些东廷人闯进来之后，放火把百姓们的房屋都烧了，目的就是要让他们无家可归。 好在大多数难民只是暂时没有房屋住，身上多少还有之前从家里带出来的一些家底，不至于真的饿死，只有少部分老弱病残看着病恹恹的，几乎快要没了命。 不过，街上看见的小孩好像都是只剩下半条命的，却不见有健康的小孩，这是怎么回事？ 想到刚刚小二哥的提醒，狗儿心里多了些防备，继续四处走走看看。 “小公子，给几个铜板吧，我小孙子快要病死了，求求了……” 一个老婆婆跪趴在地上，突然扯住了狗儿的衣摆。 狗儿倒是没被吓到，只是觉得这个老婆婆有些厉害，以他的身手，竟然没能躲开。 他顿时觉得这老婆婆不简单，不免多看一眼，却见她泪眼婆娑，枯瘦如柴的手抹了一把眼泪，说不出的心酸。 难道真的是为了小孙子才爆发出来的力量吗？ 第1014章 诡异老太婆 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狗儿问道：“你的小孙子在哪里？” 他是想着，如果真的有生病的小孙子，或许可以等到娘亲睡醒之后，让娘亲帮忙看看。 毕竟这城中百姓的日子真的挺难熬的。 “就在前面呢！小公子跟我过去看看？” 老婆婆见狗儿主动问起，很是兴奋，声音都拔高了一些。 可能是太过激动，一下没控制住情绪，老婆婆笑得实在是太开心了，狗儿顿时就确定这人有鬼。 他突然想起街上没有健康小孩子的事，再联想到在自己之前，有几个大人也往这老婆婆身边走了，但她并没有向那些人求助，而是直接拉住了他的衣摆。 若是真要求救，应该找更有城里的成年人，找他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用？ 他想去看看，又怕自己处理不好反而把自己搭进去，又给娘亲添麻烦，一时间有些纠结。 在他思考的时候，老婆婆继续道：“小公子，看您穿的就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定然也是个好心肠的。你去看看我的小孙子就知道我真的没骗你，求你施舍几个铜钱，老婆子我去给小孙子买些药治病。” 她说得很是真诚，只是嘴角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也不知道是她演技不好，还是觉得他就是一个小孩子，肯定好忽悠，所以才会这么不走心。 狗儿还没开口，旁边一个大叔就嚷嚷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天天说你孙子病了，都这么多天了，老子怎么没看见你有什么孙子？就算真有，这么多天不得医治，估计早就死了吧？你个老勺婆就是坑骗小孩罢了！” 狗儿顺着声音看向大叔，发现大叔趿拉着一条腿，有些艰难地靠坐在街边的墙上，看向老婆婆的眼中满是厌恶。 他骂完老婆婆，又转身跟狗儿说道：“小公子，快回去找你家大人吧，这外头乱，可别乱跑了，这城中最近可失踪了好些孩子。” 说着，他还瞪了老婆婆一眼。 起初他觉得城中孩子消失应该跟这死老太婆有关，但自己在这里好几天了，发现她只是骗小孩的钱，把人带走没一会儿又带出来，并没有将孩子弄丢过。 他觉得这死老太婆缺德，孩子身上能有几个钱？ 狗儿也知道老婆婆有问题，但还是假装入套，反驳道：“大叔，老婆婆这么可怜，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她的小孙子都生病了，你怎么还能说这种话？” 他一副很是气愤地样子，指责了大叔几句，甚至还故意走上前想要说教几句。 那大叔都气坏了，自己好心提醒，这小崽子竟然还不领情，真是开了眼了！ 他正想开口骂回去，却听见这小崽子低声道：“大叔，我知道那老婆婆有问题，劳烦你去前面福来客栈找我娘亲来救我，我想知道那些被带走的孩子是不是跟这个老婆婆有关。” 说完，又故意高声道：“大叔，你要懂得尊老爱幼，以后可不能这么跟老婆婆说话了，知道吗？” 然后，他快步走到老婆婆面前，说道：“老婆婆，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的小孙子，要实在是病的严重，我可以送他去医馆的，我有钱。” 他一脸正义的样子差点让老婆婆笑出声来，得意地瞪了那大叔一眼，爬起来，步履蹒跚地带着狗儿离开。 而那位大叔却是在听见狗儿说悄悄话的时候就惊呆了。 这个小孩看上去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竟然要以身做饵去找那些失踪的孩子？ 这不是胡闹吗？ 还让他帮忙去找他娘亲，他腿折了，站起来都困难，怎么找？ 他是懒得管的，但想到那小崽子沉着冷静的脸，又有些烦躁的挠了挠鸡窝头，顺起旁边的粗树枝当拐杖，一瘸一拐十分艰难地去福来客栈找他的娘亲。 可这话又说回来，那死老太婆要真跟那些失踪的孩子有关，他娘亲一个妇道人家，难不成还能把他从那些人手里救出来？ 那还不如报官的！ 不过这会儿城中正乱，城外边境线上又要打仗，当官的哪有心管这破事？ 小破孩真会给自己惹事！ 他一路骂骂咧咧，从他所在的地方到福来客栈其实并不远，但他还是走了老半天，疼得大汗淋漓。 心想着那老婆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动手，便喘着粗气在客栈门口坐一下再说。 而此时，狗儿跟着那老婆婆拐了几条巷子，终于看见一个小窝棚，破破烂烂的，散发着恶臭，里面又低又小，很像一个狗窝。 “就是这里！小公子你看，那就是我的小孙子，他都晕过去了！” 说着，老婆婆假装抹泪，实际上一直在偷偷观察狗儿的反应。 而这个时候，狗儿也在观察地上躺着的小男孩。 小男孩面容清秀，白白净净的，只是脸色异常苍白，处于昏迷的状态。 这小孩一看就不可能是这老太婆的孙子！ 小孩身上穿的衣裳还很干净，布料不说多昂贵，但也不差，绝对不是这老太婆的条件能买得起的。 狗儿皱紧了眉头，这应该是被拐来的孩子，如果没猜错的话，下一个躺在这里的会是他。 他并没有亲自查看，甚至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小声问道：“他是生了什么病啊？我们把他送去医馆吧。” “就不牢小公子费心了，只求小公子施舍些钱财，我老婆子去给他抓药吃就好。” 老太婆笑得很是和蔼，伸手过来讨钱的时候，顺便对着狗儿的脸撒了一把粉末。 狗儿反应迅速，屏住了呼吸，即便如此，身体还是有些不听使唤。 他不知道这人对自己撒了什么东西，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前的老太婆出现四五个重影。 腰间的钱袋子被一把抢了过去，老太婆打开数了数，有二十两左右，很是满意。 “小孩，你看着我。“ 老太婆的声音瞬间变得很空灵，像是什么东西一样涌入狗儿的脑海中，狗儿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想反抗，但行动却不受控制。 “是。” 他老实开口，然后看向老太婆，听她下一步的指挥。 第1015章 不着急，总是要收拾的 老太婆看着狗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交代：“明晚申时，你偷偷从家跑出来，去城外那个小亭子里等着，届时会有人去接你，你乖乖跟那个人走，明白吗？” 狗儿点头：“明白了。” 老太婆挥挥手：“那行，你回去吧，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听她说完，狗儿麻木地转身离开。 确定那老婆子没追出来，他强忍着头疼从怀里掏出娘亲给的解毒丸吞了两颗。 一时间，头疼的症状缓解了不少，只是还有些晕乎，他迅速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刚刚他一直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肉，让自己还能保持一丝的清醒，不然只怕很难有意识知道吃药。 他跌跌撞撞往客栈跑，却见刚才的大叔正坐在客栈门口喘粗气。 “你就回来了？我才刚到，还没去找你娘！” 大叔有些意外，这出来的速度也太快了，难不成真是他们误会了那老太婆？ “大叔，没事了，谢谢你。” 狗儿其实是想请他再盯着老太婆一些的，但此时头晕得厉害，几乎快站不住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无论如何还是等娘亲睡醒了再说。 他的能力太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能清醒跑回来都很艰难了。 狗儿叹了一口气，有些恍惚地上楼，结果才刚推开客房的门都受不住头晕，直接昏死在地上。 姜玖娘睁开眼，取下耳塞，沉默着起身到门边，将门关上，然后把昏迷的儿子抱到床上来，看着他有些苍白的小脸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年纪太小，不过能撑着吃下解毒丸，来到她身边才晕倒，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摸了摸儿子肉嘟嘟的小脸，从空间取出一支药水给他喂下去。 然后拉过被子把两人都盖住，她继续补瞌睡。 不着急，总是要收拾的。 没一会儿，狗儿的脸色开始好转，变得红润起来，只是一直处于昏睡中，并没有醒过来。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姜玖娘就出去逛了一圈了，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碰巧见了那老太婆下手的全过程。 当时她并没有声张，想着这是带狗儿见世面的机会，所以她回来了，临时睡觉的时候还故意提了一嘴，表示他可以在附近转转。 狗儿刚来到这里，肯定会好奇这周围的一切，绝对会出去。 而老太婆蹲守的地方距离客栈并不算远，且城中正常健康的小孩子稀少，狗儿绝对会被盯上。 然后，就被老太婆带去见世面了。 姜玖娘承认，作为一个母亲，她是有些狠了，但也是能肯定狗儿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前提下，让他有这样的经历，吃一堑长一智，将来才能护住自己和家人。 狗儿直到下午才醒过来，头不晕了，也不疼了，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转头看见娘亲还在睡，而他记得自己是在门口晕倒的，不用说，肯定是娘亲救了他。 他想起自己在被老太婆撒药的时候，那股慌乱、恐惧和无力的感觉，却在看见娘亲的时候，瞬间归于平静。 他主动往娘亲那边靠了靠，伸出小手去搂住娘亲的胳膊，瞬间就不害怕了。 “饿了？” 姜玖娘都没睁眼，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不饿。” 他摇摇头，姜玖娘没搭理他，闭着眼继续睡。 “娘亲。” “嗯？” “我只是想喊喊你。” 他又往姜玖娘身边靠了靠，能感受到姜玖娘身上的温暖，才握紧拳头又说道：“我一定会努力变强的。” 短短两三天的时间，让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某些行为有多可笑。 之前在国都，太上皇爷爷为他在国子监修建了一个练武场，他凭借之前几年的基本功和爹娘额外开小灶学会的武功，在国子监几乎没有对手，他开始小骄傲，享受众人看他的时候略带敬意的眼神。 这些事情他从未在爹娘面前提前过，他以为他不说，爹娘就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觉得他有什么错。 他只是跟人正常的比武，点到为止，并不会真的伤到人，这还是爹娘教的，所以他有恃无恐。 可没想到，娘亲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从未说过什么，而是在这次出来的时候选择带上他。 让他知道这世上人外有人，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靠武力解决的。 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之前的想法真的太天真了。 姜玖娘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伸手拍拍他的后背，说道：“变强不只是说说而已，也不一定要时刻逼着自己去做些什么。我带你出来是为了让你明白，遇到事情的时候，沉着冷静有多么的重要。” “儿子，你今天的表现已经很优秀了，娘亲很为你骄傲。” 狗儿愣了愣，问道：“娘亲，你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了吗？” 他还以为是发现他晕倒之后，娘亲出去查的，倒是没多想。 “嗯，关键时候你还在努力抑制自己不受控，这已经比很多大人都优秀了。” 姜玖娘没有多解释，并不打算让狗儿知道自己提前就知道这件事。 狗儿抿着嘴唇没说话，他的目标是成为跟父母一样优秀的人，而不是比别人优秀就可以。 “你跟娘亲说说对这件事的看法，比如，你觉得那些人抓小孩子做什么？” 姜玖娘很有耐心，正确引导狗儿大胆猜测。 狗儿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拍花子，专门拐卖小孩子的那种。” “那为什么他们只要健康的孩子？” “也许是卖的地方遥远，担心路上出事，所以才不要身体不好的孩子？” 这种拍花子的存在很多，各个地方都有，规模很大，势力复杂，官府很难查，他们就越发猖狂，有些地方甚至出现当街抢孩子的情况。 姜玖娘没说他说的好不好，只是继续问道：“那为什么让你们明天晚上去城外的亭子里等人接走？你觉得来接人的会是什么人？” 狗儿想了想，继续道：“让我们自己去能减少很多麻烦，不容易引人怀疑，那些人应该也是拍花子的同党，只是他们是负责路上交接的人。” 第1016章 拳头硬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北炎人还是东廷人？亦或是都有？” 姜玖娘看着狗儿的眼睛，面带笑容，直接把小孩子问懵了。 他还真没想过这些，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事情发生在北炎境内，应该是北炎人的。 但听娘亲说完之后，他不免又有些怀疑，会不会是东廷人，毕竟东廷人这么坏。 至于和东廷人合作的北炎人，那更是数不清，之前他爹爹在铲除了不少那种人。 狗儿还没来得及回答，姜玖娘又问：“还记得你当年被抓的事情吗？” 狗儿点头，姜玖娘继续道：“我怀疑跟那个脱不开关系。” “可那些人不是都被处理了吗？怎么还能有这么多的余党？” 狗儿很是惊讶，有些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姜玖娘说道：“若当年处理了的只是冰山一角呢？” 那件事情一直在陆柏川在负责，陆柏川的能力，姜玖娘是相信的，但东廷人狡猾，谁知道他们暗地里整了多少窝子？ “若他们并不是在北炎做这种事呢？” 狗儿眼睛瞪得老大，姜玖娘的声音却清楚传进他的耳朵里：“你别忘了，这是边境，北炎和东廷的地界，不过是一块石碑。” 一步之差，甚至可以双脚左右各踩一国的领土。 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需要带着去别的什么很远的地方，甚至为了抓这些孩子方便，他们的窝子离边界线都很近。 “娘亲的意思是，东廷人专门抓北炎的小孩子，去追求长生不老？” 狗儿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这得多坏啊！ 相比之下，他们昨晚引来狼群虎豹并且拿走了东廷人的粮食又算得了什么啊！ “没错。” 姜玖娘点头，她就是这么想的。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这世上不是只有北炎的太上皇追求长生不老，东廷皇室照样也有人追求，只是他们自己提炼出来的丹药没有毒，吃了也没什么大碍，不像当初太上皇那种毒素入体，要不是遇上姜玖娘，现在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那么也就是说，这些年东廷人其实一直在用北炎的孩子做那些事情。 姜玖娘只是想想就觉得拳头硬了。 东廷人真是可恶至极！ 狗儿也是如此，气得牙痒痒。 当年跟他一起被拐的小孩还好，被他爹娘一起救了，但其他没被救的呢？他们小小年纪就惨遭这样对待，还没来得及多看看这个世界，就被残害致死。 “娘亲，我们一定要救那些小孩！那个老太婆跟我说明天晚上会有人去城外的亭子里接我们，说明不止我一个小孩，还会有别人的，我们去救人好不好？” 狗儿坐起来，一脸急切地看着姜玖娘。 “我们两个人太少了，不如去找爹爹，让爹爹带人一起去，把他们的窝子都端了！” 狗儿满脸的愤恨，腮帮子一股一股的，可见是真的气急了。 “不行，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你爹，你爹最近忙着，不能分心。” 姜玖娘直接拒绝，又解释道：“并且现在的一切都是咱们自己猜测的，并不确定是不是东廷人所为，一切还是要先查清楚再说。” 狗儿还是有些不放心，现在就他们两个，对方要是有很多人怎么办？ 娘亲一个人或许很好脱身，但这不是还带着他？ 他嘟起嘴，是真的觉得自己真像个小拖油瓶。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姜玖娘伸手来捏他嘟起的嘴：“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带你出来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护得住你。你什么都不用怕，往前冲就是了，万事有你老娘给你兜底，明白吗？” 狗儿听着这种话，自然是浑身舒畅，有个仙女娘亲真的可以横着走，谁懂啊？ “嘿嘿，我知道了娘亲！那我明天晚上就按照她的吩咐亭子里等，跟着他们去看看到底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 他知道娘亲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果然，姜玖娘点头。 “你就跟着去，人家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经历，有经验了，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发挥就行。” 狗儿：…… 为什么这话从他老娘嘴里说出来，会透着隐隐的骄傲感？ 为了不让人察觉，狗儿之后一直没再出去逛，而是一直在客栈里看书。 等到第二天傍晚，他就悄咪咪从客栈出来，往城门外去。 他一路很安静，从不跟任何人说话，目光略呆滞，看上去痴痴傻傻的样子，成功骗过暗中蹲守的人，也跟着一起往城外去了。 狗儿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亭子里了，都是些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一个个神情呆滞，在亭子里坐着，谁也不理谁，就像没有灵魂一般。 狗儿也不动声色地坐着等，没一会儿又有几个小孩慢悠悠来。 真是稀奇了，感觉城中少有的孩子都被骗来了。 他昨天在街上逛的时候都没见到这么多小孩子。 也就是说，这些小孩被控制之后就不会出门了，就等着今天一起来亭子里等着人接走。 难怪娘亲昨天不让他再出门，娘亲不愧是仙女，料事如神！ 天彻底黑下来之后，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没一会儿，马车就到了他们面前。 车上跳下两个人，往他们这边走。 狗儿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全身黑衣，还蒙着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上车，赶紧的！” 一开口就是东廷话。 或许是这些孩子从小就在边境长大，是能听得懂东廷话的，被这么一喊，瞬间就站起身，排着队有序上了马车。 这马车挺大的，容纳二十个小孩不成问题。 车厢里很黑，也看不到什么，狗儿就闭目养神。 马车正常行驶，走的是山路，十分颠簸，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停下，狗儿偷偷掀开车帘看，好家伙，居然是带他们来军营！ 这是东廷人的军营！ 也就是说，之前失踪的那么多孩子，全被带来了军营！ 有东廷人在军中追求长生不老，且对方一定是个身份很高的人，不然不能把事情做得这么隐秘。 狗儿觉得自己真相了，但很快又着急起来。 原本他和娘亲以为就是个普通的窝点，所以才来试试的，谁知道直接来了敌营。 敌营这么多人，娘亲怎么才能把他和这些孩子一起带出去？ 第1017章 混进去 他知道娘亲肯定在暗中跟着他的，但这里是军营，戒备森严，怎么能让娘亲进来冒险？ 他很是担心，但又没办法跟娘亲取得联系，一时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他想起娘亲跟他说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沉着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必须演好这场戏，不能被人发现，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相信娘亲的能力，娘亲可是仙女！ 他只要按照娘亲的要求，演好这个小木偶，就可以了。 “快走！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两个黑衣人让他们下车，然后带着去一个营帐中。 一进去瞬间暖和不少，但狗儿却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 随着热气一起扑鼻而来的，还有一股无法言说的臭味和血腥味。 仔细一看，营帐里全是小孩，身上多少都有伤，但一个个眼神空洞，不会喊疼也没有知觉，甚至有这么多人进来他们也无动于衷。 狗儿看了只觉得心惊，这到底是什么阴毒下作的东西，让这些小孩只能麻木地被取血，然后血枯而亡。 来时悄然无息，死的时候也不惊动任何人。 难怪双方打仗这么久，爹爹他们都没发现东廷军营这边的异常。 他找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先是跟大家一样呆呆地坐着，等那些人离开之后，他才谨慎起来打量这个营帐。 “嘿，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还好吗？” 他看见一个倒在地上昏迷的小男孩，忍不住上前查看。 男孩小小的手腕上遍布是伤口，似乎是为了取更多的血，伤口都很深，事后那些人也不给好好处理伤口，因此现在还有些血在缓缓往外冒。 男孩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在，要是不管，今晚就会没命。 狗儿实在不忍心，给他抹了自己带的金疮药，然后掏出一小块肉干放在男孩嘴里。 或许是肉入口的滋味太香，没一会儿男孩就醒了。 但他却像是看不见狗儿一样，只是下意识嚼着嘴里的肉，别的动作一概没有。 狗儿知道他是被人控制，心中难受，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把他搀扶起来靠坐着，而自己则在他身边坐下，见他的手腕不再出血，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很庆幸自己是现在遇到这种场面，要是小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他估计会被吓哭。 可就算现在一身武艺，也还是没办法帮助这些受害的小孩，他能做的就是在这里陪着，尽量保住他们的性命，能撑到他的娘亲来救他们。 姜玖娘一直跟在马车后的，见到他们进了军营，心中的猜想被证实，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两个国家打仗，她可以理解，但这些畜生对孩子下手，她真的忍不了。 她潜伏在外面，干翻了一个巡视的士兵，穿上他的盔甲再简单化个妆，成功混进军营。 她先去确定一下狗儿所在的位置，确保暂时不会有危险之后，她在外面学猫叫了一声，然后迅速离开。 这是他们母子俩之前说好的，她学猫叫就代表自己混进来了，让他先稳住，她得先去探查情况。 狗儿又激动又紧张，担心娘亲出事。 在军营中想查到是什么人在炼丹还是很轻松的，正常士兵都穿着盔甲，就那几个不正常的黑袍加身，脸上还套着抢银行同款头套脸基尼，想不认识都难。 最醒目的就是距离狗儿所在营帐的不远处，有个黑色的营帐，那些戴头套的便是频繁出入那黑色营帐。 不出意外的话，炼丹的过程就在那黑色营帐里。 “嘿，你小子正事不干，在这里做什么？” 有人气冲冲过来，姜玖娘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小的实在是好奇这世上真有人长生不老吗？要是真的，咱们这些小喽啰能有份儿不？” 她笑得贼贱，让对方很是嫌弃：“做什么梦呢？一炉子丹药要十个小孩献血，贵人们都不够用的，哪里轮得上我们？” 姜玖娘心惊，但脸上依旧笑成烂菊花：“大人，小的是在为您考虑呢！小的自知不配，但大人这般英明神武的人，肯定能分到一些的！大人，将来要是真分到了，沾了仙气，可一定要多多照拂小的们啊！” 她这马屁拍得对方浑身舒畅，嘴角的笑容是怎么都压不住。 尤其她说能沾上仙气的时候，他的心都怦怦跳。 是啊，自己在军中也算是有军功的，应该是有份的！ “行了，别贫嘴，一会儿去看看营帐里那些小孩还有气没，要是没气了就拖出去埋了，别在军中惹晦气。” 那人这么吩咐，便是把这个任务交给姜玖娘处理了。 姜玖娘正想找机会去看看那些孩子的情况，没想到这人就给她送枕头来了。 “是，小的肯定把事情给办好！” 那人点点头，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唉，其实这还挺造孽的，幸好用的是北炎的小孩……” 这人有点良心，但不多，嘱咐姜玖娘赶紧去办事，然后就走了。 姜玖娘在他身后翻白眼，怎么的，东廷的小孩是人，北炎小孩就不是人了？ 迟早让他们自食恶果！ 这人这么说，肯定是营帐中有小孩情况不好，姜玖娘没有迟疑，往关小孩的营帐去。 营帐外面是有官兵把守的，姜玖娘一点都不慌，走到外面之后出示自己的令牌，道：“大人让我来看看有没有死掉的，要拖出去埋了。” 这估计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两个守卫并没有怀疑，直接放行。 姜玖娘一进去就看见一群“小木偶”，双眼空洞，没有灵魂。 狗儿认出是自家老娘，小声说道：“娘亲，你快救救他们，他们身上好多伤！” “别慌，我先看看。” 姜玖娘一个个检查，顺便给他们的伤口上了药，发现他们中的都是跟狗儿之前一样的药，这才放心一些。 中了这种药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会感觉到疼，以后出去了也不会有太多的心理阴影。 所以，姜玖娘并没有打算现在就给他们解药，等出去彻底安全了再说。 第1018章 我是你的仙女教母啊小吴 帮忙给伤口上了药之后，姜玖娘给了狗儿两瓶药，说道：“你偷偷喂给他们吃，能给他们补充身体能量的，一人一粒就行，你自己也能吃。” “好，娘亲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军营里修仙，然后实名针对一下。” 黑色营帐中不断有烟冒出来，说明今天的炼丹开始了，暂时不会再取血，所以狗儿是安全的，这个时间足够她去把搅动一下风云。 狗儿点点头：“那我在这里照顾这些小孩，娘亲你一定要小心。” 这话把姜玖娘逗笑，好像他自己不是小孩似的。 “行，保护好自己，娘亲就在军营里，随时能来救你，别怕。” “嗯！” 狗儿现在可一点都不怕，他才刚进来没一会儿，娘亲就成功混进来了，还能光明正大进出这个营帐，他对娘亲的崇拜再一次无限提升，他娘亲就是最厉害的。 姜玖娘出去了，还对门口的两个守卫说道：“这批小孩身体不错，还有气，还够放一次，咱可不能浪费了，晚上给点好吃的补补，可不能耽误了贵人的要事。” 守卫连连点头，这段时间小孩不多了，能省就省，把事情办好了，上面的贵人也乐意嘉奖他们的。 姜玖娘满意离开了，然后开始假装在军中巡逻，把军中的地形摸了个透。 几个将帅的营帐是紧挨在一起的，方便商量要事和遇到事情的时候能更好地被保护。 主帅的营帐和那个黑色营帐离得有些远，估计是嫌弃烟大，或者，将帅团里有人反对。 一个时辰的时间，姜玖娘就把情况打听清楚了。 在军中“修仙”的是东廷三皇子的娘舅吴家鸣，也难怪当初三皇子能在被北炎这么整，原来是有母家的人撑腰。 看来三皇子母家的实力在东廷确实不容小觑，不过肯定树大招风，也有很多看不顺眼的。 而这次的主帅是一位老将，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很受东廷老皇帝器重，而这位老将军，是只对皇帝忠心的主。 来到边境驻扎的这段时间，老将军与吴家鸣互相看不顺眼，已经因为很多事情吵过了。 不过因为老将军有皇帝撑腰，每次都是吴家鸣败下阵来。 唯一让吴家鸣始终坚持的就是“修仙”这件事，不管老将军如何反对，始终没有成功。 听军中的士兵们说，吴家鸣年过半百的年纪，看上去却好像只有二三十岁，看不出老态，估计是真有两把刷子。 所以，东廷的老皇帝对此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期待他真的能炼出仙丹，自己也沾光长生不老。 姜玖娘把事情都摸清楚之后，决定亲自去看看这吴家鸣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纪大了不显老很正常，只要保养得当就能做到，比如明泽和姜若雅，那夫妻二人可不就很显年轻？ 但也说不准，如果这吴家鸣真的用这些孩童的血做成了什么，那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不然这些孩童可怎么办？ 这都大半夜了，只有守卫还在活动，姜玖娘轻松就进了吴家鸣的营帐。 营帐中陈设中规中矩，收拾得也很干净，就是透着一股淡淡地血腥味，可见他吃丹药很频繁，且量挺多。 姜玖娘忍着情绪上前，男人正处于沉睡中，对姜玖娘的到来并没有察觉。 姜玖娘看了看他的脸，确实挺年轻，但也没有外面夸的那么年轻，只是肤色比其他人白一点而已。 吴家鸣并没有留胡须，一眼看上去就像个白白胖胖的太监。 太监是要比正常男人长寿一些的，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就已经知道了吗？ 不应该吧。 姜玖娘给吴家鸣把脉，发现确实是自己想多了，吴家鸣虽然追求长生，但还没疯到自断后路。 不过吴家鸣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错，长期吃丹药也没有重金属中毒的迹象，这根本不像是丹药，更像是补药。 姜玖娘才不管这些，绝不能让吴家鸣的身体再继续这样好下去，不然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受害。 于是，她掏出自己的小瓶子，把红白相间的粉末往吴家鸣身上撒。 “阿嚏！” 没一会儿，熟睡中的吴家鸣打了个喷嚏，慢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睛，姜玖娘对着他笑笑，说道：“你终于醒了，我等你好久了。” 吴家鸣眼中的姜玖娘，穿着洁白如雪的衣裙，顶着一张绝美的脸对着他笑，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你、你是？” 吴家鸣不敢相信地揉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发现姜玖娘身上的光芒更加耀眼了。 “我是你的仙女教母啊小吴。” 仙女教母？ 叫他小吴？ 吴家鸣睁大眼睛，满脸写着不敢置信。 他这应该是做梦吧？ 不然怎么会见到仙女了呢？ “你……请问有何指教？” 吴家鸣一心追求长生，想要修仙，自然也信这些东西，就算觉得姜玖娘对他的称呼有些离谱，但还是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毕竟，谁会对一个这么绝色的美人发脾气呢？ “我是看你做了错事，专门来拯救你的，你可要明白教母我的良苦用心啊！” 吴家鸣一听，心中澎湃，他真的见到仙女了？ 说明这些年的努力很是有用啊！ “教母请说。” 姜玖娘轻叹了一口气，脸上一阵感伤。 “小吴啊，你可真是糊涂。你本是个有仙缘的孩子，结果却被人误导，误入歧途，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才急忙下凡来拯救你的！” “你用那些孩子的鲜血炼丹，可是触犯了天条啊！天神大人很是愤怒，不日就要惩罚你了，届时别说是仙缘，你这死后都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啊！” “孩子的鲜血不仅不能帮你长生，死后还会成为怨气缠绕着你，你的身体现在还挺好，但天神发怒，你没几天活头了啊！” 她面露悲伤，说到伤心处，甚至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吴家鸣却被吓得后背冒冷汗，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被天神都知道了，那他怎么办？ “不、不可能……” 他摇头，神情很是慌张。 “怎么不可能了？我们神仙主打一个慈悲为怀，你却沾上这么多人命。我身为你的仙女教母都被天神大人责怪了呢！” 姜玖娘的悲伤似乎能影响到吴家鸣的情绪一样，瞬间更慌了。 第1019章 大胆，竟敢直视本仙 “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感受一下。天神发怒，从明天开始，你的身体会每况愈下，不出一个月就会没命了。” 说着，姜玖娘很是可惜地补了一句：“难得小吴你这么有仙缘，我很看好你的，谁知你……唉！” “教母，教母你救救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吴家鸣吓得不轻，别说明天了，他现在就已经感到身体不舒服了，没准就是真的！ 他追求长生本就是因为怕死，这才想尽一切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要是因为这个惹怒了天神，那他做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了老半天，姜玖娘等的就是这句话，她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舍得！肯定舍得！只要能保住我的命，我什么都舍得！” 吴家鸣跪在地上，忍不住浑身发抖。 姜玖娘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将拐来的孩子都送回去，那些已经丧命的，你一定要善待他们的父母家人。另外，从明天开始要吃素，绝不可再害任何的性命。将你的诚意拿出来，让天神知道你的悔过之心，我再去帮你求求情，自然也就没事了。” “你是个有仙缘的孩子，即便是做错了事，也能有转圜的余地，明白吗？” 这高帽戴的，谁不迷糊啊！ 吴家鸣连连磕头：“明白了！” 转而又问：“可我是将军，这正在打仗，我不伤人性命就是别人伤我性命，我该如何化解？” “这还不好办吗？你身体不适，你们人间的皇帝还能难为你不成？你这孩子怎么还一根筋呢？” 她一副长辈看晚辈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把吴家鸣整不好意思了。 “是，我明白了，多谢教母！” 姜玖娘满意地点点头：“你这是被人误导了，那些人可不能再留，为平息天神的怒火，你可要拿出诚意来啊！” 说完，不等吴家鸣回答，她一巴掌拍在吴家鸣脑袋上，吴家鸣就倒在地上。 姜玖娘没有多留，很快离开。 第二天早上，吴家鸣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全身都不舒服，四肢无力，呼吸用力些都会扯着心口疼。 他瞬间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急忙叫了军医来看诊，结果军医什么都看不出来，还说他的身体很好。 “放屁！咳咳咳……” 要真是身体好，怎么可能那么难受？ 他觉得自己昨晚是真的见到仙女了，那个仙女教母不是说了吗，他是惹怒了天神才会这样的，只要他按照仙女教母的要求去做，就一定能转危为安的！ “滚出去！都滚出去！” 他愤怒地把军医赶走，然后让人去把专门给他炼丹的人叫来。 他手下这些炼丹的都是有些本事的，他原本很是看重，可仙女教母却说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他们把自己引入歧途的。 既然如此，这些人就不能再留！ 想来也是，这些人要是好的，怎么会害他惹怒天神？ 姜玖娘当天就听说军中出了大事，说一大早上吴将军就召见了军医，然后把那穿黑衣炼丹的道士们给杀了，就连那个黑色的帐篷都被夷为平地。 他还亲自去了关押小孩的营帐看望那些孩子，然后交代人把他们都送回去，一定要保证他们性命无忧。 临行前还让军医给他们处理好了伤口，然后每人手上塞了一锭金子，让他们回去不准乱说。 狗儿混在其中，还得了一块小黄金，别提有多开心了。 一抬头看见娘亲在人群中对他眨眼睛，他就知道这是娘亲的手笔，差点就没崩住笑出声来了。 娘亲给他使眼色，让他先跟着大部队走，她会回去找他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就走，主要是还想把这水搅得更浑一些。 前线还在打仗，姜玖娘想着，来都来了，可不得为北炎做些贡献？ 主帅袁毅老将军带兵打仗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姜玖娘趁吴家鸣那边正乱着，潜入袁毅的营帐去翻了翻，倒是找到了不少好东西，比如与东廷皇帝往来的信件，再比如他们的布防图。 袁毅把布防图藏得很深，本来姜玖娘也没有一定要找到的意思，就是翻信件的时候掉了一封，她到桌子底下去捡，然后就看见桌子底下还有个小暗格，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布防图！ 姜玖娘赶紧拿到空间复印了一份，再把真的放回去，自己带着复印件快乐离开了。 晚上，老将军骂骂咧咧回来了，姜玖娘耳尖地听见这位老将军开口闭口都在骂她男人。 姜玖娘顿时就不乐意了，本来还觉得这人为国家奋斗了一辈子实在不容易，可怎么会这么没素质，怎么还骂人呢！ “老将军这脾气可真是大啊！” 她小声跟旁边的人吐槽，旁边的士兵回答：“谁说不是呢！本来老将军脾气就不好，北炎那个主帅，叫陆柏川那个，一天天的都不干人事，天天就挑衅人，但又不敢跟我们打，只一味地跑，别说老将军生气，我一个后勤兵都被气得不行！” “你说那陆柏川年纪轻轻的，做事怎么这么缺德呢？” 说完，士兵还转头看着她，想得到她的认可。 姜玖娘翻个大白眼，严肃道：“你这人不厚道！” “我怎么不厚道了？” “在咱们东廷的军营里，你怎么能提北炎人呢？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士兵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再听见你说，我可是要去上报给将军们的！” 她凶巴巴地警告，士兵连连道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姜玖娘这才满意，又去别处打听这老将军的一些情况。 当天晚上，姜玖娘又用对付吴家鸣的手段去叫醒了老将军。 可能是常年在战场厮杀的原因，这老将军一脸凶相，就算中了药，依旧面目可憎。 看到一身柔光的姜玖娘，他发出跟吴家鸣同样的疑问：“你是什么人？” “大胆，竟敢直视本仙！” 姜玖娘一扬手，看上去像是施法，实际上趁机撒了一把药粉。 老将军顿时觉得头晕，有种冒犯神灵的负罪感。 他急忙低下头，诚恳道：“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第1020章 就说他媳妇儿子来了 姜玖娘“嗯”了一声，道：“念在你是第一次犯，这次便不与你计较了。本仙今日来，是有要事要交代。” 老将军中了药，还有些头晕，没有平时反应那么快，听姜玖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吴家鸣用孩童的鲜血炼丹，祸乱苍生，得罪了天神大人，天神大人认为这是你们的皇帝治下不严，将降罪整个东廷。” 老将军有被震惊到，但却没说什么。 姜玖娘继续道：“天神大人动怒，吴家鸣一个月内必死，老将军要早做打算才是。” 说完，一巴掌把人拍晕，姜玖娘迅速离开。 来忽悠这么一趟，是希望让老将军对东廷皇帝反应这件事，对吴家人也要有一定的镇压，引发他们内乱更加严重，这样北炎才会轻松一些。 从老将军的营帐离开之后，姜玖娘没有任何停留就直接离开军营了，以她的能力，进出并没有什么阻碍。 她回了客栈，狗儿一个人睡着，可能是她不在，睡得很不安稳，听见开门的声音瞬间就醒了。 “娘亲，你回来了！” 他掀开被子跑下床，显得很是激动。 “回来了，继续睡吧。” 上楼的时候，姜玖娘跟值夜的小二哥要了水，没一会儿小二哥就送水上来。 最近客栈没什么人，只有他们娘俩儿一住就是好几天，也算是有些熟悉了。 小二笑眯眯地说道：“夫人可算是回来了，先前小公子一直不肯睡呢！” 姜玖娘道：“没办法，我去买了一批粮食，但在路上遇到麻烦，原本雇的车队跑了，我只能回来城中找人。这大半夜的，原本守城的官兵都不开门给我进来的，幸亏有之前在客栈入住的凭证，还抵押了身份牌才放行，不然我今晚可真是要在城外住一晚。” 不管小二有没有打听的心思，姜玖娘都要把自己大半夜进城的消息说一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小二觉得有些意外，他知道这位夫人是个大夫，家里是经商的，她经常早出晚归的，还以为是在城中谈生意，或者去城外采药了，没想到她经常是去买粮食了。 这会儿边境正在打仗，粮食的价格高涨，她却还能买很多，实力不容小觑。 知道这是个有身份的人，小二哥的笑容更加真挚了些，说道：“夫人要是有需要，小人可以去问问我们掌柜的，我们掌柜的有位好友便有车队，或许能帮得上忙。” “那可真是太好了，有劳您帮忙问问，要是方便，明日一早就跟我去城外运粮食。” 说着，她往小二哥的手里塞了一块碎银子，估摸着要有一两，这可比得上他大半个月的收入了。 “这是一点谢意，还请不要嫌弃。” “夫人真是客气了，您放心，小的一定给您办好！便是我们掌柜的朋友不方便，小的也去帮你找别的车队。” 姜玖娘就是这个意思，有人帮忙跑腿，也省得自己去忙活了。 第二天早上，姜玖娘带着狗儿下楼吃饭，是掌柜的亲自招待的，问她是不是需要车队，有多少货物，多远的路程之类的。 姜玖娘把基本信息说了一下，然后谈好了价钱，掌柜的就喜滋滋跑了。 母子俩吃完饭，掌柜的就带着他的朋友来了，是个留着络腮胡的汉子，看上去非常彪悍，但还挺有礼貌，见姜玖娘一个妇道人家，生怕自己吓到人家，声音温柔得都要成夹子音了。 姜玖娘感受到他的细心，同样以礼相待。 姜玖娘把位置告诉他们，让他们去拉货就行，自己并不打算跟着去。 大汉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信任自己。 车队从北门出去，到姜玖娘指定的林子里拉货回城，然后吃个饭，再带上他们母子俩从南门出去，直接送到军营。 汉子是有些好奇这母子俩的身份，但多年行商让他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也交代底下的兄弟们不准多问，安心办事就好。 姜玖娘十分大方，比他报给的价格多了二两银子，说是请大家喝酒的钱。 汉子十分开心，表示下次有需要尽管找他。 军营附近都是有守卫的，离得老远就有人发现他们，上前盘问：“你们是什么人！” 姜玖娘拿出皇帝给的手令，说道：“奉皇上的旨意来给将士们送物资的。” 带车队的大汉听见她这身份，心中震惊，朝中竟然这么缺人，现粮草押运官都换成女人和小孩了吗？ 这得多危险啊！ 想到这里，大汉看了姜玖娘和狗儿一眼，满脸的同情。 守卫们也很惊讶，拿过那手令仔细检查，确定是皇帝的信物没错，但对她们带来的东西还是抱有疑惑，要去检查。 姜玖娘担心他们检查的过程中太过用力，且一下子也没法解释那些小黑球的事情，便抬手阻止，说道：“皇上密令，不便让太多人知道，你让陆将军来一趟，就说他媳妇儿子来了，让他来接我们。” 一时间，守卫和大汉一行人都惊呆了。 一想到眼前的两个人很有可能是将军的家眷，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嫂子，守卫二话不说就亲自去传话了。 陆柏川正在练兵场练兵，今天没去溜东廷人，主要是溜了好几天了，有些累，给将士们休个假。 秦坚陪着彭媛去山里采草药了，靖王则带人出去查探地形，军中主要管事的就剩下他一个。 “将军！” 守卫骑着马疾驰而来，跳下马禀报：“夫人和小公子来了，请你过去迎接！” “什么？” 陆柏川以为自己听错了，旁边训练的将士们听见，也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应该是真的，夫人带了皇上的手令过来，说是给咱们送物资的。” 说着，他把手令递给陆柏川。 陆柏川哪里还顾得上检查这手令的真假，飞身上马就走了，守卫呆了一瞬，也赶紧骑马追了上去。 远远的，陆柏川就看见坐在马车上的母子俩，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还真来了啊！ 媳妇来也就算了，还带上了儿子！ 陆柏川忍不住伸手掐自己人中，他就知道他媳妇没那么听话！ 第1021章 把他往渣男的方向塑造 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他见到媳妇儿子时候的喜悦。 一个多月不见，他对他们的思念完全没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快马跑到众人面前，狗儿早就激动坏了，高声喊道：“爹爹！娘亲带我来找你啦！” 陆柏川刚下马，他就去抱大腿，陆柏川单手把他抱起来，然后看向姜玖娘。 姜玖娘朝他挥挥手，笑得很甜：“嗨，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众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二人的身份是真的了，心中有些庆幸，好在刚刚态度还比较好，没有得罪贵人。 带车队的大汉也急忙说道：“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夫人的身份，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见谅。” 这大汉能处，姜玖娘挺看好他的，便说道：“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还有请你们帮忙的地方呢。” 然后，她才对陆柏川说道：“我赶的这两辆马车是从国都来的，上面装着皇上给的物资，后面这几车是粮食，是我掏钱买的，当是我们陆家为北炎出一份力吧。” 话是对着陆柏川说的，实际上是说给其他人听的，让众人知道皇帝送的只是两车物资，并没有让她一个女人押送这么多粮食从国都来这边。 众人肃然起敬，她一个女人家，还带着个小孩子，却能赶着两辆马车来到边境，并且还买下那么多粮食送来军中，这份情义，足够他们记一辈子了。 “嫂子辛苦了！” 刚刚还喊夫人的守卫，瞬间改口喊嫂子，这是对姜玖娘的认可和喜欢。 姜玖娘自然高兴，笑着应下，然后狡黠地看了陆柏川一眼。 陆柏川心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此时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便什么都没说，亲自去赶着姜玖娘赶来的马车，带着母子二人去驻扎的营地，大汉也带着自己的车队跟上，心情很是激动。 赶车的陆柏川一直板着脸，姜玖娘坐在他身边，故意逗他：“板着脸做什么，生气了？” “不是吧不是吧，我都这么恋爱脑了，跨越千山万水来找你，你不感动也就算了还生我的气，我这一番痴情可真是错付了！” 狗儿坐在车厢里听着他老娘演戏，默默竖起大拇指，这方面还是他娘亲强。 陆柏川本想在手下面前树立一下威信的，不苟言笑，这样平时说话也能有更多的人信服。 结果媳妇一直在旁边碎碎念，还把话说得这么夸张，让他压力很大。 果然，他还没开口，旁边的将士就忍不住开了口：“将军，嫂子这也是奉命前来，都是为了咱们好，她一个女子带着个孩子，还有这么多物资，能安全来到这里真是不容易，你可不能生嫂子的气啊！” 那将士一脸的严肃，就差跟姜玖娘说：别怕，要是将军欺负你，咱们也是能给你做主的！ 姜玖娘趁热打铁，继续演：“你看看，别人都知道我的不容易，你还不知道吗？你就别生我气了好不好？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陆柏川：…… 这是把他往渣男的方向塑造了？ 旁边几个将士的神情越发严肃了，不是说将军一向宠妻吗，怎么跟听说的不一样？ 带车队的大汉也紧锁着眉头，觉得这将军对自己的妻子怎么能这么冷冰冰的，实在不是一个好丈夫。 陆柏川实在是憋不住了，幽幽看向戏精媳妇，道：“你看我像是敢说什么的吗？” 姜玖娘不理他，噘嘴望天，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 陆柏川又看了一眼手下的将士，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接下来就是狗儿出场的时候了，他从背后抱住陆柏川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道：“爹爹，我们在惠州城中住了好几天了，你都不知道，嘿嘿。” 陆柏川奇怪：“怎么住这么久？” 见他被成功转移话题，狗儿再接再厉，答非所问：“我见到一个瘸腿的大叔，还有好多无家可归的人，他们好可怜啊！” “嗯，打仗就是这样的，百姓们很遭罪，所以我们要打胜仗，让敌人怕了我们，才不敢轻易发动战争，扰乱百姓们的生活。” 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很快到了军营，吩咐将士们去卸货，又把儿子打发给其他人，然后直接拉着姜玖娘回了自己的营帐。 “怎么，真生气……唔……” 一进门，姜玖娘话都没说完就被按在桌子上亲。 专属于陆柏川的男性气息传来，姜玖娘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也不想挣扎，让他亲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要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去城中接你。” 陆柏川埋头在她颈间，喘着粗气说话。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就算她提前跟他说，他也不会过分阻拦，毕竟是自己的媳妇，无论如何也是要自己宠着的。 “还有，在城中停留是为什么？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怎么不叫人来跟我说一声？” 他一连串的问题，姜玖娘也不嫌烦，耐心把在城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还包括他们去了一趟敌营，成功把那些孩子解救出来的事情也说了。 “怎么样，我厉害吧？” 陆柏川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她却还笑眯眯地跟他邀功，这女人可真是！ 他把人翻过来，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拍在那饱满q弹的屁屁上。 姜玖娘小脸通黄捂着屁屁，质问道：“你做什么！”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要是真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 陆柏川咬牙切齿，声音却苏得要命，引起姜玖娘心尖一阵酥麻。 “我有把握不会有事。” 姜玖娘知道他是真的担心，主动捧着他的脸示好。 “可万一呢？” “万一狗儿被人发现，以他为质，你该怎么办？” 陆柏川还是很后怕，事关妻儿，他一点都淡定不了。 他承认那些被拐的孩子很可怜，但他不是圣人，关键时候还是要优先考虑妻儿的安危。 而姜玖娘直接带着儿子就去了敌营，一旦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在军中一点消息都收不到，更没有及时出现的能力，光是想想那样的结果，他就受不了。 第1022章 义诊 姜玖娘抱住他，低声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先跟你说，不让你担心了。” 陆柏川叹口气，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好在他们都安全回来了，不然他真的会疯。 两人又抱了好一阵才分开，想到外面还有人等着，便也不多耽搁，先出去处理正事。 狗儿就在营帐不远处看着将士们训练，见到他们出来，跑上前，一脸探查地看向姜玖娘，姜玖娘在陆柏川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对着儿子比了个“ok”。 狗儿的心也悄悄放下，然后又转身去看人训练了。 姜玖娘带着陆柏川去看那两车物资，交代一定要让信得过的人看管，不然玩完的不是东廷人，是他们自己。 陆柏川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重要，亲自去安排，顺便派人去找靖王和秦坚回来，准备重新制定作战方案。 还有惠州城那边的事情也要着重关注一下，不能放任不管，谁知道那吴家鸣能疯到什么程度。 把这些事情都安排的时候，都到饭点了，今天的伙食格外丰盛。 陆老二还真就在伙房干活，陆柏川提前派人去通知了一声，于是他立刻带人杀猪做菜，给所有士兵都添了肉。 难得在这种地方还能聚在一起，晚上和秦坚靖王和其他几位将军围坐在一起吃饭喝酒，顺便把最近的计划都说一下。 姜玖娘把自己在城中看见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对彭媛道：“城中百姓的病情不能拖，明天媛媛跟我去给城中百姓看病，这也算是积累经验，对你的医术能有很快的提升。” 彭媛自然是答应的，她之前也有关注到那些难民，只是这边天天打仗，也有很多士兵受伤，她实在是抽不出空，且她主要只是会处理外伤，对看病不是很精通，便没有逞强。 但现在姜玖娘来了，她有了主心骨，之前不敢涉及的事情也无所畏惧了。 靖王却愤怒道：“这种事情应该是城中的官员会负责，要是我们什么事情都去做，那还要他们做什么？城中孩童失踪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都没有想着处理，整天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批官员都是在寻王的事情曝光处理之后调过来的，按理来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短期内是会好好表现一番的，所以他们当初把城池夺回来之后就没怎么管，直接驻扎在城外守着。 原本以为只要守好边境线，不让那些人来冒犯就行，谁知道这些官员连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好，还能让东廷人钻了空子，一直在拐北炎的小孩子。 靖王的意思是，这件事不应该他们去管，而是直接向城中的官员施压，让他们去安排。 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可不能这么惯着那些人。 姜玖娘点点头说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我想带着媛媛过去给人看病主要是想着有好的机会可以让她学习，我们不管其他事情，只是去帮人看病而已，你们当我们不存在就行。” 理论知识学得差不多就应该去实践了，彭媛是个好苗子，姜玖娘很看好她，自然也想把自己的医术多传授些给她。 大家对这种要求没有意见，医术的提升确实不容易，有机会还是要抓紧一下的。 姜玖娘又道：“东廷人能绕过我们的防线从山上走的小路，也不算很小，足够马车经过，他们就是从这种路运输孩子的，抓紧时间去把路封了，别让他们再有机会过来。” 这还是姜玖娘跟着拐狗儿的马车一起去才发现的。 那么大的一条道，竟然没人察觉，真是离谱。 这问题引起重视，秦坚表示明天一早就带人去查看。 “我怀疑不止这一条道，多留意山上那些地方，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姜玖娘给出建议，其他的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了。 当天晚上，狗儿是跟爹娘一起睡的，但他已经大了，不能总跟爹娘睡，睡之前一直念叨着让爹爹给她准备一个小帐篷，紧挨着爹娘的主帐就好，这样不会打扰到爹娘，也能有自己的小空间。 陆柏川也想坦然抱着媳妇睡觉，就算儿子不说他也会去做的，便爽快答应了。 要说姜玖娘是奉命前来的，且还有一手精湛的医术，她是有资格使用军中物资的，但狗儿就是个小孩子，在别人眼中是拖后腿的存在，陆柏川不想因为私事被人议论，所以狗儿的小帐篷是他带着楼冲一起搭建的。 这做法一直得到军中将士的高度认可，其实他身为将军，带家眷完全是没问题的，就算让他们帮忙，他们也是愿意的，但人家将军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很难得，为此大家越发敬重他。 在他带着楼冲搭建小帐篷的时候，姜玖娘就带着彭媛和狗儿一起去城中给难民看病了。 去城中的还有靖王，不过他是去找城中官员问话的，顺便施压，进城之后两拨人就分开了。 姜玖娘并没有走很远，在城门口找个避风的地方，摆张桌子放上纸笔就开始给人看诊了。 难民们知道能免费看病，大批量赶过来排队。 与此同时，在靖王的威逼下，城中官员还是不敢懈怠，由官府出钱请城中的大夫也出义诊，药材钱对半砍，优惠的部分由官府补给。 一时间，城中就热闹起来，比之前破败杂乱的情况好很多。 姜玖娘在给病人看诊的时候还要教彭媛，进程会比较慢，狗儿在旁边有些无聊，在人群里找了找，没看见那个瘸腿的大叔，便想着去把瘸腿大叔找来请娘亲帮他看看。 “娘亲，我出去玩一会儿。” 他去跟姜玖娘说了一声，然后飞快跑了。 “玖娘姐，狗儿还这么小，你放心他乱跑啊？” 彭媛看着有些不放心，昨晚才听说东廷人抓小孩的事情，她现在还有些后怕。 “没事，他身上有我特制的香，在哪里我都能找到。” 自从那年狗儿被绑架之后，她就在狗儿身上放这种香了，只要她愿意找，狗儿直接无处遁形。 第1023章 挨打的大叔 彭媛听得两眼发光，竟然还有这样的宝贝！ 她顿时就问道：“玖娘姐，能教我吗？我想学！” 似乎是想到什么，她又接着说道：“你教我这么多，我该拜你为师的，等咱们回国都了，我得办一个正儿八经的拜师宴才是！” 这个时代拜师的意义可不一样，很是受人看重。 姜玖娘却是摆摆手：“你想学我教你就是，没必要弄什么拜师宴。秦大哥跟柏川是兄弟，你却叫我师父，那不乱套了？我还是喜欢跟你当姐妹。” 她早就有收彭媛当徒弟的心思，但秦坚现在也算是她的义兄，这关系多少有些乱，便不搞那些仪式了，反正她愿意教，彭媛愿意学，这就足够了。 “可是这样的话……” 彭媛有些不好意思，要是不正儿八经拜师，她这就是在占姜玖娘便宜了。 “别想这么多了，赶紧记着脉案。” 姜玖娘不让她多说，排队的还有很多人，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彭媛也知道这个道理，应了一声就继续去忙了。 狗儿不确定那大叔会在什么地方，但他还是想去那天见到大叔的地方去找找看。 可逛了一圈却没见着那大叔，也不见那拐人的老太婆了。 那老太婆可能是被吴家鸣的人安排走了，但那大叔能去哪里？ 他找了周围人问，大家都没什么印象，一个个行色匆匆要去免费看病和买半价药。 狗儿有些迷茫，一时间不知道去干嘛。 他想找这位大叔也是因为那天他真的帮自己去找娘亲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进客栈他自己就回来了，虽然没帮上忙，但人家确实是热心肠帮忙了的，这个恩情得还。 “诶呀，那边快要打死人了，快去看呐！” 不远处有人吆喝一声，很多人都朝着那边跑，狗儿被人群推着也那边走，然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讨人厌的狗东西，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是那个老太婆的声音！ 狗儿瞬间警惕起来，凭借小小的身体灵活地挤进人群，就看见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那老太婆就站在旁边喊打死他。 再一看地上那个抱着头挨打的人，可不就是他要找的大叔？ 他原本以为这个时候这些东廷人该早就撤退了的，没想到还在城中，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人，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想到那老太婆手上可能有那种迷幻人的药，他提前吃了一颗解毒丸，然后又掏出娘亲给他护身的另外一种药握在手里，这才上前救人。 狗儿之前就有过跟大人对打的经验，对方有五六个人，对付起来会有些吃力，但手上还有娘亲给的药，胜算就大大提升了。 他飞身直接骑在一个男人头上，抓着对方的头发就是一顿打。 其他人见状过来搭救，成功转移了地上大叔的火力。 老太婆一眼就认出了他，骂道：“是你这个小子，算你运气好，不然这会儿哪还能在这里瞎蹦跶！” 老太婆昨天就收到撤离的消息了，但是她不甘心，便想再等等，或许今天主子又改主意了，她也能出把力。 结果从街上路过的时候，这个臭乞丐一直对着自己骂骂咧咧，她实在气不过，想到这段时间他一直坏自己的事，觉得自己都要离开了，便干脆让人把他打一顿解气。 这要是换了平时，打就打了，根本没什么人在乎，谁知道街上人突然就多了，刚动手就来了这么多人围观。 狗儿根本不搭理她，一个人应付五个人，多少有些吃力。 好在他把瓶盖打开了，手一挥，那几个人就应声倒了。 离谱的是药力太猛，除了提前吃过解毒丸的他，那五个打手和地上躺着的大叔，包括不远处的老太婆和离得近的几个吃瓜群众，全毒翻了。 狗儿拿着小药瓶站在原地，与一群没被毒翻的人面面相觑。 “这小孩手上是什么东西，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全死了吗？” “这算不算当街行凶啊？” “快跑啊！” “杀人啦，快报官啊！” 狗儿：…… 他想解释的，但一瞬间人都跑光了，他没办法，赶紧把药瓶收起来，接着掏出解毒丸给周围几个无辜受难的吃瓜群众吃下去，然后再去喂大叔吃了一颗。 群众是真的热心肠，就他喂个药的功夫，就把官兵带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刚给官员们施压结束的靖王，他是打算去找姜玖娘的，刚出门听见有人报案，就顺便过来看看。 结果就看见重新被人围起来的狗儿。 “靖王叔叔！” 这一刻，靖王就像是一道光一样照亮了狗儿，他第一次做这种事，被这么多人误会围观，心里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见到熟悉的大人，这才有了主心骨。 “狗儿，这是怎么回事？” 靖王见到狗儿也有些懵，但还是过来看他，以及他身边那个虽然吃了解毒丸，但依旧没有清醒过来的流浪汉。 “靖王叔叔，那几个人就是之前抓我的东廷人，你快把他们抓起来。这位大叔之前帮过我，这会儿还被他们打，我想带他去给我娘亲看看！” 靖王一听就明白了，让身边的侍卫去把人抓了，又让人去把那大叔抬起，一起去城门口找姜玖娘救人。 大叔伤得挺严重，头破血流的，看上去很吓人。 围观的众人原本是找官兵来抓这个小孩的，结果听见这番动静都懵了，那老太婆几个人是东廷人？ 城中小孩子失踪跟这些人有关！ 众人瞬间气愤得不行，尤其是那些家里孩子被拐走却没能再回来的人，疯了一样地扑上前对着几个昏迷的人就是拳打脚踢。 靖王并没有阻止，让侍卫也不要阻止，等他们打够了，发泄完，再带去城门口找他。 而他则先带狗儿和这大叔走了。 有人留下跟着一起打人，也有人跟着一起去城门口看大夫，别提多热闹。 “娘亲，娘亲！快救救这位大叔！” 离得老远，狗儿就开口喊，让那些排队的人给让出一条道来，他顺便插个队。 姜玖娘抬头：“怎么了？” 第1024章 主要还是得靠自己 “这位大叔被打了，还用了你给我的药，虽然我喂了解毒丸，但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事。” 狗儿年纪还小，能把话说成这样已经很是不容易，姜玖娘根据他的话往深处猜了猜，估计是误伤的，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 “别慌，吃了解毒丸就不会有事，他昏迷是被打造成的。” 这人身上头上都有伤，昏迷是正常的。 他的情况更严重一些，姜玖娘就先给他看，其他人也觉得他可怜，耐心等在一旁，并没有催促的意思。 外伤是彭媛处理的，剩下的就只能让姜玖娘来检查，结果发现这人身上的伤多得恐怖，能活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 姜玖娘给检查了一下就决定道：“先把人带回军营吧，我晚上再给治，这会儿太耽误时间了。” 大叔身上的外伤都处理好了，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晚一些治疗也没什么影响。 狗儿很听话，表示要亲自跟着回去。 靖王道：“那我留下来帮你？” 他来边境这两年，时常会想起姜玖娘，当初跟她对着干，被收拾的够呛，后来成了朋友，他到边境的时候，姜玖娘还送了好些好东西给他。 他心中对姜玖娘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就是觉得她这个人很美好，就想接近她。 甚至边境这边有什么情况，他是要跟陆柏川说的，他都会选择给姜玖娘写信，而不是直接写给陆柏川。 反正他们是两口子，不管写给谁，他们都会知道的。 当然，他对姜玖娘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反而更像个弟弟对姐姐的崇拜和喜欢的那种情感。 可明明他年纪比姜玖娘还大一岁！ 这是个秘密，他谁也不会告诉，包括姜玖娘。 姜玖娘头都不抬：“不用，我这里不忙，你送狗儿回去吧，我也放心一些。” “行吧。” 靖王点点头，并不多话，直接带着老太婆一行人和狗儿他们一起回了军营。 他们离开之后，彭媛小声道：“玖娘姐，靖王殿下好听你话啊，要知道，在国都，靖王殿下是出了名的小霸王，谁的话都不听的那种。” “被我打乖了。” 姜玖娘说得很是平常：“之前他被霖王利用的时候，可没少针对我，好在他心肠不坏，还有救。” “那确实是，靖王殿下就是看上去猖狂霸道一些，实际上从未做过什么坏事。” 彭媛点点头，她身为皇后的妹妹，那时候跟靖王是处于敌对的状态，但她记得有一次在外面被人欺负的时候，还是靖王站出来帮她解决的麻烦。 周围的百姓听着她们两人聊天，只觉得稀奇。 本以为就是两个普通的女大夫，没想到竟然是贵人，尤其是这个医书格外出众的，可是能使唤靖王殿下的人，这谁看了不激动？ 他们是边境最不受关注的百姓，这里的官员只觉得天高皇帝远，整天得过且过，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哪里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尤其之前被寻王操控的时候，他们更是活得水深火热，可现在，居然有贵人会在乎他们了。 “二位夫人可真是菩萨心肠，要不是有夫人们开义诊，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看大夫。” 有人忍不住开口夸赞，这大冷的天，他们都病了有段时间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是啊，两位夫人都是国都来的贵人，却愿意给我们这样的人看诊，真是菩萨显灵了！” “二位夫人简直就是菩萨转世啊！” …… 说话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些人下跪磕头的，姜玖娘和彭媛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心酸，边关的百姓们过得太苦了。 突然想到什么，姜玖娘也开始跟他们搭话。 “大家都起来吧，大冷的天，跪着伤身体，有什么话站着说。” 姜玖娘笑得很是和煦，让百姓们感受到春风般的温暖。 她继续道：“治病倒是小事，你们大多数人都是受了寒的小毛病，吃几副药就能好，但你们有没有想过，病好了之后，要去做什么，把这日子好好过下去？” 说起这个，活跃的气氛瞬间就颓败下去，众人脸上满是绝望和颓废的神色。 他们要是知道该怎么办，也不至于过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之前城池被占，他们的房屋都被烧毁，现在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 家中的人病的病死的死，他们也觉得自己都活不过这个冬天了，自然也就没想过将来的事。 姜玖娘见他们这个状态就知道他们没考虑过，也知道他们心中难过，但她并没有就此转移话题，继续说道：“你们遭此劫难，官府肯定不会不管的，只是官府也受创，需要调整的事情有很多，得慢慢来。然而官府自己慢，但咱们老百姓自己的日子可慢不下来，得在得到官府的帮助之前让自己的日子重新过下去，等官府的帮扶到了，也能起到锦上添花的效果。” 她先给大家做思想工作，彭媛不懂这些，在一旁插不上嘴，但又觉得姜玖娘说的很对。 不能把希望全都放在官府身上，主要还是得靠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啊！” “是啊！我们现在手上就只剩出逃的时候带的一点东西，要什么没什么，还怎么把日子过好？” 众人很是焦虑，难道是他们不想把日子过好吗？是条件不允许啊！ 姜玖娘等的就是这句话，说道：“在与东廷打仗之前，我曾来过一次边境，那会儿城中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路边有老者在卖马奶，说那是军队的马，但需要百姓们帮忙喂养。” 有一个人点点头道：“确有此事，只是那会儿是没打战，军中没有用马，所以才给我们养着的，现在正打仗，到处都要用马，是不会再给我们养的，且我们房子都没了，别说养马，养自己都难了。” 更重要的是，现在是冬天，也不利于让马繁殖，天气太冷，小马驹养不活的。 姜玖娘很是认可他的话，又道：“我说这个只是想提醒大家，天无绝人之路。虽然不能养军队的马了，但你们之前家家户户养的绵羊也是大宝贝，东廷入侵，吃了不少绵羊，但还有不少跑了的，只要你们把那些跑了的找回来，同样也能靠那些羊把日子过下去。” 第1025章 玖娘姐，我和你一起 当时东廷人打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只顾着自己逃跑，反而把家里的牲口都忘记了。 这个时代的百姓还比较淳朴，家里养的牲口很少能用来创收，就算会卖出去一些，也不会太多。 之前姜玖娘买马奶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 边境百姓过得艰辛，但她还没那么圣母，要自己花钱来养，于是就打算带他们一起做生意。 而这些人手上，最能利用的就是这些牲口了。 听到她这么多，有人顿时悟了，问道：“夫人是想吃羊肉吗？我们这就能去抓！” 他们养羊就是为了自己吃，羊皮可以做大衣，别的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 百姓淳朴，想着姜玖娘免费给他们治病，他们这么一群人去抓一只羊送给恩人，也是应该的。 怕他们误会，姜玖娘赶紧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可以靠这个维持生计。” “绵羊毛是个好东西，你们给剪下来洗干净，纺成细线，可以卖给我。” 这句话就像是平地惊雷，把众人雷得不要不要的。 这是想给他们赚钱的机会？ 不过，这羊毛能做什么呢？ 做衣裳吗？那得多麻烦多厚重啊？ 众人第一反应就是不行，一个年纪相对大一些的老者道：“夫人，您一片菩萨心肠我们都知道，但我们可不能做这么缺德的事，那羊毛能有个什么用？” 就算按照这夫人说的将羊毛纺成线，再用线织成布，最后再制作成衣裳，这也是不可估量的大工程。 且羊毛上面味道很重，难以清洗干净，那些有钱的贵人是不会买这种东西的，但没钱的人家又买不起。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一笔赔本的买卖。 姜玖娘失笑，她愿意帮助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因为自己总是会被他们的真诚感动。 即便他们现在自己都过不下去，在听到自己能帮助他们的时候，他们想的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担心她因此亏本。 “大家放心，我是大夫，但同时我也是个商人，商人是不可能让自己亏钱的，你们就按照我的需要把羊毛处理好就行。” 姜玖娘一边给人看病，一边教他们怎么处理这些羊毛，怎么能把羊毛处理干净。 开玩笑，鸡毛鸭毛她都能做成衣裳，更何况是羊毛？ 这些人以为她是会按照现在做衣裳的手段做羊毛衫，但不是的，她只需要用后现代的办法，找一批妇人学会织毛线，就足够了。 羊毛衫可是能有很多款式造型，且十分保暖，她有自己的门路能销售出去。 百姓们对她千恩万谢，看完病就去抓羊了，这会儿羊都随便跑，也分不清是谁家的，反正谁抓到就是谁的。 担心他们因为抢羊发生争执，姜玖娘还让人去告诉官府一声，要派人随时盯着，以免发生悲剧。 晚上回家的路上，彭媛才开口说道：“玖娘姐，我手上也存了些钱的，我可以出一部分钱帮你。” 其实彭媛也觉得她就是纯纯做善事，根本不可能赚到什么钱的，所以愿意拿出一些钱帮忙。 她姐姐是皇后，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好啊！” 姜玖娘想了没想就答应了，接着说道：“不过这不是让你白白掏钱的事，我就当你投资了，之后按照你的份给你分红。” 彭媛愣了愣，正想说两句，就见姜玖娘耐心给她解释：“我跟百姓说的能赚钱是真的能赚钱，我做生意你还不放心吗？秦大哥这些年跟着我投资，可是赚了一大笔。” 姜玖娘是从未来来的，掌握很多的先机，这些生意几乎没有亏欠的可能。 “啊？玖娘姐你是来真的啊？” “怎么，你不会真把我当菩萨了吧？” 姜玖娘笑看着她，把人看不好意思了。 彭媛这才想起婚后秦坚给她一大笔钱的时候，就说起过那些钱的由来，说是这些年跟着姜玖娘赚的。 因着这个话题，秦坚还跟她讲了姜玖娘对他的救命之恩，还有陆家在没有跟陆柏川团聚的时候，是姜玖娘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家。 她一直都知道姜玖娘厉害，但听着秦坚那么说，还是觉得有些夸大的成分，这把姜玖娘夸得都不像个人了，更像是神仙。 但现在听姜玖娘自己说的，再结合之前她一直在教百姓们要如何处理羊毛，再如何纺成线，线要多么粗之类的要求，她就知道秦坚丝毫没有夸大的意思，甚至还算是含蓄了。 “行，玖娘姐，我跟你一起！” 彭媛很是坚定地点头，有钱不赚王八蛋，谁也不会嫌钱多的。 “不过玖娘姐你是怎么知道羊毛还能这么用的？也太厉害了吧！” 姜玖娘随口敷衍：“可能是书看多了吧，总是有好处的。” 彭媛觉得她说得特别对，回去一定要多读书！ 到军营的时候，陆柏川已经把狗儿的小帐篷搭建好了，虽然小小的一个，但是特别暖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生活用品和狗儿需要看的书都摆上了，看上去还挺温馨的。 先吃完了饭，狗儿带着姜玖娘去给那受伤的大叔看伤。 这会儿大叔已经醒来了，刚刚有人送了吃的过来，他饿了好几天，吃得狼吞虎咽。 狗儿这小家伙一直陪着他，介绍自己的身份，还说他娘亲会帮他治好身上的伤。 他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当初一念善意其实是救了自己一命。 见到姜玖娘的时候，他先是愣了愣，因为活了这么些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但很快他就别开眼，想要爬起来见个礼。 “先生不用多礼，躺着就好，随意一些。” 姜玖娘见他有这个动作就提前制止，没必要为难一个浑身是伤的人。 “多谢夫人，有劳了。” 大叔有些局促地低下头，不敢再抬头看他们。 “先生客气了，您之前救了我家狗儿，该是我们感谢您才是。” 对什么人说什么话，人家对自己以礼相待，姜玖娘也不会唐突了人家。 “我其实并没有……” 大叔想要辩解，狗儿打断道：“有的有的，那天要不是大叔提醒我，我也不会多留个心眼的。” 第1026章 他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你也有 被狗儿这么一说，大叔也不好意思再反驳，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玖娘直接道：“今天唐突把先生带回来，实在是因为先生伤的太重，一时半会儿治不好，不过先生可以放心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大叔点点头，姜玖娘继续道：“不过在治病之前，有些问题我要问问先生。” 大叔继续点头，然后姜玖娘就从他的性命年龄家世开始问起，再问身上这些伤的由来。 虽然是有些冒犯，但这毕竟是军营，一般人是不能轻易进来的，让他留在这里更是危险，必须把情况打听清楚才行。 好在大叔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并没有生气，老实把自己的情况给交代了。 大叔名叫方勇，是惠州城本地人，今年四十三岁。 家里贫苦，从小他就到大户人家帮工谋条出路，身上这些旧伤便是在那些大户人家里留下的。 而他最后的一个主家便是常府。 换句话来说，是之前寻王驻扎在这里的时候，居住的地方。 他主要负责寻王几个儿子外院的事务，刚开始的时候倒是好做，每天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但后来有一次他无意听到常家人的身份还被发现，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他只是一个下人，主子想要弄死他的方法有很多，但他们偏偏不想让他死，每天就变着法的折磨他，长达一年之久。 有一段时间他天天都在吐血，五脏六腑估计都被打坏了，腿也是在那个时候瘸的，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听他说完，姜玖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见这一身伤便又觉得没不那么意外了。 那些人为什么不弄死他，反而要留着他这么折磨，主要也是那时候他们跟官府勾结，就算方勇敢去告状，也是死路一条。 那时候他们一家人就相当于这里的土皇帝，自然肆无忌惮。 “明白了，多谢先生告知，那我要开始给你检查伤口了。” 姜玖娘点点头，让他把衣裳脱了。 营帐中烧着火盆子，就算脱了衣裳也不会太冷，但方勇还是第一次在两个女子面前脱衣裳，很是不自在，躺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喘。 “先生不用紧张，放松一些。” 姜玖娘一边安抚，一边用小木槌敲了敲他的腿，问道：“这里有知觉吗？会不会疼？” 方勇摇摇头，一点感觉都没有。 姜玖娘又用了点力，还是没有感觉。 直到敲第五下，方勇才“嘶”了一声，有感觉了！ 姜玖娘收回小木槌，笑道：“会疼就能治，就是会慢一些。” 然后她又开始做别的检查，五脏六腑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以后得用药一直温养着，不然活不了多少时间。 并且，这些补身体的药会很贵。 姜玖娘把情况跟方勇说了一下，并不着急让他回答，说给他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 之后开始给他扎针治腿，就没怎么跟他说过话，反而一直在教彭媛认识穴位和扎针的手法。 刚开始是没什么感觉的，但后面就开始疼，且是钻心的疼，出了一身的汗。 结束之后，姜玖娘还安排了人给他擦擦身子，自己则带着彭媛和儿子离开。 “娘亲，大叔在街边流浪，肯定没有钱吃药的，我可以用我的私房钱帮助他，行吗？” 狗儿仰着头看她，眼中带着急切和期许。 姜玖娘问：“你能帮他一辈子，包括给他养老送终吗？” 狗儿顿住了，他没想这么多。 “儿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可以帮助他，但不能一直无条件的帮助。之前他确实帮助了你，但你今天也救了他一命，这就算是扯平了，你要是还要花钱给他买药治病，那就是大冤种了。” “咱可以当好人，但不能当不图回报的圣母，明白吗？” 姜玖娘很认真地看着狗儿，觉得他这样真不好，得早点教育。 狗儿又问：“那我能怎么帮助他呢？” “那我怎么知道你呢？他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你也有。” 姜玖娘很是大方，正好走到秦坚的营帐，彭媛跟她挥手道别，她也挥了挥手。 到了他们自己的营帐，姜玖娘让他去洗漱睡觉，躺着睡不着的时候可以好好想一想，明天早上告诉她就行。 狗儿有些郁闷地点点头，娘亲最近一直在锻炼他，他是知道的，但感觉娘亲放手的事情太多，他有些接不住了。 不同于儿子的郁闷，姜玖娘心情还不错，这会儿陆柏川还在忙，没回来，她自己找来纸笔开始纸笔开始写信。 给家里写一封，再给皇后写一封。 是的，给皇后写。 她的羊毛生意想跟皇家做，让皇帝花国库的钱为军中将士谋福利，又为自己的私库赚钱。 但这事不能直接跟皇帝说，所以她得委婉一点，找皇后谈，反正他们两口子只要一个知道了，另一个也会知道。 写完信送出去之后，她又找来一个侍卫吩咐：“去查查今天带回来的那位先生。” “是。” 虽然方勇说了自己的来历，但他之前毕竟在寻王手下待过，谁知道安不安全。 儿子想要救的人，她不会阻拦，但也不能让儿子有受伤的可能。 处理完这些之后，陆柏川才回来，刚好姜玖娘在洗漱，就一起洗了。 “不是早就回来了吗，怎么现在才洗漱？” 陆柏川给她拧了擦脸的帕子，随口问。 “自然是在办大事！” 姜玖娘抬了抬下巴，把自己想拉皇后做生意的事情给说了。 “咱家一直在赚钱，拉了这么多人入伙，偏偏不拉皇后，时间久了会出事的，反正拉他们入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也能保住这笔生意不被人抢走。” 陆家遭人眼红，将来这生意做大了，朝中肯定会有人打主意，到时候要是为大局考虑，难免要做出让步。 当拉皇后入局就不一样了，谁敢跟皇后抢生意啊？ 不想活了？ 看着她狡黠的目光，陆柏川心动得不行，将人打横抱起，笑道：“我媳妇这么聪明，来我看看是长了一颗怎样的七窍玲珑心！” 第1027章 你主动和他主动完全不是一个样 怀着心事，狗儿睡不踏实，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正好看见陆柏川也穿戴好出来，他喊了一声。 “嗯，跟我去练兵？” 陆柏川看着他问。 “好！” 狗儿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陆柏川不是没见到儿子的黑眼圈，知道他是被问题所困，却并不挑明。 带着他去练兵场操练了一早上，大冬天的出了一身汗，狗儿却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跟着陆柏川去吃早饭，然后等着姜玖娘起床就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即便是到了军营，姜玖娘也没能改了爱睡懒觉的习惯，尤其现在天气这么冷，就算醒了也不想起来。 于是她直接赖床到中午才懒洋洋爬起来。 “娘亲，你起来了吗？” 营帐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小口，露出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生怕吓到她似的，说话都轻声细语的。 姜玖娘被儿子这小动作可爱到，笑道：“起了，进来吧。” 狗儿笑嘻嘻走进来，手上还端着吃的，他放到桌子上，然后认真道：“娘亲，我想到该怎么办了？” “哦？说来听听。” 姜玖娘道桌边坐下开始吃东西，然后听他说自己的想法。 “今天一早我就跟着爹爹去练兵了，发现将士们每天都很忙，故而没有时间换洗自己的衣裳，沾了血迹和灰尘也会继续穿着，不如让大叔留在军中做事，帮将士们解决这后顾之忧，想要大叔帮忙的可以花钱请他做，这样大叔有事情干还能赚钱，也就能买药治病了。” 狗儿知道大叔不是军中的人，不能直接住在军中，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去处，就让他自己养活自己，在军中帮忙做点事，也好比去外面乞讨为生好一些。 虽然大叔受了伤，但并不影响他洗洗衣服之类的，总要想办法活下去不是？ 他说完，有些期待地看着姜玖娘。 姜玖娘点点头，说道：“是个不错的办法，这也证明你是用心考虑了，这样既帮了他，也不会让自己有什么损失，挺好的。” 狗儿听见娘亲肯定自己，瞬间乐开了花。 然而她又道：“不过这寒冬腊月的，洗衣裳太辛苦了，他身上那些伤也不能过度受寒，我们可以安排他做其他事情，效果是一样的。” 狗儿一时间有些犯难，那还能让大叔做什么呢？ 好在姜玖娘没有再为难他，说道：“我打算在这边做生意，正缺一个管事的人，他之前就是给人管事的，或许能胜任。” 姜玖娘早就帮儿子想好了办法，只是没有直接告诉他，反而要让他自己思考，之后再给个建议。 狗儿一听，眼睛亮了：“这个好！我这就去跟大叔说！” 姜玖娘一把将人拉住，无奈道：“你急什么？有些事你主动和他主动完全不是一个样，这件事不能是你主动，得让他主动开口。” 儿子还是年纪小，这方面经验不足，得慢慢教。 狗儿确实不是很懂，但目前姜玖娘没有直接跟他说的意思，现在说再多也没用，得让他自己去悟。 姜玖娘慢悠悠吃完东西，这才让狗儿帮她提着药箱去找了彭媛一起去给方勇扎针。 方勇是住在普通伤兵的营帐里，很多人一起住的那种，早早的就醒了，一直等着她们过来。 “方先生，考虑好了吗？” 姜玖娘一边给他检查腿上的伤，一边问。 方勇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然后很坚定地道：“我想好了，请夫人帮我医治，我可以重操旧业去挣钱。小公子和夫人捡回我一条命，我也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五脏六腑受损严重，要是不治疗，不出两年就没命了。 可他难得遇上贵人，只要花钱就能捡回一条命，他又怎么能放弃？ 他在外拼搏这么些年，能力是有的，再找个大户人家做事也行，把月钱都省下来买药喝，争取多活几年，说不定还能有奇迹。 听到这话，母子二人都笑了，幸好他也没放弃自己。 听到这话，姜玖娘就说道：“那正好，我们初来惠州，正好有些事情要做，先生要是愿意，我倒是可以把事情交给先生帮忙负责。至于工钱，还得具体看看先生的能力再定。” 姜玖娘一句话，瞬间给方勇一个春风拂面的感觉，原本他还想着回去问问之前认识的人，能不能帮忙做介绍，没想到姜玖娘直接就给他递了橄榄枝。 “我、我……多谢夫人！” “小人一定好好做事，不辜负夫人和小公子一番心意！” 他刚刚还自称我的，瞬间就改称小人了，看得出是个机灵懂事的，也代表他对他们的诚服。 狗儿在看到大叔这么激动道谢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之前娘亲说的到底谁主动比较好的意思。 要是他主动帮大叔把一切都安排好，大叔会开心会感激，但感情没有这么强烈，毕竟这不是通过自己争取得来的。 但现在因为娘亲的一顿操作，让大叔认为这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结果，所以才会倍感珍惜。 确定好这件事之后，姜玖娘就先给他扎针治腿，随后又开了方子去抓药给他吃，表示病可以先治，医药钱从工钱里扣。 毕竟要让他恢复一些，才能更好地帮忙做事。 在靖王给的压力下，官府那边已经开始建盖窝棚给难民们居住，难民们到处去抓跑丢的羊，用篱笆将其困住饲养，然后按照姜玖娘的交代剪羊毛清洗再纺成线。 官府的人只给他们提供了窝棚，这些人竟然就这么安顿下来了，每天都有事情忙。 不过之前羊走丢，后面去抓就少了很多，为了不让他们打起来，官府干预，每户人家也就两三头羊。 羊少人多，还是会有闲人，暂时又没能力去买更多的人，很多人就开始焦虑起来了。 不过并没有焦虑多久，官府就粘贴了公告，说将军夫人要办工坊，大量招人，主要招女子，已婚未婚的都可，需要手脚麻利，眼力好的那种。 一时间，不管是难民还是城中有房子的百姓都去报名，想看看这将军夫人到底想做什么。 第1028章 合适的机会 这段时间姜玖娘就没有闲下来过，每天都带着彭媛和狗儿四处奔波。 要么给人治病，要么就是去看工坊的选址。 工坊这种地方不适合在热闹的地方，就把地方选在了城外，然后着手开始建盖。 是的，不是直接买现成的房子，而是直接建盖。 虽然会麻烦一些，但可以完全按照姜玖娘的意思去布置，其实也能省很多事情。 只是一个工坊，并不需要多么复杂，建盖也不会多难，只是天气有些冷，工人会比较艰苦，但姜玖娘是加了工钱的，找的都是会盖房的难民，大伙儿都很乐意。 在建盖期间，姜玖娘就要开始招工了。 收回来的毛线肯定还是会有味道，还要经过二次三次的处理，再像之前的羽毛服一样，单独去味，这样才能卖得出去。 另外，还需要会织毛衣的女子。 这个时代没有视频教学，只能姜玖娘亲自去教。 从最简单的花样开始教起，让这些女子开始学，到工坊建盖好的时候，也就能正常上工了。 在教学的过程中，狗儿充当画师，把步骤一点一点画下来，集成一个小册子，让人在忘记某一处细节的时候能翻出来现学。 当然，在开始做这些工作之前，姜玖娘是跟女工们签订了合约的，学会的这门手艺，在三年内不能私下接活去干，一旦泄露技术被发现，就要面临高额的赔偿金，赔不上就官府见。 姜玖娘顶着个将军夫人的身份，大家都敬畏她，自然不敢跟她对着干，反正不过短短三年，那时候她们在姜玖娘这里赚了不少钱，之后还能接私活，是怎么都不会亏的。 众人感恩戴德，每天跟着姜玖娘学。 彭媛也跟着学，她发现这织毛衣的方法其实不算难，想给秦坚也织一件。 这段时间军中一直没什么大事，每天陆柏川都带着人去骚扰一圈东廷人，试探他们的态度。 发现东廷军中最近似乎出了事，连站岗的士兵都不专心。 秦坚和靖王都表示可以趁机出兵，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但陆柏川担心有诈，决定看看再说。 晚上，陆柏川一边给媳妇按摩酸痛的肩膀，一边问道：“你仔细跟我说说，你在东廷的军中都做什么了，最近东廷那边有情况，我怀疑这其中必然有你的手笔。” 在她们母子来之前，东廷的军中一直强悍，那老将军有勇有谋，且作战经验十分丰富，对付起来很麻烦，但最近却好几天都没见老将军露面了。 这一切都在媳妇和儿子来了之后才发生的。 姜玖娘抬头看他，奇怪道：“我没跟你说吗？” 她眨眨眼，觉得自己应该是说了啊！ 陆柏川摇摇头，估计那晚上有点激动，没顾得上？ 具体只是说了吴家鸣拐孩子的事，其他的就没什么印象了。 “没事，现在说也来得及。” 陆柏川揉揉她的脑袋，想坐下听她慢慢说，结果被姜玖娘扯了一把：“你别停啊，左边肩膀还酸着呢，再捏捏。” 他只要继续给媳妇捏肩膀，然后听着媳妇把在东廷军中挑拨离间的事情给说了。 “你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陆柏川听完，哭笑不得。 知道媳妇是个宝藏，可这惊喜也太多了。 “他们都能迷惑我儿子了，我当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姜玖娘努努嘴，继续道：“你知道的，我这人可一点亏都吃不得。” 陆柏川并没有反驳，但实际上他心里清楚，在很多事情上，为了家人亲友，媳妇却是心甘情愿吃亏的。 “是是是，你吃不得亏。” 陆柏川宠溺地笑，又道：“确实是你做的我就放心了，我就担心这是他们的什么计谋，到时候把咱们的兄弟也给折里面了。” “你想趁这个时候出兵？” 姜玖娘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陆柏川点头：“这段时间他们军中正乱，是个好机会。” “不不不，”姜玖娘反对，“现在虽然是有点乱，但他们不愁吃喝，要是真的打起来，也是能一致对外的，咱们要打，就要找个最合适的机会。” “什么机会才最合适。” “民以食为天，等他们断了粮草，士气溃散，便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她在半路可是把敌军的粮草给劫了，用不了多久东廷军中就会知道他们千里迢迢运来的粮食是一堆堆的沙子。 一旦没有吃的，人就会变得焦虑暴躁，别说打仗，便是让他们多走几步都是不愿意的。 况且她还故意让那老将军和吴家鸣在军中搞内斗，让士兵们亲眼所见，让他们觉得上位者就是可以如此荒唐，而他们这些将士的死活却无人在乎。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这一支军队就算是完了。 陆柏川默默竖起大拇指，牛的。 姜玖娘嘿嘿笑，说道：“这还是我爹给我消息，不然哪能这么精准找到那些粮食。我爹的千帆阁可太厉害了，这组织得一直在，最好能被朝廷真正认可，这样我娘也能更安心一些。” 千帆阁是个江湖组织，虽然之前皇帝还是宸王的时候也跟其有过合作，后来也因为她这层关系，皇帝上位之后也没想过要整治，但谁知道以后呢？ 要是不能为皇室所用，就会被人惦记，朝廷中这么多人眼红，难保不会在皇帝面前多说。 皇帝现在不在意，以后就说不准了。 “之前寻王的消息也是我爹给的，我爹帮了我们不少忙，却一点好处都没有，等回去问问我爹的意思，要是他愿意，我们就去跟皇上谈谈合作的事。” 姜玖娘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都一直在做有利于陆家的事情，相反姜若雅那边却没做过什么，还一直在让明泽帮忙。 陆柏川点头，是该把这件事重视一下，找机会跟皇帝谈谈，看看皇帝是什么态度。 江湖组织和朝廷是对立存在的，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轻易开口，一旦开了口，就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就很有可能给千帆阁惹来灭顶之灾。 第1029章 给皇后送信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姜玖娘继续忙着生意的事情，狗儿有时会跟着，有时候就自己在军营里操练或看书，虽然没去书院读书，但这段时间学到的东西比在书院里学的还多。 彭媛就每天都跟着姜玖娘了，不管是学医术还是学做生意，她都学得津津有味的。 相处久了更能发现姜玖娘的人格魅力，这女人就像一块会发光的金子，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发着光，让人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每隔几天就会开一个义诊，现在已经换成彭媛自己诊脉了，姜玖娘在旁边烤火吃东西，有不懂的就直接问她。 而陆柏川和秦坚则每天都带着人出去查探地形和恶心东廷人，反正一直不动手，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这时候，姜玖娘写给皇后的信也到了国都。 皇后虽然早就出了月子，但大冬天的也没什么好去处，皇帝又懂得心疼人，便什么都不用她做，出了必要的饭后走动一下，几乎都是窝在床上养身子。 之前还有姜玖娘和彭媛隔三差五进宫陪她说说话，现在那两人都去了边境，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整个人都要无聊得发霉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进来汇报：“娘娘，陆家老夫人和大夫人来探望娘娘了。” 皇后很是好奇，一般情况下，官眷们想要进宫，是要先申请的，得宫里的贵人同意了，官眷才能进宫。 陆家虽然位高权重，但出了姜玖娘，其他家眷是不会无故不讲礼数地进宫的，如今陆柏川两口子都不在，陆家老夫人和陆家大嫂突然就来了，皇后顿时就觉得陆家人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求到她头上来了。 她坐直了身子，说道：“快请她们进来，本宫收拾一番就出去。” “娘娘不必着急，陆老夫人特意交代奴婢转告娘娘，她们很快就走，只是想给娘娘送些东西，不用折腾。” 宫女把孙氏的话带到，皇后这才放松下来，看来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直接请她们进来吧。” 外面冷，皇后就穿着中衣，也懒得折腾了，便只是抱着汤婆子靠在床头，等着孙氏和于氏进来。 两人规规矩矩进来行了礼，皇后笑道：“没有外人在，婶子嫂子你们就不要多礼了，快坐下说话。” 皇后笑眯眯的，真是把孙氏和于氏当成自家亲戚一般对待。 她之前就见过孙氏几次，很喜欢这位有大智慧的长辈，至于陆家大嫂于氏，之前虽没有见过，但也时常听姜玖娘提起，能让姜玖娘那么挂念的人，自然也不会差，所以她一并喜欢。 两人道了谢，于氏便不再说话，她只是陪着婆婆来一趟，尽量不惊扰到贵人就好了。 孙氏笑眯眯地开口：“娘娘这些日子气色真不错，我家老三媳妇人在边境也惦记着娘娘的凤体，特意写了几个药膳方子给我家老大媳妇，让她给娘娘做些补身子的吃食送进来给娘娘补身子。” 说着，孙氏看向于氏，于氏急忙把手里拎着的食盒递给宫女，有些拘谨地道：“民妇献丑了，希望娘娘能喜欢。” 如今陆老大还没有正式授官，她只能自称民妇。 皇后一听有吃的，顿时就高兴起来，招招手让宫女端给她看看。 宫女按照流程把食物都端出来，先用银针试毒，再由宫女试吃，这才端过去给皇后。 皇后喝了一口汤，顿时就笑弯了眼：“二位真是有心了，这大冷的天做出来的，送进宫来还热乎着，真是难得。” “早就听闻大嫂做菜的手艺好，确实如此啊！” 皇后之前也吃过姜玖娘带来的吃食，有些小咸菜就是于氏做的，也称赞过，但怎么都不比她当人面夸来得好。 自己的手艺被皇后认可，于氏也很高兴，笑道：“都是三弟妹的功劳，要是没有那个方子，民妇也不会做的。” 几人寒暄了几句，等皇后喝完了一碗汤，孙氏才说起正事。 “今日贸然进宫，其实还有另一件事，还能娘娘见谅。” 说着，她把姜玖娘写的信拿出来呈上去，解释道：“我们是早上收到的信，老三媳妇说事出紧急，我们才做了药膳就一并送来了。” 皇后笑着说不碍事，然后接过信打开来看。 这封信是姜玖娘专门写给她的，别人都没有看过，还是密封的状态。 皇后对陆家人越发满意，然后专心看信。 信中姜玖娘提到边境百姓生活得艰苦，便决定帮忙，而边境那些地方有大量养牛羊，很适合做奶制品和羊毛生意，她已经准备做了，彭媛也参与其中，想问问皇后有没有兴趣加入？ 另外，她目前准备做的生意就是羊毛生意，羊毛御寒效果很好，价格也比其他袄子便宜，要是能用于军中，是个不错的选择，希望皇后能考虑一下。 大家都是聪明人，虽然姜玖娘没有明说，但皇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玖娘可真是个机灵鬼，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有她的办法！” 她笑着打趣，然后又道：“有劳婶子和大嫂特意跑一趟，本宫已经知道玖娘的意思了，只是本宫尚且不能做决定，还得问过皇上的意思才行。之后的结果本宫会自行与她说的，你们不用担心。” 两人连笑着说不麻烦，皇后又道：“大嫂这手艺，本宫甚是喜欢，要是方便的话，还请大嫂每三日送一次进宫。” 说着，她招招手，旁边的心腹宫女立刻端来一个小箱子，一打开，里面至少有二十个金元宝。 于氏急忙道：“不可不可！娘娘太客气了，娘娘能喜欢是民妇的荣幸，这也不值几个钱，民妇定会好好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这些就不必了。” 于氏说得真切，真觉得不过就是一碗药膳，没必要这么夸张的。 皇后却很坚持：“快收下吧，这也是本宫的一番心意，往后便有劳大嫂了。” 于氏推辞不下，便只能接下，随后几人又说了几句话，婆媳二人才离开。 婆媳二人刚走，心腹宫女便问：“娘娘，陆家夫人都把药膳方子带来了，咱们小厨房里的厨娘也是能做的，为何娘娘坚持让陆家大夫人做呢？” 第1030章 御赐外号：康铁嘴 她是娘娘的心腹，娘娘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娘娘的意思，但药膳这件事，她是真的没看懂。 皇后笑了笑，说道：“是因为她们把本宫当成自己人，才会时刻想着本宫，而本宫自然也会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给她们往上爬的机会。” 宫女更不懂了：“娘娘是尊贵的一国之母，又何须主动亲近她们呢？” 她知道陆家人对帝后是不错的，但她总觉得只是基于双方身份的前提，只要按照正常的君臣关系走就行，但娘娘显然是把她们当成亲人一般对待了。 这宫女是从小就陪在自己身边长大的，皇后知道她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单纯不解，便也耐心解释。 “可本宫能当上这一国之母，离不开他们一家的帮助。他们对本宫和皇上也不是普通的君臣关系，人与人之间，总是将心比心，他们对本宫和皇上好，本宫和皇上也会对他们好，由此，他们才会尽全力帮皇上护住这江山，本宫这皇后的位置也才能坐得稳。” “还有，你别忘了，本宫和小皇子的命都是玖娘救的，如若不然，本宫哪里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跟你讲这些？” 皇后很清醒，越跟姜玖娘相处越明白不能与她反目成仇，觊觎她能力的人太多，他们不珍惜，自然有其他人争先恐后的去。 她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几位好友，姜玖娘当排第一位。 “是，奴婢明白了。” 宫女点点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皇后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正香的小皇子，又把那封信拿出来看了好几遍。 晚上皇帝过来的时候，皇后就把事情给说了，皇帝感到很是新奇。 “边境的民生问题一直都是朕的心头大患，正为此烦恼呢，她就给朕送枕头来了！” 那些地方与东廷很近，一不小心就会被东廷人欺负，百姓过得不好，他这个当皇帝的也着急。 本以为姜玖娘去边境就是能给人治病和打仗帮忙，没想到她还要在边境做生意，带动边境的发展，这让他如何不高兴？ 见皇帝这么高兴，皇后又说了姜玖娘邀请他们入伙，且想要揽下将士们袄子这门生意的事。 皇帝听完，表情就变得很微妙了。 没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可真有她的！” 难怪她是写信给皇后，而不是直接写给他。 这是想带皇后，且不让这件事影响到他这个皇帝的颜面和地位，同时这笔生意又能得到皇后的保护，简直算无遗漏！ “皇上怎么看待这件事？” 其实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皇后一看他这样子就明白了，但还是问了一句。 果然，皇帝当即就道：“自然是要做的，毕竟就像她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有钱不赚王八蛋！朕虽然是皇帝，但私库也不能只有出没有进的，有收入自然是好的。” “但给将士们做衣裳这笔生意可是块大肉，朝中众臣不会轻易同意的。” 皇后有些担心，之前才解决了一批朝堂上的人，现在留下的虽然都是不错的忠臣，但人都有私心，要是有什么好事都给了陆家，用不了多久就又会出现冯成冯功两兄弟那样的人。 “那又如何？这笔生意在皇后你的名下，朕倒是要看看朝中谁敢跟皇后抢生意？朕给自己的妻子通融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皇帝很是坦然，一点也没有之前犹犹豫豫的模样。 经过之前那些事情之后，他发现朝中那些人都是墙头草，自己总是为他们考虑，他们反而上纲上线，但自己果断严厉起来，他们反而屁都不敢放一个。 反正自己是皇帝，难不成要一辈子看那些人的脸色过日子？ 那得多憋屈？ 皇后笑了，说道：“嗯，没有问题。” 她真心觉得皇帝还是这个状态的好，之前每天忙碌各种事情，还要考虑朝中大臣的想法，过得比谁都累，身体每况愈下，但最近彻底做自己，吃得下睡得香了，身体状态就好转了。 这是最让皇后欣慰的，这是她的夫君，她自然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玖娘在信中说不用我们花钱，只需要挂个我的名号，每年给四成的分红，但我觉得还是该出一些，不然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皇后心善，这种时候也做不出占人便宜的事情来。 皇帝却笑道：“不用不踏实，你把一切风险都挡了，让她们能安心经营，这可一点没占便宜。” 正因为如此，姜玖娘才能十分大方地给四成分红，不然她又不是傻子，凭什么让出这么大的利润？ 皇后一听，心里瞬间轻松不少，便道：“那行，我一会儿就写信应了她。” 皇帝点点头：“明日一早朕就在朝堂上提一句，然后派人给她拨款。边境之地，还是要让将士们吃好穿暖，才有力气打胜仗啊！” 第二天一早，皇帝说起此事的时候，众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始疯狂反对。 原因无它，就是说陆家把什么都给占了，什么好处都给陆家了，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总之，话里话外都说他们将来得造反。 皇帝早就猜到他们会这么说，先是安静听着他们说，等他们说完，才冷笑一声，看向康先生，道：“康爱卿怎么看？” 康先生怼人都有经验了，站出来就是一顿骂：“皇上，微臣很是苦恼，不明白这朝中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酸鸡！人家陆夫人不去边境的时候，他们也没谁想去，更没谁想去帮边境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现在陆夫人去了，还找了好路子可以发展，为皇上解决了大问题，他们又看不惯陆家能得皇上青睐，能赚到钱。” “真是奇了怪了，想要什么自己去做去争取就是了，难不成皇上会不给他们机会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就想着抢别人的东西，真不知道这几十年读的书是不是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说起来，微臣真觉得这些人丢我们读书人的脸，没脸没皮老不羞！” 康先生这一顿输出，皇帝脸上的笑容都明朗了不少，心中给康先生取了个小绰号：康铁嘴！ 第1031章 只怕有去无回 他虽然是在跟皇上说话，但怼的全都是那些心里想要占便宜的人。 几乎是一瞬间，就有人站出来想要反驳，但话还没开口，就被皇上打断：“够了，康爱卿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你们想要什么便自己去争取，而不是只会觊觎别人已经争取到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朝堂上瞬间就沉默了，没想到皇帝对陆家竟然偏心到这种地步！ 康先生却很高兴，高喊：“皇上英明！” 其他人对此很是不屑，觉得康成志就是陆家的狗腿子，他们懒得跟他计较！ 之后果然没人再说起这件事，皇帝心中得意，觉得自己看破了那些墙头草，以后自己的态度还是要更坚定一些，不能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 事后皇帝就安排人去给姜玖娘送资金，光明正大送的，还专门出示公告广而告之，让百姓们都知道姜玖娘做的这些善事。 百姓们很是意外，但同时也觉得很欣慰，朝廷都能顾及到边境的百姓了，那么他们就住在天子脚下，自然也不会被轻慢。 有了百姓们的信任加持，便是为姜玖娘这门生意镀了一圈金边，以后这门生意就在姜玖娘手中，军队冬衣的生意也会一直给她做，谁也别想抢走。 说起来，这件事最生气的还是之前负责军队冬衣的商贾，他们是正儿八经的皇商，一年中最大的收益就是这个，没想到今年就被抢了，且往后都交给姜玖娘，再也不分给他们了。 能当皇商的人，背后多少都靠着大人物，一时间着急得去找他们的靠山哭诉，想要把这笔生意抢回来。 靠山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这笔生意是皇帝亲自认可的，听说其中还有皇后的一份分红，那他们这些就更加别想了。 跟皇后抢生意，这不是找死吗？ 这件事闹归闹，但却也没起多大的水花，很快就平静下来。 姜玖娘在收到家里和皇后回信的第三天，收到了皇帝拨给的钱，将士数量多，这笔钱自然不是小数目，姜玖娘想都没想就放进了空间，等生意做成，减去本钱之后，会按照比例分给彭媛和皇后。 这时候，她的工坊已经开始正常运作，刚开始这些妇人速度很慢，但后面熟悉了，也还是很快的。 计件算钱，大家都做的很开心。 赚了钱，百姓就有钱去重新盖自家的房子，要是还有余钱，就买羊养着，争取能多卖些羊毛。 这可是大工程，收羊毛的这段时间，家家户户的羊毛都被修了一遍，不过考虑到羊还要过冬，修得不是很过分，能确保羊能平安过冬的。（不符合逻辑的地方不要在意，纯属虚构） 而这个时候，东廷那批粮草也算是到了军中。 陆柏川一直派人盯着，见车队进了营帐，确保拉来的全是沙子，他立刻带着人开始策划作战方案。 这一战，绝对能重伤东廷大军！ 三天后，陆柏川开始带着人去叫嚣，对方不应战，他就主动攻打。 但攻打的程度也不严重，就像是耍着他们玩，把人气得不行。 这个时候，老将军刚刚把身体每况愈下的吴家鸣送回国都，看他这样子，确实如梦中仙子所说，造孽太多被天神罚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整个人变化极大，要不是得罪了天上的神仙，还真没有别的方法能解释。 刚把吴家鸣送走，朝廷的粮草就来了，结果发现全是沙子，老将军头发都要愁白了。 直接斩了押运官，却也没把这件事张扬出去，至少现在将士们是不知道的。 可这件事瞒不了多久，这都几天过去了，军中存粮不足，撑不了多久，一旦被众人知道，军中必然大乱。 “将军，那陆柏川又带人来闹腾了！要不咱们迎战吧！” 外面有人来通报，这是大伙儿的意思。 之前他们东廷那么勇猛，直接把北炎的城池都占了，怎么陆柏川一来，他们就当起了缩头乌龟？ 这段时间北炎一直骚扰他们，将军都不应战，众人实在看不明白。 老将军心里也烦，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解决吴家鸣的事情，给国都去消息说明情况，还要让人确认吴家鸣的病情，更是力劝皇帝废后。 母家弟弟这么造孽，得罪了上苍，现在是吴家鸣出事，将来说不定会轮到谁，让皇帝好好考虑。 他原本计划着，等解决了这些事情，粮草也能送到，到时候畅快打一场，看看陆柏川这个后生到底有多厉害。 可现在，粮草成了沙子，一切都完了。 “不可！听我指挥，全军往后退五十米！” 下面的将士惊呆了：“什么？” “这是军令！” 将士很是不服气，但还是出去把老将军的意思说了。 外面那些将军等半天就等来这样的结果，很是不爽，不顾阻拦直接冲进去要当场质问老将军。 老将军也想到会有这个时候，见他们闯进来也没生气，眼睛一闭，把没粮草的事情给说了。 “什么！” “怎么会如此！” 几个将军眼睛瞪得像铜铃，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老将军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就把事情都说了。 “我一气之下把那押运官都斩了，但其他人还是不肯招，始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那粮食就是莫名其妙被换了！” 老将军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押运官没那么大的胆子，多半是国都那些人干的。 气就气在一点破绽都没有，他去找谁报复都不知道。 其他人也是气得咬牙，这危难时刻，没有粮食，将士们哪有力气来作战？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下来，再也不嚷着要去跟陆柏川一决高下了。 “将军，末将有个办法！” 老将军看向他：“请讲！” “现在咱们还有些粮食，别让底下的人知道，末将带人去北炎军中抢粮食如何？” 那人很是果敢，目前他们没有粮食，只能去抢北炎的。 “不可！陆柏川非同小可，只怕有去无回啊！” 老将军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要是可行，他早就安排了，绝不会被动地等到现在。 第1032章 天要亡我 “那又如何？难不成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吗？” 将军们也很是苦恼，本来还以为老将军年纪大了怕死，不敢直面陆柏川，没想到是自己军中出了问题，要不是有老将军坐镇，只怕这军中已经乱了。 众人都开始着急，老将军说道：“目前来看，只能就近去附近的城池转运粮食过来，而这期间最重要的就是稳住底下的将士们，不要乱了军心。” 一时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众人只能同意，由一名将军带着人去附近的城池运送粮食。 不过一个城池的存粮并不会很多，尤其边境这种地方本就偏寒，只怕也不能抱多大的希望。 “可这段时间陆柏川欺人太甚，总是带人来挑衅，就算我们沉得住气，将士们也未必不受影响啊！” 之前多么骁勇善战的将士们，这段时间却总被挑衅，明明气得半死，当长官们却无动于衷，时间一长，士气也就涣散了。 另一个人也道：“确实不能一直不回应，要是被陆柏川看出问题就不好了，不如末将带一队人马与他打一场？” 其他人都觉得可以，粮食还能撑上两三日的，打一场缓和一下将士们的情绪也是很必要的。 老将军本不想答应，觉得太过冒险，但手底下这些将军却一个个很是自信，都表示自己可以带兵去跟陆柏川打一战，老将军迫于压力，只能同意。 骚扰了这么长时间，对方可算是应了，北炎这边的将士们很是激动，按照之前在营中的交代，对着东廷人就是一顿羞辱。 总之就是什么难听就骂什么，把人脸都骂绿了。 东廷的将士气到了极点，二话不说就冲着他们这边来，而北炎早有准备，按照陆柏川的意思就开始列阵，让对方怎么都攻不破，反而还损失了不少人。 陆柏川和那将领打到了一起，那人很是看不起陆柏川的样子，觉得他就是靠关系才坐到今天的位置，之前夺城一战只是他们没准备好，但今天绝不可能。 那位将军甚至在想，难得直接跟陆柏川对上，只要他杀了陆柏川，得了这偌大的军功，还愁没有升官的机会吗？ 与他的急功近利相比，陆柏川就冷静沉稳许多，这么一来，差距就拉大了。 急功近利，破绽百出，没多长时间，被陆柏川用长枪斩于马下。 陆柏川动作太快，周围士兵们愣了一下，然后发出极致的欢呼声。 太牛了，他们这边刚开始，将军那边就结束了！ 一时间士气大振，提着刀就砍，东廷人被砍得嗷嗷哭。 怎么回事啊！ 他们将军怎么这么弱啊！ 将军都没了，他们还打个屁！ 一时间不做停留，转身就跑。 但好不容易打起来，不可能给他们逃跑的机会，陆柏川下令全部斩杀。 一场战役，北炎大获全胜，无一人死亡。 倒是有不少受伤的，但也不太严重，一会儿回去两位将军夫人亲自给处理，想想都觉得自己牛哄哄的。 北炎将士回去包扎伤口，顺便干饭，席间还把陆柏川一招制敌的经历翻来覆去的说，把陆柏川传得可神了。 没看见的将士们光是听着就激动，觉得跟着陆柏川果然很有盼头！ 而东廷那边，全是沉默。 派出去的人被全部歼灭，这是在狠狠打东廷的脸。 “陆柏川简直是欺人太甚！明日我去会会他！” “对！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我也去！我就不信了！” “以老林的本事，不至于败得这么快，定是那小人使了阴招！” …… 几位将军把错全都怪在陆柏川身上，但老将军却一直没说话，只皱着眉头，心情很是沉重的样子。 “老将军，你倒是说句话啊！” 有人急了，难不成就这么看着北炎人得意？ “不要再应战，等着粮食到再说。” 沉默了许久，老将军终于开了口。 其他人很是不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老将军这次没再松口。 不管怎么说，不能再贸然出兵了，不然损失只会越来越大。 但将士们的怒火要如何平息？ 作为主帅，这是他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可没有粮草，怎么考虑都没用，最终他只是让将军们管好手下的兵，别让他们闹腾，这种时候，越闹腾饿得越快。 但老将军年纪大了，最近又一直表现得很懦弱，下面的人早就被刺激到，别说那些将士们，就是几个年轻的将军也觉得老将军怂了。 从老将军的营帐离开之后，他们又聚在一起商量。 “粮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过来，那城中有没有都不知道，还不如咱们自己去搏一搏！” “对，这是难得的机会！老将军自己功成名就，不知道我们有多难，趁这次搏一搏，说不定能扭转局势！” “那陆柏川阴险狡诈，一定要小心，不能再出了岔子！” …… 几人商量了好一阵，准备悄悄带着人去夜袭北炎军营，就算不能杀几个人，也要把他们的粮草给烧了。 这样双方都处于同样的困境，便没有现在那么紧张。 他们有意隐瞒，底下的将士也有心帮忙，等老将军知道他们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老将军气得站不稳，军令如山，他们竟然不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 “天要亡我！”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将军，这也许是好事，说不定将军们就成功了呢！” 身边的人这么劝，老将军苦笑两声把人撵走，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沉默了好一阵，写信给皇帝请罪，说自己治下不严，边境要出大事了。 这封信是连夜飞鸽传书送走的，不出意外的话，七八日就能到国都，届时希望皇帝能重新派人送粮食和让人来接他的班。 而他自己，治下不严，让军队损失惨重都是大罪，他只能以死谢罪了。 在战场上拼杀了一辈子，没想到结局竟是这样的。 老将军痛苦地闭上眼睛，却也想等着听听结果再做定夺。 一夜无眠。 第1033章 兵不厌诈 天微微亮的时候，有人惊慌失措地回来报信了。 “老将军，大事不好了！三位将军夜袭敌营失败，李将军当场被斩，陈将军被捕，只有钱将军逃了回来，却也受了重伤，生死难测！” 进来禀报的人连滚带爬，样子很是狼狈，脸上写满了慌张。 本来他们还想着三个将军出手，肯定能有好消息的，谁知道这么惨。 听到这话，老将军瞬间老了一大截。 好好的棋局下得稀烂，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正说着，又有人来禀报：“将军，陆柏川又带着人来叫嚣挑衅了！” 其实不用禀报，老将军都能听见北炎人狂傲的笑声了。 他们一脸折损四位将军，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应战。 现在就盼着去拉粮食的人能带来好消息。 “将军，您快想想办法啊！” 手下着急了，他们也知道自己一时大意，没听老将军的话，酿成大错，但事已至此，还是要请老将军出面解决的。 良久，老将军站起身，说道：“随我出去看看吧。” 外面，北炎士兵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越发清晰地传入耳中，老将军的脸都黑了。 但看着意气风发的北炎人，再看看自己军中这些苦大仇深的脸，老将军只觉得一阵无力感袭来。 这场战，终究是要输的。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能让北炎人赢得太痛快。 “小子，别嚣张，老夫亲自会会你！” 老将军开口，让手下拿来他的兵器，单枪匹马就冲了出去。 东廷人的心都悬着，不可否定的是，如今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在老将军身上。 陆柏川知道这位老将军，很是出名，年轻时候是土匪出身，靠一身本事走到今日。 之前都没有机会对上，陆柏川还有些遗憾，今天终于能对上，他还有些激动。 然后，走近之后，他看见老将军眼下的乌黑，皱了皱眉。 本来他就因为年纪占了优势，这老将军明显一夜没睡，根本不在状态，更别说跟他打一场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于是，他拉着缰绳，说道：“老将军请回吧，我不跟你打。” 众人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对着老将军抱拳道：“晚辈早就听闻老将军威名，一直想与老将军切磋一番，但今日看来，老将军身体不适，晚辈不想占将军便宜，咱们改日再约。” 说完，调转马头回去了。 老将军愣了愣，陆柏川短短一句话，他心里竟然生出几分赞赏。 这个年轻人一向有本事，在开战之前他就调查过他，也一直很是忌惮，不敢胡来。 事实证明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不然也不会损失四员大将。 老将军抬了抬手中的大刀，觉得胳膊有些微微颤抖。 他真是老了，还没打就已经有些受不住。 他没死要面子，道：“三日后，老夫与你痛痛快快打一场！” 三日后，运粮食的人应该能到了。 原以为陆柏川不会同意，谁知道他却很好说话，直接就应下了。 就在老将军觉得庆幸的时候，陆柏川看似不经意说道：“希望三日后老将军能解决燃眉之急，与我痛痛快快打一场。” 东廷众人有些懵，什么燃眉之急？ 四位将军的事情吗？ 战场之上，生死由天，这能怎么解决？ 反正只要主帅还活着，就谈不上燃眉之急。 将士们不以为意，老将军确实瞬间黑了脸。 他什么都没说就回去了，而当天晚上，军中存粮不够的消息就悄悄蔓延开。 军中瞬间炸开了锅，老将军气得快要吐血，他倒是被那小子一脸正气的模样给蒙骗了！ 气完之后又莫名笑了笑，感慨道：“后生可畏啊！” 很快笑容又暗淡下去，因为这后生不是他们东廷的。 这就意味着，他快要守不住这边境了。 缺粮的消息传开，军中彻底乱了套，老将军为此愁掉了一大把头发，天天盼着去运粮食的人能传来好消息。 而与之相反的是北炎这边，还有小半个月就过年了，这是姜玖娘和狗儿第一次在边境过年，虽然不能跟家人团聚，但也要过得热热闹闹的。 姜玖娘并没有把战事当做一回事，每天做着自己的事情，教彭媛医术，在城中义诊，去工坊看看工作进度，过得很是充实。 在她的帮助下，边境的百姓在经历了一次劫难之后，竟然还能好好过个年，实在不容易，城中很是热闹，各种各样的年货摆满了大街小巷，是近十多年来最热闹的一年。 其实边境的将士们觉得那天陆柏川直接拿下那东廷老将军是最好的，他们同时攻上去，现在都赢一大半了。 但偏偏陆柏川没动手，还约了三天后，那时候对方有了支援，他们的难度又会增加。 不过他们并没什么怨言，觉得将军做什么决定都有他的道理，反正将军定能带着他们赢就是了。 于是，在东廷人惊慌失措乱成一团的时候，北炎这边的军队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还载歌载舞，过了军中很快乐的一段时光。 转眼三天后，陆柏川又带着人上门叫嚣，发现对方的士气几乎都没了，守卫见到他们就开始瑟瑟发抖，更重要的是，一个个无精打采，面黄肌瘦，明显就没吃饱。 这次，老将军没有单枪匹马地冲出来，而是带了人，很多人。 相比陆柏川只带了一千人的小队，这次老将军多少有些不讲武德。 但战场之上，讲究一个兵不厌诈，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赢就好。 陆柏川见状也不着急，只是笑着对老将军说：“看来将军的燃眉之急并没有解决，真是令人遗憾。” 他说着，还很惋惜地摇摇头，把东廷人气得牙痒痒。 “老夫一生征战沙场，最终却被你一个后生这般为难，也是老夫没想到的。但我们东廷人也不是好欺负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老将军并没有要跟陆柏川单打独斗的意思，他是主帅，再不能出意外，不然军中就彻底乱了。 今天，他要借着自己这边人多将陆柏川抓捕，逼迫北炎退兵。 第1034章 你也很厉害 陆柏川也没有因为他不讲信用而生气，甚至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下令将士们列阵，外围的保护内围的，内围的人臂力好，用小黑球远程攻击。 他们虽然人少，但可是带足了宝贝的！ 东廷大军直接朝着他们这个小队涌过来，几乎能将他们吞噬，结果还没真正靠近，就见小小的阵中从四面八方扔出来几个小黑球，顷刻间，发出巨大的爆|炸声，不少人直接被炸飞。 这不仅是东廷的士兵第一次见这样的威力，北炎的士兵也是如此。 他们之前只是被这样安排，但为了不让东廷人有所察觉，也不想浪费资源，之前并没有提前试过威力。 就在刚刚，被这么多人围攻的时候，他们心里也是有些慌的。 但见主帅这么自信，他们才稍微放松下来。 而这小黑球的威力果然没让他们失望，就一波，东廷人就损失惨重。 老将军愣住了，双手紧紧握成拳，最终下令道：“撤退！全军撤退！” 难怪陆柏川只带一个小队就喊来叫嚣，原来手上有这种东西！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威力这么大！ 东廷士兵也被吓坏了，尤其那些受了伤的，曾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伴被炸成肉泥，而自己也被波及炸得一身伤。 “收兵！” 陆柏川扬手，让大家收阵回营。 有人好奇：“将军，不乘胜追击吗？” “不追，到饭点了。” 还没到那个时候，反正他不着急，要保证最少的损耗打赢这场战。 士兵们瞬间就不说什么了，突然就觉得有点饿了。 唉，自从将军夫人来了之后，不仅伙食好了，军中的气氛也比之前快乐了不少。 回去之后，小黑球的威力又被传遍军中。 尤其是知道这些小黑球是将军夫人研制出来的时候，大伙儿看姜玖娘的目光越发炙热了。 这位简直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姜玖娘表示：别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晚上聚在一起吃饭，秦坚表示：“下次换我带人去，我也想试试那小黑球的威力！” 之前剿匪的时候，姜玖娘带他们玩过落地响，这小黑球就是那落地响的升级版，威力屌炸天，换谁不心动啊？ 靖王也急忙表示：“我也去！” 明明他才是常驻边境的将领，结果之前冯成在的时候，他整天忙着收拾烂摊子，后来陆柏川他们来了，他又没有表现的机会，真的会让人很无助啊。 “那你们去吧，明天柏川跟我去买年货，正好缺个提东西的。” 姜玖娘挥挥手，真一点没有这是在边境的自觉。 这是打仗，她说的跟去菜场买菜一样简单。 “玖娘姐，还要买啊？” 彭媛都佩服她，第一次见这么爱买的女人。 从工坊那边开始运作之后，她就开启买买买的节奏，吃的用的玩的全都给安排上。 她甚至给每个营帐都准备了春联和红灯笼，每个营帐！ 军中红红火火的一片，不想喜庆都难。 “对啊，一年就过一次年，当然要好好准备啊！” 姜玖娘空间里花不完的钱，主要也是想靠这种方式给边境的百姓创收。 因为她的大肆购买，城中大多商贩都靠着她的挥霍赚了钱过年。 这也不算是毫无保留的帮，至少那些人也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的。 有她带头，城中大户也争相效仿，就连穷苦人家也为了添喜气自己做了红灯笼。 这在东廷人眼中，简直是大大的讽刺。 他们在附近的城池拉到了粮食，但少得可怜，军中人多，一人一碗米饭都分不出来，可北炎那边却大鱼大肉准备过年。 不过北炎人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依旧我行我素。 在除夕前一天，东廷人被迫一直撤兵，退到了他们最近的城池内，但因为粮食短缺，依旧很是难熬。 而北炎人决定停手，准备好好过个年，有什么仗等年后再打。 在姜玖娘的影响下，他们也变得很是佛系。 当然，也并没有因为打了胜战就骄傲自满，轮到他们值守的时候还是十分警惕，就担心东廷那些穷凶极恶的饿死鬼偷袭报复。 到了除夕这天早上，工坊几千个女工可算是把将士们的衣裳给赶制出来了，一件件厚实的羊毛衫套在身上，瞬间缓和了不少。 他们还是第一次穿这种毛衣，只觉得稀奇，本想着薄薄的一件应该不会有多保暖，但没想到穿上没一会儿身体就开始热乎起来。 这就当是过年的新衣裳了，大家都很喜欢，晚上靠着火堆吃着热乎乎的羊肉汤，过了人生中最丰盛的大年夜。 “夫人！我们能过上这样的日子，都是您的功劳，我们敬您一杯！” 有个离得近的将军站起来，对着姜玖娘那边敬酒。 姜玖娘也不扭捏，站起来就把杯中酒给干了，笑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想让大家过个好年，往后这边境的安全还得靠各位将士们守着，我们的老百姓才能安家乐业，我也替百姓们敬将士们一杯！” 说着，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豪迈干了。 将军很是兴奋，陆将军的夫人脾气是真的好，全身都是本事还一点都不端架子，他们所有人都喜欢崇拜她。 “喝酒尽兴，但也不能真喝醉了，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但羊肉汤是不限量的，大家多喝些暖身子！” 她干完一杯酒，又招呼了几句才坐下。 彭媛看着别提多羡慕了，她骨子里还是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还没有姜玖娘这么坦然轻松，甚至当着那么多的人说话她都会紧张的。 秦坚看见她小迷妹一样盯着姜玖娘看，只觉得可爱得紧，悄悄把人搂进怀里，小声道：“你也很厉害，你是我的骄傲。”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坚对自己这么拉拉扯扯本就够让人脸红，没想到他还在自己耳边说这种话，彭媛更是脸红得不行，恨不得把头塞碗里，让周围人都看不见她。 碗里原本是热腾腾的羊肉，但天气太冷，她刚刚又只顾着看热闹，忘了吃，这会儿凉了有些腥，闻到那股子膻味，她瞬间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第1035章 彭媛有孕 他们这一堆坐着的都是熟人，她做出这种反应也没人会觉得不礼貌，反而都很关心她是不是身体不好。 毕竟这边境是苦寒之地，彭媛从小就是千金之躯，能跟着来到这里住下，还帮着军中那么多人处理伤口，实在是不容易。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秦坚一把搂住她，神情慌张。 姜玖娘挑挑眉，暂时没说话。 众人都看着彭媛，她有些紧张，急忙笑着解释：“我没事，就是碗里的羊肉汤凉了有些膻味，我闻着有些恶心。” “那就不要了，换个碗，我给你盛碗热乎的。” 秦坚松了一口气，媳妇要是累病了，他难辞其咎。 想了想又道：“你和弟妹这段时间都辛苦了，过年这几日就不要忙活，在军中好好休息，养养身体。” 彭媛想着最近几天确实没什么事，倒也没有反对，她这几天确实觉得身体有些疲惫，是该好好休息的。 就在这个时候，姜玖娘挪过来，拉着她的手一摸，眼睛亮了，果然如此。 “恭喜啊秦大哥，你要当爹了。” 一时间，众人都兴奋起来，而秦坚两口子则是愣在当场。 尤其是秦坚，不敢置信地盯着彭媛的独自看，他要当爹了？ 彭媛反应过来之后也是狂喜，问道：“真的吗玖娘姐？我有孕了？” 她不敢置信地给自己把脉，她的月事一向不准，边境天气冷，有所影响也能理解，所以她并没有在意过。 她给自己摸脉，觉得是有些奇怪，但并不确定是有孕了。 说起来，主要还是因为她学艺不精，摸脉的本事还不是很到家。 “确实是有了，只是时间有些短，你暂时摸不出来也正常。” 姜玖娘点点头，又叮嘱道：“既然有了孩子，这段时间就好好养着，不要过于操劳。” 秦坚呆愣了半天，然后突然出声道：“现在送她回国都还来得及吗？” 姜玖娘翻个白眼，很是不客气：“这山高路远的，那么颠簸，你觉得呢？” 秦坚顿时哑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看着自家媳妇傻乐。 “嘿嘿，玖娘姐，别理他！一会儿我想去找你问问这怀孕该注意些什么，我还没有经验……” 彭媛一把推开秦坚，兀自跟姜玖娘说话。 “没问题啊，一会儿我去找你就行，你这会儿就得多吃点，可是双身子的人了。” 姜玖娘重新去拿来一个干净的碗，挑着不油腻的汤和肉给她舀。 秦坚双手接过，整个人十分激动，甚至要当众亲自给彭媛喂吃的。 彭媛又闹了个大红脸，赶紧伸手把人按住，不然还不知道秦坚要闹出多少笑话。 大家都为他们感到高兴，秦坚这把年纪确实该有个孩子，之前看着狗儿都这么大了，他心中也很着急，这回可算是如愿以偿了。 好在吃饭的时候秦坚还有所顾忌，回去的时候却根本不顾彭媛的反对，打横把人抱走的。 姜玖娘也没那么没眼力劲儿现在跟过去，而是等他们两口子回去了一阵，把悄悄话说完，她才慢悠悠晃过去。 原本彭媛是想悄悄问姜玖娘一些问题的，结果秦坚怎么都不肯走，就想一起听听，彭媛都快要羞死了。 姜玖娘道：“没事，是应该让秦大哥一起听听的，他是孩子的父亲，就该参与一切。” “听见没，弟妹都这么说了，我也要参与的！” 秦坚有些得意，然后去一旁的案前摊开纸张，准备把姜玖娘说的注意事项都记下来，省得关键时候给忘了。 姜玖娘说得事无巨细，从孕妇的情绪到饮食再到生活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清楚，且最重要的是让秦坚一定要体谅彭媛的不容易，因为生孩子真的很难，母亲真的很伟大。 秦坚自然是连连应是，随后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可以，我真想送她回国都养胎。边境环境太恶劣了，我担心她和孩子受不住。” “我不走！你休想把我赶走！” 彭媛的态度很是坚定，她能追到这里就没想过自己回去，她不回去，孩子也不想。 姜玖娘也帮着劝：“其实这没什么影响，只要身边照顾的人仔细一些就行。更何况，这里还有你能陪着她，我也在，能帮她安胎，若是将她送回去，几个月不能见你，心中难过才更容易出事。” 一听姜玖娘说的容易出事，秦坚瞬间就把那心思收回去了，他宁愿自己出事也不希望妻儿出事。 “听到没，玖娘姐都说不好的。 彭媛有些得意，玖娘姐不愧是她的好姐妹，关键时候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 交代完之后，姜玖娘就回去了。 这会儿时间还早，陆柏川正在看狗儿写的文章。 见到姜玖娘回来，还邀请她一块看。 “来到边境之后，狗儿写文章进步了不少，我觉得这篇还不错。” 陆柏川这般评价，姜玖娘接过来看了看，也点头道：“确实有进步，之前辞藻华丽，引经据典，却华而不实，没多大作用，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很写实，这也更明白百姓们真正需要什么。” 得到父母的双重好评，狗儿心里也很是开心的，越发明白出来这一躺的意义。 很多东西，是他在书院里看不见学不到的，自然也就很难写出真实的文章。 娘亲的鼓励让他性质大增，决定挑灯夜读。 姜玖娘却很反对：“该睡觉就睡觉，眼睛熬坏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不要因小失大。” 虽然她完全可以给他配个眼镜，但这玩意儿不太好解释，且戴个眼镜太麻烦了，她是希望儿子健健康康的。 狗儿很听话，果然不再逞强，乖乖回去睡觉了。 陆柏川抱着她看了会儿书，没拿书的手一直放在她肚子上，想来是被秦坚两口子给刺激到了。 “怎么，想要孩子了？” 姜玖娘主动开口。 陆柏川声音有些闷：“也不是，就是觉得你之前怀狗儿的时候没能陪在身边照顾你。” 这是他的心病，陆家有男人伺候自己媳妇月子的规矩，而他什么都没做，就得了狗儿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他心中有愧，所以见彭媛怀孕的时候，秦坚能陪在身边照顾，他心中很是羡慕。 第1036章 天塌下来也要守岁 姜玖娘随口就道：“这有什么，等打完仗回去，生个十个八个的，让你伺候我月子伺候到哭！” 陆柏川：…… 倒也没必要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不过他也没那么矫情，不至于一直为这种事情难过，顶多就是被彭媛怀孕的事情刺激到，觉得亏待了自家媳妇而已。 “今晚除夕，那不得守岁吗？走走走，我们出去堆雪人！” 狗儿还小，平时也睡得早，姜玖娘自然不会要求他守岁。 自己就不一样了，一直都是熬夜小公举，守个岁不算什么。 陆柏川看她很有兴致，便也跟着出去。 这边一直下雪，陆柏川专门给她们娘俩做了堆雪人的小铲子，这会儿找出来直接就能用。 “戴好手套，一会儿冻伤了。” 陆柏川跟个老妈子似的，姜玖娘也不嫌他烦，双手伸他面前，让他给自己戴。 陆柏川嘴角含笑，把手套仔细给她戴在手上，确保不会冻到她，这才把小铲子递给她。 除夕夜也是有人值守的，士兵们看着陆柏川两口子这么恩爱地堆雪人，羡慕得直流泪。 以前不觉得娶个媳妇有什么好的，顶多就是多个人给自己洗衣做饭，他们还觉得麻烦。 但自从秦坚把彭媛带在身边，后来姜玖娘也来了边关，他们看了两位将军与妻子相处，跟他们印象中的夫妻根本不一样。 原来媳妇不是用来做粗活，当老妈子使唤的，而是用来疼的。 感情都是真心换真心，秦将军对夫人好，夫人就愿意跟着他们千里迢迢来边境受苦。 陆将军对夫人好，夫人愿意来边境不说，顺便还带动了边境小城的经济。 这两位将军，哪怕对夫人没那么好，人家都是不会心甘情愿追随的。 众人表示，学到了！ 姜玖娘没想到自己守个岁能让这么多男青年领悟爱情的真谛，在雪地里忙活了好一阵，终于堆了一个等人高的雪人。 雪人鼻子的位置本来要放胡萝卜的，但她懒得去找胡萝卜，随手掏出一个大鞭炮塞上，还给点燃了。 “嘭！” 炸了个稀碎。 陆柏川：…… 其他人：…… 姜玖娘哈哈笑，这才有过年的气氛嘛！ 好在知道儿子已经睡了，她没有再闹腾，拍拍身上的雪悄咪咪去儿子枕头旁边放了一个大红包，然后回去躺着看书。 陆柏川又亲自去巡视了一圈，确保安全，这才回来，看姜玖娘还没睡，就把自己准备的红包递过去。 压岁钱。 姜玖娘看见红包，眼中就有了笑意，拆开数了数，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一把揪过陆柏川的领口，咬牙切齿地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明明陆柏川早就把家底给了她，这会儿还能有这么多银票给她发压岁钱，说明这狗男人私底下还存了不少。 “今天敢背着我存私房钱，明天是不是就能背着我养小婆娘？” 陆柏川：…… 最终还是只能老实交代，这是之前剿匪得的和出征皇上给的。 这解释还算说得过去，姜玖娘没有真去一探究竟，美滋滋收了钱，继续看自己的小说。 她最近正在看一本宫斗文，因为一点小事闹了几十章，男主对女主还不信任，时常对女主出言不逊。 女主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即便心中没有多喜欢男主，也要为了在宫里活下去而不得不一直讨好男主。 她挺同情女主的，这要是换了她，不分分钟手撕渣男？ 这会儿正看到男主为了白莲花来教训女主的时候，她看得正投入，自然没心情跟陆柏川计较。 陆柏川看着她收了红包什么表示都没有，又躺回去了，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 “媳妇，这么晚了还不睡？” 他主动凑上前去，两只手也不安分，搂着姜玖娘开始上下其手。 “别闹，守岁呢。” 姜玖娘翻个身，性质不是很高的样子。 这古代娱乐少，守个岁还挺不容易，她这么一晚上雪人也堆了，红包也收了，都没到子时。 看小说还看到男主最狗的时候，她心里正烦着。 “那咱俩动动？” 他在耳边说话，声音酥酥麻麻，很是勾人。 姜玖娘没什么心思，但也知道不能因为小说里的狗男人就把火气撒到自家男人身上。 于是，她抬着书躺平，一副你随意的架势，眼睛还盯着上面的内容，说道：“那你自己动吧，咱俩各忙各的。” 陆柏川：！！！ 他emo了！ 完了，媳妇不喜欢他了，媳妇对他没兴趣了！ 满心的渴望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陆柏川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看着，我再出去转转。” 媳妇不愿意，他也不能强迫不是？ 说完他重新穿上铠甲离开，姜玖娘打个哈欠翻个身继续看。 没一会儿，外面突然乱了起来。 有人喊：“有敌袭！全军戒备！” 姜玖娘没动弹，第一反应是幸好刚刚没啪，不然这会儿得多扫兴啊！ 这么想着，她又打个哈欠，平时也没觉得有多难熬，今晚守岁怎么这么难啊！ 对方好像来了很多人，声音还挺大的，姜玖娘怕吓着儿子，抬着书去了儿子的小帐篷陪儿子躺着，继续看。 她一点也不担心外面会出事，对方强弩之末，必然破绽百出，今晚袭营不过是垂死挣扎，她相信没能被满足的陆柏川肯定能把火气撒在这些人身上，打得他们怀疑人生。 事实也果然如此，子时整的时候，外面的混乱就被平息了，士兵们在收拾战场，而姜玖娘则终于收了书，走出营帐。 “夫人，这已经结束了，没出什么事，回去休息吧！” 有士兵以为她被吓到，出来查看情况的，还好心提醒了一声。 姜玖娘笑道：“嗯嗯我知道，你们忙，不用管我。”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串鞭炮扔在雪地里，噼里啪啦了一阵，把周围人都给整懵了。 就算他们解决了夜袭的敌人，也不用放鞭炮庆祝吧，这多损啊！ 姜玖娘解释：“我守岁一晚上，就等着子时放个鞭炮才能去睡觉，可困死个人了。” 说完，在士兵们震惊的目光中回去睡觉了。 宝贝们，明天开始每天三章，稿子我都准备好啦！这里征集宝贝们的意愿，还想看什么故事，尽管说！ 第1037章 不是吧陆老三！ 士兵觉得有些蹊跷，认为她估计是被吓到了，所以才会这样。 想了想，还是去找了陆柏川，把她的情况说了一下。 “将军，要不你还是去陪着夫人吧，后续这些事情小的们会处理好的。” 今晚袭营的是一支敢死队，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便是把性命豁出去，也要烧了北炎的粮仓。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所以今晚才会比较难对付。 动静闹得有些大，夫人被吓到也能理解的。 陆柏川听着士兵的汇报有些想笑，说道：“别担心，她真的只是想简单守个岁而已。” 在老家，守岁到子时都要放个鞭炮才能去睡觉的。 之前媳妇都不纠结这个，因为之前是在老家过年，有爹娘会操心这些事情，而今年没跟爹娘一起过，她就只能自己来。 虽然媳妇没说什么，但他知道媳妇这是想家想父母了。 士兵有些不相信，但还是听令离开了，毕竟这也不是他能管的。 陆柏川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媳妇不跟他亲热是不爱他了，相反的，正是因为爱他才会拒绝，媳妇有点神，估计是猜到今晚会有敌袭，故意这么对他的。 这队人马是他发现的，也是他带着人剿灭的。 秦坚还沉浸在要当爹的喜悦中，陆柏川让他好好陪陪彭媛，便没让他出来。 靖王喝多了，虽然知道出事，但有心无力，还是回去躺着了。 等陆柏川带着人把这些人都清理干净的时候，已经是子时末了。 他洗去一身的血腥味才回去，此时媳妇抱着他的枕头睡得正香。 他动作很轻，但姜玖娘还是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把他的枕头还给他，然后钻进他怀里抱着他，直接取代刚刚枕头的工作。 “怎么这么晚？” “嗯，人有些多，我担心有遗漏，又巡查了一遍。” 陆柏川抱着怀里软软的一团，刚刚杀戮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真棒！我好困，明晚再奖励你。” 说完，瞬间又睡着了。 陆柏川吹了灯，黑暗中露出一排白牙，抱着怀里的全世界安然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陆柏川很早就起来，因着昨晚的事情，几位将军聚在一起讨论接下来的安排。 靖王皱着眉头开口道：“昨夜本王喝多了，没帮上什么忙，今日本王带兵去攻城，总不能被人打上门了还没反应。” 原本他们是计划等过完年再攻城的，但对方欺人太甚，大过年的搞偷袭，还想来烧他们的粮草，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坚也道：“我也能去，我和殿下还能有个照应。” 其他几位将军都没什么意见，想着今天靖王和秦坚去的话，明日就换他们去，反正谁也不会退缩就是了。 陆柏川却不建议这样做，他摇头道：“现在还不是好时机，他们还不够乱，我们继续过年，只要做好防范，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 听到他这么摆烂的说法，众人都惊呆了。 “不是吧陆老三！人家都打上门了，咱们就什么动静都没有？” 秦坚瞪大眼睛，虽然之前是这么商量的，但前提是那些人安分一些啊，可对方都这样了，他们就应该乘胜追击，直接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还不够乱，我说的是他们的朝堂。” 陆柏川的情绪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语气平淡，一点也不因为秦坚说的话生气。 而其他人就算再不理解，却也知道陆柏川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陆柏川在战场上很有一套，不然人家怎么能当主帅？ 吵了一早上之后，众人还是决定听陆柏川的，按兵不动，就看看东廷还能怎么闹腾。 敢死队全军覆没，且并没有完成任务，老将军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又苍老了一大圈。 现在所在的城中也已经没有粮食了，完全靠城中富商和百姓上交，边境百姓本就贫困，交了税后就只够自家人勉强果腹的，这会儿又被逼着上交，已经有不少家庭因此出事的了。 可即便是这样，将士们还是吃不饱，各种各样的问题就出现了。 脾气一个比一个大，在军中闹事，甚至开始打人，对上锋的命令也无动于衷，就连他这个老将军说的话也没什么人在意了。 写回国都的信一封接一封，却都没什么回应，他老人家也快撑不下去了。 “将军，您倒是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我们要怎么办？” “如今要什么没什么，还损失了这么多的大将，对方又有那神秘小黑球在手，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还不如直接投降来得爽快些！” “是啊，都这样了，我们这么死撑着也没什么用啊！” …… 几人很是焦躁，连他们这些当个小将军的都吃不饱，更别提底下那些士兵了，他们都担心到时候不是北炎人打过来，而要被自己人给弄死了。 老将军的眉头就没有平整下来过，始终都是皱着的，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朝廷的命令，谁敢轻易投降？” 早在当初退至城中的时候，他就写信回国都了，但不知是不是途中出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不管他写多少，都得不到回应，前两日才让人八百里加急去送信，这会儿还在等消息。 此话一出，另外几人也沉默了，他们总觉得朝廷是不想管他们死活了，不然怎么一直没有个准话？ 当初情况好的时候，他们夺下北炎惠州城，那时候朝廷的回复就很快，现在出了事，直接当做看不见，这谁受得了？ “大家都回去吧，先看看北炎那边是什么意思，见机行事吧。” 老将军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和无奈，作为将领，他是最心疼手下将士的，但现在出了这种事他也实在是没办法，只盼着朝廷的信件早些到来，让他便是死也死得明白。 而此时东廷的国都，同样也闹成一锅粥。 这件事还得从吴家鸣的事情传回来的时候说起，吴家鸣是皇后娘家的弟弟，也是东廷太子和三皇子的舅舅，吴家鸣出了那种事，朝廷上瞬间就乱套了。 这个时代的人本就信奉仙人，知道吴家鸣是做了缺德事被仙人降罚，不少人都担心引火烧身，说什么都要把吴家拉下来。 这一闹腾起来，可不就没人管边境战事了吗？ 第1038章 亡国之兆 此时东廷的朝堂上就吵得不可开交，皇帝脸色也不好看，无精打采地坐在高位上，却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吴家鸣修仙的事情，老皇帝其实也参与其中了，甚至知道这丹药的来源有些不干净，但是他不在意，反正只要不被人捅出来，不让他烦恼，他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毕竟，谁不想长生不老呢？ 可谁知道这件事竟然能得罪天神，甚至去给老将军托梦，甚至吴家鸣的情况还真就像老将军梦中仙子说的一样，现在吴家鸣的身体就是油尽灯枯之相，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原本老皇帝是有些不信的，亲自去见了吴家鸣，但吴家鸣也亲口承认自己也见过那个仙子，但仙子说他是有仙缘的人，只要按照她的要求把事情办好，他还是能得道成仙的，可为什么事情办了，自己的身体还是开始日渐衰弱了？ 吴家鸣怀疑定是底下的人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想要把人都杀了，又想起仙女教母说的，他不能再杀生，便只能让人去查，可不管怎么查都没什么破绽，他的身体就是不受控制地开始衰弱了。 他本就是个极度怕死的人，这会儿看着身体变成这样，他是天天以泪洗面，就算病得行动不便，也要坚持烧香拜佛，求仙女教母再入梦一次，可始终没有如愿。 老皇帝便也开始慌了，那些事虽然不是自己做的，但自己也是吃了丹药的，要是天神真的因此动怒，他真是难辞其咎。 他就是被这些事情困扰，随意即便老将军送了不少信件来，他也顾不上太多。 自己都要死了，谁还管别人死活？ 但这朝中，多少还是有人爱国的，有人站出来说道：“皇上，边境的事情不能再耽误下去了，粮草一案必然要调差清楚，要不是因为此时，边境的将士也不至于这般处处受限！” “就算此事暂时没个结果，也要先把粮食给将士们送去，此事非同小可，不能任性啊！” 原本多好的战况，都把北炎惠州城拿下了的，结果现在不仅丢了惠州城，只怕连东廷的城池也要丢了。 假以时日，不能直接打到国都来？ “父皇，儿臣愿意去查粮草一案！” 三皇子站出来，他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吴家鸣是他的舅舅，一出事墙倒众人推，都说他的母家不吉利，会被天神大人盯上，就连皇帝看他和太子都不顺眼。 皇帝正烦着，见有人愿意去查，也不管是谁就想答应，偏偏有人不服，说道：“这一切都是从吴家鸣开始的，谁知道那批粮食是不是天神大人对我们东廷的惩罚，吴家是三皇子的母家，还是不要掺和此事为好。” 此话一出，众人又把矛头指向了三皇子和太子，觉得战事现在变成这样也有他们两人的份儿！ 毕竟从他们从北炎回来，东廷做什么都没顺利过，肯定是他们身上带煞。 三皇子气得咬牙，这又关他什么事！ 太子不想跟他们吵，只是道：“父皇，战事吃紧，边境的将士们都吃不饱，依儿臣之见，不如让老将军投降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老将军为东廷操劳一辈子，可不能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虽然投降是有些丢脸，但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让将士们全都饿死在边境，那肯定会造反的。 不过，他本是好意，但朝中很多人却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皇上，万万不可投降！这样咱们东廷往后还如何立足？那北炎不要脸得很，之前就搜刮我们那么多好东西，这要是退兵，他们的条件只会更加苛刻过分，这样一来，咱们东廷还怎么过？” 此人的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朝中还是有不少人支持的。 “那你倒是说要如何？” 那人噎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自然是送去粮食，让将士们吃饱饭，便不愁打胜战！” “呵呵，说得容易！” 太子冷笑着回怼：“等这批粮食送到，只怕将士们的尸骨都寒了！” 押运粮食不像送信这么简单，不然之前粮食出事也不会延后这么久才知道了。 “够了！” 老皇帝沉声开口，“天天吵来吵去也没有个结果，退朝！” 说完，他起身就走了，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到底应该如何处理。 事情便又被耽误了。 三皇子无奈看向太子，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两个从小不和，但好歹是亲兄弟，如今还被文武百官一起针对，真是说不出的心酸。 最令人糟心的是，出了吴家鸣的事情之后，吴家被针对，他们的母后吴皇后也基本上处于幽禁状态，他们俩虽然还能出来走动，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皇帝最近看他们不爽，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会考虑废后废太子了，如此一来，吴家便彻底完了。 下朝之后，两兄弟难得一起走，皆是愁眉不展。 “边境战事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东廷就彻底完了。” 三皇子忍不住开口，从一开始他就不主张打战的，北炎有陆柏川那两口子，他们东廷根本没什么胜算。 尤其老将军来信说对方有杀伤力很强的小黑球，不用猜都知道应该是出自那个女人之手，还不如投降早做打算。 “你和我有什么用？父皇根本不会在意就是。” 太子冷笑一声，觉得如今的东廷有亡国之兆了。 太子快步离开，既然早知道结果，他就要早做打算，他这好不容易治好了身体，一定要争取多活一段时间，不然都对不起自己。 三皇子也知这个道理，同样迅速回了自己的府邸，给自己谋出路。 而此时，五皇子却私底下去见了老皇帝，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父皇，儿臣愿意亲自押运粮草去边关，挂帅出征，必然击退北炎大军，保住我东廷边境！” 五皇子对自己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从小就被三皇子压制，现在吴家出了事，便是他大展拳脚的机会。 只要这次能打胜战，自己就离那个位置近了一大步。 他甘愿冒这个风险。 今天四更，晚上还有两章~ 第1039章 鸡血还是要打一打的 老皇帝听说他愿意亲自出战，有些意外，问道：“你可想好了？老三他们主张投降，你却还要出征？” 作为一个皇帝，他自然是不愿意投降的，就像朝臣说的，一旦投降，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当时在朝堂上，他本就因为各种事情心烦，偏偏三皇子和太子都不让人省心，开口就让他投降，真是想起来都觉得烦。 五皇子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于是说道：“父皇，咱们东廷以前可是四国之首，哪个国家见了不得敬让三分？可如今这殊荣被北炎抢了，儿臣咽不下这口气，必定要将属于咱们的荣耀夺回来！” “说得好！” 老皇帝拍案附和，觉得还是老五更懂自己。 以前统管东廷上下，是四个国家里强势的存在，但现在做什么都被北炎压一头，他心中能爽就怪了。 “不过你要明白，如今边境的情况不容乐观，其他人想投降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真有把握？” 不管怎么说，五皇子都是自己的儿子，如今太子和三皇子都深陷谣言中，要是处理不好，只怕都得给其他皇子让位。 而这么多皇子中，老皇帝最看好的还是五皇子，并不希望五皇子出事。 五皇子却很自信，开口道：“父皇放心，这段时日边境情况不好，多是受了吴家鸣影响，如今吴家鸣已经送回来，且时日无多，不会再影响边境的气运，儿臣带兵去给老将军帮忙，肯定能反败为胜！” 这话可真是说到老皇帝心坎儿里去了，他很是欣慰地点点头，说道：“好好好！你若是能打了胜仗归来，朕自然不会亏待你！” 皇帝此言很有暗示的意味，五皇子瞬间就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他打了胜仗回来，皇帝会将储君之位给他！ 这不就是他所想要的吗？ “多谢父皇！” 他跪下谢恩，老皇帝的心情也不错，亲自扶他起来，说道：“边境之事刻不容缓，你准备一下即刻出发！” 不管怎么说，东廷还算是富有，粮仓中还有不少的粮，让他带一批去边境支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反正只要能打赢这场战，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五皇子满心欢喜地出了宫，消息很快就传到太子和三皇子耳中，他们对此并没有什么看法。 尤其是三皇子这边，下属以为他会有所动作，结果只等来一句：“不用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下属很是不解，道：“殿下，您身陷囫囵之时，五皇子没少落井下石，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殿下不想报仇吗？” “没那个必要，”三皇子扯了扯嘴角，“他自己都要去送死了，还何须我们出手？ 下属愣了一下，本还想问，但见三皇子没有心思多说的样子，便还是退下了。 三皇子心中明镜似的，不出意外的话，五皇子此次出征，只怕是有去无回。 落到那两口子手上，管他多大的血性都会被磨平棱角，就像当初的自己。 这也是他从回来之后，只要有关那两口子的事情都不会沾手，因为一旦跟他们对上，不管你是多么厉害的天才，都能溃不成军。 五皇子浩浩荡荡出发了，书信也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边境，老将军看着手里的信，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却还是将皇帝的意思传达给将士们。 “朝廷的援军就要来了，只要我们再坚持坚持，肯定能光明正大击败北炎人！” 不管怎么样，鸡血还是要打一打的。 可底下的将士们却不是很买账，毕竟从国都到这里可不近，等那些粮食送到，他们都饿死了。 老将军只能又保证一定不会让他们饿肚子，已经派人去附近的城池运粮食了，不日就能填饱肚子。 将士们这才冷静下来，随处找地方坐下打盹儿，反正吃不饱就浑身没力气，没力气自然也没心情站岗，爱咋咋地吧。 大年初五，北炎这边已经过完年，姜玖娘却又张罗着要迎财神，各种仪式很是隆重。 军中将士已经习惯了这位夫人的操作，喜滋滋跟着玩。 迎财神结束，毛线工坊也要开工了，除夕当天给将士们把衣裳都赶制出来，这会儿过完年了，很多地方的人也要穿毛衣的，姜玖娘就要准备把毛衣销到全国各地了。 只要把名声打出去，这生意还能好，财神也没有白迎。 “玖娘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彭媛从营帐中出来，因为怀孕，秦坚怕她受冻，给人捂成个小粽子，这会儿走路都困难，慢悠悠的。 姜玖娘也不催她，等着她走到自己面前，拉手给她诊脉，摇头道：“之前一段时间累到了，你这身子有些弱，受不得颠簸，等过段时间胎稳了再说。” 之前没发现她怀孕的时候，可是每天跟着姜玖娘去城中开义诊的，身子有亏损，不是这么快就能补回来的。 彭媛一听也吓坏了，这是她和秦坚第一个孩子，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自然也不会再逞强。 “那好吧，玖娘姐，那你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她有些遗憾地摸摸肚子，只觉得可惜。 以前不觉得，后来跟着姜玖娘见识多了，便觉得做生意真的好有意思，尤其是靠自己的本事赚到钱，真的好快乐。 这会儿为了肚子里的娃，只能眼巴巴在营帐中等着了。 “媛姨放心，我会照看好娘亲的！” 狗儿朝她挥挥手，声音里也透着兴奋。 过年这几天都是在营帐中过的，这会儿可算是可以出去转转了，他很开心。 彭媛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她做梦都想生一个像狗儿一样懂事可爱的小孩。 尤其听说多看可爱的孩子，就能生个小可爱，她这几天没事就盯着狗儿看，恨不得自家娃长得跟狗儿一模一样。 姜玖娘笑笑，朝她挥挥手，带着狗儿走了。 到了工坊，方勇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出来，见到姜玖娘，他很是开心，但眉宇间又有些惆怅，一时间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第1040章 有人薅她羊毛 “夫人，小公子，你们来了，快里面请。” 尽管存着心事，但方勇还是尽量笑着将人迎进来，不让主子在外面吹风。 姜玖娘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在方勇亲自端了茶出来之后，就开口道：“方大哥有话直说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被姜玖娘看出，方勇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本小的也想着晚上去找夫人汇报的，既然夫人来了，那小的就直说了。” “小的一大早就去找之前收羊毛的人家买羊毛，结果却被告知在过年期间就有人上门将羊毛收走了，且对方用的还是咱们的名义。” “这段时间我们按照夫人的意思，安心过年，并没有去收购过羊毛，小的派人去查，却什么都没查到。” 说着，方勇直接给姜玖娘跪下了，继续说道：“小的办事不力，辜负了夫人的栽培，请夫人责罚！” 能做的他都做了，可实在是能力不足才会造成这种情况，他心中很是愧疚，觉得对不起姜玖娘。 姜玖娘了解了情况，又问道：“那工坊里现在还有羊毛可以用吗？” “有的，之前收购了很多制成了线团，估计还能用四五天。” 姜玖娘点点头：“知道了，那就不用着急，先用着。” 方勇有些愣，姜玖娘竟然不怪他？ 要知道，他之前跟过的那些主子，一言不合就对他拳脚相向，更别说像这次这样把事情办砸了。 “夫人……” 他开口，却被姜玖娘打断：“方大哥不用多说，对方有备而来，这不能怪你，往后多留个心眼便是，其他事情我会派人去查。” “多谢夫人！” 方勇有些激动，觉得姜玖娘真是个大好人，以后便是为他肝脑涂地都是愿意的。 姜玖娘挥挥手，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然后看向狗儿，问道：“儿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狗儿知道娘亲又想考验自己了，仔细想了想，说道：“娘亲，应该是国都那边的人干的，他们觉得我们赚了大钱，也想分一杯羹。” “我儿子果然是聪明的！” 姜玖娘赞赏地点点头，对狗儿的回答很是满意。 “我早就想过那些人会坐不住，没想到速度这么快，这么迫不及待就来了。” 她轻笑一生，轻轻喝了一口茶，茶水甘甜，令人心中不快都消散了很多。 “娘亲打算怎么做呢？他们冒充我们的名义去收购羊毛，可不能放任他们这样做，不然会坏了我们名声的。” 狗儿虽然不是很懂做生意，但也知道被人冒充的事情挺严重。 现在能冒充他们的名义去收购羊毛，以后就能去杀人放火，到时候那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便是浑身长满嘴也难以解释。 姜玖娘却不像他那般着急，笑着问道：“儿子，娘问你，在娘做这门生意之前，这些羊毛有用吗？” 狗儿摇摇头，要是有用，边境的百姓也不会过得这么困难了。 “对了，这些羊毛得到了咱们手上才有用，在别人手上就全是废料，所以说，该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对方。” 说着，她翘起二郎腿抖了抖，觉得自己真是个小天才。 狗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娘果然是他娘，什么事都难不住她！ “那咱们派人去查查对方的底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狗儿已经开始激动了，跟着娘亲总能长见识。 “不着急，咱们去看看工人们的情况，今天刚开工，咱们得去慰问一番。” 她将茶碗放下，优雅地起身，往外面去，狗儿忙跟在后面。 女工们已经到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织毛衣，见到姜玖娘和狗儿，想要起身行礼，却被制止了。 “不用多礼，你们忙自己的，不用管我。” 姜玖娘挥挥手，不是很在意，然后四周走动看看情况。 她们的工钱是计件的，织得多就赚得多，这样难免会有为了数量而忽略了质量的情况，但姜玖娘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这样的情况。 她正好走到一个女工面前，她没有织，而是在拆。 “怎么拆了？” 女工听见她的声音，有些害怕，拘束道：“有一段织得不好，我给拆了重新织。” 姜玖娘点点头：“挺好的，你们认真做事，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是，是！夫人对我们好，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们自然不能让夫人为难的。” 女工满脸感激，让姜玖娘心中暖洋洋的。 之前在村里办工坊的时候，虽然都是村里精挑细选的人，但多少还是会有所遗漏，所以得叫人看管着，检查有没有残次品，但这里，管事的就只有方勇一个，却没出过什么问题。 倒不是说方勇的手段有多好，全靠这些女工自觉。 在她们看来，要是没有姜玖娘的帮助，别说现在能找到事情做，只怕都活不到年后的，因为姜玖娘，她们赚到了钱，过了个幸福年，为了这好日子能一直过下去，她们也不敢生出坏心的。 姜玖娘心中感慨，劳动人民真的很淳朴，上位者就该多看看这些底层的劳动人民，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坏心眼，一心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罢了。 离开工坊之后，母子二人在街上逛了逛，今天迎财神，街上也有类似的活动，很是热闹。 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这城中已经没有之前那破败的样子，大家的生活逐渐好了起来，姜玖娘很是满意。 她不仅要做羊毛生意，还要做羊乳生意，这里资源丰富，不用来赚钱太可惜了。 可以用来做成奶粉奶糖，开始往全国各地销售，也能大赚一笔。 不过现在羊毛的生意刚刚做起来，还不太稳妥，得先把这笔生意做稳了再弄下一个生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现在的主要目的是查查到底是什么人以她的名义去把羊毛都给收了，这笔账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回到军营，姜玖娘就派人去查，手下办事的效率杠杠的，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没把消息带来，反而把人给带来了。 因为军营重地不是谁都能进，所以把人扔在防线外面，让姜玖娘亲自去看看。 正抱着汤婆子躺在床上看小说的姜玖娘：…… 第1041章 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虽然满心不情愿，但姜玖娘还是爬起来去看了，毕竟是对方一直要求要见自己，她也想去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陆柏川不在，今天直接带兵去攻城了，路途遥远，作战不易，估计得好几天才能回来。 对方都是些强弩之末，且他们还带了不少小黑球，姜玖娘完全不担心他们的情况。 这会儿被人喊起来见人，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终于到了防线处，发现对面站了一个年轻男人，估摸着也就二三十岁，装扮看上去像个书生，但眉宇间满是算计，一看就是个经商的。 不过姜玖娘确定自己之前不认识这人，故而不明白这人哪来的胆子跟自己作对。 “见过夫人，久仰。” 男人很是有礼，见姜玖娘就笑眯眯见了礼。 姜玖娘表现出不耐的情绪，说道：“你都知道我是谁，我却不认识你，不做个自我介绍吗？”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接，失笑道：“是在下考虑不周，夫人莫要见怪。在下姓周，单名一个堂字，是银洲周家人。” 银洲周家。 姜玖娘很快在脑海里搜索到跟周家人相关的信息，朝中户部尚书可不就是出身银洲周家？ 掌管户部，是平日里油水最多的地方，平时皇帝看在他也不怎么出错的份上，始终没有动他。 没想到她才做了这么个生意，这户部尚书就坐不住了，真就这么眼红。 “哦，原来是周公子，找我一个有夫之妇有事吗？” 她故意离得好远，还说这种话，给人一种周堂想要占她便宜的错觉。 周堂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不过很快恢复，说道：“夫人说笑了，周某今日拜访，是想跟夫人谈一笔生意。” “呵呵，真有意思。” 姜玖娘扯着嘴冷笑两声，不客气道：“都说做生意讲究个诚信，那合作自然也少不了，偏偏有些人顶着我的名义抢我生意，现在还好意思找上门来，今儿可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为了恶心周堂，她故意说得很粗俗，旁边的士兵都忍不住想笑。 平时夫人给人的印象就是个很好说话很好相处的大美人，没想到这怼人也很有一套啊！ 周堂的脸色更加难看，但想到自己的来意，还是笑着说道：“那就是个误会，只要夫人愿意跟我合作，那不也是咱们自己的生意吗？” “啧啧啧，你可真敢说啊！” 姜玖娘双手环胸，看着那蜜汁自信的下头男，她问道：“来之前，你们家户部尚书应该没跟你说过姑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估计你在你们家中也不是个什么受宠的角色，不然怎么舍得让你来冒这个险？” 她语气轻佻，字字句句都在戳周堂的肺管子。 周堂脸上儒雅的笑容瞬间就维持不住，她怎么知道自己在家中不受宠？ 自己何止是不受宠，只是一个低贱的庶子罢了，在家里连个下人都不如，这次有这样的机会交给自己，他誓要做出一番成绩给家中长辈看，证明自己的能力的。 “夫人莫要开玩笑，在下是来跟夫人谈生意的，不是来跟夫人说笑的，不知夫人考虑得如何？” 他想到自己拿下这个合作之后，回去肯定能有自己立足之地，刚刚被姜玖娘挑起的怒火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为了前途，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不怎么样，姑奶奶不会和你这种人合作。不过你顶着姑奶奶的名义去收购羊毛，这笔账姑奶奶是要跟你清算一下的。” 说着，她对着旁边的士兵勾勾手指，吩咐道：“把他按住，狠狠地打。” 众人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要打人，好在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很快反应过来就把人按住了，按照姜玖娘的要求，只要不死，随便揍。 周堂实在没想到自己谈个生意还能被打一顿，欲哭无泪，却又没什么本事，只能被按在地上打。 打了好一阵，姜玖娘可算是出了恶气，这才让士兵停下来。 “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就说姑奶奶不跟你们合作，也不受你们威胁，那些羊毛你们爱收多少收多少，是你们的自由。但别再顶着姑奶奶的名义办事，这次是初犯，姑奶奶饶你一条命，下次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姜玖娘神情冷漠，不就是羊毛吗，真以为收几斤羊毛就能拿捏她了？ 呵，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周堂见状，扯着命地喊：“难道你不想要那些羊毛吗？整个城中的羊毛都被我收了！” 他调查到姜玖娘是准备把那些羊毛衫卖到各地去的，单子很多，要是这段时间没有羊毛，那她就没办法在规定时间内交货，这样她真的不着急吗？ “你喜欢就自个儿留着吃吧！倒是你们周家，姑奶奶可记住了，回去就给皇后娘娘写信，说你们周家不得了，连皇后娘娘的生意都敢抢~” 士兵见姜玖娘走远，放开了周堂，厉声道：“快滚！别惹我们夫人生气！” 周堂被踢了一脚，让本就受伤的他疼得大汗直冒。 今日出门大意了，连个小厮都没带，自己单枪匹马就来了，想着自己是来谈生意的，姜玖娘现在缺羊毛，肯定会将他奉为座上宾，回去肯定还会派车送他，谁知道竟然落得这般下场？ 他有些想不明白，难不成姜玖娘还有存货？ 可即便是有，可撑不了多久才是。 忽而，他突然想起姜玖娘走的时候说的话，这是皇后娘娘的生意？ 不应该啊！大伯没跟他说啊！ 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周堂有些慌，都顾不上自己的仪容，跌跌撞撞就往城里跑，可惜这里距离城池实在太远，他又受伤，要不是遇上路过的百姓搭救，只怕要直接冻死在路上了。 好不容易回到住处，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他还有些发烧，本该卧床休息，但想到自己收的那些羊毛，心里就始终不安稳，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 当初家中长辈让他过来谈生意，并没有说要怎么谈，他便自作主张顶着姜玖娘的名义把事情办了，想要以此做威胁，现在看来，他简直就是在作死。 第1042章 再叨叨就放狗咬他 越想越心慌，一时间完全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难不成家里早就知道这笔生意难成，所以才派他来试试水？ 是了，不然大伯明明知道这是皇后娘娘的生意，却还让他来这谈合作干什么？ 照这个样子，就算他谈成这笔生意，之后也不一定能在他手上，甚至还会被人抢功。 他这个不受宠的庶子，从始至终都是被抛弃的棋子而已。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一时间头痛欲裂，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四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他一夜未归，回来之后还是一副被人糟蹋了的模样，让下人实在惊讶，急忙上前将人搀扶起来。 周堂气血攻心，又在发高烧，站起来的瞬间一阵头晕目眩，直接晕过去了。 相比之下，姜玖娘就悠闲多了，在军营里整了个围炉煮茶，一边吃茶和小烧烤，一边看小说，偶尔检查一下儿子的功课，别提有多惬意了。 彭媛见她能把军营过得像个世外桃源一样，也过来凑热闹，心中庆幸姜玖娘也来了军营，不然她怀孕以后不能出去，一个人在军营中还不知道得憋成什么样。 “玖娘姐，我听说生意上出事了，怎么回事啊？” 彭媛坐下后，给自己扒了一个烤红薯在吃，顺便关心一下自家生意。 “不是什么大事，过几天就解决了。” 姜玖娘吃了一瓣烤橘子，舒坦地呼出一口气，继续看书。 彭媛更好奇了，姜玖娘只能将书收起来，把事情跟她说一遍。 “啊？” 彭媛张大了嘴：“那这样我们的订单怎么办？” “不着急啊，最大的订单就是军队的，咱们年前就加班加点的赶出来了，这才刚开工，进度慢一些也不是不行。” “再说，也不会一直都没有羊毛的，很快就会有人送上门了。” 彭媛还是不理解，都被人收走了，还会再送上门吗？ 那人是有什么毛病？ 不过看姜玖娘又抬起了书，她又没好意思继续问，在一旁继续吃自己的红薯。 姜玖娘觉得她可能会有点无聊，便把自己看完的书给她一本看，彭媛不负所望直接迷上了，再也顾不上生意上的事，看书中女主虐渣男去了。 三天后，书看完了。 陆柏川他们还没有回来，彭媛开始有些担心了，怕出事，忍不住跑来找姜玖娘。 姜玖娘又给她一本书，让她慢慢看。 彭媛还是有些急，但看姜玖娘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她还是忍住了。 姜玖娘确实一点都不着急，陆柏川离开的时候，她给了一个信号栓，出事就发信号，目前都没收到什么求救信号，那自然是没事的。 彭媛刚走，就有人在营帐外面通报：“夫人，那天那个商人又来了，要把人赶走吗？” 姜玖娘挑眉，这才三天就忍不住了？ “不用赶，但是也别搭理他。” 姜玖娘喝了一口茶，翻个身继续看书。 士兵应是离开，回去之后，不管周堂怎么着急，他们都不搭理。 “士兵大哥，在下真的有急事要见夫人，还请通传一声。” 周堂病刚好就迫不及待过来了，他擅自做主利用姜玖娘的名义把羊毛收了，这本也不是家族的意愿，更何况这生意还有皇后娘娘的份，他是万万不能招惹的，一定要把手上的羊毛转让出去，争取挽回一些情面。 这样一来，说不定姜玖娘一高兴就同意他的合作请求了。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姜玖娘竟然不愿意见他，那他还谈什么？ 士兵们都不搭理他，他不想就这么回去，想在这里等着，结果风雪太大，等一会儿他就受不了，坐着马车离开了。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第二天又来了，姜玖娘依旧不搭理他。 第三天，方勇回来告知，工坊里的羊毛已经用完了。 姜玖娘语气平淡：“让大家都回家好好休息，放心，给她们带薪休假，每天二十文钱。” 虽然不是很多，但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保障。 方勇有些震惊她的大方，但还是没说什么，恭敬应下便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在防线外见到了周堂，本不想搭理，但见他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还是找站岗的士兵打听了一下，得知他就是那个顶着姜玖娘名义把羊毛都收走的商人，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狠狠瞪了他几眼才离开。 这都已经第三天了，姜玖娘还是不见他，周堂的心里已经焦躁到了顶峰，家里那边传了信来问他有何进展，他却什么都不敢回。 “夫人，陆夫人！在下是诚心来跟夫人谈合作的！求您见我一面吧！” 为了前途，他实在顾不上颜面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喊。 这里距离营帐还有很远，根本不可能听见了，倒是站岗的士兵被烦得不行，上前就要教训他。 “几位大哥高抬贵手！我有钱，我可以给钱！” 他说着，把腰间的荷包解下来给了士兵，然后哀求道：“求大哥们帮忙传个话，在下真的十万火急啊！” 士兵们收了钱，把荷包在手上掂了掂，对视一眼，还是决定帮忙去传个话。 “要传什么，快说。” 见士兵总算是松了口，周堂喜极而泣，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在下之前高价收了不少羊毛，现下愿以低价转卖给夫人，请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在下一个机会。” 当初他想着这笔生意肯定能成，确实是比姜玖娘给的价钱高，这会儿虽然亏点钱，但跟得罪皇后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士兵回去跟姜玖娘说了，姜玖娘听见都气笑了。 什么人啊！ 先前想要算计她，就冒充她把羊毛都收了，现在知道那些羊毛砸到自己手里，就想让她给收拾烂摊子，怎么敢的啊？ “你去告诉那个周堂，就说姑奶奶不稀罕他的东西，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不然一会儿放狗咬他了！” 本来看小说就被里面的渣男气得肚子疼，这会儿又来个下头男，这一天天的还能不能让人安心看个小说了！ 士兵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她生气了，赶忙跑回去对着周堂就是一顿揍，骂道：“你小子不想死就快滚，别害老子们被连累！” 第1043章 机灵的妇人 周堂都要被打傻了，却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挨打。 明明自己都已经把诚意拿出来了，怎么姜玖娘还是不满意？ “大哥大哥，夫人当真不愿意见我？” 他捂着脑袋，生怕真被打傻了。 士兵把姜玖娘的原话告诉他，然后指了指不远处拴着的大黄狗，恐吓道：“看到没，要是再不走就放狗咬你！” “四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身边的小厮看见他这样子，心中也很害怕，急忙搀扶着人上马车离开。 几个士兵见他走了，这才把他刚刚给的荷包拿出来，几人把里面的钱给分了。 反正他们已经帮忙传话了，并不妨碍他们出手替夫人教训他。 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心虚。 傍晚的时候，有人回来报信，说将军们大获全胜，直接攻入东廷桐城内，而东廷大军则无奈往后撤退。 这会儿大部队不回来主要是因为刚刚入了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等把事情处理好，再来接夫人们进城。 彭媛高兴坏了，对着天使劲地拜，这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即便是姜玖娘一直安慰她没事，她却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狗儿听说后也很是兴奋，在雪地里奔跑转圈圈，他就知道爹爹是最棒的！ “狗儿，过来。” 姜玖娘站在营帐门口对着他招招手，狗儿一溜烟跑过去：“娘亲，怎么了？” “去给家里写信报平安，顺便把打了胜仗的事情也说说，让你爷奶都高兴一下。” “好耶！我这就去写！” 姜玖娘满意地点点头，打个哈欠回去了，一点都不因为使用童工而心虚。 周堂回去之后，对着整整一屋子臭烘烘的羊毛发愁，要是他知道这羊毛能做成衣裳的法子就好了，这样就不用看姜玖娘的脸色，也不用担心这批羊毛会亏本。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小厮说道：“四少爷，小的知道他们有个工坊，里面的女工都知道这羊毛如何制成衣裳的办法，小的可以派人去找几个来，花些钱便能得到方案，届时就算没有朝廷的单子，也不愁没钱赚！” 小厮的想法跟他一致，他直接就派人去办，天黑的时候，带回来两个妇人。 “你们就是在工坊做羊毛衣的女工？” 周堂这几天被打得挺惨，脸上都有伤，见人的时候还有些不方便，遮遮掩掩的。 这一幕落在两个妇人眼中，就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顿时多留了个心眼。 “是。” 她们老实点头，并没什么不妥。 周堂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只要说出那衣裳的制作方法，这些钱就都是你们的了。” 说着，两锭银子推到她们面前。 看那圆鼓鼓的样子，一个都能有二十两左右，够普通人家殷实的过两年。 这要是换了以前，两人估计眼睛都直了，但现在，看见之后，脸上露出几分鄙夷。 她们现在在工坊里干活，一个月都能有一二两的工钱，再加上陆夫人给的其他补贴，一个月的收入并不少，自然也不觉得这二十两很多了。 再者她们之前签过协议的，三年内不能把这门手艺外传，否则就要赔偿一大笔钱。 更何况她们的东家可是将军夫人，在她们最为难的时候对她们伸出援手，她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背刺夫人？ 于是，其中一个年轻的妇人为难地说道：“公子高看我们了，那制作的方法很难，得好几个人一起才能制成，我们只会一部分，并做不齐全，再者，这羊毛衫的做法和普通衣裳的做法不一样，工具也不一样，我们实在帮不上忙。” 另一个见她这么说，在旁边连连点头：“是这样的！不是我们不帮，实在是没那个能力！” 周堂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不高兴地撇了一眼旁边的小厮，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妥！ 那年轻妇人似乎又想到什么，便问道：“我们工坊前两日就没有羊毛制衣了，公子这里却有很多，难不成之前去我们家里收羊毛的都是公子的人？” 她们不仅在工坊里做工，家里也是养着羊的，之前有人上门收羊毛，是打着夫人的名义，她们没有怀疑直接卖了，后来才知道是被人诓骗，心里后悔不已。 周堂心情不好，也没心思应付她，直言道：“是又如何？” 妇人心中了然，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公子是个大好人，给我们那么高的价格，给我们添了不少收入呢！” 她急忙拍马屁，周堂只觉得心烦，让人将她们两人送走。 “诶哟，真是吓死我了，你问那个做什么？” 出来之后，另一个妇人拍着胸脯问年轻妇人。 年轻妇人小声解释：“自然要问一下才能确定，这人就是害我们没事干只能在家里闲着却还要拿着夫人二十文工钱的坏蛋！” 另一个人捂着嘴惊讶：“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要不是因为他，咱们现在一天都能赚好几十文钱！那现在怎么办？” 年轻妇人一合计，说道：“走，咱们去找方总管告状！” 第二天一大早，周堂还在熟睡中就被人叫醒，小厮急切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四少爷，快醒醒，出事了！” 周堂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有些不高兴，语气不善：“怎么回事？” “外面好多百姓来闹事，说、说我们不要脸，顶着将军夫人的名义行骗！” “什么？！” 周堂瞬间清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顺便套上衣裳就往外走：“随我出去看看！” 这件事本来瞒得挺好，只要他这边的认不说出去，是很少有人知道的。 除非是姜玖娘故意交代将这件事泄露出去的！ 他咬了咬牙，觉得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自己都主动示好了，那女人不接受也就算了，还要这么害他！ 门外已经被百姓们全都堵住了，大家嘴里骂骂咧咧，都在说他们不要脸，连将军夫人的名义都敢随意顶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嘿，大家看啊！就是他！昨晚就是他派人把我们俩带去，想要剽窃制衣技术的！” 第1044章 请夫人大人不叫小人过 人群中，昨晚被带来的年轻妇人一眼就看见了周堂，指着他就跟大家控诉。 众人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在周堂身上，然后破口大骂： “真是臭不要脸，将军夫人的名义岂是你能随便顶替的？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 “呸！滚出我们惠州城，我们惠州城不欢迎你这样的奸商！” “大家伙儿以后都瞧清楚了，还有他身边那些狗腿子，千万别被他们给诓骗，做了对不起将军夫人的事！” “说的对！将军和夫人都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要记在心上，不能被别人给害了！” …… 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句，口水都能把周堂一行人给淹死了。 周堂知道这种情况对自己没好处，赶紧让人关门避难，只要不搭理，这些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只是，想要留在这里多看看局势是不能了，他必须把这件事尽快处理好，然后收拾东西离开。 没有什么比狗命重要！ 但具体要怎么做，还得再想想。 很快，远在军营的姜玖娘也收到了方勇的消息，说是已经把事情办妥了，现在全城百姓都知道周堂冒充她的事了，以后出门都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姜玖娘表示爽了。 “这件事做的不错，昨晚跟你反映情况的两位妇人，一个给加薪，另外年轻那个表现好的，不仅加薪，还要提拔她当个小管事，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知道忠于我的，都是能赚大钱的。” “是！” 方勇也笑了，他也觉得自己一个男的，一直管着一群女子是有些不方便的，提拔一两人帮助自己管理确实是很有必要。 况且那年轻妇人聪明机灵，是个有前途的，简单培养，将来能有大出息。 方勇回去之后，就把姜玖娘的决定告诉了所有人，大家看着升职加薪的两人，眼中满是羡慕。 年轻妇人叫春娘，得知自己居然能当个小管事了，很是激动，站起来对大家说道：“我就知道咱们夫人是大好人，大家以后不背叛夫人，事事想着夫人，为咱们工坊着想，夫人肯定不会亏待大家的！” 她一点也不怯场，甚至三言两语就安抚了众人的情绪，让大家不要嫉妒她。 方勇满意点头，接着她的话说道：“没错，夫人救了咱们，还教给咱们养家糊口的本事，只要大家好好干，都能像她们二位一样得到重视的！我身边还缺几个帮忙管事的，只要你们好好办事，我会着重挑选，大家都有机会！”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沸腾了。 方勇扬手，示意大家冷静下来，接着说道：“不过没能当管事的也不要多想，管事是按照大家的能力能挑选的，有的人制衣很厉害，但处理事情的本事不到家，嘴皮子不太利索，这便不能当管事，安心把衣裳制好，也是能赚大钱的，可明白？” 这话是说给另一个没有升职的妇人听的，不想她因此心中介怀。 那妇人也听出来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方总管，我明白的，我没那本事，夫人给我涨工钱我已经很开心了！”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自己涨工钱都是沾了春娘的光，毕竟昨晚那些话都是春娘说的，主意也是春娘想出来的，她真的一点都不嫉妒。 见状，方勇才真的满意了，让大家继续回家休息，等工坊开工会去通知大家。 至于周堂那边，现在简直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是百姓闹事，但也意味着姜玖娘在提醒他了，再不快点她就要出手了。 可问题是，周堂并不知道姜玖娘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满意。 “四少爷，那位夫人估计是觉得咱们冒犯了她，想要一个道歉。” “可无论如何，她也是个商人，自然想获利，等这么久，估计是想看咱们的诚意。” 周边两个小厮开口，周堂却有些火大，问道：“我都说了低价转让给她，这还没诚意吗？” 他都做好回去被长辈责骂的准备了，但姜玖娘却不愿意收，那他能怎么办？ 难不成要他白送？ 有了这个念头，周堂忍不住皱起眉头，收购这些羊毛他可是花了不少钱的，差不多把带来的本钱都搭进去了，要是一点回本都不带回去，估计会被家中长辈打死。 两个小厮不敢说话了，毕竟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反正跟着四少爷出来这一遭，没把事情办好，回去挨打挨骂是少不了，已经不想挣扎了。 周堂却把自己刚刚的想法放在心上了，按照姜玖娘的意思，这笔生意皇后娘娘也参与其中，但在国都当官的大伯却没跟他们说，他完全可以按照这个借口在家中长辈面前为自己讨个好，把错误都怪到大伯身上。 那么，他将手中的羊毛白送出去，也不算多大的罪过了。 这么想着，他赶紧让人去准备马车，自己要亲自去跟姜玖娘说。 这次再去，他带足了钱，把士兵给安抚好了，士兵去给姜玖娘传了话，让人意外的是，姜玖娘终于愿意见他了。 远远地就瞧见有一辆马车缓缓过来，周堂很是高兴，呼吸都放缓了不少。 姜玖娘抱着汤婆子掀开车帘，都不愿意从马车上下来，只露出小半张绝色的容颜，有些不耐烦地道：“不知周公子今日又有什么话要说？” 经过之前的挨打，周堂学乖了不少，态度很是恭敬，对着马车拱了拱手，这才温声道：“先前是在下冒犯了夫人，借用夫人的名义收购了城中的羊毛，这几日在下深思熟虑，觉得在下的做法实乃小人行为，很是愧疚，今日特意向夫人赔罪，愿将收购而来的羊毛尽数送给夫人，还请夫人大人不叫小人过，给在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话听着就顺耳多了，姜玖娘很是满意，心道算这小子识相。 不过面上却不显，勾了勾唇角，淡然问道：“那羊毛公子收就收了，自己留着便是，何须送我？再者，我这里又不是什么废水沟，公子想来倒什么垃圾都可以。” 第1045章 令人窒息的母亲 姜玖娘一番话，让周堂出了一身的冷汗。 白送都看不上？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急忙出声否认，就怕姜玖娘往他头上扣一口大锅，那样不仅自己遭殃，还会连累家族，到时候家族为了自保，肯定第一时间舍弃他。 “那公子做这些又是为何？先是以手上有羊毛为要挟，后又想低价出手，这会儿说得好听是赔罪，那之前想买通我工坊里女工又该如何解释？公子这般做法，实在让人汗颜，难不成公子觉得这样就能拿捏我，什么事情都得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那些事她不说不代表她不在意，这种情况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怎么可能不在意？ 这段时间没动作，只是觉得这个人段位不高，被人利用且心思不纯，她得让他心甘情愿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今天别看他急急忙忙来白送，实际上心中不甘，她又怎么能收？ 周堂没想到这女人这么记仇，他心里是觉得姜玖娘已经让百姓去他门口闹了一场，那件事就过去了，谁知道她现在还来翻旧账？ “误会，都是误会！在下知道之前多有得罪，但如今在下真的知道做错了，所以特意来给夫人赔罪，就当是我们周家对夫人和皇后娘娘生意的支持，往后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夫人尽管差遣，在下绝无推托之意！” 周堂拱手，态度很是认真。 “哦？周大人知道吗？他不是让你来与我们合作吗？你这会儿无私贡献，可有上报你家长辈？” 姜玖娘冷笑着，觉得这人就是欠收拾。 这会儿擅自做主把东西给她了，回去就说是她用强权压人，到时候御史又去朝堂上闹腾，这不膈应人吗？ 所以，她得把这些事都给解决，在考虑要不要收下这些羊毛，毕竟她是真的不着急。 周堂没有说话了，这件事确实是他擅作主张，以至于这边什么情况都没敢跟家里人说。 他也不算太傻，对着姜玖娘深深拜了拜，说道：“是在下思虑不周，在下这就回去写信给家中长辈说明此事。” 他说完转身要走，姜玖娘在身后冷冷地提醒道：“周公子可要考虑清楚，若是被我知道你又往我头上扣什么帽子，我姜玖娘跟你们周家不死不休。” 她明明是笑着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打了个寒战，这女子，绝不是他能随意招惹的。 他仓皇离开，姜玖娘又回去休息了。 之后要入驻桐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这次身边没带人，且彭媛又怀孕了，还有的她忙。 几天后，桐城那边来人了，说将军们已经把城中事情处理好，让大部队都搬过去。 只要不再被夺走，桐城就是北炎的地盘，后续朝廷会派官员来驻守，两国之间的边防线也会往后移。 军中众人早就做好了准备，收拾了东西就启程去桐城。 姜玖娘叫狗儿跟自己乘坐一辆车，狗儿让彭媛跟她坐，自己则去找他二伯坐。 陆老二在军中伙房帮忙做事，因为是将军的亲哥哥，又因着手艺不错，在军中很受人喜欢，所以他也能坐车，不过那车是运粮草的，一辆车只能坐一两个人，狗儿跟他坐正好。 反正都是自己人，姜玖娘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跟彭媛共乘一辆车走在前面。 彭媛不像之前那么活泼开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姜玖娘觉得奇怪，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彭媛蔫蔫地摇头，“我跟娘家人报喜，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们了，我娘不放心，来信让我回去，又觉得不妥，说要派人来我身边伺候。” “这不是好事吗？” 军中都是男人，秦坚出去打仗，肯定无法顾及到她，家里派人来伺候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 彭媛重重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娘没让我熟悉的丫鬟过来，而是派了她身边常年伺候的嬷嬷和几个大丫鬟，那几个人比我娘还古板严肃，她们要是来了，我就没一天轻松日子过了。” 现在彭媛的感觉就是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小两口的二人世界，现在古板长辈要强行介入了。 现在她跟秦坚还睡一张床，等嬷嬷她们来了，就得强制性把他们分开了。 这种场面她都见多了，以前嫂子怀孕，也是这样安排的，甚至还给哥哥塞了两房小妾，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己了。 那是她亲娘，倒是不至于给秦坚塞女人，但分房睡是必须的。 姜玖娘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主要是家里孙女士很是开明，从来不做这些惹人讨厌的事情。 她是见过彭媛母亲的，看上去挺和善好相处的一个人，没想到也会这样对自己的儿女。 这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悲哀。 “没关系，秦大哥会护着你的，放心。” 姜玖娘拍拍她的手背安慰，“你现在一定要保持好心情，这比什么都重要。” 唯一让彭媛感到欣慰的，也就是秦坚疼她了。 “嗯嗯，玖娘姐，到时候你一定要多帮帮我，你是大夫，她们肯定能听你的。” 她还是有些紧张，姜玖娘一口应下，好姐妹，自然是要帮的。 桐城那边的情况比姜玖娘想的要好很多，当初陆柏川他们攻进城的时候，严格下令不能伤害城中百姓，这以后也是北炎的百姓，不能像东廷人曾经一样做出禽兽不如的事。 于是乎，城中百姓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只是看到军队进城的时候，眼中透露着些许恐惧和谨慎，不然随意大声说话，生怕被打。 姜玖娘和彭媛直接就住进了原本东廷知府的府邸，他们撤离的时候匆忙，很多东西没有带走，北炎人来了就能直接用。 姜玖娘和彭媛各自选了相邻的院子住下，这样离得近，也能有个照应。 “夫人，将军们在议事，晚些时候才回来，说是不用等他们吃饭。” 姜玖娘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狗儿在府中四处闲逛，熟悉一下环境，爹爹打了胜仗，他兴奋得不得了，根本静不下心来看书。 这会时间还早，姜玖娘想到自己的计划，决定出去街上逛逛。 第1046章 民心所向 桐城百姓的生活要比惠州城那边好一些，毕竟没有被攻进城的士兵伤害过，但同样是边境的城池，百姓们都一样艰苦，比不上繁华城池的百姓。 姜玖娘简单逛了一圈，心里大概有了底，然后回去让儿子代笔写了一张告示，让士兵贴在城中最醒目的地方，确保让城中百姓都看到。 “收羊毛？” “官府要羊毛作什么？” “该不会是暗语，说是羊毛，其实是要咱们的羊吧？” “诶哟，那可怎么行啊！那可是咱的命根子啊！” …… 百姓们瞬间就混乱起来，之前北炎官兵说不会伤害他们，他们还信了，这才没几天，就要抢走他们的羊，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让人难以接受。 “仔细看清楚，都在瞎嚷嚷什么！” 守在告示身边的士兵有些气，不想让这些人误会他们夫人，喊了一声让大家安静下来。 “我们夫人要的就是羊毛，这羊毛在你们手上没什么用，你们回去剪下来清理干净，送来衙门可以换钱，我们夫人不会白要你们的东西！” 士兵嗓门很大，他身上就穿着一件羊毛衫，自然是知道羊毛能有大用处，不想让这些人误会，从而耽误了夫人的事。 果然，在他解释之后，众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官府从来只会让他们无条件上交东西，从来不给钱，因为那些人觉得他们就理所应当为官府付出。 就像之前城中士兵没有粮食，也是挨家挨户让他们把自己的粮食让出来，好在他们平时省吃俭用惯了，一家人靠着一点点粮食也熬了过来，不然那还能活到现在？ 可现在入侵而来的北炎人却说要用钱买他们的羊毛，他们是不信的，毕竟他们东廷自己的父母官都做不到这么好，更何况是北炎人？ 听说之前东廷攻下北炎惠州城的时候，在城中烧杀掠夺，直接把城中百姓都赶走了，现在轮到他们，北炎不仅不报复，还给他们钱！ 不过，北炎人只是要羊毛，对他们而言并不损失什么，于是都没什么意见，回去剪羊毛了。 大家都有私心，知道现在天气还冷，要是剪多了羊就死了，所以都在可承受范围内剪一些来敷衍了事。 然而，在拿着羊毛送到衙门的时候，真的有官兵在门口称重，然后按照斤数在付钱！ 身边几个大箩筐都装满了铜钱，旁边两个穿着富贵的美妇人在拨钱款和记账，进行得井井有条。 众人瞬间就不淡定了，早知道是真的给钱，他们就多剪一些了！ 不过现在也来不及了，只能急忙去排队领钱，先把这些钱拿到手再说！ 姜玖娘一边拨钱款一边说道：“我们收羊毛是一直都收的，大家量力而行，至少要保证家里的羊能好好活着，不然就得不偿失了！过段时间我们还需要收羊乳，到时候我们会贴告示，家里有货的都可以送到指定的地方出售，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不会坑害任何一个人！” 姜玖娘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把声音弄得很是温柔，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骗人呢？ 旁边还有士兵在介绍：“这两位分别是我们陆将军和秦将军的夫人，说的话绝对有效！往后你们都是我们北炎的子民，我们夫人愿意带着你们一起赚钱，把日子过好！只要你们安心做事，明年肯定能过个肥年！” 这士兵是个机灵的，姜玖娘都没交代过这些，他就站在人群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些话，让这些百姓信任姜玖娘，顺便对未来有个美好的憧憬。 姜玖娘挺看好这样的人才，本来他们身边就缺少能干的人，平日里自然要多留意一些，也好及时留在身边差遣。 这位会给百姓们画大饼的年轻士兵，她收了！ 果然，被士兵这么一说，众人瞬间就心动得不行。 都说民以食为天，以前在东廷的管辖范围内，他们天天吃不饱暖不暖，还要被当地的官府压榨，但现在北炎人一来就给他们钱，还说会带他们赚钱，争取明年过个肥年。 这换了谁不心动啊！ 百姓们换了钱却依然不舍得走，看着姜玖娘和彭媛就像是在看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样，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直接就给她们跪下了，还磕头，大声喊道：“多谢夫人，我们愿意做北炎人，求夫人庇佑！” “甘愿做北炎人！” “甘愿做北炎人！” …… 众人口号喊得响亮，不少人激动地落泪，他们才不管谁当皇帝，又会是哪个国家的人，只要能有饭吃，能有好日子过，他们自然是愿意追随的。 更何况，当初东廷官兵撤离的时候都没想过要带上他们，他们是被抛弃的，那现在也不算叛国。 彭媛被这样的阵仗震憾到了，半天说不出话，心中对姜玖娘是敬佩得五体投地。 难怪这么些天玖娘姐一点也不担心羊毛断货的事情，原来是想来这边收。 更重要的是，北炎官兵刚刚入城，根基不稳，说不定百姓会生起暴乱，但玖娘姐这一招，一箭双雕，既能收到羊毛，解决了工坊里的燃眉之急，又能安抚这些百姓的情绪，看他们见到钱，对未来有了希望。 众所周知，当初靖王守在边境，惠州城被夺的时候，可是带领着百姓们一起撤退的，从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百姓。 对比那只会无尽索取还抛弃了他们的东廷官兵，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是个人都知道要怎么选。 场面很是震憾，衙门外面的一条街都跪得满满当当，姜玖娘没有着急让他们起身，而是说道：“大家不用这么客气，你们愿意把羊毛卖给我，我也很高兴的，以后我们还需要很多的羊毛，大家有条件的可以多养些羊，你们也能多赚些钱。” 把重要的事情说完，她才亲自上前将不远处的一名老妇扶起来，说道：“大家快起来吧，地上还有积雪，别冻坏了身子。” 如此一出，更是赚足了好感，让百姓们感激涕零。 第1047章 确认过眼神，这真的是大善人！ 直到此时此刻，彭媛才真切理解了贤内助的意思。 原来，真正的贤内助并不一定是整日安于后宅，管好自家那一亩三分地就是贤惠的妻子。 像姜玖娘这样的，平时性格跳脱，看上去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实际上却什么事情都做得很周全的人，也同样是贤内助。 就像这次，陆柏川负责在外征战，这会儿还在商议下一场战役要怎么打，丝毫不会想到该如何应付城中百姓，她们进城的时候，这些百姓还满脸的迫不得已，恨不得她们早些滚出桐城。 可仅仅两日，风向就变了，不仅不再抵触他们，甚至还觉得她们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只怕现在东廷官兵杀回来，他们也是不愿意帮忙的。 彭媛很庆幸自己能认识姜玖娘，跟在她的身边，自己真的学到了很多，不仅是医术和做生意，更多的还是她遇事处变不惊的态度。 慌乱从来都没有用，只有静下心来想出对策，才能解决眼前的困难。 “玖娘姐，你好厉害啊！” 她悄悄竖起大拇指，小声夸姜玖娘。 姜玖娘对着她眨眨眼，笑得很是肆意。 本就明艳的五官神采飞扬，整个人身上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光，真就像是菩萨下凡一般。 众人在太过激动，还是舍不得离开，就在一旁看着别人拿钱，确保每个带着羊毛来的人都拿了钱之后，他们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了。 确认过眼神，这真的是大善人！ 很多人一开始不相信，见到别人拿到钱之后才急忙回去剪羊毛，不过因为太过急躁剪的不好，在检察环节就得被揪出来，然后比其他人的要便宜一些。 士兵们把要求一遍遍重复，让每个人都能记住，以免下次再被扣钱。 人太多，过程又繁复，忙活了一整天才结束。 彭媛还怀着孕，姜玖娘不敢让她过多受累，早早地就把人赶回去休息，抓了狗儿充当壮丁顶替彭媛的工作。 亲儿子，使唤起来一点都没有心理压力。 忙完的时候，姜玖娘累得饭都不想吃，倒头就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人喊醒，是处理完事情回来的陆柏川。 “媳妇，起来吃点东西。” 这会儿天黑的早，睡了这么长时间起来也不过才亥时末，陆柏川估摸着她能养回些精神，这才喊她起来吃东西。 姜玖娘睡得迷迷糊糊的，着实是不想起来，但肚子又是真的饿，在床上滚了三圈才终于爬了起来。 “那些事情交给旁人去做就好了，何须你亲自守一天，都累成这样了。” 陆柏川已经知道了她收羊毛的同时还顺便笼络了人心的事情，心中为她骄傲，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为了事业，媳妇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身体。 “那怎么行，第一天就得我亲自守着，我这个将军夫人亲自出面，可信度才高，才能得到百姓们的信任。咱们做生意讲究的可不就是诚信吗？不过累是真的累，为了塑造我是绝世大好人的形象，我一直保持着十分温婉动人的微笑，脸都给我笑僵了！” 说着，她大动作地鼓了鼓腮帮子，活动一下面部肌肉。 陆柏川被她这样子逗笑，伸手去帮她揉脸，小脸热乎乎的，可见刚刚睡得很香。 “好了，先起来吃饭，一会儿菜凉了。” 他伸手把姜玖娘抱下床，贴心给她穿了鞋，拉着她去桌边坐下，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我这几天在忙这边的事，没顾及到你和狗儿，周家的事情我听说了，周家这般行径，我会处理的。” 本来他们跟周家没什么来往，互不干扰是可以好好生活的，但对方都主动找上门来，他们也不是好惹的。 在动手之前，陆柏川得让媳妇知道自己的态度。 他虽然在忙，但回来之后会问她身边的人了解事情的始末。 “可别！” 姜玖娘急忙制止：“咱们在朝廷已经树敌太多了，不适合再跟周家闹翻，反正我也没损失什么，等看看那周堂的态度，要是让人满意，我也可以不跟他们计较，但要是不领情，我会亲自对付。” “你好歹是朝廷命官，行事受限，而我不一样，他们抢我生意在先，我才是占理的那个，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只要你不出面，在朝堂上也抓不到你什么把柄，能省很多麻烦。” 说半天，姜玖娘就是怕麻烦，真不想再因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天翻地覆了，不值得，真不值得。 陆柏川知道她其实还是在为自己着想，给她夹了一筷子肉，笑道：“行吧，那就有劳夫人替为夫操劳了，多吃点才有力气应付那些不省心的人和事。” “嘿嘿，算你有良心，你喂我吃！” 姜玖娘故意等着他喂，陆柏川也不推辞，将人一把抱进怀里，像对待小闺女那样给她喂吃的。 其实在姜玖娘看来，还真不算什么大事，顶多就算是给她无聊的生活增添一些乐趣而已。 不过这好像能增长夫妻感情，那就更不嫌弃了。 百姓们卖羊毛赚了钱，回去就到处宣传，那些没得到消息的人家知道之后，连夜操刀给羊薅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挤到衙门口，等着官爷们出来问问今天还收不收。 那自然是要收的，姜玖娘已经提前安排了人手做事，自己昨天出了风头，今天就不用一直守着了，偶尔出来溜达一圈，又回去躺着了。 昨天收的羊毛已经送到惠州城工坊去了，休息了几天，工坊又开始运作起来，事态一直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在搬到桐城的第七天早上，周堂又上门了。 这次他可算是诚意满满，带着家书来的。 姜玖娘这几天心情好，没跟他计较，大方接见了他，自然也看到了那封家书。 “家书直接给我看，怕是不妥吧？” 姜玖娘没立刻接，做出一副谨慎的样子。 大冷天的，周堂的额头却开始冒冷汗，他着急道：“妥的妥的，这也是家中长辈的意思，周某不敢自作主张。” 听他这么保证，姜玖娘才勉为其难接过来看。 第1048章 提拔小士兵 信是周家长辈亲笔所写，前半段全是骂周堂办事不利的，后半段交代周堂把信给姜玖娘看，后面的内容就是对姜玖娘说的。 先是慎重地跟姜玖娘道了歉，然后解释他们原本的用意是诚心想要合作，但没想到周堂那小子把事情办砸了，还得罪了人，觉得十分愧疚，不仅让周堂把那些羊毛都双手奉上，还愿意出一笔钱资助边境的战士，算是他们的赔罪。 之后又说发生了这种事，他们也不好意思再谈合作的事情了，请姜玖娘当此事没发生过，日后等他们回了国都，再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字字句句都透着诚意，但姜玖娘却只信了三分。 他们要是一开始不打这边的主意，怎么可能派人过来？且也不说正经派个能干的过来，让周堂这么个蠢货来，为的又是什么？ 大家都是聪明人，也不用说得太直白，姜玖娘知道他们是想试探自己。 不过这也没损失什么，反而让周家掏了一大笔，姜玖娘心中还是有些解气的。 再者，早就想好不再树敌，姜玖娘也不打算揪着不放，所以看完信之后，将信还回去，笑着说道：“既然你们家中长辈都诚心道歉了，那我自然也不能不给面子，就照着你们长辈的意思做吧。” 见她松口，周堂只觉得浑身一轻松，差点就要站不稳，好在旁边的小厮及时搀扶了一把，不然就要丢大脸了。 这段时间他的心一直悬着，要是不能得到姜玖娘的原谅，真的跟皇后结了怨，那他可就是家族的罪人了，到时候别说出人头地，只怕命都要没了。 不过，出了这档子事，往后他的日子也别想好过了，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 可即便如此，他现在还是很高兴，至少小命是保住了。 他千恩万谢，掏出银票递给姜玖娘，这是家中长辈的意思，姜玖娘没矫情，直接就接了过来。 “这钱是给军中战士用的，我便替军中战士谢谢你们，不过你得写一个证明，写清楚这是你们周家给边境战事用的，而不是给我用的，我只是代收而已，之后这笔钱的用途我会在军中公布，也会注明这是你们周家的钱。” 周堂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毕竟信中虽说是给战士的，但姜玖娘收了，私自昧下也不是不可能，他们周家原本也是想把这笔钱给她的，想收买她，不要将此事闹到皇后面前。 但没想到她会要求自己写证明，这样军中众人不明白事情的具体经过，只知道他们周家给战士捐钱了，会记着他们的好，结下一段善缘。 这样一来，坏事一下就变成好事了！ 周堂面露感激，知道这是姜玖娘给的机会，便笑道：“是是，在下这就写！” 姜玖娘点点头，这也算是卖周家一个人情，将来也不至于真的结仇。 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管他真心还是假意，有总比没有的好。 写完证明之后，周堂又说道：“那些羊毛在下已经让人运来了，这会儿就能下车，夫人想搬到哪里都行。” “拉回惠州城工坊去，这边暂时没有工坊，我写封信你一并带给工坊里的方管事，他会安排的。” “是。” 周堂离开之后不久，姜玖娘就亲自写了一张告示贴在军中内部，让人广而告之，把周家这笔钱过了明路。 告示中指明了写到这些钱不多，但也不少，可以给军中战士们加餐，保证每顿都有个肉，直到钱花完为止。 这可说到战士们心坎儿上去了，他们所求不就是吃饱穿暖？ 身上有了皇帝交代姜玖娘让工坊做出来的羊毛衫，倒是暖和了不少，虽说也能吃饱，但顿顿有肉还是做不到，可现在有了周家这笔钱，他们就能多吃几顿肉了。 原本大家都不知道周家为什么会给钱，结果那天在门口吆喝的机灵士兵又扯着嗓门在军中解释，是因为周家有人得罪了将军夫人，这些钱是给夫人赔罪的，但夫人心系他们，就把钱拿出来给大伙儿吃肉。 这样一来，众人便知道这钱虽然是周家出的，但情分还是在将军夫人这里，不然之前怎么不见周家出钱？ 于是，大家把这份情记到了姜玖娘头上。 当天晚上，姜玖娘召见了那个机灵的士兵。 “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她很是直接，想把人留在身边用，自然是要打听好情况的。 小士兵笑眯眯道：“小人叫李虎，上面四个哥哥，我是家里最小的，父母健在，尚未娶妻。” 这情况在这种时代是最好的，家里男丁多，不会被外人欺负。 “那你家怎么让最小的你来参军？” 一般来说，不着急用人的情况下，征兵都是每家一个名额，家里有儿子的就轮着来，从大到小，难不成是刚好轮到他？ “嘿嘿，夫人有所不知，小人是自愿来军中的，哥哥们都有了家室，难以脱身，我还孑然一身，便主动来，军中会发军饷，还能给家里寄些钱赡养双亲，挺好的！” 他一直都笑眯眯的，看样子从军的过程并没有让他不爽，反而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姜玖娘看他不仅机灵，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心中很是满意，问道：“你愿不愿意跟在我身边办事？没事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办事，军中需要你可以随时回来，除了军饷之外，我会另外给你一份酬劳。” 他本就是后勤兵，可以调到自己身边差遣的，无伤大雅，但也要问清楚才行。 李虎眼睛一亮，当即就跪下了：“能为夫人办事是小人的荣幸，多谢夫人提拔！” “嗯，以后慢慢会有事交代你去做，你去忙吧。” “是！” 李虎很是高兴，能被夫人提拔，那见将军的机会也就多了，只要有机会，他也能为自己挣功名！ 回去之后喜滋滋的，同营的兄弟都看出他的不一样，一问才知道他是被将军夫人提拔了。 众人瞬间酸了，难以置信道：“你小子！凭什么啊！哎呀，将军夫人看看我啊！” 李虎嘿嘿笑，挠挠脑袋道：“咱们平时做事，夫人都看在眼里的，只要咱们老实做事，肯定有机会往上走的，哥几个加油啊！” 第1049章 东廷翻身的机会来了 众人对他说这话很是认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姜玖娘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的，知道她确实是个好人。 不过他们是跟李虎住在一起的，李虎这小子比他们入营要晚，但机会却比他们来的快，多少还是有些酸的。 当然，酸归酸，他们也不至于做出什么陷害人的事。 将军和夫人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但凡他们做什么被查出来，那就别想过现在这般好日子了。 李虎这小子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夫人另眼相看，也是因为人家有本事。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玖娘把自己要调用李虎的事情跟陆柏川说了一声，陆柏川自然没什么意见，媳妇来边境只带了儿子，身边没有伺候的人，是该招几个人在身边跑腿。 “咱们估计还得在边境生活一段时间，我已经让人去惠州城买几个伶俐的丫鬟过来你身边伺候，这两天就能到。”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桐城这边的百姓，担心里面有细作，他实在不放心。 “这个好，媛媛那边也送几个，她更需要照顾。” 陆柏川点头：“有的。” 这就是他跟秦坚商量之后的结果，之前住在军营，多少不方便，现在住在院子里，地方大，丫鬟也能住，便不能一直让媳妇什么都亲力亲为了。 姜玖娘见他有打算，便不再多说什么，看会儿书就准备睡觉了，现在工坊那边的情况稳定，开了春很快就会有羊乳，她得赶紧把奶粉工坊坐起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不过奶粉工坊可不跟羊毛工坊一样，对环境的要求很高，且工序也很复杂，得好好选址，慎重考虑，这毕竟是入口吃的东西，甚至还多是老人孩子会喝，可一定要保证质量，不然坏了口碑，一切白干。 彭媛知道她要做这笔生意的时候，想都没想就说会跟着投，皇后那边离得远也懒得问了，反正直接算她一份就行，有她的份额，很多事情都会好解决很多，就像这次周家的事情，省了不少麻烦，还得了不少好处。 从确定了要做之后，姜玖娘就没闲着，先是调查哪些人家愿意售卖羊乳，产量大概能有多少，且再确定工坊建在什么地方为好。 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手上没人。 她需要管理者，帮她把这里的产业管理好，问题是这方面的人才可太稀缺了。 她现在可太想念莲花了，要是多有几个莲花那样的小能手，她还犯得着这么着急吗？ 所以，还得从培养人才开始。 姜玖娘让方勇在惠州城粘贴告示，专门招管事，待遇优厚，只要能力到位，什么都好说。 姜玖娘也不搞厚此薄彼那一套，其他工坊的员工是什么待遇，边境这边的员工也是同等待遇，包括带薪休假和产假之类的，反正只要有能力，一切应有尽有。 这个告示贴出去的时候就引起轩然大波，这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不少人见了心动，想办法辞了现有的差事，也要去试试这么好的差事。 城中一阵火热，竞争者很多，能人也有不少，姜玖娘决定亲自面试，于是从桐城到惠州城这边住了一段时间。 人才选拔好之后，就张罗着培训和建盖专业的工坊，都得姜玖娘全程盯着，不得有半点马虎。 这期间，东廷那边因为内乱起了冲突，闹起来，陆柏川等人又趁机攻下一座城池——连城。 拿下连城后的第三天，东廷的援军到了。 东廷五皇子带兵前来，解决了粮食问题，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出兵要夺回连城，直接要向陆柏川宣战。 老将军急坏了，急忙劝阻道：“殿下，万万不可！现在刚刚解决战士们吃饱饭的问题，这段时间身体的亏空还没补回来，贸然出战只会让情况越发艰难。” 可五皇子根本就不听的，他冷冷看了老将军一眼，就好像在看一个废物一样。 他觉得东廷连丢两座城完全就是老将军懦弱，才会一直让被北炎这么猖狂。 “老将军年纪大了，有些出错也能理解，现在本帅来了，老将军也可以歇歇了。” 他说话语气并不算好，看得出对老将军很是不满，老将军本来还想跟他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但听见这话，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自己一辈子鞠躬尽瘁，为东廷皇室效力，现在却被这般嫌弃，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退出去了。 见他离开之后，五皇子交代手下：“去向陆柏川下战书，本帅要亲自取他首级！” “是！” 手下十分激动，觉得东廷翻身的机会来了。 五皇子亲自过来，振奋军心，且现在粮食充足，战士们没有了后顾之忧，肯定能很快夺回丢失的两个城池。 有人下战书，陆柏川自然是要接的，十分痛快地应下了，时间就定在三天后。 老将军得知五皇子一意孤行，虽然心寒但还是把自己该做的事情给做了，让人给五皇子送了一幅画像。 五皇子正在研究作战策略，根本就不耐烦看那画像，却听手下说这是老将军最近派人打听到的消息，或许有助于作战，他这才不清不愿地让人将画像展开。 五皇子有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画像是一张美人图，那画上的美人栩栩如生，唇红齿白，正对着他笑。 旁边的下属说道：“老将军说，这画中女子是那陆柏川的妻子，如今也在边境，且帮了陆柏川不少忙，据探子说，之前被夺的桐城百姓已经被收服，对他们攻城造成不小的阻力。” 这段时间老将军一直都没有闲着，派人密切关注北炎那边的消息，当探子送回姜玖娘画像的时候，他只觉得画上美人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不过他也知道这女子不好惹，再听探子传回来的那些消息，更是震惊，知道不可小看那女子。 下属继续传达老将军的话：“老将军说，这女子是那陆柏川的软肋，要是能将其擒下，陆柏川必然受限。” 第1050章 普信男出场 “两人还有一个孩子，只是那孩子被藏得比较好，不知道具体长什么样，若是那女子不好抓，也能抓那孩子作为要挟。” 属下将老将军的话转达完毕，沉默着看五皇子，想看他有什么计划。 而此时五皇子却是看着画中美人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实在想不到这时间还有这等绝色。 “你说，这是那陆柏川的妻子？” 下属点点头：“正是。” 五皇子嫉妒了，据说那陆柏川是草根出身，凭什么会有这么绝色的美人愿意嫁给他？ 这美人，若是跟了自己，绝对比跟着陆柏川有前途。 本来五皇子对老将军的办法不屑一顾，但看到这美人，他的心态瞬间开始变化。 他想得到这画上的美人，以此为要挟，杀了陆柏川，让那美人从了自己。 自己亲自出征，在父皇那里赚足了好感，而太子和三皇子早就失去了父皇的喜爱，那储君之位必然是自己的，这女子跟着自己还能享大福，就要看她识不识趣了。 “老将军此言有理，走，本帅要亲自去一趟那女子所在的城池，亲手将她抓回来，鼓舞士气！” 这么美的女子，必然得他亲自去，不然不得被底下那些人占便宜？ 下属没想到他竟然想亲自去，一时间有些着急，劝阻道：“殿下，大局为重，属下派人去就行，殿下还是得留在军中最为安全！” 五皇子瞬间就不高兴了：“怎么，你觉得本帅没有那个本事将人抓来？”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准备准备，现在就走！” 他已经迫不及待现在就想见到美人了！ 下属实在没办法，只能立刻就去安排，本想去告诉老将军，又觉得老将军知道了也没用。 东廷易容术了得，短短半个时辰，五皇子出来的时候就换了一个长相，这是一张很普通的脸，扔进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那种。 他对着镜子看了看，很是满意，带了三个比较亲近的手下就出了军营。 老将军还是知道了，不过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现在只期待他能把那女子抓来，这样也不至于一点胜算都没有。 从他们这里直接去惠州城并不算很远，快马加鞭一天就能到，赶在晚上关城门的时候进了惠州城。 守城的士兵检查了身份牌，并未发现什么问题，直接就让他们进去了。 此时姜玖娘正培训了一整天，还没来得及吃饭，想着自己在街上逛逛买些小吃果腹。 刚在街边一家面摊子边坐下，就见牵着马四个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那四匹马赶了一整天的路，早就累得不行了，这会儿正喘着粗气，鼻息很重，姜玖娘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眼神瞬间就跟五皇子对上了，五皇子一愣，这就遇上了？ 原本他还在头疼要怎么才能突破重围去抓人，没想到刚进城就在路边遇上了。 她身边跟着两个丫鬟，虽然也好看，但跟她却根本没有可比性。 五皇子都看呆了，要不是身边的下属悄悄拽了拽他，他都得出洋相。 原本想尽快找个客栈落脚，可现在见到了美人，怎么还挪得动脚，直接决定跟着她一起吃个路边摊。 四人在另一张桌子坐下，五皇子还对着姜玖娘微微颔首，笑着用北炎官话搭话：“天色渐晚，夫人怎么还一个人在外面？” 姜玖娘指了指身边的丫鬟，反问：“这俩不是人？” 五皇子没想到姜玖娘这么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稍微有些尴尬。 但并不生气，只觉得美人说话的声音都是甜美的。 “是在下说话没思虑周全，让夫人见笑了。不知夫人如何称呼？相遇是缘，在下并没有冒犯之意。” 他的眼神太过于热烈，虽然已经很努力在掩饰，但效果不大。 这就是一个登徒浪子的模样，还说自己没有冒犯之意。 再者，当她瞎吗，没瞧见那一看就是出自东廷的人皮面具？ “可你这么虎视眈眈看着我，就已经很冒犯我了。” 姜玖娘很是晦气地翻个白眼，然后跟店家说道：“老板，帮我打包吧，我带回去吃。” 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两个丫鬟也想去提打包的食盒，结果却被人拦下了。 “夫人何必咄咄逼人，在下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 五皇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承认姜玖娘长得好看，但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女子，且还是嫁过人的。 自己都没有嫌弃她，她却还反而开始拿乔，这就是给脸不要脸！ 姜玖娘都懒得跟他多说，想继续走却又被拦住路。 那卖面条的老板见状，担心出事，急忙上前说道：“几位客官别动怒，你们该是外地来的，还不知道咱们夫人的身份，这位是我们陆将军的夫人，是咱们惠州百姓的大恩人，几位客观莫要与夫人结怨才是。” 言外之意，你要是敢胡来，咱们这些平头百姓都能跟你拼命！ 五皇子有些意外，姜玖娘的名声会这么大，路边小摊贩都认识她。 主要还是姜玖娘喜欢逛街，这段时间忙完基本都是逛街回去，边逛边吃，回到住处就吃饱了。 这一路上的小摊贩都认识她，时常都要亲切地打声招呼才行。 姜玖娘斜眼看着他，问道：“你确定要拦姑奶奶的路？” 五皇子自然是要拦的，好在身边的下属提醒，这还是在大街上，不宜动手惊动太多人，便只能强忍下不甘的情绪，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在下失礼了，夫人请。” 姜玖娘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了。 身边的丫鬟提着面快步跟上。 本以为她要直接回住处，谁知她在隔壁摊就坐下了，又点了些吃的，然后让丫鬟把面端出来，说道：“快吃快吃，一会儿面该坨了。” 她就是单纯不想跟那些人坐在一起吃饭而已，觉得倒胃口。 这几个东廷人一来就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其心可诛，她倒是要看看这些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第1051章 这女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五皇子就看着她在旁边的摊位上开吃，也不在乎什么形象，没有一点贵家夫人的样子，甚至边吃边和身边的两个丫鬟说笑，三人围坐在桌边，吃得很是开心。 五皇子眯了眯眼，只觉得那女子越发迷人了。 他一定要得到她，她跟其他女子都不一样！ 下属见他的目光依旧盯着那边，低声提醒：“爷，莫要乱了分寸。” 因为刚刚这一出，他们已经引来了很多不满的目光，要是因此被人盯上，那晚上就不好动手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五皇子也清楚这个道理，但他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子，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法想别的，如今听手下这么说，只能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等着，今天晚上就要得到她！ 吃完东西后，姜玖娘就散步回去了。 她在惠州城住的是客栈，当地的知府有请她去府上住，但她觉得自己随性惯了，去别人家规矩多，反而不自在，就住在客栈。 反正也住不长久，只要这边的培训结束，她就要去桐城那边的，陆柏川的大军现在去连城了，少部分人在桐城，狗儿和彭媛也在，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尤其今天晚上来了这几个讨厌的东廷人，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心思，她得多多注意。 那几个东廷人悄悄查探消息，发现她竟然是住客栈，身边只有两个根本不会功夫的丫鬟跟着，只觉得这是上天都在眷顾他们，立刻就把消息告诉了五皇子。 五皇子一听也很高兴，直接带着人去姜玖娘住的客栈办理入住。 这段时间经济发展，街上繁华了不少，再也不见之前的萧条模样，来几个人入住客栈也不是多大的事，所以并没有人在意。 倒是姜玖娘回去之后交代两个丫鬟道：“今晚你们就在自己房间睡着，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我有事情要做，你们不用管我，尽量保住自己的性命就行。” 这两个小丫鬟是陆柏川给她找的，都是惠州本地的，才有十四五岁，姜玖娘不想她们出事，甚至还给了药粉防身。 两个小丫鬟心中害怕，但也很担心夫人的安危，说道：“那夫人……” “我能应付，总之你们只要想着自己活命就行，明白吧？” 两个丫鬟眼中带着泪花，只觉得愧疚，她们才是丫鬟，现在居然要主子保护，何德何能啊！ 不过跟了姜玖娘一段时间，她们知道姜玖娘是有武功的，且还不低，所以想了想还是重重地点了头。 她们不出去添乱，就是对夫人最大的帮助了。 姜玖娘拍拍她们的肩膀，欣慰地笑笑，然后回房间休息了。 忙碌了一天，还是出了些汗的，姜玖娘本来想洗个澡，但想到那登徒子可能会来访，心中直呼晦气，只能忍下来。 她合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只盼着那登徒子赶紧来，早来早解决，她还要洗澡睡觉的。 在此之前，有人将探查到的信息送去给陆柏川，说见几个东廷人往惠州城去了。 如今惠州城除了那些官员，便只有他媳妇在，多半是朝着他媳妇去的。 “对方有几人？” “四人，这会儿估计快到了。”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快马加鞭也赶不回去。 陆柏川有些着急，但也知道四个人对他媳妇来说不算什么，他想了想说道：“加派人手去桐城保护秦夫人和小公子，不要出什么差错。” “是，那夫人那边？” “她不会有事的。” 他闭了闭眼，这是考验他们夫妻关系的时候了，可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排。 其实用脑子想想就知道那些人去惠州是做什么，就是想抓了他媳妇来威胁他，就算媳妇不慎被抓，也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要是被带回敌营，他就带兵杀进去将媳妇抢回来。 而现在，他没办法去惠州，刚拿下连城，还不稳定，必须有他坐镇，否则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都不知道等了多久，姜玖娘都快睡着了，心里有些烦躁，正想爬起来喝口水，突然就听见有人撬门的声音。 她急忙躺回去，闭上眼装睡。 五皇子撬门进来，里面黑漆漆一片，要不是视力好，估计得摔跤。 他有些急不可耐地走到窗边，看见在床上安睡的美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从来都不是好女色的人，但见到姜玖娘就是忍不住，他一定要得到，一定！ 这么想着，他便朝姜玖娘伸手，本以为能轻而易举将人敲晕，没想到手刚伸过去姜玖娘就睁开眼睛，头一偏就躲过了他的袭击。 姜玖娘一脚把他的手踢开，冷笑道：“分明就是登徒浪子，还装什么谦谦公子，果然晦气！” “你知道我会来？” 五皇子蒙着面的，但听她之间就认出了自己，也不装了，反正她的两个丫鬟也没什么用，她身边一个有用的人都没有，她一定是他的！ “这很难猜吗？” 姜玖娘坐起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发型不能乱。 “让我猜猜你想做什么？被我的美貌迷住，想得到我，亦或者，想抓我回你们东廷，拿我要挟我男人退兵。” 姜玖娘的语气很是笃定，而五皇子更是直接变了脸，不可思议道：“你怎么……” “好奇我怎么认出你们是东廷人？怎么你们三皇子回去没跟你们说，你们东廷的人皮面具在我这里不管用吗？” 居然还有这种事！ 五皇子震惊得不行，他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这女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你既然早就认出我们，为何不揭穿？” 姜玖娘反问：“那你觉得我怎么敢只带着两个不会功夫的丫鬟就敢在外面招摇过市？” 五皇子说不出话了，只要自己可能掉进了坑里，却并不想承认，直接对着姜玖娘出手。 相比他的急切和吃力，姜玖娘就跟逗他玩似的，全程都很轻松，就像……就像无聊的主人在逗自己的猫猫狗狗一般！ 意识到这一点，五皇子有些受不住，下手更加狠厉，而姜玖娘也没了耐心，终于认真起来。 仅仅两个回合，五皇子就败下阵来，被姜玖娘一脚踩在地上。 弯腰一把将他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第1052章 让他死得明明白白 她故意很粗暴，把五皇子的脸都扯红了，五皇子疼得龇牙咧嘴，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姜玖娘打量了一下这张脸，眉宇间有些像太子和三皇子。 想到之前收到的消息，说是东廷五皇子率大军来支援边境，她就很确定眼前这位就是东廷五皇子。 “东廷五皇子，就这？” 见她瞬间把自己认出来，五皇子的脸都黑了，他之前从未见过这女子，可这女子却认得他的长相。 他不说话，姜玖娘继续说道：“难怪你们东廷的老皇帝一直喜欢的都是三皇子，跟三皇子比起来，你这五皇子还真不算什么，堂堂将领，想要抓我却也不知道打听一下我的底细，横冲直撞就来送死，你可真是……唉，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动手了。” 她真的没想到来的会是五皇子，原本以为只是个小喽啰，杀了就杀了，可这堂堂五皇子，可是莫大的军功，她要是真把人杀了，皇帝肯定要把她揪进朝堂当个女将军，到时候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这人还真不能轻易杀。 那这军功让谁领比较好呢？ 她男人最近风头太深，可不能再领，不然真要被人敌对了，而秦坚也不差，边境找回这么多兵器，且还迎娶了皇后的亲妹妹，跟皇帝成了亲戚。 只有靖王，虽然一直镇守在边境，很是努力却并没有突出的业绩，再这样下去形势就对他不利了。 而她刚刚试了这五皇子的身手，差的一批，完全不会是靖王的对手，这个军功给他最好不过。 “你想怎么样？” 五皇子有些气不顺，没想到这女子这么厉害，他还只带了三个人来，且他刚刚为了不让人打扰他占便宜，吩咐那几个下属离远点。 他现在被踩住，根本动弹不得，自然也没办法求救。 就在他着急上火的时候，姜玖娘却松开了脚，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你走吧，我这人有个癖好，就是不舍得杀小帅哥，你虽然不是很帅，但在这边境地方也不算丑了，算了算了，你走吧。” 五皇子：？？？ 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但这女子是真的放他走了，还嘱咐道：“赶紧走吧，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说着还不耐烦地挥挥手，似乎他要是还不走，她就要反悔一样。 如今五皇子是一点旖旎心思都没有了，刚刚被踩在地上的窒息感现在还历历在目，他知道就算叫来三个手下也不会是姜玖娘的对手，起身麻溜走了。 不过还算听话，离开的时候帮姜玖娘关上了门。 姜玖娘也没闲着，急忙给陆柏川写了信，提醒他把这个军功让给靖王，这样让人帮忙平摊一下，也不至于让人太过于眼红。 写完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连城，天亮的时候就能到。 等处理完这些，她才去隔壁看看两个小丫鬟，发现两人躲在柜子里瑟瑟发抖，赶紧把人喊出来，问道：“没人来你们这边吧？” 小丫鬟摇头：“没有，夫人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困了，你们去给我打些热水来，洗个澡睡觉了，明天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我就要回桐城去了。” 丫鬟应了一声急忙去准备，姜玖娘洗完澡就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信就到了陆柏川手上，得知媳妇好好的，他松了一口气，然后把靖王和秦坚找来一起商量，准备到跟东廷五皇子单挑的时候，让靖王去。 “玖儿说这五皇子身手一般，没什么难度，殿下定能直接取了对方首级。” 秦坚对此没什么意见，他也知道最近有些找人眼，还是低调些比较好，不然朝中那些没事干的就要向他开炮了。 靖王却很激动，觉得这确实是自己的机会。 自己来这边境也有两年多了，但是一点实质性的作为都没有，之前被寻王的人抓，还专门派了秦坚带人来救，唯一的做对的事情就是在被攻城的时候尽量带着百姓一起逃，没有放弃过城中任何一个人。 可这是应该的，并不算什么军功，且城池丢了也不是光荣的事。 他之前信誓旦旦要来守卫边境，却一点功绩都没有，实在是令人汗颜。 可现在，机会来了。 同样是皇子，而东廷五皇子还是主帅，只要他能取下东廷五皇子的首级，那他就能彻底在边境站稳脚跟。 “好，本王去！” 靖王一口气应下来，但心里还是有些慌的，他知道这次机会对自己而言意义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者。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殿下一切小心，可以把之前玖儿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战场上别的不讲究，只要能赢就行。” 他也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管，到时候靖王要是有危险，他一定会出手的。 靖王笑道：“放心，本王明白的！” 来到边境这段时间，姜玖娘送的那些东西他基本都是随身携带，比谁都惜命。 五皇子空手而归，虽然别人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失败了是事实。 老将军知道后第一时间来问情况，五皇子觉得自己那经历很是丢人，不想说，便道：“老将军多虑了，本皇子只是觉得两军打仗没必要将女人牵扯其中，便回来了。本皇子一定会带领大军夺回丢失的两个城池，老将军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老将军不知道该说什么，人都去了，却说这种话，懂的都懂。 “殿下心中有数便好，老臣先回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五皇子冷哼一声，都没理他。 他坚信自己带领这么多人，一定能将陆柏川斩于马下，然后把城池夺回来，甚至再拿下北炎几座城。 到了约定时间，五皇子率领大军到约定的地方。 对方队伍里出来一个人，身穿黑色战甲，连脸上都带着铁制的面具，一看就很怕死。 五皇子很是不屑，扬声问道：“你就是陆柏川？这么怕死的吗？” “本王是北炎靖王，同样是皇家子弟，没让你吃亏。” 说着，他还把面具取下来，露出自己的脸，让他看个清楚。 就是说，让他死得明明白白。 第1053章 降了吧 五皇子之前并没有见过陆柏川长什么样，甚至连画像都不曾见过，骨子里就瞧不起陆柏川一个草根出身的将军，觉得对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北炎的靖王他却是见过画像的，好歹是皇室子弟，多少了解一些并没有什么坏处。 所以，确定出来跟自己对打的人是靖王之后，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皇子要挑战的是陆柏川，你来凑什么热闹？” 这位北炎靖王的名声也不见得有多好，有勇无谋，争位失败，为自保主动到边境驻守，但却一事无成，同为皇室血脉，五皇子表示很看不起他。 觉得这样一个碌碌无为的人根本没资格跟自己对打。 想到那天晚上被姜玖娘踩在地上摩擦，他就气得牙痒痒，势必要在陆柏川身上找回优越感。 “先过了本王这一关再说吧。” 靖王扯了扯嘴角，原本还有些提心吊胆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出战，代表的是北炎的颜面，生怕自己出错让北炎丢了脸面。 可如今见东廷五皇子这个样子，跟个二傻子似的，感觉谁都瞧不上的样子，这样的人，东廷皇帝是怎么放心让他出来的？ 东廷已经无人可用了吗？ 好在五皇子也没有太过纠结，他这人挺想得开，觉得这样也行，先杀了北炎靖王，杀杀他们的锐气，再一举拿下陆柏川的首级，他的储君之位就稳了！ 这么想着，他便主动朝靖王发起进攻。 靖王在边境两年多，虽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每天都跟着士兵训练，都是按照陆柏川那个训练手册练的，身手并不差。 而五皇子始终在国都养尊处优，是有些武功，但不一定每天都锻炼，且练的多是些花拳绣腿，跟这种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打法有很大的区别，才几招下来，五皇子就慌了。 单单是力气，自己就比不过这北炎靖王！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手中的长缨枪打下来，似有千斤重，他根本招架不住。 与此同时，靖王也看出了彼此间的悬殊，觉得自己之前的准备都太过了，就这小弱鸡，他完全能轻松单杀！ 意识到这一点，他却也没有轻敌，知道作战时间不能拖太久，便使出全力招招致命。 五皇子在战场上被压制得节节败退，东廷的士兵看着都替他感到着急。 之前五皇子不是称自己很厉害的吗，怎么这么菜？ 他们的一腔热血，瞬间就冷了下去。 五皇子害怕，想逃，跳转马头就要跑，靖王高举长缨枪，瞄准五皇子的背影蓄力，然后直直抛出，从五皇子后心处直接穿堂而过。 五皇子瞪大眼睛，口吐鲜血，都没来得及说句什么，直接落马，当场死亡。 靖王露出一抹笑，上前直接割下他的首级，对着后面的将士们高喊：“杀！” 顷刻间，双方战士厮杀在一起，小黑球一个接一个地抛出去，震耳欲聋的声音似乎在庆祝他们的胜利。 东廷士兵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的直接当了逃兵，已经全乱了。 躲在暗处观战的陆柏川和秦坚对视一眼，都笑了。 “咱们这样算不算功成身退？” 陆柏川道：“还早。” 东廷还未投降，他们就能继续打。 照这样的局势下去，他们甚至能直接打到东廷国都。 只不过，北炎的将士也会累，且做人得留一线，不能让另外两个国家的人看着胆寒。 北炎从来不是强取豪夺之辈，他们打战，只是为了自保，且现在一直在攻城，实际上也是为了逼迫东廷投降而已。 战场还需要收尾，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但陆柏川和秦坚并不打算出手，这是靖王表现自己能力的时候，得让他全程自己来。 东廷那边，老将军被五皇子强行留在军营中，并不能上战场观望，但也时刻关注着情况，听说东廷输了，五皇子直接被斩，只觉得头晕目眩，大喊一声：“天要亡我！”便彻底陷入了昏迷。 五皇子首级被北炎人带走，这是靖王的功勋。 东廷只勉强带回身体，军中的士气低迷到了极点。 堂堂皇子当场被斩，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必然成为最大的笑柄。 五皇子没了，老将军又昏迷，军中连个能主事的都没有，不少士兵就动了逃跑的心思。 如今这局势，根本没什么好打的了，怎么都是输，偏偏朝廷不让投降，这是摆明了让他们拿命去拼。 朝廷都不管他们，他们又何苦为朝廷拼命？ 于是，老将军醒来的时候，军中将士跑了大半。 “老将军，如今可该如何是好啊！” 身边的下属很是着急，四十多岁的汉子无助地抹眼泪，闹成如今这局面，这战还怎么打？ 老将军征战一身，自然是知道什么情况下对我方局势是最好的，之前按兵不动就是上好的计策，结果军中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犟，非要质疑老将军，这才让情况在变成现在这样。 可不管怎么说，五皇子就是战死了，即便这跟老将军没什么关系，但老将军作为这里唯一的将领，势必要背这口锅。 下属很是心痛，老将军何其无辜啊！ 老将军沉痛地闭上眼睛，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那梦中神女所说，东廷如今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造孽太多。 想到他们那位皇帝，虽然表面不显，但也是跟着吴家鸣吃了好些年丹药的，估计就是因为那样，坏了国之气运。 所以，东廷的失败是注定了的。 “降了吧。” 好半天，老将军给了这么一句话。 下属却更慌了：“可是朝廷……” “若是真要等到朝廷的投降诏书来，边境这数万的战士就全都没了。” 老将军眼中含泪，他老了，无能为力了。 “将军，万万不可啊！私自投降是死罪啊！” 下属嘶声力竭，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罪名我会背，去把。” 老将军推了他一把，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去啊！” 说完，控制不住吐了一口血。 第1054章 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下属只觉得心痛难耐，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局势更加恶劣，重重叹了一声迅速跑了出去。 而北炎这边，打了胜仗，自然是要狂欢的，准备晚上办个篝火宴，让将士们好好放松放松。 大军主要驻扎在连城这边，这是靖王第一次拿军功，陆柏川和秦坚自然要陪着庆祝，顺便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策。 与此同时，姜玖娘终于回了桐城。 这几天她都没带狗儿，心中很是挂念，担心小家伙会想她。 去到狗儿书房，发现儿子正在看书。 姜玖娘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后看了好一阵，却发现这小子心不在焉，一手托着腮，书页好久不见翻动一下。 “咳咳……” 姜玖娘故意弄出声音，狗儿顿时转过身，手中的书都来不及放下就朝她跑过来。 “娘亲，你可算回来了！” 姜玖娘看着儿子这个样子，只觉得有些无奈，这小子怎么越发像个小姑娘了，怎么还眼泪汪汪的？ “怎么了？受委屈了？” 虽然心中无奈，但姜玖娘也能理解，毕竟这是在桐城，对于狗儿来说还是个陌生的地方，爹娘都不在，多少都会有些害怕。 狗儿摇摇头，说道：“娘亲，不是我受委屈，是媛姨！国都来了几个厉害的嬷嬷丫鬟，这段时间都不让媛姨出门，昨天我想去探望也会那些丫鬟拒绝了，但是我听见媛姨跟她们吵架的声音，却没办法帮她。” 他是有些身手的，还想着溜进去找彭媛，结果对方有两个功夫了得的丫鬟，他不是对手。 虽然念及他的身份不会伤害他，但也不让他靠近就是了。 倒是有一次爬上墙头正好看见媛姨，与她说了两句话，他说给娘亲传信来救她，但媛姨拒绝了，说是怕耽误了娘亲的事情。 他也担心误事，就每天爬上墙头看看媛姨，确保她还好好的，就能等到娘亲来了。 姜玖娘听着就变了脸色，狗儿却还在继续说：“之前秦叔叔给媛姨找来的小狗也被赶出来，庞嬷嬷说小狗脏，不让它靠近媛姨，这段时间都在我这里养着呢。” 正说着，一只小白狗从桌子底下探出来一个小小的脑袋，之前挺活泼的一狗子，现在瞧着却很怕人的样子。 别说彭媛，姜玖娘都觉得窒息了，不禁有些怀疑，这真是彭媛亲娘？ 她二话不说就往外走，想去隔壁院子看看。 狗儿想去，却被姜玖娘拦住：“你别去了，你媛姨估计不想让你看见她伤心的样子。” 刚开始彭媛跟她说那些的时候，她还觉得应该不至于做的太难看，毕竟那是彭媛的亲娘，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可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单纯了，在有些人眼中，就是利益至上，又或者，被洗脑太过，觉得这样反而是好的。 她疾步往隔壁院子去，还没进门就听见彭媛的声音：“庞嬷嬷，我就出去走走，好长时间没出去了，都要憋死了。” 彭媛柔声柔气的，语气中满是讨好，生怕那庞嬷嬷拒绝。 可对方还是冷硬地道：“五姑娘，奴婢这也是为了您好啊！如今你还怀着身子，姑爷又不在，这可是在桐城，不是国都，不安全呐！五姑娘还是别出去折腾了，一切等姑爷回来，行吗？” 虽是询问，却一点也没有问的意思。 “可是……” “别可是了我的姑娘哟，姑爷在外面征战那么辛苦，你该回屋里去，给姑爷做些贴身衣物，他回来看了定然欢喜！” 说着，庞嬷嬷就准备把彭媛扶回屋子里去。 姜玖娘在门外听着只觉得生气，连敲门的心思都没有，一脚就把紧闭的大门推开了，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厮瞬间被震飞出去，摔得很是扎实。 庞嬷嬷吓了一跳，下意识把彭媛护在自己身后。 也是看见这嬷嬷心中还是为彭媛好的，姜玖娘这火气才消了些许。 “玖娘姐！” 彭媛看见她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想要往她身边跑，却被庞嬷嬷拉着，夸张地住：“姑娘，使不得使不得！这要是伤了腹中胎儿可如何是好！” 姜玖娘冷笑一声，打趣道：“我倒是不知道媛媛你怀个孕怎么就这么娇气了，这大白天的还锁着院门，我还以为你这院中无人呢！” 她是跟彭媛说话的，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庞嬷嬷。 庞嬷嬷急忙给行礼：“老奴见过陆夫人，让夫人见笑了，但这都是我们家夫人交代的，这边境地带着实不安全，奴才们也是为姑娘和腹中小公子着想。” “哟呵，还没生就知道是小公子了？庞嬷嬷果然目光毒辣，比我这个当大夫的更胜一筹啊！” 庞嬷嬷却不觉得尴尬，甚至还狡辩道：“陆夫人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哪能看出来这些？不过是觉得这么称呼比较吉利罢了！” “照你这么个意思，若是生个女孩，便不吉利了？” “哎哟，老奴可不敢这么想啊！” 话是这么说，但庞嬷嬷一点都不带怕的，她可是夫人身边伺候三十多年的老人了，夫人让她来照顾五姑娘，那自然是为五姑娘好，她都是按照夫人的吩咐来做的，并不觉得有错。 “行了，别贫了！” 姜玖娘不想跟她多说，拉过彭媛就道：“我带你们五姑娘出去走走，我是大夫，有我跟着总不能出事吧？” 庞嬷嬷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笑着道：“那是自然，有陆夫人陪同，我们自然没有不放心的！只是这桐城四处乱糟糟的，多有不便，让春花春草两个丫鬟跟着一起吧，老奴也能放心一些。” 说着，一直在旁边戒备着的两个丫鬟往前走了一步。 姜玖娘看了一眼，这两个应该就是狗儿口中所说的身手高强的丫鬟了。 多两个人保护彭媛也行，姜玖娘没有拒绝，只是说道：“我跟媛媛要说悄悄话，你们远远跟着就好。” 两人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庞嬷嬷，庞嬷嬷不满道：“夫人跟你们说话呢，你们看我做什么？” 第1055章 彭家的心思 这庞嬷嬷倒是会仗势欺人，两个婢女瞬间不敢再多说什么，对着姜玖娘道了一声是。 这姜玖娘顾及彭媛的面子没让庞嬷嬷太难堪，直接拉着她就出去了。 确保那两个婢女离得远了，姜玖娘这才恨铁不成钢道：“这才几天啊，你怎么就被欺负成这样了？秦大哥回来要是看到你这样，还不知道得难受成什么样。” 彭媛苦笑一声：“庞嬷嬷是我母亲身边的老人了，不管我说什么，她都拿我母亲来压我，我便也不好多说了。左右她也是为我好，玖娘姐你又不在，我就只能先忍一忍了。” 人虽然是笑着的，却比哭还难看，姜玖娘发现她还有苦难言，眼中甚至都续了泪水，便直接拉着她进了一家茶楼，再叫来那两个婢女，一并打发出去买东西。 “可是奴婢……” 两人有些犹豫，她们的任务是保护三姑娘，怎么能轻易离开？ 姜玖娘笑道：“我身边没带丫鬟，只能让你们二位去买，你家姑娘跟我在这里等着，不会有危险的。”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点了头，毕竟还是比较忌惮姜玖娘。 这不是她们惹得起的主。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把你委屈成这样？” 姜玖娘拉拉她的手，明明穿得很多，但彭媛的手还是一片冰凉。 “玖娘姐呜呜呜……” 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自然想好好说说心里话。 “你说，我听着呢。” 姜玖娘看她这样子实在是心疼，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这次母亲不仅派了人来照顾我，还送来两个精心调教过的丫鬟，美名其曰为我分忧，实际上就是送给相公做妾室的……” 说到这里，彭媛哭得更凶了。 姜玖娘瞪大了眼睛，这种事情先前她听彭媛说起过，便是她嫂子怀孕的时候，她母亲也是这么做的。 那时候姜玖娘还想着，这毕竟是彭媛的亲娘，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来，没想到还是做了。 “这……伯母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她是又气又无语，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彭媛道：“母亲的意思是，反正男人都是要纳妾的，与其让他去找外面的，不如让我主动给他送两个，将来还能帮扶我一二。” 这个时代大户人家都有这样的习惯，嫡女出嫁，让庶女陪嫁当媵妾，关系更近，不管嫡女还是庶女，只要有一个人得宠，娘家这边都可高枕无忧。 可这是必要的“商业联姻”才有的，秦坚和彭媛这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的，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 “当初皇上姐夫还只是个王爷的时候，母亲也交代她送过几次，目的是让娘家人帮衬着些，不要被人欺负了去，毕竟那时候彭家门第不高，只姐姐一人嫁去王府怕是不妥。但皇上姐夫不同意让我两个庶姐姐进门，直言去了就只能是以丫鬟的身份伺候我姐姐一辈子，两个庶姐姐不愿意，这才揭过去了。” “我是家中最小的姑娘，上面的姐姐们皆已经出嫁，没有庶妹作陪，母亲便调教美貌丫鬟给我送来了。” 说到这里，彭媛已经哭成个泪人。 她心中知道母亲是好意，但却又不想要这份好意，真的太窒息了。 她真心爱秦坚，怎么能忍受别的女子陪在他身边？ 她是小肚鸡肠之人，绝对做不到母亲这份豁达。 姜玖娘听着，只觉得这个时代的女性可悲，家中长辈口口声声为你好，实际上只是为了他们的利益好罢了。 可想而知彭夫人为什么这么着急给两个女儿送陪嫁，不就是因为彭家以前门楣不显赫，多被世人瞧不起，好在生的两个嫡女都有出息，一个当了皇后，一个嫁给皇帝信任的大将军，彭家的门楣肉眼可见显赫起来。 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一旦有了如今的显赫，自然是不想再落下去的，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两个有本事的女婿身上。 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反正都是彭家送去的女子，有什么事也只会让彭家得利。 姜玖娘暗暗心想，难怪之前皇后一直交代皇帝不要重用她娘家人，原来皇后心里很是清楚娘家那些并不是什么好人。 除了彭媛这个妹妹，皇后很少跟娘家联系，且也一直交代娘家不要做出格的事情，不然别怪她心狠。 皇后看着柔弱，实际上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然也不能都生了三个孩子了，也没让娘家送人去皇帝身边。 那么，这庞嬷嬷的到来，便也能想明白了。 压不住皇后，就从彭媛这里下手，尤其秦坚都不在，趁这个时间逼迫彭媛应下这事，等秦坚回来，就说是彭媛主动给安排的，到时候才不管这夫妻俩感情如何，只要能把人塞进去就算完成任务了。 “媛媛，那你是怎么想的？” 姜玖娘沉默了一阵，到底还是开了口。 彭媛吸了吸鼻子，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再过段时间秦坚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跟皇上姐夫一样，把人赶回去就好。” 她想的是，让秦坚出面会比自己方便很多，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她不好过于忤逆。 “玖娘姐，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秦坚如今刚站稳脚，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是不想让他得罪我爹娘的，可我实在是想不到好主意了。” 这一时间，姜玖娘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便撑着脑袋想了好久。 “那会功夫的两个婢女你可以留在身边用，至于另外那两位，我身边正缺人呢，你就说借给我用，我帮你解决不就好了？” 彭媛瞪大了眼：“那陆大哥……” 那两个婢女是被精心调教过的，媚意横生，她看着就觉得烦，怎么能送给姜玖娘？ “不碍事不碍事，一切交给我！” 姜玖娘笑得很是神秘，她已经想好要怎么安排那两位美婢了。 看她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知道她一向主意多，彭媛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姜玖娘给她把脉，发现脉象有些虚，想来是这段时间心事过重，吃不好睡不着导致的，便又给她开了个药方子。 春花春草两姐妹好不容易买回来东西，又被打发出去抓药了。 第1056章 敢瞪我？ 等回去的时候，姜玖娘故意把那堆药放在庞嬷嬷面前，阴阳怪气道：“嬷嬷也算是在彭家伺候多年的老人了吧？” 庞嬷嬷摸不请她的意思，低着头说是。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媛媛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我才出去几天，嬷嬷怎么就能把人照顾成这个样子？” 说着，拍拍面前的一堆药，继续道：“嬷嬷可知，这几天媛媛郁结于心，寝食难安，更是被你们囚禁在这院子里，都不能出去透口气，这样下去，腹中胎儿岂能安稳？” “这可是秦将军第一个孩子，若是因此有什么差池，你们几个能担得起责任吗！” 这话可太过犀利了，庞嬷嬷根本受不住，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另外几个人也跟着跪下，但面上却有些不服气。 她们都是听从夫人的安排来照顾小姐的，这都是为小姐好，怎么到了陆夫人这里就变成这样了？ “夫人误会了，我家夫人是觉得这边境城池不安全，担心我家姑娘安危，这才让我老婆子看紧一些，可万万不敢囚禁姑娘啊！” 庞嬷嬷直接把彭夫人搬出来，反正她背靠大山，一点也不怕。 姜玖娘笑得有些随意：“嬷嬷的意思是，彭伯母让嬷嬷千里迢迢来边境，就是为了折磨媛媛，然后趁机把肚子里的孩子给落了？不会吧，彭伯母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庞嬷嬷终于开始怕了，这两三句话她就被姜玖娘绕晕了，实在没想到她这么能说。 她要说这是夫人安排的，那就是夫人想害姑娘，可要说不是夫人指使的，她可不就得遭殃？ 之前就知道这姜玖娘难缠，没想到这么难缠，并且这都跟她没关系，她竟然还在这里多管闲事。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就问你们，媛媛的身体出问题，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 这大冷的天，庞嬷嬷却觉得自己后背汗湿了一大片。 她使劲磕着头，给彭媛赔罪：“姑娘，都是老奴照顾不周，让姑娘受委屈了。但老奴是真的没有坏人啊，还请姑娘看在老奴在夫人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老奴吧！” 彭媛没说话，姜玖娘把一堆药递给春花春草，交代道：“去给你们姑娘熬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小火慢熬。” 春花春草原本也是跪在地上，被她叫到，急忙起身去办，都没有去看庞嬷嬷的态度。 彭媛这才说道：“我自然知道嬷嬷是一番好意，我没生气，起来吧。” 庞嬷嬷瞬间就得意了，她还以为会把自己怎么样呢，结果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揭过去了。 五姑娘不愧是她看着长大的，性子温和，宽以待人，不会把她怎么样。 正喜滋滋站起来，就又听见彭媛说道：“嬷嬷来这一趟，无非是想让我把苏家姐妹俩收下，我应下了，一会儿嬷嬷就收拾东西回去吧，我这里有这么多人伺候着，嬷嬷可以回去跟母亲交差了。” 说这话的时候，彭媛情绪平静，面无表情，跟之前赌气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庞嬷嬷先是一惊，随后又很是惊喜，后面跪得比较远的两个婢女也对视一眼，一脸喜色。 “诶哟，我的好姑娘啊！你可算是想明白了！这男人啊，身边就不能没有女人伺候的，将军在外征战多么辛苦，你该多多体谅才是，雅兰雅梅姐妹俩都是夫人亲自调教出来的，可乖着呢，姑娘只管使唤伺候，她们不敢跟姑娘争宠的！” 姜玖娘在旁边看着，此时庞嬷嬷脸上的表情就跟勾栏院里的老鸨一般，一脸的骚笑怎么都停不下来。 估计是在皇后身边安插失败，在彭媛这里可总算是成功了，着实有些压抑不住。 “不过老奴也不着急回去，夫人的意思是让老奴在这里照顾姑娘直到生产的，怀孕艰苦，可万万不能在路上受了颠簸！” 她顺势说自己不回去，想着彭媛应该不会拒绝。 彭媛左耳入右耳出，并不当一回事，更不搭理庞嬷嬷，只对着那两姐妹说道：“你们两个上前来。” 两姐妹急忙上前跪在彭媛脚边，还以为彭媛想让她们给她敬茶，只要敬了茶，她们就是秦将军的妾室，从此飞黄腾达了。 正高兴着，就听彭媛问道：“你们是母亲派来我身边伺候的，我自然不会亏待，往后我怀孕不方便，很多事情还得你们替我去。” 听见这话，两姐妹更高兴了，这是在说她不方便伺候秦坚的时候，就让她们两姐妹去伺候！ “是……” 两姐妹刚想应下，就又听彭媛说道：“如今我去玖娘姐合伙做生意，我怀孕去不了，这段时间都是玖娘姐一个人在奔波，从此以后你们就跟着玖娘姐顶替我去做事，做得好就有赏，若是做得不好，我这里也是不养闲人的。” 这话一出，只有姜玖娘笑得最开心，其余人等全都傻了。 这都什么啊！ 两姐妹是来帮她伺候男人的，她却要让人去帮她四处奔波做生意？ “姑娘，这……” 庞嬷嬷顿时就明白自己是被诓了，想要辩解几句。 “怎么，嬷嬷觉得有问题吗？那生意我大姐姐也是参与其中的，以前我还能跟着玖娘姐帮帮忙，现在却只能看着玖娘姐一个人忙活，我和大姐姐都参与的生意，怎么能只让玖娘姐一个人去做？嬷嬷正好送来两个人顶替我和大姐姐，这是好事，我还得感谢嬷嬷的。” 庞嬷嬷面如土色，觉得肯定是姜玖娘把她家姑娘教坏了，以前都不会这样的，姜玖娘一回来却什么都变了。 偏偏家里的姑娘都喜欢跟这人玩，她一定要找机会跟夫人说清楚，告诫家里的姑娘离这女子远些。 “庞嬷嬷怎么突然瞪着本夫人，本夫人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敢瞪我，可真有意思。李虎！” 她朝外喊了一声，李虎瞬间就进来了，她吩咐道：“这老虔婆敢瞪本夫人，你去把她那死鱼眼给挖了，反正留着也是招人嫌。” “是！” 李虎二话不说，拔出匕首就要上前。 这两天生病把存稿浪没了，今天会更得比较慢，姐妹们稍安勿躁啊！ 第1057章 教训人 庞嬷嬷怎么都没想到姜玖娘明明都没看着自己，怎么知道自己瞪她的? 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思，因为那李虎已经拿着匕首朝她走过来了。 她十分害怕地往彭媛身后躲：“老奴没有瞪陆夫人，姑娘你帮帮老奴吧呜呜呜呜！” 她一个劲儿地求饶，根本不顾及彭媛的身子，使劲拽着她替自己挡住李虎。 姜玖娘见到这一幕脸色就很难看，随手一甩，手中的茶盏就打到庞嬷嬷手腕上，庞嬷嬷吃痛松开手，跌坐在地上连连呼痛，李虎就趁这个机会上前将人抓住。 庞嬷嬷吓破了胆，这次是真的慌了。 “陆夫人饶命，老奴都是无心之举，还请夫人见谅啊！” “姑娘姑娘，你帮帮老奴啊！” “老奴在夫人身边伺候三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姑娘！” “我是代表我们夫人来的，你这般待我便是不给我们夫人面子，我们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 她慌不择言，什么都往外说，吵得姜玖娘耳朵疼，对李虎说道：“拉出去处置，别在这里污我的眼。” 这老虔婆这般耀武扬威，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当自己好欺负了？ 庞嬷嬷见彭媛完全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意思，心凉得彻底，又喊道：“姑娘，你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怎的这般狠心啊！” “夫人知道得有多寒心！夫人会不高兴的！” “春花春草，快来救我！” …… 她伸长脖子喊，可惜春花春草去给彭媛煎药了，根本不知道这边的变故。 李虎很是机灵，担心这老虔婆一会儿吓到主子们，找来一块破布把嘴给堵上，直接在外面的雪地里就开始动手。 一旁跪着的雅兰雅梅两姐妹原本还有些不服气的，想让庞嬷嬷帮忙说说话，或者给夫人去封信都行，结果看见这场面，吓得嘴唇都白了。 她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都要贴到地板上，见刚刚姑娘什么话不说，她们便知道姑娘不像夫人说的那么好拿捏，再也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彭媛听着外面的声音，有些紧张，手心也出了汗，转头去看姜玖娘，姜玖娘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两姐妹，示意她继续刚刚的事情。 彭媛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两姐妹对我方才的安排可有异议？” 两姐妹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颤抖着声音说道：“一切听从姑娘吩咐。” 彭媛眼中就有了笑意，果然，只要处理了耀武扬威的庞嬷嬷，剩下这些人就好办了。 这便是杀鸡儆猴。 很快，李虎回来了，说道：“夫人，行刑结束了。” 姜玖娘点点头，说道：“去找个大夫来给她瞧瞧，把命保住，这毕竟是彭伯母的心腹嬷嬷，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是。” 李虎又出去了，彭媛把下人都打发走，这才有些心慌地道：“玖娘姐，庞嬷嬷跟在我娘身边这么多年，她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会让我娘恨上你。” “不碍事，我敢做就不怕被谁记恨上，不过到时候需要你帮我。” 姜玖娘心中有成算，自然不在乎这些。 彭媛见她这样，安心不少，想到自己这段时间被几个下人拿捏，觉得自己实在是窝囊。 姜玖娘回头就看见她崇拜的眼神，顿时明白她心中所想，便道：“这样的手段还是得分人的，斗不过就先苟着，等找机会反杀。” “好，我记住了，玖娘姐，谢谢你又帮我一次。” 彭媛呼出一口浊气，多日郁结可算是散去了。 她又说道：“玖娘姐，这庞嬷嬷不能留，这些年就是她在我母亲身边各种挑唆，才有的这些事，你能不能给我个什么药粉，我让人去安排一下，让她悄无声息死了才好。” 她心地不坏，但也不能一直任由一个下人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 这次挖了她的眼睛，回去之后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指不定要怂恿她母亲做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还怀着孕，这些东西就不让你沾手了，交给我。” 姜玖娘并没打算给，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留这个老虔婆的命，只是不能让她死在这里而已。 “那行，要是被查出来，我会认下这事的。” 这本就是她的家事，却将姜玖娘牵扯进来，已经十分愧疚，可不能这种事也让姜玖娘背锅。 “行啊，有人背锅我还乐得自在！” 她笑着应下，其实并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她出手的事情，不会有万一。 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彭媛心中好受一些。 等春花春草两人来的时候，发现大家都不见了，一时有些局促，规规矩矩把药送过来，姜玖娘接过去检查了一下才说能喝了。 彭媛把碗接过去，闭着气把一碗黑漆漆的药一口闷了，苦得直皱眉，春花急忙把准备好的蜜饯送过去，彭媛吃了一块才好受了些。 姜玖娘就看着她们姐妹二人，突然说道：“听闻你们姐妹二人身手了得，能不能现场给我武一个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姜玖娘的态度很好，丝毫不见刚刚的冷厉。 “是。” 春花春草不敢反抗，低着头去外面院子里比试。 外面雪地里有一滩血，她们却不敢过多关注，准备好之后两人就打在了一起。 姜玖娘仔细看着，对她们很是满意。 “差不多了，停下吧。” 姜玖娘出声，春花春草停下来，进来复命。 “不错的，你们这样的身手，往后就在你们姑娘身边伺候，但你们要记住，你们的主子是你们姑娘，不是别人。至于有二心的人，外面那滩血迹你们应该是看见了的。” 她语气轻飘飘，却让两姐妹浑身一震。 那摊血，是谁的？ 这种事情，姜玖娘来插手其实不合适，但秦坚走的时候把彭媛托付给她，她不能不管，反正都已经得罪人了，那就直接得罪到底了。 “是，奴婢们明白的。” 两人直接给彭媛跪下了，彭媛心中很是感动，她亲娘害她这般难受，最终却是好姐妹帮的忙，等秦坚回来，一定要让他准备些礼物登门感谢才行。 第1058章 东廷投降 庞嬷嬷这些年在彭家吃得膀大腰圆，即便是遭此一罪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大夫来看过之后只说多休息，给伤口止了血就行。 庞嬷嬷却一直在叫唤，说自己命苦，说姜玖娘仗势欺人。 姜玖娘陪着彭媛好一阵，等她终于安心睡着之后，才离开。 李虎来通报庞嬷嬷的事情，姜玖娘想了想，道：“走，去看看。” 她转道去了庞嬷嬷在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听见惨叫连连和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姜玖娘并不在意，继续往里面走。 听见脚步声，庞嬷嬷顿了一下，以为是彭媛来看自己了，当即说道：“姑娘，姑娘好狠的心啊！就看着老奴受这般迫害！那妇人离经叛道，姑娘最好还是离远些！” 姜玖娘嗤笑一声：“看来这个惩罚给你的教训还不够，这般在背后编排我，不如把舌头也割了吧。” 姜玖娘的声音响起，庞嬷嬷的身子都僵硬了，她现在疼得动弹不得，但还是尽量往身后躲，担心姜玖娘真的对她下黑手。 “不要，不要，我知道错了，我……” 她满脸惊慌，四处找人，可屋里的下人早就在姜玖娘进来的时候就退出去了。 “你说你知道错了，在挖你眼珠子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嬷嬷不愧是年纪大了，忘性真大。” 姜玖娘说话慢悠悠的，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庞嬷嬷身上划拉着，让人又疼又怕。 “不是，不是！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夫人饶命啊！” 庞嬷嬷艰难得跪趴在床上，流下两行血泪，看着怪恐怖的。 “原来你也是知道怕的？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觉得背靠彭家，有彭伯母给你撑腰，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觉得为了利益着想，彭伯母会站在你这边还是我这边？到时候我要是不高兴，彭伯母说不定会亲自处置了你给我赔罪，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彭伯母让你来是照顾媛媛的，你个刁奴却让身边人囚禁媛媛，这件事要是被秦大哥知道，十个你也不够杀的！更何况，彭伯母爱女心切是好事，偏偏你个老虔婆喜欢嚼舌根，都这样了不忘在背后编排我，彭伯母要是知道此事，还能留你？” “你好好想想吧，我也是看在你照顾彭伯母多年的份上留你一条狗命，至于你这条老命能留多少，就看你表现了。” 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庞嬷嬷一个人留在屋子里哀嚎。 姜玖娘这番话，是想让她把这件事憋回肚子里，甚至要交代身边的下人也烂在肚子里，要是敢去跟彭夫人告状，肯定会死得很惨。 庞嬷嬷是知道姜玖娘这些手段的，当初逼宫她一小瓶药粉就解决了一次大难，自然也知道这些药粉要是用在自己身上该有多恐怖。 她恨得牙痒痒，但也知道自己根本斗不过她，想了好久，最终还是选择向现实低头。 先稳住姜玖娘，然后暗中告诉夫人，让夫人帮忙对付这个贱人！ 她现在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当天晚上就让人收拾东西，带着人仓皇而逃了。 此时便只剩下春花春草和雅兰雅梅四个人，这四个人都各有安排，倒是不会再生事。 第二天姜玖娘就把雅兰雅梅安排到惠州城做事去了，倒是不会有太多变数。 第三天，连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东廷承受不住压力，投降了。 不过并不是东廷朝堂投降，而是营中老将军为大局考虑，强行投降，为了营中将士，自己在营中自尽身亡，算是给朝廷一个交代。 姜玖娘听见这消息的时候，心中没有太大的感慨，双方立场不同，她不想过多的评价。 这位老将军对自己手下的士兵尚可，也对得起东廷，但当初攻打进惠州城的时候，他却放任手下的兵烧杀掠夺，这一点，就足以让姜玖娘同情不起这个人。 彭媛还为他感伤的，听姜玖娘这么一说，瞬间就不难过了，抱着毛茸茸的小白狗在火炉边烤肉吃。 “玖娘姐，既然大战胜利了，那你有什么打算啊？是直接回国都还是在这里一段时间？” 再过不久天气就暖和了，到时候回去能舒服一些。 彭媛决定跟着姜玖娘走，虽然知道自己怀着孩子，但她对姜玖娘很信任，有她在肯定不会出事的。 “不着急，我在这边的生意还没完全稳定，且你的胎也不稳，等把这些事情确定下来，咱们再走。” 反正现在夺下两座城，朝廷得派官员来上任，在这期间可有太多事情可以做了，姜玖娘不想做个有始无终的人，得让边境的百姓过上好日子才行。 反正国都那边也没什么事，晚些回去也未尝不可。 打完这一场，边境就能和平很多年了。 彭媛当即就高兴了，没想到姜玖娘还考虑了自己，主动去搂她的胳膊，两人别提多腻歪。 狗儿原本也乖乖在旁边烤火看书的，见娘亲和媛姨这般腻歪，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便起身出去，准备回书房看书，结果出去就看见他许久未见的爹爹。 “爹爹！” 他很是兴奋，二话不说就冲到陆柏川面前，抱着他的大腿使劲蹭。 “爹爹，你可算回来啦！我想死你啦！” 陆柏川自然也是想他的，但想到自己还一身戎装，几天都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便道：“爹爹身上脏，你先去玩，等我们去洗个澡再来寻你们。” 这会儿，姜玖娘和彭媛听见动静也忙出来了，尤其是彭媛，直接就扑到秦坚怀里去了，这段时间受了委屈，见到秦坚就红了眼眶：“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秦坚看着彭媛，见她哭成这样，都顾不上其他人，把人抱起就回自家院子哄媳妇去了。 靖王看着他们都是有人牵挂的，心里酸的不行，翻个白眼也回去了。 只有陆柏川还站在院子里，看着斜斜靠在门框上的媳妇，咧着嘴傻笑。 “媳妇，我回来了。” 姜玖娘明明是笑着的，却做出很嫌弃的样子，道：“不是说要去洗澡吗？赶紧去，离老远都能熏死个人了！” 发烧了，全靠一口仙气吊着，呜呜呜呜…… 第1059章 人无完人 秦坚还没见彭媛会委屈成这样，回去之后都来不及洗漱就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彭媛把事情都说了一遍，越说越伤心，比跟姜玖娘说的时候还要委屈。 认识彭媛这么些年，知道她一直都是个很坚强的姑娘，还从没见她会因为什么事情哭成这样。 可一听这事竟然跟他岳母大人有关，瞬间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说是为她好，可到底好在哪里了？ “那姐妹俩被玖娘姐安排去惠州城做事了，庞嬷嬷也离开了，但是我娘肯定会不高兴，玖娘姐为了我把我娘得罪了，身边还有那个庞嬷嬷撺掇着，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彭媛心中苦楚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谁知道在怀孕之后，第一个背刺她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秦坚给她擦擦眼泪，说道：“别哭了，这件事是冲着咱们来的，不能让弟妹帮忙背锅，等咱们回去的时候把那两姐妹带回去，我亲自把她们送还给岳母大人，跟她把事情说清楚，往后便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皇上都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又如何不能？岳母大人这可真是太小瞧我了！” 就凭彭媛孑然一身跟着他来这苦寒之地，帮军中战士处理伤口，帮边境城池的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这份情谊就不是任何女子可以比拟的。 他这辈子就认这么一个妻，谁来说都不行！ 听到这话，彭媛哭得更凶了，本就因为怀孕情绪不稳定，又发生这么令人窒息的事情，现在真是要哭个过瘾才行。 秦坚心疼得不行，把人搂在怀里安慰，结果彭媛瞬间就吐了，差点吐他身上。 “呜呜呜你好臭啊呕……你快去洗干净呕……” 秦坚：…… 见她吐得这么凶，秦坚有些着急想要去看看，却被她制止不准上前。 最终没办法，只能叫了丫鬟进来帮忙，他先去洗澡。 而陆柏川这边，先把儿子哄睡，才有机会搂着媳妇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姜玖娘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如今东廷投降，大军什么时候班师回朝？” 陆柏川一手搂着她，一手抓着她一绺头发把玩，答得却很认真：“还不着急回去，要等东廷朝堂那边真的同意投降，并且派人来北炎谈和，给出好处，确保能实施，我们才退兵。” 东廷狡诈，说不定会杀个措手不及，得提前做好准备。 等这些事情处理好，估计还得好几个月，那时候她的事情也做好了，彭媛的胎也稳了，可以安心赶路。 “那正好，我这边也还有好些事情没处理好，我还想着要是你们要提前回去的话，我就跟媛媛多留一段时间，她也的过段时间才能走。” “嗯，不着急。” 陆柏川也很庆幸自己还能有时间多陪陪她，要是皇帝现在就要求他们班师回朝，他作为主帅是一定不能缺席的，说不定就真只能把媳妇留在这里，想想都难受。 “唉，好想孙女士啊！” 姜玖娘原本是背靠着陆柏川的，说起这个，便转过身子窝进他怀里。 “你知道今天媛媛为什么哭这么凶吗？” “因为她母亲知道她怀孕，派了两个貌美的婢女过来，美名其曰替她照顾秦大哥。” “这真的是亲娘所为吗？这要是婆婆所为我还能理解，毕竟不是亲生的，不知道心疼，但这可是亲闺女啊，都能做出这种事，真离谱！” “听说当初皇后娘娘那里也被送过，只是被皇上给拒了，这到底是怎么当人母亲的啊？” 说起这个，姜玖娘就很是义愤填膺，哪有人这么当人母亲的？ 说她重男轻女吧，儿女的待遇都一样，都是在怀孕之后就给房里添人，说她不重男轻女吧，她又能把女婿看得比女儿还重要。 很多话不好当着彭媛的面说，怕她伤心，就只能跟陆柏川吐槽了。 可除了这种事情，其他时候，她又是一个很不错的母亲，不然皇后和彭媛两姐妹也不会被养得这么好，且彭媛固执地等秦坚这么多年，家里也没强迫她嫁给别人。 真是人无完人啊！ “还是孙女士好，从来没想过要给你们兄弟几个添妾室。” 她从穿越过来就跟孙女士接触最多，对孙女士的感情比对姜若雅还要深厚。 彭媛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就控制不住地想念家里那小老太太，也不知道孙女士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讨厌的人去她面前碍眼。 陆柏川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彭媛这件事，毕竟他一个男的，在背后说别人的家事不太好，但说起自己母亲，他就有话语权了。 “别说给我们安排，只要我们任何人敢动那心思，都是要被打一顿逐出家门的。” 提起自己老娘，陆柏川的脸上也露出笑意，如今家里这么和谐，都是他老娘撑着，做到不偏不倚，兄弟三家才能一直和睦相处。 “嘿嘿嘿，这个好，就是不能助长那些歪风邪气！” 两人夜话好长时间，说的都是家常小事，姜玖娘从始至终都没问过战场上的事情。 对她而言，只要陆柏川好好回来，身上也没什么伤，就足够了。 不该她操心的事她实在不想去操心，可太累了。 姜玖娘本来就有些困了，也不知道聊到哪里就睡了过去，只有陆柏川还醒着，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被填得满满的。 这段时间他虽然一直在忙，但也有关注她的行踪，每天忙忙碌碌，估计都没时间想他。 可他就喜欢她这样肆意洒脱，想做什么就去做，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这或许就是他努力拼功业最大的好处了。 第二天，秦坚两口子就带着礼物上门了，说是要好好感谢姜玖娘的帮忙。 “咱们这都什么关系了，还说这些谢不谢做什么？” 姜玖娘没想到彭媛来真的，还真让秦坚登门了，不免觉得好笑。 “不不不，这不一样，弟妹你是又一次救了我的命！救命之恩自然要好好感谢的。” 姜玖娘见他这夸张的模样，揶揄道：“怎么就救你命了？我怎么不知道？” 第1060章 快考试了 秦坚也很有自己的一套说法，他认为彭媛和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命，姜玖娘解救彭媛于水火，便相当于救了他的命了。 听到这个解释，彭媛羞得话都说不出来，倒是姜玖娘没什么感觉，毕竟后世那些小心肝小宝贝之类的话也听多了，基本免疫了。 不过也为他们两口子感到高兴，如今这样，算是比较好的局面了。 “这种事怎么说才好，回去我媳妇不得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我想把这名声顶了，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没？” 秦坚真心提问，彭媛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他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那就太对不起妻儿了。 可自己又确实没什么办法，就只能来请教陆柏川两口子，毕竟这两口子加起来八百字心眼。 姜玖娘开口就来：“害，这还不简单吗？回去之后，彭伯母说什么，媛媛都乖乖应下，然后秦大哥就扮演那脾气暴躁的坏人，一顿指桑骂槐，怪媛媛为什么自作主张，不问问你的意见就擅自安排，媛媛委屈，又回娘家哭一顿，反复几次相信彭伯母也不会再做这种无趣的事情了。” 既然无法改变彭夫人的想法，那就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让其知难而退。 秦坚和彭媛对视一眼，悟了。 “好主意啊！反正我没爹没娘的，顶多就背个没教养的名头，但媛媛不行，她是大家闺秀，就只能当一朵被人欺负的小白花，嘿嘿嘿，这个坏人就让我来演！” 彭媛看他一点也不觉得为难，甚至还主动说这些，瞬间又有些想哭了。 这幸亏是嫁了秦坚，这要是换了别的男人，面对岳母送的人，说不定多么欢喜呢。 秦坚见她这样，越发心疼了，没想到自己没爹没娘的，想着媳妇应该不会受公婆磋磨才是，结果竟然逃不掉自己的亲娘，真是想想都觉得小姑娘真可怜。 这样一来更是激发了他对彭媛的保护欲，去连城的这段时间，他也有关注彭媛这边的消息的，尤其是之前买来的两个丫鬟，他还担心照顾不了彭媛，关注得救比较密切一些。 后来知道岳母大人派了人，想着是她娘家人，应该会将她照顾得很好，谁知道会让她受这么大的委屈？ 他把人搂进怀里安慰：“别难过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了，肯定会把你的生活安排好。” 彭媛害羞得不行，觉得被姜玖娘他们看见很不好，小两口赶紧回去了。 今天姜玖娘没给自己安排事情，秦坚他们离开之后，她就跟陆柏川去书房里看狗儿读书，狗儿最近长进很快，看了几篇文章都很令人满意。 “爹爹，你好久没教我练武了，今天可以吗？” 狗儿知道自己表现好，便很有自信地提个小小的要求。 陆柏川果然没有拒绝，看完文章心情很好，去外面院子里就武了一段。 狗儿很是激动，跟着就学起来，姜玖娘把彭媛的小狗薅来抱着，翘着二郎腿看他们父子二人练武，只觉得画面很是养眼。 左右看看周围没有别人，反手掏出一个拍立得卡擦卡擦拍了几张，这可是成长的美好回忆，以后还能偷偷拿出来看。 把拍立得收好，姜玖娘又继续看着父子俩练武，顺便还说点正事：“连城那边的百姓有没有养羊，要是也养了羊，咱们对桐城的办法倒是也能延用一下，这样能很快安抚好城中百姓，不容易出问题。” 陆柏川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说道：“连城那边距离这边有些远，养羊的人家不是很多，但是周边土地多，要养起来也不是难事，我已经下令号召百姓养羊了。” 这事可办到姜玖娘心坎里去了，她笑道：“还行，你越发上道了！” 陆柏川对这样的夸奖没什么感觉，继续指导儿子的动作。 姜玖娘又说道：“这边的人才我都培养好了，就等着百姓们家里的羊开始产奶了，到时候我会挺忙，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狗儿不能一直在家里自己看书，我寻思着还是在城中找个好一点的学堂去上吧？” 要是她时常在家，倒是可以监督儿子功课，但之后忙起来就说不准了，可不能荒废了儿子的学业。 陆柏川双手叉腰看着儿子练武，一边回姜玖娘：“可以，我让人去打听一下，你想让狗儿在哪个城池念书？” “工坊都是建在惠州城的，我以后肯定会时常住在那边，不如还是让狗儿去惠州城念书吧，桐城这边估计学的跟咱们不一样。” 桐城之前是东廷的城池，写的也是东廷的文化，肯定会有出入，得之后慢慢改变才行。 “好，我会安排的。” 姜玖娘坐在摇椅上，有些昏昏欲睡，突然想起一件事，瞌睡瞬间就没了。 “对了，磊子他们今年是不是要参加考试了？哎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按理来说我家狗儿也能考一考，但是他的户籍还落在京州那边，就算要考也要去京州考，咱们这个时候根本赶不回去啊！” 虽然她能带着狗儿赶回去，但这样太招人眼了，很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狗儿听见她这么说，当即说道：“娘亲，没关系的，我可以赶秋天那一场。” 新皇登基，正是需要大批量人才的时候，原本三年一次的科考，去年刚考过一次，今天又能考了，当然，说的是会试，像狗儿他们这种童生试倒是每年都能考，有些地方一年还能考两次。 如今会试都一年一次了，原本那些没开放一年两次童生试的地方也开设了。（纯属虚构，请勿考究） 这会儿刚入春，下个月就要开始第一次考试，姜玖娘手上还有事，一下走不开，狗儿就只能等秋天再考了。 “唉，是娘亲耽误你了。” 姜玖娘有些愧疚，但也不是很愧疚了，不过面上还是得伤心一下的，手里拿着小手绢按了按啥也没有的眼角。 果然，狗儿很是懂事地安慰道：“娘亲，这不怪你，能跟着娘亲来边境找爹爹我很开心，并且我也学到了很多学堂里学不到的知识。” 第1061章 还有比这更恶心人的事情吗 “乖儿子！” 姜玖娘朝他竖起大拇指，其实心里一点也不因为有多愧疚，毕竟狗儿现在还小，她还是觉得小孩子要好好玩几年再说。 所以，她其实还在想着等秋季的时候，再找个什么借口阻止一下。 狗儿哪里知道他老母亲心眼这么多，见他老母亲笑了，就开开心心继续去练武了。 练了一阵，还跟他爹打了几场，很是畅快。 陆柏川并没有回来多长时间，只待了两天就又走了，刚攻下一个城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倒是秦坚留了下来，桐城这边也需要人守着，正好彭媛之前受了委屈，就让秦坚留下，多陪陪孕妇。 陆柏川之前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也不想让兄弟留下遗憾。 东廷朝廷也知道了边境战败，五皇子当场被斩的消息，还有老将军擅自投降，并以死谢罪，这一桩桩的打击让东廷朝廷瞬间动荡不安，觉得东廷这一次肯定是受了什么诅咒。 一定是之前吴家鸣得罪了天上的神仙，所以东廷才会节节败退。 都是吴家的锅！ 东廷老皇帝看着底下的一群人，只觉得头疼欲裂。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这段时间觉得身体越发不好了，难不成是天神报复完吴家鸣之后，就开始报复他了？ 他最近每日烧香拜佛，连着吃了一个月的素食，不仅没有什么好转，反而还更难受了。 如今朝堂上又出了这些事，各种烦心事掺和在一起，实在是有心无力。 “各位爱卿如何看待？” 他揉了揉眉角，每个人都透着疲惫和无力。 底下的大臣先是沉默了一瞬，然后才开始发言： “皇上，老将军兵败投降，是为了将士们考虑，请皇上看在老将军为我东廷鞠躬尽瘁的份上，不要连累其家人。” “臣附议！” “臣复议！” “臣不这么认为！若是人人都像老将军一般先斩后奏，不把皇命放在眼里，那朝廷上下岂不是没了规矩？” “离得这么远，若是等到朝廷的消息，只怕还要多损失几座城池，你们都是死脑筋不成？” “就是啊，况且老将军大义自刎谢罪，你们还想怎么样？” …… 朝堂上瞬间吵了起来，其中偏向老将军的人更多，都觉得老将军做得对。 老皇帝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心情不佳，现在又见这些人吵起来，实在心烦，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直接就把人给吓懵了。 “都吵够了没有？投降已成定局，老将军一生为东廷效力，朕不仅不会问责，还得好好安抚其家人，追封老将军，朕现在问的是，投降之后，该如何！” 就现在这局势，就算不投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朝中能用的将军都死在战场上，还有些武将却难担大任，一生经验丰富的老将军都落得如此下场，他实在不想再派人去丢人现眼。 且这段时间下来，国库耗损巨大，再也支撑不了军队打仗了，还是先休养生息，回回血再说。 众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了一下当即表示：“皇上英明！” 拍完马屁之后，大家又开始讨论投降之后的事情。 一般打了败仗之后，败方肯定要给出一定的好处，但之前解救三皇子的时候就给了很多好处，现在要是再给好处，那东廷一代霸主就要彻底陨落了。 不仅如此，国力还会落后于北炎和西腾，顶多能在南泰之上。 这对于东廷来说，比什么都要惨烈。 一旦落下来，便是西腾都能给他们脸色看，这谁受得了？ 可偏偏，现在要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皇上，不如与北炎结秦晋之好，如此一来，关系也能有所缓和，短期内咱们也能有喘息的机会。” “正是正是，自古以来都是姻亲关系最为牢固，还是这样最为稳妥！” 除了给好处，再送一位公主去和亲，能体现出诚意。 老皇帝很是认同，没有什么能比联姻更方便的事情了。 “众爱卿认为，送哪家姑娘前去和亲比较好？” 他一开口，底下就沉默了。 和亲一般都是派公主去，哪能随便找个姑娘呢？ 老皇帝这心思不干净啊！ 但大家也不敢乱说，其中有人懂老皇帝心思的，开口就道：“微臣认为，派吴家女最为合适！” 吴家女？ 众人哗然！ 太子和三皇子的脸色很是难看，这是在打他们的脸！ 吴家是皇后母家，吴家鸣一死，两位皇子在朝中也备受排挤，朝野内外一致认为吴家人晦气，打了败仗都是吴家人所连累。 这时候让吴家女去和亲，摆明了就是在说吴家人晦气，让吴家女把晦气带去北炎最好。 朝臣们损成这样，是兄弟二人没想到的。 老皇帝颇为满意，笑道：“朕也觉得吴家女最为合适，朕记得吴家嫡幺女今年也满十六了，正是议亲的好年纪，就封她为盛安公主，前往北炎和亲！”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不妥。” 三皇子到底还是没忍住站了出来，脸上的隐忍几乎快要绷不住。 老皇帝不满地看向他，问道：“有何不妥？” “据儿臣所知，北炎新帝与皇后感情颇佳，整个后宫只皇后一人，吴家女去和亲未必能成。” 也就是说，早知道会被拒绝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到时候更加丢脸。 太子也站出来道：“当初西腾也送了一位公主前往，却也被送回去了。” 老皇帝不愧是多活了几年，脸皮比城墙还厚，他一脸无所谓道：“无妨，反正吴家女也不是真正的公主，随便指一个北炎贵族即可。” 反正无论嫁给谁，吴家女都必须留在北炎，把那份晦气带到北炎，让北炎也晦气几年。 兄弟二人都不说话了，知道这是没办法扭转的定局。 正准备退回去，就听见老皇帝说道：“老三，这送吴家女去和亲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对北炎比较熟悉，且吴家女又是你表妹，自当亲近一些，你多劝着些。” 三皇子身体都僵硬了，还有比这更恶心人的事情吗？ 第1062章 踏上和亲之路 以前就知道他们的父皇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也养不出他们这样的儿子。 但没想到竟然能把事情做的这么恶心，觉得他舅舅吴家鸣做了错事，所以看他们都不顺眼，现在还要为了恶心北炎把吴家女送过去和亲。 北炎有没有被恶心到他是不知道，反正自己被恶心得够呛。 这些事情发生以来，他就只想当个鹌鹑，以前还想着跟老五斗一斗，结果那傻子把自己作死了。 原本老皇帝要为了老五废了太子之位，现在太子那个位置就又能好好坐着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是有些身心疲惫的，已经不想再去参与那些烦心事，为此，他拱手道：“父皇，儿臣近来身子不适，只怕有些晦气，还是让其他大臣去送亲吧。” 老皇帝哈哈大笑：“晦气好啊！真就怕不晦气呢！就你去了！” 三皇子：…… 太子看了他一眼，很是同情。 之前斗得火热的兄弟俩，现在成了难兄难弟，别提多凄惨了。 很快，圣旨就送到了吴家，封吴家大房的嫡幺女为盛安公主去北炎和亲，全程由三皇子护送。 吴家幺女才刚满十六，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得知这件事之后，哭得嗓子都哑了。 是东廷先发起战争的，也是东廷被打得落花流水，这会儿把她送去和亲，可不就是让她去送死？ 皇帝有这么多女儿不派去，偏偏派她，这是故意恶心吴家人呢。 可吴家鸣是她三叔，且她三叔炼丹也是得了皇帝允许的，怎么出了事就要怪吴家，现在还让她这个大房幺女出来背锅。 大房众人也是挤破了脑袋，就想着找皇帝求求情，这段时间吴家可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出门都不敢抬头，生怕被认出来。 可即便是这样，老皇帝还不肯放过他们，实在令人生气。 当天晚上，太子和三皇子都被请去吴家，商议一下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今日朝堂上，我已经反对了，只是父皇心意已决，改变不了了。” 三皇子叹了口气，其实他还挺喜欢这个小表妹的，她不像其他贵女一般目中无人，高傲得跟个花孔雀一样。 这小表妹从小胆子就很小，软萌软萌的，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变成小哭包，腮帮子气鼓鼓的样子十分可爱，就是个很普通的小妹妹。 他曾想过等她以后出嫁，作为表哥，他一定要送她一份大礼，让她风风光光出嫁，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 可偏偏出了这种事。 “都是男人做的孽，凭什么让我的姣姣去受这般苦？我的姣姣怎么这么命苦呜呜呜呜呜……” 大房夫人一听成了定局无法扭转，瞬间哭成个泪人。 早知道就早早给她许了人家，这样也不用遭此横祸。 尤其老皇帝还直接说和亲不用直接嫁给北炎皇帝，随便找个贵族子弟就行，这不是故意打他们吴家的脸吗？ 以公主的身份却只能下嫁给一个贵族子弟，这得受多少苦楚？ 虽说这话说得有些难听，在场很多男子都黑了脸，却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表妹吴姣，就是一个无辜的小可怜。 她生性胆小，在家里被哥哥姐姐们玩笑吓唬一声都能哭一场的人，怎么能受得了这般磋磨？ 只怕用不了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舅母放心，我在北炎还有些势力，会让他们保护好表妹的。” 作为表哥，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可吴家大夫人还是没有很开心，到了那种地方，看的是当地朝廷的态度，外面保护的作用基本上微乎其微了。 不过这也是三皇子的心意，大夫人面上还是笑了笑的。 “舅母，北炎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我想办法找找关系，肯定能安置好表妹，您放心些。” 太子也说道：“本宫也会给她多备些钱财，让她在那边能过得好一些。” 去过北炎的两兄弟其实觉得北炎比东廷这边的气氛要好很多，之前他们要不是处于敌对状态，倒是还挺喜欢北炎的，至少吃的都比他们这边丰富很多。 不管怎么样，此时已成定局，吴家幺女哭了好几日，眼泪都流干了也无济于事，在五日后被正式封为公主，踏上和亲之路。 三皇子亲自护送，在出发之前，他打听到姜玖娘在边境，便让人往边境那边送了一封信。 姜玖娘收到的时候还挺惊讶的，以为是送错了的。 不过她实在没想到东廷三皇子会请她帮忙，且许了众酬。 当时陆柏川刚好也在，姜玖娘就给他一起看了。 “这吴家幺女倒是个无辜可怜之人，你怎么看？” 姜玖娘歪着头问，那样子像极了一直可爱的猫猫，让人忍不住想揉她脑袋。 “得先看看皇上的意思，皇上估计会把人送回去。” 陆柏川把人搂过来坐在自己怀里，对这事并不做评价，他们只是臣子，私底下与东廷人来往可不好，所以他建议把这封信送去给皇帝看看，再做定夺。 姜玖娘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便答应了。 连夜把信送了出去，等着皇帝那边给结果。 其实姜玖娘是想帮忙的，毕竟这是个无辜受累的姑娘，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能帮一把是一把。 不过得她亲自去接触看看，对方要真是值得她帮忙，她也能帮一把，但要是个蛮横无理的，那就算了。 她这人想来八卦，把信送出去之后就问陆柏川：“你说这三皇子是不是喜欢他这小表妹啊？不然怎么会出手这么大方？这近亲结婚可不行，生出来的娃容易生病的，这样送来和亲未尝不是坏事。” 陆柏川：…… 她媳妇话本子看多了，他不做评价。 陆柏川不搭理她，她有些恼了，上前就是一阵纠缠，结果反被拿捏了。 陆柏川把人扛起往床上走，一巴掌拍在她肉嘟嘟的腚腚上，说道：“我会派人去查查那吴家幺女，给你一个交代。” 姜玖娘这才满意，晃动着两只脚丫子，娇声道：“你快放我下来，我都快被你颠吐了！” 听这声音陆柏川就知道是假的，吹了烛火，睡觉去了。 第1063章 我不想让你白高兴一场 皇帝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也很是奇怪，看完之后才发现这是东廷三皇子示好的信件。 内容是写给姜玖娘的，知道她在北炎是个特殊的存在，由她出面帮忙说情可能会好一些。 另外姜玖娘也单独给皇帝写了一封信分析三皇子那封信，总之就是先看看人品，要是觉得那姑娘还可以，就留下，至于嫁不嫁人的事情尚且不谈，只要她留在北炎，对她们而言就是有利的。 是的，有利的。 姜玖娘能猜到东廷老皇帝为什么把吴家女送来和亲的目的，但实际上吴家鸣的是事情是她一手办成的，所以并不在意吴家人是不是真的晦气。 吴家鸣做了错事，已经得到惩罚，其他人没涉及到这些，且来和亲的吴家女也只是吴家鸣的侄女而非亲女儿，那就更没什么影响了。 至于她说的有利，自然是能借此恶心东廷一波。 男人做了错事，却只会让女子来赎罪，且这女子还是无辜受气的小姑娘，可以借此造势说东廷推卸责任，容不下一个小姑娘，顺便还能美化北炎，说北炎宅心仁厚，被东廷抛弃的女子，却能被北炎欣然接纳，便是不用嫁为人妇，也能在北炎好好生活。 这事情一旦闹大，可想而知东廷朝堂上得闹成什么样。 光是想想就觉得刺激。 说实话，皇帝很心动。 再说三皇子信里交代得很清楚，和亲公主的所有衣食住行他们自己会承担，只要公主能好好活着就好，除此之外，他留在北炎的势力可以任由他们随意派遣。 这才是最重要的！ 三皇子在北炎盘踞多年，培养了不少势力，就算现在身在东廷，也能知道北炎的情况，且北炎查了这么久，依旧没有清理干净，可见其本事。 如今，他愿意送出这些势力，只为护住这个小表妹在北炎不受欺负。 这对于北炎来说，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毕竟他们还没到去欺负一个小姑娘的下贱地步。 只想稍作思索，皇帝就同意了，写了回信。 让姜玖娘继续以她的名义跟其交涉，不要暴露自己也知道的事情。 也就是说，那支势力就记在姜玖娘名下，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她去差遣就行。 这样皇帝也不会有什么压力，更不会有人发现他甚至在用东廷的势力。 收到皇帝的回信之后，姜玖娘立刻给东廷三皇子回了信，这时候东廷和亲队伍都到半路上了，用的还是送信来的那个东廷信使。 姜玖娘也不是无条件答应帮忙，她说得保证那姑娘没有坏心，不要搞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一套，被发现会比死还难受。 另外，那些势力既然给她用，那三皇子就不能再让那些势力在北炎搞破坏，三皇子要是答应，就能安心送公主去北炎，自会有人接待照顾，不会让她受委屈。 只要东廷不搞小动作，北炎自然不会让他们的公主受委屈。 谈妥之后，三皇子就放心了，他去看了那小哭包，一路上眼睛都是红红的，这样哭一路到北炎，不得瞎了？ “别再哭了，我已经帮你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去到北炎之后，那边不会逼迫你嫁人，夫婿可以让你自己挑选，只要是未婚配的世家子弟都行，便是你不想嫁，安安稳稳住在北炎，也是没问题的。” 三皇子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拿这个小表妹真是没办法。 “啊？” 吴姣本来还在委屈得冒泡，幻想自己去到北炎之后受尽凌辱客死他乡的场景，哭得不能自己，结果三表哥竟然跟她说北炎那边竟然会这么好？ 怎么可能呢，东廷的朝堂都遗弃了她，北炎跟她都没什么关系，人家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是真的，我早就跟你说过，北炎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北炎国都有很多我们东廷没有的美食，还有很多设计独特的衣裙，都是你们姑娘家喜欢的。在北炎，女子也可大大方方出门去逛街，去茶楼听书，去酒楼吃饭，甚至能靠自己的本事改换门庭，带领全家老小过上好日子，相信表哥，你在北炎会比在东廷开心很多。” 三皇子数着这些，不知不觉竟发现很多事情都跟姜玖娘有关。 那个女人真的在凭借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时代女子的命运和前途。 不得不说，他心中是佩服的，只是自己当初不知情，跟她站在了对立的一番，所以后来才会输得这么惨。 他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缺失的小指，扬起一抹苦笑。 吴姣听着直犯迷糊，这世上真有这么好的地方吗？ 北炎的女子都这么幸福的吗？ 街上真的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看的裙子吗？ 突然不难过了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还有些期待又是怎么回事？ 她压下心中的激动，问道：“三表哥，那你之前为何不同我说，非要等到现在？” 要是早说的话，她也就不会哭了大半路了。 “因为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我不想让你白高兴一场。” 三皇子揉揉她的脑袋，露出一个很和煦的笑容。 “谢谢三表哥！” 小姑娘瞬间被哄得很开心，擦擦眼泪坐回去，对未来充满幻想。 如果北炎当真如三表哥说的这般好，那她是不是也能请家中父母来探望她，或者她回家探望？ 要真是那样，这和亲可就太舒服了！ 三皇子心里也高兴不少，至少不用一路装病故意拖延时间了。 边境惠州城，狗儿已经开始去书院上课了，不过才去了一天之后，狗儿就有些不愿再去了，晚上回来粘着姜玖娘说自己可以自学。 姜玖娘察觉到猫腻，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 狗儿叹了一口气，把真相缓缓道出：“他们的学习的进度有些慢，很多孩子还在学千字文，先生的学问也不是很高的样子……我知道这里比较落后，这里的人生活得比较艰苦，我不敢暴露自己的学识，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在炫耀。” 姜玖娘听闻，皱了皱眉，问道：“那你真的会炫耀吗？” 第1064章 边境教育问题 狗儿摇头，一脸正色道：“娘亲，我不会的。生活在这里不是他们愿意的，要是有更好的机会，他们也想去繁华一些的城池，也想有个很好的先生来教导。他们生活在这里，生活已经很艰难，但家里还是愿意送他们去学堂，这就说明他们一直都在努力生活，我不能因为自身条件好就去嘲笑他们。”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况且我们家之前的条件也不好，我们也是最近几年才好起来的。更何况，我能有现在的学问，都是爹爹和娘亲努力带给我的，我只是运气好，成为爹爹和娘亲的孩子而已。” 都说读书识礼，这句话在陆家孩子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狗儿，小小年纪就有超乎这个年纪的认知，他知道自己现在条件好是父母的功劳，从来不会心安理得的享受，而是想着以后也要更努力，朝着父母看齐。 “所以你是觉得自己在那里或许会影响到那里的孩子，就想回家来自学是吗？” 姜玖娘赞赏地看着他，眼中满是骄傲。 身上的本事都是上辈子就学会的，又带了个无尽空间，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她骄傲的地方。 相反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把病殃殃的狗儿抚养长大，看着他懂事明理，还文武双全的样子，这才是让她发自内心感到骄傲的事情。 狗儿点点头，目前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 但姜玖娘却不这样认为，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藏拙，甚至可以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 狗儿看着她，有些不解，这不就成炫耀了吗？ 姜玖娘解释道：“你也说了，这里连先生的学问也不是很高，说明有很多学识是他们理解不了的，那你是不是可以当个小先生帮助大家理解一下？在教导别人的过程中，你或许又会有新的见解。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娘亲相信你可以的当好一位小先生的，对吗？” 这也算是对狗儿的一种锻炼，既然要当个小先生，那本身的学识就不能低，且讲解能力也能有所提升，还能在这个边境的城池交到几个好朋友，这都是将来他的人脉。 姜玖娘觉得，这比着急去考童生要靠谱很多。 以狗儿现在的年纪，考过了童生，说不定会被人冠上小神童的称号。 不管什么时代，有了期许，就会变成压力。 狗儿年纪还小，没必要现在就去承受。 狗儿愣住了，没想到娘亲竟然让自己去当小先生，他真的可以吗？ 再者，他年纪并不大，其他人会服他吗？ 可面对娘亲期许的目光，他还是坚定地点点头：“娘亲，我会试试的。” 姜玖娘揉揉他的脑袋说道：“万事不要勉强自己，娘亲只是想让你去感受一下，并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做到最好，要是不喜欢，那咱就回来家中自学，好不好？” 她这儿子责任感太强，姜玖娘就怕他一根筋，即便自己不是很喜欢，也要拼命去做出成绩来给她看。 那并不是她的初衷。 狗儿心中感动，虽然知道母亲的用意，但他还是想尽全力试一试，不说辜负娘亲的好意，也得对得起自己去这么一趟。 确定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后，狗儿就去了书房开始做准备，根据今天知道的那些孩子的进度开始准备一些相关的知识和典故，顺便还能讲讲自己在学习这些知识的时候发生的趣事。 当时他启蒙是在康先生门下，康先生讲课幽默风趣，他也想把那份风趣带给边境的孩子。 狗儿离开之后，姜玖娘也没闲着，去工坊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看见陆柏川正好回来，就把这地方教育落后的事情给说了。 “这还已经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学堂，但水平实在不高，这样的地方培养不出优秀的孩子，必须重视教育问题才行。” 姜玖娘皱着眉，把利害关系给他一分析。 “我会上报朝廷，让皇上派官员过来的同时多带些读书人过来。” 很多举人科考无望都会选择随便当个小官，要么去有声望的书院当先生，愿意来这边境城池的人估计少之又少。 但是没关系，只要给好处，多的是人才往这边来。 就是不知道皇帝如何看待这种事了，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姜玖娘把这事给落了，心里才踏实不少，早早地就睡了。 明天是奶粉工坊正式生产出奶粉的日子，之前试验过无数次，经过各种方法的提纯和制作程序，可算是成功了。 不过，她还得亲自盯着，确保口感和营养都要好，还要保证质量问题。 要是这些问题都能解决，就能往外面传递消息，开始接订单，另外也要先出厂一大批送去国都和京州开始售卖。 第二天她是和彭媛一起去的，彭媛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掺和生意的事情，毕竟说了让那两姐妹顶替自己。 有姜玖娘随时盯着，那两姐妹也不敢作什么幺蛾子，每天规规矩矩做自己的事情，还算勤快，姜玖娘挺满意的。 “夫人，您看，这就是装好的样子，这个份额行吗？” 见她们到了，管事就殷勤地上前来询问，姜玖娘看了看，问道：“只有这一种包装规格吗？” “目前是这样的。” 管事点点头，姜玖娘提过来在手上掂了掂，估摸着能有一斤。 “再做一个半斤的包装，总的让人先买小包装的回去试试才行。” “是。” 这个时代包装技术还不是很好，且没有后世专门的奶粉罐，只能用油纸包，就不能整太大的包装，不然打开之后短期内吃不完很容易发潮变质，小包装和中包装就足够了。 之后两人又在管事的带领下去看了制作的程序，车间里浓郁的奶香味，一点也不腥，彭媛闻着都没有觉得难受。 姜玖娘仔细检查之后，说道：“按照我之前教你们的方法去冲泡两份过来。” “是。” 管事亲自去办，彭媛则又四处打量了一会儿，说道：“玖娘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做这么多的事，真是令人佩服！” 第1065章 成功生产奶粉 在姜玖娘提出把羊乳做成奶粉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可以把液体做成粉末，这得费多大的力气？ 可偏偏就是做成了，那些白花花的粉末，可不就是汁液做出来的吗？ 姜玖娘很是谦虚地笑笑，说道：“之前看书的时候突发奇想，就准备试试，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彭媛对他的敬佩已经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了，直接没说话，只是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她说得简单，却不知领先这个时代的想法多少年。 很多时候彭媛都觉得姜玖娘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活得那么肆意洒脱，看什么都很透彻，心怀百姓，性格又好，她的优点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很快，管事就端了两杯泡好的奶过来，浓郁的奶香味让人胃口大开，彭媛喝了一口，当即赞道：“玖娘姐，太绝了！” “一点也不腥，比鲜羊乳更加香醇，太厉害了！” 说着，她又喝了一口，然后直接一杯都喝了。 姜玖娘也尝了一口，对口感很是满意。 “可以，就照这个标准生产。你要记住，咱们这生意不是普通的生意，稍微有点差错便是搭上你们全家人的性命都赔偿不起，一定要保证质量问题，便是速度慢一些也不打紧，只要质量有保障，什么问题我都能酌情处理。” 姜玖娘再一次强调。 “是，小人明白的。” 管事恭敬地应下，脸上也满是喜色。 很多的要求之前员工培训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还是老样子，任何人都有三次机会，三次机会都护不住的，那就走人。 不仅走人，还要把在工坊里赚到的钱全部归还。 另外，泄露配方和工艺程序的，别说三次，一旦发现就是大额赔偿，且连坐三代全部去吃牢饭，这可是皇后娘娘的产业，谁敢打主意就跟周家一样的下场。 在这样的前提下，自然谁都不敢有什么旁的想法，就算是嫉妒，也只能深深藏在心里。 之后管事去忙自己的事情，彭媛问道：“玖娘姐，羊乳都能如此，那牛乳是不是也可以？” “对，且牛乳口感会更好一些，等咱们把这边做顺，我就联系我妹夫他们，在临近草原的那个城池也办一个这样的工坊，这样也能改善那边百姓的生计。” “你想得太周全了！那我也要入股，到时候你同我说一声！” “那必须的，到时候还得把皇后娘娘也带上，不得不说她这个名声可太好用了哈哈哈哈！” 这份生意绝对是这个时代独一份，只要北炎皇室不倒，这生意就没人敢抢。 且最重要的是，配方和工艺牢牢掌握在陆家人手上，这样一来，也算给陆家人一份保障，将来便是他们这辈人没了，后辈们也不至于被皇室后辈欺压得太惨。 反正至少能昌盛个上百年。 在工坊忙碌了一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狗儿却还兴致勃勃等着她。 看他双眼亮晶晶的样子，姜玖娘猜测他今天在学堂应该过得很开心。 果然，狗儿跑过来就兴奋地开口道：“娘亲，大家都很喜欢我，先生也夸我讲得好呢！” 闻言，姜玖娘点点头很是满意，看来这位学堂的先生品行是真的不错，不会做出仇视比自己优秀的学生的事。 “那快跟娘亲说说，你今天都是怎么做的？” 狗儿牵着她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早上去学堂的时候我就去先生问他能不能让我给大家上一堂课，先生问我想上什么，我就把准备好的文章给先生看，先生看完就答应了。” “之后我学着曾经康先生给我们授课的模样给大家讲了一个小故事，大家都喜欢听我的故事，也愿意听我讲课。我先把今日准备的内容讲完，然后跟他们说起我的经历，告诉他们人这一辈子有很多可能，不会一辈子困在一个地方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拿着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一定会大有收获。” “他们都觉得我说得很对，说以后会好好读书，长大以后去国都找我玩，我答应他们了，还交到了很多好朋友。” 狗儿一口气把事情说完，脸上还泛着激动的红晕。 他原本是有些小紧张的，但没想到小伙伴们会这么捧场，并且先生还邀请他之后每天都给大家上一堂课，或者讲一讲国都的风采，让大家长长见识。 “那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从中学到了什么？” 姜玖娘一步步引导他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狗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嗯……有的，我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勇敢了，刚开始讲故事的时候我还有些紧张，担心大家笑话我，但后来讲课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很放松的。并且也跟娘亲说得一样，温故而知新，我在教大家知识的时候，对曾经的知识又有了不一样的见解，我正准备回去写一篇文章，一会儿让娘亲帮我看看！”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开心，走路的时候都是一蹦一跳的。 姜玖娘自然不会扫他的兴，笑着答应，这才回房间葛优躺。 如今他们住在惠州城知府的别院里，都是他们自己人，平时不会有人来打扰，倒也还算舒服。 躺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起来写封信回家，把牛乳制奶粉的事情跟陆桂兰她们说一下。 姜玖娘的意思是让张松兄弟俩直接在草原上办个专门产乳的牧场，然后雇人去照顾牛，这样才能保证产量高，质量好。 另外还给姜若雅写了一封信，询问她身体的状况，毕竟算是高龄产妇了，不得不重视起来。 写完这些，狗儿的文章也写好了，姜玖娘没觉得有什么错处，感觉这就是狗儿第一次当小先生的感慨，写得很细致。 她建议道：“你明天可以带去学堂给先生和同窗们看看，让大家一起评一评，大家都觉得好的文章才是好文章。 没有师长不喜欢好学的学生，且狗儿是自身优秀还很愿意努力的人，相信他在这里一定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这样也不枉跟她出来这一趟了。 宝贝们，这几天恢复每天两更，先休息几天，下周一开始继续爆更，我感觉我脑瓜子都转不动了…… 第1066章 对对对，我就是在忙 狗儿点点头，觉得她说的很对，仔细把文章收起来，然后乖乖睡觉去了。 姜玖娘开始查看最近的账本，虽然生意已经慢慢乐观起来，但这段时间一直入不敷出，都是她们几个合伙人在垫付。 从做这个生意到现在，只有年前皇帝给的军营中战士们的羊毛衫拿到了货款，其他的要么还没有结算，要么就还没有支付。 好在当初她和彭媛出资都挺大方，现在公账里还不缺钱，但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得赶紧催催地州上合作的铺子，看看是什么情况，要是他们没本事把这生意做好，就赶紧换人，可不能做赔本买卖。 每次操心这些事情的时候，姜玖娘就格外想念莲花和悠丫头，要是她们两个在，自己就不用大半夜还加班了。 这边境，终究是还没有心腹之人，这些账本还不放心交出去。 姜玖娘敲了敲脑袋，突然想到一个损招。 她身边没人，不代表帝后身边没人啊，皇帝母家也算是个世家大族，肯定培养了不少的人才，那自己借用几个肯定没问题的吧？ 反正这里面可是有皇后的参股，那对于皇帝而言还不是自家产业，自家产业用自家赔偿的人才去看管，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姜玖娘瞬间就快乐了，又开始给皇帝写信，哭诉这边境苦寒之地多么困难，正所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拿着钱钱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还请皇帝可怜可怜她一个弱女子，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生意实在是不容易云云…… 由于写得过于认真，陆柏川回来她都没发觉，直到陆柏川看到上面期期艾艾的内容，实在没忍住笑出声，姜玖娘才有所察觉，转过头来就对上陆柏川的大脸。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死个人了！” 姜玖娘被吓了一跳，一边拍着胸脯喊魂，一边控诉这个走路没声音的男人。 “进来有一阵子了，你太入神没发现。” 陆柏川轻轻给她拍背，问道：“魂回来了没？” “回来了回来了，这大晚上的被吓出去也不安全，还是在我身上待着比较好！” 陆柏川：…… 他媳妇果然很幽默。 “手边缺人？” 他看了信上的内容，字字句句不离无人可用的意思。 “可不是吗？我最近都快要累死了，媛媛怀孕，我不能让她太累，至于那两姐妹，说到底还是彭夫人的人，我是不放心的。至于其他人，都是最近临时招用的，虽然能做其他事情，但管账我还是不放心的。方勇倒是能管羊毛工坊那边的账，但奶粉工坊这边就没人管了，两个地方的账不能混为一谈，得让不同的人来管，相互制约，我也能更放心一些。” 说到这里，姜玖娘叹口气，她有这么多家产才开始做这样的生意都觉得困难，更别提普通百姓想要尝试着做个生意，再把生意做大做强有多困难了。 不管什么时代，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陆柏川挑挑眉，将那信纸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说道：“这段时间有不少谋士来投奔，其中有不少能人，管个账是没问题的，正好也能考验一下其心性，再考虑能不能重用。” 那群谋士来了有一段时间，之前作战还帮了不少忙的，他之前就跟皇帝汇报过，皇帝的意思是要多考察人品，要是品性稳得住，等大军回朝的时候就直接收编朝廷重用。 现在国家正缺人才，不管是考试还是别的什么方法，只要表现出众的都有机会。 姜玖娘眨眨眼：“这不太好吧？那些读书人可最是清高，怎么会愿意来掺和生意的事情？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所以才说要考验心性，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接受不了，如何接受皇上安排的其他事情？” 陆柏川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要是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那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姜玖娘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点了头，反正这些读书人最是清高，是不屑于对账本动歪心思的，想着这不仅能帮皇帝选人才，还能缓解自己的工作压力，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只不过，她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把陆柏川手上的信纸拿过来，再把这件事写上去，哭惨的同时不忘给自己邀功，皇帝两口子算是被她拿捏了。 “这会儿开心了吧？” 陆柏川伸手捏她的脸，软乎乎的，手感贼好，让人爱不释手。 “还行，你手上有人不会提前跟我说，害我一个人累成这样，肩膀都酸了，快给我按按。” 姜玖娘向来是个会顺杆爬的，窝在陆柏川怀里就不起来。 “我还没洗澡，你陪我一起，我顺便就帮你按了。” 姜玖娘连连拒绝：“我洗了的！” “再洗一次。” …… 陆柏川办事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第二天中午，姜玖娘醒来的时候就被丫鬟告知府上来了几位先生候着，等她去见过人之后再给安排事情。 姜玖娘本来还想再赖会儿床的，结果听见这话瞬间就清醒过来，顶着鸡窝头坐起来，问道：“先生们来多久了？” “刚到没一会儿，此时正在吃东西，奴婢说夫人在忙，请他们稍等一阵。” 小丫鬟很是机灵，没说她还在睡觉。 姜玖娘顿时裂着个大嘴笑：“对对对，我就是在忙，好样的！” 她一边贫嘴，一边麻利起身收拾自己，简单吃了点东西就会客厅了，正好一群谋士也刚刚吃饱，时间刚刚好。 谋士们早就听说过姜玖娘的风姿，如今一见却还是难掩惊艳，不过大家都是知礼之人，不至于一直盯着人看，很快移开目光，齐齐给姜玖娘行礼。 “见过夫人。” 姜玖娘回了一礼，笑道：“各位先生有礼了，往后不必这么客气，都是自己人。” 说了几句客套话，姜玖娘就说起正事：“此次请各位先生过来，实在是我这边忙不过来，还有劳各位先生替我做些事情，皇上很快会派人来相助，到时各位先生便可功成身退了。” 第1067章 各位先生，何至于此啊！ 几位谋士都没有出声，估计是等着看她给安排什么任务。 姜玖娘便继续道：“想必先生们也知道我如今在城中做生意，把城中百姓难以处理的东西变废为宝，很大程度地改变了百姓的生活，这也算是为民做事。此时工坊各方面还不算完善，正是缺人才的时候，先生们一个个学富五车，做这些事确实有些委屈各位，但既然都是为民做事，还请先生们心中不要有什么怨言才是。” 姜玖娘把话说得很漂亮，给足了谋士们面子，这些人心中原本是有些不快，但见姜玖娘把他们捧得这么高，也很尊重他们，心中那一点点怨气也没了。 “夫人言重了，我等来到这边境之地，便是想为百姓们做些事情，得知夫人来到边境之后，短期内便提高了百姓的生活质量，我等心中对夫人敬佩不已，自是愿意替夫人效力。” 双方都是以礼待人，彼此还算是相谈甚欢，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对付，姜玖娘很是高兴，说清楚之后就开始给谋士们分配工作。 负责采买清算，或者直接管账的，再或者是在工坊里当质检员的，都是两两为伴，彼此帮助互相监督，众人对这安排都没有意见。 等真正接触了工坊里做的事情之后，谋士们才庆幸自己刚刚对姜玖娘是敬重的，因为工坊里的每一个地方都难度巨大，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但姜玖娘就做到了，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把羊乳做成奶粉，这能造福多少人啊！ “我当真觉得咱们这位将军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啊！” 忙活了一早上，吃饭的时候大家又聚在了一起，有人开口感叹。 “是啊，那繁复的步骤，我看着都觉得头疼，实在不敢想象这是一个妇人家想出来的法子！难怪当今皇上对这位夫人也是格外器重！听闻之前皇上有意让夫人破例入朝为官的，但夫人不愿意来着。” “何止啊，夫人医术高明，初来惠州城的时候满城都是生了病的难民，是两位将军夫人开义诊，解救万民于水火啊！！” “是啊，如今咱们能在娘娘手下做事也是运气所在，只要把事情做好，还怕皇上看不到吗？” …… 几人越说越来劲儿，几句话就把姜玖娘夸成了天上的仙女，能为仙女办事的都是什么人？那肯定是神官啊！ 于是，给自己封了神官的几人哪里还会觉得让他们来做这些事情有辱斯文，吃完饭后都不休息的，迅速投入到工作中。 干得比谁都卖力，做事比谁都殷勤，让工坊里其他员工看了都有危机感。 这些人可是将军派来的大人物，跟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不一样，可人家做事都这么麻利，自己要是再不努力，不得被这些后来者居上？ 然后，工坊里不要命地干活成了人传人的现象，姜玖娘听说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 因为大家不要命地卷，很多人都卷病了。 姜玖娘：…… 就挺无语的。 毕竟是自己的员工，生病了让他们去看大夫都不愿意，说是不能耽误工坊的进度。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怕自己生病之后岗位被别人顶替，这么好的工作，就是死也要死在工位上！ 姜玖娘拿他们没办法，只能亲自背着药箱去工坊给大家看病了。 离谱的是，那几位谋士也在病人行列中，一个个病殃殃的，脸色蜡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姜玖娘虐待他们了。 “各位先生，何至于此啊！” 姜玖娘哭笑不得，这才几天不见，一个个瘦了一大圈，工坊里伙食挺不错的，再怎么也不至于这样啊！ 几人都有些尴尬，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不中用，这么轻易就累病了。 “我等只是想着多做些事情，实在没想到身子这般不堪大用，让夫人见笑了。” 姜玖娘摇摇头：“不管在什么时候，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任何时候都要把身子养好，这样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之后，姜玖娘给众人看病开方子，还交代工坊里的管事安排大家放假，先休息两天，等大家把身子养好再说。 大家对姜玖娘感恩戴德，几位谋士也对姜玖娘心服口服，一时间竟然嫉妒起陆柏川来，有这样一位贤内助，还担心升迁慢吗？ 难怪陆柏川升迁跟闹着玩儿似的，谁让人家有个仙女当媳妇呢！ 养好身体之后，几人继续在工坊里忙活，一段时间下来，几乎都快忘了自己一开始是来做什么的，几乎吃住都在工坊里，直接把工坊当成家了。 陆柏川忙完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问姜玖娘这几人怎么样，姜玖娘想了想，很是郑重地评价道：“都是老实本分又好相处的人，丝毫不摆文人的臭架子，能吃苦，跟工坊里的人相处得也很不错，闲时甚至会充当教书先生，教大家识字，这段时间着实帮了我大忙，我可轻松太多了。” 有机会闲下来，姜玖娘就开始与其他地方的商人联系，要把自家的羊毛衫和奶粉都推销出去，让对方亲自来惠州城工坊里查看品质，如此一来，合作商多了，销路广了，销量就上去了。 陆柏川听着她对几位谋士这般评价，像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一样，好半晌才道：“要是有人逼迫你，你就眨眨眼。” 姜玖娘：…… “哈哈哈哈！是真的！没跟你开玩笑，一会儿你自己去看看就是了，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随和，很令人意外就是了。” 虽然陆柏川还是信她的，但还是不太能想象得出那种画面，最后被姜玖娘拖着去工坊里亲眼看一看才不得不服。 他媳妇果然是人才啊，什么牛鬼蛇神到了他媳妇手上，都乖得像小猫咪一样！ 天知道这几位谋士之前在军营的时候可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程度，现在却能聚在一起给工坊里的员工讲学，教他们读书识字，简直难得。 “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姜玖娘双手环胸，挑眉看着陆柏川，那小模样别提多得意了。 第1068章 咱不愁他打光棍 陆柏川咂舌，感叹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成的？这几个刺头你都能驯服，为夫真是五体投地！” 说着，还有模有样地对着姜玖娘拱手一拜。 “哈哈，这算什么事啊，大家都很好相处啊！” 话是这么说，但要不是她那飞扬的小眉毛诉说着得意，陆柏川估计就信了。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不管在外面形势多么困难，回来看见她这张笑脸就觉得什么困难都不叫事了，有她在，似乎总是能心安。 所以，其他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原本他把这些谋士调过来就是为了考验一下心性，要是能坚持的，说明是可用之才，之后上报给皇帝，按照皇帝的意思安排就是，但现在人家不仅能适应环境，还完美融合了，这就有点难评了。 不过，他还是会如实跟皇帝上报就是。 正说着，其中一位看见了他们，喊了一声：“将军，夫人！” 其他人也往他们这边看，然后都跟着喊了一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对他们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原本他们是想来看一眼就走的，现在既然被发现了，那就过去打声招呼也未尝不可。 两人手牵手上前，姜玖娘娴熟地跟大伙儿唠家常：“这么晚了还学呢？我可提醒你们了，可不能再累病了啊！” 这话把大伙儿逗笑了，说道：“夫人放心，我们就是坐着认几个字，不累的！” 姜玖娘跟员工们说着话，几位谋士则看着陆柏川问道：“将军怎么来了？” 他们几个一起看着陆柏川，神情竟然都有些紧张。 这段时间他们在工坊里挺开心的，员工们都很好相处，每天都是在欢声笑语中度过，这比在军中每天吵架好多了。 之前他们几人为了一个政见不同，差点就打起来，互相都看不上眼，现在天天在一起做事，反而还培养出一些友人间的情感来，怪惺惺相惜的。 这会儿陆柏川突然到访，难不成是军中缺人，又要把他们叫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还挺不舍的。 陆柏川觉得自己今晚可能真是眼花了，竟然在这几个老头脸上看见了不舍和紧张，就这么几天，感情能好成这样？ 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过来看看罢了。” 听见这话，几人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这下可气着陆柏川了，这么不想回去，那当初咋还来投奔自荐呢？ 回头看他们，见他们又提着气跟自己对视，一时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媳妇还在跟人唠嗑，他能直接甩袖走人。 从工坊出来之后，姜玖娘察觉到他似乎在生气，有些好奇，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果然，能在舒适的环境里待着，谁也不想过乱世生活的。” 那些谋士就是在打仗的时候来投奔的，想趁机表现一番，为自己谋个前程，在军营里与一群人争高下，也是为了表现自己才华出众，一旦得重用，甚至还取得了一定的成就，那他们就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 但才来了工坊没几天，他们一个个像是转了性一般，不争不抢，甚至还处成了朋友。 这就证明他们看好工坊里做的生意，也相信这工坊做大做强之后，能帮助更多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他们之前挤破脑袋想要争取功名的目的，不也是为了造福百姓吗？ 而之前的梦想，在这小小的工坊里实现了。 姜玖娘明白他的意思，也说道：“谁不是这样呢？像咱俩，要是没有这场战争，估计二胎都生了。” 家里都劝她生，她自己也想生个小闺女，偏偏这世道不太平，她不能拿孩子的安全来赌，不能怀着孩子还为各种事情奔波，所以干脆选择等战争结束之后再生。 “快了。” 陆柏川拉着她的手缓缓往回走，战争结束了，只要朝廷那边把后续事情处理好，他就能带着妻儿回朝，到时候就能待在他们的舒适圈里，少面对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姜玖娘也相信快了，任由他拉着自己回去，路边看见还有人卖宵夜，那自然是要吃一顿的。 陆柏川觉得味道不错，像打包一份带回去给狗儿，姜玖娘给拒了。 “他这会儿肯定都睡了，下次带他出来吃就行。” 姜玖娘解释，又道：“最近狗儿进步好快，在学堂当起了小先生，很受人喜欢，会带朋友回来玩，稳重中又不缺孩子该有的活泼，我觉得这才是真正有意思的童年。” 也不是说在国都的时候不好，就是家里的孩子都太卷了，一个个都赛着学习，努力成长，不想浪费一点点时间去玩耍。 在那样的环境下，狗儿就会比谁都卷，丝毫不记得自己还只是不满十岁的小屁孩。 像现在这样，约几个小伙伴去堆雪人，男孩女孩一起玩过家家，是之前从不会出现的情况。 陆柏川由衷道：“这都是你教导得好。” 姜玖娘也不谦虚：“那是，我教出来的孩子，不说是最优秀的，但也不差的，你信不信，咱狗儿以后肯定很多小姑娘都能看上他，咱不愁他打光棍。” 陆柏川：…… 她总是能在关键时候跑题…… 不过他是赞成的，她教出来的孩子，没有差的。 两人吃饱喝足回去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街上都没什么人了，但居住的别院里还有灯火亮着，是专门为他们留的灯。 回了自己院子，有丫鬟上前来报：“夫人，有您的信。” 姜玖娘以为是皇帝答应给她派人来了，结果发现是陆小羊的来信。 “好家伙，这小子可算是给我来信了！” 姜玖娘很是开心，自从陆小羊他们走了之后，还是时常往家里送信的，但她来了边境，就再也不知道陆小羊的消息了，反正知道他们很安全就行。 这么算算，他们都走了好几个月了，按理来说早就该到西腾了。 她坐在床边看信，陆柏川让人打了热水进来，帮她脱了鞋给泡泡脚。 第1069章 陆小羊的来信 姜玖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陆柏川的贴心伺候，看信看得津津有味。 陆小羊在心中说他们已经到西腾了，本该早就到的，但是在路上遇到了匪寇，刘月香两姐妹差点被抓了，他们就联合当地的官府把匪寇解决了才继续上路的，因此耽搁了些许时间。 冬天上路虽然艰苦，但也让他们涨了不少见识。 见了很多以前从未见过的动植物，感受了各地的方言魅力和文化底蕴。 很多知识跟书上说的一样，但也有的知识得自己亲自去考究才有意思，会有更新奇的发现。 能看得出陆小羊很是兴奋，这长篇大论的全是一路上的心得体会。 “好家伙，这小子不写就不写，写起来就跟写传记一样，这么多内容，都能拿去出书了！” 姜玖娘一边叨叨着，一边往下看，嘴上嫌弃，其实脸上笑得格外灿烂。 这就是她支持家里的孩子都出去走走的主要原因，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没有上过战场的将军，便是策论写得再好，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接下来又说了一下他和刘月香的感情进展，一路上相互帮助扶持，两人感情又深厚了许多，刘月香跟他交了底，从一开始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但后来是真的心甘情愿与他相守一生，甚至愿意陪他一起抚养他大伯家的小侄子长大，供他读书。 看到这里，姜玖娘没忍住露出姨母笑，陆小羊这明显把她当成老母亲了，这些事情也跟她说。 不过能得到这样的信赖，她心里也很高兴，帮助一个十足少年重新学好，并培养成一个好孩子，换了谁都会觉得欣慰的吧？ 还有刘月香那姑娘，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那姑娘目的不简单，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之努力争取是值得被看好的，她喜欢聪明的孩子，刘月香就很合她胃口，所以她只是默默观察，并未阻止。 之后信中就开始写到达西腾之后的事情，他们没有直接去国都，也没有着急跟西腾皇室联系，而是一路走走看看，发现了很多不错的东西，在西腾当地很多，使用普遍，但在北炎却从未见过。 比如一些蔬菜瓜果，值得强调的是，西腾的瓜果真的很好吃！ 他用带去的北炎特产跟当地的百姓换了很多瓜果蔬菜的种子，不知道在北炎能不能活，但是无所谓，活不活的先不说，必须要拥有才行！ 西腾的葡萄美酒很是正宗，陆小羊想整个合作，又是一条生意链。 还有葡萄干，虽然没有新鲜葡萄水灵，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很好吃，到时候也能带一批回去售卖。 下面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全都是他对各种生意的想法，跟姜玖娘当初想的不谋而合。 “这孩子，果然很有生意头脑啊！” 姜玖娘忍不住感慨，她知道那些生意，是因为这在后世已经不算什么了，可以说她是得了前人的知识，没什么可说的，但陆小羊不一样啊，他一个古人，第一次出远门，却能有这么多的见解，且随便一个想法都能赚大钱。 陆柏川随口附和：“都是你教得好。” 他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除了他离家那几年，他也算是看着陆小羊长大的，陆小羊从小就调皮捣蛋不受约束，整天不务正业，遇到事情只会大喊大叫、推卸责任的废坨坨，但后来与家人重逢的时候，陆小羊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懂事得不是一星半点。 “嘿嘿，那倒也是。” 姜玖娘笑眯眯的，觉得陆柏川尽说大实话。 之后她又继续看着陆小羊对生意的那些想法，顺便想一下要怎么把这些想法落实，毕竟路途遥远，想要把生意落实下来实在不简单。 “不早了，睡吧，明天再想。” 陆柏川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不好办，甚至心里有个念头在疯狂地生根发芽，且他觉得十分可行，不过一切还得回国都再说。 在没有落实之前，不能提前说给她听，要是没成功，便是平白让她空欢喜一场。 姜玖娘确实有些困了，任由陆柏川把手上的信纸抽走，上床睡觉。 明天再给陆小羊回信也不迟。 陆柏川最近越发忙碌了，基本上就没有空闲的时间，这会儿好不容易回来，肯定是想跟媳妇多贴贴，不想总是被别的事情耽误。 最近有那些谋士帮着做事，姜玖娘倒是轻松不少，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吃了东西之后开始给陆小羊回信，根据他信里说的那些，每一个部分都有相应的回复，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当然，着重说的还是生意部分，先是认同和表扬他的做法和想法，表示这些都可行，其次交代他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多考察，且注意自身的安全，不要让自己陷于危难中。 有些商人眼中只有利益，根本不在乎他们的身份，要是动了某些人的盘中餐，势必会被报复，所以一定要拿捏好一个度，千万不要闹翻脸，实在困难的时候可以找卡雅公主帮忙。 写完信之后，姜玖娘长舒了一口气，说实话，她还是对陆小羊信中的内容很感兴趣，她也好想出去玩，一家三口去逛逛这大好河山也是好的。 上辈子整天只知道埋头实验室搞研究，闲下来就去练武提升自己，因为那个世界后期开始变得很乱，实力不强的下场就是死，她必须保证自己实力雄厚才能生存下去，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后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开始也是逃亡，也是要想办法活下去，不同的是这次有了牵挂，要带着全家人活下去，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忙忙碌碌这么多年，生活逐渐稳定下来，她突然就想给自己放个假，出去走走。 漫无目的、自由散漫地走走。 “玖娘姐！” 正想着，彭媛来找她了，她立刻收起emo的心情，看向彭媛问道：“我在这里，怎么了？” 彭媛提着裙子进来找她，脸上挂着笑。 “今天天气不错，要出去逛逛吗？” 前段时间地上的雪还没化，她都不怎么敢出门，生怕肚子里的孩子有闪失，现在逐渐入春开始化雪，她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 这会儿她的小肚子微微有些隆起，能看出是怀了身孕，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温柔又可亲。 “好啊。” 姜玖娘站起来去迎她，正好她心情有些不好，正好出去走走。 两人走在一起，彭媛小声跟她道：“玖娘姐，我母亲来信了。” 第1070章 演技不好的小乞丐 姜玖娘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庞嬷嬷都回去这么久了，她给家里和皇宫的书信都往来好几次了，彭夫人的信才姗姗来迟，她觉得没什么好高兴的。 但彭媛显然不这样想，毕竟那是她亲娘，从小到大的情感和血肉之亲都是割舍不掉的。 更重要的是，彭媛心思单纯，之前庞嬷嬷那事对她来说或许是有些残忍的，估计是担心她母亲怪罪。 如今见她笑眯眯的样子，姜玖娘猜到大概，问道：“怎么，伯母没生我的气吧？” “没有，我母亲根本不知道这是你我所为！也不知道庞嬷嬷是不是转性了，她跟母亲说自己的眼珠子是半路上遇到山匪才没了的，母亲只是心疼她一把年纪还遭了罪，叮嘱我在这边要小心些。” 得知母亲的态度之后，她一直提着的心可算是落了下去，就怕庞嬷嬷回去乱说，害母亲记恨上玖娘姐就不好了。 姜玖娘只是扯了扯嘴角，并不打算告诉她，庞嬷嬷不是转性了，而是受了自己的威胁。 更不会告诉她，庞嬷嬷是被派来照顾她的，为什么中途会回去？ 就算庞嬷嬷不说，那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小厮能不知道吗？ 只要彭夫人想查，自然是能够知道的，故意在信中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估摸着是有另外的打算。 能给自己女儿房中送人的母亲，姜玖娘觉得她的母爱不会有多深，那么同样的，彭夫人故意装作不知情绝不可能是单纯为了彭媛好。 偏偏旁边这个小傻子还笑得那么开心，也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强行表现出来的，估摸着也是不想把自己的母亲想得太坏吧。 想到这里，姜玖娘说道：“那你就跟伯母说我们这边一切都好，也不会有什么匪寇，城中重兵把守，匪寇要是赶来，那绝对是有去无回。” 她故作轻松地安慰着，彭媛笑着点点头：“嘿嘿，我也是这么跟母亲说的。” 两人说着话，在街上随便逛逛。 现在城中经济稳定，百姓们安居乐业，街上很是热闹，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彭媛看上不少小玩具，都说要买回去给将来出生的宝宝玩。 姜玖娘也觉得这些东西做得很别致，也买了不少。 正打算去其他地方逛逛的时候，迎面突然跑来几个人，最前面的是个小乞丐，被后面的人追着跑，直直朝她们这边冲过来。 彭媛都被吓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春花春草两姐妹在后面很远的地方跟着，根本赶不过来。 就在彭媛以为那个小乞丐要撞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姜玖娘上前两步，直接挡住了小乞丐的去路，伸手就把人提了起来。 后面的人骂骂咧咧追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偷看了姜玖娘一眼，这才对着小乞丐道：“哪来的小叫花子，敢偷老子东西！” 小乞丐见被人追到，急忙把握在手里的钱袋子扔到地上，可怜巴巴地道：“还给你，饶了我吧！” 随后又对提着他的姜玖娘道：“夫人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他还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之前追他的人拿了钱已经走了，现在就剩下他一个，心中有些害怕。 姜玖娘把人放下，看着怯生生的小乞丐，问道：“我是站在外边的，明显会撞到的人是我，为什么偏偏朝着她撞过来？” 小乞丐脸色一僵，说道：“夫人饶命，小的刚刚太着急了，没、没想这么多……” “是吗？” 姜玖娘都不想揭穿他，表演痕迹这么明显，真当她是瞎的吗？ 刚刚那几个人过来就是心虚地看她，明显是知道她身份的，最后走的时候也看了这小乞丐一眼，这么明目张胆的眼神交流，真是一点都不尊重观众。 偏偏小乞丐还不知道她已经看出来了，一个劲儿地点头。 街上这么多的人，姜玖娘也不想过于为难他，见他这么笃定的样子，就说道：“那你跟这位夫人道个歉就可以离开了。” 小乞丐瞬间满脸堆笑，正儿八经跟彭媛道歉，然后一溜烟跑了。 这时候春花春草也过来了，姜玖娘只淡淡交代：“跟上他，把事情查清楚。” 两人应了一声，很快跟了上去。 彭媛被吓得心脏怦怦跳，此时还捂着胸口平复心情，见姜玖娘让人去查，便问道：“玖娘姐，你是不是怀疑他们是冲我肚子里的孩子来的？” 姜玖娘点头：“差不多，意图太明显了。” 彭媛很是后怕：“可是我们在这城中也没得罪什么人啊，是什么人要这么对我？难不成又是东廷人？” “这就说不准了，先回去等着春花春草的消息吧。” 姜玖娘过来扶着她往回走，脸上像是蒙了一层阴霾。 这段时间他们住在这里，惠州城重兵把守，绝不会有东廷人能混进来，既然不是东廷人，那就只剩下自己人了。 人都是这样的，有外敌的时候就一起御敌，敌人一旦撤退，内斗就开始了。 不过对方玩得还真脏，对一个孕妇下手，倒是让人瞧不起。 “那我这段时间还是不出门了吧，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有玖娘姐你在，我估计都……” 说到这里，她又拍拍胸口，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玖娘姐之前说的要等战争后再考虑二胎的事情了，在这边境之地，能信任的人不多，突发情况却不少，可真是太危险了。 回去之后，姜玖娘陪着彭媛回了她的院子，两人叫了一些吃的，边吃边等着春花春草两人回来。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春花回来了，说道：“夫人果然料事如神，那些人确实是一伙的，只是小乞丐是临时找的，那些人给了他几个铜板就打发了，其他人则偷偷回了知府府衙，是从后门进的。” “知府府衙？” 彭媛瞪大眼睛：“知府怎么会想要对我的孩子下手？我的孩子没碍着他什么事吧？” 想到前几天他们还跟知府一家吃了饭，都是很热络可亲的人，背后怎么这样捅刀子呢？ 第1071章 就为了那么点破事？ 姜玖娘问春花：“春草怎么还没回来？” 春花解释道：“她还想进一步查探，在知府府衙外盯梢，奴婢担心夫人们等急了，就先回来通报一声。” 没有了庞嬷嬷那个搅屎棍，春花春草两人已经是对彭媛全身心的忠诚了，且也想在关键时候表现一下，改变一下自己在彭媛心中的地位。 姜玖娘道：“做得很好，你也一起去盯着，有情况再来汇报。” “是。” 姜玖娘把人安排好，彭媛有些慌张地道：“玖娘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们现在住的院子还是知府家的别院，我都觉得不甚安全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彭媛觉得自己真是一孕傻三年了，这又是头一次怀孕，出点什么事情瞬间就六神无主起来。 幸好有姜玖娘一直在身边帮她处理这些事，不然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别慌，该慌的是曹正一家人。” 曹正便是知府的名字。 她又接着安慰：“这别院说是他的，却又不完全是他的，是上面一任知府买下来的，只是因为他勾结寻王，资产全都被查抄，这别院就落了下来，反正也带不走，且知府府衙已经有些破了，上面就把这个别院也一起给了现任知府，当是作为补偿。” “但身为知府，要是不在知府府衙住着，曹正担心被人耻笑，所以还是修葺了一下府衙，一家老小都住在那里，这别院就空了下来。这别院咱们不住也是空着，这又是官府的宅子，轻易不能买卖租赁，根本没有其他用处，你就不要再有什么压力了。” 这小姑娘就是心思单纯，以为是自己住了别人的宅子，所以对方才会针对她。 实际上，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不过在春花春草回来之前，她不做任何评价，还是等着看看具体是什么原因吧。 此时知府府衙内，听了下人的回禀之后，果然有人开始慌了。 不过不是曹正本人，而是曹正的女儿曹淑兰。 她不安地来回踱步，问一旁相对比较冷静的母亲道：“娘，这可怎么办啊！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事情没办好，反而还惹了一身骚！” 回来的人说陆夫人似乎有所怀疑，但最后还是把人都放走了，按理来说已经不会有什么事，但她还是有些紧张。 她是见过姜玖娘的，长得跟天仙似的，听说还是个才智双全的美人，她就担心这姜玖娘太过聪慧，查到她头上就不好了。 “你慌什么，不是都说了没事吗？就你这胆量，将来能成什么大事？” 曹夫人马氏有些不耐烦，只觉得这个女儿很是没用，这还什么都没发生就怕成这样，那要是真出事了，岂不是当场吓死？ “可他们不是说那姜玖娘似乎有些怀疑了吗？自从那姜玖娘来到惠州城，做的那些事情谁人不知？那样聪明的人，说不定真会查到咱们身上！” 不是她非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姜玖娘在惠州城呼声太高，想不知道都难。 本想找个姜玖娘不在的时候下手的，但那彭媛就跟没魂一样，每次出行必然有姜玖娘作陪，姜玖娘要是去工坊里忙活，她就能整天在别院里不出门，怎么都没有下手的机会。 这才导致她们兵行险招，当街出手。 当时街上就她们两个女子，另外两个有功夫的婢女离得很远，根本来不及救人，按理来说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还是被姜玖娘截胡了。 她一直都知道姜玖娘聪明有能力，还会医术，但怎么也没想到那女人竟然还会武功，那电光火石之间一下就把小乞丐提起来，半点也没碰到旁边的彭媛，真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主要那小乞丐也不是很小，都十一二岁的人了，力气也很大，姜玖娘却能轻轻松松将人提起。 也正是因为，曹淑兰才会吓得坐立不安。 马氏扯了扯嘴角，笑道：“便是他们查到又怎么样，证据呢？” “证据不就是……” 曹淑兰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置信地道：“母亲的意思是？” 说着，她比了个剌脖子的动作。 这桩事最主要的证据就是那几个下人和小乞丐，下人都是自己人，身契都在她们手上，自然翻不出天去，但那小乞丐就说不准了。 要是姜玖娘反应过来，去收买了小乞丐，那他们的把柄不就落到对方手上了？ 马氏对女儿的反应速度很是满意，说道：“欲成大事，就不能心慈手软。你不是想嫁给秦将军吗，既不想当妾室，那胆子就要足够大。” 曹淑兰脸色苍白，明显被母亲的话吓到，但她觉得很有道理，她喜欢秦坚，且作为知府的女儿，她的身份不低，不想当妾室，做个继室也还行。 想做继室，彭媛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必须死。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欲成大事，胆子就得大。 “我明白了娘，我这就派人去把那小乞丐给解决了。” 当天晚上，姜玖娘给狗儿检查完功课，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春花来了。 “夫人，我家姑娘请您过去一趟。” 姜玖娘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夜深了，按理来说彭媛早该睡了，怎么这会儿还找她？ “怎么了？” “夫人去了便知。” 春花低着头，不予多说，姜玖娘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彭媛的院子就在旁边，过去再说也行。 到了彭媛的院子，发现院子里还烛火通明，彭媛就坐在院子里等她，见她过来，很是抱歉地道：“玖娘姐，你看！” 她指了指地上昏睡着的小乞丐，说道：“府衙的人趁夜派人去取这小乞丐的性命，春花春草把人带回来了，我不知该如何处置，所以才大半夜把你请过来。” 姜玖娘瞬间就明白了：“他们这是准备杀人灭口？就为了那么点破事？” 姜玖娘都要被气笑了，曹正身为堂堂一城的知府，竟然这般草芥人命！ 彭媛点点头，脸色也十分不好看，这小乞丐还那么小，曹正都容不下他，这还怎么当好一个父母官？ 第1072章 以绝后患 这大半夜的，姜玖娘也不想处理这些烦心事，就说道：“先找个地方把人关起来，明天再说吧，你还怀着孩子，别熬夜。” 反正现在问出来也没什么用，还耽误自己睡觉，犯不着。 彭媛一听觉得很有道理，本来见春花春草带回来一个小乞丐她还挺紧张的，这会儿有姜玖娘帮忙做决断，瞬间就轻松不少。 “你放心睡，这别院重兵把守很安全的，且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我也能知道，不要担心。” 都是女人，姜玖娘很是理解现在彭媛紧张不安的情绪，耐着性子安抚。 “嗯嗯，谢谢玖娘姐。” 两人各自回去睡觉，但知府府衙就有人睡不着了。 派出去两个杀手，只回来了一个，且回来的还是个重伤，基本是仓皇而逃，根本没有能力处理同伴的尸体，等他回来报备之后，又找人去处理，却发现同伴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身受重伤的他跪在地上，还被情绪暴躁的曹淑兰狠狠踢了一脚。 “废物！” “解决个小乞丐都能失手，我还养着你们作什么！” 曹淑兰的脾气一点都跟这名字不沾边，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被踢之后，杀手吐出一口血，彻底昏迷过去。 她这才骂骂咧咧让人把人抬下去处理。 按照杀手所言，那该死的小乞丐竟然被人救了，对方武功高强，他们根本不是对手，要不是对方有意留他回来回话，估计也不会留他的命。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姜玖娘的人，她果然有所察觉了。 现在小乞丐也到了她们手上，若是他们以此为由来找自己对峙，她又该如何？ 姜玖娘能力在她之上，势力也比她大，要是她真要让自己付出代价，她怎么办？ 她爹一个小小的知府，能护得住她吗？ 再者，她还能成功嫁给秦坚吗？ 就这么短短几息的时间里，曹淑兰心中想了无数的可能，无一不让她脸色苍白。 她心中害怕，最终还是大半夜去找了自己的母亲。 巧的是，父亲今晚也在母亲那里过夜，她的事情直接就被父亲知道了。 曹正和妻子原已经睡下了，听说了女儿的事情之后，又只能爬起来。 现在天气转暖，他只披了个大敞就出来了。 “你真是糊涂啊！做事这般破绽百出，别人怎么可能查不到你头上？” 曹正看着女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之前他就听妻子说过女儿看上了秦坚，想要做些事情争取一下，他觉得女儿这般优秀，秦坚的前途也一片光亮，就默认了。 他身为惠州城的知府，却一点权利都没有，被那些个高官逼着做这个做那个，半点好处都捞不到，还占用了他家的别院，他心中早有不满。 让女儿出手给他们些教训也是可以的。 没想到女儿能把事情办成这样，眼看着都要被查到自己头上了，他能不慌吗？ 在这边驻扎的，不说靖王是职位最高的，就陆柏川和秦坚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有些事情暗中做了也就做了，可要是放到明面上来，那事情就大了。 “爹爹，现在可该怎么办啊？” 曹淑兰怕得直跺脚，她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得不谨慎，现在也只能靠父亲收拾烂摊子了。 曹正想了想，问道：“接触过此事的几人何在？” “都在女儿院子里。” 她还是留了个心眼的，这期间就让他们在自己院子里，不要与府中其他人来往。 曹正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闪过一抹狠辣：“全都处理了吧，以绝后患。” 只要世上再没有这些人，那就是死无对证，就算那小乞丐说出个什么四五六，也扯不到他们身上。 想明白这些之后，曹淑兰瞬间就开心了，笑道：“爹爹果然聪慧，女儿这就去办。” “嗯，做干净些，不要闹出什么动静，也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是。” 曹淑兰欢欢喜喜地回去了，临近天亮的时候，知府府衙的后门处运出几具尸体，直往深山里去。 春花春草都回去了，自然没看见这一幕，不过这也不是很重要。 第二天，姜玖娘睡到自然醒，洗漱了一下去找彭媛一起吃东西，然后让人把小乞丐带来审问。 小乞丐之前被春花打晕带回来，半夜里就醒了，担心受怕了一晚上，也没人给他东西吃，现在进来又看见昨天的两个美艳夫人，她们正在吃香喷喷的早食，害得他直咽口水。 不过他也记起昨晚上是有人想要他性命的，心中的恐惧战胜了饥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夫人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小小的一团跪在地上，看着是挺可怜的，但他被人收买要来害彭媛，那就不能轻易原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姜玖娘和彭媛都没有搭理他，继续吃着东西。 彭媛是不知道姜玖娘有什么计划，生怕自己说错话，所以干脆就等着她开口。 姜玖娘吃饱喝足之后，用帕子擦擦嘴，做足了上位者的姿态，这才开口道：“昨晚上，是我们的人救了你，你是清楚的吧？” 小乞丐见姜玖娘终于搭理自己了，很是激动地点头。 “那你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你吗？” 姜玖娘接着问，对方便茫然地摇摇头。 “你当真不知？”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夫人！昨天那几个人找到我，说让我陪他们演出戏，装作不经意把那……那位夫人撞到在地，就给我几个铜板买包子吃，我……我已经好几日没吃东西了，就答应了……” 他知道的还真就只有这么多，他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要杀自己。 不会是面前这两位，因为自己的命便是她们救的。 姜玖娘冷笑一声，又问道：“那你可知，你要撞的这位夫人怀有身孕，若真是被你撞倒在地，轻则保不住腹中孩子，重则一尸两命？” 听到这话，彭媛很是后怕地抚上了自己的腹部。 小乞丐则瞪大了眼睛，然后使劲摇头：“小的不知道，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的是无心的，请夫人恕罪！” 他眼中的震惊和恐惧不像是装出来的，毕竟他的演戏昨天姜玖娘就领教过了，很是一般。 第1073章 自乱阵脚 姜玖娘点点头，仿佛自顾自地道：“那就奇怪了，我还以为你知道的，不然他们那边为什么要连夜追杀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专门留意了一下小乞丐的神色，果然发现他动作有一瞬间的呆滞。 他年纪还小，就为了吃饱肚子就被卷进这个局中，让他办事还要他的命，对方未免太狠了些。 “夫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小乞丐很是委屈，自己就是个没爹没娘的苦孩子，怎么还能得罪这些权贵？ 姜玖娘等的就是这句话，故作懒洋洋地道：“具体是什么人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我们的人查到昨晚刺杀你的那个刺客最后回了知府府衙。” “竟是知府大人！” 小乞丐眼中瞳孔地震，小手握成拳头，心中说不出的愤怒与慌张。 知府是多大的官啊，怎么还跟他这样的小乞丐计较呢？ 他总的也就拿了三个铜板而已。 彭媛终于开口道：“现在小乞丐被咱们救下来，是不是就可以去知府面前指认？他堂堂知府做出这种事情来，可真丢父母官的脸！” 小乞丐也连连点头：“小的愿意去指认那些人！小的记性好，都记得他们长什么样！” 彭媛更高兴了，一脸期待地看着姜玖娘。 姜玖娘却道：“来不及了。” “玖娘姐，什么意思？” 彭媛眨眨眼，一副单纯好奇的模样，姜玖娘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如果昨晚这小乞丐成功被杀，那其他人就能活，偏偏小乞丐被我们的人救了，那对方便要来个死无对证，这会儿，还上哪里去指认？” 昨晚小乞丐被带回来的时候，她就想到这一茬了。 之所以没有继续插手，是觉得没必要，因为单靠这件事是不能拿曹家人怎么样的，徒增烦恼罢了。 彭媛听着，小脸又白了。 虽然她知道人命不值钱，但也不是能这般轻贱的。 “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那是他们自己的人啊！” 小乞丐也吓得呆愣愣的，要不是面前这两位夫人心善，他现在都不知道被扔到哪个山头喂狼去了。 “夫人，救救小人吧！” 他跪在地上不断磕着头，虽然他孑然一身，是个一无所有的小乞丐，但他也不想死得这般不明不白。 同时心中也明白一个道理，不是谁的施舍都是善意的，有些时候会要了自己的命。 “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你。” 姜玖娘没回答彭媛，反而对着小乞丐开了口。 小乞丐一听自己还有救，竖起耳朵听姜玖娘所说的办法。 虽然他也不确定姜玖娘就一定是好的，但换个角度想，这两位夫人是受害者，却还愿意帮助自己，虽然有利用的可能，但也比把知府的人强，至少不会那么没良心，帮他们做了事还要被灭口。 所以，即便知道是利用，他也甘愿！ 姜玖娘见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接着说道：“一会儿你离开之后，见人就说知府府上有人想杀你，要是有人问你为什么，你就说不知道，只是昨天听人安排在街上差点撞了一位夫人，晚上就有人要你的命，那些人最后都回了府衙，所以你就猜测是知府要杀你。这件事，传得越大越好，最好是人尽皆知的地步，你就能为自己争取一条生路。” 小乞丐听得迷迷糊糊的，他要是这么做了，不是死得更快吗？ 倒是彭媛听明白了，笑着说道：“现在你出去，知府的人肯定还想着要你命，但只要你把事情传开，让百姓们都知道，知府的人反而不敢再对你动手了，因为只要你一旦出事，矛头就指向知府，他不敢再动你。” 姜玖娘看了彭媛一眼，还好，还没傻透，这样就很好。 被彭媛这么一点拨，小乞丐这才听明白了，给彭媛和姜玖娘磕了三个头，说道：“小人这就去办！” 姜玖娘道：“不急于这一时，春花，先带他下去吃点东西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多谢夫人！” 小乞丐双眼亮晶晶的，没想到还能吃饱饭再离开，心想一定要好好办事，为自己，也为两位贵人。 看着小乞丐离开，彭媛问道：“玖娘姐，你这是打算把知府的名声搞臭，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 姜玖娘神秘一笑，把彭媛勾得心痒难耐：“哎呀，好姐姐，你就跟我说了吧，我这脑子笨，实在是想不出来。” 姜玖娘拿她没办法，说道：“真的不打算怎么办，就让他们自己着急，自乱阵脚，这件事就算完了。” “啊？” 彭媛不敢置信，这可不像是她的风格啊！ “打蛇打七寸，这点小事还没办法让曹正彻底倒台，也没必要去揪着不放，不如玩个大的，将他连根拔起，永世不得翻身，这样才有意思。” 姜玖娘说话轻飘飘的，但却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彭媛升起崇拜的心思，双眼都成了小星星。 要不是曹正把事情做得这么恶心，无缘无故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姜玖娘是不想下这种狠手的，毕竟明面上曹正一家对他们还算恭敬，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小惩大诫也就完事了。 偏偏他这么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一夕之间害了这么多人，没有半点同情心，这样的人在边境为官，就是一大祸患。 尤其等他们一走，曹正就是这里的土皇帝，还不知道怎么剥削百姓，到时候她好不容易带起来的经济不得又萧条下去？ 姜玖娘不允许自己一心带起来的百姓又落到曹正这种伪君子手里，所以，在她离开之前，一定要彻底拔出这颗毒瘤才行。 “好，玖娘姐，我都听你的，那我需要做什么，你尽管安排！” 她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把姜玖娘逗笑了，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做，把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好就行，其他的，等秦大哥回来之后我再跟他说。” 这事是冲着彭媛来的，有必要让秦坚知道，且处理曹正的事情也打算交给秦坚，毕竟是自己的妻儿，总得让他有点参与感。 第1074章 试探 接下来的几天，姜玖娘这边什么动静都没有，倒是曹家那边闹得有些难看，那小乞丐不负众望，在城中宣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知府大人要对一个小乞丐下手，于是，连他之前做的一些事情都被人说出来了，被骂得可惨。 在姜玖娘还没来之前，陆柏川带人夺回城池，就一直守在城外的边防线上，自然没时间管城中大小事务。 那时候知府就不干人事，街上的难民不想着安顿，也不办粥棚救济百姓，有人闹到府衙门口还被打出来。 是姜玖娘来了之后，主动说要给城中百姓义诊，靖王亲自出面给官府施加压力，官府才不情不愿地开始行动，但也处处透着小家子气，属实不像姜玖娘那么豪迈。 现在城中日子好过起来了，大家本来都忘了之前那些糟心事，偏偏这曹正不做人，竟然对一个小乞丐下手，所以才唤醒了百姓们的记忆。 一时间，城中满是声讨曹正的声音。 百姓们不是傻子，知道现在姜玖娘还住在城里，要是事情闹到了肯定不会视而不见，但过段时间大军班师回朝，姜玖娘自然也会离开，那时候就没有人能帮他们主持公道了。 所以，一定要趁这段时间把事情解决。 于是，城中声讨知府的声音更大了。 这件事直接超乎曹家人的预料，曹淑兰对小乞丐恨得牙痒痒，想派人去处理赶紧以绝后患，被曹正制止。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蠢！” 曹正这段时间气得都病倒了，现在看女儿还要做蠢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解决就要趁早，现在那小乞丐把事情闹得这样大，背后肯定有人撑腰，一旦他出事，我们不就落人话柄了吗？你可长点脑子吧！” 曹正几乎是用吼的，但凡这个女儿聪明一些，做事干净利落一点，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破事了。 曹淑兰被吓得掉眼泪：“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原本她只是想着让彭媛流产，让秦坚厌弃了彭媛，然后自己趁机上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做起来这么困难？ 外面的人不知道事情真相，以为这些事都是她爹做的，直接影响她爹的官途，再不解决被靖王等人回来之后了，她爹难逃其咎。 “我怀疑这事应该不是姜玖娘她们做的，两个妇道人家，没这么大的本事，估计是有另外的人在背后操控。” 曹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着急是没用的，得对症下药。 “那还会有谁？” 曹淑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还会有其他人掺和进来，但这在曹正眼中其实是好事。 曹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吩咐道：“你找机会去探探姜玖娘等人的态度，看看她们对此事的态度，回来告诉我，再做定夺。” “是。” 曹淑兰点点头，虽然心中有些不愿意，但这件事是自己惹出来的，还是得自己解决。 彭媛受了惊吓，轻易不再出门了，只有姜玖娘还是坚持去工坊看看。 别院距离工坊不算很远，姜玖娘习惯一个人走着去，顺便逛街买些吃的。 曹淑兰就挑了姜玖娘吃路边摊的时候出来偶遇。 “陆夫人，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巧啊！我也是喜欢吃这家的馄饨！” 说着，让老板给自己煮一碗，老板默默看她一眼，觉得她眼生得很，眼中还流露着淡淡的嫌弃，就这，还说喜欢他家馄饨？ 老板悄悄翻了个白眼，曹淑兰并未注意到，她很是自觉地坐到姜玖娘那一桌，笑眯眯同姜玖娘搭话。 姜玖娘倒是没想到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敢出门来见自己，面上不显，很是友好地跟她打招呼。 “曹小姐好雅兴，这么早就来了。” 姜玖娘继续吃着自己的，抽空敷衍一下曹淑兰。 曹淑兰见她态度温和，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继续说道：“是啊，这家馄饨比较合我胃口，我没事的时候就会来吃的。” “嗯，挺好的，曹小姐与我果然是同道中人！别看这摊子小，但老板煮的馄饨那叫一个正宗啊！” 正说着，老板就把曹淑兰的馄饨送上来了，听见姜玖娘夸他的手艺，当即笑道：“夫人真是谬赞了，小本生意，勉强糊口罢了，哪有夫人说得那般好？不过能得夫人喜欢实在是小人的荣幸！” 姜玖娘每天都走这条街，基本上每家都吃熟了，街上的小摊贩都认识她，知道她的身份和为城中百姓做的事，心中很是敬重她。 “自然是因为你的手艺好才夸你的，别太谦虚了！” 姜玖娘笑眯眯地跟老板话家常，丝毫不在意旁边还坐着个曹淑兰。 不过曹淑兰并不生气，反而因为姜玖娘这样的反应心中得出结论，松了一口气。 “曹小姐怎么不吃？” 姜玖娘唠完嗑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曹淑兰还没动筷子，还好意提醒，脸上笑眯眯的，别提有多亲和了。 “这就吃了呵呵！我就是看夫人和周边人都认识，有些好奇罢了。” 她心情也放松不少，即便心里有些嫌弃这路边摊不干净，也还是吃了一口。 “害，我每天都从这路上过，经常在这一片吃东西的，慢慢就认识了。曹小姐不是说自己也时常来这边吃东西吗，难道不会跟这里的人说说话？” 姜玖娘看似无意地开口，面上是一副关心的样子。 曹淑兰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故作为难地小声道：“我爹管得严，不让我随便出来，平时我都乔装打扮偷跑出来了，自然不敢张扬。” 姜玖娘立刻露出一副我懂的样子，颇为同情地跟她聊了一阵，这才说工坊那边还有事，先走一步。 姜玖娘一走，曹淑兰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刚刚她为了逼真一些，一连吃了好几个馄饨，现在只觉得恶心得紧。 她匆匆带着丫鬟离开，卖馄饨的老板过来收拾碗筷，看见那剩了一大半的馄饨，碎了一口，道：“就这还好意思说喜欢我家馄饨，真晦气！这些人就是虚伪，哪能都像陆夫人这般平易近人啊！” 第1075章 你们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吧 曹淑兰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给骂晦气了，火烧火燎地回到府衙，把自己见到姜玖娘时，姜玖娘的反应给说了。 “她当真没有一丝反常？” 曹正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对我的态度还是跟以前一样，挺热情的，要不是着急去工坊有事，她还能拉着我多聊一会儿。” 曹淑兰很是肯定地回答，她又不傻，好歹都分不清。 “那就有点意思了。” 起初曹正只是有些怀疑，但现在却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就是说，姜玖娘表面跟彭媛关系好，实际上也提防着彭媛，毕竟陆柏川和秦坚也算是竞争关系，哪有一直真心帮助的人？ 可能姜玖娘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并不想管，甚至还对曹淑兰那么热情，难不成是支持他们做法的意思？ 但若不是他想的那样，姜玖娘这个人就太可怕了，让人根本就看不透。 “所以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爹！” 曹淑兰实在是受不了，明明就是一件小事，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姜玖娘是真的不愿意管这种事，咱就不用怕。” 他现在怕的就是姜玖娘掺和进来，这女人有手段，会给他制造很大的麻烦。 至于彭媛，因为那件事就一直不敢出门了，一看就是个胆小没心机的，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有了父亲的保证，曹淑兰可算是松懈不少，但还是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确保别院那边真的没什么动静，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那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曹正派了不少人去查，都没确切的消息。 而小乞丐虽然把事情闹得很大，但背后的人一直没动静，对曹正也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没几天这件事就平息了下去，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这个时候，陆柏川和秦坚回来了，彭媛把事情跟秦坚一说，秦坚当即就去隔壁找了姜玖娘，询问她是怎么安排的。 在对付人这方面，他们两口子比不上陆柏川两口子，很多时候还是要虚心求教的。 姜玖娘说道：“现在事情看着是平息下去了，旧事重提也没什么意思，你要报复就只能玩波大的，就看秦大哥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秦坚瞬间来了兴趣：“你说。” 姜玖娘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这曹正心肠歹毒，视人命如草芥，一旦我们离开惠州城，百姓们的日子依然会很难过，所以我想趁机拔除这颗毒瘤。” “照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他在以前的任上也没少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件事还不足以治他于死地，可以多揪出几件事来，雁过留痕，即便他做得再仔细，也会存在遗漏。” “只要多抓住几处要害，曹正就翻不起什么水花了。” 姜玖娘一口气说出自己的计划，等着他们两口子做决定。 像曹正这样能当上知府的人，背后有一定势力帮扶，轻易是扳不倒的，顶多就是被贬官，去别的地方任职，继续祸害别的百姓，等过个几年，这边的事情没那么清晰了，照样升职加薪，继续为非作歹。 姜玖娘偏偏不想让他翻身，就得绝了他的后路。 秦坚觉得十分有道理，这样的人连他的妻儿都不放过，实在不配再当父母官。 “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亲自去查，正好边境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有的是时间，就是媛媛还得有劳弟妹你帮我多加照顾了。” 秦坚心中清楚，姜玖娘故意等到他回来才说此事，是要让他亲自去办，然后顺便把功劳给揽了。 他心中感慨这两口子这么大公无私到底是为什么，之前东廷五皇子的军功是专门让给靖王的，现在又专门给自己机会揽功劳，合着这两口子做这么多，什么好处都不要？ “你家两口子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吧？” 秦坚满脸的一言难尽，觉得自己欠他们的实在太多了，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清。 陆柏川毫不在意：“这得是你自己去查，关我们什么事？” 姜玖娘连连点头：“就是就是，秦大哥你可别乱说啊！” 秦坚两口子：……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这两口子简直一模一样！ 秦坚回来之后就陪了彭媛一天，然后就离开了，亲自去查曹正在之前任上做过的事情。 好在他之前上任的地方距离惠州城不算很远，快马加鞭两天就能跑一个来回。 秦坚去办事之后，彭媛肉眼可见开心了不少，虽然也不怎么愿意出门，但过来找姜玖娘玩的次数也多了。 其他两个城池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还有靖王在那边守着，陆柏川就能有时间多陪陪妻儿，只是在彭媛来找姜玖娘玩的时候，他就会避开去书房，找惠州城之前的几年的卷宗看看，多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曹淑兰还有脸上门来拜访，且这次还是冲着彭媛来的。 听说曹淑兰来找自己的时候，彭媛是有些慌的，知道那人心肠歹毒，担心她又对自己下手，所以提前就把姜玖娘找来陪着自己，这才一起出去会客厅见了曹淑兰。 “见过两位夫人，两位夫人感情真是好，时常看到你们在一起呢，就跟亲姐妹一样！” 正常的时候，曹淑兰说话还是很中听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姜玖娘自然也是笑眯眯的，说道：“还真是被你猜对了，我们俩就跟亲姐妹似的，正好弥补了我没有个亲妹妹的空缺呢！对了，曹小姐怎么过来了？” 知道彭媛现在比较怕曹淑兰发疯，姜玖娘就比较主动热情一些。 曹淑兰闻言，顿时就演起来了，幽怨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为了前段时间秦夫人在街上差点被个小乞丐撞到的事情。” 听到这话，彭媛瞬间警惕起来，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故意提起来？ 曹淑兰接着说道：“本该早就来探望的，偏偏我在知道事情之后，去找那小乞丐警告了他一番，没想到他丝毫不在意，转身就肆意宣传我仗势欺人，直接影响到我爹的名声，被我爹责怪，在家中避风头。这不，这几日事情逐渐平息下来，我就立刻想着过来看望一下夫人。” 第1076章 眼中的失望都快要溢出来 她这么一说，姜玖娘和彭媛就知道她的来意了，就是变相地想要解释一下之前那件事。 可能是这段时间没见起什么波澜，知道她们没放在心上，所以故意来走个过场。 虚伪至极。 但既然人都来了，她们要是不接戏，就会显得气氛有些尴尬，这次彭媛学聪明了，都没去看姜玖娘的脸色，直接就笑着说道：“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不过就是小孩子没分寸，差点撞到而已，我们都没放在身上，没想到曹小姐还能一直记挂着，真是费心了！” 彭媛笑得很是和煦，似乎那几天被吓得心惊胆战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这段时间跟着姜玖娘，学到了不少，简单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没问题的。 曹淑兰一听，顿时就知道自己当初是真的想多了，亏她那段时间还寝食难安的，没成想这两个蠢货根本就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难怪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没变过。 想到这里，曹淑兰便搭话道：“秦夫人没事就好，我还不是想着这惠州城是在我父亲的管辖范围内，要是秦夫人在惠州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可是十分过意不去的，希望夫人能平平安安为秦将军生下孩子，秦将军应该会很开心的。” 这话没有太大的问题，姜玖娘和彭媛都没打算搭话，偏偏这个时候，曹淑兰又问道：“听闻秦将军这段时日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也不多陪陪夫人？虽然我还未出嫁，但时常听我娘说怀孕的女子还是要多陪陪才好，秦将军再忙也不该太过忽略夫人的。” 这话说是关心彭媛，实际上却是在问秦坚的去处。 彭媛顿时有些慌，以为曹家人知道秦坚去查他们以前的事情了，下意识要找姜玖娘求救，就听姜玖娘笑道：“秦大哥就回来了一天，第二天就又去忙了，这几日只有我家将军在呢。” “怎会？不是说两位将军一起回来的吗？” 她有些急切，姜玖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曹淑兰没注意到姜玖娘的目光，倒是话一出口就意识到失言了，急忙找补道：“我也是听守城的士兵说的，毕竟两位将军胜似亲兄弟一般，时常一起回来的。” 可能是急中容易出乱，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但姜玖娘和彭媛都没有很在意，给人一种没什么心机的感觉。 几人说了会儿话，确定秦坚不在之后，曹淑兰就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姜玖娘就神秘兮兮地道：“我知道她为什么针对你了。” 彭媛也面如菜色地点点头：“我也知道了。” 同为女人，曹淑兰的用意太明显了，今天说是来看她，实际上就是冲着秦坚来的，尤其知道秦坚只回来一天又离开了的时候，曹淑兰眼中的失望都快要溢出来了。 可是那曹淑兰总的也没见过秦坚几次，怎么就能到要对她下手的地步呢？ 并且曹淑兰又怎么能肯定，没了她和孩子，秦坚就一定能看上她呢？ 倒也不是彭媛普信，自己这长相虽说不及姜玖娘绝色，但也绝对能甩曹淑兰几大条街的，曹淑兰是对自己存在什么错误的认知吗？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曹正要对自己下手，或许是因为秦坚什么时候得罪了人，所以人家要报复在她和孩子身上，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彭媛觉得自己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姜玖娘见她心态有些崩了，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没关系的，反正都一样，秦大哥已经去查她爹的罪证了，到时候他爹一倒，她也翻不起什么水花的。” 虽然知道之前是误会了，但也没关系，能养出彭媛这样的女儿，那曹正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的。 “而且你要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秦大哥往后还会往上走，往他身边凑的女子只会越来越多，你要调理好心态，从容面对就是。” 姜玖娘想了想自己之前帮陆柏川处理了的那些莺莺燕燕，只觉得都是过往云烟。 似是想到什么，她又说道：“你要是心情好，就自己处理，心情不好就交给秦大哥自己处理，反正不要影响自己的情绪就好了。夫妻之间呢，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了。” 就像她，对陆柏川从来都是信任的，因为孙女士家教足够好，陆家的男人不准在外面乱搞，以至于陆柏川对原主并没有感情，出门在外多年也没闹出过什么桃色案件，就更不用说现在一门心思全扑在她身上了。 正因为这样，不管什么样的女人舞到自己面前，自己都是不会生气的。 当然，要是有男人对自己有心思，陆柏川也只会默默把对方干掉，而不是回来对她发脾气。 被姜玖娘这么一开导，彭媛心情好了不少，可能是之前受她母亲的影响，什么女子怀孕就应该找别的女子来帮忙伺候丈夫之类的言论，让她莫名有种慌乱感，生怕秦坚真的会在这期间有别的女人。 但她这想法明显就是不对的，姜玖娘不免又要安慰她一顿，重新给她灌输正确的三观。 “从来没有女子怀孕就要找别的女子伺候丈夫的说法。怀孕是夫妻两个人的事情，受苦受累的都是妻子，理应让丈夫伺候妻子才是，男人啥事没有，还要找哪门子的女子来伺候他？这都是那些不负责任的下头男想出来强加在女子身上的枷锁，是错误的，咱们身为女子，就应该抵触那种枷锁，而不是听话地把枷锁套在自己身上。”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母亲就是那种深受枷锁所残害的女子，那本身就是错误的，你也不必受其影响，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反正秦大哥无父无母，认下的干爹干娘更不可能跑过来为难你，只要你们彼此互相恩爱，比什么都重要，明白了吗？” 给彭媛说这些的时候，姜玖娘的态度很认真，就怕这姑娘被那有毒的言论荼毒。 这个时代对女性还是太苛刻了，看来得找时间跟皇后聊聊这件事，适当地普及一下正确的三观，促进女性意识的觉醒，而不是成为恶臭男言论的受害者和执行者。 第1077章 那曹小姐是冲着你来的 彭媛认真听着，不住地点头，眼眶早就红了。 这些女儿家的事情本该是自己的母亲来开导，偏偏母亲做的事情让她接受不了，反而还要靠同龄的小姐妹来安慰。 很多从小被母亲要求的事情，她不理解，但因为没有强制在自己身上发生，她是不怎么在意的，直到现在有些事情压得她喘不上气，才明白那些思想有多么沉重。 但是被姜玖娘这么一说，她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确实，怀孕是夫妻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需要被照顾的也是女性，凭什么反而要派别的女子去伺候丈夫？ 以前只觉得似有不妥，现在看来简直离谱！ “我明白了玖娘姐，你说的对，我们要跳出枷锁，而不是被枷锁缠绕，还要把别人也拉进去。” 姜玖娘见她的目光变得坚毅，脸上也有了笑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而失落离开的曹淑兰在半路上才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急忙把贴身婢女叫来身边问道：“方才我在别院那边，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吧？” “没有的，小姐。” 婢女脸上很是平静，但心里却有些担心，自己是她的贴身婢女，这些年她做的事情自己都清楚，看着那些被她害了的人，真的很担心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方才在别院，曹淑兰说话分明是破绽百出，但她只是个丫鬟，什么都不敢说。 “那就好，不过就算说了也没事，她们俩明显没往那方面想，回府吧。” 虽然她开口问了婢女，但心里其实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甚至要是露出点什么破绽，也是她有意试探。 她对自己一向很自信。 婢女正是跟在她身边太久，太清楚她的脾性，所以才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秦将军怎么会突然又回军营了，今天这一躺真是白费心血了！” 她有些赌气地扯了扯自己的辫子，为了来见秦坚，她可是一大早就起来打扮了，结果扑了个空。 心想下次一定要让守城士兵看见他回来就去告诉她，这样她就能如愿以偿见到他了。 不过这次倒是没让她多等，没几天秦坚就又回来了，这次守城士兵还真第一时间就去通知了她，她收到消息就开始梳妆，准备再去别院跟他来个偶遇。 而此时，秦坚回到别院，都来不及抱着媳妇仔细亲香亲香，就迫不及待去找了陆柏川两口子，把自己查到的东西全都摆出来。 “好家伙，曹正这个老东西可是给了我不少惊喜啊！这些年做的缺德事还真不少啊！” 秦坚坐下，先给自己倒了碗茶水喝，然后就说起曹正的罪状。 曹正在之前的任上也是做了不少混账事的，但因为上头有人，总是能被包庇下来，且这人擅长伪装，一般人很难看清其真面目。 当初曹正被调到惠州城这边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卷铺盖走人了，给现任的官员留下不少烂摊子，到现在还没理清楚。 另外，在那人上任不久，曾有个小男孩偷偷给了他一本册子，上面记载着曹正多年来做的恶事和证据。 小册子不是很大，却写得满满当当。 据那人说，是曹正曾经的幕僚留下的东西，临终前托付小男孩在新官上任一个月之后，再偷偷上交。 新上任的官员背景没有曹正强大，就算有证据在手也不敢轻易上报，说不定在半路就被曹正的人给拦截了，到时候有事的就是自己了。 本来他是打算等有机会进国都的时候想办法送到皇帝面前的，没想到秦坚会去查曹正的事情，他就赶紧把这烫手山芋给秦坚了。 上面写的曹正这些年是怎么搜刮民脂民膏的，如何谎报税收的，因为什么事情害了哪些人命的，反正是应有尽有。 更绝的是，每个案子后面都留有受害人的具体信息，只要一查就能知道真假。 “我也不傻，拿到这小册子之后还是去验证了一下真假的，结果全都是真的！” 秦坚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有这么多证据在手，不仅曹正，就连他背后的靠山都能被扒层皮。 毕竟他搜刮来的那些金银细软大部分都进了靠山的口袋，顺藤摸瓜，很容易就能被抓出来。 “稳了！” 姜玖娘看了一遍小册子，同样也很高兴，接着说道：“这估计是那幕僚被害了，特意留的一手，曹正肯定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不止呢！我还带回来一个重要的人证，就是那个小男孩，他跟我一起来了，不过我暂时没带他过来，给留在了军营里。” 因为他要制造自己是从军营那边过来的假象，顺便就把那小男孩安置在那里了。 “那小男孩不是一般人，以前是跟在那幕僚身边伺候的，只是幕僚察觉出曹正要对自己动手的时候，提前把那小册子交给小男孩，让他带着东西逃了，所以那小孩知道不少事情。” 陆柏川说道：“嗯，先不着急去抓人，先把事情闹大一些再说。” 大家都赞同这个意见，正要派人去办，就听下人来报，说是曹小姐来拜访。 姜玖娘当即就看向秦坚，戏谑道：“这次来得挺快啊！” 秦坚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出去这几天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彭媛摸了摸肚子，语气平淡道：“那曹小姐是冲着你来的。” “冲我来做什么？我跟她又不熟……” 话说到一半，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夸张地重复道：“是冲我来的？” 其余三人一致点头，秦坚半晌才道：“天爷啊，天知道我有多清白！” 他转头看着彭媛，一本正经地保证：“媳妇，我跟她真的不熟，你要相信我啊！” 他第一时间担心的还是彭媛的情绪，自从彭媛怀孕以来，自己照顾的机会不多，很多时候都将她一个人留下，之前又发生过她母亲送人来的事情，他真的担心彭媛心里承受不住。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他弟妹的本事，他媳妇的孕期焦虑早就被治好了。 第1078章 出事了 彭媛都被他这紧张的样子逗笑了。 玖娘姐说的对，夫妻之间互相信任，心情都能豁达不少。 秦坚人长得不赖，又是朝中新贵，肯定很得人喜欢，要是一有人喜欢秦坚，自己就要难受一次，那不得早早就气死了？ 反正秦坚的心在她身上，她也相信秦坚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那就没什么好气的。 至于会有这么多女子喜欢他，自然也证明他的优秀，也能证明自己眼光不赖。 “我知道这与你无关，我没生气。” 她笑着开口，双手轻轻搭在肚子上，呈现出一副十分美好的样子。 秦坚却有些意外，不敢置信道：“真的？” “怎么，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彭媛反问，秦坚急忙摇头，又解释道：“我是担心你有事憋在心里，气坏了身子。” 她怀孕情绪本就不稳定，他肯定要多考虑一些。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反正我肯定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 他信誓旦旦的样子，直接让彭媛红了眼眶，她知道，他不是哄她的。 姜玖娘两口子看见他们这么肉麻就已经先行离开了，如今就剩下他们两人在这腻歪，过了好一阵，来汇报的下人实在是脸红，忍不住又道：“将军、夫人，曹小姐还在外面候着。” “哦，倒是把她给忘了。” 彭媛已经羞红了脸，反倒是秦坚没什么感觉，搂着彭媛说道：“就说本将军刚回来，要好好陪陪夫人，这几日就不见外客了，请曹小姐回去吧。” 反正很快就要撕破脸皮了，他们也不用陪着曹家演戏。 尤其是那曹淑兰，敢对他妻儿动手，还好意思来找他，不要命啦！ 下人匆匆离开了，生怕自己再待一会儿要变成熟透的大虾。 曹淑兰兴致勃勃等在外面，反复问婢女自己今天美不美，婢女夸得嘴皮子都要烂了，还不见人来，曹淑兰就有些受不了了。 “怎么还不来？传个话要这么久吗？” 她拧着眉头，心中很是不爽，觉得别院的下人故意怠慢她。 正说着，就见刚刚去传话的人回来了，她刚要发火，就听那小厮说道：“曹小姐，我家将军说难得回来一趟，这几日要好好陪夫人，不见外客。” “什么？” 曹淑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要是眼神可以杀人，这小厮已经死好几次了。 面对这样的目光，小厮只能低下头，很是抱歉道：“这是我家将军亲口说的，曹小姐请回吧。” 这就是不管怎么说都不会让她进去的意思了，曹淑兰气得直咬牙，肯定是彭媛那个贱人说了她的坏话，不然他怎么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亏得她还盛装打扮来见他，却被拒之门外，传出去她这个知府千金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虽然生气，但也只能离开，在回去的车上想到自己被一群下人堵在门外，不免有些伤心，忍不住哭了出来。 回到府上，她直奔母亲的院子，扑进母亲怀里大声嚎哭。 “母亲，我要彭媛死！我要她死！呜呜呜呜呜……” 家里就这么些人，不管谁做什么都逃不过马氏的眼睛，女儿盛装打扮出了门，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想也知道是被拒了。 她拍拍女儿后背，说道：“欲速则不达。那彭媛好歹是皇后的亲妹妹，皇亲国戚，身份地位都在你爹之上，怎是说死就能让她死的？咱们得好好谋划才是。” 他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不都是谋划吗？不然曹正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当上知府？ 曹淑兰觉得很委屈，凭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人上人，而她却这么努力还不能达成所愿。 “那到底要多久啊？过段时间她肚子里的小孽种就要出生，到时候我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她就不明白了，秦坚跟彭媛成亲也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怀上了，她哥哥嫂子当年想要个孩子却不知道有多艰难，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别着急，生了也有生了的计策。” 马氏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安抚，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没一会儿曹淑兰就不哭了，但心里还是很难过就是。 之后的几天曹淑兰都没怎么出门，却听家里的下人说似乎出事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曹淑兰本来心情就不好，还见家中下人这般没规矩，越发心烦，就把人叫来跟前问清楚。 下人们很是慌张，低着头谁也不敢说话。 “说啊！” 她怒吼一声，下人们瞬间跪了一地，还是不敢说。 曹淑兰随便点了一个问道：“你说！” 那人被点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道：“有人在外传老爷前些年做的事情，事情越闹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事？” 曹淑兰不解，但下人却实在不敢多说了，曹淑兰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就去找自家母亲。 这时候马氏也正在着急上火，自然没法再好好跟她说，见到她来就道：“你回去吧，我这会儿没有那闲工夫同你多说。” 她以为女儿是为秦坚的事情来了，她现在并不想管那些风月之事。 “母亲，听下人说出事了，怎的没人跟我说？” 听见这话，马氏也难以维持往日的平静，她瞬间就红了眼道：“不知是哪个黑心肝的在外面嚼舌根，说你爹在之前的任上贪污杀人，说得有板有眼的，怎么都压不下去。恰好这几日那两位将军也在城中，要是被他们听见风声追究起来，咱家就完了！” 之前觉得运筹帷幄，是认为没有人会旧事重提，毕竟他们一向小心谨慎，不会有什么遗漏，可现在城中突然传出那些事情，还抓不到传消息的人是谁，这才是最让人担惊受怕的。 “怎会这样？可知道是什么人要害我们？” 曹淑兰发现事情不对劲了，也跟着慌乱起来。 要真是以前那些事情暴露，父亲肯定要被定罪，她肯定也跑不了。 “要是知道，就不用像现在这般慌乱了。” 马氏叹了一口气，又道：“幸而这段时间别院那边都不怎么出门，你爹也故意拦着不让人往那边去，这才没让人传了风声进去。定要尽快把背后之人找出来处理干净，否则咱家就大难临头了！” 第1079章 有埋伏 曹淑兰也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前几天她还在想着要嫁给秦坚当继室，现在就要担心自家会不会被人抓到把柄，全家都有牢狱之灾。 “我这就派人去外面查查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玩花样！”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马氏拉住。 “不要胡闹了，这件事很复杂，你就不要给你爹添乱了，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在自己院子里待着，不要给我和你爹惹祸，就足够了。” 自己生的女儿自己清楚，马氏知道她一向不靠谱，这种时候更不敢让她去做什么。 曹淑兰有些不服气，但见母亲很是严肃的样子，还是乖乖点了头。 姜玖娘一大早就起来烧香了，今天是考童生试的日子，她得给磊子他们几个祈福。 中午还准备去寺里拜拜，希望他们能顺利考试，期间不要有什么变故。 她身为婶婶，不在国都，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彭媛知道她要去寺里拜佛，想跟着去，并表示有秦坚陪同，姜玖娘便没拒绝，干脆叫上陆柏川一起去了。 这消息传到曹正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曹正十分敏感，总觉得这件事跟别院里那几个人撇不开关系，这段时间一直派人盯着那边。 不过他们一向低调，除了姜玖娘和陆柏川要去工坊那边，秦坚和彭媛则整天在府中待着，似乎对外面的事情一点也不在乎。 直到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可现在，他们竟然要出门去寺里烧香拜佛，事出突然，肯定有鬼。 他这段时间心惊胆战，吃不好睡不好，就怕那些人跑到他们面前胡说，到时候毁了自己一辈子。 “可知道他们为何突然想去烧香拜佛？” 曹正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小的不知。” 下人如实回答，曹正的眸子暗了暗，既然这样，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曹家能发展到今天，自然也是有一定本事的，反正他们去寺里的就四个人，还有个孕妇，不难解决。 既然担心有人去他们面前告发，那他就提前把这几个全都一网打尽，反正是他们自己要出门的，在路上遇到东廷刺客也是常事。 做好这个打算之后，曹正就直接安排人去做了，吩咐道：“就埋伏在他们下山的路上，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尽管知道女儿喜欢秦坚，但在这生死关头，男女之情都是小事，女儿喜欢秦坚那样的，以后照着秦坚的样子给她找一个就是，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妇人之仁。 “是！” 杀手们应了一声，提前去他们下山的路上埋伏。 可即便是这样，曹正心里还是很不安，总觉得风雨欲来。 这好像是姜玖娘第一次来寺院上香，这个时代的寺院还不像后世那么世俗，整天就想着怎么搜刮香油钱。 寺院里也有来上香的香客，但并不是很多，钟声、木鱼声，还有师傅们念经的声音，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 这会儿天气还有些冷，姜玖娘和彭媛都穿得很厚实，反倒是陆柏川和秦坚穿的相对较少。 彭媛心疼自家男人，想把自己的手炉给他用。 秦坚哭笑不得，再三保证自己真的不冷，彭媛才又把手炉抱了回去。 很多时候姜玖娘其实不信这些东西的，但自己都来到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不信也得信，所以在祭拜的时候很是虔诚，别的不求，就求在考试的时候别出乱子，突然拉肚子什么的，影响发挥。 至于考试的成绩，不是她吹，家里那些孩子的实力，随便考个童生还是简单的，只是之后的秀才或者举人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玖娘姐，我一直以为你不信这些的。” 彭媛在旁边跪着，求秦坚出任务的时候能平安，也求腹中孩子的平安，求完之后，她转过头俏皮地看着姜玖娘说话。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反正我觉得大家都会信的，如果又不信的，那一定是还没到年纪。” 后世有个热词不是叫什么血脉觉醒嘛？就是那个意思！ 彭媛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跟着点点头，道：“是的是的，我以前也不太信，现在就很信！” 以前是指没遇到秦坚之前，她真的不在意这些，但遇到秦坚之后，联系不到他的那些年，她时常去寺庙祈愿，希望漫天神佛能多保佑秦坚一些，至少让他能活着回来。 那些年，她经常去国都城外的寺庙里捐香火钱，慢慢的也就养成了习惯，只是来到边境之后条件不太允许，便很久没有进过寺院。 两个在战场上杀戮无数的男人也陪着自家媳妇跪着，难得有时间陪她们出来走走，不仅不会觉得麻烦，反而还觉得很有意思。 他们身上杀戮太重，来到这种佛门之地，仿佛能洗涤他们身上的污秽一般。 四人在寺院里吃了一顿素斋才缓缓下山，两个男人在外面赶车，姜玖娘和彭媛则坐在车厢里烤着小火炉，别提有多惬意。 “有埋伏。” 陆柏川突然出声，姜玖娘瞬间就想到什么，掀开车帘一看，见周围的林子里果然有人。 “你们躲好别出来……” 秦坚话没说完就被姜玖娘打断，她道：“秦大哥，你进来护着媛媛，她是孕妇受不得惊吓，外面那些人交给我和柏川就好。” 要不是考虑到彭媛怀孕，最好是不要接触太多的药，她就直接掏出小粉末轻松解决了。 不过她似乎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打人玩也不错。 陆柏川拍拍秦坚的肩膀，让他听他媳妇的话。 秦坚也知道现在不是争那些的时候，直到姜玖娘的能力，并没有犹豫，直接钻进了车厢，一把将彭媛护在怀里，这才说道：“你们注意安全。” “放心吧。” 姜玖娘出了车厢，跟陆柏川坐在一起，然后随后就给他一把自己升级过的“落地响”小药丸。 那些刺客似乎知道他们武艺高强，近身交手难以取胜，便打算远程攻击，在林子里射箭。 林子里埋伏了上百人，一同射箭危险系数还是比较高的，稍不注意就能被射成刺猬。 见姜玖娘和陆柏川甚至都没带武器，刺客激动了，喊道：“给我射！” 第1080章 他们有病吧？ 看着全方面无死角的弓箭手，姜玖娘都忍不住有些激动了。 一声令下，上百支箭羽瞬间从四面八方朝着马车射过来，姜玖娘嘴角的笑意都没有被动摇过，一抬手，一道淡淡的光晕划过，那射过来的箭羽却像遇到了巨大的阻力一般，瞬间被折断，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陆柏川都被他媳妇这一手震惊到，突然就体会到之前他媳妇天天挂在嘴边唱的：“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媳妇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惊为天人！ 第一波完败，别说人，便是马车都没什么损坏。 “嘿嘿，轮到我们了嗷！” 姜玖娘随手掏出一把落地响，随手一甩，嘭，炸飞一团，嘭，又炸飞一团。 陆柏川也用手上的落地响攻击人，别说紧张了，一波下来别提多好玩了。 被这么一整，那些刺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到底算谁刺杀谁？ 直到他们身手不错，曹正专门派了这么多人来，想着靠着人多取胜，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谁知道他们玩这么脏！ 手上那黑乎乎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上百人就折损了一大半，这样下去别说完成任务了，他们这么多人都得折在这儿！ “老大，怎么办？” 身边有人急了，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刺客首领看了一下剩下的弟兄，咬咬牙还是说道：“撤！”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对方实力太强，根本没有可比性。 刺客们得令，动作迅速地撤退，转眼消失不见。 姜玖娘玩得正开心呢，就见他们跑了，还扯着嗓子喊：“诶，你们别跑啊！” 陆柏川转头看着他媳妇，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鬼见愁。 不过他也咧着个大嘴笑得很开心，跟媳妇并肩作战的机会很少，每一次他都很珍惜。 秦坚和彭媛本来还挺紧张的，结果等半天都不见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紧接着就听见外面嘭嘭嘭起来，秦坚就知道这把稳了。 他知道自家弟妹能制作那些小黑球，但谁能想到她还随身带在身上呢？ 听到声音之后，他默默在心里给刺客们画了个圈圈。 “走吧。” 姜玖娘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危险了，就让陆柏川继续赶车，山上还怪冷的，她倒是无所谓，但彭媛身子不是很好，刚刚又受了惊吓，还是要注意一下才行。 秦坚想出来，换姜玖娘进去，被姜玖娘给按回去了，说道：“秦大哥，你好好陪着媛媛吧，她估计都吓坏了。我这刚出了一身汗，还热着，不碍事。” 正好她有事跟陆柏川说，在外面坐着还方便。 秦坚见她这么坚持，便还是坐了回去，搂着彭媛轻轻安慰：“没事了，你睡一觉，我陪着你。” 彭媛最近确实有些嗜睡，且在秦坚怀里安全感满满，点点头就准备睡了，马车里暖洋洋的，还摇摇晃晃，真的很好睡。 姜玖娘坐在陆柏川身边，问道：“猜出是谁干的了没？” 陆柏川淡淡瞥她一眼：“这还需要猜吗？” 姜玖娘抬眼望天，好吧，确实是低估这个男人的智商了。 “那你说是谁？” 她还是不放弃。 “自然是某些人狗急跳墙了。” 这里的某些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姜玖娘不跟他闹了，直接说道：“这段时间我们做的不是很隐秘吗？那曹正怎么还能怀疑到我们头上，看来这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一定是猜出来，只是怕被我们知道，所以干脆灭口罢了。” 陆柏川理性分析着，他对自己着手去办的事情还是很有信心的，不想让曹正找到证据就绝不会有什么差错。 而曹正敢这个时候对他们下手，实在是狗急跳墙的无奈之举。 毕竟这次出行的只有他们四个人，不怪曹正会心动。 “这曹正胆子可真大啊！” 姜玖娘连连咂舌，又问：“这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陆柏川脱口而出：“原本想着让他多蹦跶几天，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言外之意，要收网了。 想来也是，他们四个身份都不低，远在曹正之上，但那狗东西还敢肆无忌惮地出手，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对他们下手都这么毒辣，更何况是那些被他害了的普通人？ 再者，曹正一个小小的知府，敢养这么多杀手，真的很值得探究。 姜玖娘见他有成算，便也就不多问了，只是说道：“那这些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趁早跟皇上反应一下，以免被人反咬一口。” 曹正敢这么嚣张，背后肯定有人，那人说不定就在国都，速度肯定比他们快，他们得抢在曹正之前把信送到。 “我明白的，放心吧。” 陆柏川伸手把人搂在怀里，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了，以免打扰到彭媛睡觉。 而此时，曹正收到了刺客们带回来的消息。 折损了大半的人，对方四人却丝毫未伤。 “你们这些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 曹正气得眼睛都红了，想过会失败，但没想到会败得这么惨。 刺客头子跪在曹正面前，也很是无奈，说道：“他们手上有战场上取胜用的那种小黑丸，扔一把过来兄弟们就被炸飞大半，属下等人也是没办法才撤退的。” 跟在曹正身边这么多年，他很清楚曹正的为人，是个心狠手辣的，自己没完成任务回来或许也活不成了，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什么？” 曹正目眦欲裂，他们有病吧？出门上香甚至都没带下人伺候，却带了战场上用的那个什么玩意儿！ 之前听说陆柏川在战场上取胜容易就是有这种好东西相助，他打听了好长一段时间，却什么消息都没得到，谁知道他们竟然随身带着。 不是说那玩意儿一碰就炸，怎么他们还敢随身携带？不怕被炸成肉酱？ 曹正心中实在是窝火，还想不出什么有用的办法，在书房里急得转圈圈。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道：“带着你的人滚出城避避风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刺客头子见曹正不打算杀他，还有些意外，应了一声急忙走了，就怕曹正临时反悔。 第1081章 一举两得 倒也不是曹正突然就变好了，主要还是最近手上折损的人太多，要是再对这些人动手，自己手上就无人可用了。 而现在曹正需要头疼的还不止是这些刺客，还有陆柏川等人回来之后，自己该如何面对。 陆柏川他们也不是傻子，遇到刺杀也不会想着去查，估计很快就能查到自己头上。 自己还得性格办法甩锅给东廷人才行！ 他继续在书房里转圈圈，实在想不出什么稳妥的法子。 “爹，爹！您在书房吗爹？” 就在这个时候，曹淑兰来了，冒冒失失的样子很是让人头疼。 虽然心里很烦，但对这个女儿还是很疼爱的，让她进来说话。 “怎么了？” 曹正耐着性子看她，曹淑兰开口就问：“爹，你是不是派人去杀秦坚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明知道女儿喜欢他，你怎么能对他动手呢？” 曹淑兰一脸的愤怒，她年纪不小了，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心仪之人，她爹怎么能这么无情！ 曹正实在没想到女儿来这一趟竟然是质问自己的，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她还在这里情情爱爱，闹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先回去吧。” 曹正只觉得心累，并不想多说什么，开口就赶人。 曹淑兰明显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仅不走，还说道：“爹！你快让人回来，不准伤害秦坚，他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 “啪！” 曹正忍无可忍，直接抬手给了一巴掌，曹淑兰终于安静下来。 “现在有难的不是他，是你老子我！蠢货，滚出去！” 他暴怒一声，让外面的下人把曹淑兰给拖出去。 曹淑兰还被那一巴掌打得没回过神来，更来不及反应她爹话里的意思，就直接被下人拖出去了。 “小姐，老爷心中有事正烦着，您快回去吧。” 下人提醒了一句，没再管她，匆匆离开了。 曹淑兰愣在原地好半晌，依旧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丫鬟匆匆来找她，说道：“小姐，那些刺客早就回来了，老爷的计划失败了，现在就怕他们报复！” 曹淑兰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蠢事，事情都没了解通透就来寻她爹的晦气。 原本被打一巴掌她还挺委屈的，现在看来，她爹下手还算轻的了。 不过，秦坚他们会怎么报复她爹？ 她能不能去找秦坚求求情，让秦坚当成一场误会，不再追究了？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毕竟心里清楚，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 她带着丫鬟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之后她就没什么动静，只想当做不知道，仿佛这样那些自己害怕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陆柏川等人回到别院就离开安排人去军营那边找人去了，把秦坚安排在军营的小孩带回来，一切就顺理成章。 曹正知道他们派人出城就想去查一下是为什么事情，但却什么都查不到，于是心里越发虚得厉害，总觉得这一次真的大难临头了。 偏偏他却想不到有什么好的法子，只能坐以待毙。 这时候，外面下人通报道：“老爷，夫人过来了。” 不久前才有了曹淑兰那一遭，曹正是有些不想见妻子的，生怕又来个不长脑子的把自己气死。 但想了想又觉得妻子应该不是那种不长脑子的人，便还是让人进来了。 马氏很快进来，一脸的紧张，见到曹正，直接说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老爷你实在是太冲动了。” 曹正也知道自己确实是着急上火，这才想着派杀手去永绝后患，但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偷鸡不成蚀把米。 “夫人有数落我的闲工夫，不如一起想想到底该如何是好吧。” 曹正心里正烦着，根本不想跟她吵架，反正都是一家人，他出事，她也跑不了。 马氏见他这个态度很是生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直接说明来意：“我就是来给老爷献策的。” “夫人请说！” 曹正瞬间就演了个态度，马氏却不着急说话，坐下后还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这才开口道：“原本我是舍不得淑兰去做妾的，但如今形势所迫，老爷便将她送过去吧。” “夫人的意思是……” 曹正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这是想把女儿送过去，保他们的平安？ 这么一想也对，反正女儿本就喜欢秦坚，也不算强迫了她。 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也该让她来平息这场闹剧。 “夫人真是高啊！一举两得！” 曹正笑弯了眼，既能化解危机，又能全了女儿的梦，这不是一举两得是什么？ 马氏也弯了弯唇角，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又说了一句：“但老爷也不要留下什么祸患，不要因小失大。” 说完她就走了，曹正却是愣在当场。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夫人说的祸患是他之前有所顾虑留下的一半刺客。 说起来，夫人可比他狠多了。 不过那些人已经出城避难去了，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上，要是淑兰表现得好，平息了秦坚他们的怒火，说不定这些人就不用死了。 而他，也能减少一些损失。 想明白之后，曹正立刻去沐浴更衣，还特意派了人去给曹淑兰打扮，想到自己之前打了她一巴掌，还特意嘱咐人把脸上的巴掌印给遮好。 曹淑兰正在为这次的事情烦心，就被告知父亲派了人过来给她梳洗打扮，原本还有些不乐意的，却在知道是要把自己送给秦坚的时候，立刻变了态度，很是积极主动地配合。 傍晚，曹正亲自带着曹淑兰上门了，直接求见秦坚。 秦坚本不想见的，但姜玖娘想吃瓜，说得让他有参与感，就让他去见客了，而姜玖娘则拉着彭媛在暗处看热闹。 “曹正这个时候把曹淑兰送来，就是想要粉饰太平，这一招，不可谓不心狠。” 姜玖娘低声分析着。 彭媛不解：“玖娘姐，什么意思啊？那曹淑兰本来就看上相公，这不是正好合她心意吗？” 第1082章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这就显示出解说的重要性了，姜玖娘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们卖女求生也是真的。你想想，如果把秦大哥换做一个七老八十的大胖子呢？他会在乎曹淑兰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吗？” “又或者说，如果秦大哥把人留下了，却因为记恨刺杀一事，想要报复在曹淑兰身上呢？这些后果他们肯定也是考虑过的，但为了自己，还是义无反顾把女儿送了出去。”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被姜玖娘这么一分析，顿时细思极恐。 之前看曹正夫妻二人很是疼爱曹淑兰，想来从小也是娇养长大的，可在这个时候却毫不犹豫将女儿送出来。、 或者，在他们心中，曹淑兰生来就是他们为自己谋取利益的工具而已。 想到这里，彭媛不免又想到自己的父母，不由得一阵后背发凉。 她有些不安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想以后一定要好好疼爱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担惊受怕。 察觉到她的不安，姜玖娘安慰道：“不怕，你嫁给秦大哥了，家里的拿捏不住你的，更何况还有皇后娘娘护着你，放心。” 两姐妹都嫁得好，最得家里看重的肯定还是皇后，有什么事肯定是先去找皇后，然后才会来找彭媛。 这些年皇后坚强了许多，不愿意做的事情也能直接拒绝，相信彭媛也能跟她姐姐一样，不用再这样畏手畏脚。 “嗯，我知道的。” 彭媛点点头，跟姜玖娘认识这么久，也跟着她学到了不少，无论如何女子最能依靠的还是自己，她不能把希望放在任何人身上，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才不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变成棋子。 这一刻，她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逐渐长出枝丫，且越发茂盛强大。 秦坚却还不知道自家小姑娘这会儿心境的变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曹正，问道：“曹大人这是何意？” 曹正笑得很是讨好，说道：“小女爱慕将军多时，我们做父母的自然还是成全的好，正好夫人有孕在身无法伺候将军，下官便送小女淑兰来伺候将军。” 他只字不提刺杀的事情，一直在念叨：“将军英明神武，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下官实在是敬佩，此番送小女前来，也是为了能跟将军亲上加亲……” 曹淑兰在旁边坐着，一脸小女儿家的娇羞样。 听到父亲这么说，心跳都加速了不少。 彭媛怀孕这么久了，肯定不能好好伺候他，这段时间也没听说他纳妾的事情，自己的到来就像是那及时雨，肯定能得到她的青睐。 只要能跟在秦坚身边，她不介意从妾室做起，反正她有心机和手段，彭媛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曹大人说话真是有意思，本将军的发妻才刚怀孕没几个月，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本将军照顾她还来不及，哪里还需要旁的什么女人伺候？哪有妻子在受罪，我这个当丈夫的却在享受？夫人是我千方百计、献出一切才娶回家的珍宝，又如何能新婚不满一年就让她伤心难受？” 这明摆着是拒绝，曹淑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忍不住开口道：“我……我心悦将军多时……” “那与我何干？” 秦坚态度很是强硬，语气也不好。 “难不成只要有人心悦本将军，本将军就得都抬回家吗？” 秦坚露出满脸的不解，甚至对着曹淑兰说道：“曹小姐也算是大家闺秀，难不成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知道？本将军乃有妇之夫，小姐自重。” 说完就开始赶人，全然不看曹家父女俩的脸色。 曹正没想到自己送女儿上门还被这般羞辱，气恼交加起身就想走，却不想曹淑兰实在受不住秦坚这样的羞辱，刚站起来就直接晕了过去，要不是身边丫鬟搀扶，只怕要被摔得很惨。 曹正看了一眼，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的情况都是这个女儿给害的，于是也懒得再管她，丢下一句：“我既然把人送来，那她就是将军的人了，将军如何处置都与我无关，告辞！” 说完，直接走了。 丫鬟看着昏迷的曹淑兰，又看着远去的曹正，急得直掉眼泪。 秦坚也没想到曹正这么不要脸，直接让人把曹淑兰主仆二人都赶了出去，她爹都不管她，他凭什么要管？ 曹家自己都不要脸了，他还顾及那些干嘛？ 曹淑兰主仆二人最终是自己回去的，一路上遭受了百姓们的围观和指指点点，这是曹淑兰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刻。 而此时，她的心里却是把她爹给恨上了。 中午刚给了她一巴掌，又不管不顾把她送人，之后更是不管她死活直接离开，在这一天里，她对这个父亲失望透顶。 回去的时候没人阻拦，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病倒了，还发起了烧，身上烧得滚烫，心里却是拔凉一片。 马氏过了好久才来看她，见面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而是责怪。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要是在别院那边把事情闹大，让他不得不收了你，咱家就有救了！” 知道女儿回来的时候，马氏第一反应就是生气，这女儿似乎只会给她惹祸，一点用处都没有。 曹淑兰烧得迷迷糊糊，本以为母亲是来关心自己的，没想到是这样，心是彻底寒了。 她原本还想着，等明天身体好一些，她就去别院那边跪着求秦坚放过她家一次，让她做什么都行，不管怎么说，父母这些年对自己还是很好的，自己身为女儿，也该为家里做些事。 可现在看来，这样的父母似乎不值得她这么做。 “母亲，我身体不舒服想睡了，你回去吧。” 她转过身不愿意看马氏，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马氏见她这个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都这个时候，你还能睡得着，真是没想到，这十几年竟然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撂下这么一句话，马氏也走了。 她认为只要女人肯服软，就没有不心动的男人，女儿如今这样完全是因为她不卖力讨好，她就没想过要护着这个家，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第1083章 把自己撇干净 马氏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跟她扯，她还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出了这种事，要是对方拿到证据，那曹正绝对脱不开干系，而她只能算是家眷，至少能留一条命。 只要能活着，万事皆有可能。 至于女儿，能救自然是不会放弃的，但今天这件事还是让自己对她有些失望。 曹家的人各怀心思，却并不耽误秦坚拿人。 从军营调过来的人马到了之后，秦坚一刻都没有停留，直接带着人闯进知府府衙拿人。 主要还是白天被曹正父女俩恶心到了，所以连最后一个安稳觉也不想让他们睡！ 曹正刚收拾好睡下，就听见外面嘈杂一片，急忙爬起来查看，外面有下人回禀：“老爷，不好了！那秦坚带人来抄家了！” “什么？” 曹正瞬间愣在当场，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就在下午，自己把女儿送过去的时候还没看出有什么不妥，这怎么就突然来了？ 他甚至都顾不上穿衣裳，穿着单薄的亵衣就出去了。 院子里，秦坚站在空地上指挥着，直接让人去抄曹正的书房。 “秦将军这是做什么啊！大半夜的擅自闯入我的府邸，还让不让人活了！” 曹正一出来就被冷得直哆嗦，但也顾不上什么，急忙去阻拦那些人抄书房的行为。 那里面可是存了不少不能见光的东西，他想着秦坚他们现在还没证据，应该不会擅自行动，没想到这么快就上门了，真是失策了。 秦坚都懒得看他，直接道：“拿下。” 士兵们立刻上前把人按住，曹正使劲挣扎：“放肆！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 “来人！快来人！把这些人给我轰出去！” 他还试图反抗，却直接被士兵们按到地上，府中想要反抗的下人也根本不是这些士兵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控制住了。 曹正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让养的那些刺客出城了，至少还能多反抗一会儿，说不定能给自己争取一条生路。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秦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冷着脸，不再做那些表面功夫。 见他这样，秦坚终于正眼看他了，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本将军什么意思，曹大人不是应该很清楚吗？谋杀朝廷命官和皇后的亲妹妹，前些年t污谋财害命，证据确凿，拿下你不是名正言顺？” 曹正大惊，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这些天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自己这是被他们骗了！ 很多事情真的细思极恐，这样一来，下午把女儿送过去讨好他，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血口喷人！别想往我身上扣屎盆子！我要去面圣，状告你们这些混蛋勾结靖王污蔑朝廷命官！” 虽然脸在踩在地上，但曹正的气势依旧很足，说不准秦坚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就是想来诈他的。 “我可以跟你一起面圣。” 一道略微稚嫩的声音传来，曹正浑身一震，费力扭头看去，果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是曾经幕僚身边伺候的小童，名叫郑飞。 当初他处理那个幕僚之前，郑飞就不见了，他当时觉得就是个六七岁的小屁孩，都不懂事的，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我手上有岑先生收集到的你所有的罪证，皇上明察秋毫，自然明白谁是谁非！” 郑飞年纪虽小，但身上却透着一股老成的气息，估计是受了那位幕僚的影响。 不等曹正说话，秦坚又让人带出来一个人，正是被曹正打发出城的刺客头子。 此时浑身是伤，嘴被臭抹布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 这下这曹正是真的绷不住了，目眦欲裂狠狠地瞪着那刺客头子，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抓了活口！ 一般刺客的牙齿里都会放一个毒药包，任务失败就咬了毒包自尽，这样就不会给主子带来什么影响，刺客头子跟在他身边多年，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此时刺客头子是他有苦说不出，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咬了的，却没死成，被强行弄醒之后还严刑逼供，他现在要死不活的也很难受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那些的时候，很快书房就被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信件往来全都被翻出来，甚至还有他存在外室那里的一些钱财。 既然是抄家，那肯定要抄干净的，秦坚立刻派人去办。 曹正看着他们这样翻自己的东西，失控地大喊大叫，后来被人堵上臭抹布才安静许多。 “将军，从侧门处抓到个人。” 有人来汇报，顺便把抓到的人也带了过来，随手扔在地上，秦坚一看，这不是曹夫人马氏还能是谁？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放在你们夫妻二人身上倒是贴切。” 秦坚咂舌，脸上的讽刺很是明显。 曹正也不敢相信夫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想着逃跑，还是丢下他和儿女的那种，心中很是愤怒，被堵着臭抹布还一直骂骂咧咧。 秦坚好心，让人把臭抹布拿了，让他说个够。 “你个蛇蝎毒妇，你我本是夫妻，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曹正冷哼一声，表情很是狰狞。 本以为马氏被抓会惊慌失措，再加上曹正这么说，肯定会有些承受不住，谁知她根本不看曹正，直接朝着秦坚跪下去，说道：“我手上有曹正勾结官员的证据，请将军从轻发落！”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什么叫最毒妇人心，这就是了。 曹正瞪大眼睛又要开骂，结果又被臭抹布给堵住了嘴。 秦坚倒是有些意外这马氏能这么当机立断，还挺意外，说道：“那就要看看你手上的证据分量有多大了。” 马氏是个识时务为俊杰的，当即从怀里把证据套出来双手捧上，还不忘解释：“这些事情我全程都没有参与，得到的钱也全在他外面养的小贱人那里，我只是为了自保悄悄搜集了证据。” 简单一句话，把自己撇干净了。 第1084章 复杂的人性 曹正目瞪口呆，显然很是不相信她竟然知道自己在外面养人的事情。 平常家中的妾室她都管得很严，要是知道外面有个妾室，还不得闹翻了天？ 可她一点动静都没有，曹正就以为自己藏得挺深，没想到她竟然早就知道，且还留了这么一手。 似乎是猜到他的想法，马氏转过身来，十分淡定地道：“好歹夫妻一场，你在外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总得让我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吧？你以为你把人养在外面就可以不被追究了，不可能的，她跟你那些事掺和在一起，她和你那两个野种都得死！“ 说着，她脸上露出十分痛快的笑容，仿佛隐忍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头了。 曹正恨不得杀了这个毒妇人，偏偏自己被按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秦坚看完那些证据，心里是有些震撼的，不得不赞叹一句牛x，这份资料比郑飞给的还要齐全，牵扯到不少人，精确到具体的钱财数量，这些东西交上去，朝中官员又能被洗刷一波。 更绝的是，马氏真的很聪明，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算曹正被千刀万剐，她作为家眷也能留一条命，最严重的就是被流放。 马氏的娘家根本没掺和这些事，不会受到牵连，只要有良心就能保住马氏，可以说，在这一场风波里，马氏真的可以全身而退。 反倒是曹正心爱的外室娘家可不好过，外室一家全都是依仗曹正过活，这些年帮着做了不少事，根本脱不开干系。 按照马氏的说法，外室全家都得死。 所以，马氏才能笑得这么畅快。 这么一波闹腾下来，曹正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在地上喘着粗气，不得不承认，他输得很是彻底。 “全都带走。” 整个知府府衙的主子们全都被关押，查获的钱财和证据全都点清楚封存起来，再由秦坚亲自上书皇帝，让皇帝决定这件事到底要处理。 据说曹家下大狱的当天晚上，曹淑兰在狱中就被她嫂子大打了一顿，要不是她贪图不属于她的东西，就不会得罪彭媛，事情也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曹淑兰本就发烧，又被这样一番折磨，差点没了半条命。 令人意外的是，马氏也跟她在一个牢里，看她被打却无动于衷，好像被打的根本不是她女儿，她全程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姜玖娘第二天听到这事的时候，开口就把马氏一顿夸，觉得这才是真正能做大事的人。 她神秘叨叨地对彭媛说道：“你觉得马氏是真的不管那个女儿吗？” “都这样了，应该是真的吧。” 彭媛有些猜不透，又说了一句：“她对自己的丈夫都能这样，现在不管女儿的死活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不是这样的，你远远低估了马氏，甚至或许连曹淑兰也没看出她母亲的用意。” 姜玖娘说出自己的猜测：“按照我之前对马氏这个人的了解，她还挺疼爱曹淑兰的，不像是装的。那么，她也不可能说不管曹淑兰就真的不管。相比之下，我更觉得这是马氏为了锻炼曹淑兰，做出来的假象而已。” 王者生出了一个青铜，多少是有些令人头疼的，或许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磨炼她，毕竟曹淑兰还没嫁人，将来或许能靠一桩可靠的婚姻拯救她们母女的人生。 马氏这人的感情很复杂，她不想很多人的母亲，爱孩子不求回报，相反，她需要回报，需要在孩子身上看见利益，才能考虑要不要继续疼爱这个孩子。 彭媛似懂非懂，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要是曹淑兰不能通过这场考验，马氏可能会放弃她？” “肯定的。” 姜玖娘不假思索，但还是加了一句：“不过人性很是复杂，具体怎么样还得看她最后的选择。” 彭媛表示自己学到了，别看玖娘姐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她心里对这些都有数。 反倒是自己，不关心就是真的不关心，难怪总是会被人惦记。 曹家出事，知府府上的事情瞬间就没人管了，正好军营那边没什么事，有靖王看着，秦坚继续陪媳妇，那知府府衙的事情就交给陆柏川处理。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边境镇守，曹正在任上的时候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倒是没有什么烂摊子需要收拾，陆柏川每天都很悠闲，还有时间陪姜玖娘一起去工坊看看，日子很是安逸。 大半个月后，之前姜玖娘找皇帝要的人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朝廷上派来治理桐城和连城的官员，队伍很是浩大，来到惠州城，看着惠州城这边发展的这么好，一个个很是惊讶，本想着边境环境恶劣不好待的官员们瞬间就看见了希望。 当天晚上由陆柏川做主办了个晚宴，简单解释一下惠州知府曹正的事情，又说起了别的事情，关心的人并不多，很快就揭了过去。 宴会之后众人留在惠州城休息，第二天再启程去桐城和连城上任，而皇帝单独派给姜玖娘的人却留在了惠州城。 他们是绝对忠诚于皇帝的，姜玖娘不用担心他们做什么有损集体利益的事情，但也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面，除了姜玖娘对普通员工同样的要求之外，还附加一条，不能因为自己是皇帝派来的，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在工坊里欺负普通员工，要是被知道，直接送回去还给皇帝。 “各位都听明白了吗？你们都是皇上的脸面，谁要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蠢事，我决不轻饶，到时候送还给皇上，是死是活就是你们的命了。” 姜玖娘向来都是恩威并施，且公私分明，可不会因为他们是皇帝给的人，就要处处忍让。 说到底，这是她主导的生意，大老板还是她，自然要听他的安排。 还真有那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人，不过被姜玖娘这么一说，瞬间就歇了心思，他们可都是知道这位的手段的，绝不敢轻易造次。 “是，夫人。” 第1085章 “天伦之乐” 姜玖娘满意地点点头，让他们开始跟着原本的管事去学习了解自己即将经手的事情，她则没事看看账本。 她已经很久没有查看过账本了，毕竟有了这些幕僚先生帮忙之后，需要她操心的事情就少了。 现在随便翻一翻，发现做得很规整，一眼就能看出用心的程度，姜玖娘很满意，要不是觉得让他们来这里太屈才，她是真想把人留下的。 与此同时，幕僚们也是这么想的。 此时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都有些不高兴。 姜玖娘看着他们就觉得好笑，问道：“各位先生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人探口气说道：“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真是在下这辈子过得最快活的时候了。” 其他人连连点头：“是啊，往后不管多少年，我都会记得这段时光的。” 他们来当幕僚，一来是想要展示自己的才能，将来有一天能登上朝廷，官拜高品，达成所愿，二来也是为了能有个栖身之所，能吃顿饱饭。 他们这些人里大多出身寒门，有些才学，但靠科举却又没那个命，便只能另辟蹊径，走了幕僚这条路。 这些年来日子并不好过，但自从来了这个工坊之后，他们吃得好住得好，还能得到百姓们的尊重，也能尽自己所能教工人们识字，让他们觉得很有成就感。 突然觉得，就算不能得偿所愿入朝为官，在这边境小城里待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现在顶替他们的人都来了，等了解任务之后就能把他们取代，他们就算不想离开也不得不走了。 姜玖娘笑了笑，大概明白他们为何会这么想，于是说道：“各位先生都是人中龙凤，我很是欣赏，也很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在工坊里对我的帮助。我自然是希望各位先生都能有所成就，能进朝堂会皇上办事，为天下的百姓多谋取一些美好的未来，但如果各位先生觉得朝堂纷乱，还是喜欢过普通百姓的生活，随时都能到国都陆家找我。” “各位先生都有大才，我在别的地方可找不到，若有先生们帮我管理家中那些生意，我肯定做梦都得乐醒。” 姜玖娘说这话的时候，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便是给足了他们面子，觉得他们是人中龙凤，可以有更好的去处，但也可以选择过普通的生活，到她的铺子里当个小管事，也很能得到她的器重。 这一番话，完全解除了众人的后顾之忧。 他们之所以会觉得伤感，就是觉得离开这里之后反而还没有现在过得好，朝堂之上明争暗斗，从来不是安逸舒适的地方。 “多谢夫人赏识，能得到夫人的认可，实在是我等之幸！” 几人站得笔直，然后对着姜玖娘郑重地行了一礼。 之前被派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心中还有些不满，现在看来，简直是上辈子积了德。 心中对姜玖娘的敬佩又升了一个高度，心中不仅敬重，还很是感谢。 “各位先生太客气了，你们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做这些都不算什么，且先生们满身的本事，要是愿意屈尊去给我看管生意，那还真是我赚大了！” 姜玖娘说的是实话，她是好意，但也是因为他们自身过于优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比她找人从头开始培养要轻松不少，这样一来也算是合作共赢，何乐而不为呢？ 皇帝派来的人也不差，仅仅一天就熟悉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很快就能上手，几位幕僚就能功成身退了，姜玖娘在别院设宴请他们吃饭，当众又感谢了一顿，发了一笔很厚重的奖金，表示期待与他们的下次合作。 幕僚们很是开心，一开心就喝多了，控制不住自己，竟然放声高歌起来，场面气氛很是活跃，狗儿带着几个小伙伴也在一旁跟着转圈圈。 姜玖娘偏过脑袋跟陆柏川说话：“没想到啊，咱俩这年纪轻轻就体会了什么叫天伦之乐！” 陆柏川：…… 他抬手摸了摸她有些红彤彤的小脸，说道：“你喝多了。” “我没有，你走开！” 姜玖娘一把挥开他的手，觉得这个男的实在是没趣。 开玩笑，古代这种甜腻腻的米酒也想把她灌醉，瞧不起谁呢？ 偏偏陆柏川就是一口咬定她喝醉了，强行把她从宴会上带走，姜玖娘很是无语，但在这些人面前也得给陆柏川面子，就乖乖被他带走了，临走时不忘吩咐狗儿把带来的小伙伴安排好，保证小孩子们的安全。 狗儿假装没看出父母之间的小猫腻，连连点头，亲自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去提前安排好的院子睡觉，大晚上的也就不让他们回家了，不安全。 见陆柏川两口子都走了，秦坚也准备离席回去陪媳妇，彭媛怀有身孕，简单吃了饭就回去了，他还在这里只是为了宴席着想。 结果刚站起来，就有人急匆匆来汇报：“将军，曹淑兰在狱中杀人了！” 第1086章 你说的都对 秦坚本来都有些困了，听见这话瞬间清醒过来。 没记错的话，曹淑兰应该是跟她嫂子和母亲关在一个牢房里，这都是一家人啊，能杀了谁？ “怎么回事？” 他站起来看着手下，手下说道：“曹淑兰与其嫂子张氏在牢里发生冲突，曹淑兰把张氏打死了。” 这可算是大事，不能不管，陆柏川两口子都回去休息了，他还不至于去打扰人家两口子的好事，便只能自己去看了。 此时牢里，曹淑兰看着旁边逐渐凉了的尸体，心生恐惧，她杀人了，她真的杀人了…… 她看向角落里坐着闭目养神的母亲，连滚带爬地朝那边过去：“娘，你帮帮我，这可怎么办啊！” 她整个人慌得不行，被关在这里本就是戴罪之身，现在她又把人打死了，那她还有命活吗？ “我不是故意杀了她的，是她先打我的，你都看着的，对不对？” 曹淑兰满脸是泪地拽马氏的裤腿，从小到大，她娘都是最有主意的一个，她娘一定能帮助她的。 但不管她怎么哭诉怎么祈求，马氏依旧闭目养神不理她。 “娘，你是我亲娘啊！你怎么不帮我！你当真这般狠心吗？” “是了，你连我爹都可以出卖，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这大半个月以来，不管那贱人如何欺我辱我，你都视而不见，你不就是觉得我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才不管我死活吗？” “从小到大，你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对不对？你只是想要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是不是？如今在你眼中，我和爹一样，都没有价值了，所以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是不是！” …… 曹淑兰歇斯底里，眼泪不要钱一样地往下掉，这段时间她的生活从天堂坠入地狱，在这牢里本来就过得不好，还要每天被张氏那个贱人辱骂殴打。 说现在家里变成这样全都是她的错，全都是她害的。 刚开始她也自我怀疑过，但家里要不是也有这个心思，她能顺利做那么多吗？ 明明家里也盼着她能攀龙附凤，怎么出了事就个个都怪她？ 最令人伤心的是，不管张氏怎么骂她打她，母亲都视而不见，根本不打算管，也正是因为这样，张氏才变本加厉，每天都要打她一顿才好。 她想，如果从一开始母亲就帮她制止，不让张氏能欺负她，这些破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母亲的错，是她心肠狠毒、自私自利，才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的。 本以为母亲还是不会搭理她，但不知是不是她说得太难听，马氏终于睁开了双眼。 马氏一双眼中毫无波澜，看着曹淑兰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是，你说的都对。” 马氏好久没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但不妨碍她语气中带着淡漠和无情。 曹淑兰原本还骂骂咧咧的，听见她这么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反而还冷静了下来。 马氏本不想跟她多说的，但见她这个样子，好歹也是从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便又说道：“你从小性子就急躁，想要的东西立刻就要得到，稍有些不顺心就要闹腾，这次的事情确实和你脱不开干系。” 曹淑兰听着这话，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马氏接着说道：“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放弃过你，把你送去别院，是当时唯一的办法，你自己也是乐意的看，我原想着你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让那秦坚留下你，这样我们全家也能有意思生机，却不想你们父女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事情都弄乱了。” “后来入狱，我想着你这性子是该好好磨练一下，不然以后出去还得吃亏，所以即便张氏当着我的面对你又打又骂，我也没阻止过。我想着，但凡你是个有脑子的，就不会让这种事一直发生，要么装可怜让狱卒把张氏弄出去，要么你就把人打到不敢还手。” “可我实在没想到，你是一点心机都不用，先是一味的忍让，再就是直接把人打死了。那么你问问自己，现在的结果你自己满意吗？” 她语气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但曹淑兰也能从她的话里知道她对自己有多失望。 “不是的，我不知道会这样……你为何不早跟我说？” 她努力为自己找补，想把错继续推到马氏身上。 马氏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笑道：“从小到大，我教你多少次，你记在心里的又有多少？你都这么大了，还能一辈子都指望我吗？我原是想着，只要你熬过这一关，往后出去我们母女的生活都大有盼头，可你偏偏没熬过去，还把人打死了。” “从一开始我们就低估了那群人，他们早就知道我们做的事情，却一直按兵不动，等着我们自己往坑里跳。原本在我的策划中，我们母女是能保住性命的，如今你在牢里犯了错，他们肯定会揪着不放，便是我再有本事，也救不了你了。” 说到这里，马氏轻轻叹了一口气，活了这么多年，真是失败。 丈夫没管好，儿女也没教育好，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既然都保不住，那她就只能努力自保了。 曹淑兰听完这些，才知道母亲的用心良苦，但现在什么都晚了。 “娘，你想办法救救我，你肯定能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救救我啊呜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崩溃大哭，嘴上这么说，但心里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 秦坚来的时候就看见曹淑兰瘫在地上大哭的样子，一段时间不见，她瘦了一大圈。 旁边张氏的尸体还没处理，额头上的血很是刺眼。 秦坚让人把尸体抬出来，再把曹淑兰拖出来审问。 曹淑兰就像受了极大的刺激一样，使劲儿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大半夜的出事本来就烦，秦坚可没心情陪着她胡闹，让人提来一桶水，吩咐道：“把她脑袋按进去清醒一下。” 狱卒按照他的意思去做，曹淑兰被浸了水，神智恢复了些，看着高高在上的秦坚，再看看一身狼狈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第1087章 咋的，失恋了？ “曹小姐，这三更半夜的你也不要为难我，老师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后各自回去睡觉。” 曹家的事情还得看皇帝的想法，是就地处决还是押送回国都调查清楚再处理都是未知数，就算曹淑兰在狱中杀了人，也得到时候一起判。 他今晚跑这么一趟只是例行公事，把该问的问好做了记录，回头好跟皇帝交差而已。 曹淑兰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一点也不心疼她如今的遭遇，心里很不是滋味，双手不自觉地握拳，直到手心传来刺痛感才松开。 “是她先对我动手的，我要是不反抗，死的就是我，将军觉得我不该还手吗？” 张氏对她积怨已深，之前她受父母宠爱，张氏不敢对她怎么样，现在下了狱，又有因她而起的由头，再加上马氏对此不闻不问，张氏就变本加厉地对她。 之前很长时间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觉得很多事情似乎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整天郁郁寡欢，也就不在意张氏对她做的那些事情。 但最近张氏越发变本加厉，她实在忍不住，找准机会就按住张氏的脑袋往墙上撞，没几下就断了气。 那时候她才知道怕，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秦坚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说道：“我觉不觉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事情说清楚，我就能回去睡觉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旁边记录的狱卒，见他也已经停了笔，就说道：“把人送回去吧，另外把张氏的尸体送去仵作那里验尸。” 交代完之后起身就要走，他这么晚还不回去，媳妇该担心了。 “将军，你心中真的从未有过淑兰吗？” 眼看着秦坚就要离开，曹淑兰还是没忍住将自己心里的问题脱口而出。 最后一次，她这样告诉自己。 秦坚的脚步都没有停留，只留下轻飘飘两个字：“从未。” 曹淑兰都比不上他媳妇一根头发丝，他要是心里有曹淑兰才是有病。 更何况总的也没见过几次，要不是发生这种事，他连曹淑兰长什么样都不记得，更别提惦记了。 在他心里，他媳妇就是天下第一好，谁也别想跟媳妇比！ 再说这曹淑兰心怀鬼胎，对他媳妇和孩子下手，他没有私下用刑都是对他们一家法外开恩了。 曹淑兰彻底跌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到目前为止，她真的成了所有人的弃子。 被带回去之后，她不像以前一样搭理马氏，独自在角落里坐下，抱住自己的膝盖。 现在就只求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不要被人知道，这样还能有条活路。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们全家入狱的这段时间，家里所有下人都被审了一遍，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就连之前半夜被送出府的几具尸体残骸都找了回来，所有证据全都送去了国都。 该是她的，怎么都别想甩掉。 姜玖娘一觉睡醒，见狗儿蔫蔫地趴在床边守着自己，一时间还有些迷茫，还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重病，都需要孝子来侍疾了…… “儿子，你怎么没去上学啊？” 没记错的话，今天好像不是假期啊。 狗儿双手杵着自己肉嘟嘟的小脸，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娘亲，我心里有些难受，不想去上课，所以跟先生告假在家一天。” 这还是狗儿主动因为个人原因而告假不去上学，姜玖娘觉得有些稀奇，确定陆柏川是给自己穿了亵衣的，不至于在儿子面前走光，这才坐起来，一脸八卦地看着她儿子，问道：“咋的，失恋了？” 狗儿跟在她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她说的失恋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只觉得格外无语。 “娘亲，你看看我，我今年才刚满八岁。” 言外之意，你觉得可能吗？ 姜玖娘没想到这小子年纪小小的却不好忽悠，砸吧两下嘴，问道：“那你说怎么了？” “爹爹说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再过不久我们就要回国都了，我有点舍不得这里，所以有些难过。” 其实他昨晚跟小伙伴们一起转圈圈的时候就有些难过了，回国都之后就没有这些小伙伴陪他一起玩了。 在这里，他可以快乐的做自己，跟同龄的小伙伴一起玩，回国都之后，他不仅是他自己，还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唯一的儿子，也是受太上皇爷爷器重的孩子，在外人眼中，他一定要努力变得很优秀，才不会给爹娘惹麻烦，让别人抓住爹娘的把柄。 虽然爹娘并不在意，但他很在意，爹娘都那么优秀那么努力，他不允许自己很差劲，这样他会觉得自己不配做爹娘的孩子。 姜玖娘见他是真的很苦恼的样子，也不跟他开玩笑了，认真开导道：“儿子，人生无不散之筵席，你还小，以后面对的分离只会更多，如果你连现在这样都接受不了，那要怎么面对更加残酷的以后？” “你要记住，今天的分离是为了明天更好的相遇。你可以跟你的小伙伴们认真道别，互相赠送离别礼物，不让自己留有遗憾，然后约好见面的时间，然后朝着共同的方向一起努力，遇到更好的彼此，明白吗？” 或许是她说的有些官方，狗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姜玖娘还是说了句接地气的话：“就是你们互送礼物，让他们以后有能力和机会离开这里去国都闯荡的时候，能拿着你给的信物上门找你玩。到时候你就能根据对方当时的品性再决定要不要深交。” 现在年纪还小，一切都很单纯，但将来就说不准了。 有些人能保持初心，有些人却想借着狗儿的身份平步青云，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才行。 这下狗儿是彻底明白了母亲的意思，重重地点头，说道：“娘亲我明白了，那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给朋友们挑些礼物，我拿不定主意。” “当然可以，正好我闲着没事干呢，一会儿叫上你媛姨咱们一起去逛逛。” 第1088章 你可以说我长得像仙女 在姜玖娘收拾打扮的时候，狗儿就跑去问彭媛愿不愿意出去了。 彭媛之前因为曹家的事情吓到，好长时间没出门，这会儿都憋得发慌，肯定是不会觉得这个好机会的。 秦坚本想陪着，却被彭媛拒绝，正好有事情要处理，便去忙了，最后便还是她们两人带着狗儿和几个小丫鬟一起去逛街。 考虑到狗儿的小伙伴们都是在学堂里认识的，都是读书的孩子，姜玖娘就建议去书铺逛逛，这样更能挑到合适的礼物。 狗儿很是听劝，一行人就直接去城中最大的书铺，为了照顾彭媛是乘坐马车去的。 “娘亲要帮我挑吗？” 狗儿跑了两步，想到什么又转身问姜玖娘。 “你先去挑自己喜欢的，拿不定主意的娘亲再帮你看看。” 狗儿笑了，欢快地跑进去，跟着书铺里的小二四处逛。 这书铺挺大，服务也不错，见她们是带孩子来的，还给准备了茶点，让她们慢慢等。 刚坐下不久，就有几个年轻男子进来，皆是一身书生装扮，长得倒也还算眉清目秀，姜玖娘不免多看了几眼。 这年头看书生，就像后世那会儿看大学生，只是这个年代的书生大多文文弱弱的，不像后世的大学生那样养眼，但有看的姜玖娘就不挑，看得津津有味。 小二见到他们急忙迎了上去，笑着问道：“几位公子可是又出新作了？” 几人点点头，把自己带来的稿子递给小二，小二大致扫了一眼，笑道：“果然又是写两位将军夫人的故事，这次写的比上次还有意思，我这就去找我们掌柜的来，定能给各位公子一个好价格！” 说着，匆匆转身进了后院，几个书生则在旁边等待。 都是读书识礼的人，见这边坐着两位夫人，便不会往这边来，故而没发现他们写的同人文被正主给听见了。 姜玖娘得知他们竟然在写关于自己的话本子，很是感兴趣，看了彭媛一眼，见她也是一脸感兴趣的样子，笑了笑，给了彭媛一个眼神，示意她再看看情况。 没一会儿，小二就带着掌柜的出来的，掌柜的简单看过这话本子之后，说道：“几位公子是我们书铺合作的老人了，文笔质量自然是过关的，只是几位写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我不能照单全收，只能选最好的一本，各位公子意下如何？” 掌柜的意思很明确，虽然不至于是互相抄袭的，但两位将军夫人的事迹都被写了无数次，要是再不出新花样，读者也不乐意看的，这稿子要是全都收下，赔钱的就是书铺了。 几个书生对视一眼，说道：“全凭掌柜的定夺。” 其实在写的时候他们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这种类型的他们已经写过好几本，也算是大赚了一笔，现在这样的情况，倒也还算能接受。 掌柜的看他们都挺好说话，心中很是满意，认真研读起来。 只是话本子有五六本，掌柜的却只有一个人，明显有些忙不过来，他本想让这些书生先回去，等他看好了再派人通知，这个时候，姜玖娘就开口了。 “掌柜的，介意给我看看吗？我可以提前给钱，就当买下了。” 除了书铺的人，想要提前看里面的内容，肯定要有所表示的，不然就是对人家创作者不尊重。 书生们听见声音，下意识往这边看，就见到了姜玖娘笑眯眯的大脸。 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书中的女主角！ 他们之所以写这些话本子，是受过姜玖娘恩惠的，当初姜玖娘义诊，他们也在其中，所以是知道姜玖娘和彭媛的长相的。 要是换做平时见到，他们肯定会觉得自己挺幸运，但在这种时候遇见正主，真的很尴尬啊！ 几个书生的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了，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姜玖娘也不是不懂这些，主要是太好奇他们是怎么写自己的了，就忍不住开了口。 书铺掌柜的原本是不认识姜玖娘的，但见几个书生顿时就局促起来，脸红得不行，一看就有猫腻，多半也猜到几分。 他抬眼问几个书生的意思，几个书生硬着头皮点头：“能得夫人赏识是我等荣幸……” 他们都这么说了，姜玖娘自然就不再纠结，跟彭媛两个一人拿过一本，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看了一会儿抬起头发现对面一排小伙子都十分局促地看着自己，她都替他们尴尬，说道：“你们可以四处转转，不用一直杵在这里，还有，你们写得挺好的，我很喜欢，所以，不用紧张。” 说着，她还十分温和地笑了笑，这对于书生们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符，统统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她知道他们写她的故事赚钱却一点也不生气，还夸他们写的好，实在是令人意外。 如此一来，众人心中对她的印象又高了一个档次。 要不是今天突然过来，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么受百姓们欢迎，这书里简直把她和彭媛写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尤其是她，出场率贼高，为了把她这个人物完美化，书里给她编撰了各种神奇的出身，什么清修的弟子下山啊，什么仙女下凡啊，什么神医传人啊，反正就是往好了写，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丝缺点。 姜玖娘看着是挺喜欢的，但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扩散了说，不然容易给自己带来祸患。 简单看完之后，她问道：“这些话本子你们平时卖多少钱，这次我全买了，但以后要写就务实一些，不要把我写成仙女什么的，我不是仙女，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可以说我长得像仙女，但不能说我是仙女下凡，会给我惹来麻烦，明白吗？” 姜玖娘说话的态度很好，并没有生气的意思，知道他们把自己写成这样也是好意，但这样的话本子要是传到国都，那就有意思了，御史台那些老顽固能用吐沫把她淹没。 正说着，书生们还来不及回答，狗儿就兴冲冲跑回来：“娘亲，我选了好几样，你帮我看看！” 第1089章 指点 狗儿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欢欢喜喜跑过来，身后跟着书铺的小二帮着拿他挑好的礼物。 姜玖娘正忙着，便跟他说道：“你再去找几本有趣的书一起买了，娘亲这边还有些事情，等一会儿再帮你选。” 狗儿点点头，并没有多问，但也没有去选书，而是在旁边坐下，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要是这些人欺负娘亲，他在旁边也是能帮上忙的。 姜玖娘也不在意，只继续看着那几位书生，听听他们的意思。 几位书生羞红了脸，他们只是想着歌颂一下两位夫人，没想到会给她们带来什么麻烦，甚至最近还觉得可以写的普通出身已经配不上姜玖娘，准备给她安排更加离奇的身世了。 这幸好是没写，不然可不就害了他们的恩人？ “夫人说的是，是我们考虑不周，下次再也不写这样的话本子了。” 几人很是恭敬，但姜玖娘还是觉得他们可能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又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很喜欢你们以我和秦夫人为主角写的故事，这也能很好地让百姓们知道我们做的事情，说起来，我得感谢你们。但是不能将我们的身份神化，这样会引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今天，我愿意买下你们所有的稿子，可以吗？” 她把话又重复了一遍，几个书生听明白她是支持的，心中欢喜，但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小声商量一下，派出一个代表说道：“不敢让夫人破费，这些本就是废稿，不值几个钱，夫人不用介怀。” 这是他们一致商议的结果。 当初姜玖娘给他们看病都没收钱，现在这事本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可不能再让她破费。 彭媛看着他们这般真诚的态度，笑着说道：“你们写的很好，我们很喜欢，也愿意购买，你们就不要推辞了。” 现在的她们不缺这点钱，但对于他们这些寒窗苦读的书生可不一样，但凡家境好一些，谁又愿意把读书学习的时候挤出来写话本子赚生活费呢？ 姜玖娘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你们就不要推辞了。另外你们不止可以写我们两人，还能写军营里舍生取义、身先士卒的将士们，也能写朝堂上为百姓谋福的正直官员，还有当今皇上和皇后，那两位也是难得的善主，正是因为有他们二位，这次边境救援的行动才能这么顺利。” 姜玖娘是这么想的，写就写呗，这也算是名垂青史了，但这可不能只写她，还要多带上一些人，这样自己就不会显得很突兀，御史台那些只会打嘴炮的也就不会揪着她一个人骂了。 把皇帝皇后都拖下水，就不信那些老头还敢骂。 想想就觉得开心，她看了彭媛一眼。 彭媛明显也想到这一点，会心一笑，伸出个大拇指，用眼神示意：高！ 旁边的书铺掌柜也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急忙说道：“这位夫人说的对，能写的人很多，各位小公子可以多写一些，至于这些稿子，既然两位夫人喜欢，那便卖给她们便是，这也算是贵人们对你们做这种事的认可。” 有掌柜的在一旁劝说，几位书生也有些动容，再看姜玖娘和彭媛皆是笑眯眯的样子，最终还是点了头。 姜玖娘很爽快给了钱，还不忘主动指导道：“帝后的爱情也很唯美，你们可以从感情和处事态度、成长之路这些方面入手，能写的情节有很多。尤其咱们这位陛下能走到今日实属不易，为百姓们做了那么多事情，也该让百姓们都知道才是。” 他们都是读书人，对皇帝的事情也稍微有些了解，写起来并不困难。 他们之前不写是因为不敢，觉得当今天子不可冒犯，但现在被姜玖娘这么一点，他们瞬间就悟了，只要可劲儿写好的，不写坏的，那不就没事了？ 再说当今天子自从即位以来，确实一直为百姓做事，没什么坏处，夸一夸也是应该的。 “多谢夫人指点。” 郑重道谢之后，几人离开。 狗儿也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这些书生是有事要麻烦他娘亲，没想到是这种事。 他人还小，做这些小动作还有些明显，姜玖娘被他逗笑，问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狗儿没有不好意思，很是大方地点点头，问道：“娘亲，那些话本子可以给我看看吗？” 姜玖娘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看的那些内容，处了出身有些离奇之外，其他的都是正面引导的内容，没有少儿不宜的画面，便点点头说道：“可以啊，回国都的路上无聊得紧，你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狗儿瞬间就高兴了，拉着姜玖娘去挑选送给小伙伴们的礼物。 姜玖娘今天这一趟就为了这个事情，便起身认真挑选。 狗儿选的东西有书本、笔墨纸砚、书签、折扇、印章等书生常用之物。 姜玖娘看了一圈，说道：“笔和纸是消耗品，用一段时间就要换新的，你送人当纪念品，得送不容易坏和不会用完的。” 狗儿不做反应，等着姜玖娘帮他做选择，他相信他娘的眼光。 “书本没什么特别的，砚台和书签也不太合适，要么太大要么太小，折扇嘛，你们这年纪似乎也不太适合，不如就送个印章吧？印章可以定做，在上面刻上好友陆子昱相赠，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你觉得呢？” “嗯嗯！” 狗儿眼睛一亮，看向掌柜的问道：“掌柜伯伯，能定制吗？” 掌柜的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见狗儿竟然这么知礼懂事，心中很是感慨，说道：“自然是可以的，不知道小公子想要什么材质做成的印章呢？” “有些什么材质？” “小店有很多类型，比如绿松石、青铜、黄铜、玉石、玛瑙都有，具体的小公子可以随小人去看看喜欢什么样的。” 掌柜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狗儿就跟着去了。 看了一圈回来，他说道：“娘亲，我想做玉石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是你想送给朋友的礼物，不用什么都问我。” 说着，姜玖娘就掏出一张银票给他，让他自己定夺。 她可不想把儿子养成妈宝男，什么事情都得问问她的意见。 第1090章 班师回朝 狗儿其实也是有自己主见的，他只是担心自己年纪还小，考虑不周全，好心送礼却办了坏事，因为玉石比较贵重，他的小伙伴们家里都不是很富裕，可能会伤害了他们的自尊心之类的。 但娘亲都这么说了，他便也就不再纠结，玉石虽然贵重，但也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就跟他的友谊一样值得。 做好决定之后，他把银票还给姜玖娘，说道：“娘亲，我有钱的，我自己买嘿嘿！” 说完就主动去付钱，掌柜的看向姜玖娘，见她点点头，这才带着狗儿过去算账付款。 彭媛有些好奇：“狗儿还这么小，你怎么给他这么多钱放在身上？” “不是我给的，是他自己赚的。” 说起这个，姜玖娘还有些小骄傲，继续道：“家里的生意孩子们都有参股，每年都有分红的，他们的零花钱不用我们操心。” 彭媛瞪大眼睛，不得不佩服姜玖娘的心态，竟然让孩子们也参与到参股中，这还真是她从未想过的。 于是她虚心求教：“玖娘姐，这是有什么好处吗？孩子年纪还这么小，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吗？” “小孩子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无知懵懂，相反的，他们理解事情其实很快，只要你认真给他们解释其中的含义，让他们能明白做这个事代表什么，具体有个什么用，然后把决定权交给他们，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作为父母，我们能做的其实就是正确的引导，而不是直接帮他们做决定，这也算是半放养，这样的孩子长大以后会很有主见的。” 正因为如此，刚刚狗儿让她帮忙做决定的时候她就拒绝了，就是不想让狗儿对她有太多的依赖，尤其狗儿还是个男孩，更加要学会独立一些，将来遇到喜欢的姑娘也才更有优势不是？ 在教育孩子这方面，彭媛觉得没人能比得上姜玖娘。 看似无厘头，但实际上她就是能把孩子教得很好。 难怪陆家的孩子都这么讨人喜欢，自然少不了姜玖娘多年的栽培。 “难怪之前我姐姐总是让大皇子去你家中长住，能受到你这样的教导真的很难得。” 彭媛很是认可姜玖娘说的小孩子其实比长辈们想象中聪明这个观点，总是觉得他们年纪小，很多事情理解不了，更无法处理，实际上处理起来或许比他们都要厉害。 陆家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姜玖娘很是谦虚，说道：“这还真不关我的事，是大皇子跟狗儿关系好，觉得宫里生活枯燥，所以喜欢跟狗儿一起玩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该有的教育还是要有的，只是不是单独针对大皇子，而是教育在狗儿身上，狗儿做出来影响到大皇子，这也算间接教育了。 彭媛自然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要是大皇子跟着狗儿却一点变化也没有，她姐姐也不会让大皇子整天在外面的，当时他是皇帝姐夫唯一的儿子，肯定被不少人盯着，姐姐姐夫都愿意顶着压力让他出宫，那一定是因为值得。 她决定了，以后生了孩子也要多带着去陆家玩，反正他们现在是干亲，是亲戚，要多走动，让自己的孩子也多跟着陆家的孩子学习，将来肯定也能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等狗儿把自己的要求说给掌柜的之后，几人就离开了，约好三天后送上门。 三天之期很快就到，狗儿看着手上精致的印章很是满意，迫不及待就去找了自己的小伙伴赠送出去，并且说以后可以凭借这个印章为信物到国度找他玩。 孩子们都知道这是非常贵重的礼物，自然要妥善保管，不过他们拿不出太昂贵的回礼，多是送一些自己亲手做的小玩意儿，比如一个灯笼，又或者一幅画，虽然比不上狗儿送的贵重，但他们的情意不比狗儿少。 狗儿不仅不会嫌弃，还很是珍惜，回去之后自己亲自收拾好，要一起带回国都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皇帝针对曹家一案的事情有了回应，让他们把人带回去，要着重追究曹家的事情，毕竟牵连的人有些多，不能在边境就早早做决断，得让朝廷那些人心服口服。 此时，之前朝廷派来的官员和专门派来的教书先生们都已经熟悉了边境这边的事情，再也不用陆柏川他们担心，且姜玖娘也把生意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这就可以整顿大军，班师回朝了！ 这次一起回去的还有靖王，他在这边境守了两年，还没回去过，这次回去准备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也处理一下了。 原本他是不在意这些的，觉得一个人也可以很潇洒，偏偏这段时间看着这两对夫妻撒狗粮，他突然就也想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正好他母妃一直在催，就回去相看相看，说不定真有看对眼的姑娘。 在收到皇帝信件的第五天，大军出发了整顿好准备出发了。 他们来的时候还是去年刚入冬的时候，现在都已经是盛夏了，等到国都，估计得到初秋。 而这段时间，东廷三皇子和去和亲的公主是一直住在北炎，其实也算是被控制住了，只要投降事宜没谈明白，他们就不能随便离开。 不过北炎还算是宽容的，至少能让他们在国都城中活动，三皇子为了安抚表妹，天天带着她出去逛街吃好吃的，结果就给她整上瘾了，每天不出去逛一圈吃些东西都不舒坦。 离家这段时间，他的小表妹都难受得胖了一大圈…… 之前在路上颠簸瘦下去的身子，来到北炎之后没几天就养回来了。 问她想不想回家，她想点头的，但实在不想做那违背良心的事，只是说道：“要是有机会，真想让我爹娘和姐姐们都来看看北炎国都的风貌，表哥，我竟觉得在这里比在东廷快乐多了！” 她不想家，一点都不想，只是有些思念亲人，却不知道何时能见面。 见她这样，三皇子就放心了，心中的愧疚也减少了很多，回去也能跟舅舅舅母有个交代了。 第1091章 孙女士，我回来了 大军班师回朝，不像出征的时候那么赶时间，行程慢悠悠的，还能沿途看看风景。 这次出来打仗伤亡是最少的，因为他们手上有厉害的武器，简直是压倒性的伤害，就连攻城的时候都比之前简单很多，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胜利。 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一路上就跟出来玩一样。 途中最受关注的人是彭媛，随着时间的增长，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每天姜玖娘都会给她把脉确定身体健康。 秦坚更是什么都不敢让她做，赶路已经很辛苦，基本上喝水都是秦坚喂到嘴边。 不过彭媛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停下休息的时候，还是会在周围走一走，确保每天的活动量，生产的时候才不会太困难。 就这样在路上走了将近两个月，终于见到了国都的城门。 此时正是晚夏初秋时节，百姓们都穿上了秋装，姜玖娘掀开车帘，看着人来人往的国都城，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咱们佳媛阁今年的新款真好看。” 佳媛阁大部分时候走的都是中高端品质的服装，只有每次换季的时候会出一些普通百姓也买得起的新款。 记得他们刚刚在国都做起这门生意的时候，愿意花钱买的百姓还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富贵人家才舍得买，这才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大街上随处可见穿着佳媛阁服装的百姓。 这其实也能说明百姓的生活质量提升了，手上有了余钱，也就舍得对自己好一些了。 “娘亲，是爷爷奶奶他们！” 狗儿也掀开车帘往外看，不过他却没注意周围的百姓，因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翘首以盼的陆家人。 尤其是孙氏，个子不高，却使劲挤在最前面，生怕错过他们。 不仅有陆家人，大军班师回朝是大事，皇帝格外重视此事，专门派了官员迎接，此时城门口人山人海，全都是来迎接大军进城的。 陆柏川他们几人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接受全城百姓的热烈欢迎，见到来迎接的陆家全家人，嘴角微微含笑，却并不能立刻打招呼，而是下马与来迎接的官员说话。 姜玖娘搂着狗儿，语气调侃道：“你看孙女士都开始抹眼泪了，这大半年她可真是想我想坏了。” 语气明明是调侃的，但声音里却带了些许哭腔，狗儿抬头，果然看到他娘湿了眼眶。 娘亲肯定也很想奶奶吧，毕竟那是娘亲当做亲娘一样热爱的人。 他故意说道：“娘亲，我想爷爷奶奶了，我们先过去呗！” 需要跟官员交接的是陆柏川他们，姜玖娘和彭媛她们则不需要，彭媛早早就被彭家人搀扶着下了马车，在旁边嘘寒问暖。 陆家人却担心处在风口浪尖上，容易被人弹劾，即便心中格外挂念，也不敢上前半步。 来得国都之后，他们没有在京州时候肆意洒脱，行事说话更加小心谨慎，再激动也只能忍着。 姜玖娘原本也想撑撑场子的，可看到孙女士一直在抹眼泪，她就瞬间绷不住，抱着狗儿下车，主动往陆家人所在的方向跑。 孙氏见她们过来，也主动往前了几步，被狗儿紧紧抱住。 “奶奶，我们回来了！” 出去这大半年，狗儿又长高了不少，孙氏个子不算很高，狗儿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只能抱大腿，至少能够到腰了。 才简单一抱，他就发现奶奶瘦了不少，顿时心酸得难受。 姜玖娘也没客气，把狗儿夹在中间，抱了孙氏满怀，她努力忍了人眼中的泪意，声音有些哽咽：“孙女士，我回来了。” 孙氏本来就在哭，听到她这声熟悉的孙女士，更是忍不住地爆哭。 “可算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呜呜呜！” 嘴上这么说，手上也没闲着，往姜玖娘后背拍了几下，看着下手挺重，其实并不疼，让姜玖娘有了久违的熟悉感。 她吸了吸鼻子，吊儿郎当地说道：“我就说我这段时间浑身上下不舒服，原来是皮痒了，就缺孙女士这顿打呢！” 孙氏本来哭得挺伤心的，被她这么一说就给逗笑了，偏偏这时候还有鼻涕，一不小心就吹了个泡泡，姜玖娘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不出意外又挨了几巴掌。 “笑什么笑，都是你害的！” 孙氏一边说着一边掏出草纸来擦鼻涕眼泪，嘴上骂着人，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好好好，都是我害的，快别哭了，二哥也回来了，不过他们得先总的去汇报一下情况，然后才能回家。” 她故意说大声了些，让后面的秦氏也能听见。 秦氏也早就红了眼眶，在后面用帕子一直抹眼泪。 三人闹腾着说了几句话，才一起手挽手地往陆家人大部队那边去，莲花她们几个小姑娘也冲出来抱了抱，表达了一下对她们的思念。 “这才几个月没见，咱们家的姑娘一个个都越发水灵漂亮了，真是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姜玖娘捏捏这个的脸，又捏捏那个的脸，突然就体会到了历代昏君的乐趣。 “婶婶，我们可想你了！” 悠丫头抱着她的腰不松手，语气里满是撒娇。 “我也想你们呀，这次回来给你们带了不少礼物呢，走走走，咱们先回家再分！” 姜玖娘笑着安慰，然后顺着跟于氏秦氏和陆老头都打了招呼，然后又往周围看了一圈，问道：“我爹娘怎么没来？” 第1092章 有你是我们的福气 她说的是姜若雅和明泽，问完之后，突然想到什么，又道：“我娘不会是生了吧？” 开口之后才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当的实在是不称职，姜若雅的预产期应该是大半个月前，她竟然给忘了！ 她还总记着是大半个月之后，心想自己回来还能赶得上。 “是啊！” 孙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说道：“生了有快一个月了，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想着你们在路上也赶不回来，就没告诉你。” “提前生了？我娘身体怎么样？” 姜玖娘有些慌，她娘是大龄产妇了，比不得其他年轻的产妇，本该她亲自照料的，没想到给错过了。 “是提前了小半个月，但倒是没出什么意外，大人孩子都平安，一会儿我们陪你去看看。” 孙氏知道她着急，当时生的时候也是把大家都急坏了，只能之前姜玖娘指导过的御医请来帮忙看着，好在这孩子跟来报恩的一样，没让姜若雅吃什么苦头，很顺利就出生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原本是想给他们送个消息过去的，但又觉得送了之后姜玖娘会担心，索性就没送，等他们回来再说。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现在就过去吧，不亲眼看看实在是放心不下。” 姜玖娘准备先带着狗儿过去，孙氏一听，也觉得可以，就道：“也行，我们先回去准备，皇上设了宫宴，咱全家都能出席，一会儿你记得收拾打扮一下，别落人话柄。” “这个我知道，那我们先过去了！” 姜玖娘挥挥手，带着狗儿又上了马车离开。 孙氏看着马车快速离开，有些小惆怅，刚见面又跑了。 于氏看出她的失落，主动安慰道：“娘，咱们先回去吧，三弟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您不要多想了。” “害，我知道！那可是她亲娘，她关心一些也是应该的，我就是高兴，咱家今晚可算是团圆了！” 孙氏说着，准备往回走，顺便还拉了秦氏一把：“老二媳妇，先回去，老二一会儿就回家了！” “嗯，我知道的娘。” 秦氏眼中含着泪，这段时间她和孙氏一样牵肠挂肚，他们夫妻二人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虽然经常能收到他的来信，知道他在军营也过得很好，虽然没能上战场，但是能让上战场的士兵吃顿好的，她也很高兴。 每次写信都不敢说想他，怕他觉得愧疚，怕他在军营里伤心，所以每次都表现得很积极很高兴，实际上每次看信写信都止不住的哭一场。 不过她比去年坚强了很多，就算因为陆老二不在家，会想他想到哭，但在经营自己生意的时候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这大半年来把生意做起来了，盈利也很可观，且她这里只做小赌怡情的生意，不让人失去理智，也不给那些本就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借钱，一直坚守底线，很受百姓们青睐。 她想着，只要她在家里立起来，丈夫想做什么都能安心去做，不用担心比不上大哥和三弟，快快乐乐做自己就好。 孙氏是看着秦氏一步步走过来的，以前觉得老二媳妇的性子最是软弱，现在看来，属实是人不可貌相，她家这三个儿媳妇，都是一个赛着一个的好。 坐上回家的马车之后，她拍拍秦氏的手，说道：“老二能娶到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说着，又看向于氏，说道：“你们妯娌三人，都是我们陆家的福气。” “娘，瞧您这话说的，分明是有您和爹这样的公婆，才是我们三人的福气呢！” 于氏笑眯眯地看着孙氏和秦氏，觉得如今家里这日子真是神仙都羡慕，还能有什么不满的呢？ 婆媳三人在车厢里说说笑笑，秦氏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下车的时候也笑眯眯的。 姜玖娘一路到了侯府，守门的小厮看见她来，都不用去禀报的，立刻卸了门槛让马车进去，然后欢欢喜喜给姜玖娘引路去见姜若雅。 “夫人生了位小姐，老爷激动得直掉眼泪，抱在怀里比谁都仔细，整整一个月，老爷都是亲自照顾小姐和夫人的，都不用旁人帮忙。有不懂的地方就去问府医，仔仔细细记在本子上，小人看着都心生佩服！” 小厮知道姜玖娘的性子，一边走一边跟她说话，让她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些许了解。 姜玖娘听着心里也觉得很高兴，有明泽这样细心照顾，母亲想不好都难。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妹妹了。 “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远远地看见有小厮带着姜玖娘过来，守在院门外的丫鬟提前进去通报，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大小姐回来的日子，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过来，一直翘首以盼，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姜若雅原本是躺着的，听见通报急忙就想要坐起来，这大热的天，她坐月子躺了一个月，人都快废了，偏偏明泽一直说她年纪大，要作足了双月子才行，都不让她出门吹风，这会儿听见大女儿回来，她比谁都激动。 嗯，只要大女儿说她的身体可以稍微出去走走，明泽就拦不住她！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想女儿了，一走大半年，又是在那边境苦寒之地，时刻泛着危险，很多时候她都担心得睡不好觉。 “你别激动，她会进来的，你快躺好！” 明泽就知道她想找机会爬起来，早就做好准备，精准按住，软着声音劝慰，让她别激动。 恰好这个时候，旁边摇篮里的小宝宝睡醒了，倒也没哭，只是发出“啊”的单音，成功引起夫妻二人的注意。 “孩子醒了，你快去看看！” 姜若雅也不闹腾了，有些着急地看着小女儿的方向，明泽很快过去，从摇篮里把自己的小棉袄抱起来，嗲着声音道：“宝宝怎的醒了，是不是拉臭臭了？来爹爹看看帮你换。” 他声音柔声细语的，就担心自己声音大了吓哭了自己的小宝贝。 他老来得女，又是唯一的孩子，真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掉了。 姜若雅听着他这个声音都有些受不了，拍了拍胳膊抖落不少鸡皮疙瘩，一转头就看见姜玖娘和狗儿已经来到屋里了。 第1093章 是个女孩，可爱吧？ “玖儿！昱儿！” 姜若雅激动地喊了一声，眼中顿时就闪着泪花。 大女儿回来了，一时间就顾不上旁边的小女儿了。 对比小女儿，她更心疼的还是大女儿，毕竟小女儿从小有爹娘疼，但大女儿是爹娘都没有。 “娘，对不起，女儿回来晚了。” 姜玖娘很是难受，见姜若雅满脸柔和的笑意，她心中更是觉得亏欠。 有些时候看来，她对孙氏才更像是对待亲娘一般，对姜若雅却不太上心，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偏偏姜若雅只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她，就算自己被忽略，也没有怪她的意思，反而一直让明泽派人暗中关注和保护着她。 想到这里，姜玖娘心里更难受了些。 “没事，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都是应该的，再说我这不是没事吗？” 姜若雅摸摸她的脸，笑得一脸慈祥，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心疼道：“出去这么久，你和昱儿都受苦了。” 狗儿摇摇头，说道：“外婆，我不苦的，我跟着娘亲学到了好多东西呢！” 姜玖娘跟着点头：“对，我们没受苦，边境那边比想象中好很多，百姓们淳朴善良，很好相处，对我们也很是敬重。” 姜若雅笑得更温柔了些：“定是你做了利国利民的好事，百姓们记着你的恩情呢！” “娘……” 姜玖娘吸了吸鼻子，不想说那些旁的话，只想抱抱自家母亲。 结果却被姜若雅一把推开，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都一个多月没沐浴了，身上都臭了，你别靠我太近。” 原本是可以擦擦身上的，偏偏明泽担心她受凉，怎么都不让她洗，身上一股味，她自己都嫌弃。 姜玖娘并不在意这些，屋里一股子奶娃娃的味道，怎么可能会是臭的？ 不过想到自己刚回来，身上也不干净，母亲又是个产妇，要是过了脏东西就不好了，便没有再去抱人。 这时候明泽已经检查了孩子，并没有拉，只是自然睡醒了而已，她不哭不闹，乖得很，明泽就抱过来给姜玖娘和狗儿看看。 “是个女孩，很可爱吧？” 明泽恨不得眼珠子都黏在小家伙身上，嘴角的笑容都洋溢着骄傲和幸福，显得他整个人都慈祥了不少。 “嗯，很可爱。” 姜玖娘并没有接过来抱，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小手。 小家伙跟能懂事一样，拉住了姜玖娘的一根手指，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她。 “看，咱们珞珞多聪明啊，这么小就认识姐姐了！” 明泽很是夸张地笑着，姜玖娘虽然知道现在的小孩子别说认识她了，就是她长什么样都看不清楚，但也不会扫明泽的兴，跟着逗弄了一会儿。 “外公，让我看看小妹妹！” 狗儿也很是兴奋，眼睛里闪着光，他使劲踮起脚尖，奈何个子太矮，啥也看不到。 明泽这才注意到狗儿，急忙弯下身子给他看。 姜玖娘笑着纠正：“这不是小妹妹，这是你小姨。” 虽然年纪小，但是辈分大，可不能乱叫。 狗儿后知后觉地想起，对了，这是娘亲的小妹妹，不是他的小妹妹。 “那娘亲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小妹妹？” 他仰着头，问得格外自然，睁着单纯的大眼睛看着姜玖娘。 姜玖娘：…… 真的栓q，回来第一天就被催生，催生的对象还是她儿子。 倒是明泽和姜若雅觉得狗儿说得很对，明泽率先说道：“对，你们还年轻，想要孩子就趁早，等以后上了年纪，像我和你娘这样，真是整天提心吊胆的。” 怀孕期间就开始提心吊胆，生的时候更是吓得他一个大男人都落了泪，等现在生下来了，又担心他们年纪都大了，也不知道能陪这孩子几年。 人总是贪心得想要更多。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有些苦我受过一次，就不忍看你再受一次了。” 姜若雅点点头，想要跟着劝劝，高龄产妇的不容易，只有自己知道。 姜玖娘笑着说道：“爹娘放心，我知道的，之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安定不下来，现在战争也结束了，这些事情是该考虑了。” 见她并不反对，姜若雅心里也高兴，她担心姜玖娘没有再生的意思，自己这么说反而惹了她不高兴。 “你心里有打算就好，别嫌我烦。” 姜若雅跟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还没有孙氏直接，小心翼翼中透着讨好的意味。 姜玖娘听出她的顾虑，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娘，都说了多少次了，当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错，这些年你过得也很不容易，不要总是怪自己。你是我娘，是我的血亲，想说什么就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她蹲在床边，拉着姜若雅的手絮絮叨叨。 “这次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我该早些回来的，要是您出意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当初她鼓励姜若雅要孩子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陪着她，不会让她出意外。 结果从姜若雅怀上之后，她一直有事情忙，就偶尔过来给她把脉，然后没过多久又去了边境，还把时间记错了，回来的时候孩子都满月了。 说来真是可笑，她都能记得陆家的孩子们要考童生试的日子，却把亲娘要生孩子的事情给忘了。 “没事，真的。孩子是我自己决定要生的，不该成为你的负担。你是我的女儿，不是我的仆人，没道理整天围着我转。更何况你手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情，都没有闲着，我心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姜若雅反过来安慰她，虽然他们在国都，但因为明泽干的就是收集情报的生意，消息都是最快的，她知道边境的战事，之所以能赢得这么快都是因为她闺女给做出了一种黑漆漆的武器，省了不少事，不然东廷那么难对付，是不可能短短半年就大获全胜的。 她为女儿感到骄傲自豪，又怎么舍得因为这种小事怪她？ 明泽觉得很有道理，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因为这种事过于麻烦姜玖娘，除非是真的出意外，没有姜玖娘就不行的那种，否则他们都不会过于打扰她的。 刚要开口说话，怀里的小娃娃就哼唧起来，估计是饿了。 姜若雅要给孩子喂奶，姜玖娘说道：“那娘您先忙，我和狗儿先去沐浴更衣，一会儿再过来。” 这边给他们一家三口安排了一个院子，换洗的衣裳都有，很是方便。 第1094章 身份得过明路 “去吧，我刚给你们准备了秋款的新衣，正好可以穿。” 姜若雅也知道他们晚上还有事，并不多留，反正人都回来了以后，聚在一起的时间肯定很多，不差这一会儿。 走在路上，狗儿抬头问姜玖娘：“娘亲，小姨那么可爱，我以后能常来找她玩吗？” “当然可以，不过她现在还太小了，一会儿你要是想抱抱的话，一定得小心一些，不要伤了她。” “嗯嗯，我知道的。” 狗儿连连点头应下。 到了他们的院子，母子两人是各自分开洗的，狗儿现在大了，姜玖娘已经不帮他洗澡了，也不让丫鬟帮忙，顶多让小厮在外面候着，不要出什么意外，其他的就看他自己。 因为考虑到晚上要去参加宫宴，所以姜玖娘洗完之后还上了妆，而狗儿就不需要有这些步骤，所以早早的就又去找姜若雅看小姨了。 等姜玖娘打扮好过去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吃饱喝足睡着了，神奇的是她并没有睡在摇篮里，而是在狗儿怀里。 狗儿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有模有样地抱着小孩，明泽全程紧张地守在旁边，就怕狗儿一不小心摔了他的小心肝。 姜玖娘也很想抱抱这个小妹妹，但又担心换来换去把她弄醒，只是摸了摸她嫩汪汪的小脸过过瘾。 “我刚刚听爹叫她珞珞，具体叫什么名字？” “姜珞，璎珞的珞，正好是你们姐妹俩的名字。” 姜若雅一脸幸福地开口。 “姓姜？” 姜玖娘有些惊讶，她原以为这个孩子会跟明泽姓的。 “嗯，你爹主动说让姓姜的。” 明泽接过话道：“跟你娘姓比较好，我这自己取的名字不伦不类，还是跟你娘靠谱一些。反正都是我的孩子，能跟你娘姓我也高兴。” 夫人千辛万苦生的孩子，跟夫人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姜玖娘都有些佩服明泽的开明，毕竟这个时代的男人，真的很少有这样的觉悟。 她点点头，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她叫姜璎，妹妹叫姜珞，一听就知道是姐妹俩。 小孩已经睡着了，也没什么好逗的，狗儿年纪还小，让他抱了一会儿，就把孩子送去摇篮里睡了。 狗儿在摇篮旁边守着不愿走，姜玖娘这才跟明泽说起正事。 “爹，是这样的，如今局势相对稳定，且我娘也恢复了身份，我想问问您愿不愿意和朝廷合作？就是收集到的情报能第一时间交给朝廷，也算是过了明路，这样以后能省不少麻烦。” 这是姜玖娘在边境的时候突然有的想法，毕竟姜若雅如今恢复了身份，又嫁给了明泽，明哲的身份过于敏感，肯定会被人诟病，要想以后过得舒坦些，还是得做出些牺牲。 不过明泽如今这一番事业，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估计舍不得就这么为朝廷效力，所以她得先来问问明泽的想法，然后再想办法跟皇帝沟通。 只要明泽的身份能过了明路，潮州那些红眼病就抓不到错处。 当然，这同样也是有风险的，人心莫测，就怕以后皇帝起了贪念，生出强壮的念头，到时候就会有些麻烦。 明泽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仔细考虑了一道，才说道：“我可以为朝廷效力，但我不会把权力交出去，人心莫测，我得为自己留条后路。” 他在江湖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谁都信不过，更别说是跟朝廷合作。 姜玖娘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就像我如今为皇帝办事，也得给自己留一手，伴君如伴虎，我不能保证他一直都是良善之辈。” “你说的对，我的身份不好，就怕连累了你娘和珞珞，若是能与朝廷合作对我也有好处，如果你有办法，就得有劳你去为我游说一番。” “行，我找机会就去跟皇上提一下，看看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会答应的，毕竟如今正是缺人的时候，千帆阁实力雄厚，能解燃眉之急，他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姜若雅在旁边听着一直没有说话，看着丈夫一次又一次为她妥协，她心里是有些难过的，跟他相处这20多年，她知道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最是厌恶朝廷，如今却愿意为了她和女儿，主动为朝廷办事，心中是又感动又难受，却偏偏帮不了他什么。 姜家满门惨死，她是唯一活着的人，必须为姜家讨回公道，所以她的身份必须公开，让众人都知道。 这样一来，做出让步的就只有明泽。 明泽注意到姜若雅的心情有些低落，但当着姜玖娘的面也没说什么，直到姜玖娘带着狗儿离开去参加宫宴，他才搂着妻子安慰：“不要为我觉得可惜，没有什么比你和珞珞更重要。” 姜若雅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靠在明泽怀里吸了吸鼻子，这男人是真的值得。 时间已经晚了，姜玖娘没有回陆家，带着狗儿直接去了宫里。 今晚宫中热闹非凡，朝廷打了胜仗，不仅能得到大额的补偿，百姓们也能安家乐业很多年，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了。 姜玖娘一到就有专门的宫娥带着去提前布置好的位置落座，这会儿陆家人已经坐定，见到她们过来，都很热情地招手。 “见到你娘了没？她这两天还好吗？” 坐下之后，孙氏凑过来悄悄跟她说话。 “情况比我想的好多了，我给她把了脉，估计是之前给她调理身子的效果不错，而且我爹也照顾的好，人还挺有精神的。” 姜玖娘如实回答，然后又问道：“柏川怎么还没来？这会儿面圣不应该早就结束了吗？” “是已经结束了一轮，她们都回家换洗过了，来宫里之后又单独被叫了去，说是商量和东廷谈判的事情。” 说着，孙氏悄悄往斜对面看了一眼，又道：“喏，那就是东廷派来和亲的公主，看着才跟莲花一样大，真是造孽！” “听说这都不是正儿八经的公主，是那东廷三皇子母家的表妹，东廷老皇帝昏庸，出了事就到处找人顶锅，那姑娘运气不好就被选上了。” 第1095章 意外还是试探？（4000） 听孙氏这么说，姜玖娘顺着孙氏的目光往和亲公主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满不在乎地道：“看着也没多可怜，脸色可比咱们好多了！” 姜玖娘对东廷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虽然这姑娘在这么多人中被选来确实有些倒霉，但姜玖娘觉得她并不无辜。 一来，她是吴家人，吴家是三皇子的母家，三皇子在北炎这些人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且吴家鸣也同样祸害了北炎的孩子。 二来，她或许并没有直接做过什么坏事，但是她的家里人做的那些事情取得的利益，她肯定是享受过的，所以，她确实倒霉，但并不无辜。 即便姜玖娘为了整体利益考虑不会主动伤害针对她，但也不会有过多的来往。 这人要是安分点，就乖乖在北炎过完这一辈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要是不安分，那她肯定要亲手把人解决才行，以免连累了陆家。 孙氏本来还有些同情吴姣的，听姜玖娘这么说，不免又看了她两眼，发现她脸色确实很是红润，此时正偏头跟三皇子说着什么，笑得很是开心，哪有一点被迫的样子？ “也是嗷，咱们北炎对她这么好，能来是她的荣幸，确实看不出哪里可怜的样子。” 孙氏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转而又跟姜玖娘说起别的事情。 “康先生最近估计得有喜事发生！” 他们一走就是大半年，国都可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孙氏什么都想跟她说。 姜玖娘果然是喜欢吃瓜的，一听这事瞬间就像饿狗闻到了肉骨头的味道，眼睛都亮了。 “怎么说怎么说，是哪家的姑娘？” 姜玖娘摸了摸身上，实在是不方便掏一把瓜子出来嗑，于是又给忍了下去。 “是一家镖局的大小姐，康先生跟她可算是欢喜冤家，不打不相识。这段时间康先生为了得到人家姑娘的喜欢，天天都去人家镖局守着，这毅力我看着都感动！” 姜玖娘满脸的吃瓜样，随口接道：“你感动有什么用啊？” 不出意外挨了一巴掌，孙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还听不听？” “听听听，娘您快说！那姑娘同意了没？” 姜玖娘贱兮兮地搓了搓自己刚刚被打的地方，又去逗孙氏。 孙氏也不喜欢把话说一半，倒也没有卖关子，继续道：“还没有呢，那姑娘英姿飒爽的，说是嫌弃康先生只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不管康先生去几次都被赶出来了。” 说到这里，孙氏也觉得有些头疼，那镖局大小姐长得很是不错，性格也很是豪爽，只是没想到康先生是喜欢这一类的，难怪之前有媒婆给他介绍了好几个，他都看不上。 “那你说的不打不相识是怎么回事？我主要想听这个！” 这可就有意思了，那天康先生在街上走着，被那姑娘骑马给创倒了，康先生爬起来就把人骂了一顿，说在街上纵马伤人是不对的，那姑娘脾气火爆，本来想好好道歉的，结果被骂了一顿，不仅不道歉了，还一鞭子把康先生打飞了，还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让康先生不服就去镖局找她。” “刚开始我听说的时候也觉得这姑娘做得不对，但后来才听说那姑娘当天是赶着去救自家母亲，她母亲回娘家探亲，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雪崩，差点就没命了，那她着急便也是情有可原。” “康先生知道之后也觉得自己不问青红皂白把人骂了一顿很是后悔，就上门道歉。结果在那镖局门口就见姑娘在教训人，那鞭子抽得噼啪作响，地上的人被抽得冒灰，康先生看了就血气上涌，本来是来赔礼道歉的，结果没能道歉，反而又把人给骂了一顿。” “那姑娘见他一个书生，懒得跟他计较，直接就把大门给关上了。康先生这才听旁边围观的人说地上被打的那人是镖局中人，挨打是因为在街上调戏了人小姑娘，镖局大小姐知道之后杀鸡儆猴，这才当中把人教训一顿赶出镖局。” “康先生这才知道自己又误会人家了，再去敲门的时候就被人拒之门外了。” 孙氏一口气说完，不管是姜玖娘还是孙氏本人都觉得很是舒坦，一口气吃个完整的瓜可真是太爽了。 不过姜玖娘还有疑问：“这么看的话，康先生应该只是因为自己误会了人家姑娘而后悔，怎么就说他喜欢人家呢？” 难不成这就是谣言的魅力？ 孙氏撇她一眼，说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刚开始康先生真的只是想为自己的鲁莽行为道歉，但是逐渐的了解那姑娘的为人之后，康先生就动了心，获得人家姑娘的原谅之后就找媒婆上门提亲了，结果被拒，那姑娘现在都不愿意见康先生了。” 说着，孙氏又叹了一口气。 她们认识康先生很久了，他是什么为人最是清楚不过，不说之前给陆家的孩子启蒙，就是现在在朝中当官，也对陆柏川多有照拂，那些文官一说什么，都是康先生站出来帮忙说话，所以孙氏还是很希望他能得偿所愿的。 只是这康先生似乎就是注定了情路坎坷，这一把年纪了，终于能有个喜欢的女子，还这么艰难，实在是太可怜了。 “那姑娘是真的不喜欢康先生这个类型，还是对康先生的身份有多顾虑？这拒绝的具体原因可是要问清楚了，然后对症下药，才能有效果。像他现在这样，虽然每天都上门，但是都被拒之门外，外人看着感动，但想来那姑娘会觉得很烦，更甚者，康先生这样的行为其实是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了，这要是真没谈成，以后那姑娘还怎么嫁人？” 吃完完整的瓜之后，姜玖娘冷静下来，并不觉得康先生这样的行为有多感人，只觉得他怎么在朝中这么久，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毛毛躁躁的，都不知道针对那姑娘去制定一个合适的方案，然后朝着那个方向努力，而是单纯就回去骚扰人家，这算怎么回事？ 被她这么一说，孙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像真的是这样！ 之前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们自发是站在康先生这边的，丝毫没有为那姑娘考虑过，甚至觉得那姑娘嫁给康先生还算是高攀了，所以一直不明白那姑娘为什么一直不松口。 现在为那姑娘考虑一下就会发现康先生这样的行为是真的很烦人。 “你们不是跟康先生关系很好吗？找个机会见一面，传授他一些方法帮帮忙，他这一把年纪还没成家，康夫人都愁坏了，见到我就拉着我念叨，我听着都觉得头大。” 孙氏心肠好，跟自家关系不错的人都想着能够帮一把，毕竟大家都是一路相互扶持走过来的，总不好落了谁。 姜玖娘也知道康先生帮了自家不少忙，甚至狗儿这次在边境能迈出第一步当个小先生，也是因为之前守了康先生的教导，该帮的还得帮。 “等找个合适的日子去问问。” 正说着，陆柏川就过来了，离得老远就听见她们在聊天，近了之后听见好像在说康先生的事情，他随口问道：“康先生怎么了？” “哦，娘在跟我说康先生最近喜欢上一个姑娘，想要把人娶回家，但是人家姑娘看不上他，最近正在死缠烂打去骚扰人呢，我和娘都觉得这个办法不可取，想着去帮帮他。” 把人家拒绝的主要原因整清楚，再为之去努力，要是成了自然是好的，但要是没成，那也没办法，毕竟努力过了，也不用给自己留什么遗憾。 “康先生有喜欢的人了？” 陆柏川说着，怪异地看了自家媳妇一眼。 他没记错的话，康先生好像喜欢的是自家媳妇。 他媳妇对待感情粗枝大叶没注意到这些，但他作为一个男人，还是感到了很强的竞争力。 不过康先生能放下他媳妇，另外有了目标，他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家媳妇总是被人惦记着。 虽然康先生没有要跟他抢的意思，但自家媳妇总被人惦记实在令人不爽，便是好朋友也不行。 “是啊，现在正在努力呢，过几天你约他出来吃个饭，问问情况，咱能帮点也不错。” “好。” 陆柏川点头应下，刚回来，自然要找机会聚一下的。 没过一会儿，皇帝和皇后就出场了，还有太上皇他们一大群人，主要还是为了庆祝打了胜战，得出来表个态，也算是给陆柏川等人撑腰，然后论功行赏。 其中陆柏川的功勋自然是最高的，同时还提了一嘴姜玖娘，毕竟这次要不是有姜玖娘研究出来的那些东西，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 这其中，东廷三皇子和盛安公主是最尴尬的，北炎人论功行赏一点都没有避讳他们的意思，明显带了羞辱，但谁让他们是战败国，敢怒也不敢言。 不过两人的心态还算不错，尤其是三皇子，他知道北炎已经算是有所收敛的了，这要是换了东廷，还不知道会怎么凌辱战败国家的人。 将心比心，这也就没什么好气的了。 这就是简单的论功行赏环节，皇帝单独给了姜玖娘赏赐，本以为这就轮到秦坚和靖王了，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有人站起来挑事。 “陆夫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有大能也。只是皇上既然给了这么多的赏赐，夫人是不是也该拿出些诚意来？那制作的工艺到现在夫人都不肯透露，可对得起皇上这般器重？” 简单几句话，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三皇子也饶有兴趣地看向姜玖娘这边，想知道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话过于尖锐，秦坚当场就想反驳，却被陆柏川拦住。 姜玖娘也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沉思了一瞬间，这到底是皇帝的意思，还是只是这位朝臣的意思？ 如果是皇帝的意思，那么在他看来陆家如今就是佣兵自重，况且她手上还有那么厉害的武器的配方，将来要是有二心，肯定十分方便，所以才会派人在这个时候出来说话。 姜玖娘往皇帝那边瞥了一眼，其实并不太想把他往那方面想，毕竟大家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对彼此的人品还是有所了解，不至于他们离开大半年，皇帝就变了个人似的。 她仔细斟酌了一下，忽然就笑出了声。 “这位大人说话真有意思，如今可是在朝堂之上，那么多人看着就想吃白食了？你要是说自己觊觎我的技术，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可你把皇上搬出来压我算怎么回事？” “当初我研制出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明确跟皇上说过，技术要留在我们陆家人手上，给我们陆家人留条后路，毕竟我们陆家人草根出身，比不上你们这些世家子，很多时候还是会被你们瞧不起，总得有点自己的活路。” “当初皇上也是十分赞同的，还主动让我留心，不要被别人把技术偷了去，毕竟皇上可不像某些人，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肖想别人的东西。” 原本皇上赏赐她东西的时候，她都只是坐着到了句谢，如今被这人当众发难，她反而还气的直接站了起来。 “我们陆家能有今天全靠皇上和娘娘提拔，皇上和娘娘的大恩大德，我们感激不尽，该如何做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劳你们这些外人操心了，有那个时间不如去关心一下边境的百姓和其他地方还过着苦日子的老百姓，别看着别人升迁就眼红，还在东廷三皇子和盛安公主面前，丢了我们北炎人的脸面。” 她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丝毫不在意这里还坐着这么多人，直接把说话那人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你你你……” 那官员气得浑身发抖，实在没想到他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够了，今天大喜的日子，钟爱卿就不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了。” 皇帝很是不高兴，拧着眉看了那官员一眼，不好在这个时候发作。 第1096章 深夜质问 姜玖娘和陆柏川的心情也在这个时候降到了冰点，不管这到底是不是皇帝的意思，既然已经开始有人提出来，那这声音就不会轻易下去。 更何况，皇帝只是让那人闭嘴，并没有加以解释，稍微维护他们一下。 果然，功高盖主这一词，在此时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姜玖娘沉着脸坐了回去，周身散发着愤怒的气息，孙氏虽然不太懂这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但也知道这件事对他们家不利，想要问问姜玖娘是个什么情况，却被陆老头拉了一把，低声说道：“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孙氏这才想起周围太多人不方便说话，急忙闭了嘴。 皇后在上面坐着，见姜玖娘这样也有些不安，今天这件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若是那钟大人自己的意思还好，但要是皇帝授意的，那她真就觉得有些对不起姜玖娘了。 她看了一眼身边与朝臣们谈笑风生的皇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难道登基才一年，他就变了吗？ 宴会结束姜玖娘就麻溜离开了，要是换作以前，她肯定要去找皇后唠嗑什么的，皇后原本也是想着她一会儿过去的时候跟她解释一下，没想到她直接跟家里人一起离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孙氏还是问了自己困惑的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那人说话很难听，但你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是事情很严重吗？” 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是很懂，想要问清楚也不是她多么八卦，主要就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以后心里能有个谱，不至于出错。 姜玖娘也明白她的意思，就算心里很烦还是跟她解释道：“这要只是那人说话恶心我也就算了，就怕这是皇帝的意思，真想想要东西的是皇帝，又或者说，想要把我们手中权力收走的人是皇帝。” “我真正生气的地方在于，这要真是皇帝的授意，那这些年我们真是帮了一个白眼狼，我还亲自去边境做了这么多事，做生意还带上皇后一起，我做这些图什么，图我是圣母转世吗？” 说到这里，姜玖娘冷笑一声，当初决定帮忙就是觉得他们夫妻还能处，就尽量多帮一些，这还没多久就这样了，以后还得了。 最好别逼她，逼急了她直接带着全家搬去投奔东廷，谁怕谁？ 东廷那些烂摊子，东廷皇室要是处理不好，她不介意去帮他们处理，整不好还能整个女皇帝当当。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了，她对那位置还真不感兴趣。 孙氏听她这么说，也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了，好半天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皇上要跟我们离心了？” 孙氏是个挺聪明的人，但不管怎么说，骨子里还是很淳朴的农村妇人的思想，觉得自己对人家好，人家也会对自己好。 之前他们跟皇上一家来往密切，她就真当成自家亲戚一般对待的，知道皇后喜欢她家的小咸菜，三天两头都要送些进宫给皇后，谁知还没多久呢，这就要闹掰了？ 她不是很理解，像之前那样不好吗？ 姜玖娘摇头：“还不能确定，这些只是我猜测的，得再看看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好歹也是她掏心掏肺帮助过的人，姜玖娘还是不想轻易下定论，私心里还是不想把皇帝想得那么坏。 孙氏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还是要搞清楚事情的具体情况再下定论，咱也不能随便冤枉了人。” 此时夜已经深了，皇后在自己宫里却迟迟不愿去睡觉。 “娘娘，皇上那边还在忙，您先休息吧？” 宫女在旁边劝，心中有些担忧。 从宴会回来之后皇后就心事重重的，连小皇子哭了都没去抱，只让人去找皇上传话说是有事要说，让皇上忙完之后来这边一趟。 这段时间皇上在忙事情，偶尔也会在那边过夜，皇后都没什么反应，怎么今晚非要让皇上过来？ “你去休息吧，本宫再等等。” 皇后摆摆手，宫女知道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站在身边候着，主子都还没休息，她怎么能去睡。 到后半夜的时候皇帝才过来，宴会结束之后他又回去处理事情了，皇后派人来说有事找他，他也没着急回去，想着她困了会先睡，有话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 结果来了之后发现皇后还坐着等他，一时间有些心虚，加快脚步往前走。 “欣儿怎么还不睡？” 皇后没有回答他，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他扶住：“都老夫老妻了，你这是做什么？” 他皱了皱眉，让身边站着的宫女先离开。 宫女走了，这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皇后这才说道：“如今皇上这样，臣妾惶恐还来不及，又如何敢忘了规矩？” 简单一句话，让皇帝心中咯噔一声，更加心虚了。 “你在说什么，朕不是很明白。” 他心虚得很明显，皇后都不想拆穿他。 但不拆穿也不行，毕竟自己今晚等他就是为了这个事。 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气，直接说道：“那臣妾就直说了。今晚钟大人在宴会上说那些话，是皇上的意思吧？” “皇后何出此言？朕……朕是那样的人吗？” 皇帝声音大了些，试图掩饰自己做的亏心事。 皇后扯了扯嘴角：“皇上刚刚才说了，老夫老妻这些年，皇上这样欲盖弥彰，臣妾会看不出来吗？” 皇帝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皇后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打算跟他打什么哑谜，直接说道：“虽说臣妾不该管朝堂上的事情，但皇上今晚所为非君子之举！” “皇上心里清楚，要是没有玖娘两口子，皇上不能这么快就有次成就。刚开始的时候，吃了多少苦，臣妾依旧历历在目，在臣妾的心中，皇上是个一心为民的好皇帝，对待手下的朝臣也很是周到，真心换真心，才会有这么多人为皇上效力。” “边境打战，玖娘研制出新武器，减少我方多少伤亡，提前取得胜利，甚至亲自去了边境，帮助边境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知道皇上是个好皇帝，值得她这么做，可皇上今晚所为是为什么？皇上要这样伤害忠臣的真心吗？” 第1097章 迷途知返 皇后今晚情绪有些激动，不像往常一样说话那么温柔，态度有些强势，说话也有些犀利。 皇帝被她说得一言不发，皇后却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皇上，无论什么时候，咱们都不能忘恩，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们该铭记和感谢他们的帮助，而不是在事成之后就想着卸磨杀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道理还需要臣妾来告诉你吗？” 说到后面，皇后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不是明君所为，要是再这样下去，皇位都坐不稳就要走下坡路了。 “朕明白……” 好半天，皇帝终于开口。 “不，皇上你不明白！你要是真明白就不会做这种事情！” 皇后情绪崩溃，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直接给皇帝跪下了，皇帝上前想要搀扶却被她拒绝，说道：“臣妾只希望皇上能够顾全大局，把这天下治理好，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其余别无所求。今晚是臣妾逾越了，自请废后，还请皇上成全！” “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她决绝的样子，皇帝很是害怕，是那种从心里发出的恐惧，觉得自己被抛弃，连最爱的人都要离他而去。 “你快起来，朕知道此举实在令人寒心，会给陆家一个交代的。你放心，往后朕一定当个好皇帝，再也不会被私欲迷了心智。” 他叹了一口气，其实今晚钟大人一开口他就后悔了。 朝中缺乏人才，有人来投奔，他看着确实有些才能，就给封了个小官。 此人能说会道，刚开始他并未放在心上，但天天听着他念叨，便慢慢有些动容，真就担心陆柏川拥兵自重，将来声望比他这个皇帝还要高了。 现在想来，他可不就是被人迷惑了心智，再加上自己确实开始变得小心眼，偏离了初心，才会开始质疑陆柏川。 明明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把陆柏川和秦坚当成左右手的，试问自己的左右手又怎么会背叛自己呢？ 现在想来实在是可笑，他今晚一直在御书房没过来这边，就是在考虑这件事。 如今被皇后这么一说，他算是迷途知返了。 “臣妾顶撞了皇上，皇上可将臣妾禁足或废后，任凭处置。” 皇后态度很是坚决，并没有因为皇帝对自己态度好就心存侥幸。 皇帝知道皇后这次气得厉害，态度也很认真，说道：“皇后没说错，正是皇后这般说，才能让朕清醒，不该对忠臣有疑心。皇后贤良淑德，做这些都是为朕好，朕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怪你？” 他说的情真意切，但皇后还是有些质疑，于是又问道：“那皇上会如何做？” “我会把那挑拨离间的钟启赶出国都，随后亲自跟柏川夫妇道歉，欣儿以为如何？” 皇后原本想的也是这样，见皇帝愿意做到这一步，她也就不再坚持，扶着皇帝的手缓缓站起来，苦口婆心道：“皇上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万不该因为一己私欲寒了众人的心。” 陆家这边，众人的心情都有些压抑，姜玖娘直接回了房间洗漱准备睡觉，陆柏川跟在后面进来，见姜玖娘还在气呼呼的，主动说道：“媳妇，等东廷谈和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就辞官回家，届时带着你出门游山玩水，再也不管这朝廷之事了。” 原本他今晚就想提的，但还是考虑到大局，想着东廷人还在现场看着，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便还是忍了下来。 他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从无到有付出了很多，如今功成身退也不算有什么损失。 这其实是他一直以来就有的想法，就算皇帝不因此怀疑他，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年纪轻轻就官至正二品，这次又打了胜仗回来，肯定还得再升，要是这样再升下去，别说皇帝就是其他皇亲国戚也会逐渐着急起来，到时候想要针对陆家的人就更多了。 更何况他早就觉得自己总是没有时间陪媳妇，等天下安定之后他想带着媳妇出去走走，提前辞官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没想到今晚会在宴会上发生那么可笑的一幕，皇帝甚至等不及之后找机会提，让人直接在宴会上朝他媳妇发难，属实令人寒心。 明明之前在边境一切还好好的，从来往的信件就能发现皇帝对他们依旧很信任，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就好，只有大军回朝这一两个月没联系过，没想到一见面就发生这种事情。 “嗯，想辞就辞吧，如果这件事真的跟皇帝有关，那这样的朝廷也没意思了。” 姜玖娘是个暴脾气，真就想直接进宫找皇帝说清楚了。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没意思，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这段时间下来，她自己也赚了钱，帮百姓们做了不少好事，也不完全是为了皇帝，没什么好不服气的。 说着她直接倒在床上，有些木讷地看着天花板，舟车劳顿让人身体很是疲惫，可她却一点困意都没有，终究还是被伤到了。 陆柏川洗漱好之后，过来挨着她躺下，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劝慰道：“别难过了，我们一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不是吗？” 从皇帝登基开始，他们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虽然事情真实发生的时候，确实会让人觉得寒心，但只要提早抽身，倒也不至于太难受。 “你说的对，等你辞了官我们就出去玩，让爹娘大嫂他们都还是回京州去，咱们一家就在京州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来这国都了。” 这么想着，她翻了个身，突然就有睡意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陆柏川吹灭了灯，黑暗中吻了吻她的额头，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姜玖娘听说皇后自请禁足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进宫看看，结果刚要出门就收到了东廷三皇子的拜帖，此时三皇子和盛安公主已经在府外候着，一时走不开，便还是歇了进宫的心思，先把他们接待进来。 第1098章 宫里的态度（4000） 东廷人来到北炎好几个月，北炎一直冷着他们，表示还得等到大军回朝才开始谈，顺便看看他们的诚意，但实际上就是羞辱，摆明了告诉三皇子，就算他找姜玖娘当中间人，也不会有多好的日子过。 摆明了其实也是在打姜玖娘的脸。 姜玖娘刚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其实并不在意，毕竟这是东廷人应该的，且北炎这般对他们都算是好的脸，但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她就难免多想，皇帝到底是想要震慑东廷人还是想震慑她？ 要是皇帝真要这么整她，那她还真不介意多跟东廷人来往一下。 她空间里还真不缺那些东西，就看北炎皇帝怎么选择了。 把人迎进去之后，姜玖娘还是跟之前一样的态度，看着清清冷冷的，给人一种不可高攀的感觉。 在互相见礼之后，三皇子主动说明来意。 “我们今日登门是想让夫人与表妹认识一番，以后表妹在这里生活，还有劳夫人多加照顾。” 三皇子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他在姜玖娘这边受的苦最多，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敢太过放肆。 更何况这次还是有求于人，没来之前他也一直交代表妹不能在姜玖娘面前放肆，就怕表妹沉不住气坏了事。 这理由在姜玖娘的意料之中，点点头，说道：“这是分内之事，便是三皇子不来，我们也会把盛安公主照看好，我这人一向讲信用。” 顿了顿，她又道：“当然，前提是三皇子也能说到做到。” 三皇子没说话，只是把自己带来的令牌和信物一并递给姜玖娘身边的丫鬟，这才解释道：“在下已经跟那边的人吩咐过，只要见令牌和信物就无条件服从命令去办事，且我不会过问任何。” “另外还有在下这边的财产，只要有需要，夫人可以随时去取，当然，只限夫人本人。” 这是他单独给姜玖娘的报酬，跟皇帝那边没关系。 当然，他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跟姜玖娘打好关系，将来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利益不冲突就能成为朋友。 姜玖娘却并不稀罕，说道：“三皇子用不着在北炎赚的脏钱贿赂我，你要是真有那份心，不如把这些钱捐去给那些被你们迫害的百姓，这样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不得不说，三皇子的人还真是像小强一样顽强，北炎严厉打击这么久，他们还能坚持下去，且还能被启用，这是北炎皇帝身边嘴缺少的势力。 陆柏川他们一直在努力培养这方面的人才，结果才开始没多久，这皇帝就开始胡乱蹦哒了。 毫不夸张地说，要是陆柏川他们现在撒手不干，狗皇帝坚持不了多久就要亡国。 三皇子脸上的笑有些难看，盛安公主更是在旁边小脸都吓白了，实在没想到姜玖娘说话会这么直白。 明明在来之前，表哥还跟她说姜玖娘是好相处的，现在看来怎么都跟好相处沾不上边啊！ “夫人说的是，在下回去就安排手下的人去办。” “另外，表妹今日还为夫人准备了礼物，还望笑纳。” 说着，他朝着盛安公主使了个眼色，盛安公主急忙站起来表态：“哦对，听闻夫人喜欢这些小玩意儿，这是我自己做的，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小盒子打开，是一只珍珠做的簪子，做工很是精致，看得出是用了新的。 姜玖娘觉得眼前一亮，倒是没想到这盛安公主还是个簪娘。 有这本事，便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能把日子过好。 “多谢，我很喜欢。倒是我刚回来，还不知道公主喜欢什么，没来得及准备，我之后准备好会让人送上门……” “不、不用！” 公主急忙打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夫人要是不介意，每日可以多卖我一些陆黑鸭，我实在是很喜欢！” 陆黑鸭限购，除了一些熟人，其他人都是限购的。 盛安公主作为东廷人，肯定是没有特权多买一些的。 反正现在她什么都不缺，只想吃陆黑鸭。 姜玖娘哭笑不得，倒是没想到东廷来和亲的公主是个吃货，这倒是好办。 她让人给了盛安公主一块令牌，相当于是会员卡，说道：“往后公主带上这个，随便购买。” “多谢，我也很喜欢这个！” 盛安公主双手捧着那小令牌，真就像是得到了什么贵重的礼物一样。 见表妹这么开心，三皇子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们互相不排斥，就能好好相处，他也就能放心回去了。 姜玖娘让人送来吃的，都是于氏按照姜玖娘提供的菜谱做出来的小糕点，松松软软很是可口，盛安公主吃得很是开心，全然把之前被姜玖娘吓到的情绪抛之脑后。 让她吃着，姜玖娘继续跟三皇子谈事情，定下一些要求之后，她又说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今日答应的这些条件仅限于我们陆家在国都还有说话的权利的时候，想来昨晚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三皇子也是清楚的，皇帝已经开始忌惮陆家，陆家还能称多久，谁也不知道。” “只要我们还在一天，就会按照约定照顾盛安公主，但要是出了事，我们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再多管公主的事情，届时我们的约定便不再生效，且我们陆家再也不管北炎朝廷，你们东廷想如何都没关系。” 听见姜玖娘这话，三皇子有些意外：“你们为北炎做了这么多，真舍得说放弃就放弃？” “不放弃又能如何？只当我们是识人不清。” 姜玖娘自嘲一笑，她倒是看得开，就是陆柏川得难受一阵子了。 “只要夫人愿意，东廷……” 三皇子有些激动，他早就想挖墙脚，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不挖都是傻子。 只要姜玖娘答应，东廷不仅能立刻转变现在的败局，甚至他还能坐上那梦寐以求的位子！ “不，我不愿意。” 不等他说完，姜玖娘就给拒绝了。 之前是有过这个想法，但也就是想想而已，东廷的手段她着实是看不上眼。 三皇子撇撇嘴，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但还是不甘得道：“你既然都知道北炎皇帝开始忌惮你们，怎么还愿意为他做事？现在就这样，将来还不得对你们赶尽杀绝？与其这样，去东廷是最好的选择。” “此言差矣，北炎皇帝虽然有些忌惮陆家，但目前为止没做过伤害陆家人的事情，并且也没有伤害过百姓，别的不说，北炎皇帝心里是有百姓的，这是你们东廷做不到的。” “今日之事，我就当三皇子没提过，不然只怕我们之间的合作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姜玖娘一次把话说清楚，省得他三番五次上门，还挑拨了陆家与皇帝之间的关系。 三皇子还是很在意这次的合作，果然不再多说，整个人安分了不少。 与此同时，已经有人把东廷人去陆家的事告诉了皇帝。 皇帝正在看奏折，同时思考一下该怎么跟陆柏川夫妻二人道个歉，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他得承认。 然后就听说东廷三皇子和盛安公主去陆家的消息。 “东廷人去陆家做什么？” 皇帝皱皱眉，心里有某种想法，但很快把那个念头压下去，直觉告诉自己，要相信陆家。 底下的人回道：“东廷三皇子带盛安公主去认识一下陆夫人，拜托陆夫人多加照看，顺便把剩下的信物交接了。” 皇帝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自己多虑了。 他还以为昨晚发生那种事之后，姜玖娘生气就想找着东廷人去投奔了。 这还真像姜玖娘的风格。 不过明显又是他想多了，他心中谴责了自己一声，挥挥手道：“下去吧，往后陆家那边不用盯着了。” 既然答应了皇后要信任陆家人，他就要做到，就当是赌一把。 “是。” 底下的人退了下去，皇帝有些累了，想出去转转，刚起来又有人来，他很是不耐烦，道：“过会儿再说，朕要去走走。” 小太监手上捧着个托盘，有些为难：“可这是陆夫人派人送进宫的，说是东廷三皇子交上来的信物，往后直接由皇上调遣。” 原本这个势力是说好交给姜玖娘的，但现在姜玖娘直接把东西送来给他，这是在给他表忠心。 皇帝停下脚步，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图腾确实是东廷特有的，不过他并没有收下，只是说道：“陆夫人一片忠心，朕心甚慰，送去给她自行保管，顺带赏些金银珠宝，算是把这件事办好了的酬劳。”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那些行为有多可笑，真是奇了怪，怎么突然就昏了头，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小太监有些惊讶，不敢置信地问道：“皇上，这可是东廷三皇子的势力……” 他跟在皇帝身边伺候很长时间，有些时候皇帝心里想什么他还是清楚的，按理来说皇帝一直都很想要这股势力，怎么现在送到面前了却又不要了？ “按照朕说的做。” 皇帝挥挥手，直接离开了。 小太监看着托盘里的东西，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皇帝的意思去库房里取了些金银珠宝，一同给姜玖娘送了过去。 一同送出宫去的，还有皇后的一封信。 这是小太监在出宫的路上被人拦下塞过来的，说是皇后特意交代，必须要亲自送到姜玖娘手上。 小太监不敢拒绝，恭恭敬敬将信交给了姜玖娘。 送走了东廷三皇子他们，姜玖娘正准备睡个午觉，宫里就来人了。 原本还以为是来找麻烦的，没想到竟然是赏赐。 听到皇帝把那些信物还回来，还给送了珠宝，姜玖娘脸上波澜不惊，连谢主隆恩几个字都说得有气无力。 直到小太监把皇后亲笔写的信拿了出来说道：“这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奴才交给夫人的，还请夫人过目。” 姜玖娘接过，信封上面写着玖娘亲启。 皇后的字迹是典型的簪花小楷，很是清秀小巧，让人一看就知道写信的人是个非常温婉端庄的女子。 姜玖娘烦躁的心情都被治愈了不少，将信收入怀中，让丫鬟掏了一些银子把小太监打发走，自己才拿着信封回了房间打开来看。 姜玖娘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怎么也没想到这竟然是皇后的道歉信。 皇后在信中直接承认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确实是皇帝授意，又表明自己已经跟皇帝说清楚此事，皇帝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目前已经把进献谗言的人赶出国都，至于此次对陆家人造成的伤害会慢慢弥补，希望陆家人能给皇帝一次机会。 最后皇后甚至表示，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绝不会有人能动陆家人的位置。 姜玖娘本来沉闷的心情瞬间被治愈，她确实生气皇帝的做法和态度，显然就是卸磨杀驴。 可皇后确实是个贤良淑德的好人，第一时间发现皇帝的不对劲，估计也是连夜找皇帝谈心了，并且今天就自请禁足，摆明了自己的态度，由此来让皇帝悬崖勒马。 同时又让人送来道歉信，抚慰陆家人的情绪，不管是皇帝那边还是陆家人这边都给了一个交代，已经在尽力让事情两全其美。 看完这封信之后，姜玖娘叹了一口气。 信的内容很短，但她却看到了皇后的无奈和伤心，更重要的还有她的诚意。 皇后好歹是姜玖娘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当成闺蜜一样相处的女子，她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把两人的关系闹得很僵，且有皇后的保证，皇帝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陆家能让便让一些了。 想了想，她走到桌边，开始回信。 不过她并没有含糊不清，而是说明了自己和陆柏川的想法，从未有过佣兵自重的想法，当初选择追随，是觉得皇帝值得，若是皇帝不再需要他们，他们能随时隐退，不必旁敲侧击地提醒，反而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然后她也表示自己还是选择谅解，劝慰皇后不要多心，过几天皇后解除禁足，她再进宫跟她当面说清楚。 晚上陆柏川回来，姜玖娘把信递给他看，看着他的反应问道：“你怎么看？” 第1099章 秦坚自危 陆柏川的情绪很是复杂，心里说不出闷，看见这封信之后他的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郁闷了。 这是皇后的道歉信，皇后平时都不理朝堂的事情，却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皇帝却不知道。 这可能吗？ 明显不可能。 所以，他缓了缓，说道：“先这样吧，等我把手上的事情都处理好，就辞官。” 以前选择跟随当时还是宸王的皇帝，一来是当时形势所迫，自己被人盯上，不能随便回家，二来是想跟着做一番大业，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现在这一切都唾手可得，他完全可以不留遗憾的功成身退，自然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更没必要让皇帝天天忌惮他，说不定以后还会想出什么主意来针对他的家人。 姜玖娘见他态度坚定，便不打算再劝，虽说在这个时候解甲归田是有些可惜，但开心最重要，反正家里的孩子一个个都很优秀，将来门庭靠他们来撑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手上还有那么多的生意，这辈子躺平都没有后顾之忧了。 “好，我也是觉得这狗屁将军没什么意思。” 这就是之前皇帝一直让她当个官却总是被她拒绝的原因，伴君如伴虎，狗皇帝心思多着呢。 现在朝中只有陆柏川一个人，都能让他忌惮成这样，要是自己也当了官，不得让他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不过，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姜玖娘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她可不做，再者说到底受益的还是狗皇帝。 秦坚也为陆家的事情烦心，那晚在宴会上他本想站出来说话的，却被陆柏川阻止，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他很小的时候就跟在皇帝身边办事，对皇帝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一直都是心系百姓、忧国忧民的人，怎么会在那样的场合让人发难？ 他还想跟皇帝说清楚这次在边境发生的事情，之所以他们都能有一定的军功，是陆柏川故意让给他们的，甚至是把困难的部分给做了，留下简单的让他们收个尾就直接领了功的那种。 陆柏川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有些敏感，很多人盯着，不想让皇帝为难，已经是尽可能低调了，可为什么这次回来不仅是别人虎视眈眈，就连皇帝也开始有所忌惮。 现在是忌惮陆柏川，那之后是不是就要忌惮他了？ 要是没成家之前，秦坚或许不会考虑这么多，但现在成了家，即将还会迎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不敢冒险。 “你怎么就能确认是皇上姐夫安排的人呢？说不定是那个人自己的想法？” 彭媛还是有些维护自家姐夫，觉得一定是秦坚他们想太多了。 秦坚摇摇头，说道：“要真不是皇上授意，开口的不会是一个刚被征用的新人，还有皇上的态度也绝不会这般敷衍，至少要在众人面前维护一下弟妹。” 秦坚虽然平时脑子不是很聪明，但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彭媛有些意外，尝试着道：“姐夫应该不会这么对你，我姐姐是皇后，且你有从小跟在姐夫身边的感情在……” 说到后面，她都有些不自信了。 姜玖娘和她姐姐的关系也很好，陆柏川更是立了这么多功劳，却还是敌不过人心易变。 秦坚发现她有些小紧张，本不想让她太难过的，但也想趁着这次机会把事情跟她说清楚，就道：“正因为姐姐是皇后，我的职位才不能再往上走了，皇上不会让皇后娘家的人有太高的职位，这样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地位。尤其后宫只有姐姐一个人，我们以后尽量不要给姐姐添麻烦，是在保护姐姐，也是在保护自己。” 之前陆柏川到国都之后，他就当了正三品的火云司司正，之后因为在边境救出靖王并且收获大量兵器被调到国都，虽然没有升品级，但实际上职位还是高了一些。 之前他还觉得自己努力一下能再往上升一升，让彭媛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可是现在看来，不往下调都是好的了。 甚至在这国都都不是很安全，整天在皇帝面前晃反而更招人眼，还不如外调出去做官，好歹还能过得舒坦些。 彭媛有被吓到，下意识摸摸肚子，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明白的。那这段时间我也少去找玖娘姐玩吧，去多了反而害了她。” 皇帝当场发难，陆家目前算是被人盯上了，她要是不加收敛继续去找姜玖娘玩，事情只会更加严重，现在皇帝就是希望他们之间关系不那么好，不是那么团结，才能暂时放心。 秦坚点点头，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第二天晚上陆家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饭，这是好长时间不曾有过的事情，要是换做以前，大家肯定会很开心，但这次却人人都很惆怅，结合那天晚上皇帝的态度，他们一家子都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皇帝突然就想要针对他们了。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吃饭啊！” 姜玖娘抬头看着这一大家子，一个个全都看着她，好像她脸上有东西一样。 陆柏川在旁边坐着，其实有什么话也可以问他，但家里似乎已经习惯了有事找姜玖娘，就算陆柏川在，也想让姜玖娘跟他们说。 孙氏憋了两天，早就到极限了，主动开口道：“你赶紧把事情跟我们说一说，让我们心里能有个谱，这国都我们还能不能待？” “能啊，该怎么就怎么，咱还跟以前一样。” 姜玖娘不太在意地开口，但这个解释大家明显不太满意，总觉得她没把话说完。 好在姜玖娘也不想耽误吃饭的时间，又说道：“皇后给我写了信，说是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咱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该干嘛干嘛。别的你们都不用担心，就算皇帝不当人，非要针对我们，我们全家也能平平安安，这是我和柏川能给你们的保障。” “你……” 孙氏抿抿嘴，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第1100章 这本就是错的 见孙氏不知道说什么了，陆老头便主动说道：“我们想要的不是你们的保障，这是我们全家的事情，就算是出事也是一起面对，我们想知道的就是你们现在是怎么打算的？要是国都这边待不下去，我们可以回京州，或者再麻烦一些，回老家昌州也是可以的。” “只要我们全家还能在一起，去哪里都行。只是如果要回昌州的话，得再费力把先祖们的坟再迁回去。” 这是陆老头的想法，反正现在天下太平，他们手上也有了钱，回老家住也是可以的，国都这边勾心斗角，说话做事都要畏畏缩缩，他其实还是更喜欢乡下。 陆老大也说道：“对，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我现在当了个无足轻重的小官都觉得累，更别说你身居高位，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不如回去种地快活！” 这大半年里，他在一个衙门当了个小官，俸禄很少，事情也不多，他满怀期待，想着自己从最小的事情做起，努力个几十年，肯定也能有回报，结果衙门里的人都变着法地给他找麻烦。 不管是不是他的事都让他去做，平日里还一直在干跑腿的活，事情是他做的，好处是别人的。 即便是这样，那些同僚还总是拿他和陆柏川一起说事，放在一起比较，很是有挑拨离间的意思，每次他听着都觉得烦，想把人教训一顿，偏偏对方又是自己的上司。 三弟和三弟妹都不在，他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就去麻烦他们，本以为等他们回来就会好一些，没想到这国都的天都要变了。 家里其他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两人，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反正这几年钱也赚得差不多了，生意也很好，以后还能赚到钱，这破国都待不待都无所谓了。 陆柏川看了姜玖娘一眼，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主动说道：“这件事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复杂，对我们现在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我和玖儿商量好了，等这段时间把手上的事情都交接好之后，我就辞官，把手上的权都交上去，其他的还跟以前一样就行。” 本来这件事他不打算现在说的，但家里人这么关心，便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 “那你辞官之后我们就回京州吧？” 陆老头并不觉得儿子辞官有什么不好的，当个武将，天天好事轮不上，坏事总让他儿子上，完了还要被皇帝质疑拥兵自重，掏心掏肺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实在令人寒心。 陆柏川点头，说道：“要回去也行，但是家里孩子们都在念书，其实还是国都这边更好一些，不能因为我辞官就耽误了孩子们，我辞官之后对朝廷没有威胁，皇上还会在孩子们身上做些补偿，面子上还得过得去。” 目前还没到跟皇帝撕破脸的地步，有些事情也不能太过计较，更何况皇后都给他们写道歉信了，他们要是再抓着不放也不是个事。 听到他这话，众人陷入了沉默中，他们确实不能因为自己影响了孩子们的发展。 按照陆柏川的意思，他辞官，皇帝会把自己对陆家的那份愧疚转移到陆家孩子身上，这样对于孩子们来说确实是个机会。 可这前提是要牺牲陆柏川。 陆柏川现有的功绩都是自己拼出来的，却要牺牲他来成全这些孩子。 “我不同意！” 磊子突然站了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说道，“三叔，我不想用你的牺牲来成就自己。” 几个月前他们就参加了童生试，家里三个参加考试的都过了，过段时间还准备考秀才。 他们已经从长辈这里得到了很多先机，比别的孩子轻松很多，往后的路完全可以靠自己走，能走多远走多远，绝不能指望着三叔把自己的功绩让出来给他们助力。 如果他们这一辈就开始指望长辈们，那往后他们的后辈又该指望谁？ 三婶之前一直教导他们要自立自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直到现在，他们也觉得三婶说的是对的。 “对，这本就是不对的！” 陆老大也跟着开口：“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脚踏实地，孩子们的路就得让他们自己去走，你要是什么都帮他们铺好路，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他自己就是因为沾了弟弟的光，在衙门里被人欺负成那样，要是儿子将来也像自己这样，那他真觉得还不如回家的好。 在这个时候，家里人的想法竟然出奇的一致，都是不愿意让他用自己的牺牲来换取孩子们的前途。 陆柏川心中是感动的，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乱，人心有多脏，至少关起门来，这一家子的心是一直在一起的。 他为大家考虑的同时，大家也同样在为他考虑。 “行，那就走一步算一步，要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做打算。” 陆柏川笑了笑，心里暖暖的。 把话说清楚之后，陆家人可算是能安心吃饭了，许久没聚在一起，大家都吃得很是畅快，陆柏川都破例喝了不少酒。 姜玖娘理解他的心情不好，并没有阻止，只是让人提前把醒酒汤给熬好。 好在这次他虽然是喝多了，但酒品还是好的，回去洗漱好之后乖乖躺着，只是抱着姜玖娘一个劲儿地说话。 说了好多他跟在宸王身边时候做的事情，那时候的宸王如何如何好，不管什么事情都会先考虑到他们这些手下巴拉巴拉的。 后面还说了好多话，姜玖娘不记得了，因为她早就睡过去了。 这种事情有期待肯定就会受伤，陆柏川虽然不说，但心里是难受的，酒醉后发泄一下是能理解的。 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罕见地没有早起，跟着姜玖娘一觉睡到大中午。 醒来之后还有些懵，脑袋很疼，还想不起自己昨晚有没有过于失态。 看着媳妇熟睡的样子，周深散发着平和的气息，想来自己昨晚没有太过分，不然根本不能好好睡到现在。 要真把媳妇惹毛了，他估计是在床底下躺着。 姜玖娘迷迷糊糊醒过来，见旁边的陆柏川一脸懵，就知道他是还没睡醒，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瓶药给他。 “自己吃，别给我找麻烦。” 陆柏川：…… 第1101章 拒见康先生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还没睡醒，不然怎么感觉自己和媳妇互换性别了？ 大早上让他自己吃药，别给她找麻烦？ 这是什么渣男语录！ 陆柏川深呼吸一口气，把药瓶拿过来一看。 解酒药，那没事了。 他自己倒出几粒吃下去，想着现在都下朝了，他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又重新躺下抱着媳妇睡个回笼觉，直接到下午才起来。 在醒来的时候就没有头疼的症状了，就是肚子饿，两人懒洋洋爬起来洗漱好，然后坐在院子里吃饭。 树下很是凉快，微风轻轻地拂过，把心头的郁结都吹散了不少。 陆柏川一边给姜玖娘夹菜一边说道：“媳妇，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有啊，那可太多了，周边几个国家都想去走走，还有国家之外的国家，乘船出海肯定也很有意思。” 姜玖娘想去的地方很多，就是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航海技术到什么程度了，可不能因为技术不到家而出事。 陆柏川一听，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一天都不想干了，恨不得现在就辞官带着媳妇出去玩。 媳妇本就是自由散漫的日子，结果却为了他留在国都做了这么多事，她该做回自己了。 正说着，就有丫鬟来禀报：“将军，夫人，康先生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陆柏川说道：“你去告诉康先生，我最近不见客。” 康先生跟他们走得近，现在很多人都开始跟他们避嫌，但康先生还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是想表达自己的选择。 康先生的选择他们一直都知道，不需要他证明什么，但现在确实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康先生是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只是有之前的情分在，双方来往密切一些。 但康先生时常在朝堂上帮助陆柏川，大战群臣，得罪了不少人，如今陆家被皇帝忌惮，那些人就要开始对康先生下手了。 康家的情况比陆家要艰难很多，陆柏川升官快，那些人就算心里不服，表面上也得笑脸相迎，但是康家就不一样了，康先生想要升官就只能慢慢熬，现在官品很低，却总是在朝堂上跟人互喷。 以前皇帝是站在陆家这边的，他帮助陆家就是帮助皇帝，皇帝自然也能容忍他的一些行为，但今后若是彻底翻了脸，康先生就是最危险的那个。 所以，陆柏川想趁这次机会避嫌，拉开两家的关系，尽量不让皇帝的怒火牵连到康家。 康先生被拒之后也不生气，宛若什么都没发生，上马车离开了。 回到家，康老夫人陈氏就迎上来问道：“我的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陈姑娘还是不愿意见你？” 陈氏以为他跟以前一样去找陈菲儿，以前好歹能坚持大半天，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难不成是彻底没戏了？ “儿子今日没去，是去陆家了，不过将军和夫人都不愿见我，我便回来了。” 康先生叹了一口气，怎么感觉最近时运不济，做什么都不顺利的样子。 “怎么会？将军和夫人跟你关系不是还不错吗，怎会不见你？” 陈氏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跟着来国都居住之后，来往比较密切的就是陆家人，陆家人好相处，跟她们相处会很开心，她根本不敢想象儿子要是真的跟陆家闹掰了，她在国都的日子得多难熬。 “母亲放心，不是您想的那样。如今朝中局势紧张，将军和夫人不见我其实是保护我，只是表面上疏离我。” 康先生知道母亲对陆家也有不一样的情结，为了不让她伤心，还是简单说一下情况。 “只是表面上的啊？那为什么会需要这样做？陆家不是很受皇上重视吗？” 陈氏一脸的困惑，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不是什么大事，母亲不用担忧。” 话是这么说，但康先生还是笑不出来，这件事有多严重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只是没必要让家中长辈跟着忧心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他们与你疏远，我还能去找陆家老夫人一起去吃茶吗？” 康先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母亲出门的时候记得多带几个人，多注意安全。” 陈氏连连点头：“那没问题！那你忙着，娘先回去了。” 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陈氏又开始烦恼儿子的亲事，那位跟她同姓的陈姑娘性子很好，她是真的很喜欢，要是能给自己当儿媳就好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儿子也喜欢，这些年他一直没有中意的姑娘，这次难得有一个，一定要把握住机会才行。 “对了，陆夫人不是回来了吗？她一向是个主意多的，我去请她给咱们想想办法！” 她转身就要出去，身边的丫鬟急忙提醒：“老夫人，大人不是说……” “哦对对对，那我们不上门，想办法去街上偶遇能行吧？那陆夫人也不可能一直不出门不是？” 陈氏越想越觉得靠谱，反正是街上偶遇，那些一肚子坏水的人也没道理不让人偶遇不是？ 第1102章 玖娘，真巧啊！ 丫鬟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知道不妥在哪里，等陈氏派人去打听姜玖娘的行程之后，她偷偷去问了康先生的意思。 康先生知道自家老娘一直在为自己的婚事发愁，他自己也愁得很，但没想到自家老娘竟然想去找陆夫人帮忙。 陆夫人…… 想到自己曾经还…… 好在他已经放下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且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就不会尴尬。 且她一向有主意，他突然也很想去请她帮忙给自己出个主意。 不过自己刚刚被拒，多少还是要配合一下，但是自家老娘就没有那种顾虑啊，反正是街上偶遇的，便是被有心人看见也无所谓。 于是，他笑了笑说道：“母亲想做什么便让她去做，多带几个人伺候着就是。” 丫鬟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康先生回了自己的书房，翻开书却不想看，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某个凶巴巴的面容，不免有些想笑。 跟陈菲儿的相遇真的很狗血，但就是在这样狗血的烘托下，他一颗心就沉进去了。 之前还没提亲的时候，他明显能感觉得到她对自己也很有好感的，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请了媒婆上门，可谁知道才一去她就开始生气，之后再也不愿意见他了。 问她原因她也不说，甚至不愿意见他，他是真的很苦恼。 要是母亲去找陆夫人帮忙，那陆夫人肯定要去了解一下陈菲儿，他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把自己对陈菲儿的了解写一份出来，给姜玖娘参考。 姜玖娘在家里两天就闲不住了，准备去侯府看看姜若雅和小妹妹。 之前自己关心皇后都比关心姜若雅的频繁，之后肯定要把姜若雅和妹妹放在前面。 姜若雅这边也听说了朝廷的事情，见到姜玖娘就开始忍不住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你爹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姜若雅一开口，姜玖娘就有些绷不住，这就是亲娘，任何时候都想着自己能不能帮忙。 “不是什么大事，那晚上的事情不过是试探，这会儿皇后也给我们保障，说是还跟以前一样。”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再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了。 姜若雅说道：“说的倒是轻松，破镜难重圆，多少还是会有裂痕的。你们这般努力费心帮他，他却翻脸就不认人，实在令人寒心。” “不过你放心，你爹手上的势力也不小，真要到了撕破脸的时候，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大不了咱就反了他！” 姜玖娘眨眨眼，实在没想到这种话竟然是姜若雅说的。 姜若雅一向好脾气，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姜若雅这么强势霸气的样子。 心中不可谓不感动，她笑着说道：“娘，您的心意我都懂，但这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有办法应对的，不会牵扯到你们。就像您说的，要真是倒了那个时候，咱们就反了他，省得他一天乱蹦跶。” 反正她手上那么多小黑球，随便往皇宫扔一颗就够狗皇帝吃一壶的。 要不是还念着跟皇后的情分，她可真是忍不了这么些天。 很想进宫当面问问狗皇帝，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姜若雅被她说这话给逗笑，见她确实没受多大影响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了心。 这时候妹妹醒了，姜玖娘抱着妹妹在屋子里走走，小家伙白白嫩嫩的，睡醒了也不哭，就看着姜玖娘笑，一颗心都要被融化了。 嗯，更迫切地想要个小闺女了，怎么能这么可爱！ 逗着小孩子，姜玖娘又想起一件事，说道：“之前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还跟我爹说帮忙问问能不能让他的身份过个明路，现在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回头您帮我跟爹说一声。” 之前会有那样的想法，是对皇帝有足够的信任，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那些势力还是在明泽手上最为安全，不能什么好处都给了狗皇帝。 “那不重要，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姜若雅不慎在意，她其实也舍不得明泽为自己放弃太多，他一个江湖人士，习惯了自由散漫，要真是身份过了明路，就得对皇帝俯首称臣，她舍不得。 就这样挺好的，双方势均力敌，皇帝就算真的有那个歪心思，也该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见姜若雅是真的不在意，姜玖娘心里才好受了些。 在侯府吃了晚饭，姜玖娘才坐车回去的，马车才走了没一会儿，就停下来，外面的丫鬟提醒道：“夫人，是康先生家的马车。” 姜玖娘还想着这康先生怎么这么犟，都说了要避嫌，他还一点也不在乎地往上冲啊！ 她刚想说不用管，直接走，又听丫鬟说道：“夫人，是康家老夫人，她下车往这边过来了。” 姜玖娘一听是康家老夫人，顿时坐不住了，掀开车帘一看，果然见陈氏下了马车往这边来。 “伯母，您这是……” 姜玖娘有些不解，难不成是康先生让她来的？ “哎呀，玖娘，真巧啊！逛个街都能遇到你！” 陈氏笑眯眯地跟姜玖娘打招呼，看上去特别开心，脸上的褶子格外明显。 姜玖娘：？？？ 这太阳都落山了，她一个老太太这时候出来逛街？ 真有意思啊！ 姜玖娘有些想笑，但也只能陪着她演戏：“是啊，这么巧呢，伯母想去哪里逛？” “这不是入秋了，我想看看新料子，正好要去佳媛阁呢！我年纪大了，眼光不太好，不如你陪我一起去挑一挑？” 陈氏拉着她的手，语气温婉，声音却挺大，似乎想让周围的人都能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可没有背地里说小话。 姜玖娘只觉得她可爱得不行，当即就应下了，扶着陈氏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起去佳媛阁。 等上了马车，陈氏才重重呼出一口气，问道：“我刚刚还算自然吧？” 姜玖娘忍着笑，点头道：“很自然！” “那就好那就好，志儿说现在要避嫌，不能随便上门找你，我就只能找这么个折中的法子了！” 第1103章 这个世道向来如此 陈氏拍拍胸脯，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 估计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还不是很熟悉业务。 姜玖娘笑着问道：“那伯母专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害，还不是为了志儿的婚事！他最近看上一个姑娘，想要娶回家，但人家姑娘不太愿意，这段时间甚至都不愿意见他，我实在是担心那小子没经验，把那么好的姑娘给吓跑了，想着你主意多，就来找你问问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陈氏知道这时候见个面不容易，得长话短说。 说起这个事，姜玖娘就有了印象，那晚在宴会上孙氏跟她提过的，当时她还想着要帮忙的，只是没想到突然发生那些事，就耽误了。 “这件事我略有耳闻，伯母您好好跟我说说，我仔细分析一下看看。” 陈氏一看就知道有戏，心想姜玖娘就是靠谱，急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她一直关注儿子的事情，自然是了解得比较透彻，说得也很仔细。 没一会儿，姜玖娘就了解了事情的重点，重复道：“伯母是说那陈姑娘一开始对康先生是有好感的，只是后面去提亲才突然变了脸？” “是啊！” 陈氏拍大腿，着急道：“我们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之前那姑娘挺爽快的，两人把误会解开之后，还一起出去吃饭了。志儿也是看姑娘没有拒绝的意思，这才找媒人上门的，谁知道那姑娘突然就变了态度。” 姜玖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说道：“那我得先派人去打听一下那姑娘，然后再问问具体是什么原因。” “嘿嘿，志儿整理了一些，我给带来了。” 陈氏笑着把康先生写下来的几页纸拿出来，姜玖娘见康先生竟然这么上心，着实有些意外，看来是真的坠入爱河了。 难不成之前康先生登门就是为了这个事？ 他们还以为是要说朝堂上的事情，倒是误会了。 她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关于陈姑娘的信息，但是吧…… 姜玖娘认为，参考意义不大。 虽然密密麻麻的全是内容，但全都是康先生加了滤镜写出来的，当是形容那陈姑娘的美貌就用了大半页纸，姜玖娘看得很是无语。 但当着陈氏的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道：“伯母放心，我会安排的。” 她会帮忙，至于能不能成那就另当别论了。 有了她这话，陈氏就放心了，两人还真去最近的佳媛阁买了些布匹，然后各自回家。 姜玖娘回家之后就安排人去调查陈菲儿的信息，第二天中午就有了回应。 不看不知道，陈菲儿竟然是镖局唯一的接班人。 不是家里只生了这一个，是死得只剩下这一个了。 走镖的人家生死难料，也难怪她一个小姑娘会养成这样强势凶悍的性子。 她不凶悍，被欺负的就是她。 这个世道向来如此。 这姑娘以前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后来父兄出了事，她才逐渐变得要强起来，如今跟母亲相依为命，还养着一整个镖局的人。 说起来，实在是苦命。 看完这些资料，姜玖娘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猜到大半这姑娘疏远康先生的原因了。 不过还不能直接下定论，姜玖娘决定明天亲自去见见这位姑娘，所以提前让人送了拜帖上门。 陈菲儿在练武场练了一整天的鞭子，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回去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往门口的方向看一眼。 身边的丫鬟小桃心领神会，主动道：“姑娘，康大人今天也没来。” 陈菲儿的心思被戳破，有些许恼羞成怒：“我才不是看他，他不来才好呢，我看见就烦！” 说着，她转身离开，小桃跟在身后叹了口气，不理解地道：“小姐，你心里明明是喜欢人家康大人的，为什么要对人家这么绝情啊？” 陈菲儿停下脚步，凶巴巴地道：“谁说我喜欢他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文文弱弱的书呆子？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乱说，我就把你给卖了！” 她放完狠话，脚下生风地走了。 小桃知道她就是说了吓唬自己，根本不怕，只是心中还是为她难过。 她回头往门口看了一眼，康大人怎么就不能多坚持几天呢？ 她家姑娘心肠最是柔软，再来几次说不定就心软了。 可这几天康大人都没来，是不是就这么放弃了？ 她家姑娘得多难受啊…… 她苦恼地摇摇头，正准备追上自家姑娘的脚步。 “扣扣扣……” 大门被敲响，她跑去开门，来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见到小桃微微红了脸，问道：“陈姑娘可在？” “你是什么人？” 小桃不答反问。 “小的是陆家的小厮，我家夫人听闻陈姑娘年纪轻轻有一身好武艺，十分欣赏，想要结交一番，特令小人送来拜帖，约陈姑娘明日一见。” 小厮很是知礼，说话也柔声细语的，小桃还挺有好感。 听到他说自己是陆家的小厮，有些不敢置信，又问了一遍：“你刚说你家主子是谁？” “正是当朝辅国将军的夫人。” 小厮特意报名了身份，以免她们认错人。 小桃很是开心，送走了小厮，就风风火火跑去找陈菲儿了。 “姑娘姑娘！天大的喜事！” 陈菲儿刚靠在浴桶里沐浴，舒缓一下满身的疲惫，就听见小桃一惊一乍的声音，不免有些心烦，直接不搭理她。 小桃才不在乎这个，知道她这个时候肯定在沐浴，直接就跑进去了：“姑娘，你看这是谁送来的拜帖？” “什么？” 陈菲儿闭目养神，都不想听她说话。 “是陆夫人啊！就是国都那个传奇女子姜玖娘！她说知道姑娘你武艺精湛，性格直爽好相处，想跟你做朋友，约你明天去见个面呢！” 陈菲儿瞬间睁开眼睛，把小桃手中的拜帖抢过来看，确定真的是姜玖娘邀请她见面，一时间激动得直接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诶哟我的姑娘诶！你可快坐下，这是做什么啊！” 小桃急忙按着她坐下，一边给她搓背一边笑道：“姑娘你不是很崇拜陆夫人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能跟陆夫人做朋友呢！” 第1105章 合作 陈菲儿满心疑惑，颇有些心不在焉，随便点了几个菜就等着姜玖娘说下文。 知道能跟姜玖娘合作，她是开心的，但姜玖娘不是为康成志来的，她心中又有些小失落。 她真是烦透了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相比她的急切，姜玖娘却淡定很多，点了很多菜，甚至还说了陈菲儿忌口的菜。 面对陈菲儿有些惊讶的目光，她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这是在跟陈菲儿表诚意，陈菲儿很是受宠若惊，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意能让姜玖娘这么重视。 好在姜玖娘也不是那种故意吊人胃口的人，点完菜就开口说道：“知道姑娘家里是开镖局的，里面全都是跟了姑娘很多年且信得过的人，我家里准备去草原那边开工坊，来回运输就需要镖局的人帮忙，就想问问姑娘愿不愿意跟我们长期合作？” “长期合作？” 陈菲儿有些紧张，双手下意识抓住腿上的裙摆。 “对，就是签订协议，长期合作，这样一来，姑娘也就不用担心镖局接不到生意了。” 姜玖娘打听过，陈家镖局之前生意是很好的，但自从陈菲儿的父兄先后出事之后，只有她一个小姑娘撑起门楣，生意就不太景气了。 大家潜意识里觉得陈菲儿一个姑娘家，不靠谱。 这话说得陈菲儿心口一紧，姜玖娘知道她现在面临的窘境。 她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道：“那条道很凶险吗？要是……” “姑娘放心，那条道我家里人都走熟了，且手上拿着我家将军的手令，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凭借手令去找当地官府帮忙，我家人走了很多趟，一直都很安全。毕竟要是危险的话，我们也不放心让自己人去的。” 姜玖娘不等她说完，就把她的忧虑给解决了。 陈菲儿还是不敢相信这种好事会轮到自己，又问：“那夫人家里之前合作的镖局呢？” “依旧在用，只是以后有了你们的加入之后，可以给你们轮着来，也能有休息的时间。”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们是打算长期合作的，所以工钱是按月来结算，不是按照走镖的次数。也就是说，一年中，你们就算只走镖六个月，但一年十二个月都有工钱拿。” 目前走镖的就两班人，一家走半年差不多了，总得让人有休息的时间。 以后生意做大，估计还得找人合作，一次就得用三五班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陈菲儿忍不住张大嘴巴，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这不是相当于是被收编了，端上了铁饭碗？ 以前总担心饥一顿饱一顿，现在完全可以躺平？ 可，凭什么呢？ 她何德何能？ 陈菲儿还是有些清醒的，问姜玖娘道：“城中镖局这么多，夫人为何能选中我家？” 她有些不自信地舔了舔嘴唇，模样有些紧张。 姜玖娘伸手拉住她不安的手，说道：“因为你跟我一样，虽身为女子，却并不比男人差，我们都不信命，不信天，只信自己。相信你们陈氏镖局在你的带领下，一定能越来越好！” 简单一句话，成功让陈菲儿红了眼眶，她把姜玖娘当偶像，就是因为在她身上看见了女子当家的希望。 当初她父兄接连出事，所有人都以为陈氏镖局要解散了，当时她也觉得自己可能不太行，虽然从小被父亲当个男孩子养大，但骨子里还是小女孩的性子，担心遇到事情的时候自己会慌乱，会被局中某些人看不起。 偏偏那个时候，她听说了姜玖娘的事迹，与丈夫失散多年，自己把孩子养大，还在遇到天灾的时候带着一家老小逃荒到京州落脚，并迅速发展起来，到现在与丈夫团聚，成了一品命妇，简直是个传奇般的人物。 她当时就在想，姜玖娘都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 她不仅没有解散镖局，还亲自带着人走镖，几趟下来，人心稳了，生意虽然不如之前红火，但也不至于养不活这么多兄弟姐妹。 “夫人，谢谢你。” 她紧紧拉着姜玖娘的手，眼中含着热泪，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很庆幸自己坚持下来了，不然现在哪有这么好的机会跟偶像合作？ “我一定不会让夫人失望的！” 她郑重其事，绝不会辜负姜玖娘的信任。 看着她的样子，姜玖娘也觉得很高兴，自己帮助了一个这么积极努力的女孩，又是积德行善的一天。 “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我的要求是队伍里不能有那种喜欢挑事的刺头，或者是仗势欺人的小人，更不能有在途中不好好办事出去寻花问柳的人，这些人你得提前剔除，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们的合作能顺利。” 不管自己怎么喜欢这个姑娘，也得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前面，她是当好人，不是当圣母。 陈菲儿连连点头：“这是当然，我会处理好的！” 局中确实有几个人不服管教，之前她一直念及都是跟着父亲很多年的老人了，就一直忍让，但这次，她不可能为了这几个人而坏了大伙儿的前途。 “嗯，那你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可以签字画押了。” 她拿出早就写好的协议，一式三份，一人一份，剩下一份还要送去官府备案。 陈菲儿拿过协议仔仔细细地看，发现协议上的内容跟她刚刚说的一模一样，多出来的一些都是对她有利的，比如什么假期安排和员工福利之类，还有针对女镖师的福利，考虑得格外周全妥帖。 陈菲儿看了一遍就毫不犹豫签字按了手印，合作便算是达成了。 “之后我会安排人去跟你们交接，告诉你们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做事，工钱从下个月就开始发了，总的会发到你的手上，再由你分配下去，给多给少是你的自由。” 具体的工钱在协议里写的清楚清楚，每人每个月最少都能有五两银子左右，有表现突出的还有额外的奖金，反正很香就是了。 “下个月还没开始做事就能有工钱？” 陈菲儿眨眨眼，要不是她之前见过姜玖娘，确定面前这人就是姜玖娘，她都觉得自己可能要被诈骗了。 第1106章 你该自信张扬 姜玖娘自然不可能当那个大冤种，笑道：“放心，就算我们的生意还没有完全做起来，也是需要有人走镖的，我们现在在做丝绸和茶叶的生意，需求量很大，下个月肯定得出去了。” 这倒是让陈菲儿放心不少，毕竟躺着就有人给发钱，确实有些心慌。 “那就好，陆夫人，真的很感谢你。” 陈菲儿由衷笑了，觉得这是自从父兄出事之后最开心的时候了。 事情谈完的时候，小二也开始上菜了。 姜玖娘招呼着她吃饭，然后说道：“好了，现在公事说完了，我们来说说私事吧。” 陈菲儿一顿，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姜玖娘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说道：“康先生是我家几个孩子的启蒙老师，跟我们在京州时候就认识，两家关系颇深。” 陈菲儿身子一阵僵硬，所以，她真的是为康成志来的？ “不过姑娘不要紧张，之前我们说的是生意上的事情，跟我家和康先生之间的交情没关系，我这个人公私分明，不会将其混为一谈。” 也就是说，就算她真的没有跟康先生在一起，她们之间的合作也照样是能继续的。 而自己也不是看在康先生的面子上才给她这么好的合作条件。 陈菲儿点点头表示知道，又说道：“我和他不可能的。” 她本是个肆意洒脱的女子，这还是第一次为一个男人露出这种小女孩的样子，脸上带着愁容和隐隐的伤心，她有太多的牵挂，儿女之情不是她的全部。 姜玖娘抬手打断她，说道：“我今天不是来逼着你答应和他在一起，这是你的婚姻大事，该是你自己做主。我受康老夫人之托跟你提起此事，只是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内心，做出适合自己的选择。” 姜玖娘把菜给她布好，又开始弄自己的，边弄边说：“我认识康先生的时候，他开了一家私塾，在大岭县靠当教书先生，我在京州落脚之后，第一次进城就见到他的私塾在招生。当时他病殃殃的，看那样子活不过三年，他也正是因为身体原因，耽误了科举之路。” “他虽然病殃殃的，说话有气无力，但找他报名的人很多，百姓们对他爱戴有加，说他是个顶好的先生。我当时身上穿得破破烂烂上前跟他说话，他没嫌弃我穿着不好，也不认为我身为女子却这般抛头露面有什么不对，我问什么他都耐心解答，随后我就给家里的孩子都报了名。” “之后孩子们也很喜欢听他讲课，他是个很正直且幽默风趣的人，讲课很有趣，孩子们回来讲给我们听的时候，我们都没想到这么复杂的课程被他讲出来会这么有趣简单。” “之后相处久了，我开始给他治病，家里给他说了一门亲事，但对方姑娘有喜欢的人，那婚事就不了了之，之后身边一直没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女子，直到遇见了陈姑娘你。” “我从未见康先生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陈姑娘定是极好的，不管姑娘因为什么原因拒绝康先生，我都希望姑娘能给他个机会把没说完的话说清楚，这样好歹不留遗憾，对吗？” 姜玖娘看着她，发现对着面前这么多美食一点食欲都没有，显然是心中有事。 “夫人，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只是我一介平民，家里又是这么个情况，我……配不上他的。” 如今跟姜玖娘合作，局中的兄弟姐妹们倒是有了好去处，这个她暂时可以放心。 但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她不可能让母亲一个人过。 她以前是想过要招婿的，后来遇上了康成志就没有那种打算了，康成志是当官的，也是家里的顶梁柱，她不能那么自私。 大不了就一辈子不嫁了，就这样守着母亲也挺好的。 姜玖娘却并不赞成她说这种话，说道：“陈姑娘此言差矣，你可以说你们不合适，你们某些观念不同，或者你们因为某些不可跨越的因素不能在一起，但我不想听你说你配不上他。” “从来没有什么配不配的说法，康先生固然优秀，年纪轻轻就中了科举，在朝中当官，但你又差在了哪里？你一个姑娘家，在这个对女子限制颇多的时代却还能凭借一己之力在国都站稳脚跟，养活那么多人，你比很多男子都要优秀，何谈配不上？” 姜玖娘见过很多这种不自信的姑娘，明明自己很优秀了却总喜欢自我pua，在男人面前抬不起头，久而久之，多好的感情都会破裂的。 陈菲儿愣了愣，觉得姜玖娘说的似乎很对，但又觉得哪里有问题。 她弱弱道：“可他是官老爷，我只是一介平民……” “谁不是从平民开始的呢？平民就不是人吗？康先生在考取功名之前不也是个平民吗？我家不也是泥腿子出身吗？这有什么？姑娘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像你这样风光霁月的姑娘，就该自信张扬，而不是因为身世和处境就处处自我怀疑，你要相信，你是最好的，是唯一的，你值得受人尊重，值得被人喜欢。” 姜玖娘说这些的时候是情真意切，想着能拯救一个是一个，这个时代的女孩，即便是像陈菲儿这样自立自强的，还是会忍不住的自卑，更何况别的女孩。 拯救这些女孩，道阻且长。 原本因为狗皇帝不当人的事，姜玖娘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觉得没意思，现在看来，有意思的事情太多了。 她还没有真正实现男女平等的伟大梦想，还没有在这个世界建设属于自己的连锁医学院，还没有去海外真正见识一下这个时候外面发展成什么样了，没必要在国都这小小的地方整天跟狗皇帝互相碍眼。 陈菲儿觉得心中激动万分，偶像不愧是偶像，几句话就能让她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她之前一直疑惑不解的事情，现在不用姜玖娘多说自己就能想明白了。 “我明白了！” 她重重点头，发自内心的开心，今天这一趟，值了！ 见她是真的开心了，姜玖娘这才放下心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沓纸递给她。 第1107章 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 陈菲儿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过，打开一看，很快就红了脸，急忙收了起来。 姜玖娘解释道：“这是康先生眼中的你，恨不得用这世间最美的言语来形容你的一切，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谢谢……” 就进来这么一会儿，她已经说了无数的谢谢，不管是之前生意上的事，还是现在的私事，她都真心感谢姜玖娘。 “不要这么客气了，快吃饭吧！” 姜玖娘率先开始吃起来，说了这么久的话，她都累了。 事情说开之后，陈菲儿的心情好了，胃口也有了，看姜玖娘一点也不在意什么礼仪之类的东西，想吃什么就吃，离得远夹不到的菜就站起来夹，她也放开了，后面两人甚至还喝了点小酒，尽兴而归。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姜玖娘就让人去找康先生来府上一趟，身边的丫鬟提醒道：“夫人，不是说要避嫌吗？” “懒得管这些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在见过陈菲儿之后，姜玖娘觉得自己的想法更加开阔了些，她有底气，丝毫不怕狗皇帝的。 丫鬟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姜玖娘看上去像是喝多了，这样要是坏了计划，只怕她清醒之后会很懊恼。 想了想，丫鬟出门之后还是去陆柏川所在的衙门问了他一声，陆柏川说道：“按照夫人的意思去办就好，告诉康先生去不去都行，尊重他的选择。” “是。” 丫鬟应了一声离开，去康家叫人了。 康先生一直在等姜玖娘的消息，知道她今天约陈菲儿见面，做什么都力不从心，就想知道这两人是怎么说的。 听说陆家派人过来，康先生几乎是立刻就跑出去的，他根本等不及下人来禀报结果。 丫鬟说夫人要见他当面说，他顿时道：“好好好，走走走！” 他还穿着家居的长衫，踩着个拖鞋就直接上了陆家的马车，可见有多着急，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避不避嫌的说法。 姜玖娘是喝多了些，但意识是清醒的，尤其丫鬟去喊人的这段时间她又喝了醒酒汤，这会儿已经好很多了，所以见到康先生的时候，她下意识就问道：“先生也喝多了？” “没有没有，让夫人见笑了！” 康先生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滑稽，但心里实在是等不及，只能以这样子过来了。 “夫人，菲儿姑娘是怎么说的？” 他很是迫不及待，坐下之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姜玖娘。 姜玖娘见他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忍不住想笑。 “先生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姜玖娘摆摆手，示意他冷静一点。 康先生点点头，等着姜玖娘的下文。 姜玖娘清了清嗓子，说道：“从今天接触来看，陈姑娘心里是有康先生的，至于她拒绝的原因，有三点。” “其一，是你们两人身份之间的差距，陈姑娘觉得自己是江湖中人，只简单识得几个字，担心以后跟先生没有共同话题。” “其二，是陈姑娘如今养着底下很多兄弟姐妹，她担心自己要是跟先生成了亲，就得解散镖局，让兄弟姐妹们没了去处。” “其三，是她担心自己的母亲无人照料，家里父兄遇难，她一出嫁就只剩下母亲一人，实属不放心，所以一直拒绝先生。” 说到这里，姜玖娘看了康先生一眼，接着说道：“目前镖局的事情我已经帮陈姑娘给解决了，剩下的两个问题还得看先生的态度，要是先生能想到好的解决办法，让陈姑娘没有了后顾之忧，相信姑娘很快就会松口了。” 康先生一直以为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没想到就这…… 他说道：“在下明白了，多谢夫人，今日之恩来日再报，在下先告退了！” 说着他转身就跑，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姜玖娘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不能再看了，再看要长出恋爱脑了。 看着身边这些朋友为了娶个媳妇好像都很努力的样子，便不由得想到自己和陆柏川。 好家伙，陆柏川那小子也太享福了叭！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她这么大一个漂亮媳妇！ 陈菲儿回去之后才开始仔细看姜玖娘给的几张纸，上面字迹清秀认真，感觉每写一个字都极其认真，她一个大老粗都能看出写作者的谨慎。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夸人的，辞藻华丽复杂，虽然她看不太懂，但就是觉得很高级的样子。 她从未想过自己在他心里是这么完美优秀的人。 两人的相识过程虽然很是乌龙，但之后的过程，真的很美好，因为他两次误会自己，自己让他吃了不少苦头，没想到那呆愣愣的书生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她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姑娘真乃女中豪杰，有仇当场报，实在令人敬佩！”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后来相熟了之后，她问他当时为什么会这么说，他是这么回答的：“连续两次误会姑娘本就是在下的不对，姑娘惩罚了在下，在下心里才不会一直过意不去。再说姑娘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是戏耍在下一阵，比起在下两次误会姑娘，给姑娘带来的伤害，简直不值一提。” 他一个大男人，坦坦荡荡承认自己做错了是，并且接受她的惩罚，还觉得她做的是对的。 那一瞬间，陈菲儿故作坚硬的心瞬间溃不成军。 她承认自己心动了。 但心里一直知道自己和他不可能，所以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只想跟他当朋友，以为这样就能相安无事。 直到他请媒婆上门，她的梦就碎了。 他把窗户纸捅破了，她不敢再见他了。 之后她再也不愿意见他，直到现在。 今天陆夫人跟她说的那些，让她对那个男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所以，她到底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 可，她娘该怎么办？ “姑娘，姑娘！康大人来了，说有话要跟你说，你就是不开门，只在门边听着他说也行，他说完就走！” 小桃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把话说完，刚想问自家姑娘要不要出去，就见一道残影王子季这边闪过去了。 第1108章 隔门告白 陈菲儿有种强烈的预感，要是自己今天不过去，将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她去了，迫不及待。 她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康先生心里也很着急，他担心陈菲儿还是不愿意见自己，这么好的姑娘，他真的不想错过。 他今天这么冒失地过来，只是想着要跟她把话说清楚，让她知道自己的态度，综合考虑一下再说。 要不是姜玖娘跟他说，他都不知道她心里藏了这么多事，主要也是怪自己不够细心，那些事情自己也想过，不过都觉得不是问题，没想到在她那里却成了难以开口的牵绊。 是自己考虑不周就贸然提亲，给她造成这么多的烦恼。 不想着解决也就算了，还整天来门口守着给她制造压力。 想想自己这些行为，真蠢啊！ 正想着，他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后停住了。 “你说吧。” 陈菲儿的声音就有些急促，明显是跑过来了的。 她现在情绪激动，根本不敢见他，生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闹了笑话。 所以，就照他的意思，隔着门说吧。 康先生很是高兴，深呼吸一口气这才说道：“对不起，我之前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做法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不仅没有想着解决，还整天给你施加压力，是我的不对。” “不过幸好，我如今知道问题所在，便也就能解决了，希望你能耐心听我把话说完。” “幸亏今日请陆夫人帮我问了问，女子果然更懂女子，她告诉我，你现在顾虑有三……” 他把姜玖娘说的三个点复述了一遍，陈菲儿很是惊讶，自己从未跟姜玖娘说过这些，虽是姜玖娘自己猜出来的，但确实全都是她心中所想。 “针对你的这些顾虑，我给你说一下我的想法，你要是能接受便是最好，要是不能接受，我也能按照你的要求改。” “其一，你觉得你读书少，怕我们之间没有话题。我从未在意过这些，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教你，不感兴趣便不学，我定不会逼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你没有话题我可以主动找话题，平素我也是个话多的人，只要你不嫌我烦便好。” “其二，我从未想过你我成婚之后就要逼着你关闭镖局，你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事情，只要你能平安，做什么我都支持。并不是说你嫁给我，就要为我守在一方后院中，你除了是我的妻子，更是你自己，你可以尽情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像陆夫人一样，喜欢做什么都可以，不用担心你的所作所为会给我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我的荣誉我自己会挣，那不是束缚你脚步的理由。” “其三，为父母养老是为人子女的指责，若你我成婚，我们自然是一起赡养双方的父母。我的母亲为人和善，跟陆家的老夫人很合得来，不是那尖酸刻薄之辈，成婚后可以接你的母亲与我们一起生活。往后我们生了孩子也能让一个孩子随你姓，为陈家供奉香火，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可以。”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若你不信，我们可以写下协议，若是婚后我做不到，你大可拿着协议将我告上公堂，拿走我名下所有财产，再当众休了我，我也甘之如饴！”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顿了顿才继续道：“我想说的都说完了，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我是真心的。” 门后的陈菲儿捂着嘴泣不成声，她从来想过这世上能有男子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说的那些还不算，甚至还愿意写协议，还让她能当众休了他。 这是她第一次听说女子能休夫的，是有些好笑，但里面真的满满都是他的真心。 康先生说完之后就准备走了，他现在不修边幅，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见到她。 现在知道了问题，他就解决问题，他把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看她该如何选择了。 刚转身走了几步，身后的大门就开了。 他忍不住转身去看，只见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捂着脸哭成泪人，偏偏眼角却带着笑意，这又哭又笑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他想把人抱在怀里，一辈子不松开。 他往回走，却被陈菲儿制止。 她吸了吸鼻子，说道：“你挑个吉日，请媒人上门吧！” 她决定了，她愿意！ 他都为自己付出这么多，自己若是还一味拒绝，那可太矫情了，那本也不是她的风格。 之前自己确实有很多的顾虑，但现在他都能把自己的顾虑解决，不仅能让她继续经营镖局，还能让她母亲也跟着一起生活，更能生一个孩子随她姓，延续陈家的香火，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她还有什么好解决的。 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你说什么？” 康先生顿了顿，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我说，择个良辰吉日，请媒人上门吧！” 她声音大了些，然后不给康先生反应的机会直接把大门关上了。 她怕自己关慢了那男人就冲过来，她这又哭又笑的，肯定丑死了，绝不能让他近距离看到！ 康先生是想上前的，但是低头看看自己…… 刚刚太激动直接跑过来的，拖鞋都跑掉了一只，样子实在是狼狈，也不想让她近距离看到，于是往里面喊了一声：“好，等我！” 说完他才一步三回头地往马车那边走，嘴角都快要扯到太阳穴。 陈菲儿也喜滋滋地准备回去，结果一转身…… 镖局中几十个人，包括她娘亲在内，竟然全都站在后面！ 那也就是说，刚刚他们说的话，这些人全都听见了？ 陈菲儿一向觉得自己是江湖儿女，做事不拘小节，脸皮也算是够厚的了，但见这种场面，还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姑娘，恭喜你呀！” 小桃率先开口，其他人也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说恭喜。 她母亲一脸欣慰，眼中含着泪，也是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啊啊啊啊！丢死个人了！” 她捂着脸往自己院子跑，后面传来一阵哄笑声，瞬间更害臊了。 第1109章 她还得感谢陈姑娘 康先生回家之后，先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去了母亲的院子。 那些承诺虽是自己说的，但也得让自家父母知道，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康老夫人见他这么郑重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紧张得都屏住了呼吸。 结果听他说了一下，提着的气瞬间就落下去了。 “害，我说什么事呢！” 康老夫人呼出一口浊气，然后拿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虽按规矩来说，这确实是不太合理，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陈姑娘家里这种情况，不这样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她母亲一个人孤独终老吧？那咱们这成什么了？” “至于你说的以后给一个孩子随她姓，我只有一个要求。志儿你是当官的，在外面多少得要点面子，这长子必须跟你姓，之后的孩子便你们自己做决定，如何？” 康老夫人现在天天跟孙氏一起玩，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的。 每天开开心心出去玩，没什么烦心事困扰，很多事情也就看开了。 给一个孩子跟母亲姓怎么了？要不是有这陈姑娘的出现，她儿子年纪一大把还没有娶亲的想法呢！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陈姑娘拯救了她儿子。 康老夫人这辈子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早早地就成家了，现在家里孩子都有三四个了，她早就当了奶奶，也不会过于去争一个孩子的姓氏，只要让儿子在外面不被人嘲笑就行。 再说只是一个姓氏而已，一样都是儿子的骨肉，她还能有不疼爱的道理？ 至于陈姑娘的母亲，她正愁自己没伴呢，以后陈姑娘的母亲跟他们一起住，有个伴，以后还能约着一起出去逛街，找孙氏喝茶听书，多自在啊！ 她一点也不排斥，不过嘛…… 她拉了康先生一把，说道：“把陈姑娘的母亲接过来的事情，得跟你哥哥嫂子说一声，让他们知道各种原由，以免心里不痛快，闹得大家都不高兴。” “儿子明白。” 康先生的大哥大嫂都是通情达理之人，那些年他身体不好，卧床修养没办法补贴家用的时候，都是大哥大嫂养活一家人，现在他当了，想把大哥大嫂接来国都，他们却没来，只说在京州挺好的，要是想他们就来国都看看，家里的田地还得有人伺候。 他当了官，条件肯定比大哥大嫂好很多，让他们没分家，赚的钱要拿出一部分在公中花销，每个月拿的也多一些，这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回去之后，他当即就给兄嫂写信说明陈家的情况，并表示赡养未来丈母娘的钱不会动用公中的份额，会从自己的私库出，肯定不会让兄嫂为难。 康先生的兄长也是个懂事的，看到这封信之后给自家媳妇解释了一下对方姑娘的难处，并且表示自己也会从私房里拿出一些给媳妇孝敬自己的爹娘，养老是应该的，但前提是给的那些钱或者物品不能让媳妇娘家兄弟们给占了。 他媳妇刚开始是有些不高兴，觉得这样不合常理，但见自家丈夫也说会孝敬自己的爹娘，想想那姑娘的身世确实够惨的，便也就同意了。 收到兄长的回复之后，康先生就马不停蹄找媒人上门提亲，这次就顺利多了，当即就定了下来，然后按照习俗开始过礼，婚期就钉在三个月后。 时间宽裕，足够备婚了。 也是把这些事情都谈妥了之后，康先生去找陈菲儿约会，两人说起来，才知道姜玖娘轻轻松松就帮她解决了镖局这么多人的营生。 “陆夫人是我们的恩人，找机会上门谢谢她。” 康先生笑得满面春风，再也不像那天隔门告白的邋遢狼狈。 “应该的，到时候叫上我，我也去，又想跟陆夫人喝一杯了！” 如今他们订了婚事，便是未婚夫妻，见面是正常的，出去约会也没人能说什么。 姜玖娘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那天见过陈菲儿之后就彻底想开了，这段时间都没有关注朝廷的事情，也没有进宫去找皇后，反正她还在禁足，暂时也没有去见的必要。 于是，她又开始整自己的生意了。 她打算在草原那边的城池建一个牧场，专门养殖奶牛来制作奶制品，当然，主要还是制作奶粉。 这段时间她派人打听了一下，城中乳娘真的很稀缺，大户人家请得起，但普通人家可就请不起了，要是产妇没有奶水，孩子要怎么办？ 肯定会成天骂产妇没用，又或者委屈孩子喝点米汤，这都是不行的，所以她觉得奶粉真的是必需品！ 既然是必需品，那这生意就得做。 之前想的还是相待皇后一起做，现在虽然犹豫了几天，她还是决定去问问皇后的意思，毕竟皇后也挺无辜的，且皇后的名义真的很好用，尤其在草原那样的地方，也处于边境地带，有时候还是很乱的，有皇后掺和在其中，生意上都能省不少麻烦。 考虑清楚之后，她就决定进宫见皇后了，皇后还没有解除禁足，不能出去，但外面的人是可以进来的。 听说姜玖娘要见自己，皇后其实挺高兴，她早就想当面跟姜玖娘报答一下歉意，但姜玖娘一直不愿意进宫，心里肯定还是气着的。 这次来见她，估计是气消了。 皇后很是期待跟她的见面，毕竟从边境回来到现在都没机会跟她好好说说话，真的有很多话想跟她说。 姜玖娘没想到再见皇后的时候，她会是这个样子。 脸上未施粉黛，满脸的憔悴很是让人心疼，一看就知道是很长时间没有睡好觉了。 姜玖娘心中叹了一口气，明明之前宫宴上见面还好好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憔悴成这样了，不用说都知道她是为什么事情操劳。 狗皇帝真不当人啊，皇后憔悴成这样也不关心一下。 “见过皇后娘娘。” “快起来，你我之间就不要整这些虚礼了，我早就盼着能见你一面，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皇后拉着她，亲亲热热往里面走。 姜玖娘看着皇后一脸疲惫还强撑着笑容，眉头一皱问道：“皇上对你不好吗？” 第1110章 当原本的丈夫已经死了 皇后摇摇头，说道：“是我自己要这样的。” 姜玖娘不解，皇后这做法可不太对啊。 “皇上做了错事，本宫便用自己来逼迫他改正。这段日子本宫不见他，也是为了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人心易变，更何况他还是一代帝王。如果内心不坚定，辜负一众陪他至今的臣子，这皇位他坐不长久的。” 皇后苦笑着解释，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根上的问题。 老皇帝年轻的时候也还是为百姓做过些实事的，只是没几年就开始沉迷修仙，追求长生不老，荒废了朝政。 而如今的皇帝，之前也一直在认真为百姓做事，为一直追随的臣子都很好，偏偏没有多长时间心里就多了很多不该有的想法，再加上有小人进谗言，才会做出这种令人寒心的事情。 “如今他还算有理智，本宫还能用自己威胁他一些。本宫最该庆幸的就是，他对本宫是真心的，不然遇到这种事情，本宫真的有心无力。” 说到这里，皇后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带了很多的无奈。 姜玖娘是真的没想到皇后这段时间的日子是这么过的，她还以为皇后所谓的自禁足，只是做给他们看的。 没想到，皇后真的是在一个人跟皇帝对抗。 前几天听陆柏川说起皇帝的态度，说是改变了很多，就像之前没发生这些事情都一样，还给了很多赏赐，看着像赔罪的意思，但当时她忙着调查生意的事情，根本不在乎这些。 原来，这都是皇后一个人在跟他博弈，用他们夫妻间十多年的情分在斗。 “娘娘这是何必，夫妻之间的感情最是难得，这次也就罢了，下次若是再这样，这宫里只怕就要添新人了。” 皇后走的这条路太极端，一不小心就可能给自己带来祸患，可她却还是做了。 不得不说，狗皇帝能娶到这样的妻子，实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皇后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若他真的那般做了，那本宫便当原本的丈夫已经死了。” 话是这样说，但她语气里都带着苦涩，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姜玖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抱了抱她。 这段时间一直是皇后自己撑着，娘家母亲来了一次，以为她是被皇帝禁足，眼看着要失宠了，赶紧送了两个人来，她遍体生寒，以禁足期间不见人的理由给打发了。 她的母亲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朝中那些臣子该多么积极地往皇帝身边塞人。 独自熬过这么长的时间，就连她母亲来的那天她都没掉眼泪，现在被姜玖娘这么轻轻抱在怀里，她却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哭完之后，她把自家母亲送人进宫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姜玖娘抿抿嘴，什么话都不想说。 她的母语是无语。 等皇后的情绪彻底冷静下来，姜玖娘才开口道：“娘娘，这件事就告诉咱们，靠谁都不如靠自己。现在既然皇帝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了。我打算在阳城那边做个牧场，专门养殖牛产乳，再做成奶粉大批量投入市场，这技术目前就我这里有，到时候生意还能做到其他几个国家，咱们定能大赚一笔，娘娘干不干？” 皇后愣了愣，没想到转场这么快，她还没从刚刚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你是说像惠州城那样的工坊？” “对，但是规模比那边大，那边是找百姓买羊乳，质量会参差不齐，但阳城那边，我是打算聘请专人饲养，统一质量，然后大批量生产，前期投入会比较多，但后续的收入也会很可观。” 姜玖娘说了自己的计划，皇后很是心动，姜玖娘说的没错，只有钱不会背叛自己，她需要足够有钱，才能不惧任何变故，有了钱，就算没有皇帝的宠爱，她和三个孩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行，我跟你一起做，这次我也跟你一起出资，不能一直占你便宜。” 一激动，她都没自称本宫。 姜玖娘也爽快，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才说道：“娘娘，要想日子过得好，以后就不要再出现这样的行为了，你过得不好，别人就畅快，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过得好，他们气归气，但也拿你没办法。这后宫之中，必须一直是你说了算。” 只有皇后在宫中一直处于受宠有威望的状态，她和皇后的合作才会有意义，边境那些人才会忌惮皇后，而不敢轻易对她们的生意下手。 皇后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不能当作无所谓，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相反的，她得去争去抢，不能让任何女人进宫。 以前她眼中是夫妻共同利益，更多的是丈夫的利益，如今她更看重自己的利益，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让皇帝真正离不开她。 毕竟，感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姜玖娘看她彻底想明白之后就离开了，皇后让人伺候她梳洗打扮，好好吃了饭，然后亲自下厨给皇帝熬了一碗汤给他送过去。 皇帝最近正在差与曹家关联的事情，原本想派给陆柏川去查，但陆柏川说人是他从边境带来的，要避嫌，派给别人最合适。 彭媛月份大了，秦坚直接告假在家里作陪，靖王则开始物色自己的王妃人选，一个个好像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事情交给旁人去做，结果这么长时间一点进展都没有，这个时候他就能想起陆柏川的好了。 可之前把陆家得罪了，人家不愿意办，他正为此头疼。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传：“皇上，娘娘过来了！” 这段时间皇帝去看皇后都被拒之门外，皇帝心情不好，周边气压一直很低，身边的宫人都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稍有不对就被罚。 现在皇后主动来了，不仅是对皇帝，对他们这些下人都是天大的好事。 “快让她进来！” 他急忙把面前的折子拿起来看，装出一副认真做事的模样，心想装一下高冷，让皇后知道他也是要面子的。 第1111章 御夫之术 皇后端着汤进来，见到皇帝正在看折子，规规矩矩行了礼，皇帝挥挥手让她不必拘礼，瞥了她一眼，颇有些傲娇地道：“皇后这是肯原谅朕了？” 皇后笑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床头吵架床位和，臣妾怎么舍得真的生皇上的气？要气也是气自己不争气，不够贤良淑德，没能在第一时间劝谏皇上不要做傻事。” 这话说得极为漂亮，皇帝都有些惊讶，他与皇后夫妻十余年，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生了气绝不可能轻易消气，更何况态度还这么好，绝对有问题。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嗯，虽然这话用在皇后身上有些许不合适，但此时此刻，皇帝脑海里真的只有这句话。 但想是这么想，其实皇帝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皇后原谅他，就代表今晚可以回去睡觉了，这段时间一直被迫住在这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以前也会有因为公务繁忙而留宿在这边的情况，但被迫和主动完全是两码事。 “昕儿愿意原谅为夫就好，那件事确实是为夫做得不对，已经尽量给陆家补偿，不会让忠臣们寒了心的。” 从曹家这个案件开始调查之后，他就开始后悔了，宴会当天晚上对了陆家，秦坚和靖王跟陆家好得穿一条裤子，都找借口搪塞他，导致这件事一直没能解决，他这段时间都在为此头疼。 皇后点点头，看上去很是欣慰，也不枉费她这段时间这么折磨自己。 “今天玖娘来找臣妾了。” 她主动提起，这事皇帝还真不知道，知道姜玖娘来找她，再回想她刚刚的表现，明显是被姜玖娘开导过的。 自家皇后，自己换着法子哄了无数次都没用，结果姜玖娘来了一趟，皇后不仅气消了，还主动给他熬汤送温暖。 一时间，皇帝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那她跟你说了什么，让你高兴成这样？” 皇帝还真挺好奇的，姜玖娘身上就像是有什么法术一般，很多别人看来简单的事情，在她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嘿嘿，她来跟臣妾说要做一个新生意，还是拉臣妾一起做，前期投入大，但后期收益颇丰，臣妾想着赚些钱，也能帮皇上分担一些国库压力。” 皇后确实是这么想的，皇帝刚登记不久就开始打战，现在国库算不上充盈，她手上多些钱，便是以后失宠了，也能让皇帝看在钱的份上给自己足够的体面。 她已经生了三个孩子，情情爱爱早已经不是她的全部，她最在乎的是三个孩子。 “又要做新生意了？” 皇帝眼睛一亮，看来姜玖娘并没有因为那件事太过耿耿于怀，这是好事，只要她不再计较，往后就慢慢忘记了。 一切都会跟从前一样的。 皇后没管他心里想什么，只是继续说道：“是的，她想在阳城办一个牧场，养牛产乳，做成奶粉大批量销售，以后不仅能在国内卖，还能卖出去，利大且长久。皇上，臣妾能做吗？” 皇帝想都不想就点头：“你喜欢就做，陆夫人做生意的能力就跟她的医术一样靠谱。前期有投入可以从朕这里出。” 皇后彻底高兴了：“多谢皇上！” 她站在皇帝身后，主动给他捏肩膀，然后又故作苦恼地道：“还有一件事，臣妾不知当不当跟皇上说一声。” “你说。” 皇帝心情好，语气都是轻松的。 “前几日，母亲进宫看望臣妾，皇上知道吗？” 皇后试探地看着皇帝，皇帝点点头：“听说过，不过那会儿你不是不愿意见人，直接让她回去了吗？” 皇后那边的事情都会报到他面前，他知道没什么好奇怪的。 皇后又问：“那皇上知道母亲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吗？” “不是看你自禁足心疼来劝慰吗？” 皇帝不太懂，母亲看望女儿，还有目的吗？ “不是，”皇后摇头，“母亲担心臣妾失宠，所以给送了两个人来，让她们替臣妾服侍皇上。” 皇帝：？？？ “荒唐！之前成亲的时候朕不就说过此生只你一人，她怎么就不长记性！” 皇帝瞬间就怒了，他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毕竟对皇后那边他不至于让人看太紧，那是他的妻子，不是犯人，知道个大概就行，但谁能想到彭家那妇人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见到皇帝动怒，皇后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至少他心里还是有自己，没有觉得为那两个被她赶走的人可惜。 “臣妾知道，自皇上登基以来，朝中很多想要把这种女儿送进宫的大臣，皇上为臣妾挡了太多麻烦。如今连臣妾的父母亲都开始打这种主意，臣妾不想再让皇上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若是那些大臣再提起，皇上你就应了吧，臣妾……” “皇后，适可而止！” 话没说完，皇帝就厉声打断她的话。 “有你这样把自己的丈夫往外推的皇后吗！朕答应过你的事，难道还能骗你不成？你回去继续禁足，想明白了再出来！” 他是真的很生气，伸手指着门外就赶人。 “皇上，呜呜呜呜呜……” 皇后非但没有走，而是直接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皇上以为臣妾真的舍得做那种事吗？皇上以为臣妾的心不痛吗？可局势如此，连我的父母都这样，更遑论旁人？与其让皇上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臣妾还不如大度一些，还能得个贤良的名声，也好比真到了那个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妒妇的好……” 她一边说一边哭，很快眼泪就浸湿了皇帝的衣裳。 这样一来，皇帝就是再火大，也发不出来了。 他伸手把人搂在怀里，感受到几天不见她竟然瘦了一大圈，可想而知她最近过得有多难。 他闭了闭眼，说道：“昕儿别哭，朕真的知错了，往后再也不冲动行事，不让忠臣寒心，更不让你落入这般困难的境地。” 朝堂上确实一直有人劝他纳妃，但都被他拒绝了，他本以为只要自己不松口就行，态度一直不算强硬，现在看来，得拿到明面上来说了。 第1112章 朕心爱的康铁嘴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皇后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算她赌赢了。 这么多年来，她确定皇帝对她是有真感情，但不确定会存在多久，就怕什么时候又听信谗言，直接对她和孩子下手。 反正她提防着些是没错的，像现在这样，她以退为进，反而能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决定。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皇帝就针对这件事说了一下。 主要还是针对朝臣们想往后宫塞人的事情，说清楚自己的决定，后宫只皇后一个人，以后不要再提此事，否则就按忤逆处置。 结果自然又是被一群大臣围攻。 “皇上，此乃大事，万不可这般草率啊！”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为皇室开枝散叶也是皇上的职责所在，切不可儿戏啊！” “请皇上三思！” …… 皇帝就知道自己主动提起这件事不易解决，但他实在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有皇后一个他都哄不过来，再多来几个不得把他头发都愁掉了？ 于是，他目光坚定地看向了他心爱的康铁嘴…… 康先生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目前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需要解决的，每天开开心心上朝，又开开心心下朝回家，回家的路上顺便去陈氏镖局溜达一趟蹭个饭，这才悠哉悠哉去翰林院干活。 这会儿他脑子里正想着一会儿去陈家蹭饭的时候，顺道能去城南的糕点铺子给陈菲儿买些零嘴，脑海里天马行空的，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皇帝一脸委以重任的目光。 好歹在朝中办事这么久，更是帮皇帝解决了不少麻烦事，这点觉悟康先生还是有的，接收到皇帝的目光之后，他立刻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 众大臣：…… 不知为什么，见到康铁嘴清嗓子他们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他已经开始说了：“各位大人真是有趣，前朝皇帝贪恋后宫被各位大人日日挂在嘴边嘲讽，我朝天子勤政爱民，你们又劝皇上沉迷后宫，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简单一句话，直接把众人按到了刀刃上。 康成志这是在讽刺他们劝皇帝不学好！ “康成志你不要胡说八道！我等只是劝谏皇上多为皇室开枝散叶，何错之有！” 康先生冷笑出声，继续发力：“各位大人这话说的，好像皇上如今没有子嗣一样。皇后娘娘贤良淑德，与皇上琴瑟和鸣，恩爱有加，更是为皇上生育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已是十分了不得，这不是为皇室开枝散叶是什么？你们跟皇后娘娘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非要送几个人进宫跟娘娘抢夫君？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连夜掘了各位的祖坟呢！” “你你你！康成志！” 其中一位老臣被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旁边的人拉着，他当即就要冲上前去把康成志打一顿。 这小子说话太气人了！ 他们是那种意思吗！ 这不是在拉仇恨，离间他们和皇后之间的关系吗？ 康先生丝毫不怕，还一脸欠揍地道：“怎么，恼羞成怒了？不是在下说话难听，实在是各位大人闲着没事做，总做些讨人嫌的事情，在下实在是看不下去，还请各位大人原谅在下心直口快了。” 好话丑话都被他说了，这可真是！ 众大臣气得说不出话，皇帝赞成地看了康先生一眼，很是满意，不愧是他亲封的康铁嘴，就是给力！ 见大家都安静下来，皇帝才开口道：“康爱卿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朕与皇后情深义重，不是寻常女子能比的，以后不要再提选妃之事，众位爱卿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为百姓做些实事！” 说完，他起身就走，身边的小公公急忙喊道：“退朝！” 经过这么一闹，还真没有人再提让皇帝选妃的事情，皇后的地位瞬间稳如老狗。 晚上，姜玖娘靠在陆柏川怀里吃着睡前水果，懒洋洋地开口：“皇后真不愧是皇后，是有一定御夫之术在身上的，那狗皇帝能为了她只此一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末了，她又添了一句：“不像我，什么都不懂~” 陆柏川：……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突然冒出两个字：戏精。 之前经常听媳妇提起的时候还不太理解这词语是什么意思，现在突然就懂了，他媳妇不是戏精是什么？ 但他并不戳破，很是自然地陪着她演：“对，我媳妇就是一朵单纯的小白花，我就是被媳妇的单纯善良所吸引，并心甘情愿为你坚守一辈子~” 他语调还带着些许搞怪，两人一唱一和的还真像是在唱戏。 姜玖娘被他逗笑，突然想起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瞬间严肃起来。 “快去沐浴，洗干净点，一会儿办正事！” 姜玖娘从他怀里爬起来，催促着他。 陆柏川：…… “快去啊愣着干什么，我要是怀不上闺女能把你头拧掉！” 陆柏川：…… 本来挺愉快的一件事，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会让人这么有压力呢？ 这天晚上，姜玖娘比之前每一次都卖力，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定要一举得女！ 这几天每天她都会抽空去看母亲和小妹妹，小妹妹都快两个月了，一天比一天好看，她嫉妒得留口水，做梦都想生个小闺女。 她和陆柏川的颜值都不低，狗儿也长得很好看，相信生个小闺女也不会太丑。 这么一想，更卖力了…… 休养了几天，姜玖娘这才开始继续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只不过开牧场这件事还没跟家里说，所以当天晚上就把大房二房的人都召集过来将军府这边一起吃饭，大家聚一聚，顺便把开牧场的事情说一下。 “之前在惠州城那边没有跟家里合作主要是情况特殊不方便，这次就不一样，咱们家人肯定要占大头的，所以我问问大家的意见，看你们要不要参股，要是手上没钱，我可以先帮忙垫着，等有起色之后再慢慢还给我就行。” 姜玖娘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大房二房和陆桂兰她们从去年年底才开始在国都这边创业，到现在还没回血太多，一时间估计会有些压力，她虽然一直在投资，但之前宫里赏赐的，还有生意上赚的都挺多，手头还算宽裕。 这明摆着是想帮大家，但众人也不是那种不生数的人，于氏看了看秦氏和陆桂兰，相互用目光交流了一下，然后主动说道：“三弟妹，知道你是好意，但你能带我们一起赚钱已经很不容易，我们怎么还能让你垫付？这些年我们也存了些的，不论多少都投进去便是，不用三弟妹你操心的。” 其他几人也是连连点头，现在都分家了，他们是真的不好意思多占便宜的。 第1113章 于氏有秘密 “行。” 姜玖娘点点头，并不勉强，她只是能提供帮助，既然他们有能力，那就没那个必要了。 大家商量了一下，把现有的银子都拿出来投进去，这次大房拿出来的有些少，虽然酒楼开始赚钱了，但是最近花销有些大。 陆老大在衙门做事，衙门的人喜欢占便宜，大多数时候都来他家酒楼吃，说是记账，实际上根本就是吃的霸王餐，老大夫妻二人不想给陆柏川惹麻烦，从来没有说起过。 再者，莲花和磊子定亲这么久，该要成亲了，成亲需要添置的东西很多，手上不能一点钱都没有，多少要留些备用。 姜玖娘看在眼里，只是没当面说，与家里众人签下协议，以后就按照大家投进来的比例分红。 家里孩子们也纷纷参与进来，尤其是狗儿，毫无保留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 孩子们从跟着家里一起投资之后，还是赚了不少钱的，拿出来的数目让人不容小觑。 这时候，磊子说道：“三婶，我帮小羊哥投一笔，小羊哥替我们去外面做事，他要是在肯定也不会少投。” 按照磊子的意思，是把他的钱分成两份，自己一份，陆小羊一份。 姜玖娘赞赏地看了磊子一眼，陆小羊不在，他还能记着对方的好，实在是难得。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之前一同喜欢莲花的时候也没少较劲，这个时候却愿意伸出援手，说明这孩子心中坦荡，也顾念手足情分，有这般胸襟的人，将来的路能走很远。 莲花想了想说道：“你不用把自己的平分，你出一份，我也出一份，咱们三人差不多就行了，小羊哥之前也帮过我不少忙，现在又带着兰香和月香两位姐姐出门闯荡，带回来的东西我们大家都受益，帮他买一份就算是我们的心意了。” 听见这话，其他几个娃纷纷表示可以帮陆小羊出一份，但大家不确定这样可不可行，最后都齐齐看向姜玖娘。 “当然可以，你们商量好就行，这笔钱等小羊回来肯定会还给你们的，这也是你们兄弟姐妹们之间的情分，相信他知道以后一定会很感动。” 姜玖娘并不提倡他们现在帮陆小羊出的钱就不需要还了，亲兄弟明算账，就算他们现在觉得没什么，但之后时间久了，说不定会有芥蒂，等陆小羊回来把钱还给大家是最合适的。 孩子们点点头，并没有什么异议。 见孩子们自己商量好了，大人们也不打算掺和，只要配合就行。 确定好投资之后，姜玖娘又说起另一个事。 “由于那个牧场是建在阳城，等建成之后，就让两位妹夫先照看一下，等我们这边挑选了合适的人再送过去如何？不过妹妹放心，还跟以前一样，我们给工钱的，就是因为两位妹夫经常去那边，相对熟悉一些，所以暂时照看一下。” “这个没问题！” 陆桂兰一口应下来，“我一会儿就给孩子他爹去信说一下，让他先把地方物色好。” 弟媳沈氏也跟着点头，开口道：“反正现在镖师们也走惯了这条路，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二人留在那边看着是要好一些的。” 以前沈氏总是跟在陆桂兰身后，什么话都不敢说，这几年赚到了钱，人有自信了，话也多了。 见她们答应，姜玖娘又道：“我几天前又联系了一家镖局，下个月出发的时候带上他们去熟悉一下路段，之后两家镖局就换着来，能让大伙儿有休息的机会。先熟悉一下，等之后咱们的奶粉生意做大了，再联系其他的镖局。” 这种事情一向是姜玖娘做主，她做的就没有错的，大家自然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表示以后镖局的支出直接从他们总盈利的数额里出就行，按照原来的办就行。 聊完这些，大家就吃饭然后各自去忙了。 虽然是晚上，但酒楼还在营业，于氏还得去看看，姜玖娘追出去，说道：“正好我没什么事，我陪大嫂一起去看看吧？” 说起来，两人也好长一段时间没好好说过话了。 于氏自然很是欢迎，伸手把她拉上了马车。 干餐饮是最累的，于氏脸上带着疲惫之色，但还是撑着笑脸跟姜玖娘说话。 “一会儿我去了估计会比较忙，三弟妹你自己转转。” 姜玖娘点头：“我明白的大嫂。” 她拉着于氏的手，悄悄把了个脉，发现她最近身子虚得厉害，轻轻皱眉，问道：“大嫂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于氏愣了愣，随即笑道：“没有啊，就是太忙了。” 话是这么说，但眼睛却不敢直视姜玖娘，明显就是有事情瞒着大家。 不过于氏不愿意说，姜玖娘也不戳破，只当自己信了她的话，点点头嘱咐道：“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你看你都瘦了一大圈，明天我让人去给你抓几副药调理一下身子，身体永远是最重要的。” 于氏没有拒绝，笑道：“好，有劳三弟妹了。” 说着，她挽着姜玖娘的手臂紧了紧，似是在感叹：“不管在什么时候，有三弟妹在身边就会觉得安心很多。” 见她这般脆弱无奈的样子，姜玖娘拍拍她的背，说道：“大嫂，人活这一世，注重的是开心，赚钱也是为了开心，我们赚钱取悦自己，要是不仅不能取悦自己，反而还让自己受累，那做什么都没意思了。” 她换着法子的安慰，于氏只低低应了一声，透着些许无奈。 之后姜玖娘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靠，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 等到了地方，一下车，于氏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打起精神进了酒楼，跟姜玖娘打了一声招呼就去忙碌了。 姜玖娘叹了一口气，以前没钱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这会儿有钱了怎么还多了这些烦心事？ 于氏去忙，姜玖娘也没闲着，四周转了转，然后去了柜台那边，点了点正埋头看账本的掌柜，掌柜抬起头看见她，激动道：“三夫人来了啊！” “嗯，闲来无事过来逛逛，这是账本吗？我看看。” 第1114章 红色账目 姜玖娘很是自然伸手去拿，没想到掌柜却满脸警惕地往后躲了躲，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冷汗直冒，硬着头皮说道：“三夫人随意逛逛就好，这些事情小人会处理好……” 姜玖娘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不搭理，伸手强行把账本扯了过来，翻开随意看了几页，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刚准备问话，就看见有很多用朱砂笔额外标注的账目，都是楼里的高额消费，然后朱砂笔写明是挂在陆老大头上。 姜玖娘：？？？ 她顿觉奇怪，发现这些红色账目由少变多，刚开始是偶尔有一页，后面开始就时常有，到最近两个月左右，几乎每天都有。 “解释一下。” 姜玖娘把账本放在掌柜面前，手指往红色账目上一指，意思很是明显。 掌柜的汗如雨下，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使劲往后厨的方向看，希望东家能出来帮帮自己。 “钱掌柜，你是没听见我说话吗？” 姜玖娘等了一阵，已经开始不耐烦。 钱掌柜见于氏一直没有出来的意思，哭丧着一张脸，说道：“三夫人莫怪，这是我们东家交代的，这说起来真是……唉！” 他拍拍大腿，把陆老大去衙门做事之后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衙门那些官员知道这酒楼是陆老大夫妻的，刚开始还只是试探来吃酒，经常叫陆老大作陪，陆老大在场，自然不好让他们花钱，陆老大就主动挂在自己的账上，想着一次两次的倒是无所谓。 可没想到他们越吃胃口越大，每次来都要最贵的酒，陆老大故意躲过几次，但他们根本不在意，照旧来吃，吃喝完就让伙计直接记陆老大的账，说是陆老大让挂的。 陆老大有苦说不出，那些人平日在衙门里没少给自己使绊子，下衙之后还要来占便宜，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干这个差事，但想到这是沾了弟弟的光才得到的差事，不想轻易放弃，又不想让弟弟为难，所以一直选择忍受。 结果那些人见陆老大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甚至直接把这酒楼当成他们衙门的饭堂，每日准时过来吃喝。 掌柜说完都不敢看姜玖娘的脸色，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姜玖娘气得脸都绿了，问道：“大嫂都不反抗的吗？” “东家说不宜把这事闹起来，三爷在朝中如履薄冰，要是这事闹大，朝中那些人肯定要给三爷找麻烦，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一直这么放任着。” 姜玖娘这才明白于氏为什么会这么操劳，要不是这次投资大房拿不出多少钱，姜玖娘觉得奇怪，她也不会来这一趟。 毕竟酒楼他们也有参与分红的，每三个月分一次，他们的份额一直都很多，他们便觉得他们的都很多，那身为东家的大房肯定只会更多，所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现在听见这笑话一般的真相。 大房一直把自己的份额用来填补那些漏洞，可不是没钱吗？ 那些人要是要脸，随便吃点，那肯定不会造成多大的压力，偏偏他们都要点最贵的，最麻烦的，且不要命的点很多，吃不完就浪费，大房就算再有钱也遭不住这样消耗。 “那些人今天在哪里？” 姜玖娘重新把账本拿过来，轻轻在桌上敲着。 掌柜立刻回道：“在二楼一号豪华包厢里，刚刚又让添了不少菜，这会儿还在喝。” 姜玖娘点点头，提着裙子就要上楼，顺带吩咐掌柜道：“带四五个小厮跟我走。” 于氏顾及大局不敢处理的事情，她来处理，也不枉今晚出来这一遭。 掌柜一听这话瞬间就激动起来，他知道姜玖娘一来，东家之前头疼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立刻叫上几个小厮跟着一起上去。 这会儿正是客人多的时候，于氏一来就亲自去炒菜了，根本顾不上外面，没人去给她说一声，她一点也不知道外面即将发生什么。 到了二楼一号包厢外面，听见一阵肆无忌惮地说笑声。 “这喜来楼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个美人作陪，这大好的夜色没人共赏，实在是寂寞啊！” “谁说不是呢！我跟那陆竟轩提过几次，那人就跟聋了一样，要么直接不理人，要么答非所问，真是气死个人！” “切，不过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要不是他弟弟在皇上面前还有点用，这泼天的富贵怎么能轮到他那种乡巴佬？” “就是！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结识我们这些人？” …… 这些人越说越骄傲，仿佛他们来吃霸王餐都是给了陆老大面子。 姜玖娘实在听不下去，一脚把包厢的门给踢开了。 众人的聊天被打断，正想转头骂人，结果就看见一个大美人在看着自己，瞬间露出猥、琐的笑容，以为这是陆老大给他们安排的绝色美人。 不是所有人都见过姜玖娘，尤其现在还喝多了酒，更是迷迷糊糊的。 这些人官品都不是很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但家里是官好几代，即便本身职位不高，也习惯了狗眼看人低，所以才不把陆老大放在眼里。 “美人儿~嘿嘿嘿，没想到陆竟轩还挺上道啊，这等绝色都能找来！” 其中一人忍不住上前来，姜玖娘抬脚直接把人给踢废了，就在那一瞬间，那人脸色惨白倒在地上疼得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一脚，惊得其他人瞬间就清醒过来，面露不善：“大胆，你是什么人！” “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姜玖娘。” 说着，直接踩着地上那个坏了蛋的男人往前走，不出意外又听到一阵痛苦的声音。 众人一愣，姜玖娘，那不是陆柏川那传奇一般的夫人吗？ 她怎么会来？ “这账本上红色的账目是你们几个不要脸的白吃白喝的吧？” 她语气平缓，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温柔，直接扯过一个人，按着脑袋让他看账本上的内容。 那人冷汗直流，生怕她也给自己一脚，急忙点头：“是、是陆竟轩请的……” 他还是有些心虚的，说话都有些结巴。 “啪！” 姜玖娘一巴掌扇过去，直接给他打得晕头转向。 “再说一遍，姑奶奶没听清。” 第1115章 那就一起玩一票大的 那人被打得眼冒金星，从来没想到一个女子的手劲儿能有这么大。 凉薄淡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吓得一哆嗦，急忙改口道：“是我们逼着陆竟轩请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旁边一个人瞬间坐不住，姜玖娘抬眼看他，随即把手上这人丢开，往刚刚说话那个人靠近。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们可是朝廷命官！你要是再动手，别怪我们不客……” “啪！” 同样的一巴掌，把男人脑袋上的发髻都扇散了。 “也算你们好意思说自己是朝廷命官，真是丢你们祖上的脸。” 说着，姜玖娘抬眼看了其他人一眼，对手的一群小厮说道：“去，把他们扒光了绑上，先在柴房里关一夜，明天早上带他们去游街，让百姓们好好看看他们这穷酸的嘴脸。” 小厮们愣了一下，来真的？ 这也太狠了吧！ 那一群人也集体抖了抖，有人挣扎道：“姜玖娘你别太过分！我们都是官宦子弟，你确定要跟我们家族作对？” 姜玖娘凉凉看他一眼，对小厮道：“先扒他的。” 这要是换做以前，他们还会为狗皇帝考虑，生怕狗皇帝在其中为难。 至于现在嘛，狗皇帝为不为难关他什么事呢？ 更何况，她这是在帮朝廷清理这些蛀虫，有错吗？ 没有错！ “动手，任何后果我一人承担。” 有了这句话，小厮们瞬间胆大了不少，他们早就看这些人不爽了，上前把人按住就开始扒他们的衣裳，然后捆成一堆，场面很是混乱，众人狼狈至极。 偏偏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根本不敢随意出声呼救，不然脸丢得更大。 “三夫人，这个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掌柜指着地上那个已经疼晕过去的问。 “这种人还看什么大夫，死不了，一起关着就行。” 姜玖娘转身欲走，有人急忙喊道：“欠下的钱我们会还，你要的不就是钱吗？” 姜玖娘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嘲讽的意味：“惹到姑奶奶面前，真以为花点钱就能解决？呵，等着吧，会很刺激的。” 她走在前面，小厮们押着光膀子的众人直接就要下楼。 这个时候吃饭喝酒的人还很多，这样子出去，只怕这一夜国都城都不得安宁。 但姜玖娘还是让人这么做了，这些毒瘤就不该被留下，既然要动手，那就要干脆一点。 吃饭的客人们本来吃得好好的，结果就看见姜玖娘带着一群人下来，再看见那一群恨不得把头低到裤裆里的一群光膀子的男人，一个个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表演？ 正好这个时候，于氏忙完一茬，想着不能一直冷落着姜玖娘，就想出来找她说话，谁知道一出来就看见这么辣眼睛的一幕。 “三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啊！” 于氏魂都要吓飞了，她一眼就认出那几个人，急忙上前劝道：“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大嫂，这些蛀虫要是不尽早铲除，还不知道会给你添多少麻烦，你要是早跟我说，也不至于让他们这么猖狂。” 姜玖娘主动去牵她的手，语气平静地安慰。 于氏当然知道姜玖娘这是要帮她出口气，但这些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一旦事情闹大，只怕三弟在朝中更是举步维艰，她实在是不想给三房添麻烦了。 “三弟妹，现在也算是教训过他们了，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她觉得现在还有能挽救的机会，这要是真等到明天早上，那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姜玖娘依旧拉着她的手安慰：“大嫂别慌，我心里有数。”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见这话，于氏的心情真就奇迹般地平静下来，就像刚刚在马车里说的，只要又姜玖娘在身边，她就会觉得很安心。 眼看姜玖娘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的，她便也不再劝了，她忍了这么久，也受够了！ 于氏深呼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说道：“好，三弟妹，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一起扛！” 看着她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姜玖娘瞬间被逗笑，她开口道：“这就对了！” 说完，姜玖娘转身看着其他客人，说道：“明日一早拉这群人游街，大伙儿有兴趣的都来看看哈！” 既然要闹，就要把事情闹大了才好。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管他什么事，反正明天早上有热闹看了！” “就是就是！那几个光膀子的好像有些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 大家激动地议论起来，姜玖娘拉着于氏在一旁坐下，然后又吩咐掌柜：“把那些账单抄下来给那些人家里送去，告诉他们想赎人就明天带上双倍的银子到喜来楼赔礼道歉，态度良好，让我满意才能把人领回去，否则，我就去告御状，让皇上亲自评评理，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奉陪到底。” “是！” 掌柜心里激动得都要尖叫出来，三夫人好牛啊，处理事情的办法好爽啊！ 早知道他就偷偷跑去告诉三夫人了，也不至于让东家这段时间愁得都睡不着。 事情很快就传开了，那些人的家里听见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 姜玖娘疯了吧，她怎么敢的啊？ 陆柏川知道的时候并不惊讶，只是露出浅浅的笑容，他媳妇这是真正做回自己了。 很好，那就一起玩一票大的，然后完美退场。 他起身就往外走，这种时候就要掌握先机，让宫里那位先入为主觉得他们是吃亏的一方，接下来的一切才名正言顺。 而他，也再帮皇帝一次。 为了明天早上的事情，姜玖娘和于氏直接就没回家，直接住在了酒楼里。 当天晚上那些人的家里派了不少人来，全被陆家的人拦在外面，谁也别想打扰她们睡觉。 刚开始于氏有些担忧，担心自己估计会一夜无眠，谁知道刚躺下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这段时间她为这些事发愁，真的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今晚发生这种事还能睡得这么好，实在是稀奇。 第二天早上，两人都是被外面的喧嚣吵醒的。 新的一天，又有一场硬战要打。 第1116章 这瓜好大 经过一晚上的酝酿，酒楼外面早就聚集了很多人，在等着看热闹。 那些人的家里也拍了人过来，想要见姜玖娘一面，想着提前把钱还上，这样就不用游街了。 大家都是来解决事情的，但薛家的人却是来闹事的。 昨晚被姜玖娘一脚踢废的人叫薛兆，是当朝兵部侍郎最宠爱的小儿子。 别人都没事，只是扒光了准备游街，但薛兆却一辈子都毁了，薛家的人不打听明白，觉得是姜玖娘恶意针对他们，直接就来闹事了。 这会儿外面闹得最凶的就是薛家人，吵着让姜玖娘给个说法。 “姜玖娘，你倒是出来啊！你还我儿子！你们陆家就是这么仗势欺人的吗？” “真以为你们陆家得势就能这么欺负人了吗？我家要去告御状，这件事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可怜的儿啊！” …… 姜玖娘和于氏慢悠悠起身，洗漱之后还吃了东西才出去的，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姜玖娘交代于氏：“大嫂，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怕，咱们占理，明白不？” 于氏重重点头，她昨晚睡得不错，今天精神状态很不错，气色也很红润。 门缓缓打开，姜玖娘率先走出来，看着不远处大喊大叫的妇人嘲讽道：“堂堂兵部侍郎的夫人一大早在我门前狗叫，这般没有教养，难怪养出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你还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薛夫人赵氏恼羞成怒，摆脱丫鬟的搀扶直接朝姜玖娘冲过来，要当众撕烂她的脸。 姜玖娘抬腿一踢，她就跟自家儿子昨晚一样直接飞了出去。 “忘了跟你说，你儿子昨晚也是被我这么一脚踢废的。” 她心中有数，并不会伤及赵氏根本。 赵氏摔了个屁股墩儿，疼得直抽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姜玖娘就说道：“你家要告御状，正好，我也要去告呢，我要亲自去问问皇上，一个八品小官调戏我这个一品诰命夫人该怎么处置。” 什么！ 众人哗然！ 调戏！ 这瓜好大！ 赵氏也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你撒谎！我儿子绝不是那种人！” 旁边的钱掌柜立刻站出来：“昨晚事情发生的时候，包厢里的人都是看见了的，谁是谁非大家心里都清楚，难道还能胡说八道不成？” 这时候，昨晚被关柴房的几人也被带了出来，听见这话只是沉默，他们现在根本不敢在姜玖娘面前开口说话，因为一开口就会挨打。 他们只能在人群中找自己家人的身影，希望他们能把自己捞回去，回去关起门来要怎么罚都行，总比这样光着膀子游街要好很多。 赵氏见钱掌柜这么有底气的样子，气焰瞬间就下去了不少，这要真是自家儿子先做的，那闹到皇帝面前，倒霉的只能是他们薛家！ 可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她也不能就这么退缩。 “你们把我儿子伤成这样，必须给一个说法！” 就算之前儿子在这酒楼欠了债，那也被打了不是，算是两清了，现在就该把儿子还给她，而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带他们去游街，那后果不是陆家能承受的！ 姜玖娘不打算搭理她，转头看着周围的人，这时候其他人家派来的人终于挤上前来说话了：“陆夫人，你要求的欠款的双倍银钱我们带来了，能不能让我们先把人带回去？”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平摊下来在每个人的身上也有上千两，双倍就是好几千两，这对于很多家庭来说不是小数目。 但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在外面丢人现眼，得先带回去再说。 “不着急，带钱来的都去那边登记，等一会儿游街完毕就可以带人回家，我也不会再追究任何事情，至于不愿意给钱的，还有闹事的，那就一起去找皇上评理。” 众人面若菜色，怎么都带钱来了还是要去游街啊？ 那他们的颜面岂不是荡然无存？ 一个个想找她说理，又怕像刚刚薛家一样被教训，一个个急得不行，只能先派人回去通知家里掌权的人。 姜玖娘可没时间陪他们耗，直接让人带着人游街去了，旁边还安排两个小厮敲着锣，把这些人做的事情反复宣传，让百姓们知道陆家这么惩罚他们的原因。 言官们知道此事之后，觉得姜玖娘行事偏激，损坏了官家颜面，在皇帝面前使劲弹劾，恨不得把陆家从神坛上拖下来。 一早上朝堂上都在说这件事，好在陆柏川昨晚连夜进宫把事情跟皇帝说了一遍，皇帝还对之前的事情心怀愧疚，自然是站在陆家这边的。 言官轮番上阵之后，皇帝终于冷冷开口了：“爱卿们可知陆夫人为何这般对待那几人？” 有人不屑道：“不就是赊了几顿酒钱吗？到时候一起补上就好了，都是家境殷实的人家，难道还能缺这点钱？” “就是啊，臣等出门在外也不多带银钱，记个账回头去府上拿钱就是，这算多大的事？” 大家都是这种态度，觉得姜玖娘就是小题大做，跟疯了一样，偏要把事情往大了去闹。 这就是乡野村妇了，上不了台面。 “呵……” 皇帝忍不住笑出声，他点了点身边的小太监，小太监即刻站出来，把事情的真相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最后更是把誊抄来的账目给满朝文武看个清楚。 看到账目上面金钱的数额的时候，众人面面相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人也太离谱了吧！ 索、贿也不是这么个索法吧！ 更何况他们哪来的自信这么做啊，人家陆柏川正二品大将军，这些人就算家里有人，也没到能超越陆柏川的地步。 看着他们的反应，皇帝很是满意，但语气中却透着浓浓的怒意：“陆竟轩是朕亲自给安排的职位，让他去衙门办事，是觉得他们陆家对朝廷贡献颇多，朕想要感谢一番，结果这才多久，就发生这种事，那些酒囊饭袋不是在欺负朕的人，是在狠狠踩朕的脸！” 宝贝们七夕快乐，晚上还有一章哈！ 第1117章 朝堂大扫除 众人都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朝廷一向反贿，就算是有某些人手脚不干净，那也得私底下悄咪咪进行。 但薛兆一群人却直接索、贿，还这般明目张胆，去人家酒楼吃喝都是最好的，吃完抹抹嘴就走。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即便如此，有些人还是不甘心，继续道：“即便如此，陆家夫人姜氏也不该用如此手段，这让百姓们怎么想？背地里还不知该如何议论朝廷，议论皇上！” “张大人此言差矣！” 康先生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他撇了一眼那张大人，继续道：“陆夫人这是在帮皇上清理蛀虫，何错之有？再者，百姓们知道又如何，他们议论就尽管让他们议论，毕竟皇上爱民如子，就算是议论也只会是好的议论，而不是散播什么不好的谣言。难道张大人觉得皇上在百姓们眼中，就没有个好的形象吗？” 他轻轻松松派了皇帝的马屁，顺便还反咬一口张大人，实在是高。 那人气得脸都绿了，但还是忍着心中怒火对皇帝表忠心：“皇上，微臣绝无此意！” “行了，这件事朕很支持陆夫人的做法，就该让这些人长记性。凡是参与其中的人全部打五十大板贬为庶民，此生再无入仕机会，另外，这些人家里治下不严，家中在朝的官员全都往下降两级，罚俸一年，希望众爱卿以此为戒。” 这惩罚可太重了，降两级，天知道往上升两级有多难，得奋斗多少年？ 更何况这是原有的衙门里降两级，位置由他之前的下属官员顶上，而他们则从领导变成小吏，这些年在衙门里定然有得罪的人，往后的日子会比想象中更难。 一群人原本想着皇帝对陆家已经起了戒心，这时候趁机说姜玖娘的坏话，皇帝肯定会顺水推舟向着他们的，没想到皇帝这般强硬地偏向陆家，那之前宴会上的试探有什么意思？试了个寂寞？ 直到事情下了定论，陆柏川才缓缓站出来，说道：“多谢皇上替我家夫人主持公道，曹家的事情有进展了，皇上请过目。” 这是他给皇帝的谢礼。 从回来之后，他们几个都没管曹家的事情，皇帝手下的人处理了这么长时间，一点进展都没有，陆柏川手上其实一直都些证据，本来回朝之后就要给皇帝的，结果皇帝在宴会上那样试探他媳妇，他便把证据留下了，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皇帝倒是没想到陆柏川还能给自己这样一个惊喜，看来这段时间他虽然表面上在置气，其实也私底下去帮他查了。 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忍不住又是一阵后悔。 皇帝倒是高兴了，但朝中某些人就慌了，他们正是与曹家有来往的人，本以为陆柏川不插手这件事，很多事情就不会被发现，结果陆柏川来了这么一招，真狠啊！ 一个个站着都觉得无力，腿软得不行，只希望自己是没被查到那个。 小太监把陆柏川拿出来的东西送到皇帝手上，皇帝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底下一众文武百官，脸色阴恻恻的，让人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拖出去砍了。 “好，好得很呐！” 皇帝冷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对这些人还是太仁慈了，不然也不会养出这么多蛀虫。 从他即位以来，一直在严打那些存在不正当勾当的官员，为的就是避免官官相护的事情发生，结果朝中依旧存在这样的事情，且牵连的人很多。 他念了一串名字，出来一群人，都懒得多说直接全都下了大狱。 巧的是，这些人里面，有几个正好是薛兆一群人的家中长辈。 薛兆的父亲就在其中。 于是乎，早朝原本是在声讨姜玖娘的偏激行为的，没想到却变成朝堂大扫除，堂下一片哀嚎，却无人敢说情。 好在只是关进大牢，并不是直接定罪。 这证据毕竟是陆柏川一人交上来的，未经证实，还得按照上面的内容去证实一下，才能定罪。 可即便是这样，也足够让众朝臣夹紧尾巴好长一段时间了。 而宫外姜玖娘还不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她让人抬了一张椅子坐在酒楼门口，等着游街的人回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就让那些来赎人的提前把钱交上来核对，确定数额正确的话，人一回来就可以直接打包带走，不用担心排队的问题。 薛兆的母亲在一旁都叫喊得没有力气了，她儿子都伤成那样了还要被强行带去游街，陆家这是铁了心要跟薛家过不去，她已经想好了，等晚上接了儿子回去，她就让自家老爷联系家中人脉，连起来整垮陆家，给她儿子报仇！ 国都很大，所谓的游街是要把主要的街道都游一遍的，今天一整天能游完都算好的。 于是，等在门口看热闹的众人便就近去了酒楼吃饭，即便是出了这种事，酒楼的生意也是好到爆，很多客人都没位置，排着队才吃上的。 中午的时候，宫里的消息终于传出来了，薛家的小厮气喘吁吁找过来，慌慌张张道：“夫人，不好了！” 薛夫人本就在气头上，见状当即骂道：“狗奴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不好了！有话快说！” 小厮重重喘息几下，这才说道：“老爷出事了！早朝的时候被查出与曹家有来往，已经被下大狱了！” “什、什么！” 薛夫人尖叫一声，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薛家那边乱成一团，另外几家还没来得及看热闹，就见自家也来人告知家里同样出事了。 酒楼门口一时间热闹得不行，姜玖娘一脸后怕地跟于氏说话：“幸亏咱们之前让他们把钱交了，不然这会儿只怕是顾不上咱们这事。” 于氏煞有其事地点头：“还是三弟妹你有先见之明！” 姜玖娘本想在外面等着游街队伍回来再集体震慑一番的，结果现在出了这种事，这些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顿时觉得无趣，起身往里面走，说道：“大嫂，走，数钱去！” 第1118章 朝中不能没有人 刚刚在外面只是统计了一下各家交上来的钱，但还没有汇总，这会儿外面乱成一团，也没什么好看，还不如数钱来得有意思。 于氏拿着手上那厚厚的银票，顿时觉得眼眶酸涩，本以为要不回来的，没想到不仅要回来了，还得了双倍。 那些人平日里来都点最好最贵的，铺张浪费，给双倍之后到于氏手上能有两万七千两，于氏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她心知这些都是三弟妹帮自己讨回来的，为了这件事三弟在朝堂上只怕也不好过，所以她二话不说就拿出一万七千两给姜玖娘。 “三弟妹，我知道这件事给你和三弟造就了不少的麻烦，这些钱你务必要收下，不然我心中难安！” 她是真心实意说这话的，给钱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 但姜玖娘又怎么肯要这么多，自己是来帮忙的，不是奔着一起分钱来的。 但于氏说的对，她为了这件事也出了力，还顶了骂名，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要。 一来自己能有点好处，二来也能让于氏心中好受一些。 于是，她拿了七千两，把剩下的一万两推了回去。 “大嫂，我只拿我该拿的部分，剩下的都是你应得的。经过这件事，你们也要长点记性，我们是一家人，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自己扛，说出来家里一起想办法就是。” 姜玖娘拍拍她的手，很是语重心长。 要是他们一开始就把事情说了，她或者陆柏川提前干预，事情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大。 不过这次她是故意闹大的，让于氏知道自己担着不可行，同时也能敲打朝中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于氏脸上有些羞愧，一开始他们两口子都是想着不要给三弟和三弟妹添麻烦，毕竟那会儿他们在边境，正打着战，是生死攸关的时候，酒楼的事情相比起来就不算什么，当时觉得忍忍算了，没想到那些人越发过分，变本加厉，金额太大，她就更不敢说了，还交代酒楼里的人都不要在家里人面前多说，连磊子都不知道，没想到三弟妹心思细腻，还是发现了。 “我知道了，以后有什么肯定第一时间跟你说。只是你只拿七千两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好歹拿走一万两，好不好？” 这份恩情，不是钱就能还清楚的，但至少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姜玖娘看她一脸过意不去的样子，还是答应多拿了三千两。 “三弟妹，如今我这手上有了钱，你说的那个牧场，我能不能再投进去一些？” 之前考虑到手上没那么多钱，就没投多少，但三弟妹做的生意肯定要赚大钱的，投的少就赚的少，多投一些以后分红都很高的。 她也有自己的私心，谁会嫌钱多呢？ 当然，现在多投一些，创业之初也能宽裕一些，想做什么尽管放开手脚去做，这都是相互的。 “当然可以，不过这事还是要知会大家一声，让大家心里有个数。” 提前告知，等分红的时候才不会有什么麻烦问题。 “好，这个我去说！” 于氏笑得合不拢嘴，多日来的烦心事瞬间没了，整个人的状态年轻了十岁不止。 “磊子和莲花定亲也快有两年了，我们准备把他们成亲需要的东西都准备起来，到时候也不至于太过忙碌。原本我们是打算今年年底帮他们把亲事给办了，结果两个孩子偏不肯，说是要等小羊他们回来，一起挑日子，他们都长大了，主意多，我们当父母的也强求不来，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办了。” 于氏说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是支持儿子的想法的，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姜玖娘说道：“大嫂这样想就对了，反正他们年纪还小，再过两年也无妨，小羊跟他们也是一路走过来的情分，且小羊年纪比磊子大，等一等也是好的。” “我明白，只是小羊他们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们虽然不是他父母，但好歹也是当叔叔婶婶的，他父母没了，这些事情是该照看一些。” 于氏心里很清楚，陆小羊出门是能给家里带来巨大收益的，算是帮他们所有人去把苦吃了，心里记着这份情，自然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两人闲话了一会儿，酒楼里客人更多了，于氏系上围裙去后厨忙碌，姜玖娘交代了一下掌柜处理后续的事情就回家了。 朝堂上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要说陆柏川没有参与其中，她是不相信的。 她得回去问问清楚，夫妻二人对一下消息，不要出了什么偏差。 她回去的时候，陆柏川刚回来，现在正在吃饭。 她在酒楼已经吃过了，这会儿还饱着，便没有再吃一些的打算，只是坐在陆柏川旁边，问道：“这么晚才回来，皇帝单独留你了？” “嗯，让我继续负责曹家的事情。” 姜玖娘顿时就笑了：“我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你干的，真有你的。” “既然已经把薛家得罪了，以免他们之后再蹦跶给陆家找麻烦，干脆一次性处理干净就好了。” 陆柏川一边说，一边夹了一筷肉喂到她嘴里，她下意识张嘴一口吃下，然后才愤愤道：“我不吃，撑死了！” 陆柏川被她的样子逗笑，然后说道：“反正薛家早就不安分了，让他们蹦跶这么久已是不错，清洗完这一波，正好可以提拔一些我们的人上去，日后也能为我所用。” 这是陆柏川的谋划。 他是决定要辞官的，但朝中不能没有人。 如今明面上只有康先生是他这一派的，背地里他也该早做打算。 虽说他是没有心思搞谋反的，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做，他有家人要保护，即便自己离开朝堂，朝中也得一直有自己的势力和眼线。 以前没想那么多是他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单纯，不过现在开始安排也不算晚。 姜玖娘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两口子的想法一样。 他们可以不稀罕那个位置，但不能被那个位置上的人牵着鼻子走。 “行，你看着安排就行，困了，我要去午休了。” 姜玖娘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抬脚要走，却被陆柏川一把拉进怀里。 第1119章 原来是小人作祟 “昨晚你没回家我都没睡好，等我吃完饭我陪你一块睡。” 说着，他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姜玖娘也不拒绝，靠在他怀里就开始打盹儿，她也没睡好。 虽然夜里睡得挺好的，但早上太吵了，早早地就起来处理那些人，睡眠不足导致她现在都没什么精神。 早上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国都，大家都知道，经过这一次，陆家又要得势了。 之前很多人还因为皇帝的试探想看场好戏，结果这戏在开演前就换了节目，不可谓不扫兴。 但这也警醒着所有人，陆家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这个消息被传到彭家庞嬷嬷耳朵里的时候，庞嬷嬷瞬间就病倒了。 从边境回来之后，庞嬷嬷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三天两头就要病一场，她认为肯定是自己被剜了眼睛之后身体就不好了，又在姜玖娘头上记了一笔。 她回来这么长时间，从没有在彭夫人面前说过边境的事情，彭夫人一直都以为她的眼睛是在回来的路上遇上贼寇而没了的，一直心怀愧疚，从此都不让她去伺候自己，甚至还安排了两个丫鬟专门伺候她的起居，这是准备给她养老。 陆柏川两口子一从边境回来就被皇帝试探质疑，她心里比谁都高兴，想着要是陆家就此败落，那她也算是大仇得报，往后在彭家好好养老，凭借她和夫人的情分，晚年也能过得顺畅。 可谁能想到，这才几天，朝堂上就发生这么大的事，陆柏川一夜之间重回盛宠，她的一厢期盼瞬间落空，那她这双眼睛岂不是白没了？ 这样急火攻心，瞬间就病倒了，且这病症来势汹汹，虽丫鬟第一时间就去请了大夫，但庞嬷嬷的身体还是表现出油尽灯枯之相。 彭夫人知道后第一时间来探望，好歹是几十年的主仆情分，再加上彭夫人一直觉得是自己派她去边境才发生这些事情了，心中愧疚，坐在床前好几次忍不住落泪。 “夫人莫要伤心，这都是老奴的命数。” 听见彭夫人的哭声，庞嬷嬷出声安慰。 之前很怕死的一个人，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能平静对待了，只是心里觉得陆家人依旧健在心有不甘。 “当初要不是我让你去跑那一趟，你也不用遭这般罪，是我对不住你……” 说着，彭夫人擦了擦眼泪又道：“那挨千刀的匪寇，要金银拿走就是，何苦要对你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动手？可惜天高路远，我没法替你报仇，不然很是要让皇上派兵去把他们的匪窝都铲平！” “呵呵……” 庞嬷嬷忍不住冷笑出声，语气悠长感慨：“夫人啊，您真是天真呐！老奴这眼睛根本不是什么匪寇所为，是被那姜玖娘让人生生剜下来的啊！” 原本她怕死，生怕说出真相之后，姜玖娘不会放过自己，但现在自己都要病死了，自然不会还什么都藏在心里，她必须让夫人知道，然后帮她报仇，不然她死不瞑目！ 彭夫人一听，只觉得浑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看着庞嬷嬷，问道：“你在胡说什么？” “夫人，老奴一个将死之人，难不成还会骗您吗！咱家三小姐，早就被那姓姜的贱人给带坏了，那日老奴被剜眼的时候，三小姐就在旁边看着，愣是没帮老奴说一句话，眼睁睁看着老奴被欺负成这样啊！” 她情绪太过激动，眼角流出两行血泪，看上去很是凄厉。 彭夫人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但还是稳了稳心神，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庞嬷嬷就一边哭一边把在边境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得知姜玖娘竟然随口找了个借口就对自己的心腹嬷嬷动了手，瞬间火冒三丈。 更别说庞嬷嬷还把姜玖娘阻止她往秦坚身边送人的事情添油加醋给说了，彭夫人气得差点当场就要去找姜玖娘算账。 这是她们母子之间的私事，那姜玖娘凭什么多管闲事？ 她就说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再加上有庞嬷嬷出手，肯定能成的，怎么还能把事情办成那样！ 原来是小人作祟！ “她威胁老奴，不让老奴把事情告诉夫人，老奴之前怕死，便真把此事瞒下，跟夫人说这是匪寇所为。本想着，有老奴在夫人身边，以后遇上那贱人，也能有所防备，但现在老奴快要不行了，唯恐夫人日后又被那贱人算计，这才将事情真相告诉夫人，夫人往后一定要小心提防啊！” 她声泪俱下，流出来的还是血泪，让彭夫人觉得她是发自内心地对自己好，临死前还要语重心长跟自己说这些。 “庞嬷嬷，你早该告诉我的，你这是何苦啊！我这就进宫找昕儿，让她安排御医来给你看病！” 彭夫人跟她主仆几十年，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好姐妹，这个时候又听她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心中情感到了一定的程度，根本接受不了她要离世的事实。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但凡还有机会，她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彭夫人说这件事。 因为只要自己活着，姜玖娘就不会放过她。 但她都要死了，自然不用再担心什么，死前再利用彭夫人一波，也不枉费自己伺候她这么多年。 “夫人，不用去了，皇后娘娘与那姓姜的贱人走得也近，不会帮老奴的。老奴只是一介下人，要不是得夫人垂怜，哪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过？能这般体面的离开已经是老奴之幸，只是老奴走了以后，夫人身边没有贴心人，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她费力说完，还咳嗽了好久，之后就没力气陷入了昏迷，眼看着大限就在这一两日。 彭夫人大哭了一场，觉得庞嬷嬷说的很对，自己辛辛苦苦养育十多年的女儿，全都跟着姜玖娘学坏了，之前皇后被禁足的时候，她亲自带着人送进宫，皇后甚至都不愿意见她。 当时她还觉得皇后是在因为被禁足而伤心，没想那么多，之后再找机会送进宫就是了。 现在想来，少不得又是那姜玖娘在作怪。 真是岂有此理，那姜玖娘的手凭什么伸这么远！ 第1120章 母女争吵 从庞嬷嬷那里回去之后，彭夫人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最近做什么都不顺全是因为姜玖娘在搅局，就想着要想办法给姜玖娘一些教训。 庞嬷嬷的一双眼睛，不能就这么白白没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得见见彭媛，把事情了解得更准确一些。 本想亲自去秦府一趟，但想到秦坚估计会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人去接彭媛来府上说话，毕竟她们母女俩也很久没有见面说过体己话了。 彭媛最近都闭门不出，整天都跟秦坚腻在一起，见娘家来人接她回去，心里咯噔一声。 来人说的很清楚，夫人想跟她说体己话，那就是不想让秦坚跟着。 想到在边境发生的那些事情，彭媛顿时就紧张起来。 她这月份大了，要是在娘家起了冲突，还是很危险的。 “我陪你一起去吧，岳母大人有什么话也能跟我说。” 秦坚当然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他跟着去有什么突发情况还能有个照应。 “既然是母亲特意交代的，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彭媛叹了一口气，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忐忑。 从边境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担心，这次估计八九不离十。 有些事情，她也该跟母亲表态了。 见她坚持，秦坚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道：“那我送你去吧。” 彭媛点点头，倒是没拒绝。 彭媛心情忐忑地回了娘家，彭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过母亲。” 她进了彭夫人的院子，见彭夫人就坐在堂上，木着一张脸，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彭媛知道，自己猜的准了。 “坐吧。” 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彭夫人还不至于为难她一个孕妇，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母亲找女儿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坐了一会儿，彭夫人一直沉默不语，彭媛忍不住主动开口。 “没什么，”彭夫人态度冷淡，“只是庞嬷嬷病了，大限将至，我心中有些难过，接你回来陪我说说话罢了。” 彭媛心中一怔，是玖娘姐的手笔吗？ 庞嬷嬷不宜久留，即便是现在，彭媛都觉得速度还是慢了，最好当初就让她折在半路上，这样就没有跟母亲告状的机会。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看母亲这个样子就知道，庞嬷嬷肯定什么都跟母亲说了。 不过也没关系，这是在预料之中，反正就算没有庞嬷嬷这件事，她也会找机会跟母亲说清楚自己的立场。 “嗯，生死有命，母亲节哀。” 她故意表现得很平静，彭夫人果然瞬间就沉不住气了。 “媛儿，那好歹是一条人命！” 彭夫人气急了一般，恶狠狠地瞪着她。 彭媛依旧故作镇定地笑道：“可是母亲，这不是女儿能决定的。不过庞嬷嬷好歹在母亲身边伺候了几十年，后事还是得办的风光一些，不要落人话柄。 彭夫人冷笑一声，她倒是不知道自家闺女什么时候这么能忍了，庞嬷嬷说的没错，她的两个女儿早就被姜玖娘给带坏了。 “你既然知道庞嬷嬷是我的心腹，在我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你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姜玖娘随便找个借口就剜了她的眼睛！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个人气得站了起来，喘着粗气看彭媛。 彭媛是有些紧张的，手心微微出汗，但表面依旧很平静。 “庞嬷嬷跟母亲说玖娘姐是随便找一个借口剜她眼睛的吗？真是可笑，母亲跟她相处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容易被他诓骗。在边境的时候，她仗着自己是母亲派去的人，趁将军外出打仗，强行将女儿关在院子里，不让女儿出门，以此逼迫女儿答应将那两姐妹收进房中。女儿怀着孕，她一个下人却对我指手画脚，害得女儿差点小产，难道您的亲外孙还比不上一个仗势欺人的下贱东西吗！” 彭夫人从未见过女儿这个样子，愣了一下，彭媛接着说道：“她被剜眼珠子也不是冤枉了她。玖娘姐外出回来给女儿诊脉，说再晚几天回来腹中的孩子都将不保，给女儿开了保胎药。庞嬷嬷却丝毫不把堂堂将军夫人放在眼里，眼珠子里淬了毒一般瞪玖娘姐，玖娘姐只是剜了她的眼睛，还给她留了一条命已是法外开恩，不成想她这会儿还在母亲面前挑拨离间。早知道女儿就该将她处死在那边境之地，省得她还有机会回来教唆母亲这般责备女儿！” 彭媛依旧是坐着的，但气势却一点也不比站着的彭夫人弱，甚至更强一些。 彭夫人听她这么说都觉得自己不太认识这个女儿了，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她哪里会这么跟自己说话。 果然是那姜玖娘把她闺女给带坏了！ “你、你竟这般跟我说话……” 她有些不敢置信，结果话没说完，彭媛就打断她继续道：“我知道母亲一直想往我房中塞人，我今日来也是想跟母亲把话说清楚，我不会同意的，母亲就不要再费心思了。我跟秦坚走到今天不容易，我受不了跟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他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能主动坏了彼此的约定，更何况，这对我并没有好处，母亲觉得呢？”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母亲总是喜欢给父亲纳妾，明明很不高兴，却总是乐此不疲。 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她和父亲面和心不和，只能靠不挺给父亲纳妾来维持夫妻间的体面。 她能理解母亲的无奈，可她和姐姐并不需要用这样的办法来拴住自己的丈夫，母亲为什么还要做那种事情？ 为了利益吗？ 可如今秦坚官职并不算高，且他为了避嫌也不想太上进，送几个女人过来，除了会膈应她，其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一生一世一双人，那都是男人哄骗你的！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不明白不理解也就罢了，还将我身边的庞嬷嬷折磨至此，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啊！” 彭夫人心中很是难受，她觉得女儿离经叛道，不跟她一条心，说的话还没庞嬷嬷的可信，庞嬷嬷在她身边伺候几十年了，是什么性子她最清楚，哪里会做出她说的那些事？ 第1121章 心生愧疚 彭媛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真心诚意说的这些话，母亲都不信，亲生女儿比不上一个下人，彭媛心里只觉得一阵可悲。 突然觉得跟她说这些都没什么意思了，她打心里不相信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想明白之后，她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还是强调道：“我与秦坚二人感情和睦，实在挤不下第三人，母亲不要再往我们身边送人，还有大姐姐那边，她独宠后宫有什么不好，母亲就不要给她添乱了。” 说完，毫不留恋地离开。 先前没出嫁的时候，她觉得母亲对自己是极好的，她一心一意等秦坚，母亲虽然说过几次，但是并没有过分强迫，她原以为自己很幸福，没想到会在婚后发现母亲对婚姻的执念。 她能理解母亲的无奈和打算，但并不认可，更不愿将那份无奈转移到自己身上。 回一趟娘家都不留饭，这说出去也是有些要闹笑话的了，但母女俩都没心情顾及那些，彭媛要走，彭夫人都没有挽留。 彭媛离开母亲的院子之后就有些憋不住，直接红了眼眶，但好在稳住了情绪，想着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结果出门看见秦府的马车还等在门口，秦坚跟车夫并排坐着等她，见到她出来，跳下马车就过来扶她。 结果秦坚刚靠近，她眼中的泪水就瞬间涌了出来。 “别哭别哭，怎么了，跟我说说。” 秦坚见她这样心疼坏了，搂着她上马车。 “你怎么还没回去？” 她没回答秦坚的话，反而瞪大眼睛看着秦坚反问回去。 “回去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等了。” 秦坚一边说一边给她擦眼泪，心疼的不行，明明是回娘家，怎么能委屈成这个样子。 彭媛真的是在看见秦坚的时候瞬间就绷不住，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跟母亲闹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她不理解，只要母亲不往她和秦坚身边塞人，大家就能和和美美的相处下去，可母亲怎么就是不懂呢？ “我与母亲，可能再难像之前那般相处了，她宁愿相信庞嬷嬷的胡说八道，也不信我。” 她相信母亲知道她怀孕之后，派庞嬷嬷去边境照看她是一片好心，但母亲却不信庞嬷嬷会真的软禁她，不让她出门，反正解释不通，她和母亲之间的隔阂会一直存在。 “没事，我信你就好了。” 秦坚抱着她安慰，彭媛不再说话，窝在他怀里大哭了一场。 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陆家。 之前陆家被针对，他们担心来往密切会给陆家增加压力，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都是悄咪咪进行，还没有明目张胆上过门，这会儿陆柏川又立了大功，局势有所缓和，也就不用在意这么多了。 只是出门比较着急，都没带什么礼物，两人就这么上门，多少有些尴尬。 好在姜玖娘并不在意，看见彭媛哭红的双眼，再一问是刚从彭府出来，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帮彭媛把脉之后，给写了一张方子，说道：“你最近忧虑过重，会影响到孩子健康的，还是要保持心情愉悦，有什么事也要等孩子平安出生再说。” 听说孩子的情况不太好，两口子都十分着急，姜玖娘又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就行，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持良好的睡眠和愉快的心情。” “其实你母亲那边的事情，你心里早就有数的，也不用过于忧虑，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先顾好你们自己的小家就好了，剩下的可以交给秦大哥去应付，只要秦大哥坚定自己的立场，你母亲也不可能强行往他身边塞人。” 这一点还得看狗皇帝。 狗皇帝别的地方暂且不说，但对皇后这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即便这次是皇后用了些许手段，但要是他没有那个心，无论皇后使什么手段都是没用的。 “对，都交给我，你安心养胎就行。” 秦坚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彭媛点点头，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姜玖娘说道：“其实我是担心我娘记恨上玖娘姐你了，那庞嬷嬷还剩一口气，绝对会撺掇她针对你的。” 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玖娘姐，真是对不住，明明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却让你惹上了麻烦。” 说到这里，她很是愧疚地低下头，即便知道母亲会记恨姜玖娘，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劝不动她的母亲，也阻止不了她的母亲报复姜玖娘。 就是这么没用。 姜玖娘早有心理准备，根本不在乎这些，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有办法能应对的，你放心。” 彭媛心里还是觉得过不去，说道：“玖娘姐，我会提前留意着，尽量不让我母亲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 这要是换成别人，她能直接派人去处理，但这是她的母亲，说不得动不得，还担心她作妖把姜玖娘惹恼了被教训的时候又可怜，真是前怕狼后怕虎。 在这样的条件下，她真的很难保持愉快的心情。 “都说了这不是你的错，也不需要你道歉，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真的对伯母怎么样。” 同是为人子女，姜玖娘又何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她没说出口，还是主动提起，让她安心。 看在皇后和彭媛的面子上，她当然会手下留情，但自己也不会吃亏就是了，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姜玖娘不是好惹的。 听她这么说，彭媛就放心了，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好友，她夹在中间真的不好受。 “谢谢。” 她张了张嘴，只说出这两个字，对比姜玖娘对她的帮助，显得无力又无奈。 姜玖娘留他们在家里吃饭，彭媛没什么胃口，且实在是不好意思留饭，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姜玖娘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道：“真可怜，遇上这么一个母亲。” 难得的是，皇后和彭媛两姐妹能长这么大，还能有正确的三观，而不是被带歪，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第1122章 鸿门宴 知母莫若女。 跟彭媛想的一样，彭夫人就是把姜玖娘给记恨上了，并且开始想办法算计姜玖娘，想着要把心里的火气给宣泄出去。 但她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于是又去了庞嬷嬷在的院子。 庞嬷嬷已经开始不进食了，大限就在这一两日。 彭夫人一见到庞嬷嬷就开始哭，整得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庞嬷嬷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现在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眼神示意身边的丫鬟。 在她还有说话能力的时候，就已经交代了身边伺候的丫鬟。 （人在大限将至的时候是没有说话能力的，我见过的是这样，不知道你们知道的是不是，我就按照我见过的写了哈~） 丫鬟见状，急忙说道：“夫人，嬷嬷说既然陆夫人阻止您给两位小姐送贴己人，那您就给陆夫人送，趁机恶心她也是能解气的。嬷嬷还说陆家如今正得盛宠，不要真的把人得罪狠了，差不多就行了，往后嬷嬷不能陪侍左右，没人帮助夫人解忧，夫人定要小心为上。” 这话说得，彭夫人瞬间又哭成个泪人。 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还没有个下人贴心，你看看，庞嬷嬷都这样了还不忘为她考虑，哪像那两个亲闺女，一个不愿意见她，一个直接当面顶撞她，这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才好？ 不过庞嬷嬷给出的这个主意实在是妙，那姜玖娘自己不让丈夫纳妾，还不准她的两个女儿房中有人帮忙，实在是自私自利，她不是小心眼吗，把她就给陆柏川送个人，看她能如何！ “那送谁去比较好？” 她看向小丫鬟，这个庞嬷嬷之前也有交代，小丫鬟回答：“嬷嬷说前段时间进府的胡姬就很不错，长得好看，身段妖娆，男人就喜欢那一类的，且那胡姬很是有些手段，能给陆夫人长个教训。” 彭夫人眼睛一亮，那胡姬她原本是打算送进宫的，确实有些手段，她想着即便女儿失宠，有那胡姬在，也能稳住皇帝的心，那彭家的荣誉就能长长久久，只是没想到，这会儿要便宜陆柏川了。 “好主意好主意，真是辛苦嬷嬷，嬷嬷你放心的走，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彭夫人露出几分笑容，庞嬷嬷也在听见她保证要为自己报仇的时候大大喘了几口粗气，便闭眼去了。 彭夫人拉着庞嬷嬷的手大哭了一场，交代下人们将庞嬷嬷厚葬。 等庞嬷嬷的后事处理完之后，彭夫人也算是有时间报复姜玖娘了，让人给陆家送了帖子，说自家刚办了丧事，有些晦气，想办一个宴会去去晦气，便邀请了平素与彭家关系还不错的人家去赴宴。 姜玖娘跟彭家两个女儿关系都很好，秦坚和陆柏川又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又都是皇帝身边得力的大臣，有这层关系在，陆家定然是在被邀请的行列。 不过因为陆家已经分家，不用带上大房二房的人，但姜玖娘还是把莲花带上了，因为这明显是有一场硬仗要打，让莲花跟去学一学。 等磊子步入官场，她要面对的情况就更多了。 “今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在旁边看着就行。” 在路上，姜玖娘特意吩咐。 “我明白的婶婶。” 莲花笑得很是轻松，虽然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但她相信婶婶是能应对的。 旁边的陆柏川拿着一本兵书在看，并不插话。 是的，这场宴会还邀请了男客。 意图太过明显，姜玖娘都有些怀疑彭夫人的能力了。 想来这些年庞嬷嬷在幕后起了很大的作用，不然就凭彭夫人这脑瓜子，实在很难作这么多幺蛾子。 到了彭家，发现秦坚和彭媛早就到了，秦坚在等陆柏川，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彭夫人想做什么，秦坚只能尽量跟陆柏川在一起，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而彭媛则去找彭夫人，想弄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 彭夫人死不承认，对彭媛也很是冷淡，开口道：“我就是办个宴会，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今天这么多人，我还能把那姜玖娘吃了不成？” “行了，你大着个肚子，就不要到处跑了，好好去席间坐着，别出什么乱子。” 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彭夫人也不想让女儿出意外的。 彭媛不走，说道：“母亲，玖娘姐是我和大姐姐的恩人，陆将军也多次救过秦坚的性命，你就看在我和大姐姐的面子上，不要做出什么错事来，破坏了彼此之间的情分，行吗？” 彭夫人不听，对旁边的丫鬟说道：“带小姐去休息。” 丫鬟应了一声想要过来搀扶，彭媛躲开，说道：“我自己会走，母亲好自为之。” 说完，她转身离开去席间找姜玖娘，今日她也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姜玖娘，要是母亲真的做了什么事情，也能第一时间处理。 姜玖娘见她的时候，倒是觉得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估计是最近想开了，她也为彭媛开心，主动过去挽她胳膊。 “玖娘姐，我们去坐下说话吧。” 她笑眯眯带着姜玖娘去席间落座，然后说自己的母亲可能会有行动，一会儿务必要小心之类的。 姜玖娘看见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都觉得好笑，说道：“我知道。” 今日男女分席，但离得并不远，就是坐在对面而已，姜玖娘的目光在空中与陆柏川的相撞，彼此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继续吃东西。 别的不说，彭家的菜式做的还是挺好吃的，很对姜玖娘的胃口。 没一会儿，彭夫人出来说话，大致就是请大家来冲冲喜，希望大家吃好喝好之类的。 大家都知道去世的是彭夫人身边伺候多年的老嬷嬷，彭夫人还给大办了丧事，算是有情有义的了，很多人都劝她要看开一些，她都笑着回应，唯独目光一直在姜玖娘身上停留。 姜玖娘就像没感觉一般继续吃东西，等着彭夫人的后手。 很快，一阵悦耳的琴声响起，彭夫人笑道：“家中新得了一批舞姬，很是不错，各位尽情欣赏！”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陆柏川。 姜玖娘努努嘴：就这？ 第1123章 高，着实是高 原本还以为她能有什么好的计谋，姜玖娘还期待了一下的。 这么看来，倒是有些失望。 不过这也足以证明，这些年确实是庞嬷嬷在身后给彭夫人出谋划策，彭夫人便是有那个坏心，也没有脑子把事情办好看。 这样一来，对比之前得到的那些消息，便也能解释了。 姜玖娘勾了勾嘴角，觉得很有趣，不动声色地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旁边的人一一附和彭夫人的提议，都想一览胡姬的风采。 彭夫人得意地看向姜玖娘，发现姜玖娘并没有看她，不免有些生气，心想走着瞧。 她拍拍手，悠扬且有异域风情的乐曲声传来，一群舞姬翩翩然进场，带起一阵香风，很多男人都觉得稀奇，看得拿那叫一个目不转睛。 胡人穿着大胆，胡姬们都是些妙龄女子，把自己的美好展示在众人面前，要不是对面就有自家夫人看着，很多男子怕是连口水都要落在桌上了。 相比男人们的激动，女人们这边就沉默很多，在她们眼中，这都是些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的下贱玩意儿…… 只有姜玖娘和莲花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头对头地靠在一起讨论一番，根本不受周围人影响。 旁边的彭媛已经很是尴尬地看了姜玖娘几次，想要跟她说话，却见她沉迷歌舞表演无法自拔，根本没发现不对劲。 可对面男子席面那边，一个长相格外出众的胡姬已经对着陆柏川抛了好几次的媚眼，虽然陆柏川都无动于衷，但那胡姬的每一次靠近都能引起周围男人的一片欢呼声，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彭媛就知道她母亲到底想做什么了，这是故技重施，要给陆柏川送女人。 彭媛第一份反应就是觉得母亲疯了，这都是在做什么？ 人家夫妻和睦，且陆家是有不能纳妾的规矩的，她这样公然给陆柏川塞女人，被有心人知道，岂不是知道他们之间闹不和，到时候又想出什么阴招对付他们可如何是好？ 母亲一心只关注后宅内斗，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局势，做什么事情都随心所欲，这种情况她不吃亏谁吃亏？ 秦坚也没想到丈母娘是要给陆柏川送女人，两人坐在一起，他想帮忙却不敢动，他生怕那胡姬把目标换成他，毕竟岳母一直想往他身边送人，这样的话，正好合了岳母的意。 于是，他看着陆柏川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死道友不死贫道，兄弟好自为之！ 陆柏川本人却没什么感觉，两口子不愧是睡同一个被窝的，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不受影响。 旁边秦坚都替他着急，不是这人是怎么回事，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今天怎么突然就傻了？ 于是，宴会上就出现了秦坚和彭媛两人隔岸挤眉弄眼干着急的画面，反观旁边的两口子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秦坚有些生气，拉倒，他不管了！ 着急这么一会儿，菜都凉了，他都没吃几口。 一舞结束，众人称赞不绝，那胡姬顺势就要倒在陆柏川怀里，陆柏川先是没什么反应，却在最后关头闪身躲开，那胡姬根本反应不过来，整个人直接摔在地上，疼得面容扭曲。 陆柏川有些茫然地看向她，问道：“旁边那么宽的场地不够你站吗？怎么老往我这边挤？”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沉默了，这陆柏川怎么这么装呢？人家姑娘从一开始就对着他抛媚眼，他不搭理也就算了，还说这种话让姑娘尴尬，，这人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吗？ 周围一群爷们儿已经在心里控诉陆柏川了，这么好的美人不会珍惜就让他们来珍惜啊，真是不知好歹！ 彭夫人一直看着这边，见状急忙上前笑道：“陆将军真会开玩笑，想来是这胡姬与将军有缘，不如一会儿就让将军带她回去，之后想欣赏着异域舞蹈，也方便。” “多谢彭夫人美意，正好我家夫人身边缺个能歌善舞的婢女，夫人实在是帮在下解了燃眉之急。不过女子站都站不稳，只怕带回去会扫兴，不知可否换一个舞技好的姑娘？” 听到这话，秦坚都为那姑娘感到尴尬，他原以为陆柏川会拒绝，没想到人家乐得其所，只是要求换一个，毕竟这人好端端往他怀里倒，确实是站都站不稳。 高，着实是高。 秦坚表示，自己学到了。 场面确实很尴尬，彭夫人脸上的笑瞬间就僵硬了，那胡姬的脸色也很难看，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个奇葩。 过了好半晌，彭夫人才僵硬开口：“当、当然可以，你看上哪个随便挑！” 陆柏川点点头表示谢意，然后往人群外喊了一声：“媳妇，过来挑人。” “来了来了！” 姜玖娘应了一声，从外面挤进来，对着彭夫人腆着个大脸笑：“那可真是谢谢伯母了，不过只要一个她怕是会孤单，不如给我两个，好歹让她们做个伴，伯母以为如何？” 彭夫人本就要给他们送人，这会儿场面虽然有些尴尬，但也不至于生气，她很是爽快地应了：“别说两个，便是你全都看上了，一会儿都带回去也是可以的！” 姜玖娘仿佛看不出她在说客气话，瞬间道：“诶呀，那可真是谢谢伯母了！” 于是她一口气挑了六个，除了一开始往陆柏川身边凑的那个，剩下的好看的基本都被她挑走了。 彭夫人眼都看直了，她还以为姜玖娘会有危机感，故意挑那种长得一般的，没想到丑的她还瞧不上，挑的全都是貌美如花的。 这样一来，彭夫人就放心了，这么多人带回去，陆家不得乱了才怪。 偏偏姜玖娘跟个傻子似的，带这么多女人回去还能表现得比男人都兴奋。 彭夫人想着，等回去之后，有她哭的！ “收了伯母这么好的礼物，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我也送伯母一份礼物，希望伯母不要嫌弃。” 她亲亲热热地去挽彭夫人的胳膊，好得跟亲母女一样，顺便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彭夫人。 第1124章 姜玖娘的礼物 彭夫人并不认为姜玖娘能送她什么好东西，不以为意地将小册子打开，结果脸色骤变。 旁边众人还在为刚刚送舞姬的事情讨论着，见到彭夫人这样的表情，瞬间品出有瓜，目光炯炯地看着彭夫人和姜玖娘。 彭夫人满脸震惊，十分不自然，就只有姜玖娘还跟刚才一样笑得开心，对周围人说道：“大家自便，这些胡姬还能借大家再多欣赏一阵的，往后跟我回了府，就不好见了哈哈！” 这些胡姬都是专门的舞姬，不止会这一支舞，一会儿还能再跳几支。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后面的事情不是他们该知道的，知道的越多风险越大，还是不知道的好。 大家恢复了寻常的样子，该吃吃该喝喝，不再去看彭夫人的脸色。 只有一开始想要接近的胡姬接受不了这么大的落差，不管别的舞姬做什么，捂着脸跑出去了。 彭夫人已经顾不上其他，压低声音问姜玖娘：“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姜玖娘笑眯眯道：“只要有心，自然没什么事情能一直不见光，伯母难道忘了，我爹是千帆阁阁主。” 千帆阁的名声在整个北炎都很响亮，几乎是最牛的情报组织，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打听不到的。 彭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姜玖娘又道：“伯母要是有心，派人一查便知。” 见彭夫人实在是缓不过来，她好心劝道：“伯母，不管任何时候，跟你最亲的只有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至于旁人，谁知道心里有多脏呢？有些事情，还是要擦亮眼睛看仔细了才行。” 说完，姜玖娘就回自己座位去了，彭媛在一旁早就紧张得不行，看见她回来，急忙问道：“你怎么收下这么多人，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不麻烦啊，一个个长得养眼，还会跳舞，带回去多好！” 姜玖娘真是这么想的，前段时间家里的孩子们想要学舞蹈，倒也不是要学得多好，就是培养一切兴趣爱好，姜玖娘觉得这些舞姬跳得很不错，可以让她们教导一下。 舞蹈不分贵贱，她绝不会因为这些女子身份低微就瞧不起她们的舞蹈，相反的，她很欣赏。 “可，这些是我母亲的人！” 彭媛都要气死了，总不能因为她们长得好看就忽略她们的身份吧？ 姜玖娘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说道：“没关系，我会让她们变成我的人，要是改变不了，那我自然会处理。” 她既然敢收下这些人，自然就会有相应的安排，不会轻易被算计到。 彭媛见劝不动她，干着急也没用，于是就转移了话题：“你刚刚给我母亲什么东西，让她这么激动？” “自然是好东西，一些秘辛罢了。” 姜玖娘神秘一笑，却并不告诉彭媛，不过也不是真的不告诉，而是觉得这周围人多眼杂的，说话不方便，答应回去找机会跟她说。 彭媛这才说道：“那好吧，不过你真的有把握吗？” 她是真的很担心姜玖娘被算计到，庞嬷嬷虽然死了，但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手，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那肯定是有把握的，不然我怎么能开开心心来参加这场宴会？再说今天这宴会我不仅没有什么损失，还赢得了六个大美女，肉眼可见就是我赚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姜玖娘故意逗她，然后手放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说道：“好了好了，你就别想太多了，我的小侄子都要受你影响心情不好了。” 她本来想说小侄女的，但是想到这个时代的人第一胎还是盼儿子，就还是改了口。 果然，听她这么说，彭媛就深呼吸两口气，不再多想了，场面没有她想的那么糟，母亲拿了那个小册子之后就离开了，应该也不会再出什么妖蛾子，她就能放松一些了。 宴会倒是没出什么意外，大家都玩得很尽兴，而拿着小册子躲回后院的彭夫人，就没那么开心了。 小册子虽然小，但写的秘密却很多。 她的丈夫竟然几年前就与她娘家寡居的堂妹搅合在一起，府中大笔款项都拿去外面用，那些款项还记在她头上，她却一直没有察觉。 不仅如此，她院子里的几个小丫鬟，也跟丈夫不清不楚的，表面上明明都没什么问题，她从未怀疑过。 可小册子里写的清清楚楚，那些小丫鬟都是庞嬷嬷给安排到老爷身边的。 更令她感到炸裂的是，庞嬷嬷居然有一个儿子，还是她丈夫的种。 那孩子今年20岁，就在彭家府外的庄子上做个管事，这些年没少得府中的好处。 彭夫人的震惊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是不想信的，可脑海中尘封的记忆却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难怪那年彭嬷嬷突然跟她请了长假，回乡一年多，说是家中父母生病回去照顾，估计就是那时候回去生了孩子。 后面没几年又听说她家里人都死绝了，只剩下一个可怜的小侄子没人管教，在村里备受欺负。 当时彭夫人听到的时候，觉得那孩子很可怜，就主动让庞嬷嬷把孩子接过来养在府里。 庞嬷嬷自然是千恩万谢，却还是为她考虑，说不过就是一个小侄子，放在府里养肯定会被府中的下人在背后说闲话，不如就养在外面的庄子上，给他口饭吃，能让他活命就行。 当时彭夫人还觉得庞嬷嬷处处为自己着想，左右不过一个小孩，她却担心考虑得那么周到。 如今看来不过是庞嬷嬷不敢让那孩子出现在她的面前罢了。 她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想，却还是不肯承认，叫来身边的丫鬟去外面庄子上把那人提来，她要亲自看看。 至于丈夫和那些女人勾扯不清，她暂时还没有心情料理。 事到如今，没有什么比庞嬷嬷的背叛更让她心寒。 丫鬟见彭夫人这个样子，心里很是慌张，急忙出去办事，彭夫人独自坐在大厅里，只觉得遍体生寒。 丈夫不爱她，到处沾花惹草也就罢了，可这几十年来，她掏心掏肺，如对待亲姐妹一般的人也背叛她，她是真的受不了。 “假的，一定是假的，庞嬷嬷一定不会骗我的！” 她双手不安地揪着衣服下摆，明明不该这么相信姜玖娘给的东西，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去求证。 第1125章 她到底被蒙在鼓里多少年！ 前院的宴会还在继续，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那些了，只派人去看着，别出什么乱子就行。 大家吃饱喝足，见彭夫人一直没有再出现，便也就自行离开了。 在回去的时候，姜玖娘跟彭媛说了那小册子里的内容，彭媛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 这要是换成别人，她高低能整两句，偏偏这是自己父母的瓜，瞬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母亲一生大方贤惠，主动给父亲纳了不少妾室，偏偏父亲还这么不安分，暗中还跟这么多人有牵扯。 有牵扯的是外人也就罢了，偏偏还都是母亲身边的人，就连母亲最信任的庞嬷嬷也…… 这一瞬间，她忍不住地心疼自己的母亲。 贤惠了一辈子，有什么用呢？ “我……我先回去静静，明日再去看母亲，玖娘姐，我就不跟你一道了。” 她的心情实在是复杂，又不好在姜玖娘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告辞。 “嗯，去吧，相信伯母吧这些事情弄清楚之后，一定会有所改观的。” 姜玖娘安慰，彭媛点点头：“谢谢玖娘姐。” 这些事情，要不是姜玖娘点破，她这辈子都不会想这么多，可只有她不敢想的，没有父亲不敢做的，自己心中一向和蔼可亲的父亲，背地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她心里不比母亲好受多少，回到自家车上之后还是有些精神恍惚。 她靠在秦坚怀里，喃喃道：“你说，人心怎么能这么多变呢？” 秦坚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问了那小册子的事情，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写了些什么内容，但还是说道：“管不了别人这么多，只要我们自己不要变就好了，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 嗯，这个时候表白最管用了。 果然，彭媛又往秦坚怀里靠了靠，对秦坚更加依恋了，父母都跟自己离了心，自己只剩下他一个了。 而陆家的马车里，彭媛离开后，陆柏川也进了车厢，跟来时一样，坐在旁边看书，姜玖娘则和莲花一起说话。 莲花跟彭媛一样不解，问道：“婶婶，你收下这些胡姬，要是她们心怀不轨怎么办？” “放心吧，在我眼皮子底下掀不起什么风浪。能好好做人，没人还想当玩物，只要她们好好办事，自然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我相信大家都是聪明人。” 姜玖娘对长得好看的人是不会很苛刻的。 莲花点点头，姜玖娘又问：“说说吧，通过今天这事，你学到了什么？” 本就是带着她出来学习的，这就是总结时间了。 莲花早就知道她会提问自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想他人之所想，对方怕什么，就往哪方面下手，就是俗话说的打蛇打七寸，是一样的道理。而婶婶今天的所作所为，不仅打了彭夫人的七寸，还没跟彭夫人彻底闹翻，保全了皇后娘娘和媛姨的颜面，事后彭夫人查清真相，也能记婶婶一个人情，当然，还白得了这六个貌美如花的舞姬，实在是厉害！” 莲花笑得眉眼弯弯，看向姜玖娘的眼中满是崇拜。 见莲花总结得这么好，姜玖娘也觉得欣慰，莲花真是她带过最好的女孩子，不管什么事情都能举一反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明白就好，凡事多留一个心眼，你会发现什么事情都不足为惧。” 晚上，庞嬷嬷的侄子庞荣被带进了府中，见到庞荣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输得彻彻底底了。 庞荣的长相跟她的丈夫不说毫不相干，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的丈夫彭文忠年轻时候就是庞荣这副模样，比她亲生的嫡子更像彭文忠。 彭夫人的双手不住地颤抖，难怪庞嬷嬷不敢让她见这庞荣，长成这样怎么敢让她见到？ 所以，庞嬷嬷是真的背叛了她！ 她让人把庞荣绑起来扔进柴房，又让人去查庞荣名下的财产和平日往来，不过是个小小庄子上的管事，平日里竟过得比寻常人家的小少爷还要好，出门都有三四个小厮跟着，名下的财产都快赶上她儿子了。 很多东西都是她的，却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被庞嬷嬷转到了庞荣名下。 真厉害啊！ 她到底被蒙在鼓里多少年！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彭文忠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庞荣也不知道自己是彭家的孩子，从小到大都喊庞嬷嬷为姑姑。 但彭夫人却高兴不起来，正是因为这样，才能看出庞嬷嬷的心狠，对自己狠，对自己的孩子也狠，明明什么都给他谋划到了，却从未让他喊过自己一声娘，甚至在临死前也从未提起让庞荣来看她最后一面。 或许，就连彭文忠也是庞嬷嬷算计中一环。 只是想借个种，然后在庞嬷嬷的算计下，总有一天能让她儿子变得名正言顺，然后继承整个彭府的辉煌，是吗？ 想到这里，彭夫人一个机灵，这么说来，自己身边一定有庞嬷嬷的人，对于庞嬷嬷来说，她生的嫡子是庞嬷嬷最大的阻碍！ 虽然庞嬷嬷现在没了，但谁知道她背后都布置了些什么！ 她立刻派人去查，一定要把庞嬷嬷这么多年埋下的暗线全都找出来，不然她寝食难安。 另外，她又把之前跟着庞嬷嬷一起去边境找彭媛的几个丫鬟找来，问当初在边境发生的事情。 “只有这一次机会，说了真话的，本夫人既往不咎，继续留在府中做事，否则就把你们全都发卖出去。” 她这几天受了不少刺激，还能稳住情绪实在是不容易。 下人们瑟瑟发抖，知道庞嬷嬷已死，他们能靠的还是只有夫人，便把庞嬷嬷强行将彭媛禁足的事情给睡了。 “那段时间三小姐忧思过重，寝食难安，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但庞嬷嬷说这都是夫人的意思，三小姐要是不愿意让夫人安排的两人去伺候姑爷，就不让三小姐出门。庞嬷嬷是夫人的心腹老人，奴婢们也以为是夫人的意思，便照做了。” 第1126章 不是夫人您的意思吗？ 彭夫人听着都觉得难过，往儿女房里塞人的主意都是庞嬷嬷给她出的，说是这样能更好的拿捏住每个孩子，让他们不会太偏离自己的掌控，也能帮丈夫稳住权势。 尤其在给儿子和家中庶子庶女都安排了之后，她确实能从其中获益，于是就更加坚定要在两个女儿房里也添人，毕竟两个女儿嫁的都很好，她能在其中获得更多的好处，而丈夫知道之后，也更能高看她一眼，稳住她这个主母的位置。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至于把自己的亲闺女禁足在房中，逼迫她同意才放行，她的原话明明是交代庞嬷嬷看着办，她愿意就留下，不愿意就算了，等回来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可庞嬷嬷不仅用了偏激的手段，还跟女儿说这是她的意思，这不是故意离间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吗？ 突然想到前几天女儿说的，庞嬷嬷就是故意在离间她们的感情，当时她还不相信，觉得女儿就是被姜玖娘给迷惑了，所以第一时间想报复姜玖娘。 这么想来，便又能联想到，对付姜玖娘，与陆家反目成仇，是不是也在庞嬷嬷的算计之中？ 想到这些，彭夫人只觉得遍体生寒，自己这些年都是跟怎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人相处在一起？ 被那个毒妇耍得团团转，还跟自己的至亲离了心。 彭夫人宁愿这些事情都是姜玖娘杜撰出来的，她把所有的结果都想了，也没有想过庞嬷嬷会背叛自己，几十年间还下了一盘大棋，把彭家这么多人全都算计了进去。 她沉默了很久，让这批丫鬟小厮退下，单独叫来一个丫鬟。 这丫鬟叫芳儿，是小册子里提到的与彭文忠有染的人。 她让外面的人把门窗关好，然后问道：“你跟老爷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丫鬟表现得很淡然，乖巧回答：“五年前奴婢刚进府没多久就开始了。” 彭夫人的手紧了紧，又问：“是老爷强迫你的吗？” “不是啊！” 丫鬟有些愕然，脱口而出道：“不是夫人您的意思吗？” “我的意思？” 彭夫人忍不住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丫鬟有被吓到，知道可能要出事了，但还是畏畏缩缩回答：“庞嬷嬷当初买奴婢们回来的时候就说是给老爷挑的，说是夫人的意思。” 也就是说，在买回家之前就明确告诉她们要陪家中老爷，但不会有什么名分，不过是在夫人那里过了明路的，日子能比一般的丫鬟好过一些。 彭夫人深呼吸一口气：“你仔细说给我听。” 丫鬟便老实说了。 原来，是庞嬷嬷说夫人无心侍奉老爷，所以要在房中给老爷准备些人，但在夫人面前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因为夫人也是个爱面子的人，得尽可能避开夫人，还要帮夫人分忧才行。 另外，在老爷面前倒是不用过于掩饰，就说是夫人的意思就行，老爷明白夫人的心意，便也不会过于苛待她们。 彭夫人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血肉中，直到感觉到疼，她才回过神来。 所以这些年来，彭文忠一直以为这些人都是她安排的，是她嫌他烦，所以找了年轻的姑娘来应付他。 难怪彭文忠逐渐跟她疏远了，也不怎么喜欢来她的院子。 她一直以为是不是自己什么事情没做好，原来是让他误会，所以夫妻之间离了心。 她把这丫鬟打发走，又叫了小册子上另一个来，说法跟上一个相差不大，只是这个刚开始是不愿意的，被庞嬷嬷威胁打压了一番才就范。 剩下的几个都是一样的，问到最后两个的时候，彭夫人的心情都归于平静了。 全都是庞嬷嬷安排的，且说是她的意思。 那这么说来，她那个寡居的堂姐…… 想到这里，她又把之前在庞嬷嬷身边伺候的丫鬟喊来问话，果然，说了几句威胁的话之后，小丫鬟全都招了。 依旧是庞嬷嬷的手笔，是庞嬷嬷亲自去跟彭文忠说要多照顾一些那位寡居的堂姐，姐姐可怜，她想帮帮忙，就让彭文忠要时刻记着前去探望。 彭文忠去的那天是庞嬷嬷亲自带着去的，在屋里点的香里动了手脚，彭文忠跟堂姐有了首尾，庞嬷嬷说是夫人的意思，寡姐的花销由夫人一力承担，还多谢老爷的恩情什么的。 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且还是夫人允许的，彭文忠心里对夫人越发有意见，但她做的又不是坏事，彭文忠也不好把这种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便开始故意避着她，去她院子里的次数也少了。 她依旧没有发作，只平静地让丫鬟离开，然后叫来自己的心腹丫鬟。 “让人去把庞荣的财产转到我名下，再把人处理干净，我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那是庞嬷嬷费尽心思藏着的亲儿子，不送下去跟她团聚怎么能行呢？ “是。” 随后，她给了那些跟彭文忠有过关系的丫鬟一笔钱，还她们自由身。 毕竟都是被庞嬷嬷欺骗的人，她就算再生气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迁怒到她们身上，她们的年纪也不过跟自家女儿差不多大。 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彭夫人沐浴更衣，换上比较正式的衣裳去了彭文忠的院子，直接跪在了院子里，说自己是来请罪的。 彭文忠正在看书，突然听小厮说夫人来请罪，这大半夜的，他觉得很是奇怪，亲自把人迎了进去。 进了书房之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彭夫人便又跪下了。 “老爷，妾身有罪，请老爷听妾身把话说完。” 在来之前，她已经哭了一场，现在情绪还算平静，只是眼眶红红的很是让人动容。 彭文忠于心不忍，但见她这么固执的样子，还是点点头让她先说。 于是，彭夫人就把这些年庞嬷嬷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然，庞荣还是以庞嬷嬷侄子的身份出现，她是绝不会让彭文忠知道庞荣是他的亲儿子的。 “庞嬷嬷是有错，但妾身也有错，妾身不查，被她利用，做了很多错事，请老爷责罚！” 第1127章 刨坟抛尸 彭文忠都惊呆了，他都听到了什么！ 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竟然全是那庞嬷嬷，那个刁奴胆大至此？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夫人并没有嫌弃自己，而是他们二人都被算计了。 “唉！” 他叹了一口气，亲自将彭夫人扶起来，说道：“事到如今，那就把事情好好处理一下，不要落人话柄。” 事情已经发生，已经没办法扭转，就只能是尽量补偿了。 “以后自己多留个心眼，不要再被人利用了去。” 彭夫人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好在这些年庞嬷嬷都在下一盘大棋，都是在为利益谋划，倒是没以她的名义害过什么人命，不然现在便是补偿，心里也难安。 夫妻二人重归于好，在确定庞荣已经被秘密处理之后，她去了庞嬷嬷的埋骨地。 想着几天前才将她风光下葬，现在就以这样的心情来找她，实在是有些可笑。 她让小厮和丫鬟离远一些，自己在坟前跟庞嬷嬷说说话。 “咱俩从小一块长大，你虽是下人，但我待你如亲姐妹，出嫁之后，我更是觉得你就是我唯一的家人，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信，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可我倒是没想到，你利用我，以我为棋子，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甚至在临死的时候，还要榨干我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你利用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换着法子的害我孩子？我虽是自私自利之辈，但虎毒不食子！你能为你儿子谋划这么多，却凭什么要用我的儿女来垫底！” “不过好在，你的阴谋还是被发现了，你的儿子并没有按照你的意愿活成了人上人，而是被我送去跟你团聚了，这也算是咱们主仆这么多年来，我送给你的最贵重的一个礼物吧，希望你不要太感动。” …… 彭夫人絮絮叨叨很久，说到伤心的地方还哭上一场。 之前庞嬷嬷死的时候她哭是因为舍不得，两人差不多的年纪，庞嬷嬷却早早的没了。 现在她哭同样是因为舍不得，舍不得让她就这么死了，都找不到泄愤的对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彭夫人终于发泄完了，用帕子擦擦眼泪，然后站起身，把身后的小厮和丫鬟都叫过来，冷声吩咐道：“刨坟抛尸。” 她能花很多钱帮庞嬷嬷办一个风光的葬礼，也能直接毁了这一切。 都说人死如灯灭，她本可以不用这么计较，但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反正事情败露，自己只走了这些泄愤已经很对得起庞嬷嬷了。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小厮丫鬟们也听到一些风声，知道自家夫人被庞嬷嬷算计了，想到这些年庞嬷嬷对他们的打压，一个个刨坟跟挖宝藏似的，别提多卖力了。 把坟地毁得七七八八，然后把庞嬷嬷的尸体扔到后山，曝尸荒野，彭夫人才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不少。 让动手刨坟的人先回去收拾干净自己，去去晦气，而自己则带着两个没有动过手的丫鬟直接去秦府。 她去找了彭媛，跟彭媛解释清楚拍庞嬷嬷去边境的时候，自己当时的意思，并且把自己查到的关于庞嬷嬷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彭媛震惊地捂嘴，问道：“也就是说，关于爹爹的那些事也全都是庞嬷嬷设计的？” 彭夫人点点头，刚知道丈夫和自己寡居的堂姐有染的时候，她真是恨不得杀了那对狗男女算了，结果后来才知道竟然是以她的名义去办的，有气也没处撒，怪只怪自己太傻，才会这样受人利用。 “媛儿，以前都是母亲不好，让你们受了不少苦楚，幸好这次得陆夫人提醒，我才知道自己这些年一直被人算计利用，做了很多错事，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让你带我去陆家一趟，我想亲自跟陆夫人道个歉。” 刚见到这些证据的时候，她心里不要信，在心里把姜玖娘骂了无数遍，但是随着这些事情被验证，她才知道自己做得那些事情又多可笑。 要不是有姜玖娘的提醒，她可能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等名下的财产什么时候都成了别人的，自己一无所有，才知道后悔。 幸好现在发现得早，所以道歉和感谢都很有必要。 彭媛觉得母亲能想明白，日后不要再受人挑拨真的很好，便让人去陆家问问姜玖娘有没有空，确定姜玖娘愿意见客之后，母女俩才一起出发去陆家。 姜玖娘早就猜到彭夫人会后悔，但没想到她速度会这么快，还挺意外的。 她提前收拾了一下自己，彭媛母女俩来的时候，她已经收拾打扮好，笑眯眯出来待客。 “陆夫人，之前多有误会，小小诚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彭夫人笑容里带了歉意，姜玖娘笑道：“伯母客气了，您之前已经送了我六个舞姬，便已经很好了，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彭夫人听见她提起舞姬，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很尴尬，急忙说道：“都是误会，我今日来也是想着把那些舞姬带回去，省得给夫人添了烦恼，之前都是我糊涂。在边境的时候亏你护着媛儿，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现在想想彭媛在那个时候孤立无援，身边人还口口声声说是按照她的意思去做的，得有多难过？ 姜玖娘露出震惊的表情：“伯母，送人的礼物怎么还有收回的道理！那几个舞姬我很喜欢的，你就送我了吧！” 说着，她还朝彭媛使眼色，示意彭媛帮自己说说话。 彭媛忍俊不禁，开口道：“母亲，玖娘姐是真的很喜欢那几个舞姬，您就让她留下吧！” 彭夫人很是不懂，她当初是准备恶心姜玖娘的，姜玖娘怎么还能这么开心？ “我家里正好缺几个跳舞好的美人，伯母您就大方送给我了，我怎么能不开心呢？” 姜玖娘说的是真心诚意，丝毫没有作假的意思。 “可，你不会觉得膈应吗？” 彭夫人越发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了。 “我们陆家不许纳妾，家里的男子都恪守礼仪，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舞姬都单纯只是舞姬，顺便再帮忙教导一下家里的女孩们跳舞，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第1128章 想多出去走走 看在皇后和彭媛的面子上，姜玖娘对彭夫人一向很有耐心。 彭夫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做过什么太过穷凶极恶的事情，且她也是被身边人利用，受害最深的也是她，姜玖娘也就不愿意跟她计较太多了。 彭夫人没想到姜玖娘竟然能把这些舞姬当成到教导嬷嬷看待，让她们教家里的孩子跳舞。 这些胡人出身卑贱，只能沦为贵人们的玩物，陆家却让她们教家里的小姐们舞蹈，这不是闹吗？ 她当即说道：“陆夫人，万万不可！你若是想给家里的孩子们找教习嬷嬷，我可以送一个经验丰富的嬷嬷过来，那些胡姬实在……” “伯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从不会以出身来评判任何一个人。我们陆家出身也不高的，能走到今日全是皇上提拔，愿意给柏川表现的机会，否则这辅国将军的位置肯定是别人来坐的。” “这些胡姬年纪轻轻却背井离乡来到这里，要不是能力出众，也不能被夫人选中，在宴会上给大家献舞。她们虽然出身卑微，但能力却不差，且跳的舞很有异域风情，让家里的孩子们接触一些异域的文化也很不错的，教育嘛，也不能太过狭隘了。” 姜玖娘打断彭夫人说话，主动解释自己留下这些胡姬的原因。 彭夫人听着她说这些话，大受震撼，虽然还是不能接受，但还是选择理解。 只要她是真心喜欢那些舞姬，没有因为几个舞姬而闹得家庭不和睦，那她也就不用过于担心了。 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彭夫人还是力求姜玖娘收下她带来的礼物，彭媛也帮着劝：“是啊玖娘姐，要不是你，我们母女肯定要被人害得离心了，这点小礼物真的不算什么！” “行叭，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姜玖娘收下礼物，跟彭媛母女一起吃了下午茶，亲自送他们离开，这才回自己的院子继续躺平。 如今彭夫人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好了，暂时就没什么烦心事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张罗去阳城的那些人，把牧场的事情定下来，设备各种准备好，就能开始生产赚钱了。 没过几日，姜玖娘又收到了陆小羊的来信，她兴致勃勃地打开，发现那小子速度还挺快，已经把西腾的事情处理好了。 信上说他们已经跟西腾公主见面，还得到了西腾皇室的欢迎，有幸参加了西腾的宫宴，顺便还谈妥了好几个生意。 他们带去的东西西腾人很喜欢，希望能够长期合作，而他们也在西腾那边买了不少当地的特产，可以运送回来国都这边试试水，要是百姓们喜欢，双方的货物也能往来交易，促进彼此的经济，所以希望她这边能尽快派人过去拉货，顺便再带一些当地的特产过去。 姜玖娘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行，以一个商户的身份谈妥了这种国际生意，确实值得鼓励。 另外信上还说，西腾卡雅公主快要成亲了，他们准备在西腾参加完公主的婚礼之后，就启程前往南泰，目前已经往南泰去了信，跟南泰世子打了招呼。 信上还简单说了一下卡雅的爱情，说是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小哥哥，那小哥哥暗恋她很多年，之前她一直不喜欢人家，但从北炎回去之后就开始尝试着接受，发现对方是个很不错的人，最终就决定成亲了。 因为卡雅与北炎这边谈好了合作，给西腾争取了不少好处，让西腾的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虽然没有和亲成功，但回去之后西腾的皇帝却越发宠爱她，亲自下旨赐婚，让两人在一起。 说起这个，顺便还提及了一下西腾婚嫁的习俗，他们觉得很有意思，想要凑热闹，所以会耽误一些时间。 姜玖娘看完那厚厚的信，对他们心中说起的一些事情很是感兴趣，真想亲自去看看。 她开始写回信，让他们不用着急，该玩就玩，享受大好的时光，玩够了再出发，不要给自己留什么遗憾。 其次表示会尽快安排人去西腾那边对接，让他们不用操心。 最后提了一下家里要开牧场的事情，磊子他们帮他出了一份，等生意做起来也有他的份，到时候能给刘月香一个盛大的婚礼。 当然，还不忘夸赞一下陆小羊，说他能力出众，但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还是按句话，以开心为主就行。 写完信之后，姜玖娘就又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把陆小羊在信中说的事情说了一遍，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陆老二一听，当即说道：“我去一趟吧！” 众人都看向他，他一时有些紧张：“我一直都很想出去看看，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多出去看看也能长见识，我觉得挺好的！” 就比如他去了一次战场回来，胆子都大了不少，且见到国家和自己家都越来越好，心里也会跟着骄傲。 姜玖娘愣了愣，说道：“二哥，这次我只是跟大家汇报一下情况，不一定需要我们自己去办，交代底下的人去做就好了。” 她怀疑陆老二是觉得家里现在有空的爷们儿除了陆老头就是他，所以不得不站出来，得提前解释一下。 “我知道嘿嘿，这次你二嫂和小豆豆都跟我一起去，我们之前就说好了的，多出去走走，挺不错的。” 这次姜玖娘会派很多人去，保证双方货物的安全，自然也能保证他们一家三口的安全，就当是出去玩一趟，没什么危险。 悠丫头瞪大眼睛：“爹，你们都出去玩了，那我和二弟呢？” 合着爹娘出门只带上小弟弟，她和杰子不是亲生的呗？ “你们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自然是以自己的事情为主，小豆豆年纪还小，留在家里是给家里添乱，所以我们才不得已带出去。” 陆老二这般解释，倒是秦氏开口道：“话是这么说，但你们要是想去，也是可以的，只是得安排一位先生一起出门，不然耽误了杰子的学业……” “我不去。” 杰子立刻回答：“马上要考试了，你们去吧。” 悠丫头努努嘴：“我也不去，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嗯，比起出去玩，她还是更愿意跟在莲花姐姐身边学做生意，先把本事学会了，以后想去哪里都行！ 宝宝们，今天我过生日要出去玩一阵，所以先更了，晚上看情况加更或者明天加更，不用等太晚哈，明天看就行，爱你们！ 第1129章 想见最后一面 陆老头见老二一家突然这么有主见，心里是满意的，但还是问道：“老二，你要考虑清楚了，这一趟凶险未知，并不是有人护送就能确保平安。” 这也不是吓唬他们的，毕竟很多事情是无法提前知道的，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明白的爹，但当年您能出去走镖，后来三弟也是小小年纪就离开了家，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想出去走走，且现在还有这么多人一起，我不怕的！” 陆老二的态度很是坚定，孙氏见劝不动他，便看向秦氏，问道：“老二媳妇，你也是这么想的？” “是的娘，我们想趁着年轻出去走走见见世面，悠丫头他们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小豆豆从出生开始就是锦衣玉食，跟着我们出去也能多感受一些世人的不易，不能因为他出生在好的年代，就把现在的一切当成理所当然的。” 还有些话秦氏没好意思说出口，那就是她真的承受不住让丈夫自己出门，她在家里盼得寝食难安却还要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她干脆就跟在身边，好的坏的都一起面对，虽然比不上在家里安逸，但至少心是安稳的。 “行叭，那你们要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不要随手扔在一旁耽误了事情。” 孙氏点点头表示尊重他们，不过他们现在手上的生意才刚起步，想要就这么丢下是有些困难的，必须要找有能力的人来帮忙管理，这都是他们目前需要操心的事情，她一个老婆子是不会插手的。 “我们知道的娘，一会儿就去贴告示招人！” 陆老二嘿嘿笑着，脸上洋溢着自信和欢喜，再也没有了之前那麻木呆滞且尴尬的样子。 看来大家都在努力的成长，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姜玖娘打心里为他们高兴，便说道：“出去走走也好，说不定以后与西腾通商这条路还得靠二哥二嫂来管理，这会儿先去熟悉一下情况也是很有必要的，做生意嘛，总要先自己知道产品的信息才能把生意做好。” “那三弟妹你就是答应了？” 陆老二看着姜玖娘确认一遍，兴奋都写在脸上了。 “那肯定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们把国都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就行，其他事情你们自己做决定。” 其实有自己人亲自去看着也挺好的，只是之前她觉得陆小羊已经被派出去了，目前没什么人能派，就没提，没想到二房两口子会主动说要去，也算是迈出了他们的第一步，还挺好的。 安排完这些，又开始说起牧场的详细事宜，全家人聚在一起发表自己的意见，就像当初刚起家那会儿，一家人为了美好的未来一起努力着，过了这些年，生活质量肉眼可见地提升，但大家初心都没变，还是一开始的那些人，这才是最宝贵的。 陆柏川开始处理中曹家的事情之后，很快有了很大的进展，揪出朝中与曹家勾结的官员，立刻就被定了罪。 涉事严重的男丁全部斩杀，不严重的男丁就跟家中女眷一起流放。 曹家男丁被判死刑，曹淑兰作恶多端，还狱中杀人，被判流放三千里，但其母亲手上却干干净净，还给提供了证据，只被流放一千里。 在男丁被行刑的三日之后，流放队伍才开始上路。 在上路的前一天晚上，曹淑兰闹腾着要见秦坚一面，刚开始狱卒并不搭理她，她就在狱中说她跟秦坚有一段情，说秦坚好狠的心，狱卒们听了觉得不对劲，便还是去秦家通知了一声。 秦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帮彭媛捏脚，彭媛月份大了，脚开始浮肿，这段时间秦坚一直在做按摩工作。 “她真这么说的？” 彭媛有些无语地扯扯嘴角，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明明秦坚都没见过她几次，她都好意思在狱中说跟秦坚有一段情。 “是的，所以小的才特意来这一趟。” 狱卒低着头，并不敢乱看。 “那不然你去看看吧，说不定她真有什么话说？” 彭媛就是单纯的好奇曹淑兰要跟他说什么，心里倒是没有多想。 秦坚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不去，没空。” “你就不好奇她要跟你说什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有什么好奇的？” 秦坚按摩的力度大了点，彭媛感觉到有点疼，嘶了一声，秦坚得意道：“活该，谁让你把我往外推！” 彭媛哭笑不得，这怎么就是把他往外推了？ 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人看着，彭媛红了红脸，说道：“你回去吧，就说秦将军不愿意见她。” 说着，对着自己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亲自送他出去，给塞了两小块碎银子，说道：“有劳你跑这一趟，但我家将军与那曹姑娘没什么关系，切莫让她在狱中胡说坏了我家将军的名声才好。” 狱卒刚刚就听秦坚和彭媛说过了，人家是真的没关系，就算不给这些赏钱，他回去也是要帮忙澄清的，毕竟这都是些贵人，得罪不起，自己能帮一帮也不错，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因此沾上光什么的。 可没想到贵人这么给力，不仅让人亲自送出门，还给赏钱，那他回去更应该帮秦将军好好正名一下，以免让狱中那个疯女人把秦将军的名声给坏了。 “姑娘放心，小的明白该怎么做。” 他对着小丫鬟拱拱手，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回到狱中，曹淑兰很是期待，却见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心中一凉，嘴上却依旧倔强，问道：“那负心汉没来吗？” 狱卒收了钱，自然不能让她继续胡说，便恶狠狠说道：“你给老子闭嘴！你以为你就这么吼两嗓子人秦将军就在乎你了？秦将军有多疼妻子，我们都是知道的，且秦夫人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比你可好看多了，秦将军只要眼没瞎逗不会看上你！害得老子帮你跑一趟，真是晦气！” 曹淑兰之前就猜到会这样，但她还是不服气，凭什么她落到这个地步，秦坚却依旧过得那么好！ 第1130章 曹淑兰的归宿 要不是因为她喜欢秦坚，想靠手段得到秦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她不甘心，觉得这都是秦坚害的自己，就算自己已经被定罪，也不能让秦坚好过。 毕竟以秦坚在朝廷中的地位，只要愿意帮她说话，她肯定能无罪释放的。 可秦坚却从未想过帮助她，甚至从未来看过她。 她恨，恨命运的不公，所以要是秦坚不愿意救她，那她就毁了他！ 她继续嚷嚷道：“不可能！他亲口说过喜欢我的，说不管发生事情都会护着我，我要亲口问问他，他说的那些话难道不算数吗？” “得了吧你！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也不能这么说！秦夫人怀孕月份大了，我去的时候，秦将军正在给夫人按脚，听说你要见将军，秦夫人心善，还觉得你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让将军来看看，你们猜将军怎么说的？” 狱卒故意看向周围一脸吃瓜的狱卒和囚犯们，众人连连摇头，那狱卒瞬间骄傲起来，说道：“人将军说不去，没空，毕竟某些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知道要真来了，这疯女人会怎么编排他！” “哈哈哈哈，我就说呢！这曹家的案子就是秦将军拿下的，要真是二人有点什么，秦将军还怎么舍得让她入狱，搁这儿自导自演呢！” …… 狱卒不愧是拿了钱的，说得挺卖力，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来。 而此时狱中众人已经完全不相信曹淑兰了，觉得这个疯女人就是想碰瓷，但人秦将军根本不吃这一套。 原本大家还觉得是秦坚当了渣男，事先欺骗了人姑娘的感情，这会儿出了事就不认账了。 没想到听狱卒这么一说，他们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很多事情也被人关注起来。 首先，这曹淑兰确实没有秦夫人长得好看，且秦夫人是跟着秦将军一起去边境的，孩子也是在那个时候怀上的，秦将军怎么有机会跟曹淑兰搅合在一起？ 且曹家的事情还是秦将军一手处理的，怎么可能跟曹淑兰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就算是有，也定是为了调查曹家的事情设的局！ 对，一定是这样！ 于是，大家开始嘲讽曹淑兰，定罪之后，罪名都是公开的，大家都知道她做过些什么，嘲讽起来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就连曹夫人马氏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道：“好好养精神吧，明天上路还有很多苦头吃。” 曹淑兰现在根本不愿意听马氏的劝，母亲只被流放一千里，她却被流放三千里，迟早死在路上。 母亲娘家那边明明有能力保下她，却也选择坐视不理。 在那些人眼中，她就是一颗弃子，就连母亲也抛弃她了，既然都抛弃了她，那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根本就是做戏，她不需要！ 她根本不搭理马氏，甚至还离她远了一些，反正流放之后她们再也见不到，也就不壁惺惺作态了。 马氏有些难受地叹了一口气，她心肠再硬，这也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一直想把这个女人培养好，却不想养出这么一个蠢货，好话歹话都不会说。 她知道女儿是因为她娘家不出手而记恨，但如今这情况谁敢来沾边，毕竟大家手上都不太干净，一旦被深究，全都玩完！ 现在娘家虽然没出手，但在流放的路上肯定会打点好，甚至到了地方之后，也能过得好一点，可这些女儿都是不懂的，且还不听她解释。 算了，既然这样，那她也不管了，反正流放地都不在同一处，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想明白之后，她也就没有过多纠结什么，继续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了。 人各有命，随缘吧。 曹淑兰不听劝，还是一直叫唤，狱卒嫌她烦人，直接拖出去打了一顿。 好在狱卒知道轻重，明天要上路，不能让人伤的太重，不然刚出城就死在路上可就太晦气了。 曹淑兰被打之后总算是安分了些，躺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躺了一夜没有动弹。 第二天狱卒来送饭的时候，发现已经尸体都硬了。 马氏也才知道女儿没了，一时惊讶之后，很快又恢复了淡然。 女儿性子要强，根本不愿意去受流放之苦，她这般想不开也在意料之中。 她亲自把曹淑兰从地上扶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还是落下一滴泪。 到现在为止，丈夫和儿女都没了，只剩下她了。 她不能死，要好好活着，然后找机会狠狠报复回去！ 虽然受了刑，但曹淑兰是咬舌自尽的，倒是没牵连到狱卒，就是觉得她挺晦气，这都要出发了还闹这一出，怪让人心烦。 两个狱卒进来收尸，准备拉去乱葬岗扔了，马氏突然朝着他们跪下，说道：“两位大人行行好，给我女儿一个体面，把她安葬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从鞋底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狱卒有些嫌弃，但那确实是银票，而且还是大额银票，还是接了过去。 “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 结果银票之后，两人抬尸体的动作都难得的温柔了些。 马氏看着他们离开，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沉默着把狱卒送来的饭菜吃完。 旁边的囚犯看着她这么淡定地吃饭，不由得心生佩服，要不是刚刚见她下跪给钱，还真要怀疑她是真的铁石心肠了。 “看着你挺在乎你女儿的，那这段时间在狱中，你怎么都不理她？” 甚至她都死了一夜，这个当人母亲的都没发现。 马氏没心情跟人聊天，沉默着吃饭，然后继续闭目休息，她要有足够的体力，才能在流放途中活下来。 那人说了一阵，见这婆娘根本不搭理自己，瞬间有些生气，也不说话了。 没一会儿，狱卒进来，把需要流放的人全都带出去点名，确定人数之后就开始出发。 秦坚早上起来练箭的时候就听说了曹淑兰的事情，心里倒是没有多大的波动，在他看来，曹淑兰就是必死的，流放三千里，她根本没有那个命走完全程。 他吩咐道：“这事不用让夫人知道，另外，安排人手在路上把马氏给解决了，那女人心机深沉，留不得。” 第1131章 姜珞百日宴 当初他们都以为能把这家人锤死的，毕竟他们露出的马脚太多，证据确凿，很难翻身。 但没想到马氏竟然能脱身，要不是曹正的罪责太大，家里人也要受到牵连，这马氏还能全身而退。 在边境这么久，他知道曹正和曹淑兰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这个马氏给出的主意。 马氏不死，就像是一条毒蛇，在暗中伺机而动。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现在他的孩子即将要出生，他必须保证周围的环境是安全的，又怎么会留这么大的隐患？ “是。” 手下应了一声离开，秦坚去上朝，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给彭媛带了吃的，到家的时候刚好能吃。 彭媛最近嗜睡，这会儿才刚睡醒没一会儿，秦坚进门，还没见到人就闻到香味了。 “你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彭媛脸上很是惊喜，忍不住穿鞋要过来看。 “你别慌，我不跟你抢，仔细身子。” 秦坚上前来搀扶，带着她去桌边坐下，这才把食盒打开，露出里面香喷喷的小饺子。 “这家煎饺是最近开的，弟妹很喜欢吃，柏川每天早上都给她买，我就想着带来给你尝尝，你要是喜欢我也每天给你带。” 这会儿肚子里的孩子正是迅速发育的时候，彭媛经常感觉肚子饿，姜玖娘也说过不用过于忌口，只要不吃过于寒凉的食物就没事，这些小食是能吃的。 “好啊！” 她坐下尝了一个，香香脆脆的，搭配蘸料更加美味，一口气炫了好几个。 “玖娘姐喜欢的果然就没有不好的，我很喜欢，明天早上你再给带！” “行。” 秦坚揉揉她的脑袋，说的都是吃喝玩乐的话题，丝毫没有提起曹淑兰，他不想让她为这种事情困扰。 曹家的事情很快就过去，国都每天发生的事情很多，没几天曹家的事情就被遗忘了，确保彭媛不会听见关于曹家的事情之后，秦坚才开始带着她出门。 正好姜玖娘也是出门逛街，两对夫妻就凑一起去了。 姜玖娘见她被秦坚养得珠圆玉润，倒是替彭媛感到开心，现在彭夫人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秦坚也很疼爱她，总算可以安心养胎了。 “马上我妹妹就要满百日了，我爹娘准备给她办百日宴，我得去给她挑个礼物，一起逛逛吗？” 姜玖娘说起小妹妹的时候，眼中满是温柔，这段时间她经常过去，看着小家伙一天天长大真是越发喜爱，自然要给挑好的礼物。 “可以啊！我也要给小妹妹买礼物！” 他们都这么大了，还能有个小妹妹，自然都得捧在手心里疼。 秦坚却有些担心，说道：“那就在附近的铺子逛逛吧，你这大着肚子容易累。” 他根本不懂女子对逛街的执着，彭媛半分不买账道：“没事的，挑礼物当然要多看看才能挑出满意的！玖娘姐，咱们走！” 说着，主动挽着姜玖娘的胳膊就往前走，秦坚一脸无奈地看一眼陆柏川，陆柏川根本不理他，快步跟上自家媳妇。 秦坚翻个白眼，没想到陆柏川惧内至此！ 随后他也急忙跟上去，担心自家小祖宗出事。 刚满百日的小孩子，自然不懂什么礼物，送就要送有收藏价值的，等她以后长大了还能派上用场的。 姜玖娘比较俗气，就想到送些黄金首饰或者玉石，这些玩意儿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用。 彭媛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还建议道：“还能送一些工艺精湛的瓷器，也是很值钱的！” “可！” 有了目标之后，就主要往相关类型的店铺而去，果然看上不少好东西，两个富婆二话不说全买了。 除此之外，姜玖娘还给彭媛腹中的孩子也买了一些，因为还不知道性别，就不主张买首饰，而是其他一些小物件，比如金算盘，玉石刻章等。 礼尚往来，彭媛也给狗儿买了一些，一天下来，双方都很开心，在外面酒楼吃了饭才回去的。 到了小妹妹姜珞百日宴这天，姜玖娘早早就过去侯府帮着一起忙碌。 或许是因为好长时间没早起过，姜玖娘早上的状态并不太好，没什么精神，还觉得很累。 不过她并没有在意，一早上忙出忙进，看得出她对这小妹妹的喜欢和重视。 姜若雅看着她这样，是又开心又心疼，知道她是真的喜欢小珞珞，但家里有这么多丫鬟小厮，根本不需要她这么忙碌。 “歇一会儿吧，你这忙了一早上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姜若雅拉着她，让人给送来一碗糖水。 “嘿嘿，我高兴嘛！” 姜玖娘没有推辞，接过糖水一口喝完，她倒也不是想逞强，就是想着现在帮小妹妹张罗一下，以后给自家小闺女办的时候才有经验。 纵使家里有很多丫鬟小厮，但为人父母，有些事情还是要亲自操办才有意思，不给自己和孩子留遗憾才好。 陆柏川今日都没上朝，一家人早早的就跟着姜玖娘一起来了，陆家三兄弟主要负责招待男宾。 逐渐有人上门拜访，他作为今日主角的姐夫，自然要把今日的宾客招待好，毕竟岳父大人身份尴尬，不太适合跟这些朝廷官员打交道，不然估计能在这大喜的日子吵起来。 陆老头和孙氏也各自找到自己相熟的老哥们儿和老姐妹去落座，帮着招待，于氏和秦氏负责后厨，陆桂兰和沈氏在前厅看着宴会的情况，缺什么补什么，不能闹了笑话。 侯府人丁稀少，很少能见到这么齐整的画面，事情都让陆家人做了，姜若雅和明泽反而没什么事情做，在旁边抱着咿咿呀呀的小胖妞乐呵。 “玖儿嫁得好，陆家人这般齐心，对玖儿也好，弥补了我心中许多亏欠。” 说着，姜若雅眼中有些湿润，明泽一手抱着小闺女，一手去搂姜若雅，安慰道：“往后都是一片光明，该高兴才是。” “嗯，一片光明。” 人来齐之后就开始上菜，姜玖娘和彭媛以及几位夫人小姐们坐一桌，忙碌了一早上应该很有食欲才是，结果看见端上来油汪汪的猪肘子，姜玖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第1132章 老三媳妇，真怀了？ 姜玖娘还是尽量捂着嘴离席之后才干呕了一声，身边的丫鬟急忙跟过去。 “夫人怎的了，可是太累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情急之下，都忘了她家夫人本就是个大夫。 “不碍事，去吩咐厨房单独给我做些清淡的小菜，我怀上了。” 刚过来的时候她给自己把了个脉，确实是滑脉，也不枉她那晚上格外卖力了。 “啊……” 丫鬟很是惊喜，却被姜玖娘制止：“不要喧哗，就说我是累坏了。” “是！” 没满三个月是暂时不能跟外人说的，虽然她不信这些，但为了孩子，她不能容忍有任何的意外。 她给自己吃了粒药缓解恶心，刚要往回走就见陆柏川慌慌张张往这边过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男席和女席相隔并不远，刚刚姜玖娘离席之后，彭媛就急忙让自己的丫鬟去告诉陆柏川一声，她肚子大了不方便跟出来，让陆柏川出来看看也是好的。 “没什么事，就是早上起猛了，这会儿又饿过头，有些反胃。” 她现在不敢跟陆柏川说真话，怕这个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在这宴会上叫嚷出来就不好了。 她是大夫，她说没事那肯定是没事，陆柏川丝毫不质疑，便道：“那就好好休息，我送你回院子，让人把吃的给你送过去，外面我会照看着，你不用担心。” “好。” 姜玖娘也知道自己忙碌了一早上，实在不宜逞强，便回院子休息。 没一会儿姜若雅就过来了，一进门第一句话就是：“玖儿，你是不是怀了？” 面对自己亲娘，姜玖娘没有隐瞒的必要，点点头，又说道：“月份还小，暂且不要对外说。” “我知道我知道！诶呀，今日真是双喜临门，菩萨保护！” 姜若雅双手合十做祈祷状，笑得都合不拢嘴。 年轻人就是身体好，才刚回来准备考虑呢，这就怀上了！ 姜玖娘也很开心，说道：“确实是双喜临门，在妹妹的百日宴上发现怀孕，希望能沾沾妹妹的喜气，也让我生个小闺女！” 说着，她也双手合十地祈祷，一定得是个小闺女才好！ 姜若雅哭笑不得：“别人都盼着生儿子，你倒好，天天把小闺女挂在嘴边！” 姜玖娘不以为意：“那是他们不懂小闺女的好！” 姜若雅又忍不住湿了眼眶，连连点头：“是啊，我就生了你们两个闺女，我很满足了！” 虽说没有儿子多少还是会有些遗憾，但两个女儿都是上天给她的宝贝，她都爱。 更何况，陆柏川这个女婿做得也很好，每次过来都带不少礼物，开口闭口喊着娘，女婿也算半个儿，等以后小闺女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便又有一个女婿，两个加起来，便也算一个儿了。 孙氏刚过来就听见母女二人的聊天，一下没控制住，大嗓门道：“老三媳妇，真怀了？！” “我就说老三那小子不靠谱，说什么太累了，你那身子跟牛犊子一样的，轻易不会有事，我便亲自过来看看，果然，可算是把我小孙女给盼来了！” 孙氏笑得眼角的褶皱都堆在一起，知道儿子儿媳都盼着能有个闺女，她一开口就喊小孙女，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懂事点，一定得是个小姑娘才好呢！ 正笑着，突然想到刚刚儿子那啥也不知道的憨样，忍不住又是一阵嫌弃。 都第二次当爹了还一点经验都没有！ 不过老三媳妇怀狗儿的时候，那臭小子根本不在家，没经验也能理……不行，不能理解！ 等回去，她一定要亲自教导一下那不靠谱的死小子，千万别毛毛躁躁闹了笑话。 还有，怀狗儿的时候他就不在媳妇身边，什么苦什么累都是让他媳妇自己受过来的，这次可要一次性把先前缺失的都给补回来！ 姜玖娘没想到她也来得这么快，想着不愧是过来人，就这么一下心里就有数了。 “娘，没事，是我不告诉他的，怕他在宴会上乱了分寸。而我现在月份还小，也不宜公开，有什么话我们私底下说就好了。” 对于孙女士的家教，姜玖娘是一点都不担心的，这个孩子是她和陆柏川一起期待了很久的，很难不爱。 孙氏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点点头说道：“头三个月最为重要，你是大夫你比我懂得多，自己的身子自己照看好，家里的生意有的是人去做，你就不要事事操心了。” “我知道的。” 姜玖娘乖乖点头，或许是很少见她有这么乖巧的时候，孙氏顿时开始拿乔道：“往后走路也正经点，别一蹦三跳的，要是让我看见我可打你！” 姜若雅知道这话就是孙氏开玩笑的，在一旁跟着笑，姜玖娘使劲儿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再说就烦了！” 为了不引人怀疑，姜若雅和孙氏很快就去宴会上招呼客人了，有人问起就说是早上起太早了，没吃东西有些不舒服，反正就是坚决不提怀孕的事情。 以至于陆柏川是一点没往她怀孕这方面想，晚上回家的时候见姜若雅很是紧张姜玖娘的样子，他还说道：“娘，没事的，就是早上起早了，今晚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我抱她回去就行！” 说着，一把抱起姜玖娘就上了马车。 孙氏在旁边简直觉得没眼看，要不是在亲家面前，她真想给那傻儿子两个大嘴巴子。 幸好他是把人抱上车的，这要是直接把人拉着跑了，不得被亲家母追着打？ “嘿嘿，亲家妹妹别见怪，我回去就教训他！” 孙氏留在后面跟姜若雅说两句，姜若雅笑道：“没事，柏川那孩子知道轻重的，我放心。” 没一会儿，大伙儿都上车离开，姜玖娘靠在陆柏川怀里，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刚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就听他率先开口道：“今天怎么回事，两位娘都奇奇怪怪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事，但今天就是感觉那两位看自己都不太爽的样子。 尤其是他老娘，时常话没说完，那大巴掌就下来了，问她是怎么了，她又不说。 姜玖娘看着他一脸呆的样子，笑嘻嘻说道：“因为咱俩马上要有小闺女了嘿嘿嘿！” 第1133章 狗儿的态度 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明显一僵，整个人顿时坐直了几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问道：“真的？” 不怪他不信，主要他媳妇是个搞笑女，且这段时间一直把要生个闺女这种话放在嘴边，搞得他也挺期待的。 他担心他媳妇跟他开玩笑，到时候白开心一场，损失算谁的？ “那当然！不然娘她们怎么会突然这么对你？” 姜玖娘嘿嘿笑，脸上的开心不是假的。 陆柏川的心跳瞬间就加快了，还不忘问道：“什么时候的事？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想到她怀着孕还忙碌了一早上，陆柏川就一阵后怕，这要是把人累到了，对身体的损伤不是很大？ 他虽然已经当爹很多年，但对这些都不是很熟悉，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就早上的事，怕说了你激动，扰了宴会上的客人，所以现在跟你说。” “在我妹妹百日宴的时候发现怀孕，这是要生女儿的节奏！” “要是这胎还是个男孩，那我就再生一个，我就喜欢小闺女！” 陆柏川：…… 二胎才刚怀上，就在想三胎的事情了，他媳妇果然离谱。 都说夫人怀孕生产是过鬼门关，过一两次就够了，哪还能一直生呢，她不心疼自己的身体，他还心疼的。 所以他希望这一胎就是个女孩，这样一来，便是儿女双全，再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人生了。 “我能摸摸吗？” 好半晌，他才试探地出声。 媳妇的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这样的感觉太神奇了。 当初怀狗儿的时候，他不知情，更别提能见证孩子的出生，欠缺的永远都是欠缺的，就算他一直想努力弥补，心中还是存了不少的遗憾，这次的怀孕，他一定要时刻守在身边，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她还很小，什么都摸不到。” 姜玖娘能理解他的心情，不管他说什么，自己都能耐心解释。 陆柏川小心翼翼把大手覆上她的小腹，就如同她说的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但自己就是很激动。 “我们有孩子了。” 好半晌，他说出这么一句话。 只有他们彼此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孩子，是他们相爱之后共同期待而来的孩子，意义不一样。 但姜玖娘却不喜欢听他这么说，强调道：“狗儿也是我们的孩子，现在怀了二胎，你要对狗儿更加上心一些，不能忽略了他的感受，明白吗？” 这个时代的人生孩子的时候不会考虑其他孩子的想法，反正有就生，大家都觉得理所应当，但姜玖娘还是不想让狗儿觉得自己被忽略，本来他从小就没有父亲的疼爱，要是陆柏川以后把心思都放在二胎身上，时间一长，狗儿心里肯定会难过的。 “这个我明白，我会注意的。” 这个不用媳妇说他也明白，只是刚刚这话确实是发自内心说的，只他们两个人知道就好，没打算让别人知道。 姜玖娘便没说什么，回到家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狗儿。 他今日要上学，没去参加小姨的百日宴，这会儿正在后院跟小厮们斗蛐蛐儿，离老远就能听见他们激动的声音。 这是从边境回来之后，狗儿才开始有了这些爱好，这在别人眼中是不务正业，但姜玖娘却很支持他，让家里的小厮陪他玩。 “这是谁赢了？” 姜玖娘的声音骤然响起，欢呼声停了下来，小厮们整齐行礼，知道将军和夫人都是和善之辈，倒是没有太害怕，但很恭敬就是了。 “是我赢了娘亲！我的黑云都没有输过！” 狗儿很是兴奋，下意识要撞进姜玖娘怀里，被陆柏川一把抱起，一家三口往回走。 “爹爹，怎么了？” 狗儿很是不解，现在周围没有人跟着，他心里好奇就直接问了。 “没什么，就是担心你刚刚冲撞到你娘亲。” 陆柏川的回答模棱两可，狗儿年纪还小，暂时想不到这么多，只是点头道：“那我以后小心些，不这么莽撞了。” 姜玖娘捏捏他的小脸，解释道：“是因为娘亲怀孕了，肚子里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所以不能让你撞到娘亲，等弟弟妹妹出生，娘亲才能抱你，知道吗？” “啊？我要有小妹妹了吗？” 狗儿的双眼在发光，他盼这一天可是盼了好久了！ 姜玖娘很是谨慎：“不一定是小妹妹，也有可能是弟弟。” “弟弟我也喜欢！但要是妹妹的话我就更喜欢了！” 之前二伯娘生了小豆豆的时候，他觉得可神奇，后来外婆又生了小姨，软糯糯的别提多可爱了。 别的哥哥姐姐都有弟弟妹妹了，他也想有自己的弟弟妹妹，自然不管是弟弟妹妹他都喜欢。 姜玖娘就是担心他只喜欢妹妹，以后生出来是个弟弟，他心里肯定不高兴，这样提前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她也能放心一些。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很单纯，狗儿非要趴在她肚子上跟弟弟妹妹说话，姜玖娘自然不会拒绝，反倒是陆柏川一直神经兮兮的，就担心狗儿没有个轻重，把她伤着。 “没事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姜玖娘瞪了陆柏川一眼，这搞得跟防贼一样的，太过头肯定会伤了狗儿的心。 陆柏川倒是没有那个意思，就是单纯担心狗儿年纪小，不知轻重，但看狗儿轻轻把耳朵贴在姜玖娘肚子上的样子，倒确实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 只是姜玖娘没想到狗儿会是个话痨，贴着她的肚皮子，絮絮叨叨一晚上。 比如要是个妹妹，他就给抓花蝴蝶，帮她扎辫子什么的，要是个弟弟，他就教弟弟武功，带他一起斗蛐蛐儿，教他读书习字，也要朝着文武双全的方向发展。 刚开始的时候，姜玖娘还能陪着附和几句，到后面，姜玖娘都觉得困了，便自己靠在陆柏川怀里打瞌睡，任由狗儿没完没了地说。 等狗儿自己都困了，这才恋恋不舍地去睡觉，姜玖娘也才开始洗漱。 本来挺困的，结果洗漱完之后反而清醒了，等陆柏川送了狗儿回来，洗漱好之后，两人躺在床上，姜玖娘主到说道：“等胎坐稳之后，我们一家四口出去走走吧，我早就想出去看看这广袤的天地了。” 第1134章 辞官被拒 早还在为生活奔波的时候，姜玖娘就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以前现代日子无趣，身边也没有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没心情，现在不一样，有很多家人，大家都很关心她，彼此都很好，她就开始对这个世界感兴趣，也愿意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是的，她不仅想出去游玩，还想用自己的医术帮助更多的人。 她一身医术，要是不开堂坐诊真的很浪费，但要是天天坐诊，身子又受不住，干脆以游医的身份去各处帮助不同地方的病人，带动当地的医疗进步。 且她早就准备开医学院，在完成这个心愿之前，她得四处去看看，对这个时代的情况深入了解，明白现在有什么，缺什么，哪些地方需要完善，哪些地方需要加强，这都是很有必要的。 “好，明日一早我就去找皇上提辞官的事。” 陆柏川早就知道她有这个梦想，且现在朝堂安稳，没什么用得到他的地方，自己辞官还能更好的陪她把孩子生出来，怎么想都是不错的选择。 “嗯，趁着狗儿还小，不用这么着急考取功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先把让他出去见见这世道上的善与恶，将来便是考取功名为朝廷办事，也能有一定的经验把皇帝安排的差事办好，当个好官。” 姜玖娘一直觉得只知道考试却从不愿意出去走走的人无异于是纸上谈兵，狗儿没去边境之前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出去外面一趟反倒是成长了许多，所以越发证明她的育儿思想是正确的。 “好，都听你的。” 陆柏川对这些都没什么意见，反正有他陪在身边，去哪里都行。 谈妥之后，两人熄灯睡觉，第二天早上下朝之后，陆柏川就单独去找了皇帝。 “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看着陆柏川递上来的虎符，那是象征他权力的东西，当初宫变事件之后，老皇帝就把兵权给了陆柏川掌管，他登基之后也一直没变过，这就成了陆柏川权力的象征。 “皇上，微臣是来辞官的。” 陆柏川情绪稳定，不卑不亢，丝毫没有作假的意思。 他继续道：“如今局势已定，没什么大患，虎符还是应该交还给皇上，且微臣在外这些年，都没好好陪过妻儿，臣想请辞之后，带着妻儿出去走走，看看周遭的百姓过得如何，也让狗儿有机会出去开开眼界。” 他把原因说清楚，不想让皇帝误会。 虽然之前皇帝的试探确实让人很伤心，但他不至于太矫情非得让人知道才行，且对方是君，他是臣，说好听些便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作为臣子，哪有资格责怪皇帝？ 但皇帝还是敏感地觉得陆柏川就是在为那件事赌气，但他身为皇帝，总要维持一下身为皇帝的形象。 不过虽不至于道歉什么的，但他还是主动提起：“你还在为庆功宴上的事情生朕的气？”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皇帝心里很不爽，但又明白这不爽是自己造成的，不能爆发出来，只能强行忍下，一时间气得脸色通红。 “微臣不敢，皇上误会了。” 陆柏川自然不会承认，为了增强信服度，他只能说道：“是玖娘有了身孕，之前她怀狗儿的时候微臣就没有陪在身边，这次微臣想要尽可能的弥补，所以想跟皇上请辞，好好陪她一段时日。” “你夫人有孕了？” 皇帝愣了一下，觉得有些惊讶，毕竟两人重逢这些年，感情很好，姜玖娘的肚子却一直没消息，别说是陆家人，便是他和皇后这样的外人也在为他们着急。 现在突然听说有孕了，还是挺为他们感到高兴的。 “正是如此，臣是真的想在家陪伴妻儿，如今国泰民安，没有需要臣的地方，但有朝一日若是需要，臣一定随时回来复命。” 若真是国家有难，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还不如现在就告诉皇帝，省得他一天瞎想。 皇帝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些许，可还是说道：“如今正是与东廷谈投降事宜的时候，东廷人还没离开国都，要是让他们发现你辞官，还不知会生出怎样的心思，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陆柏川想了想，说道：“是。” 其实在来之前他就想到这点了，皇帝不会轻易同意，那他就给皇帝一个缓冲的时间，反正现在胎儿还不稳定，要走也得两三个月之后，这个时间足够皇帝缓过来了。 见他应得这么爽快，皇帝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算计了，气得想翻白眼。 “好你个陆柏川，都算计到朕头上来了！” 他故作生气，脸上却是笑着的。 陆柏川也笑了，说道：“微臣不敢，只是玖娘胎未稳，暂时还不能奔波赶路，便决定等胎坐稳了再走。”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皇帝皱着眉，一副不认可的样子。 “怀孕就安安分分在家养胎，何苦去受这个罪？” 陆柏川不在意地笑道：“她想去，臣就陪着，她是大夫，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不会有事的。” “行了，那你就好好回去陪她吧，顺便带些滋补的东西回去，让她补补身子，后面出去才能少受些罪。” 皇帝是有些佩服姜玖娘的，毕竟当初皇后怀孕的时候，就很容易乏累，这姜玖娘还要在这个时候出去游山玩水，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多谢皇上。” 陆柏川谢恩，之后带着一筐子好东西回了将军府。 姜玖娘满脸期待地问：“怎么样，皇帝同意了吗？” “没有。” 陆柏川摇头，又道：“不过应该没问题，他说先把东廷人弄走再说。” 姜玖娘翻个白眼：“这是又想把谈判的事情扔给你了？” 本来这件事确实应该陆柏川负责，但是庆功宴一事之后，陆柏川就找借口给推了，这段时间都是安排给别人去做。 现在皇帝借着这个由头又把事情推到陆柏川身上了，真狗。 “嗯。” 陆柏川点头，倒不觉得有什么，他把自己带出宫的一堆东西放到姜玖娘面前，她眼睛瞬间就亮了。 第1135章 摸鱼就要有摸鱼的亚子 皇帝多少还是有点良心的，送的东西都是些稀少名贵的补品，在后世基本上都销声匿迹了的，空间里自然也很难产出，这对于现在的姜玖娘来说，简直比黄金珠宝还要值钱。 “狗皇帝这次可以啊！” 她仔细检查之后，发现这不仅是稀少物品，品质还都是最好的，估计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有些心虚，所以这才舍得下血本，给这么大的好处。 “拿人手短，我会尽快把事情解决。” 陆柏川见她喜欢，忍不住也跟着她高兴。 她能接受就好，就怕她对皇帝的态度不满意，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值得了。 “别啊！” 姜玖娘阻止道：“你这么快把事情解决，他又会给你安排别的事情，咱做事别那么实诚，该摸鱼就摸鱼，反正我看东廷人在国都过得挺开心的，天天都要去街上逛一圈，感觉比在他们东廷还要自在。” 陆柏川觉得言之有理，便说道：“明白了。” 本来他是打算尽快把事情处理好然后回家陪媳妇，但被媳妇这么一提醒，他当即就决定了要迟到早退，然后干活的时候再稍微发个呆，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之前就是办事效率太高，让皇帝有了危机感，现在好了，他主动帮皇帝解除这种危机感就行。 姜玖娘很是得意，把东西都收进空间，然后准备跟着孙氏一起去茶楼听戏。 没办法，现在大家可宝贝她，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做，她又是个闲不住太久的性子，那就只能出门消遣时光了。 陆柏川毫无疑问是要跟着的，姜玖娘有些疑惑：“你不去做自己的事情吗？” “夫人怀孕，我送送夫人，就迟到那么一小会儿，不行吗？” 姜玖娘愣了愣，然后笑得前仰后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真上道啊！走走走，摸鱼也是要有水平的摸鱼，别把人得罪得太狠！” 她带着陆柏川去找孙氏一起出门，孙氏见儿子能想着陪她们一起去茶楼很是欣慰，这儿子还能要。 “这就对了，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家媳妇重要，生狗儿的时候你就没在身边，这次一定要好好弥补。” 这两天，同样的话孙氏说了无数遍，陆柏川却不厌其烦地应着：“儿子知道的娘。” 之前自己不在家，都是母亲在帮自己照顾媳妇，现在提醒自己也是为了媳妇好，他甘之如饴。 孙女士很满意儿子的态度，上了马车之后就主动跟姜玖娘分享自己最近吃到的瓜。 “庆功宴上咱们家没心思关注别人的事情，倒是错过了一件趣事！” “什么事？” 姜玖娘很感兴趣。 “听说那天晚上靖王殿下喝多了，出宫的路上不小心把人国子监祭酒大人家的千金给撞了，人姑娘都没怎么计较，偏偏靖王还来了脾气，非要说是人家姑娘撞的他，把人气哭了。” 姜玖娘眨眨眼，要是没记错的话，庆功宴那天，孙女士跟她讲康先生的瓜，时隔多日，她又听孙女士讲起靖王在庆功宴上的瓜。 那庆功宴是有点意思的。 “不会是靖王跟祭酒家的千金看对眼了吧？” 她一脸好奇地看着孙女士，顺便张嘴吃下陆柏川送到嘴边的橘子。 “害，要真是看对眼还好些，那靖王是跟康先生一样，单相思啊！” 孙氏说着就忍不住拍大腿：“更离谱的我还没来得及说呢！那靖王殿下不是把人姑娘气哭了吗？那姑娘气不过，想要推开他就走，结果靖王喝多了，站不稳，脚下一滑就摔旁边湖里去了，据说是染了风寒，那祭酒家的小姐心怀愧疚，亲自去靖王府上侍疾，这一来二去，靖王就喜欢上人家了。” 孙氏说靖王染了伤寒这事，姜玖娘有些印象，陆家在庆功宴上被刁难，与陆家交好的人就开始避嫌，秦坚借口要照顾彭媛，靖王称病在家，她以为靖王就是随口说的理由，没想到是真的。 “那姑娘呢？” “姑娘是祭酒大人家的千金，从小熟读四书五经，喜欢的自然是风雅的读书人，靖王走的是武将这条路子，还撞姑娘在先，蛮不讲理在后，这好形象都被败坏了，姑娘自然是瞧不上的。” 说到这里，孙氏叹了一口气，怎么感觉跟她儿子关系比较好的人，情路都不是很顺利啊。 别人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了年纪就成家了，尤其是她家老儿子，儿媳是她在街上看对眼，花钱买来的…… 虽然现在说出来是有些不太对，但当年确实是这样办的。 儿子的婚事都这么简单，怎么到了秦坚他们几个身上会这么难？ 孙氏有些迷信，想着会不会是儿子把他们的好运吸走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坐在对面认真剥第三个橘子的陆柏川，觉得跟他做朋友还挺危险的。 陆柏川感受到他老娘不太友好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女人的事情你少打听，剥你的橘子！” 孙女士翻了个白眼，继续去跟姜玖娘聊八卦。 陆柏川：…… 以前就听说女子怀孕之后，很有可能会讨厌丈夫，觉得丈夫做什么都是错的，怎么都看不顺眼。 他一直小心警惕，尽可能对媳妇好，想媳妇之所想，做媳妇之所做，目前倒是没想出现讨厌他的情绪。 反而是他老娘，从知道媳妇怀孕开始，他连呼吸都是错的。 知道自己多说多错，陆柏川便选择了沉默。 姜玖娘下意识护着陆柏川，不想让孙氏说太多，便主动继续刚刚的话题：“那看来靖王的路不比康先生的好走，康先生那边好歹是两情相悦的，只是外在因素造成了阻碍，但靖王那边却很艰难，毕竟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喜好实在是太难了，尤其两人之前还闹过不愉快。” 就算靖王用权力压人逼迫那姑娘嫁给自己，也绝不会像他们这几对恩爱，甚至会成为一对怨偶。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就是这个意思。 “谁说不是，那姑娘就算去靖王府上侍疾也是被逼无奈，偏偏靖王还觉得是理所应当，期间还故意逗人家姑娘，把人惹急了，这会儿他怎么讨好都没用。” 说起这个，孙氏又觉得靖王是活该了，这样怎么能得到人姑娘的芳心？ 第1136章 靖王的心境变化 姜玖娘无语看天，这么听着，觉得靖王挺下头啊！ 不过他之前就是个下头男，不然自己当初也不会把他打成那样。 估计那祭酒家的姑娘现在就很想打他，只是没有她当初那样的底气罢了。 瓜吃得差不多，刚好就到茶楼了，几人下车进了茶楼，陆柏川把两人送上楼安顿好，这才去上衙。 这会儿时间还早，说书的先生还没准备好，客人们都是嗑瓜子吃点心聊天。 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孙氏就好奇地问姜玖娘道：“我听莲花说康先生的事情是你帮忙解决的，那靖王这边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孙氏对靖王的印象还挺好的，毕竟他们搬来国都长住的时候，靖王已经是陆柏川和姜玖娘的朋友，她下意识就把靖王归到秦坚那一类里，就想着能帮就帮一把。 姜玖娘想了想，说道：“暂时没有，靖王这种情况有点难，他那种性格做的那些事情，估计是个正常姑娘都不会喜欢他。” 当然，那种脑残粉就另说了。 没错，靖王有一批脑残粉，毕竟他长得帅，且目前是几个王爷里最有前途的一个，其他几位都是闲职，在皇帝面前也没什么表现的机会，毕竟之前都是竞争关系，现在皇帝并不信任他们。 但靖王就不一样了，早早就放弃了霖王去了边境，表面上谁都不帮，只站老皇帝，其实也算是投靠了现在的皇帝，毕竟老皇帝对选择就是他的选择。 再加上现在又立了功，在国都名声很是响亮的，自然有不少女子想要嫁给他这种前途光明的王爷。 不仅如此，还有人为此争得当场打架。 当初她听到这个笑话的时候还调侃靖王竟然还是个万人迷，那下头男撩了撩额前根本不存在的碎发，对着她得瑟：“那是，本王的魅力不减当年。” 早些年在国都没什么事情做的时候，他身边是有几房妾室的，要么是老皇帝赏的，要么是他母妃安排的，要么是霖王送的，他本着来者不拒的思想，全都收了。 反正也就几房妾室，他府上又不是养不起，毕竟身边的人，除了当时身边只有一个女人的宸王，其他人都是这么做的，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后来认识了陆柏川，这一家子三兄弟都是只有一个妻子，且之前为了跟他们作对，还专门去查了陆家底细，了解得更加透彻一些。 这家的男人竟然要照顾女人月子！ 跟疯了一样！ 都说生产的女人不吉利，不能让男人靠近，产房都不让进，结果陆家人却反其道而行，别说进产房，还要照顾月子，月子期间各种事情都要男人做，想想都觉得离谱。 当时他拿到那份调查的时候，人都麻了。 可后来关系好了，接触多了，才发现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虽然他还是不太懂，但骨子里已经不排斥那些事情。 后来见秦坚成婚后对彭媛也是无微不至，他就又想起自己那些妾室，她们就像是浮萍，没有自己的灵魂，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争宠，哄着他开心，得他宠爱，给些好处，但实际上心里对他是什么情感却尚未可知。 那时候他突然就开始羡慕起陆柏川和秦坚来，想着自己也该有一段那样的感情。 于是，他把自己的后院遣散了，给了那些女子一笔不错的财产，足够她们下半生度日，只是从此跟他再无瓜葛。 他这次回国都，也是为了自己的婚事。 按照靖王的想法，像他这样一表人才的帅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没人会拒绝自己。 可偏偏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就被女子推进了湖里…… 这对于靖王而言简直是人生滑铁卢，最近都在潜心钻研这件事，自然顾不上来陆家串门。 于是，孙氏便是有心想帮帮他，也没那个机会。 总不能主动送上门问要不要帮忙吧？那多尴尬！ 孙氏想了想，回答：“也是，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咱就当个闲话听听得了，这一听就没什么结果的事，咱还是不掺合了。诶，说书的先生来了，听书听书！” 姜玖娘见孙氏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笑了笑继续嗑瓜子。 过了没一会儿，孙氏的几个老姐妹也来了，大家一坐下，一边听书一边就开始聊八卦了。 一个下午的功夫，姜玖娘连靖王小时候撒尿在裤裆里在大街上哭得停不下来的事情都知道了。 不得不说，孙女士现在就是家里情报的来源，消息比她还灵通。 一连跟着孙氏去了好几天，姜玖娘吃瓜都吃累了，正好磊子他们准备回京州参加考试，她便留在家里帮忙看看都需要收拾哪些东西，靖王的事情就被抛之脑后了。 磊子他们三个人之前就考过了童生试，这会儿要准备回京州去考秀才。 因为他们的户籍还在京州那边，就只能回京州考，虽然是有些麻烦，但也能去看看京州那边的产业，所以莲花也是要跟着一起回去的。 不仅如此，大房二房的人和陆桂兰都要去，毕竟这个时代考试是大事，父母得陪在身边，这样才能不留遗憾。 不过虽然去的是三个人，但认真考的只有磊子和杰子，小虎子只是去凑人数的。 小虎子年纪还小且平时成绩就没有磊子和杰子好，虽然过了童生，但考秀才还得再过两年。 不过家里还是商议让他去试试，感受一下难度，才有拼搏的动力。 一时间家里就开始忙碌起来，姜玖娘没什么事情做，就负担查缺补漏，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想带的东西都准备好。 磊子和杰子都很紧张，尤其是磊子，他年纪摆在这里，要是今年考不中就得再过三年，那会儿他年纪都大了，也不能让莲花过上好日子，别说莲花会不会瞧不起他，就连他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之前他爹娘的意思是让他在年底跟莲花把亲事给办了，他不是不办，是想考取功名再办，这样才能让莲花脸上有光，所以才说等着陆小羊回来之后一起办。 看着有些焦躁不安的几个娃，姜玖娘觉得该自己上场了。 第1137章 细节决定成败 自打几个娃来国都上学之后，姜玖娘就很少管过他们的学业了，毕竟这边的教学资源是最好的，几个娃也很努力，她就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但现在，她不得不出手了。 她决定带着几个娃出去走一圈，好好开导一下。 特意交代他们穿上锦衣华服，一起出门招摇过市。 几个娃有些不解，但也照做了。 姜玖娘带他们在城中四处逛了一圈，又去乡下贫困的村子里看了一圈，看了不同的人是怎么生活的，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家。 “看了一整天，有什么想法？” 终于还是到了总结的时间，三人都有些小紧张，今天三婶这做法，他们是真的没看出什么内涵。 几人低着头一脸为难，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姜玖娘却知道，他们是在国子监里受到的都是人上人的教育，必须要考功名之类的，不然读书就毫无意义。 见他们这样，姜玖娘也不指望他们能说出什么好话，便换了个问题问道：“你们还记得从一开始我送你们去上学堂是为了什么吗？” 杰子立刻回答：“婶婶说读书才能有前途。” 小虎子说：“是为了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磊子想了想，慎重开口：“婶婶只是想让我们读书识字，以后能比别人多一条谋生计的路。” 姜玖娘点头：“你们说的都对，我说过很多话，但从未要求你们一定要考取功名，不是吗？” 几人都不说话了，小虎子还好，但磊子和杰子却肉眼可见地情绪低迷。姜玖娘继续说道：“读书最重要的就是让人提高修养，知礼守礼，说话有涵养，而不是跟街上二流子一样，一开口只会喷粪。至于考功名，只是在这些的基础上，有能力就去试试，没有能力也不用强求。” “有些人一辈子都在考功名，却不曾关注身边其他事情，这样的人生也没什么意义。考功名只是漫漫人生中一个小阶段，你们这才是去考秀才，之后还要考举人、进士，那时候你们又该如何自处？放宽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玖娘说着，拍拍他们的肩膀，到了现在，自己能帮他们的已经不多了。 “婶婶，我想考状元，给莲花和我娘争个诰命回来。” 磊子紧了紧拳头，面色很是严肃。 原本他对自己还蛮有信心的，结果到国子监上学之后，就听周围人说很难，先生们也再三叮嘱要小心审题，时间一长，就逐渐没什么信心了。 “磊子，虽然知道你是好意，但婶子还是要把话给你说清楚。你考功名是为了你自己，完成你自己的抱负，不要说是为了你娘和莲花，不要把这样的想法强加在你娘和莲花身上。” 姜玖娘很担心他这样的想法，以后但凡因为一点小事争吵，开口就是：“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 磊子有些懵，在这之前，他没觉得自己这样想有什么错，可听三婶这么一说，似乎又觉得很有道理。 考取功名一直是他自己的心愿，怎么就说成是为了莲花和他母亲？ 他身边的人明明都是捎带的，可自己怎么就能把这些推到他们身上？ “我明白了婶婶，我下次不这样说了。” 他低下头，神情有些愧疚，让人看着就觉得不忍。 可姜玖娘还是说道：“虽然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想法，但这么说就是不对的，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自己，都是你自己受益最多，永远不要打着‘为了谁’的由头做事，这样不仅你自己的想法会发生改变，身边的人也会受你牵累，一直活在自责之中。” “我这么说不单是针对磊子，你们两个也是一样，明白吗？” 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姜玖娘不希望他们长歪，不然陆家的繁盛撑不了几年。 “我们知道了。” 三个娃连连点头，只觉得每次跟三婶聊天都有不一样的收获。 他们的父母是不会有这个意识的，就算有，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开口，所以就导致他们觉得这些都是正确的，甚至一条路走到黑。 姜玖娘又道：“你们还年轻，就算这次没考上，下次再考就是了，最近几年朝廷缺少能人，皇帝会增设置科考的次数，你们有的是机会折腾，何苦在意这一两次的失败？如果你们连这样的失败都接受不了，那说明你们的承受力很弱，以后也难成大事。” 说完这些，马车缓缓停在陆家门口，陆柏川早早就在等着了，见马车停下就主动上前搀扶自家媳妇下车。 后面三个小子一脸讪讪跟在后面，虽然说不上是豁然开朗，但心情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 三人一路殷切跟在姜玖娘和陆柏川身后，把他们送回主院，这才各自回去。 陆柏川心疼她怀着孕还出去跑一天，说道：“他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多事情慢慢就明白了，你何苦操这份心？” 姜玖娘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当年离家走镖，为的是自己还是我？” 陆柏川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那时候她还不是现在的她，且两人刚成亲，怎么可能是为了她？ “为我自己，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找找出人头地的机会。” “嗯，你这是正常的想法，可磊子今天说的是，他考功名是为了莲花和大嫂，可偏偏这根本不是莲花和大嫂要求他去做的，他自己这样认为，还张口就说是为了她们，或许在你看来并不能代表什么，但在我看来就是很严重的事情，这是推卸责任的开始，当一个人开始推辞额责任的时候，那人离失败就不远了。” 姜玖娘知道或许陆柏川并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且磊子那样想也是对家里人上心的表现，但其中的隐患真的很难说。 可她低估了陆柏川的理解能力，她这么一说，陆柏川就明白了她的用心良苦，细节决定成败，育儿这方面，他还得跟着媳妇好好学。 第1138章 无愧于心就好 被姜玖娘教育了一顿，磊子回去就去找了莲花。 这时候莲花还在铺子里忙活，他直接去的铺子里。 “面对客人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微笑，不管对方的态度和要求多么离谱，微笑都是最基本的能力，还要按照客人的需求给予讲解，还要懂得主动介绍我们的新产品，引导客人选择购买，不能与顾客发生冲突……” 莲花正在培训员工，她马上要回一趟京州，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底下的员工会出乱子，就加紧培训一下，尽量撑到她回来，毕竟玖娘婶婶有了身孕，她不想让她过于操劳。 磊子到的时候，见她正在忙，并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站在远处看着。 她身上满是自信的光芒，站在那里比谁都耀眼，很多时候磊子都会庆幸莲花这样优秀的女孩子能喜欢上自己。 越是这样，他心中越是想证明自己，让她当上官夫人，让她以后不至于后悔选择了自己。 可今天婶婶说自己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是自己强加在她身上的，甚至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把事情往她身上推，让她跟自己一起承受那本不该属于她的压力。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卑鄙。 现在看着莲花，就感觉她是那纯洁无上的仙子，而自己却是泥潭里挣扎的卑鄙小人。 突然没脸见她了，他转身想要离开，却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磊子！” 莲花早就发现他了，好歹也是练过武术的，被人一直盯着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不过转头发现是磊子，她就没多想，继续把自己的话说完，这才过来找他。 磊子停下脚步，莲花已经来到他面前，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家里收拾完了，我闲着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 他努力撑起一个笑容，尽量不让莲花看出什么端倪。 但两人认识这么多年，现在又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彼此也算是很有了解了，就算磊子已经尽量在掩饰，?莲花还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莲花歪着脑袋看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们今天应该是跟着婶婶一起出去了，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事？? “没有……” 磊子下意识想要反驳，结果一抬头就见莲花瞪着自己，声音瞬间没了。 “真没什么，就是快要考试了，有点紧张。?” 他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不想把姜玖娘跟他说的那些话跟莲花说?，他怕莲花会生气会嫌弃自己。?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平时学业这么优秀肯定没问题的，再说了，就算考不上不是还有机会吗？反正咱家现在也不指望着你考功名过日子，能考就考，考不上也不能强求，反正你开心就好啦！” 莲花一脸不在意，跟磊子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所以婶婶说的是对的，没有人非要指望着他过日子，是他一味地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莲花身上罢了。? “所以我要是没考上，你真的不会生气吗？?” 他握了握拳头，肉眼可见的紧张。 “当然不会呀，自古以来科举之路本就是漫长而艰难的，你这才第一次参加考试，虽然我对你抱有很大的信心，但也不会要求你一次就过，只要尽力了就好。”?? 要不是顾及到磊子的自尊，莲花真的很想说，就算考不起我也能养活你?。 当然这就是玩笑话啦，毕竟这些年磊子也跟着一起投家里的生意，每年都有分红，不至于真的要她养，但钱没有她的多是肯定的，所以说她养他其实也不算太过份。?? 磊子一直留意着莲花的反应，见她是真的不在意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轻易放弃的，为了考功名他付出了太多，这次不为任何人，只为他自己，他也是要搏一搏的。??? “我知道了，莲花，谢谢你。” 他忍不住伸手把人抱在怀里，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能遇上她，确实是三生有幸。? 国都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他们就准备启程回京州了，临走的时候，陆柏川对考试对几人说道：“你们三婶说的话务必记在心里，无愧于心就好。”?? 虽然他并不知道媳妇都跟他们说了什么，但肯定是不会有错，况且考试这种事情真的不能强求，也不希望他们有太大的压力。 “三叔，我们明白的。”? 陆柏川点点头，目送车的离开。 孙氏看着马车离开的背影，缓缓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感觉他们来国都读书之后变得越来越呆了？?以前不这样啊！”? 姜玖娘忍不住笑出声：“可能是国都这边太卷了吧，让他们很有紧张感。” 孙女士现在挺时髦，能听懂姜玖娘说的卷是什么意思，很是认可地点点头?：“我觉得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以前那样挺好的，?该玩就玩，该学就学，不用想这么多。?” “形势如此，没办法。” 姜玖娘耸耸肩，自己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他们自己去领悟了。 把人送走之后，孙女士继续去茶楼找自己的老姐妹聊天听书，姜玖娘今天闲着没事，打算跟着陆柏川一起去上衙，都没有回家，直接坐着马车一起出发了。 靖王那边的情况越发不好，那梅小姐根本不待见他，之前还会迫于压力低低头，现在察觉到他的心思之后，直接冷了脸怎么都不肯见他。 靖王觉得很憋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身边的小厮就给他出主意道：“殿下小的听说，康大人前段时间刚定了亲?，康大人那边的情况也如殿下这般，他能这么快取得陈家姑娘的芳心，定是有什么妙招，不如小的替殿下去问问？” “那你倒是早说呀！?” 靖王没想到还有这回事，瞬间很是激动，往小厮腚上踢了一脚，示意他麻溜的去。 小厮应了一声刚要走，又被他喊住：“本王亲自去！”?? 第1139章 错在哪里了？ 他对那康成志没有太大的印象，只知道跟陆家关系还不错，在朝堂上时常帮陆柏川说话，近来也很得皇帝器重。 既然都有共同的朋友，那相处起来应该是不难，自己亲自过去也会显得更有诚意一些。 康先生刚下衙回来换了衣裳准备去找陈菲儿，就有小厮来传靖王来访。 康先生愣了愣，想着自己跟这个靖王应该是没什么交情，怎么突然来了？ “快请进来！” 话是这么说，但他脚下也没有闲着，跟着一起去门口迎接，这是皇亲国戚应有的待遇。 “不知靖王殿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他恭恭敬敬行礼，把靖王迎接进门。 靖王并没有着急说事，只是打量了一下康家的宅院，倒是不大，但布局却很精致雅气，看着很是舒服。 康先生见他进来也不说事，就四处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中自己这宅子了，心中一时很是紧张。 这小宅子可是他掏空了家底才买下的，其中还有陆家的帮忙，目前刚把债务还清，这靖王可不能胡来啊！ “殿下找下官是有什么事情吗？” 康先生忍不住先开了口，靖王是想说话的，但又觉得那种事情难以启齿，总觉得不太像自己的风格。 “就是你……” 靖王刚开口，转身看见康先生热切的目光，说一半的话瞬间卡壳。 “不是你这么盯着本王做什么？” 靖王一时来气，瞬间不想说了。 康先生：…… 虽然有些无语，但也看出靖王估计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遂即把自己身边的人都遣散了，这才恭敬道：“人都被下官打发走了，殿下有话不妨直说，下官定当尽力而为。” 只要不是叛国通敌的事，其他事情都是可以帮一把的，毕竟都是友军。 靖王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在这里耽误时间，眼一闭就问道：“听闻陈家姑娘答应嫁与你，你是怎么、怎么做到的？” 康先生愣了愣，这才明白靖王为何这么别扭，感情竟然是来找他取经的。 “殿下可能是找错人了……” 康先生想要解释，没想到靖王瞬间炸毛：“怎么就找错人了，本王不是听说你也是死缠烂打抱得美人归的吗，这会儿在本王面前还不敢承认了？” 靖王是个暴脾气，今天来找他本来就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结果这康成志竟然还不愿相告，这么不给面子！ 康先生知道他误会了，急忙说道：“殿下误会了，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是死缠烂打了，但并没有用，菲儿愿意松口是陆夫人帮了下官大忙。” “姜玖娘？” 康先生笑了笑：“正是。” 靖王满脸无语，心里把小厮骂了个遍，早知道就直接去找姜玖娘了，他跟康成志又不熟，还来这里尬聊什么？ 他扭头就走，都不带理人的。 康先生看着他的样子就觉得好奇，看他这样，难不成也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倒是稀奇。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靖王竟然是这种性子，难怪能成为皇帝身边唯一有前途的亲王。 这一看就没什么心眼，最是好忽悠掌控。 靖王直接去陆家找姜玖娘，却被告知姜玖娘不在家，跟着陆柏川上衙去了。 他心中很是鄙夷，那两口子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黏糊腻歪。 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像去找康先生的时候那么生气，只是翻个白眼就直接去陆柏川所在的衙门找人。 姜玖娘知道靖王会来找自己，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且还追到衙门来了。 “康成志你都能帮，你赶紧也帮本王想想办法，本王就不信还拿不下那女人了！” 他双手叉腰，很是不服气的样子。 姜玖娘神色悠闲地吃了个橘子，然后开口就问：“既然你都求到我这里来了，那我就问问你，知不知道错哪里了？” 靖王眨眨眼，根本没明白她的意思。 “本王何错之有？” 姜玖娘无语地闭上眼睛，靖王就是那典型的油腻自信大男子主义男人的代表，明明都把人得罪狠了，还不承认自己有错。 难怪人家梅小姐不喜欢他。 梅小姐就是国子监祭酒梅大人家的千金，梅澜漪。 “行吧，你没错，是我错了，殿下回去吧，我帮不上你。” 她摆摆手，闭上眼睛，这种意识不到自己错误的男人她不想帮，帮了就是害了人家姑娘。 “不是，姜玖娘，不带你这样的啊，怎么帮康成志不帮本王啊？有话你就直接说，这样遮遮掩掩是什么个意思？” 靖王这是真怒了，心想自己最近也没招惹这女人，怎么一开口就跟自己对着干呢？ 这女人一向记仇，不会把对皇帝的怨恨牵扯到自己身上了吧？ 可那关他什么事？ 姜玖娘本不想多说的，但是看见靖王真的一点都没往自己身上找原因的样子，姜玖娘还是忍不住提个醒。 “你的事情我也有所了解，从一开始就是你的错，就宫宴那一晚，当时你喝醉了酒，事后清醒的时候，可有去跟梅小姐道歉？” 靖王瞪大眼睛：“是她把本王推湖里去了，该是她跟本王道歉才是……” “你别忘了，一开始是你先撞了人家，还反咬了一口，人家生气才推了你，你碰瓷故意掉进湖里的。” 姜玖娘满脸鄙夷，虽然听孙女士说靖王是喝醉了，一时不察才会被推进湖里，但姜玖娘觉得靖王绝对是故意的。 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男人，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推下湖？ 闹呢？ 姜玖娘说得这么直白，靖王的脸色瞬间有些变化，但还是强撑着道：“胡说八道，本王喝醉了自然会有失策的时候……”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下去，因为姜玖娘的死亡目光已经紧紧盯着他了。 “找人帮忙最重要的就是诚意，你既然能找到我这里，说明你会人家梅小姐是真的上了心的，可即便是现在，你还不承认是自己做错了事，那我帮你做什么？帮你把梅小姐娶回家，然后看着你天天不讲道理地欺负人家？抱歉，我不干，会遭天谴的！” 第1140章 要坏事 直到现在，靖王才知道这女人竟然能这么蛮不讲理，他今天是来找她帮忙的，不是听她讲道理的，跟这女人怎么就讲不通呢？ 他好歹是个王爷，梅澜漪要是嫁给他，也算是高嫁了，怎么到了姜玖娘这里，他好像成了多不好的人一样。 他知道在姜玖娘眼中，自己一向是不成器的那个，但他已经改变了很多，怎么姜玖娘对她的态度却越来越差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种意思！” 靖王一着急，都忘记自称本王，二十多岁的人现在急的像七八岁的小孩，脖子都红了。 “我就是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也是真心想帮你，所以问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结果你不觉得自己做错，甚至还不承认，那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开始姜玖娘也是想帮忙的，毕竟他们都成双成对的，只有靖王一人怪可怜的，想着能帮就帮，结果这人不上道，被她点出来了还不承认，瞬间就没有那种心情了。 反正她也不是没事干，非要帮他这个忙，毕竟也不是干媒婆这一行的。 靖王见她神色认真，并不是在故意为难自己，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神情很是尴尬。 “那……就算是本王的错，现在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能怎么样？大不了本王以后对她好一些，弥补回来不就好了？” 姜玖娘的五官都要皱到一起去了，什么叫大不了以后弥补？ 一码归一码，伤害是这么好弥补的吗？ 于是，姜老师开课了。 让人拿来纸笔，把一些要点都写下来，让他去记，去了解，去改正…… 靖王看得头晕眼花，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之前康成志只是说来找了她一趟，她就帮忙把事情都办好了，没说要让学这些东西啊！ 在他的观念里，只要他喜欢的，直接要来就是，即便对方是梅澜漪，自己也能请旨赐婚，梅家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但他不想用那种法子，就想让梅澜漪心甘情愿嫁给自己，像陆柏川和秦坚两家那样，是真正互相喜欢，自愿在一起的，而不是靠强迫。 所以，他这段时间天天想办法去堵她，结果她都不愿正眼看自己一眼。 这才一路辗转找到了姜玖娘这里，然后被按着脑袋告知想要获得女孩子的欢心，得付出这么多。 一下学了这么多，他有些接受不了，想自己回去好好冷静一下，然后就找个借口跑了。 姜玖娘也没有过于强迫，毕竟总要有个接受的过程。 他要是能接受，或许还有机会，要是接受不了，那还是别想拥有什么甜甜的爱情了，让皇帝随便给赐个婚，多得是挤破脑袋想要嫁给他的人。 靖王离开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进了宫，找他母妃赵太妃聊聊这事。 最近儿子一直围着梅家那姑娘打转，赵太妃早有耳闻，正想找机会喊他来问问情况，他就主动进宫了。 靖王主动道：“儿子是看上她了，可她对儿子有些误会，儿子想跟她说清楚，她却不给儿子机会。” 他没说的是，在梅澜漪去给他侍疾的那段时间，自己对人家的刁难。 于是赵太妃就先入为主，觉得是梅澜漪故意拿乔，想要吊着她儿子。 “这有何难，本宫让皇帝给你们赐婚不就好了？皇命难违，就不信梅家敢公然与皇室作对。” 赵太妃不以为意，她觉得不过是个女人，她儿子喜欢直接要了就是，何须这么费心？ 要是没见过陆柏川他们夫妻之间的相处，靖王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是个女人，何至于让他这个堂堂王爷费心讨好？ 可他见识过美好的夫妻关系，今天又听姜玖娘说了这么多，他对母妃的提议很是排斥，说道：“母妃，这并非儿臣本意，儿臣想让她心甘情愿入我靖王府，而不是迫于无奈。” 只一句话，赵太妃的脸色瞬间大变，她儿子竟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那岂不是只要对方有心眼，随随便便就能拿捏她儿子？ 她的思想是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思想，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品，根本不值得真正上心。 即便赵贵妃本人也是个女人。 她儿子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那就离落败不远了。 她儿子现在是所有皇子中最有前途的一个，绝不能坏在一个女人手上。 这女人绝不能留。 很快，她有了一个主意，拉着儿子的手笑眯眯道：“不如母妃办一场宴会，请这国都中的夫人贵女们都来赴宴，到时候母妃帮你探探她的态度，顺便帮忙劝劝她？” 靖王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说道：“她会来吗？” “定是会的，母妃好歹是太妃，她得给母妃一个面子。正好你不是说想跟她当面解释清楚吗，到时候不就有机会了？” 赵太妃温柔地哄着，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她是最清楚的，只要哄一哄就能骗过去。 只要办了宴会，她就能趁机给儿子挑一个合适的王妃人选，然后再给那梅澜漪一点颜色瞧瞧，敢把她儿子耍得团团转，给她等着。 靖王还不知道他母妃是怎么打算的，还觉得能靠宴会见她把误会解开挺不错。 仔细回想之后，他觉得姜玖娘说的很对，做错了事情就要承认，且自己是真的喜欢她，跟自己喜欢的人道个歉根本不算什么，希望她能原谅自己。 “好，那就有劳母妃操心了！” 靖王在赵太妃那里吃了饭才走的，回去的时候心情很是美好，想着有姜玖娘和母妃的帮助，自己一定能很快赢得梅澜漪的芳心。 瞬间又骄傲起来，就说这世上没有自己搞不定的女子。 却并不知道在自己走后，他母妃赵太妃立刻就安排身边的心腹去查这段时间儿子和梅澜漪的具体情况，且那梅澜漪都跟哪些人接触过，要把这些事情都调查清楚才好下手。 “娘娘，殿下知道会生气的吧？” 身边的心腹嬷嬷有些担心，毕竟她也算了解靖王的脾气，事后要是知道自己被骗了，估计会闹得天翻地覆。 第1141章 找麻烦 赵太妃不以为意，说道：“即便是生气也只是一时的，本宫这都是为了他好，他以后会明白的。” 原本之前儿子不听劝一个人去了边境，她也很生气，现在不也好好的？ 母子哪有什么隔夜仇？ 心腹嬷嬷还是有些担心，但也没敢多说什么，这毕竟是人家母子之间的事情，她一个下人不好说太多，只能照办。 赵太妃的人办事还是很麻利的，姜玖娘很快就收到了请柬，是一场赏菊宴，在靖王别院里举办。 姜玖娘能猜到靖王这是去找找太妃帮忙了，要是有赵太妃帮忙，那确实还好一点，至少能挽留一些靖王的形象，她再帮忙制造一些机会，看对眼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你带娘一起去，方便照看你一一些。” 陆柏川是不想她去参加那种宴会的，毕竟现在情况还不稳定，宴会上又有太多不确定因素，要是伤到她就不好了。 但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也知道她是好心想帮忙，便只能主动妥协，他听人说过，怀孕期间女子的情绪是最重要的，要顺着她的意思让她保持心情的愉悦，腹中孩子的情况才能好。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姜玖娘点点头没有反驳，宴会才是八卦的中心，相信孙女士一定很乐意去的。 很快到了宴会这天，姜玖娘和孙氏一大早就出了门，孙氏知道这是赵太妃专门为靖王举办的宴会，不禁感慨道：“可怜天下父母心，靖王这么大年纪还没成家，赵太妃肯定是急坏了，肯定想在今日的宴会上操作一番，增进一下靖王殿下和那梅姑娘之间的感情。” 说到一半，孙女士又有些惆怅道：“不过靖王估计不能在国都待太久，他们成婚后估计还得去边境，或者去封地上，那梅姑娘以后想回一趟娘家也不容易。” “哈哈哈哈，你这想得也太多了吧？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姜玖娘忍不住大笑，孙氏翻个白眼不理她，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举办宴会的别院，这会儿已经有很多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到了，大家互相见礼，一起进了院子。 好歹是自己主办的宴会，赵太妃早早地就到了，此时正被一群人围着说话，姜玖娘和孙氏一起上前行了礼，双方都说了一些客气话，然后姜玖娘借口要走走，这便出去了。 赵太妃不喜欢姜玖娘，很早的时候就不喜欢，当初在小公主的宴会上把她儿子打成那样，那仇她能记一辈子。 只是现在儿子跟他们两口子走得近，且陆家现在在皇帝面前很受宠，就算心里不喜欢，也要维持表面的和平。 姜玖娘同样也不喜欢赵太妃，虽然没见过几次，但赵太妃的面相看着就挺刻薄的，她不想与其过多的接触，能躲就躲。 出来之后，她找了个地方坐着，让孙氏去找自己的老姐妹说话。 孙氏有些心动，但还是说道：“我今日来是看着你的，我走了你怎么办？” “放心吧，我就坐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且不是还有月姝她们几个看着吗，不会有事的。你多去找人说说话，有什么新鲜事回来再跟我说。” 她是想把孙氏支开，小老太太有些单纯，有些事不想让她知道。 孙氏一听觉得可行，吩咐月姝她们几个看好姜玖娘别让她乱跑，自己就带着两个小丫鬟去找老姐妹唠嗑了。 她刚走，姜玖娘就吩咐月姝道：“安排人去看着点梅小姐和赵太妃，有什么情况都回来跟我汇报。” 既然答应帮助靖王，那多留意一些那两人的情况是很有必要的。 她没接触过赵太妃，不太了解其为人，让人看看她会做什么，然后自己跟着配合，或许会事半功倍。 梅澜漪一来就被人叫到赵太妃跟前去了，这时候赵太妃跟前没几个人，巧的是仅有的几个人都是多少对靖王有些想法的未出嫁的姑娘。 这个安排就有些耐人寻味。 梅澜漪并没想得太深，来了之后恭敬给赵太妃行了礼，然后赵太妃给赐座。 “听闻靖王和梅姑娘之间有些误会，本宫今日借赏菊的由头请梅姑娘来这一趟，实在是有些冒昧。” 赵太妃一开口，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好像是要亲自为靖王赔罪一样。 旁边几个姑娘的脸色瞬间有些尴尬，照这个样子，赵太妃应该是看上了梅澜漪，那她们留在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妥？ 可现在要走也不合适，几人只能尽量低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毕竟要是梅澜漪真的成了靖王妃，那就是她们这些人惹不起的存在了，就算她们对靖王抱有幻想，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耀武扬威。 梅澜漪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拿到请柬的时候她就知道多半是冲自己来的，估计又是靖王的想法，她想了各种拒绝的法子，却没想到赵太妃会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样低，这让她怎么回？ 她脸上很是惶恐，急忙说道：“太妃娘娘言重了，是小女冲撞了靖王殿下，还害得靖王殿下落水染了风寒，实在该罚！” 她说着，一抬头看见赵太妃面色不善，察觉到赵太妃是在生气。 且是那种不加掩饰，直接表现在面上的愤怒。 她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察觉出不对劲，瞬间打起精神来看热闹。 看这赵太妃是真的厌恶梅澜漪，还是只是假意吓唬，或许她们这些人都还有机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太妃不想做得太过，传到儿子耳朵里也不好，她摆摆手道：“起来吧，虽然你确实是该罚，但本宫可没让你跪，不然一会儿靖王来了又怨本宫欺负你。” 梅澜漪脸色难看，知道赵太妃是故意想让自己难堪，心里慌乱，面上却故作稳定，起来重新坐好。 却又听赵太妃说道：“梅姑娘倒是好本事，本宫的儿子这些年可从未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过，不知你是如何想的，若是你有意，本宫让皇上为你二人赐婚便是，若是无意，便早些说清楚，莫要一直若即若离让我儿为之苦恼。” 这话是说给梅澜漪听的，也是说给周围几个贵女听的。 赵太妃这就是明着告诉所有人，梅澜漪在故意吊着靖王。 第1142章 放弃 这对于梅澜漪来说是污了名节，但对其他贵女来说却是嘲讽。 她们连接近靖王的机会都没有，梅澜漪却靠手段吊着靖王，把靖王耍得团团转，这不是在打她们的脸吗？ 要说这梅澜漪也不是长得多好看，顶多就是学识丰富一些，但身为女子，学识高有什么用？ 且她爹祭酒的职位也不是很高，说白了就是个书院的院长，只是这书院是专门给皇家贵胄使用的，那院长就也有官职罢了。 在她们这些贵女面前，梅澜漪的身份根本就不够看的。 之前是看在靖王的面子上不敢动她，现在赵太妃都这么说了，那显然是看不上她这一套，众人瞬间就有了明确的目标——针对梅澜漪。 梅澜漪是没想到赵太妃竟然会当众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明明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却被人往身上泼脏水，悲愤交加，一个没忍住，直接说道：“太妃娘娘误会了，小女绝无此意，与靖王殿下是误会，并无男女之情，且小女已经跟靖王殿下说得很清楚，希望以后不要再见，还请娘娘明鉴！” 她说着，想要证明自己的决心，起身就要跪下去表示自己可以死明志，却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被人一把抓住胳膊提起来，身边是靖王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就这么不待见本王？” 梅澜漪见状，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原本赵太妃就看不上她，如今他还当众对自己动手动脚，传出去还不知道她的名声能坏成什么样？ 她的父亲当了一辈子的祭酒，很是受人敬重，要是被她连累坏了名声，那她便是死月难辞其咎！ 梅澜漪一阵慌乱，想挣脱却被靖王拽得更紧，不顾任何人的目光就把她提溜出去。 梅澜漪心想，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原本还想挣扎的，但此时瞬间觉得没意思了，自己的名声坏了，父亲会被沦为笑柄，家族也会受自己牵连开始没落，她挣扎也无济于事。 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碰上这个瘟神。 她好后悔，宫宴那晚为什么要从那条路走，但凡换一条路，自己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你当真这般讨厌本王？” 靖王忍着愤怒，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平一些。 “是，很讨厌。” 梅澜漪吸了吸鼻子，倒是没哭，反而很是镇定。 不等靖王开口，她又说道：“臣女真的不明白靖王殿下是什么意思，若说你厌恶小女，那侍疾之后便桥归桥路边路，我们互不相欠就是，若说殿下心悦与我，那便不会丝毫不顾及我的名声将我当众拉拉扯扯的带走！是，你是王爷你尊贵，我身份卑微就活该受辱！希望殿下自重，有空多陪陪太妃娘娘，愿你我再也不见！” 她想好了，名声坏了，被这个男人看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娶她，她索性也不想着嫁人了，就上山当姑子去，这样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能保护父亲的名声。 父亲是很好的父亲，她不想让父亲因为自己而丢了祭酒的职位。 或许是想明白了，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觉得多日来郁结也算是疏散了。 靖王愣愣看着她离开，半晌没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 印象中的她是国都有名的才女，虽然长得不是很出众，但一身的书香气即便在一众美人里也是很夺目的一个。 她性格温顺，说话的时候都是柔声细语的，便是宫宴那晚被他气急了也只是恼怒地推他一把，用靖王的话形容就是一只很温顺的小猫咪。 可今天，小猫咪动怒了。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甚至是讨厌自己。 尤其自己刚刚当众把她拽出来的举动，让她厌恶到骨子里。 几个贵女追出来就只看见梅澜漪带着婢女离开的背影，靖王一个人站在树下，看上去很是孤独，几人团团围上去讨好。 “殿下，梅澜漪那人心机颇深，你又何必执着，不如看看我们啊，我们同样出身高贵……” “就是啊，我们长得也不比她差，殿下眼中怎么就没有我们呢？” …… 几人叽叽喳喳议论着，开口闭口都在讽刺梅澜漪。 也是这个时候，靖王才知道外面这些人竟然是这么看她的！ “都闭嘴！是本王缠着她的，你们都给我滚！” 他有心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索性把人都赶走了。 赵太妃的人匆匆忙忙回去把经过跟赵太妃说了一遍，赵太妃冷哼一声道：“没想到本宫都这般敲打了，那女子还敢这般任性妄为，是真觉得本宫动不了她吗？” “你过来。” 她招招手，示意心腹靠近一点，她低声耳语几句，让心腹去办，心腹点头迅速离开。 而另一边，月姝派出去的人也回去了，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虽然没有很仔细，但那几个人的大致意思，姜玖娘是整明白了。 “没想到，这宴会是这么个意思。” 姜玖娘摇摇头，说道：“去找找娘，咱们回去吧。” 月姝一直在旁边，也听明白了些，有些咂舌，问道：“夫人，那你是不打算帮靖王殿下了吗？” “都这样了还怎么帮？我原以为这赵太妃是给靖王帮忙的，没想到整这么一出，遇上这么一个母亲，算靖王倒霉，就这么单着吧，挺好的，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且就算没有赵太妃这一出，靖王是一点不照顾人家姑娘的情绪，现在都这样，以后得过分成什么样？ 算了，她彻底放弃了。 月姝点点头，觉得她说得很对，在陆家的时间久了，家里的主子们对她们这样的下人都很好，很会顾及她们的脸面，那梅小姐好歹是贵家小姐，却被靖王这么对待，实在是说不过去。 很快孙女士就过来了，她吃到了一手大瓜，说靖王又把梅小姐气跑了。 姜玖娘表示刚刚已经听说了，然后就上了马车。 回到家之后，她又吩咐月姝道：“这段时间派人在暗中保护着梅小姐，别让人出什么意外。” 虽然她跟梅澜漪没什么交情，但也不想一个好好的姑娘就这么被人害了，还是留意一些比较好。 至于那赵太妃，还是能不接触就不要接触，不然她真的会忍不住出手教训。 第1143章 梅祭酒的态度 “是。” 月姝应了一声立刻去办，姜玖娘觉得有些累了，就躺下休息，结果脑袋里乱糟糟的，根本睡不着。 不知道靖王知道是自己的母妃坏了自己的姻缘，会是什么心情。 那赵太妃是不是有毒，非要害得自家儿子得不到心上人的喜欢才肯罢休？ 难不成有那个什么恋子情结？ 不至于吧，毕竟之前她还主动往靖王后院里送过人。 有这么个恶婆婆在上面压着，就算靖王成功得到梅小姐的喜欢，那梅小姐也不会幸福的，这段婚姻终究是梅小姐一个人的悲剧。 姜玖娘翻个身，只觉得很是庆幸，幸好自己派人去看着赵太妃，要是不知道赵太妃这么能作妖，自己还傻傻去帮忙，那可真是害了人家梅小姐。 想了很多，她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靖王这件事了，不然肯定要被赵太妃记恨上，先看看赵太妃之后还有什么打算吧。 陆柏川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到她不高兴，问也不说，还是月姝偷偷告诉他的。 他去把人从床上掏起来，抱在怀里安慰：“你是好心，且还没开始做什么，也在第一时间派人保护梅小姐，你做的很对，不用再自责了。” 月姝只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陆柏川就知道她是因为什么烦心。 无非就是有些后怕，担心自己好心办坏事，害了这梅小姐的一生。 她这会儿就是在自责，所以睡不着觉。 被陆柏川这么一说，她立刻呜呜呜起来：“陆柏川，我以后一定谨慎做人，不再这么多管闲事了，什么都管只会害了我呜呜呜呜，搞得我一整天都睡不着！” 虽然是假哭，但心情低落是真的，怀孕的女人情绪真的很容易被牵动。 陆柏川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过了一会儿哄着她吃了东西，这才睡着了。 这时候还早，陆柏川去书房处理了一会儿事情，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靖王送个信，自己的事情自己上心一些，别什么都来麻烦他媳妇，把人惹哭了他不负责，着实令人讨厌。 靖王回去之后一直生气，气梅澜漪怎么就不喜欢自己，气那些人怎么就把事情说成这样了，还有母妃不是说了会帮忙，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在边境养成的习惯，心情好或者不好都要喝酒。 宴会不欢而散之后，他回去就叫了不少酒，都不整几颗花生米，直接就喝，没一会儿就开始飘飘欲仙。 小厮进门传话的时候，他已经神智不清了，但小厮不敢多言，老实说道：“殿下，陆将军让人来传话，想要成事就自己多花点心思，别总是被人耍得团团转。” 靖王根本没听清楚小厮在鬼叫什么，直接摔东西：“滚出去！” 小厮吓得扭头就走，根本不管他有没有听见。 很好，陆柏川派人这一趟，相当于白来。 梅澜漪回到家里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父亲说了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并且直接在梅祭酒的面前跪下说道：“是女儿不孝，恐坏了父亲的名声，女儿愿自请去寺院清修，此生常伴青灯古佛，为父亲求平安。” 她态度坚决，脸上神情淡然，一点都没有装的痕迹。 梅祭酒觉得很是头疼，这段时间自家闺女和靖王的事情真是闹得沸沸扬扬，他没有过多的掺合主要是想着闺女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要是她们双方喜欢，便是在一起也是可以的，靖王是如今最有前途的一个王爷，与陆家相交甚好，他还挺看好的。 主要是陆家的孩子都讨人喜欢，在国子监里无论哪个班级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于是便对靖王也有不少的好感。 这么想着，他还是问道：“你不喜欢靖王？” 梅澜漪摇头：“不喜欢。” 是真的不喜欢，从以前就对他没什么好感，整天在国都游荡欺负人，游手好闲惹人烦，后来好不容易想明白去了边境，立了功回来又开始飘了，明明是他撞了她，却还反咬一口，之后她气急推他一把，他竟然还顺势掉进了湖里。 梅澜漪敢发誓自己当时真的没用多大力气，毕竟自己就算再不喜欢他，那也是她惹不起的靖王，而且两人站的地方离湖还是有点距离的。 可他偏偏就是掉湖里去了，于是自己担心连累父亲，不得已去给他侍疾，每天被他恶意刁难，还加上一些粗鄙言语的羞辱，后来更是死皮赖脸缠着她，她厌恶得恨不得给他一刀算了。 今天赵太妃办个宴会，说是给她赔罪，实际上就是变着法子的羞辱她，还故意让一群人在旁边听着，往后还不知道要往她身上泼多少脏水。 这么一想，真还不如找个寺院清修来得舒服。 多的也没必要说，反正她宁愿常伴青灯古佛，也不想再跟靖王有什么交集。 梅祭酒见她态度坚决，说道：“这事错不在你，也不该是你做出妥协，你就跟以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的不用操心。” 梅祭酒虽然是个教书的先生，但思想并不古板，看他愿意教女儿读书习字就知道他不是重男轻女的老古板，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让女儿牺牲自己的一生。 梅澜漪很是感动，从小父亲就疼爱自己，即便是现在会连累到他，他也毫不犹豫护着自己。 “可是……” 她家门庭并不算高，几个哥哥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官，勉强能糊口，只有父亲因为是国子监的祭酒，虽然官职不高，但很受人尊重，她不想因为自己害得父亲一夜之间遭人唾骂。 外面那些人惯会捧高踩低，她今天就见识过，自然舍不得让父亲受那份折辱。 “好了，没什么好可是的，不能因为你是女子，也不能因为咱家门庭不高，就要一直退让，只要咱们问心无愧就行，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梅祭酒摆摆手，多说无益，他打算想办法找自己的门生们想想办法，看怎么把这事情完美解决，既不会得罪靖王，也不会害了自家闺女。 梅澜漪抿抿嘴，见父亲那不容拒绝的样子，还是行个礼退下了。 之后的几天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背地里风起云涌，梅澜漪的名声真是瞬间就坏了。 第1144章 误会 不用猜自然是从宴会里传出来的，说这些事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贵女，自然不用去怀疑真假。 有人不信去问，人家也说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能不真吗？ 就连朝堂上都有言官谏言说梅祭酒没有把女儿教育好，身为女子出去抛头露面也就算了，还这么吊着靖王，这不是蔑视皇权吗？ 很多人想拍靖王马屁，以为靖王被耍肯定也很生气，于是站出来大肆指责梅澜漪，结果被靖王当场就给揍了。 朝堂上瞬间乱成一团。 靖王被罚俸一年，其他闹事的人也相应有所惩罚，靖王还是不服气，当朝对维护梅澜漪道：“以后不准再说她半点不好，是本王先招惹她的，你们想说什么都冲本王来，欺负一个姑娘家算什么本事！” 经过宴会的事情之后，靖王再也没有去找过她，心里隐隐知道自己跟她是不可能的，心里又烦又难过，没想到上朝还要看她被泼脏水，真是被恶心坏了。 皇帝也很反感这些人用一个女子做文章，表面上是说梅澜漪，实际上也是在说靖王，甚至在暗示皇家，所以皇帝把涉及这件事的人都给罚了一遍。 皇帝出面解决了一下，这件事暂时被压下去，但梅祭酒的位置还是有所动摇，说最近他女儿名声不好，他坐在祭酒的位置上也给国子监招黑，不如退位让贤。 皇帝也曾是梅祭酒的学生，知道梅祭酒的为人，所以不会轻易换人，且这个时候自己要是真的答应了，那就是落井下石，肯定会寒了其他老臣的心。 于是，他看着提议退位让贤的那人说道：“来，朕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你，你来帮朕坐。” 那人吓得瞬间就跪了下去，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一地，陆柏川在人群里打盹儿，满脑子就想着下朝回去陪媳妇，别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想掺合。 皇帝本来想叫他出来高低整两句的，但见他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顿时想到他现在在照顾孕妇，还要早起上朝实在是不容易，良心发现就不喊他了。 “朕说过多少次，让你们把精力放在百姓和江山社稷上面，多为百姓做事，多为国家的发展操点心，可你们都是怎么做的，整天窝里斗，现在连个女子你们都不放过，真是让朕开了眼！还退位让贤，朕看你们才需要退位让贤！” 众人跪在地上喊着皇上息怒，心里还真有些担心了。 皇帝登基之后就一直在招揽人才，这短短时间内朝堂上就出现许多新面孔，他们这些老臣如履薄冰，要是不拿出真本事，或许真的会被取代。 一时间，再也没有人敢再说梅家的事情。 赵太妃见这件事没多少热度就过去了，心里很是气恼，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梅家。 于是，她又召见了几个贵女，但这次那些贵女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估计是被家里长辈们警告过。 不过赵太妃还是有些手段的，并没有明着说梅家的事情，就是提一提靖王的婚事，再次激发那些贵女对靖王妃那个位置的憧憬。 人一旦生出欲望，就会想要更多，就是生出嫉妒心，从而也就想要出手。 在这些贵女里，赵太妃锁定了一个人，是正三品大臣家的嫡次女，名叫左珊珊，身份地位都不错，也是个胆大的，赵太妃决定亲自教导一番，要是能把这件事做漂亮，她就做主让靖王娶了左珊珊。 于是，梅澜漪想回程州老家住一段时间散散心的路上，就被一群刺客给堵了。 姜玖娘的人一直在暗中看着，见情况不妙立刻就回去告诉了姜玖娘，姜玖娘让人送信给靖王，自己惹的祸事自己解决。 有姜玖娘的人帮忙，那些刺客虽然步步紧逼，却也没得到太大的好处，且他们的目的不是要梅澜漪的命，而是要把她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毁了清白再宣传出去，让梅家一辈子抬不起头。 梅澜漪本可以不被抓的，但见自己的贴身丫鬟落下了，自己想要去拉一把，结果就被人钻了空子直接带走。 姜玖娘的人急忙跟上，无论如何一定要确保梅澜漪的安全，要撑到靖王来。 好在靖王听说梅澜漪遇到刺客的时候并没有耍小脾气，二话不说就出了城，在姜玖娘那些人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梅澜漪所在的林子里。 “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被抓了一路，梅澜漪意识到这些人并不想要自己的命，只是想要羞辱自己，虽然猜不出背后到底是谁指使的，但肯定跟靖王脱不开关系。 她现在真是恨透了靖王，他就是自己人生悲剧的起点。 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你跟我们闹也没用，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说的是赵太妃，梅澜漪直接理解成靖王。 所以，不喜欢他就有错吗？ 得不到就毁掉？ 真有意思。 梅澜漪冷笑一声，觉得活着真没意思，手上的簪子已经嵌进血肉里，她却像一点疼痛也感觉不到一样，准备就这么这么了结自己。 “住手！” 靖王策马而来，手上的小石子飞出去打掉了梅澜漪手里的簪子，他怒骂道：“你疯了！” 任何时候都不能伤害自己，这女人怎么就这么蠢！ 在这个时候看见他，梅澜漪真的一点都不开心，因为他都没动手，那些刺客就跑没了影，说不是他的人，谁信呢？ 她揉着被打肿了都手站起来，满身狼狈地看着靖王，问道：“殿下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反正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怕这个狗屁靖王做什么？ 靖王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不敢置信道：“什么？你不会是怀疑这是本王安排的吧？” 这话问出口，靖王都被逗笑了。 这个死女人，自己这么着急上火来救她，她就是这么想自己的？ 可梅澜漪就是这么认为的，眼睛紧紧盯着靖王，说道：“难道不是吗？靖王殿下真是好大的手笔，为了报复我，设计了这么大一场戏！是，你位高权重，视人命如草芥，所以丝毫不在意下面这些人的死活，也包括我，是吗？” 第1145章 审讯 刚刚这些刺客来势汹汹，虽然目标是她，但对她身边的小厮和丫鬟也是毫不留情，死的死伤的伤，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这些都是因为靖王想要报复自己做的一场戏而已。 他一时兴起，却要让其他人用性命陪着他玩，凭什么呢？ 梅澜漪一点也不认为被靖王喜欢上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相反的，她很反感，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才会被这样的人缠上。 靖王站在梅澜漪对面，见她眼中浓浓的嘲讽和厌恶，心里的热潮瞬间就消散了大半。 他来救她，是担心她的安危，见她平安自己比谁都高兴，可听见这话，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份高贵，是个女的都不会想拒绝自己，甚至他自己都觉得梅澜漪之前不点头就是想要调调他的胃口，反正不管怎么样，最后她一定是他的。 但此时此刻，他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她对他不仅是不喜欢，还有浓浓的厌恶。 很想转身就走，但想到她一个弱女子在这林子里不安全，他还是一把将人拽上马，先带她离开再说。 靖王带来的人也没有闲着，去追那几个刺客了。 梅澜漪被扔在自家后门的地方，她身上虽然狼狈，但是并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看着她进了门，靖王才扬鞭离开。 这一别，估计不会再有交集了。 靖王心里有些难过，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这一步了。 可即便是现在，他也没有完成姜玖娘交代的任务——去给梅澜漪道歉。 梅澜漪回去之后，就说自己遇到了刺客，让家里人去找一找小厮和丫鬟还有几人活着，然后让人去把靖王送她回来的事情压一下，不要再次被人议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至于靖王，心中的郁闷无处发泄，便又想去喝酒了。 姜玖娘听说他跑去喝酒了，气得想打人，吩咐道：“去把你们抓到的那个人送给他，让他自己看着办。” 她原本是想着，只要靖王愿意查，肯定能知道是他母妃在背后捣鬼，没想到那没用的东西回去之后不审人，反而跑去买醉。 谁家好姑娘会看上这么没本事还不思进取的男人？ “是。” 月姝应了一声，刚准备要走，就又听她说道：“派人把梅小姐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不要再传出什么不利于她的谣言。” 之前就听说那梅小姐准备上山清修，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这次又发生这种事，心里说不定会怎么想，还是别让那些晦气话传到她耳朵里糟践人了。 “好的，夫人放心。” 月姝安抚了两句，让她安心躺下休息，其他事情她们会去办好。 姜玖娘的人到的时候，靖王已经有了些许醉意，但那人什么都不说，上前按着靖王就塞下一粒醒酒药，等着靖王神志恢复之后才说道：“殿下，我家夫人派属下来给殿下送一个人，是在发现刺客不远处的地方抓到的，殿下要是想知道是谁在幕后害梅小姐，不如去审一审那个人。” 靖王是被强迫吃下醒酒药的，本想发火来着，见是姜玖娘的人，还是冷静下来，问道：“你家夫人怎么知道梅澜漪会出事？” 这是他一直好奇的事情，感觉姜玖娘就像是个万事通，且在这件事上比他对梅澜漪还要上心。 “那日宴会之后我家夫人就猜到会有人对梅小姐不利，便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梅小姐，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告诉殿下。” 靖王愣了愣，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他甩甩脑袋，终于意识到喝酒误事了，那天宴会回来他也是喝了个烂醉，后面就记着梅澜漪不喜欢自己，别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殿下，宴会那天我家将军派人来给殿下传过话，让殿下留意一下身边人，殿下没有查吗？” 他看着靖王，表情没有太明显的变动，但目光却带了些许鄙夷，这靖王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靖王看出他眼中的质疑，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脑子里只剩下刚刚这人说的话。 陆柏川让他留意身边人，难道是他身边的人要害梅澜漪？ 他身边能有些什么人呢？尤其现在大多都是大老爷们儿，谁会闲着没事干去找梅澜漪的麻烦？ 他是有些不信的，说不定是陆柏川的消息出了问题呢？ 不过，这样的疑问在他去见了姜玖娘送过来的这个人就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这人很好认，是自己母妃宫里办事的小太监。 姜玖娘派来的人主动说道：“此人内力极深，若不是有我家夫人给的药粉，是很难抓住的。殿下处理家务事，小人先退下了。” 说着，对靖王拱拱手，都不等他说话就转身离开。 这人是千帆阁出来的，现在专门保护姜玖娘的安危，平时也被姜玖娘派出来办事。 也正因为如此，他不像其他人那么畏惧皇家人，对靖王都敢直接上手。 靖王见他这么没有礼数，并没有生气，估计是跟姜玖娘相处久了，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所以身边的人也就这么个性子，没必要计较太多。 倒是这个深藏不露的小太监，他要好好审问一下。 之前看他瘦瘦小小的，以为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想到竟然是个高手。 小太监趴在地上，想要自我了结都做不到，只能选择沉默。 太妃娘娘对他有恩，他是绝对不会背叛太妃娘娘的！ 靖王二话不说，从怀里要出在边境的时候，姜玖娘给的专门审讯犯人的药粉，这是专门用来对付这种嘴硬的人。 一个时辰后，小太监浑身没有一块好肉，颤抖着声音，情绪不受自己控制，老实巴交地道：“是太妃娘娘安排的，但太妃娘娘都是为了殿下好，那狐媚子一般的贱人配不上殿下，所以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其实他都不用跟过来的，只是太妃娘娘不放心，要他亲眼看见梅澜漪被玷污才能解了心口的恶气，只是没想到梅澜漪身边会有人保护，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第1146章 母子反目 其实在见到这小太监的时候，靖王心里就有数了，但听他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姜玖娘的药从不需要质疑，所以，幕后一直在害梅澜漪的人，真的是自己的母亲！ 靖王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自己去找母妃帮忙的时候，母妃还很高兴说要让皇帝给他赐婚，甚至为了帮他还特意办了个宴会…… 不对，刚刚这小太监说了，宴会也是母妃的算计，他不在的时候母妃就当众羞辱了梅澜漪，难怪她之后看见自己的时候，态度会这么激烈。 “母妃为何这么做？” 他咬牙切齿，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明明他按照姜玖娘的方法还能去争取一下，让她对自己有所改观，他们之间还能有一丝可能。 但现在被母妃这么一搅合，她对自己厌恶到极点，甚至觉得今天的事情都是他安排的。 不过，就算不是他，也是他母妃，有什么区别呢？ 靖王有些颓然地蹲在地上，其实已经不想再听了，但小太监中了药，还是老实说道：“娘娘觉得那梅澜漪是红颜祸水，会耽误了殿下的未来，所以不能让殿下与她在一起。” “够了！闭嘴！” 靖王暴怒一声，把旁边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小太监晕了过去，靖王则气冲冲进了宫，亲自去问他母妃是几个意思。 赵太妃正吃了东西准备去花园里散步，就见靖王沉着脸气冲冲往自己这边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靖王就把小太监身上的信物扔在地上。 “母妃，儿臣想要一个解释。” 赵太妃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小太监会落到他手里，暗骂了一声废物，然后撑起笑脸问道：“你在说什么，母妃怎么听不清楚？” “人证物证俱在，母妃还不肯承认吗？母妃为何要骗儿臣，为何要针对梅澜漪，甚至还让人去毁她清白！” 这种手段如此下作，靖王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母妃能做出来的事情。 赵太妃见他竟然全都知道了，也不打算再装，心平气和道：“是母妃做的没错，但母妃都是为你好啊！你是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能在一个狐狸精手上栽了跟头？” “你前途无量，千万不能被这狐狸精给拖了后腿，当初去边境的事情你就没听母妃的，母妃不跟你计较，但这件事，你必须听母妃的安排。” 她想着儿子这么生气这么激动，肯定是那贱人已经被人糟蹋了，那无论儿子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娶一只破鞋，所以说话也就肆无忌惮了些。 靖王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母妃还有这样的一面，印象中的母妃一直都是和蔼可亲，说话笑眯眯的，不管自己问什么问题都回答得很耐心，遇到困难的时候还会帮着自己。 现在的母妃，明显像是被换了一个人是的。 但他清楚地知道，这真的是的他的母妃，很多细节别人是模仿不来的。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伤心，母亲在自己和别人面前，一直都有两幅面孔，他却到现在才知道。 “当今皇上健在，膝下也有皇子，母妃口中的无量前途指的是什么呢？从小到大，母妃给让儿子去争去抢，儿子明明不喜欢，还要按照母妃的要求去做，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选择，母妃却并不支持，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 “以前母妃给儿子安排的那些女子也是，只能是儿子不喜欢的，但凡儿子多看一眼的，都不会被选中，母妃当真以为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吗？” “很多很多事情，儿子都可以不计较，但这一次，母妃您做得实在太过分，要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你让她之后几十年怎么活？” 靖王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这要是换做别人这大拳头肯定早就挥上去了。 赵太妃知道靖王不会对自己动手，扯了扯嘴角笑道：“本宫就没想过让她活，敢这么对本宫的儿子，她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可母妃知不知道，是儿子先招惹她的？是儿子喜欢他，想要娶她做王妃，故意落水，甚至还让她到府中侍疾，之后更是死皮赖脸缠着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儿子做的，她一直在拒绝儿子，没有给过儿子任何希望，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儿子罢了，她有什么错呢？” “难道在母妃看来，不喜欢儿子的人就通通都该死吗？” 靖王忍不住情绪吼了一声，眼中满是对赵太妃的怨恨。 他辛辛苦苦想要接近的女孩，却被自己的母亲越推越远，如今更是让他们之间没了可能。 这辈子难得的心动就这么结束了，让他如何能不恨？ 再者，母妃阻止他们在一起也就算了，偏偏还用那么下作的手段去毁一个姑娘，他决定自己都不认识母妃了。 赵太妃被他这样的态度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在怪母妃吗？可母妃就是在为你好呀！你若是沉迷女色，这一生不就毁了？” “那父皇不成迷女色，母妃就很高兴吗？” 靖王冷笑着反问了一句，赵太妃彻底被惹恼了。 “本宫看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是又如何？” 靖王毫不客气，他本就是这样的脾气，发起疯来才不管谁是谁。 “母妃的罪过就让那小太监帮忙受了，以后母妃不要再管儿子的任何事情，再过不久，儿子就又要去边境，母妃便是再不开心也忍一忍吧，以后儿子很少会回来了。” 这地方果然没有什么是值得他留恋的，原本他还想着如果真能跟梅澜漪在一起，那就跟皇帝请旨留在国都，或者带着她去自己的领地生活，母妃要是愿意就接她一起，要是不愿意就留在宫里跟父皇生活。 后面那么多的事情他都想好了，唯独没想到会败在母妃这一环。 他想他果然是个失败者，纵使身边有那么多厉害的朋友帮忙，他也没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都这把年纪了，还活在母亲的束缚下，那成亲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是找个女子陪自己一起受罪罢了。 第1147章 不是真的喜欢 说完，靖王转身就走，根本不管赵太妃在他身后被气成什么样。 这次儿子回来，她就没想着要让他再回去。 之前争位的时候，儿子去边境她虽然不赞同，但好在也获得了现任皇帝的信任。 现在前途光明，自然是想办法留在国都，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以后也能帮到她母族的人。 没想到，现在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跟自己翻脸，还说要去边境，以后也很少会回来。 这怎么可以？ 她费尽心机，一辈子就养了这么一个儿子，儿子怎么能脱离她的掌控呢？ 她决不允许！ 靖王回去之后就吩咐人开始收拾东西，等东廷这边的合作谈妥之后，就跟东廷三皇子一起出发，顺便还能避免东廷人作乱。 这样皇帝还能记自己一功，将来他母妃要是又作了什么妖，皇帝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对母亲，他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出宫之后，靖王直接去了陆家，陆家的下人都说姜玖娘睡了，靖王却不在乎，就坐在外面等，等着她睡醒，反正今天自己一定要见到她。 姜玖娘这一觉睡得比较沉，直到傍晚才慢慢醒过来，这会儿正好到饭点，她肚子饿，就没这么赖床，爬起来后开口就问：“将军回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靖王殿下倒是在外面等了夫人快两个时辰了。” 月姝一边帮她整理衣裳，一边禀告。 最近将军将军交代过，天大地大都没有夫人睡觉大，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吵到夫人睡觉，反正靖王也愿意等，她们就当往常一样，让夫人一直睡到自然醒就好。 姜玖娘得知靖王来找自己也没有有太大的反应，而是想着，反正陆柏川还没有回来，暂时不能开饭，那自己趁这个时间去见见靖王也是可以的。 于是，她啃着个苹果去见了靖王。 靖王正垂头丧气坐着发呆，面前的茶水还冒着气，估计是丫鬟刚刚给换上的。 “殿下怎么有空来找我？” 姜玖娘还挺好奇的，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在审人，或者是求证什么，亦或者去找梅小姐道歉，反正怎么都不可能来找她。 “我是专门来谢谢你的。” 见到她进来，靖王站起身，并没有身为王爷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反而像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惨巴巴的。 “谢我做什么？” 姜玖娘挑挑眉，嘴上说是来谢谢她，实际上啥礼物都没带！ “要不是你派人在暗中保护她，就要酿成大错了。” 靖王的语气沉闷，心情是真的很不好，即便知道姜玖娘怀孕，自己不能一直顶着个丧脸惹晦气，可他现在真的笑不出来。 “你早就知道我母妃不喜欢她，是吗？” “也不算早，就宴会那天无意中知道的。赵太妃毫不避讳，当着很多人的面就说梅小姐是在对你耍手段，丝毫不顾及她姑娘家的名声，殿下难道一点都没听说过吗？” 姜玖娘看他，见他满脸茫然，就知道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了。 果然，靖王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自己当时去的时候就听见梅澜漪说不喜欢他，他气得什么都顾不上直接把人带走了，然后更是没什么兴趣搞什么宴会，直接喝闷酒去了，就连陆柏川派人给他传话他都不记得了。 “你看，你也不喜欢她的，殿下，你们这桩事就算了吧，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梅小姐。” 姜玖娘自嘲地笑了一声，及时止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偏偏靖王不服气，梗着脖子问：“我怎么就不喜欢了？我要是不喜欢，能为她做这么多吗？” 姜玖娘翻个白眼，妥妥的美女无语。 好在现在话也说开了，姜玖娘还是想让他做个明白人，于是说道：“殿下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为梅小姐做的那些事，有哪一件事是对她好的？难道你不是一直在我行我素，丝毫没有考虑过梅小姐的感受吗？” “你也知道这时代姑娘的名声有多重要，你和赵太妃一次又一次这么损害一个姑娘家的名声，那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吗？” “宴会上那么明显的事情，简单一查就能知道真相，你却从未怀疑过其他任何人，你想的只是梅小姐当众说了不喜欢你，让你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所以你不管不顾当众把人带走，难道不是也存了报复的心理吗？” …… 这一桩桩一件件，就是姜玖娘在宴会那日回来之后气得睡不着的原因。 靖王母子简直欺人太甚。 靖王瞬间说不出话了，不可否定的是，姜玖娘说的这些虽然咄咄逼人，但确实是说中他心里最阴暗的那些想法。 尤其是宴会那天他当众把人带走，存的就是报复的心思，甚至恶劣地想着，让人当众看见他们纠缠，那她与他就绑定在一起，她再也不能摆脱自己。 自己做得那些事，确实只对自己有好处，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 所以，其实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对吗？ 也不全对，自己对她真的跟别的女子不一样，他狂傲无礼，她却知书达理，说话温温柔柔，连生气都那么可爱，让他就是忍不住想靠近，想欺负她。 他是喜欢她的，只是喜欢的方式不对。 他不能强迫她喜欢自己，也不想强迫自己不喜欢她。 所以，就这样吧。 “往后我不会再缠着她，也不会让我母妃有机会对他动手，我先回去了。”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其实还有个想法没说，他打算派一批人暗中保护梅澜漪，直到她嫁人为妻为止。 是的，嫁人为妻。 他没办法让她喜欢上自己，也没办法阻止她嫁给别人。 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那也不能阻止别人去给。 姜玖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靖王要面临的不止是自身的问题，还有周边的环境。 他的家庭不像陆柏川这样和谐，也不像秦坚那么简单，要是不解决好，换了任何一个姑娘都不好过。 不过，这次他估计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出来了。 第1148章 嘴巴喷粪就不要说话了 这次姜玖娘的心情倒是没受什么影响，毕竟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不留遗憾，至于其他的，那就只能看造化了。 没一会儿陆柏川就回来了，两人一起吃饭，陆柏川跟她说起朝堂上的事情。 “一个多月前，西南地区发生了大幅度地动，死伤惨重，朝廷准备派人前往救援。” 西南地区距离国都这边很远，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现在能把消息送到国都其实不算慢了。 皇帝很担心那边的情况，迫切想要了解那边的情况，然后准备拨款放粮。 不得不说，皇帝对百姓倒是真的好，这方面就没有小气过。 姜玖娘本来吃得挺香，听见这话瞬间就没什么胃口了，问道：“皇帝不会是想让你去吧？” 狗皇帝好事想不到陆柏川，坏事绝对有他一份。 地震这样的自然灾害，死亡肯定惨烈，要是换做平时，姜玖娘肯定要亲自去看看的，但现在她刚怀孕，不适合长途奔波，且这世上也不只有自己一个大夫，太医院里有很多医术高超的御医，让他们去也是可以的。 另外还有个原因就是皇帝那狗东西防着她和陆柏川，为他做事的时候怕功高盖主，不为他做事的时候，他又觉得身边没什么人可用，看不惯陆柏川闲着，这矛盾的情绪让姜玖娘懒得搭理他。 “是有这个意思，不过他估计是想到你怀孕的事，没开口。” 当时听见这事的时候，皇帝下意识就看向了他，毕竟他办事能力强，且媳妇还是个医术很高明的大夫，他们夫妻要是愿意前往，那肯定事半功倍。 可他媳妇现在处于怀孕早期，不适合长途奔波，皇帝还算有点良心，就算是有那个想法，也没有开口。 “他最好是没开口，不然我真能去宫里喷他一顿。” 姜玖娘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对皇帝就是怎么都看不顺眼。 陆柏川笑笑，安抚道：“放心，会派其他人去的。” 他一个要辞官的人，是不会去揽这种苦活的，再说也舍不得离开媳妇。 姜玖娘点点头说道：“但这毕竟是天灾，咱们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这样，让工坊那边把之前准备的羊毛衫都拿出来，账记在我名下，全都拿给灾区的人穿吧，现在入秋，穿毛衣正合适。” 羊毛衫的工坊是她和彭媛以及皇后一起合伙干的，没有她们的同意，她不能直接以工坊的名义捐，但是可以自己的名义捐，到时候算她买的就行。 “另外，一会儿我去写几张药方子，你派人去买些药材回来，全都送到灾区去，这个时候，药材也很稀缺。” “对了，明天在朝堂上可以问问皇帝打算派哪些大夫去，跟他们说，要是愿意的，可以来我们家，我给短期培训一下快速处理外伤的方法，这样也能多救回几个人。” 她不去，但她的爱心去了。 陆柏川皱起眉头：“其他事情我都能去安排，但培训的事太累了……” “没事，尽绵薄之力就好。” 她免费培训，想学的都可以来，能多救一个算一个。 陆柏川见她坚持的样子，心想他媳妇真的是菩萨转世，嘴上说着不帮狗皇帝，实际上也照样看不得百姓受苦。 “好，明日早朝我会提。” 媳妇决定的事情，他阻止不了，只能到时候多帮她分担一些了。 令人意外的是，第二天早上靖王会主动申请去赈灾，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不过皇帝和一众大臣都松了一口气，这苦差事有人去他们就安全了。 “六弟，你可考虑清楚了，赈灾不是儿戏。” 以防他事后反悔，皇帝又问了一遍。 “臣弟已经决定了，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看得出靖王最近都没有休息好，眼底一片青黑，但他态度坚决，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皇帝立刻就应下，然后让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赈灾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出来，一并带过去给灾区的难民。 陆柏川站出来说话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姜玖娘的意思表达了一下。 立刻有人站出来说姜玖娘大义，这方法可取，对灾区的百姓很有帮助。 当然也有专门抬杠的人，直接站出来说道：“陆夫人要是真为灾区难民着想，就应该亲自去西南地区走一遭，靖王殿下马上就要出发，这样段时间内的教学有什么作用？” “嘴巴喷粪就不要说话了，与其站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不如自己去灾区为难民做些实事。我夫人为难民捐赠羊毛衫，准备药方和药材，甚至还愿意教去赈灾的大夫医术。敢问你又为难民做了什么？” 平时有人说他的时候，他都当做没听见，其他时候也有康先生和别的自己人帮忙说话，但现在，他根本认不到康先生帮忙。 自己的媳妇就得自己护着。 那人没想到一向话少的陆柏川会突然怼自己，一时间屁都不敢放一个。 本以为这样陆柏川就会放过自己，又听他继续说道：“去年东廷冒犯我北炎河山，本将军率兵把失去的城池夺回，打得东廷人连连败退，东廷三皇子与和亲的公主还在国都，难不成你就把这事忘了？” “那期间我夫人研制出的小黑球不知道立了多少功，救了多少士兵的命！本将军在前线打战，夫人在后方帮助当地百姓把日子过好，在当地办工坊，带着百姓们一起赚钱，现在边境百姓的生活比国都很多百姓都要富裕，这里面，可有阁下的手笔？” 那人被喷得连连后退，大汗直流，他就是觉得边境那样的地方姜玖娘都能去，怎么就不能去西南地区了？所以下意识就开了口，没想到被陆柏川骂成这样。 “你你你……我就是这么一说……” 他试探为自己狡辩，却显得很是无力。 “是，你就是随意一说，可知自己往我夫人身上泼了多少脏水？你一个领着朝廷俸禄的人什么都不想做，反而指望我夫人一个没有俸禄的弱女子去做那些事，实在是讽刺至极！” 之前都还好，听见这最后一句的时候，很多人都没崩住裂了咧嘴。 他管姜玖娘那样的奇女子叫弱女子？ 姐妹们别催我完结啊，还有内容没写的。这是大长篇，配角们也得安排好，不过我知道你们不爱看，所以每个配角的戏份都不是很多，主要还是写男女主一家的，我努努力，争取上三百万再完结嘿嘿嘿~ 第1149章 强制捐款 众人听着陆柏川的指责，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一句话。 有些人还偷偷去看皇帝的脸色，见皇帝果然沉着一张脸，瞬间后背发凉。 皇帝冷笑一声，说道：“朕的肱骨大臣们，可真是让朕开了眼啊，这种时候竟然想推一个女子出去应付，那这朝堂上还要你们做什么？” 他很生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何尝不知道这种情况派陆柏川夫妻俩去是最合适的，又能解决当地存在的问题，又能帮助百姓们养伤。 但姜玖娘的身体不允许，人怀着孩子呢，他就是再丧心病狂也做不出那种事情来，没想到朝堂上这些人能这么不要脸，把这种恶心的话说得理直气壮。 到底是谁给胆子？ 朝臣们跪了一地，皇帝继续说道：“你们方才都听到了，陆夫人不拿朝廷俸禄却还能为百姓们做这些多，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即日起，朝廷自上而下开始捐款，所得钱财全都运往灾区，期间谁要敢贪墨一文钱，朕灭他九族！” 之后甚至还让大臣们一起讨论，按照官职等级最少捐多少才合适。 要求也不高，人人都能做到，就看官员们具体怎么做了。 不仅如此，皇帝大手一挥，让刚刚站出来质疑的官员全都跟着去赈灾，让他们亲自去体验一下这其中的艰辛，下次才不敢妄言。 这一顿操作，有人欢喜有人忧，因为被派去的多是文官，平时他们的岗位不能缺人，这一走好几个月，事情就会被耽误，刚开始他们也是想以此为借口拒绝，结果皇帝说不缺人，没有他们自然有其他人顶替。 众人皆是后背一凉，这是要给他们降职的意思。 虽然明面上说的好听，但等他们一走，原本的职位瞬间被顶替，等回来的时候，谁还能记得他们？ 不管几人如何求情，皇帝都没有心软，这是趁机杀鸡儆猴，也算是给陆柏川一个交代。 姜玖娘一个后宅女子被这些人拿出来说事，实在可耻。 为了补偿姜玖娘的精神损失，皇帝又给了不少好东西。 姜玖娘在家里知道这些事的时候，瞬间乐开了花，这狗皇帝总算是有点良心了，也不枉费她之前帮了这么多忙。 还有皇帝趁机让官员捐款的行为也很不错，这样既能帮助到灾区的百姓，也能给这些官员一个警醒。 “他要是能一直保持这智慧，我倒是能不跟他计较之前的事情，毕竟当皇帝嘛，有疑神疑鬼的情绪很正常。” 姜玖娘仔细看着皇帝给送的礼物，爱不释手，自然也就不想计较那么多了，毕竟计较得越多自己越累。 陆柏川点点头，他今早在朝堂上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看到媳妇也能这么想，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就是靖王准备去赈灾，我总觉得不太行，他这样带着情绪去的，多半不好成事。” 这刚失恋就去办这么重要的事情，总是风险的。 “皇上已经答应了，且也安排了随行的人员和大夫，估计一会儿就能来，你得去准备一下。” 时间紧迫，靖王那边各种事情安排好就要启程，所以这边教导医术要更快一些。 这对于姜玖娘来说并不难，因为她知道皇帝不会拒绝这个提议，所以昨晚上就开始准备了。 “嗯，没事，我换个衣裳就行。” 不过有人比大夫们来得更快一些。 秦坚下朝回去之后，彭媛也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吃了饭就赶过来。 治疗外伤她有经验，且也是姜玖娘亲自教的，虽然挺着个大肚子帮不上太大的忙，但小忙还是能帮的。 姜玖娘见到她也很是惊喜，就是好友之间的那种默契，两人都没多说什么，见了面就开始商量起一会儿要从哪里开始教起。 她们最多只有三天时间，所以一定要把最重要的缝合、切割之类能救命的方法教会。 “我明白了，我去准备猪皮。” 秦坚在旁边听了半天，当即表态。 他们两口子都是来帮忙的，自然不能只让他媳妇一个人忙活。 陆柏川什么都不打算做，他就决定在这里守着两个孕妇，手边有什么事情顺便帮一下就行，其他事交给下人就好，人多眼杂的，他根本不放心媳妇离开自己的视线。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那些大夫却还不见来，彭媛就跟姜玖娘说起了捐款的事情。 “玖娘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啊，还把账记在你头上做什么？这种事自然是我们一起做的，怎么只能让你一个人出？我姐姐那边肯定也是这个意思，你可别把我们当外人。” 她也是秦坚回去之后才知道姜玖娘给灾区捐了羊毛衫的，派人一打听，果然是记姜玖娘的账，这笔钱她就没想过让彭媛和皇后一起帮忙承担。 彭媛心中有些小失落，感觉姜玖娘似乎不愿意带她一起玩了，所以迫不及待提出来。 姜玖娘觉得好笑，说道：“这原本就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没打算说出去的，要不是柏川在朝堂上跟人吵架说出去，我是打算闷声做好事的。” 说着，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多行善事，为没出生的孩子积德。 这会儿被陆柏川不小心说了出来，倒搞得像他们故意为之似的。 姜玖娘有些苦恼，那些人肯定又觉得这是他们跟皇帝之间的计谋了。 不过没关系，别人怎么想的她不管，反正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不管怎么说，这些钱可不能让你来出，咱们一起，姐姐那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彭媛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她现在就是担心姜玖娘不带她玩，总有一种失落落的感觉。 姜玖娘见她一脸的急切，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便说道：“那行，羊毛衫就以工坊的名义捐出去，这样咱们仨都有份儿了。” 这样还好一些，彭媛这才满意，打包票道：“我姐姐那边我会去说的，你就放心好了。” 姜玖娘点点头，她了解皇后的性子，皇后自然是愿意的，这个不必多想都知道。 没一会儿，大夫们就来了，只是，在看见他们的时候，姜玖娘和彭媛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第1150章 人以类聚 刚刚还在疑惑他们为什么还不来，是不是不太愿意？ 没想到…… 这些人竟然是背着自己的铺盖来的，大包小包搬家一样，这是打算直接住在陆家。 在这里不分日夜地学习三天，然后就直接上路去西南地区赈灾。 他们是御医，朝廷给安排了马车的，完全可以在马车里补眠。 姜玖娘亲自教学的机会很少，他们自然是要抓住这次机会的。 可别小看这些技术，要是学会了传给后人，够吃好几辈人了。 他们一直都知道姜玖娘医术好，偶尔接触过几次对她是敬佩得五体投地，有些御医原本根本不在这些被派的行列中，后来听说可以来姜玖娘这里学本事，纷纷主动要去赈灾，把皇帝都给整不会了。 要不是他刻意压制一些，只怕连太医院的院正也要一起去了。 “你们这是……？” 姜玖娘指了指他们身上的锅碗瓢盆，就算要在这里住下，也不至于带这么齐全吧，府上都有，肯定不会委屈了他们。 其中一位姓苗的御医说道：“姜大夫教授我等医术已是感激不尽，自是不能再麻烦贵府，我等能自己解决吃喝，绝不给姜大夫添麻烦。” 只要被姜玖娘指导过，那就算他们半个师傅，他们自然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因此，他们还带了拜师礼。 虽然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有的是一本珍藏多年的医书，有的是年份久的人参，也有的暗中打听到姜玖娘有孕的消息，给送了补身子的东西，反正很有诚意就是了。 唯一尴尬的就是没想到彭媛也会在，没能给彭媛也准备一份。 不过他们表示立刻就派小厮回去准备，但被彭媛拒绝了，她表示自己还没到能当人师父的地步，自己也是跟着姜玖娘学的。 于是大家就将她默认成师姐了。 可想而知，一群留着胡须的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对着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齐刷刷喊师姐的场面有多震撼。 彭媛连连摆手说不敢当，毕竟这些人可是太医院的人，医术肯定是在她之上的，她一个半吊子底气肯定不足。 姜玖娘也没想到这些人会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喜，对自己能这么尊重，虽然自己只教他们三天，他们却能给自己送拜师礼，显然是聚在一起商量过的。 那么，不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自己确实被感动到了，于是，她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热情真诚，那我也不能掉链子。各位放心，这几天你们的食宿都不用担心，府中会有人安排好，相信大家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别的地方。大家把东西交给小厮去安置，咱们这就开始吧。” 她简单说了两句，然后开始今天的教学。 至于陆柏川的任务嘛…… 给两位孕妇剥橘子洗葡萄准备茶点小吃，全然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厮在用，底下听课的御医们都惊呆了。 陆将军在家里是这个样子的？ 那狗腿的模样，让他们觉得稍微有些丢脸是怎么回事？ 算了还是不看了，怪上头的。 没一会儿秦坚就回来了，见陆柏川这么卷，瞬间也参与了进去，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嘘寒问暖的，把底下的大夫们整得满脸黑线。 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这两人平时就好得穿一条裤子，没想到在家里也一样是妻管严。 瞧瞧那讨好的样子，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不同于陆家这边的热闹，靖王那边就冷清很多，事情都交给下人去做，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地放空自我，想一个人静静。 母家的舅舅表兄弟们来了一波又一波，都是劝他不要跟赵太妃计较的，说什么都是为他好，不要辜负赵太妃的一片好心之类的。 刚开始他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总能有一个人能理解自己，结果来的都是让他理解赵太妃的苦心，他就知道了，自己跟他们始终不是一路人。 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 不对，至少还有姜玖娘他们算是真心的朋友，只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还得去走自己的路。 他睡了一觉，半夜的时候醒了，一个人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却到了梅府，甚至还不受控制爬上了梅澜漪的墙头。 他不是来打扰她的，只是想着自己就要离开了，来看看她。 要把她的面容牢牢记在心里，一辈子也不要忘记才好。 梅澜漪早早地就睡了，并不知道自己院子的墙头上站了个人，更不知道这个人一站就是一夜。 她被绑架的事情并没有被人传出去，受伤的小厮丫鬟也都救了回来，损失不算很大，最重要的是靖王这几天都没来找她了，提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她睡觉都安稳多了。 三天后，是靖王率领众人准备出发的日子，朝廷专门派了人相送，姜玖娘等人也将他们送至城门外。 “地动挺危险，说不定会有余震，殿下万事小心。” 姜玖娘说着，旁边的陆柏川把提前准备好的包裹递给他。 靖王接过，都不用猜就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他对着姜玖娘说道：“多谢，走了。” 姜玖娘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等等，等一下！” 大部队刚走没多远，就听后面传来声音，众人不免停下脚步去看，只见一队人马飞奔而来，领头的还是个女子。 姜玖娘往那边看过去，最前面的姑娘身穿一身劲装，脸上满是急切。 姜玖娘看向陆柏川，头顶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情况啊？ 这时候追出来的不是梅澜漪，而是东廷来和亲的公主吴姣？ 靖王和吴姣只见也有一段吗？ 什么时候的事？ 姜玖娘是怎么都没想到靖王这瓜能吃两次啊！ 陆柏川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很快，吴姣来到队伍最前面，看着靖王说道：“靖王殿下，本公主跟贵国皇帝申请跟你一起去灾区帮助灾民，我不会给你添乱的，只想尽可能帮助北炎的百姓，为我家族的人赎罪。” 她说着，对靖王行了一个东廷的礼，很是严肃认真的样子。 第1151章 狗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狗 靖王这几天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这会儿吴姣过来，无疑是撞在他的枪口上。 他打量了一下吴姣，眼中带着怀疑，东廷的公主去北炎的灾区赈灾，这听着不觉得可笑吗？ 谁能保证她不趁机做坏事呢？ “我们北炎还没缺人到这种地步，回去吧。” 他淡淡地撇了一眼，准备让队伍继续赶路。 吴姣说道：“你们皇帝陛下都答应了的！我能保证不给你添乱，我只是想去帮忙而已，还有还有，皇帝陛下派了人跟着我的，我保证不会做什么坏事！” 她还竖起三根手指，做出发誓的样子。 听到这话，姜玖娘仔细看了看，发现跟在吴姣身边的人都是北炎人，吴姣连个伺候的婢女都没带。 也难怪皇帝能同意她去赈灾了。 她把皇帝搬出来，靖王就不好再拒绝，不然就是抗命了。 他想了想说道：“灾区情况未知，管好自己，生死不论，我们北炎不负这个责。” “嗯嗯！这些我都跟皇帝陛下说过了，还留下了遗书，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我三表哥能为我作证的。” 她态度谦逊，没有自称公主，也没有故意用身份压人，只是很有诚意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不是突然想不开要去赈灾的，只是在北炎这段时间，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北炎女子也能读书识字，能当大夫受人敬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受约束，她心里是羡慕的向往的。 同时也清楚自己的家族和国家做过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她虽然没做过，但享受了那些结果，她一直觉得自己有罪，就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赎罪。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是和亲的公主，是不能随便离开皇城的，但她还是主动去找北炎的皇帝说明自己的心意，且表示皇帝能派人时刻监视着她，她不带身边任何人，皇帝让她自己去跟他们东廷的人做好保证，然后才被允许来的。 靖王倒是没想到她连遗书都写了，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便点点头率先走了。 吴姣如愿以偿，甩了甩鞭子跟在后面一起扬长而去。 孙女士不由得感慨道：“看看，人家来和亲的公主都能想着去赈灾，有些人真是给咱们北炎丢脸！” 她说的是队伍里某些临走时哭得跟死了亲人一样的官员。 就是之前在朝堂上说姜玖娘坏话，被皇帝派去赈灾的几个人，在队伍里尤其显眼，格外丢人。 姜玖娘点点头附和：“谁说不是呢？真丢人！” 说着，招呼着一家人上马车回家。 陆老头和孙女士在半路就下车了，他们要出去玩，不跟姜玖娘他们一起回家。 等马车上只剩下他们两口子之后，姜玖娘问道：“和亲公主这件事，你怎么看？” “显而易见，皇上想撮合他们二人。” 陆柏川语气平淡，似乎提不起什么兴趣，但说的话却是一针见血。 姜玖娘也是这么想的，靖王如今是亲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手上有兵，对皇帝有一定的威胁，这个时候，靖王要是再跟朝中大臣家里的结亲，那就如虎添翼，威胁更大了。 但吴姣就不一样，她是和亲公主，身份地位都摆在那里，能配得上靖王。 更有趣的是，她能被送来和亲，就说明是一枚弃子，对皇帝没有任何威胁，里子面子都全了。 “啧啧啧，狗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狗啊！” “不过说真的，坐在那个位置，这些事情确实要考虑，能理解。” 姜玖娘歪着脑袋分析，人心叵测，皇帝这么算计并没有错，只是他们几个是被算计的对象，所以就很难评…… “嗯，不算太过分，毕竟给他们相处的机会了，成不成另说。” 陆柏川对这些其实不是很感兴趣，但媳妇喜欢听，他也不介意多说一些。 姜玖娘点点头，说道：“也是，不过我看靖王这次挺难过的，估计不会这么快喜欢别人。” 不过也说不准了，感情的事情，真的很难说。 只希望他们一路顺风吧。 之后陆柏川陪着姜玖娘去铺子里逛了一圈，这会儿莲花不在，她就得上心一些，有陆柏川在就很好，她在旁边看着，其他事情陆柏川会处理好。 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姜玖娘洗洗就睡，陆柏川还去陪着狗儿做了一会儿功课才回去。 几天后，姜玖娘收到一份拜帖，出乎意料的是，这拜帖是梅澜漪派人送来的，说是想登门拜访。 姜玖娘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来拜访，但还是同意了，时间就约在第二天下午。 到了约定的时间梅澜漪只带了贴身的婢女过来，倒是带了不少的礼物。 多是些补品画卷之类的，很符合梅澜漪的风格。 “见过陆夫人，澜漪今日上门叨扰，是专门来向夫人道谢的。” 梅澜漪很是郑重地对着姜玖娘行了一个大礼，或许是第一次接触，她稍微有些紧张，但总体还能稳得住。 姜玖娘猜到一些，但还是装作不明白，问道：“梅小姐何出此言啊？我不记得跟梅小姐有过来往。” 梅澜漪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知道暗中帮忙的事情，但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没有心安理得享受却不知感恩的道理，所以，她要把话说明白。 “夫人的顾虑我都明白，只是此次受了夫人大恩，我还是要专门谢谢夫人的帮助。” “要不是夫人派人在暗中保护，今日我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跟夫人说话。” 姜玖娘笑了笑，问道：“我的人身手不错，应该不至于被梅小姐发现吧？” “是靖王殿下告诉我的，他离开之后，派人送了一封信给我，说明了一切。” 姜玖娘挑挑眉，察觉到一丝八卦的味道。 梅澜漪见她饶有兴趣的一笑，一个紧张，急忙解释道：“我与靖王殿下之间有些误会，那封信只是把误会都说清楚而已，还请夫人不要误会了才好。” 姜玖娘知道这个时代的小姑娘都脸皮薄，正色道：“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放心，我不会多言。” 但想了想，又问道：“梅小姐真的那么讨厌靖王吗？” 第1152章 巧了 梅澜漪顿了顿，这话似乎把她问住了。 姜玖娘急忙说道：“你不愿意就别说，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也不是非要知道的。”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惹的人家不高兴，刚刚就是一时嘴快，希望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可梅澜漪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抗拒这件事，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还是认真回答的：“刚开始确实挺讨厌的，明明一直都是他做错了事却总是推到我身上，而且还总是惹我生气，我因为身份低微，就是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自然而然就会讨厌他。” “可经历这些事情之后，我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且这次也是他出手救了我。我原以为他会利用这件事将我捆在身边，可他没有，反而还主动去赈灾了，我心中触动很大，希望他这次赈灾能够顺利。” 其实她还有很多话想对靖王说，比如说清他们之间的误会，可靖王走的太匆忙，她知道那些真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她准备等靖王回来的时候，再去找他说。 经历过生死，看开了很多事情，家人的平安和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就没那么讨厌靖王了。 姜玖娘第一次发现自己看不透一个人，她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可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却让人捉摸不透。 说她喜欢靖王吧，她又表现的那么云淡风轻，说她不喜欢吧，她又能说出这么柔软的话。 自己毕竟是靖王的朋友，虽然知道两人已经不太可能，但还是打算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 “梅小姐，既然你都已经站在这里了，那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我刚来国都的时候，就跟靖王对上了，那时候他真的很让人讨厌，所以我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了他。那时候我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明明被人利用了却不自知，还一直帮别人出头。” “后来接触的多了，才发现他这个人就是耿直得令人难以形容，我都不能想像他到底是怎么活这么大的。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义无反顾的信任对方，帮对方做事，所以才会被霖王利用这么多年。” “而且他这人说话做事都很直，你明知道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可就是容易被他气到，但其实他心眼并不坏，就像小孩子一样，有什么情绪都直接表露出来。” “就像他回国都之后就喜欢上了梅小姐你，然后就用他所谓的方式去引起你的注意，在他看来他就是为你好，觉得这样做就能让你看到他的付出，实际上却做了很多令人生厌的事情，再加上某些人的助力，就将你越推越远。” “可我还是想替他说句话，他对你是没有坏心的，或许做的事情很偏激，但一定不是想害你。你在宴会上被欺负，宴会之后又被刺客追杀，这些他都是不知情的，但在我告诉他真相之后，他毫不犹豫就跟宫里那位表明了立场，这个时候主动去赈灾，就是他做出的选择。”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撮合你们俩，只是想让你知道其中所有的误会，他确实讨厌，但一定不是坏的那个。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里不要再讨厌他，也不要再介怀这些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以后找个好郎君，恩爱的过一辈子。” 梅澜漪没想到姜玖娘会跟她说这些，更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晋王虽然给她送了信，但信上只写明很多事情，都是姜玖娘在背后帮助她，对他自己却只字未提，某些事情还是她自己推算出来的。 她以前一直以为靖王那样对她，就是故意想恶心她，没想到是用错了方式。 一时间心中更加松快了。 她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多谢夫人告知，不过我应该不会嫁人了，我还是决定留在家里，照顾父母长辈，当个女先生，教女子读书识字，也能实现我自己的一些价值。” 她跟靖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城中有心人都知道一些，估计以后不会有人敢上门求亲，所以她也就不指望这些事情了。 原本她是打算去出家的，但又考虑到这个时候去出家对家里的名声不太好，还会影响到家里其他姐妹，不如就当个女先生，省得她这满腹的才华也没地方使。 这几日在家中已经做好了父母的工作，得到了家里人的支持，此时她才能自信满满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话，姜玖娘眼睛一亮。 “梅小姐可是认真的？你要当女先生！”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梅澜漪点点头，继续道：“说起来还要感谢夫人您，要不是您开了先河，让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也能读书识字，我也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个时代女子读书艰难，只有高门贵女有资格，且学的还是简单的女德女戒之类，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服务男人。 她不一样，她父亲是书院的祭酒，从小就亲自教导她和哥哥们，所以男子能学的东西她也学了很多，甚至还得了一个才女的称号。 有这样的能力，出家确实有些可惜了，不如去当先生，还能多造福一些女子。 “这个主意好，梅小姐满腹经纶，去当先生就刚刚好！不知梅小姐可有什么想法，是想自己办私塾呢还是找个书院，你看我办的女学怎么样？我正需要像梅小姐这样的能人呢！” 之前在皇后的帮助下办了女学，请了一些先生教学，但这个时代还是男女有别，男先生在某些地方还是有些不方便，女先生的人选又很少，她经常为此头疼。 没想到啊，这梅小姐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我？我可以吗？” 看到姜玖娘这么热情，梅澜漪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想这么多，原本只是想办个小私塾，教寻常人家的女子识字就好。 可现在却能得到姜玖娘的邀请去女学当先生，要知道，姜玖娘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当然可以，梅小姐可是国都才女呢！再没有比梅小姐更合适的人选了！” 第1153章 离我远一点 梅澜漪没想到姜玖娘对自己的评价竟然这么高，一时间很是高兴，当即就答应了。 姜玖娘见她也是爽快人，当即就跟她谈一下福利之类的事情。 这个时代的女子在姜玖娘这里是有优待的，所有陆家女员工该有的待遇，梅澜漪都有，另外还有专属于她当先生的福利。 “陆夫人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没想到我还能有这样的去处，我定会努力教好学生，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梅澜漪小脸通红，看得出她确实很激动，姜玖娘也为自己得到一名得力干将而高兴，准备亲自带着梅澜漪去女学看看。 “千万不用麻烦了，夫人怀有身孕，该好好休息才是，明日一早我自己会过去的，今日叨扰夫人，快回去歇着吧，我这便告退了。” 梅澜漪是知道姜玖娘怀孕的，今日送来的补品，也都是适合孕妇吃的，自然不能让她出去奔波，过于劳累。 “也好，那我明日一早派人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 姜玖娘点点头，并不勉强，派人将她送出门。 晚上陆柏川回来的时候，姜玖娘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起这件事，并且感慨道：“没想到靖王走都走了，还做了一件好事，虽然他俩这段感情没成，但现在的结局也挺好的，梅小姐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以后会为之奋斗，这便比什么都要强了。” 姜玖娘感慨梅澜漪的同时也在感慨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这些年她也为这时代的女子做了不少事情，同时也产生了一些不小的影响，让这个时代的女子也能够想着去当先生教育更多的女子。 这在姜玖娘看来是好事，并且是值得骄傲的事。 “我媳妇儿很棒！” 陆柏川捏捏她的脸，脸上带着笑意，他知道媳妇的思想远超这个时代的所有人，一直努力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做些事情，他看在眼里，能帮的尽量配合，但更多时候还是她自己把这些事情做成的，所以她是真的很厉害。 “那是自然！” 姜玖娘骄傲地抬起头，本来是想得瑟一下的，结果被陆柏川抱住，亲了一口。 姜玖娘：“……呕！” 陆柏川：“……” 姜玖娘抱着痰盂吐的天旋地转，眼泪都出来了，陆柏川在一旁帮忙递帕子，眼里的担心都要溢出来。 “这是怎么了？有没有好一点？” “你离我远点！” 姜玖娘伸手挡着他，不让他靠近，小脸惨白，看他就像看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陆柏川一亲她她就对他有一种恶心感，呕吐的欲望忍都忍不住。 当天晚上，陆柏川一个人灰溜溜搬着东西去了外间住。 本来姜九良是让他去书房睡的，但他不同意，死皮赖脸要睡在外间，反正周边没了他的气息，姜玖娘也就没那么难受了，就随了他去。 最近这孕吐，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但姜玖娘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陆柏川搬走之后，她一个人睡得很安心。 所以并不知道半夜某个男人又回来了，只是担心吵到她，所以睡在了旁边的躺椅上。 这种情况维持了将近一个月，这会儿梅澜漪都已经在女学当先生一段时间，姜玖娘偶尔会去走动，两人之间彼此了解的更多了些。 彭媛因为月份大了，没能出来玩，酸得直哼唧。 姜玖娘也很照顾她的情绪，经常去看她，日子倒是平淡的过了一段时间，直到磊子他们几个的科考成绩出来。 今晚身体不舒服，请个假宝贝们，我得睡了，太难受了 第1154章 康先生大婚 磊子他们并没有立刻就派人来告诉成绩，而是他们把那边的事情安排好，直接启程回国都，回来之后才告知的。 三人组一起参加考试，但只有磊子考过了，杰子和小虎子都没过。 姜玖娘挑眉，这个结果倒是不算太差，毕竟秀才还真没有那么好考，要是全都过了才奇怪。 好在磊子考中了秀才也没有太过得意，没有让杰子和小虎子太难过。 不过令姜玖娘没想到的是，杰子和小虎子都挺正常的，可能是过了这些天情绪已经稳定了。 不过姜玖娘还是能考虑到他们的情绪，既没有问原因，也没有问考试的题目，只是决定喊着狗儿和陆柏川带他们一起出去玩。 城外的马场，是放松的好地方。 姜玖娘身体原因没能上场，但场上的孩子们却玩得很过瘾，晚上还带着他们去下馆子好好吃了一顿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杰子主动开口道：“婶婶，其实我没那么难受，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回来的这两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婶婶一家的小心翼翼，什么都不敢问，就怕伤了他的心，但其实他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 进考场见到那些考题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考不过了，当时确实有些沮丧，后悔平时不够用功，所以考完出来之后他就已经在为下一次做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恢复好了。 “这次的考题比我想象中难太多了，我需要加强的地方还有很多，争取下次能中就是了。” 他能这么说，姜玖娘还很意外，毕竟在考之前，他的焦虑不比磊子少。 不过这总是好的，她觉得很是欣慰，于是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我就怕你有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把自己憋坏了。” 姜玖娘舒了一口气，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真不容易！ “嗯嗯，我明白的，谢谢婶婶！” 杰子点点头，磊子也说道：“这次的题目确实很难，我都担心自己中不了，这次名次也不是很靠前，但好在还是过了的。不过我也做好了不过的打算，婶婶说的对，科举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是连这点挫折都接受不了，那以后也没办法经历更重要的事情。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姜玖娘拍拍大腿，继续道：“你们都还年轻，尤其是杰子和小虎子，根本不用这么着急科考，你们可以每一次都参加去感受一下难度，但不要抱着必过的心理，等岁数再大一些再说。” “就像狗儿，到现在我都没让他去考童生，就是因为我觉得他年纪还小，不必这么着急。” 几个娃都点头赞同姜玖娘的话，但狗儿却什么都没说，似乎有心事一般。 等到家，回到他们的院子，忍了一路的狗儿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娘亲，我现在去科考不好吗？” 要不是去年他跟着去了边境，他就能跟哥哥们一起考童生，现在一起考秀才了，但之前错过了，他本打算这次考，但这段时间娘亲刚怀孕，考试要去京州，他舍不得让娘亲陪着自己来回颠簸，就默默地没有报名。 他原本以为娘亲这次没提是根本没想起这回事，现在才知道，她是故意不提的。 别的哥哥都去考了，就他没考，他想问问为什么。 “不是不好，是娘亲觉得你年纪还小，不用现在就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还能多玩几年。原本这次我就打算为你的想法的，但你都没提要报名的事情，我就觉得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问。不过既然你现在问了，那娘亲也跟你说一说娘亲的想法。” 姜玖娘坐在椅子上，还弯下一些腰，视线与狗儿平视，继续说道：“你爹爹过段时间要辞官了，爹娘想带上你一起出去游山玩水，出去多见见世面，所以就打算让你过几年再考，当然你要是想考也行，你从现在开始准备，很快就能考了，朝廷一直缺人，最近几年，每年都能考两次，你还有机会的。” 姜玖娘摸摸他的脑袋，笑得很是慈爱。 狗儿一愣，问道：“那我要是选择考试，就不能跟爹娘一起出去了吗？” “是啊，一心不能二用，你既然选择科考那条路，就得花大功夫，可不能三心二意还想着玩。” 姜玖娘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决定尊重儿子的意见，毕竟这是儿子的人生，还得他自己做主。 狗儿几乎都没有犹豫，立刻说道：“那我要跟爹娘一起出去玩！” 虽然他也想年少成名，给自己和爹娘脸上贴金，但什么都没有跟在爹娘身边来得重要。 之前跟着娘亲去了边境一趟，他确实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是在书院里学不到的。 娘亲说的对，他年纪还小，还能再好好玩两年！ “这就对了！自从你出生，你爹爹就一直在外面忙活，都没时间好好陪陪你，这次有机会，咱们一家四口好好出去玩一玩，好不好？” “嗯嗯！” 狗儿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他觉得很开心，就算娘亲肚子里有了弟弟妹妹，但依旧把他放在第一位。 之后的一段时间，狗儿学习比之前用功不少，甚至把后面的课程也预习了一遍，有不懂的地方就抓紧时间找先生请教，就是为了以后自己在路上学习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困难。 时间一天天过去，姜玖娘肚子里的胎儿也稳定下来，陆家逐渐放出风声透露姜玖娘有孕，很多人就能明着上门贺喜了。 这时候康先生和陈菲儿的婚期也到了，大家热闹了一场，狗儿和酥酥还去给康先生当了压床童子，得了一个大红包。 儿子的亲事可算是解决了，康老夫人在婚宴上差点没哭出声来，正好陈菲儿的母亲也因为女儿成功出嫁，觉得自己能对丈夫和陈家的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也是哭的稀里哗啦的，两亲家干脆抱在一起哭。 你安慰我一句，我安慰你一句，哭着哭着就笑出了声。 苦难的日子都过去了，往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周围的人都在笑，看着一对新人牵手步入洞房。 彭媛却突然脸色一白，一把拉住姜玖娘的手，说道：“玖娘姐，我肚子疼！” 第1155章 彭媛生产 旁边的秦坚顿时就开始紧张了，两口子同样的眼神看着姜玖娘，都透露着一个信息：怎么办？ 姜玖娘：……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按理来说彭媛是不该来参加婚宴的，毕竟自己都要生了，还是身体最重要，偏偏彭媛就是想来凑热闹，想让自家孩子沾沾喜气，没想到这喜气沾得太多，孩子也是个爱热闹的，这就着急要出来了。 她给彭媛把脉看了一下，说道：“才刚开始发动，可以回去的，走！” 因为彭媛的预产期就在这段时间，府中已经按照姜玖娘的要求布置好了产房，所以还是回去的好。 有了姜玖娘这话，秦坚松了一口气，一把将彭媛抱起就往外走，姜玖娘和陆柏川和紧跟其后。 然后，有了这一出喜上加喜的戏码，婚宴更加热闹了。 “啊——” 两个时辰后，房间里传来彭媛虚弱且痛苦的呻｜吟，秦坚在一旁拉着她的手，哭得稀里哗啦的。 “都是我不好呜呜呜，以后再也不让你受这种苦了，咱们就要这一个孩子呜呜呜……” 姜玖娘好心给他递来帕子，说道：“先擦擦吧，别把脏东西喷媛媛脸上。” 秦坚接过帕子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姜玖娘道：“还要多久，生孩子怎么这么慢啊，太折磨人了，这得遭多少罪啊！” “头胎都这样，我已经给她吃了止疼药，一会儿就能缓解。” 其实姜玖娘是打算给她剖腹的，但剖腹的后续照顾很麻烦，她估计这段时间就会出发，顾不上这么多。 最重要的是，彭媛不太敢剖腹，她姐姐肚子上那一道疤她看着都害怕，尊重产妇意见，还是选择了顺产。 顺产就是慢，得慢慢熬。 这期间，姜玖娘肚子饿，还去吃了些东西。 陆柏川在外面也好不受，虽然现在生产的是彭媛，但他想到当初姜玖娘生狗儿的时候，自己都不在身边，还有几个月后又要生一次，他的心都揪到了一起。 他这辈子有两个孩子就知足了，以后再也不生了，让媳妇少受点罪。 “你怎么样？” 陆柏川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姜玖娘，心疼得不行。 她这几天还在孕吐，里面全是血腥味，看她这脸色就知道有多难受。 “还行，没什么事。” 姜玖娘早就做好了准备，戴了口罩，尽量少闻到一些味道。 吃完，姜玖娘带上口罩进去了，让人又给彭媛熬了一碗参汤喝下去。 “快了快了，来，按照我说的做，深呼吸……” 又大半个时辰后，一道婴儿的啼哭声中差点把房顶都掀飞了。 “好家伙，是个小男孩，看看这中气十足的劲儿！” 姜玖娘让丫鬟把小孩提到一边，然后开始给彭媛处理伤口。 秦坚哭得嗓子都哑了，根本没心情去看小孩，就抱着彭媛哭。 彭媛娘家人来了之后就在外面等着，听着里面哭得最凶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彭夫人也湿了眼眶，为自己的女儿找到这么好的丈夫而高兴，她之前差点就把这么好的姻缘拆散了，之后一定要好好补偿。 里面彭媛生孩子已经够辛苦的了，偏偏还有个男人在自己耳边嗷嗷哭，顿时心烦意乱的，伸手就往他脑袋上打了一巴掌。 “别吵，玖娘姐，让我看看孩子。” 她年轻，体力也还不错，刚生完孩子，还有力气打男人。 丫鬟把孩子抱给她看，她满心满眼都是襁褓里那个红彤彤的小婴儿，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根本顾不上旁边的秦坚是什么样。 秦坚被打了之后不仅不恼，反而还笑了。 “对，你就这么打我，可劲儿打我！都是我不好，让你遭这么大的罪，我们以后再也不……” “闭嘴！玖娘姐，你快让他出去，烦死个人了！” 刚开始秦坚陪着她一起生产的时候，彭媛是感动的，可后来发现这男人在自己身边哭的比自己还凶，一点用也没有，她就开始嫌弃了，只是那个时候忙着生孩子，根本就顾不上赶人。 现在孩子也生了，她需要静一静，自然要把这个老哭包赶走。 姜玖娘在旁边哭笑不得，也帮着劝道：“秦大哥你快别哭了，媛媛这个时候最需要安静的休息，要不你先找个地方哭完了再来？” 秦坚也知道自己这样很丢人，可真的忍不住，他从小就是一个人，能得到彭媛的喜欢，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从来不敢想，这世界上还有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人。 可现在彭媛送给他一个。 忍受这么久的痛苦，送给他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这份情，他觉得自己几辈子都还不完。 这么想着，情绪波动更大了，他知道媳妇儿需要安静，急忙出去了。 看到岳父岳母都守在外面，他忙擦了一把眼泪，给两位行礼。 “好孩子那别哭了，既然选择了要孩子，那这都是身为女子要经历的事，以后你多照看媛媛一些就好了。” 彭夫人在旁边安慰了一句，然后急匆匆进了产房。 岳父大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还是点了点头，心里是极认可他这个女婿。 周围又只剩下陆柏川一个了，他走过去，说道：“兄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既不伤身体，又能避免女子怀孕，这辈子我就要这么一个孩子了，生孩子太痛苦了……” 说着，他又哽咽着蹲了下去开始哭。 陆柏川并不会笑话他，因为他觉得今天的秦坚就是明天的自己。 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会比秦坚更加担心。 毕竟现在彭媛生产有媳妇在旁边帮忙，肯定不会有事的，可是媳妇生产的时候身边根本没有像媳妇这样医术精湛的女大夫，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有的。” 他想起媳妇儿给的那些小东西，又说道：“一会儿我媳妇儿出来，我给你问问。” “好好，不愧是好兄弟！” 说着，秦坚起身去旁边洗了把脸，彻底控制住情绪，这才又进了屋子，用被子把彭媛裹了个严严实实抱出了产房。 第1156章 靖王发生意外 等把一切都安排好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了。 姜玖娘累了一天，有些精神不济，就想着要回去了。 离开的时候还去看了彭媛一眼，彭媛正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哼着歌，脸上尽是满足。 秦坚在旁边端着一碗汤，仔细吹了吹才送到她嘴边。 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很是温馨。 “玖娘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肯定不能这么安心的。” 姜玖娘的医术是公认的好，能跟阎王抢人的存在，所以今天生孩子虽然很疼，但她心里一点都不慌，不像秦坚，哭得都要背过气去。 “咱俩之间说什么客气话？你和孩子的状态都很好，好好休息就行，我就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姜玖娘满脸的疲惫，她自己还怀着孕，又在这里操心了一整天，要不是她底子好，这会儿估计都要晕过去了。 “玖娘姐，不如今晚就住在这里吧，你为我操劳一天，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吧？” 彭媛也看见了姜玖娘苍白的脸色，秦坚也急忙放下手里的汤碗，说道：“是啊，府里客房很多的，随时都能住，这大晚上的回去太累了。” 姜玖娘摇头：“不必，离得也不远，还是回家好一些。” 说着，她挥挥手，被陆柏川牵着离开。 上了马车，姜玖娘靠在陆柏川怀里说道：“其实我也不算太累，就是血腥味闻多了有些恶心，所以才没什么精神。” “我知道，睡吧。” 陆柏川拍拍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睡觉，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 他知道她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尤其彭媛还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这种时候她肯定要陪在身边的。 他能做的就是支持她陪着她，不让她留有遗憾。 姜玖娘点点头，美美地闭上眼睛，陆柏川最戳她的点，就是懂她理解她，并且永远支持她的想法，这在姜玖娘看来比什么都珍贵。 休息了两天，姜玖娘的状态好了不少，又开始去找彭媛玩了。 彭媛坐月子正无聊，有她陪着，感觉还好一些。 彭媛生产半个月后，朝廷这边收到了西南地区的紧急信件，说二次爆发地动，靖王和东廷的盛安公主在救人的时候被再次坍塌的房屋压在下面，生死未知。 这消息在朝堂上炸开了锅，有说两人凶多吉少的，也有人说吉人自有天相的，甚至有人觉得西南地区一直发生天灾是不是有什么人冒犯了神灵，得了报应之类的。 说什么的都有，而皇帝头疼的是要派什么人去救援，总不能就这么没人管吧？ 倒是有几个不错的人选，但手上都有自己的事情，且与东廷的谈判快结束了，东廷三皇子即将离开北炎，还得派人盯着。 陆柏川要看着东廷三皇子这边的情况，秦坚是他小姨夫，小姨子刚生产，月子都还没坐完，他不能这么没有分寸地把秦坚派过去。 只剩下几个能力不足的，他担心去了不仅没用，还反添乱就麻烦了。 朝堂上没能商量出结果，只能宣布退朝。 赵太妃得知消息之后就一直去找皇帝，皇帝刚下朝，心里正烦着，听到赵太妃来见，还是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赵太妃见到皇帝就没有平时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软几分。 “皇上，你一定要救救你六弟啊！你们之间是手足之亲，你六弟他以前是做错了事，但之后也做了不少事情弥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皇上一定要派人去救救他，算本宫求你了！” 说着她就要下跪，皇帝赶紧起身去搀扶，说道：“太妃言重了，别说六弟与朕是亲兄弟，就是普通的百姓出事，朕不也照样派人去救援？如今朝中事情繁多，能遣派出去的人少之又少，朕要好好想想派什么人去比较好。” 言外之意就是说，不是不救，而是要等等。 赵太妃明白他的意思，但这种情况可不是能等的，多等几天她儿子都要没命了。 “皇上，事出紧急，你可莫要拖太久了啊！” 赵太妃抹了一把眼泪，心中很是后悔，自己之前要是不对付那梅澜漪就好了，儿子也就不会跟自己离心，就更不会揽下这苦差事，也不至于陷入困境，生死未卜了。 不过，这也更加确定梅澜漪那个小贱人是她儿子的克星，要是她儿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不介意让那个小贱人给她儿子陪葬！ 皇帝做事速来有自己的章法，既然已经说了会派人去救援，就不会食言，结果赵太妃还阴阳怪气地让他不要故意拖时间，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朕心中自有打算，前朝之事，太妃就不要过问了。” 见皇帝沉下脸，赵太妃顿时就害怕了，脸色有些难看地应了一声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她当然不能完全指望皇帝派人去救援，她的人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就上路了，她的儿子还得她自己来救，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她儿子为狗皇帝做了这么多事情，现在出了事，狗皇帝竟然想放弃她儿子，她就说儿子傻，偏偏儿子不听她的，真是气死个人。 所以说，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还得是儿子坐上才是最安全的。 她紧了紧拳头，走得更快了些。 此时陆家，姜玖娘也知道了西南地区的情况，想了想说道：“你去跟皇帝申请，派一队人马给你，咱们去一趟吧。” 姜玖娘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一直想着胎儿稳定之后就亲自去西南地区看看，反正都是要出去游玩的，就把那边当成第一站好了。 “好。” 陆柏川也是这么想的，他总觉得那边好像有些问题，正常情况下，不该这么久才有信送回来，靖王竟然从未给这边送过信。 就算他是为情所困，心情不好，也不会不往上汇报公事。 靖王再不靠谱也不至于这么不靠谱，他得亲自去看看才能安心。 第二天朝堂上，陆柏川就主动说了自己愿意去救援的事情，皇帝心中很是高兴，却还是问道：“那你夫人那边？” 第1157章 各退一步 陆柏川明白狗皇帝的意思，淡淡地说道：“内人与微臣一起去，她身子好了不少，正好那边缺大夫，能帮上大忙。” 皇帝等的就是这句话，顿时喜笑颜开，说道：“好好好，陆夫人果然大义，等你们回来，朕定重重地赏！” 陆柏川根本不在意这点赏赐，只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多谢皇上。” 有陆柏川出面，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样他们就不会被派出去了，那种鬼地方，谁去了谁遭殃。 下朝之后，秦坚康先生把陆柏川拦下，开口就骂：“你疯了啊！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要带着弟妹去，做人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啊！” 刚经历了媳妇生产的秦坚对这些事情很是敏感，当初彭媛怀孕跟着他一起颠簸主要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可现在他们明明能在国都好好养胎，却不能安分待着，非要去那最危险的地方，那不是有病是什么？ 陆柏川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话，只是说道：“兄弟，我走之后帮忙照看一下家里。”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的？你自己要去也就算了，怎么能把弟妹也带上，你知不知道妇人怀孕生孩子有多难啊！” 康先生也在旁边跟着劝：“是啊，你当为妻儿考虑一下才是啊！” 陆柏川面无表情：“借过，我要去面见皇上。” 两人：…… 疯了疯了，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皇帝有想到陆柏川在下朝之后会来找自己，应该会跟他说一下此行的想法，他都要问陆柏川有什么想法了，没想到人家行了礼之后，上前把虎符放在了他面前的案上。 “皇上，臣是来辞官的。” 皇帝顿时就被他整懵了，一边才接了西南的事情，一边就说要辞官，这是在逗他玩？ “不是，陆柏川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那西南灾区的事情你不不管了？” 皇帝很是上火，这陆柏川三天两头辞官，他是真的招架不住啊！ “皇上误会了，西南的事情臣自然是要管的，但辞官也是真的，内人想出去游玩，臣想趁着这次机会带她出去走走，把西南灾区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就直接出发，暂时不回来复命了。” 辞官的原因他上次就说了一遍，这次无需再重复，所以他简单说完就闭了嘴，等着皇帝做出反应。 第一次辞官，皇帝觉得他是因为之前在宫宴上的事情耿耿于怀。 但这次辞官，他才发现陆柏川真不是说着玩的，是真的想辞职，想离开朝堂出去走走。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想走的人自己留不住，就算强留下来他的心也不在岗位上，何必呢？ 他还没说话，陆柏川就接着说道：“皇上放心，有生之年若是朝廷有用得到的地方，臣随时能回来为皇上效力，只是现在国泰民安，臣想补偿一下忽略多年的妻儿。” 皇帝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倒是说得好听，到时候你都没有官职在身，又如何会回来？” 说完，他很快接着道：“你想出去玩，那便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国家没有危难之时，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朕都不会过问，但这官绝不能辞，你是朕的辅国大将军，这辈子都是。朕照样给你发俸禄，属于你的东西绝不会少，当然，朕也有条件。” 他说前面那些的时候，陆柏川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但听到最后一句话，瞬间放心了。 媳妇说过，天底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皇帝有条件比画大饼要好很多。 “皇上请讲。” 既然辞不掉官，那就利用这些为自己和家人谋一些福利。 皇帝想了想，说道：“朕刚登上皇位没几年，根基不稳，底下的官员心思不干净，朕也没有机会去看看，朕要你借着出游的名义暗访各地百姓，严查百官，保障百姓的福利，朕才能安心稳坐朝堂之上。” “另外，关于那批宝藏的事情，朕也希望你私底下查一查是不是确有其事，东廷人一直觊觎，朕心难安。不过这事属实难办，随缘就好，朕不强求。” 一个上古的传说而已，要不是东廷闹这些事出来，他是压根不会想这么多，可既然被提起来了，那就不能什么都不管，多留意一些4总是好的。 陆柏川听着这些安排，嘴角都忍不住抽搐，果然是钱难挣，屎难吃。 他都要辞官了，对皇帝和朝廷再没有任何伤害，皇帝不肯放过他也就算了，还把这么缺德的事情交给他，这样旅途还能开心吗？ 还说什么不强求，不强求为什么还要说？ 陆柏川好半晌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皇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好像有些多了，请了清嗓子又尝试着说道：“暗访的事情也不强求，同样是随缘，你想管的就管，不想管上报一下，朕会派人去查，怎么样？” 他让步还挺多的，陆柏川也知道轻重，终于还是点了头。 “皇上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 皇帝可算是满意了，点点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做事朕自然是放心的，你需要多少人，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人马皇上看着安排就可以，只是臣要带着妻儿要先走一步，内人怀有身孕，速度慢，恐耽误了灾区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们先走，然后朝廷安排的人马在后面跟上。 皇帝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行，毕竟姜玖娘确实有孕在身，不宜着急赶路，提前走也挺好。 “那行，你们准备好就可以走了，到那边有任何事情及时跟这边联系，朕一定会派人全力配合你。” 皇帝说着，从桌案后面绕过来，伸手拍拍陆柏川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关键时候还是只有陆柏川靠谱。 “臣明白，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第1158章 孙女士不同意 陆柏川行了个礼就离开，皇帝确实彻底放松下来，这件事交给陆柏川，他放一百个心。 就是之后陆柏川两口子要出去玩，朝堂上会少很多助力，办起事来会有些不那么顺利。 皇帝有些可惜，但也还是选择尊重。 反正他要是能在途中抓出几个贪官污吏，那对于朝廷来说也是很大的助力。 陆柏川回到家就把皇帝的意思告诉了姜玖娘，姜玖娘撇嘴，不满道：“他怎么净给你整这种出力不讨好还得罪人的事？底下那些人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支持，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要让你朝中一个朋友都交不到。” 姜玖娘一边说一边翻白眼，出去玩都不能舒心，谁教他这么当皇帝的？ 还要帮他找宝藏。 要真有宝藏的线索，她能告诉那狗皇帝吗？ 那绝对不可能！ 一个上古的传说把东廷人整得这么疯狂，要是真的有宝藏的消息，那这天下还能太平吗？ “为百姓做些事情我是能接受的，到时候看吧，我也不会真的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陆柏川语气平静，接受能力还挺强。 见他这样，姜玖娘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就是顺手的事，到时候看着办呗。 陆柏川想为百姓多做点事，就像她想为女性多做些事一样，她理解，且支持。 既然决定了要去，那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跟家里人说了。 姜玖娘觉得，按照孙女士对她和腹中孩子的重视，这事会有点难办。 “我去跟娘说。” 陆柏川主动站出来，去赈灾是他的事，且旨意已经下来了，他去说顶多就是被骂一顿，他都已经习惯了。 “不不不，还得我自己去说，你去说娘只会让你自己去，不会让我跟着的。” 姜玖娘觉得自己对孙氏还算有些了解，小老太太根本不舍得她这么奔波，所以还得她自己去说才行。 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去了孙氏的院子。 孙氏正穿戴好准备出门，见她来了来主动邀请道：“老三媳妇，去听书不？” “我就不去了，有点事情要跟你说呢，走走走，咱们先进屋！” 她挽着孙氏的胳膊进去，态度格外亲昵，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孙氏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准备，这才开口问道：“说吧，什么事情？” 姜玖娘扭扭捏捏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西南灾区那边出了问题，朝廷派柏川去，我准备跟着一起去。” “这还不叫大事？” 孙女士瞪大眼睛，表情都有些扭曲，仿佛姜玖娘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她就要动手打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这要是以前，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你开心就行，但现在你还怀着孩子，可不能开玩笑。别说你去，就是老三去都是很危险的，他那是皇命不可违，你何必跟着去受罪？” 她心里也是有些埋怨皇帝的，朝中这么多人不指派，就盯着她儿子薅，儿媳这才刚怀孕，又要让儿子去做这么危险的任务，这谁受得了？ 她一直觉得儿子对儿媳有所亏欠，就该好好在家陪陪她，谁知道皇帝一点也不通情达理，丝毫不考虑家里的情况，这换了谁都会不爽吧？ 但谁让他们是臣子，皇帝的意思不可违背，就算心里再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还得笑眯眯去把事情给办得漂漂亮亮。 姜玖娘不敢说这是她让陆柏川主动申请的，不然可能会挨打。 “娘，就是因为那地方危险，我才要跟着去的，他一个人去我才是不放心的，更何况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愿望，处理完灾区的事情之后，我们就不着急回来了，趁狗儿还小，带他出去走走，增长见识，将来考功名的时候也能比别人多一些见识。” 姜玖娘说话小心翼翼的，时刻注意着孙氏的反应。 果然，孙氏的脸色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直接扬起了手：“你们还要带狗儿一起去？你再说一遍！” 姜玖娘捂着脑袋躲在一边，然后不怕死地说道：“这事我们早有打算，本就是想趁着我的胎稳了之后就出发，正好遇到靖王这事，我们就是去帮帮忙，随后再出去玩。” “你是得多爱玩才能怀着孩子都不安分？怀孕最忌讳长途跋涉，别人那是迫不得已，你是给自己找罪受，就不能等孩子出生慢慢去吗？” 孙氏拧着眉，满脸的凶悍就没有缓和过。 “我是可以等，但狗儿的年纪在这里摆着，那孩子是个有远见的，以后要考功名，考功名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我想带他出去玩两年，回来之后就能安心读书，要是再拖几年，他忙着考功名都来不及，哪里还能有时间出去玩？” 这会儿交通不像后世，想去哪里玩几天就能玩一个来回，得走好几个月才能到，所以要是以后专心考功名，就没有机会出去玩了。 听着这些话，孙氏差点站不住，她知道老三媳妇的想法一向很超前，有些时候做事也很难让人理解，但做的事都是好事，很多时候她虽然不理解但还是选择支持。 但这次实在是太离谱了，还怀着孕呢，就要去赈灾，还说什么要出去玩几年，那是不是说明孩子也要在外面生，这不是胡闹吗？ 孙氏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认为怀孕就该在家里，有个什么意外也好应对。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两个人的想法怎么都无法重合。 “咱俩各退一步，我准你跟着去赈灾，但你别想着出去玩，等孩子生了再说！” 孙氏一锤定音，再也不给姜玖娘说话的机。 姜玖娘叹了一口气，a计划不行，那就只能执行b计划了。 晚上陆老头回来，知道这件事之后，二话不说就把陆柏川叫出去单独说话了。 看陆老头那沉着的脸色，姜玖娘就知道陆柏川肯定要挨骂。 果然，过了好一会儿，陆柏川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见了姜玖娘，摸摸鼻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第1159章 狗儿出马 两口子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什么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想到难过家里两位老人这一关。 当然，他们都知道长辈是为自己好，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而已。 姜玖娘说道：“没关系，可能这件事对他们太突然了，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才这么难说话的，等他们冷静一下估计会好很多。” 为人父母，姜玖娘也是明白孙氏和陆老头的担忧，二房两口子才刚走不久，他们三房也说要出去玩两年，一时难以接受是正常的。 甚至，他们会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儿女要是离得太远，出了意外也来不及看上一眼。 这些事情姜玖娘都能理解，只是觉得他们的担忧有些多余，毕竟他们二老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很好，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且他们也会一直写信回来，不会让他们担心。 “嗯，明天我去找大哥帮忙劝劝。” 陆柏川舒了一口气，也觉得有些头大。 他爹对他可不像对他媳妇一样好脾气，喊出去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说他不配做一个好父亲和一个好丈夫，总是把妻儿陷入危险中。 不管他怎么解释，老头就是不听，从头到尾骂了一顿，然后甩手走了。 要是父母这边的安抚工作做不好，他出去也没法安心的，那就真成不孝子了。 狗儿下学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了家里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出现爹娘一起被骂的情况，他急忙就去了爷爷奶奶的院子。 陆老头和孙氏都还在生气，觉得三房两口子都是当爹娘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气得饭都没吃。 狗儿来的时候，老两口正在讨论要怎么阻止三房的任性行为，见狗儿来立刻就不讨论了，脸上堆起慈爱的笑容，把他拉过去询问在书院学的怎么样之类。 狗儿是带着目的来的，认真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他就主动说道：“爷爷奶奶，我知道您们为何不让我们一起出门，原因有三：其一是那西南地区太过危险，靖王叔叔都在那里出了事，不能保证我们去了就没事，尤其我娘还怀有身孕，更加危险；其二还是因为我娘怀孕，长途奔波不易，且天气凉了，我娘会受很多苦，您们是心疼我娘，担心我爹忙事情忽略我娘；其三便是担心我，觉得我年纪还小，又要兼顾学业，出去一趟就会比别人落后很多，担心我日后没法完成自己的抱负，还虚度了这些年的光阴。” “你们担心的这些我们都知道，所以早早地就做好准备了，您们担心我娘的身体，但我娘自己就是大夫，肯定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开玩笑，爹爹和我也会照顾她一些。我娘是大夫，一直都想用自己的医术多救活一些人，之前要不是没满三个月，只怕当时她就要去的，现在满了三个月，她没办法看着百姓们受苦。” “至于我的学业，这段时间我早就把不会的知识点提前问了先生，提前做了功课，且之前娘亲教会了我自学，之前去边境也是这么做的，我的学识不减反增，就说明这是可行的。” “娘亲一直想开一家医学院，让更多的人能学到更好的医术，所以她要亲自出去考察，看看如今民间的医术是怎么样的，病人们多半会生什么病，只有把这些问题解决了，医学院才能开起来。” “娘亲选择这个时候出去其实还是为我考虑，想让我多出去见见世面，以后进了朝堂不至于只会纸上谈兵。” “爷爷奶奶，一切后果和困难我们都提前想到了，也想到了克服的方法，希望你们能让我们出去这一趟，我们会时常给家里来信的，好不好？” 他说这些话是跪着的，脸上满满的真诚和恳求。 老两口一开始都没说话，见小孙子这样子，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心疼。 过了好半晌，孙氏开口道：“你爹娘倒是聪明，派你一个小孩子来当说客。” “不是我爹娘让我来的，我是……” 狗儿摇头解释，却被孙氏打算：“行了行了，既然你们一家三口都一条心的要去，那我们阻拦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陆老头看向她，还没开口，她就率先说道：“算了老头子，他们还年轻，想去就去吧。” “我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围着公婆和一群孩子打转，没出过远门，也没去做过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就老了之后，沾儿子儿媳的光，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这不就是他们年轻人去闯荡得来的吗？” “去吧去吧，只要能保证安全，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添乱了。” 她摆摆手，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她年纪大了，没几年活头，只愿孩子们都能好好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自己的抱负。 被她这么一说，陆老头也就不说话了，这些事一向都是老婆子做主，他再多说就是不给老婆子面子了。 再者，老婆子说的对，年轻人的想法跟他们就是不一样的，他们年轻那会儿也有很多想法，但没能力去实现，但现在孩子们有能力，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有何不可呢？ 狗儿没想到爷爷奶奶这么好说话，急忙跑去抱大腿：“谢谢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一定给您们带礼物！” “哈哈哈，小机灵鬼，那爷爷奶奶就等着你的礼物了！” 陆老头把狗儿抱起来坐在自己膝盖上，心想目前自己的身体还算不错，应该是能等到这个礼物的吧。 把二老哄好之后，狗儿就欢欢喜喜地回去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姜玖娘抱着儿子就是一顿亲。 “还是我儿子厉害，三两句话就把你爷爷奶奶给拿下了呜呜呜，娘亲的好大儿！” 狗儿嘿嘿笑，陆柏川在旁边也挺高兴，说道：“明晚办个家宴，算是跟大家告个别，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了。” 姜玖娘点头：“行，你看着安排吧。” 他们是要提前出发的，不能让人知道他们不坐马车而是坐飞机，那可就麻烦了。 先行一步才能掌握先机。 第1160章 出发西南 秦坚和康先生他们知道陆柏川不仅要去赈灾，还要带上妻儿一起的时候，就觉得这人是真的疯了。 虽然他们在国都并不知道西南那边是什么情况，但靖王都出了事，情况肯定不好。 这要是人为还能有解决的办法，但偏偏是天灾。 再厉害的人，在天灾面前也是很渺小的，陆柏川简直自信过了头，这么不考虑后果，是想把妻儿折进去吗？ 更离谱的是他们竟然能劝得家里老人松口，这到底是怎么做的？ “兄弟，听哥一句劝，别玩这么大，都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你就敢把妻儿都带过去，不要命啦？” 宴会上，秦坚拉着他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刚当爹不久，自然是把媳妇和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也希望陆柏川能够正常一点，别这么疯。 陆柏川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主要还是知道媳妇有很多交通工具，反正怎么都不至于伤到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他才能这么坚定要去的，他也不会打没准备的仗。 众人看他没救了，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祝他们一路顺风。 其实，磊子他们还挺羡慕狗儿能跟着一起去的，只是他们没有那个条件，且也不能一直跟着叔叔婶婶过，只是私底下给狗儿准备了不少好东西，让他一定要记着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回来跟他们好好说说。 狗儿连连应下，并且表示会给他们写信，大家才放过他。 第二天一早，陆柏川一家三口就带着满满一车的行李出门了，孙氏见他们竟然一个人都不带，气得要死，瞬间后悔答应得太早，早知道就多提点要求了。 陆柏川也是个皮实的，见孙氏变了脸色，二话不说扬鞭就打在马儿背上，马车一溜烟就跑远了，急得孙氏一直喊：“你慢点！你个兔崽子，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姜玖娘和狗儿笑呵呵地往车里着探出脑袋，朝着众人挥手。 姜若雅默默擦了擦眼泪，反而还安慰孙氏道：“亲家姐姐，他们都是大人了，心中有数，你不要太难过了。” 孙氏见她自己都这样了还安慰自己，急忙抹了一把脸说道：“我没事，你也是一样，千万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我会的。” 姜若雅点点头，与孙氏寒暄了几句，这才上自家马车离开。 在车上，姜若雅没忍住，又哭得稀里哗啦。 明泽说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派人暗中跟着，有什么情况怎么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不行，玖儿会不高兴的。她需要帮助的时候自然会开口，现在咱们还是不要过多的干扰他们吧。”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她不能让女儿讨厌她。 明泽想了想，说道：“行吧，但你要是心情不好一定要跟我说，我肯定想办法让你知道他们的情况。另外西南那边的人也会盯着的，必要时候会出手，绝不会让他们出事。” “我知道的。” 姜若雅点点头，心里是有些难受的，之前她还想着这次女儿怀孕的时候，她一定要多照顾一些，没想到这才刚满三个月，女儿一家就要出门远游，第一站还是目前最危险的西南地区。 据说那边的情况很严重，房屋坍塌都是小事，重点是有些山体都坍塌了，堵了路，山里的百姓出不来，眼看着就要入冬了，要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得有很多百姓过不去这个冬天。 这也就意味着，女儿女婿过去之后要面临多大的问题，很难不担心。 女儿要是没怀孕，身体健康，他还能放心一些，偏偏女儿怀孕了，这一路山高水远的颠簸很久，去了还要处理这么多事情，她一个当娘的真的很担心。 不过，现在担心也没用，只希望他们一路顺风，路上不要再遇到什么危险了。 陆柏川一家三口慢悠悠走着，不坐车厢，都跟赶车的陆柏川坐在外面看风景。 姜玖娘伸个懒腰往后面靠，舒了一口气说道：“真好，总算是出来了！” 她还以为是受些磨难的，没想到这么顺利。 “娘亲，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狗儿坐在中间，看着旁边的姜玖娘，有些担心。 从出城之后他们就这个姿势，坐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没事，我还能再浪一会儿。” 姜玖娘摆摆手，状态很不错的样子。 她一把搂住狗儿，问道：“儿子，娘亲考考你啊，你说一个地方发生了地动，会出现哪些问题呢？” 狗儿认真想了想，说道：“我知道的就是房屋倒塌和山体坍塌了，再多的就不是很了解。” 狗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地动，且还是听说的，并没有亲眼见过，更没有经历过，所以说不出什么完整的答案。 姜玖娘就跟他解释道：“你说的这些都对，但这些只是最基础的。地动这种灾害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甚至还会引发火灾和水灾，桥梁断裂之类的。要么，要是你遇到地动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呢？” 狗儿不太确定道：“躲起来？” “躲到哪里合适呢？” “找个坚硬不容易坍塌的地方……” 狗儿越说越没有底气，这些事情他之前还真没想过，书上也没有写。 姜玖娘就抓紧时机开始教育：“你看，这就是我坚持要带你出来长见识的原因，这些事情书本上没有写，得你自己去看去体验，去提出问题，并且解决问题，然后写下来，装订成册，让后人去看去学习。就好比你现在能看见的很多的书本上面的经验，也是前人这么留下来的。” “咱们活这一辈子，不能什么都靠书本，还得靠自己，努力变得优秀，留下一些经验为后人引路，也是不错的成就。” 狗儿乖乖地听她说着，重重点头：“我明白了娘亲。” 姜玖娘满意地点头，她不会直接告诉狗儿具体要怎么做，等他去了之后自己体验学习，之后自己再给他总结就是了，这样记忆才能更深刻一些。 第1161章 发生分歧 到了晚上，一家三口在林子里吃了个自热小火锅，然后终于上了飞机。 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狗儿早就撑不住了，上了飞机之后整个人就困得不行，拿个小毯子盖着就开始睡觉。 姜玖娘没有睡意，做在旁边跟陆柏川聊天。 “靖王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被坍塌的山体给压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这件事发生之后，姜玖娘关注的事情就是该怎么说服家人让她能跟着一起去，还真没有关注过事情本身。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靖王不会有事，所以她也没怎么上心。 这会儿闲着没事，倒是可以了解一下了。 “是去给山里百姓送吃的时候遇到了二次坍塌，被压在了下面。他们运气好，受了伤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被压在山体下面，不过百姓们伤亡挺大。” 说到这里，陆柏川的语气有些沉重，靖王要不是有功夫在身上，这次定然也是凶多吉少。 且他总隐隐觉得不对，觉得靖王遇到的问题可能远远比天灾可怕。 “那等到了之后，你先好好睡一觉，然后悄悄去查一查靖王的情况，我顺便也要去看看百姓的伤亡情况。” 说着，姜玖娘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了。 “好，我知道的，你快睡吧，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陆柏川伸手揉揉她的脸，姜玖娘点点头就开始睡。 她还怀着孩子呢，不能想太多。 平时要走大半个月的路，这会儿半夜就能到，对姜玖娘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等到了西南地带，他把姜玖娘叫醒，为了安全起见要把飞机收起来。 之后开始在山上搭建帐篷，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一家三口得在这小帐篷里住大半个月，得等后面的人差不多到的时候，他们才能光明正大地进城。 狗儿睡了一路，这会儿醒了就去给陆柏川帮忙，然后自告奋勇要去打猎。 他早就想自己打猎了，正好试试自己的箭法，只是之前都没什么机会。 “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你先去找些柴火或者看看书，等你爹爹睡醒让他陪你去。” 知道儿子刚出来还有些激动，但这个季节动物少，反而更容易遇到猛兽，还是小心为上。 “好吧，那我先去捡柴火，之后再回来看书。” 狗儿有些小失落，但也知道娘亲是担心自己，自己也尽量不给他们添乱。 姜玖娘没睡够，帐篷搭建好之后就继续睡，帐篷里放着那种气垫床，舒服柔软还不用担心湿气，姜玖娘是被外面的烤肉味香醒的。 这会儿太阳已经偏西，也就是说，她睡了一整天。 姜玖娘觉得神奇，这睡眠质量也是绝了。 “娘亲，快来尝尝这兔肉，是我打到的！” 狗儿激动地朝她挥着手，脸上满是笑容。 她被这笑容所感染，笑着走过去，才发现旁边还有给一些猎物。 “打了这么多，这么厉害呢！” 狗儿还没来得及说话，陆柏川就说道：“对，这些都是他打的，手法很准。” 作为父亲，陆柏川语气中满是赞赏，儿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身手，他确实值得骄傲。 “那可以呀，以后我们的伙食就全靠你了！” 姜玖娘一边吃一边夸，狗儿的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即拍着胸脯说道：“没问题！” “你睡觉的时候，我下山去打探了一下情况，靖王那边的情况确实很严重，到目前为止，他和盛安公主还没有被解救出来。” 陆柏川跟她说起正事，姜玖娘眨眨眼，不敢置信道：“这么离谱？” 从这边送信到国都，再到他们来这边，少说也有二十多天了，当地的官府是吃素的？ 搭救靖王都这么不用心，可想而知搭救百姓的时候能有多敷衍。 这下别说陆柏川，姜玖娘也察觉到当地官府情况不一般了。 “知道他们被困在什么地方吗？” “就在大凉山那一带，距离我们这里不算很远，我想夜里过去看看。” 陆柏川还是挺担心靖王情况的，毕竟被困了这么多天，就算还有命在，也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外面的人能送一点水和食物进去，但基本只能续命，这期间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人肯定就没了。 “不不不，我不建议你去冒险，这样太容易打草惊蛇了，你明天中午乔庄打扮一下，进城去看看情况，既然你怀疑这地方有古怪，那就从根本的地方去查，先把问题查清楚，等我们的人到了再想办法救人。” 姜玖娘摆摆手，两人的意见发生分歧。 不过她是有准备的，从兜里拿出两瓶药递给他，说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悄悄把这两瓶药丢进去，能保命。” 就是两瓶补药，能够补充体内需要的元素，确保他们暂时不会有事。 原本是不推荐他去的，但知道他重情义，怕靖王出事，乔装打扮一下，去送两瓶药应该没问题，反正只要不让对方的人知道就好。 “好，一会儿天黑了我就去。” “还有一件事，靖王带来的很多人都没怎么出现过，尤其是几个大夫来了就病倒了，都说是水土不服，当地百姓还觉得是大夫们不想救人故意装病，反正很蹊跷。” 说起这些事，陆柏川的心情就不太好，感觉手里的兔肉都不香了。 姜玖娘劝道：“既然觉得有问题就去查，去的时候把儿子带上，让他也逐渐接触一下这些事情，省得以后没人算计。” 说着，她拍拍狗儿的小脑袋，问道：“怕吗？” “不怕！” 非但不怕，他还觉得很刺激，甚至觉得爹娘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能带上自己是一件很让人骄傲的事。 说明他已经足够优秀，能让父母放心。 陆柏川皱眉：“狗儿年纪还小……” “不要总用年纪来束缚儿子，儿子比他同龄的孩子可优秀太多了，而且我们这次带她出来不也是为了让他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吗？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你带他出去见见世面，没什么不好的。” 姜玖娘态度坚定，狗儿也眼巴巴地看着陆柏川，陆柏川没法，只能点头答应：“那你切记不能乱跑，吃完饭就跟我走。” 第1162章 带上儿子一起 狗儿连连点头，想到一会儿能跟着爹爹出任务，心里很是激动。 他本以为爹娘带自己出来就只是单纯让他见见世面，不会让他真的参与进去，毕竟在家里的时候，对他的保护还是很全面的。 没想到这刚出来，就让他来这么刺激，实在出乎意料。 姜玖娘见他满脸欢喜都掩盖不住，笑着摇摇头却什么都没说。 作为母亲，她心里还是很担心的，毕竟狗儿还小，但雏鸟总是要出窝的，现在他们当父母的有这个能力给孩子提供帮助，那肯定要多操心一些，省得像他们以前，没人指路，走了很多歪路才摸索出来经验。 吃完饭，姜玖娘让他们父子俩换上夜行衣就出发了，她在帐篷周围撒了些药粉，确保不会有猛兽靠近，然后又钻进帐篷里继续睡觉了。 以前她一个人带狗儿出门的时候，总得自己带着狗儿出去办事，现在有陆柏川带着，她就乐得清闲了。 山间气温低，但帐篷里却很温暖，她开着小电炉，四周都暖洋洋的，睡不着就看看小说，就跟在家里一样，丝毫没有半点不适。 狗儿全程跟在陆柏川身后，为了照顾他，陆柏川把速度放慢了很多。 刚开始狗儿觉得有些吃力，但慢慢适应了就还好，勉强能跟上。 陆柏川心想，儿子还小，要是一会儿撑不住了，他就整根藤条把人背在身上，也不妨碍自己办事。 结果走了好长的路，回头看那小小的人儿还紧紧跟在自己身后，一点也没喊累。 陆柏川心里有些小骄傲，问道：“累了吧？过来爹爹背着你。” 狗儿一个提气跳到陆柏川身后的一棵树干上，喘着气说道：“我还能坚持的爹爹！” 陆柏川挑眉笑道：“确定？” 狗儿点头：“确定的！” 陆柏川就不问了，只是说道：“这边就是大梁山，周围估计有人，你跟紧一些。” “好的。” 狗儿也发现了这边的变化，树林没有之前的山茂盛，有些地方还坍塌了，看着情况是挺严重的。 又走了一阵，突然出现一串脚步声，陆柏川一把将儿子提过来护在怀里，躲在一棵树上。 底下一队巡视的官兵路过，懒懒散散的，还在唠嗑。 “真没想到啊，这都快一个月，还没断气，那两人命可真够大的！” “可不是吗？听说那靖王为了护那什么公主，被砸了腿和背，当场就吐血了，还能撑这么久真是我没想到的。你们说，这孤男寡女在那山缝里待这么久，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哈哈哈，去你的！都那样了还能发生什么？那缝很小，藏了两个人，连翻身都困难！” “要说这靖王也可怜，好好一王爷不当，偏偏跑到这里来受罪。” “可怜个屁！他差点就要发现这山里的秘密了，咱们大人不动手，死的就是咱们！快闭嘴吧你们！” …… 几人絮絮叨叨离开，只剩下树上藏着的父子俩。 狗儿满脸愤怒，确定他们走远之后才开口说道：“爹爹，原来靖王叔叔是被这些人害的！” 陆柏川在想事情，并没有接话。 果然和他之前猜的一样，这里就是有问题，所以靖王才会一点消息都传不回去。 所以，这山里到底藏着这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才让靖王都栽了进去。 “爹爹，这难道不是天灾吗？怎么还能人为啊？那些人太坏了！” 狗儿年纪还小，想不明白其中一些龌龊事，忍不住扭头问陆柏川。 陆柏川想了想，低声解释道：“因为这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差点就要被你靖王叔叔捅出来了，他们害怕事情暴露，就利用天灾陷害你靖王叔叔。” 估计对方想的是直接让靖王被坍塌的山体砸死，但没想到靖王命这么大，竟然让他在一个小缝隙里逃过一劫。 且靖王的身份摆在这里，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不敢直接要他的命，甚至还每天派人给他送吃的，其实就是知道从国都到这里山高水远，且靖王受了伤，根本撑不到国都的人来，到时候演一出戏，哭一场，这事就过去了，谁也不会怀疑。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姜玖娘有飞机，别人要走一个月，他们一个晚上就能到，好巧不巧的，听到了这些人的谈话。 “那爹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狗儿挠挠脑袋，他们是提前到的，没办法现在就去把靖王救出来，能做的就更少了。 “先去给你靖王叔叔送药，一会儿记得别说话，别暴露了。” “嗯！” 狗儿点点头，继续跟在陆柏川身后。 此时山体坍塌地那个小缝隙里，一男一女靠在一起，两人早已经看不清长相，身上又脏又臭，毫无形象可言。 靖王已经好几个时辰没有动静了，吴姣有些担心，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靖王？靖王殿下？” 还是没反应。 吴姣开始着急了，艰难地转身去看靖王，发现人是已经陷入了昏迷中。 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有人送食物和水，但却越来越敷衍，今晚送来的糙面馒头都是馊的，靖王一口没吃，就说睡一会儿，结果现在直接没反应了。 “你别吓我啊，你快醒醒，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办啊呜呜呜……” 吴姣从没想到自己来赈灾会遇到这种事情，本来是一腔热血，想着多为北炎百姓做些事情赎罪，谁能想到北炎也有坏人啊，还是口腹蜜剑的那种。 靖王之前说过，这其实不是多困难的事情，但外面那些人就是不救他们，想把他们耗死，然后跟朝廷汇报是天灾。 她不是很理解，天灾都害死这么多人了，为什么还要互相残害吗？ 大家一起把人救出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呢？ 她和靖王被压在这缝隙里快一个月了，有过无数的绝望，但依然撑到现在了，他们坚信会等到救援。 他们互相鼓励，成为彼此的后背，她以为自己能撑着活下去，可现在靖王竟然没动静了。 她开始害怕，忍不住地哭泣，朝外面喊：“来人啊！有没有人？靖王殿下没反应了！” 第1163章 我们有救了 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倒是怀里的靖王动了动，然后艰难地发出一声叹息，说道：“吵死了。” 这动静吓了吴姣一跳，但紧接着是狂喜。 “你还活着！太好了呜呜呜……” 吴姣抱着他的脑袋，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靖王心情有些复杂，他们现在是把彼此当成精神寄托了，所以吴姣才会这么害怕。 现在他们出事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国都了吧，不知道国都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梅澜漪会不会像吴姣这样担心他？ 应该不会吧，说不定还挺高兴，就盼着他早点死了算了。 这么想着，他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吴姣说道：“放心，死不了，我这里还有两颗救命丸。” 他轻轻抬了抬手，是临走的时候陆柏川塞给他的那个小包裹，里面装的就是这些瓶瓶罐罐，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东西。 幸亏他随时都把这些东西带在身上，刚开始受伤的时候他就把能用的药都用上了，然后还把这种救命丸分出一半来给吴姣，两人这段时间都靠这玩意儿活着。 当然他们不敢一人一颗，都是一颗掰成两半吃，到现在为止还有两颗。 也就是说，最多还能撑两天。 吴姣刚燃起来的希望瞬间又灭了几分，两天，朝廷的人能赶到吗？ 明显是不能的。 那她和靖王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怎么办呀？呜呜呜……” 她又开始抱着自己的腿哭，她虽然是和亲的公主，是东廷的一颗弃子，但来到北炎的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开心，也想把自己当做一个北炎人，为北炎的百姓多做些事情。 却没想到，开始做的第一件事就被人害成这个样子，她还想活着，想要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别哭了，肯定会有办法的。” 靖王的安慰显得有些无力，但他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他带来的人全都被对方用一些软手段扣住，不知道现在具体情况怎么样，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 上次在边境被抓的时候还有秦坚来帮忙，这会儿秦坚也当爹了，陆柏川又天天想着辞官，估计不会管这边的事，还能有谁会来救他呢？ 又有谁的能力在这边地头蛇之上，来了之后能带着他一起全身而退呢？ 说实话他心里也挺颓的，但总不该在吴姣面前表现出来。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外面人是什么情况。 结果外面也没什么声音，他们感觉得到有人在靠近，却不知道是什么人。 “咚……” 突然从缝隙里掉下一个小布袋，发出清脆的声音，估计是里面的瓷瓶碎了。 靖王顾不上许多，伸手把地上的小布袋捡起来，打开一看，瞬间就露出了笑容。 他往外面看了看，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可小布袋里的东西却是他刚刚还在为之着急的救命药。 “这是……” 吴姣也凑过来看，白色的小瓷瓶表面什么都没有写，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药。 可靖王这么高兴，实在令人疑惑。 “咱们有救了！” 激动了一会儿，靖王终于开口。 这虽然没有任何字迹，但这药他都吃了这么久，味道他可熟悉。 是他的人到了。 即便不是陆柏川本人，也会是陆柏川派来的人。 这也太快了吧！ 不愧是好兄弟啊，都要当爹了，还记着他！ 吴姣有些不解，但看他这么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 能活就好。 这边送完药的父子俩走出好远才开口说话，狗儿闷声道：“我觉得靖王叔叔发现是我们了。” “嗯。” 陆柏川并没有反驳。 靖王又不傻，每一种药味道都是不一样的，只要吃过的都会觉得熟悉。 虽说他们要刻意隐瞒一下身份，瞒不住也没事，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就是了，再说靖王也不至于对这种事情刨根问底。 反正最后都能活命不就行了？ “我们现在就要回去了吗？爹爹，你不是还想去查一下这山里到底有什么吗？” 狗儿见陆柏川带着他原路返回，有些疑惑，他还想着干件大事儿来着。 第1164章 打探情况 面对儿子的疑惑，陆柏川耐心解释道：“现在想查这些东西得从其他地方入手，山里能藏的都已经藏了，对方不会让我们知道的。” 靖王都出事这么久了，且朝廷的人也在赶来的路上，对方就是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真明目张胆地摆出来，肯定借着靖王的事情把该藏的都藏好了。 “那我们要怎么查呢？” 陆柏川回道：“人多的地方就有信息，明天中午我带你进城玩。” 狗儿瞬间来了兴趣：“好！” 回去的时候姜玖娘还在看小说，见到他们就问道：“情况怎么样？” 陆柏川看了一眼儿子，示意他来说。 狗儿就上前说道：“娘亲，靖王叔叔的情况很不好，我们要是再不去，估计他就会有生命危险了！另外我们还听见一群人说靖王叔叔是被他们害的，说靖王叔叔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所以就想把靖王叔叔给耗死。” 听到这话，姜玖娘看了陆柏川一眼，好家伙，还真被他猜对了。 这个男人对一些事情真的很敏锐。 “人还活着就好，天色不早了，先睡一觉，明天再去查一下具体情况，反正朝廷派的人马还没到，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足。” 姜玖娘松了一口气，反正只要还剩下一口气，她就能救回来，更何况他们现在都来了，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靖王出事。 “嗯嗯，爹爹也是这么说的，明天我跟爹爹一块去！” “行啊，到时候娘亲给你们化个妆，保准任何人都认不出来。” 姜玖娘揉揉他的脑袋，眼中满是赞赏。 这么小的孩子就能这么优秀，可以说狗儿是她目前为止最得意的作品。 “是当年我们进京州城的时候，娘亲给画的那种妆吗？” 狗儿眼中一亮，满满的期待就要溢出来了。 姜玖娘努力想了想当年进京州城的时候，给大家画的是什么妆。 狗儿见她想不起来，着急地提醒：“就是那种……身上有好多伤的那种……” “哦，那个啊！” 姜玖娘有印象了，是当初为了躲男丁征兵的特效受伤妆，现在用估计会有些夸张，不过整个类似的也不是不行。 “可以啊，明天娘亲给你整上！” 狗儿瞬间高兴了，跟着陆柏川去旁边的小溪里洗漱，然后一家三口钻进帐篷休息。 第二天在姜玖娘的一番鼓捣下，父子俩像完全换了个头一样，一瘸一拐地进了城。 要不是有个能以假乱真的路引，两人能被守城的官兵当成乞丐撵出来。 进城之后，两人对视一眼，悄悄竖起大拇指。 之后，两人在城中找了个最热闹的酒楼吃饭，酒楼小二态度还不错，把他们引到角落的桌边坐下，问道：“二位想吃点什么？” “上几样清淡的小菜就行。” 才两天，野味就吃腻了。 狗儿心想，他和爹爹倒是无所谓，但娘亲肚子里还有小妹妹，一定要把娘亲照顾好了，之后可以每天都来酒楼给娘亲打包一份荤素搭配均匀的饭菜回去。 “客观请稍等。” 小二推荐了几样比较爽口的小菜，正准备离开，就被陆柏川拉住，塞了几个铜板在手里，态度很好地问道：“小二哥，请问这城中有什么在招工吗？我们这次进城就是想找个活干，不然家里人都要活不下去了！“ 小二态度本来就不错，这会儿收了钱，脸上的笑意也更真切了一些，用当地的口音说道：“诶哟，你们是外地人吧？想找活干可就不巧了，我们这边原本是有活干的，这不前段时间地动，房子山体都倒塌了，死了不少人呢，暂时停工了，你一这趟估计是白来了！” 狗儿原本见爹爹问一个小二，心想应该是问不出什么的，没想到还真有消息。 陆柏川演技大爆发，接着问：“啊？我们就是冲着这边有事情干才来的，怎么现在来了却说没了？那我们一家三口可怎么活下去？孩子他娘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这可怎么办啊！” 小二看着陆柏川这痛心疾首的样子，很是同情，但目前的形式就是这样的，很是惋惜道：“你们只能去别的地方看看了，再说这边山里虽然有活干，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去了就不能回家的，像你这样拖家带口的更不合适，还是找点别的事情干吧。” 说完，小二就去让厨房准备菜式了，只留下可怜的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吃过饭，父子俩在城里转起来，狗儿又问：“爹爹，我们现在去哪里打听呢？” “别着急，先转一圈看看。” 陆柏川明显有经验很多，虽然刚刚在酒楼没问出实质性的东西，但至少确定了这山里有人在干活的，且封闭性很强。 能在山里做事，无非就是那几样。 要么在挖什么密道藏东西，要么在采矿，或者像之前寻王那样养兵。 目前来看，能把养兵这个可能性排除，那就只剩密道和采矿了。 要么二选一，要么两者都有。 这么想着，他就朝城中贫民住的地方去了。 城中房屋倒塌得不是很严重，但百姓们的日子依然不好过。 贫民区走了一圈，发现大多是妇孺和老弱病残，皆是一脸苦相，见他们路过也没人搭话。 “大娘，请问您知不知道哪里有活干，能挣钱的？” 陆柏川到了一户人家门口，一老妇正在洗衣裳，他便上前询问。 “哪里还能有什么活？我儿子去了就没回来啊呜呜呜呜……” 老妇人话都没说完就哭了出来，陆柏川急了，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妇似乎是才找到宣泄的机会，边哭便说道：“前两年开始，官府开始招人去山里干活，每天能有两个铜板，我们这附近的男丁都去了，谁知道去了就不让回家，只是每个月都有人送工钱回来，这日子才勉强能过下去。在那山里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十天半个月的就会传来消息说死人了，我儿子运气好，干了这两年也没事。” “可是谁知道，这次地动竟然把人全都埋了，每一个能回来呜呜呜呜……这一圈就我们这些没用的，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根本没办法活，官府是一点补贴都没有，我这一家子要怎么办都不知道呜呜呜……” 第1165章 自负的知府 老妇根本没法继续说下去，直接哭成累人。 狗儿很是同情，给她递了一块手帕，说道：“奶奶别哭，擦擦眼泪吧。” 他们现在也是扮成穷人出门，没办法给予太多的帮助，且这种情况，家家都可怜，不能只帮这一家，不然邻里见定要闹矛盾。 所以，他谁家也不能帮。 他们能做的就是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让朝廷赔偿他们损失。 老妇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陆柏川又问道：“可知他们在山里做什么，怎么会闹出人命呢？确定是官府招人吗？可别被骗了。” “是官府招人没错，贴的告示呢！但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听说是山体坍塌出事的，出事的人家会给二两银子抚恤金，虽是少了些，却也比这次天灾好，一下死了这么多人，官府拿不出这么多钱，就不认账了！” 老妇重重叹了一口气，虽然用钱来衡量儿子的性命实在是不应该，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没有更好的办法，活着的人还要过日子，这没钱可怎么办？ 陆柏川问：“没人去官府闹吗？这么多条人命，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做出很气愤的样子，在为工人们鸣不平。 “闹事有什么用？敢去闹的当场乱棍打死！我们这些人怎么敢跟官府作对？唉！” 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这么苦恼，一条人命，就这么算了。 他们不甘心，但没有任何办法。 “老人家，别太难过了，听说朝廷已经派人过来了，听闻当今圣上爱民如子，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陆柏川安慰了两句，老妇点点头，继续洗衣裳，父子俩离开这地方。 申时左右，父子俩出了城，往山上去。 “爹爹，我们不查了吗？” “查，不过我得去知府的府上一趟，太过危险不能带你，你陪你娘在帐篷里等我。” 不太危险的事情还能带上他，但太危险的还是不行，毕竟始料未及的事情太多了。 狗儿虽然有些小失落，但并没有任性，他已经开始懂事了，不想给父母增加负担。 姜玖娘一个人在山上真的很无聊，见他们终于回来，眼中都带了笑意：“收获怎么样？” “基本确定那山里有问题，但具体的还得我晚上去一趟知府府上看看，目前来看，招工之类的事情都是知府负责的。” 陆柏川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和分析都说给姜玖娘听，姜玖娘点点头说道：“那吃点东西去睡一觉，不然晚上没精神。” 要是陆柏川一个人的话，这会儿完全可以在城里不用回来，还能保留一些体力。 但他身边还带着狗儿，就得把人送回来，以免在城里出了意外。 姜玖娘挺心疼他的，让他去把身上那些特效妆给洗了就来睡觉。 这会儿时间还早，睡到半夜起来就很精神了。 为了不打扰陆柏川睡觉，姜玖娘去帐篷外坐着陪儿子读书。 狗儿看了一会儿书觉得看不进去，又找来纸笔准备记录一下他和爹爹今天的经历。 姜玖娘看他只是把事情经过记录一遍，却没有自己的总结，便让他加上自己的总结。 写好之后，他妥善收好，这才对姜玖娘说道：“娘亲，比起你和爹爹，我真的差太多了。” “怎么说？” 姜玖娘没急着反驳，而是想听听他的想法。 狗儿掰着手指细数道：“遇事不够冷静，听见那些人说话的时候我好生气，差点没忍住就冲出去了，是爹爹按住了我；之后去城里查原因也是，我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也不知道该怎么问，爹爹却游刃有余，轻轻松松就把话问到了；爹爹知道什么事情该去什么地方查，我却不是很清楚，而且我表现得没有爹爹这么好。“ 越说越没自信，整个人有些丧气，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像爹爹和娘亲这样聪明机灵的人？ 等他说完之后，姜玖娘才开口：“儿子，你听娘亲说，急功近利是不可取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你不能这么看待。爹爹和娘亲之所以能考虑得这么周全，是因为我们在很多事情上吃过亏，一次又一次积累的经验，血的教训，能不记忆深刻吗？” “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小，没经历过什么事，你的经验得从我和你爹身上学，自然就会慢一些。但对于娘亲来说，你这么小就能有这样的能力，跟着你爹出去一样就懂得总结经验，再学以致用，真的很棒了。任何时候都别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只有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学到的东西才扎实。” 在教育孩子这一块，姜玖娘不说有什么经验，却是很有耐心。 她小时候没人教，自己闯出一身伤，那时候就在想，要是能有个人提点自己一下该多好，现在她对狗儿这么有耐心，也是想要弥补自己那破破烂烂没人管的童年。 “我明白娘亲，我会多学多看，不急功近利的。” 每次被她开导之后，狗儿的心情都会好很多，见面前没什么柴火了，欢欢喜喜跑去旁边见柴火。 晚上姜玖娘带着狗儿一起睡觉的时候，陆柏川就下山了。 这会儿城门已经关了，但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轻松就进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灾的原因，知府府上并没有多少人守夜，陆柏川进去溜达了一圈也没见到几个人，都是普通的家仆，身上没什么功夫的。 这只能说明要么是这知府不管事，手上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并不重视。 要么就是胆大包天，根本不怕人查，或者是觉得人还在路上，根本没有提前隐藏的必要？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想，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得查清楚再说。 陆柏川摸进知府的书房，倒还真是有不少的收获。 验证了他其中一条猜想——觉得朝廷的人还在路上，且他们有把握让靖王必死，很多东西都不屑于隐藏，就连他和旁边一个城池的知府来信都还随便摆在桌上的一个小盒子里。 宝贝们，最近更新有些拉垮我要解释一下，我最近在喝中药调理身体，然后被猫抓了在打狂犬疫苗，两样一起上，每天药一喝下去就昏昏沉沉的，没什么精神，望见谅，但是这个月15万字的量我会写够的，你们放心。另外，新书已经签约了，很快就能跟大家见面，是年代文，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嘿嘿嘿~ 第1166章 这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刚开始陆柏川还以为会是他们的阴谋，故意放在桌上引人注意的，谁知道翻看了一阵瞬间确定这人就是不长心，重要东西都是随手放着的。 可笑的是，他还在信中交代旁边城池的知府要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收好，不要在朝廷派来的人面前出了差错。 信中还说这次朝廷给的赈灾的款项挺多，等风声过去之后就能这些钱拿出来花用，再用山里做出来的假货填补空档，神不知贵不觉。 另外还找到一本账本，上面记载着这些年的盈利情况，他们涉事这一群人各自拿了多少钱。 不过占比并不完整，有一份大头占比不翼而飞，想来就是他们的幕后主使。 陆柏川一样样看过去，已经能猜到山里到底是在做什么了。 没想到这西南地区这些人胆子这么大，做这些事情还能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他把其中比较重要的信件和账本拿走，直接离开了知府府上。 在城中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等天亮的时候从城里买了吃的出去。 令人意外的是，这种偏僻的地区，一个馒头都得三文钱。 而昨天问的那个老妇，她儿子干一天苦力才有两文的工钱。 这种收入和物价完全不对等的现象，百姓能过得好才怪了。 他付了钱出城上山，这会儿狗儿已经起来了，在帐篷外面练武，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坚持，不管何时何地。 姜玖娘被香醒，探出脑袋就看见陆柏川提着吃的回来，当即问道：“怎么样？” 陆柏川没有立刻回答，喊了狗儿一声，这才道：“先吃东西，边吃边说。” 姜玖娘也不在意，接过来就吃，陆柏川这才把自己带来的账本和信件拿出来看。 “好家伙！” 姜玖娘瞪大眼睛，觉得自己好像瞎了一样。 “这是你随便就能找到的东西吗？” 陆柏川耸耸肩：“我也很惊讶。” “有没有可能这是假的？” “不会，那桌上什么都放，估计是觉得朝廷的人没这么快到，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姜玖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牛啊牛啊，我很好奇这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更重要的是，他的合伙人们竟然这么信任他，敢跟他合作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 仔细看了一遍，姜玖娘说道：“我拿到空间里复印一份出来，你把复印件还回去，这样才不至于打草惊蛇。” 陆柏川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带回来给媳妇看。 之前就见识过媳妇的这些高科技，不利用上简直可惜。 在复印的时候，姜玖娘抽空问道：“底下这些小喽啰的身份都明确了，那背后那位，你觉得会是谁？” “底下这些人都是西南地区几个城池的知府，能让他们都合作起来，同时讨好一个人，对方无疑是他们的长官。” “同时是他们的长官，且权力还不小的，估计就只有西南节度使了。” 陆柏川在看那些信件的时候就猜到这号人物，虽然账本和信件里从来没有他，但他拿的好处是最多的。 几个知府联合起来一起做事，身为节度使，他不可能不知道。 就算他没有参与其中，那么知情不报也是一项罪名。 总之，这西南节度使的府邸是非去一趟不可。 陆柏川说道：“我把这些东西送回知府府上之后，再去一趟西南节度使的府上，事情基本上就能有眉目了。” 姜玖娘不支持：“先不着急，你先把这些送回去，节度使的府邸我陪你一起去，到时候办事也能快一些。” “可是你……” 陆柏川下意识看向她的肚子，脸上满是担心。 姜玖娘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我都已经躺了好几天，实在太无聊了，去一趟不会有事的，我心里有数。” 再怎么说她也不会拿孩子的安全开玩笑，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同时她又转头看向狗儿说道：“儿子，节度使府上有些危险，爹娘就不带你了，你自己要多注意安全。” 狗儿点点头，娘亲都不放心爹爹一个人去的地方，那是真的很危险，他还是不添乱的好。 陆柏川见她这么坚持的样子，只说道：“那好吧，但你得跟在我身后，不能冲动。” 要是儿子跟着去，一冲动他直接提后领就完了，偏偏这是他媳妇，提不了，只能哄着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在外面给你守着，晚上好办事。” 姜玖娘精力充沛，闲暇时间已经把周围的枯枝落叶给捡完了，狗儿只能去远一些的地方。 结果这一小子眼尖，看见两只野鸡，顿时控制不住追着鸡就去了。 姜玖娘看了一眼，没管，继续看自己的书。 小孩子就是不能管太严，本就是带他出来放风的，且他有那个能力，只要他开心就好。 没一会儿，狗儿一脸兴奋提着鸡回来了。 “娘亲，今晚又能吃鸡了！” 姜玖娘看了那血淋淋的玩意儿一眼，敷衍道：“嗯嗯，那你去那小溪边处理干净，一会儿你给你靖王叔叔送一只过去。” “啊？不是说不能让靖王叔叔知道吗？” 狗儿有些疑惑，难道现在不用隐藏身份了？ “你蒙着脸，别出声，也别让他看见你就行，晚点我跟你爹去办事，你的任务就是给你靖王叔叔送吃的，小心一点，不要让人发现你。这也是娘亲对你的考验，可以吗？” 之前就听陆柏川说过，靖王那边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倒是很安全，她很放心让狗儿过去。 最重要的是，从这边山去那边的山，几乎就是一条直线，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狗儿有轻功，顶多就是慢一点，不会有多费劲的。 “可以！娘亲，我肯定能把事情办好的！” 狗儿一听，瞬间来了动力，拿着小刀去溪边处理鸡毛内脏去了。 之前在家里就经常看大人们处理鸡鸭这些，他就算不太熟练，也能知道大概要怎么处理，所以姜玖娘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坐在火堆旁看玛丽苏小说嘎嘎笑。 第1167章 玩太大了 等狗儿处理好两只鸡，姜玖娘又指挥儿子在火堆上支起一个小架子，再把两只鸡同时架在上面烤，姜玖娘一边指挥狗儿翻烤，一边拿出烧烤料让狗儿放料，反正全程让狗儿动手，她在旁边动动嘴皮子就行。 等香味弥漫在山林里的时候，陆柏川就睡醒出来了。 姜玖娘朝他招招手，说道：“快来尝尝儿子的手艺！” “好。” 陆柏川先去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一下，然后坐下查看儿子烤的鸡肉。 “不错啊，外酥里嫩的。” 陆柏川也学着媳妇的样子夸儿子，吃了一口，满嘴留香，很是满意。 姜玖娘拿出一份自热米饭，一家三口分着吃，彼此都很满足。 吃饱喝足，一家三口各自出发，知道媳妇让儿子去给靖王送吃的，陆柏川还是有些担心，说道：“不如我先带狗儿去送吃的，回来再行动？” “不用，相信你儿子的能力，好吗？” 姜玖娘拦着他，狗儿在一旁使劲儿点头，对姜玖娘的话不能再认可了。 “放心，我在他身上撒了药粉的，野兽不敢轻易靠近，身上也给他带了迷药，要真遇到危险直接撒药跑就行。” 有姜玖娘的保证，陆柏川总算安心不少，他拍拍儿子的肩膀说道：“走慢些，注意安全。” “嗯嗯！” 狗儿嘴上这么应着，但速度却一点也不慢，他要让靖王叔叔吃上热乎的烤鸡，慢了就凉了。 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陆柏川才把面前的火堆熄灭，带着姜玖娘下山进城。 他们得先去知府府上还账本，之后才能去节度使的府上。 幸好节度使也住在梁州城，不用去别的城池，倒是省了很多事。 这会儿天还没黑，两人进城之后就逛逛街，买了不少东西，货币流通之后，手里多了不少铜板，仔细一看，还真是假货居多。 两人对视一眼，姜玖娘有些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666，赈灾都能遇到这种事。” “那这件事办完，你岂不是又立功了？朝廷那些酸鸡能酸死个人。” 姜玖娘不停地咂嘴，就差翻白眼了。 本来是出来旅游的，想着顺便救一下人，然后迅速开始下一站，谁知道这里的事情这么复杂。 管吧，她烦狗皇帝和朝堂上那些酸鸡。 不管吧，百姓们过得太苦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 难怪西南地区这么落后，有这么多大老鼠在偷吃，能不落后吗？ “无愧于心就好。” 陆柏川抿抿嘴，只给出这么一句话。 姜玖娘这么想想也是，反正他们都出来了，朝中那些人再酸也不敢对陆家人做什么，反正酸不到她面前，那就不用纠结这么多了，干就完了。 买好了明天的吃食之后，两人去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先躺在床上休息了一阵，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陆柏川去还账本，之后再来客栈接她一起去节度使的府邸。 相比之下，节度使的府邸就戒备森严了，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还有几个飞檐走壁的高手时刻在查看情况。 这一看就很不对劲儿，皇宫的戒备也不过如此了，一个节度使而已，有必要吗？ 除非是做了亏心事，半夜害怕鬼敲门，所以要准备这么多人给他守夜。 姜玖娘悄咪咪对陆柏川说道：“你看，幸亏带我带了不是，这么多人，你一个人怎么对付？” 陆柏川没吭声，其实他自己带了药的，一个人也能处理。 但媳妇就是想来凑热闹，他不能扫兴。 姜玖娘把瓶盖打开，里面的粉末随着夜风飘散而去，值夜的众人瞬间昏昏欲睡，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两人大摇大摆进去，直奔主院。 “这西南节度使的日子这么奢侈的吗？这叫什么节度使啊，应该叫西南土皇帝吧？” 在主院门口，姜玖娘就走不动路了，抱着门口玉石打造的玉狮子不松手。 狮子是玉雕刻的，地上的砖也是青玉材质，门把手是纯金的。 很难不心动啊！ 姜玖娘一直觉得自己就挺有钱的，但也没敢奢侈成这样，可见这西南节度使敛了多少财。 陆柏川看了一眼，说道：“喜欢就带走吧。” 省得他看着也生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们这么有钱，却不舍得给葬身山里的男丁的家里补偿二两银子，这像话吗？ 他拳头捏得嘎吱响，恨不得现在就去取了那节度使的狗头。 “言之有理！” 姜玖娘直接把这些全都收进空间里，包括地上的砖和门上的金把手。 这才心满意足地往里面走。 谁知一进去，入眼的更是夺目，人家照明都不用灯笼的，墙上镶嵌着夜明珠，这做派，跟当初绑架狗儿那假道士有的一拼。 姜玖娘手一挥，墙上的夜明珠，用白玉制成的围栏，用真金镶嵌的窗花，全给卷走了。 外面搜刮得差不多，姜玖娘还想进屋子，毕竟外面都这么奢侈，里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宝贝。 但被陆柏川制止：“还是先办事要紧。” 姜玖娘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急忙跟着陆柏川去找书房。 结果到了书房里，姜玖娘瞬间瞪大了眼。 “这这这……这不是小日子那边用的弯刀吗？还有这些，都是些西洋玩意儿！” 姜玖娘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就觉得这个大陆只有四个国家，没想到她印象中的一些国家也是有的，只是很少出现，且不太被人们提及。 在这个世界，或许国家的名字和位置都跟她之前在的世界有所出入，但民族文化是没怎么变过的，坏的永远是坏的。 狗改不了吃屎！ “什么？” 陆柏川没懂她话里的意思，有些迷茫地看向她。 “没什么，我是说这西南节度使九族以内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了。” 她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当初霖王和寻王也只是勾结东廷人，都这么被人不齿，更何况现在这西南节度使已经在接触海外的人了。 要么是叛徒，要么是细作，反正跑不了。 见她这样，陆柏川沉下脸去找东西，这次就比较难找，凭经验开了好几个暗格才找到几封信。 一打开，竟然都是他看不懂的文字。 第1168章 他来了，他们就有希望了 他看不懂，但姜玖娘看得懂。 有几封倭语信，几封英语信，还有什么葡萄牙语之类的。 这西南节度使，涉猎还挺广。 看了这些信，给个总结就是：这人用自己铸造的假钱把国内的真金白银换到别的国家去。 最近一封信的内容甚至是在夸姜玖娘研发出来的小黑球在边境碾压东廷人时威力巨大，他会找个机会运送一批给他们见识一下。 他们，指的自然是他那些外国“友人”。 好家伙，姜玖娘直呼好家伙。 这算计得也太长远了！ 姜玖娘把内容翻译给陆柏川听，然后问道：“你怎么看？” 陆柏川紧皱的眉头就没有下来过，想了想，他说道：“等人都来了之后，找机会寄回国都去，至于要怎么处置，要派谁来处置，全凭皇上自己定夺。” 姜玖娘有些好奇：“你不打算管到底？” “把靖王救出来看看情况，要是他能应付，就交给他办，随后再等朝廷派人来，这件事闹起来太严重了，耽误我们的行程。” “行，这种事情出力不讨好的，能不管就不管。” 姜玖娘点点头，她也没有直接就拒绝，要是朝廷里没人能处理，那他们都在这里了，肯定不能撒手不管，不管怎么说，受苦的都是老百姓。 两人把这些信件之类的东西都复印一份，还跟以前一样，进行了做旧处理，然后直接带走了原件。 原本姜玖娘觉得节度使的警惕性太高，直接带走原件怕是不太行，但转念一想，就因为他警惕性太高，发现之后直接摧毁了原件怎么办？ 安全起见还是把原件带走了，管他发没发现的。 临走前姜玖娘还是不甘心，在书房里搜刮了不少值钱的字画和文房用品。 不怪姜玖娘忍不住，实在是太值钱了，连毛笔杆子都是真金白玉做的，太诱人了。 姜玖娘始终在想，等来抄家的时候，她一定要多带些东西走，不然整段旅游路上都不会很开心的。 搜刮一遭之后，两口子迅速离开，出了城往山上去。 狗儿领着给靖王送饭的任务去了大梁山靖王所在的地方，今天也是挑的晚上来，这次运气也不错，路上什么人也没有遇见，到了靖王所在的地方更是躲在暗处观察了好久，确定没人才敢出来。 靠近的时候就能听得见一道微弱的女声在说话。 “靖王殿下，你不是说已经有人来救我们了吗？怎么这两天一点消息也没有，没听外面说朝廷来人了啊？” “难不成是他们也出事了？这几日应该没有地动了吧？” “你倒是跟我说说话啊，我好难受，不说两句我就要睡过去了。” …… 女子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话，却不见靖王说什么，狗儿正担心他将王叔叔出事呢，就听见另一道男声响起。 “咱们能活到现在就说明我的猜测没错，不然不会给我们送药，我才他们估计是被什么事情困住，暂时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才一直没什么动静。” 靖王知道陆柏川做事有自己的章法，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所以这两天他整个人放松了很多，反正陆柏川来了，他就没事了，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吴姣不明白，好奇道：“你这么信任那个人吗？他都没有出声，你能确定真的是他……” “嘘！” 吴姣话没说完就被靖王捂住了嘴，低声解释：“有人来了。” 狗儿也不想耽误事，小心靠近之后，确定自己脚下的山体不会二次坍塌，这才稳稳地踩上去，对准靖王他们所在的那个缝隙，把烤鸡扔了进去，然后火速离开。 刚开始两人还以为是官府的人，结果上面扔下来一团叶子裹着的香喷喷的东西，且对方一点声音都没出就离开了，跟上次如出一辙。 把那东西打开一看，是还热乎乎的烤鸡。 饿了好几天的两人瞬间就不停地咽口水，但吴姣警惕性还挺高，不怎么敢吃，生怕这是断头饭。 靖王就不过考虑这么多了，一把将烤鸡分成两半，然后麻溜啃起自己的那一份来。 一嘴咬下去，满嘴留香，熟悉的烧烤香味侵入口鼻，让人幸福得想掉眼泪。 他狠狠吃了几口，这才开口继续回答吴姣刚刚的问题：“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能确定是那个人来救我们吗？” 他晃了晃手中的大鸡腿：“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这种烤肉调料只有他家有，还有之前丢进来的两瓶药，只有他家夫人能做。” 吴姣瞪大眼，不敢置信道：“你、你说的不会是陆将军吧？” 靖王傲娇点头：“没错。” 吴姣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因为自己之所以要来和亲就是因为东廷被陆柏川打得节节败退。 原来，在北炎人心里，陆柏川竟然能让人这么有安全感。 只要让人知道他来了，就说明这事情会有转机，他们一定能获救。 作为一个东廷人，吴姣没办法评价陆柏川这人如何，但要是站在北炎人的角度，或者是从自己现在的处境来看，她觉得陆柏川就是个大英雄。 他来了，他们就有希望了。 “真好！” 好半天，她这么感慨了一句，随后也抱着一半的烤鸡开始吃。 嘴里香喷喷的，心里暖暖的，但情绪却有些不太好。 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东廷没有陆柏川吧。 靖王见她这样子，主动说道：“放心吧，既然你都来了北炎，且这次也是为了救北炎的百姓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回去之后皇上不会亏待你的，能让你安心在北炎待一辈子。” “嗯，多谢。” 她点点头，兴致还是不太高的样子。 靖王就不再多说什么，扭过头开始睡觉。 他们被困在这个小缝隙里这么长时间，什么礼义廉耻男女大防都顾不上了，人有三急都在这里解决的，所以他抹一把嘴倒头就睡根本就不算什么。 狗儿是比姜玖娘他们回去要早很多的，他担心自己忘了路，一路上都做了标记，回去的时候顺手把标记抹除，这样就不会被别人发现。 “爹爹娘亲，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去救靖王叔叔，我听他们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我担心他们。” 见父母回来，狗儿率先开口，脸上写满了担忧。 他刚刚靠近那个缝隙的时候都能闻见臭味了，真不敢相信那两个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本以为这么说他的爹娘也会着急，没想到姜玖娘笑了笑说道：“这就是社会经验了，他们要是真不行了，是根本说不出话的，能说话，说明状态还不错。” 第1169章 赵太妃的人到了 陆柏川还在旁边帮腔：“对，你要实在担心，可以每天都给他们送点吃的过去。” 嗯，这样以来，朋友也照顾到了，儿子也训练到了。 狗儿：……6. 看着陆柏川这么坑儿子，姜玖娘在旁边笑得前仰后翻。 狗儿却很是好脾气，已经默认了每天给靖王送吃的任务，拿着小弓箭上山打猎去了。 姜玖娘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柏川：“你不跟着去？” 陆柏川本来是没有这个打算的，但看见媳妇那警告的眼神，还是说道：“大晚上可能不太安全，我跟着去看看。” 姜玖娘这才满意，在火堆旁边坐下，把在节度使府上薅的羊毛拿出来仔细端详。 这节度使是真的不怕死，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把钱财外露出来，是根本没把朝廷放在眼里，要么就说明他手上有足以跟朝廷对抗的力量，要么就是觉得他那些国外友人肯定会帮助他。 不得不说，简直是痴人说梦。 与外面那些人勾结，可比霖王和寻王恶心多了，这是已经开始给异族当走狗了。 就这么一瞬间，姜玖娘突然觉得这件事还得是他们自己亲自盯着处理才行，要是交给别人，他们互相勾结，互相隐瞒，到时候反咬他们两口子一口怎么办？ 不过她并不打算跟陆柏川说，反正现在事情还没成定局，不管怎么说都是未定的局面，还是等大部队来了再说。 之后的几天他们一家三口一直都住在山上，陆柏川每天带着狗儿练武，狩猎，倒是真实感受了一段时间的山野生活。 姜玖娘的感受是还不错。 亏得狗儿心善，靖王他们每天都能有吃的了，要么烤鸡要么烤兔子，反正都是些寻常吃得比较多的。 吃得多拉的也多，那臭的，狗儿都不想靠近了。 好在赵太妃安排的人倒是提前几天到了，得知靖王的情况后，立刻去找了梁州城的知府纪子秋，质问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派人搭救靖王出来。 知府纪子秋没想到这些人来得这么快，且进城的时候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急忙堆起笑脸去迎接。 对方虽然没有什么正经官职，但是有赵太妃的手令，如赵太妃亲临，知府还是得老实接待。 “几位大人里面请，不是下官不派人搭救靖王殿下，是那地方实在是险要，恐伤了殿下，下官不敢轻易动手。“ 纪子秋小心翼翼地回答，心里有些慌，这些人是去看过靖王才来的，那靖王有没有跟他们告状说自己最近没给吃的？ 要是说了，他不就完了？ 还有那山里的事情，还能瞒得住吗？ 不行，不能让靖王活着出来，靖王活着，他们全都得死！ “放你娘的狗屁！不就几块山石，搬开不就好了？竟然这般对待靖王殿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这些人是赵太妃派来的，气势十足，面对知府毫不手软，要不是纪子秋躲得快，估计得挨一个大嘴巴子。 他苦着脸说道：“那些山石落得有些怪，很多都是空当着一点，根本就不稳，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容易伤到靖王殿下啊！” 那些人并不买账：“那就想办法啊！”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安排，各位大人千里迢迢赶来辛苦了，下官这就让人去备酒菜，等吃饱喝足再去张罗搭救靖王殿下可好？” “我们吃饭，你派人去搭救靖王！”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 纪子秋什么都应得好好的，把这些人安抚住之后就派人去了一趟节度使的府邸，但并没有见到节度使本人。 据说前几天节度使家里遭了贼，被偷了不少好东西，节度使家里那么多高手是一个都没察觉，全府上下都睡死了一样，节度使发了一通脾气，直接气病了，到现在都没能下床，自然顾不上几个国都来的狐假虎威的人。 下人回去禀报的时候，知府已经过了慌张的时候，也不用谁给出主意了，当即就派人去解救靖王，临走时候特意交代：“给我动作麻利一些，不要露出什么破绽。” “是！“ 一队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城，尘土飞扬，全糊在狗儿肉嘟嘟的小脸上。 “咳咳咳……” 狗儿不解地看向他爹：“爹爹，这些人是做什么啊？” 陆柏川没出声，而是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沉思了一瞬，紧接着一把抱起狗儿就往城外跑。 狗儿抱紧陆柏川，说道：“可是娘亲想吃的香酥包还没买啊！” “来不及了，你靖王叔叔有难！” 他们刚来到城里准备买些东西回山上，就遇到这一幕，陆柏川觉得十分庆幸，要是来晚一些就错过了。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些人是去取靖王性命的！ “那我们怎么办？要先回去跟娘亲说一声吗？” 狗儿望着陆柏川，脸上也满是焦急。 陆柏川想了想，跟他商量道：“你回去跟你娘亲说一声，我先过去。” 他媳妇现在还等着吃香酥包，总不能让她一直等。 狗儿想了想还是说道：“好的！” 虽然他也想跟去救靖王叔叔，但娘亲更重要。 父子俩分头行事，动作都很快。 靖王从母妃那些人出现之后就一直不安，那些人跟没脑子一样，站在边上闻见臭味就不想过去，都不听他说话，直接就说去找知府来救人，然后就没影了。 本来安心等着陆柏川搭救的，现在反而提心吊胆起来。 那些蠢货只是奉命行事，根本不会考虑他的实际情况，反而会害他于万劫不复。 “现在怎么办？我现在浑身发凉，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 吴姣浑身发抖，不自觉去抓靖王的手。 这几天有狗儿的投喂，他们的精神倒是好了不少，对活着也有了期待，也正是因为这样，现在才会恐慌成这样。 “我也没什么办法，只求陆柏川能听到风声，来救我们一把。” 这段时间纪子秋拖着不管他们，就是想要制造自然死亡的假象欺骗朝廷，对那边有个交代，现在赵太妃的人来了，可以直接动手救人，只要在其中操作不当，他们俩就能被压成肉饼，这是不可控的因素，且是赵太妃的人要求他这样做的，完美甩锅。 第1170章 从来没见过这么靠谱的人 靖王有些愤恨地一拳打在山体上，虽然知道母妃是好意，但这个时候过来根本就是帮倒忙啊！ 他不知道陆柏川为什么一直没有露面，但估计也是猜到纪子秋有问题，说不定正在暗中调查，他母妃的人现在过来，直接打乱节奏，让人怎么整？ 也不知道陆柏川有没有查到什么东西，可千万不能被这群人的到来给破坏了。 靖王双手合十祈求上苍，一定要保佑陆柏川那边顺利，不然他真的无颜面对陆柏川啊！ 正说着，就传来一阵剧烈的马蹄声，一大波人靠近。 两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当熟悉的西南话传入耳中，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绝望。 来的是纪子秋的人。 他们完了。 “靖王殿下，我们奉赵太妃的命来救援，这山石崎岖，什么时候会掉落也说不准，若是出了意外，请你一定要明鉴，这可都是赵太妃的意思！” 一个人站在离缝隙口不太远的地方说话，隐约能闻见里面难以言说的味道，很是嫌弃地捂住鼻子，敷衍地说完就麻溜跑开。 大人交代过，一定不能让靖王活着见到那些人，不然死的就是他们。 那些人在吃饭，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一顿饭的时间！ “动手！” 那人对着旁边的手下挥了挥手，脸上的表情狰狞而绝情，他才不会觉得残忍，这个世界上残忍的事情太多了，他不对别人残忍，被残害的就是他自己。 那些人点点头，开始像模像样地搬起石头来。 不过他们的手法很奇妙，不是顺着来，而是专门挑那种空心多的地方抽走石块，牵一发而动全身，刚撬动一点点，靖王他们所在的那个缝隙就快埋起来了。 “啊！” 吴姣尖叫一声，下意识躲进靖王怀里，靖王想推开她，但想到现在也没地方推，只能顺势护着人，顺便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挡落石。 虽然自己当初是为了救她才被害成这样的，一开始是有些生气，但后来也想明白了，那纪子秋心里有鬼，就是想对付他，就算没有这次，也有下一次，反正不会让他好过的。 陆柏川追过来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准备把最核心的位置搬走了，只要这块一搬走，所有的一切都会坍塌，靖王和吴姣必死无疑。 “住手！” 陆柏川大喊一声，一脚扫过去，抬石头的几人瞬间飞出去几米远。 石头松动，眼看着就要坍塌，陆柏川急忙用几颗小石头固定住，这才上前挡住那几个准备二次动手的人。 “谋害皇亲国戚，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陆柏川沉着脸，幸亏自己来的快，不然就只能给靖王收尸了。 那这段时间他儿子辛苦投喂是为什么？ “你算个什么东西？” 几人咬了咬后槽牙，面带凶狠，他们这么多人，合伙把陆柏川解决了也不是不行。 陆柏川知道自己的身份藏不住，直接亮出了自己的令牌：“陆柏川。” 陆柏川三个字在北炎可谓是如雷贯耳，就没人不知道的，几人明显愣了愣，这种事情被陆柏川亲自抓包，实在是晦气。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陆柏川永远闭嘴，不然他们都得死。 可陆柏川可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多少次在战场是死里逃生，他们几个能是对手？ 事到如今，不能也得能！ 几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就对陆柏川发起进攻。 缝隙里的两人也听到了陆柏川的声音，靖王灰头土脸地搂着吴姣，喜极而泣：“陆柏川来了，他真的来了呜呜呜……” 陆柏川就是他的神！ 吴姣也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悄悄抬头去看哭成个泪人的靖王，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刚刚他明明也很害怕的，却还是抱着她替她挡落石。 就像当初义无反顾来救她一样。 如果这次他们能活着出去，她想嫁给他。 她本就是来和亲的公主，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外面陆柏川已经跟人打了起来，这几个人对于陆柏川来说就是几个小喽啰，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解决，三两下就打趴一片。 那领头的眼珠子一转，瞬间就哭丧着脸道：“将军，误会，都是误会啊！我们也知道这样会有危险，但这都是赵太妃的意思啊，我们大人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就是这么干的？要是本将军不来，这会儿你们都在给靖王殿下收尸了吧？” 他语气讽刺，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不是不是，我们哪儿敢啊！那块石头本就是松动的，我们是想把石头固定住，将军真是误会我们了啊！” 那人还试图狡辩，陆柏川没心情跟他们多说，扯来一根藤条把几人绑在一起，随后去缝隙口看里面两人的情况。 “还好吗？情况怎么样？” 里面的味道是很难闻，但陆柏川并不嫌弃，只是有些同情，难为他们俩都是金贵的身子，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过这么久。 “还活着！” 靖王抹了一把眼泪，大声回答。 “行，我就在这里守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先上点药。” 说着，他把随身带着的一瓶金疮药扔了下去。 靖王伸手接了个正着，刚刚落石一直往他后背和手背上砸，确实有不少伤口，得抓紧时间处理一下。 “谢了兄弟！不过你怎么才来啊，我都以为自己都死在这里了！” 说着情绪上头，又有点想哭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靠谱的人。 陆柏川敷衍道：“路上耽误了。” 靖王愣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立刻道：“嗯，不过真及时！” 说着，他艰难转过身，让吴姣给他上药。 吴姣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做这些事了，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没一会儿，姜玖娘和狗儿也到了，她们是赶着马车来的，做出一直赶路风尘仆仆的样子。 既然陆柏川已经在这些人面前亮了身份，那他们就不能继续住在山上了。 过不了几天，后面的大部队也该到了，他们这个时候现身并不算突兀。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有人被绑在这里？” 第1171章 纪大人可真是不容易 姜玖娘掀开帘子看了看，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然后继续说道：“难怪你半路提前离开了，原来是有小人作祟。” 被绑着的几人见到有人来，心更是凉了一半，这下子可要怎么办？ 大人交代的事情被人截胡了，对方还是陆柏川。 陆柏川的段位跟靖王可不在一个高度，靖王被困在这里都是意外得手的，这陆柏川一来，事情就更麻烦了。 别的不怕，就怕他把事情闹大，传到皇帝耳朵里，那麻烦才大了。 陆柏川很是关心姜玖娘，确定那几个人没办法动弹之后，走过来跟姜玖娘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那几人听见。 “这里有人要害靖王殿下，你和狗儿先进城找个地方落脚，我要等着知府过来，这几个宵小之辈敢谋害殿下，知府那边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姜玖娘听着他说，然后看了那几人一眼，说道：“行，我是有些累了，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实在难受，我得找个地方洗个澡睡一觉。” 说着，她满脸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陆柏川立刻心疼起来，让狗儿照顾好姜玖娘，目送他们离开。 几人东张西望了一阵，发现来人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竟然都没带别的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那母子俩进城的时候，肯定会亮出身份，这样一来他们大人就能得到消息，只要想办法制住着母子俩，就拿捏住了陆柏川，便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巧了，纪子秋也是这么想的。 他好不容易把那群人灌得烂醉，想去问问自己的人得手了没，结果就有人来通报说是朝廷来人了，倒也不说，就母子俩，只是身份特殊，是二品大将军陆柏川的家眷。 纪子秋愣了愣，没想到他们能来得这么快，按照正常速度，他们还的三四天才能到，那时候靖王两人能刚刚断气，主打的就是一个巧合。 没想到竟然快了这么多，他都跟着慌了。 靖王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出事，动手的痕迹实在太过明显，这跟他们之前的计划完全不沾边，这要怎么整？ 即便如此，陆柏川的身份在那里摆着，陆柏川的家眷他还是要接待的，于是叫上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去接人。 都是女人，好说话。 姜玖娘带着狗儿去了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就在即将入住的时候，纪子秋带着妻女赶到了，一来就行了个大礼，这才敢抬起头打量姜玖娘，在看见那张过分明艳的脸时，整个人直接愣在当场，要不是他夫人侯氏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他都回不过神来。 姜玖娘见他这个死样子就烦，都不想搭理他们就要走。 侯氏急忙说道：“夫人留步！夫人和小公子到此，理应是我们招待才是，早知道夫人要来，府中已经准备好了院落，绝对比这客栈舒坦，夫人不妨跟我们回去吧？” 纪子秋回过神来，也急忙道：“是啊，这客栈哪有家里好，夫人跟下官回去吧！实在是不知道夫人和小公子会提前到，有失远迎，还请不要见怪啊！”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姜玖娘就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纪大人搞错了吧，现在不是怪不怪的问题，来了这么一会儿，大人竟不问我家将军为何不与本夫人同来？我家将军才是朝廷命官，大人不关心我家将军的去处，反而围着我一个妇人绕，不觉得可笑吗？” “还有那靖王殿下，被困在那山底下一个多月，大人竟不想办法施救吗？没来之前，本夫人还以为这凉州地区有多么困苦，没想到这城中照样热闹，且这大白天的，大人却满身酒气，难道不该给本夫人一个解释吗？” 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讽刺道：“也是，大人连皇亲国戚靖王殿下的死活都不在意，又如何会在意我家将军的下落？亦或者，本夫人的感受？” 轻松一席话，把知府两口子给说愣了，这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然这般伶牙俐齿。 看来传闻不假，这女子不一般。 不过目前来看，除了长得漂亮些，嘴皮子利索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纪子秋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夫人真是冤枉下官了，因为今日不仅夫人来，还有赵太妃派的人也到了城中，下官刚招待完太妃娘娘的贵客，这就来迎接夫人了，是有不当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纪子秋陪着笑脸，丝毫不为姜玖娘说的这些话生气，他继续道：“至于靖王殿下那边，下官已经安排人去解救了，之前不是不救，而是情况特殊，下官担心发生意外，还是想等将军来了之后再做定夺，没想到太妃娘娘派来的贵客先到了，他们要求立刻就出靖王殿下，下官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照做了……” 说着，他还十分痛心地叹了一口气，表情自然悲痛，没有一丝演戏的痕迹。 姜玖娘不禁感慨，这人虽然神经大条，不太会藏那些重要信件，但演技不是一般的高，要不是提前查过这人底细，估计现在都能被他蒙骗过去。 “那纪大人可真是不容易，难为你了。” 她扯了扯嘴角，旁边的侯氏也是个精明的，急忙帮忙打圆场，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家老爷的错，夫人快别跟他一般计较了。听闻夫人已有身孕，还这般奔波，该好好休息才是，可不能因此气坏了身子。” 姜玖娘看了她一眼，说道：“果然还是女子更懂女子，既然纪夫人都这般说了，那本夫人也不是那不知礼数的人，带路吧。” 她原本的计划是去住节度使家的，但目前看来，估计只能暂时住在知府家，得找个机会换去节度使府上才行。 她是绝不会承认她是想去住豪华大宅子的，一切都是为了抓节度使的把柄，一切为了朝廷！ 纪子秋两口子对视一眼，一起把姜玖娘和狗儿请上马车，姜玖娘却依旧表现出对纪子秋的不满，问道：“大人不去救殿下，还围着我一个妇人做什么？” 这话说的人躁得慌，纪子秋再也待不下去，说是去看看靖王那边的情况就溜了，至于去没去就不知道了。 上了马车，姜玖娘还在冷笑，到最后，他也没问陆柏川的下落，是故意演出来的，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第1172章 守着他 狗儿靠在姜玖娘身边，小声问道：“娘亲，爹爹那边怎么办？” 对方那么多人，他担心爹爹吃亏。 “没事，明面上他们不敢做什么。” 姜玖娘还是很放心的，不然她也不会直接进城。 她和狗儿在知府家里，他们才不会对他动手做什么。 狗儿点点头，但还是不太放心，想去凑热闹。 姜玖娘却不让他去，说道：“你这段时间也累了，好好睡一觉，晚点你爹爹就回来了。” “好吧。” 狗儿应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话，乖乖坐在旁边，跟着姜玖娘一起去了知府家。 知府家也很不错，只是跟节度使家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 西南地区一向贫苦，这次又遇到天灾，多少人家都难以存活，他们丝毫不避讳，还整得这么豪华，显然就是觉得天高皇帝远，根本不怕人查。 “寒舍简陋，夫人不要介意。” 侯氏笑眯眯在前面引路，看上去十分温和好相处，反倒是姜玖娘一直沉着脸，一副难相处的样子。 “在这地方能有这样的府邸，夫人还说简陋，实在是过谦了。” 侯氏听闻，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夫人过誉了，我娘家在做些小本生意，这才能帮扶一些。” 这话说的巧妙，瞬间把纪子秋摘了个干净。 姜玖娘难得露出笑容，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侯氏的警惕心逐渐就放了下去，还以为姜玖娘多难搞，这么看也没什么难度。 到了给她们安排的院子，看得出来是提前就收拾好的，处处都很周到，还给指派了几个丫鬟伺候。 姜玖娘并不留人，说自己有些累，侯氏就很自觉地离开了。 母子俩分别洗了澡，然后各自回房间睡觉。 狗儿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没想到躺下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纪子秋是到了地方才知道陆柏川在那边的，且还把他的人全给绑了，就等着他去要个说法。 “将军，误会，误会啊！” 他哭丧着脸上前，心里慌得一批，赵太妃的人来也就算了，陆柏川也来了。 来就算了，还正好看见他的人准备动手，这可怎么解释啊！ “太妃娘娘派了人来，让下官即刻将靖王殿下救出来，但那山体情况复杂，根本不敢乱动，下官之前也说过的，否则定是不会让靖王殿下受这么久的罪……” 陆柏川直接说道：“我可没见过谁搬石头从中间开始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靖王受了多少伤，你难道不清楚吗？” 纪子秋神情僵硬，看了一眼旁边捆着的几人，愤怒走上前，抬手就是几巴掌打下去。 “混账东西！本官让你们来救人，你们就是这么救的吗？伤了靖王殿下，你们所有人的脑袋加起来都不够砍！ 几人一愣，明白纪子秋这是想让他们去顶嘴。 这群人跟了纪子秋很多年，帮他做了不少缺德事，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们是想让纪子秋保住他们的，但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家人的性命全都在纪子秋手里，他们根本没有资格跟纪子秋要求什么。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那石头本就有些松动，我们实在是担心，就想去扶一把，没想到正好被将军看见了，我们都是冤枉的啊！” 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想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纪子秋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说，倒是高看他们一眼，这个借口他都没想到。 “将军您看，这真的是误会……” “误会会在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对我动手？” 陆柏川冷哼一声，冷着脸继续道：“少废话，全都带回去，谋害皇亲国戚是重罪，本将军要亲自审问！” 他看似并不想追究纪子秋的问题，把重心全都放在那几个人身上。 纪子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烦躁起来。 他根本不担心这些人会把自己供出来，毕竟他们的命脉都在自己手上捏着。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把靖王弄死，要是真把他救上来，他肯定会说自己对他照顾不佳，且山里的秘密也会暴露，实在太愁人了。 “是是是，下官一定会安排妥当。将军路上辛苦了，不如先跟下官回去吃些东西……” 话没说完，就见陆柏川往地上一坐，不准备起来了。 “将军这是……” “有人想害靖王殿下，本将军就在这里守着，我看谁敢乱动。” 陆柏川虎着脸，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纪子秋心里吐槽陆柏川和姜玖娘不愧是两口子，态度都一模一样。 脸上还是贴着笑上前说道：“将军真是说笑了，这里没有人想害靖王殿下，下官跟将军保证靖王殿下一定不会有事的。等吃完饭再坐下来好好商量，到底要如何把靖王殿下和盛安公主救出来，如何？” 陆柏川把头偏朝一边，直接不理他。 纪子秋继续在旁边劝，陆柏川就是不走。 这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是有人过来了。 纪子秋抬头张望，正是赵太妃派来的那群人。 那些人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又来了？ 这已经够乱了，怎么还来添乱？ 纪子秋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大了。 那些人也是认识陆柏川的，没想到他竟然也能这么快赶来，还是有些高兴，上前见了礼，问道：“将军怎么坐在这里？那些人不是来救殿下的吗，怎么都被绑起来了？” 陆柏川不想多说，旁边的纪子秋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说什么都是误会。 那群人里有一个脾气比较暴躁的，名叫耿清，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就上前提住了纪子秋的领口，凶巴巴地道：“老子让你救殿下出来，你却暗地里下黑手，活得不耐烦了？” “误会……” “去你妈的误会！” 纪子秋刚开口，脸上就挨了一拳，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脸都歪了。 “纪子秋，老子给你一个时辰去找人过来救人，你只找这么几个过来，是想敷衍谁？滚！” 耿清是赵太妃娘家那边的亲戚，虽然身上没多少官职，但好歹是拿着赵太妃的手令来的，此时狐假虎威，很是过瘾。 第1173章 出师未捷jio先残 就算没有他们想害靖王这回事，这群人来到这里，看见只有这么几个人在干活，肯定也会不满的。 在他们看来解救靖王是多么重要的事情，纪子邱怎么可以只派这么几个人来敷衍了事？ 且他们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这里的官员没有照顾好靖王，也是受了赵太妃的意思，要给这里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纪子秋心里有气，好歹他也是个四品官，这些一点官职都没有的人竟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 可对方又是打着赵太妃的名义来的，不论如何也不敢轻易得罪。 当然，是目前不能得罪，之后去找大人想个两全的法子，去赵太妃娘家找个人安个罪名，总有弄死她的时候。 心里恨得要死，但脸上还得笑着，点头应道：“好好好，下官这就去安排！” “几位大人辛苦了，下官让人去搭一个茶棚，给各位大人休息。” 他说着就行了个礼，然后急忙往回走。 陆柏川还没吃饭，他让人去酒楼直接叫了一桌席面下来，直接在临时搭建的小棚子摆上。 这次陆柏川就没有矫情了，过来坐下就吃。 都到这一步了，不吃就是委屈了自己。 纪子秋趁着喊人的功夫去了一趟节度使的府邸，节度使廖一峰已经知道陆柏川他们来了，垂死病中惊坐起，脑袋上还敷着毛巾，脸色难看得能吞下一整个纪子秋。 “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早就让你处理好，你非要拖着说不会有意外，现在呢，你想怎么收场！我告诉你，出了事你最好一个人担，敢攀扯到我身上，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廖一峰一边说着，一边扯下脑袋上的毛巾，然后给了纪子秋一脚。 纪子秋没想到他会突然给自己一脚，根本来不及避开，直接被踢得摔了个屁股墩儿。 他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啊，下官也没想到他们会突然提前了啊，那陆柏川带着个孕妇还能走这么快，真是不要命了！” “现在不要命的是你！你最好想办法弄死靖王，不然死的就是你！” 廖一峰又想给他一脚，但这次他躲开了，脸上带着那种又丧又怂的表情，很是欠揍。 廖一峰踢了个空，越发不爽，追上去把他按在地上踢爽了才放过他。 纪子秋疼得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更丧了。 “可是那陆柏川亲自守着，下官实在是没有下手的机会啊！” 廖一峰都快被他气死了，要不是这些年纪子秋足够听话，指哪打哪，他是绝对不想跟这样的人合作的，简直蠢到家了。 廖一峰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然后才说道：“他是人又不是神，还能一直不合眼？还有他的妻儿不是还在你手上，随便找个借口让他回去，他还能不管妻儿？” 他觉得一个出门随时要把妻儿带在身边的男人，肯定是个妻管严，只要媳妇有事，肯定马不停蹄就走了，纪子秋完全可以趁那个时候动手。 “可他会威胁下官啊！他说要是出事就不会放过下官……” 纪子秋还是很害怕，他派去那几个人身手还是不错的，没想到轻轻松松就被陆柏川给绑了，他真的怕陆柏川一刀把他砍了。 “老子也不会放过你！滚蛋！” 廖一峰又踢了他一脚，人已经气麻木了。 旁边的心腹急忙过来搀扶，就怕他被气晕了。 纪子秋挨了一顿打，心惊胆战地回去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亲自带着一群人去救人，他得亲自去看看这陆柏川到底有什么本事，再根据实际情况动手。 反正那两人被埋得那么深，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救出来的。 节度使摆明了要把这件事推在自己身上，他是不会这么坐以待毙的，他虽然不经常自己动脑子，但不代表就真是个傻的，这些年帮节度使做事都留了证据的，他要是不管自己，那就拖他一起下水！ 陆柏川见他还专门换了一件适合干活的衣裳，知道这人表面功夫是做得极好的，并不发表什么意见，就看着他表现，乐颠颠跑去跟人一起搬运山石。 结果这人好日子过多了，根本不是做那种事的料，别人抬得动他抬不动，还在旁边帮倒忙，且还因为有一块石头没抬稳，直接砸在自己脚上，当天就成了个伤患人士。 属实是出师未捷jio先残。 纪子秋顿时跟死了娘似的，在旁边大喊大叫，让人送他去看大夫，感觉要是慢一点他都能没命。 陆柏川以为他受伤了就不会过来，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时辰，他的伤被处理好，又让人把他送过来了。 “纪大人真是不容易，受了伤还过来。” 他身边的狗腿子故意在陆柏川面前念叨，陆柏川当没听见，指挥着众人去搬运山石，为了防止山石坍塌，还提前找了个支点固定住，塞下去一块大木板，防止山石掉落又伤到靖王他们。 赵太妃派来的人也参与进来，他们也想趁着这个时间立功，回去在赵太妃面前求个恩典，这辈子也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了。 纪子秋的狗腿子看陆柏川都不搭理自己，又继续搭话道：“将军有所不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没什么能人，不知道怎么做才是会靖王殿下最好的，所以我们大人才一直不敢动手搭救。我们大人其实很勤奋爱民的，事事都亲力亲为，您看他都伤成这样了，还坚持要过来看着，小人劝他回去休息，他都说他担心靖王殿下的安危……” “往左边一点，那边有几块石头不太稳！大家都小心一点，别伤了自己！” 陆柏川双手叉腰指挥着，根本没听那狗腿子在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他，好像是才刚注意到他的存在。 陆柏川挑眉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要指挥？” 狗腿子忙摇头：“不不不，小人哪能啊……” “那就去干活，别在这里杵着！” 现在的重点是先把靖王解救出来，至于纪子秋和廖一峰那些蛀虫，还得慢慢收拾，先让他们再蹦跶几天。 第1174章 他最大的心患 靖王听着外面陆柏川的声音，感动得一塌糊涂，他亲娘都没有陆柏川靠谱。 他拉着吴姣袖子，格外认真地道：“陆柏川一次次救我命，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回去我就要去陆家认干亲，跟他当亲兄弟呜呜呜……” 吴姣见他拉着自己的袖子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还以为是想跟他说点什么，害她怪心动，没想到竟然是说陆柏川，还说要去跟陆柏川当亲兄弟。 吴姣：……她不该叫吴姣，应该叫无语。 “你别哭了，还没出去呢。” 好歹出去再哭啊，现在生死难料的。 “你不懂，陆柏川出现的时候咱俩这命就算保住了，他媳妇也来了，我这条腿也能保住，他们两口子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靖王嗷嗷哭，跟喝多了一样。 吴姣有些震惊，他这腿都伤了一个多月，这么长时间没有治疗，反而一直反复受伤，她估摸那条腿得废掉，没想到他竟然说姜玖娘能治。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对夫妻？ 之前接触过几次，只觉得那夫妻二人长得都很好看，站在一起格外养眼，且姜玖娘很有本事，能做这么多美食生意，还会设计服装，陆家出品的每样东西她都很喜欢。 只是没想到，他们在这些朋友眼中，几乎成了信仰一般的存在。 要不是有这层身份在，她真的很想跟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总觉得那应该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纪子秋开始跟陆柏川杠上了，陆柏川不回去，他也不回去，甚至要跟着陆柏川一起住在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里。 陆柏川当即说道：“既然纪大人在这里守着，本将军便能放心了，先回去看看妻儿，明日再来。” 临走前，陆柏川交代赵太妃派来的人必须轮流守着，靖王被困之事是人为。 适当透露一些情况给他们，他们办事才能尽心。 毕竟他们有所图谋，还得让赵太妃满意才行。 然后，纪子秋就眼睁睁看着陆柏川潇洒走了。 如今已算是入了冬，夜里寒风刺骨，偏偏纪子秋为了对陆柏川的敬重，并没有带厚一些的衣裳和褥子，风一吹就是一哆嗦。 “大人，小的回去给您拿毯子？” 旁边的狗腿子试探着问。 “还不快去！冷死本官了！” 他把怨气发在狗腿子身上，这一来一去还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这些人就不会提前准备吗？ 全都是些饭桶！ 把人打发走了之后，他又对着靖王所在的方向唉声叹气，现在到处都是人看着，他到底要怎么动手？ 他很清楚这件事暴露会对自己造成的灭顶之灾，就算明摆着害死了靖王，也不过是他一个人的锅，但那些事要是被抖出来，他们这群人全家上下，谁也别想活。 他自然是怕死的，但为了全家，便是自己一个人担责也没事，他现在担心的是，就算他一个人担了责，廖一峰也不一定会放过他的妻儿。 那个人心狠手辣，情绪反复无常，是他最大的心患。 所以，就算事情没被真正暴露，他也要拉着廖一峰跟自己作伴。 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家人的安全。 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达到他心里的预期？ 陆柏川回去的时候姜玖娘和狗儿刚睡醒没多久，正在吃东西，陆柏川正好也饿了，便坐下一起吃。 “现在什么情况？” 姜玖娘开口询问。 “是有点麻烦的，山石都不太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出意外，还是得尽快联系我们的人赶过来，不然容易被人钻了空子。我已经派了赵太妃的人去报信，尽快与我们的人对接赶过来，另外我还要写封信回去告诉皇上这边的情况，估计要血洗一番，让他尽快安排人手过来接手这边的官府。” 陆柏川这段时间会非常忙，不仅要亲自盯着靖王那边，不让人使小把戏，还要安排人去附近山里村里看看还有没有被困的百姓，另外还有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还要想办法安置和救济，都不是小事，所以需要大量人手，毕竟这边的人他根本不敢用。 姜玖娘听他这么说，眼睛一亮，说道：“那能不能给梅先生也送一封信，告诉她靖王这边没什么大碍，人还活着的。自从知道靖王的事情之后，她一直自责是因为自己才让靖王陷入这样的危险中，天天吃斋念佛的想为靖王祈福。给她送个信让她安心吧。” 刚开始她还觉得梅澜漪是不是喜欢上靖王了，但后来发现她只是单纯的良心不安，当然，也不是很确定。 反正他们处理完这些事就要去远游，吃不到国都那些大瓜，所以她就没有多想，具体怎么样还是看他们自己发展吧。 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她别担心而已。 “好。” 吃完东西，姜玖娘陪陆柏川一起写信，顺便还交流一下具体是怎么写的。 狗儿不在，两口子就悄悄说点小八卦。 姜玖娘说道：“这个时代这么封建，靖王和盛安公主这样，出来之后，要是不成亲，会怎么样？” “那就要看彼此的势力的渗透了，站在上位者的角度，肯定会以此撮合他们，对东廷来说是好事，算是拖废了北炎一员大将，而对于北炎朝廷来说，也能牵制住靖王的势力。” 陆柏川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侧面分析，表示这已经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已经上升到国家了。 “也是，希望他们能挺过去吧，一个个怪不容易的。” 要是这两人彼此看对眼也就罢了，在一起就在一起，也算是另一种程度的皆大欢喜。 怕就怕靖王的心还在梅澜漪身上，而吴姣那边又受到牵制，这才是最麻烦的。 或许是因为怀孕，姜玖娘最近共情能力特别强，想到他们的不容易就会跟着难过，虽然一点也不影响她干饭，但平时还是会被这样的情绪搞得心情烦躁。 陆柏川搂着她搂着她安慰：“没事，这些都是小事，你要是看着不开心，到时候咱们帮他们想想办法，别让自己为难就好。” 反正媳妇怀孕媳妇最大，媳妇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想办法去嘎一个. 第1175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这么一哄，姜玖娘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在旁边坐着等他写，写完两人一起去儿子的房间检查功课。 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外面，但狗儿的功课就没落下过，每天忙完了事情都会看书写文章，之前住在山里都在坚持。 两人过去的时候狗儿刚刚写完一篇文章，是关于百姓疾苦的，倒也没用什么华丽的辞藻，只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写下来。 比如一条人命只值二两银子，且官府还不认账，物价昂贵，普通百姓消耗巨大之类的…… 他今晚写的只是记录，却没写具体的解决方法。 陆柏川问道：“你没写解决方法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我还没想好有什么办法能很好地解决这些问题，虽然只要朝廷拨款，官员把这些钱都给到百姓们手上就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但我觉得一味地给予是没用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我想再看看。” 这文章算是个半成品，解决方法还需要他花时间去探索。 虽然心里是有些想法的，但还不太成熟，也不确定靠不靠谱，所以干脆就不写了。 姜玖娘对儿子这种不慌不忙，有条有理的模样很是满意，说道：“不着急，我们要在外面很久，见识多了，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狗儿点点头，仔细把文章收起来，然后对着陆柏川说道：“爹爹，明天你能带我一起去救靖王叔叔吗？我想帮帮忙。” “可以，今晚早点睡，明天早上我去叫你。” 纪子秋在那边，他怎么都是不放心的，还是去早一些看着。 狗儿没想到他爹应得这么爽快，有些兴奋地看向姜玖娘，姜玖娘说道：“娘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想帮忙，但你别想着去干什么重活，你还小，还在长身体，压坏了可不得了，你可以帮你爹盯着那纪子秋，别让他有机会对你靖王叔叔动手。” “好，我还可以跟靖王叔叔说说话！” 狗儿乖乖点头，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会去逞强的。 姜玖娘这才放心，又叮嘱陆柏川：“多看着点他，山体坍塌不是开玩笑的。” 这个时候，姜玖娘真的很想整个安全帽给他们爷儿俩，但人太多了，不好解释，就只能这样应付。 “我明白，你放心，安心等我们回来。” 陆柏川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能放心。 “行，你们去救靖王，我在城中也想办法打听一些情况。” “那你注意安全，别逞强。” 陆柏川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她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偏偏他现在又分不开身。 “放心放心！” 姜玖娘摆摆手，率先转身出去，陆柏川拍拍儿子的肩膀让他早点睡，自己也追着出去了。 这边一家三口倒是睡觉了，但这一夜却有很多人睡不着。 尤其是节度使那边，连夜指挥下人把家里那些外国特色浓重的东西收起来，这个时候，他突然不觉得那晚上被盗是件很悲伤的事情了，那盗贼把外面看起来很奢华值钱的东西都抠走了，他现在就不用着急吩咐人处理。 难不成是有贵人相助？ 廖一峰很信这些的，三天两头烧香拜佛求神明保佑自己大富大贵，那样子别说多虔诚。 当然，这并不影响他在外面残害百姓，甚至是出卖自己的国家。 “速度快点，小心点！那都是我的宝贝！” 廖一峰格外心疼地看着下人搬东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担心自己的心肝宝贝们被弄坏。 他夫人张氏在旁边劝道：“老爷，您也太大惊小怪了，这也没什么啊！就算出了事，那纪子秋也不敢把你供出去的。” 张氏在这边日子过好了，谁都不放在眼里，觉得自家老爷就是最牛的，都能接触到海外的人了，谁都奈何不了他们，所以并不把陆柏川两口子放在眼里。 “你懂什么！那两口子都精得跟猴似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廖一峰心里也觉得他们不会发现自己的秘密，就算发现也不敢跟自己对着干，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他们这次带的人还多数是来救援的，而不是上过战场的那些，就算真的闹翻脸，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小心一些为好，幸好那晚上的小贼是个不识字的，只偷了贵重东西，信件之类的都乱扔着，没给他散布出去。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担心，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那些往来信件之类的东西全给烧了，毕竟那两口子名声在外，一点破绽都不能暴露，否则就是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对付起来还是会很麻烦。 张氏在旁边不说话了，但依旧没当回事，正想转身回自己的院子睡觉，就被廖一峰喊住：“那姜氏住在纪子秋那里，我实在担心纪子秋那个蠢货会暴露，你明日去把人接过来府上住着，时刻盯着，别让她有机会乱打听。” 他之前就得到过一些陆柏川两口子的信息，姜玖娘虽然是个女子，但并不一般，能制作出战场上用的小黑球，就证明这个女人大有所用，要是跟她搞好关系，就能得到小黑球，说不定还能得到制作方法，那他对那边岂不是就立功了？ 这么想着，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之前还在头疼要怎么得到那小黑球，现在却能直接接触到制作的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氏一听，瞬间就不乐意了，说道：“今日我就听人说了，那女子从国都来的，脾气可大了，今日侯氏都被她为难得不行，老爷你怎么能让妾身去受那门子气？” 张氏是廖一峰的继室，很是年轻，会撒娇，这会儿就抱着廖一峰的胳膊甩啊甩的。 要是换做平时，廖一峰肯定不会逼迫她，但这次态度却很强硬，说道：“你要是不去，我就让别人去，这正妻的位置能者居之，你不要也罢。” 他把张氏的手甩开，脸色很是难看。 张氏被吓了一跳，急忙说道：“老爷别生气，妾身去就是了！老爷放心，不管用什么办法，妾身一定把陆夫人接过来这边住！” 廖一峰看她一眼，早这样不就完了，何必呢？ 第1176章 迷惑 第二天一早狗儿就跟着陆柏川去靖王那边帮忙了，姜玖娘睡到自然醒，洗漱好吃东西的时候，知府夫人侯氏来了。 姜玖娘身边的丫鬟都是侯氏派来的，知道她的情况很正常，姜玖娘并不想计较这些。 “纪夫人来得真早，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依旧低头干饭，都不正眼看侯氏的，就更别提喊她一起坐下吃饭了，反正就是把不喜欢侯氏的心思写在了脸上。 侯氏心中也有不满，但表面还是赔着笑容说道：“今日天气不错，夫人初来乍到，妾身陪夫人出去逛逛如何？” 姜玖娘昨晚就有这个打算的，女人在一起，想要联络感情无非就是逛街吃茶之类的，逛街是姜玖娘喜欢的，顺便可以了解一下百姓的情况。 “行，等我吃完饭吧。” 姜玖娘语气轻柔，但不是对侯氏，而是刚睡起来，心情还不错，气多了对腹中胎儿不太好，她演戏也没必要真的伤了自己的身体。 “好，那妾身在外面等夫人？” “嗯。” 姜玖娘点点头，没有太大的反应。 侯氏咬咬牙，整个人有些皲裂，她好歹是四品官员的夫人，姜玖娘怎么就能这么给她摆脸色？ 再说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啊！ 她笑着转身，然后立刻就沉下脸，晚上必须跟老爷提一嘴，要是有办法，就把陆柏川两口子也给解决了吧，真是看着就烦！ 姜玖娘不是不知道她的不乐意，但就是故意要这么对她，甚至还故意慢悠悠地做事，让侯氏一直等着自己。 她倒是要看看，侯氏能忍到什么时候。 等姜玖娘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 侯氏还以为她是在收拾打扮自己，没想到还是之前看到的那一身素雅衣裙，脸上未施粉黛，却依旧倾国倾城。 但侯氏却没心情欣赏这神颜，她气得咬牙切齿，姜玖娘既然不打扮，那这半个时辰在干什么？ 单纯耗着她？ 就凭她是二品将军的夫人，就能这般目中无人？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姜玖娘懒洋洋掀起眼皮，似乎很是惊讶的样子。 侯氏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解道：“那妾身该哪里？” “你不是约本夫人逛街吗？不先去把地方安排好？本夫人怀着孕的，你不提前做准备吗？” 姜玖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侯氏的笑容差点就要绷不住。 “陆夫人放心，妾身带的下人足够多的，能保证夫人的安全，不用担心。” 侯氏的忍耐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笑容僵硬也就罢了，连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 要不是纪子秋让她一定要陪姜玖娘出去走走，顺便套话，她才懒得搭理！ 姜玖娘就像没发觉一样，十分嫌弃地道：”那行吧，真不是我说，你们待客之道真不行，难怪手下的人也不靠谱，差点就把靖王殿下给害死了，那样你们一家还有命活吗？“ 侯氏原本很生气的，但听见姜玖娘这话后，瞬间就露出了笑容。 原来在姜玖娘看来，这根本就是手下人的锅，是他们没把底下的人管教好，所以才闹出这种事情来，也正因为如此，姜玖娘才怎么都看她不顺眼。 反正只要不把那锅往纪子秋身上甩就行，姜玖娘是这么认为的话，说明陆柏川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两口子关系好，肯定会聊一聊。 侯氏瞬间觉得今天也不算太晦气，至少还没出门就得到了有效的消息，出去转转说不定还能多套一些话。 态度瞬间好了不少，又笑道：“夫人教训的是，以后妾身会注意，多跟夫人学习。” 见她态度好了不少，姜玖娘满意地勾起嘴角：“那走吧。” 侯氏见她笑就知道她心情还不错，想来也是因为自己听她话的原因，她心里对姜玖娘这个人瞬间有了评价：脾气大，爱摆高官夫人的威风，实际上脑子却不是很好使，只要好好哄着就行。 这难度不大，侯氏完全能接受。 “夫人想先去逛什么，看看珠宝还是新衣？” “都行，你安排吧。” 姜玖娘神色淡淡，看上去不是很感兴趣，但侯氏知道她就是这性子，并没有放在心上，直接就让人安排马车准备出发。 看着面前的一辆马车，姜玖娘嫌弃地皱眉：“我不想跟别人一辆车。” 侯氏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很是尴尬，立刻让人再去准备一辆马车。 她是想趁机跟姜玖娘套一下关系，毕竟纪子秋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提前到，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捷径，要提前预防，不然再多几次这样的情况，他们能直接被吓死。 没想到姜玖娘这么不给面子，让人下不来台。 侯氏觉得见她穿的素雅，头上也没戴什么首饰，就先去首饰铺子逛逛。 她的打算是姜玖娘估计是不怎么喜欢这些东西，到时候随便挑上一两件就行，省钱省事。 “夫人随便挑，妾身送给跟夫人当礼物！” 侯氏一脸自信，她带了足够的钱，今天必须把姜玖娘哄好。 “纪夫人真是爽快，那我就不客气了。” 姜玖娘点点头，进了首饰铺子，然后看着铺子里推出的那些东西双眼放光，全是新款，全都好喜欢。 嗯，全部拿下。 “都包起来吧。” 这下子，别说铺子的小二哥没反应过来，就是侯氏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夫人是说，全都包起来？” 小二哥双眼放光，脸上满是期待，生怕她反悔。 “嗯。” 姜玖娘点点头，还转身想去看别的。 侯氏急忙挡在她前面，尴尬地笑着：“夫人都不试试就买吗？” “嗯，都挺好看的，不需要试。怎么了，纪夫人不是说要送我礼物吗，是不是我选的太多了？” 姜玖娘的表情有些无辜，还有些迷茫，仿佛是在好奇侯氏为什么这么问自己，这不是才刚开始吗？ 侯氏整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没有，妾身就是随便问问，今日带夫人出来就是挑选礼物的，夫人随便挑！” 正说着，门口进来一个人，甩着帕子说道：“哟，巧了吗这不是！” 第1177章 姜玖娘有病吧？ 两人齐齐转身看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廖一峰的夫人张氏。 不过姜玖娘并不认识她，有些迷茫地看向侯氏，说道：“你有朋友找，我去别的地方逛逛。” “诶别别别，将军夫人啊，妾身是来找您的呢！妾身是西南节度使廖一峰的夫人张氏，得知夫人来了咱们梁州城，便迫不及待来看看您！” “早就听闻夫人国色天香，如今一见真是惊为天人啊！” …… 张氏嘴上跟抹了蜜一样叭叭说个不停，把姜玖娘全身上下一顿夸，姜玖娘像是很吃这一套，被张氏逗得一直笑。 侯氏心里明白节度使和自家老爷是一路人，那么张氏和自己，只要其中一个能讨姜玖娘欢心就行，于是两人说话的时候自己就不怎么开口，反正自己也乐得轻松。 偏偏姜玖娘一边跟张氏聊得跟亲姐妹一样，一边把她当丫鬟使唤。 “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去付钱啊，没看到那小二哥已经在旁边站了很久了吗？” 这是想把她支开，还是单纯想让她去付钱？ 侯氏好气，真是花钱还给自己找不痛快。 要是让姜玖娘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其实一直都是节度使廖一峰，看她还能不能跟张氏聊得这么开心！ 旁边的张氏也帮着附和：“哎呀纪夫人，你年纪比我们都大，就不要在这里杵着了，不如去安排一下晚上的吃食，别饿着我们这位大美人！” 张氏年纪跟姜玖娘相差不大，说这话是没什么问题，但重点是她直接就跟侯氏划清了界限，一点也不帮着侯氏说话，还落井下石，这就很可恨。 侯氏觉得自己一瞬间就看清了这个女人，也意识到自家在这件事上估计是要被抛弃的一个，顿时后背发凉，气得她什么话都说不出。 姜玖娘还在旁边笑着说：“哎呀，廖夫人，我还以为你跟纪夫人关系很好呢，这么看来很是一般啊！” 这时候侯氏已经在往外走了，但还是能听见张氏轻浮的笑声：“是啊，她比我大上许多，平日里没什么来往，偶尔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但她做事就是会考虑不周全，好几次我都想说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姜玖娘立刻接话：“何止是她啊，我觉得纪大人也是个不周全的人！这夫妻二人真是让人烦恼，我看不惯就要说的，我也是为了她好，她这样的脑子，真是……唉，不知道怎么说了。” 张氏捂着嘴笑，嘲笑的意思毫不掩饰。 侯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没想到自己在她们眼中会这么不堪。 姜玖娘怎么说她都能忍，毕竟他们亲眼看见纪子秋手下的人要祸害靖王，阴阳怪气一些是可以接受的，但张氏却不一样。 这些年纪子秋一直在为廖一峰办事，她和张氏也经常见面的，每次见面张氏都很热情，像今天对待姜玖娘一样挽着她的胳膊各种说笑，她一度是把张氏当朋友的，可实在没想到，张氏会这么贬低她。 她知道张氏这么对姜玖娘是假的，那是不是也说明，张氏这么对自己也是假的？ 也是，能在那么多女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廖一峰继室正妻的女人，心思能有多单纯？ 她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去肉疼地付了钱，再吩咐人去安排酒楼吃食，自己则在车里坐着等她们。 姜玖娘和张氏并没有在里面聊太久，毕竟这是首饰铺子，不是什么茶楼，不适合说话，且她们是出来逛街的，不适合在一个地方一直待着，还得边逛边说才有意思。 有意思的是，说不喜欢跟人一辆车的姜玖娘，直接就跟着张氏上了张氏的马车，两人在车里聊天，前面马车里的侯氏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廖夫人你总说我这打扮好看，但我看你才是真正好看，瞧这一身珠光宝气的，谁看了不羡慕？你们梁州这边真不错，山美水美，人也是极好的，要是没有这次天灾，估计能更好。” 姜玖娘拉着张氏一阵夸，心中的喜悦都要溢出来。 张氏笑得合不拢嘴：“诶哟，陆夫人啊，你说话真是太让人舒服了，不过梁州山高水远的哪里能跟国都比？我还喜欢国都的繁华呢！还有你说我这一身的珠光宝气，实在是折煞我了，都是些假货，我家大人好面子，明明家里没几个钱，却还总是为我花钱，我心疼他当官不容易，便找人定制了这些假货，随便戴戴罢了！” 她说着，随手拔下一根簪子递给姜玖娘看，想要证明这确实是假货。 姜玖娘随意摸了摸，笑得越发亲和，说道：“那你也帮我订几箱如何？我们在国都那寸土寸金的地方，更是捉襟见肘，我也时常为这些事心烦，没想到廖夫人这么贤惠能干，想出这法子，瞬间就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此话一出，张氏的笑瞬间僵硬在脸上，还有人上赶着要假货？ 这姜玖娘有病吧？ 更何况她这不是假货，她去哪里给她定制？ 张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的笑容僵硬且勉强，想不明白姜玖娘怎么这么没有边界感，这才认识没多久就跟她提这种无礼的要求。 偏偏姜玖娘还一点不觉得这样无礼，偏头问她：“怎么了廖夫人，是不方便吗？” “方便方便，哪能不方便啊！不过这些东西制作起来需要些许时间……” 话没说完，姜玖娘就打断道：“没事没事，我们要在这里一段时间的，足够了！” 张氏：“……” 行叭，反正老爷也是让她来跟姜玖娘搞好关系，那就送她一些吧。 她自然不可能真的给姜玖娘一批假货，必须全是真的，且还不能少。 好在家里足够有钱，真给她一批首饰也无所谓，但就是心里不得劲，觉得这姜玖娘不会做人。 不愧是乡下的粗丫头！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没长脑子池早死在她前面！ 张氏在心里骂了姜玖娘几句，这才笑眯眯应下：“那就这么说定了，陆夫人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可以跟我说。” 第1178章 埋下怀疑的种子 两人聊得不错，当然这是姜玖娘自己的想法。 在外面逛了一天，姜玖娘坑了这两人不少钱，两人肉痛得不行，却还在死撑着，之后去侯氏订好的酒楼吃饭，这才准备回去。 临走时，张氏挽着姜玖娘的胳膊亲昵道：“我与夫人投缘，想跟夫人做好姐妹，不如夫人搬来我府上住，院子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能过去，怎么样？” 这才是她今天的主要目的。 姜玖娘笑了笑，心知这是担心自己在纪子秋家发现破绽，要去节度使的府上被他们亲自盯着才放心。 “好啊！我也想跟你一起住呢，这样咱俩还能约着一起吃茶！” 姜玖娘一口应下来，随即看了侯氏一眼，又道：“我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就搬去跟你住！” “还要明天啊？” 张氏有些为难，廖一峰让她今天就把人带回去的。 “是啊，我儿子晚上还得回去，找不到我会着急的，今晚回去跟他们解释一下，然后一起搬过去。” “害，这有什么啊？让人告诉一声不就得了！你现在就跟我走吧。” 见张氏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姜玖娘逐渐沉下了脸，问道：“夫人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氏看她变脸这么快，瞬间就不敢多话了，急忙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那我明日去纪府接你可好？” “好啊！那真是多谢夫人了！” 两人又恢复笑眯眯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之后张氏独自乘车离开，姜玖娘又跟着侯氏回了纪家，侯氏恨得咬牙，一路上都没找姜玖娘说过话。 姜玖娘并不介意，反而在下车后主动跟她说话。 “纪夫人，你刚刚也听到了，廖夫人刚刚约我去他们府上住，明日我就搬走了。”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高傲，显得格外看不上侯氏，让侯氏感觉自己收到深深的羞辱。 “夫人爱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吧，我们这小地方确实容不下夫人这尊大佛！” 因为在气头上，侯氏说话也不过脑子，阴阳怪气的语气已经暴露了她的内心。 姜玖娘顿时就笑了：“纪夫人说这话可真有意思，那廖夫人邀请我的时候，你都不挽留我的，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难怪廖夫人一直说你做事不周到，她能忍耐你这么些年也实在是不容易，她还说，要不是看在两家大人的面子上，她真是一点也不想与你来往！” 说完，直接离开了，把侯氏留在原地自我怀疑。 她到底哪里做得不周全了，能让姜玖娘和张氏一直念叨？ 不过能确定的是，廖家那边为了讨好姜玖娘两口子，想要放弃他们纪家了。 她脸色很难看，回去之后就派人去把受伤还坚守在岗位上的纪子秋找回来。 纪子秋熬了一天一夜，早就撑不住了，要不是为了在陆柏川面前表现，他早就要回去了。 此时有人来报自家夫人有急事找他，有了借口，虽然腿受伤，但他依旧能跑得飞起。 陆柏川看了一眼，只当没看见，继续盯着人救靖王。 狗儿的任务原本是看着纪子秋，现在纪子秋走了，他没事干，就去找靖王聊天。 靖王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且有陆柏川在这里，他安心许多，状态也逐渐恢复了，有心情跟狗儿聊天。 在狗儿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之前一直疑惑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前段时间一直有人给他送吃的，他始终以为是陆柏川，但是一直好奇陆柏川的轻功怎么能到这么炉火纯青的地步，明明送食物要离得很近才行，只要离得近，靖王就能根据他的脚步判断能力，但之前每次靖王都判断不出对方到底是谁，所以每次都是想搭话又不敢开口，生怕自己认错人。 可狗儿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原来一直都是这小子。 不得不说，陆柏川两口子对这孩子是真的放心，这么危险的地方竟然也带他来。 不过转念一想，姜玖娘怀着孕还这么千里迢迢赶来，好像更为可贵。 这一家子的情义，他记住了。 纪子秋回家的时候，侯氏已经哭过一场，纪子秋看着自家夫人那红肿的眼睛，顿时不解：“这是怎的了？不是让你陪陆夫人逛逛，哄她开心吗，怎么自己哭成这样了？她为难你？” 他心里还想着不可能啊，姜玖娘那样的大美人，能怎么为难人啊？ 侯氏一听这话更委屈了，顿时又有眼泪出来，她委屈道：“何止是为难？她从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处处刁难我，之后还跟廖夫人一起数落我，当我面就说我坏话，明日更是要直接搬去廖家住，她就是明目张胆地瞧不起我们！” “她一个人瞧不起也就算了，偏偏那张氏跟她一唱一和的，今天从未搭理过我，就像看不到我一样，甚至直接当着我的面让姜玖娘一家搬去她家住，说我不够周到，早就不想搭理我了，为了讨好那个女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老爷，我觉得廖家是真不把咱们当回事了，看这样子，咱们岂不是要成弃子？这么大的案子，要是被靖王说出去，难不成要靠我们纪家来背锅？那幕后的一切本就是那姓廖的做……” 侯氏话没说完就被纪子秋堵住了嘴，低声警告道：“胡说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这些事都是要烂在肚子里的，侯氏却随口就说出来，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侯氏本还想反驳，却见纪子秋那充满杀意的眼神，瞬间后背发凉，噤了声。 过了一会儿纪子秋才放开她，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平静说道：“他们要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人家是我的上官，我们就只能哄着，明白吗？” 侯氏点点头，却还是有些不甘心，想说话，又被纪子秋打断：“你说的这些事我都明白了，之后会注意，不必再说，出去吧。” 侯氏提着裙子跑得比谁都快，她真的怕自己跑慢一点就能被自己的丈夫灭口。 而侯氏走过，纪子秋的脸也彻底阴沉下去。 第1179章 是个好忽悠的 他早就想到廖一峰是舍弃他，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陆柏川还没来几天，且一直在想办法救靖王和安置难民，根本没有对廖一峰产生怀疑，可廖一峰却想趁着这次事情把罪名全都推到他身上，让他背锅。 从决定跟着廖一峰干的时候，他就做好了打算，背锅可以，但必须要给他高处，至少要保证他家人的平安和后半生的富贵，不然他做这些还有什么用？ 现在廖一峰连招呼都不跟他打一声，直接就让张氏把人哄走，还一起夹击他的夫人，这是他不能忍的。 虽说他也不是多在乎这个妻子，但现在妻子就是代表的自己，今天张氏这样对他妻子，明天廖一峰就能这么对他。 看来，他该提前做好打算了。 此时，节度使府中，张氏也在跟廖一峰汇报今天的成果。 “老爷，那陆夫人看上去是厌恶极了侯氏，似乎还是对靖王那件事耿耿于怀，今天不管侯氏如何讨好，她都不怎么搭理，反而对我的态度还不错，也答应明天会搬过来我们府上住。” 张氏站在桌子旁边，态度很是认真，因为今天没能直接把姜玖娘带回来，她担心廖一峰会怪罪自己。 好在廖一峰对这样的结果还算满意，点点头并没有找茬。 张氏想起姜玖娘要的那些珠宝，又跟他说道：“妾身发现那陆夫人十分爱财，妾身到的时候，侯氏才买了一批珠宝送给她，之后她又看上妾身身上这些，妾身担心她起疑心，就说是专门定制的假货，结果她让妾身给她定制一份，妾身拿不定主意，便还是想问问老爷，这首饰是给她送真的好还是假的好？” 这事确实挺难办，要说是送假的，那也太假了，现在还没有手艺能以假乱真到这种程度，但要说是真的，那不就暴露了他们很有钱？ 廖一峰抓住她话里的重点，问道：“你是说，侯氏送了她一批珠宝，她并没有拒绝？” 张氏点头：“对，还是她主动要的，要不是侯氏一脸肉痛的样子，妾身看她似乎还想要。” 廖一峰勾唇：“倒是个胃口大的人。” 不过，这对于廖一峰来说是好事，现在的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算问题。 姜玖娘爱财，是个好忽悠的，那自己想要的那个小黑球，随便忽悠一下岂不就到手了？ 想到这里，廖一峰当即就说道：“给她打造一整套真货送过去，她能看不出你身上是真货吗？人家是在跟你示好，给你讨好她的机会。能取得她的喜欢，办得很不错，这段时间就带她多出去走走，她看上什么都给她买，她会很喜欢。” 这么一说，张氏就笑了，她还怕廖一峰怪她出门太过招摇，没想到还误打误撞把事情给办好了。 仔细一想可不是吗，对比小气巴拉的侯氏，再看看大方的她，姜玖娘乐意跟她亲近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老爷放心，妾身一定把人哄得高高兴兴！” 张氏很得意，立刻去办了，反正是廖一峰给钱，不用拿她自己的私房，她一点也不心疼。 而张氏离开之后，廖一峰不过也开始考虑纪子秋的事情。 从一开始就是纪子秋办事不利，迟迟没把事情办好，且还让陆柏川抓个现行，现在想对靖王动手很难，要是不找个人来背锅，陆柏川那边实在不好交代。 趁着现在陆柏川还没怀疑到他头上，就把一切罪责都推到纪子秋头上，他就能全身而退。 祸是纪子秋闯的，就该他自己承担。 陆柏川晚上带着狗儿回去的时候，狗儿已经累睡了，陆柏川亲自给他洗了脸和脚，换了干净的衣裳然后放进被窝里，这才回去找姜玖娘。 此时姜玖娘正在看今天侯氏给买的那些首饰，见到陆柏川进来也没多大的反应。 陆柏川先去洗了个澡，把满身的灰尘洗干净，这才靠近她，说道：“你该睡觉了。” 一个小孕妇，天天跟着他熬夜是怎么回事？ “不着急，白p的首饰真好看，我要仔细看看。对了，今天我简单挑拨了一下张氏和侯氏的关系，明天你那边也能安排上了。” “好。” 第二天一大早，张氏就亲自上门来给搬东西了。 姜玖娘一家三口才在纪子秋家里住了两天，其实没有多少行李，但张氏就是表现得很热情，不仅带了丫鬟，自己也跟着一起拿东西，把好姐妹的关系表现的淋漓尽致。 姜玖娘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一直在说像张氏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做人好，办事也麻利，比某些人不知道好了多少。 侯氏在一旁恨得直咬牙，后悔出门送她了。 两人手牵手就上了廖家的马车，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侯氏一眼，更别说跟她打声招呼，两人就像没看见她一样。 也就是说，她们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两人一走，侯氏当场就大声喊道：“关门！” 然后气冲冲回去了，她真是有病才来受这个委屈！ 与此同时，纪子秋那边的情况也不好受，今天一早廖一峰也亲自去了现场，亲自跟着搬石头什么的，态度很是谦逊友好，不管陆柏川说什么都十分捧场。 陆柏川就接机跟廖一峰说起纪子秋的事情，怀疑纪子秋有二心，让他帮忙查看一下。 “本将军也是现在身边无人可用，还请廖大人一定要帮帮忙才是。” 陆柏川态度诚恳，语气里带着无奈，感觉是实在没办法才开的口。 廖一峰要的就是这种被信任的感觉，当即说道：“将军放心，这事本就该让下官来办，纪子秋是下官的下属，要是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下官一定会秉公处理，绝不姑息！” “有大人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陆柏川点点头，又说道：“要不是我实在不信任那纪子秋，这段时间也不会亲自守在这里，别的事情都不能亲自去看看，廖大人有机会还是有关心一下当地的难民，不管什么时候，百姓才是最苦的，我们身为父母官，自然得处处为百姓考虑。” 这话让廖一峰一愣，陆柏川这是在警告自己。 不过他也算是见过风浪的人，根本没怎么放在心上，脸上的笑容不动声色：“将军说的是，之前发生天灾的时候，下官也是竭尽全力帮助难民，可实在是款项不够，能做的实在是不多……“ 第1180章 拙劣的陷害 陆柏川看了他一眼，明白这是在跟自己哭穷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知道廖一峰到底有多少钱，或许他真的会觉得这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只是被钱给难住了，毕竟发生了那些事，没有朝廷的款项，再厉害的人也没办法。 想着现在还不能跟他撕破脸，陆柏川顺着他的话说道：“放心，我们这次来是带了赈灾银两的，等大部队到了就能用，现在该做的都能安排一下了，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耽误事。” 陆柏川是有倾向他的意思，但也不能太过明显，表面上还得是公事公办，才不会惹人怀疑。 事实也确实如此，廖一峰很吃陆柏川这一套，脸上笑眯眯地道：”下官明白，另外纪子秋那边下官也会派人盯着，那老小子，之前我就看他不对劲，若真是他想害靖王殿下，我定不会轻饶了他！“ 这已经是完全表明自己的立场了，陆柏川很是满意，说道：“那就有劳廖大人。” “应该的。”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廖一峰就要离开去安置难民，临走的时候顺便告诉陆柏川晚上会派人来接，直接去他府上住就好。 陆柏川自然不会拒绝，两人笑呵呵的样子让不远处坐着的纪子秋握紧了拳头。 果然，昨天那样对待他的夫人，今天就这样对待自己了，他们早就勾结到一起了。 原本他还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把廖一峰揪出来的，现在看来，很有必要了。 晚上离开之前，陆柏川去跟靖王说了几句话。 “今晚是廖一峰的人守夜，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我的人会在暗中看着，必要时候会出手。” 赵太妃的人已经守了三个晚上，总不能一直让人守着。 且他的人昨天晚上到了一批，已经跟他联系上了，他让他们暂时躲在暗处轮流看着靖王，确保万无一失。 靖王对他的信任自是不用说，他点点头，而后开口道：“有件事很重要，我一直想出去跟你好好说，但我又怕出什么意外，所以现在提前跟你说，你一定要派人去查一查。” 陆柏川猜到他想说什么，但还是点头道：”你说。“ “我如今这样是被人害的，你是知道的，但我之所以被害，是因为我怀疑纪子秋他们在暗地里做什么害人的勾当，因为这山里全是人为造成的山洞，当初地动的时候，那些在山里做工的人都没能逃出来。” “我是想借着救人进去查探山洞里到底在做什么，结果三番四次被阻止，当时底下还有几个人活着，盛安公主不忍心，想要下去救人，结果就发生了地动，我跟着进去就一起被埋了。” “那次的地动不是天灾，是人为的，因为能感受到只有我们在的这个山洞在震动，等我们被埋了之后就恢复了平静。” “之后他们虽然没有立刻要我们的命，但也逐渐不在管我们，想把我们饿死，要不是有你们给的那些药，我们俩根本撑不到你们来。” 靖王尽量简短地把事情描述一遍，生怕陆柏川被蒙蔽，还想多说几句，却被陆柏川打断：“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已在布局，放心。” 虽然周围都没有外人，但小心驶得万年船，陆柏川还是不想说太多，有什么话等出来再说。 简单一句话让靖王和吴姣都安心不少，陆柏川的能力果然不是吹的，难怪他之前来了这么久一直不露面，想必就是在查这些事情了。 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柏川回去了，当天晚上靖王这边就出了事。 有人半夜去推动石头，意图把靖王和吴姣压死，被人逮了个正着。 有趣的是，这是廖一峰留下的人。 连夜审问之后，那人也交代是廖一峰交代的任务，一定要在成功解救靖王之前杀了他。 陆柏川半夜就收到消息了，但并不着急，确定靖王没事之后就继续抱着媳妇睡觉了，倒是廖一峰知道之后瞬间失眠，大半夜就开始发疯，想要来找陆柏川解释，但却被告知将军在睡觉。 他的官职没有陆柏川高，就算有再着急的事情，也要等陆柏川同意才能见，所以他在陆柏川他们住的院子外面徘徊了一整宿。 明天陆柏川早起出门的时候，廖一峰顶着一张沧桑的熬夜脸直接跪在了陆柏川面前。 “怎么了这是？” 陆柏川刚起床，表现出很迷茫懵圈的状态，甚至还被廖一峰的行为吓了一跳。 “将军，昨晚靖王殿下那边出事了，抓了个人，是下官手下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小心观察陆柏川的神色，结果发现陆柏川根本不当回事，说道：“哦那事啊，我夜里就知道了，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本将军还是分得出来的，廖大人不必担心。” 说着，他亲自把人扶了起来。 此话一出，廖一峰都觉得自己是听错了，自己焦躁了一个晚上，结果是白担心？ “将军明鉴！这事确实跟下官没关系，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般诬陷下官，下官一定会派人查清楚，给将军一个交代！” 廖一峰信誓旦旦，心里清楚是纪子秋在疯狗乱咬人，这才哪到哪就乱了分寸，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害他，所以，纪子秋必须死，且还要死得快些。 更重要的是，现在陆柏川是信任自己的，那么即便是纪子秋现在死了，陆柏川也只会觉得解恨，而不是怀疑到他头上。 陆柏川很给面子地道：“廖大人放心，我家夫人说过，你和令夫人都是爽快之人，不会做出那种害人的事情来，这件事绝对是小人在背后使坏，有意陷害于你，本将军自然不会听信谗言！我先去看看殿下那边情况如何，廖大人自是忙吧。” 说着，他率先走在前面，很快上马离开。 那潇洒利落的样子，真的没有半丝怀疑。 廖一峰悟了，陆柏川就是个妻管严，只因为姜玖娘几句话就对他们夫妻信任至此，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在姜玖娘身上下功夫。 而姜玖娘又是个爱财的，这不是轻轻松松投其所好？ 廖一峰直觉，这把稳了！ 第1181章 靖王获救 另一边，纪子秋一个人站在书房，听着下人来报：“大人，咱们这一招，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纪子秋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风景，抬手道：“无妨，好好安置他的家人，退下吧。” 昨晚派出的这个人，本就是一颗死棋，他早就有准备的。 下人走后，他缓缓勾起嘴角。 别看现在陆柏川并不计较，但实际上，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的。 虽然暴露了一个眼线，但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总的来说并不亏。 他在陆柏川和廖一峰之间拉开了一条裂缝，之后就看着他们狗咬狗了。 廖一峰要弃了他，那也得他愿意才行啊！ 不然真当他傻吗？ 这一场局中局，他以为自己算计的是廖一峰和陆柏川，实际上谁算计谁还不一定。 刺杀靖王的事情好像就这么过去了，陆柏川对廖一峰深信不疑，直接让他负责这次的事情，廖一峰趁陆柏川不注意的时候去找了纪子秋，又把纪子秋打骂了一顿，但纪子秋还是那老样子，唯唯诺诺，看上去很怂，死活不承认是他安排的一切。 廖一峰咬牙切齿看着他，说道：“最好真的不是你，否则老子不会让你好过！我们是一条绳上蚂蚱，我要是都出事了，你觉得你还能独善其身吗？” 纪子秋连连点头：“大人说的这些，下官都明白，下官自然不会做有损大人利益的事情，大人放心！” 他这态度，让廖一峰都有些好奇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因为整个人真的找不出什么破绽。 廖一峰冷哼一声离开，纪子秋站起来，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晚上，他写了一封信送出去。 若说昨晚的刺杀是让陆柏川心里对廖一峰有所怀疑，那么今晚这封信带来的效果就是让陆柏川彻底坚定廖一峰有问题的想法。 廖一峰卸磨杀驴，这下场是他应得的！ 陆柏川一家人现身后的第四天，朝廷的大部队终于到了，一起进行救助工作，不管是灾民那边还是靖王那边的进度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大部队到之后的第三天，靖王和吴姣终于被成功救出来。 两人身上又脏又臭，比难民还像难民，尤其是吴姣，之前一直撕自己的衣裙给靖王包扎伤口，现在都有些衣不蔽体。 好在陆柏川早就让人准备了披风，两人一被救出来就披上，然后上马车带去洗澡和处理伤口。 不出意外，他们去的是节度使府邸，姜玖娘早就收到消息，给他们准备好了洗澡水和吃食，一来就能洗澡，丝毫不会浪费时间。 两人一下车就看见姜玖娘站在门口，姜玖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吴姣就给姜玖娘跪下了，把姜玖娘吓了一跳。 “公主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吴姣心情很是激动，她早就发过誓，这辈子要是还有见到姜玖娘的机会，一定要跪在她面前郑重跟她道谢，要是没有姜玖娘，她现在尸体都腐烂发臭了。 所以，姜玖娘来搀扶她的时候，她不起来，反而还给她磕了三个头。 “陆夫人，我都听靖王殿下说了，我们一直吃的保命药丸是你制作的，要是没有那些宝贝药丸，我们早就死了，真的很感激你，往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全力去办！” 吴姣一直都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哭包形象，从她跟着靖王来西南地区赈灾，姜玖娘对她的看法有了改变，尤其是现在，小哭包非但没哭，背脊挺得笔直，说话铿锵有力，整个人有种破茧成蝶的成就感。 姜玖娘挺高兴，笑道：“这都是缘分，你是东廷的公主，来到我们北炎，我们本就该保证你的安全，不用这么客气。” 这姑娘能记着这份恩情，且第一时间郑重地下跪给她道谢，这样的大礼足以证明诚意。 姜玖娘虽然介意她是个东廷人，还是吴家的姑娘，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至少就这件事来看，她对这姑娘是挺满意的。 姜玖娘又想上前搀扶，她急忙躲开了，说道：“我身上满是污秽，夫人切莫靠近，待我先去洗漱干净再亲自上门拜访。” 姜玖娘觉得这样也行，便没上前。 倒是靖王一直站在原地没说话，等吴姣走了之后，他才象征性地拱拱手，说道：“谢了，又救我一次。” 姜玖娘嫌弃地摆摆手：“行了行了，老嘴老脸的就不要整这一出了，快去洗干净，臭死了！” 靖王被她嫌弃的样子逗笑，果然是老朋友，这才是最真实的样子。 “行，那我先去洗干净再来找你看看伤。” 说完，一瘸一拐的离开。 姜玖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腿上。 被困这么长时间还能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不然估计得截肢。 等两人洗漱好再来找姜玖娘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毕竟被困这么久，光搓澡就要好长时间。 “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姜玖娘拉着吴姣的手拍了拍，然后带她进内室检查伤势。 估计是有靖王护着，她身上大多是不太严重的擦伤和淤青，有些地方都已经结痂了，就是伙食不太好，比之前在国都见面的时候瘦了一大圈。 “你表哥要是看见你这样子，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拜托我要照看好你的。” 拿钱办事，姜玖娘是个讲诚信的人。 所以，她会专门给吴姣调制一瓶祛印膏，还她无暇肌肤。 吴姣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三表哥确实是最疼我的，不过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跟他说过我不会后悔的，就算我死在这场灾难里，三表哥也不会找夫人您的麻烦的。” “哈哈哈，我都不是那个意思，你这姑娘真是太有趣了！” 姜玖娘实在是没忍住，都不知道吴家是怎么培养女儿的，男人一个个坏的要死，女的却那么天真可爱。 吴姣被她笑得羞红了脸，心里却很高兴，她做梦都想跟姜玖娘这样近距离相处，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实现了。 姜玖娘真的很好，也难怪大表哥一直惦记了。 第1182章 靖王的选择 帮吴姣处理好伤口，姜玖娘就让张氏送她去休息，然后帮靖王处理伤势。 相比之下靖王的伤势就严重多了，大大小小的伤，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 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出血，有些处理不当的已经开始化脓了。 最严重的还是腿，要是换做别人，估计就废了。 “看盛安公主那伤，我还以为你也差不对的，没想到你这是英雄救美，看不出来，挺有担当的啊！” 姜玖娘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调侃。 靖王先是有些得意，吹道：“那是，本王是男子，在那种时候本就该保护一下弱小。” 说到一半突然察觉到姜玖娘的打趣，瞬间说道：“别误会啊，我跟她之间可没什么！我们清清白白的！” “我肯定是信的，但外面那些人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姜玖娘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就是这样，靖王还好一些，但吴姣的名声却是彻底毁了。 靖王瞬间就愣住了，他根本没想这么多。 他原本还想要是有命活着回来，一定要回去亲自跟梅澜漪道歉，按照姜玖娘之前教的那些，一条一条照着道歉。 这一个多月深陷危险中，他唯一后悔的就是当时爱面子，没跟梅澜漪好好道个歉。 他是想着道歉，然后再好好追求梅澜漪的，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不尊重她，打着喜欢的名义伤害她。 他满脑子都是梅澜漪，根本没想过要对吴姣负责。 可这段时间她跟吴姣真的是吃喝拉撒都在一起，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吴姣的名声确实是被自己毁了。 要是换成以前的自己，他完全不用这么纠结，可以两个都娶，可现在他没那么多的心思，就只想得到梅澜漪的喜欢而已。 要是梅澜漪不喜欢自己，他这辈子都不想成婚了。 可吴姣怎么办？ 他对吴姣从始至终就没什么想法，毕竟身份放在这里，吴姣的家庭和国家都让他厌恶，他从未想过要跟吴姣在一起。 那不负责怎么办，还能耍赖吗？ “那怎么办？你主意多，快帮我想想，我还想着回去继续追梅澜漪的！” 他一脸便秘地看向姜玖娘，不想因为这件事坏了自己的计划。 姜玖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你自己的事，问我有什么用？” “不是，你帮我想想办法，要怎么保住人家姑娘的名声啊！我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吗？” 姜玖娘挑眉：“梅小姐那边你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之前是放弃了，但经历生死之后，我发现自己还是好喜欢她，我还是想再试试，说不定她就被我感动了呢？” 靖王抱有一丝幻想，姜玖娘直接道：“说得容易做的难，想让梅小姐心动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你的身份特殊，婚事很难在自己的控制中。” “这些我都明白！” 靖王一口应下，又道：“我就是想告诉你，即便我跟梅澜漪没结果，我也不会娶盛安公主，虽然她还算是个好人，但我跟她不是一路人，我是不会让东廷人上我族谱的。” 这是原则和底线的问题。 就因为这样，所以靖王从未想过对吴姣动心，哪怕一直单着，也不会选择吴姣。 姜玖娘叹了一口气，靖王这么想是对的，能理解的，但对于吴姣来说就有点残忍了。 刚刚下车的时候，吴姣对靖王那满脸担心的模样不是假的。 不出意外的话，那姑娘对靖王是芳心暗许了。 这世上又多了一个悲伤的人。 “那你就要跟人家保持距离，面对外人的调侃也要认真解释，多维护人家姑娘的名声，不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必要时候可以把人认做义妹，这样能省去很多麻烦，当然，前提是人家姑娘愿意。” 目前姜玖娘能想到的就这些了。 “果然，找你准没错！靠谱！” 靖王竖起大拇指，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快给我看看这腿还有救不，影响我追姑娘不？” 说着，靖王双手把自己的腿抬到凳子上，方便姜玖娘帮他检查。 姜玖娘仔细查看了一番，还扎针试了试，然后认真问道：“治是能治的，不过，就看你到底想不想治了。” 靖王呆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意思？” 姜玖娘翻个白眼：“这都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她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确定没有人偷听，这才点拨道：“皇帝不会在意一个对自己没有威胁的人。” 靖王有一瞬间的懵圈，然后似乎明白了一点。 “你是说……” 姜玖娘懒得跟他兜圈子，直接说道：“直接跟你说了吧，你要是还想跟梅小姐在一起，你这腿就不能治好，一旦治好，你跟盛安公主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皇帝允许吴姣来边境本就是想撮合这两人，可以降低靖王对自己的威胁。 但靖王要是瘸了一条腿，直接失去争抢皇位的条件，那皇帝看在他瘸了一条腿的份上，也不会过多干涉他的婚事。 毕竟都已经瘸了，跟谁成婚都动摇不了皇帝的地位。 想明白这些之后，靖王当即说道：“那你就让我瘸着吧，不影响我生活就好，最好是那种需要经常看大夫扎针的那种，看上去很严重，实际上还行的那种！” 被点明白之后，靖王也上道不少。 伤了腿，他就不能去边境，且还能一直留在国都，全心全意追求梅澜漪。 都说烈女怕缠郎，他相信只要自己够诚意，梅澜漪肯定能看见自己的好。 至于吴姣，本就没有什么交集，现在顶多就是有个共患难的情分在而已，没必要为此搭上自己一辈子。 “行，反正以后要是有需要，我也能给你治好，现在先苟着。” 靖王连连点头：“好！” 等处理好身上的伤，靖王一刻都不想多待，直接带着人去找了纪子秋，让人按住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 纪子秋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老老实实挨打，甚至都没给自己辩解。 第1183章 倭人 纪子秋意图谋害皇亲国戚，在没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得先收押，等事情查清楚再做定论。 家眷暂时还没事，但注定逃不过这一劫，毕竟这是靖王亲自指认的。 廖一峰痛心疾首，对着陆柏川好一阵自责，说自己太忙于百姓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身边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之人，作为节度使，御下不严，实在是不该。 陆柏川看着他演戏，然后亲自将人扶起来，说道：“这也不是廖大人的错，都是那些小人隐藏得太深了，大人之后一定要注意，不要再被小人陷害了。” 廖一峰松了一口气，现在暂时算是安全了。 接下来就是去灭了纪子秋的口，就彻底结束了。 不过这个时候纪子秋刚刚入狱，防守很严，得过两天松懈一些再说。 趁这个机会，还能再去找陆柏川刷一波好感。 然而，廖一峰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关键时候，竟然会有外邦人主动找上门。 这天晚上，他正在书房规划要怎么让纪子秋死得安静一些，最好别牵扯上自己，结果就听见自己的窗子被敲响了。 廖一峰愣了一下，以为是家中下人，正想发火，就见窗子被人从外面打开，然后一个黑衣人跳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 廖一峰被吓了一跳，他这府邸戒备森严，姜玖娘一家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看在眼里，此时却有人不声不响进了他的书房。 这让他想起前段时间偷他家的小贼，愤怒当即就战胜了胆怯，想把自己失去的宝贝都讨回来。 “来……” 他下意识就要喊人，却见那个小个子的男人迅速来到他面前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地道：“一峰君，你喊人做什么？不要命啦！” 对方说的是倭语，廖一峰接触这些东西很多年，完全能听得懂。 这竟然是合作方的人？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他松了一口气，赔着笑恭维起来。 “在下松下三泉，此次是奉命来一峰君取你说的小黑球回去的。” 那人说话很快，双手叉腰，昂首挺胸的，个子小小，脾气屌屌。 廖一峰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小黑球，好在脑子还算灵活，可反应过来之后也很惊讶，毕竟自己只是说过有机会给他们送些过去，可这不是还没机会吗？ 对方想要来到这边还是很远的，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几乎是才收到信就派人过来了，这么着急的吗？ 他笑容有些僵硬，说道：“三泉君对不住了，这段时日我这边有些忙，还没有把那小黑球弄到手。不然你先回去，等东西到手了我立刻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人赶紧弄走，陆柏川一家都住在他家，这个时候要是碰上，那他真是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然而这倭人却不满意，满脸凶悍：“你什么意思？莫非你是欺骗我们的？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 “怎么会呢？是真的有，但我这边不是正忙吗，得忙一阵……” “那我可管不着，给你七天时间，我立刻就要带东西回去，不然你就等着被我们天皇报复吧！” 那小个子满脸凶相，一点也没有在人家地盘上的自觉，直接找了个凳子坐下。 廖一峰是被吓到的，但心里也有些火气，这煞笔跟听不懂人话一样，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不是他的下属！他在这里对他发脾气是怎么回事？ 不过就是一个跑腿的小喽啰，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这还没完，他还说道：“我饿了，去给我安排吃住，我要好好吃一顿！” 他靠在椅子里，像是什么大人物一样。 廖一峰当然不同意，拒绝道：“我府上有人，会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三泉君你最好还是尽快离开，这人是我的上官，被他发现你我都得死！” 听他这么说，那人终于有些害怕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放了一句狠话，然后迅速离开。 廖一峰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安全了，却不知道前脚刚出廖一峰的院子，后脚就被陆柏川给抓了。 这人进来的时候陆柏川就知道，一直在暗中跟着，本想听他们说些什么，结果他发现自己听不懂，便只能先把人抓了，找机会让媳妇去审一下。 回去的时候姜玖娘正好起夜，听他一说瞬间就来了兴趣，说道：“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走！” 陆柏川现在是没有信任的地方可以关押那个人，所以他直接把人送到千帆阁的地盘去了，这里能躲避廖一峰的眼目，也相对安全。 姜玖娘来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很恭敬地喊她大小姐。 “你们都去休息吧，我就是来审问一个人而已。” 姜玖娘摆摆手，跟着陆柏川去了地牢。 那人被五花大绑起来，嘴里一直在骂骂咧咧，看上去很是生气的样子，但是在见到姜玖娘的时候眼睛还是亮了一下。 花姑娘啊！ 豁，还是个孕妇！ 陆柏川见他那放荡的表情，二话不说就给了一拳，眼睛瞬间青紫一片。 “嗷嗷嗷，#￥%@*&……” 他一阵鸟语输出，整得陆柏川烦躁不已，然后又是邦邦两拳。 等他教训完，姜玖娘才用同样的鸟语说道：“你来北炎的目的是什么？” 那小个子瞬间就愣住了，没想到能遇到跟自己通语言的人，还是一个漂亮的花姑娘。 他没说话，姜玖娘接着说道：“我也是被派到这边执行任务的，我的任务就是迷惑我旁边这个男人，得到他手上的情报，你的任务是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你？” 小个子笑了一下，问道：“我看起来很蠢吗？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他挺不错懂我说什么。” 说着，她对着陆柏川说了一句脏话，陆柏川一脸无知地看过来，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小个子有些兴奋，但他依旧不信姜玖娘，问道：“那你窃取了什么情报？你都怀上这个男人的孩子，谁知道你会不会背叛天皇？” 姜玖娘很有耐心，且主动对他表现出亲切感，语气温柔道：“我得到了那小黑球的秘方，最近正打算送回去，也会想办法救你，你不要着急，我尝试着联系一下组织里面的其他人。今晚能来看你，我求了他很久，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来救你的，我不会放弃组织里任何一个人！” “他知道你是组织里的人？” 小个子依然警惕。 “当然不知道，我跟他说那是我的家乡，我跟他说我是被卖到这里的。” 第1184章 内八姜玖娘 姜玖娘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流泪，看上去很悲伤的样子。 小个子被她这样子骗过去，但还是坚持问道：“你爱这个男人？” “当然，不过我更爱天皇，我能为了天皇放弃所有。” 她眼神坚定，似乎是被什么迷惑了一样。 这下子，小个子已经有六成信她了。 这还没完，她继续道：“一会儿我会跟他说你是我同村的哥哥，看他愿不愿意放了你，但我说了，我要知道你的任务，因为我也担心你是假的。” 一句话概括，就是你不说真话我就不救你出去。 那人看上去是个怕死的，姜玖娘准备给他看看一系列酷刑。 不过还没开口，那人就说道：“我是来取那小黑球回去给天皇演示的，才刚来就被抓了。” 姜玖娘做出很惊讶的样子，说道：“我都有配方了，还需要那个做什么？等我把你救出来，我就把秘方给你，你带回去给天皇，我将永远为天皇效力。” 小个子被感动得不行，心里信了姜玖娘八成。 姜玖娘满意了，直接跟陆柏川说道：“走吧。” 她主动去拉陆柏川的手，看上去带了些讨好，走的时候故意很内八地走小碎步。 这个小细节直接戳中小个子的点，走路内八，只有他们岛国的女孩子这么可爱，是自己人没错了！ 陆柏川虽然好奇，但好在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等出了地牢才问道：“什么情况？” “他说了，是来找廖一峰拿小黑球的，他们那边对这玩意儿非常感兴趣。” 陆柏川：？？？ 这么轻松就说了？ 这么好审的吗？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跟他是一伙的，我已经得到了配方，不需要廖一峰的帮助，我们自己就能立功，等过段时间给他一个配方带回去，轻松摆平一大麻烦。” 说到这里，姜玖娘得意一笑，她已经有计划了。 “你的意思是要放他走？” 陆柏川皱皱眉，他想的是用这个人引出廖一峰，来个瓮中捉鳖。 姜玖娘点点头，说道：“留下他没有太大的意义，你可以让人画下他的画像，到时候有个证明就行，反正廖一鸣家里那些东西就足以证明他勾结外邦了。” “好。” 陆柏川没有反驳，他觉得媳妇说的很对，是他没有想到的妙计。 接下来就是安排一出戏，让那小个子顺利出逃，就完成他们的计划了。 两人安心回去睡觉，廖一峰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出去过。 接下来的几天，廖一峰的注意力都在纪子秋和那小个子身上，都没怎么管陆柏川做什么。 趁陆柏川不注意，廖一峰亲自去了一趟牢里纪子秋。 纪子秋被上过刑，整个人狼狈不堪，廖一峰冷笑一声道：“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你应该明白，你现在没了，这件事就结束了，我能想办法保全你的家人。” 在他看来，纪子秋应该早早就畏罪自杀的，这样就不会威胁到自己，但没想到这么久他都没动静，着实令人生气，难不成真要派人刺杀？ 陆柏川那么谨慎，他实在不想冒险。 “呵呵……” 纪子秋冷笑一声，“大人若真是这么想的，就不会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了。” 幸亏是自己提前布置好了的，不然现在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他嚣张。 “你还活着，我做什么不就被陆柏川盯上了？你是什么榆木脑袋！” 廖一峰气得要死，没见过这么蠢的。 纪子秋却不打算搭理他了，转身背对着他。 廖一峰甩袖离开，心里已经给纪子秋安排了上百种死法。 当天晚上，纪子秋的饭菜里就被检测出有毒。 狱卒是陆柏川的人，看着黑黢黢的银针感叹：“想要你命的人还挺多。” 说着，准备去给他换一份。 结果刚转身，就听纪子秋说道：“我要见将军，劳烦通报一声。” 他刚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这牢里很安全，到处都是陆柏川的人，心中很是震惊，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渗透进来这么多人，实力不容小觑。 那么，这样的人能被廖一峰忽悠过去吗？ 显然是不能的。 他顿时就明白自己和廖一峰都是被算计了，陆柏川完全是有备而来。 他和靖王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所以，已经没有反抗的必要了。 听到有人去汇报纪子秋要见他的时候，陆柏川正陪着姜玖娘吃饭，两人对视一眼，知道纪子秋是打算招了。 “你回去让他先吃饭，我一会儿过去。” 狱卒应了一声离开，姜玖娘说道：“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陆柏川摇头：“纪子秋比我们想的要聪明很多，可惜走了弯路。” 他这几天探查到一些消息，大多数都是纪子秋之前就安排好了的，这是早就想跟廖一峰鱼死网破了，偏偏廖一峰才是那个傻子，人家都开始以命换命了，他还在玛卡巴卡。 陆柏川去的时候，纪子秋已经吃饱了，狱卒刚刚把碗筷撤走。 “听说你想见我，说吧。” 狱卒给搬来一个凳子，陆柏川直接坐下，样子很是悠闲。 纪子秋站起来，很是认真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这段时间廖一峰用了不少办法，都被陆柏川的人给挡下来了，他才能活到现在。 “我只是在保证罪犯的安全，你还没定罪，还不能死。” 陆柏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纪子秋笑了笑，没有多说，心里明白就行。 他找陆柏川过来也不是说这些的，于是直接开口道：“我愿意招供，但请大人保我一个子嗣不死。” “不论男女？” “不论男女。” 他态度很是坚定，自己做的事都多严重他是知道的，男丁很难存活，但女儿就还有机会。至少有一个活着，也是他对这个世间最后的留恋。 陆柏川想起纪子秋好像有一个还不满周岁的小女儿，孩子还小，没什么记忆，倒是好养。 “可以，我会跟皇上说，让她能光明正大地活着。” 纪子秋一愣，没想到陆柏川回答得这么干脆，还能让她光明正大的活着。 他原本只敢想让陆柏川偷偷保下孩子，隐姓埋名过一生。 这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 不过担心东窗事发被问罪，能不受胁迫好好活着！ 第1185章 我叫樱樱子 “多谢！” 纪子秋跪下，发自内心给他磕了一个头。 陆柏川没什么反应，坐着喝了一口茶。 纪子秋跪在地上，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关于廖一峰的事情全都说了。 “我还存了不少证据，在城外村庄的一户人家，是我妾室的娘家，东西就在妾室闺房的墙缝里，里面是这些年廖一峰往外面输送的珍品金银的数量和相关记载。” 纪子秋主动说出真相，比他们直接派人去查要方便很多，陆柏川都没想到他竟然能为自己留这么多后手。 “你这脑子，用来做这些真是可惜了。” 陆柏川感叹了一句。 纪子秋冷嘲道：“聪明有何用？无背景无势力，还不是只能与虎谋皮！” 想当年他也是有一腔热血，想要为百姓们多做些事情的。 可来到这里，全都是廖一峰的人，廖一峰只手遮天，他根本反抗不了，要么顺从要么死。 于是他就跟着同流合污了，享受在金钱的快乐里，逐渐迷失了自我。 他一直都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所以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 陆柏川挑眉：“所以，你书房那些东西是故意放着的？” 纪子秋又愣了愣，这才知道原来之前进他书房的人是陆柏川。 难怪，这就是一个大局，他和廖一峰好，还有其他涉事的人，谁也跑不掉。 他点点头：“算是吧，那是我为数不多的良知。” 陆柏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起身就走。 纪子秋固然可恶，但最可恶的还是廖一峰，纪子秋胜在主动招供，罪责或许还能减轻一些，但廖一峰那边诛九族是逃不掉的。 当然，廖一峰敢这么嚣张，国都那边肯定有人，必须抓出来一起处理，不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到时候说不定陆家人还会被报复。 他们出门在外，很多事顾不上，就得提前把事情给办了。 第二天，街上就开始有人传假铜钱的事情，甚至闹到了官府。 原本这种事是纪子秋处理的，现在纪子秋落网，底下的人手脚也不干净，廖一峰就接管了，听到报案的时候可谓火冒三丈。 现在手上的事情已经很多了，一群刁民又来凑什么热闹？ “打一顿赶走！让他们别来惹事！” 底下的人有些犹豫，劝道：“大人，怕是有些不妥吧，国都来的人都在，这事要是闹大了可不好看。” 一句话，瞬间点醒了廖一峰，这假铜钱还真不是小事，毕竟根源在他这里。 他顿了顿，说道：“你去安排几个人，把这件事往纪子秋身上引。” 反正纪子秋都这样了，再背一个罪名也无妨。 就是这样他亏大了，矿山以后是不能挖了，挖了也不会进他的口袋。 但没关系，先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 “是。” 下人应了一声就去办，很快坊间就有了各种骂纪子秋的声音。 目前纪家只有纪子秋被关押，家里其他人终日惶恐不安，再加上有专人看管，根本不能逃避，但又每天都能听见外面的谩骂声，心情别提有多崩溃了。 陆柏川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反应，这段时间在他的努力下，难民们都有了落脚的地方，姜玖娘带着那些从国都来的大夫一起给难民看病，真正开始发挥用途。 在相处的过程中，姜玖娘才知道为什么靖王落难的时候他们都不在，原来是早早地就被纪子秋派去了乡下，美名其曰要多关注乡下的百姓，毕竟这次天灾给百姓造成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 他们觉得自己本就是来赈灾的，便听从安排去不同的村子里帮忙，根本不知道靖王出事的消息。 等后面回来之后，又被集中控制在一个院子里，说是他们辛苦了，就该多多休息，实际上就是派人将他们软禁起来，根本不准离开。 外面重兵把守，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关押的是什么罪犯。 难怪一点忙都帮不上，姜玖娘叹口气，那确实是自身难保的状态，怪不容易的。 “夫人，那假铜钱是怎么回事啊？这几日都在传，将军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打算管这件事吗？” 有人好奇，他们在难民圈里忙活的都能听到一二，可想而知外面得闹成什么样。 私造假币，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姜玖娘看了那人一眼，笑道：“这些事不是还有廖大人管吗？我们只是来赈灾的，没道理帮他们把这些事都解决了吧？皇上又不多给我一份俸禄。” “说的也是，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哈哈哈哈！” 对方笑得有些尴尬，主动岔开了话题，姜玖娘抿抿嘴，把这人记住了。 看那心虚的样子，八成是跟廖家有所关联的。 晚上回去姜玖娘就把此人信息报给陆柏川派人去查，然后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收网？” 陆柏川正在写信，闻言说道：“不着急，先把那倭人骗走了再说。” 姜玖娘觉得很有道理，说道：“那就明天吧，速战速决，我实在不想看见廖一峰那张脸了。” 住在廖家，廖一峰两口子为了表态，早晚都要见一面，尬聊几句，实在是烦人。 “行。” 陆柏川也觉得这事发酵太久了，再拖久没意思了。 第二天，关押那小个子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姜玖娘慌慌张张跑进去，对小个子说道：“人都被我药倒了，你快走，一定要把配方交给天皇，我丈夫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你记得告诉天皇，樱樱子一直在为帝国效力，从未背叛！” 她流着泪，表情很是痛苦地捂着肚子，小个子被她这样震慑到，现在对姜玖娘的信任已经达到十成了。 只有他们大帝国的姑娘，才能这样大无畏，为帝国奉献！ “你放心！” 他对着姜玖娘重重点头，把配方揣进怀里，然后迅速离开。 为了表演更逼真一些，姜玖娘还安排了群演的戏份，那小个子刚出去，就冒出来一群人，大喊着抓人，另外几个人上前抓起姜玖娘就是一阵痛骂，然后拔出了长剑。 小个子慌乱中回过头，就看见姜玖娘被几个人按住，骂了一阵直接抹了脖子。 血液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烫得小个子双目通红。 樱樱子！！！ 第1186章 纪子秋你疯了 看着小个子含泪离去，姜玖娘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说道：“收工！” 陆柏川就在不远处等着她，听她一喊收工，就赶紧把衣服拿过来给她披上。 姜玖娘笑眯眯看着他，问道：“我刚刚表现怎么样？” “很棒！” 陆柏川竖起大拇指，笑得见牙不见眼，可见是非常满意了。 姜玖娘很是得意，笑道：“那是自然！我想吃火锅。” “走，现在就去。” 陆柏川将人搂在怀里，让千帆阁的人各自去忙，然后两人单独离开。 回到廖家之后，陆柏川让人去准备食材和炉子，然后让人都退下，姜玖娘从空间掏出一包火锅底料，一家三口围着炉子吃得格外香。 不巧的是，这香味过于霸道，没一会儿靖王就闻着味儿来了，紧接着就是廖一峰两口子。 这两人又来给他们请安了。 姜玖娘和靖王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无奈和烦躁。 看来靖王最近也没好到哪里去。 即便这样，还是把他们夫妻二人放了进来。 “诶哟，我说是哪里这么香呢，原来是几位在煮锅子，这香味真是霸道！” 廖一峰的妻子张氏一进门就夸，让人想拒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姜玖娘便笑道：“这不巧了吗，一起坐下吃点吧？” “好啊！” 姜玖娘都不知道说点什么了，都不会假装拒绝一下？ 那两口子麻溜坐下，丫鬟给添了碗筷，然后就毫不客气开始干饭了。 “斯哈斯哈，这外道真报错啊！” 没一会儿，张氏顶着个香肠嘴开口，咬字都不清晰了。 廖一峰也跟着说道：“听说夫人在国都开的铺子就是做这些美食的，生意很是火爆，今日有幸品尝，实在是三生有幸！” 姜玖娘抿嘴无语，这两口子就跟没吃过饭一样。 吃就吃，还要吹官方彩虹屁，好好的家庭聚餐，就这么被破坏了。 这些人聚在一起，难免就说起这段时间一直在闹腾的假铜钱的事情。 陆柏川问：“这件事你怎么看，准备怎么处理？” 靖王不说话，一边吃菜一边看向廖一峰，廖一峰说道：“自然是查清楚是谁在暗中做这种事，然后按律处置。” 廖一峰神色自然，演技还是很不错的。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这事情你多上心去查，我会写信上禀皇上，看年底能不能给你升一升。” 陆柏川一副很看好他的样子，眼中带着几分期许。 廖一峰顿了顿，随便露出十分惊喜的笑容，道：“那就多谢将军了！下官敬将军一杯！” 他站起身，很是热情的样子。 陆柏川摆手：“事情没办好之前不饮酒，耽误事，等事情结束之后，我陪你畅饮三天三夜！不过你也不用这么客气，你是个好官，我自然是要让皇上知道的。” 开玩笑，媳妇怀着孕，他要是敢喝酒，今晚就别想抱着媳妇睡。 廖一峰完全被陆柏川说的这些话迷惑得晕头转向，笑眯眯地说道：“将军放心，下官一定不会让将军失望的！这件事八成跟纪子秋脱不开关系，下官一定尽快找出证据，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姜玖娘才不管他们说什么，低头吃自己的，吃饱就找借口离开，送狗儿先回去写功课睡觉。 晚上陆柏川来的时候已经在别的房间洗过澡了，姜玖娘主动靠在他怀里，感叹道：“真是为难你了，布个局还把自己赔进去。” 陆柏川扯了扯嘴角：“这不算赔吧？” “怎么不算，都陪酒赔笑了！” 姜玖娘嘟起嘴，看着陆柏川演戏是件很享受的事，但对戏的人很恶心，她就没耐心看下去了。 “放心，很快就结束了。” 他一晚上都在引导廖一峰主动去查纪子秋，到时候越查就越能发现纪子秋留下的线索。 好巧不巧的是，那些线索全都是指向他的。 这样一来，廖一峰就会开始慌了，然后想要销毁隐藏，这样狐狸尾巴自己就露出来了。 他布置了这么久，就等着收网。 “行叭，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 姜玖娘说着，翻了个身，陆柏川从背后搂住她，两人很快睡了过去。 没几天，廖一峰就察觉出不对劲了，最近查出来的线索都跟自己有关，比如是自己笔迹的书信，虽然没有署名，但字迹就是直接指向他。 他开始慌了，觉得这是纪子秋在算计自己，疯了一样地跑去牢里质问纪子秋，纪子秋的反应很是平静，说道：“没错，是我，廖一峰你等着吧，好玩的还在后面。” “老子给要杀了你！” 廖一峰抽出狱卒的刀就要去砍人，被狱卒拦住了。 “大人，此举过于明目张胆了，不妥不妥！” 狱卒直接抱住他的腰，生怕他真的冲进去把纪子秋给砍了。 纪子秋也是头铁，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说道：“你杀了我也没用，廖一峰，你早该想到有这一天的，你和我，还有其他几个，谁也跑不掉哈哈哈哈！” “纪子秋你疯了？” 廖一峰很是震惊，这么说来，一切都是纪子秋在进来之前就算计好的。 “我是疯了，在你决定抛弃我全家为你做嫁衣的时候我就疯了，我为你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张氏能随意践踏我夫人，你也能随意践踏我，一出事就把我推出来背锅，凭什么！” 纪子秋仰天长笑，能把廖一峰拉下马，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你放心，陆柏川很快就能发现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都是你在幕后指使，还有你与外邦那些鬼子来往的事情，也会被扒出来，到时候，看看是你惨还是我惨哈哈哈哈！” 最终廖一峰是被狱卒拖走的，他整个人已经被气得发抖，或者说，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他清楚地知道，纪子秋说的这些，都会发生。 因为最近的走势就是这样，每次找出来的线索都指向自己，亏得陆柏川最近没关注他这边，一旦关注，他死得比谁都快。 这些年做的一切都会成为挥向他的刀。 他不想死。 那么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些知道真相的或者即将知道真相的人全部闭嘴！ 第1187章 真的不觉得羞辱人吗 回去之后，廖一峰越想越害怕，觉得还是要把事情办好才能安心。 现在陆柏川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要是知道的话，自己肯定活不成。 陆柏川好的时候挺好的，但生起气来也不是开玩笑的，他之前的事迹不是假的。 所以，即便他觉得跟陆柏川攀好关系能更方便自己以后行事，但现在还是性命更重要。 不过，在动手之前他还是考虑到自己之前答应的小黑球的事，于是交代妻子张氏赶紧去找姜玖娘整一批。 张氏见廖一峰神经兮兮安排自己去办事的样子，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便留了个心眼，问道：“老爷，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让你做什么就去做，不该你知道的就少打听！” 廖一峰很是不耐烦，还推了张氏一把。 张氏见他这样，心里就有了数。 夫妻同床共枕这些年，张氏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廖一峰的事情的，很危险，但也能赚很多钱。 这些年她跟着享受普荣华富贵，但现在看来，这份富贵就要离她而去了，甚至还会有灭顶之灾。 张氏很是心慌，回到自己屋里想了一会儿，决定给娘家人写一封信，让娘家人帮忙想想办法。 写好信之后，她才重新整理一下心情，然后去找姜玖娘。 去了姜玖娘的院子才知道她不在，又出去给难民看病了。 她难得来一趟，对百姓们来说多年难遇的事，她就想尽量帮百姓们看看病，提高一下存活率。 因为天灾，已经没了太多人。 张氏却很烦，那些贱民的命又不值钱，有什么好管的？ 本想趁着姜玖娘住在她家的机会促进一下关系，没想到姜玖娘天天往外面跑，还怀着孕，也不嫌那风吹日晒的。 最气人的是，那姜玖娘天天往外面跑，那张脸还能越发明艳动人，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要是换做以前，今天这样的情况她就放弃了，但今天廖一峰特意交代过，便只能硬着头皮出去找她。 结果在外面转了一圈，怎么都没找到姜玖娘。 姜玖娘就像是在耍她一样，她找到那里的时候，姜玖娘就去了下一个地方，接着又是另一个地方。 等她找到最后一处的时候，被告知姜玖娘已经回去了。 张氏气得差点吐血，但也只能认命，一路追去姜玖娘的院子。 此时姜玖娘在泡澡，她又只能在外面等着。 出来的时候，姜玖娘昏昏欲睡，正准备去睡觉，就见张氏还在那里等她，心中了然，廖一峰估计是要狗急跳墙了。 “廖夫人这是做什么？天色不早了怎么不回去歇着？” 她故作惊讶，走到张氏面前，亲热地拉起她的手，让张氏心里有怨气都发不出来。 张氏换上一张笑脸，说道：“这不想着好几天没能约你出去玩，就来找你一起去，没想到一天都找不到你，我就想着今晚找你说一声，咱们明天出去玩如何？” “怕是不行啊，”姜玖娘有些为难，“我今日还答应了那些百姓明日去给他们看诊，要不改天吧？毕竟我们来这里是赈灾的，可不能每日只想着吃喝玩乐。” 张氏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她倒是能等，但她家老爷可不能等啊！ “可……”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生怕姜玖娘起疑心。 姜玖娘却主动问道：“廖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有事你尽管开口，你我之间不用计较太多。” “这……” “哎呀，说吧说吧，我能帮的一定帮。” 姜玖娘拉着她的手晃了晃，看上去很是亲昵的样子。 张氏瞬间就降低了防备心，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之前听说你制作出来的小黑球让咱们北炎打了胜仗，我挺好奇的，想问你能不能给我展示一下？让我也看看那威力有多大！” 张氏说这话的时候心惊肉跳的，生怕姜玖娘会拒绝，又怕她怀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姜玖娘瞬间就笑了：“我说什么事呢！你要是好奇我做几个送给你就好了，小事小事，你早说啊！” 这话把张氏都给整梦幻了，这么简单的吗？ 姜玖娘一点也不怀疑的吗？ 姜玖娘是真的把她当朋友了吧？ “真的吗？” 她没忍住问出口，姜玖娘点点头：“自然是真的，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又不需要问谁同不同意，我就能做决定的。” 姜玖娘心里乐开了花，就怕她不开口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啊玖娘！” 这一瞬间，称呼都变了。 姜玖娘笑眯眯地将人打发走，然后开始计划要怎么做才好玩。 这东西对姜玖娘来说并不难，但她还是专门写了一张方子让下人去买。 她知道，这方子最后会去到廖一峰手上。 正合她意。 果然，廖一峰很快拿到了方子，迅速抄了一份，这才让人按照上面的要求去采买。 第二天傍晚姜玖娘就让人给送来了，生怕他不会用，还贴心地写了一张纸条，写明了使用方法。 廖一峰心中大喜，有了方子和使用方法，还怕自己制作不出来吗？ 亲自带着人去郊外使用了一颗，亲眼看见平地被炸出一个大坑，廖一峰发出一阵鹅叫。 好，太好了！ 原本想着姜玖娘还能有些用处，现在方子拿到手，廖一峰也不用再顾忌什么。 当天晚上，他就派人去刺杀陆柏川两口子。 考虑到陆柏川武功高强，可能会闹得有些不好看，所以使用了迷烟。 等了半晌，估摸着迷烟有效果了，一群人推门而入，提着刀就朝着床上两人砍过去。 结果刚抬起手，陆柏川就睁开眼，一脚将人踢开。 姜玖娘翻个身继续睡，还迷迷糊糊嚷嚷道：“出去打，别吵我睡觉。” 刺客：？？？ 真的不觉得羞辱人吗？ 那迷烟是过期的还是假货啊！ 陆柏川应了一声，拔出床头的长剑就追了出去。 来人一共有五个，五打一还觉得很是吃力。 且他们觉得中迷烟的是自己，身体越来越无力，眼皮子也越来越重，没一会儿就全部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陆柏川这才叫来自己的人，一盆井水把人泼醒，当场开始审问。 第1188章 小丑竟是他自己 这些人一开始还挺有骨气，怎么都不说，后来轮番上了一些酷刑，瞬间就顶不住了，直接把廖一峰供了出来。 陆柏川下午的时候就收到消息，廖一峰把小黑球和方子都送出去了，时机已经很成熟，所以直接让人把廖一峰从被窝里揪了起来。 廖一峰还在做美梦，想着一觉睡醒就什么烦恼都没了，结果发现任务失败，那些人还把自己供出来了，瞬间吓得后背发凉。 “给我一个解释。” 陆柏川冷冷看他，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亲切和友好。 廖一峰假装镇定，说道：“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些是怎么回事啊？下官不知情啊！” “人都招了，你不知情也没用，抓起来。” 陆柏川抬手，身后的人就要冲出来。 “慢着！” 廖一峰打断：“污蔑！这些人就是污蔑！将军一定要为下官做主啊！” 陆柏川没理他，而是看了一眼那几个被虐得半死不活的人。 那几人本来是想自裁的，但根本没办法，现在就是生不如死，根本不敢得罪陆柏川，于是急忙开口道：“大人，救救我们啊！我们好歹也帮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缺德事，你救救我们！” 此话一出，廖一峰就没有挣扎的余地了。 陆柏川不想浪费睡觉时间，直接命人把廖一峰关押，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出来了一大批黑衣人。 数量是陆柏川手下的两个倍。 “哈哈哈，陆柏川，既然你要撕破脸皮，那本官也不跟你玩闹了！” 廖一峰仰头大笑，然后命令道：“全都杀了！” 一群人把陆柏川等人围住，马上就打算大干一场。 “啪！” 房门突然被打开，姜玖娘满脸怨气站在门边，沉着脸看着外面这群人。 “有完没完啊！” “陆柏川！不是让你小声点吗！” 姜玖娘扯着嗓子干吼，陆柏川慌得不行，急忙上前安慰：“你先回去睡，我很快处理完。” 姜玖娘一伸手，甩了一瓶药粉给他：“让他们闭嘴！” “啪！” 说完又把门摔上了。 孕妇不好惹啊。 刺客们都要哭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之后真的再没有一点声音，陆柏川带着人很快就把人给解决了，就近关进了廖家的地牢里。 是的，廖家有地牢，且规模还挺大。 里面关押了不少人，大多是朝廷派往各处的线人，还有外邦人，反正挺杂乱。 陆柏川挨个审问了一遍，然后又派人去查，忙活了一整夜。 天亮的时候，靖王带了一批人火烧火燎地来了。 “我听说昨晚出事了，怎么回事啊！” 姜玖娘打了个哈欠，大半夜被吵两次心情不太好，此时也没什么精神，说话也有气无力的：“要等你来这黄花菜都凉了。” 靖王一点也不尴尬，笑道：“没办法，最近睡眠还真不错！” 主要是国都那边来信了，是梅澜漪让人寄来的。 这是梅澜漪第一次给他写信，簪花小楷十分养眼，不愧是有才女之称的人。 倒也没写什么让人误会的内容，就是表达了一下她对这件事的愧疚，觉得靖王不该因为自己的一时脾气就去边境冒险。 有些话说的很是隐晦，劝靖王要量力而行，不要什么任务都领。 尤其现在靖王废了一条腿，让她很是愧疚之类的。 这对于梅澜漪来说是心虚的关心，但对于靖王而言，那就跟天降福祉一般，先是激动的睡不着，后来是心结打开了，睡眠就开了好了。 他现在就等着事情办好之后，赶紧回国都去见她，把自己之前的打算都做一遍。 无愧于心，无愧于她。 姜玖娘见他一整个花痴脸，实在是嫌弃，但还是说道：“这段时间廖一峰外面的余党估计会有动静，让你的人都警醒一些，他们拿我们没办法，估计会对你和盛安公主动手。” “行，这个我明白。” 靖王说了几句就去找陆柏川，陆柏川此时刚把人都审了一遍，做了口供，见到靖王就把得到的消息给都给他了。 “这些事涉及太广，就交给殿下慢慢查了。” 靖王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交给我查，那你呢？” 他还不知道陆柏川辞官远游的事情。 陆柏川说道：“等朝廷派来接任的官员一到，我们一家三口就要走了，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过几年再回来。” “什么！” 靖王瞪大眼睛，只觉得手上那些资料信息能有千斤重，压得他都抬不起手了。 现在都习惯了有事就找他们两口子解决，他根本不敢想象，这两口子要是出门玩去了，下次遇到事情的时候，他可该怎么办？ 陆柏川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殿下了。” 说完，陆柏川离开。 他一夜没睡，这会儿要去抱着媳妇补觉了。 廖一峰就住在纪子秋隔壁，两个牢房就用那种铁栅栏隔开，彼此是能看见的。 廖一峰刚进去的时候情绪还有些激动，大吼大叫了好一阵，忽而见旁边的纪子秋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把气撒在他身上。 “纪子秋，你这个狗东西！你满意了是吧！你以为你能好过好哪里去，我呸！” 他骂了好半晌，直到口干舌燥再也骂不动，纪子秋才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真是我害的你？你错了，从陆柏川踏上这片土地，咱俩的性命就开始倒计时了。” “你什么意思？” 廖一峰双手抓住铁栅栏，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就是这个意思。” 纪子秋摸摸自己不算长的小山羊胡，有种什么都看淡了的洒脱。 廖一峰脑子里迅速划拉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越想越不对劲。 所以，陆柏川其实早就知道他才是幕后主使，之所以跟他绕这么大一圈，是等着让他自己露出马脚，抓个现行，有现成的证据，能省很多事情？ 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廖一峰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像个小丑。 一直以为自己计划得密不透风，实际上一直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 那姜玖娘还给他小黑球是什么意思？ 他亲自试过，那小黑球的威力真不是假的。 难不成姜玖娘是想通过他跟外邦贵族取得联系，从而顶替他的位置，用他努力换来的资源换钱？ 第1189章 原来是老朋友 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廖一峰疯了。 是的疯了，又开始新一轮的大吼大叫，甚至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纪子秋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就一直在发疯。 旁边的犯人被吵的睡不着，但也没人说什么，毕竟现在被关在这里的，都是他曾经的下属。 现在还没彻底撕破脸，他们还等着廖一峰的人来救他的时候，顺带捎上他们。 跟着廖一峰这么多年，知道他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他给自己留了不少退路，只要有一条成功，他们就都能活。 只有纪子秋知道，不会成功的。 不仅他们都会死，就连国都那位一直帮他们打掩护的大人也会被扯下来，逃不掉的。 接下里的几天，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劫狱和刺杀陆柏川一家三口，其中狗儿被盯得最紧，好几次都是冲着狗儿去地。 姜玖娘最近嗜睡，睡不够脾气就特别不好，就把陆柏川赶去找儿子一起睡，能保护儿子的同时，也不会吵到她睡觉。 陆柏川一口应下，天大地大，媳妇睡觉最大。 好在每天被刺杀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抓到了不少人，审问后都得到了不错的反馈，然后揪出了更多的人。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陆柏川就开始招募工人去山里继续采矿，比市场价高出两文的工钱，且还写下协议，若是中途意外受伤或死亡，能得到相应的赔偿。 采矿就是很危险，容易出意外，这是难免的。 即便是这样，百姓们依旧趋之若鹜，他们相信陆柏川能说到做到，承诺的工钱就一定会给，且姜玖娘这段时间一直给他们看病，也建立了一定的友谊，再者廖一峰等人都被抓了，百姓们的日子终于能好过了，大家都干劲十足。 陆柏川本是想把这些事情都交给靖王，然后自己一家三口就继续出发了，但靖王死活不同意，说自己一个人做不好，非要等朝廷派来顶班的官员到了才能走。 姜玖娘便说道：“也行，正好看看这次来的人靠不靠谱，别让百姓刚脱离苦海，又掉进深渊。” 靖王在旁边疯狂点头：“就是就是！” 媳妇都答应了，陆柏川当然是不会拒绝的，之后的日子便开始辅佐靖王开始调查那些事情，再把查到的消息上报给皇帝，至于皇帝要怎么处理，那就是他的事了。 令人好奇的是，这次皇帝派了谁来管西南这一带，毕竟这烂摊子还挺大的，是个苦差事，做好了是应该的，做不好不知道要被那群言官骂成什么样。 陆柏川原本还想让人去查一下，早做准备，结果什么都查不到，信息还是被皇帝的人拦截的，被告知不要着急，人到了他们就知道。 大家就开始好奇地等啊等，终于在一个晴朗的下午等来了一个车队。 为了大家面子上过得去，靖王和陆柏川都亲自去迎接了。 然后，他们看见从车里探出一个脑袋四处张望，然后看见他们之后，兴奋地疯狂招手示意。 两人都没想到这次来的竟然是位老朋友，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见过靖王殿下、将军，让二位久等了！” 康先生率先跳下车，刚想回头搀扶自家夫人陈菲儿下车，就见他家夫人已经先行一步跳下来了，且比他还先一步对着陆柏川和靖王行礼。 两人很是客气地回了一礼，陆柏川说道：“玖儿若是知道康夫人来，一定会很高兴！” “我也念叨她许久了，这次来还带了不少陆家大娘给你们的东西呢，我一会儿就给玖娘姐送过去！” 陈菲儿性格爽利活泼，倒也不跟他们客气。 知道他们有话要说，陈菲儿先去找姜玖娘了，只剩下他们三个男人一边往城内走，一边说话。 “来就来呗，搞这么神秘做什么？本王还以为是什么死对头呢！” “哈哈哈，”康先生爽朗大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 “先生怎么会想出来？” 要知道，京官自然是比哪里的都要好的，且康先生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是他的嘴替，都不知道皇帝怎么舍得让他来的。 康先生笑了笑，说道：“看你们一个个往外跑，在下也想来外面历练一番，感受一下百姓疾苦，为百姓做些事情，便求皇上给在下一个外放历练的机会，出来历练个三五年再回去，之后也更能明白百姓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要怎么做才是真正为百姓好。” 一个真正的好官，一定是亲自去跟百姓近距离接触过的，知他们心中所想，谋他们心中所向，而不是只会站在朝堂上大谈自己认为的那种好，这无异于纸上谈兵，没有任何意义。 他本性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也不是说话很咄咄逼人的恶人，之所以被称康铁嘴，还是因为帮陆家说话。 现在陆柏川暂时退出朝堂，他也没必要留在朝中天天跟人吵架，还不如多为百姓做些实事来得好。 “佩服。” 陆柏川抱拳，打心底敬佩康先生。 这些年也一直有康先生的帮助，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开口，这份情他是一直记在心上的。 靖王也觉得康先生是有点牛的，但还是好心提醒道：“不怪本王吓你啊，这西南地区水深得很，你当这个节度使，只怕难睡一个好觉，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嗷！” 因为周边的府城都在节度使的管辖中，人太多，事情就变得很复杂，他们现在揪出来的都还是少数，康先生一个读书人，只怕难以与这些势力抗衡。 康先生笑着点头，说道：“多谢殿下提醒，这些下官都明白，皇上给下官派了不少高手，且一会儿还要去拜访陆夫人，相信下官夫妻二人一定能在这西南地区平安活下来。” 靖王神情一顿，要去找姜玖娘啊，那没事了，别的不说，那是真死不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去了节度使的府邸，也就是之前的廖家，不过以后就是康先生两口子的府邸了。 康先生的到来，让陆柏川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知道他能善待西南地区的百姓，他也就能安心远游了。 第1190章 想吃羊肉粉 事情都交接好之后，一群人聚在一起喝了一场酒，陆柏川一家三口第二天就准备离开了。 酒席上，靖王实在是没忍住，就问道：“我就想知道，你既然都知道那廖一峰在跟外邦人接触，怎么还能给他们小黑球，甚至还把配方都给了，你疯了？” “想多了，我送给他们，只是想告诉他们剽窃别人的研究成果是要受到惩罚的。” 姜玖娘扬起下巴，眼中满是自信的笑容。 靖王依旧不明白，反倒是陈菲儿猜到一些，说道：“玖娘的意思应该是让他们自食其果吧？” 那小黑球是做什么用的，一想就能知道。 姜玖娘点头：“没错，我改了配方的，他们不仅研究不出来，还会被炸到崩溃。” 不管是之前给那小个子的，还是之后给廖一峰的，她都是定了手脚的，配方不一样，效果也不一样，要是那配方真能到对方手上，少说都得让他们国家后退二十年。 且她一点也不担心这些人拿着自己的配方制作出跟她制造的一样的小黑球，因为核心技术她没写，廖一峰试用那颗是她提前动了手脚的。 她这么一说，众人就放心了，很是想知道那些小黑球能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高了，靖王拉着狗儿的手不放开，泪眼婆娑地说道：“要是没有你，我都不能活到现在……” 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狗儿一脸尴尬，却并没有甩开他，只是乖乖被他拉着。 其他人并没有多想，觉得靖王是喝多了，把狗儿认成了陆柏川，只是在一旁呵呵地笑。 只有他们彼此明白，靖王说的就是狗儿，因为那段时间是狗儿一直在给他们送吃的。 没一会儿，酒席散去，大家各自离开，陆柏川和康先生都有人搀扶，只有靖王一个人回去。 他走路摇摇晃晃，下人想要跟着他却不允许，只想一个人静静。 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差点就要摔了，后面却跑出来一道身影，将他接住。 靖王看了一眼，笑道：“是你啊，谢谢。” 他一边说一边就把人推开，吴姣却不放手，沉声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靖王坚持推开她，随后感叹一句：“梅澜漪要是像你这么对我，我估计能高兴得睡不着觉。” 吴姣身子一僵，在国都那会儿就偶尔听说靖王和梅家小姐的事情，那时候她没什么想法，只当成话本子里的才子佳人一般看待，可如今，自己对靖王动了心，却知道他喜欢的另有其人，心里的苦涩怎么都按不下去。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靖王就继续说道：“公主，前段时间你我意外被困在一起多日，传出去恐怕对你的名声有损，等回国都之后，我专门办个宴会，认你做干妹妹，能保住你的名节，你看如何？” 她能如何？ 她以为他会娶她的，谁知道是这样的呢？ 好在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今虽然有些难过，但还不至于失态。 她是东廷皇帝亲封的公主，他是北炎的王爷，虽然门当户对，却隔着血海深仇。 即便成为了夫妻，也不会像其他夫妻一样互相扶持，白头到老的。 还不如就照他说的，认个干亲，既能保住名节，也不会破坏彼此之间最基础的关系。 就这样吧，挺好。 良久，她点点头，说道：“殿下思虑周全，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靖王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吴姣不同意的。 这姑娘挺好的，善解人意，脾性也很好，只可惜是东廷吴家人。 “多谢。” 他虽然是喝多了，但脑子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拉着狗儿感谢是真的，推开吴姣保持距离也是真的。 吴姣没有继续跟在他身后，只远远地看着他离开，看着他进了院门，还不忘把门关上，吴姣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陆柏川一家三口没要任何人相送，一辆马车轻装上阵，陆柏川赶着马车，姜玖娘和狗儿陪他坐在外面的板子上，一家三口别提有多惬意。 “儿子，还记得之前在来西南的路上，你写的那篇关于地动的文章吗？” 姜玖娘搂着狗儿的肩膀，问起文章的事。 之前狗儿还没亲眼见过，只会提出问题，却不会解决问题。 当时姜玖娘让他不着急写完，等有经验的时候再写。 狗儿点头：“记得的，我已经补充好啦！” 说着，狗儿转身去车厢里扒拉自己的小书包，从里面拿出写好的文章，递给姜玖娘看。 这次写的就很好，结合他自己看到的，再加上延伸出来的思考，还有一些震前的预防，姜玖娘看得连连点头。 “写得真不错，就是用词还有些稚嫩，多练习一下就好了。” 姜玖娘称赞，顺便拿一支朱砂笔在文章旁边写下自己的看法和建议，就像书院里的先生给学生批阅作业一样。 狗儿接过看了看，在娘亲的指导下，他又有了些新的灵感，便说道：“娘亲，晚上我润色一下重新写一遍，之后再给你看！” 这次姜玖娘却摇头：“后面写的就自己存着吧，你还得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写，一味地参考我的建议会失去你自己的特色。” “好。” “爹爹，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狗儿转头看着陆柏川，语气中带着兴奋和期待。 陆柏川笑了笑，说道：“你娘亲想吃黔州的羊肉粉，咱们去黔州玩。” 黔州也属于西南地区，正好去看看那边受廖一峰的影响大不大。 “好吃吗？羊肉粉是用米做成的粉吗？” 狗儿眼神一亮，更期待了怎么办？ 这个姜玖娘熟，主动解释道：“不是用羊肉磨成粉，粉是用大米做的，用羊肉汤去煮而已，就跟你吃过的牛肉面一个道理。这种天气来上一大碗，真是绝了！” 说起吃的，姜玖娘就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了，从这边去黔州赶车得七八日，一会儿他们找个没人的地方上飞机，一个时辰就能到。 黔州那边的路不好走，全是悬崖峭壁，坐马车可太折磨人了，姜玖娘是怎么都不会委屈自己的。 “咱们晚上到了就去吃哈！” 姜玖娘揉揉儿子的小脑袋，然后抬手拦下一支迎面射来的箭。 第1191章 感性小孕妇又哭了 陆柏川迅速拉了缰绳，马车停下，他警惕地看着周围，然后关切道：“媳妇你没事吧？” “没事。” 姜玖娘把手上的箭羽反手一扔，暗处传来嘭地一声，一个人影掉落。 “要打就出来光明正大的打，动作快点，别耽误我们赶路。” 姜玖娘有些嫌弃，这不耽误她吃羊肉粉吗？ 暗中的杀手看见同伴死得这么快，心中的火气也被激发出来，一个个现身对着马车上的一家三口就冲过来。 陆柏川已经率先冲了上去，与一群人打成一团。 姜玖娘刚准备动手，狗儿就道：“娘亲，你在旁边好好休息，让我去试试！” 听到这话，姜玖娘头一次感觉有些紧张。 之前也不是没让狗儿练过，但之前那些人能力都不强，她完全可以放心，但这次来的人身手太强，狗儿肯定打不过的。 “娘亲，你就让我试试吧，我会量力而行的。” 狗儿满脸的恳求，姜玖娘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她就不分心去对付杀手，全心看着狗儿的表现。 狗儿拿出自己放在腰间的软剑就冲了出去。 他年纪小，在这些刺客面前，力气也不算很大，但好在身体灵活，能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给致命一击。 姜玖娘看得很是认真，刚开始一颗心都要到嗓子眼，慢慢地就放松下来了。 狗儿发挥得比她想象中还要好一些，偶尔有注意不到的地方，自己就出手帮一把，其余的就不用她操心了。 那些刺客主要是冲着陆柏川去的，一开始根本没把姜玖娘和狗儿放在眼里，结果姜玖娘是个深藏不露的，狗儿的能力也不容小觑，就算不能利落地解决掉一个人，也能拖住一两个，再搞偷袭反杀。 刺客们的压力突然就大了起来，好在关键时候还是意识到狗儿是陆柏川的命根子，只要抓住狗儿就能拿捏陆柏川，于是，所有人都对着狗儿发难。 没办法，狗儿是这一家里最弱的一个。 这行为把姜玖娘气得不行，正想起来帮忙，陆柏川拦了一下，然后自己去把狗儿护住。 媳妇还怀着身孕，自然是不能让她动身的。 姜玖娘也不想动的，但也不想看着丈夫和儿子陷入危险中。 是药三分毒，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没打算用药，倒是掏出了一把银针。 离得有些远，又担心打到狗儿和陆柏川，姜玖娘没往死穴上扎，挺多就是有干扰效果，能让狗儿和陆柏川速战速决。 结束的时候，地上躺了一堆人，父子俩也有受伤，好在都不严重。 姜玖娘却是心疼坏了，拉着狗儿去车厢里给他上药。 虽然知道习武之人不可能不受伤的，且狗儿这算是轻伤，但姜玖娘还是心疼得掉眼泪，那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一样，使劲地往下掉。 “娘亲别哭，我不疼的，我今天表现好不好啊？” 狗儿故意转移话题，虽然身上的伤挺疼，但他笑得比谁都开心。 经过今天的实战，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多少，哪方面比较好，哪方面又比较弱，今后就能针对多练一练，在他看来，是好事，是值得开心的。 “特别棒！” 虽然控制不住眼泪，但姜玖娘的答案很诚实，儿子这样真是比谁都优秀。 “那娘别哭了好不好？” 狗儿用没受伤的另一只手给她擦眼睛，姜玖娘心里暖洋洋的，情绪很快就过去，同时，狗儿的伤口也处理好了。 狗儿出去外面看着，换陆柏川来处理伤口。 然后，性感小孕妇又哭了…… 陆柏川抱着一阵哄，狗儿在外面露出一个无奈的倭瓜表情，再默默抠出两团棉花塞耳朵里，这才觉得没那么尴尬了。 等陆柏川把人哄好，天已经黑了。 陆柏川受伤，姜玖娘主动坐进了驾驶室，虽然陆柏川觉得自己能行，但小孕妇现在动不动就哭，他不敢招惹。 开始飞行之后，狗儿欣赏了一会儿夜景，转头问陆柏川道：“爹爹，今天我们遇到刺客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靖王叔叔和康先生呢？这样他们会有所防备吗？要是没防备，事情越发难处理完怎么办？” 把人都解决之后，狗儿问陆柏川要不要给梁州城里送个信，被陆柏川拒绝了。 “现在是关键时期，就算不提醒，他们也会多加注意的，没那个必要。这些人多数是廖一峰外面的势力，要么就是背后之人尝试给他报仇，跟康先生他们要对付的都是同一波，想要清理完是需要很多时间的，急不来。” 这段时间陆柏川发现儿子在某些事情的认知上有些偏差，便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解释一下。 在狗儿看来，他爹娘做什么事情都很快，这就导致他觉得事情从发展到结束是一个很快的过程，把复杂的事情想得简单化，从而心里就不会过于重视。 这样就容易导致他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掉以轻心，欲速则不达。 “就比如我们跟东廷之间的恩怨，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抓东廷的细作，抓到很多，却不能连根拔起，很多事情不是你速度快就能做完的。” 狗儿有些懵，他刚刚问的问题好像跟爹爹说的这些没多大关系啊，他只是担心康先生他们的安全而已！ 陆柏川难得教育一次孩子，姜玖娘本是不想开口的，但见他说的跟狗儿问的完全就是两个方向，便忍不住帮忙解释道：“儿子，你爹的意思是就算不告诉他们，他们也能做好防备处理的，同时他想告诉你的是，梁州城那边的事情很复杂，不是很容易就能处理完的，涉及的人很多，要慢慢布局将其一网打尽才行，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狗儿这才明白了，认真点点头。 他想得确实很简单，觉得抓几个活口审问一下就行，但实际上无论做什么事都讲究真凭实据，不然依旧拿对方没有办法。 陆柏川有些尴尬，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啊，怎么他说出来就跟媳妇说出来的不一样呢？ 姜玖娘神秘地笑笑，说道：“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看话本子吧，看多了表达能力就好了。” 陆柏川看的书都是古文形式，只有话本子是用的白话文，简单易懂，也好学。 “……不太好吧？” 陆柏川有些抗拒，那玩意儿怪没意思，还不如多看几本兵书的。 “嗯？” 姜玖娘递过来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此时狗儿开心地指着下面的一个城池说道：“爹爹，娘亲，黔州城到啦！” 第1192章 苗兰兰 听见狗儿的惊呼，两口子同时往下面看去，一座巍峨的城门映入眼前。 “确实是到了，比我想象中还快了些。” 姜玖娘嘟囔了一句，然后准备找地方下落。 这边山路崎岖，平地实在是少，一家人找了好一阵才平安降落。 不过城门已经关了，想要光明正大进去是有些困难，一家人就在山里搭起小帐篷先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进城。 第二天天一亮，一家人就准备下山，令人意外的是，黔州这边的山竟然会这么陡峭，马车根本没办法通行，就连马都不敢走。 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上来我背你走。” 陆柏川担心儿子不敢走，在狗儿面前弯下腰。 狗儿看了一眼旁边的悬崖，摇摇头：“爹爹，我敢走的，你背着娘亲吧。” 他确实是有些害怕，但比起娘亲还是个孕妇，他就勇敢了不少。 “你就别推辞了，让你爹背着你，我肚子不方便，还是自己走比较好。” 姜玖娘拍拍他小脑袋，然后率先走在前面。 出发之前，姜玖娘从空间里拿出安全包，把头盔护膝匕首之类的东西都给大家装备好，以备不时之需。 这种程度的路在姜玖娘看来并不算什么，但她还是走得很慢，以确保腹中孩子的安全。 陆柏川背着狗儿走在后面，时刻注意着前面姜玖娘的安全，精神高度集中，一点也不敢松懈。 “都小心点，别让她摔死了！” 前面突然传来动静，姜玖娘愣住了。 这小路只够一个人走，根本不好让路，且对方看样子很着急，谁知道过来看见他们会不会不管不顾地把他们推开就跑？ 人在慌不择路的时候，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虽然他们能保证自己不摔下去，但也不想无缘无故害人性命。 “别往这边过来了，有人！” 想到这里，她深长脖子吼了一声。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追人的那波人就乐了，笑道：“乖乖跟我们回去，你能给我们老爷当小妾是你的福气，别给我们找麻烦！” 一道女声传来：”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死也不会！“ 那女子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眼一闭就准备往下跳。 姜玖娘急了，忙喊道：“姑娘！别想不开啊，有什么话可以慢慢商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那边追人的几个也担心她做傻事，跟着说道：“是啊，你要是死了，老爷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好歹为我们想想啊！” 那姑娘果然犹豫了一下，要是能活着，她也不想死，她有自己的心上人，过几日就要上门提亲的，她要是死了，伤心的就只有她的父母和爱人，至于林家那老不羞，说不定还会因此为难她的父母。 可要是不死，乖乖跟他们回去，自己就只能给那老不羞当三十二房小妾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姜玖娘等人已经绕过那遮挡的山体，看见了那姑娘和几个小厮打扮的男子。 那姑娘确实长得好看，如今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水，这谁看了不心疼啊？ “姑娘，你是不是被父母卖给有钱人当妾室了？” 姜玖娘用国都的官话跟她沟通。 姑娘使劲摇头：“我不是被卖的，是被抢的呜呜呜……” 姜玖娘一挑眉，强抢民女，玩这么嗨的吗？ 这要是被父母卖了的，她还有些为难，毕竟那是人家的家务事，但这强抢民女就是不对的，她能光明正大地管。 “姑娘，走，咱们先回去，你这个闲事我管定了，肯定不会让你被抢的。” 姜玖娘继续往前走，尝试着接近那姑娘。 姑娘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不敢置信道：“你真的能帮我？” “当然！你放心，我这人说到做到的。” 那几个小厮却不高兴，出声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们老爷可不是你们能招惹的。” “哟哟哟，我好怕怕啊~” 姜玖娘翻个白眼，根本不当回事。 那姑娘是不敢轻易相信姜玖娘的，但目前来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她想，要是姜玖娘骗她，她就当场撞死在墙上算了。 见那姑娘有所松动，姜玖娘凶巴巴对那些小厮道：“往后退，不然今天谁也别想活！” 说着，她把手上的匕首扔出去，固定在前面的山体上，然后让那姑娘跟自己一起拉着拴在匕首上的绳子慢慢往前走。 原本她是不需要这么做的，但现在为了向小厮们展示自己的能力，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果然，小厮们被她这一招吓了一跳，没想到一个孕妇还能有这样的身手。 同时，那姑娘的心也安了不少，觉得姜玖娘看上去很靠谱。 小厮们就被迫往后退，一直退回平路上，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姜玖娘把小厮们打发走，说道：“让你们主子到你们这里最好吃的羊肉粉店里找我，我在那里等他。” “凭、凭什么？” 小厮们很是不爽，他们是出来追人，现在人没追到，还要让主子亲自出门找，这不是找死吗？ 姜玖娘没搭理他们，而是对狗儿说道：“儿子，去告诉他们凭什么。” 狗儿应了一声，欢欢喜喜过去了，二话不说就把人揍了一顿。 众人落荒而逃，狗儿蹦蹦跳跳回来邀功：“娘亲，他们都跑了。” “真棒！” 姜玖娘喜滋滋一笑，看向那姑娘，问道：“我叫姜玖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啊？” 姑娘有些胆小，见狗儿一个小孩都能把人打跑，知道这家人都不一般，心里有些紧张。 她小声回答：“我、我叫苗兰兰。” “兰兰，很好听的名字，你能带我去你城中最好吃的羊肉粉铺子吗？我快饿死了！顺便把你这事情前因后果详细跟我说说。” 她为了吃羊肉粉，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可、可以。” 苗兰兰点点头，走在前面带路。 原本要是不遇到这些人，他们是打算到了平路上就把马车放出来，乘车进城的，但现在有了苗兰兰，便只能走着去。 而此时，小厮们也把姜玖娘的话带给自家主子。 第1193章 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相当炸裂了 苗兰兰带着姜玖娘一家到了路边一处小摊前。 摊子虽然简陋，但来嗦粉的人却很多，摆出来的桌子都坐满了。 苗兰兰跑上前，兴奋地喊了一声：“爹娘，我回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炉子后面跑出来两位老人，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兰兰，你怎么回来的？林老爷没有为难你吧？” 说话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拉着苗兰兰的手忍不住红了眼。 苗兰兰摇摇头，简单地解释：“娘，我跑出来的，是这位姐姐一家救了我！他们想吃羊肉粉，我去给他们煮！” 说完他，她又转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姜玖娘说道：“姜姐姐，我家就是卖羊肉粉的，虽然摊子是简陋了些，但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这倒是让姜玖娘有些惊喜，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情，便笑眯眯应下。 “好啊！不愧是老字号，这么多人吃呢，馋死我了！” 苗母一听这是自家闺女的救命恩人，很是激动，麻利去收拾出一张桌子请他们一家三口过去坐。 苗兰兰一点也没跟父母抱怨自己受的委屈，原本丧了一路的姑娘，在见到父母的时候就笑弯了眼，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玖娘就这么看着，心中感慨这姑娘真懂事。 没一会儿，三大碗热气腾腾的羊肉粉就被端了上来，上面铺了厚厚一层羊肉片，再放上几片薄荷叶点缀，让人食欲大开。 三人抱着比脑袋还大的碗就开始炫，这天气怪冷的，羊肉汤一喝下去瞬间就暖和了。 “果然很正宗！” 姜玖娘吃了一口就忍不住称赞。 苗兰兰又端了一大碗羊肉过来，随后在姜玖娘旁边坐下，笑道：“姜姐姐你们喜欢就好，还多着呢，吃完了我再给你们煮！” “这些就足够了，谢谢你啊！” 苗兰兰急忙摆手：“姜姐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们救了我的性命，该是我谢你们才是。这羊肉粉不值什么钱的，你们尽管吃！” “好了好了，我们就不要互相谢来谢去的了，你给我简单说一下林家，我了解一下看看。” 姜玖娘摆摆手，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 说起林家的事情，苗兰兰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但就算再怎么也是要面对的，她很快调整好心情，说道：“林家是我们这里的大富户，每年要给官府上好多税收，在我们这里是出了名的，官老爷见了都要礼让三分，林家人就变得很猖狂。” “林老爷有六个已经成年的儿子，都各自在外经商，家里的财富就越来越多……” 苗兰兰说了很多，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林家的事情都说了。 之前在路上她就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被林老爷抢的事情，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相当炸裂的了。 原本看上苗兰兰的是林老爷的四儿子，当街就把她抢了去，当天晚上就想强迫欺负她，结果正好被林老爷撞破，被林老爷阻止。 她哭着求林老爷救救自己，想着林老爷应该会为自己主持公道，结果被林老爷看上了。 林老爷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没像他儿子一样急色，给她安排在一个小院里住下，说是会按照规矩抬她进门，让她堂堂正正做他第三十二房小妾。 她从下人们口中才知道林老爷有怪癖，手上死了不少姑娘。 她很害怕，整天想着要逃出去，买通了一个丫鬟，好不容易偷跑出去却很快被发现，被小厮追了一路，这才遇到了姜玖娘一家。 姜玖娘很快了解到，这林老爷是个人面兽心的老bt，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些年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当地官府竟然不管，很好，微服私访的好处这不就来了吗？能跳过官员直接跟百姓接触，了解到更多的内情。 “行，咱们一会儿就会会这林老爷，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有多大的能耐。” 苗兰兰见她这爽快的样子，很是忐忑，问道：“姜姐姐，林老爷这么厉害，你不怕吗？” “那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一家就是行侠仗义的，不信你问问我儿子。” 原本在大口嗦粉的狗儿连连点头：“对，我能帮忙把人打飞！” 狗儿说话的时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特别可爱，让苗兰兰都放松了不少。 虽然这家人不一定靠谱，也不一定能跟林老爷对抗，但他们救了自己是真的，让自己还能见一见父母，她觉得很满足，也是由衷感谢他们。 说来也是赶巧了，姜玖娘刚吃完，迎面就跑来一群人，动作粗暴地想把正在嗦粉的百姓赶走。 姜玖娘手指轻轻一弹，手中的银针就扎在那人手背上，那人顿时一阵酥麻，紧接着就是剧痛传来。 “让我看看，是谁还想动手？” 清冷的声音一出来，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苗兰兰长得很好看，林老爷是铁了心的想要她，得知苗兰兰被人带走之后，着急上火，这是亲自来抓人的。 结果来了这里，还没看见苗兰兰呢，就率先看见了正对着自己的姜玖娘。 老爷子瞬间就看呆了，如果说苗兰兰是那种小家碧玉的美，那姜玖娘这样大气的长相便说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她甚至都没有上妆，素净的一张小脸，小腹微微隆起，逆着光，看上去身上似乎环绕了一圈慈母的光辉。 是多么吸引人！ 这会儿林老爷就已经把苗兰兰忘得一干二净，连自己原本是来干什么的都忘了。 陆柏川原本是在嗦粉的，察觉到林老爷的目光，迅速站起来把姜玖娘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苗家老两口急忙迎上来，小心地讨好：“林老爷，四少与我们家兰兰之间都是误会，还请林老爷做主，放我们兰兰回家吧！” 苗家老两口一直都觉得苗兰兰是被林家老四抢走的，当初求也求过，哭也哭过，都不管用，苗母病了两天都没出摊，要不是儿媳在家里说话很难听，估计他们到现在也没精神来出摊。 “哪里来的老东西？走开走开！” 本来被陆柏川把美人挡住林老爷就很生气了，现在又被两个老不死的缠住，林老爷瞬间把火气撒他们身上。 第1194章 什么赖皮蛇？ 林老爷伸手就要把苗家老两口下掀飞，被陆柏川拦了一下，苗兰兰反应过来，急忙跑到父母身边将人护住。 见林老爷一直盯着姜玖娘，苗兰兰心里瞬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忙说道：“林老爷，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为难我的朋友！” 虽然苗兰兰心里也很怕，但也知道姜玖娘是因为自己才被卷入这场风波里面的，不想连累了她。 林老爷都不看她，只是嘴上回答道：“你别着急，一会儿我再跟你算账。” 眼睛还直勾勾盯着姜玖娘，笑眯眯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即便姜玖娘盘着妇人的发髻，又挺着个肚子，但林老爷并不在意，他就是喜欢这一款！ 刚刚见姜玖娘出手，他知道姜玖娘是个会武功的，但他一点也不怕，来了黔州，那就是他的地盘了，姜玖娘就是长了翅膀也别想飞出去。 陆柏川站在旁边，他更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姜玖娘太过耀眼，他必须要得到，这样的女子只能是他的！ 陆柏川的脸直接就黑了，二话不说就是一脚。 老东西的注意力全都在姜玖娘身上，根本就没有想到陆柏川会突然动手，瞬间就被踢飞出去。 “我媳妇也是你能看的？” 陆柏川再次挡在姜玖娘前面，脸色十分阴沉可怖。 林老爷狠狠摔了一跤，半天都爬不起来，心里憋了火气，把上前来搀扶的小厮骂了一通：“愣着做什么，都给我上！今天老爷我非亲自教训这个小白脸不可！” 原本他还想着这小白脸要是识相的，自己就不跟他计较，放他离开就是，没想到他竟然敢对自己出手，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一群人立刻就对着陆柏川发起进攻，狗儿说道：“爹爹，我来！” 狗儿观察过，这就是一群稍微有些能打的普通小厮，根本不足为惧，他一个人就能解决。 陆柏川点点头，继续让儿子去历练。 姜玖娘原本还有些担心狗儿的伤，但还没得及说话就见狗儿跟箭一样冲进了人群，未说出口的话只能又咽了回去。 罢了，孩子的成长总是会受伤的，大不了晚上给他用最好的金疮药好了。 在场的除了苗家一家三口，还有原本吃粉的客人和街边路过的人，众人在看见林老爷被陆柏川一脚踹飞的时候就在原地驻足，想看看这一家最后是怎么被林老爷弄死的。 还有那小孩冲进人群的时候，众人都不太敢看，觉得小孩会被一群人打成肉酱。 结果，没一会儿，被当成垃圾扔出来的，竟然是林家的小厮。 林家伙食好，小厮都是肥嘟嘟的，狗儿一个小孩子却能轻轻松松一脚一个，属实有些吓人。 林老爷都觉得不可思议，正想说话，就见那小孩收拾完小厮之后，又朝着他走过来。 “你不要过来啊！” “我是黔州最有钱的人，连知府都要给我三分薄面，你要是敢动我，抓你去坐牢信不……” “啪！” 话没说完，狗儿就扬手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小嘴里警告道：“别看我娘亲，看一次打一次！” 林老爷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嚣张了大半辈子，今天竟然会被一个小屁孩给打了，捂着脸满脸的屈辱。 “你、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竟然敢打我！” “啪！” 又挨一巴掌，狗儿冷着小脸：“没人教你不要随便自称老子吗？我爹娘还在这里呢。” 旁边众人的表情都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这小孩到底在做什么！ 此时林老爷也彻底怒了，让人回去找人过来帮忙，然后对着狗儿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狗儿冷哼一声，把头扭过去，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老爷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转而看见不远处的苗兰兰，就对旁边的小厮说道：“先把她带回去，晚上再处置！” 他暂时拿姜玖娘没办法，不至于拿苗兰兰也没办法。 小厮立刻上前去拽苗兰兰，苗家人被他们吓到，姜玖娘走过来，手中的筷子毫不客气地就往那几人脑袋上敲。 “青天白日就强抢民女，你真把自己当这里的赖皮蛇了？” 林老爷一愣，什么赖皮蛇？ 不过这都不重要，想到苗兰兰的身契在自己手上，就忍不住一阵得意。 “小美人，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老爷我爱美，但也是取之有道的，这姑娘是她家里人卖进我林家当小妾的，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怎么能叫强抢民女呢？” 说着，他慢吞吞地拿出一张契书，姜玖娘拿过来一看，确实是苗兰兰的身契。 苗兰兰已经呆住了，所以姜玖娘看她的时候，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转而看向苗兰兰的父母，见他们也是一脸呆滞，便问道：“是你们把兰兰卖了？” “不、不是啊！” 二老急忙摇头，很是着急地看向苗兰兰。 “兰兰，真的不是……” 苗母都要急哭了，苗兰兰心里委屈，忍不住落泪。 姜玖娘没管她们，直接问林老爷：“谁卖的？” 对于没人，林老爷的态度自然是极好的，让身边的小厮帮忙回话：“是一个年轻的妇人，主动找上我们四少爷的！” 苗兰兰一开始就是被林家四少带回去的，这么说也算合理。 姜玖娘和苗兰兰对视一眼，又看向那个小厮问道：“那妇人长什么样？” “额，个子不高，稍微有点三角眼，哦对了，还带着一个这样的围裙！” 小厮一边说，一边指向苗母身上的围裙。 苗家人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苗兰兰哭道：“爹娘，是嫂子把我卖了！” 苗家老两口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儿媳把自家女儿卖了，这算怎么回事！ “老头子，你去把虎头他娘找来！” 苗母很是生气，她自己的闺女，这儿媳妇的手也伸得太长了！ 苗父也很生气，点点头就走。 儿子和儿媳在另一条街也摆了个小摊子，生意也很不错，有这两个小摊子在，一家人的生活都还挺好过。 只是没想到，儿媳竟然这么心狠手辣，把小姑子卖去给大户人家做妾。 这儿媳在家一向泼辣，平时大家都是能忍就忍，一般不跟她计较，没想到她会这么过分。 苗父过去的时候，那边的小摊子也在忙，儿子苗山看见自己爹，还以为他们那边生意冷淡，喊道：“爹您来得正好，这边忙不过来了，快帮我……” “老大媳妇，你跟我过去一趟。” 苗父沉着脸，不搭理自家儿子，直接对儿媳开口。 苗山愣了愣，这是怎么了？ 第1195章 本是同根生 苗山媳妇刘氏正忙着，见自己公爹叫自己，就跟没听见一样，根本不带搭理的。 老不死的不帮忙也就算了，还站在那叫唤，懒得搭理！ 苗父等了一会儿见儿媳根本不理自己，不免有些生气，直接走过去道：“林家老爷来了，你跟我过去一趟！” 刘氏原本还想装聋的，没想到是林老爷要见她，瞬间后背一凉。 难道是林家老爷不满意儿子买的妾室，来找她算账了？ 那公爹和婆母应该也知道是她把小姑子给卖了？ 难怪死老头态度这么差，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是不怕公婆的，但很怕林老爷，便回道：“我忙完就过去！” “忙什么忙！把摊子收了，老大你也跟我过去！” 他一边让儿子去收摊，一边歉意地对客人们说道：“家里有点事，今日就到这里了，各位客官真是对不住，这些都算是我们请大家吃的，对不住了。” 这处摊位是他们家租下的，只收摊不收桌子，客人们还是可以吃完了再走。 大家虽然有些不满，但能来这里吃的都是老顾客了，能理解，便没有多说什么。 刘氏却不愿意：“收什么摊？没看到这么多客人还等着的吗？我过去就行了，你在这边看着……” 苗父气得瞪大眼睛，看着有些不明所以地儿子厉声道：“我说，收摊！” 这一声把刘氏给怔住了，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翻了个白眼就往隔壁街的摊子过去，苗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手脚麻利收了摊子盖好，然后追在爹和媳妇后面过去。 苗兰兰是最先看见刘氏的，情绪十分激动，上前就质问：“是你把我卖给林家做妾的？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我！” 刘氏瞥她一眼，并不搭理，而是看向林老爷，笑眯眯地问道：“林老爷亲自上门，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老爷看了一眼刘氏，觉得这妇人还怪心狠的，心中没什么好感，甚至因为刚刚在忙着做生意，她身上还有一股子羊膻味，便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确定离得远了，这才说道：“这是你签的吧？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如今你家这些人不承认，你怎么说？” “怎么会呢林老爷？这既然都签了字的，那苗兰兰她就是你们林家人了，你们直接带回去就行，何必还要来跟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对峙呢？” 说白一点，就是说林家有契书在手，根本不必在意苗家其他人的感受，直接把苗兰兰带走就行，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 苗母在旁边看着儿媳冷血的样子，气得直抹眼泪，吼道：“你有什么不满地就冲我来，凭什么把我闺女卖了？这就是你找的好媳妇，真是气死我算了！” 她一边说一边打苗山，当初是苗山死活要娶刘氏，自从刘氏进门后，他们苗家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之前他们对刘氏一忍再忍，现在刘氏做出这种事情来，苗母的火气是全面爆发，都不等儿子开口，就继续说道：“这种蛇蝎心肠的妇人要是还留在家里，势必要闹得家破人亡，休妻！现在就休！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苗山这才知道原来妹妹被林家人带走是因为媳妇把妹妹卖给人家当妾室了，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做妾？ 这一瞬间，他也很生媳妇的气，但并没有听母亲的直接休妻，而是问道：“媳妇，真是你把小妹卖了的？” “是又如何？”刘氏双手叉腰，气势还是很足，“不过就是个赔钱货而已，一把年纪还不嫁人，给药留在家里跟你争家产，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苗山我可告诉你，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当真要为了一个赔钱货休了我？” “你也是女子，说谁是赔钱货呢？” 苗山被骂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姜玖娘就忍不住开了口。 她最受不了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尤其说这话的还是一个女子。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姜玖娘不理解也不会理解，更不会任由这种思想蔓延。 刘氏这才注意到这还有看上去格外养眼的一家三口，但态度依旧不好：“你又是谁？我家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嘿，我今天还真就非管不可了，你说谁赔钱货呢？从何说起啊？” 姜玖娘笑得很是随意，看起来有一股子痞气，刘氏看她不太好惹，便说道：“自古以来都只有男子继承家业，这苗家倒是好，家业不算大，还要给一儿一女平分，一个注定要外嫁的女儿，给家产有什么用？再者，这女儿养了一年又一年，却一点也没有要成家的意思，养在家里可不就是赔钱货吗？” 刘氏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长嫂如母，既然苗兰兰一直不嫁，那自己就给她想想办法。 这林家是黔州最有钱的大户，财产自然不必多说，根本不会看得上他们这么一个小小的羊肉粉摊子，只要把苗兰兰给了林家，那家产不就属于她男人和两个儿子了吗？ 所以即便事情闹开，她也丝毫不担心，她不信自己一心为了男人和儿子，还会被休。 毕竟男人一向都很听她的话。 “你疯了！你在说什么疯话！” 苗山听着妻子的话，只觉得不可理喻。 “兰兰是我唯一的妹子，身上流着跟我一样的血，你怎么能把她卖了呢？平日里你要闹要作我都由着你，你是我媳妇，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让着你，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妹子呢？你收了林家多少钱，你快拿出来！” 苗山都不敢想象，前几天爹娘因为妹妹被林家人抢走食不下咽，都病了，他媳妇却什么都不说，跟个没事人一样的。 如果今天不是小妹和林家人闹到这里，他们一家是不是都要被蒙在鼓里？ 这是他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妻子，多可怕啊！ “你说什么？你这是要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别人欺负我了？你还真想休了我不成？” 刘氏满脸不可思议，苗母见她说自己是外人，根本控制不住，上前薅住头发就开始打，苗兰兰心里堵着一口恶气也上去打，苗山和苗父赶紧去拉人，现场一片混乱。 陆柏川拉着姜玖娘往后退了一点，担心她被误伤。 正好这个时候，狗儿看见林家的救兵来了，就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人拉开啊！” 众人不明所以，根本不认识这小孩是谁，但见自家老爷没说话，便就按狗儿说了挤进去帮忙。 然后……场面更混乱了…… 第1196章 苗母的心意 经过一番纠缠，场面总算是安静下来，苗家几个女人的头发全都被扯乱了。 苗母的态度很是坚定，让儿子必须把刘氏给休了，然后又转头对着林老爷说道：“林老爷，您看这都是误会，都是个恶毒的妇人擅自做主，造成了这样的事情，能不能把我们兰兰的身契还回来，我们把钱还给您。” 刘氏被打得鼻青脸肿，站在旁边很是不服气，听见这话瞬间就笑了出来：“你们没钱的哈哈哈，那钱我早就拿回娘家给我弟弟娶媳妇去了！” 姜玖娘看了她一眼，没救了这人，不仅重男轻女，还是个伏地魔，苗家能撑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也亏得家里做些小生意，不然怎么够这儿媳往娘家拿。 苗山很是生气，原本想着好歹是夫妻一场，把事情说清楚之后，让媳妇把钱拿出来，再给爹娘和妹妹道个歉，这事就这么算了，毕竟他们都有两个儿子了，这会儿休妻是有些不好办。 但没想到媳妇能这么疯，还没几天就把钱拿回去给娘家弟弟了，图什么啊！ 苗母的情绪更激动了，瞪着苗山说道：“老三，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你媳妇，做的叫人事吗？我不管，让她回娘家去把钱要回来，不然我就报官！” 这些年的忍耐一次全爆发，苗母毫无遮拦，反正铁了心的不要这儿媳妇了。 苗山头一次没站在媳妇这边，沉着脸说道：“走，我陪你回娘家要钱去！” “我不去！苗山你个没用的男人，自己媳妇都被欺负了，你都不帮忙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嫁给你就是来受苦的……” 刘氏骂得很难听，但苗山并不在意，直接把人拽起来就走了，现场又很快只剩下他们原本的一群人。 林老爷看着面前这一家子，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得意地道：“既然都已经签了契书，那就不是能随意更改的事情，就算老爷我答应了，你们要给的也不是之前给的那些钱，看你们这样的家庭肯定也是拿不出来的，何必呢？” “老爷我是真心喜欢兰兰，以后跟了我，那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说起来你家那儿媳也是为了兰兰好啊！” 林老爷找了个地方坐下，声音里都带着笑意，兰兰注定是他的。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姜玖娘一眼，却没有说话。 姜玖娘看苗母和苗兰兰都很伤心的样子，说道：“没事，我这里还有些，要是不够我可以借你们。” 这毕竟是签了契约的，不管怎么样还得按照契约上来，该给的赔偿金是应该的。 苗母很是感动，说道：“多谢，不过我家还是有些积蓄，若是不够再向夫人相借。” 这些年做生意还是赚了不少钱的，只是儿媳一向喜欢接济娘家，她就一直没把钱拿出来。 姜玖娘见这苗母是会过日子的人，便点点头没说话。 林老爷笑着摇头：“只怕你们还不起啊！” 说着，他把之前签下的违约赔款一项拿给他们看，上面写着，赔款一千两黄金。 苗母差点就要晕过去，这么多钱，把他们全家都卖了也买不起。 姜玖娘上前一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老爷旁边的小厮主动解释：“这可不关我们老爷的事情啊！当初可是刚刚那个妇人自己说的，说这是你们苗家的诚意。” 姜玖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所谓的诚意就是确保苗家人倾家荡产也捞不出苗兰兰。 就因为苗家二老准备把家里的产业分一半给女儿，刘氏就这样对待小姑子，实在是令人咂舌。 “娘！” 旁边传来苗兰兰的惊呼，苗母直接晕了过去。 姜玖娘顾不上其他，先上前为苗母检查，这时候狗儿站出来说道：“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就报官吧，让官老爷处理。” 林老爷自然是不怕的，毕竟他家跟官府来往最为密切，就算是他们的不对，官府也会一定程度的手下留情，更何况这本来就是苗家的不对，那就更有恃无恐了。 陆柏川道：“不着急，就算要去报官，也得先等那妇人回来再去。” 狗儿突然想起来：“哦对，一切都是那妇人挑起来的事，一定要她在场才行！” 于是众人就在苗家这小摊子前坐着，苗母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抱着苗兰兰就是一顿痛哭。 “都是娘对不住你，这些年，虽然知道你嫂子总是给你脸色看，却还是想着都是一家人，而且以后家产也要分你一半，便让你受些委屈，没想到她竟然这般过分，把你害到这步田地，今日娘无论如何也不能饶了她！” 旁边有人不理解，便说道：“虽然你家媳妇这做法确实是不对，但谁家会把家产分给注定外嫁的女儿呢？换成是我，我心里也不得劲儿！” “就是啊，那嫁出去的女儿又不给你养老，你给她这么多家产做什么？顶多就是出嫁的时候陪嫁一些好东西就是了，你这么做又是何必呢？” “原本好好的一个家，你这般偏心，可不就闹的家宅不宁吗？”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都在指责苗母的不是，这个时代分家产给女儿，确实是令人难以理解。 姜玖娘站在旁边并不搭话，她知道这些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的，她也不想多事，只听个八卦就好了。 苗母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些人，本来是有些不想搭理的，可他们这般误解自己和女儿，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各位有所不知，我家就这闺女会做生意，原本生意在她爷爷那一辈就不太好，一家子日子都过不下去。我家能有如今这生意都是这丫头出的主意，这些年也一直是她在张罗，生意才会越来越好。” “她大哥是个憨傻的，不是做生意的料，嫂子又太过尖酸刻薄，容易得罪了客人，若是把生意全都交给她大哥，估摸着要不了两年就倒闭了，我便想着分一半给她，让她念着这份情谊，以后我和他们爹不在了，也能帮她哥哥嫂子一把。” 第1197章 告上公堂 听到这话，众人都沉默了。 苗母继续说道：“我这闺女从小就聪明能干，我一开始跟她说起的时候，她也是拒绝的，因为凭她的聪明劲儿，就算没有这生意，也能把日子过好，可我不想让她大哥太过亏欠她，这样时间久了，兄妹俩感情也会出现裂痕，便还是决定分一半家产给她。” “我闺女也不是一直赖在家里不嫁人，她年纪还小的时候，我跟她爹就给她定了一门娃娃亲，是我娘家的表侄子，几个月前考上了举人，已经送了信过来要来说亲，只要挑个良辰吉日，婚事立刻就能定下来，可偏偏出了这档子事……” 说到这里，苗母又哭成一个泪人，她闺女好好的人生就这么被那个女人给毁了。 如今她闺女被林家人带去这么多天，现在又闹得满城皆知，名声全毁了，就算她娘家的表侄子来提亲，她也不好意思再答应这门亲事，以后怕是也不会有人愿意上门提亲了。 当然这还得是林家愿意放人的前提下，要是林家不松口，那她闺女就只能嫁给眼前这个比她年纪还要大的老头当小妾，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听她说完，众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了，能嫁给举人老爷当正头娘子，谁愿意去给一个老头当小妾呀？更何况这还是被自己嫂子给祸害的，确实挺惨。 有几人觉得自己刚刚说话重了些，还纷纷站出来跟苗母道歉，不知全貌就加以评论，非君子所为。 这些话说出来，苗兰兰也想到自己的婚事估计就这么被毁了，心里也十分难受，跟苗母二人抱头大哭。 所有人都等着那刘氏回来一起去报官，虽然不一定能赢，但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偏偏那林老爷不安分，此时苗兰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有平时那么好看，面前又站着姜玖娘这么一个大美女，林老爷早就已经心猿意马，看了看自己身边几十个小厮，他的心情又活跃起来。 “苗兰兰不跟我回去也不是不行，只是老爷我有一个条件。” 他突然开口，给了苗家人希望。 苗家人立刻抬头看着他，满脸的期待，却听他笑嘻嘻地说道：“让她跟我回去也行。” 他的手，明确指向姜玖娘。 就这么一瞬间，狗儿感到自己身边有一阵风刮过，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家爹爹已经把那不要脸的老头踩在脚下了。 “啊啊啊疼疼疼疼！你个臭小子竟然敢这么对我！你们都是死人吗？还愣着干什么，都上啊！” 林老爷撕心裂肺地大喊，疼得眼泪都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屈辱过！ 可陆柏川才不在乎这些，一只脚踩着他，随后用手中的剑柄对付上前帮忙的那些小厮。 一群小厮很快就被打倒在地，陆柏川又把那老头提起来炫了几圈，直把人整的晕头转向才停了下来。 “老子的媳妇你也敢肖想，真是活腻歪了！” 他忍这老头好久了，现在还敢提出这种要求，真当他在旁边看戏呢？ 林老爷没想到陆柏川这么狠，自己这边这么多人，竟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怪刚刚那半大的小孩就能打他身边这么多小厮，原来真正厉害的在这里。 这一家子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上能力不容小觑，刚刚是他大意了。 “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刚刚我开玩笑的！” 林老爷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自己斗不过，立刻就变了态度。 陆柏川也不想在街上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便松开了腿。 没一会儿，苗山也带着刘氏回来了，并没有讨回钱，据刘氏娘家那边说，钱已经被花完了。 刘氏娘家不仅不还钱，还把他们俩骂了一顿赶出来，甚至一路上刘氏也对苗山骂骂咧咧的，觉得苗山过分，一点都不给她面子，让她回娘家讨债被娘家人瞧不起。 可苗山一路上都不搭理她，回来之后他第一句话是对苗母说的。 “娘，钱要不回来，把她交给官府，听天由命吧。” 苗山闭上眼睛，他给过她机会的，只是她并不珍惜罢了。 他是个老实人，心里很清楚，家里这生意要是没有妹妹，也是好不了的。 虽然他记着妹妹的情，但也觉得家里的家产分一半给妹妹太多了些，媳妇又是个泼辣掐尖的，所以平日在家里媳妇对妹妹态度不好一些，他就当没看见，觉得妹妹既然拿了大半的家产，那受点气也是应该的。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媳妇会做的这么过分，竟然瞒着他们家里所有人把妹妹卖给别人当小妾，这是他一度不能容忍的。 且事情发生之后，他也尝试着维护过自己媳妇，可这妇人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还一直怪他没出息，他就知道这人没救了。 “你说什么，你要送我去见官？” 刘氏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总觉得自己听错了。 苗母一下站起来，抢道：“对，就要拉这个蛇蝎妇人去见官！让她还我女儿清白！” 反正拿不出钱，就让刘氏自己去抵押，一定要把女儿要回来才行。 正好林老爷也等着去见官，发现自己在陆柏川手里是一点好处都讨不到，那就去找官府帮忙，官府一定是站在她这边的，到时候，就算陆柏川再怎么牛也斗不过官府，那美丽的小妇人也一定会是他的盘中餐。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去报官，事情还挺多。 一是苗家状告刘氏，背着家里人把小姑子给卖了，现在钱也没有要回来，但契书还在林老爷手上，让官府判刘氏的罪，顺便让林老爷归还身契。 二是林老爷状告陆柏川当街殴打他，他都没办法走路，是由几个小厮抬过来的，鼻青脸肿的样子很是狼狈，过了今天几乎能传得满城皆知，脸丢大了。 黔州知府名叫钱萧，四十来岁，留着一个小山羊胡，在高堂上坐得笔直。 姜玖娘仔细看了看，判断此人应该是个靠谱的。 第1198章 你开开恩把她嫁了吧 不过姜玖娘也有看错人的时候，知府钱萧出来的时候原本无精打采，整个人看上去就很虚的样子，在看见堂下站着林老爷的时候，眼神瞬间就亮了几分。 “林老爷这是？” 他正了正身子，看上去精神了几分，但说话的时候还是有气无力的，身子实在不太行。 林老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跟知府打了个招呼，便让自己身边的小厮把事情的经过再说一遍。 随后把双方签订的合约和苗兰兰的身契也一并交给知府查看，然后一脸得意地看着姜玖娘。 姜玖娘都无语了，早就想到林家在黔州敢这么猖狂，肯定是有帮手的，但没想到他们能表现得这么明目张胆，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 这两人之间要有多黑就多黑，一定要找个机会把他们勾结的证据找出来，看他们还怎么猖狂。 果然，钱萧看完那契约和身契之后，开口就道：“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这是毁约，就得按照契书上写的做……” 话说到一半，姜玖娘让陆柏川小声跟知府说两句话，知府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然后说的话瞬间拐了个大弯。 “不过，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刘氏瞒着家中长辈卖了小姑子，这是刘氏的错而非苗兰兰本人，故而为了双方公平公正，便由刘氏归还林家给的卖身钱，另外再给林家五十两作为补偿，这事就这么解决了。” 他语速很快，稍微走神都听不清楚的那种。 且眼尖的人还能看见他那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体虚导致的汗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林老爷在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变了脸色，但表现得不是很明显，只是收了裂到太阳穴的嘴皮子，板着一张死人脸。 苗家听到这样的结果，惊喜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尤其是苗母和苗兰兰，直接抱在一起哭成泪人。 刘氏却不满这样的结果，钱都被她弟弟拿走了，根本要不回来，还有额外的五十两赔偿，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凭什么？能嫁进林家是她的福气，她去嫁就好了，凭什么还要我花钱？她名声都坏了，以后嫁不出去赖在家里，难道还要指望我养活吗？大人，你开开恩把她嫁了吧！求求你了！” 刘氏就跟精神不正常一样开始给钱萧磕头，钱萧现在满脑子都是陆柏川跟他说的话，根本没耐心听她撒泼，这样的处理方法连林老爷都没吭声，她一个做错事的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的。 “公然顶撞本官，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钱萧也在气头上，趁机发了个火，但很快就意识到陆柏川还站在自己身边，他悄咪咪看了一眼陆柏川，见陆柏川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氏都被吓懵了，见人上前来拖她，急忙就求饶，但已经来不及，被拖出去按在地上就打。 苗山闭着眼睛，全程没有为她说一句话。 他给过她机会，只是她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已。 到现在她还觉得那些钱被她弟弟拿去赌是没问题的，毕竟那是她娘家的亲弟弟。 可她却忘了，苗兰兰也是他的亲妹妹，同样的血亲，她怎么能这样区别对待呢？ 等刘氏被打完板子拖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苗母还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说道：“还请大人做主，为我们苗家休了这蛇蝎心肠的妇人！” 苗山听见这话，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出声制止。 刘氏今天敢卖他妹妹，明天就敢卖他父母，后天就敢卖他两个儿子了。 这样的人劝不住，也开导不了，他们夫妻这些年，他对她的性子很是了解。 “我不同意！你们凭什么休了我？我可是给你们苗家生了两个儿子！两个！” 刘氏用尽全身力气地吼，目眦欲裂。 她娘说了，她生了两个儿子，是苗家的大功臣，苗家全家老小都得听她指挥。 她不就是给一直嫁不出去的小姑子找了一门好亲事，怎么就要被休了？ 这主意还是她娘给出的，娘怎么会害她呢？ 苗母冷笑一声道：“生儿子没什么了不起的，儿子女儿都一样，凭什么你生了儿子就要毁了我闺女一辈子？你这等蛇蝎心肠的妇人，我们苗家要不起，今日休了你，从此你与我们苗家再无瓜葛！” 钱萧不知道怎么处理，看了陆柏川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做主帮苗家把刘氏休了。 不仅如此，担心刘家耍赖不拿钱出来，钱萧是让人带着刘氏回刘家要钱的。 刘家人知道刘氏被休的时候，瞬间就疯了，苗家可是摇钱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钱萧派去的几个人按着刘家人一通威胁，很快就把钱凑够了，然后丢下刘氏离开。 最后的情况就是林老爷拿着刘氏家里搜出来的钱离开，苗家人则拿回了那份契约和苗兰兰的身契，算得上是皆大欢喜了。 林老爷是最先离开的，虽然年纪大了，但速度却不比年轻人慢，脚下生风。 旁边的小厮小跑跟上，问道：“老爷，我们就这么走了吗？不对那妇人下手了？” 他们叫这么多人来，不就是要把姜玖娘带回去吗？ 林老爷瞥他一眼，问道：“你们有那本事吗？合着脸被踩在地上的人不是你！” 林老爷一边说一边给了小厮一个大巴掌，气呼呼地走得更快了些。 他是最会察言观色的，刚刚知府明显是要帮自己的，但那男子在他耳边说了两句，瞬间就换了态度，这就说明，那男子不简单。 要么是身份高贵，要么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即便今天的事情是他吃亏，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毕竟他只是个商人，所谓民不与官斗，往后再找机会让知府补偿自己就行。 而此时，知府钱萧专门把陆柏川留下了。 “你说，你有钦差大人的消息？” 钱萧很是急切，方才陆柏川跟他说他们知道钦差的消息，要是敢徇私枉法就去告状。 他担心钦差往这边来，便还是帮着苗家处理。 所谓的钦差，其实就是去梁州支援的他们，梁州官府沦陷，被大洗了一波，周围这些官府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们往自己这边来。 第1199章 常态 陆柏川点头，说道：“对，不过他们往东边去了，之前在路上碰到过。” 钱萧大喘气，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火气顿时就上来：“你小子忽悠本宫！” “信不信由你，”陆柏川后退两步继续道，“对了，我夫人是大夫，看出你体虚，说可以帮你治疗，只要能出得起治疗费，包你康复。” “滚滚滚！哪来的江湖骗子！真是晦气！” 钱萧气得赶人，亏他还以为陆柏川能说出个什么重点信息，不惜得罪了林家，结果就是被忽悠了，真是有气都没处发。 他刚刚当堂处理了这件事，已经不好再重审了，且痕迹过于明显，容易被查。 也就是说这件事他只能吃了这个闷头亏，事后还要去找林老爷解释赔礼，莫名其妙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姜玖娘和狗儿是跟苗家人一起离开的，此时苗家人对她感恩戴德，想要邀请他们去家里住，却被姜玖娘拒绝了，表示自己还是喜欢住客栈。 “姜姐姐，刚刚陆大哥是跟知府大人说了什么，我看他的态度瞬间就变了，这会不会给你们惹来什么麻烦？” 苗兰兰是聪明人，有注意到知府的变化，她担心是陆柏川用什么威胁知府，事后被报复就不好了。 姜玖娘摆手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看出知府身体不太好，让我丈夫去告诉他说愿意帮他看病，他自然就有所取舍了。” 姜玖娘当然知道陆柏川不会只单纯只说治病的事，但苗家人能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知府大人有病吗？” 苗兰兰很是好奇，他们就这样远远地看了一眼，姜玖娘就能看出知府有病，这也太厉害了吧！ “当然有，你看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那是虚到一定程度了，要是再不治疗，估计没几年活头。” “这么严重！” 苗家人都很震惊，姜玖娘点点头，这就是年少不知收敛的下场。 众人又回到了苗家的小摊子前，苗山挠了挠头说道：“爹娘，我继续去摆摊子了，这会儿还有的忙。” 从始至终，他的情绪波动都不是很大，他是一个自控力很强的人。 但没什么情绪波动，不代表他心里就不会难过，毕竟是自己选择的妻子，又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了两个儿子。 以后没了妻子，他得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还得看着这个小摊子，生活会变得很艰难，但对于今天的决定，他不会后悔。 媳妇的问题太大了，且已经直接影响到两个孩子，两个儿子都七八岁的年纪，却从不到摊上帮忙，因为媳妇说儿子是家里的宝，说什么也不能跟着他们干这些粗活累活。 以前他们小家里都是媳妇做主，媳妇说什么他就干什么，现在没了媳妇，他得按自己的想法来教育孩子。 就像小时候他爹娘教育他一样，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早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以后长大了日子也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苗家父母想要安慰他两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能点点头让他先去忙。 等苗山走了之后，他们又对苗兰兰说道：“你大哥这次打击挺大的，以后你多帮帮他，以后那刘氏肯定还会再来闹，你多长个心眼，千万别把汤底的配方告诉她。” 她早就知道刘氏不靠谱，所以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把汤底的配方告诉刘氏。 儿子在其他地方都听刘氏的，但对于配方这件事，他心里也清楚重要性，同样没说，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怕刘氏离开之后带着刘家人抢他们家生意。 “我知道的娘，放心吧。” 苗兰兰点点头，转而拉着姜玖娘去桌子边坐下。 结果才刚坐下，就又听到苗母骂骂咧咧的声音，仔细一听才知道他们人不在的时候，摊子里的吃食全都被偷了，而且然后是邋遢，摊面全毁了。 苗父在旁边安慰：“算了算了，遇到这种事也只能自认倒霉，既然不能出摊就回去吧，今晚还有贵客呢！” 姜玖娘有些好奇：“不去查一查是什么人偷的吗？” 感觉他们就是骂归骂，气归气，但并不打算去抓小偷，这似乎是常态。 苗兰兰解释道：“没用的，就是周边那些小孩干的。” 说着，她随手指了指街边角落里一群脏兮兮的小孩。 一个个从头到脚都是黑漆漆的，头发乱糟糟，看上去很瘦弱，年纪大的有个八九岁，年纪小的也就三四岁。 “这都是小乞丐吗？” 苗兰兰摇头：“不是乞丐，却比乞丐还让人头疼。” 见姜玖娘实在是好奇，苗兰兰干脆一边帮父母收拾摊子，一边跟姜玖娘说起城中这些小孩的事。 这些小孩并不是乞丐，而是城中百姓家里的小孩，别看他们年纪都很小，在街边这么可怜，却是故意这么做的。 因为全家老少都靠他们养活。 这个地方路况崎岖，土地少，人口却很多，每户人家分到的土地都很少，家里人口又多，种地根本活不下去。 山里有煤矿，被官府外包给城中的富商负责采矿，按时给官府税和煤就行。 商人重利，不愿意给工钱，都是让自己家里的奴仆去采矿，只需要供吃就行。 百姓们没有赚钱的机会，就想到了别的办法，使劲生娃，让小孩去山里偷煤，在街上偷钱偷吃的就足以养活全家。 小孩年纪很小，就算偷东西被抓到，对方也下不去狠手，顶多就骂两句，并不耽误他们下次继续偷。 这也就导致小孩们越来越猖狂，青天白日都敢这么偷东西。 姜玖娘都惊讶坏了：“官府不管的吗？” 苗兰兰摇头：“没办法管，甚至官府也是默许的，因为那些小孩偷的煤和吃的都不是官府的。如果不让他们偷，他们活不下去就需要官府的接济，官府为了不承担责任，就对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这里，苗兰兰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早些年还好，富人和穷人的差距不是很大，舍得花钱来吃粉的人很多，我们也能赚到钱，现在富人越来越有钱，穷人却越来越穷，吃粉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第1200章 打不过就加入 姜玖娘陷入了沉思，所以现在黔州的情况就是全靠那些煤老板养活，煤老板家大业大，有无数的奴隶可以干活，用不到寻常百姓，就算有用的也是直接买成奴隶使用。 这样一来，百姓没有赚钱的机会，也没有过下去的希望，自然就开始摆烂，使劲生孩子，然后让孩子去偷东西养活全家人。 姜玖娘本来觉得自己阅历还算丰富，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都见过了，没想到在这里才是让人大开眼界。 官府默认的，毕竟他们不靠百姓就能完成kpi，朝廷自然不会问责，甚至因为这边有钱人多，还能超标完成任务，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一旦保证了自己的权益，那百姓的死活就不重要了。 原来，离国都远的地方，真的可以胡作非为。 晚上一家三口是在苗家吃的晚饭，苗家老两口做了不少黔州的特色菜给他们吃，每一道都很可口，每个盘子都吃干净了。 不过苗家可不平静，苗山的两个儿子被刘氏教坏了，开口闭口就喊苗兰兰赔钱货，且知道刘氏被休了之后，在家里闹腾了一晚上，最后还是苗山生气直接把他们给关进柴房才安静下来。 陆柏川看苗家一地鸡毛，并没有多留，带着妻儿早早地离开了。 回到客栈之后，姜玖娘把从苗兰兰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跟陆柏川说了一下。 姜玖娘发表自己的意见：“这种情况已经很多年了，一旦改变就会牵动到很多人的蛋糕，我们也无法改变，但我觉得，我们改变不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加入。” 说到这里，姜玖娘挑了挑眉，一脸得意。 陆柏川却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满脸疑惑。 姜玖娘咧着大嘴哈哈笑：“咱家做生意涉及各行各业，怎么就不能涉及煤矿业呢？这边煤矿多，官府都是外包出去，咱家盘下几座山不就好了，可以找当地的百姓了来干活，这样百姓就有事情做了。” 虽然不能照顾到所有百姓，但她又不是圣母，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帮，且有些人并不值得她帮。 “另外，发现这边消费还挺低，针对有钱人的消费很少，咱家的佳媛阁不就可以搬过来了吗？我再整个胭脂铺，整个黔州城富婆的脸我都包了！” 也就是说，她包几座矿山开始招工人采矿，另外再开几个高端的铺子，专门针对这边的富人消费，赚富人的钱，既能帮到这边的普通百姓，也能把自己的荷包赚满，没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 陆柏川有些惊讶地看向她，果然他媳妇就是有生意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原本还想着动用一些权利把这情况整改一下，不过这样大动干戈肯定很麻烦，且他们轻装上阵，行动起来会特别麻烦，且也算是到处树敌，以后陆家在国都那边并不好混。 如今皇帝已经开始忌惮他的权势，若是再把所有人都得罪了，那到时候皇帝一翻脸，他们陆家便是进退两难。 还不如像他媳妇说的这样打不过就加入，既发展自己的权势和财富，也不得罪人，还能跟地方官员搞好关系，让皇帝也有所忌惮，不会轻易对陆家动手。 不过现在面对的问题是煤矿是有限的，不可能想买就能有，说不定已经被当地的富商分割完了，且他们与钱萧关系斐然，一时间不太好弄。 姜玖娘摆摆手，说道：“那知府要是个健康的，我还真没什么办法，但他那一看就是活不长的，肯定有求到我面前的时候，等着吧，不会太久的。” 至于煤矿那边，她觉得人家肯定有不少，钱萧手上肯定有他们的把柄，随便找两个把柄打压一下，让出几个矿山也不是什么大事。 对付这种阴险狡诈、仗势欺人的有钱人，姜玖娘有的是办法，且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毕竟那林老爷一开始可是有强抢她的意思，从这里就能看出他不是个什么好人，那她对付林家也算是惩恶扬善了。 陆柏川无话可说，媳妇这主意可太绝了。 倒是姜玖娘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又说道：“林家估计还是会去找苗家的麻烦，咱们在这弄生意的同时也关注一下苗家，好歹是来到这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说不定以后往来还会更多一些。” 经过今天一天的接触，她觉得苗家人还是可以处的，尤其是苗母和苗兰兰，都是有大智慧在身上的。 “好。” 陆柏川点头，忙碌了一天，尽早收拾一下睡了。 后半夜的时候房门被拍响，陆柏川起身开门，看见一张陌生的脸，他下意识就要关门，那人急忙制止。 “这位爷，我们大人有请！你之前说的贵夫人能给我家大人治病是真的吗？” 那人十分急切，这天气额头还冒着细汗，可见是一路奔过来的。 陆柏川瞬间明白他媳妇之前说的“很快”是什么意思，心中佩服，然后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我家大人就犯了病，这会儿已经下不了床，整个人处于昏迷中，贵夫人若是真能救我家大人，我们必有重谢！” 说着，那人还对着陆柏川拜了拜，态度很是虔诚。 “稍等。” 陆柏川应了一声把门关上，回去叫姜玖娘，姜玖娘早有准备，此时已经坐了起来。 “等我穿个衣服就走，咱们把儿子一起带上，我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好。” 一家三口跟着那人去了钱萧家里，府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了房中才发现，除了她还有一大批大夫，此时在房中束手无策。 见家中小厮突然跑了出去，他们还以为是请什么高人前往，没想到就带了一个妇人进来，一众大夫脸上都露出不屑的神色。 姜玖娘自然不会错过他们脸上这不屑的表情，他们对她不尊重，那她也没必要顾及他们的感受，直接说道：“你们大人的病只有我能治，让他们都回去吧。” 一群大夫听到这话瞬间就炸了毛，瞬间有人想站出来喷她，不过床上的钱萧还等着救命，小厮们根本不让他们多说，立刻按照姜玖娘的要求，把他们都带了出去。 不过他们都不愿意走，就在院子外面候着，想看看姜玖娘到底是吹牛还是真有本事。 第1201章 有条件的 没一会儿，里面守着的钱夫人等人也都被姜玖娘赶了出来，并让陆柏川和狗儿给她守着门，不允许有任何人进来吵她。 确定人都不会进来之后，姜玖娘开始给人做详细检查，然后针对他的情况开始扎针用药。 这种病需要好好调理，不是一两天就能治好的。 姜玖娘也没打算直接把人治好，毕竟自己还有用得到钱萧的地方，一次性就给治好了就不好拿捏他。 他在黔州这边为非作歹多年，姜玖娘觉得这都算便宜他了。 天色大亮的时候，姜玖娘终于打开门走出来。 钱夫人立刻迎上前询问：“我家老爷怎么样了？” 这也是其他大夫们想问的，不过他们觉得这么久才出来，估计是不行了。 姜玖娘看了一圈，淡淡地撇过那些大夫又是期待又是不屑的嘴脸，笑着说道：“暂时没事了，不过还要长期调理才能恢复。” “你是说这病能治好？” 钱夫人满脸不可思议，院子里那些大夫都说她家老爷的大限就在这两天了，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想到这女大夫不仅能稳住现在的情况，还能让她家老爷康复，也太神奇了！ “自然，”姜玖娘点点头，“只是身体损伤太大，需要长时间的调理，而且需要很多名贵的药材……” 姜玖娘话说一半就被打断，钱夫人说道：“那些都是小事，你只要负责给我家老爷看病就是，其他的交给府中其他人去办。” 言外之意，钱不是问题。 姜玖娘点点头表示明白，同时也确定了钱萧和城中的富商关系匪浅，不然一个知府一年的俸禄就这么点，除了名下的产业和妻子的嫁妆，是没有太多经济来源的。 想把日子过得好，就得靠城中富商的帮助。 “好的。” 姜玖娘应下，按照钱夫人的意思，一家三口直接住在钱萧府上。 其他大夫都傻眼了，他们所有人都去看过钱萧的病情，确实是很危急的病入膏肓之状，根本救不回来的。 “你这女子不会是胡诌的吧？钱大人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你怎么敢说会康复的？”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冲上前质问，其他人也跟过来，一个个质疑地看着姜玖娘。 姜玖娘很讨厌这样的目光和态度，但凡他们态度好一点，姜玖娘都愿意跟他们说一下其中的关键，但他们这个屎样子，真是让人没心情多说，便翻个白眼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各位不妨多出去走走，别当这井底之蛙。” 说完，跟着钱家的下人去客院住下。 林老爷一大早就让人去打探消息，得知知府夜里犯病差点死了，该把住在客栈那个大美人给喊了去，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便不敢随便去找苗家的麻烦，只能先看看知府那边是什么情况再说。 林老爷是商人，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个时候只想着要是知府死了，来了新的知府，他们林家要做些什么，根本没时间去找苗家的麻烦，倒是让苗兰兰过了两天舒坦日子。 钱萧醒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找了姜玖娘和陆柏川来见。 亲自过问自己的病情，姜玖娘如实告知。 “还能治？” “能，但是有条件。” 姜玖娘回答得很是爽快，旁边的钱夫人一听她有条件，瞬间就来气了。 “给人治病不就是诊金的事吗？你……” 话说到一半就被钱萧抬手打断，说道：“夫人你出去，我跟这两位有事要说。” 钱夫人有些不服气，但在这种事情上她还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钱萧这才说道：“有什么条件，说吧。” 姜玖娘开口就道：“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大人肯定能做到的。我知道这边煤矿多，我要林家三座煤矿，还要在这里开几个铺子，关门服务富人，到时候还请大人多多通融。” “你要林家的煤矿？你可知那煤矿得多少钱？” 钱萧一脸震惊地看着姜玖娘，把她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又去打量陆柏川。 虽然他们看着不像什么穷人，但也不会很有钱就是了，竟然开口就要三座煤矿，这要花的钱可跟开个铺子不一样啊！ 而且开口就要林家的煤矿，这不是故意给他找麻烦吗？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我既然能开口，自然是有足够的底气，只是林家那边就需要大人去交涉了。” 姜玖娘扯了扯嘴唇，笑得并不走心。 她既然要拿下煤矿，那自然会按照官府定的标准花钱承包，不会让钱萧吃亏，但林家是肯定要吃亏的。 “你跟林家有仇？” 钱萧头顶上打出一个问号，听他们都是说的官话，是外地人，应该是刚来黔州城，怎么就跟林家对上了呢？ “没有，就是看林家不顺眼，一切就看大人的安排了。” 姜玖娘说着，扬了扬手上的药方子，意思很明显，他的命掌握在她手上。 钱萧有些生气，觉得自己被人拿捏了，还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实在是憋屈得狠。 “行，本官尽力。” 他呼出一口浊气，很是无奈，看来这次是要把林家得罪狠了。 “那就有劳大人了。” 姜玖娘很是满意，牵着陆柏川的手离开。 钱萧叫来几个人，吩咐道：“去把林老爷请过来，顺便派人去查查这女大夫的身份。”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总是有种淡淡的不安。 “是。” 下人领命离开，钱萧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与林家的关系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命更重要。 先保住命，之后再找机会弥补林家。 林老爷在家里等了一天，终于等到钱家来人，在路上给传话的小厮塞了一把钱，这才问道：“钱大人情况如何？” 小厮收了钱，脸上笑呵呵地道：“多谢林老爷关心，我家大人好了不少，新找来的大夫医术很好，能治好我家大人的病。” 林老爷一听钱萧暂时死不了，悄悄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好不容易花了这么多钱跟钱萧搞好了关系，钱萧一死，新来的知府又要重新处关系，那之前花在钱萧身上的钱不就白费了？ 只不过，林老爷不知道的，此时钱家还有更令人扎心的事情等着他。 第1202章 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至于两人是怎么谈的，姜玖娘并不关心，只要结果是她满意的就行。 这会儿她正带着陆柏川和狗儿去逛街，这是她每到一个地方之后都必做的事情，且一定要带上狗儿。 看见什么东西都要上前问问用途和价格，格外稀奇的还要让狗儿掏出小本子记录一下。 她说，这叫市场调研。 狗儿对她的崇拜是盲目的，娘亲说什么都是对的，娘亲做的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道理，所以即便他觉得没必要记的东西，只要娘亲开了口，那他就一定会乖乖记下来。 逛累了就找一家饭馆子吃饭，就吃当地的特色菜，各种口味都尝一尝，吃不完的就打包带走当宵夜。 有时候还会鬼鬼祟祟看隔壁桌的客人都喜欢吃什么菜，然后做一下对比，记录当地人口味的喜好和这里没出现过的口味。 一般情况下，狗儿就负责记录，陆柏川就在旁边帮忙提东西，基本上都是满载而归。 回去的时候，钱萧派来的人已经在院子里等候多时了。 “姜大夫，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家老爷说了，你想要的已经妥了，可以为他调理身子了。” 小厮知道这一家三口不好惹，态度很是恭敬，说话的时候全程低着头，都不敢抬头看她。 姜玖娘没想到钱萧的速度还挺快，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惜命了。 “行，你告诉他，明天开始给他针灸治疗，今晚先把药喝了就行。” 人家办事爽快，姜玖娘也不吊胃口。 小厮欢欢喜喜回去复命，姜玖娘急忙把儿子拉过来坐下，交代道：“你给家里写封信，让你莲花姐姐派几个信得过且有本事的人过来，我要在这边做生意，管事的必须是咱们自己培养出来的人。” “好的。” 狗儿乖乖给家里写信，姜玖娘又说道：“另外把你今天记录的这些东西整理一下，放在里面一起给莲花寄过去。” 莲花这么聪明，肯定明白她的用意。 陆柏川刚开始对做生意的事情并不是很懂，但看媳妇处理得多了，也学到了不少，此时见姜玖娘这么安排，顿时了然道：“你是想让莲花看着安排这边的生意？” “对，这里有钱人这么多，不能只做服装和美容，吃穿住行都要搞起来，咱们大嫂那手艺也不能荒废了。” 姜玖娘点点头，眼中透露着野心。 之前还会为狗皇帝提防他们而感到生气和不值，但现在她想明白了，只有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难以撼动的地步，别人才能拿他们没办法。 即便那人是皇帝，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 陆柏川点点头，心里默默地想，反正朝堂上那些事也就那样了，做得多了还会被皇帝忌惮，不如跟着媳妇一起做生意，赚很多钱，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不比天天在朝中跟那些红眼病打嘴仗来得畅快？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们一家子在这边乐得见牙不见眼，而林老爷那边回去之后却是气得把最喜欢的茶器都给砸了。 他原本还在为知府的身体担忧，没想到一见面就让他让出三座矿山给别人，凭什么！ 他手上总的也只有四座，让出三座，他拿着仅剩的一座干什么？被人看笑话吗？ 原本他是坚决拒绝的，但民不与官斗，他家世代从商，朝中无人，关键时候根本没有靠山，嘴皮子都磨烂了，好的坏的都说了，钱萧依旧态度坚决，甚至还威胁他要是不答应，那其他生意也别想做了。 身为黔州知府，钱萧手上的权势还是很大的，要对付他一个没有靠山商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最终，他只能含恨点头。 “都怪你们没出息，从小就给你们请先生读书，愣是没有一个会读书的，都是些废物！饭桶！” 一群儿子跪在地上，林老爷顺着骂。 尤其是林家老四，甚至还被林老爷踢了几下，要不是他把苗兰兰带回来，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屁事了。 林家老四屁都不敢放，只能一个劲儿磕头赔礼。 等发泄够了，林老爷还是命人把相关的资料准备一下，让人送去官府，然后让人把在矿山上干活的奴隶给撤走。 林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很快就传得满城皆知，不少人幸灾乐祸的，但也有人引以为戒，连夜告诫家中不孝子们，不能在外面随意强抢民女，否则引火烧身就是下一个林家。 姜玖娘第二天去给钱萧做针灸治疗的时候就拿到了转让书，她仔细检查好之后，承诺会按照钱萧的意思把资金补给林家。 虽然她的钱都在空间里，但也不能直接拿出来，这毕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她说要去钱庄里取钱。 钱萧也还算通情达理，给她一天的时间准备，然后满怀期待地问：“本官这病几时能好？” 说起病情，姜玖娘的神情瞬间就严肃起来，答道：“最少都得三五年，这期间忌熬夜和房事，尤其是后者，大人还是戒了吧，不然真的会死。” 姜玖娘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把钱萧吓得不轻。 “竟然这般严重？” “那不然呢？前天晚上要不是有我，大人这会儿早就没命了。” 姜玖娘可一点都没吓他，那晚上的情况真的很危急。 “要命还是要一时的享乐，大人自己衡量吧。” 姜玖娘说完这话就闭了嘴，安心给他扎针。 扎针是个很舒服的过程，按理来说钱萧是能睡着的，但因为心里存了事，一点睡意都没有，几次想要开口跟姜玖娘说话，结果都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扎针结束，姜玖娘毫不留恋起身就要走，却被一直侯在外面的小丫鬟叫住：“姜大夫，我家夫人想见你。” 姜玖娘停下脚步，把医药箱交给陆柏川带回去，自己则跟着小丫鬟去见钱夫人。 钱夫人的神情不像昨天那样刻薄，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笑意，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姜大夫，我家老爷这样，你看我还有怀上的机会吗？” 第1203章 被讹上了 姜玖娘好好打量了一下钱夫人，发现她也就三十岁左右，再加上保养得比较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正是花枝招展的好时候。 姜玖娘想了想，说道：“夫人想要孩子倒是有机会，但钱大人是没那个机会了。” 这话说的，钱夫人的脸色瞬间青一阵白一阵，老爷都没办法要了，她还怎么要？ “你……” 钱夫人有些生气，姜玖娘及时解释道：“夫人应该知道钱大人的情况，现在能捡回一条命都是难得，要是想要个儿子，就算是我也难保他性命了。” 听到丈夫情况这么严重，钱夫人没忍住哭了起来。 “那可如何是好？我家老爷都没有子嗣，将来要是老了，都没有儿女送终……” 面对这种情况，姜玖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说道：“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不是你的问题，不用多心，以后从宗族孩子里选一个养在身边，照样能颐养天年” 钱夫人哭得更伤心了，年轻时候她还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不知道喝了多少药，后来才发现是自家丈夫的问题，家中姬妾众多，却没人有孕。 大家都以为是钱萧让下人给她们喝了避子汤，后来才发现是钱萧有问题。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姜玖娘点头，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钱夫人叹口气，让人送姜玖娘离开。 姜玖娘回到他们住的院子，找来纸笔把给浅笑治病的计划也下来。 钱萧的情况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时候最严重的，记录一下治疗过程，以后方便给学生提供参考。 狗儿在旁边看书，陆柏川按照她的要求出去看看准备买几个铺子下来做生意，各自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一整个岁月静好。 过了一阵，一个小丫鬟进来，恭敬地说道：“姜大夫，这是林家送来的请柬。” 姜玖娘接过来一看，竟然真是邀请他们一家去赴宴的。 林家表示姜玖娘得了煤矿，将来就要在黔州城发展，需要郑重认识一下，并且介绍她结识一下黔州的富商们，方便大家以后共同发展。 “嚯，难怪能当黔州首富，这林老爷倒是心胸宽广。” 姜玖娘忍不住笑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 她一来就抢了林家三座矿山，算是截断了林家一大经济来源，林家人肯定恨透了她，没想到竟然还能为她举办一场宴会。 这要说没有私心，她是坚决不会信的。 摆明了是一场鸿门宴，就看她有没有这个胆子去闯了。 这要是换成别人或许会犹豫一下，但她是姜玖娘，不去怎么能认识到黔州那些有钱人呢？ 那以后可都是她的财神爷，可不得见个面，把关系给处好？ 不过在此之前，她也要做些准备，争取把这些有钱人忽悠到手。 把治疗计划和治疗过程记录好了之后，姜玖娘又写了一张方子让人去采买自己需要的东西，之后就把自己关起来做东西，直到晚上陆柏川回来，她都还没出来。 陆柏川给她送吃的，她把自己的计划说给陆柏川听，陆柏川自然是赞同的。 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还讨论了一下明天去参加宴会的细节，她自然是要带着儿子一起去的，到时候就让儿子去找同龄的孩子推销自家铺子里自带的那些娱乐区，这也是很吸引人的点。 说得正开心呢，那小丫鬟又进来了，说道：“姜大夫，客栈的小二哥找过来了，说是有急事要找您。” “找我做什么？” 姜玖娘不解，并不记得自己有东西落在客栈了。 陆柏川道：“让他进来问问吧。” “是。” 丫鬟应声离开，很快带了客栈的小二进来。 “爷，夫人，抱歉打扰到你们了，有个妇人一直去我们客栈找你们，跟她解释你们已经离开也没用，在我们客栈里撒泼打滚，小人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叨扰二位的。“ 小二哥很是无语，都已经告诉那妇人这一家三口来了知府府上，那妇人自己不敢来知府家里找人，就一直赖在他们那小客栈不走，这不，他只能自己来了。 “她找错人了吧？我们刚来黔州城，并不认识什么妇人。” 姜玖娘一脸懵，倒是旁边的陆柏川问道：“那妇人是不是个子不高，长个三角眼？” “对对对，就是她！” 小二连连点头，姜玖娘和陆柏川对视一眼，都觉得离谱。 那不是苗兰兰的前嫂子吗，找他们做什么？ “我去看看吧。” 陆柏川站起身，这天都已经黑了，媳妇还怀着孕，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我也去吧，要是找我有事，我去了还能节省时间。” 姜玖娘把碗里的饭菜吃完，擦了擦嘴站起了身。 狗儿也默默站了起来，出门在外，他们不能轻易分开。 到了客栈门口，发现里三层外三层站了不少人，小二哥下了马车就大喊：“让让，快让让，姜大夫一家来了！” 姜玖娘给知府治病的事情都传开了，客栈小二最是消息灵通，当面还是喊的夫人，在外面就喊姜大夫了。 姜玖娘并不在意这些称呼，在陆柏川的护送下进了客栈，见到躺在地上打滚的女人——刘氏。 “没错！就是那一家三口害得我被夫家休了！那丧尽天良的一家人啊，要遭天谴的！” “要不是他们害我，我又如何会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夫家休了我，娘家嫌弃我，他们这是要把我逼上绝路啊！” “啊！就是你们！你们把我害成这样，得对我负责！” 正说着，她就看见姜玖娘一家三口过来了，神情很是激动，爬过来就想去抓姜玖娘的裙摆，被旁边的陆柏川一脚踢开。 姜玖娘是没想到刘氏会这么害自己，要是换做以前，她说不定还会陪刘氏演一场，但现在根本没有那个心情，沉着脸问道：“你找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个事？” 刘氏根本不搭理她，被踢飞之后，忍着疼又爬起来哭：“各位看见没有？这女子蛇蝎心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都不认识她，她却无缘无故害我至此，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第1204章 男人套在女人身上的枷锁罢了 姜玖娘被讹上很多次，但没有哪次是像这样无语的。 苗家自己的家事，在处理的时候她就是在旁边安静吃瓜，这刘氏都能把自己扯进来，着实是有点东西。 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廉耻吗？ 旁边已经有人议论起来，觉得姜玖娘不近人情，都把人害得这么惨了，还一脚把人踢飞，太狠了。 狗儿很是生气，想要解释，刚站出来就见几个人拨开人群挤进来，正是苗家几人。 苗山进来看见刘氏这个样子的时候，眼中满是失望，没想到媳妇都落得这样的下场了，还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几天他仔细想了想，好歹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他舍不得她回娘家受苦，便想着把她休回娘家过几天苦日子，让她知道她娘家的真面目，自己再跟爹娘和妹妹求求情，就把她接回去继续过日子。 可实在是没想到她会这般自甘堕落，到人家客栈来闹事，还想把脏水泼到妹妹的恩人身上。 这几天听妹妹说起那天的事情，知道妹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他心里就是一阵后怕，要是妹妹真的出了事，他要怎么面对父母，怎样面对两个孩子？ 所以他心里真的很感激姜玖娘一家的出现，挽救了他们一家的悲剧，以至于现在面对刘氏，他心中除了失望就再也没有其他想法了。 “你还没闹够吗？” 苗山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刘氏，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烦。 刘氏却很激动，爬过来抱住他的大腿笑道：“大山，你终于来接我回家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不要我的！都是那狐狸精蛊惑了你，害得我们一家变成这样……” “够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已经把你休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苗山收回自己的腿后退了一步，往苗父苗母的方向靠了靠。 他们是听人说在客栈看见他媳妇闹事才赶过来看的，不是过来准备旧情复燃的。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之间就算是彻底划清界限了。 刘氏没想到苗山会这么跟自己说话，那天休妻全是苗母做主，苗山在旁边都没法说点什么，她一直以为苗山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结果这几天去苗家都没见到他，他故意在躲着自己，甚至都不去出摊。 今天好不容易见到，却听见他说这么凉薄的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苗山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刘氏瞬间又往地上一趟，一边骂一边哭，这回不是骂姜玖娘破坏她的家庭了，骂苗山负她。 苗父苗母气得头大，这日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又被这疯婆娘搅得一团乱。 苗兰兰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站了出来，说道：“若我家是无缘无故休了你，那你这般做法还能说得过去，但你真是无故被休的吗？” 说着，她面向围观的众人，说道：“刘氏从进我家门那天就不喜欢我，看我不顺眼，日日找我麻烦，对我爹娘也不好，仗着生了两个儿子，把全家人都使唤得团团转，这也就罢了，她竟然瞒着全家把我给卖了，卖得的钱拿给娘家的弟弟去赌坊里挥霍……” 她简单把事情说一遍，让众人能看清刘氏的嘴脸，不至于被骗。 苗母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闺女已经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说了。 这样一来，她被卖给林家的事情就瞒不住，名声也是彻底坏了，今后再没有人家敢上门求取。 一来是不想要一个名声坏了的姑娘，二来是不敢跟林家作对，谁知道自己是抢了林家哪位爷看上的女人，那不得被报复死。 刘氏敢这么闹也是想着苗兰兰还想嫁人，肯定不敢把这种事公开来说，没想到苗兰兰这么狠，为了害她连脸都不要了。 旁边的人一听，谁是谁非瞬间就明了了，对刘氏满是鄙夷，对苗家和姜玖娘又很是愧疚。 要是没有姜玖娘的帮助，这么鲜活的一条性命就要没了。 没好气地指责了刘氏几句，人群便散了，客栈大厅里就只剩下他们这群人和客栈小二哥。 小二哥很是无奈地对刘氏说道：“既然你要找的人都来了，那就赶紧离开吧，别耽误我们做生意了！” 事到如今，刘氏也不敢闹了，见苗山转身就走，她急忙起来追了出去，她要去见儿子，儿子一定会帮她的！ 苗兰兰满是愧疚地跟姜玖娘道歉：“对不起啊姜姐姐，又给你添麻烦了。” 她知道现在姜玖娘一家身份不一般，现在更是直接住在知府家里，虽然是给知府治病，但不是谁都能全家住进知府家里的，因此她对姜玖娘的态度很是恭敬，不敢像刚开始那会儿说说笑笑。 倒是姜玖娘很亲和，跟她说了几句，约好了过几天一起去逛街，这才离开。 一家三口是走回去的，路上，姜玖娘问陆柏川道：“你说，重男轻女到底图什么呢？尤其是刘氏这样的，她自己都是个女子，何苦做出这些事情来？” 苗家的条件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已经很不错了，有自己的小生意，不用为生计发愁，一家子开开心心的过有什么不好，非要闹成现在这样。 陆柏川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觉得她一天就是爱多想，说道：“不过是男人好面子，强加在女子身上的枷锁罢了，不用介怀，咱家没有那种坏风气。” 狗儿连连点头：“对的，我就不重男轻女，娘亲，我重女轻男，我还是更喜欢妹妹！” 这话把姜玖娘逗得哭笑不得，教育儿子道：“重男轻女不好，但重女轻男也不好，不论男女，都是人，都应该得到平等的对待，知道吗？” 她是一直想要个小闺女没错，但这并不代表她重女轻男，家里这么多孩子还是一直对待的，尤其是狗儿，她花的心思可一点都不少。 “娘亲，我明白了，不管弟弟妹妹我都喜欢的。” 狗儿乖巧点头，心里小声叨叨，反正他最喜欢的永远是娘亲！ 很快到了林家设宴的日子，姜玖娘拿出九牛二虎之力来打扮自己，身上穿的戴的，脸上用到的脂粉，身上用的香膏，全都是花了心思的，整个人美轮美奂，陆柏川被迷得移不开眼。 他根本不能想象一会儿去了林家，在场的人会生出什么样的心思。 林家那老头本就居心不良，想到这里他拳头都硬了。 好在，他很快想了个好办法，把院子里长得不错的两个丫鬟推到姜玖娘面前，说道：“给她们俩也妆扮一下。” 第1205章 推销小能手 多两个打扮艳丽的人在身边跟着看，他媳妇才不至于过于显眼。 虽然他本人很抗拒这个宴会，但媳妇要去，他不能扫兴。 姜玖娘双眼一亮，觉得确实是个好办法，这样不仅能让那些夫人小姐们心动，还能让丫鬟们心动。 要是让丫鬟也有了这攀比的心理，带动了她们的主子，那照样也是一笔大单子。 “行啊！” 她一口应下，让两个丫鬟进了屋子，亲自帮她们打扮起来。 两个丫鬟都有些紧张，毕竟从来都只有自己伺候主子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伺候。 尽管她们多次表示可以让她们自己动手，但姜玖娘却依旧坚持帮她们，且很是享受打扮她们的过程。 两个丫鬟心中感慨万千，伺候姜玖娘一家这段时间，是她们有生以来伺候过的最亲和的主子。 看着镜中的自己逐渐变得好看富贵起来，两人皆是露出惊讶的神情，原来她们也可以这么美吗？ 就这样走出去，就是说她们有钱人家的小姐都不会有人怀疑，甚至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高贵几分。 这是她们最美的样子。 姜玖娘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不满意的地方了，这才说道：“走，出发！” 马车缓缓前行，两个丫鬟跟在马车旁边，一路招摇过市，引得路人频频围观。 围观的人群都在议论是哪家贵人出行，竟然连身边的丫鬟都打扮得这么好看。 有人认出这是钱家的车，还以为是钱萧新得了什么美人，结果一直跟到林家门口，陆家一家三口下车，众人才知道认错了人。 不过，那天仙一样的女子是谁，怎么能美成这样？ 她身边的男子是她的丈夫吗？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娶到这样的美人为妻？ 一家三口在众人的目光下进了林家，两个丫鬟紧跟其后，这不是她们第一次来林家，可这一次却尤为自信，因为她们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把这府中的丫鬟全都比下去。 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她们亦然。 林家早就派了专门的人等着他们，此时见到也被惊艳到，但也不敢发表什么意见，老实巴交带着人往正厅走。 这会儿有几家已经到了，都是一家人一起来的，男女并不分席，都互相介绍认识一下，以后在生意上也多多关照。 姜玖娘等人一进去，众人率先被芳香扑鼻，紧接着看见几个大美人进来了。 这其中，最碍眼的竟然是陆柏川和狗儿。 林老爷都看呆了，那天见面就知道姜玖娘很美，但那时候她是素面朝天的状态，都能把他的魂勾走，更别说如今这般用心装扮过，他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只是有些是带着自家夫人一起来的，稍微有所收敛，但也被自家夫人掐了好几把。 “姜大夫来了！快请快请！” 林老爷亲自站起来迎接，想请姜玖娘去坐自己的位置、 此时此刻，他眼里只有这个大美人，早就把这美人抢了他三座矿山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不少人回过神来之后，看见一脸痴迷的林老爷，不免暗中着急，不是说好了要给这女人一个下马威吗，怎么还没开始就先倒戈了？ 姜玖娘并不给林老爷面子，找了个长得好看的夫人跟她坐在一起，狗儿和陆柏川相继坐在旁边。 男人这边的交际姜玖娘并不感兴趣，就交给陆柏川，她的目标是在场这些打扮富贵的夫人小姐们。 “今天来得匆忙，没准备什么名贵的东西做礼物，只能给各位夫人小姐们准备些薄礼，还请各位夫人小姐莫要嫌弃才是。” 姜玖娘笑眯眯地说着，两个美艳的丫鬟就上前把带来的礼物送到这些夫人小姐手上。 姜玖娘用了心的，包装精美，像极了艺术品，那些夫人小姐原本被姜玖娘的美艳压了一头，心里正气着，这会儿收到礼物，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这是什么，好香啊！” 一位夫人在丫鬟的帮助下打开了礼盒，立刻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接着就看见里面放着精致的琉璃瓶子，顿时爱不释手，拿在手里把玩。 其他人看见也迫不及待地打开，脸上的喜色怎么都藏不住。 琉璃本就昂贵，把琉璃做成瓶子才装东西，可谓奢侈，即便是她们这些有钱人也不舍得这么用，但姜玖娘不仅用了，还大方地拿出来送给她们，很难不生出好感啊！ 见她们这么喜欢，姜玖娘笑眯眯解释道：“这都是我自制的胭脂水粉和香膏，长时间保持妆容美艳的同时，还能美容养肤，大家都是女子，应该都会很喜欢，所以就给各位带了些，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姜大夫说的哪里话，我们喜欢还来不及呢！” “就是啊！姜大夫真是厉害，这香膏我闻着都喜欢，做得这么精致，我都不舍得用呢！” “姜大夫，你身上这裙子也好看，不知道是从哪里定制的？改日我也去定制一套！” ……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姜玖娘一一回答：“想买胭脂水粉的都不要着急，我最近就打算买个铺子呢，到时候各位夫人直接去铺子里挑选喜欢的就行，还能根据各位夫人小姐的肤质给定制专属的养颜膏，大家感兴趣的可以期待一下。” “这衣裙也是我自己设计制作的，成衣铺子也在筹备中了，各位再等一等，很快就能开张营业，到时候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去了，我都给你们最优惠的价格！” 姜玖娘这么一说，大家更激动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什么都会做。 说话间已经有人试了试小罐子里的口脂和香膏，效果好得不得了，激动道：“姜大夫，你那铺子什么时候开张，在什么地方啊？我想给家里的女眷都买一些，这可真是好东西啊！” 姜玖娘忙得停不下来，旁边的两个丫鬟也没闲着，找个没有主子的地方炫耀自己的新裙子和妆容去了，把这些贵人带来的丫鬟都羡慕得不行。 不过，这些女眷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对妆容感兴趣，还有对男人感兴趣的，从陆柏川一进来就盯上了。 第1206章 到底还是含蓄了 林老爷一直想跟姜玖娘说话，这么美的女子，都已经抢了他的矿山，那他说两句话总行吧？ 偏偏陆柏川一直拦着，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烦都烦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林老爷的小女儿林秀秀上前说道：“爹爹，让我带姜三爷去逛逛咱家园子吧，他们刚来黔州，咱们得多尽尽地主之谊！” 陆柏川化名姜三爷，并未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姜玖娘向外也是说自己随夫姓。 林老爷巴之不得有个人来把陆柏川带走，听见这话，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立刻就应下了。 但陆柏川却不同意，婉拒道：“多谢林小姐款待，不过内子怀有身孕，我还是陪在这里就好。” “哎呀，这么多仆从在呢，不会有事，姜三爷你就给小女一个面子呗！” 林老爷忍不住推他一把，他在这里，自己也不好上前找姜玖娘搭话。 大家离得并不远，姜玖娘能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见那林秀秀一双眼都要黏在陆柏川身上，姜玖娘便过来说道：“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吧，这样也不至于坏了林小姐的名声。” 不仅如此，她还约其他夫人小姐一起前往，都想去看看林家的花园到底是什么样。 其他人正跟姜玖娘聊得上头，此时见姜玖娘邀约，也没多想，直接就应下了。 林秀秀和林老爷都气得不行，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原地跺脚。 今天的宴会林老爷本意是想让这些富人孤立姜玖娘的，不管她想在这里做什么生意，都不跟她合作，甚至还去搞个破坏，让姜玖娘在黔州这块地上做不下去，甚至需要求到他头上，这样才好。 谁知道姜玖娘能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还给大家带礼物，瞬间俘获了一众夫人小姐们的欢心，让他原本的计划根本实施不下去。 再者，这两口子警惕性很高，连单独相处的机会都不给。 到花园逛了一圈，姜玖娘那张嘴是有点东西的，把这花园的这种景色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极大地满足了林家人的虚荣心。 紧接着，她就开始推销自己做出来的各种香水了：“鲜花总有凋零的时候，香味也难以维持，但通过我的不懈努力，终于把这沁人心脾的香味留下来了！这是香水，比香膏更加方便保存，香味也更浓郁一些，各种各样的味道都有，喷一次能香三日，男女都能用，可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呐！”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香水，用的是这个时代的材料做出来的简易喷头，虽然简易，但并不影响使用，众人接受度很高。 之前她送的香膏就已经让人眼前一亮了，这会儿又拿出香水，众人都沸腾了，这香水的味道果然比香膏更加好闻一些，且香膏抹在身上还会有些黏腻，但香水就不用有这样的困扰。 “姜大夫，这香水做出来不容易吧？这个怎么买啊？这些味道都很好闻，我想每个味道都买！” “我也是我也是！我都等不及你的铺子开张了，能提前卖给我吗？我可以先把钱付了！” “我也可以！” …… 花园凉亭里，全是女人们激动的声音。 姜玖娘笑眯眯地道：“自然可以，不过这香水调香比较麻烦费事，可能会慢一些，且价格会有些昂贵，各位夫人小姐要是能接受的，可以先付个定金，待我把东西做好送到贵府上，再结算尾款就好。” “定金是五百两，如果所有味道都要买的话，算下来就是五千两左右，价格虽是贵了些，但能保存很久，也很耐用，各位夫人小姐可以考虑一下。” 姜玖娘先把价格亮出来，看看她们的接受程度。 结果这些富婆们全是有钱没地方花的，黔州这地方因为路难走，卖高档货的商家不方便来这边做生意，几乎都是他们的人去外面卖煤炭的时候，给她们捎带些好东西回来。 不怕卖的贵，就怕没得买。 “这么好的东西，这价格很实惠啊！我要三套，给家里的亲戚们都带点！” “我也定三套，我和我两个闺女都安排上哈哈哈！” “我也……” 姜玖娘被这架势吓到了，这叫价，似乎是低了点，到底还是含蓄了。 不过既然是已经定了的价格，姜玖娘也不会后悔，欢欢喜喜地让陆柏川去收定金，狗儿则掏出小本子在旁边记录名单，一家三口各司其职，忙得不可开交。 林家人：…… 合着就是来他家谈生意的呗？ 林老爷和林秀秀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无语。 林老爷朝林秀秀使眼色，让她再主动一次。 林秀秀朝着那一家三口扬了扬下巴，表示此时自己根本插不上话。 其他人看着自家夫人和闺女买得开心，也没什么意见，这姜玖娘看样子就是要做女性向的生意，且都是价格昂贵的高货，跟他们都不冲突，也没必要争对。 反正姜玖娘抢的又不是他们的矿山，他们实在没必要出来当这个恶人。 然后，林家三房的正房夫人罗氏就看不下去了，趁着姜玖娘还在疯狂推销的时候，就阴阳怪气道：“这好好的宴会被弄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宴会是你家办的呢。”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其他人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刚刚太激动，声音确实大了些。 但林家人却觉得罗氏言之有理，他们家本就被抢了煤矿，一个个正不爽着，姜玖娘却一点也不避讳，甚至还借着这场宴会谈生意，是一点也没把他们林家放在眼里，换了谁都会不高兴的。 姜玖娘转过身来，却并不生气，还笑着说道：“瞧我，都给忙忘了，这位是三夫人吧？听说您常年睡眠不好，我还准备给您扎两针，保准您往后都能睡上安稳觉。” 来之前，姜玖娘就把林家这些牛鬼蛇神都打听好了，绝对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罗氏一梗，没想到自己睡眠不好的老毛病竟然会让她知道了。 这几年丈夫的心不在她身上，她从刚开始的焦虑郁闷到现在睡不着觉，已经成了顽疾，可不是说治就能治的。 但姜玖娘是能把知府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大夫，她很是好奇姜玖娘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本事。 想到这么多人看着她，她又梗着脖子说道：“我在跟你说正事，你别想借此收买我！” 第1207章 以商人的身份示人 姜玖娘知道她就是好面子，依旧笑着说道：“这哪能是收买呢？不过是有病看病，无病强身罢了！” 罗氏愈发心动，姜玖娘又这么给她面子，一时也不端着了，直接问道：“你说的那扎针是什么样的？” “就是针灸治疗，很简单的。” 说着，姜玖娘走过来，又道：“三夫人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先给你按两下，你要是觉得有用，我再给你扎。”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罗氏肯定是要试试的，便点了头。 姜玖娘走到她身后，抱住她的脑袋后颈处摸了摸，感叹道：“这里都淤堵成这样了，夫人睡不着是正常的。” 说着，使劲按了几下，再揉了揉，再抱着罗氏的脑袋转了转，罗氏甚至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嗒嗒作响，有些担心姜玖娘伤了自己。 姜玖娘并没有按很久，很快就松开了她，罗氏正想开口责怪姜玖娘乱来，然后就发现自己后颈处一片轻松，随即整个人都舒服极了。 责怪的话瞬间就说不出口了，罗氏憋得脸红脖子粗。 “怎么样啊三夫人？” 姜玖娘背着手笑眯眯看着她，其他人也期待地看着她。 到了这把年纪，多多少少是有点小病小痛在身上的，要是姜玖娘真的这么厉害，他们倒是不介意请姜玖娘上门诊断一下。 毕竟姜玖娘的医术在整个城中大夫之上。 “好、好舒服啊！” 三夫人憋了好久，还是没忍住惊叹出声。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身子重，明明整天什么都不做，却还是觉得好累，很疲惫，却又睡不着，可真是难受死了。 现在被姜玖娘这么一按，浑身轻松了不说，甚至已经隐约有点睡意了。 “舒服就好，五千两。” 姜玖娘伸出手，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就这么按了按，五千两？” 三夫人愣住了，倒不是没有这点钱，就是觉得这收费也太贵了。 “夫人觉得贵吗？若是没有这点本事，夫人便是给几万两，我也是不敢收的，因为我不能治好夫人的病，我心中愧疚。” 姜玖娘理直气壮，五千两只是今天的价格，明天请她来针灸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旁边的林秀秀冷哼一声，道：“呵呵，我看姜大夫就是穷怕了吧，开口就跟抢钱似的！” 周围人都不敢说话，默默在旁边吃瓜。 姜玖娘早就看这林秀秀不爽了，当着她的面都想勾搭她男人，不治治她，她是不是以为自己好欺负？ 她便看向林秀秀，说道：“是不是抢钱，等林小姐来找我看月月腹痛的时候就知道了。” 刚刚在来花园的路上，自己假意与林秀秀亲近，拉了她的一把，自然就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林秀秀的脸一白，这事只有自己最贴身的丫鬟知道，但她心里清楚，姜玖娘根本没有接触她丫鬟的机会，那是怎么知道她腹痛的事？ 难道她真的这么厉害，只看一眼就能知道她身子不好？ “莫非你能治？” 林秀秀强撑着高傲的态度，觉得姜玖娘肯定没那本事，只要是个大夫都能看出她的症状，但这么多年也没见谁有本事治好她这顽疾。 姜玖娘点头，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不过这林秀秀不仅觊觎她男人，还阴阳她，她肯定是要坑一顿的。 林秀秀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这才刚刚怼了人家，这下怎么接？ 好在姜玖娘是个懂事的，见她半天没说话，就主动道：“林小姐要是想治，随时都能去知府家府上找我，我最近在帮知府大人治顽疾，得好些时日的。” 林秀秀点点头，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要是有机会，她也是想把自己的身体治好的，看过很多大夫，都说她这身子难调理，日后嫁为人妇也是难以受孕，她担心被婆家嫌弃，所以今年都十九了也没有嫁人，甚至想等一等，找个有孩子的鳏夫当继室算了。 可现在，姜玖娘给了她希望，即便她不太喜欢姜玖娘，甚至还有些讨厌，但有机会能嫁给头婚的青年人，谁愿意去给鳏夫当继室，所以还是选择忍了下来。 有了罗氏和林秀秀的案例，其他人便是想要为难姜玖娘也要好好掂量一下了，毕竟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大夫，这可是关乎身体康健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就进展得很顺利了，这些贵夫人们不仅预订了香水和一些护肤品，还约了看病的时间，都让狗儿一一记录，以免给整错了。 最后在林府吃了一顿饭，这便启程回钱家。 刚一上车，陆柏川就朝她竖起大拇指，称赞道：“6。” 就今天这鸿门宴都能整成推销大会，铺子都没开就接了这么多单子，除了他媳妇，谁还能有这样的本事？ 就那罗氏和林秀秀站出来为难他媳妇的时候，自己本想站出来说两句的，结果他还没想好要说点什么，媳妇就轻飘飘带过去了。 不仅把事情解决了，还接了两个看诊的大单子，之后那些人也才跟着约时间看诊。 姜玖娘很是高兴，买矿山花了老大一笔钱，可把她心疼坏了，从这些人身上赚回来才能抚平她幼小的心灵。 “多学着点，以后你就以商人的身份示人，对咱们沿途做生意也方便。” 姜玖娘都想好了，这一路出来玩，能赚钱的地方都开个铺子，这样玩也玩了，钱也赚了，何乐而不为呢？ “好。” 陆柏川觉得这个想法很好，这样以后拿出钱来做生意才不至于被人怀疑钱的来路。 “娘亲，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要打扮得富贵一点？我看那些商人都穿金戴银的，连衣裳都是铜钱的颜色！” 狗儿从陆柏川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大眼睛里闪着光，对他来说，这样的事情似乎很酷。 “你要是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姜玖娘看着儿子这样子，忍不住地笑。 她想，幸亏狗儿并不胖，不然要是那么一打扮，不得变成地主家的傻儿子？ “那我们下次的时候就那么穿！” 到了钱家，还没坐下喝口热茶，就见钱夫人身边的丫鬟又来了，这次神情偷偷摸摸的，满脸的心虚。 “姜大夫，我家夫人有事相求。” 第1208章 钱夫人的不情之请 姜玖娘其实不太喜欢跟这位钱夫人打交道，一开始这人就怪瞧不起人的，后来知道她医术不错，才转变了态度。 之后他们住在府中，这位钱夫人也是多有怠慢，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反倒是一有事就来找她，完全就把她当成下人对待。 不过现在住在人家里，收了人家的钱，就算不喜欢也得去一趟。 “我换身衣裳就去。” 她今天盛装出行，还是挺累的。 小丫鬟点点头，说道：“那奴婢在外面等着姜大夫。” 说着转身出去院子里等着。 姜玖娘和陆柏川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里看见了疑惑。 这么着急且小心翼翼，难不成是要看什么不可告人的病？ 可她见过那钱夫人，看着气色挺不错，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姜玖娘本来想洗个澡的，但看那小丫鬟的样子，还是卸了妆换了衣裳就出门了。 临走时，她交代陆柏川：“你检查一下今天狗儿记录的那些东西，看看有没有漏了的，然后检查一下他的功课，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知道，你小心点。” 如今媳妇的肚子越发大了，要不是顾及到钱夫人看病有些不方便，他也是要跟着去的。 姜玖娘出去的时候，那小丫鬟果然还在，她摆摆手说：“走吧。” 谁知那小丫鬟还怪小心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小声道：“还请夫人保密，我家夫人不想让人知道。” 姜玖娘点点头：“这个我明白，我不会泄露病人的隐私。” 小丫鬟知道姜玖娘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也没有多说，想着她去了就能明白了。 姜玖娘是没想到小丫鬟竟然这么小心，带着她走小路，那人迹罕至的样子，要不是她对自己的能力很是信任，估计都不敢跟着这丫鬟乱走。 “不是，这位姑娘，你家夫人在哪里啊？” 姜玖娘满脸无语，她是个孕妇诶！ “就在院子里呢，只是夫人不想让人知道，特意吩咐奴婢带姜大夫走小道过去。” 丫鬟一边走一边说，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更没有体谅她是个孕妇，不说过来扶一把。 刚开始姜玖娘还尽量跟上她，后来发现她是一点都没考虑自己，姜玖娘索性也摆烂了，慢慢地走。 “姜大夫，能走快些吗？” 丫鬟往前走了好远，转身看见姜玖娘还落后自己一大截，顿时有些火大。 “不能。” 姜玖娘头都没抬，语气却很重，火气一点也不比那丫鬟小。 丫鬟丝毫没意识到姜玖娘生气的点，说道：“我家夫人等好久了！” 姜玖娘本不想跟她吵的，但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那高低要整两句。 “你正大眼睛看看，我是孕妇啊！跟着你走这种小破路走了这么远，地面都是坑坑洼洼的，也不见你扶一把，我都没说什么，你反倒是生起气来了。” “你着急你自己去，你们夫人那病我不看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一点也不惯着这人。 那丫鬟急坏了，追上来就说道：“对不起姜大夫，是奴婢没有考虑周全，奴婢扶着你走吧！” 她想去牵姜玖娘的胳膊，被姜玖娘躲开：“不用了，让你们夫人另请高明吧。” 她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只想回去洗个热水澡就睡觉。 这大冷的天，真是一点也不想委屈自己。 那丫鬟彻底着急了，追上前说道：“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跟我们夫人没关系啊！你先去给我家夫人看病，之后要打要罚奴婢都认了。” 姜玖娘是真的有些生气，但又觉得她说的挺对，要是钱夫人的情况严重，自己这样也是对病人的不负责。 她深呼吸一口气，还是继续往前走。 不要那丫鬟搀扶，姜玖娘自己慢慢的走，走了小一刻钟才到。 丫鬟先进去禀报，姜玖娘就在外面站着，院子里都没人，更别提能喝上茶水了。 姜玖娘在心中叹口气，自认倒霉了。 丫鬟很快出来又带她进去，一进去急忙就把门关上，就生怕被人看见。 姜玖娘虽然有些无语，但也能理解，到底没说什么。 “姜大夫，真是抱歉这么晚还把你找来，实在是我有个不情之请，只有姜大夫才能帮我。” 钱夫人并不气她们来晚了，甚至态度还很是温和，这一看就是求人的意思。 姜玖娘客气地点点头，说道：“夫人直说便是。” 钱夫人便露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说道：“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要一个孩子，姜大夫你帮帮我。” 姜玖娘：？？？ 这……她又不是个男人，便是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不等姜玖娘说话，钱夫人又道：“我知道这样是有些为难，但现在我家老爷只信你，你放心，事成之后我肯定会重谢姜大夫你的。” “夫人的意思是？” 姜玖娘有些懵，她聪明的小脑袋也没想明白这钱夫人到底想干嘛。 听见这话，钱夫人瞬间露出那种心虚的表情，说道：“姜大夫，你之前不是说我还能要孩子吗？我怀一个孩子，你帮我想办法让我家老爷觉得这孩子是他的。” “啥？” 姜玖娘眨眨眼，这钱夫人真不一般啊，要给知府戴绿帽，还想让她帮忙圆谎。 她连连摇头，这种缺德事她可不干啊。 钱夫人立刻摆出一副可怜模样，眼中含泪地说道：“姜大夫，你是有孩子，是不能理解我这样没有孩子的女人，在这样的家族里有多难过，族中众人都谴责我，说我败了钱家的香火，说我是罪人。” “族中众人都欺负我，现在我们老爷还活着，尚且能护着我一些，若是我家老爷出了事，这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我能被族中那些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姜大夫，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帮帮我这一次吧！” 钱夫人拉着姜玖娘的袖子晃啊晃的，看上去着实是楚楚可怜，令人生出怜惜的心来。 “事成之后，我给你这个数。” 说着，她生出一根手指，又道：“一万两。” 这确实不是小数目，姜玖娘舔了舔嘴皮子，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第1209章 钱夫人的计划 这要是拒绝吧，姜玖娘觉得莫名损失一万两银子挺亏的，毕竟那钱萧也不是什么好人，没有子嗣就是他最大的报应，活该他戴绿帽。 但要是同意吧，她又觉得自己不干净了，竟然帮人家做这么不道德的事情。 这以后要是钱萧倒台了，自己帮钱夫人做坏事的事情不也得被抖出来，那样还得把自己和陆家牵扯进去。 这样一来，那一万块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想清楚之后，姜玖娘还是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说道：“钱夫人，你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我也会当做不知道，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但我是不会帮你去跟钱大人说那些的，这不是我为医者的本意。” 天知道姜玖娘说出这番话有多心痛，那可是一万两，她得卖两套香水才能赚这么些钱。 不过不赚亏心钱，饭都能多吃两碗，也不算太亏。 大不了她多卖两套香水咯，反正这里有钱人多，她也不愁卖。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钱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冷声道：“姜大夫当真如此绝情？” 姜玖娘顿时就笑了：“我与夫人从未有过什么情义，何谈绝情？” 这两口子都不是正常人，姜玖娘不想与之过多的废话。 她说完就走，走的大路，没像来时那么憋屈。 钱夫人气得在屋里摔东西，自己等了她一天，就等来这么个结果。 “夫人别气了，她不答应帮忙，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身边的丫鬟急忙上前安抚，生怕她气坏了身子。 钱夫人正在气头上，也顾不上什么忌讳，说话很是直接：“她有孩子，自然不知道我这样的人有多难，她明明就是顺手的事情，却宁愿看着我受苦也不帮我！我又不是白白利用她，我给钱的！她不是爱钱吗？偏偏我给钱就不要了？” 丫鬟在旁边不敢说话，生怕迁怒。 钱夫人自己发了一会儿疯，终于平静下来，但脸上却多了一抹阴霾。 既然姜玖娘不帮她，那就别怪她出手了。 姜玖娘既已入了这个局，就别想轻易出去。 丫鬟被她这样子吓得低着头，根本不敢多看，心里很是恐惧。 姜玖娘回去之后麻溜洗澡睡觉，心里憋着气，翻来覆去都睡不着，陆柏川忍不住问了一句，姜玖娘直接坐了起来。 “你说钱萧这些年到底敛了多少财啊，买一顶绿帽都要花一万两！” 陆柏川：…… 他原本还以为媳妇是在想钱夫人的病症，没想到是在心疼钱。 “什么绿帽，怎么回事？” 姜玖娘深呼吸一口气，把钱夫人喊她去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你知道我说出拒绝的话有多难吗？” 姜玖娘哭唧唧：“那钱夫人还不高兴，我才不高兴呢！” 要不是知道钱家昌盛不了多久，就算生个孩子也不能长命，她不想做那个罪人，不然真是想好好坑一笔。 “不要被她影响，咱们不掺和这些事就行。” 姜玖娘坐着气了一会儿，等情绪平复下来才重新躺下。 陆柏川一直醒着，等姜玖娘睡着之后，起来写了一封信送出去。 诚如他媳妇说的，钱萧一个小小的知府，家里的花销竟然这么大，开口就敢许诺一万两，天知道收了多少好处，又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本来之前跟媳妇商量是不管的，但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皇帝说一声，至于皇帝到底要不要查，派谁来查，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之后的几天，姜玖娘都很忙，忙得顾不上吃饭的那种。 那些贵夫人开始频繁找她出去看诊，一看就是一整天，恨不得全家人都排着队让她给看看。 反正是按人头收费的，姜玖娘也乐于帮他们看，不仅不拒绝，甚至还乐在其中。 如果只是诊脉开方子就便宜些，但要是扎针，那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姜玖娘出门都只带陆柏川和狗儿，身边两个丫鬟都是在家里。 这天姜玖娘刚准备给人扎针，就发现有几种长度的针不在了。 她第一时间是忘在了住处，因为之前府中有几个下人求到她面前找她帮忙看病，她帮人看了，顺便还给扎针缓解一下，估计是那时候忘了收。 “我回去给你拿。” 这是在外面，这么多人都知道她的针不全，不能直接从空间里拿，只能跑一趟了。 “好，这边不着急，我可以先看别的。” 姜玖娘没多想，应了一声就继续给别人开方子。 陆柏川快马加鞭赶回去，府中的下人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府中安静得有些诡异。 陆柏川提高了警惕，放慢速度往他们住的院子去，那两个小丫鬟也不在，虽然看着都没什么问题，但又感觉处处透着古怪。 他推开房门，里面传来一阵异香，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心中了然，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跟在媳妇身边这些年，虽然没学会什么厉害的医术，但这种低级的药味还是闻得出来的。 立刻掏出一颗解毒丸服下，然后继续往里面走，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在搞这些歪门邪气的玩意儿。 床幔在翻飞，他一把掀开，钱夫人穿着纱制的薄衫躺在他和姜玖娘的床上。 陆柏川顿时觉得辣眼睛，用手中的剑挑断床帘给她罩在身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柏川神色冷冽，看向钱夫人的眼中完全不像是在看一个女人，而是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一样。 钱夫人特意打扮了一番，虽然自己的年纪是比陆柏川大几岁，但自己保养的好，这也算是风韵犹存，对拿下陆柏川还是有几分信心的，没想到陆柏川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是提着剑进来的。 她是被吓了一跳，但同时也对这么警惕的男人疯狂心动。 长得好看，对姜玖娘又好，这谁看了不羡慕？ 她也不求多的，只想要一个长得跟他像的孩子就好。 “姜三爷，难道你不想跟我有一段露水情缘吗？我保证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语气轻柔，媚眼如丝，是有几分手段的。 她计划这一切，甚至连身边的丫鬟都不知道，都是好合适的借口把人支开，没人会往这上面想。 陆柏川看着她搔首弄姿的样子，忍了忍，没忍住：“呕……” 第1210章 最大的受害者难道不是他吗 钱夫人觉得以自己对男人的了解，任何一个男人都经受不起这样的考验。 尤其是陆柏川，媳妇怀孕这么久，身边也没有个丫鬟伺候，钱夫人很是有自信。 她想过各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陆柏川竟然会在看见自己这样妖娆的样子的时候直接吐出来。 他还很有礼貌，转过身去吐的。 钱夫人瞪圆了眼睛，就这么看着他吐完。 直到陆柏川吐完，把她用床帘裹起直接提出去，钱夫人才反应过来，坏事了。 “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钱夫人很是害怕，这人看见女人能吐成那样，指不定要把她扔到哪里去。 她可是堂堂知府夫人，这要是被人看见，那还要不要活了？ “你放我下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好不好？” 钱夫人开始害怕，她精心布置了一切，却没想到这男人会不配合。 她连自己最信任的丫鬟都支走了，这会儿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陆柏川根本不搭理她，提着她就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就能看见人影了，那些人看见陆柏川这么提着知府夫人，都吓坏了，想跑却被陆柏川一把抓住。 “去把你们老爷找来，速度。” 陆柏川声音很是低沉，听得出来是在隐忍着情绪，小厮吓得不轻，应了一声就跑了。 陆柏川把钱夫人提到正厅去等着知府钱萧过来，下人们看见想躲却被陆柏川要求在不远处守着，让大伙儿都做个见证，证明他与这婆娘之间可没有什么不干净的勾当。 然后，他又指派了一个丫鬟去外面找姜玖娘传话让她回来，这事毕竟让媳妇看见现场版，不然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钱夫人在知道陆柏川的意图之后就吓呆了，他竟然要去告诉她家老爷，甚至还要让这么多下人看她的笑话。 杀人诛心啊！ “你干脆杀了我算了，这般辱我算什么？” 钱夫人嘶吼着，脖颈处的大动脉都鼓了起来，脸色红得发黑，可见是气到了一定的地步。 即便她这么吼，陆柏川都不搭理她，甚至在发现她想要咬舌自尽的时候塞了一块臭抹布给她，杜绝她自我了解的所有机会。 一般情况下，陆柏川不会对一个女人这么狠，毕竟时常受到媳妇的影响，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很是不易，能帮就帮一些，就当是为了家人积德。 但这钱夫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他下手。 欺负到面前来了，还睡在他媳妇睡过的床上，不恶心死才怪。 这件事必须严格处理，让媳妇看见他的态度，坚定地相信他的人品，是不会被路边的女人勾走的。 钱萧这段时间都躺在床上休息，今天是衙门有事情不得不出面，带上一大帮人去了，这会儿又被陆柏川叫回来，忙得他身子发虚，要不是下人用软轿抬着，估计得晕在路上。 去传话的下人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家里发生的事情，只说陆柏川找，有急事，让他赶紧回去。 他还以为是姜玖娘找到可以迅速根治他这病情的方法了，喜滋滋地回来，结果就看见自家夫人被一张床帘裹成蚕蛹一样扔在地上。 钱萧愣了愣，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急切地看向陆柏川，满脸的问号。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地上的钱夫人一直在挣扎，眼泪横飞，嘴里还呜呜咽咽的，要不是陆柏川提前把她的嘴给堵住了，说不定她开口就要反咬一口。 陆柏川忍着恶心把事情跟钱萧说了一遍，旁边下人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听见主子的丑事，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们是为了帮大人治病才住进府中的，贵夫人做出这等有辱门楣的事情，不仅有损大人的威严，还威胁到我们夫妻的情义，我家夫人有孕在身，见到这场面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还请大人为我做主，一会儿我家夫人回来，希望大人给我们夫妻二人一个说法。” 陆柏川义正辞严，都不正眼看地上的蚕蛹，板着一张棺材脸，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钱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件事情上，最大的受害者难道不是他吗！ 心中的怒火没处发作，钱萧让人扶着自己过去，往地上的钱夫人身上踹了两脚。 “你这个贱人！这些年你要什么我没给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钱夫人满脸泪水，一直“唔唔唔”个不停，钱萧让人把她嘴里的臭抹布给拿走，她立刻说道：“老爷！妾身是冤枉的啊！是他想要轻薄妾身啊呜呜呜！” 听见这话，陆柏川没什么动静，一切看钱萧怎么处理。 钱夫人原本以为自己这么说，钱萧多少会怀疑一下陆柏川的，但并没有，钱萧更气了，亲自上前给了她一个巴掌。 “到现在你还满口谎话，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我说今日一早你怎么这么殷勤，口口声声说担心我，还把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人都派给我，敢情是找个合理的借口把人支开，自己偷偷背着我做这等子龌龊事！”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要个孩子吗？这种事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找个新生儿养在膝下就好，你偏不听，还要做出这等子丢人现眼的事情！” “你这等丢人现眼的女人我是不要了，今日便休了你！往后你想找谁生就找谁生！” 钱萧病了这段时间，身心都不舒服，早上心中还在感慨娶了个好妻子，这种时候还是妻子最关心自己，甚至还想要趁自己活着的时候就安排好后事，不让族里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欺负她。 可转眼她就做出这种事情来伤他的心，情绪一瞬间爆发，即便知道她没能对陆柏川做什么，心里也是恨得要死，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钱夫人倒是没想到他心里竟然这么清楚，索性也不装了，咯咯笑了起来。 “凭什么我找男人就丢人现眼了？你后院里养的那么多贱人，怎么你就不觉得自己丢人现眼？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可不就是报应吗哈哈哈哈……” 姜玖娘在外面就听见钱夫人的笑声，急忙加快了速度：“让我来看看，是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 第1211章 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人两口子吵得正凶，她这么来一句，瞬间就破坏了氛围，钱萧和钱夫人都看向她。 气氛稍微有点点尴尬，姜玖娘笑着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陆柏川起身把她扶过去跟自己坐在一起，钱萧两口子才转过去，继续吵。 “那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我倒是不知道，你面上装得贤惠，心里竟然也是这般狭隘！” 钱萧指着钱夫人继续输出，这话姜玖娘听着就觉得刺耳，刚想帮忙说两句，陆柏川扯了她一把。 陆柏川担心媳妇帮钱夫人说话，指了指地上裹成蚕蛹的钱夫人，说道：“她刚刚躺咱俩床上。” “什么！” 姜玖娘顿时就觉得忍不了，直接站起了身，那边吵架的两口子又转过来看着他们。 姜玖娘却没坐回去，而是走过去对着钱夫人说道：“不是，你想找男人就找男人呗，你找我男人是怎么回事？不会就因为我拒绝了帮忙，你就要拖我男人下水吧？你这报复心理也太强了吧？” 钱萧在旁边听得愣愣的：“什么？她还找你帮过忙？” 钱夫人动了一下，想要阻止，但想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躺在地上傻笑。 姜玖娘本不想把这种事拿出来说，但这钱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啊！就那天让她丫鬟来找我……” 她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明确表示自己个拒绝了，没想到钱夫人就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 钱萧听得想死，抬脚就往钱夫人身上踹。 本来他还有点恻隐之心，想着好歹夫妻这些年，就算给了休书也会给她一些钱，让她后半辈子不至于太难过，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必要！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以后好继承他的财产。 要是他做主找来的孩子认养在名下的也就算了，那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可这毒妇竟然想随便找个男人生个孩子来继承他的财产，想得这么美！ 钱夫人疼得嗷嗷叫，这下终于知道害怕了，抱着钱萧的大腿开始求饶。 她这把年纪要是真的被休了，那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更重要的是，钱萧不给她钱，以后她要怎么过？ 这些年当知府夫人，欺负过不少人，一旦被休，能被那些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老爷，我知道错了，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呜呜呜，我就是太想要一个孩子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她哭得特别凄惨，但钱萧在气头上，尤其这会儿又被这么多人看着，要是不休了她就真的很丢脸。 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让人准备笔墨和印章，当场写了休书把人休弃，盖上了官印。 印一落下，想反悔都不行了。 之后他让人把这蚕蛹拖走，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转过身跟姜玖娘两口子道歉。 “今日之日确实是我钱家不对，让二位见笑了，之后会让人备上薄礼，还请二位不要介意。本官让人另外收拾一个院子出来……” 钱萧话没说完，就被姜玖娘打断：“不用了钱大人，这府上我们是不敢住了，我的医药箱都能随便被人翻，真的很不安全。我们住在府上是帮大人治病，不想卷入这些是非中，这就搬出去住，之后大人有需要再叫我上门看诊就是。” “不过上门看诊就是另外的价钱了，且大人这病也不简单，还请大人做好准备。” 姜玖娘说完，转身对陆柏川和狗儿说道：“走，回去收拾东西，我们这就走。” 本来住在这个府上就不方便，感觉做什么都被人盯着一样，现在好了，直接搬出去住。 她就说好端端的自己的银针怎么会少了几根，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真是想想就恶心。 陆柏川和狗儿都很干脆，起身就走，不管钱萧怎么挽留都当没听见。 钱萧的病还指望姜玖娘，所以态度很好，他们才刚回到院子没多久，就有人送了礼物过来，其中就有一套全新的银针，看来钱萧是把事情打听清楚了的。 “算他识相！” 姜玖娘查看了一下，都是很贵重的东西，一点都不推辞，直接收下。 反正他有钱。 这时候，两个丫鬟进来了，直接就跪在姜玖娘面前。 “姜大夫，我们是来请罪的。” 这两人是之前一直在这院子里伺候的，姜玖娘上次出门推销产品的时候，带的就是她们俩。 “姜大夫，我们……” 两人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看着怪可怜。 但姜玖娘一点也不心疼，板着脸，一点笑容都没有。 “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你们听主子的话并没有错，咱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不用送了。” 姜玖娘绕开他们就走，心里其实还是有些难受的。 这两姑娘挺适合做生意的，那天也帮自己搞定了几个大单，原本她还想着等自己铺子开起来的时候，就管钱萧要了她们，去做生意总比给人当下人的强。 可现在…… 她已经没有那种心思了，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她接受不了。 一家三口直接离开，暂时在客栈里住下，姜玖娘说道：“既然要在这里做生意，咱们以后肯定得常来，住客栈始终不方便，还是买个小院子自己住吧。” “行，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先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出去转转。” 忙活了一天，姜玖娘也累了，点头道：“好，别买太大，就一进或者两进的小院子就行，咱们自己住。” 姜玖娘躺下休息，狗儿跟着陆柏川出去了。 姜玖娘一觉睡醒，天都黑了，起来下楼去吃点东西，刚点了菜，陆柏川和狗儿就来了，身边还跟着苗兰兰。 “娘亲，我们买到院子了，是个两进的小院子，是兰姨帮我们介绍的呢！” 狗儿跑过来坐下，猛喝一碗水，可把他累坏了。 姜玖娘见到苗兰兰的时候就笑了，亲自把人迎过来，又点了几个菜，准备边吃边说。 姜玖娘问：“你们怎么遇到的？是狗儿去找你的吗？” 苗兰兰摇头：“不是，是我有事情要找姜姐姐你，半路上正好跟姜大哥和狗儿碰到了，听说他们要买院子，我家旁边那正好有一家宅子在出售，就带姜大哥他们去看看，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下了买了！” 第1212章 苗兰兰的请柬 姜玖娘闻言，眼睛一亮：“这么说来，以后就能跟你们做邻居了？” 苗兰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离得不远！” 算不上真正的邻居，但就在那一片，反正以后串门很方便就是。 陆柏川说道：“已经找人在收拾，明天买些必要的东西就能住进去，今晚先住客栈。” 这已经很快了，姜玖娘很是满意，点点头没什么意见。 反倒是转过头跟苗兰兰说话：“对了，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什么事你说！” 说起这个，苗兰兰瞬间就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是来给你们送请柬的，我要定亲了，邀请你们来参加我的定亲宴。” “嗯？” 姜玖娘眨眨眼，“这么快？” 苗兰兰娇羞地点头，解释道：“原本我这边除了那种事，我家担心郭家那边介意，便写信告知想要解除婚约，但郭大哥说那不是我的错，他不介意，且已经动身来黔州这边，还是按照规定的日子定亲……” 这么一说，姜玖娘就明白了，是之前苗兰兰口中的心爱之人，今年刚刚中了举人的郭轩。 她之前就安慰苗兰兰说，要是这郭轩真是个好的，就不会在意这些莫须有的事情，若是个不好的，那趁这次机会看清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现在看来，那郭轩还算是个可靠之人。 多几个这样的可靠之人为朝廷效力，是北炎百姓的福气。 “真好，恭喜你啊！等到日子了我们一定到！” 姜玖娘拉着她的手，看着她苦尽甘来，是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谢谢你，姜姐姐，要是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往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你尽管开口，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苗兰兰说得情真意切，眼神格外坚定，姜玖娘知道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说这些就太客气了。” 几人坐在一起闲聊吃完了饭，苗兰兰便回家去。 一家人回了客房，姜玖娘没有睡意，便写下明天要买的东西。 既然是自己的家，那就不能马虎了去，她写得很细致。 “明天你去牙行看看，买一两个老实本分的仆人过去，多少能照顾一下，以后咱们走了才能有人守着家，不至于荒废了。” 陆柏川点头：“明天一早我就去办。” 一家人是第二天的中午搬进去的，在此之前，陆柏川和狗儿已经在外面跑了一早上，苗兰兰一大早就过来帮忙搬东西和收拾屋子，全程愣是没让姜玖娘动过手。 陆柏川买了一家中年夫妻来做仆人，两口子原本也是在大户人家做事的，老主子没了之后，家道中落，少主子就把他们这些仆人都给卖了，自己一家卖了宅子去别处生活。 两人手脚勤快做事麻利，虽然昨天陆柏川已经找人打扫过，但很多细节还是没处理好，这对夫妻一到就开始收拾，等姜玖娘到的时候，已经到处都收拾干净，焕然一新了。 姜玖娘转了一圈，对这个两进的小院子很是满意，安排中年夫妻住在前院，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后院。 “这宅子年久失修，还是尽快找工匠来修葺一下，免得什么时候倒塌了伤到人。吴嫂子，这些钱你拿着，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夫妻二人操持了。” 吴嫂没想到这刚到新家，主人家就对自己这么信任，心中很是感动，决定一定帮主人家好好做事，这才不至于让自己老无所依。 他们两口子没有自己的孩子，还想靠着主子照应的，自然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陆柏川也是看中了这一点，这才决定买下。 “是，夫人，奴这就去办。” 吴嫂把钱收好，转身出去让自家男人去找工匠。 “夫人放心把事情交给咱，咱一定要把事情办妥了，你去找个靠谱的工匠，把价钱讲明白，别被人坑了，伤了夫人的心。” 她男人老吴点点头，说道：“我明白，我先去找找看，谈好价钱，再回来跟你说。” 媳妇一直是个有主见的，先把事情打听好，再由媳妇决定要不要用，这样更把稳一些，不至于出错惹恼了主子。 “行，快去吧，别给耽搁了。” 今日姜玖娘要留苗兰兰在家里吃饭，吴嫂下厨，事先就问了姜玖娘忌口的食物和喜好，这才出门买菜去，考虑得很是周到体贴。 姜玖娘越发满意了，但嘴上并没说什么，还得再考察看看。 住进自己买的小院之后，陆柏川就去张罗找人去矿山做事，先贴出告示，写明要求和福利，等着人报名。 姜玖娘则直接在家里看诊，她挺着个肚子出门实在是不方便，病人们也能理解，每次上门都会带些小礼物，表示自己的诚意，希望姜玖娘能好好给她们治病。 两进的小宅子每天都有很多人拜访，大家都知道这里住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女大夫，名声瞬间就打出去了。 之前那些还瞧不起姜玖娘的大夫们这会儿知道了姜玖娘的实力，一个个觉得脸疼，想要拜访又觉得没脸，只能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依老夫看，咱们一起去只怕会显得有些唐突，不如派一个人作为代表前往，约个时间，咱们再一起去给人赔个不是。” 说话的是稍微年长的黄大夫，胡子都白了，在这群人中很有威信。 大家都觉得是这个理，但也有些人觉得这样似乎再给姜玖娘面子了，左右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黄老，没必要这么做吧？不就是个女人吗？我们认可她的医术已经算是她的荣幸，何必做这么多呢？” “就是啊，咱们能破例让一个女子加入已经算是恩惠，还搞这么多虚头巴脑的事情做什么？” 黄大夫听着这些话，眉头紧缩，很是不认可地说道：“如今姜大夫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医术远在你我之上，既然咱们是想向她请教学问，那就要拿出应有的态度来，若是像你们这般傲慢无礼，只怕姜大夫都不愿意见我等。” 最后，大家还是决定听黄大夫的，由黄大夫先上门拜访，之后再做安排。 昨天漏了一章，是系统出了故障，我已经联系编辑了，但是今天周六，编辑没上班，估计要下周一才能处理，真的很抱歉宝贝们，这两天会加更，当我赔罪了么么哒！ 第1213章 苗兰兰定亲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要到苗兰兰定亲的日子，姜玖娘提前两天就闭门谢客了，空出时间来帮苗家做些准备。 之前他们搬家苗兰兰帮了不少忙，这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这几天的相处中，两家的关系更好了些，就连苗山家那两个讨人厌的小子都学好了不少，想跟狗儿一起玩，一起学知识。 苗家人很是欢喜，决定送两个小子去上学堂。 希望他们多读点书，能少一些对女子的偏见，能明白他们的娘亲之所以被休是因为做错了事，而非是受人挑拨。 陆柏川帮忙挂红布和灯笼，姜玖娘没法帮忙干活，便坐在房中制作香包，准备送给来贺喜的宾客。 郭轩一行人在正日子的头一天晚上到达黔州，苗家丰盛款待，陆柏川一家三口也跟着在苗家蹭了饭。 期间就看见了苗兰兰口中的郭大哥。 郭轩虽然是个书生，但并不瘦弱，体格很是健壮，让人看着就有一种很违和的安全感。 得知姜玖娘一家救了苗兰兰，郭轩很是感激，站起来就对着他们行了一个大礼：“多谢二位相救，不然在下便要失去兰兰这样好的姑娘了！” 此时的郭轩并不知道陆柏川和姜玖娘的身份，而他自己却是个举人，能对着他二人行如此大礼，实在难得。 苗兰兰又感动又害羞，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躲在苗母身后不敢见人。 “郭举人客气了，相逢是缘，我和兰兰也很投得来，这段时间她也帮了我们不少忙，这都是相互的。” 姜玖娘回答，脸上的笑容很是真切。 多出来走走就是好，认识不一样的人，见证多样的人生。 “不管怎么说，救命之恩大于天，以后若有机会，郭某一定报答！” 郭轩说完，看向苗兰兰，心中是抹不开的爱意。 这是他从小就欢喜想要娶回家的姑娘，在得知她出事的时候，恨不得立刻飞过来救她，只可惜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有心而无力。 可姜玖娘做到了，不仅救了苗兰兰的性命，还帮她摆脱了林家，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一家三口看着气质不凡，绝不会是普通人，不过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郭轩其实并不在意，重要的是他们是兰兰的救命恩人，便也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日后必当重谢就是了。 第二日便是二人的定亲宴，这边的习俗是定亲也要摆宴席，不过并不会大办，就是请关系亲密的亲朋好友做个见证，日后两人一同进出才不至于被人传了坏话。 姜玖娘给包了一个大红包，还给准备了一些收拾，用小木盒装着，一打开，金灿灿的一片看得苗兰兰眼花缭乱。 “姜姐姐，这、这些也太贵重了，我不能……” 苗兰兰被吓到了，这些加起来比家里为她准备的嫁妆还多得多，她本就觉得欠姜玖娘甚多，这要是收了这些东西，就更还不清了。 “收下收下，兰兰，这都是我一片心意！我这人比较俗，送人礼物就喜欢送这些金银首饰，平安的时候戴着装扮自己，在外遇到难处还能给自己换一条活路，虽然俗气却也实用！” 这姑娘也就跟莲花差不多的岁数，遭遇跟当初的莲花差不了多少，只是她比莲花幸运，父母哥哥尚且还在身边。 姜玖娘希望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能有个好的未来，好的归宿，且一直在为之努力。 苗兰兰被她一席话感动得热泪盈眶，她一直觉得穿金显富贵，那是富人的标配，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配不上用那些贵重的首饰，可没想到在姜姐姐这里，还有另外一种说法。 “谢谢你，姜姐姐。” 最终，她收下了这些贵重的礼物，作为交换，她把自家羊肉粉的秘方给了姜玖娘。 “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凭借姜姐姐的本事，肯定能把羊肉粉做大做好，我看姜姐姐也很爱吃，往后在家就能让吴嫂子给你做。” 这是表示愿意让姜玖娘拿这方子去别的地方做生意，这可是苗家传家的房子，苗山的前妻刘氏都不知道的房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给了她。 姜玖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爽快接过了，说道：“既然如此，我觉得咱们之间可以合作一下，今日你先忙定亲的事情，等明日我们商量个合作的章程，签个契书，之后分红咱们一起分。” “不不不，姜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苗兰兰以为姜玖娘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想要解释，却被姜玖娘打断：“但我就是这个意思，兰兰，这个配方很好，我们能用这个方子赚大钱，相信我。” 苗兰兰当然知道她有那个本事，但…… 她想说话，却直接被姜玖娘捂住了嘴巴：“行了行了，外面都是人等着你呢，别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你的郭大哥估计都等着急了！” 苗兰兰唔唔唔地被姜玖娘推了出去，外面全是亲戚好友，还要给父母长辈们见礼，确实很忙，她完全顾不上这些，只能在心里又记了姜玖娘一个大恩。 姜玖娘跟着出去，拉着狗儿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安静地观礼。 陆柏川去厨房端了些她能吃的，陪着她们坐着。 给长辈行完礼之后，基本上就开始吃席了。 郭轩是举人，说起来，苗家算是攀了高枝，前来恭贺的人不少，想要趁机结交郭轩的人也不少，来的人比想象中多很多。 而这其中，竟然还有人是来结交陆柏川的，毕竟能轻而易举抢了林家三座矿山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想要借机摸一摸陆柏川的底细，于是陆柏川也被拉了出去。 姜玖娘并不介意，往往这种局面更能不轻易了解到一些事情，会有意外的收获。 这期间，姜玖娘也在默默观察郭轩的一举一动，是个聪明人，不能说的只字不提，能说的也说得很好听，张弛有度，左右逢源，不会得罪任何人。 姜玖娘突然想看看这人写的文章如何，说不定开春之后参考就能高中，要真是如此，她现在就把郭轩拉进陆家的阵营里也未尝不可。 就像当初的康先生一样。 皇帝最忌讳结党营私，因为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但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某些锅还是会扣到他们脑袋上，那凭什么不做呢？ 做了还能让自己多一条后路，不做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第1214章 黄大夫到访 中途，陆柏川以酒力不胜为由提前离席，其实是想跟姜玖娘分享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 回到家，陆柏川先送狗儿去睡觉，这才回屋洗漱，一边洗一边跟姜玖娘说道： “今晚席面上，我听见有人在讨论那上古宝藏的事情。” 姜玖娘瞬间听出了不对劲，问道：“这是不是只有皇室里的人才知道吗？怎么传到民间来了？” “我也好奇，索性多问了两句，听说是从宁州那边来的富商口中得来的，那富商闲不住，喜欢走南闯北，便听人说起这宝藏的事情，据说那宝藏能颠覆如今这天下，江湖中不少人都在寻找，甚至还因此引发了不少惨案。有人猜那宝藏在海里，也有人猜在山里，反正这秘密已经不算秘密。” 姜玖娘忍不住咂舌，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很复杂了。 原本皇帝就是交代他们出来寻找宝藏的，他们本不想做那种无意义的事情，打算随便整几个虚假消息送回去就行，反正知道的人并不多。 但现在明显不可能了，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不管有没有宝藏，都会造成一定的动乱，受苦的还是百姓。 他们必须认真起来，要是没有宝藏那最好，谁都白忙活一场，但要是真的有，那宝藏只能落在他们手里。 “看来咱们不能这么一直浪了，还是得做点事情啊。” 姜玖娘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段旅途不会很愉快了。 如今他们手上有北炎的盘古玉和南泰的地图，现在就缺东廷和西腾的国宝，但这两个国家的国宝是什么，他们并不知道啊。 就算知道，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 甚至她觉得这些消息都是东廷那边放出来的，毕竟东廷人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实力不足，无法对他们出兵，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引发北炎内乱，然后再找机会趁虚而入。 陆柏川心中也有了思量，不论如何，不能让事情这样一直发酵下去，不然长期下去，民间肯定要出乱子。 黔州这地上地势险要，消息都能传进来，那外面那些交易频繁的城池只怕是早就传开了。 之前在梁州的时候还没听说，难道就在这短短个把月的时间里开始传的？ “嗯，尽快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咱们该去别的地方看看了。” “莲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赶来，估计要不了几天就能到了，只要人一到，我们把事情交代好，就能走。” 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陆家派人来接管这边的生意和矿山，急不得。 第二天姜玖娘在给人看病的时候就听某位夫人说起这宝藏的事情来，姜玖娘皱皱眉，笑道：“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外面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有意谋划罢了，夫人们可不要当真上了贼子的当，毕竟以各位夫人家里的实力，什么宝藏不宝藏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当下。” 话音刚落，就有人出声应道：“诶呀，姜大夫可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昨夜我家老爷说起的时候我就觉得不靠谱，天上哪能掉馅饼啊，肯定是外面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编造出来的，咱们要是信了，不定有什么骗局等着咱们呢！” “说的是，咱也不是那缺钱的人，更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就不要再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怪没意思的！” “一会儿我回去就交代家里人不许再提此事，就不信这谣言平不下去。”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开始从宝藏话题转变到今年哪个款式的衣服好看了。 姜玖娘很是满意，没想到自己说一句话能这么管用。 正说着，老吴就站在门口通报道：“夫人，外面有一人求见，说自己姓黄，是位大夫，想跟夫人谈事。” 这府中没有小丫鬟，吴嫂子又在厨房里忙碌，老吴怕自己进来又冲撞了里面这些贵夫人，便只能站在门外喊。 有大夫找上门，这倒是姜玖娘没想到的，她转头问一众贵夫人：“各位夫人可听说过这位黄大夫是什么人？” 还真有人知道，且还不少。 “黄大夫在城中很出名的，算是城中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了，在姜大夫你没来之前，我们家里生病第一个就是请的他。” 这么一说，姜玖娘心里就有谱了，估摸着是上门找麻烦的，毕竟自己抢了人家不少生意。 她想了想，不太乐意见，便说道：“你就说我今日忙着，实在没空见客。” 老吴说道：“那黄大夫说自己今日冒昧前往，猜到夫人可能会没空，所以愿意等到夫人忙完再谈。” 姜玖娘：……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自己再拒绝就有些不太好，她便只能点了头：“带黄大夫去前厅候着吧。” 今日接待的病人全都是妇人家，妇人身上的病无非就那几样，倒也不太难，尽管姜玖娘已经尽量放慢了动作，也还是一个时辰就给看完了，后面又来了几个，考虑到还有人等着，她便给拒了。 等病人都离开之后，交代老吴打扫一下卫生，她便自己去了前厅见黄大夫。 想着对方估计是来吵架的，她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才踏步进去。 “黄大夫，让您久等了，真是对不住。” 她笑眯眯走进去，手里提着一壶茶，亲自去给黄大夫斟上。 没办法，家里没有小丫鬟，陆柏川和狗儿都出去了，只能自己亲力亲为了。 黄大夫见她大着个肚子还亲自给自己倒茶，急忙起身说道：“姜大夫太客气了，这等小事老夫自己动手就行。” 之前老吴已经给倒过茶水，这会儿只需要添些水就成。 “真是不好意思啊，让您等这么久。” 黄大夫摆摆手：“无碍无碍，今日是老夫来得冒昧，提前没跟姜大夫打过招呼，再者也没等多久。” 姜玖娘点点头，不再客套，直接问道：“不知黄大夫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黄大夫也不打算跟她绕弯子，说道：“听闻姜大夫来到黔州之后，治好了不少不治之症，老夫心中十分佩服，想要请教一二，再者我们黔州所有的大夫都有参加一个问医会，闲时就会聚在一起探讨医术相互学习，不知姜大夫可有兴趣加入？” 第1215章 小丑而已 姜玖娘听完，第一反应是：哦，不是来吵架的；第二反应是：那是正经协会吗？ 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脸上却笑得很是温和，点头道：“当然，这是我的荣幸，我也想跟各位大夫学习医术呢！” 黄大夫见姜玖娘答应得这么快，心中满意地点点头，这女子不骄不躁，倒是个好相处的。 当然，还能意识到能加入问医会是她的荣幸，那就更让他满意了。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依然觉得姜玖娘能加入问医会是她的荣幸，毕竟这要是在别的地方，是绝对不允许女子进入这种组织的，而他却主动邀请姜玖娘，可见自己也是很有诚意的。 姜玖娘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与黄大夫定好问医会的日期，便送人离开了。 这黄大夫相当于就是来送个请帖，随手交给老吴就好，却能在这里等她一个时辰，亲口言明问医会是做什么的，还询问她的意见，算是很尊重她的，她并无不满。 更何况她在外游历本就是想把医术传扬出去，这样就能帮助到更多的百姓，没什么不好的。 黄大夫回去之后，把姜玖娘同意的消息告诉了大家，一人顿时就说道：“我就说那女子肯定会同意的，黄老您还是太小心了！” 另一人也道：“我觉得你们都太小心了，那女子估计也没有多少真本事，说不定就是运气好，歪打正着了！” …… 众人对姜玖娘的同意很是不屑，觉得姜玖娘一点底线都没有，才一说就答应了，不会是想来偷师吧？ 黄大夫听着这些话，并未出声阻止。 很快到了约定的这天，姜玖娘喊了陆柏川陪自己一起，毕竟问医会全是男的，被人知道说不定又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带上自家男人就没事了。 问医会就是黄大夫自己组织的一个交流会而已，并没有固定地点，就随便找个酒楼包厢喝茶吃饭聊天就是。 这次约在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姜玖娘到的时候不算早，但她竟然是最先到场的。 姜玖娘并没有多想，毕竟当大夫的，时间真不是自己说了算，一切还是以病人为重。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来，陆柏川拧眉：“你是不是记错日子了？” “不可能！我绝不会承认自己是那种一孕傻三年的人！” 姜玖娘很是肯定，陆柏川立刻选择沉默，他就不该开口。 等过了约定的时间，那些大夫们才陆陆续续进来，黄大夫虽然不是最后来的，但也算是靠后的一批人了。 “先来了怎的也不先安排一些茶点？不是说女子都是最为周到的吗，看来姜大夫并非如此。” 一人冷笑出声，姜玖娘看了他一眼，认出来了，是当初在知府家给知府看病的时候，对她不服气的那个。 小丑而已，她不跟他计较。 黄大夫也不赞成这话，出声道：“行了，你们与一妇人计较什么？大家有空聚在一起也不容易，都来说说最近遇到什么棘手的病例，大家一起探讨一二。” 姜玖娘：？？？ 这黄大夫什么意思，什么叫跟一个妇人计较什么？那也就是说，黄大夫也觉得她先来没安排茶点是不对的了？ 还有，她是个新来的诶，都不需要介绍大家互相认识一下的吗？ 反正她是看出来了，这黄大夫也不是什么好鸟，那天送请帖的时候被骗了！ 姜玖娘有些气，陆柏川也看出这些人对自家媳妇的轻视，当即说道：“各位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赴约也就罢了，既邀请我夫人前往，言语中却又满是怠慢之意，欲意何为？” 他是真心疼自家媳妇，挺着个大肚子还天天给人看诊，穷人富人都看，就是为了能多治好几个人，就连这会儿来参加这个什么狗屁问医会也都是为了传扬医术，谁知这么一群老爷们儿竟然这么怠慢他媳妇。 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儿，怎么能让这些人随意欺负？ 还提前给他们安排茶点，吃个屁的茶点！ 黄大夫见状，便出来当好人，笑道：“这位公子别生气，我们行医之人性子耿直，但并无冒犯之意。” 说着，又对大伙儿说道：“姜大夫是老夫亲自请来的，各位就当给老夫个面子，毕竟她一个妇人家能当大夫也不容易，往后还得各位照拂呢！” 姜玖娘翻个大白眼，这人真有意思啊，开口一个妇人闭口一个妇人的，这不是讲医术的地方吗？搞什么男女歧视啊！ 她心里已经很气了，但还没得及说话，就有人说道：“方才黄老问我们最近可遇到什么棘手的病症，真是可笑啊！这段时间别说什么棘手的病症，就是寻常病人都见不到，某些人不讲规矩，一来就把病人都抢走了，还想让我们多照拂她，可真是当不起啊！” “诶呀，你们这些人，就当给老夫个面子……” 黄大夫面上当着和事佬，心里其实也怨恨姜玖娘抢了自己生意，这段时间那些有钱人不找自己看病了，收入少了，生活水平都一落千丈，这换了谁能受得了？ “行了行了，别在我面前演这出了，累不累啊？” 姜玖娘直接打断黄大夫的发言，不耐烦道：“原本我确实是抱着交流医术的想法来参加这个狗屁会的，没想到会遇上你们这一群红眼病，自己医术不到家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却都怪在我身上，怎么的，我优秀是我的错吗？” “你看看你们一个两个的，开口闭口就瞧不起女人，女人怎么了，你们老娘不是女人啊？酸鸡就直说呗，还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就你们这样的垃圾，还真不配与我为伍！” 说完，姜玖娘转身就走，亏她昨晚还忙活到大半夜，把知府的情况和一些棘手的病情整理了出来，准备来跟这些人交流一下的，只要找到原因其实很好治，谁知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是白白浪费了她一番苦心！ 陆柏川见她大跨步往外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就怕她气大伤身还崴了脚就不好了！ 第1216章 闲出优越感来了？ “媳妇，你走慢些，注意脚下！” 陆柏川上前把人拉住，脸上写满了担心。 “别气了，回去我就给你开个医馆，把他们的生意都抢光。” 姜玖娘听见这话瞬间就笑了，说道：“开什么医馆啊，现在在家里给人看诊我都忙不过来了，要是开了医馆，我还有休息的时候吗？” “不是，我不是让你坐诊，是想从别的地方招大夫过来，就跟他们抢生意。” 那些人气的不就是这个吗？那就满足他们好了。 “噗嗤！没有必要，太幼稚了。” 姜玖娘笑了，继续道：“其实我并不是气他们对我的态度，我是心疼自己昨晚连夜整理出来的技巧，本来打算毫无保留给他们，让他们多造福一些百姓的，现在看来，是他们不配。” 姜玖娘甩了甩手里厚厚的纸张，叹了一口气。 这黔州城的大夫是怎么做到这么统一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姜玖娘感受到普及医术的重要性。 民间这些大夫接受力低，且因为她不曾暴露自己的身份，没有在国都那边的影响，民间大夫看她就跟看江湖骗子一样，想要整体提升民间的医术就更难了。 这样一来，开医学院的事情就更有必要了，那样才更能培养出接受力强，且对她没有偏见只有信服的大夫。 “对，是他们不配，咱不理他们。” 陆柏川轻声哄着，语气甚至都有些黏腻。 姜玖娘嫌弃地看他一眼，说道：“你正常点，最近招工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 姜玖娘立刻放慢了脚步：“怎么回事？” “老样子，百姓们不信我们真的会发工钱，且很多人认为现在闲着靠家里的小孩出来偷一些也能糊口，便不想去劳累做活。” 姜玖娘：…… 这是还“既然他们认为偷东西就能生活，那就让他们再也偷不到，偷到了也要重重地罚，我看他们谁还敢闲着！” 姜玖娘冷哼一声，偷东西还骄傲了？ 给他们找了正儿八经的活，他们还不干，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反正怎么都要把这些歪门邪气的风气纠正过来，不然受苦的依旧还是女子。 因为出来外面偷东西的大多都是小姑娘，家里活不下去也只会把家里的女儿卖给有钱人家当下人。 姜玖娘闭了闭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慨才好。 回去之后，陆柏川就去府衙找了知府，让他派人去矿山周围守着，抓到去偷东西的老人小孩，一律带走，不能留任何情面。 知府的病还得靠姜玖娘撑着，陆柏川才说完自己的要求，知府就迫不及待地表示：“这个主意好！本官早就想要治一治那些不听劝的刁民！” 说完，当即派人去办。 陆柏川：…… 他本来还想亮一亮底牌的，结果都没机会展示一下，钱萧就答应了。 还得是他媳妇啊，神了。 钱萧认真办事的时候还是蛮靠谱的，很快就抓了不少人，那些百姓到官府门口闹腾，被强力镇压，然后陆柏川出面去招工，并由官府作证自己会开工钱，说了一堆漂亮话，比如不仅能养活一家老小，还能过上顿顿吃肉的好日子之类的。 因为有官府作保，百姓们都很心动，问了一些顾虑问题之后，就有不少人报名了。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会有七天的考核期，那些偷奸耍滑偷懒手脚不干净的，不仅要赶走，还要送牢里关几天，这也是跟官府合作的好处。 偏偏钱萧帮忙做了这么多事，还不能从陆柏川身上得到什么好处，甚至找姜玖娘看病的时候还要支付高昂的诊金，真是亏得心痛，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矿山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之后，陆家派的人也来了。 莲花安排得十分周到，都是提前培训好，且能放心用的人手，不管是搞设计的，还是绣娘和裁缝，甚至还有厨子什么的，姜玖娘提到的没提到的，全都给安排到了。 这会儿店铺的装修事宜也差不多了，这些人来了之后就能直接准备开业。 姜玖娘把自己的意思转告明白，还给了那些产品的配方，一个个铺子就开业了。 因为这些铺子就是专门为有钱人服务的，价格很好，但产品也是真的好，这里有钱人多根本不在意价格，双方都很愉快。 于是，陆柏川都开始看起了账本，看得多了才知道生意还真不是那么好做的，容易的只是因为有他媳妇研制出来的这些无人能及的配方罢了。 等生意彻底稳定下来之后，姜玖娘和陆柏川就开始计划去下一站了。 本来是随性游玩，现在看来，还得去打听一下关于宝藏的事情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查一查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操控，最好把人给揪出来。 “烦死了，狗皇帝就知道给我们找事，谁爱管这些破事啊！” 姜玖娘有些生气，但也只是嘴上吐槽几句，毕竟周边虎视眈眈的国家太多了，还得重视起来，不然他们现在倒是有好日子过，等以后老了，家里的孩子挑重担的时候，现在潜伏的危机慢慢露出来，孩子们的压力就大了。 为人父母，自然是想趁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为孩子们铺好路。 不过，令他们两口子没想到的是，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天，林家老二竟然会找上门，单独求见陆柏川。 他们跟这人不熟，也不知道他找上门是为什么，陆柏川想带上姜玖娘一起去吃瓜，却被姜玖娘拒绝，让他回来之后再说给她听，毕竟她担心自己在会影响林家老二的发挥，有所隐瞒。 陆柏川想想也是，便让她在院子里休息，自己去前厅见了林家老二。 林家老二今日是带了礼物上门的，小小的一个盒子，看上去很是精致，价值不菲的样子。 “二少爷前来是有何事？” 按理来说，他们抢了林家的矿山，再怎么装也不能做出这样殷勤的态度，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姜三爷别担心，今日本少爷不是为了家里的事情来的，一来是想跟三爷你谈个合作，二来也想多交个朋友。” 第1217章 壕无人性 陆柏川挑眉，他有什么值得他交朋友的点，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林家老二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直接说道：“不知三爷有没有听说过那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宝藏？” 陆柏川坚定摇头：“没有。” 林家老二眨眨眼：“不可能啊！姜三爷你时常在外行走，怎么能没听说过呢？” “不过也没事，现在我说给你听也是一样的。就是这个这个，那个那个……” 他噼里啪啦把这段时间听说的宝藏的事情跟陆柏川说了一遍。 估计是特意去打听过，说的比那晚在苗兰兰的定亲宴上听到的还要详细一些。 陆柏川很是不屑：“那种糊弄三岁小孩的事情，二少爷也会信？不应该啊！” 林家老二觉得陆柏川有点瞧不起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十之八九是真的！听说朝廷都派人在找了，江湖中很多人都开始去寻找，那可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宝藏啊，据说直接能颠覆天下！” 说这话的时候，林老二眼中出现痴迷的神色，那样子就跟喝多了似的。 陆柏川满脸嫌弃地看着他，问道：“所以二少爷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老二当即笑道：“这不是因为三爷你时常在外奔波吗？消息来得快，所以想请你帮我留意一些。你放心，亲兄弟明算账，一条消息两千两，如何？” 原来如此。 陆柏川心中了然，这是知道他们明天要走，来套近乎的。 一条消息两千两，当真是阔绰。 林老二等了一会儿，见陆柏川不说话，干脆道：“五千两！但你只能把消息卖给我，不能再给别人了！” 陆柏川看他一眼，圆滚滚的身材，一看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壕无人性。 “行，既然二少这么有诚意，那姜某自然也不会不识抬举，不过姜某还是要奉劝一句，外面传的多半是假的，二少爷可要三思啊！再者林家已然这般富有，实在没必要……” 林老二抬手制止，不让他再说：“姜三爷，别说那些丧气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把得到的最新消息告诉我就行，是真是假我自会考量，钱也会一分不少地给你！” 陆柏川：……没救了。 反正朝廷的人也快来了，林家肯定被查，这林家二少也蠢不了几天了，自己也不用费那个嘴皮子劝说。 “如此，那在下便不多说了。” 林老二连连点头，拍着他的肩膀开始称兄道弟，然后把那个精美的小盒子推到陆柏川面前。 “为表诚意，这里面是一万两的银票，就当买了咱们这个约定，之后你给的消息再另外算钱！” 不得不说，陆柏川是真的开了眼了，林家的财富真不是开玩笑的。 这要不给他整几条线索，陆柏川都不好意思收人家这么多钱。 送走了林家老二，陆柏川把收到的一万两拿去给了姜玖娘。 姜玖娘很是不可思议，那二傻子的钱这么好骗？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都这么有钱了还想去找什么宝藏，也难怪江湖中那些人会受不了诱惑。” 颠覆天下的宝藏啊，那可是泼天的富贵，谁不心动呢？ “既然他这么有诚意，那咱们就送他一条线索吧。” 林老二没想到陆柏川这么靠谱，第二天就让人给他送了线索过去，高兴疯了，都没看内容，直接就给了送信的老吴五千两，让他带回去。 他欢欢喜喜拿着字条回去，躲进书房，小心翼翼关了门，这才神秘地打开，结果一看就变了脸色。 字条上面写道：或是东廷对付朝廷的手段，届时朝廷追究下来，涉及的人都会被追究。 林老二吓得满头大汗，他家就是有点钱的商人而已，朝中并没有什么人，这要是被追究责任，肯定就是死路一条！ 幸好陆柏川靠谱啊，一来就给他这么劲爆的消息！ 这是在救他的命啊！ 他抹了一把汗，然后赶紧把字条给烧了，然后找来下人，吩咐给陆柏川送两万两的银票过去。 老吴刚回去没多久，才刚把钱给姜玖娘，林家的下人就上门了，见到了陆柏川和姜玖娘，说道：“我家二少爷说二位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些就当是感谢二位的，还请不要推辞。” 姜玖娘倒是没想到这林老二还挺上道，怪听劝的，心安理得收了钱，难得地说道：“回去告诉你家少爷，善有善报，珍惜眼下，太过贪心只会失去太多。” 那小厮连连点头，回去就把姜玖娘的话转告林老二。 “高，真是高啊！” 林老二忍不住拍手，说道：“我就说知府这么大的官怎么会被他们夫妻二人治得死死的，现在看来，他们可不仅仅是商人和大夫这么简单，说不定在朝中还有大势力，这样的人给的消息往往是最有用的！去他娘的宝藏，本少爷还不稀罕了！哼！” 当天晚上，黔州城的风向就变了，之前一直在讨论宝藏的事情，突然就没人敢说了，偶尔说起都是在骂东廷人不要脸，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对付他们国家！ 陆柏川两口子没想到那林老二还挺靠谱，在他们离开之前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 第二天早上离开的时候，姜玖娘给了吴嫂子一样信物，交代道：“吴嫂子，我们不在，这宅子就靠你们守着了，钱不够了就去铺子里支取，记在账本上就好，平时不用太苛刻自己，但也不能因为我们不在就过于放肆，我的底线你们是知道的。另外，林家二少爷与我们有缘，之后朝廷的人要是来查，林家人要是犯了事，你拿这个信物去找朝廷的人，让他们给林家老二留一条命。” 嗯，就当是为昨晚散步消息的事情表达谢意了。 吴嫂子知道主人家身份不一般，但没想到连朝廷的大官都要听他们的，心中震撼的同时也很是骄傲，能跟这样的主家是他们夫妻二人的福气。 “夫人放心，婢子一定会看好家里，把夫人安排的事情做好的。” 这时候，老吴进来，恭敬道：“爷，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第1218章 狗儿的黔州小结 该走了。 姜玖娘点点头，一边往前走一边往后面喊了一声：“狗儿，走了！” “来了来了！” 狗儿应了一声，气喘吁吁地跑出来。 他想给娘亲带些东西，所以一直在收拾。 姜玖娘先上了车，狗儿随后也跟着上去，刚准备走，就见苗兰兰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跑过来。 “姜姐姐，等一下！” 苗兰兰追上来，都顾不上跟姜玖娘说话，就把自己身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塞进车里，等东西塞完了才说道：“这些都是我和我娘给你们准备的一些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但肯定有用处的，什么时候有空了姜姐姐你翻看一下。对了，这一包都是吃的，尽量吃完哈，不然要变质了！” “那可真是多谢你和苗大娘了。” 姜玖娘没有拒绝，只是由衷地道谢。 “这都是应该的，姜姐姐，姜大哥，愿你们一路顺风！” 苗兰兰往后退了一步，给马车让路。 姜玖娘朝她挥挥手，说道：“你给我的方子，我已经让人拿去开始准备了，往后每年都会有人给你送分红，你家就算是要搬家，也去我铺子里留个新地址，以防我的人找不到你。” 在这之前，她们已经谈好了分红的比例，苗兰兰三，姜玖娘七。 原本姜玖娘是要平分的，但苗兰兰怎么都不肯要，便只能三七分。 “好的。” 苗兰兰笑着点点头，觉得自己能有幸遇到姜玖娘，真是福报。 说完话，马车就慢慢启程，这次他们没有三更半夜走，而是白天出发，不用避人耳目。 因为考虑到要沿途打听宝藏的消息，要是直接坐飞机到了地方，就会失去很多打听消息的机会。 马车颠簸，为了能让姜玖娘舒服一些，这马车里放了一层又一层的棉被，软乎乎的，倒是一点也感觉不到颠簸。 姜玖娘昏昏欲睡的时候，狗儿凑到她面前说道：“娘亲，我感觉自己又学到东西了。” “说来听听。” 姜玖娘闭着眼睛，声音中都透着慵懒。 狗儿清清嗓子，开始为在黔州城的这段时间做总结。 “我们的矿山开始招工之前，我觉得这根本不是难事，毕竟闲着的人这么多，咱们矿山根本要不了这么多人，可实际上根本没人来，我为此感到不解，找了几个人问了问，他们都是说反正在家里躺着就能活，谁还愿意去外面受苦受累？外面风吹日晒的，哪有在家里躺着舒服？” “为此我就发现人一直闲着什么都不干，是会越来越懒散的，觉得得过且过，对将来也没有什么追求，不想改变现状，也不想为家里挣一份荣耀，改变门庭。” “首先是因为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一辈受一辈的影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正实在活不下去就卖儿卖女，总有解决的办法；其次就是他们没有读过书，也不知道读书能有个什么用，更没有想过靠读书改变命运。这是最严重的，我发现黔州城虽然有钱人也很多，但他们好像都不怎么重视读书，城里别说书院，就是学堂都没有几个，长此以往，黔州城的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并不是朝夕之间就能解决的。” 姜玖娘听着，心中很是骄傲，以前都是她问狗儿才说的，现在都知道主动说这些了。 他开始变得细心，会去发现问题，也会想解决问题的办法，成长不是一点点。 “虽然任重而道远，但娘亲还是想听听你会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她睁开眼睛，眼中含笑地看着狗儿。 这次狗儿果然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说道：“首先，还是百姓们认知不强，那就要针对这一点多宣传，让读书能改变命运的思想深入人心，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都重视起来。咱们可以先让富人重视起来，随后让富人带动穷人，这样效果也能好一些。其次，可以让官府与富人合作，给富人一些好处，然后让富人出资让穷人的孩子读书，因为穷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钱，活下去都成问题，更别提读书的事情了；最后，就是黔州城需要一位真心为民的好官，不然这些都不会现实。” 说到这里，狗儿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心情有些沉重。 姜玖娘看他小小一个人，却表现得老气横秋的，不免觉得有些好笑，问道：“你这么难过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 “娘亲……” 狗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凑过来坐在姜玖娘脚边，脑袋枕在姜玖娘腿上，这才继续说道：“我以前的梦想一直都是当武将，像爹爹一样做个大英雄，在战场上杀敌人，保家卫国。但是出来之后，见了百姓们过的日子，我又想当个文官，能为百姓们做很多事情，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我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他虽从小文武兼修，但也只是为了多看些兵书，多学点兵法，将来才能在战场上跟敌人斗智斗勇，从未想过当什么文官。 毕竟他之前一直觉得文官就像没什么事情做一样，整天就会在朝廷上盯着他家过日子，稍微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拿出来说好久，都是些酸鸡红眼病。 但现在他明白了，文官能做的其实并不比武官少，甚至更多。 武官守护边防，不让外敌入侵，而文官就负责管理好国内的百姓们安居乐业，把日子越过越好。 文官武官，其实是相辅相成的。 看他那纠结的小模样，姜玖娘说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谁也没说必须二选一，你可以两样都选。” “啊？” 狗儿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她，尊嘟假嘟？ “儿子，你记住，只要你足够努力足够优秀，没有什么是不行的，事在人为。国家有外敌入侵的时候，你能提着长枪上战场杀敌，国家安定的时候，你能提起笔杆子，为自己守护的百姓创造良好的生活环境，让他们有事做，有书读，有钱赚。当然，这样你会很累，你将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这个国家，很少能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第1219章 不想让悲剧再次上演 姜玖娘其实不是很愿意跟狗儿说这些话，因为这样很有可能会让她的儿子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这个国家。 她是个当人母亲的，自然还是希望孩子能为自己打算一下，在父母身边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但心里又很清楚这些事情还是要让狗儿自己拿决定的好，他有对自己人生选择的权力。 果然，狗儿听她这么说，眼睛瞬间就亮了，说道：“好！我既要上战场，也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狗儿很是激动，跟打了鸡血一样。 姜玖娘抿抿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累？你做不了的大可以让别人去做，就不能为自己考虑考虑吗？” 这孩子真是过分实诚了。 更重要的是，上头还有个皇帝，皇帝忌惮陆家，陆家的孩子又都很有本事，刚开始或许还能行，但时间一长，肯定要找各种借口把人换下来。 当然，这都是好的，就怕狗皇帝动歪心思，整个莫须有的罪名给陆家背上，直接一网打尽了。 这不是她以前所在的那个平等的世界，不管做什么都应该三思而后行。 狗儿却很严肃地说道：“娘亲，我只是不想我们逃荒那年的悲剧一直上演罢了。” 那时候他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那一路有多不容易。 家里族人被流寇害死了这么多，莲花姐姐差点被卖进青楼，小虎子一家也差点死在难民窟里。 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易子而食，就连娘亲也差点离开了他。 他们长途跋涉到的自认为安全的城池，却要给钱才能通过，路上到处是抢孩子的坏人。 那段记忆，他现在还会梦到，每次都会被吓醒，醒了之后脑海里满是那些难民的哭声喊声。 他家是在娘亲的带领下和一群族人的互相扶持下渡过难关，现在也越来越好过了，但不代表他就能忘了那段灰色的时光。 “娘亲，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百姓受到天灾的时候能很快得到朝廷的救助，不用上缴太多的赋税，种自己的地就能养活全家，还能留有余钱。我希望他们有冤屈敢去找官府解决，而不是担心有人暗箱操作，让人蒙上不白之冤……” “我知道我的能力能小，能做的也不多，但做与不做的结果是不一样的，就想咱家的矿山，要是娘亲不把矿山买下来，不招工采矿，那黔州的百姓就会一直靠家里的小孩偷东西维持生计，生了病都没钱治病，只能等着死亡，但娘亲给他们找了事情做，能赚钱，能吃饱饭的同时还能有余钱去买身衣裳，能有钱看大夫……” 狗儿小嘴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姜玖娘都惊呆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儿子上了一课。 她这人其实挺随意，想做什么就去做，不想做就不做，顶多就是在合适的时候做些好事，帮助一部分的人，算是为自己和家人积德，从未像狗儿这般想得如此深远，想要改变天下百姓的生活。 虽然狗儿年纪还小，说这些还太早了些，但姜玖娘却没有半分轻视的意思，相反的，从心里深处升腾起一股子的敬重。 这个时代需要进步，而狗儿就想做那样的推手，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苍生。 姜玖娘是做不到的，但她敬重每一个这般心怀天下的人。 等狗儿说完，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儿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爹娘自然是永远都支持你的，只是道阻且长，你会面对很有困难和未知的风险，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虽然狗儿现在还小，身上也没有什么功名，距离他说的那些还很远，但姜玖娘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救世主，这是要心疼死谁啊！ 外面赶车的陆柏川也能听见狗儿说这些话，心中同样欣慰又担忧，没有那个父母舍得让孩子去受那样的苦，偏偏这是孩子自己的选择。 姜玖娘当即就在心里表示，自己一定要多培养出一些人才来，将来才能成为儿子的左膀右臂，不管是跟在儿子身边办事，还是同样入了朝堂，时刻为她儿子保驾护航才行，这样儿子做起救世主来，也不至于太过艰难。 母子俩说完话，狗儿就在车里看书，姜玖娘却再也没有了睡意，掀起车帘跟陆柏川聊天。 “这次回昌州，咱们就住在原本的家里吧，听说上次爹他们回去简单修缮了一下，我们回去收拾一下就能住。” 姜玖娘说话的时候，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想着按照这种速度来看，孩子估计会出生在昌州。 这样也挺好的，毕竟昌州是他们的老家。 不过也说不定，要是昌州那边消息不准确，他们还是要去别的地方看看。 是的，最新得到的消息是有人说宝藏的消息都是从昌州那边传过来的，说是那边有人在散步关于宝藏的消息，他们怀疑贼人的窝点在那里，去看看，顺便重游故土。 “在村子里只怕不太方便，我本想在城中租个小院。” 昌州那边暂时没有做生意的打算，不用像黔州那边买个小院，虽然不缺那点钱，但属实有些浪费。 “没事，就在村里吧，这样也不容易被人盯上。” 姜玖娘穿来的时候已经在逃亡的路上了，对昌州老家没什么感情，但她有原主的记忆，这次决定去昌州的时候，她心里就生出向往之意，就想回老家住一住。 原主对那里有着很深的感情，毕竟从小在外面受苦受难，那里是她人生中唯一能撑得上是家的地方。 “好，都听你的。” 陆柏川笑了笑，鞭子轻拍在马背上，马儿跑快了些，车厢里却依旧平稳，姜玖娘并无不适。 决定要坐马车去昌州，一家三口就开始了风餐露宿的生活，天亮就赶路，天黑则在外面撑起简单的帐篷休息。 这一路上，果然打听到不少关于宝藏的消息。 说是昌州有个很神的道长，能预测到宝藏的大致方向，曾当众说了一遍，但从此就被人盯上了，想把他绑了去找宝藏，那道长就藏了起来，虽然人不出现在大家视线里，却总能听见关于他的消息，自然也能听见他预测到的关于宝藏的内容。 姜玖娘听完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怎么这么像当初那个妖道？ 第1220章 回昌州了 陆柏川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不知全貌不能下定论，还是决定先去看看。 虽然一直照顾姜玖娘走得很慢，但走了几天陆路就开始走水路，又换了陆路，半个月左右就到了昌州。 姜玖娘身体素质好，她自己是觉得没有太大的影响，但陆柏川还是很心疼，媳妇月份大了，脚有些肿，每天晚上都要自己给她按摩，都不敢想象她当初怀狗儿的时候是怎么办的。 “行了行了，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当初孙女士和大嫂二嫂都很照顾我的，没吃什么苦，你就放心吧。” 姜玖娘看他那难受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说话跟个大老爷们儿一样豪横。 “这会儿时候还早，咱们现在城里吃点东西，然后去村里收拾屋子。” 姜玖娘舔了舔嘴唇，最近赶路吃的简单，她都瘦了。 “好。” 陆柏川把她扶上马车，一家人直接进了城。 狗儿一直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看，发现昌州竟然比他想象中繁华一些，街道上人也很多，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他原本以为昌州经过那天的天灾之后，应该需要好多年才能恢复如初，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严肃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姜玖娘一直注意着狗儿的情绪，见他这样，她不免也勾起了嘴角。 这些年陆家其实一直有在帮扶昌州这边，所以看见这样的画面还挺有成就感的。 三人到了一家酒楼吃饭，这时候正是饭点，人特别多，进去之后只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空位。 小二立刻上来帮忙点了菜，陆柏川顺嘴问道：“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外地人？” 他用的是昌州口音，那小二没多想，却是十分震惊：“这位爷，最近一直在传的那些事您没有听说吗？” 他摇头：“最近带着妻儿出去游玩，这才刚回来。” “难怪了！前段时间传出这天底下有绝世宝藏的消息，来了一个道士说自己能推算出宝藏的位置，这些人都是奔着那道士来的！” 小二也很热心肠，一边说一边帮他们倒好茶水。 “来了这么多人，那道士呢？”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听说是那道士担心有心怀不轨之人想害自己，找地方躲起来了。” 小二摇摇头，觉得这些人是有些疯狂的。 不过想到他们酒楼的生意变得这么好，都是因为有这些外来人口消费，便又说道：“我们这边的生意瞬间就好了不少，东家甚至都给我们涨工钱了！客官你们稍等，小人这就去为几位安排饭菜。” 说完又跑去忙活了，姜玖娘笑得很有深意，敢情这些人都是来带动昌州经济发展的，这可比他们想象中好太多了，这要是不趁机赚一笔，都对不起她这个赚钱小能手。 菜还没上来之前，闲着无聊就听隔壁的人吹牛。 “那道士不会是骗人的吧，把老子他们引到这些地方来，这都多长时间了，硬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老子都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应该不会是假的吧，总不能空穴来风吧？再说明天喜来楼不是有个什么会吗，怎么一块去看看，要是不靠谱咱们就回去吧。” “行，出来这么久，别说宝藏，身上的钱都没了，再不回去就要饿死街头了。” …… 能出来走动的，手上必然是有些钱的人，不过有大钱的还是少数，想隔壁这两个老兄估计就是普通家庭，能撑到现在已经很是不易，一直没有希望，自然就不想逗留，不如回家种地了。 一家三口从两人口中得知喜来楼明天会有活动，都很感兴趣，对视一眼后，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思，明天必须去喜来楼凑个热闹。 吃完饭，陆柏川就带着妻儿回村里去了，很多年不回来，颇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以前回村全是熟人，现在村里认识的少之又少，除了在京州大岭县那些，估计没什么熟人了。 几人的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谁都没有说话，马车在路上缓缓行驶着。 昌州老家的村子叫陆家村，因为那个时候就是只有陆家族人在居住，偶尔有几家散户，都以陆氏为重。 本以为这次来，估计已经不叫陆家村了，没想到村口一块崭新的石碑上还是写着陆家村三个大字。 那石碑一看就是近几年才立的，很新。 “估计是爹和大哥他们上次回来的时候弄的。” 姜玖娘开口，脸上带着笑意。 越发靠近陆家村，她心中原主对这个村子的情感就越发浓郁，以至于看到这块石碑她都差点落下泪来。 “有可能。” 陆柏川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之前爹和大哥回来迁坟的时候，他在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没顾得上问问家里的情况，这会儿回来才发现爹和大哥他们做了很多。 进了村，偶尔能看见人，多是些小孩子，在外面玩泥巴，见村里来了一辆马车，都很好奇，一路跟着马车走。 也进了一个大人，但都是些生面孔，便没有打招呼。 马车缓缓在陆家门口停下，其中一个小孩鼓起勇气问道：“你们是来找人的吗？” 狗儿从马车里探出小脑袋，用不太纯正的昌州话说道：“不是，我们回家，这是我家。” 当年逃荒的时候他年纪还小，正是学说话的时候，一路走了好多地方，学了不少地方的方言，后来开始读书就一直学国都的官话，只有回家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才说昌州话，就导致他的发音很是蹩脚。 “回家？你们是陆家人吗？” 小孩的眼睛亮了亮，脸上的戒备也少了几分。 狗儿点点头：“对，我们是陆家人。” 这时候，陆柏川已经把门打开了，本以为会看见落满灰尘、年久失修的小院子，没想到里面干干净净的，好像一直有人住一样。 要不是确定这真的是自己家，陆柏川都要怀疑自己走错门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里面有人住吗？可这也没看见什么人啊！ 不管怎么样，他并没有过多的纠结，而是先回马车把媳妇给扶下来。 那一群小孩见他真的能开陆家的门，瞬间高兴地往回跑，边跑边喊：“爹娘，陆家人回来啦！” 第1221章 陆家村 陆柏川一家三口面面相觑，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过这一时半会儿并没有人来，他们还是先进去收拾东西准备住下。 没一会儿，门口就热闹起来，大家都站在门口站看，脸上的喜色怎么也藏不住。 姜玖娘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满脸笑容的婶子，此时正在门口张望，一看就没什么恶意，便笑着说道：“婶子们进来坐，只是家里可能会有些乱，我们还没来得及收拾。” 是他们刚刚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东西，一大堆全放在院子里，还没来得及收拾。 那婶子也不扭捏，当即说道：“那我们就进来了，你这大着肚子，我们来帮你们收拾吧！” 说着，自己率先走进来，然后招招手，后面一串大媳妇小媳妇和小孩子都跟了进来，小院顿时就热闹起来。 “诶哟，这不是老三媳妇吗？这是又有喜了啊！这次老三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人群中探出一个脑袋，这张脸姜玖娘很是熟悉，是以前隔壁的邻居张嫂子，正是村里少数散户的其中一家。 “张嫂子！” 姜玖娘有原主的记忆，自然是认识张嫂子的，张嫂子为人耿直，又热情好客，作为邻居没少跟陆家来往，尤其是对她这个肚子怀着孕的小寡妇更是尤为照顾，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都喊她去尝尝。 当初大旱的时候，张嫂子一家早早就回了娘家，并没有跟着陆家村的人一起逃荒，这就没了联系，没想到张嫂子回来了。 不知怎么的，姜玖娘瞬间就落了泪，她知道这是原主的情绪，但原主都离开这么久了，还能这么控制她的情绪是不是有些不妥？ 因为她是真的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欢喜和激动。 张嫂子笑着走过来，见她哭成这样，也跟着有些眼热，但还是说道：“你瞧你，这些年是越发好看了，当时我听陆伯说你们跟你家老三团聚了，真是由衷为你感到高兴！” 姜玖娘没忍住抱了抱她，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肉嘟嘟的，抱着软乎乎的。 张嫂子是那种喝水都会胖的体质，就算是干旱那些年她都没瘦过，这会儿看着就更圆润了。 “张大娘！” 狗儿搬了东西出来，看见张嫂子，也很是兴奋地冲过来。 张嫂子都顾不上跟姜玖娘说话，就看着眼前的小少年发愣，随后眼中又是一阵惊喜：“这是狗儿吧？都长这么大了，竟然长得这般俊俏，大娘我都不敢认了！快让大娘好好瞧瞧！” 张嫂子一把将狗儿抱进怀里，是真心的疼爱和高兴。 “诶哟，狗儿小的那会儿可是个小瘦猴子，三天两头就要病一场，现在看着可是好多了啊！” 张嫂子怜爱地摸着狗儿的脑袋，眼中都带着泪花，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现在都好啦！我还学武了呢！” 狗儿挺起小身板，恨不得当场就给张大娘表演一段。 “好好好，真好啊！” 陆柏川出来，她又跟陆柏川说了几句，无非就是说前些年姜玖娘和狗儿过得难，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疼爱她们，不能辜负了她们。 陆柏川自然是认真应下，还对张嫂子表达了谢意。 之后，张嫂子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简单跟他们说了一遍。 他们逃荒离开后不久，当今皇帝也就是当时的宸王就带着人来赈灾了，召回了不少流民，给大家钱和粮食，还从很远的地方运水过来，大家便是靠着这些活下来的。 张嫂子一家是跟着娘家一起逃荒的，她们运气还算好，路上没遇到什么匪寇之类的，就是没有水和粮食，她的小儿子就没能撑下来，半路上生了病，没法看大夫，也没有吃的喝的，没两天就人就没了。 张嫂子大哭了一场，当时她还想，她小儿子从小跟个小牛犊子似的，都没能撑住，那狗儿从小体弱多病的只怕早就…… 于是，在陆老头回来迁坟之前，她一直都觉得狗儿也没了，每次给她小儿子烧纸的时候，都顺带给狗儿也烧一份，还一直念叨自家儿子，在黄泉路上要多护着些狗儿弟弟…… 陆老头回来的时候这边早已经安稳下来，得知他们全家都好好的，还在京州站稳了脚，甚至要把祖坟迁走，她为他们高兴的同时，回去后又哭了一场，当天晚上烧了好多纸给小儿子，说不知道这些年都只有他一个人，应当再多烧点钱给他。 陆老头和陆老大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几车的好东西，那时候村里每家每户都收到了陆家人送的温暖，棉被，粮食米面，甚至还有钱。 张嫂子一家之前就跟陆家关系好，又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熟人，陆老头给了很多，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家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如今她男人在街上摆了个小摊子卖煎饼，收入也还算可观。 听陆老头的建议，家里两个儿子送去了学堂读书，剩下一个姑娘也送到城里拜了一个账房先生当师父，这些年就跟着她师父在给有钱人家当账房，前途一片大好。 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那早夭的小儿子，要是他不生病，这会儿也能跟狗儿一般大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开始落泪。 人死不能复生，姜玖娘虽心中难过，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劝她节哀。 趁他们说话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手脚麻利地帮着把院子里的东西收拾好了，有人甚至轻车熟路去堂屋的大柜子里抱出来厚厚的棉被铺盖，准备在院子里晒一晒，让他们晚上睡着才暖和。 姜玖娘有些惊讶，张嫂子抹了一把眼泪，收拾好心情，解释道：“陆家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现在能把日子过好，都是你们陆家帮的忙，我们无以为报，便每家每户轮流来给你们家收拾屋子，每天都有人来，所以如今你家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再没有比我们更清楚的了！” 说到这个，张嫂子脸上重新有了笑意。 这还真是姜玖娘两口子没想到的，原以为是有人住，没想到是村民们一直在帮忙打扫，只怕这没人住的院子要比这些村民家里还要干净整洁。 村民淳朴，这是他们报答陆家的方式。 第1222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这好多年才回来一次，且回来就遇上村民们这么热情，姜玖娘心里高兴，也由衷感谢他们帮自己家收拾房子，问了村里有养猪的人家，买了一头成猪，分给大家。 如今这点小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大家对她却是感恩戴德，表示以后也一定会好好守着这宅子。 晚上一家三口是在张嫂子家吃的饭，虽然分开多年，但一点也不生疏，大家唠唠家常，很是开心。 最让姜玖娘佩服的是，张嫂子是个聪明人，话题都是围绕着孩子，先说狗儿的优秀，让自家两个儿子跟狗儿学学，要珍惜读书的机会，又说到姜玖娘现在怀有身孕，分享一些孕期的经验，只字不提陆柏川在国都当官的事，也不问陆家现在做的什么生意，家业有多大之类的。 倒是张大哥有些好奇，想问他们这次回来做什么，结果才开了个头，就被张大嫂堵了回去。 “你这人怎么回事？他们回自己家还能有什么原因，自然是想回来就回来了！” 张嫂子说完，笑眯眯对陆柏川说：“你别理他，多吃点！” 陆柏川说道：“是有些事情要办，所以回来住一段时日。” 张有为嘿嘿一笑，说道：“住一段时日也好，我明日就不出去摆摊了，去山上看看有没有好东西，让你嫂子再给你们露一手！” 虽然他们知道现在陆家人发达了，平日里也不缺这么好东西，但刚回来就在村里送猪肉，他们也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不管怎么说也是一番心意。 张嫂子点头说道：“对，去山里找些猎物或者菌菇什么的……” “不用不用，张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耽误了做生意，这几日城中外来人多，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咱们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姜玖娘嘴再馋也不能耽误人家赚钱，这难得有这么多客流量，不赚一笔真是可惜了。 “没事……” 张嫂子还想推辞，却又被姜玖娘阻止：“嫂子，听我一句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害，好吧，那你们多住一段时日，等忙过了这阵子我让你张大哥去打野味给你补身子！” “好嘞！” 姜玖娘一口应下，张有为在旁边笑道：“你们回来的路上有没有听说宝藏的事情，咱们昌州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就是奔着宝藏来的！” 陆柏川和姜玖娘对视一眼，不答反问：“张大哥知道其中缘由？” 张有为摆摆手，说道：“倒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这是骗人的。” 两人更感兴趣了：“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认识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道士啊！那就是个江湖骗子，支个算命的摊子，就在我家煎饼摊旁边，有时候骗不到人，手上没钱，还厚着脸跟我讨过煎饼吃。” 张有为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唉，他也是生活所迫，不过好歹是个有底线的，只骗有钱人的钱，不骗咱们穷人。” 也正因为如此，张有为才愿意在那道士吃不上饭的时候给他煎饼吃。 陆柏川和姜玖娘又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同样的神色。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那他为什么突然说起宝藏的事情来了？且这千山万水被骗来的也有穷人，他为什么还要骗？” 陆柏川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张有为本来只是当成个八卦聊一聊，如今见陆柏川这个样子，心中顿时有些慌，小心问道：“怎么了吗？” 陆柏川瞬间坐直了身子，双手抱拳道：“不瞒张大哥，我们此次回来便是为了追查此事，此事牵扯甚广，已经传到外面好几个城池，引发了不少动乱，若再这般不加约束，只怕要天下大乱了。” 张嫂子一家都愣住了，他们还以为就是个江湖骗子耍大家玩，没想到这么严重啊！ “当、当真这么严重啊？” 张有为说话都结巴了，碗里的肉顿时就香了。 陆柏川严肃点头：“确实很严重，所以张大哥你要是有什么线索一定要告诉我，事关重大。” “好好好，我仔细想想啊！” 张有为饭也不吃了，就坐在那里想关于那道士的事情。 “想起来了！我记得他最后一次来找我买煎饼的时候，他看上去很难过，说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吃到我家的煎饼了，当时我还以为他是跟我开玩笑的，就问他是不是要去别的地方谋生，他说不是，有人逼着他做违背良心的事，且拿家人的性命威胁他。他那人嘴里一向没什么实话，我就随便听听，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当时他确实挺难过的样子。” 张有为一拍大腿，很是后悔，要是当时自己多问几句就好了！ “他最后一次找你买煎饼是什么时候？” 张有为仔细算了算时间，谨慎道：“估摸是两个月前了，具体是哪天我给忘了。” 听见这话，张嫂子往他身上拍一巴掌：“什么叫忘了，快仔细想想！” 张有为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尤其是他两个儿子，还说道：“事关重大啊爹！” 张有为顿时感觉压力山大，抱着脑袋说：“好好好，我好好想！” 于是，他开始一天天往前推，仔细想自己当时在做什么。 “想起来了，是两个月前的十八号那天下午！因为那天旁边客栈的东家来查账，说客栈的收成不是很好，发了好大的火，我在外面摆摊子都被吓到了。那东家骂人实在难听，我寻思反正也没什么人，天气又冷，干脆收摊回家算了，那时候道士就来了。” “以前每次买煎饼，倒是都抠抠搜搜的，时常跟我讲价，说他几天也骗不到一个有钱人，实在不容易之类的话，但那天他出手很大方，直接给我一两银子，说把之前我送他吃的那些也还上了。” 张有为大笑着，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姜玖娘问：“确定是十八号吗？” 他用力点头：“确定，因为那客栈的东家每个月十八号都会去查账，那段时间恰巧是过年期间，外乡人多回乡去了，生意不太好，所以那东家才会发那么大的火。” 第1223章 真心换真心 现在倒是确定了人和时间，但是并不知道他受什么人胁迫。 陆柏川又问道：“张大哥，你可看见他之前与什么可疑之人来往？” 这次，张有为摇摇头：“这倒是没有，估计这样的行为见不得光，所以不敢这般光明正大地来往。” “那你可知道他家住在哪里？” 张有为继续摇头：“只是有一次他跟我讨煎饼吃的时候说自己都没地方去，以天为被地为床的过日子。” 一听这话，姜玖娘就说道：“这话不可信，他跟你说的是自己被对方用家人威胁，不可能没有家人，相反的，既然他的家人能随便被抓，说明也是城中百姓。当然，这得建立在他说的家人被抓是真的。” 那么，现在就是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那道士的家人真的被抓了，他受人威胁不得不帮人做事，另一种就是他本就是这场谎言的主导者，没人胁迫他。 至于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得深入调查一下才能知道。 “多谢张大哥，这些信息很重要。” 陆柏川由衷道谢，他们之前还以为那道士可能是东廷人，往更复杂的方向去想，现在看来倒是简单了一些。 “嘿嘿，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张有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又道：“我明日摆摊的时候多去留意着些，要是有消息我明天晚上就跟你们说！” “好，正好我们得到消息，说明日喜来楼会有宝藏的消息，我们正好去看看。” “对对对，自从这件事闹开之后，那喜来楼的生意一直都很好，这次办这个活动据说也是喜来楼的东家安排的，你们去看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两口子对视一眼，喜来楼的东家？这就有意思了。 张嫂子拉着姜玖娘说道：“那种地方人多眼杂的，你大着肚子不方便，就别跟着去了，明天我来找你，陪你说说话。” 感受到张嫂子的善意，姜玖娘没有拒绝，点点头应下了。 原本她也没打算跟着去的，一来这段时间赶路有些疲惫，再者明天人多确实不安全，她肚子大了可不敢胡来。 从张家回来之后，陆柏川烧水给姜玖娘洗澡，趁她洗澡的时候再把今天大家帮忙搬进屋的包裹都拆开，分门别类地摆好。 虽然村民们对家里原本的东西熟悉无比，但并没有直接动手处理他们带来的东西，这分寸感把握得很好，以至于晚上杀猪的时候都是他亲自去办的，也是为了感谢大家的帮忙。 姜玖娘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陆柏川已经收拾好了，自然而然地去帮她擦头发。 姜玖娘闭着眼享受，说道：“没想到这次回来是这样的情形，虽然没有几家是以前的老熟人，但新来的村民也很好相处，不比大岭县那边的老乡差。” “嗯，真心换真心，咱们对他们好，他们能以真心回报，着实难得。” 陆柏川声音温柔，继而又说道：“明天我带着狗儿出去，你在家休息，有事找张嫂子帮帮忙，我回来会上门感谢的。” “依我看，喜来楼那活动与幕后之人脱不开关系，我要找机会去查一查那喜来楼的东家……” 他耐心跟她说着自己的计划，结果就看见面前的小女人背对着自己，脑袋一点一点的，明显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加快速度帮她把头发擦干，然后一把将人抱起送去睡觉。 在陆柏川身边，姜玖娘没有什么戒备心，躺下后翻个身就继续睡了。 陆柏川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有些无奈，出去提了一桶冷水把自己洗干净。 媳妇怀孕到现在这都好几个月，他都已经习惯了。 狗儿早就洗漱好在看书，正好这个时候出来上厕所，见他爹提的冷水，还担忧道：“爹爹，怎么不用热水啊？” “热水没了，懒得烧。” 忽悠起儿子来，他是一点也不带犹豫的。 偏偏狗儿是真的担心他，跑去灶房一看，疑惑道：“爹爹，锅里还有热水啊！” 陆柏川淡淡道：“忘了，去做你的事吧，我没事。” 狗儿还是有些担心，这还是早春时节，洗冷水澡真的会生病的。 于是，他忍不住开始想是不是爹爹和娘亲闹脾气了，所以爹爹故意想把自己弄病了，想让娘亲关心他。 啧啧，狗儿觉得自己真相了。 于是，他决定找个机会跟娘亲说说，生气要适量，要是爹爹生病了，就没办法照顾她了。 第二天一早，陆柏川早早地起床去灶房里忙活。 昨天热情的村民就给他们送了米面和蔬菜什么的，本来是准备给钱的，但大家都不要，毕竟他们都送猪肉了。 既然都是邻里，他们也没有再推辞，只想着等离开的时候再给他们留点东西就是了。 姜玖娘睡得不错，村里狗叫鸡鸣的也没有打扰她的睡眠，直接睡到日上三竿，而这个时候，陆柏川和狗儿已经出发去喜来楼了。 桌上有小纸条，告诉她吃的在锅里温着。 姜玖娘只是怀孕，倒不是无法自理，自己去洗漱好，然后坐在灶房里吃饭，只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是张嫂子来了，她以为姜玖娘还没睡醒，走得很轻，结果看见姜玖娘已经坐在灶房里吃东西了，瞬间笑弯了眼。 “我还以为你没醒呢！给你送点吃的过来，我刚蒸的肉包子，快尝尝！” 她很是随性地坐在旁边，热情讨喜，就跟多年前一样。 “谢谢嫂子！” 姜玖娘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啃。 张嫂子做的包子竟然是灌汤包，有些烫，但味道是真的好，姜玖娘一边吃一边夸，仿佛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包子。 “玖娘，嫂子看得出来，你这些年是真的过得很好，这性子都发生了天大的变化，真好啊！不过也是，你们一家不仅去京州安定下来，还跟老三相遇了，真是上天恩赐的缘分，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张嫂子一脸感慨的样子，想起曾经的姜玖娘，真是说不出的心疼。 “嘿嘿，有些时候也是迫不得已，我也是当年在逃荒的路上才变了的，那一路又是流寇又是官府堵人的，我要是还像以前一样畏畏缩缩的，只怕我和狗儿都活不了！” 姜玖娘给自己的转性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张嫂子听着，连连点头，眼中隐约有泪水，当年逃荒真的太苦了。 姜玖娘见她这样，怕她真的哭了，转而又说道：“张嫂子，这些年我拜了个大夫学医术，也算是小有所成，不如我给你请个平安脉？” 第1224章 逃票 张嫂子瞬间就把悲伤抛之脑后，裂开嘴笑道：“还有这等好事？那行，你给我看看都有啥毛病！” 姜玖娘给诊了脉，又做了简单的检查，问道：“嫂子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就是觉得累，容易出汗，还会头晕眼花，有时候失眠多梦，早上起来就觉得疲惫？” 张嫂子愣了愣：“天呐，你这可真是神了啊！全都说到点上了！没错没错，之前我还跟着我家老张去摆摊的，但这段时间实在是觉得累得慌，便没跟着去了……” 张嫂子又说了一些自己的症状，姜玖娘点点头：“嫂子你这是气血两虚，且你这肥胖之症也是因为身体虚弱才导致的，我给你开个药方子，你去抓药来吃，坚持个一年半载就能有不错的改善了。” 现在张嫂子家不像以前那么困难了，做了生意，手中有余钱，应该不会舍不得这吃药的钱。 “什么？我这胖也是病啊？” 张嫂子不敢置信，她这从小就胖，一直都觉得自己怪喜气的，一看就是个有福的人，没想到竟然是生病了。 “是啊，你这就是虚胖，所以才会有刚刚那些症状，你放心，都可以改善的。” 之后又给开了一个泡脚包的方子，让她坚持每天晚上用热水泡脚，泡到身体出汗为止。 张嫂子双手接过，连连点头：“这认识大夫就是好啊，不然这平白无故的谁知道自己有病啊！” 这家着实有些直白，姜玖娘没忍住笑出声，张嫂子还是这么可爱啊。 “哦对了玖娘，你给我开这个方子多少钱啊，我回去给你拿！” 说着，她起身就准备走。 姜玖娘扬了扬手中的肉包子，笑道：“这不是给了吗？” “害！那哪算呢！” 张嫂子还是要走，姜玖娘伸手把她拉住，故意撒娇道：“我的好嫂子，你可千万别跟我这么较真，不然我吃这几个肉包子也要给你钱了！快坐下咱俩说说话！” 听她这么说，张嫂子才应了下来，但还是邀请姜玖娘一会儿去她家吃午饭，反正家里就她们两个人，就不要单独生火了。 姜玖娘一口应下，吃完了早饭还跟着张嫂子去她家坐了一会儿，然后又跟张嫂子一起出门割猪草，顺便再认识一下村里人，一天过得简单又充实。 陆柏川和狗儿一大早就去喜来楼蹲点，本以为自己去的已经够早的，没想到喜来楼里里外外人山人海，别说找个好位置，就是进去都困难。 最离谱的是，今天进入喜来楼不管吃不吃饭都要先给十两银子的进门费。 大家虽然觉得离谱，但为了得到宝藏的消息，还是忍痛给了钱。 狗儿不想给这个钱，主动跟陆柏川说道：“爹爹，我们想其他办法进去吧，我不想让这些坏人赚我的钱。” 陆柏川正在考虑该怎么跟儿子开口他准备逃票的事情，狗儿就主动开了口，瞬间眼中一亮，不愧是他儿子！ 他一手抱起狗儿，几个跳跃就到了喜来楼的后院，准备翻墙而进。 结果看见后院外面也围堵了好些人，有不少人就是想爬上去的，但都被墙那边的人给打了下来。 显然喜来楼的东家早就猜到有人买不起门票，所以早早就派人守在这里。 陆柏川掏出两个面具给自己和儿子戴上，然后雄赳赳气昂昂走上前去，冷嘲道：“怎么？几个小厮就把各位难住了？那这宝藏的消息在下就自己去听了。” 说完，一个起跳跃上高高的围墙，看见底下的小厮谨慎地看着他，他偏不下去，直接踩在围墙上一直走，加快速度把小厮甩掉，然后跳下围墙，迅速去了前厅。 前厅人挤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一下就看不见那父子俩的身影，小厮们都急坏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外面那些爬墙的也趁机进来了不少，小厮还想去拦却是再也拦不住了，一群人涌入，小厮被推得倒在一旁，便是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听见。 前厅已经开始预热，中间有个太子，平时是给舞女们跳舞的，今天就成了透露宝藏消息的台子，上面站着一个管事打扮的人，留着山羊胡，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喜来楼，相信大家都知道今日我们齐聚一堂所为何事，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道长会给大家三个关于宝藏的消息，不过这消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听的，一个消息拍一次，价高者得！”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原以为给了十两银子就能知道消息，没想到竟然还要竞拍，众人都很是生气。 陆柏川一眼看穿这是骗局，混在人群中喊道：“之前怎么没说，这不是骗人的吗？依我看这消息也是骗人的！” 他还故意用了内力，让声音在整个大厅里扩散开，成功隐藏了自己，不容易被人找到。 有人带头，其他人顿时也觉得这其中定然有诈，纷纷喊了起来。 那山羊胡很是不高兴，却又不知是谁起的头，只能冷着脸跟众人说道：“觉得是骗人的人尽管离开，想来只有有钱竞拍的公子老爷们才能知道宝藏的真是下落……” 这是明着说叫喊的大伙儿都是穷鬼。 陆柏川又变着声音喊了一声：“走就走，把进门的十两银子还给我们！” 这么多人，能劝退一个是一个。 众人跟着喊起来：“退钱退钱！” 山羊胡冷哼一声，表示这钱是不可能退的。 就在大家吵闹不休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诸位来都来了，为何不为宝藏的消息搏一搏呢？大家远道而来不也是为了此事吗？” 第1225章 山匪 众人抬头看去，发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那穿着一看就是有钱人。 男子声音清亮，脸上也带着笑容，上台之后先给众人拜了拜，这才说道：“在下正是这喜来楼的东家，受平轩道长所托，办了这场拍卖会。可能大家会觉得价格昂贵，但这都是值得的，所谓天机不可泄露，道长是冒着折寿的危险告诉诸位关于宝藏的消息，同样需要诸位用同等的方式兑换，要是不肯花钱的，可都是要折寿的，所以，道长和在下其实都是为了诸位好。” 男子在台上一顿胡咧咧，成功把众人的情绪安抚了下去，顿时觉得十两银子买自己的寿命很是划算。 至于那些跟着陆柏川一起翻墙进来没花钱的，现在已经开始担心自己没花钱会不会折寿。 陆柏川却依旧一脸不屑，但凡是个正经道士都说不出这么骗人的话来。 狗儿也是一脸震惊，抬头问他爹：“这都有人信？” 陆柏川努努嘴：“如你所见。” 狗儿：…… 每当这个时候，狗儿都会感慨，多读书果然是有好处的。 虽不说读书之人必要有什么成就，而是多读书能增长人的见识，能明辨是非，至少不会在这种时候听人随便说两句就信得恨不得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掏出来。 这东家果然是有几分本事的，短短几句话就让原本沸腾的人群安静下来，即便有说话的也是在说平轩道长仁义的，宁愿自己折寿也要把消息告诉他们。 陆柏川抿着嘴，一时间什么话都不想说了，自己已经努力过了，这些人不领情自己也没办法。 把场面控制住之后，那东家就退下了，随后丝竹声传来，几个舞姬上台开始表演，先活跃一些气氛。 今日来的都是男人，自然是喜欢这些小把戏，看着台上穿着清凉的姑娘们，一个个眼中满是光亮，一时间都想不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看了几支舞蹈，之前那山羊胡管事又上台来，说道：“想必各位英雄好汉都明白自己要什么了，那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吧。” “第一个消息，是有关宝藏的方向，一百两起拍！” 刚开始大家还觉得贵，但有钱人同样很多，很快就喊价到六百两，被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拿下。 就在大家感叹有钱人真多的时候，第二轮拍卖又开始了，这次三百两起拍，让大家倒抽一口气。 第二次拍卖的内容更具体一些，比如是在山里还是平原，或者海里。 第三次五百两起拍，内容是找到宝藏前需要准备的一些东西，是道长亲自给准备的。 这是把饭给喂到嘴边了。 这其中还是有聪明人的，当场提问道：“既然道长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他不自己去找，反而要把这些消息卖给我们？” 这个问题山羊胡早就想过答案，从容不迫地道：“路途遥远且艰险，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能拿出这些钱买消息的人，自然是不缺钱的人，到时候多找些人护着，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众人竟然觉得很有道理，毕竟道长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只怕自己没命找到那些宝藏就死在路上了，所以只能卖给有能力的人去。 很多人一听，瞬间就开始打了退堂鼓，道长都说很危险，那他们就不掺和了，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但也有很多人觉得冒险一次又何妨，是想穷一辈子还是暴富改换门庭，就在那一念之间。 反正他们已经记住刚刚都是什么人拍下了那些消息，之后直接跟在这些人身后，总是能发现宝藏的。 到时候宝藏到底落在谁手里还很难说。 拍卖会结束之后，依旧是舞姬在跳舞，感兴趣的人可以留下，点酒菜吃，正好再消费一波，不感兴趣的人就能直接走了，但一开始进门的十两银子是不给退的。 陆柏川没有多留，带着狗儿跟在那东家的身后去了后院。 后院小厮跪下请罪说没拦住一些人，东家并不是很生气，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狗儿悄悄道：“这东家脾气还怪好嘞，都不为难下人。” 陆柏川淡漠道：“翻墙进去的只是少数，前面的钱已经赚很多了。” 狗儿无言以对，好像也是。 跟着东家上了阁楼，小心翼翼敲了敲门，得到回应之后才进去。 陆柏川立刻带着狗儿藏起来，耳朵贴在墙上看看能不能听到他们说什么。 房内，喜来楼的东家对上屋里的一群人，没有刚刚在外面风光无限的样子，反而很是谨慎，一直低着头都不敢看上面坐着的人，颤抖着声音说道：“在下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把事情办好了，下面的人已经在核算收成，不知各位好汉可否放了在下的家人？” 上面坐着的人别提有多开心，发出一阵杠铃般的笑声。 “别着急啊！这才第一波，等再收割几波再说，你着什么急，老子又不是会虐待她们！” 为首的人很是猖狂，那东家瞬间就气红了眼，自己陪着他们做了这么多坑蒙拐骗的事情，之前说好的办好这件事就放了他的家人，现在又说下次，这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他忍了又忍，还是问道：“能让我见见她们吗？” “呵，你小子这是不信我们，老子就是不给，你又能如何？” 上面的络腮胡冷哼一声，又道：“识相的就赶紧去把钱财清点出来，这样老子对你的妻儿还能好一些，否则……哼！” 喜来楼的东家心中满是屈辱，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自己的妻儿，甚至不知道她们是死是活。 可，眼前这些匪寇不是他能惹的，就算再气也只能听从安排。 陆柏川撑开窗户纸看了一眼，里面众人都是山匪打扮，粗犷无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狗儿说道：“原来他也是被胁迫的。” 陆柏川点点头，这么看来，作恶的是这般山匪。 可他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那道士的身影，不会是嗝屁了吧？ 第1226章 县令是个靠谱的 按理来说，今天这样的场合，那道士应该出场意思一下的，但他在这里守了这么久，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身边没带人，精力有限，想了想还是带着狗儿去了县衙。 这县令是皇帝登基不久之后才安排的，还算靠谱，便直接找过去了。 县令还算勤恳，陆柏川找过去的时候正在衙门里做事，不至于找不到人。 为了不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陆柏川没有惊动外面的守卫，直接进去找人的。 县令在认真看着手里的本子，感觉有人靠近，还蹙眉道：“什么事啊？” “卢大人，好久不见。” 县令一听这声音，只觉得陌生又熟悉，抬头一看，瞬间认出陆柏川。 “陆将军，您怎么在这里？” 他急忙起身给陆柏川行礼，狗儿也规规矩矩对他行了一个晚辈礼。 “小公子快快免礼，将军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县令很是恭敬，邀请他们上座，正准备让人倒茶，就见陆柏川阻止道：“不必麻烦，我过来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县令就知道陆柏川是有事要吩咐了，便恭恭敬敬地候着，等陆柏川开口。 “卢大人可知最近城中突然多了很多人的缘由？” 陆柏川紧紧盯着县令，不放过他任何反应。 县令回答得很是平常：“知道的，说是为什么宝藏的消息来，都是些江湖中人的事情，下官觉得并没有造成百姓伤亡，反而能给当地百姓创收，也能提高官府的税收，下官觉得无伤大雅，便随他们去了。” 这些人刚来的时候，县令也是密切关注的，就担心他们会伤害城中百姓，没想到他们只是想找人，到处打听什么宝藏的消息，那一听就是忽悠人的，就没怎么在意。 陆柏川觉得这理由还算说得过去，这么多人的到来确实能让他在位的成绩好看很多。 “那卢大人可知道，在这背后，是一群山匪在作祟，我亲耳所闻，那喜来楼东家的妻儿在那些人手里，所以才会帮对方做事。” 陆柏川继续试探，就怕这卢县令跟山匪有勾结。 县令十分震惊：“什么？那些人不是为了一个道士来的吗？怎么又牵扯到喜来楼的东家了？”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县令也十分尴尬，想到自己身为县令，却什么都不知道，着实有些丢人。 他当即说道：“将军放心，下官这就派人去查！” 说着，起身就要走，陆柏川交代道：“让他们小心些，不要打草惊蛇。” “是！” 县令走了之后，陆柏川拿起他案上的本子随意看看，是往年的案件，县令实在检查其中有没有疏漏，因为上面还有他勾画的痕迹。 这人确实是个靠谱的，陆柏川算是放心了。 县令过了一阵才回来，亲自提了一壶茶水和一盘子糕点进来，要招待这父子俩。 两人都没客气，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说着城中这些事情，陆柏川把自己了解到的消息都告诉他。 县令这才彻底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查，绝不让那些山匪逍遥法外。 陆柏川说道：“喜来楼东家的妻儿还在他们手上，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先去把人救了再说，你们现在注重找一个那个道士的下落。” 县令连连道是，陆柏川才带着狗儿离开。 回到村里，陆柏川把狗儿留在家里，简单跟姜玖娘说了一下情况，吃了点东西就又离开了，他得亲自去查。 狗儿滔滔不绝地把自己看见的都跟姜玖娘说了一遍，姜玖娘脱口而出：“那道士要么还活着，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狗儿：……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姜玖娘跟着张嫂子在外面溜达了一天，着实是有些累了，就回屋里休息，狗儿觉得自己今日所见，那些人就跟疯了一样，不管旁人怎么说都要花钱，这样的现象自己之前是没有见过的，必须要记录下来。 晚些时候，狗儿十分勤快地搬了一个小凳子去灶房里开始做饭，爹爹不在，他要负责把娘亲和她肚子里的小宝宝照顾好，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走，他已经学会了简单的做几个家常小菜，这样就不用一直去张大娘家蹭饭了。 正忙着活着，自家小院的门就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老妇，四处看了看，就扯着嗓子问：“有人在家吗？” 话是这么说，但人已经直接往灶房里进来了，烟囱里冒着烟，她老早就看见了。 狗儿都没来得及回答，就跟已经闯进来的老妇大眼瞪小眼了。 “哟，你是不是那个谁，叫什么来着，二狗还是狗子啊？” 这尖锐难听的声音响起，狗儿也想起这人是谁了。 此人是他奶奶孙氏的大嫂李氏，住在隔壁几个村，没想到这都能听见他们回来的消息。 狗儿对李氏的印象十分不好，但想着多年不见，还是把礼数做周全，跳下小板凳，规规矩矩说道：“舅奶奶好，我是狗儿。” “诶哟，倒是难得，小狗子你竟然还记得我！” 李氏瞬间笑成一朵老菊花，狗儿却板着小脸强调：“舅奶奶，我叫狗儿，不叫狗子！” “都一样都一样！” 李氏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四处张望道：“不是说你们一家都回来了吗？你爹娘呢，怎么就留你一个小娃娃做饭啊？你这还是个男娃，多金贵啊！也就你们老陆家不把男娃当回事，在咱孙家，男娃那可是享大福的！你们家啊，都是你奶奶那人给坏了家风！” 李氏使劲地咂嘴，觉得陆家男人下厨房是个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狗儿顿时就不高兴了，出言反驳道：“舅奶奶，我奶奶很好，正因为如此，把我爹爹和我们都教导得很好，我娘怀孕了需要休息，我照顾她是应该的，难道舅奶奶当初怀孕的时候，舅伯爷没有照顾过您吗？” 一句话把李氏怼得说不出话，瞪着他龇牙咧嘴的。 “我不跟你个小崽子说，把你娘叫出来，我来了这么久，她一个晚辈都不出来迎接，真以为发达了就能不搭理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第1227章 省事，且爽 她声音很大，尤其是从狗儿的话里猜到姜玖娘是在休息之后，恨不得去哪里整个大喇叭来吼。 姜玖娘早就醒了，听着李氏在外面说了半天，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这李氏真是孙氏的黑历史，有那样的亲戚是孙氏这辈子最糟心的事情。 孙女士之所以要求自己的儿子们对媳妇好，自己和陆老头也对三个儿媳多有关照，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小时候过得不好，来到陆家之后有当家做主的机会，就这般要求自己的孩子。 孙氏的娘家是个极其重男轻女的家庭，孙氏从小受了不少苦，尤其是自己的大哥成亲之后，娶进门的大嫂李氏也是一言难尽，孙氏没出嫁那些年可是受了不少李氏的磋磨。 后来嫁人了，李氏也是三天两头找过来，让她贴补娘家，刚开始给过几次，后来发现李氏越发不知足，要的越来越多，孙氏忍无可忍直接把人揍了一顿，跟李氏闹翻了，这才少了来往。 之后天灾那几年，家家户户都缺水，就孙家那口井还有水，孙氏迫不得已回娘家想弄点水回来，却被娘家人直接赶出来，说她一个女人还敢喝什么水，那些水要留给孙家的子孙们喝。 孙氏彻底心灰意冷，决定逃荒的时候都没再管过孙家的死活。 倒是没想到，李氏这些人竟然还活着。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之前陆老头回来迁坟的时候声势浩大，站着孙家人肯定是知道的，听李氏这口气应该是没捞到好处。 想着这李氏以前没少欺负原主和孙女士，她起落起身穿好衣裳出门，一开门就看见李氏站在她房门口，扬着手一副要敲门的样子。 “我还说是谁在外面狗叫呢，原来是大舅母啊，真是稀客！” 姜玖娘很是嫌弃地伸手推了她一把，自己出了门，随后防贼一样把房门关上，这样就能避免李氏趁机进去。 李氏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小贱人你骂谁狗叫呢！” 姜玖娘跟没听见她说话一样往灶房走，探头问狗儿：“儿子，今晚吃什么？” 狗儿当即回道：“就是上午娘亲出去采的野菜，我给做成饼子了！” “真厉害，难怪这么香呢！” 见母子二人旁若无人地说话，完全不把她当回事，李氏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羞辱，三两步上前就想扯姜玖娘的袖子，结果被姜玖娘轻松躲开。 李氏不满道：“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不成？” 姜玖娘满脸无辜：“没有啊，舅母不是在跟小贱人说话吗？我又不是。” 李氏：…… 姜玖娘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舅母还是这么拿不出手，这一幅刁钻的穷酸样，都老成这样了，唉，真是可怜啊！想想我娘，也没比舅母你小几岁，但我娘现在看起来就四十岁左右，年轻漂亮得不成样子，啧啧啧，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哟……哦对了，舅母你现在还这么穷酸，是你家那些被供起来养的大孙子没好好服侍你吗？瞧瞧，都沧桑成什么样了！” 姜玖娘是懂怎么戳人肺管子的，就简单这么几句话，成功让李氏想要扯她头发。 “小……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我……” 说着，她扬起了手。 反正陆柏川也不在，就这么一个孕妇和一个小崽子，她能一个打两个，看她们还敢往自己心口上插刀！ 自己这些年熬得都没了半条命，逃荒路上就差点没了，要不是她使了些手段，现在尸骨都没了！ 结果这老三媳妇还故意讽刺她，真以为自己现在过得好就了不起了？ 正好她看着那张明艳的妖精脸心烦，干脆给她挠花了算了！ “行了行了，别给我整那拐弯抹角那一套，咱们两家早就断了关系，就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借钱没有，要好处更没有，赶紧走，别逼我一会儿扇你。” 都混到了如今这样的地位，姜玖娘根本不用像刚开始那样对付极品还要小心翼翼的，现在看谁不顺眼就扇谁，省事，且爽。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好好好，你们这一家子我算是见识过了，果然是发达了就不想要我们这些穷亲戚！你想甩了我们也不是不行，给我二十、不，五十两银子，我就不来找你们！” 说着，她理直气壮地伸出手。 姜玖娘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巴掌，并且朝后喊道：“狗儿，拿扫帚来，看我今天不把这不要脸的老太婆打出屎来！” 狗儿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格外解气，当即应了一声就去找扫帚了！ “你！你！” 李氏瞪圆了眼睛，很是不敢置信姜玖娘敢这么对她。 她扬起手就想反击，姜玖娘却故意把脸凑过去，说道：“来，往我这里打，我想想殴打朝廷一品诰命夫人是个什么下场，株三族还是九族来着？” “一品？” 李氏不太懂这些品阶，但跟朝廷沾上边的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事，且姜玖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把脸凑上来，肯定不是没有根据。 陆家竟然混得这般好了？连何玖娘这穷嗖的落魄女都能得到朝廷的看重？ “何玖娘，你等着！” 她忍不住放狠话，姜玖娘很是无所谓地挥挥手：“你随意，哦对了，我现在不姓何，姓姜了，以后见面记得喊我姜玖娘，当然了，你也能喊我将军夫人或者陆夫人，我都无所谓的。” 将军夫人？ 陆柏川竟然当了将军！ 李氏心中骇然，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就陆柏川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当将军？ 此时，狗儿拿了扫帚出来，姜玖娘懒得动手，直接指挥儿子道：“把这老太婆打出去，别脏了我陆家的地板。” 狗儿早就看这老太婆不顺眼了，现在得了娘亲的命令，更是没有什么压力，挥着扫帚就往李氏腿上打。 李氏本还想着狗儿不敢对她动手的，没想到还真敢打。 “你这小畜生……啊！” 刚开口，姜玖娘就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头往她嘴上打，两颗门牙瞬间就没了，只剩下一嘴的血。 第1228章 可恨之处 刚刚骂她也就算了，现在还骂她儿子，这不是找死吗？ 姜玖娘沉着脸，李氏要是再乱说话，她不介意教她重新做人。 李氏门牙废了之后，愣了一瞬间，然后捂嘴仰着头就哭，彻底坐在地上不走了。 不是她想耍赖皮，是吓得腿软，根本起不来了。 她声音挺大，这会儿又正好是吃饭的点，大家都从地里回来准备做饭吃，结果离得老远就听见陆家这边鬼哭狼嚎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过来看。 张嫂子是第一个过来的，她是想来喊狗儿和姜玖娘去她家吃饭，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李氏坐在地上哭，怕李氏做出什么伤害姜玖娘的事情来，赶紧跑到姜玖娘面前问：“玖娘，你没事吧？这死老太婆没吓到你吧？” 姜玖娘心中一暖，觉得还是张嫂子靠谱。 “我没事，就是觉得这人聒噪又恶心，拿扫帚打都打不出去。” 张嫂子点点头，看她确实是没什么异常，这才转头去看地上坐着嚎的李氏，眼里同样满是厌恶。 张嫂子对这李氏更是没什么好印象，她嫁过来的时候比于氏还早，自然也知道陆家和孙家这些渊源。 刚开始李氏倒是没有牵连她，是没多久于氏嫁过来之后，她和于氏年纪相仿，来往得多了，就被这李氏给惦记上了。 每次李氏来陆家闹事，都要提一嘴隔壁的李氏，说李氏跟于氏交好就是为了骗陆家钱和吃的，气得李氏好长时间不敢跟陆家人来往。 后来逐渐上了年纪，脸皮也厚了，不管这李氏说什么对她都没什么影响，甚至还能帮着陆家人骂她几句。 “我说孙李氏，你这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吧，怎么有上赶着找抽了？你看看，今天要是不来，那门牙能飞？这嘴里本来也没几颗牙齿了，作什么妖呢！亏得玖娘她男人不在，不然你几天不挨顿打都说不过去！” 张嫂子都不用问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她知道肯定是这李氏欠揍，直接就开骂了。 “你也不想想，老三不在家那些年你是怎么欺负人家妻儿的，现在回来了，你不躲着点也就算了，还敢凑上门来，这不是求着人收拾你的吗？” 张嫂子这么一说，围观的众人才知道这李婆子是又来找麻烦了，之前陆老头回来迁坟的时候，她也来了一趟，撒泼打滚地要钱，结果人家根本不理她，来了好几次都无视，且告诉众人这李氏早就跟他们陆家断了亲的，现在也别想上门攀关系。 估计是想着这次陆老头没回来，只回来一家子小辈，不敢拿她怎么样，就又来闹事了，没想到直接给她门牙都打飞了。 是了，之前陆老头回来的时候就说过，逃荒的一路上，就是这老三媳妇护住了一大家子，那可是在逃荒路上拼出一条血路的人，难道还会怕一个李婆子吗？ 众人想明白之后，一个个就开始谴责李氏，说她厚脸皮，晚辈给的脸都不要了。 “你、你们……” 李氏想开口为自己辩驳，但一开口发现嘴里漏风，咬字不清晰也就算了，且自己一张嘴也说不过这么多人，瞬间又气又急。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走，何玖娘那个贱人打了她，就要给她一个说法，趁机还能要些钱回去，她的几个大孙子都大了，到了能说媳妇的时候，得加盖房屋，还要给准备彩礼，这不都是钱吗？ 该死的陆家，明明那么有钱，指缝里漏点出来都能让他们一家老小过得好，偏偏这么小气，不给也就算了，还把她打成这样。 她都想好了，等这些人说完，她就开口跟姜玖娘要钱，之前只想要五十两的，现在必须要一百两，谁让她动手来着！ 结果还不等她说话，姜玖娘就继续说道：“儿子，继续打，打死了娘负责。” 看她那一脸的算计样，姜玖娘就知道她心里还存着坏心思，必须给她打怕了才行。 狗儿不假思索又往她身上打，挑的都是些不会致命但又很疼的地方。 “何玖娘，你让这小崽子这么打我，就不怕遭天谴吗！我可是你们的长……” 话没说完，又来了几颗小石子，这次是打在她鼻梁上，一时间鼻血留个不停。 这次姜玖娘没手软，手腕膝盖、腰椎颈椎这些地方她也打，嘴上还说道：“我倒是想知道，把你这祸害打残之后，你家那群大孙子会不会孝顺你？” 李氏被打的都没力气了，身上疼痛难忍，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听见姜玖娘这句话，她也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自己为那个家付出了一辈子，要是自己残了，家里的人会善待她吗？ 显然是不会的，毕竟当初在逃荒路上，家里那一群爷们儿差点就对她下手了，要不是她太老了，肉太柴，估计也跟几个儿媳一样的下场。 那些人嫌弃她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照顾她？ 所以，她一定不能残！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众人不免担心起姜玖娘来，问道：“她不会出去乱嚼舌根祸害人吧？” 姜玖娘摆摆手：“没事，大不了再打一顿就是了，她家里那些男的一个比一个没用，每次都派她来，这次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动作的。感谢大家的关心，没什么事，都回去吧。” 狗儿做的饼子不多，可不敢留这么多人吃饭。 有人便说道：“亏得小公子身手好，不然夫人可是要被这老婆子欺负了，以后咱们大家都看着点，别让这老婆子进村，在村口就给她打出去，别让她来叨扰了陆三夫人休息！” 这些人跟陆家不是很熟，不敢像张嫂子一样对她直呼其名，但心意都是好的，姜玖娘也不介意，笑着谢过他们，然后让狗儿送客。 等人都走了之后，张嫂子说明来意：“走去我家吃饭，我都做好了的！” “谢谢嫂子，今晚就不用了，狗儿也做得差不多了，改天请你们家来我家吃饭！” 姜玖娘笑着拒绝，虽然张嫂子是好意，但自己也不能不生数。 正说着，张有为收摊回来了，张家在城里读书的两个儿子也下学回来，张有为连自家都顾不上回，把东西扔在自家门口就跑陆家这边来了。 “我今天看见那道士了！” 第1229章 是畜牲 听见这话，狗儿反应最强烈，急忙问道：“张大伯，你是在哪里看见的那个道士？今天我和爹爹去了喜来楼，没看见那个道士。” “就在……” 张有为刚要开口，张嫂子急忙道：“先别说！” 她一边喊一遍去把陆家的院门关上，确定周围没人偷听，这才说道：“咱们去灶房里说！” 姜玖娘知道她是个周全的人，点点头跟着去了灶房里。 以前陆家人多，灶房也挺大，现在两家人一起进来也不觉得有多拥挤，不妨碍说话。 张有为这才继续说道：“就在那喜来楼旁边的巷子里，他整个人胡子拉碴的，身上有伤，穿得跟个乞丐一样，趁着大家都进喜来楼的时候，偷摸跑了。” “我担心打草惊蛇，也追上去看，但能确定的是，他往城东那一片去了。” 城东那一片住的人比较杂乱，什么人都有，一时间还真不好找。 姜玖娘问道：“张大哥，你确定是那个道士？” “确定！虽然他整个人很是狼狈，但我跟他认识了这么久，绝不会认错的，看他那样子最近过得不太好，原本我还以为他能过好日子了，没想到连从前都不如。” 说到这里，张有为叹了一口气，都是可怜人啊！ 之前在街上随便骗骗有钱人还能混口饭吃，看看现在这都叫什么事。 “那这么说来，他很有可能是刚从喜来楼跑出来的，也就是说，一切事情的源头都在喜来楼。” 虽然已经知道喜来楼内部可能被山匪控制住了，但姜玖娘还是当做不知道的样子，让张有为一家人不要因此惊慌。 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她想了想说道：“张大哥，喜来楼那边情况未知，不能保证其安全性，你这段时间换个地方摆摊吧，总之离得越远越好，但还是尽量在人多的城中心，不要往城边上去。” 张有为知道这事情不简单，尤其那道士都成那样子了，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不然我明天干脆就不出去摆摊了，休息几日也成。” 张嫂子急忙接话：“对对对，之前不是要上山打猎吗？正好可以去试试。” 姜玖娘道：“山里最好也别去了，不确定有没有人藏在山里。” 张有为瞬间愣住：“山里也不安全了？” 姜玖娘点点头，那些人既然是山匪，就不可能把人都叫到城里去，山里肯定也有，就是不知道埋伏在哪座山，反正都别去就好了。 “行了，也不差这几日的，你就在家里休息几日！通儿你们俩明天一早去了书院就别回来了，在那边住几天，缺什么少什么我都让你们爹给你们送，省得来回的路上危险。” 张嫂子顿时拿了主意，三个爷们儿连连点头。 张嫂子跟孙氏学的，男人和儿子都得听自己的话，这个家才能好。 姜玖娘在张嫂子安排得井井有条，并没有多嘴，只是在旁边帮狗儿准备一会儿要吃的菜，张嫂子见了打发自家男人和儿子先回去，自己则留下帮姜玖娘一起弄，最后还帮她们炒了两个菜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看着面前新鲜出炉的两道菜，狗儿说道：“娘亲，张大娘好厉害，这么快就做好了。” “术业有专攻嘛，你也很厉害了。” 陆柏川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姜玖娘虽有些担心，但也还是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给狗儿检查功课，睡前再做个孕妇操，倒也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陆柏川才回来，顺便还给她们娘俩儿带了吃的，一家三口围在一起说话。 “我昨晚潜到山里去了，那喜来楼东家的妻儿全没了，听那些人说的是，根本就没有带他的妻儿回寨子，半路上就解决了，扔在山里喂了狼。” 那东家的家里，还有山匪窝子里都找了，哪里都没有，难怪那山匪一直拒绝让东家见妻儿。 “这些狗东西，落我手里绝不让他们好过！” 姜玖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陆柏川又道：“那道士我也没找到，不知道是不是也遭了毒手。” “没有没有！” 姜玖娘摆摆手，说道：“昨天张大哥看见他了，说是往城东去了，蓬头垢面像个乞丐。” “嗯？” 陆柏川倒是有些意外，狗儿把昨晚张有为说的又重复了一遍。 “那这么说来，还有道士这一条线索，我让县令派人去查道士的下落，另外我再去查这些山匪都是什么人指使的，我是不信一群山匪能有这样的能力，招来这么多外乡人为之疯狂。” 陆柏川还是觉得背后应该有东廷人在作祟，但没有证据。 “你看着办就好，自己注意安全。” 姜玖娘点点头，知道他心里有数，自己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反正她在家养胎，也帮不上什么忙。 狗儿也道：“爹爹在外安心做事，我会照顾好娘亲的。” 此时城东一条偏僻少人的小巷子里，一个乞丐正狼吞虎咽啃着自己刚从地上捡到的一块鸡骨头，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啃个鸡骨头都觉得是世间美味。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 之前被那些人逼迫着胡编乱造了一些卦象，还以为只要自己听他们的话，就会放了自己的家人，但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知道自己的家人并不是被他们抓了，而是被杀了。 那些山匪都不是人！是畜牲！ 家人都没了命，他猜到自己肯定也会被处理，就趁防守松懈的时候跑了出来。 家不敢回，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能以这乞丐的模样在城中讨生活。 想到被害的家人，还有自己这凄惨的人生，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在这儿呢！抓住他！” 一群衙役突然闯进来，将他团团围住。 手里鸡骨头都吓掉了，平轩看着眼前这些衙役，双腿都在颤抖。 “为、为什么抓我？” 带头的衙役冷哼一声，说道：“偷鸡摸狗的小贼，不抓你抓谁！给我拿下！” 平轩觉得自己被误会了，想跑，但前面的路也被堵住了，想挣扎，自己也不是这些衙役的对手，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带头的衙役过来一把将人按住，低声道：“有一伙人在四处找你，想活命就乖乖跟我们会衙门！” 第1230章 挺讽刺的 道士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妙，另一伙人很有可能是那些山匪，落在衙役手上肯定比那些山匪要好很多，于是他瞬间放弃挣扎，乖乖跟着衙役走了。 暗中追出来的山匪见状，气得往墙上锤了一拳，然后回去禀报给他们老大了。 具体怎么处置，还得听老大定夺。 不够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回去之后根本来不及跟老大汇报这道士被抓的事，因为他们根本没看见自家老大，喜来楼的东家告诉他们，他们的山寨被烧了，老大着急回去了。 众人顿时就慌了，顾不上喜来楼这些人，赶紧往山上赶，结果自然是没能顺利回去的，毕竟衙门已经在他们回去的路上设了埋伏，全都悄无声息抓回了衙门。 在办了拍卖会之后的第二天，喜来楼关门了，小二们都被遣回家了，理由是东家家里有事情，要歇业一段时间。 实际上，喜来楼的东家去了县衙，看着衙役们从山里搜罗回来的自己妻儿的衣料碎片，整个人泣不成声。 他就不该相信那些山匪的话，本以为自己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就能顺利把妻儿救出来，没想到那些畜生从来没想过要把妻儿还给他！ “求大人为我草民做主啊！” 他在陆柏川和县令面前长跪不起，整个人几乎崩溃。 旁边跪着乞丐打扮的平轩，他早就知道自己家人没了，反应是比喜来楼东家要小一些，但状态也不太好，尤其喜来楼东家哭得这么伤心，他的情绪也被感染，整个人显得很是低落。 “之前草民担心那些人伤害妻儿，根本不敢报官，就盼着妻儿能平安回来，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是我害了她们啊！” 喜来楼的东家直接哭倒在地上，要是早早地报官，说不定还能救她们一命！ 陆柏川看着他自责后悔的模样，心里同情，却也不好多说什么，遇上这种事情谁都不好受，只能自己缓解。 等他们逐渐平静下来，陆柏川才开口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们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官府出兵剿灭山匪，还百姓安宁。” 平轩道士吸了吸鼻子，冷冷地说道：“我先说吧。” “两个多月前，我突然被人找上，他们用我家人的性命做威胁，让我算一算那传说中的宝藏在什么地方，我说我就是个江湖骗子，在城中混口饭吃，话没说完就被打了一顿，并强迫我要以大师自称，要出去宣传我能算到宝藏到底在什么地方，还要想办法把消息扩散出去。” “他们给了我钱，让我办成一个很体面的道士，逢人就说那宝藏的事情，那些山匪也在暗中把消息扩散，很快就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那些山匪怕我说漏嘴，就让我找地方藏起来，我还以为是让我自己躲，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就被抓到山寨里，刚开始我还在想能跟家人团聚也是好的，谁知根本没看见我的家人，他们说是分开看管，就这么把我关了两个月，还是前几天我无意听见那些山匪说话，才知道我的家人早就没了，我才趁山寨里没什么人的时候逃了出来。” 紧接着，喜来搂的东家也说了一下情况，跟道士的差不多。 陆柏川问道：“可知这些山匪是怎么说起宝藏消息的，他们背后可有人指导？” 喜来楼的掌柜摇头，他知道的时候，城中已经无人不知了。 道士倒是认真想了想，说道：“那山匪头子时常跟一个人通信，估计是那人在背后给他们出主意。” 陆柏川来了兴趣，继续问道：“是什么人。” “不清楚，应该是国都那边的，那山匪头子称呼对方为大人，应该是对方给了不少好处，土匪头子很是敬重他。 这就有意思了，竟然是朝中人。 本以为是东廷搅合，没想到是自己人在暗中捣鬼。 就挺讽刺的。 之后陆柏川亲自去审问了抓到的几个山匪，得到的答案跟平轩给的差不多，他们并不知道跟老大通信的人是谁。 想来也是，要是知道的人太多，就把那人暴露了。 从牢房出来之后，陆柏川说道：“派一队人马给我，我去剿匪。” 既然已经知道不是东廷人在作祟，那事情就简单很多，直接把山匪抓了关在牢里，然后让皇帝派人来查就行，至于派谁来，查得怎么样，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又是一天没回家，好在他让人给姜玖娘送了口信，姜玖娘丝毫不慌，跟张嫂子在村里溜达，认识了不少人。 一群妇人就围着孩子找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姜玖娘的肚子上。 “小公子还挺乖的，这两日也没见他闹腾夫人。” 这时代家家户户都想生儿子，觉得姜玖娘也是如此，便开口就称小公子讨姜玖娘开心。 姜玖娘原本不想计较这些事情，毕竟她们的思想根深蒂固，一两句话是改变不了她们的看法的，可听着周围人都在说要生儿子的时候，她实在是没忍住，开口道：“我倒是一直希望这一胎能是个小闺女。” 众人并未当真，只觉得她是在开玩笑，毕竟谁家愿意生闺女啊。 姜玖娘见她们稍微不屑的样子，态度严肃了几分，继续道：“在场的诸位谁不是女子？男子和女子都是人，凭什么要觉得男人就高人一等？各位不要总是看不起自己，且贬低家里的女孩，女孩可是贴心的小棉袄呢！” “你们还真别不信，皇后娘娘都站出来为我们女子说话了，且在国都那边，女子也能去读书，将来在城里找一份体面的活干。都说女人最懂女人，往后家里的闺女有出息的，记挂着自家父母的养育教育之恩，肯定比儿子要更懂得体贴关心父母。” “不要总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始终还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说各位现在是不是都跟娘家断了关系？是不是逢年过节都要回家看看的？把闺女养的好，比什么都体面，说现实些，便是以后长大了，彩礼也能高不少，是不是这个道理？” 最后，她拿彩礼说事，让不少人心中开始动摇。 第1231章 观念渗透 这是最现实，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现在家家养女儿舍不得好好养，就是觉得养大了都是要嫁人的，嫁人就是别家的人，实在没有花钱培养的必要，毕竟家里也没有那个钱。 可现在姜玖娘直接打开了她们的新思路，好好培养闺女不仅名声好，将来也能嫁给条件好一些的人家，然后彩礼也能高一些。 女儿都能好好培养，名声在外，那家里小子以后说媳妇也容易许多。 这可是一劳永逸的好主意！ 再者，姜玖娘说的在理，最贴心的还是闺女，以后上了年纪还能有个闺女记挂着，好像还不错的亚子。 在场的顿时就有好几人心动了，但也有人不为所动的，姜玖娘管不了这么多，反正都提醒了这么多，愿不愿意是她们的事情。 这时候，旁边一人开口道：“我觉得陆夫人说的很有道理，就像张嫂子家那小姑娘，现在不是在城里跟着师父当账房吗？这好日子可还在后面呢！咱们女子也不一定就比男子差的！” “诶呀，这么说还真是！改天我去城里看看有没有铺子里招收女工的，我把我家丫头也送去，跟着学点东西，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这个好！到时候咱们约着一起去看看！” …… 大家都很感兴趣的样子，虽然不一定要送姑娘去读书，但学一门技术也是立身之本，以后去了婆家也能更受重视。 她们就是普通百姓，不讲究大户人家那一套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说法，只要能赚钱，养家糊口就行！ 这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说道：“家里的姑娘都出去了，那家里的事情谁来做？难不成让爷们儿们从地里回来还要做家里的事情？那这家里到底谁当家了？” 姜玖娘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人，笑眯眯地说道：“家里的事情谁有空谁就做了，都是自家人，没必要分得这么清楚，一家人团结起来，力气往一块使，这日子才能越来越好。” “我们家在京州那边的村里办了几个专门只收女工的工坊，家里的爷们儿就主动把活儿揽下来，早上喂了家里的鸡鸭再去地里干活，反正都自家的田地，晚去一会儿也无妨。” “晚上谁先回家谁就先做饭，后面回家的人吃了饭顺手就把碗洗了，不要计较这么多，这样还能提高咱们女子在家里的地位，公婆喜欢，丈夫也亲和，有什么不好的呢？” 她说话温温柔柔的，一点针对的意思都没有，让人听了都觉得她说的是肺腑之言，毕竟她家现在过的日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啊是啊，我觉得陆夫人说的对！人家陆将军在外面是多么威风的将军，回到家还不是照样给陆夫人烧火做饭，陆将军都能做的事，咱们家里那些男人如何就做不得？咱们就应该跟陆家学习，这日子才能越发好过！” 众人这么说着，刚刚说话那妇人顿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显然还是不太赞同的样子，没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姜玖娘并不介意，继续跟其他人说笑。 大家虽然没再多说什么，但心里是下了决心的，回去之后就把这观点说给当家的听，就说是陆夫人教的，这样儿女更能成才！ 虽然让陆夫人顶这口锅有些不厚道，但只有这样她们当家的才听得进去。 毕竟将军家的小公子都还天天洗衣做饭的，他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难道比小公子还金贵？ 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吹完牛回家，姜玖娘的心情很不错，狗儿见她回来，赶紧端出来洗好的果子，说道：“娘亲，饭菜还没好，先吃几个果子垫垫肚子。” 姜玖娘点点头，说道：“不着急，今天吃晚一些，等等你爹。” “好。” 狗儿没问爹爹是不是真的会回来吃饭，只是娘亲这么说，他就照做了。 姜玖娘坐在院子里吃东西，狗儿就在旁边练武，能随时听见娘亲使唤。 姜玖娘见儿子练武都要挑个方便她的地方，心里暖洋洋的，想起今天跟那些妇人吹牛，忍不住问道：“儿子，你这几天出去，村里的小孩会不会嘲笑你一个男孩子天天在家洗衣做饭？” 狗儿也不是一直在家里做事，没事的时候他也出去跟村里的孩子们一起玩，他现在虽然是身份高贵的小公子，但一点公子的脾气都没有，大家都很乐意带他一个。 “不会，”狗儿摇摇头，“他们是会好奇为什么家里的事情都是我做，我跟他们说是因为我爹爹不在家，娘亲怀孕很辛苦，就是需要我照顾的，我还跟他们说要帮自己的娘亲多做事，要保护家里的姐姐和妹妹，这才是一个男子汉该做的。” 说完，他还看着姜玖娘露出一排小白牙：“娘亲，你说我说的对吗？” “可太对了！” 姜玖娘毫不吝啬对他竖起大拇指，嘴上也称赞道：“做的很对，你读过很多书，明白很多道理，就是需要用在这些时候的。村里人多重男轻女，你在潜移默化中纠正这些孩子的想法，让他们尝试着对家里的母亲和姐妹们好，你就已经很棒了。” “还有平时他们要是向你请教什么问题，你知道的也能跟他们说说，他们很多人没有机会上学，学到的知识也很片面，你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多教他们一些正确的观念，至于到底有没有用，那就不能咱们能控制的了。” 姜玖娘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多，但这也算是在这些人的人生中渗透进一些男女平等的思想，在他们想要欺负家里的女性时，能想起这个时候他们说的话。 “我知道的娘亲。” 狗儿点点头，跟父母出来的这段时间，他见过很多人和事，终于明白娘亲为什么一直坚持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做些事情。 在艰难的人家，女孩子有生下来就被遗弃的，还有把女儿卖给有钱人当丫鬟的，卖给有钱的老头当小妾的，甚至还会卖给青楼。 女子命运多舛，在家里尚且得不到优待，更何况被发卖之后是什么命运？ 也就是因为这样，狗儿一直想着要是娘亲能生个小妹妹的话，他一定会把小妹妹捧在手心里宠，让谁都不敢欺负了去。 第1232章 扶持老家 晚上陆柏川果然回来吃饭了，还从城里带了一个红烧猪蹄回来，一家人坐在灶房里边吃饭边分享一下自己那边发生的事情。 陆柏川把那些山匪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这才发表自己的意见。 “那山匪头子嘴还挺硬，审了半天什么也不肯说，我明天再去一趟，把他嘴撬开，之后就算被人灭口，也能留下一些有用的东西。” 陆柏川觉得那山匪头子肯定活不长，尤其是他这边把消息传到国都之后，那边的人肯定有所警觉，在朝廷派的人来之前，就得把山匪头子灭口。 姜玖娘忍不住道：“审人这事我熟啊！明天带我一个呗！在家里待了几天，有些无聊了。” 狗儿跟着举手：“还有我！” 见两人期许的样子，陆柏川实在没舍得拒绝，便一口应下了。 反正他们是打算在这里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的，需要多住一段时间，一直让媳妇在家里闷着也不好，还不如出去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姜玖娘想出去也是因为闲不住，这两天跟村里的妇人接触多了，知道昌州的日子还是难过，且昌州这边的商铺也没有像京州和国都那边会大批量的需要女工，大多还是小伙子更多一些。 更重要的是，那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小伙，还得是跟东家或者掌柜有关系的人家才能把孩子送出去做事，一般人家的孩子根本没有那个机会。 张嫂子家的小闺女之所以能拜个账房先生做师父都是因为张有为一次偶然帮助过人家，那账房先生感恩张家，才愿意收张家小闺女。 村里这些人想让孩子在城里找个活干，难如登天。 于是，她就跟陆柏川商量道：“反正我们都是要做生意的，为什么不能来昌州这边做呢？虽然这边发展不太好，估计赚不到什么钱，但咱们铺子里多招女工，给这边的铺子做个表率，让百姓们看见女孩的价值，对自己家里的女子也能更加宽容一些，这样也挺好的。” 原主对昌州这边有很深的感情，对原主来说是唯一给她安全感的地方，自然也是希望昌州能好起来。 姜玖娘都能跑到黔州那种路难走的城池做生意，怎么就不能在昌州做生意呢？也算是帮扶一下老家，带动一下老家的发展。 陆柏川知道她心善，希望以自己的力量多帮助这个时代的女子一些，且昌州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虽然现在把坟地迁到京州那边去了，但昌州这边还是留有祖宗们设下的祠堂，陆家人过个一两年都会回来祭拜，顺便带动一下这边的发展也是好事。 “好，等过段时间彻底平静下来，我们去街上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陆柏川答应得十分爽快，只要他媳妇想做的事情，他都去办得妥妥的。 “好！那咱们这次也还是把工坊设在村里吧，我瞧着村里还是好人多，她们日子艰难，还能一直帮咱们收拾屋子，我很愿意为她们做些事情。” 既然要开铺子，那就不能只靠京州那边供应，还得做起自己的工坊来才行。 那这工坊自然还是造福自己人要好一些，就像京州那边的安平村一样，这样不仅能帮助村里这些人，还能发展自家产业，没什么不好的。 最差的结果就是赚的没有其他地方多，但没关系，有黔州那边的矿山保着，昌州这边再怎么亏影响也不会很大。 再说了，一个地方就算再穷，也还是不缺有钱人的，昌州这个地方也有很多有底蕴的人家，再怎么样还是能赚到富人的钱，所以姜玖娘一点也不担心，全当时做好事捐爱心了。 把事情敲定之后，姜玖娘当天晚上就给国都那边的陆家人写了信，说明自己这段时间在昌州，决定在昌州住一段时间，等到孩子出生坐完月子再出发，顺便想要发展一下老家这边的经济。 只不过昌州这边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估计赚不到什么钱，就不喊家里人一起入股了，这些钱她自己掏就行。 主要是她手上很多来钱的路子，比如之前跟陆柏川相遇的时候分的那些黄金，还有这些年皇帝皇后赏赐的，整羊毛和奶粉也赚了不少，但家里人来钱的路子就相对少一些，不能总跟着她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然就没必要带上他们。 都是一家人，有钱一起赚，但明知道赚不到钱的生意还是别带他们一起了，这就是给家里人添负担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姜玖娘还是让莲花尽快培养出一批信得过又靠谱的人过来，她这边得了空就去看铺子了。 写完信之后，姜玖娘就开始为之后的事情做计划，兴奋地跟陆柏川道：“这工坊就设在村里，工坊管事我想让张嫂子当任，张嫂子是个有主见的，关键时候也能拿主意，以后咱们不在有她撑着我也放心。” 陆柏川知道张嫂子在媳妇心里，估计就跟亲大嫂差不多，这段时间张嫂子对他们家也是真心的好，他并没什么意见，但还是交代道：“现在事情还没定下来，你暂时不要跟村里人提，等莲花那边给我们回信了再告诉她们。” 现在想做生意太简单了，买个铺子就可以，真正困难的是找到靠谱的管理者，要是莲花那边一时半会儿培养不出这么多人，那他们的计划就得往后延一延。 毕竟不久前才拍了一大批人去黔州，这还没多久就要一批人，莲花得忙得够呛。 姜玖娘很是认可地点头，等事情确定之后再告诉她们，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姜玖娘的信到达国都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已经用非人的手段把山匪头子问了个遍，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山匪头子被折磨得残败不堪，求生不得不死不能，在看到有刺客要刺杀自己的时候，甚至还求他尽快动手。 结果那刺客不仅没得手，还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身为刺客，他本该第一时间自裁，但没想到陆柏川会在牢房等着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能拿下，牙齿里的毒药也被强行取出，紧接着同样也遭到那生不如此的审问。 但这些都是远在国都的陆家人不知道的，此时的孙女士正听着磊子读姜玖娘那厚厚的信，气得咬牙切齿。 第1233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那老三媳妇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折腾个什么劲儿，怀孕就在家里好好养胎，非要到处去，这还有两个多月就临盆了，居然去了老家那边。 他们全都在国都这边，老家那边都没什么人了，就算有个什么事都没什么人照应。 老三一个大男人，难免有粗心的地方，要是没把她一个孕妇照顾好可怎么办？ 尤其是吃食方面，这段时间一直在路上颠簸，肯定都没机会好好吃饭，也不知道一个孕妇干嘛非要去给自己找这样的罪受，让她一个做长辈的实在不能理解。 最重要的是，老三媳妇似乎是打算去一个地方就想在一个地方做生意，每次写信来，内容都跟生意有关，实在是让人无语。 现在他家都不缺钱了，家里的财富也足够养好下下一代，真不知道她还这么拼是为什么。 “真是一点也不消停！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孕妇，有什么事不能等生了孩子再说，非要赶这个节骨眼！” 孙氏骂骂咧咧，脸上的心疼和担忧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莲花也没想到玖娘婶婶会这么厉害，刚在黔州那边做下这么大的生意，现在去昌州竟然又有了想法。 且这次完全是为了昌州百姓，都没有考虑是否赚钱，就单纯的想做一些好事而已。 “奶奶您先别生气，玖娘婶婶这么做是好事呢！她肯定是去了昌州，看昌州百姓过得不好，就想着帮一把，虽然不能所有人都帮，但也能先帮一小部分人富起来。” 莲花笑眯眯地挽着孙氏的胳膊安慰，于氏她们也帮着说两句，但孙氏的心情还是不怎么美丽。 老二一家出远门也就算了，那好歹是生了娃，且娃也能出远门了才去了，身边还带了不少人，至少能保证安全。 但老三家两口子这行事就不太对，就那一家三口加上肚子里那个就这么去了，一点随从都不要，没人保护就算了，路上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可想而知那孕妇得受多少罪。 这要是别人害的，她老人家还能帮忙骂几句，偏偏是那孕妇自找的，可真是没处说！ “我有什么好气的，没有她天天在旁边烦我，我清净都还来不及！” 孙氏翻个白眼，一脸的傲娇。 莲花和于氏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明白的笑。 自己是玖娘婶婶一手提拔起来的，且玖娘婶婶离开的时候就交代她一定要多培养有用的人才，这段时间莲花一直在做这些事情，随时为玖娘婶婶提供靠谱的人才，所以安排人过去并不困难，只是需要再安排一番。 想着昌州那边的事情不能耽误，从这边过去还需要好长时间，得加快速度才行，便对于氏和孙氏说道：“奶奶，娘，我先去安排人手了。” 自从和磊子定亲之后，她就改口叫陆老大和于氏爹娘了，这会儿都习惯了。 “好，快去忙吧。” 于氏摆摆手，让莲花和磊子去忙，自己则陪孙氏说说话。 “娘，您要是真的担心，不如这次咱们就跟着培训的人一起去昌州一趟，这都好几年没回老家了，我怪想得紧，想去看看如今的昌州怎么样了。” 于氏抱着孙氏的胳膊，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这段时间她也不时常去酒楼里忙活了，把生意交给底下的人去做，自己偶尔过去转转，再也不把自己当牛使唤了。 尤其现在二房三房都出门去，家里只有他们大房陪着二老，不能什么都不管，所以最近她都陪着孙氏去茶楼听书，还挺有意思的。 “我去干什么！那老三媳妇自己要出去的，就该让她受点苦，不然都不知道家里有多好！” 孙氏冷哼一声，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模样。 于氏被她这样子逗笑，说道：“娘，您快别这么说，三弟妹出去这一趟并不真是为了玩，都是为了朝廷和北炎的百姓呢！您是不知道，他们这一路为朝廷和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三天两头就有一封信是往宫里去的，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为了避人耳目，有些时候陆柏川写给皇帝的信是送到陆家的，然后再由孙氏和于氏送进宫给皇后，随后皇后再给皇帝，所以她们知道肯定是有关朝廷的事情。 表面上陆柏川是挂职休息，实际上做的事情比在朝中的时候做的还多。 先前皇帝忌惮他们家，还故意在宴会上为难人，陆家人不是不生气，但天下帝王向来如此，他们做好自己就好了。 再者后来皇帝都放下身段与陆柏川说了那些话，就更不存在那些隔阂，因此孙氏和于氏还是跟皇后那边保持良好的关系，方便传递消息。 孙氏沉默了一瞬间，抬头对于氏道：“你说你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回老家了！既然想去就收拾东西去吧，我问问老头子去不去。” 说完，沉着脸起身往自己院子走。 于氏：…… 她没忍住笑出声，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自家这位老太太行事可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好好好，儿媳这就去收拾东西，不过咱们要回去的事情要不要先跟三弟他们说一声？” 她追在后面问，孙氏没好气地回答：“我回自己老家，跟他们说了做什么！难不成我还没做主的权利了？” 于氏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那咱们就不告诉他们。” 姜玖娘收到莲花回信的时候，正坐在树下乘凉，跟着张嫂子学给小孩子做虎头鞋。 原本这样的事情她是怎么都不想去动手尝试的，但乡下实在无聊，每天不是唠唠嗑听听八卦，就是在屋里睡觉，见张嫂子竟然张罗着要给她还没出生的孩子做小鞋子，顿时也来了兴趣，有样学样跟着做。 在失败了一百零八次之后，她总算是把手里的针线扔回小篮子里。 “算了不学了，我就不适合整这个！” 张嫂子乐呵呵地笑：“没事，我给孩子做就成，你在旁边玩！” 正好这个时候，狗儿从外面跑回来，兴奋道：“娘亲，莲花姐姐来信了！” 第1234章 帮一把 狗儿拿着信跑进来，脸上满是欢喜. 他还没打开看过，想着要给娘亲第一个看。 姜玖娘伸手拿过来就要拆开，张嫂子想着自己在可能有些不方便，便起身想找个借口离开。 结果刚站起来就被姜玖娘拉住，说道：“嫂子你别走，就是一封普通的家书，没事，而且一会儿我还有正事要跟你说。” 听她这么说，张嫂子又重新坐下，继续做自己的小鞋子，并不打扰姜玖娘和狗儿看信。 姜玖娘打开信件，就看见熟悉的字体，确实是莲花写的。 跟她说要的人已经安排好，还说了一下国都那边的生意，又依次提了一下家里人，表示大家都很好，不用担心，倒是姜玖娘怀着孕要多注意安全，不要过于劳累。 信封的最后，莲花说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但暂时不能说，等到了就知道了。 “这小姑娘，还跟我晚起神秘来了！” 姜玖娘笑着将信合上，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妥了，便对张嫂子说道：“嫂子，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 她拉着张嫂子的手，眼中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张嫂子以为她想让自己帮她做什么事情呢，当即就说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嫂子肯定给你办好！” 要不是手里还拿着针线，她都要忍不住拍胸口保证了。 “嘿嘿，既然嫂子你这么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我想在村里办几个工坊，城里开几个商铺，到时候就招些女工干活，我们并不经常来这边，很多事情顾及不到，想请嫂子你帮我当个管事，有什么事情嫂子你帮我看着些。” 她尽量把话说得简单些，让张嫂子能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 张嫂子确实是明白的，但整个人瞬间就愣住了。 “玖娘，嫂子知道你想在村里办工坊是好事，想帮着咱们村里人把日子过好，要是可以，我也想在你家工坊里找份事情做，日常赚点钱贴补家用，但你说让我做管事……我怕我做不好，我就是个农村妇人，没什么见识……” 张嫂子说这话的时候，紧张地揪紧自己的衣摆，心脏砰砰直跳，整个人受宠若惊的同时，又十分惶恐，她觉得自己没办法把姜玖娘拜托的事情做好。 “嫂子，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慢慢说。我之所以选择嫂子你，一来是因为嫂子是这个村里我最熟悉最信任的人，这事交给谁都没有交给嫂子让我放心，二来嫂子你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不然也不会把自家管理得这么好，我就欣赏你这一点，三来我会从国都派一些来人辅佐你，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问他们就行，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不会就学，这个不丢脸。” “这是我早就有的想法了，这世道对咱们女子不公平，很多事情不让咱们女子参与，但我偏要跟这世道对着来，我开的铺子和工坊，男女都收，且主要偏向女子，毕竟有些重活女子做不动，还是找男子更合适一些。我知道嫂子也是心中有抱负的人，肯定愿意帮助更多的女子，所以嫂子你就答应我吧！” 这段时间姜玖娘都想跟张嫂子提这件事，但担心莲花那边还没把人培训出来，就一直等消息，这会儿终于能说了，姜玖娘就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地往外倒。 张嫂子以前就受孙氏的影响，在家里把男人和儿子都管得服服帖帖的，张有为也是个好的，家庭很是美满，之后更是把小闺女送去当账房，从这里就看出她是希望女子也能有个好出路的，这好出路不一定是靠着嫁个好婆家，而是靠自己。 张嫂子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怎么都没想到姜玖娘竟然这么看得起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要是做不好可怎么整？ “要不这样，你不是派了人过来吗？我可以先跟着他们学一久，再开始真正管理行吗？” 她舔了舔嘴唇，整体还是有些紧张。 “不行，”姜玖娘想都没想就摇头，“当管事要有一定的威慑力，你要从一开始就拿出管事的样子来，大家才会臣服于你，不然后期很难管理下来。” 从国都来的人肯定是有些傲气的，如果从一开始张嫂子就低人一等，那之后还想从人家手里把权力接过来，那可就太难了。 人和人之间肯定是有竞争的，姜玖娘却不想让张嫂子经历那些事情，所以从一开始就把事情都安排好才是最好的。 “不过嫂子你放心，我要在这里待到坐完月子再走的，有什么事都会教你，也会帮你在工坊里立威，不用担心。” 既然要做，那就要把事情做全面了，这样才能让张嫂子安心。 张嫂子松了一口气，玖娘在就还好，她瞬间轻松了不少。 拉着姜玖娘说道：“可是咱们这边生意估计不太景气，你一下做这么多生意，会不会不太好？不如先尝试着做一样，之后的慢慢来？” 张嫂子说话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不能触了姜玖娘的霉头，又能劝到位。 姜玖娘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嫂子你放心，我有把握的，我们注重赚富人的钱。” 听她这么说，张嫂子就放心了，心中很是感动地道：“玖娘，谢谢你，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我们，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这有什么啊，这里是我们家的根，我家现在日子好过了，帮助一下村里人也是应该的，希望大家越来越好。” 说着，她又道：“嫂子，这件事我就跟你说了，之后你就帮我留意着咱们村和周围几个村里手脚勤快老实本分的妇人，小姑娘也行，不过小姑娘最好是聪明机灵的，口才好的，这样我安排去铺子里做事也方便一些。嫂子你娘家那边要是有靠谱的也能给我安排几个。” 说白了就是想扶持张嫂子一家，张嫂子瞬间感动得泪眼婆娑。 姜玖娘知道张嫂子娘家那边的人也是不错的，之前逃荒的时候就是一直带着他家，是靠得住的，这样的人值得她帮一把。 第1235章 去村长家 张嫂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姜玖娘的意思，眼中瞬间就有泪光在闪烁。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她家的日子确实挺难过，毕竟之前存下的钱都在逃荒路上用完了，回来之后手上什么都没有，日子过得很是绝望。 但之前陆老头回村里迁坟的时候，给村里所有人家都送了棉被和米面，更是悄悄给了她家一笔钱，张嫂子心中的感激无以言表。 也是靠着陆家给的那些东西和钱财，她家才有翻身的机会，之后给张有为置办了一套摆摊用的器具，在街上做起了小生意，这日子也就慢慢好起来了。 当然，也就是跟村里人家比要好一些，毕竟他们两口子咬咬牙把两个儿子都送去读书了，不求一定要考个功名回来，只希望两个儿子能多识几个字，开阔眼界，在面对同一个机会的时候，能比同龄人多一点希望。 当初陆老头就是他们这一片唯一识字的人，给家里孩子取名都比普通人家好听，且有人想给远处的亲人写信也能来找陆老头，也是一份收入。 张嫂子本觉得这样的日子已经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没想到这次姜玖娘回来，还能给她送来这么大的惊喜。 不仅让她一个农妇当管事，还特意让她喊娘家的靠谱的亲戚一起来做事，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恩赐。 “玖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话她是对姜玖娘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不能辜负了姜玖娘对自己的信任。 姜玖娘点点头，说道：“我能把这些事情交给嫂子，肯定是相信嫂子能力的，时间还很充裕，这段时间我会慢慢教你，肯定能把你教好！” 不能完全指望让国都那边的人来教张嫂子，毕竟人家跟张嫂子没那么深厚的感情，从国都那样繁华的地方来这边，心里多少有些不好过，要是再从头开始教张嫂子学管理，那怨气指不定多大。。 “好！不过想把事情做好，是不是要先识字啊？我这一把年纪还能学吗？” 张嫂子激动得脸红红的，整个人又紧张又兴奋的。 虽然知道未来肯定会很困难，需要自己面对的问题还有很多，但她心里清楚，这是她改换门庭的机会，只要把事情做好，家里的收入高了，就能送两个儿子去更好的书院，给女儿的底气也能更足一些，将来嫁了人在婆家也不至于太受气。 “识字还是很有必要的，我会慢慢教你，以后我离开了，也能让家里的孩子教，教你一边，他们自己也巩固一遍，对他们的学业也有帮助的。对了嫂子，妞妞不是在学做账房吗？改天我看看她的能力，毕竟我也是要找账房先生的，她师父要是愿意，也可以一起来试试，待遇方面我都按照京州那边的算。” 既然是连锁店，那这些福利待遇肯定是一样的，当然，像原本是国都那边的人，被远派出来做事，那就会有额外的远派待遇，不然肯定没人干，这些事情姜玖娘考虑的还是挺周全。 听她这么说，张嫂子不用问都知道工钱肯定不会低，毕竟京州那边距离国都多近啊，那可是很繁华的地方。 她心里有数，就知道回去怎么说了，找个时间回娘家，跟娘家嫂子和姐妹们提一提，希望她们也能同意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 两人说了一会儿，张嫂子就回家了，姜玖娘好好盘算了一下，决定晚上去村长家一趟。 要在村里建盖工坊，肯定不能绕过村长那里，且还要给村长家几个名额才好，这样更有利于和谐发展。 陆柏川知道她的计划之后，说道：“你在家里休息，我去就行。” 她坚持：“我想去。” 生意上的事情还是她更懂一些，且就是去串个门，也不是多麻烦的事。 陆柏川还能说什么？只能交代狗儿在家好好看书，自己提上几斤肉和媳妇一起去村长家。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刚吃过晚饭，大家要么在门口休息聊天，要么就回家睡觉了，毕竟在地里忙活了一天，实在是累得慌。 两人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家门是开着的，村长家的小孩还在外面玩闹，见姜玖娘过来，瞬间就老实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姜玖娘有些疑惑，心想自己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这些孩子怎么怕她怕成这样？ 刚要开口问问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小女孩就问道：“三爷，三夫人，你们是找我爷有事吗？” 小女孩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仰着头看他们两口子，说话的时候态度很是恭敬和认真。 姜玖娘点点头，随手掏出一把糖塞进她的手里，说道：“我们来找村长说点事情，他老人家在家吗？” “在的，我去叫！” 小女孩咧开嘴笑，她最近正在换牙，一口残缺的牙看起来特别有喜感。 旁边几个孩子乖乖在旁边不动弹，姜玖娘一边给他们塞糖，一边问：“你们是怕我吗？” 一群娃点点头，又摇摇头，另一个小男孩说道：“我爷说夫人怀孕了，让我们都离远一些，不能不知轻重冲撞了夫人。” 他们这些孩子一向没分寸，怕他们冲撞了贵人，干脆就让家里的孩子都离姜玖娘远一点，或者见到姜玖娘的时候就乖乖站着，不要乱跑，陆家是他们全村的恩人，不能恩将仇报。 姜玖娘听了心中一阵感动，大家都是用了心的，虽然平时来往不那么密切，但人家心里是挂念着的。 于是，又给了他们一把糖。 这时候，那小女孩带着村长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家里其他人，这是知道他们上门拜访，全家都出来迎接。 “两位贵客快里面请！” 村长笑得满脸褶子，弯着腰一副恭敬的样子。 村长五十多岁，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老人，毕竟当年天灾很多上了年纪的都没逃得过去，他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 能当上村长也是因为年纪摆在这里，且当初带着自家人搬过来的时候，顺带了召集了不少村民，大家一起来的，帮官府少了不少事，这就被任命当了村长。 姜玖娘是个嘴甜的，直接就道：“村长叔您可太客气了，都是一个村的人，哪有什么贵人不贵人的，我们今晚过来是有点事情要找您谈谈，这大晚上的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这些肉给孩子们补补身子。” 说着，行云流水地把陆柏川手里提着的肉给村长递了过去。 第1236章 小奶牛 村长提着肉，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还要让贵客这么对自己，这些肉可比他们过年时候准备的还多。 “这太贵重了……” 他想把肉还回去，但姜玖娘两口子都不伸手，甚至化客为主扶着村长往屋里走。 村长家儿子儿媳见状，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对他们两口子更为热情，家里没有茶叶待客，就给准备了一碗糖水，都是平时家里舍不得吃喝的。 实在拒绝不了，村长就让儿媳把肉拿去放好，然后一脸紧张地问道：“二位是为了什么事情过来？” 他就怕他们两口子提的要求自己做不到，那就很尴尬了。 陆柏川就把他们准备在村里买块地做工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顺便说以后会重点招收村里勤快能干的女工，村长听得瞬间就愣住了。 他老人家半天没反应，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言表。 他当然知道这是陆家想要帮衬村里人，但没想到他们会舍得下这么大的本，毕竟这不是小数目。 他们村里本就因为有陆家当年的帮助，过得比周边任何一个村都好一些，现在村里又要开始盖工坊招工干活，他都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能有多好过。 经历过那种绝望的逃荒生活，本以为能活着就是最好的未来，没想到现在不仅能活着，日子还更有奔头了！ “这这这……” 他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这哪是你们求我办事？是我该感谢你们给我们这个机会啊！” 说着，村长起身就要给他们跪下，抬头的时候已经是老泪纵横。 陆柏川急忙把老人家扶起来，知道他情绪激动，便都没出声，等他平静一下再说。 村长的儿子儿媳原本是在外面偷听的，听到这话也是忍不住喜极而泣。 “你们要多少地，我给你们化出来就是！不要钱！这就当是我们村里出的，也算是我们为自己的将来出点力！” 村长觉得他们太客气了，现在村里地广人稀，想要一片土地盖工坊还真不算什么大事，没必要让陆家掏钱买。 陆柏川坚持道：“该买的还是要买，这是我们家的生意，不能坏了规矩。” 姜玖娘也跟着说道：“是啊，卖地有了钱，能为村里做很多事的，村长叔您别跟我们客气。” 在两人的游说下，村长还是答应收钱，不过价格很低，就意思一下。 不过陆家买的多，再低的单价也能让村里多出一大笔收入。 村长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当场跟陆家签了契书，说道：“明日一早我就送去官府做备案，顺便跟村民也说一下村里卖地的事情。” 姜玖娘点点头，这些事越早定下来越好。 村长又问：“是只需要招女工吗？不要男工？男子力气大，干活应该也能快些。” 村长是想具体了解一下，毕竟现在多是招男工，很少招女工，要是一些需要男人做的活却让女人去做，就不太合理了。 姜玖娘解释道：“男工也要的，不要不需要很多，我们工坊里做的是精细活，还得女子来才行，以后咱们村里就女子在工坊做事，男子料理一下地里的活和家里的鸡鸭，互相忙碌起来，日子也就有盼头了。” 村长连连点头，觉得姜玖娘说的很在理。 回去的时候同样也是村长全家人欢送，出门的时候看见院子里有几只小狗在玩闹，姜玖娘觉得很可爱，过去抱起一只小花狗，问道：“村长叔，这是你家养的小狗吗？” “是，家里母狗生的，三个多月了，正准备送人呢！夫人要是喜欢，就挑一只带走吧！” 村长见姜玖娘是个喜欢小狗的，笑呵呵地开口。 “好啊！我就喜欢这只小花狗，我带回去养吧！剩下的几只小狗您也别送人了，等过段时间工坊盖起来，正好需要小狗守门，村长叔你把这些小狗都送过去，到时候我一块儿给您算钱。” 姜玖娘一直都挺喜欢猫猫狗狗的，之前是一直在奔波，就没养，现在看见这小花狗，便又觉得出门在外，有只小狗陪着也挺好的。 “不用这么客气，夫人您喜欢最好不过，我还担心这狗送不出去呢！” 村长连连摆手，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这年头很多人家自己都吃不饱，更别说养狗了，村长是个爱狗的，舍不得看自家出的小狗去了别人家还过得不好，这段时间有几户人家上门他都没舍得给，因为那几家人条件不太好，就怕他们没粮食吃的时候打狗子的主意。 但要是换成陆家人，那就不一样了，吃的喝的肯定是不缺的。 对于狗狗来说，有吃的住的，就已经是很幸运了，且陆家做了大好事，他怎么还能收钱？ 姜玖娘也不跟他客气，笑道：“好嘞，那我就不跟您客气，您老是细心的，以后这些小狗就算去了工坊那边，还得有劳您照顾呢！” 到时候给村长开一份工钱，这样就不存在欠人情的说法了。 村长却没想这么多，他都不觉得这是什么麻烦事，甚至还在为姜玖娘愿意把这件事交给他而感到高兴。 姜玖娘一路把小狗抱回家，这小狗可乖，窝在她回来都不带动的。 “狗儿！看娘亲给你带什么回来啦！” 一进门，她就扯着嗓子往里面喊，正好狗儿看书有些疲惫了，放下书跑出来一看，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狗，眼睛瞬间亮了亮。 “娘亲，这是谁家的小狗啊？” 狗儿也喜欢小动物，从姜玖娘怀里接过去，抱着就不舍得放开。 他以前养的那只小猴子还在国都那边，每次写信回家都不忘问一问，看得出他对这些小动物真的很上心。 “是村长爷爷家的，不过我跟他讨来养了，以后就跟着咱们一起游山玩水。” “好！我负责照顾它！” 狗儿忍不住亲昵地蹭蹭小狗的头，一整个爱不释手。 “可以，我还给它取了一个超可爱的名字！叫小奶牛！” 狗儿：？？？ 陆柏川：？？？ 他扬起脑袋，不解道：“为什么啊？” 姐妹们，这个月真是多灾多难，身体一直不好在吃药打针，还打了狂犬疫苗和hpv疫苗，一下打了太多，感觉身体有些受不住，整天头晕眼花还想吐，今天突然又尿路感染+肠胃炎，又是跑医院的一天，回来以后也很痛苦。所以这个月的稿子一直不太理想，希望各位能谅解一下，等我调理好身体就多写一点，另外新书下个月也能上架和大家见面了，再次道歉，真的很对不住各位。 第1237章 不虚此行 现在还没有像后世那种黑白花相间的奶牛传入国土，大家印象中的牛都是水牛和黄牛之类的。 狗儿看着怀里的小花狗，看不出它哪里长得像牛。 姜玖娘想了想，解释道：“有一种专门用来产奶的牛，花色就跟这小花狗一样是黑白相间的，有机会娘亲整几头回来给你看。” 狗儿还是第一次听说牛还有这种花色的，觉得很是新奇，然后瞬间就接受了怀里小狗叫小奶牛的事实，抱着喊个不停。 事情定下来之后，村长第二天就跟全村人都说了卖地、且陆家要在村里盖工坊招工的事，大家先是不敢置信，然后就开始欢呼，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姜玖娘挺着个肚子走到最前面，把自己招工的要求说了一遍，要敦厚老实的人，不要手脚不干净喜欢偷奸耍滑的，一旦发现就赶走，家里其他人或者亲戚也会被牵连辞退，但自己给的福利很好，包括节假日补贴和女子生育补贴之类的，说了一大堆。 村民们感觉就跟做梦一样，没想到这么好的事情还能落在自己身上。 有这样好的待遇，谁还会想去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那不仅坑害了自己也牵连了别人，成为家里的罪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姜玖娘说完这些之后，全体村民直接就给他们一家三口跪下了，还不断磕头，就连村长也在其中，颤抖着双手，老泪纵横。 对于他们而言，陆家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给他们找事情做也就算了，还给这么好的条件，便是那些在衙门里办事的官差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吧！ 他们就是一群普通的老农，何德何能啊！ “大家都起来，不用这么客气，也不用先着急谢我，我的要求很高的，会有国都的师傅来教你们需要做些什么，做得好的，做事认真的，还有奖励的空间，但要是技术一直没有提升，且做事不认真的，那我就要换人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念情分。” 姜玖娘要把丑话说在前面，省得到时候又耍赖皮，她没那么好的精神陪他们闹腾。 大家纷纷表示一定会努力的，姜玖娘又说道：“我做这么多，对各位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总觉得女子不如男，不要为了家里的男孩一味的打压女孩，男孩女孩都好，都是家里的一份子，希望大家能平等对待，让她们能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村里这些人给姜玖娘的印象都还不错，至少到现在为止，没听说谁家是那种泼皮无赖，所以姜玖娘决定每家每户都至少有一个女子在工坊做事，如果家里没有女子的，就招一个男子去负责养鸡鸭鹅，反正这边规模跟京州那边的安平村是一样的，之后她也准备找村长买些田地，不管是种粮食还是药材，都是需要人照看的，还是少不了男工。 听她这么说，大家面露不解，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种话，很多人都觉得丫头片子怎么能跟小子相比，但这是在工坊里做事必须要做到的事情，便都没人反驳，反正都是自己的娃，家里条件好了，对家里的闺女们好一些也是可以的。 只有在场的小女孩们只要姜玖娘说这些话对她们有多大的帮助，一个个忍不住鼻尖酸涩，眼眶红红的。 姜玖娘见没人反驳，又继续说道：“女孩们，这是我给你们的机会，好好表现，让你们的父母家人看到你们的价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并不比家里的兄弟们差，你们一样可以识字赚钱，靠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不用依赖任何人，好不好？” 一时间，周围寂静无比，没人敢出声，姜玖娘并不着急，就这么安静地看着藏在人群中的一群小女孩，大的十几岁，小的五六岁，眼中带着怯懦和不自信，但却在听见姜玖娘说她们也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不用依赖任何人的时候，眼中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好……” 人群中，传来弱弱的一道声音，姜玖娘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是一个很瘦小、皮肤蜡黄的小女孩，年纪不大，也就八九岁的样子。 她声音小，但眼神却很坚定，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有人带头，其他小姑娘也跟着有了回应，有人喊道：“我也要靠自己养活自己！” “我要赚好多钱！” 场面瞬间沸腾起来，看着那些小姑娘们眼中充满斗志，姜玖娘露出欣慰的笑。 她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希望这些孩子以后的路能好走一些，等有了她们的下一代，也能一视同仁，让自己的孩子也能在平等对待的家庭中长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柏川负责找人建盖工坊，都是喊的村里人帮忙，不给供饭，但每天给的工钱比在外面高一倍。 大伙干劲儿十足，连话都不怎么说，一直埋头苦干，生怕自己做的太少，对不起陆家给开的这么高的工钱。 另外陆柏川还要去城里看铺面，得选在比较繁华的街道，不然生意肯定不好做，但繁华的街道一般都有固定的商铺，想要拿到手还是有些困难，陆柏川一直在为此奔走。 姜玖娘则负责在每天晚饭后，大家都闲下来的时候，给大家讲一讲工坊里需要做的事情有哪些，然后再由狗儿简单地教半个时辰的认字识字，时间仿佛回到刚到京州安平村的时候，那时候这么努力学习的是他们陆家一家人，现在却变成村里的人。 姜玖娘看着这样的景象就会觉得很满足，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愧于心，先是努力让自己和家人活下去，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之后开始带动身边的人，现在出来游历，见到困难的都会帮一帮，到目前为止也算是做了不少好事了。 这让她很有成就感，来古代走一遭，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等铺面定下来之后，她跟着陆柏川去了几趟，确定了一下整体布局就开始招人装修，回去之后还要检查张嫂子她们的学习成果，每天累得腰酸背疼。 这天中午，她躺在院子里的靠椅上睡午觉，身上盖着一条薄毯，竟然梦到了孙女士。 第1238章 老三媳妇，你清醒一点 梦里孙女士坐在国都将军府的院子里纳鞋底，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说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姜玖娘的，一边说姜玖娘烦人，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懂事，怀着孕还天天往外跑，让人不放心，一边又跟人夸姜玖娘能干，说陆家能过上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可不是靠陆柏川，而是靠姜玖娘，要是没有姜玖娘，他们一家人根本没有机会活到跟陆柏川相认。 说起这些的时候，孙女士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说起姜玖娘这些年来的丰功伟绩。 姜玖娘听见她这么夸自己，大大咧咧走过去想要凡尔赛一下，结果就被孙女士一把抓住，往她脸上拍了几下，那骄傲满意的神色瞬间就变成了凶悍，拍着她的脸说道：“老三媳妇，你清醒一点！” 姜玖娘：…… “啪啪啪……” 姜玖娘被人拍醒，睁开眼就看见孙女士那张放大的老脸，正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凶巴巴地道：“要睡去屋里睡，一会儿冷到了又麻烦！” 姜玖娘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她这是还没从能力清醒过来，怎么会在昌州老家看见孙女士呢？ “汪汪汪！” 偏偏身边的小奶牛还一直跟在孙氏脚边叫个不停，时刻提醒着她不是在做梦。 “你们把东西都搬进去吧，有些罐子容易碎，你们轻一点。” 于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紧接着就有不少人进来了，还看到了熟悉的月姝她们几个。 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凶巴巴的老太太，问道：“孙女士，你真来找我了啊！” 说着，起身一下扑进孙女士的怀里。 “呜呜呜，我刚好做梦梦到你说想我了，没想到你就真的来找我了！” 孙氏听见这话就想翻白眼，嘴上不客气道：“去去去，谁想你了？是老大媳妇说她想回老家看看，我这才陪她回来的，谁是为你来的，真好意思说！” 姜玖娘见小老太太这嘴硬心软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出来这大半年，她比想姜若雅还想孙氏，时常做梦梦到她老人家，每次醒来她都深深叹口气，决定这次出游回去之后就不再走了，就在国都陪着两位老母亲。 “嘿嘿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快坐下，我去给你倒水喝，这路途遥远，在路上不知道要受多少罪，你们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孙氏千里迢迢来看她，姜玖娘自然不想惹她生气，整个人正经不少。 看她大着个肚子还要起来忙活，孙氏于心不忍，凶巴巴地说道：“我带了这么多人来，哪还需要你自己动手？坐着你的！” 她是来看儿媳的，不是来让怀孕的儿媳照顾自己的，完全没那个必要。 “好嘞，月姝，你去灶房里倒些水来喝！” 她往外面喊了一嗓子，月姝本来忙着收拾东西，急忙应了一声去帮忙倒水。 虽然她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去灶房却很是轻车熟路，好像走过很多次一样。 姜玖娘在院子里抱着孙氏撒娇，说自己多么多么想她。 孙氏一点也不信，干巴巴地道：“得了吧，你要真那么想，也不至于挺着个肚子还到处跑！算了我懒得说你，反正我回来也不是为了你！” 说着，她起身就走，去看看自己以前的屋子。 这段时间陆柏川重新找人修缮过，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孙氏看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姜玖娘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跟她说说村里的事情：“我们回来的时候这宅子就是干干净净的，村里人每天都轮流帮我们打扫，我也是看村里都是好相处的人家，才决定发展一下昌州这边的，没道理带着别的地方发展，却不敢自己老家，你说是不是？” 这时候孙氏倒是没摆脸色，很是认真地点点头，说道：“都是经历过苦难的人，更懂得珍惜现在的日子，咱们能帮就帮一些。” 说着，她从兜里翻出一沓银票递给姜玖娘，又道：“既然是帮扶咱老家，就不能让你们出钱，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都出一笔，算是我们大家的心意。” 毕竟是老家，虽然以后会很少来，但人不能忘本，有时间还是要出来看看，在老家置办一份家族产业，也算是里立身之本，也能成为他们的后盾。 这样的想法挺好，姜玖娘没跟他们客气，伸手接了过来，说道：“好嘞，那一会儿您跟我说一下大家都各自出了多少，到时候分红还得按照这个来。” 孙氏点点头，没什么异议，继续看这修葺好的屋子，心中感慨万分。 明明离开老家也没有几年，她却觉得在这里生活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很多往事涌上心头，很多相识的人却都已经在那场天灾中丧命，孙氏不由得红了眼眶，心里酸涩得难受。 姜玖娘见状，知道她是想起了以前的人和事，上前轻轻抱抱她，安慰道：“孙女士，别难过，人要往前看，咱们现在尽自己的能力做些好事，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逝者已矣，让活着的人过得更好才是正经事。 孙氏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吸了吸鼻子，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正好这个时候于氏进来，边走边说：“没想到咱们离开这么些年，这房子还能保持成这样，甚至比以前更好了，真好啊！对了三弟妹，三弟和狗儿去哪里了？” 孙氏这才从悲伤中缓过神来：“是啊，老三跟狗儿怎么不在？” 姜玖娘趁机拉着孙氏往外走，岔开话题：“他们去城里看铺子装修去了！娘，大嫂你们这个时候来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这村里盖工坊，我还想找村长多买些田地围成一个庄子，种地和养殖鸡鸭都方便，就跟安平村那边一样。” “这样一来，需要操心的事情就多了。我大着肚子不方便，办事也慢上不少，你们来了就能加快进度了！” 于氏很给面子地笑道：“我们就是想着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酒楼我都放出去给管事管着了，我正闲着没事干呢！这次爹也来了，咱们一起肯定能早些把工坊和铺子都运营起来。” “爹来了？” 姜玖娘伸长脖子往外看看，并没有看见陆老头的身影。 第1239章 其乐融融 于氏解释道：“爹在村口的时候就下车了，说是要在村里转转。” 年纪大了始终是怀旧的，虽然之前迁坟的时候回来过，但这次回来的心境跟上次完全不一样。 上次匆匆忙忙，迁坟又不是什么开心的事，都没心情好好看看这个村子，再加上之前有李氏来闹事，心情更加不好，把事情办好之后就急匆匆离开了。 这次就不一样了，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心中满是为自家过上好日子之后还能帮扶老家而生出的自豪感。 只希望现在村里这些人能对得起他们家的帮助，好好做事，一起过上好日子。 姜玖娘理解地点点头，说道：“我带你们去看看工坊吧，跟安平村那边一模一样，我特意吩咐那么盖的。” 孙氏点点头，觉得出去看看也好。 月姝她们几人就负责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好，并没有跟着主子一起出去。 几人一出门就遇上张嫂子，又是免不了一段寒暄。 张嫂子看着孙氏状态这么好，看着比几年前还年轻几岁，就知道孙氏这些年是真的过得很好，由衷地为她高兴。 而跟张嫂子最好的于氏也是抱着张嫂子一顿哭，张嫂子笑哈哈地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快别哭了，你看看你这保养的，明明跟我一样的岁数，现在看着比我大妹子还嫩，真是羡慕死个人了！” 众人被她这话逗得哈哈笑，姜玖娘当即表示：“嫂子不提这个我都给忘了，一会儿我给你拿一套擦脸的东西，你用一段时间保证能比现在年轻！” 张嫂子也不矫情，说道：“债多不压身，你现在给我什么我都要，我不会不好意思哈哈哈哈！” 反正都欠了陆家这么多人情了，以后就是拼了自己这条命，也会把陆家的产业给看好。 孙氏一扫之前的难受，跟着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性子，多少年了还是没变！走，既然都遇上了，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工坊盖得怎么样了。” “行啊，我这正闲着没事呢！不过婶子您放心，我家妞妞她爹在那边看着呢，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孙氏笑得合不拢嘴：“那我就更放心了！” 几人说说笑笑一起往工坊那边去，结果发现陆老头也在那里，此时正在跟村长和张有为说话，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藏不住。 村长一次又一次表示对陆家的感谢，且保证一定不会偷工少料，会亲自监督村里人把工坊盖好。 几人围着工坊外围缓缓走了一圈，对各方面都很满意，陆老头开口道：“老哥们儿，您做事我们是放心的，我们今日刚回来，准备不齐全，这样，明天我们好好准备一下，请你们到家里吃个便饭，顺便说说这生意上的事情，您怎么看？” 陆老头态度谦和，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并没有半点仗势欺人的意思，让老村长很是受宠若惊。 “陆老爷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吃饭就不必了。你们千里迢迢回来，定是劳累……” 村长想要推脱，姜玖娘说道：“村长叔就别推辞了，我们家就爱热闹，到时候大伙儿一起来就是。” 她说着，还指了指正在干活的村民们，这次是带了不少下人回来的，办个小宴席是不成问题。 于氏一听，立刻说道：“正好我给大家露两手！” 张嫂子很是上道：“行啊！你做饭最是好吃，我给你打下手！” “好！” 话都说到这个点上，老村长也不好再拒绝，点点头应下，然后热情地送他们离开。 回去的时候狗儿和陆柏川已经回来了，狗儿兴奋地冲到孙氏面前抱着孙氏就不松手：“奶奶，您们要来怎么不说一声啊？孙儿都没去接您们！” 一段时间没见，狗儿又长高了，孙氏捏捏他的小脸，宠溺道：“奶奶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啊，惊不惊喜？” “惊喜！” 狗儿点点头，把地上围着人跑的小奶牛抱到孙氏面前，献宝一样道：“奶奶，这是我养的小狗，它叫小奶牛！” 孙氏原本笑得好好的，听见这名字，笑容顿时就僵在脸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她回头瞪了正在偷笑的姜玖娘一眼，心中了然，肯定是不靠谱的老三媳妇给取的。 确定了，那没事了。 她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家大孙子，揉揉他的脑袋，说道：“小狗很可爱。” 狗儿心满意足，继续去找陆老头和于氏说话。 张嫂子在旁边看得很是羡慕，瞧瞧人家狗儿多懂事啊，她家老幺要是还在…… 算了，不想了。 张嫂子不想在人家团聚的时候煞风景，急忙控制住情绪，跟旁边的姜玖娘说话：“多读书就是好，礼数都这么周全。” 姜玖娘看见刚刚张嫂子的情绪变化，但不想揭人伤疤，就假装没看见，随口说道：“皮实着呢！” 晚上喊了张家一起吃饭，等张家人离开之后，陆柏川才找到机会问陆老头：“这次朝廷派了谁来查昌州的事？” 陆老头摇头：“没听见什么风声啊，我们出发的时候也不见有谁离京，说不定是在我们前面就走了也不一定，怎么，情况很复杂吗？” 陆老头并不知道朝中的事情，也就在下棋的时候偶尔听那些老兄弟说几句，但这次昌州的事情，他是真没听说。 陆柏川点头，心中了然，这么说来，皇帝是先暗中调查了，挺好的，不让背后之人有先反应的机会。 孙氏小声地大逆不道：“你都辞官了，皇上还要让你做这些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是又忌惮又不舍得放手！” 陆柏川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强调：“娘，儿子没能辞官。” 孙氏摆摆手，很是随意：“那也差不多了。” 姜玖娘觉得孙氏爱子心切可以理解，但也不能这样想，便劝道：“孙女士，您这么想就不对了，柏川头上挂着官职，到哪里都能受人敬重，办事也方便，你们出门在外也能感觉得到，一旦他真的辞官了，没了官职，某些人最丑陋的一面就出来了，综合考虑还是有官职好一些的。” “有刺客！”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惊呼，陆家人一愣，陆柏川瞬间就出去查看。 第1240章 耐不住他蠢啊 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打起来了，这次跟着回来的不少人都是会些拳脚功夫的，毕竟要保证孙氏他们几人的安全。 那些刺客也是来得不巧，原本是打算等夜深人静，人都睡觉之后再动手的，没想到院子里的小奶牛很是敏锐，汪汪叫了几声，方大觉得好奇就过去看，就发现了刺客的踪迹，瞬间就扯着嗓子吼了一声，然后抄起墙边放着的一根棒子，直接就跟人拼在一起。 姜玖娘对于氏说道：“大嫂，你跟爹娘在里面不要出去，我去看看。” 狗儿也想跟着去，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姜玖娘不敢保证儿子的安全，便说道：“你留在这里保护爷爷奶奶和大伯娘，我出去就行。” “可是……” 狗儿很是着急，娘亲还大着肚子呢，不是更不方便吗？ 他知道娘亲是为了自己好，且这个时候一定不能给爹娘添乱，便只能在里面干着急。 姜玖娘出来看见院子里乱成一团，看见同样在战斗中的月姝，手中银针飞出去帮月姝解决了一个刺客，对她说道：“你去看看旁边张嫂子家有没有受牵连，保护好他们。” “是。” 月姝对姜玖娘是言听计从，应了一声转身跑去隔壁了。 姜玖娘哪儿也不去，就站在门口看着，看哪里有需要就放根小黑针。 “去杀了那个女人！” 人群中，有刺客这么喊了一句，一群刺客这才想起自己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杀了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顿时不再恋战，想办法摆脱手边的人，统一朝姜玖娘发起进攻。 姜玖娘倒是没想到自己是这些人的目标，看他们朝自己扑过来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乎的笑容。 陆柏川等人看见她这笑容，心里虽然担心但也没上前，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动作。 眼看着那些刺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姜玖娘不慌不忙地掏出一个小瓷瓶，抬手轻轻一撒，陆家人急忙捂住口鼻，刺客们的反应却是慢了一步，进攻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然后瞬间全体倒地不起了。 陆柏川第一个冲上前，拿自己的袖子拍拍周围，不想空气中的药粉损害到他媳妇的身体。 姜玖娘摆摆手：“没事，这些东西对我没用，你让人把院子打扫一下，然后问问是什么谁派来的。” 这是冲着她来的，就很有意思。 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是得罪了什么人啊，经得起他们这样对自己？ 姜玖娘表示自己有些怕怕，今晚要老公抱着睡才能好。 孙氏他们见外面安全了，骂骂咧咧地出来，说道：“对，这些天杀的一定要好好查查的，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都来打别人媳妇的主意，真该死啊！” 众人：……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孙女士，觉得她老人家这话有点歧义，但都没敢在孙女士生气的时候说话。 陆柏川最先做出反应，说道：“这些事就交给我吧，时间不早，你们赶路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狗儿立刻站出来：“爹爹，我要跟你一起去审人。” 他各方面的东西都在学，却没怎么接触过审人这一项，之前爹娘觉得他还小，太血腥的东西估计会吓到他，但这些人是打的他娘亲的主意，他一定要亲自审问。 陆柏川和姜玖娘对视一眼，觉得儿子现在也能接触这些了，陆柏川便道：“那你跟好。” 姜玖娘摸摸他的小脑袋，慈爱地道：“害怕就离得远一点，别让血溅到你身上。” 孙氏往她手臂上拍一巴掌，不满道：“好端端的你吓唬孩子做什么？” 姜玖娘嘿嘿笑，不想解释那么多，说多了孙女士又担心。 狗儿倒是乖乖点头：“娘亲放心，我会的。” 说着，喊着小奶牛就跟着陆柏川一起出去了。 陆老头看着乐颠颠跟着狗儿跑出去的小奶牛，忍不住感慨道：“果然，家里养只小狗还是很有必要的，今晚要不是这小家伙，咱们也不能这么快把人都解决好。” 众人都点头，今晚小奶牛的贡献大家都记在心上了。 陆柏川去审人，晚上是姜玖娘一个人睡的，倒也没有非要抱着老公才睡得着，这种事对她来说还比不上被蚊子咬一口来得实在，只是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就值得深思了。 在酝酿睡意的时候，姜玖娘把自己在国都那边的罪过的人家都想了一遍，感觉谁都有可能，但谁都没那个本事，想了好久，她叹了一口气道：“这幕后之人藏得是挺深，但耐不住他蠢啊，能把刺杀整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说着，翻个身很快睡着了。 陆柏川是半夜回来的，姜玖娘醒了一下，知道是他，瞬间又昏昏欲睡，都懒得问。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缸，她睡到自然醒，她才转个身搂着陆柏川嘟囔：“那人是谁啊？” 陆柏川也刚醒，此时还闭着眼睛，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惠太妃母家永安侯府一个庶子做的。” “嗯？” 姜玖娘在脑海里反复搜索惠太妃此人，实在没什么印象，毕竟老皇帝那些妃子，她只接触过如今的太后和刘太妃，顶多就还有靖王的母妃赵太妃，这惠太妃也就宫宴上出来过。 “那这次的事情是惠太妃指使的，还是她母家自发做的，亦或者只是那个庶子私底下做的。” 陆柏川把手放在姜玖娘肚子上，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存在，继续道：“目前为止问出来的是那庶子自己做的，具体的还得查，我估计那人应该有合伙人，不然他与一个庶子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姜玖娘点点头，也放一只手在肚子上：“幸好他们没对爹娘他们动手，不然咱们不知道他们来，更不知道他们途中会遇险，要真出了什么事，我跟这些狗东西没完。” “对，一会儿我跟爹娘说一声，下次出行不能瞒着我们，不然出事都不知道。” 说起这个，陆柏川的瞌睡瞬间就醒了，他利索地起来洗漱，准备去跟陆老头和孙氏说一声。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年纪大了就是会有些听不进劝，其他小事也就算了，但这种情况真不能开玩笑。 第1241章 挨训 于是，吃早饭的时候，陆柏川就开口教训几人，连于氏也一起说了的。 二老胡闹也就算了，于氏也不提前说一声，自然一起挨训。 几人倒是没有反驳，毕竟陆柏川要是不说，他们还真想不到这一层，被训得低着头不说话。 姜玖娘看他们这个样子，有些不忍，便说道：“爹娘，大嫂，主要还是我们陆家在国都风头太盛，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惦记，就等着有人落单，我们家里但凡有一个人出事，都是仇者快，所以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于氏连连点头，说道：“我知道的三弟妹，主要是这段时间在国都都挺平静，一直没什么事情发生，我们就以为那些人不会整天盯着我们了，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幸好这一路都没遇上什么危险，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虽然路上带了不少能打的好手，但跟杀手的能力还是不能比拟，尤其陆老头和孙氏上了年纪，是一点磕了碰了都会出事的。 她作为长媳却没有考虑到这些，确实是她的不对。 姜玖娘拉着她的手安慰：“没事没事，就是让你们下次注意就好。” 孙氏看于氏这么自责，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毕竟是她一直坚持不让家里人跟老三一家透露消息的，老大媳妇也只是听她的安排做事而已。 “老大媳妇，这事不怪你，是我没想这么多，好在这次也没遇上什么危险，咱们下次不这样就好了。” “就是就是，下不为例嘛！” 陆老头在一旁呵呵笑，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被孙氏瞪了一眼。 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中午全家一起去城里，姜玖娘带着孙氏和于氏以及陆老头去看看铺子，狗儿跟着陆柏川去一趟县衙，把昨晚的事情收个尾。 自从抓了那些土匪之后，卢县令就公开跟百姓们解释了一遍这都是山匪的骗局，并且按照喜来楼东家给出的名单把之前花过冤枉钱的人给了一定的补偿，然后让他们从哪里来的就都回哪里去。 众人抱着幻想前来，到头来钱花没了，还被告知是骗局，自然要闹腾。 城中是闹了一段时间的，但现在已经平息了，百姓们又能如同往日一样上街，可即便如此，街上还是不太热闹，尤其是跟国都那边的街道比起来，甚至显得有些冷清。 孙氏看着这不太特闹的街道，感慨道：“毕竟是经历过天灾的地方，这街上比我们以前在的时候还要萧条，咱家这生意能做吗？” 于氏看着也觉得有些悬，心中很是担心。 姜玖娘笑着说道：“这就是我一开始没喊你们跟我一起做的原因。这边情况不太好，虽然还是能赚的，但到咱们手上不会太多，有时候甚至还会赔一些进去，我这么做完全就当做是做好事，给咱们村里的人有个干活的地方。” “不过你们放心，我们黔州那边的铺子肯定能大赚，完全可以填平这边亏损，只会多不会少。” 之前在信里，很多事情不好展开来说，只能简单说个大概，就会有表达不清的情况，现在到了面前，有什么问题姜玖娘都是要说清楚的，毕竟都是一家人，不至于坑害大家。 反正现在孙氏拿给她的那些钱还能用过，他们要是不愿意，自己可以把钱都还给他们，毕竟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主意，不至于让家里人陪她一起做赔本买卖。 “三弟妹，你千万别这么说，这本也是我们的心意，既然已经决定要做，我们自然不会计较这么多，做生意，盈亏很正常，跟着你做生意这些年我们从来没亏过，这次还是帮扶咱们老家，不管怎么说都是值得的。更何况，哪能赚钱跟着一起赚，赔本就让你一个人承担的道理？咱可不是那样的人！” 于氏担心姜玖娘误会，急忙表明他们的立场。 毕竟之前姜玖娘在心里就简单说了一下原因，说不会赚太多甚至会赔本之类的，他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孙氏瞪她一眼，跟着于氏说道：“就是，这也是我们的老家，瞧你都说的什么话。” 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尤其是他们老两口，平时都没有花钱的地方，每次的分红要么就存起来，要么就听姜玖娘的话，在国都买宅子，再租出去给人居住，还能收一份租子。 现在手里有不少钱，拿出一些来帮扶老家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当是回报一下这片生养过他们的土地。 姜玖娘知道他们的心意，便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这昌州是真的萧条啊，应该多引进一些人来，这地方才能发展起来。” 陆老头看着不太热闹的街道，发出一声感慨。 姜玖娘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咱们家的铺子都开起来之后，我会去找官府合作，整一波大的宣传，让官府给商家和百姓们一定的红利，鼓励商家多来昌州发展，一旦发展起来，愿意来这边定居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于氏很是积极，他们这次来就是想着帮忙分担一些，毕竟不能什么都让一个孕妇去做。 姜玖娘想了想，说道：“不如大嫂替我去跟官府谈谈合作的事情吧？” 一听要跟当官的打交道，于氏就有些犯怵，虽然家里有人当官，且她自己也认识不少当官的，但认识的人都没什么官架子，相处起来也不难，这一下让她去跟不认识的官员打交道，她还是有点小紧张。 “行，这个就交给我们！” 这话是孙女士说的，旁边的于氏一脸呆滞。 “娘，您……” 于氏张了张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什么我？老大媳妇你怕什么，我跟你一块去！” 孙氏拍拍胸脯，故意给于氏壮胆。 姜玖娘得逞笑得很是大声：“那就这么办了，期待二位的发挥！” 于氏：…… 都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 第1242章 这嘴是够损的 之前几人在街上逛了一圈，确保每一个铺子的装修都在正常进行，这才去县衙那边找陆柏川和狗儿一起回去。 陆柏川把昨晚抓的杀手交给卢县令，让他好好看管，不能让人出事。 卢县令上任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接手这么大的案子，心里很是忐忑，但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对陆柏川说道：“将军放心，下官一定会看好这些人，等朝廷派人来把人带走。” 陆柏川对他还是很放心的，点点头问道：“这段时间可有朝廷来的信件？” 他指的是针对山匪幕后指使的事情。 卢县令摇摇头：“这段时日下官一直在关注此事，但始终没有朝廷的消息。” 陆柏川抿抿嘴，心中有了猜想，便道：“知道了，你多留意着些，我先回去了。” “下官恭送将军。” 卢县令很是恭敬，陆柏川摆摆手道：“不必了，卢大人忙吧。” 说完，带着狗儿出去，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姜玖娘他们就来了，便一起乘车回家。 当着父母的面，两口子没说朝廷上的事情，反倒一直在说生意的事，大家一起给于氏出主意，要怎么去跟官府谈合作。 既然要合作，就要整个大的，所以姜玖娘的意思是让于氏直接去跟知府谈，而不是跟卢县令。 他们跟昌州的知府石涛并不熟，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对于氏而言，还是有些挑战的。 几人商量了一路，都决定还是把陆家的身份亮出来，有捷径不走的都是啥子，且这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并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那就这么定了，要么明日，要么后日，娘和大嫂就去府城找石大人谈谈看，要是能同意更好，不同意咱就用权势压人，反正咱家都得罪了这么多人，也不缺这一个了。” 姜玖娘总结了一句，觉得很是轻松惬意，事情都安排出去了，她又能在家里咸鱼躺，多好啊。 众人：…… 怎么用权势压人这么不厚道的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会是这么轻松的事情啊？ 不过众人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默认了。 回去之后，姜玖娘找机会问陆柏川衙门的事，陆柏川说道：“朝廷还没消息传来，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之前我们猜的那种，皇上派人在暗中查，消息还没扩散开，这些人的出现完全是自投罗网，要么就是皇上的想法被人发现，派出去的人被耽误甚至暗杀，所以迟迟没有消息传过来。” 姜玖娘无语地翻个白眼，要真是第一种可能，那她可真是开了眼了，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既然咱们现在抓到人了，那不管怎么样都给皇帝去个信，让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别这边都解决了，他那边还在玛卡巴卡。” 姜玖娘想起这些事就觉得糟心，皇帝身边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就这还一天什么事都想做，真的服。 陆柏川应了一声，转身去案边写信，姜玖娘继续在一旁嘀咕：“这次找人送信吧，顺便给秦大哥和媛媛带点这边的特产，我们和康先生都不在国都，那边就他们两口子，整天不知道被狗皇帝怎么折磨，多给他们送点东西补补身子。” 陆柏川：…… 他媳妇这嘴是够损的。 不过皇上确实还得加强培养身边人才行，不然都跟不上他们办事的进度。 好在这次媳妇要生产，会在昌州停留好几个月，不然要是再有个什么事，估计皇上身边都无人可派了。 当然，这种话他自然是不能说的，毕竟这涉及到帝王尊严，不是想说就能说的。 想来皇上心中也是有数的，他也就不用去给人添堵了。 孙氏他们来了之后，姜玖娘肉眼可见地多了很多时间休息，比如教张嫂子她们做事的活儿就落到于氏和孙氏身上了，众人看着孙氏一把年纪也啥都懂了，字也认识不少，很受激励，学得比以前更卖力了。 慢慢的，不仅有女子在学，男人们也很感兴趣，原本只是在外面偷听，后来被陆老头发现，干脆喊进来一块教了。 人一多，那天晚上陆家遇刺的消息就被人知道了，是隔壁几家邻居说出去的，当时大晚上的，谁也没敢出门，只是听见刀剑的声音，大家还以为是土匪来抢劫，但第二天见陆家人都好好的，没什么异常，便把这事情给忘了，这时候大家聚在一起，有人提了一嘴，大家这才知道事情不简单。 陆家本不想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引起没必要的恐慌，但现在大家意外知道了，陆柏川还是决定跟大家说明一下。 “那些人确实是冲我们来的，不过已经送官了，为此陆某给各位赔个不是，若不是我们，也不会把那些贼人引来。不过各位放心，我已派人在周边巡守，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还好这次刺客的目标是陆家人，没有对旁边的邻居动手，若是真在村里闹出事，陆家还真就成罪人了，毕竟那些人是被他们招来的。 说前半句的时候，众人的心还高高提起来，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且经历过天灾，好不容易才活下来，要是被贼人给害了，那可真是不值当。 但听见后半句，众人又松了一口气，有人保护就是要好一些。 姜玖娘也出声道：“各位放心，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拿钱办事，不会乱杀无辜，毕竟多一个人头也不多算钱的，遇到这种事你们谁都别管，就当没听见，躲自己屋里都别出来，我们会处理好的。” 这话说的，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尴尬，有人说道：“可要真是有事，咱们一起出来不还能帮帮忙吗？人多力量大嘛！” “不不不，这种事各位一定不要见义勇为，你们好好躲在家里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姜玖娘双手合十，很是真诚的样子。 众人：…… 这时候，老村长艰难挤上前来，说道：“三爷，三夫人，老朽有一个主意，不知可不可行！” 第1243章 村长的提议 陆柏川抬手示意：“请讲。” 村长便开口说道：“老朽认为，村里盖起了工坊，其他村子肯定有不少人眼红，你们的保护只是一时的，还得我们村里的人自己警惕起来，守住工坊，我们的好日子才能长久。” 众人觉得村长说的很有道理，谁都没吭声，等着村长的下文。 村长见无人反驳，心里底气更足了一些，继续道：“我想安排村里的青壮年组建成几支小队轮流巡逻，保护咱们村里的安全，即便是以后你们家不住在村里，我们也有自保的能力。” 说着，村长转身对其他村民说道：“各位，工坊的利益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利益，要想日子过得好，咱们就要有一定的付出，这不仅是保护工坊，也是保护我们自己的家人，你们觉得呢？” 人群里立刻有回应：“村长说的对，咱们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容易，谁也不能来破坏！” “对！我愿意加入巡逻队！” “加我一个！” 村民们态度热情高涨，出发点都是为了集体利益好，陆柏川自然不会拒绝，顺势说道：“村长叔的建议很好，如果大家愿意，我可以安排人教诸位一些拳脚功夫，平时巡逻的时候也能最大程度的保护好自己。” 大家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哪有不愿意的，一个个争着抢着要报名。 村长见大家这么给自己面子，很是欣慰，站出来说道：“村子是咱们所有人的，且家家户户都有人在工坊里上工，所以我提议，凡是家里有男丁的，都要出一个人加入巡逻队。 我老头子也不占各位的便宜，不瞒各位，这段时日卖地，村里账目多了不少的钱，我决定拿出一笔钱来盖一个学堂，给咱们村里的孩子请个先生来教学，先生的束脩由村里出，年纪小的男孩女孩都能送过去上学。 剩下的钱，就拿来给巡逻队的人发工钱，我老头子也不托大，不会给太多，当晚巡逻的人每人能有十文钱，每天晚上安排十个人巡逻。村里公账上的钱，每隔一段时日我就会公开一次，证明我老头子没占大伙儿便宜！ 趁陆老爷一家在，请你们给我做个见证。” 说着，村长对着陆老头深深一拜，眼神坚毅而真诚。 村民们一时都愣住了，没想到村长竟然想得这么周到，竟然连村里孩子读书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村长，这女娃能读书吗？” 有人不解，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哪家女娃能上学，就算他们愿意，人家先生也不愿意教啊！ 现在很多先生都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言论一开始就是那些人传出来的，对女子有一定的成见，只怕没人愿意。 村长瞪眼：“咋能不愿意？陆三夫人说的对，不管是男娃女娃，都是咱自己的孩子，一样能给家里带来希望，我们那时候是没这条件，别说女娃，便是男娃都没几家能读得起书，现在咱村里有这个条件，自然要请一位好先生来教导孩子。” 这里面，除了村民们，最高兴的估计就是姜玖娘了，她实在没想到老村长竟然这般有远见，心中对老村长升腾起一股由衷的敬畏。 “村长叔说的对，没什么是不能的，咱们可以找思想开化的先生，对男娃女娃都一视同仁，都是小孩子，可以在中间放一屏风隔起来，并不耽误先生授课，也不耽误孩子们学习。” 姜玖娘很是认可，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陆老头也说道：“说的对，什么都没有孩子的前途重要，别总觉得家里的女娃比不上男娃，我家里那些小丫头，那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如今在国都都能挑大梁，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同样都是诗词歌赋都要学的，没有真正不识字的，要真是那样，还不知要被人如何耻笑。” 村里最有威望最有本事的几个人都这么说，村民们便是有些疑虑的，都不怎么说话了，他们自己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本事，那就看有本事的人做什么，他们跟着做就是了。 有人甚至提议道：“村长，我们巡逻始终是为了自己和家人，我们不要钱，把钱留给村里的娃请先生，这才是最重要的。” 最近村里读书的热情高涨，大家都知道读书是好事，自己以前没有过的好处，现在能让孩子们享受到，心里很是高兴，也就不在乎巡逻的钱了。 毕竟自己辛苦赚钱养家，不也是为了让家里的孩子能有个好的未来吗？ 现在都不用他们花钱就能让孩子读书，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不再计较那些钱了。 毕竟请先生是长年累月的事，盖学堂也要花不少钱，还是把钱花在刀刃上比较好。 其他人一听，觉得那人说的挺对，钱直接从村里公账出，没过他们的手，他们就会觉得这钱不是自己出的，占了个大便宜。 但要是这钱进了他们手里，以后村里公账没钱了，让他们自己交钱给先生当束脩，他们肯定是不乐意的，与其这样，不如让自己从来没拿过这些钱。 见大家都同意了，村长就决定把钱都拿出来给孩子们上学用，陆家人都没有开口，虽然他们也是村里人，但村里这些是他们家不参与，给出建议之后，采不采纳就是村民们的问题了。 于是，工坊还没开始正常干活之前，村里的青壮年们就开始跟着陆柏川安排的人学拳脚功夫。 他们到了这把年纪，学东西有一定的难度，但谁都没有喊累，一直在咬牙坚持不会就一遍又一遍的学，直到学会为止。 在大家的努力下，工坊很快建盖好，有国都来的那群人指导，大家上手很快，没几天就做出不少存货，陆家在昌州置办的铺子也终于开业了。 开业这天可谓是全城百姓围观，有钱人来消费，普通人就当看个热闹，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成为这个团体里的一员。 毕竟这些铺子开辟了昌州这边招聘女工的先河，让不少女子看到了希望。 第1244章 为我花五百两怎么了 虽然陆家人的身份并没有向外公开，但今天昌州的大人物都来了，除了县令卢大人，还有其他官员携带家眷捧场，就连知府夫人也带着一群人来店里看货美滋滋选了好几样。 众人对陆家人的印象便又提升了一个高度，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但一定不简单，不可轻易得罪。 当然，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有怀着敬畏之心的，也有不信邪，想要挑战一下的。 开业第一天的下午，佳媛阁分店门口就闹了一出事。 一女子被一群男人追着打，到了佳媛阁门口就重重摔在地上，几个男人围上来就要将人带走，那女子却使出吃奶的力气，跌跌撞撞冲进了店里。 此时店里正喜气洋洋一片，姜玖娘这个孕妇都来凑热闹，心情很好地给各家夫人介绍今年的新品，开业第一天，生意比她想象中好很多，只要产品够硬，不怕没有回头客，她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候，那披头散发的女子就冲到了她面前，直挺挺地就跪在了她脚边。 “夫人救命啊，可怜可怜我，救救我吧！” 她说着，还不断磕头，地板被她磕的砰砰作响，额头上很快就青紫一片。 姜玖娘皱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并没有搭理这女子，反而看向后面追进来的一群男人。 “各位这是做什么？” 自从跟陆柏川相认之后，她不用像以前一样隐藏自己的能力，看谁不爽就扇谁，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人敢来她面前闹事了。 察觉到她想干什么，孙氏急忙往她前面挡了挡，低声提醒道：“你别冲动，肚里还揣着一个呢！” 说着，她自己对上那几个男人，道：“我们今日开张，你们这那样闹上来不太好看吧？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别在我店里闹，否则我老太婆饶不了你们。” 那女子看孙氏有保护她的意思，急忙爬了两步去抱孙氏的大腿。 “老夫人您救救我吧，他们想把我卖进青楼，我不想去！求您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给您做牛做马！” 那几个男人听见，顿时就笑了，摆出一副好说话的样子，道：“你们要是愿意买她也成，反正卖哪儿都是卖，一口价，五百两，少一文都不行。” “夺少？” 孙氏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昌州的物价并不高，有些人家卖儿卖女最多也就五六两银子，这群人开口就要五百两，这女子是用黄金做的？ 领头那男人笑得理直气壮：“怎么？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还会舍不得这区区五百两吗？街上那么多铺子同时开张，这一天至少赚了五六千两吧，五百两买个人不算贵了。” 孙氏顿时沉下脸，知道这群人是冲着他们家来。 “呵……” 后面的姜玖娘冷笑了一声，低头看着地上惨兮兮的女人，无情道：“行了，别演了，哭不出来就别哭了，我都替你难受。” 说着，她伸手将孙氏拉到自己身边，用周围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孙女士，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咱们出手相救的，这女人目标明确，一来就冲着我跪下，甚至连您的身份也知道，显然是做足了功课，把咱们一家调查得清清楚楚，不然哪有这么大的准头？” “可真会算计啊，想利用我们的同情心花重金买一个人，让这个人混到我们铺子内部，时不时的还能给你们弄些好东西出去，甚至每个月还有一笔不菲的工钱，是不是觉得光想想都很带劲？” “主意是好主意，但你们演技不好，要怪就怪你们没本事。” 她拍了拍手，立刻有两个人上前，三两下就把这群人给捆了，准备直接拖到衙门去。 看在他们陆家的面子上，卢县令肯定会好好招待这些人的。 那女子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绑起来，一时间慌了神，便口不择言。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为女子谋条生路吗？你们不是招女工吗？我都这么惨了，你们帮我一把又如何？你们有那么多的钱，为我花五百两怎么了？”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哈哈哈，大家快看啊，这些有钱人全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上说一套，实际上又做一套，赚的还不是咱们普通老百姓的钱，黑心肝的东西，你们会遭天打雷劈的！” 有不少百姓被她说的这些话带偏，觉得陆家人确实残忍，人家也没干什么，竟然就仗势欺人直接把人绑起来要送官府了，多大点事儿啊。 于是，便有人站出来帮忙说话：“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么对待吧？我瞧着那女子是真可怜，这大户人家的夫人怎么这么狠呀？” 姜玖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行你上啊，你花五百两买了她呗，买回家给你生猴子，还能给你洗衣做饭多好呀。” 那人气得脸色涨红：“你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谁家好人花五百两两娶媳妇啊……”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急忙闭了嘴，姜玖娘抓住他的话柄就是一顿嘲笑。 “瞧瞧，说是让你买回家当媳妇你都不乐意，又凭什么要让我们花五百两买她来铺子里干活？想来我铺子里做事的姑娘多了去，我缺她这一个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关你的事，你就别多嘴，省得惹人烦。” 姜玖娘说着，看向周围的众人，言辞犀利：“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欢迎任何一位客人进来挑选商品，但想要在我铺子里闹事的还请三思，毕竟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的。另外，我们开这些铺子就没想过要赚普通人的钱，不要开口闭口就把那些脏话挂在嘴上，今天第一次就算了，以后我听见一个就教训一个，不服尽管来辩。” 说到这里，姜玖娘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正准备拉着孙氏回去，就见人群里挤出来一张熟悉的面孔，然后开始不管不顾地驱散人群。 “去去去，都别在这里挡着我们开门做生意，没钱还来凑什么热闹，真是晦气！” 第1245章 极限拉扯 听到动静，孙氏还以为是自己人，结果转过身一看就见到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李氏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跟孙氏见面，尤其这么多年过去，孙氏竟然还保养的这么好。 皮肤白了一大圈，肉眼可见比以前可细腻了不少，脸上都没什么皱纹，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 再看自己，满头白发，满脸皱纹，被生活搓磨的比实际年龄苍老十来岁。 乍一看，自己和孙氏好像是隔了一个辈分的人。 有了这个认知，李氏第一次感觉脸上燥得慌。 明明她只比孙氏大一岁，早些年杜老头总是跟人外出走镖，孙氏一个人操持一大家子，整个人憔悴得不行，看上去就跟她姐差不多。 可现在风水轮流转，要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她神色变了变，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有求于人，于是立刻换上一副面孔，说道：“妹妹，这么多年没见你都变这么漂亮了！哎哟，快让嫂子好好看看，咱们俩可是好些年没有见面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说着，她上前想要牵孙氏的手。 这两年李氏老得太快，孙氏一时还真没认出来，听到她说这些才陡然发现竟然还是个故人。 只不过是个她很讨厌，且很不愿意再见到的故人。 见李氏把手伸过来，孙氏毫不犹豫地躲开，还伸手打了一巴掌。 “你少跟我套近乎，咱俩什么关系你心里不清楚吗？” 孙氏嫌弃地，后退了一步，看她就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看见这个人就想起那些年自己在她面前受过的委屈，自己那娘家，还不如没有。 “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你这种人竟然还能活到现在，我也是挺意外的。” 经过这些年的成长，孙氏骂人越来越口不留情，即便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丝毫不给李氏面子。 李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没想到孙氏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她故意有些委屈地扁扁嘴，看了周围的人一眼，貌似小声地说道：“妹妹，咱俩之间有误会，一会儿咱们说清楚不就好了吗？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成见，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今天是你们铺子开业，别闹得这么难看……” 这话一出，围观的众人也觉得她说的对，毕竟家丑不外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就算再讨厌也要让面子上过得去，可孙氏这明显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样子，就让人很反感。 孙氏对李氏的讨厌已经到了骨子里，这人不想在外人面前给她留面子，但姜玖娘还是有些理智，看到围观的众人脸色不太好，轻轻扯了扯孙氏的袖子，然后对着李氏说道：“这位老太太说的就挺有意思的，两家早就断了亲，多少年没有来往，这突然找上门，还说什么道歉的话，这是在跟谁开玩笑呢？” “不过虽然断了亲，但你既然来了，那就是咱们店里的客人，如果你愿意，倒是可以今天看看，可要是想跟我们攀关系就不用了，当年的事，你便是跪下来给我娘磕头，我们也不会原谅。” 姜玖娘简单说了几句，倒不是他给你是面子，而是变相地把前因后果跟周围的人说明白，不至于让人误会了她们。 毕竟，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第一印象，即便这铺子的受众群体不是这些普通百姓，但也不能留下坏的名声。 果然，她这么一说，众人就明白刚刚是有些断章取义了，原来是早早断了亲，那就说明两家人有矛盾，且这位年轻的夫人说便是跪下来磕头，也不会原谅，那便是这老妇人有错在先。 且在场的也不是没有聪明人，听了姜玖娘的话，顿时就明白这李氏多半是来打秋风的。 陆家人在昌州开这么多铺子，他们家的事情大家多少都有所耳闻。 他们原是昌州人，后来逃荒去了京州，在京州定了居，且还发家致富了，如今回来是想帮扶家乡，尤其是大量招收女工，给很多女子提供了机会。 由这些事情就能看得出来，陆家人是比较重情义的，不然也不会来昌州这个穷地方开铺子，既然如此，若家里还有没联系上的亲人，肯定会事先联系，而不是等到今天才让人来闹。 这人在人家铺子开张第一天就来说这些话，显然是来搞破坏的。 想明白这些之后，就有人说道：“既然关系不好，就不要往前凑了呗，这肯定是以前人家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现在人家发家致富了，又舔着个脸想要来攀关系，这种人我可见多了！” “就是，换我，我也不乐意跟这样的人来往！” …… 姜玖娘眼神犀利地扫了一眼，发现带头说话的果然是自己人，混在人群里，瞬间扭转了双方的局势。 姜玖娘记下那个人，准备回去就论功行赏。 李氏有些慌了，她也是打听到今天陆家铺子开张，想借着人多来逼陆家人给她找个活干，没想到姜玖娘嘴皮子这么利索，三两句就将她置于劣势。 她咬了咬牙，心里很是生气，却还是努力扬起笑脸，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你们今天开张，想过来帮帮忙，不过既然你们不需要，那我还是先回去吧，以前的事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希望你们看在我这么一把岁数的份上，就不要跟我计较了。” 说着，她朝着孙氏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挤进人群，动作迅速地离开了。 姜玖娘扯了扯嘴皮，心中疑惑，这李氏是不是被什么高人点拨了，竟然还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她这么一走，便又有不少人觉得陆家苛刻了。 姜玖娘挥挥手，立刻有两个婢女把提前准备好的糖果端出来发给大家。 得了好处后，拿人手短，众人的态度又好了不少，姜玖娘趁热打铁道：“让大家看笑话了，我们陆家人爱恨分明，我们给员工的待遇，相信众人都不陌生，只要有能力有本事，不论男女，我们都欢迎，但像刚刚来闹事的那些人，我们同样不会心慈手软。希望大家擦亮眼睛，不要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迷惑了。” “这位夫人说得有道理！”有人开口附和，“依我看，凡是这种时候来闹事的，都不是好东西！这位夫人人美心善，身怀六甲还带着众人忙前忙后的，一看就是个勤快本分的人，人家家里过上好日子，也是凭本事赚来的，那些来打秋风的又算个怎么回事？” 第1246章 守株待兔 看气氛又好起来，姜玖娘这才笑着请大家进铺子里参观，买不买都没关系，今天新店开业进店就有小礼物。 大家一听有礼物，哪还顾得上别的，赶紧进店领取小礼物去了。 姜玖娘拉着孙氏回去，孙氏心情有些忐忑，问道：“老三媳妇，我刚刚是不是太冲动了？” 刚刚情绪上头，她没想太多，本来跟李氏就有仇，且今天开业，李氏还故意过来惹人厌，她没想太多就骂了，结果一时不控制的下场就是老三媳妇一次又一次跟人周旋，最后还挽回客人对她们的印象。 “没事，这也怪我，她之前就去家里闹过，我想着不让您心烦，就没跟您说，没想到她贼心不死，还趁今天这样的日子来闹事。” 姜玖娘出声安慰，并不觉得孙氏哪里做得不对，毕竟那李氏确实招人恨，孙氏今天骂的都还算轻的。 即便是这样，孙氏还是觉得有些愧疚，明明这些年在外面练得处变不惊，怎么一见到李氏就破了防？ “好了好了，别多想了孙女士，回去找机会好好教训她一顿，省得她整天来咱们面前瞎晃。” 姜玖娘已经在心里想好要怎么做了，等忙完这几天好好计划一下。 听到她这么说，孙氏才觉得心中的怨气平息了不少。 多年前那些不堪的回忆涌上心头，孙氏依旧能恨得牙痒痒。 那些过往不可磨灭，所以自家到了京州后，日子变得好过了，她也从来没想过要找一找娘家人。 陆老头他们在另外几个铺子，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闹剧，晚上聚在一起吃饭，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 总体就是比他们预想中要好很多，当天办了会员卡的都有很多，陆老头高兴得跟陆柏川喝一杯。 孙氏在旁边越想越气，说道：”别喝了，我这心里不得劲儿，你给我想想法子。“ 陆老头有些懵，这赚了钱怎么还不高兴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问道：“怎么了？” “我今天看见李氏了，来找我麻烦，想占咱家便宜。”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还活着，也不见你跟我提一嘴。” 孙氏把怨气转移到自家老头子身上，瞬间好受了不少。 陆老头倒是没想到李氏会找到铺子里来，但情绪波动并不大，淡淡道：“无关紧要的人，跟你说也是破坏心情，以后你就当她是个小丑，别搭理就是了。” 陆老头知道孙氏在意，说完，又加了一句：“反正咱们过段时间就走了，这辈子也见不到几次了，不要因为这么一个人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当。” 而这个时候，姜玖娘也小声跟陆柏川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陆柏川说道：“我之前去查过，李氏的大孙子孙大牛在赌坊里欠了债，最近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赌坊到处在找人，咱们可以帮帮忙。” “这个主意好，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好，但她非要凑上来，那就帮帮她吧。” 两口子对视一眼，眼中的含义只有自己懂。 “放心吧娘，她没能达到目的，肯定还会再来，到时候咱们送她一份大礼。” 没几天，李氏果然又上门来，还是村里巡逻的人来禀报的。 大家都知道陆家与李氏有矛盾，本想直接把人赶走的，但还是派一个人来问问陆家人的意思。 姜玖娘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很是客气地说道：“劳烦你让她进来吧，有些事总要说清楚，不能让她一直来找。” 来报信的的村民点点头，转身离开，没一会儿李氏就来了，这次还带上了她的大孙子，倒是更方便陆家行事。 今天只有于氏去了铺子，其他人都在，坐在堂屋里，看着李氏带着孙子孙大牛进来。 孙大牛今年十八岁，早就过了成家的年纪，但家里没钱，且他又不务正业，便更没有人家看得上。 这会儿走进来，眼睛不安分地到处打量，脸上甚至露出不少贪婪之色，仿佛这一切都即将是他的。 这时候，有小丫鬟来给主子们上茶，从孙大牛身边走过，一阵清香拂过，孙大牛满脸陶醉地闭上眼睛。 等他在这里站稳脚，这些小丫鬟不得一个个都来讨好他？ 李氏上次来，家里只有姜玖娘和狗儿，哪里见过这样到处都是丫鬟小厮的场面，心里嫉妒又震撼，但面上尽量保持淡定，甚至发现那小丫鬟根本没有给她和大孙子倒茶的意思，脸色都没什么变化。 “我记得我上次已经说的跟清楚了，你三番五次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陆老头沉声开口，脸上写满了嫌弃。 “妹夫……” 李氏开口，陆老头立刻打断：“少攀关系。” 李氏有些尴尬，却还是笑着道：“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但你们看看大牛，他可是孙家的长孙啊，这把年纪了却因为家里没钱娶不上媳妇，我心里恨啊！我今日便是舍下这张老脸，求你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大牛安排个活儿。” “大牛这孩子有出息，也不用你们给多大的位置，就随便给他当个小管事就行……” 陆家众人：？？？ 出息在什么地方？ 什么叫随便当个小管事？ 这李氏是懂狮子大开口的。 不等陆家人开口，孙大牛就自荐道：“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个小管事不成问题，定会把底下的人管的服服帖帖，你们尽管看好就是。” 孙氏翻了个大白眼，这孙大牛是被李氏给宠坏了，丝毫没有拯救的必要，她甚至都不想开口搭理他们，便给了陆老头一个眼神。 陆老头会意，看着孙大牛问道：“你叫孙大牛，是孙家的长孙，没错吧？” 孙大牛以为陆老头随便问一下就要给自己安排职位了，连连点头：“是我是我，陆爷爷，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这才几年没见啊，你就不认识我了，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话里阴阳怪气的，但陆老头根本不在乎，他扭头朝里面喊了一声：“孙大牛就在这里了，你们出来把人带走吧。” 第1247章 合作愉快 话音刚落，里面瞬间走出几个身形魁梧的人，孙大牛认识他们，瞬间就变了脸色，想跑，结果很快被人按住。 “老子就看你今天往哪里跑！” 其中一个刀疤脸上前，二话不说就给了孙大牛一拳。 “诶呀，你们这些天杀的是在做什么！你们放开我孙子！” 李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看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顿时疯了一样的扑上去。 陆家几人就坐在一起吃果子喝茶，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好不惬意。 这些人正好在找孙大牛的下落，正好他们当个好人，帮人把孙大牛找到。 这孙大牛挺狡猾，当初跟人借钱的时候捏造了一个假身份，把隔壁村二柱的信息给了人家，这几天二柱被他害得挺惨。 陆家人找到的时候，这几个人还在人二柱家里欺负人。 反倒是这罪魁祸首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还赶来他家打秋风要个小管事当。 “死老太婆，这是你孙子没错吧？欠我们三百两银子，今日就得还清，不然老子剁了他两只手！” 李氏浑身一震，根本不敢想三百两得有多少。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孙氏，伸手指着她，说道：“你、你故意这样害我孙子！” 李氏总想着孙氏是个心软的人，只要把孙大牛带来，让孙氏看一看，她肯定会心软，给孙大牛安排一个好差事。 可没想到陆家人竟然这么歹毒，把这些歹人找来，就这样当面打她孙子。 她想上前帮忙都无能为力，因为都没办法靠近，就被人推开了。 孙大牛一直挨打，李氏逐渐开始怕了，喊孙氏让那些人住手，想要去抓孙氏的衣摆，又被丫鬟们隔开，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受苦的只有她和她大孙子。 可无论他说什么，那刀疤脸还是拿出了一把匕首，准备把酸大牛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切断。 “啊——不要不要！” 李氏声音尖锐，努力爬到孙大牛身边给他挡着，孙氏终于说话了。 “见血不吉利，你们把人带走吧。” 以前的她确实是一次又一次的心软，才让娘家这些人拿捏她，但这次她学聪明了，只要自己不看不在乎就不会被利用。 刀疤脸他们几个知道陆家人不好惹，尽量不跟陆家人发生冲突，听到这话甚至还挺有礼貌，对着孙氏拱了拱手，然后直接拖着孙大牛离开。 李氏看着大孙子被拖走，急忙跟了出去，江玖娘给身边的月姝使了个颜色，月姝跟了出去，一把拽住想要离开的李氏，说道：“这是我们陆家对你的最后一次警告，若你以后还敢来，就不是今天这样简单了。” 月姝在面对李氏的时候，并不是像面对陆家人一样恭敬有礼，反而阴沉着脸，把姜玖娘的意思准确传达到。 “毕竟只有你们安分一点，你大孙子才能活命。” 李氏浑身一阵惊恐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你们想把我家大牛怎么样？” “今后他是死是活全看你的表现，好自为之吧。” 月姝说完，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把李氏永远隔绝在外面。 李氏再也顾不上别的，追着那群人去了。 可那群人直接上马离开，李氏怎么追都追不上。 她想再回去找陆家人，却连村子都进不去了。 孙大牛被人堵住嘴，还用黑布袋蒙住了脑袋，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送到哪里去，满心恐慌，被人带着颠簸了许久，然后终于停了下来。 “人就交给你们了，合作愉快。” 刀疤脸把孙大牛扔在对方的脚边，脸上挂着笑容。 对方笑得很是真诚，说道：“放心，每三个月都会有人送钱回来，答应给你的五百两一文钱都不会少。” “唔唔唔……” 孙大牛不知道自己被卖给了什么人，也不知道对方会带自己去哪里，此时他心里真是恨死他奶奶了，要不是他奶奶忽悠他，会帮他找个靠谱的差事，他也不会被这些人找到，从而再卖给另外一拨人。 那人觉得他烦，直接一巴掌将人拍晕了，吩咐身边的人道：“带他上路，到了之后就让他开始干活，三年内必须赚到500两！” “是。” 那人这才满意，翻身上马回了陆家。 第1248章 不要稳婆 自从李氏跟着那些人离开之后，孙氏就一直在等结果。 见有人进来，她急忙迎上去，有些迫切地问道：“方大，怎么样了？” 跟刀疤脸做交易的正是方大，他按照姜玖娘的要求，把孙大牛送去黔州城挖煤去了。 至于李氏，把大孙子弄丢了，回去肯定会挨一顿打，且孙家那些男人又是欺软怕硬的，根本不敢来找事，当然，就算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老夫人放心，小人已经处理好了。” 方大很是憨厚地笑了笑，这种小事肯定能给主人家办好，不然这些年不白混了吗？ 孙氏松了一口气，那孙大牛怎么说也算是她的侄孙，送去煤矿挖煤总比整天无所事事到处惹事的好，还能因此给李氏他们一个下马威，一箭双雕了。 “行，你们这段时间多盯着孙家那边，有什么事情提前来报，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方大应了一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把大孙子给害了，李氏回去之后确实被自家男人打了一顿，她说是陆家人安排的，家里人都不信，不管她怎么说，家里的男人没一个敢来找陆家麻烦的，李氏就知道这孙家的男人全是些孬种，就只会欺负她一个女人。 自己来陆家村几次，都没能见到陆家人，且每次还要被陆家村的狗追着咬，反复几次，李氏也不敢来了。 据方大他们几个说孙家日子越发艰难，孙家的男人们让李氏去城里给有钱人家倒夜香赚钱养家去了。 有好几次李氏都想去铺子里捣乱，但总是在还剩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不敢上前，反复几次之后，李氏也没了心思，安安分分倒夜香，受尽磋磨。 方大每天都要跟孙氏禀报李氏那边的情况，听到这些，孙氏很是畅快，对方大说道：“从明天起就不用再去盯着孙家人了，他们这样都是咎由自取，跟我没什么关系，以后要是再来，都不用问我的意思，直接打走就行。” 到目前为止，孙氏对李氏的事情是真的放下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反正自己早就跟他们断了关系，又何必在意他们现在过得如何？ “是。” 姜玖娘知道之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这下子，孙女士也算是彻底没了心结，以后就能更加肆无忌惮的生活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皇帝那边派的人终于到了，成功把山匪带走，准备回国都大审，陆柏川虽然觉得有些不靠谱，但还是没说什么，毕竟之前该审问的已经问过了，还留下了口供，就算这些人路上遇到意外，这事情也能查个水落石出。 但问题就是，皇帝愿不愿意查出来。 当然，这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了，媳妇预产期在即，这段时间他都不怎么出门了，就专门在家里守着媳妇。 生狗儿的时候他就没有陪在媳妇身边，这要是再缺席，他老娘绝不会放过他，当然，他也会再添一个遗憾。 这段时间孙氏倒是经常出门，跟于氏两人早出晚归的，姜玖娘还以为她是在忙铺子里的事情，后来问了于氏才知道是在给她找产婆和给还没出生的孩子买需要的东西。 “娘说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虽然你自己就是大夫，但医者不自医，还是要请几个靠谱的大夫在外面候着才行。” 于氏解释一番，拉着她的手继续道：“三弟妹放心，我们都会陪着你，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姜玖娘心中很是感动，但还是说道：“大嫂，谢谢你们，大老远的来陪我，还为我的事情忙前忙后。”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吗？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自然是盼着你好的。” 于氏知道她最近情绪敏感，容易多愁善感的，说话的态度都要比平常更温柔一些。 姜玖娘跟于氏一起去找孙氏，孙氏正拿着一本册子在看，姜玖娘凑过去一看，是城中有命的稳婆的信息，上面写着稳婆经手的产妇和确保母子平安的数量。 孙氏反复对比反复查看，一定要给姜玖娘找最好的。 姜玖娘在她身边坐下，说道：“娘，不用给我找产婆，我准备自己生。” 感动归感动，但姜玖娘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这时代的稳婆再厉害她也是不敢信任的，各种细菌太多，她要在空间里的无菌房里面生。 关乎自己的身体，她还是很重视的。 毕竟有这条件，不用都是傻子。 但孙氏不知道她有空间，还以为她在闹什么脾气，顿时沉着脸教训：“这生孩子是大事，你不要无理取闹。” 姜玖娘当然知道孙氏是好意，所以很有耐心地解释：“我早就做足了准备，自己就能生的，且我有自己的办法能保证我们母子平安。娘，我没办法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陌生人。” 她神情严肃，不像平时吊儿郎当地说笑，是很认真在表达自己的态度。 孙氏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见她这样，也没了说教的心思，说道：“你跟我说说你的想法，那不要稳婆，我和你大嫂去帮你？” 她们虽然不懂那些，但都是过来人，且就算帮不上什么忙，在旁边也能陪陪她。 姜玖娘却依然摇头，认真道：“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之前柏川也说要陪我，被我给拒了。” 空间无菌房不是谁都能进的，她要不是有绝对的把握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孙氏看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把手上的册子放在一旁，故意如释重负道：“那正好，整得我操心！” 姜玖娘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靠在她肩膀上道：“就知道娘最好了。” 孙氏冷哼一声，嘴上却还是说道：“你自己有主意，我们自然是顺着你，但你要保证自己和孩子的安全，别拿身体开玩笑。” 姜玖娘乖乖点头：“那是自然的。” 孙氏虽然点了头，但心里还是担心的，之后的一段时间就一直在请教大夫关于女人生孩子的知识，就想着到时候就是没有稳婆，她们也不至于乱成一锅粥。 学了不少干货知识之后，孙氏的态度逐渐稳了下来，本想着也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可真到了姜玖娘要生的这天早上，最紧张的还是她老人家。 第1249章 无痛生产 天还没亮，姜玖娘就点感觉了。 她都没声张，让陆柏川带她去了提前准备好的房间，然后交代陆柏川道：“你帮我守好房门，无论是谁都别让进来。” 陆柏川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很是不舍，原本他们夫妻的计划是陆柏川陪着她进去的，但现在家里不止有他们一家三口，这事也不能做得太明目张胆，就只能她一个人完成。 “行了你快出去吧，我心里有数。” 姜玖娘皱着眉催促，陆柏川再不出去她就要忍不住骂人了。 “自己小心，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喊我。” 陆柏川叹口气，交代完之后恋恋不舍地出去外面守着。 几乎是在他关门的瞬间，姜玖娘就进了空间的无菌房，已经开始发作，疼得她冒冷汗，进去之后先给自己来了一针止痛剂，然后强撑着用仪器检查自己和孩子的情况。 好在这里一切的仪器都是智能的，她一个人也能轻松操作。 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之后，姜玖娘给自己吃了一些补充体力和能量的食物，这样一会儿才有力气生产。 她起来走了几圈，促进宫缩，边走边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乖宝，别怕啊，妈妈一直陪着你，你一会儿就这么刷的就出来，别折磨妈妈，知道吗？……” 走了好几圈，宫口开到位了，她就重新躺下，深呼吸蓄力，开始生产。 周围大屏幕上时刻播放着她的身体数据和生产画面，她能准确了解进行到哪一步，心里丝毫不慌，一边用力还能一边跟宝宝碎碎念。 天亮的时候孙氏起床了，看见儿子焦急地在院子里踱步，她顿时紧张起来，急忙走过去问道：“老三，你媳妇开始生了？” 陆柏川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嗯，天还没亮就进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孙氏顿时就火了，往陆柏川身上打一巴掌，骂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不知道吭个声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快来人啊，把热水什么的都给准备好，快快快！” 她急得团团转，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怪陆柏川，正好这个时候于氏也出来，她就带着于氏一起忙碌。 忙半天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她紧张兮兮看着屋里，跟陆柏川说道：“这好半天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不会是疼晕了吧？你怎么做人丈夫的，这么大的事也不上心！你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娶到媳妇的！” 孙氏对开他就要进去，陆柏川急忙把自家老娘拉住，说道：“娘，您忘记之前她说什么了？” 陆柏川闭了闭眼睛，又说：“她从进去都没出过声，她比谁都坚强。” 听到这话，孙氏意识到自己是关心则乱，但还是说道：“那她真要是在里面有个什么好歹……” “不会的，我相信她。” 孙氏恨铁不成钢：“女人生孩子，那是鬼门关走一遭，什么信不信的都是假话！” “娘！您这样才是帮不到她！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您不要太着急。” 陆柏川不仅担心媳妇，还要担心自家老娘，一时间也有些无力，对于氏道：“大嫂，你带娘进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 她是真的担心姜玖娘，想要进去却又担心真坏了姜玖娘的事，毕竟儿子也不是那种会害自己媳妇的人，进退两难下，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于氏虽然也担心姜玖娘，但还是比孙氏理智许多，想来拉孙氏，却被拒绝。 陆老头也在旁边劝道：“老婆子，你就别担心了，老三媳妇的医术你还不清楚吗？放宽心。” 孙氏抹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红着眼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着。” 这些年来，孙氏早就把姜玖娘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一般，这时候心里真是比陆柏川还要担心，又怎么能安心回去等消息？ 陆柏川看孙氏这样，自己心里也难受，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在旁边一直等。 无菌房里的姜玖娘根本不知道外面因为自己闹开了锅，这会儿她已经从屏幕上看见孩子的脑袋已经出来了，深呼吸一口气，一个用力，直接把孩子生了出来。 她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扯着嘴笑了笑，撑起身子剪脐带，简单把孩子裹起来，又给自己处理伤口，确定伤口没什么大碍，这才带着孩子出了空间。 姜玖娘伸手往孩子屁屁上拍了拍，襁褓里的孩子反映了一下就开始咧着嘴开始哭，外面的陆柏川听到声音，知道媳妇已经准备好了，端着装有热水的盆就推门进去。 孙氏见状，立刻跟了进去。 “媳妇，你怎么样？” 陆柏川把孩子小心抱起来递给孙氏，眼睛却一直盯着姜玖娘，担心她出事。 孙氏见姜玖娘气色红润，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亲自给刚出生的小孙女洗澡，她这段时间练习了无数次，手法很是娴熟。 姜玖娘摇摇头，然后看着一直忙碌的孙氏，说道：“娘，我吃了止疼药，一点也不疼，您别担心了。” 孙氏低着头，不让姜玖娘看见她红了眼眶，嘴上很是倔强：“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我小孙女！” 是的，这一胎，姜玖娘得偿所愿，生了一个小闺女。 她空间有仪器，在孩子成型之后，就能看到了。 她和陆柏川都是早早知道，只是没跟家里人说。 姜玖娘知道她就是嘴硬心软，并不计较太多，只龇着牙笑。 孙氏被她笑得有些不自在，利落地把洗干净的孩子包裹起来，说了一声：“我把孩子抱出去给你爹看看。”就麻溜走了。 于氏知道小夫妻有话要说，很识趣地跟着走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两口子。 陆柏川拧好了帕子，小心地掀开被子帮她擦洗身子，穿上之前就准备好的宽松睡裙，随后俯下身亲亲姜玖娘的额头，说道：“媳妇，辛苦了。” 如今他们儿女双全，也算是心满意足，以后就不会再要孩子了，媳妇再也不用受罪。 姜玖娘听着他略微颤抖的声音，心里一点都不后悔为他生孩子。 这个男人值得。 第1250章 跟我一样好看 “我没事，你去看看孩子，顺便安慰一下爹娘，他们肯定吓坏了。” 虽然她在空间里，没注意外面的情况，但刚刚孙氏进来的时候，她看见孙氏眼眶红红的，肯定是刚刚在外面哭了一场。 “他们没事，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睡会儿。” 陆柏川当然知道爹娘担心，但现在媳妇才是最重要的，刚刚生产完的女子，最是需要照顾，爹娘那边知道她没事自然也就没事了。 姜玖娘没坚持，她确实有些累了，虽然是不太疼，但自己事事亲力亲为，还是累得不行，能撑到现在都是她底子好了。 陆柏川拉着她的手，等她睡着之后，意思性收拾了一下，不让其他人怀疑。 孙氏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又哭又笑的，伸手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说道：“你可算是平安出来了，可担心死奶奶了！” 陆老头在旁边乐呵呵的，说道：“我就说没事吧？那老三媳妇是个有本事的，肯定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你闭嘴！你懂什么！” 孙氏不满地瞪他一眼，恨不得把火气都发泄在他身上。 于氏笑着说道：“娘，您消消气，爹也是想宽慰您呢！您看小侄女真乖啊，就刚出生的时候哭了两声，这会儿不哭不闹的睡着了。” 孙氏本想说陆老头几句的，但想到可可爱爱的小孙女，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根本顾不上别的。 她转身就要走，陆老头追上来，声音里带着急切：“你倒是给我抱抱啊，怎么抱着就不松手了？” 于氏看着这老两口拌嘴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如今这便是最快活的日子了吧。 知道姜玖娘没事，于氏便放心去做事。 三弟妹生产，最是需要补身子，她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给她补补。 没一会儿，孩子饿哭了，孙氏记得之前老三媳妇不让找乳娘，还以为她是准备自己喂养，抱着孩子过来找，却被陆柏川接过去，说道：“娘，我来就好，玖儿刚睡下，别吵她。” 孙氏有些不理解，他一个男人，能做什么？ 只见陆柏川把提前准备好温着的奶粉拿出来，试试温度，确定不会烫到孩子，这才送到小家伙嘴里。 小家伙顿时就不哭了，大口大口地喝奶。 孙氏认出这是奶粉，有些迟疑道：“孩子刚出生，吃这能行吗？” 奶粉在国都那边已经开始盛行，每个年龄段的人都能吃，说是吃了对身体好。 但潜意识里，孙氏还是觉得不如母乳好，毕竟是自家孩子，总得养得精细些。 陆柏川点头：“没问题的。娘，您今日辛苦，快去歇着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孙氏却不愿意，固执地在旁边坐下，说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就在这儿守着。” 陆柏川便没说什么，给孩子喂奶，随后开始哄睡，把孩子放到一旁的婴儿车里。 孙氏就把目光转向乖乖睡觉的小孙女，她不出声，就这么默默看着她。 姜玖娘并没有睡太久，没一会儿就被饿醒了，喝了于氏给准备的鸡汤，这才说道：“快把我闺女给我抱抱。” 她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小闺女哟，真是稀罕死个人。 “瞧瞧，我闺女长得多像我！跟我一样好看！” 姜玖娘傻呵呵地笑，孙氏无语地翻个白眼，说道：“就没见过谁跟你似的脸皮这么厚。” “嘿嘿，孙女士，我就说我能平安生孩子的吧，瞧你着急的，还是不够信我不是？” 看她那欠揍的样子，孙氏真的很无语，语气不太好地道：“刚生完孩子，你可别再闹腾了，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是不？我吃饭去了，懒得搭理你。” 说着，转身离开。 看孙氏真的走了，姜玖娘才说道：“一会儿把孩子抱过去陪陪他们二老，我今天都看到娘哭了。” 陆柏川点点头：“好。” 今天他娘要冲进去的时候，他一时着急吼了一声，到现在心里都还是愧疚的，一会儿还要去找娘道歉。 姜玖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看着怀里软绵绵的一团，心里柔得不成样子。 这是她亲自经历过程生出来的宝宝，比狗儿还多一份的牵绊，让她如何不珍惜？ “你想想给咱闺女取个名字吧，我取名不靠谱，或者一会儿你问问爹娘有没有好的想法？” 听她这么说，陆柏川原本还有些惆怅的，突然就笑出声。 回想他媳妇取的各种名字，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比如最近家里这小花狗的名字，明明是只小狗，偏偏叫小奶牛。 “行，我会跟他们说，你好好休息，不用多想。” 陆柏川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他见识过彭媛生产，那痛苦的样子，别说秦坚，就连他都吓得够呛。 在媳妇生产之前，他一直以为媳妇也要经历那样的痛苦，心里一直很担心，好在不久之前，媳妇跟他说自己有办法缓解疼痛，且能保证自己和孩子的安全，他才稍微放下心来。 原本是商量让他陪着一起的，没想到爹娘来了，这事不能明目张胆的进行，最终商量后，媳妇决定自己一个人完成生产，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担心。 并不是说父母来不好，只是坏了他们一开始的计划，让媳妇在未知的危险中度过这么长时间。 一边担心媳妇的安危，一边还要照顾父母的情绪，他的压力也不小。 媳妇睡着的那段时间，他寸步不敢离开，就怕自己刚走媳妇醒了没人照顾。 如今见媳妇状态好了，他也彻底放松下来，可以去找爹娘说说话，为自己今天的行为道歉，顺便说一下孩子名字的事情。 即便早就知道这一胎是女儿，他们也没有提前给孩子取名字，因为媳妇一直都想把孩子的取名权给父母，毕竟等媳妇出月子之后，他们就要继续远游，对父母而言是亏欠，让他们给孩子取名字，也算是一种补偿。 他刚要离开，姜玖娘就说道：“你也去吃点东西，不用担心我，我这里还有月姝她们呢，你得先照顾好自己，才能好好照顾我和孩子不是？对了，怎么一直没看见狗儿，他去哪里了？” 第1251章 狗儿失踪 陆柏川一愣，这才想起今日一直没看见狗儿。 按理来说，今日姜玖娘生产，狗儿应该时刻守在一旁才是，可这一直没看见他的身影，明显就是有问题。 陆柏川立刻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姜玖娘一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她有很强烈的预感，狗儿出事了。 果然，陆柏川打开狗儿的房门，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小小一只的小奶牛躺在角落里，静悄悄的，像是没了生命气息。 陆柏川抿着嘴走上前，伸手试探一下，发现小家伙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只是气息很是微弱，要是再晚一阵发现，估计就真的没命了。 “狗儿是不是在看书啊？怎么一直不见人影……啊，小奶牛这是怎么了！” 孙氏吃了些东西，也终于想起今天一直没看见狗儿，就想来看看，没想到狗儿没看见，倒是看见了奄奄一息的小奶牛。 她心里咯噔一声，小孙女平安出生，孙子就出事了，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娘，别慌，先别慌。” 陆柏川担心他老娘太大声，让媳妇听见，急忙制止，把小奶牛塞给孙氏，让孙氏把小奶牛抱出去找大夫看看，别的事自己会处理。 孙氏也知道姜玖娘刚刚生产，身子还很虚弱，一定不能让她知道狗儿不见了的事，忍着心头的难受，说道：“一定要把狗儿找回来！” 陆柏川点头：“我会的。” 孙氏哽咽着抹了一把眼泪，看着怀里的小奶牛再一次红了眼，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 本来生了孩子母女平安是大喜事，谁知道却因为他们的疏忽让狗儿出了事。 狗儿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陆柏川在屋里看了一圈，还真有发现。 狗儿床上有一个小纸团，打开来看，上面歪歪扭扭几行狗爬的字迹映入眼帘：想要你儿子活命，就带上盘古玉到城外辉云山相见。 陆柏川把纸条揉碎，竟然又是冲着宝藏来的，只是这一次目的更为直观，想要盘古玉。 当初宫变一事之后，老皇帝就把盘古玉交给他媳妇保管，宫里摆着的是假的盘古玉，这事算是宫中密辛，知道的人很少。 也就是说，当年目睹那一切的人里面，有人叛变了。 又或者说，是有人落到某些人手上。 能神不知鬼不觉带走狗儿，来人定不是一般人，要确保把狗儿安然无恙地带回来，他得去找媳妇拿些药粉才行。 他不能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去找媳妇把事情说清楚，自己再去找儿子，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媳妇的声音传来。 “诶哟，可怜的小奶牛，这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就要没命了。” 听见声音，他大步往里面走，就见媳妇披着一件外套起身，在给小奶牛看病。 “你怎么起来了，快去躺着。” 陆柏川面露着急，旁边的孙氏不吭声，她也不想进来啊，是老三媳妇一直喊她，她也是被逼无奈的，谁知道这死丫头这么难骗。 “我没事，我的身体恢复得挺好，狗儿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一边说，一边把小奶牛交给月姝抱出去。 她之前在狗儿身上放了一种香味，平时为了保护狗儿的隐私，她一般不会去感应，但刚刚心中怀疑狗儿出事，她感应了一下，果然发现狗儿不在家里，甚至不在城中。 正好这时候看见孙女士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她干脆让月姝把人喊进来，看见怀里那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小奶牛，姜玖娘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儿子失踪固然担心，但她想对方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东西，肯定不敢对狗儿做什么，所以情绪还算淡定。 要不是她现在身子还有点虚，出去只会成拖累，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儿子，不过就算她不去，也相信陆柏川一定能把儿子救回来。 “对方是冲着盘古玉来的，让我用盘古玉去换狗儿，我现在就去看看，你把之前研制的药粉给我几瓶。” 在孙氏面前，他尽量保持情绪稳定，不然老人家肯定会跟着担心。 姜玖娘亲自去小柜子里掏出几个小瓶子，还有几个小黑球，全给了陆柏川，低声道：“一切小心。” “好。” 他同样低声应了一句，别看两人情绪都没什么波动，但只有彼此知道心里是怎么样的煎熬。 “你一个人去吗？太危险了，多带几个人一起。” 孙氏不放心，她没声张，老头子和于氏都不知道狗儿出事，不想他们跟着自己一起担心。 “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我一个人去就好，娘，我肯定把狗儿平安带回来，您别担心，晚上早点睡。” “可是……对方要是很多人，可如何是好？”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孙氏有些撑不住，一开口眼泪就不住地往下掉。 姜玖娘走过来搂着她，安慰道：“放心放心，柏川可是辅国大将军，很厉害的。” 说着，在孙氏看不见的地方对着陆柏川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哇呀呀……” 陆柏川刚走，床上的小家伙就醒了，不哭不闹，发出几个单音节，小奶音奶呼呼的，可爱得不得了。 姜玖娘笑眯眯把小闺女抱起来，哄道：“宝宝真乖，知道奶奶心情不好，专门醒过来安慰奶奶的是不是？快让奶奶别难过了，哥哥肯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啊……” 小家伙睁着眼睛看人，用自己的方式回应姜玖娘。 姜玖娘心里高兴，又抱到孙氏面前炫耀一番：“娘，快看啊，小宝多聪明啊，刚出生就听得懂咱说话了。” 孙氏本来正在为狗儿的事情担心，明知道姜玖娘说这些是哄自己的，但还是忍不住稀罕地凑过去看小孙女，见小孙女果然看着自己，只觉得悬着的心都放松了几分。 姜玖娘趁机把孩子给孙氏抱，又道：“娘，小宝还没取名，你带她去找爹看看取个什么名字好呗？” 孙氏不傻，知道姜玖娘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想说自己现在没心情操心取名字的事情，但也担心姜玖娘的身体，便只能答应道：“那我抱出去玩会儿，你再睡会儿。” 第1252章 长相各异的人 孙氏抱着孩子去自己屋子，陆老头还不知道狗儿出事，笑呵呵地抱过小孙女，嘴上却问道：“孩子还小，应该跟她娘多在一起，你怎么总是抱过来？” “让你看着给孩子取个名字。” 话是这么说，但孙氏明显不在状态，坐在一旁不怎么说话。 刚开始陆老头没发现不对劲，听说儿子儿媳把取名权给他，开心得不行，还想去翻翻书找点灵感。 抱着孩子有些不方便，又不放心别人抱，想塞给孙氏，结果凑过去才发现孙氏在抹眼泪。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没什么，就是太高兴了。” 孙氏又抹了一把眼泪，觉得老三一房这日子是真难过。 家里日子是好过了，但这是用老三一家的安全换来的。 他们过得舒舒服服，但老三一家还要在外面奔波，甚至狗儿还这么小，就要经历这些。 想到狗儿第一次被绑架的事情，她到现在还后怕，而这次他们的心思全在姜玖娘生产上，根本不知道狗儿是什么时候出事的，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她什么忙都帮不上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实在是做不到！ 这下陆老头是真看出问题了，板着脸严肃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老三媳妇怎么了？” 今日老三媳妇生产，最要紧的就是老三媳妇的身体和小孙女安危，现在小孙女在他怀里乖乖睡着，说不定就是老三媳妇那边情况不对。 “呜呜呜，是狗儿不见了呜呜呜……” 孙氏心中很是自责，这几天他们的重心一直都在老三媳妇身上，都没怎么关注狗儿的情况，甚至想着狗儿身手不错，就算出去也是他欺负别人的，自己不会吃亏，可就是因为这样，这从早上到现在，狗儿一直没露脸，都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陆老头愣了一下，问道：“那老三呢？怎么还不带人出去找？” 他往外看看，院子里的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没有被调动的迹象，难怪他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对方让老三那东西去换狗儿，老三已经去了。” 孙氏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擦眼泪，心里酸涩得不行。 外人只知道他们家现在日子好过，却不知道她家要面临多少危险，所以之前李氏明明早就断了关系，却张口就来要好处，她才会这么抗拒这么讨厌。 陆老头明白了，叫来外面的丫鬟抱着孩子，他上前拍拍孙氏的肩膀，说道：“别哭，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能掉眼泪。老三媳妇刚生完孩子，身子还虚着，狗儿出事已经够让她难受的，咱要是再这样，定会让她心里越发难受。” “别忘了，咱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拖后腿的，振作起来。” 相比之下，陆老头要冷静很多，主要是明白着急也帮不上忙，还不如把家里照看好，安抚好老三媳妇的情绪，让她安心坐月子。 孙氏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把眼泪擦干净，说道：“那你看看取个什么名字好，我去灶房看看老大媳妇做了什么，给老三媳妇送点过去。” 陆老头点点头：“这就对了。” 说着，他又把孩子接过来自己抱着，却并没有心情去取名字。 这事还得是一家人坐下来商量着好好取一个比较好，而不是在这种情况下随便取一个应付了事。 于氏一直在灶房里忙，后知后觉也发现狗儿好像不见了，等孙氏来灶房的时候问了一句，才知道狗儿被绑架了，她第一反应就是安慰孙氏，孙氏摆摆手，说道：“我没事，就是老三媳妇那边，一会儿你去陪陪她。” “行！” 相比之下，姜玖娘还算比较淡定，一来，她相信狗儿还是有一定自保能力的，二来，陆柏川的能力也让人很放心，再就是她给陆柏川那些东西，即便是陆柏川一个人去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她吃了孙氏送来的吃食，都没要于氏陪她说话，说自己有些累就接着睡了。 她这样，倒是让其他人也跟着放松不少，她一直是家里的主心骨。 陆柏川快马加鞭往对方指定的地方去，按照这个速度，他能在天黑之前到达，他准备先在周围踩点，然后再计划救狗儿的方法。 而此时的狗儿才刚醒过来不久，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顿时警惕起来。 他应该是在睡梦中被人迷晕了带过来的，自从上次遭遇刺杀之后，村里村外和自家都有不少人守着，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他带来，定不是一般人。 他不能冲动，更不能轻易惹怒对方，必须拖延时间，等到他爹来救他。 现在担心的就是他是无意识被带走的，路上没能给爹爹留下线索，不知道爹爹能不能找到这里来。 正想着，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进来三个长相各异的人。 一个是正常能见到的北炎人的模样，一个却是个侏儒，脸是大人模样，身型却很矮，还没有狗儿高，还有一个是个头比较高，五官比较深邃，看着不是中原人。 这么看来，狗儿猜不出他们的身份，心里顿时越发警惕。 “这小子胆子还挺大，没被我们吓哭。” 那侏儒率先开口，脸上的笑容很是欠揍。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狗儿往后退了两步，与他们拉开距离。 “自然是……” 高个子想说话，被侏儒拦住：“这小子精着，别什么都说，咱按照计划行事。” 另外两人点头，一前一后过来把狗儿按住。 之后侏儒上前，拉起狗儿的手，掏出匕首划破他的皮肤，然后打开腰间的竹筒，里面爬出来一条虫子，闻着血腥味就要钻进狗儿身体里。 “放开我，放开！” 狗儿很是害怕，他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些下作的东西，但之前听娘亲讲睡前故事的时候听到过，虫子以人血肉为食，钻进身体里就能掌控人的情绪和生死。 他要是被人控制，这辈子就毁了，爹娘和爷奶都会很伤心的。 眼看着那虫子越靠越近，狗儿瞳孔放大：“不要！” 第1253章 什么东西这么毒 他使出全身力气挣开牵制住他的两个人，迅速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撒在那侏儒身上。 药粉有侵蚀性，侏儒发出一阵尖叫，竹筒掉在地上，那虫子刚刚也被药粉侵蚀过，躲回竹筒里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旁边被挣脱开的两人反应过来，重新把人按住，抬手一掌把狗儿打晕，然后对侏儒道：“没事吧？” 侏儒还在地上打滚，另一个人眼尖地发现侏儒的皮肤开始溃烂，但他并没有着急去看侏儒的情况，而是捡起地上的竹筒查看那虫子的情况，结果哪里还有什么虫子，只剩下一滩水了。 “妈的！” 他把竹筒扔在地上，愤道：“蛊虫没了，早知道这小崽子这么难搞，那迷香就该放得再重一些才是！” “那现在怎么办？” 高个子也很心烦，把狗儿扔在一旁的干草堆里，然后上前查看那侏儒的情况。 此时侏儒已经晕过去了，把他的手推开一看，脸和脖子以及手上的皮肤全都溃烂，已经在冒黄水。 “什么东西这么毒？” 他想伸手去拿，但又怕被毒到，想了想还是没动手。 旁边的人道：“那小崽子身上有不少好东西，你去全拿走，看看能不能查出配方，以后也能为我们所用。” “那老二怎么办？” “能怎么办？谁让他倒霉，咱也救不了，带回去找人看看，有没有救就看命了。” 两人这么说着，把那侏儒抬到一旁躺着，又商量道：“没了蛊虫控制，我们还怎么拿捏那一家子？主子让我们务必拿到盘古玉，这要是完不成任务，回去怎么交差？” “那就只能硬碰硬了，谁知道这小崽子还留了这么一手。” 两人说着，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也是他们的失误，要是他们早给这小崽子搜身，老二也不至于出事。 但现在事情已成定局，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随后两人商量了一下，把狗儿捆起来，然后准备去外面设伏，等着陆柏川上门。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走没一会儿，狗儿就醒了。 被打的地方有点疼，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忍着疼痛挣扎了一下，发现身上的东西全被搜刮走了，不免有些泄气地轻叹一口气。 随后看见旁边角落里躺着的侏儒，全身开始溃烂，显然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挣扎着起身，走到那侏儒面前，反着手一点点艰难地从他身上摸出一把小刀，然后开始割绑着自己的绳子。 另一边，陆柏川找到绑架狗儿的地方，仔细探查之后发现对方只有两个人。 是真的两个人，暗中站哨的人都没有。 这就说明对方有一定的实力，对自己有足够的底气，当然，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带走狗儿，陆柏川就不敢掉以轻心，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时刻保持警惕。 他站在书上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把那两人在做的事情尽收眼底，布置了什么机关都看见了，再一次感慨他媳妇厉害，有这么多好东西，给他省了很多麻烦。 本以为他们布置好手上的就得回去，没想到又去别的地方布置了。 陆柏川：…… 好吧，是他高估了他们的脑子。 他不再犹豫，避开那两个人往小木屋里去，还没进门就能听见有人挣扎的声音。 陆柏川打开木门，看见在地上装死的狗儿，还有一个面目全非被绑着的侏儒，那人估计是刚醒，想出声，嘴却被堵住。 狗儿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睁开眼一看，果然是自家爹爹，兴奋地爬起来：“爹爹，你这么快就来救我了！” 陆柏川应了一声，仔细检查狗儿的身体，除了脖子上有一道红肿的淤青，还有手上有一道血痕，别的地方倒是没什么事。 他反手一下把那侏儒打晕，然后拉着儿子往外走。 “回去让你娘给你好好看看，早上你娘给你生了个小妹妹，一会儿回去你可以去抱抱她。” 周围没人，父子俩还聊起了天。 “真是小妹妹！好可惜，我没守着小妹妹出生。” 狗儿撇撇嘴，有些小失落，更多的还是愧疚，今天娘亲生产，他还被人绑架，娘亲一定很着急。 还有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肯定被吓坏了。 “爹爹，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学武，不让人轻易绑走了。” 他仰着脑袋看陆柏川，眼神很是坚定。 陆柏川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安慰道：“别多想，这不怪你，是爹爹低估了对方的能耐，才让你受此一难，是爹爹对不住你。” 最近精力都放在媳妇生孩子上，对狗儿的关注确实少了很多，幸好狗儿没什么大事，不然他不会原谅自己。 之前媳妇就一直说，就算有了另外的孩子，也不能少了对狗儿的关心和爱，他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实际上却还是觉得狗儿长大了，他可以把重心放在媳妇和女儿身上，结果狗儿就被人绑架了。 狗儿还不满十岁，本就是他亏欠最多的孩子，更不能因为狗儿足够懂事，就减少对他的关心。 “爹爹，你没有对不起我，是坏人的错。” 狗儿说得很是认真，他从未觉得爹爹对不起自己过，前些年，爹爹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后来与家里团聚，爹爹虽然忙，但一直会抽空陪他，教他武功，陪他读书，现在爹爹更是陪着他和娘亲周游四海，已经是很多人的父亲做不到的事情。 他很满足，甚至觉得庆幸自己能有这样好的爹娘。 最近娘亲要生妹妹，是全家最关心的事情，别说爹爹，就是他也是恨不得时刻黏在娘亲身边，就怕出什么意外。 今天这事他只是遗憾没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陪着娘亲，心里却从未想过爹爹不好。 陆柏川回头揉揉他的脑袋，笑道：“你说得对。” “想走，那也得问过我们答不答应！” 父子俩没走多远就被那两人拦住，双方直面对峙上。 陆柏川把狗儿往自己身后护了护，拿了几个小瓶子给他防身，随后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 第1254章 中蛊 “陆柏川，你可有将盘古玉带来？” 那高个子看着陆柏川，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陆柏川见到这二人，想到这两人在媳妇生孩子的时候劫走狗儿，还对狗儿动手，心里的火气怎么都压不住，根本不想跟他们说话，提着长剑就刺了过去。 那两人身手不凡，手上还有之前从狗儿身上搜刮来的药粉，对付起陆柏川来一点都不费力。 来之前陆柏川就吃了升级版的解毒丸，对他们手上的药粉不感冒，且这些年武艺一直在提升，刚开始还能对付得过来，但时间一场，以多欺少的优势就体现出来。 他们知道陆柏川难缠，所以他们打算拖延时间，把陆柏川累到死。 狗儿在后面看着着急，忍不住想上前帮忙，看着自己手上的小瓶子，他也顾不上都是些什么东西，打开塞子就往那两人身上撒、 陆柏川早有准备，狗儿动手的时候他就闭气，再闪开一段距离，让那些药粉尽可能多的落到那两人身上。 当然那两人也不是傻子，同样速度很快地避开，且狗儿的存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想着还是要把狗儿抓在手上才能跟陆柏川谈条件。 于是他们转变思路，不跟陆柏川打，反而对狗儿出手。？ 狗儿虽然学了武，且也算是小有成绩，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依旧是个小虾米。 陆柏川担心自己护不住他，喊道：“跑！” 狗儿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两个人，也不想拖爹爹后腿，转身就跑。 从小娘亲就跟他说三十六计跑为上计，跑并不丢人，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深以为然，觉得娘亲说的很有道理，速度很快，瞬间就没了人影。 两人见狗儿离开，想要去追，被陆柏川掏出两个小黑球炸了一顿。 要不是他们武功高强，反应速度也很快，这会儿估计就去见阎王了。 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陆柏川出门会把那小黑球带在身上，毕竟他们知道的小黑球有两个拳头大，是不好携带的，但刚刚陆柏川拿出来的小黑球似乎小一些，也就跟个普通珍珠的大小差不多，但威力却一点不小，山里的鸟兽都吓飞了，自然，他们的五脏六腑也被震得生疼。 他们想起身，奈何浑身使不上力气，尝试了几次才勉强站起来，但想跟之前一样压着陆柏川打是不可能了。 “是谁派你们来的？” 陆柏川走到他们面前，长剑指向两人，脸色很是难看，这两个人绝不能留，但他们要是老实交代幕后主使，他能考虑让他们死得快些。 “哼！” 两人明显没把陆柏川放在眼里，嘲讽一笑再次朝着陆柏川动手。 两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给他打的，爆发力很强，陆柏川要是没有媳妇给的那些好东西，肯定要在这两人手上吃亏。 更别提那屋里还有一个侏儒，难怪敢就这么绑架了狗儿。 不过之后的战斗对于陆柏川而言就轻松多了，之前是他们想要消耗陆柏川的战斗力，现在换成陆柏川消耗他们。 本就受了伤，再这么一折腾，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高个子已经被陆柏川抹了脖子，只剩下另一个奄奄一息。 那人躺在地上，没想到自己这一趟会输的这么惨，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说道：“你以为杀了我们，你就能落得好吗？我们死了，你儿子也得为我们陪葬，哈哈哈哈……” 陆柏川一愣，想到他们可能对狗儿动了手脚，顿时有些紧张。 但刚刚狗儿明明没什么事，又觉得这人是胡说八道。 正提剑想把人解决就去找儿子的时候，那人又笑道：“没看见你儿子手上那道疤吗？没看见那木屋里还有一个人吗？你就没想过我们为何把他们二人关在一起？哈哈哈哈，聪明一世的陆柏川也能有这么大的疏漏，真是有意思啊！” 陆柏川自然知道狗儿手腕上那道疤，原以为是不注意划伤的，如今听他这么说，瞬间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正想问是什么意思，那人且趁机跑没影了。 陆柏川觉得有些可惜，没能灭口，后患无穷，但现在还是狗儿更重要，他没追，转身去找狗儿。 刚刚狗儿为了不拖后腿，跑得很远，陆柏川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又想起那人说的话，一时有些慌。 “狗儿！” 陆柏川此时的心情比上山的时候还着急，刚刚还在自己面前的孩子，突然就找不到了，且狗儿身上可能还有别的问题，这让他如何不担心？ 喊了几声依旧没回应，他上了一棵树，掏出望远镜开始找。 然后在远处的灌木丛里看见狗儿的身影。 陆柏川急忙过去找，到的时候狗儿小小的一团，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面色红润，看不出什么毛病，但就是怎么都叫不醒。 陆柏川不敢耽搁，抱起狗儿就往家里去，连木屋里昏迷的男人都顾不上。 姜玖娘原本在睡觉的，但总是睡不安稳，梦见狗儿出事，孤零零站在黑暗中指责自己不爱他了，只在乎刚刚出生的妹妹…… 她想要解释，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甚至发不出声音，她急得掉眼泪，狗儿却失望地转身离开。 “狗儿！” 她喊了一声，从床上睁开眼睛，大大的喘息几声，然后就听见外面传来孙氏的声音：“狗儿回来了！天爷啊，这是怎么了！” 姜玖娘直觉不妙，掀开被子要下床，就见陆柏川抱着狗儿进来，狗儿在他怀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媳妇，你给看看狗儿这是怎么了？找到他的时候还好好的，随后我跟人打起来，他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晕了。” 陆柏川把狗儿放在床上，然后木屋里那侏儒的事情跟姜玖娘说清楚。 姜玖娘拉起狗儿的手看了一眼，手腕处的疤痕已经变成紫色。 这不是中毒的迹象。 姜玖娘仔细检查了一遍，面色阴沉地说道：“中蛊了。” 孙氏一听，瞬间有些撑不住，转身就出去了，她担心自己忍不住哭出来，反而影响姜玖娘救人，跑出去躲着哭。 “能解吗？” 陆柏川握紧拳头，咬着腮帮子才忍下情绪。 第1255章 回去一趟 那些事情陆柏川都不打算管了的，只要皇帝不问到自己面前来，他都当自己不知道，毕竟自家主要还是要在国都那边发展，真把人都得罪了反而不好。 但没想到现在就因为一个宝藏的事情，那些人把矛头都对准了他们一家，甚至对他儿子下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些人他一个人都不会留。 今天虽然只跟那三个人见了一面，但他大概猜出是谁派来的，知道盘古玉在他们手上的人少之又少，绝对跟那惠太妃脱不开干系。 既然惠太妃娘家要跟他过不去，那大不了大家都别过了。 姜玖娘不知道他心里想了这么多，仔仔细细给狗儿检查了一遍，确定狗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且要是操作正确，这蛊虫还能在关键时候保狗儿一命，她的脸色稍微有些好转。 “虽然我暂时解不了，但狗儿暂时没事，这蛊虫是自己转移的，不受人控制，只要不惹急了他，狗儿不会有事。” 姜玖娘听陆柏川说了那侏儒的事情，猜测这蛊虫是自己从那侏儒身上转移到狗儿身上的，那侏儒自己就是懂一点蛊虫的，在自己身上放蛊虫，多半是用来保护自己。 而蛊虫之所以会转移到狗儿身上，是因为蛊虫感受到侏儒快死了，就想另外找个身体寄居。 狗儿的身体对于蛊虫来说是很好寄居场所，年纪小，血液和皮肉都是新鲜的，比那上了年纪的侏儒好了不少。 “没事就好。” 他俯下身摸摸狗儿的脑袋，整个人瞬间轻松了不少。 “我先给儿子处理一下伤口，你出去跟爹娘说一声，别让他们担心。” “好。” 陆柏川应了一声出门去，留下姜玖娘陪着狗儿。 姜玖娘心里也烦，本来爹娘大老远来看他们是好事，一家人快快乐乐在一起一段时间，然后再各自出发，谁知道发生这些事情，短短几天，孙氏都哭了几次了。 孙氏老两口都上了年纪，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孙健康平安，且他们一直保证在外面很安全，不会有什么事，可他们看见的却是变着样的危险，心里该有多担心？ 要不是她生孩子不方便，今天绑走狗儿的人，谁都别想跑。 她把狗儿抱在怀里，给他脖子上肿起来的地方抹药油，手腕的伤口也简单包扎了一下。 把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她抱着狗儿不肯松手，回想刚刚做的那个梦，心里很是酸涩，就担心狗儿醒来之后怪自己没保护好他。 正想着，狗儿就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是娘亲抱着自己，喊了一声娘亲，然后想要起身。 “儿子，哪里不舒服，跟娘亲说。” 她尽量扬起笑脸，不想让狗儿知道自己身上有蛊虫从而多想。 “没有不舒服的，就是后颈有点疼，我用娘亲给药粉撒他们，他们把我打晕了。” 狗儿摇摇头，模样很是乖巧懂事。 “放心，娘亲肯定给你报仇。” 姜玖娘揉揉他的脑袋，语气很是温柔。 “饿了吧？去灶房里找你大伯娘拿些吃的，你爹今天也还没吃过饭，你去陪他一起吃点。” 狗儿点点头，又道：“娘亲，我能先看看妹妹吗？” “当然可以。” 姜玖娘拉着他来到婴儿床边，带着他一起看睡得正香的小闺女。 “妹妹好小啊！嘿嘿，我终于有妹妹啦！” 狗儿只是站着，并不动手去摸，他知道自己身上脏，妹妹还小，容易生病。 “娘亲，我先去陪爹爹吃饭，随后沐浴更衣之后再来看妹妹！” 狗儿很是兴奋，得到姜玖娘的同意之后就跑出去了。 陆老头和孙氏本来还为狗儿昏迷不醒难受，转而就看见狗儿跑出来，笑呵呵地跟他们报平安，然后喊着肚子饿要吃东西，二老这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拉着狗儿反复地看。 “你说那些贼人怎么就人心对一个孩子动手啊！看看这后脖颈都肿成什么样了！这些杀千刀的！” 孙氏心疼自家孙子，嘴里骂个不停，但也没闲着，亲自去灶房拿吃的给儿子和孙子吃。 狗儿心细，注意到孙氏眼眶一直红红的，就知道她今天肯定哭了很多次，一边吃东西一边说道：“奶奶，您别难过了，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您放心，我以后一定更努力地学武，让谁也欺负不了我！” 他不会忘记今天那几人有多厉害，就是是个自己也打不过。 今天爹爹单枪匹马的去他都担心爹爹应付不了，好在爹爹手上还有娘亲给的东西，不然还真会很麻烦。 狗儿一边吃饭，一边努力逗爷爷奶奶开心，二老心疼狗儿明明被绑架还要照顾他们的情绪，却又欣慰自家孩子这么出色，将来肯定也能独当一面。 陆柏川一直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吃自己的饭，等吃完之后，他开口道：“爹娘，等玖儿坐完月子，儿子亲自送您二老回国都吧，正好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一路送您们回去，也能放心不少。” 那些人这次没得手，肯定还会再来，他要确保家人的安全，然后抽出空去把背后的势力拔除，不然这威胁就会一直在。 二老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还是没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原本是想来给儿子儿媳帮忙的，却没想到忙没帮到多少，遇到事情的时候只知道慌，甚至还要让被绑架的小孙子来安慰他们。 他们一直都知道儿孙不容易，所以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可现在发现自己不添乱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酸涩，但好歹是释怀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就不添乱了。 且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国都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该回去了。 “那让月姝她们几人留下照顾你媳妇吧，等你们走的时候，再让她们回国都。” 陆柏川一口应下，没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吃完饭的时候，已经夜深了，这一天经历了很多事，大家都很疲惫，二老回去休息，狗儿却回去洗漱了一番又回去看妹妹。 第1256章 儿子重要还是盘古玉重要 狗儿醒来之后没发现身体哪里不对劲，心里并没有多想，去抱着妹妹玩了好一会儿，觉得实在是累了才离开。 屋里只剩下两口子和刚出生的孩子，陆柏川把自己要回一趟国都的事情说了一遍。 对此姜玖娘表示很支持，说道：“以前他们怎么蹦跶都没事，但这次对我儿子出手，咱就给他连根拔起，这件事，皇帝要是和稀泥，咱就自己干，以后有什么事情找咱们，咱也别搭理，这辈子就断了来往，要是还有点良心，帮咱们处理惠太妃一家，那咱就还是帮他在民间做事，付出都是相互的，要是一直把我们当牛是使，那咱也不是好欺负的。” 既然不让他家好过，那就谁也别过了，一起闹吧。 陆柏川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对方手段肮脏，对一个孩子下蛊，要不是他媳妇厉害，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既然要做得那么难看，就要做好他反击的准备。 之后的时间里，陆家的防守增加了不少，对方倒是没敢再来，只是给送了一张纸条过来。 都不用打开，陆柏川就能猜到对方是为什么来，无非就是知道狗儿中蛊，说要想让狗儿活命就交出盘古玉之类的。 打开一看还真是。 对方仔细说了狗儿中蛊的情况，说他们虽然控制不了狗儿，但蛊虫一天不取出来，对狗儿的伤害都是巨大的，这就要看在陆柏川心里是儿子重要还是盘古玉重要了。 能把这信送来，说明那些人还在昌州。 看来，有些仇不是一定要等到了国都才能报。 陆柏川烧了信，去找姜玖娘再确认了一遍：“狗儿身上的蛊虫是真的没事吧？就算把下蛊那人杀了也没事？” 姜玖娘坚定点点头：“没事，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姜玖娘拿着奶瓶给闺女喂奶，小家伙眼睛都不睁，闭着眼吃，吃饱了就睡，乖得不得了。 不过主要是白天里家里人都换着抱，小家伙没怎么睡过，这会儿实在是累了，根本没精神闹腾。 “我出去一趟，天亮之前会回来。” 陆柏川俯下身亲了亲姜玖娘的脸颊，她周身一股小婴儿才有的奶香味，让人稀罕得不行。 “去吧去吧，晚上我带狗儿一起睡。” 非常时期，孩子一定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行。 “好。” 陆柏川孤身一人出了门，身上自然是带齐了装备，能确保他的安全。 他走的时候去交代过狗儿，没一会儿狗儿就过来了，他已经洗漱好，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过来找姜玖娘。 “你带这些做什么，这边都有啊。” 姜玖娘不解，却见小家伙自己搬着东西去旁边的榻上自己开始铺床，嘴里还念叨着：“我年纪大了，不能再跟娘亲一起睡，我睡在这里就好了，离妹妹也很近。” 婴儿床的旁边就是矮榻，确实离得很近。 姜玖娘听他这么说，心里突然有些惆怅，自己刚来的时候，狗儿还是小小的一团，现在都是个小少年，知道自己长大不能跟娘亲一起睡了。 “行，那娘给你铺软一点，让你睡得舒服些。” 她起身去柜子里拿出厚厚的被褥和垫子，狗儿很是积极地去接过，说道：“娘亲快去躺着吧，我自己能做。娘亲还是坐月子，不该操劳过重的。” 姜玖娘没跟他抢，乖乖去床上躺下，看着那小小的少年在忙碌。 “儿子，过段时间你爹要送爷爷奶奶回国都，你想不想跟着回去一趟，看看你莲花姐姐和酥酥妹妹？” 日子最难熬的时间里，都是她带着狗儿，母子俩的感情一直都很深厚，两人在一起不会没有话说，且姜玖娘跟他相处起来更像是朋友，说什么都是有商有量的，让狗儿自己去选择，他一直都很受用。 要是以往，狗儿更愿意跟着陆柏川一起出去见见世面，多学一些东西，但这次，他却没怎么考虑就直接摇摇头。 “娘亲，我不去了，留在这边照顾你和妹妹。” 不等姜玖娘问原因，他就接着说道：“这次爹爹回去很危险，我跟着去反而会牵累爹爹，且娘亲和妹妹这里也没人照顾，我留在这边更好一些。” 姜玖娘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想去，娘亲肯定会想办法保你安全，不会拖你爹爹的后腿，反正时间还早，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我不去。” 狗儿很是坚定的摇头，从知道爹爹要回国都的时候，他都没想过自己要跟着去。 娘亲刚生了妹妹，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要是爹爹和他都去了，那娘亲谁来照顾？ 虽然月姝她们还在，但总是不一样的。 姜玖娘便不再多说，考校一下他最近的功课，发现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想找茬都找不出来，便觉得没意思，任由狗儿站在婴儿床旁边看妹妹，自己掏出一本小说开始看。 陆柏川一个人去了县衙一趟，找人查了一下最近进城的可疑人物，很快锁定了一处住所，再三确定之后就准备一个人去找那些人。 卢县令看他这样实在是危险，提议道：“将军，下官派人跟着将军一起吧，一个人太危险了。” 他可不敢说自己跟着去，属实是陆柏川太疯了，他不敢跟着去找死。 “不必，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陆柏川回了一句，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卢县令看着他这速度，感慨道：“果然，人家能当高官是有道理的！” 第1257章 取名湘湘 而另一处的宅子里，一男一女坐在一起，脸色都不是很好。 “老四死了，老二这不死不活的，咱们几个当初跟主子怎么保证的，现在一死两伤，回去怎么跟主子交代？” “这还不是怪你！说好一起去办事的，你非要为了个男人撇下我们几个，我们又不懂蛊，还只带了一条蛊虫出去，弄成这样都怪你！” “什么叫都怪我？你们几个大男人没本事，连个小屁孩都对付不了，最后还怪到我一个女人身上，真是可笑！” “能不怪你吗？就你懂蛊，你要是去了能有这么多破事吗？” “反正别废话，已经给陆柏川送了信，他要是想要他儿子活命，肯定能拿东西来跟咱们换。” …… 两人吵成一团，根本没注意到外面院子的屋檐上蹲了一个人，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面。 陆柏川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来，真正懂蛊的就是里面那个穿着苗疆服饰的女子，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模样，模样不是很艳丽，眼中透着一股狠劲儿。 陆柏川没有打草惊蛇，听他们把话说完，确定那个女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利用狗儿身上的蛊虫来控制狗儿，这才出手。 两人吵了一架，有些累了，正准备去睡觉，结果就见一片飞刀朝他们射过来。 两人迅速躲开，往外一看，是陆柏川孤身一人前来。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陆柏川此时找上门是为了狗儿身上的蛊虫，心下了然。 名叫赵三娘的女子率先开口问道：“想救你儿子，盘古玉带来了吗？” 旁边的男人钱大见陆柏川脸色不太好，还帮着找补：“我们也不想跟你结怨，只要你把盘古玉给我们，我们就能保令公子平安无事。” 陆柏川懒得跟他们搭话，直接动手。 两人没想到陆柏川会来这么一出，并不还手，只是一味地躲避。 “你不想救你儿子命了？别忘了，你儿子只有我能治！” 赵三娘一边躲一边嚷嚷，她是个玩蛊的，身手并不好，能不动手就把事情办好是最好的。 “敢动我儿子，不止是你们，就连你们背后的主子，都得死！” 陆柏川冷哼一声，强大的内力挥出来，瞬间把两人震飞，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血。 赵三娘见陆柏川是真的下了死手，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掏出腰间的竹筒就要给陆柏川下蛊，只要控制了陆柏川，照样能拿到盘古玉。 她速度很快，陆柏川比她还快，先一步拿出姜玖娘给的打虫药，那蛊虫都没来得及探头，就闻到一股子浓郁刺鼻的味道，都来不及逃窜，就全被毒死了。 赵三娘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辛苦培育的宝贝瞬间没了，不信邪地又拿出几个竹筒，结果下场全都一样，悲痛瞬间席卷大脑，什么都顾不上，跪在地上抱着几个竹筒就开始哭。 陆柏川丝毫不手下留情，一阵掌风朝着赵三娘打过去，钱大见状，急忙过去帮她挡住，然后怒吼道：“快跑啊蠢货！” 赵三娘没有了蛊虫就跟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蛊虫没了还能重新培养，赵三娘却是主子花重金找来的，一定不能有事。 赵三娘回过神来，起身想跑，但陆柏川一个小黑球扔过去直接断了她的路。 今晚，谁都别想跑。 陆柏川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去隔壁房间把半死不活的侏儒给解决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要把这些危险全都杜绝。 回到村里的时候天还没亮，他在外院换洗干净，这才进了屋，狗儿睡在矮榻上，一只手还放在婴儿床上。 陆柏川上前把狗儿的手放进被子里，看见婴儿床里的小闺女正好醒了，还没开始咧嘴哭，他就把人抱到外屋把尿，之后又在外屋冲了奶粉把小家伙喂饱，重新哄睡，这才把孩子抱回去。 姜玖娘听到动静，知道是他回来，翻个身继续睡，只是给他腾出睡觉的位置。 天亮之后，陆柏川照常早早地起来带娃，家里谁都不知道他昨晚出去过。 狗儿开始每天都要吃药，但因为是姜玖娘给的小颗粒药丸，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知道，孙氏他们都是不知道的。 在几天的适应后，姜玖娘就跟狗儿说了他现在身体里有蛊虫的事情，并且表示只要养得好，这虫子不仅不会伤害他，还会为他所用，所以不用担心，只是需要经常服用这种小颗粒药丸，算是专门养蛊虫的营养丸，给它吃这个，它就不会伤害狗儿的身体。 狗儿坦然接受，他相信娘亲不会骗自己。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小闺女满月，陆家准备办满月酒，请村里的乡亲们一起凑个热闹。 也是在这天早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终于敲定了小闺女的名字。 陆家这一辈的女孩子名字都用的叠词，就悠丫头婷丫头她们几个都是如此，那这小闺女也不例外，陆老头做主取名陆湘湘。 “湘这个字，用在名字里有善良，心胸宽阔之意，寓意不错，你们觉得如何？” 这段时间陆老头翻看了不少书籍，就为了给小孙女取个好听的名字。 “特好听，就叫湘湘！我们湘湘有名字了，快谢谢爷爷！嘿，还真笑了，爹您看，湘湘喜欢您给取的名字呢！” 姜玖娘把孩子抱给陆老头看，陆老头接过，笑道：“好，那咱以后就叫湘丫头了！” 当天晚上，请村里的乡亲们吃饭，席间，陆老头站起来给大伙儿敬酒，说道：“往后这边的生意就靠各位一起打理了，我们来了许久，国都那边还有事，也该回去了，打算过几天就启程回去。今晚是我家湘丫头的满月酒，也算是咱们的离别宴，希望大伙儿的日子都越过越好，家里的孩子一定要给读书识字，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改换门庭，过上更好的日子！” 说完，陆老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其他人纷纷照做，说了不少祝愿的话，却都没有挽留的意思。 大家都知道陆家人的门庭不是他们能比的，去国都能过更好的日子，自然不会想要将人留在这里。 只是他们心中总有一个很美好的愿望，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去国都看看大都城的景象，那这辈子也不算白来了。 第1258章 开导 三天后，陆柏川带着父母和于氏一起回国都，在这之前，并没有给国都那边传信，但关注他行踪的人还是清楚的。 惠太妃的母家姓段，如今是惠太妃的哥哥段世杰当家。 查出来的那个庶子段枫就是段世杰的儿子。 虽然是庶子做的，但段世杰作为一个当家人，是不可能不知道任何风声的，要是没有他的允许，段枫一个小小的庶子哪来的能力和本事做这些？ 陆柏川懒得跟一个替罪的庶子计较，从开始动身的时候就让自己的人去探查国都那边的动向，这次回去不把国都闹一圈，他都不姓陆。 另一边，国都那边各方势力果然已经收到陆柏川要回来的消息，表面上陆柏川是送父母回去，但懂的都懂，知道他回去肯定有事。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惠太妃母家永安侯府内，段枫在段世杰的书房外踱步，他来找了父亲好几次，但父亲一直在忙，不愿意见他，他只能在外面等着。 良久，书房的门终于被打开，段世杰从里面出来，段枫急忙跟上他的步伐。 “父亲，儿子刚收到消息，陆柏川要回国都了，想必他已经查到咱们头上，要真回到国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我们该怎么做？” 他一副慌张的模样，段世杰实在有些嫌弃，但想到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这件事后续还需要他出面打理，便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沉住气，你看看你这模样，别人还没怀疑你就先自露马脚了！” “你都说了他要回来才会动手，那咱们就别让他回来，这还用我教你吗？” 段枫愣住了，他爹是让他派杀手在路上就把这隐患解决了。 可这杀手之前也不是没派过，一次也没成功啊。 甚至他爹培养了很多年的高手，钱大他们四个，全部没了音讯，那肯定是没了，还能派谁去？ “可他的身手不一般……” 段世杰睨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双拳难敌四手，多派几个人不就好了？此行他带了一串拖油瓶，姜玖娘那女人也没跟着，比之前好对付很多，这还用我教你吗？“ 这话给了段枫启发，他兴奋道：“爹的意思是说，对陆家那两个老不死的动手？” 段世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儿子明白了，这次绝不会让爹失望！” 段枫兴奋离开，段世杰旁边的人便小声问道：“老爷，要给四公子安排几个人吗？” 段世杰在段枫离开之后就冷了脸，如今听见幕僚这么问，当即说道：“不必多事，你时刻注意着情况，要是有什么事，就弃了他。” 幕僚顿时就明白他这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保这个儿子，心里感叹他的心狠，暗暗捏了一把汗。 面上却是一脸淡定，回道：“是。” 段枫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他爹的弃子，满心欢喜去找人行刺，事事亲力亲为，干得格外卖力。 而此时，宫里也知道陆柏川回来的事，皇帝愁的不行。 他这边消息是最灵通的，早就收到陆柏川那边送来的消息，知道永安侯府做的事情，他立刻派人去查，得到的反馈跟陆柏川给的相差无异。 他最近一直想整顿段家，但惠太妃是父皇的妃子，总要给父皇留面子，所以到现在为止，他只是让人暗中收集证据，暂时还没有捅到父皇和惠太妃面前。 可段家竟然对狗儿下手，这次陆柏川回来，肯定是要为狗儿讨一个公道的，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永安侯府后面关系复杂，不是一两天就能铲除干净的，牵扯出来影响巨大，他作为皇帝不能什么事情都不考虑。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去找了皇后。 皇后听他把事情这么一说，顿时就笑了。 “皇上真是越来越糊涂了，陆家与段家相比起来谁更重要？自然不用臣妾多说吧？那永安侯府暗地里查盘古玉的事，已经是触动了皇室密辛，野心展露无遗，甚至还一直对忠良的陆家动手，孰轻孰重，皇上心中该是有杆秤的。”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正拿着一捧花在修剪，她最近喜欢上插花，简单剪两下就能把原本杂乱无章的花朵整理得很有意境，很美好，让她很有成就感。 甚至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之前有些浮躁的情绪都会跟着平静下来。 她是皇后，不可能像姜玖娘那样随心所欲出去玩耍，就只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但自己不那么无聊。 皇帝看着她一边剪花，一边随心所欲说话的样子，突然有些愣神，自己多久没有这般随心所欲，想过事情了？ 现在不管面临什么事，他都要考虑权衡利弊，讲究权力制衡，怕底下的群臣结党营私，又怕某些人在背地里算计他的皇位。 可实际上，很多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 “皇后言之有理，朕知道该如何做了。” 说完他急匆匆离开，这要是换做以前皇后肯定会有些失落，觉得他来去匆匆都不怎么关心自己。 可现在她并不这样想了，自己儿女双全，又是这后宫唯一的女人，娘家势力虽然不是很大，但妹妹嫁的不错，变相的也能给自己一些扶持，且皇帝对她还是有几分真心，目前来看，自己也能稳坐着皇后之位。 不管怎么看，自己都算是人生赢家，又何必去计较那些小事呢？ 皇帝从皇后那里离开之后，直接去了。太上皇的寝宫，太上皇自从让位给他之后，真就再也没有管过朝堂的事情，最近甚至带着刘太妃一起吃斋念佛，有模有样的。 皇帝见到太上皇的时候，太上皇正穿着一身禅衣在打太极。 旁边的刘太妃亦是如此，脸上未施粉黛，只简单用个发带扎着头发，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得出她容光焕发，看得出最近心境很是不错。 皇帝给二人行了礼，随后开口道：“父皇，儿臣有事要禀。” 刘太妃知道皇帝有话要单独跟太上皇说，就笑眯眯的开口道：“那你们二人聊着，我去小厨房看看，给你们做些糕点来。” 第1259章 身后事 太上皇也知道皇帝有话跟自己说，等刘太妃一走，他就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皇帝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把陆柏川先前提供的一些证据和最近的一封来信给太上皇看。 太上皇慢慢看着那些信件，皇帝这才开口道：“惠太妃母家这些年行事一直很猖狂，儿臣已经打压警示过几次，但永安侯并不将儿臣的警告放在眼里，目前他们越发过分，给狗儿下蛊，柏川家两口子定是咽不下这口气，这次柏川回来，定是要给狗儿报仇，左右都是朝臣，儿臣夹在中间实在为难，便想来父皇这边讨个主意。” 皇帝一边说一边观察太上皇的脸色，生怕太上皇要护着永安侯府。 虽然现在太上皇独宠刘贵妃，两人就像寻常人家老夫妻一般生活，但早些年还是很宠爱惠太妃的，不然也不会把永安侯府养得这么肥。 相比皇帝的试探和紧张，太上皇反而淡定很多，把手上的信件都放在桌子上，反问道：“老三啊，你应该是明白，朕有多喜欢狗儿那孩子，段家敢对狗儿下手，你看着办。 深宫中富贵迷人眼，让惠太妃迷失了自己，她若是还有些分寸，让人把狗儿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就送她去山里与青灯古佛为伴，就当是为北炎百姓祈福，若是执迷不悟，便与段家下场一样处置。” 太上皇知道皇帝一直放任惠太妃，主要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可自己如今看得很开了，不再像以前一般执拗，是非对错看得很清楚。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一个惠太妃。 既然段家不老实，那就直接铲除，这也算是拔除朝廷中一颗毒瘤，把位置腾出来给更合适的人。 皇帝倒是没想到太上皇这么干脆，更没想到太上皇对狗儿竟然这般疼爱，心中顿时知道要怎么处理了。 “儿臣明白了。” 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说完之后皇帝就要忙着回去处理，便不再多留，想要告辞离开。 太上皇却叫住他，说道：“老三啊，皇位交给你这些年，朕看得出你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直接处置就是，不用顾及朕的面子。对北炎和百姓来说，朕是个罪人，还能有什么面子？” “父皇……” 皇帝闻言，有些动容，这几年父皇的转变挺大的，看得出他是真心想为以前做的事赎罪。 太上皇摆摆手，不让他多说：“去吧。” “是。” 皇帝躬身拜了拜，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刘贵妃端着糕点进来，并不问刚刚皇帝的来意，笑眯眯说道：“陛下，尝尝臣妾新学的糕点，味道很不错呢！” 太上皇很给面子，拿了一块尝尝，称赞道：“确实不错。” 他又吃了一块，突然开口道：“爱妃可愿随朕出去走走？” 刘太妃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以为就是去后花园逛逛，当即点头：“走啊！” 她起身欲走，太上皇将其一把拉住，说道：“你急什么？朕说的是出宫去，听闻玖娘生了个小姑娘，朕想去见见，随后再去别的地方走一走，看看民间百姓如今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刘太妃眼中瞬间有了光亮，她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要留在宫里陪着太上皇度过余生，没想到还有出宫游玩的机会。 要知道，她还年轻啊，年纪都没比如今的皇后大几岁，自然还是很憧憬外面的世界的。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臣妾自然是愿意的！” 没进宫之前，她也时常出游的，只是后来自己的父亲归顺了当时的宸王一党，自己便作为宸王的内线被送进宫当了妃子。 早些年一直心惊胆战地为宸王办事，后来宸王得势当了皇帝，她又得了太上皇的真心，一直相伴在侧，自己的娘家也一直受到皇帝的提拔，她如今没什么可盼的，要是能出去走一走，那这辈子便也没什么遗憾了。 太上皇看刘贵妃是真心愿意陪他一起出游，心中很是高兴，当即就让人去准备。 “闲时你找你母亲进宫来坐坐，顺便将此事告知，让他们宽心，皇帝那边先瞒着，等朕事事安排妥当之后再告知。” 这是打算来个先斩后奏了，到时候皇帝想阻止都没办法。 刘太妃听他连让自己先告知娘家都考虑到了，很是感动，点头道：“多谢陛下，臣妾知道了！” 见她没问其他的事情，太上皇知道她是真心信任自己，便不由得想多说几句：“我们这次简装出行，身边带两三个人侍奉就好，不过你放心，暗中会有一支精卫护送，朕敢带你出去，自然会保你平安。” 刘太妃愣了愣，没想到他愿意跟自己解释这么多，由衷道：“臣妾有幸陪伴在陛下身边，自是不怕那些的，臣妾愿一直陪着陛下。” 言外之意便是，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愿意陪他一起赴死。 反正她无儿无女，以后太上皇没了，她也是孤独一人守在这深宫里，没什么意思。 太上皇我行我素了一辈子，本以为晚年也不会有多少真心人相伴，却还能听见刘太妃的肺腑之言，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 他抬手给刘太妃擦擦眼泪，说道：“放心，朕自然不会委屈了你。你还年轻，等日后朕走了，你就出宫去，若是遇上心仪之人，便再嫁一次，养个孩子，日后老了也不会孤单寂寞。” 刘太妃瞪大眼睛，如何都没想到太上皇竟然会说这种话。 一个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女人再嫁，有些人更是恨不得让女人给自己陪葬。 但老皇帝却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这种话，是真心，还是试探？ 刘太妃被吓得不轻，急忙表忠心：“陛下！臣妾心中只有您！臣妾……” “好了，朕知道你如今是真心的，但朕年纪大了，陪不了你几年，放心，朕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他拍拍刘太妃的手，笑容很是从容。 他年纪大了，刘太妃却还年轻，从他改邪归正之后，就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所以，他一直没让她怀上孩子。 第1260章 惠太妃大义灭亲 此话一出，刘太妃知道太上皇是真心为自己打算。 想到自己和太上皇年龄的差距，她心中突然一阵悲伤。 虽然一开始她进宫是抱着目的来的，但后来在姜玖娘的帮助下，太上皇看清了如今的局势，整个人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她更加好了，不像一个君主对妃嫔，而是像民间普通的夫妻，互敬互爱，会主动关心她，会真心替她着想，甚至还会主动陪她出宫回娘家。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记在心里。 她对他的爱，是从他主动禅位，退出朝堂，两人朝夕相处中开始的。 现在她很满足，根本不能想象这世间还有谁能比他对她还好。 见爱妃落泪，太上皇爱怜地将她拥入怀中。 以前他追求长生，做了不少错事，现在看开了，反而看淡了生死。 虽然也想多陪她几年，但也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偏激。 一切随缘。 另一边，皇帝知道太上皇的态度之后，就开始部署去了，确保能把段家一锅端。 当天晚上，惠太妃的宫殿就被重兵包围，宫中没人能逃出去段家送信，惠太妃直接被软禁，皇帝亲自见了她一面，什么都没问出来，皇帝并不生气，离开之后就开始软禁她，反而把她身边的人抓去审问。 惠太妃怎么都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突然，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留，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给外面的段家送个信，最后没办法，她开始哭喊着要见太上皇。 皇帝当然不会同意，甚至让身边人给惠太妃露出口风，不老实交代就是死路一条。 “他敢！” 惠太妃使劲把桌上的茶盏掀翻在地，冷笑一声道：“太上皇还活得好好的，哪里就轮得到他来处置本宫？简直是笑话！本宫可是太上皇亲封的太妃！” 宫门被人打开，惠太妃还以为是太上皇来了，欢欢喜喜地跑出去迎接准备告状，结果来的是在太上皇身边伺候多年的赵公公。 “陛下呢？本宫要见陛下！你让陛下来见本宫！” 若是换做平时，赵公公自然要请安问候一番，但今天赵公公是带着任务来的，见惠太妃这么疯魔的模样，当即上前给了她一巴掌，把惠太妃都给打懵了。 “你……你个阉人竟然敢打本宫！” 惠太妃目眦欲裂，她现在还没倒台，她娘家还在，这阉人凭什么这么对她！ 赵公公打完之后，并不因为惠太妃刚刚骂他阉人而生气，反而露出一张笑脸，十分恭敬地道：“惠太妃息怒，奴才这也是奉太上皇的命前来，给太妃娘娘一个教训，太上皇说了，娘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主意打到陆家小公子头上，这一巴掌都是轻的，娘娘要是想活命，就让人尽快给陆家小公子解蛊，否则偌大一个永安侯府，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娘娘好自为之。” 说完，赵公公转身离开，只留下惠太妃一个人待在原地。 竟然连那个小畜生中蛊的事情都知道了，那就说明皇帝手里掌握了段家几乎所有的证据。 这样说来，就算她想办法给段家送信，也不会有人帮助自己，现在的段家估计是自身难保了。 没想到在太上皇心里，那小畜生竟然这么重要。 她恶狠狠地想，那几个人怎么就没能直接杀了那小畜生，至少现在还能有个垫背的！ 皇帝采取强制手段，直接断粮断水，甚至每天都在审问惠太妃宫里的人，给惠太妃造成极大的压力，没几天就撑不住了，不仅说了段家父子的计划，还把给狗儿下蛊的人都交代了。 得到惠太妃提供的消息，皇帝就以惠太妃大义灭亲的借口派人直接围了永安侯府，所有人全部下大狱，速度快得让人都反应不过来。 这招大义灭亲，完美地保住皇家的尊严，还能把段家压得再也翻不了身。 太上皇对皇帝的做法很是满意。 而段世杰站在牢里脑子还是懵的，不是一切都安排好，出了事就让段枫背锅吗，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还有，好端端的，妹妹为什么大义灭亲，把他们全都卖了？ 陆柏川带着父母和于氏回国都的路上都不太平，这是早就预料到了，带了不少人，每次都有惊无险，但还是把他们三人都吓住了，好几次于氏都抱着孙氏的胳膊说以后没事还是尽量少出门了，太可怕了。 刚开始孙氏还会为陆柏川一家四口身处险境而落泪，到后面都麻木了，看见刺客都能淡定地先喝一口茶，再交代于氏要藏好，别当了靶子。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孙氏对陆柏川的能力有了深切的了解，同时也对他们在外游玩更放心了。 武功高强，还有他媳妇给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绝对能横扫一片，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孙氏就知道自己以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往后她再也不管他们要去哪里了，注意手下留情，别沾太多血在手上就行。 这次回国都并没有提前告知家里，所以城门口并没有人迎接，马车进了城，直接往将军府去。 路上都能听见人们在谈论段家的事情，惠太妃夸上了天，说惠太妃有大爱，心中装的都是百姓，为了不让娘家人祸害百姓，就把娘家给举报了。 民间百姓对惠太妃简直吹上了天。 孙氏很感兴趣地听着，越听越不对劲，因为已经有人说到段家被处决的原因是跟陆家有关。 她老人家看向陆柏川，神情严肃地道：“这次一路上追杀咱们的，是这永安侯府的人？” 朝廷上的事情，陆柏川不会在他们面前说太多，尤其是这次刺杀的事，陆柏川只说要回来讨个公道，却一直没说是谁干的，没想到他们好奇了一路，反而在进城的时候就听说了。 陆柏川同样也在听外面的消息，知道段家的结果之后，心里空唠唠的。 本还想自己来处置的，没想到这次皇帝会提前把事情解决，倒是让他扑了个空。 耳边是孙氏催促的声音，陆柏川点点头说道：“嗯，这次回来就是要处理段家的事。” 第1261章 打草惊蛇 “这黑心肝杀千刀的段家人！吧啦吧啦……” 孙氏逮着段家一阵骂，直到了将军府门口才停下来。 门口守门的小厮看见是自家的马车，兴奋得上前迎接，禀报道：“家里其他主子都出门去了，小人这就让人去通报一声！” 孙氏摆摆手，说道：“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用通报了，家里一切可好？” 她想到段家在针对陆柏川一家，离得这么远都要派人去追杀，那住在国都的众人岂不是也会被针对。 小厮点点头，老实回答：“家中一切都好，只是前些日子城中新开了几家卤味铺子，还有成衣店，样式是模仿咱们佳媛阁的，价格比咱们便宜好多，莲花小姐为此很是头疼，不过后来想了办法让那些铺子露出马脚，流失的客人便又陆续回来了。” 这些事都算不得什么秘密，家里人都知道，甚至在莲花想办法扭转局面之后，大家都知道莲花的本事，心中对她更是崇拜。 孙氏听见莲花已经把事情都解决好了，悬着的心落了下去，不加掩饰地称赞道：“莲花那孩子一向是个有本事的，有她在国都看着，我们去哪里都放心！” 一行人在下人们的簇拥下进了府，陆柏川去院子里洗漱了一番，宫里就来人传他进宫面圣，皇帝一直知道他的行程，甚至连传召的时间都卡得刚刚好。 陆柏川也想知道皇帝是怎么打算的，正好进宫去问清楚。 结果进宫第一个见到的不是皇帝，而是太上皇。 太上皇一脸关切地询问：“狗儿的身体如何？这次怎么没跟着回来治疗？” 陆柏川知道他是真心关心狗儿，恭敬地回答：“陛下放心，狗儿无大碍，玖儿有办法能控制。” “诶呀，那就好那就好，朕就知道那丫头有本事！” 太上皇很是高兴，下一句话却让陆柏川愣在当场。 他说：“朕听闻你们新添了一个小闺女，又想去探望一下狗儿，所以等你回去的时候，顺便把朕也捎上，如何？” 他满脸笑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问陆柏川吃了没，谁知道他竟然能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陛下三思！出宫非同小可，且陛下身份特殊，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陆柏川是想劝一下的，但话没说完就被太上皇打断，他认真地说道：“朕已经决定了，你们都能去，朕也能去。朕这辈子都没怎么出去过，如今朝堂交给老三，朕也该出去走走了。” “放心，朕会安排好身后事，便是出去就回不来，也不会怪罪到你头上。” 谁能想到他一向求长生的人能平静地说出这种话？ 陆柏川第一反应就是他受刺激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陛下三思！” 他直接跪下了，这种事自己可不能擅自做决定，至少在皇帝点头之前不可以。 且看太上皇这做法，说不定皇帝都不知道他想出宫的事，他要是敢答应，那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太上皇见他这样也有些恼了，心想要是这次回来的是姜玖娘，肯定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朕不是在问你的意见，是在告知于你，你走的时候把朕和刘太妃带上就是，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他完全不给陆柏川拒绝的机会，转身迅速离开了。 那背影，一看就很心虚啊！ 陆柏川有些无语，不知道这位在闹什么，正好皇帝派人来催，他便不再多想，跟着皇帝派来的人去见皇帝。 君臣见面之后，皇帝开口问的也是狗儿的情况，得到狗儿没事的消息之后，同样松了一口气：“无事就好，父皇和朕都很担心狗儿的安危，现如今知道他安好就好了。” “多谢太上皇和皇上挂念。” 陆柏川规规矩矩地道谢，想问段家的事情，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还是皇帝主动说起：“段家的事情，朕已经处理了。至于惠太妃，朕念及皇家颜面，按照父皇的意思将她送到山中寺庙，这辈子不会再有机会下山，更不会威胁到陆家人，你大可放心。” “多谢皇上，微臣此番回国都就是为了此事，段家三番四次对我们出手，就是为了得到盘古玉，微臣猜测他或许与东廷有什么合作，本想这次回来仔细查探……” 言外之意就是，原本是打算彻查的，被皇帝打草惊蛇了。 皇帝：…… 好不容易积极一回，还办坏事了？ “你怎么不早说！” 皇帝很是无语，本来想着陆柏川儿子出事，又为了这件事抛下妻儿千里迢迢过来，自己也是想着帮他分忧，谁知道还弄巧成拙了？ 陆柏川：…… 他也没想到这次皇帝会这么积极啊，以前哪次不是要等着他自己处理？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陆柏川总算开口道：“无妨，微臣还要在外游历，会留意打探情况的。” 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拿起一旁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他，说道：“这是从段家所有人口中撬出来的消息，你拿去看看有没有用。” 陆柏川接过，随意翻看了一下，说道：“皇上，惠太妃那边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可以利用惠太妃引蛇出洞。” 东廷那边表面上虽然是按兵不动，但狼子野心不是这么好平息的，暗地里不知道还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那么，利用惠太妃来达成目的也不是没可能。 “行，朕知道了。” 皇帝点点头，他虽然没想这么深，但惠太妃那边确实有派人盯着，以免闹出什么丑事给皇室蒙羞。 “你们在外这些时日怎么样，朕听说你们是一路玩一路做生意，真有你的！” 皇帝笑着感慨，这么潇洒是想羡慕死谁啊！ 陆柏川猜到皇帝是担心陆家越发强势，一手遮天，便说道：“目前这都是小本生意，主要也是想帮扶一下老家，心里也能舒坦一些。不过玖儿想法倒是很多，想跟海外互市，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与海外互市？” 皇帝皱眉，这里与海外相隔甚远，想要往来不是很容易，且言语不通，那些人又不是什么好人，时刻打着这边的主意，一旦开始互市，面临的麻烦事可不少，风险太大了。 第1262章 我媳妇最近老来劲儿了 陆柏川点点头，把之前两口子商量过的想法说给皇帝听。 “咱们如今虽然没跟海外有来往，但不代表对方不会打我们的主意，我们大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在他们打我们主意的时候，也看看他们的发展如何，大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这是姜玖娘给的建议，一味的拒绝来往是没用的，不仅不能发展自己，蒙蔽双眼，看不见对方的发展，就很容易被人超越。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以往在朝堂上，大臣们都觉得没必要与外邦来往，那些人还过着蛮夷一般的日子，跟他们来往没有半分好处，但如今陆柏川却说要互相了解，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皇帝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言论，觉得很是新奇，他觉得陆柏川说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但现在国家的情况还不允许，毕竟一个东廷就让人很是头疼了，要是与那些人互市，还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麻烦。 这要只是小麻烦那还好，要是引狼入室，那无异于是玩火自焚。 目前来看，皇帝最大的愿望就是治理好国家，让百姓安居乐意，不想去考虑那么危险的事情。 “算了，先把当下的日子过好再说吧，每日朝中这些事就够朕忙活的了。” 他摆摆手，做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陆柏川明白他的意思，并没有多说，目前来看，与外邦人互市确实不是主要的。 且外面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太清楚，要先去看了才知道。 想起方才太上皇的话，他怀疑皇帝估计还不知道太上皇想出去的事情，本想跟他说一声的，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他们父子俩自己说比较好。 两人说完事情，皇帝留陆柏川吃了一顿饭，这才让他出宫。 从皇帝让人来喊陆柏川进宫的时候，城中很多人就收到消息，知道陆柏川回来了。 秦坚也不例外，知道陆柏川进宫，他也不着急，自己骑马去宫门口等着，陆柏川一出来就能看见他。 “这会儿才出来，皇上留饭了吧？兄弟我还饿着呢，走，陪我去喝一杯！” 大半年没见，秦坚还是老样子，见了他不说什么废话，大长胳膊直接就搂过来了。 陆柏川也没跟他见外，直接道：“你请客。” 他早就猜到秦坚会约他见面，特意留了肚子，这会儿去了酒楼还能喝几杯。 “请请请！” 秦坚哈哈大笑着，两人一起去了酒搂，要了个小包厢，还没开口说话就先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秦坚才开口问道：“怎么样，这大半年过得潇洒不？” “还行，又置办了几处家业。” 陆柏川嘴上谦虚，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秦坚大大翻个白眼，不客气道：“吃个软饭，瞧把你能的。” 陆柏川也不恼，甚至还乐在其中，说道：“没办法，媳妇太优秀，都不需要我做什么。你呢，怎么这么闲？” “我如今随便在兵马司任了个闲差，没什么实权在手上，平时就在家陪妻儿，挺好的。” 秦坚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是轻松，并不觉得自己任闲职有什么不好。 如今边疆无战争，日子平淡，他还挺喜欢这种日子的，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妻儿。 “对了，我儿子都会喊爹了，这感觉真是很奇妙啊！” 说着，他喜滋滋吃了一颗花生。 陆柏川挑眉，问道：“去兵马司是你自己要求的？” “是啊，你们一个个都出去了，我一个人做什么都没意思，把楼冲推出去挡了，然后自己找了个闲差去找皇上点个头。” “怎么样，哥们儿聪明吧？” 他洋洋得意地看着陆柏川，仿佛自己做了什么特别出彩的事情一样。 陆柏川：……6，难怪这段时间朝廷的办事效率越发不行了，原来是连秦坚都退居幕后了。 见陆柏川不说话，秦坚喝了一杯酒，又道：“害，我真不觉得有啥，我这身份是有些敏感，那么多人盯着，再说了，我这好不容易娶上媳妇，可不得多陪陪媳妇吗？我休息两年，等你们回来再说！” 反正这些年跟着他们办事的兄弟们也该发展一下，都是自己兄弟，把位置让出去他一点都不心疼。 先前出征，彭媛跟着他奔波了一路，这会儿得了空，他要尽全力补回。 如今在家里，儿子都是他带的，所以最先会喊的就是爹，可把他高兴坏了。 陆柏川笑了笑，理解他的想法，却又说道：“闲得慌就去京州看看会所，带着妻儿去住一段时间，别让人趁机钻了空子。” 那会所里也有秦坚的股份，这里离开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京州那边有钱有势的人不少，还得经常有人去坐镇才行。 “嘿嘿，这个主意好，好久没去火云司看看，去住一段时间也不错。” 他们在京州也是有不少经历和回忆的，倒是没想到现在会在国都定居。 “对了，听说你们遇刺狗儿被带走了，没事吧？” 其实看陆柏川这个放松随性的样子，他就猜测应该没什么事，但还是要关心一下的，那毕竟也是他大侄子。 “没事，就是我们疏忽了，他被劫走那天，正好是生他妹妹的时候，我一直没发现，去找他的路上我都担心出事。” 说起这个，陆柏川还是有些自责和后怕，要不是那些人太过自负，没有提前动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啧，听着我都替你紧张，没想到段家还养了这些厉害的人物。不过现在没事就好，往后你多上点心，那孩子明事理，不会怪你的。” “不过，说起生闺女的事，我跟你讲，我媳妇最近老来劲儿了，儿子出生不到两年，她又想生闺女了，天天念叨着闺女多好多可爱，跟弟妹当时一模一样！” 秦坚酒都不喝了，伸长脖子一阵吐槽：“当时生我儿子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不再生了，太恐怖了，我真的不敢想象那样恐怖的事情要让她再经历一次。而且这生男生女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要是又生个儿子，她是不是还想生第三个？” “唉，弟妹要是能跟你一起回来就好了，多少帮我劝劝她，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已经开始把儿子当闺女养了，天天给我儿子扎小辫子……” 第1263章 你没有闺女，你不知道那种感觉 他以为陆柏川会跟他一样的想法，但最近刚得了闺女正没处炫耀的陆柏川却淡淡瞥了他一眼，姿态摆得很是不一般。 陆柏川十分认真地评价：“闺女和儿子到底是不一样的。狗儿我会严格要求，让他成为文武全才，因为他以后要挑起养家护家的重担，但闺女不一样，只要她开心，她想做什么都可以，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玩出去逛街，只要她能明事理，辨是非，我能养她一辈子。” 秦坚：…… 要是眼神能刀人，陆柏川已经被剁成粉末了。 他把陆柏川当成最好的兄弟，陆柏川却不跟他一条心，有闺女了不起！ “你你你，你这就是重男轻女！弟妹多开明的一个人啊，她要是知道你重男轻女，肯定不会放过你。” 秦坚嫉妒得龇牙咧嘴，恨不得现在就给姜玖娘写信告状。 陆柏川却很是淡定，说道：“你没有闺女，你不知道那种感觉。” 秦坚：！！！ 他是来找兄弟喝酒吐槽的，不是来被扎心窝子的。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不好好说我可走了！” 他还真站起来做事要走，陆柏川笑着拽他一把，终于正经说道：“你说得对，生儿生女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一切随缘。既然小嫂子还想生，那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就再生一个，不过为小嫂子的身体考虑，还是过两年再要孩子，这是我媳妇一直在强调的事。” 现在的人安全意识不是很高，也不会考虑女子的身体情况，有些女子刚出月子就怀上了，以后肯定是满身的病痛，媳妇开义诊的那段时间，来看病的多是些妇人，便是因为没调理好身子而落下的病根。 他虽然不是大夫，但是跟着媳妇这么多年，还是了解了一些基本的知识。 要是媳妇在这里，这话肯定轮不到他来说，但媳妇不在，他就得帮忙把话带到，也算是表达一下对秦坚夫妻二人的关心。 秦坚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一直在吃之前弟妹给的那种药，绝不会让意外发生。” 说完，他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说到底，还是他不好，但凡他还能有个亲戚活在这世上，媳妇也不会总想着多给他生几个孩子。 现在儿子是随着媳妇姓的，毕竟他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名字都是随便取的，跟媳妇姓是最好的，但媳妇就是觉得他家人丁稀少，想凭一己之力改变一下现状。 可在他心里，他并不在乎这些事情，唯一想的就是一家三口把日子过好，等有机会也带着妻儿出去走走，看看这大好的河山，这不比拿命来生孩子，一直折腾自己的身子好吗？ 秦坚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陆柏川开导道：“这种事自然是得你们夫妻一条心才行，且生孩子最好是你们真的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而不是抱着某种目的，那样对孩子也是残忍的。” 两人推心置腹说了很多，随后各自被小厮带回家。 宫里，皇帝听着暗卫的禀报，满脸无语。 合着这两人聚在一起就是讨论生闺女的事？ 亏他还以为陆柏川会觉得自己打草惊蛇坏了计划而吐槽一番的。 暗卫跪在下面，说道：“除此之外，秦大人还说自己要等陆将军回来再考虑重回朝堂，最近考虑去京州小住一段时日。” 皇帝听见这话就脑壳疼，亏秦坚还是他的侍卫出身，本应该跟他更亲才是，现在怎么什么都围着陆柏川转？ 当初秦坚来跟他说彭媛跟着他去边境，受了不少苦，他心里觉得对不起彭媛，所以想给自己找个闲差随便干着，等彭媛身子恢复再说。 朝中的事情一向很多，尤其是陆柏川刚把手上的事情推出来，根本找不到接手的人，他是不打算答应秦坚要求的，但想到彭媛是自己小姨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皇后一些面子，便还是答应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陆柏川两口子离开之后，秦坚和彭媛就跟隐退了一样，没事基本上都见不到面。 他也不是没让人去催过，但秦坚总有借口推辞，没想到真实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皇上，秦大人说自己与皇上的关系特殊，需要避嫌，不然总会被人找麻烦，他想过两年清净日子。” 暗卫担心皇帝误会秦坚的意思，想了想还是加上了这句。 皇帝一听果然叹了一口气，刚刚都想立刻下旨让他回朝好好办事，一听这话便又歇了心思。 朝堂之中各种关系复杂，秦坚和陆柏川一样属于朝中新贵，尤其秦坚还跟皇帝成了连襟。 陆柏川不在国都，秦坚的情况就会像之前的陆柏川一样，每天被朝臣盯着找麻烦，彭媛身子弱，他们的儿子也还小，要是天天面对那些糟心事也太难了，隐退几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行了，你下去吧，以后不用跟着他们了，随他们去吧。” 皇帝摆摆手，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 他当然知道陆柏川和秦坚一个选择远游，一个选择半隐退是为什么，是在用行动证明对他的衷心。 他都明白，只是当初做的蠢事，已经是覆水难收，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还是有了裂痕的。 不过，还能维持现状他也很满意了，以后再慢慢弥补。 现在更重要的是国家的稳定和发展，还得多多培养人才才行。 陆柏川回国都，很多人都知道他又得了一个女儿，纷纷派人上门送礼，陆柏川全让人回绝了，说是现在妻儿都在外面，等回来的时候再办宴会邀请各家来府上做客。 言外之意就是现在不打算办宴会，也不打算收礼。 这可把不少人愁坏了，他们原本还以为陆柏川退出朝堂就相当于失了恩宠，皇帝不会再维护陆家，谁知道宫里的惠太妃都被拉下来了，且陆柏川一回来就被召见，还被皇帝留了饭，恩宠丝毫不减，他们之前明里暗里有些落井下石，就想趁着现在修复一下关系，没想到陆柏川根本不给这个机会。 第1264章 这是尊嘟假嘟？ 不过，办法总比办法多，众人送礼送不出去，干脆跑去陆家铺子里消费，大买特买，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诚意就是。 不过，有人自觉，自然也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陆柏川前一天喝了不少酒，睡得比较早，第二天醒的时候还有头晕，去练武场练了一圈回来，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就准备去铺子里看看，等回昌州也能给媳妇有个交代。 结果还没出门就被告知有人求见，他下意识以为是上门来送礼的，开口道：“就说我最近都不见客，让他们回去吧。” 小厮有些为难，解释道：“三爷，外面那公子不是来送礼的，他自称是安平郡主的嫡孙渝鹤，说是有事要与三爷您相商。” 渝鹤？ 陆柏川在脑海里把这个名字过了三遍，实在没有什么印象，之前也没有什么往来。 倒是听说过那安平郡主，是太上皇的表妹，早些年比较受宠，被先皇赐封为安平郡主，但后来她的父亲犯了事被贬，家道中落，而她是先皇看在她已经出嫁的份上没有处罚，依旧保留了郡主封号，但也因此失了宠。 国都权贵更替，这安平郡主早就淡出了众人的视野，这会儿她的孙子蹦出来，是想干什么？ 对方好歹是报出了安平郡主的名号，自己不能不给面子，便还是说道：“把人带进来吧。” 小厮应了一声离开，陆柏川去了会客厅等候，不多时，小厮就带了一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青年进来，身边还带了两个小厮，皆是空着手。 陆柏川心想，既然不是来送礼的，那就不会是来求他办事，随便应付几句就是了。 渝鹤手拿一把纸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努力做出豪门公子的样子，但陆柏川注意到他身上穿的绸缎袍子都开始起球，袖口处也有了毛边，便知道他家里日子估计是不太好过。 不过这是别人的私事，他并没有因此对渝鹤有什么意见，甚至还客气地起身迎接。 “渝公子请坐，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他脸上带着微笑，给足渝鹤面子。 渝鹤打着扇子，仰着脑袋，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陆将军安好，本公子是郡主娘娘嫡孙，身份在将军之上，便不与将军见礼了，望将军见谅。” 陆柏川的笑容僵了一下，心想这怕不是个二百五，不见礼就不见礼，他也不是多稀罕，何必要过多解释？ 甚至还故意提自己是郡主嫡孙，有什么意思？ 他瞬间想到之前媳妇说过的一句话：人啊，总是越缺什么就爱炫耀什么，可怜的哟…… 不过陆柏川很快回过神来，并不搭理渝鹤的装x，而是笑看着他，等他开口说明来意。 渝鹤见陆柏川竟然不搭理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尴尬，还有些恼羞成怒，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主动说道：“听闻你们陆家的生意都做到黔州去了？” 陆柏川点点头，他们并未隐瞒，且还大张旗鼓地让莲花送人才去黔州管理产业，这些人听到消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黔州离国都这么远，地势还很复杂，想必管理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吧？” 陆柏川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继续陪他尬聊：“还行。” 这下换渝鹤不满了，这人到底会不会聊天啊，那黔州的山路难死了多少人，他竟然轻飘飘来一句还行？ 本来是想客套几句的，但看这局势，自己跟陆柏川也没什么好聊的，索性直接说道：“我这人直爽，便不跟你兜圈子了，本公子今日上门，是想跟你们陆家谈合作的。” “什么合作？” 陆柏川语气平淡，在渝鹤眼里就跟个木头似的，心里越发嫌弃他。 这样的人也就只会在战场上胡乱厮杀，根本不懂生意上的事，看来祖母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很是容易办妥。 这么想着，他越发自信了，张口就来：“你们陆家家业这么多，管理起来也不方便，我们渝家也是好心帮忙，你把那边的矿山分给我打理，我也不占你便宜，只要你八成分红，如何？” 陆柏川：？？？ 他忍不住瞪大眼睛，这还不叫占便宜？ 他没忍住笑出声，问道：“既然说是合作，那在下能有什么好处？” “本公子不是进门就跟你说了吗？我祖母是安平郡主，先皇亲封的郡主！你们陆家出身卑贱，在国都抬不起头。尤其是你外出远游，顾不上家里，家里人被外面的人怎么欺负都不知道。你跟我家合作，以后在国都自然有我渝家的郡主娘娘护着，无人敢欺负你的家眷，这么说来，你们陆家还占了大便宜呢！” 陆柏川：？？？这是尊嘟假嘟？ “那还真是多谢渝公子了。” 渝鹤眼中一亮：“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没有啊。” 陆柏川笑眯眯地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朝外面喊道：“老刘，送客！” 本就守在门口的管事老刘闻言立刻进来站在渝鹤身边，恭敬道：“渝公子，清吧。” 渝鹤很是不爽，刚刚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吗？你这人怎的这般死板？” “你好好的将军都当不下去了，就说明皇上已经厌弃了你们陆家，你不趁现在找个大粗腿抱上，以后有你后悔的！” “我祖母可是先皇亲封的安平郡主，你知道这是多大的荣耀吗？” …… 陆柏川并不理他，而是不耐烦地摆摆手，老刘把直接动手把人拖出去了。 他在旁边都听明白了，这人就是来打秋风占便宜的，还那么理直气壮。 这到底是谁给的勇气啊！ 陆柏川也是一阵无语，原以为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合作，即便自己也没兴趣，也会以礼待之，却怎么也没想到是抱着这种心思来的，他不亲自动手都算给那郡主面子。 那郡主的身份要是当真管用，他们家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看着对面桌上被渝鹤喝了一口的茶水，陆柏川第一次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好的茶，真是白瞎了。 第1264章 见孙氏 刚好这个时候，孙氏进来，看见陆柏川一脸可惜的表情，不解地问：“怎么了这是？你不是要去铺子里吗，怎么还在这里？” “没什么，就是见了一个很下头的人罢了。” 他说完，跟孙氏招呼一声，出门去了。 孙氏满脸嫌弃，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这老三说话跟他媳妇越来越像了。 渝鹤没在陆家讨到好，骂骂咧咧了一路，回去之后就直奔安平郡主的院子，把陆家不识好歹的事情往狠了说，显得陆家人是多么不知天高地厚一样。 安平郡主本就觉得自家屈尊降贵去跟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人家合作已经是丢尽了脸，要不是这日子实在是难过，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这样的人家往来。 本想着自家开口，那家人该感恩戴德才对，谁知道对方竟然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那陆柏川当真说不稀罕我们郡主府？” 安平郡主看着自己这大孙子，这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让她能逢人就夸的大宝贝，他说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 但她还是想不明白对方为何会不同意，不免多问了一句。 谁知渝鹤瞬间破防，鼓着气说道：“那是自然，难不成孙儿还能骗您不成？那陆柏川就是看不上我们郡主府，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中，那就是不把先皇放在眼中啊！” 渝鹤气得拍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安平郡主最忌讳被人看不起，想当年她多风光，那可是先皇亲封的郡主，当年多大的荣宠，谁见了不恭维两句，可现在…… 她早就被国都其他人瞧不起，那也就算了，毕竟对方也都是身份显赫的贵人，但泥腿子出身的陆家凭什么？ 本来自己愿意让他们有攀关系的机会已经是给足了他们面子，没想到陆家人给脸不要脸！ 安平郡主觉得自己的颜面被陆家人踩在地上摩擦，摔了一个杯子，还是难以泄愤。 “本郡主倒是要去问问那陆家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教的儿子，这般不懂礼数，简直丢人现眼！” 她站起来，气冲冲就要往外走。 渝鹤急忙跟上去，有些担忧道：“祖母，您老人家去是不是太给陆家人面子了？不过就是一群泥腿子，值得吗？不如还是让孙儿去……” 安平郡主抬手打断：“不必多言，本郡主就是要亲自去会会这一家子！” 孙氏刚回国都，跟国都的老姐妹们约好了茶楼聚一聚，结果刚到茶楼没一会儿，家里的小厮就匆忙到茶楼禀报：“老夫人，安平郡主上门拜访，要见老夫人一面。” 孙氏自然是不认识安平郡主，但听这称呼也知道不是一般人，心中升腾起一股子敬意，但还是不解地问道：“可说是为何事而来？我也没提前收到她的拜帖啊！” 这时候要上门拜访都要先送个拜帖，确定一下见面的时间，不至于像她现在这样跑空。 小厮摇头，老实道：“不曾说是为何事，不过今晨郡主府的公子来见过咱们三爷一面，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让刘管事把人赶出去了。” 旁边一位老夫人顿时就笑了：“那人素来便是这般无礼猖狂，这会儿找上门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老姐姐你要担心咯！” 另一位也道：“突然到访，定是不安好心，虽说不能在背后议人是非，但这位郡主娘娘嘛，陆家妹子你还是小心为上。” 另外几人也各自发表了意见，都不是什么好话。 孙氏了解她这些老姐妹，平时都是很好相处，轻易不说人坏话的性子，今天一个个都说这安平郡主有问题，那肯定不是开玩笑。 再者，她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看见阴沉着个脸，说是自己见了一个下头的人。 肯定是那郡主的孙子没错了。 “多谢各位提醒，那我先回去看看，明日再请各位姐姐妹妹们出来听戏。” 她笑眯眯站起身，跟着小厮离开了。 不过她并不着急，特意吩咐车夫慢慢走，不要创到路上的行人。 就冲这安平郡主上门都不提前说一声，她就对这人没什么好印象，亏的是大户人家的人，却这般没礼貌。 再加上她这些老姐妹的评价和早上儿子把郡主的孙子赶出去的事，就更看不上那劳什子郡主了。 安平郡主都喝了不少茶水，还不见孙氏回来，不免觉得孙氏是故意给她摆脸子，明明在家里却故意说不在，忍不住动怒。 “这就是你们陆家的待客之道？果然是乡下来的泥腿子，这般不懂规矩！” 陆家的下人虽然不喜这位贵人，但还是恭敬回答：“郡主娘娘息怒，我们老夫人是真的出门会友去了，已经有人去请，还望郡主娘娘稍安勿躁。” 末了，还是不服气地添了一句：“您之前没有送帖子来，我们老夫人并不知道您会上门拜访。” 陆家主子都和善，下人们实在不想听别人说他们一句不好。 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安平郡主本就满腔怒火，听见这话瞬间就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放肆！就凭你一个下人也敢这么对本郡主不敬！不过就是一家泥腿子，本郡主亲自上门已经是对你们莫大的恩赐，你们……” “诶呀，这是在吵什么？” 孙氏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厮被安平郡主和她孙子指着骂，当然，这就是指桑骂槐，骂得更多的还是他们陆家。 “臣妇见过安平郡主，臣妇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还没见过郡主这么较真的人，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罢了，何须郡主亲自上门道歉啊？” 孙氏笑眯眯走过来，亲自扶起在地上跪着的小厮，小声嘱咐道：“去找府医看看，别落下病根。” 她不知道安平郡主让小厮跪了多久，且刚刚她还看见那渝鹤还对小厮动手了，自家的小厮自己疼。 小厮很是感激，却又有些委屈，这安平郡主简直欺人太甚。 “多谢老夫人，小人没事。” 他起身退到一旁，并没有就此离开，就担心那祖孙二人不讲理欺负他家老夫人。 安平郡主看孙氏对一个小厮就跟对自己亲儿子一样的，很是瞧不上眼，觉得不愧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把个下人当个宝。 但她现在没心情计较这个，刚刚孙氏说什么来着？ 说她是来道歉的？ 道什么歉？ 第1265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本郡主何须向你道歉？” 安平郡主坐在主位上，俨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孙氏也不计较，去坐了客座，一时间分不清谁是主谁是客。 孙氏转头看着那板着个死人脸的老太婆，年纪一大把，头发全白了，眼神却很犀利，且眼神里写满了瞧不起。 在路上，孙氏已经问了小厮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得知这祖孙俩的目的，心里一阵反感，果然是很下头的玩意儿。 “啊？不是来道歉的吗？我不是听说早上令公子惹了我儿不快，我还以为郡主这么着急到访是给我道歉来的，难道不是吗？” 一句话，字字珠玑。 既说了安平郡主不讲礼数突然到访，打断她的会友计划，又说了渝鹤早上来访就惹了陆家人不快，把这祖孙俩讽刺得一文不值。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是祖母派来跟你们陆家谈合作的，我祖母可是先皇亲封的郡主，能被我祖母看上，是你们陆家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们不仅不承好意也就算了，还对我祖母不敬，真是好大的胆子！” 渝鹤站出来指责孙氏，孙氏以前在村里就是吵架的一把好手，这会儿自然不会怕了这祖孙俩，双手叉腰站稳直接开骂：“你才是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你祖母是先帝亲封的郡主，我还是太上皇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呢，算起来，我也没比郡主低到哪里去，且我儿子还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娘叫板？” “口口声声说想跟我们陆家合作，你们有什么脸说这种话，你们能给我们什么好处？我好好的生意凭什么无端分你们做？真有脸说啊，还说自己是什么皇亲贵族，这不是给皇室丢脸吗？” “是，你们原本就是贵族，高高在上很是了不起，可这不是风水轮流转吗？堂堂郡主都这么不要脸来占我一个泥腿子的便宜了，你还能高贵到哪里去？” “还自诩粗大腿？来我看看粗在哪里？我们陆家与你们素来没有往来，我们就是要找粗大腿，找个熟人不好吗？靖王殿下才认了我当干娘，我找他不行吗？” “皇后娘娘与我儿媳是好友，我找她不行吗？你多大的脸就敢这么凑上来？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这一番输出，别说安平郡主，就连旁边站着的丫鬟小厮都惊呆了。 在他们眼中，老夫人一直都是个很亲和很好说话的人，对他们这些下人比他们的亲娘还好，没想到吵架这么凶，当然，他们在一旁看着也很爽。 尤其是刚刚被渝鹤打了的那个小厮，心中的激动无法言说，真是恨不得当场就拜老夫人为师！ “你！你……” 安平郡主脸色变了又变，她本是上门来找茬的，没想到反被羞辱了一顿。 她是先帝亲封的郡主，这泥腿子老太婆竟然这般羞辱她！ 一时间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祖母！祖母！快请大夫啊！” 渝鹤着急地扶着安平郡主，眼中的担心不是演出来的。 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活招牌，其他人都没什么出息，老太太要是就这么没了，他们一家还不知道得落魄成什么样。 孙氏翻了个白眼，看向家里的丫鬟小厮，说道：“就这，还敢来我家里闹腾，刚刚你们都瞧见了吧？以后都别让人欺负了去，明白不！” “明白了，老夫人！” 下人们点头如捣蒜，孙氏转身往外走，还好心道：“请府医来看看吧，要真出了什么事，还不知道要被讹多少钱。” 好在那老太太没什么大病，醒过来就没事了，孙氏让人把人送回去。 晚上全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孙氏说起这件事，莲花有些歉意地道：“奶奶，这是我的不对，那渝公子早就来找过我，我以长辈不在家，我做不了主给拒了，之后就忘了跟你们说一声，害得你们平白被恶心了一遭。” 陆老头觉得挺有意思，笑道：“合着这占便宜的还挺有诚意，三顾茅庐了属于是。” 孙氏剜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合着没恶心到你，就你笑得出来！” 这事并没有给陆家带来多大的影响，陆柏川也面带笑意：“没事，以后直接不让进门就行，省得为这些事烦心。” “说的对，吃饭吃饭！” 陆老头连连点头，连干三大碗。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没想到渝家还有新花样，第二天城中就传出陆家藐视皇权的消息，传得神乎其神，说陆家指名道姓骂先皇，对先皇大不敬，还仗着如今的权势和地位欺压先皇当年亲封的郡主。 陆老头一大早出门遛弯就听到这些消息，回来之后气得不行，去找到陆柏川，吐槽道：“你不去上朝我都能猜到今日早朝言官弹劾的人里面一定有你，你说这事怎么解决，藐视皇权可是大罪！” 他们陆家本就招人眼，这要是有人趁机落井下石，那岂不是又要耽误儿子回昌州的时间？ “不着急，我已经派人去办了。” 陆柏川也是一大早就听见消息，当即就把人派了出去，既然郡主府那边不肯善罢甘休，那他就奉陪到底。 听见儿子这么说，陆老头才放了心，但也没心情出去玩了，回院子逗逗狗儿养的小猴子，准备等这件事平息之后再出门。 早朝的时候确实有人提起这件事，皇帝一听这些人说陆家人的不是就心烦，要不是因为这些人的挑拨，自己也不会对陆家起疑。 他不耐烦地打断：“行了！陆将军都退出朝堂了，你们何苦还揪着他不放？不过就是双方有些小摩擦，何必拿到朝堂上讲？你们这般咄咄逼人难不成是收了郡主府的好处？那朕可就要好好查查你们有没有私相授受之嫌了！” 众人没想到皇帝比以前更加维护陆家，一个个跪下告罪，皇帝也不是真的生气，见他们还算识相，就换个话题轻轻揭过去了。 谁知那安平郡主还是不肯罢休，当天就传出在家中寻短见的消息，说是请了不少大夫才救回来，醒过来的时候一直在哭，说自己对不起先皇，给先皇蒙羞，才会一家泥腿子这般羞辱。 这明显就是想强迫皇帝处置陆家人，不然传出去就是皇帝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己的先祖不敬，那罪名可就大了。 第1266章 告御状 皇帝知道后也是很无语，他自然知道安平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姑母，活了一辈子还是这么讨人厌。 深思熟虑之后，皇帝决定冷处理，就当自己不知道，下令任何人不能在宫里说这件事。 安平郡主等了一整天也不见宫里来人，哭得肝肠寸断，拉着渝鹤说道：“皇上这是真的弃了咱们郡主府，要是先皇还在，我们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境地！” 当初她受宠，就算娘家出了事，太上皇也没有剥夺她的封号，之前的赏赐也没有收回，之后过年过节还能有赏赐，可好景不长，先皇驾崩，如今的太上皇登基，她就再也没有收到宫里的赏赐。 现如今，她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就是想让皇帝能想起她这个人的存在，帮扶一下她的子孙，但皇上竟然都装作不知情。 “祖母别伤心，陆家这般欺凌我们，大不了咱们就去宫里告御状，那时候皇上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了。” 渝鹤反握住安平郡主的手，态度很是急切。 他说的是咱们一起去告御状，而不是他自己去。 告御状程序复杂，甚至还要经受笞刑，她这把年纪，只怕程序都走不完就没命了。 安平郡主见他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身体的情况，心里有些小失落，但想到大孙子也是为了家族的发展好，还是什么都没说。 反正他她把老骨头是不可能真的去受刑的，她赌皇帝会顾及皇家脸面赦免她。 渝鹤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告御状的一定只能是安平郡主，换了他去就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了。 当天下午，渝鹤带着安平郡主去告御状了，在衙门口闹得沸沸扬扬，生怕办事的差人不认识他们，一去就主动自报家门，还特意申明是先皇亲封的安平郡主。 办事的差人一听这身份确实不敢擅自动手，只能向上级申请，然后上面的官员急忙来见礼。 安平郡主看着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官员，心中得意，却是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本郡主要告御状，你尽管让人行刑，本郡主就是死在这里，也要揭露陆家人的罪行！让皇上知道陆家人的丑恶嘴脸，别被骗了去！” 这话把官员吓得不轻，这可说的太严重了，简直就是直接在说陆家是奸佞，而皇上亲信奸佞之人。 官员不敢擅自决定，连忙进宫上报给皇帝，皇帝气得摔东西：“她这一把年纪了到底想做什么！就这么点破事，还好意思拿出来闹腾，也不嫌丢脸！” “她这是想告御状吗？这分明就是逼着朕帮她做事！真是岂有此理，白活了这一把年纪！” 皇帝发了一阵火，又道：“既然想告御状，就按照流程来，郡主年纪大了，不宜受刑，就让她孙子渝鹤代替，也算是朕为她法外开恩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看不穿安平郡主那点小把戏，既然她要闹，那就让她闹打底好了。 安平郡主原本高高在上地等着宫里的回信，本以为皇上会派人接她进宫直接说，谁知道等来的却是让她宝贝孙子替她受罚。 “不行！我不同意！” 安平郡主赶紧把渝鹤护在自己身后，渝鹤也一脸震惊地躲着，没想到皇帝可以这么狠。 “这是皇上对郡主的法外开恩，小公子，想必你也不想郡主一把年纪还要受这般折磨吧？” 官员请示皇帝的时候，自然看出皇帝有多烦着祖孙俩，此时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态度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没去见皇上，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你再去问问皇上，不应该是这样的！” 安平郡主一脸慌张，她赌皇帝会顾及皇家颜面尽快接她进宫，可终究是赌输了。 “皇上的旨意，本官自然是奉旨行事，难不成郡主在说本官假传圣旨？” 官员态度也不是很好，自己遇上这事已经够倒霉的了，竟然还要被这般误会，换了谁能好？ 安平郡主被吓到了，一个劲儿地护着渝鹤，但官员可不想跟他们祖孙俩拖延时间，直接让旁边的官差去把渝鹤拖出来，按在长登上就是一顿打。 渝鹤顿时鬼哭狼嚎，杀猪般的声音把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吓到了。 安平郡主哭喊着扑上去，想用自己的身体帮孙子挡，但有官差拉着，不让她靠近。 “你们这些丧良心的人，会遭天谴的！我孙儿要是出了事，本郡主跟你们没完！鹤儿啊！” 情绪崩溃，便会口不择言，安平郡主说了几句就被官员让人堵住了嘴，他凉凉道：“郡主，要告御状的是你，本来挨打的也是你，是皇上圣明，允许让你孙子代替，你却这般诅咒皇上，可有将皇上放在眼中？” 能在朝中为官，自然不会不长心眼，见安平郡主想把罪责推到他头上，他立刻搬出皇帝，看这安平郡主还能说什么？ 安平郡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不好的话，想要解释，奈何自己的嘴已经被堵上，而他的宝贝孙子也已经被打得晕了过去，一点声音也没了。 周围的百姓从一开始还挺同情这祖孙二人的，但随着事情的发展，他们觉得这安平郡主多少有些不知好歹，明明皇上是为他们好，他们还闹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可一开始要告御状本就是他们折腾出来的啊，他们不闹这一通，便不会有些事了啊。 官差还是有脑子的，见渝鹤晕死过去之后，手上的力气就小了，毕竟再怎么样也不能把郡主的孙子打死了，不好交差。 打完之后，还好心地喊来大夫给看伤，表明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已经看在郡主的面子上找了大夫了，要是往后安平郡主还抓着这件事不放开，那他们也是有证据说明一切的。 安平郡主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气焰，整个人几乎是被拖着走的，进了宫，她四肢酸软地跪在地上，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皇帝坐在上首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反应，对着旁边的公公使了个眼色，公公急忙开口：“安平郡主，你告御状想要告的是谁啊？” 第1267章 朝堂对峙 安平郡主终于回过神，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她深深地磕了一个头，说道：“老身状告陆家人，不敬重皇权，无视郡主府！皇上，如今郡主府是没落了，但也轮不到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家族这般歧视，老身可是先皇亲封的郡主！” 她忍下心中对皇帝的不满，从她孙子被打，她就知道皇帝的心早就偏得没影了，她不能用自己的事情来说陆家，只能借用皇家的颜面逼着皇帝不得不对陆家动手。 皇帝早就知道这件事，但还是顺势问道：“哦？那陆家人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表姑母您这般生气？” 听皇帝还喊自己一声表姑母，安平郡主心里得意了一瞬，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依然痛心疾首地把自己的孙儿上门被陆柏川赶出来，自己亲自上门又被生生气晕的事情说了一遍。 反正就是说陆家怎么欺负她的，而她为什么会去陆家，去做什么确实只字未提。 皇帝见她不肯说，竟然也不问，当然，也不提要如何解决，只是说道：“表姑母放心，这件事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既然是告御状，那一定要等文武百官都在场看着才行，你今日就在宫里住下，明日一早你随朕一起去堂上指认陆家的所作所为，只要事情属实，朕自然不会偏私。” 这是准备搜集证据了，安平郡主瞬间有些心慌。 她专门找的这个时机来告御状，就是为了单独跟皇帝说这事，让皇帝念及一些情分为她做主，但没想到皇帝竟然要把事情拿到朝堂上去说，且这话还找不到漏洞，让她想反驳都不行。 她心里清楚自己去陆家是什么目的，这要是把自己的目的展露在文武百官面前，那她这张老脸就真的维持不住了，毕竟哪个郡主像她这样落魄得找泥腿子合作？ 主动把自己的大腿给人家抱，还被人家拒绝了。 这对她而言，是不可磨灭的羞辱。 “皇上，老身可等到明日，可老身的孙儿只怕……” 话没说完她就开始抹眼泪，拿渝鹤的事情唱苦肉计。 “表姑母放心，表侄不会有事，朕会安排人去给他看诊，告御状不是小事，朕不能徇私枉法，不然难以服众，就只能让表侄子受些皮肉之苦了。” 皇帝也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把责任又推到安平郡主身上，要不是她要告御状，她孙子也不会遭罪。 安平郡主无话可说，擦了擦眼泪，被宫人搀扶着离开。 第二天一早，朝堂之上，安平郡主被带上来，而大半年没上过朝的陆柏川也来了，作为被告，总是要露露脸的。 朝堂上多了不少新面孔，是皇帝近期提拔上来的，对陆柏川的态度很是恭敬，其他官员也把表面工作做得很好，见面都恭敬地打个招呼，只是笑容并没有到眼底，等上了朝，说起昨天安平郡主告御状的事情，大家也没因此对他嘴下留情。 这些人本就看不惯陆家这么受宠，有安平郡主在前面开路，这些朝臣更是顺杆爬，恨不得靠着这件事就把陆家拉下来。 反正现在康铁嘴也不在朝中，没人帮陆柏川说话，他们这么多人，还怕搞不过陆柏川吗？ 几个大臣对视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人站出来，拿着手中的笏板直接跪在地上：“皇上，安平郡主是皇室贵族，岂容得旁人这般欺辱，这是对皇室尊严的挑衅，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啊！” 另一个人也出列：“这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请皇上明察啊！” 安平郡主本以为来到朝堂上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会替自己说话，看来她这个郡主的身份还是很好用的，只是这些年淡出大家的视线，很多人不认识她，所以她家的日子才会越发难过。 那是不是以后自己多出去参加一些宴会什么的，就能让更多的人记住自己，自家的日子也就能好过起来了？ 这么说来，孙儿那一顿打也不算太亏了。 正当她美滋滋想着的时候，陆柏川站出来了。 “皇上，臣有话要说。” 皇帝早就等着他站出来为自己辩解，见状立刻说道：“陆爱卿你说。” 陆柏川淡淡地看了一眼安平郡主，又看了一眼那些朝臣，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各位只知道我陆家将安平郡主和她的孙儿赶出家门，那可知我陆家与他们素无来往，他们为何登门？且又为何撕破脸皮，直接把他们赶出门？” “陆某在外游历这大半年，在黔州城置办了一些家业，安平郡主的孙儿上门便是为了我黔州的家业而来，说是要合作，却开口就要我八成的红利，问及合作有什么好处，对方说以后出门行事可以报安平郡主的名讳，城中人便不敢打我陆家的主意。” “开口闭口都讽刺我陆家泥腿子出身，能跟他家有往来都是莫大的恩赐，想拿着我陆家的好处还处处挤兑我陆家人，我不同意，让人把渝公子请出去，下午安平郡主却亲自上门找我母亲，指着我母亲的鼻子又是一顿羞辱，我母亲再怎么泥腿子出身，好歹也是太上皇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安平郡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陆家不答应安平郡主那强盗似的要求，就来告御状，仗势欺人，真是让陆某涨了见识。” 说到这里，陆柏川冷笑一声，丝毫不觉得旁边满头白发的安平郡主可怜，甚至还觉得这个人面目可憎，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陆柏川说完，朝堂上一时没有声音出来反驳，主要是大家都没想到安平郡主告御状竟然是这么荒唐的理由，就因为别人不让她家占便宜，她就仗着自己是郡主来告御状，让皇帝帮着她当强盗，真敢啊！ “不是，他血口喷人！老身只是让鹤儿去拜访一下，谁知他们就把鹤儿赶出来！” 安平郡主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且闹成这样，以后也得不到陆家什么好处，所以，她现在主要的目的就是锤死陆家。 陆家倒台，她也算是帮不少人解决了心头之患，那些人多少会帮衬她家一些，虽然不如直接占有陆家财产来得多，但聊胜于无。 第1268章 剥夺封号 陆柏川看着她，眼中带着嘲讽，反问道：“那请问，我们之间毫无来往，你们为何会上门拜访？再者我一个粗人尚且知道上门拜访会带一点见面礼，但令公子可是空着手来的。” “另外，安平郡主亲自登门的时候也没有送拜帖，直冲冲闯入我陆家，让人去把我在外喝茶的母亲喊回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羞辱，这又是为什么？” “我陆家不稀罕那所谓的见面礼，也不稀罕什么规矩拜帖之类的，只是陆某不想被一个无礼的人反咬一口，明明自己做尽了无礼的蠢事，却张口就说我陆家人是泥腿子出身不讲礼，那安平郡主身为皇室贵族，可有为皇室的颜面做过贡献？还是说，一直都在丢皇室的脸？” 陆柏川情绪稳定，但是言辞犀利，怼得满朝文武都没什么话好说，这安平郡主做的也太多漏洞了，让他们想帮忙说两句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安平郡主见没人帮自己说话，在大殿上就哭了起来：“皇上，他污蔑老身，污蔑老身啊！” “呵，本想着郡主敢告御状，定是知道这朝堂上不能掺假，如今在下说什么你都不承认，张口闭口全是句假话，那所谓的告御状还有什么意思？” 陆柏川满脸嘲讽地看着她，安平郡主被逼得退无可退，她算漏了陆柏川竟然是这般能言善辩，堵得她根本无力反驳。 她只能哭，以此让朝臣同情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妇人。 有几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多是说陆柏川拿不出证据，自然可以满嘴胡诌，毕竟安平郡主身为皇亲国戚，可没有必要去找陆家示好。 其他人也帮着说了几句，但越说越离谱，最后连自己都觉得编得太过分了，这才急忙闭了嘴。 期间陆柏川都没吭声，一直等着他们说完，皇帝看他那样子都为他着急，虽然他说的在理，但是没有证据，这就没用啊！ “陆爱卿怎么看？” 陆柏川这才站出来说道：“皇上，本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陆某不在朝堂已久，且很快要动身回昌州，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但没想到各位大人这么执着，那微臣就只能把查到的证据一一列出来了。”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打开念道：“某年某日，安宁郡主当街欺辱农家老妇，称对方从她面前路过脏了她的眼睛；某年某日，安平郡主随意处死一名侍女扔在门口的街道上……” 先是说安平郡主从年轻时候就一直在做的恶事，紧接着又轮到渝鹤。 “某年某日，渝公子在外面喝酒欠债不还，还让人殴打上门要钱的小二哥，某年某日，渝公子在外放印子钱，害得不少家庭家破人亡……还有年初三月的时候，渝公子在街上强抢民女，之后将人逼迫致死，郡主暴毙孙子，恐吓那女子的家人，把人赶出国都……“ “够了！闭嘴，你闭嘴！假的，都是假的！你胡说八道！” 安平郡主越听越心慌，前面都是自己的陈年往事也就算了，但现在都是她宝贝孙子的事情，不阻止都不行了。 她站起身想去抢陆柏川手里的小本子，却见陆柏川很快交给皇帝身边的公公递给了皇帝。 陆柏川接着说道：“皇上，那被害的一家微臣已经找到，此时就在宫门外候着，若是有需要，随时可以上殿对峙。” 众人实在没想到陆柏川竟然会准备得这么充分，更重要的是，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还不满三天，这么短的时间想要查这么多消息，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可陆柏川就是做到了，这让他们所有人无言以对。 安平郡主和她孙子做的那些事，草芥人命，仗势欺人，还借印子钱，桩桩都是大事。 皇帝当即派人去核实，朝堂上瞬间没人说话，那些刚刚为安平郡主说话的人瞬间也不出声了，甚至还在暗暗懊悔，觉得自己刚刚不该多嘴。 安平郡主想说些什么，但看皇帝板着一张脸，瞬间什么也不敢说了，只是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开始后悔这次告御状的行为。 昨天孙子被打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真的很担心，更不知道一会儿皇帝会怎么做。 她想，皇帝应该会念在先皇的面子上，不会跟自己计较的，毕竟那些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且他们就是一些下等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皇上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不多时，被派出去核实的人回来了，回禀道：“陆将军所言句句属实。” 皇帝顿时就怒了，一巴掌拍在案上，怒视着安平郡主：“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可真是好样的，到朕的面前贼喊捉贼，皇家的颜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皇上，不是我，是他陷害我！” 安平郡主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摇头，反正就是不承认。 皇帝气急，直接把那小本本摔到她面前，无语道：“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好的很呐！” “安平郡主仗势欺人，德不配位，即日起剥夺郡主封号及一切待遇，渝鹤谋财害命，杖五十，流放三千里，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回国都！” 都说打蛇打七寸，皇帝知道安平郡主最怕的是什么，那就全都让她失去好了。 安平郡主闻言，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一口气晕了过去。 可即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她封号被夺和孙子被流放的事实。 皇帝派人把安平郡主拖下去，给陆柏川一些赏赐算作给安平郡主赔礼，随后朝堂上继续说别的事。 陆柏川不在朝中半年多，今天也是因为安平郡主才上朝来，这时候安平郡主的事情处理完了，按理来说，陆柏川应该离开的。 但陆柏川不仅没走，还主动发言道：“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皇帝还以为他要说外面的情况，说道：“爱卿请讲。” 陆柏川伸手指了指人群中站着的几个大臣，说道：“微臣要弹劾赵、林、侯、张、李五位大人！” 第1269章 全身而退 皇帝扫了一眼，发现这几个都是刚刚帮郡主说过话的人，大致上猜到陆柏川要说什么。 几个人则是一脸不悦地瞪着陆柏川，说道：“我等只是就事论事，身为言官本就该为无辜之人鸣不平，陆将军何出此言？” 陆柏川看他们一眼，淡笑道：“这么说来，几位大人认为安平郡主无辜了？可这整件事下来，无辜之人到底是谁，应该不用陆某提醒各位了吧？” “这……” 几人刚刚就没占上风，现在更是被陆柏川按着打，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却听陆柏川又继续道：“几位大人说的没错，身为言官就是该为无辜之人鸣不平，那么在大人们眼中，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算无辜之人？是上门要债却被打了的小二哥，是无辜被拉去借印子钱的百姓，是那惨死的姑娘和她的家人！” “这些人就是北炎的普通百姓，无权无势，甚至没有能力为自己申冤，这些人才是真正需要各位大人帮忙喊冤的，而不是见风使舵，助纣为虐，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可各位大人是怎么做的呢？不管青红皂白，空口白牙就随意诬赖人，难道就因为对方身份比我高，我就一定是受罚的那个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各位大人不应该不懂这个道理才是，怎么陆某见到的却不一样？” 虽然这朝堂上没有了康铁嘴帮忙，但陆柏川的嘴皮子也挺利索，一个人舌战群雄，怼得满朝文武没一个敢回嘴的。 倒也不是这些人说不过陆柏川，主要是安平郡主这件事太坑了，根本站不住脚，他们实在没有老脸多说什么。 被点名的几人立刻出列跟皇帝赔不是，说自己也是为皇家的颜面考虑，一时失察才会这样。 皇帝听着都觉得丢脸，咬牙切齿道：“皇家颜面不是这么维护的！尔等不分青红皂白诬陷在陆爱卿，皆官降一级，罚俸一年！” 这惩罚算重的了，降职容易升官难，都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回到如今的位置。 且朝中人最是看人下菜，往后他们的日子还不知道得多难过。 想到这里，众人不免又把陆柏川恨上了，要不是陆柏川状告他们，他们也不用遭此一难，毕竟刚开始皇上都没说什么。 “多谢皇上为微臣主持公道！” 陆柏川满意了，行了一礼就要告退。 “陆爱卿来都来了，便别着急离开，不如一起听听朝会？” 皇帝笑眯眯地邀请，这态度让朝臣们心惊胆战的。 皇帝这心眼子都偏到西边去了，安平郡主那事就算没有那么多证据，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真是傻了才跟陆柏川斗。 陆柏川很给皇帝面子，乖乖在旁边站好，听着朝臣们商议朝事，自己只当一个倾听者，并不多话，就算是皇帝点名让他说两句，他也是说方才的大人说的极好，一点也不得罪人。 皇帝在上面坐着都忍不住想翻白眼，这陆柏川出去一趟，竟然这么会和稀泥了。 下朝之后，陆柏川出宫，在宫门口见了那受害姑娘的家人，给了他们一笔钱，说道：“往后你们可以回国都来住，这些钱够你们好好过日子，只要你们一心向善，遇到麻烦可以去将军府求救。” “谢谢将军，谢谢！” 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泪眼婆娑要给他下跪，陆柏川将人扶住，态度温和：“不必多礼，往后好好过日子，秀娘在天之灵也会为你们高兴。” 秀娘便是那被害姑娘的名字。 “是，是……” 老妇人又抹了一把眼泪，害女儿的凶手得了处罚，女儿也能瞑目了，她们该高兴才是。 “家里的孩子，尽可能让他们去读书识字，将来也能用知识改变命运。” 看着老妇人脚边的小孙子，陆柏川多说了一句，他给的钱足够小孩去读书。 “好，小人定按照将军的嘱托送孩子去读书。” 她儿子在去给妹妹讨要说法的时候，被渝鹤派人打断了退，之后他们全家被赶出国都，儿子的伤势在路上感染，没多久人就没了，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老婆子和儿媳及这个小孙子。 要不是陆柏川及时派人找到他们，估计她们一家人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目送她们离开，陆柏川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往后我不在国都，你让刘管事每隔两三个月就去看看这户人家，若是有什么困难就帮扶一下。” 家里只有妇孺和小孩，在这世道，日子也不会太好过的。 “是。” 刚回到家，陆柏川收到消息，渝鹤昨天才被打成重伤，今天又要挨五十大板，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断了气。 安平郡主回去之后就病倒了，听见孙子的死讯更是直接就晕了过去，看样子也没几天活头了。 陆柏川情绪平静，并没有什么波动，恶人自有恶报，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家里人都听到消息，担心他在朝堂上被人针对，围上来问情况，陆柏川看着关心他的家人，刚刚因为那一家可怜人而有些酸涩的情绪瞬间被抚平，他笑了笑说道：“没事，皇上处罚了安平郡主，给了我们赏赐。” 孙氏立刻朝着皇宫的方向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关键时候还得皇上保佑啊，我们陆家满门忠良，可不能让我们被奸人给害了啊！” 众人捂嘴笑，一群人往院子里走，陆柏川说道：“爹娘，既然国都的事情解决了，儿子就要回昌州了，不能让玖儿和狗儿等太久。” “对对对，早就该回去的，你媳妇刚生完孩子，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谁照顾都比不得你，你可要好好待她。” 孙氏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恨不得现在就让他回去。 陆柏川点点头，这次回来是有些仓促，但妻儿还在昌州，没有什么事情能有她们重要。 “儿子知道。” 之后全家就开始为他准备要带回去的东西，计划是明天一早就出发。 而此时宫中，皇帝刚下朝，去皇后那里吃个午饭，就见有小太监来传太上皇的话：太上皇和刘贵妃要出游，准备先跟着陆柏川去昌州。 嗯，是来通知他的，不是来征求他意见的。 皇帝看了看同样一脸震惊的皇后，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香香的饭菜，顿时没了食欲。 第1270章 让臣妇有些食不下咽啊 他放下碗筷，讪讪道：“皇后，陪朕一起去看看吧？” 皇后无奈地笑笑：“恭敬不如从命。” 两口子相携去了太上皇住的地方，却见很多东西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太上皇见到他们两口子来，笑眯眯地迎出来，说道：“该准备的朕都准备好了，你们不必操心，往后这宫里的事情就靠你们打点，朕也要学着年轻人游历四海去了！” 刘太妃追在身后出来，却没有太上皇那么洒脱，而是躲在太上皇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她心里知道，他们这样是有些离经叛道的。 皇帝却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是看着太上皇苦口婆心道：“父皇，您上了年纪，还是……” “行了行了！” 他才刚开口，太上皇就抬手打断，板着脸说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了，没用的，朕不听！” 皇帝：…… “可是危险难测啊！这身份太敏感了！” 这要是个寻常人，只需要担心路上不要遇到匪寇抢劫就行，但太上皇这身份摆在这里，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大的风险，若是落在敌对势力的人手里，用来威胁皇帝，皇帝又该如何？ 皇帝只觉得自家父皇真是越来越小孩子心性了，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更不在乎他这个当儿子的要面对多大的压力。 这消息一旦走漏，不仅朝中大臣要反对，暗中的势力也会故意针对，这可不是小事。 太上皇却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只要把这消息瞒得死死的，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朕，放心，朕宫里这些人都是自己人，没人敢走漏风声，只要你们都管好嘴，朕就不会被人盯上。” 好歹当了大半辈子的皇帝，怎么能让自己最安全，他是很有一套的，就算他现在不追求长生了，但也还是怕死的，尤其是被追杀，那种心惊胆战的日子谁受得了？ 他能接受在途中死亡，但可以是身体受不了颠簸或者水土不服导致的生病之类的，那只怪他自己不听劝，非要出门，死了也是自己罪有应得，但要是成别人的刀下亡魂，他还是很抵触的。 他一副“我心里有数”的样子，让皇帝越发无语，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看向皇后，看看皇后有没有什么法子劝劝这两人，没想到皇后却笑眯眯地道：“既然父皇和太妃娘娘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那出去逛逛又何妨呢？人活这一辈子，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深宫中吧？” “诶呀，还得是皇后最通情达理！” 太上皇拍手，对皇后满意得不得了，称赞道：“老三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你！” 皇帝：…… 突然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皇后主动拉着皇帝的手说道：“皇上若是放心不下，多派些人跟着就是，出门在外最是容易水土不服，可以带两个御医跟着，这便是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皇上，若是有机会，臣妾也想跟皇上一起出游，现在咱们被杂事缠身，那父皇和太妃娘娘出去逛逛也未尝不可，你说呢？”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无奈道：“你们都这么说了，朕再反对岂不是成了罪人？行吧，父皇，那就听昕儿的，带两位御医跟着，这样儿臣也能放心些。” 皇帝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且也是为自己好，太上皇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点点头答应了。 皇帝交代了一番，并没有多久，给太上皇安排人去了，另外又把陆柏川召进了宫，说的正是带太上皇去昌州的事。 陆柏川：…… “皇上没能劝住太上皇？” 皇帝无奈摊手，语气里甚至带了些脾气：“你看朕是劝得住他们的样子吗？都怪你们两口子过于潇洒，别说父皇想出去，连皇后都心动得不行……你以为朕不心动啊？但朕要是撒手出去玩了，这朝堂怎么办？天下苍生怎么办？” 陆柏川看着满身怨气的皇帝，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生怕他把口水喷到自己脸上。 “皇上放心，微臣一定护送太上皇平安到达昌州。” 昌州之后，那就各奔东西了。 皇帝不要脸地问：“反正你们都是出去玩的，不如你们沿途都把他们带上，路上也能有个照应不是？” 陆柏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皇帝一眼，才淡淡道：“皇上觉得微臣身边安全吗？” 皇帝瞬间没话说了，陆柏川出行一路都没做什么掩护，各方势力都知道他的行踪，太上皇跟在他们身边，那就是活靶子。 “那还是算了吧，当朕没说。” 闻言，陆柏川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他就担心皇帝厚脸皮，硬要把太上皇塞给他，那样他们一家四口还怎么坐飞机去潇洒？ 第二天，陆柏川就带上太上皇一行人出了城。 这次太上皇的伪装做得贼好，直接把胡子给刮了，跟刘太妃扮成宫女太监，昨天就随着陆柏川出宫，一起去陆家住了一晚上，当是皇帝派去照顾账陆柏川和姜玖娘的下人。 这两人可不是做做样子，跟着陆柏川回了将军府后，亲自动手把马车上皇帝赏赐的东西搬进府里，手脚麻利跟真正的小厮丫鬟不相上下，看得孙女士目瞪口呆。 “陛下，您这样，让臣妇有些食不下咽啊！” 吃饭的时候，陆家人坐着，太上皇和刘贵妃站着，给陆家人布菜。 整个陆家，除了陆柏川还算淡定，其他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老夫人言重了，老奴是皇上派来伺候人的，这都是老奴的本分。” 太上皇面不改色，惊掉一众人的下巴。 刘太妃没忍住笑出声，说道：“各位不用紧张，我们这就退下了。” 说着，拉着太上皇出去他们自己的院子吃饭，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孙氏看着远去的马车，幽幽叹出一口气：“可算是走了，真吓人啊！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被这么伺候的时候……” 陆老头同样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谁说不是呢！” 出了城，陆柏川让太上皇和刘贵妃上马车去，太上皇拒绝：“无妨，我们还能坚持一阵，这才刚出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还是小心为上，再说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都不算什么！” 陆柏川：……您清高您了不起，您吃得苦，您是人上人！ 第1271章 借宿 太上皇和刘太妃倒是能说到做到，并没有耽误行程，说走就走，一点也不拖后腿。 两人这几年每天早起锻炼身体还是有些用处的，一天到晚赶路也不见疲惫之色，甚至晚上扎营休息的时候，太上皇兴致高涨，还有心情玩点儿小乐器，刘太妃则随着乐声起舞，气氛格外融洽。 太上皇时常跟陆柏川感慨：“出来走走就是好，我觉得我这身子骨都硬朗了不少，比以前求仙问道靠谱多了！” 自从离开国都之后，他们就改了自称，有外人就自称“老奴”，没外人就以“我”自称，丝毫不透露自己的身份。 陆柏川点点头跟着笑：“玖儿说生命在于动起来，您这几年身子是要比以前好很多。” “诶呀，说起那丫头，这一路要是有她在，相比欢乐都能多很多。对了，还有狗儿！” 太上皇说着，露出一副很想念他们的模样。 “你家生的那小闺女叫什么名字，我给她准备了礼物呢！” 虽然还没见到，但太上皇已经很想象那肉嘟嘟小团子，一定跟狗儿一样可爱。 “家父取名湘湘，湘君的湘。” “湘湘，真是好名字！” 太上皇反复念叨了一次，记在心里，想着闲时把自己送给那小孩的礼物上面刻上名字。 大概是运气好，走了大半个月都平安无事，一点意外都没发生，太上皇时常称赞自己的扮假能力高超，这么久都没人发现什么不对。 大家自然是顺着拍他马屁，正拍着，天空中乌云密布，看样子要下大暴雨。 陆柏川说道：“快要下雨了，山路泥泞，不如我们在附近村庄借住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再出发？” 太上皇点点头：“你看着办就是，我们都行！” 陆柏川就派人去附近村庄打探情况，百姓家里没这么多空闲的房间，只能把人分开住在附近的几户人家里。 为了方便保护，陆柏川和太上皇及刘太妃住在村长家里。 这个村的村长还很年轻，才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家里有两个儿子两个闺女，最大的孙女才五岁，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可爱得不行。 见到一群陌生人来家里，有些害怕地躲起来，躲在墙后面偷偷看。 村长见状，笑着说道：“家里的娃胆子小，让贵人们见笑了。快里面请，我去给各位贵人倒水喝！” 他们借住一晚上，是给了钱的，村长自然用心招待。 “不碍事，慢慢长大就好了。” 太上皇不在意地摆摆手，眼睛一点盯着小女孩头顶的小揪揪看。 “孩子，过来，爷爷给你糖吃！” 太上皇朝小女孩招招手，笑得很是和蔼。 小女孩有些心动，但还是不敢过来，有些茫然地看向村长。 村长笑道：“贵人叫你呢，快过来啊！” 小女孩有些畏畏缩缩地走上前来，太上皇如愿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小揪揪，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糖果给她。 他吃的糖果自然是上等的货品，连包装纸都透着贵气，村长见状，急忙上前阻止小孙女去接，脸上露出惊色：“贵人，万万不可，这太贵重了！” 虽然眼前的贵人是做普通人打扮，但那周身的气质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且此时的太上皇两鬓斑白，下巴却是干干净净的，都说宫里的宦官是不留胡须的，村长就猜想这肯定是在宫里当差的贵公公。 宫里出来的，且能活到这个岁数，地位肯定不低，他们平头百姓可不敢得罪。 “无妨无妨，不过就是一把糖而已！” 说完，他赶紧把糖塞给小女孩，那样子生怕村长再阻止一样。 小女孩被他的样子逗笑，甜甜地开口：“谢谢爷爷！” “诶哟，小嘴真甜！你看看，孩子多聪明！来，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啊？” “翠妞。” 感觉到太上皇的态度很是温和，一直笑眯眯跟自己说话，小女孩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不错不错，真好听！” 太上皇现在就有些小孩心性，刘太妃见一群人就这么看着他和小女孩说话，主动拉拉他的袖子，说道：“常公公，大家都等着呢。” 太上皇一下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叫“常公公”，有些茫然地看向刘太妃，刘太妃对着他使眼色，他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说道：“对对对，走，咱们进去！” 他拉着小女孩的手一起往里面走，村长在旁边有些紧张，娃儿她娘也在不远处紧张地看着，就担心孩子小不懂事惹恼了贵人，给全家招来祸患。 好在小女孩很懂事，只是乖乖跟着，并没有说话或者哭闹，村长全家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落座之后，村长的大儿媳送来茶水，太上皇正好口渴，喝了一口，意外地觉得很好喝。 “这是什么茶？这般香醇。” 村长谦虚道：“就是自家山地里随便长出来的野茶树，我们自己采回来炒一炒，将就着喝的，贵人不嫌弃就好。” “竟然是自己炒的野茶，果然还是高手在民间啊！” 太上皇感叹着，又喝了一口，打开了话匣子，说道：“这么好的茶，你们可以拿去街上商铺里售卖，肯定有人收的。” “是，这些年朝廷对我们老百姓越发的好了，还鼓励我们做生意的，这茶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能给家里添些进项，家里的日子这才越来越好过了。” 很多年以前，商人是最被人瞧不起的，百姓再怎么穷也不愿意去跟商人做生意，自己地里种出来的东西，除了上交给朝廷，就留下自己吃，顶多就是跟村里的人家互相换一些日用品，所以，手里基本没什么钱。 但这些年朝廷对商人越发宽容，且商人能给百姓们带来远地方的特产，对商人也就没那么抵触，大家也愿意跟商人来往，愿意把自家多余的农产品卖给商人，自己有钱赚，提高了生活品质。 太上皇看他们脸上露出来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心里也很欣慰，随口问道：“这茶叶你们卖什么价钱？” “十文钱一斤。” 太上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什么！！！” 第1272章 卖茶叶 外面雷声滚滚，很快下起雨来。 太上皇的失声惊叫被掩盖在雷雨声中，显得不是那么突兀，但他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动作实在是大，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这举动下了村长全家一大跳，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怎、怎么，是太贵了吗？” “其、其实还能再降一些……” 太上皇立刻抬手阻止他说话，整个人气得直翻白眼，差点就要喘不上气晕过去了。 村长不敢说话，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有些求救地看向陆柏川。 陆柏川也没想到他们卖的这么便宜，见村长这样很是耐心地解释：“常公公这是觉得你们卖得太便宜，估计是被人坑了。” “啊？可那掌柜的说已经是给我们最高的价格了，我们想着反正也是山地里自己长出来的东西，我们就是采回来炒一炒，也没费什么事，一斤能卖十文钱也不错了……” 众人：…… 他们自己都这么想，也难怪被坑。 那边，太上皇刚刚喘过气，听见这话差点又要晕过去。 他大手一挥说道：“五两银子一斤，有多少全都卖给我！你们村里还有别的人家有吗？” 村长都被他这豪气的样子吓晕过去，都顾不上其他的反应，只一个劲儿地点头：“有！有！” 天爷啊，那可是五两银子啊！他们全家辛苦一整年，也赚不来这么多钱啊！ 没想到这野茶竟然能卖这么多钱！ “村里很多人家都有的，炒茶的方法都是我教的，我小时候跟在外祖身边学过一些皮毛，发现山地里有野茶树之后，就教给他们了！” 言外之意，茶叶数量很多，真的全都要吗？ 太上皇一听，更高兴了，大手一挥，说道：“全都要！一会儿雨停了你去把有茶叶的人家都喊来，清点一下有多少，我直接付钱。” 村长高兴得都要晕过去了，但还是保持了理智问道：“贵人，这茶，真这么值钱吗？您真的要花这么多钱吗？可不要为了帮扶我们破费了……” 太上皇摆摆手，说道：“你这茶就值这个价，以后你们每年的货我都要，只要你们好好做，我还能给你涨价，一会儿给你个信物，你送去你们当地衙门就行，那里的人会把事情办好。” “这这这……” 村长高兴得语无伦次，说话都不利索了。 太上皇没管他，而是对刘太妃说道：“你帮我记着，一会儿吩咐去县里的衙门说一声。” “好。” 刘太妃笑着点点头，认为太上皇做的很好，她觉得，这就是出来游玩的意义了。 村长家里的两个儿子也是激动得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生怕这是自己在做梦，躲在门外不敢进来的其他女眷也眼含热泪，他们今日当真是遇上贵人了！ 知道他们赶路辛苦，村长一家人并没有多留，准备好房间之后就去通知村里其他人准备茶叶去了，屋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太上皇看着陆柏川，问道：“你说，这茶叶能赚得到钱吗？” 陆柏川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买回去就是赏赐给别人之类的，没想到他是想做生意。 “您想做生意吗？” 太上皇含糊其辞：“差不多吧。” 陆柏川认真想了想，说道：“这茶确实不错，卖出去能有不少人喜欢，这手艺就村里人会，比较稀缺，价格很容易炒起来。” “好好好，能赚钱就好。” 太上皇很是满意，之后陆柏川回了自己的屋子，各自休息了一阵，雨停之后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点上火把，照得四周很是明亮。 几人简单吃了点东西，被通知到的村民就陆续过来了，一家来两到三个人，都带着自家暂时还没卖出去的茶叶。 太上皇看了看，每家其实也没有多少，估摸着也就两到三斤的样子，好在村里有茶的人家多，加起来能有一大麻袋。 太上皇亲自检查了一下，每家制作出来还是有些差别的，不过不是很大，且村民们保护得十分好，怕茶香散了，里面用油纸包着，外面再用布袋装着，品质都很不错，也没有回潮。 太上皇让村长把自己之前的话再给村民们说一遍，确保每个村民都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村民们很是激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确认无误之后，老皇帝跟村民们签了契约，每户人家都有一份，老皇帝单独存了一份，契约上面写着货品必须保证质量，一旦发现有人混淆残次品，就集体不再合作，大家互相监督。 另外，钱款是直接从衙门取钱，明天一早就让人去衙门打招呼，衙门要是敢拖欠钱款，就去府城的安兰坊茶楼送信，自会有人替他们主持公道。 安兰坊是千帆阁下面的情报局，各个城池都有分布，老皇帝心想，明天顺便派人去打个招呼，算是占明泽一个便宜，他之后会写信给皇帝帮他还人情。 百姓们最怕的就是拖欠钱款，没想到这贵人这么干脆，连后路都给他们想好了。 “多谢贵人老爷！” 村民们顿时就要下跪，太上皇急忙阻止：“不必如此客气，这刚下过雨，地上满是泥泞，别染了风寒才是。” “多谢贵人老爷！” “贵人降临，真是菩萨眷顾我们张家村啊！定是菩萨显灵了，改日得了空，定要去拜拜！” “就是啊，我也要去！咱们能生在北炎，长在北炎，何其荣幸啊！从那年天灾之后，朝廷就只收我们两成税，现在又派贵人来帮我们，这日子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啊！” “是啊是啊……” 村民们激动地感慨着，太上皇和陆柏川却是在听见这话的时候瞬间皱起眉头，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老乡，你刚刚说，朝廷收几成税？” 太上皇没忍住又问了一嘴，那老乡心里一咯噔，不会是朝廷没有这个指令，而是他们当地的官老爷私自变动的吧？ 那他这么说岂不是害了他们官老爷？ 完了完了…… 可在贵人面前，他又不敢撒谎，毕竟贵人可是高价买了他们的茶叶。 第1273章 小场面 第1273章小场面 看那村民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太上皇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好奇每个地方赋税而已，你不用担心。” 那村民还是有些害怕，但想到这贵人老爷就是自己的财神爷，且看样子比他们这里的官老爷要厉害很多，他还是对太上皇说了真话。 “自天灾之后就只收我们两成税了，说是让我们休养生息，等生活彻底好起来再恢复税收。” 说到这里，村民赶紧替这边的官老爷说好话：“贵人老爷，您可千万不能怪我们大人，要不是我们大人良善，为我们减少赋税，我们这日子还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子呢……” 他甚至还带头跪下为这里的官员求情，其他人见状，纷纷跟着下跪磕头。 老皇帝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原来民间的百姓都是这么淳朴，只是一点点小恩小惠都能让他们一直记着，甚至在这个时候还帮这里的官员说好话，是真的觉得这里的官员对他们好。 想起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他心里难受得喘不上气，要是他早些年觉悟，多为百姓做些事情，这民间也不至于被欺压成这样。 说到底，都是他的锅。 老皇帝的情绪有些不太好，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村民们看着他这样，吓得瑟瑟发抖。 尤其是一开始说话的那人，恨不得直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要不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也不会这样得罪了贵人。 贵人一旦不高兴，不买他们的茶叶了，那他岂不成了全村的罪人？ 就在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太上皇终于有了反应，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刚刚才说了地上泥泞，不让他们随意下跪，这会儿一群人齐齐整整跪在泥塘里，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能说出这种话，明显是没生气，但刚刚又为何不说话？ 且知道他们的税收之后反应这么大。 太上皇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不过是有些心疼你们罢了，被人坑了还一心为人着想，甚至还想为那些人开脱。” 他不欲多说，只看了陆柏川一眼，陆柏川就心领神会，替他解释道：“当年天灾之后，朝廷中体恤百姓生活艰难，逃荒的难民安定下来之后，三年不用交税，尽量让自己的日子好过起来再说，至于受灾不是那么严重的百姓，朝廷采取的方法是只收取一成的税，剩下的还是给百姓们自由发展。” 他顿了顿，强调道：“这些年，朝廷一直都只收一成的税，即便现在日子好过了，也没有上涨过。” 泥泞地里，百姓们鸦雀无声，实在不敢想这才是真相。 他们原以为朝廷能降一成的税收，已经是足够为他们着想了，没想到却被当地的官府蒙骗，这些年一直多收他们一成税。 那多出来的一成到底进了谁的口袋，大家心知肚明！ “这、这是真的？” 村长不敢相信，要是这样的话，他们这些年还真是被坑惨了，他都不敢想象那一成的税要是留在他们各自的家里，他们的日子能有多好过。 “自然，我们是从国都来的，消息比较灵通，不会错的。” 陆柏川点点头，磨灭了所有人最后一丝希望。 “天爷呀！亏我们感恩戴德这么多年，没想到他一直在坑我们呀！” “这日子本就难过，家家户户都靠那一口粮撑着，他们还这般剥削我们，可有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放在心上啊？” “便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亲自去问一问，父母官是这么当的吗？” …… 村民们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在院子里骂骂咧咧。 太上皇安抚道：“各位放心，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去查，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无论如何，这些年你们多交的税会原路返回。” 这是他的国家，他的子民，他该为他们做的。 “贵人老爷，您这可真是……圣人也不过如此了！” “是啊，多谢您！” 村民们纷纷又要跪下，皆是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行了行了，你们是来卖茶的，咱们还是先把生意做完再说别的事吧。” 太上皇不想让他们一直纠结此事，主动绕开话题，村民们这才想起茶叶还没卖出去，急忙把护在怀里的茶叶拿出来让太上皇过目。 太上皇自然不可能一家家去看，让身边的小事去检查了一番，确定无误，当场就付钱。 不过他身上没有那么多碎银子，直接算了总账全都给村长，然后再由村长去换了散钱，明天再给到他们手上。 钱都已经到了村长手上，他们就不着急了，村长的人品他们信得过。 当初整个村子里就只有村长会炒茶，他身为村长一点也不藏私，手把手交给了家里有茶的人，让大家都有机会去城里卖了换钱。 虽然价格被压的很低，但大家还是靠着卖茶叶补贴了家用，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不少。 大家对村长心服口服，自然并无异议。 “既然都商量好了，那大家就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刘太妃看出太山上皇的情绪实在是好不起来，在旁边帮着说话。 村民们这才想起贵人们赶了一整天的路，都没怎么休息过，便是满肚子的问题想问也憋了回去，纷纷告退了。 村民们一走，太上皇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下去，陆柏川劝道：“陛下，稍安勿躁，这里的官府只抽取一成已经不算黑的了，咱们既然来了那就帮当地的百姓一把，便也是尽了心了。” 陆柏川在外走了大半年，对这些事情都已经司空见惯，比这过分的事情都有，要是每次都像太上皇这般气，那不得少活十多年？ “是啊，亏得那些百姓提了一嘴，不然咱们还要被那些人给诓骗过去，您做的已经够多了，往后百姓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 刘太妃帮着劝，太上皇的脸色才逐渐好转，但还是忍不住对陆柏川说道：“不然明日你亲自去一趟县衙，我倒是想看看那些狗东西到底在干什么！” 第1274章 这谁听了不迷糊？ 陆柏川点点头，他本来也有这个打算。 能坑百姓们这么久，还能被百姓们感恩戴德，说明对方是个很有能力和手段的人，他想亲自去会会。 在两人的劝说下，太上皇的情绪终于恢复了平静，时候也不早了，陆柏川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下午睡过一会儿，现在反而不怎么困，陆柏川平躺在床上，脑袋枕着双臂，很是想念远在昌州的妻儿。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回去，只怕现在早就和妻儿相聚了，可带着这么多人，路上又遇到这种事，估计又得耽误不少时日。 也不知道现在他们那边怎么样了，闺女应该长大了不少，他回去的时候，估计都不记得他了。 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难受，当初生儿子的时候他就没能陪在媳妇身边，现在刚生了女儿，他又离开好几个月，对媳妇的愧疚都快要溢出来了。 睡不着就起来写了封信寄出去，把目前的情况交代了一下，并且保证自己会尽快把事情办好赶回去。 事情办妥之后，他重新躺下睡觉，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就出门往县城去。 这里的县令叫暴田林，陆柏川多方打听之后，发现这人口碑还挺好，无论问谁都是一副赞扬的神色。 这也难怪村里的百姓说漏了嘴还怕连累了他们的父母官，一个劲儿为暴田林说好话。 不过也不是一点破绽都没有，陆柏川查到暴田林喜欢去喝花酒，有好几个相好的姑娘，每次去都一起点。 别看这就是个花边瓜，但这时代青楼的消费很高，除了他给鸨母的银子，还要单独给这些相好的姑娘伴身的银子，甚至还会为姑娘们买胭脂水粉、珠宝首饰什么的。 这些都是很大的花销，就算暴田林名下有财产，也经不住这么花。 为了更加把稳一些，陆柏川还利用职权去钱庄查了暴田林的钱财来源，果然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来路。 拿到这些证据，陆柏川悄咪去了暴田林家里的书房，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找到暴田林藏在暗格里的一些账本。 一看才知道这人心有多黑，好几个账本，分别记录不同的事情，税收单独一个本，另外还有送礼的，其他事情上贪墨的…… 陆柏川一次全部取出放进怀里，另外又带走了几封信。 这些信是与知府往来的，除了某些交代工作情况的，更多的还是私底下的来往。 从这些信里，陆柏川知道暴田林是跟知府有合作的，他贪墨的税收里，会分出四成给知府，两人关系还不错，信里直接称兄道弟的。 做完这些之后，陆柏川去外面吃了午饭，这才现身去了县衙。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还是扮成普通人去，能套出来的话更加真实，但陆柏川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去了就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牌，被衙役们簇拥着往里面走。 县令暴田林收到消息也往外赶来，双方碰一起，暴田林很是受宠若惊地给陆柏川行礼。 “下官不知道将军会突然来访，有失远迎，还请将军见谅。” “暴大人不必多礼，本将军只是奉皇上的旨意抽查各大小官衙，简单查看一番就走。” 证据已经拿到手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只需要看看他做的这些假账，有个明确的对比，就能给人定罪了。 “应该的，应该的，将军在外辛苦，下官确实应该配合，不知将军要查什么，下官让人去准备一下，另外将军可有吃东西，不如下官给将军安排一下。” 暴田林满脸堆笑，说话做事都很是得体到位，要不是陆柏川早早地就掌握的那些证据，说不定还有被他这表面现象所迷惑。 “不必，我来时已经吃过了，让人去准备吧。” 他不骄不躁的往里面走，态度也很是温和，暴田林一点也不紧张，笑眯眯地让人去准备，自己则陪着陆柏川说说话。 他这样子很有迷惑性，很容易让人相信他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毕竟这衙门都是破破烂烂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平常会忍受这样破烂的生活。 陆柏川并未点破，而是像平常聊天一样说道：“这衙门看起来年代久远了，比我想象中还要破一些。” 暴田林笑眯眯地说道：“嘿嘿，将军有所不知，咱们这衙门虽然破旧，但我们这里的百姓可都安居乐业，家家户户都能温饱，衙门里的钱都拿去给百姓们过日子，下官手里就没有再多的钱来修缮衙门了，不过也无妨，下官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对这里的百姓负责，清贫一些也没什么。” 这一番话说的漂亮，不仅告诉陆柏川，他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且自己还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把属于自己的享乐都用在百姓身上。 这谁听了不迷糊？ 陆柏川露出一个十分钦佩的表情，对着他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北炎能有暴大人这样的好官，实在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想来一会儿检查的时候，大人也不会让本将军失望。” 暴田林点着头应和：“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有劳将军了！” 说着，他们已经到了暴田林平日里处理公事的地方，衙役们已经把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还贴心的送上了茶水和点心。 暴田林请陆柏川上座，自己则乖巧地站在一旁看着，若陆柏川遇上有看不懂的地方，他还能解释一二。 能给陆柏川看的自然都是已经处理过的，大部分都是好的，少有一些缺陷，但是完全可以容忍的程度，任何人看到都不会多说什么。 文件太多了，陆柏川一时半会儿根本看不完，并且说了只是抽查并不会完全都看，所以看了几本之后，陆柏川就掏出小本本，在暴田林的这一页写上一个优，这就站起身说道：“整体本将军都很满意，会如实上报给皇上，希望暴大人能够再接再厉，愿大人高升。” 暴田林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借将军吉言！将军千里迢迢赶来，不如吃个晚饭，留宿一夜再走，下官会给将军安排好一切。” 第1275章 离开 陆柏川抬手拒绝：“不必了，妻儿还在昌州等着本将军，不耽误时候了，告辞。” 说完，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暴田林都觉得有些离谱。 他偏头问身边的下属：“这么顺利，会不会有诈？本官听闻这陆柏川可不一般呐。” 他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表露出来，可这次陆柏川来抽查，明面上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却让他心里格外不安。 “依小人看，大人就是想多了，大人本就勤政爱民，清政廉洁，那陆柏川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往大人头上扣屎盆子不是？” 暴田林被手下的人取悦，瞬间大笑出声：“说的对，本官本就清正廉洁，不然是不惧他查的。” 演戏的最高境界就是让自己也觉得那就是真的。 陆柏川回到村庄，将查到的消息和从暴田林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一一告知。 太上皇气得差点掀翻了桌子，他显少见到这般厚颜无耻的人，没想到会在出游的路上遇到。 这人伪装的这么好，平时根本不会被人怀疑，要不是这次村民提起，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年一直被诓骗其中。 “你打算怎么做？” 太上皇看着陆柏川，他觉得陆柏川一向是个有想法的人，肯定能够完美解决目前的问题。 谁知陆柏川却道：“我们此番出游带的人比较少，没办法查的过于彻底，一不小心还会招来祸患，只能写信告知皇上派人来查，毕竟他敢做这么多年还没被发现，与之合作的人竟然很多，一两天内是不可能解决的。” 陆柏川本就着急去找媳妇，自然不可能把时间都浪费在处理这些琐事上，所以他并没有按照太上皇想要的结果回答。 果然太上皇立刻就有些不高兴了：“朕昨晚都答应了村民要为他们做主，帮他们把多交上去的税收讨回来，这要是不把事情做好，岂不是言而无信？” 陆柏川解释道：“我们带出来的人不多，一旦开始查，肯定会带出很多势力和问题，咱们这一路都会不太平。若是只有微臣一个人，微臣自有脱身的办法，但却不能不管陛下和娘娘的安危。” 刘太妃也知道太上皇这是有些任性了，一路上低调出行本就是为了图个安静，要是因为这件事暴露他们的身份，或者被仇家惦记，那之后就没有好心情游山玩水了。 “陛下，您就听陆将军的吧，他有经验，肯定不会让村民们吃亏的。” 太上皇一时间情绪上头，确实有些欠考虑了，如今听见刘太妃给个台阶下，他很是自然地就道：“也好也好，你看着安排吧。” 陆柏川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太上皇不依不饶要把事情解决好再走，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去见妻儿？ 村民们都等着他们给个结果，陆柏川出去一整天刚回来，村长一家不敢多问，只能等他主动说起。 陆柏川当然知道他们心急，跟太上皇说完之后，就去找村长说明情况。 “朝廷会派人下来彻查，等事情解决之后会把多余的税收退回，你们耐心等待就是。” 陆柏川简单说明，村长连连点头，他知道此事牵扯重大，贵人们能帮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且已经交了这么些年，他们的日子还算不错，更何况现在还有了卖茶叶的一笔钱，他们的日子别提多好过了，自然不会上纲上线逼着贵人给自己一个交代。 “多谢贵人相助，小人替所有的村民感谢您！” 他说着就要下跪，陆柏川一把将人扶住，说道：“您愿意把自己的传家手艺交给村民，带领村民们一起把日子过好，难得可贵，北炎要是能多有几个您这样的人，百姓也就不用被这般诓骗欺负了。” 村长能得到这样的称赞，心中十分高兴，谦虚道：“这都是应该的，大伙儿选小人做村长，小人就要带领村里人把日子过好，不能让任何一家人饿肚子。” 陆柏川点点头，说道：“行，时辰不早，那我们就出发了，不然又要耽误一日。” “贵人不多留几日吗？” 村长有些意外，他们给的留宿的钱很多，没想到只住一晚。 “不了，赶路要紧，村长，咱们后会有期。” 话已至此，村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道：“后会有期。” 太上皇和刘贵妃也收拾好东西出来，其他人从其他村民家里出来村长家院子里集合，马车已经套好，可以出发了。 翠妞跟在她娘亲身边，对着太上皇挥挥手：“贵人爷爷，再见。” 贵人爷爷给的糖，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糖，且也是贵人爷爷跟她说女孩子才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人，世间很多优秀的女子也照样受万人敬仰，她也要努力长成优秀的女子。 看见翠妞那软萌的样子，太上皇忍不住又朝她招招手，等她跑过来，如愿又摸了摸她的小揪揪。 他取下自己腰间的一块玉牌，蹲下身与翠妞平视，耐心地将玉牌系在翠妞的腰间，说道：“好好长大，学一门手艺就能养活自己，让你爷爷教你认字，技多不压身，长大后便是不靠夫家，也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翠妞乖巧地点点头，然后一把抱住太上皇，声音软糯糯地道：“爷爷保重。” “你也是，保重。” 太上皇笑了，站起身来，跟刘太妃并排一起走出去。 村民们不舍地把一行人送到村口，每家每户都送上自家比较正式的东西作为礼物，并邀请他们下次再来玩。 太上皇年纪大了，看不得这样的画面，放下车帘感慨道：“真淳朴，真热情啊！” 以前的他怎么就能放任这些百姓不管，做一个昏君呢？ 真该死啊！ 刘太妃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陛下现在发现也不晚，咱们还有很多时间能做些利于百姓的事呢。” “对，你说的对，朕要走遍大江南北，弥补前些年的荒唐，让百姓们能不过得那么苦。” 第1276章 追查 而另一边，暴田林在陆柏川走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安，急匆匆回家去了书房，想看看自己之前藏起来的一些账本，谁知道暗格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暴田林瞬间就呆住了，自己之前记得清清楚楚，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这个暗格里。 这个暗格是自己辛辛苦苦挖了大半个月才做好的，连他的妻儿都不知道有这个暗格的存在，可以说东西放在里面那是万无一失。 可现在，没了。 暴田林承受不住地后退两步，但很快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喊出一个名字：“陆柏川！” 绝对是陆柏川干的！ 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去抽查他的县衙，之前他可没收到任何消息，本以为是自己消息落后，没想到陆柏川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一把将暗格的门关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喊道：“来人！” 一定不能让陆柏川活着离开，至少要把那些账本和信件抢回来销毁，不然不仅自己小命难保，跟自己交好的那些官员也跑不了，到时候，他全家老小还能有好日子过？ 有小厮跑进来，他失控地道：“带人去查陆柏川的下落，多带些人，找到直接杀无赦！” 小厮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家老爷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了，立刻去查陆柏川的落脚点。 作为县令，暴田林那里有每一个进城的人的信息，查起来并不麻烦，小厮立刻就锁定了陆柏川他们落脚的那个村子，带了人快马加鞭去追。 不过他们还是慢了一步，到了村里，陆柏川一行人已经人去楼空。 带头的小厮身手不错，抓住一个村民恶狠狠地问：“之前在这里住过的人往哪里去了？” 那村民卖过茶叶给太上皇，心里记着太上皇的好，且一看这些人就不是什么好人，于是摇头说道：“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他们。” “敢撒谎，老子杀了你！” 小厮一把将村民甩在地上，村民吓得不行，但还是摇头：“小人真的不知道，那群人昨晚来村里避雨，雨停了就走了，大人饶命啊！” 路上很是泥泞，各种脚印和车轮的印子都有，很是凌乱，看不出什么线索，村民想，这样他们就不能去找贵人们的麻烦了。 看他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小厮觉得他是真的不认识那些人，不再为难他，但他却并没有走，让村民带他们去村长家。 有外人进村，村长一定是知道的，去问村长最合适不过。 村民不敢反抗，想着村长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处理，便带着他们去了。 村长家的院门是开着的，门口有个小女孩子蹲着玩泥巴，听到动静，她站起身有些害怕地看着来人，正想往家里跑，却被人上前揪着领子就提了起来，挂在腰间的玉牌被人一把扯下。 玉牌色泽很好，一看就不是这种穷苦人家能用的，只是玉牌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刻字，估计是陆柏川随手给小孩的。 那么，这也正好说明，陆柏川肯定与村长一家接触过。 “送你玉牌的人在哪儿！” 翠妞被人提着很是难受，且面前的人这么凶，她咬着下唇没忍住哭出声来。 她娘亲听见哭声跑出来看，见到女儿被人提着，吓得腿都软了。 “大人饶命啊，翠妞还是个孩子，求您高抬贵手！” 她眼尖地看见那人手中拿着的玉牌，很是后悔没有提前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收起来。 本是想着先让翠妞带着高兴高兴，多沾沾贵人的贵气，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再摘下来放好，没想到这就惹来了祸患。 “想要她活命，说出那些人的下落，否则老子摔死她！” 说着，他把翠妞高高举起，翠妞害怕，哭得更凶了。 翠妞娘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刚被迫带路的那村民脑子转得快，出声道：“翠妞娘，我跟这些大人说那些人昨晚来躲过雨后就走了，大人们不信，你快去叫村长出来解释解释，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说谎啊！” 小厮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问你了吗！” 翠妞娘反应过来过来，急忙进去找自家公爹出来，悄咪咪跟公爹对了一下口供。 村长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但听口音是他们本地的，又看他们的穿着，虽然是下人服装，但布料也是上好的料子，背后的势力非富即贵，想起陆柏川说的朝廷的人会来查，就想到这些估计是县令的人，当即客气道：“各位大人们辛苦了，可要进屋喝碗热茶？稚童不懂事，冲撞了各位大人，还请大人扰她一次，小人定好生教导。” 小厮本就是县令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跟百姓闹翻脸，且村长态度很好，左一声大人，右一声大人，喊得他们有些飘飘然，正好来追陆柏川也渴了，便顺势把翠妞放下，跟着村长进了屋。 进了屋子，村长让翠妞娘带着翠妞回房躲好，让自家儿子去给这些人沏茶，自己陪着大家坐下，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们是来躲雨的，觉得我家的茶叶味道好，就给买走了，那大人看我家小孙女合眼缘，就送了一块玉牌，既收了玉牌，我便留他们吃了顿饭，雨停之后就走了，至于去哪里，往哪里去，便不清楚了。” 说着，村长还把自家剩下的一小包茶叶拿出来，双手捧着孝敬给带头的小厮，说道：“那位大人很是喜欢，把家里其余的茶都买走了，就剩下这么一小袋，大人若是喜欢，不如带回去尝尝？” 小厮不客气地收下，村长便试探着问道：“不知大人们追查那些人可是有什么事？那不会是什么罪犯吧？若是如此，那小人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咱们县令大人是个大好人，我可不能做对不起大人的事，若是大人们有需要，我可以召集村里的壮汉一起帮忙找……” 村长儿子在旁边表示学到了，自家老爹这脑子，当个村长都是屈才了。 简单一句话，撇清了自己的嫌疑，还拍了县令的马屁。 话说他爹是怎么认出这些是县令的人？ 那些人果然很是受用，喝完茶并未为难他们，起身就往外走，说道：“衙门办事，你们少掺和，以后多留个心眼就是！” 第1277章 他还装上瘾了 知道把他们送出门，村长才松了一口气，他儿子朝他竖起大拇指，说道：“爹，真有你的，刚刚可紧张死我了！” 他爹能在短时间内把思路理清楚，还能安抚住这些人的情绪，气冲冲的来，有说有笑的离开，真是一门学问。 村长却不觉得有多高兴，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因为咱们税收的事情，给贵人惹麻烦了，只希望这些人不要追上他们。” 要是官府那边没动静，他们还会觉得县令可能是有什么苦衷，可现在人刚走就追上来，说明就是心中有鬼。 亏得他们这些年还一直歌颂这位县太爷，逢年过节都要为他祈福，谁知道竟然是这种笑面虎？ “爹，那如今官府这般，等咱们有了茶叶，还能把茶叶送去官府吗？会不会被人动手脚？” 村长没说话，沉思了一阵才开口：“不好说，等等看的，不出意外的话朝廷很快就会派人来查，要是换了新县令，咱们就把茶叶交给新县令，要是没换，咱们就先去那茶楼问问情况，那些贵人总不至于诓骗我们一群小老百姓。” 即便是刚刚被那些人说了不少挑拨离间的话，村长还是坚信陆柏川等人是好人，不然怎么会为他们做这么多事，况且卖茶的真金白银是当场就给了他们，没有谁能比这更有说服力。 且对方态度一直很好，即便是面对他们这样的人，也很是温和有礼，那面相一看就是好人。 “您说的对，都听您的。” 村长儿子乐呵呵的，他爹有大智慧，听他爹的准没错。 村长却不赞成地看他一眼：“你们兄弟俩也该成长起来了，别遇到什么事情都只会喊爹，你们自己也是当爹的人，以后我不在了，翠妞他们还得靠你们守护，一直这样怎么行？” 村长儿子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很是尴尬，他们确实习惯了一直依赖父亲，从未想过要是父亲不在了，他们该怎么办。 “知道了，爹。” 他乖乖点头，觉得爹说的很有道理，一定要成长起来，学会为人处世，帮爹多分担一些。 另一边，陆柏川等人一直在赶路，倒是不知道后面有人在追，他们准备去下一个县城住宿，所以一路上都没怎么耽搁，想赶在天黑之前进城。 结果还是没能顺利进城，在城外三里地的地方被人给堵了。 马车的速度始终不敌快马，那些人从村长家出来之后，又顺着挨家挨户看了一遍，确定陆柏川没有藏在村里，才顺着不太清晰的车轮印子追出去，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把人追到了。 看着对方的打扮，陆柏川瞬间就猜到是暴田林的人。 这么明目张胆地追到这里，连个面巾都不戴，是谁给的勇气？ 太上皇和刘太妃有些紧张，小声问陆柏川：“他们这是做什么，认出我们了？” 他之前跟陆柏川说话的时候没忍住自称朕了，是不是泄露出去了？ “不是，二位只管藏好，我会处理好。” 简单安抚了一句，陆柏川打马上前，对上带头的小厮，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少装蒜！陆柏川，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 小厮很是猖狂，反正大人交代要直接取了陆柏川性命，他们也无需对他客气。 陆柏川却抵死不认：“到底什么东西，你们又是什么人？话不说清楚就往我身上泼脏水，真有意思。” 陆柏川一脸的愤怒，好像真的不知情，小厮都有些犹豫了，这要是真的误会他，反而会把事情闹大，给他们大人惹来祸端。 但要不是陆柏川干的，会是谁呢？ 最近最可疑的人就是陆柏川，好端端的他去衙门查什么查？ “看来你要嘴硬到底了，给我上！” 小厮想了想，决定吓一吓他。 他带了这么多人来，就不信陆柏川不怕。 可真当打起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能力的悬殊，他自诩伸手不错，带来的人也都是精英，但在陆柏川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之前听说陆柏川传闻的时候，还觉得那些传言里有夸大的成分，都是肉体凡胎，凭什么陆柏川那么厉害，草根出身却年纪轻轻就当上大将军。 可现在知道了，人和人的差别竟然可以这么大。 眼看着带来的人一个个倒下，领头的小厮开始慌了，刚想跑，就被陆柏川一把逮住领口提过去，冷声问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太上皇躲在马车里看着都觉得无语，悄咪咪跟刘太妃吐槽：“他还装上瘾了。” 刘太妃被逗笑，说道：“将军这是战术，让人想怀疑他，却有找不到证据，最后只能碍于他的身份忌惮他，不敢再随意出手，这样咱们一路也能平静一些。” 太上皇很是赞赏地看刘太妃一眼，夸道：“你真是越发聪慧了。” 刘太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臣妾就是随口说说的。” 这边两人在酸唧唧地撒糖，那边小厮被揍得眼冒金星，只一个劲儿地摆手：“是我们误会了，找错人了，我们知错了！” 听到这话，陆柏川将人丢在地上，警告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捉贼捉赃，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否则，这个仇我记下了。” “是是是，将军对不住，是我们误会了！” 领头小厮连连点头，看得出来陆柏川是手下留情了，只是将人打倒，并没有下杀手，这么看他人还怪好的。 相比起他们大人来，什么事情都没搞明白就让他们来追杀夺回东西，多不靠谱啊，还一开口就要取人性命。 他们在大人手下混日子也不容易，大人表面上笑眯眯的，实际上下手老重了，他们这些人身上常年带伤的。 想起这个，小厮不由得呸了一声，真是钱难挣屎难吃啊！ 陆柏川目送这些人离开，这才回到马车边说道：“已经解决了，我们进城吧。” “好好好，你这身手可以啊，有你在，暗中跟着那一队暗卫都没有出来的必要了。” 太上皇很是兴奋，刚刚陆柏川揍人他可一直看在眼里，这种身强体壮的人，以后一定能长寿。 他年轻的时候要是有这个悟性，现在也不至于只能躲在马车里看。 第1278章 真是误会陆柏川了？ 陆柏川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去排查，确定没事之后就带着人往城里去。 耽搁了这么久，天已经黑了，城门已关，陆柏川不得不掏出令牌利用身份进去。 这样一来，他进城的消息便很快传到当地县令耳朵里。 陆柏川不想让事情复杂化，进城之后就交代：“我们只是进城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走，让县令不必特意上门。” 士兵恭敬应下，将陆柏川的要求告诉他们大人。 这边的县令是个懂事的，知道陆柏川的要求之后，并没有上门叨扰，但是也没闲着，让府里的小厮送了些当地的特色菜上门，让他们吃好了再休息。 太上皇看着面前的菜肴，就知道这里的县令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 送来的菜肴很是不错，都是当地比较有名的特色菜，价格不贵，但也能让人感觉到东道主的热情。 要不是赶着去昌州，他其实是想一个一个地方顺着逛的，考察一下当地的民情，不过没关系，等去昌州看望了姜玖娘，彼此分开之后，他就带着刘太妃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玩。 吃完饭立刻就休息，因为明日还要赶路，不休息好身体吃不消。 而另一边，小厮把遇到陆柏川的情况说给暴田林听，最后忍不住说道：“大人，兴许我们是真的误会陆柏川了，他明显一脸不知情的样子，且一路往昌州去的，并没有往国都送信的意思，再者，他即便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也还是对我们手下留情了，小人认为应该不是他。” 暴田林看着面前一直为陆柏川说好话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事情办砸了之后还这么理直气壮找借口的。 他一脚踢在小厮肚子上，怒道：“滚出去！” 现在不管是不是陆柏川，他的东西都丢了，一旦被传出去，他全家上下都得完！ 恰好这个时候，外面有人传，进来通报是说有知府让人送来的信。 他瞬间一咯噔，总觉得事情不太妙，已经越发不可控了。 他打开信件一看，里面慢慢的全是责备，说最近风头紧，就不要再做那些事，甚至还怪他当初拉知府下水云云。 暴田林很是生气，这些年，知府从他这里得到不少好处，现在出事了就一股脑的推到他头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所以，那些证据会不会被知府喊人偷走了，把有关于自己的证据都销毁，然后全部嫁祸给他？ 这么说，还真是误会陆柏川了？ 他咬着牙一拳打在茶几上，脸色阴翳，决定给知府一些颜色看看。 上了同一条船还想全身而退，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这些年收拾的有关知府的证据可不止有暗格里那些，他总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那就试试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然后，暴田林就开始了报复知府的手段，短时间内暴出不少知府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 朝廷的人快马加鞭赶来的时候，发现这两人都得两败俱伤，几乎是把自己知道的对方的老底全都扒出来了，根本不需要朝廷的人怎么查就能定罪。 当然，连带着跟他们有过密切来往的人全都被查了，改抄家的抄家，该收押的收押，把多收的税还给了百姓，抄家而来的丰厚的财产用起来毫无压力，处理完这些之后，随即又给换了新的县令和知府，这才带着罪臣回国都处置。 新县令到任之后，亲自派人去卖茶的村里一趟，跟他们说明自己的身份，以后有茶就汇总到村长家，由村长直接送到衙门就行，钱款会当场结清。 另外，新县令发现附近山上的茶都很是不错，鼓励当地的百姓种茶，还邀请村长去传授各个村的村长炒茶的技术，每次去都会有赏赐。 由于村长教大家炒茶十分耐心负责，不留余地地交给大家，很受村民们喜欢，于是村长在短短半年内就升官当了大组长，还能领到官府发的月俸，别提有多开心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之后陆柏川一行人倒是没再遇上什么麻烦，走了八九日就到了昌州。 回到陆家村的时候，姜玖娘正把小闺女背在胸前串门遛弯，脚边的小奶牛蹦蹦跳跳的，一会儿追蝴蝶一会儿追蜻蜓，好不快活。 听见马车声，姜玖娘转身看过去，就见陆柏川坐在马背上，虽然穿着常服，却还是能让人感到威风凛凛的气场。 她抿抿嘴，看向陆柏川身后一小排车队，就知道里面坐的都有谁。 太上皇掀开车帘就看见这么接地气的姜玖娘，大半年没见，她还是那个样子，只是怀里多了个小不点。 “嘿！玖丫头！” 太上皇喊了一声，迫不及待就要下车，刘太妃赶紧扶着他下来。 姜玖娘先一步走到他们面前，身边的小奶牛不认识这几个人，却又对陆柏川很是熟悉，使劲儿去蹭陆柏川的裤脚，然后又凶巴巴看着其他人汪汪叫。 姜玖娘笑看着太上皇，见他坐了这么久的车，脸色依旧红润有光泽，说道：“不错啊，这看着年轻了十岁啊！” 太上皇就爱听这种话，很是激动：“真的吗？我也感觉最近身子骨越发硬朗了，果然还是要多出来走走啊！” 说着，他美美地朝姜玖娘伸出手，说道：“来来来，让我抱抱小孙女，诶哟，长得真快，都这么大了。” 姜玖娘不给抱，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外面路不平，您老好好走路就是，回家再慢慢抱。” 开玩笑，跟这老头比起来，她还是更心疼自己的小闺女，要是被老头给抱摔了，她找谁赔？ 刘太妃也笑眯眯劝道：“是啊，公公您现在走路都是我牵着，就别逞强了。” 太上皇：…… 她搀着他走路时他走不稳吗？ 明明是她喜欢粘着自己！ 不然他自己走路那也是嗖嗖的！ 不过，自己的女人自己宠，她说自己需要搀扶，那就扶着吧，谁让自己宠她呢？ 我崛起了姐妹们，月底最后几天了，开始加更了，今天最少三章，这是第二章啦！ 第1279章 凉拌呗 陆柏川见媳妇拒绝太上皇，便跃跃欲试地伸过手去，结果还是被姜玖娘拍了一巴掌。 “干什么干什么，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别把我闺女抱脏了！” 陆柏川：…… 太上皇：？？？感觉自己又被骂了一遍是怎么回事？ 几人都没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地回了陆家，一进门，太上皇就被眼前的景色给吸引了。 院子里种满了鲜花，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草，但五颜六色很好看，让人觉得住在这里心情会变好。 “这小院不错啊！” 太上皇开口，刘贵妃也跟着夸道：“是啊，真是精致。” 寻常农家不会把院子弄得这么好看，院子里宁愿放养一些鸡鸭，这样家里偶尔还能添个肉菜，种花属实有些奢侈了。 但这并不在姜玖娘考虑的范围内，她之前刚来这边备孕的时候就跟狗儿去路边找花种或者直接移苗来种在自家小院里，后来孙氏她们来了，闲时也会帮着打理，尤其是陆老头，施肥的活儿一直是他亲力亲为，所以这会儿开得正好。 “生活是自己的，当然要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来布置了。” 有人欣赏自己的小院，她很开心，很高兴地跟太上皇和刘太妃介绍一下自己改造的布局。 如今的陆家不是普通的农家小院，反而更像后世闲静的茶室民宿，处处都透着精致，能让人放松心情，觉得这世界还是很美好。 太上皇很是认可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有空找个工匠来学学，去给我宫里也改造成这样的。” 自从认识了姜玖娘之后，太上皇就习惯性觉得姜玖娘说的做的都是对的，她一个大夫，肯定知道什么是有利于自己身体的，这小院让他来了就不想走，心情好得不行，肯定能延年益寿。 姜玖娘却表示事情没那么麻烦，回头自己给画个设计的图纸就行，反正太上皇宫殿的布局她很清楚。 “那最好不过了，让人提前改造着，等我们回去直接就能住，多好啊！” 说了几句，姜玖娘就给太上皇和刘贵妃分房间，陆家的屋子还是挺多的，毕竟之前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家里的孩子也多，现在还剩下三个房间能分配，一间给太上皇和刘太妃住，一间给随行的一个太医和一个高手暗卫，住在太上皇他们左边的房间，剩下一间就住专门伺候他们二位的小太监。 剩下的人实在住不下，就住在隔壁张嫂子和其他邻居家里，反正大家处得关系挺好，陆柏川表示会给钱，大家都坚决不要。 分配好房间之后就各自回去洗漱，太上皇和陆柏川都是洗漱干净之后才能轮流去抱小湘湘。 几个月不见，小孩子已经长大了不少，圆润可爱，给人心都要萌化了。 而且这娃乖得很，一点也不认人，谁抱都笑眯眯的，轮到她爹陆柏川的时候，笑容更是无线放大，甚至还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摸陆柏川的脸。 小家伙不会说话，只会咧着嘴笑，陆柏川被刺激得心情彭湃，说道：“湘湘还记得我是爹爹！” 姜玖娘翻个白眼：“有没有可能她只是喜欢帅哥？村里但凡长得帅的小伙都被她摸过脸。” 陆柏川：…… 太上皇：？？？刚刚没摸他，是因为他丑？ 扎心了老铁！ “害，没事，咱闺女聪明着，过几天就记得了。” 姜玖娘拍拍他的肩膀，跟劝大兄弟似的，把刘太妃惹得捂嘴笑，这小夫妻二人的相处方式实在是太有趣了。 陆柏川抱着湘湘玩，太上皇没事干，就问姜玖娘接下来的行程，姜玖娘说道：“随便去吧，不过我们多半会去有宝藏传说的地方，沿途看看，能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更好，要是实在找不到，那也无能为力了。” 太上皇一听就觉得无语，骂道：“老三还没放弃那宝藏的事情？不是跟他说了只是个传说，不要过于纠结吗？这人真是犟，说的都不听的，你们这出来玩就出来玩呗，还让找什么宝藏！” 姜玖娘点头如捣蒜：“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没那个必要，但皇上不肯放弃啊！再者民间一直有人传宝藏的事情，朝廷总不能当做不知道。就算最后也找不到宝藏，能把在背后生事的人抓出来也不错。” 姜玖娘毫不忌讳跟太上皇吐槽皇帝，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太上皇都想写信回去骂皇帝了，但听到后半句，又觉得很有道理，重点是找出幕后使坏的人，还百姓一片安宁。 “幕后多半是东廷人在作祟，那些人从来都不老实。” 姜玖娘摇头：“不止，咱们内部也出了大问题，不仅跟东廷人勾结，还跟四国之外的异族有来往，我们之前就遇到过，好在暂时是解决了，不过我觉得他们还会卷土重来，所以我们也要做好防备。” “什么！” 太上皇瞪大眼睛，他不问朝政许久，怎么都没想到除了东廷人还有别人。 他当然知道海外还有很多国家，但彼此之间并不来往，互不干扰就行，怎么现在那些人也惦记上宝藏了？ 姜玖娘十分淡定：“是的你没听错，就是这样的。” 太上皇震惊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半晌才问道：“那怎么办？” “凉拌呗。” 姜玖娘耸耸肩，继续告状：“皇上又不信任我，想要我手里的配方，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听信谗言要针对我们陆家，我们一直为皇家办事，我是什么样的人陛下您是最清楚的，要是换做以前，那些人敢乱来我能直接搬几个炮台把那小岛国轰了就是，但现在嘛，我愿意帮着查探一下情况都不错了。” “多做多错，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伤害就是伤害，不是三言两句说两句好话就没事了。” 在太上皇面前，姜玖娘还能真诚一些，至少在她开始给太上皇治病之后，太上皇一直都是向着她的，有什么好处都会想着她，比现在的皇帝真诚了不是一星半点。 太上皇听她这么说，才知道老三当初做的那件事有多蠢。 身为帝王，使用帝王的平衡之术是没错的，但他用错了人，他竟然用在姜玖娘身上，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第1280章 礼物 这事确实是自家儿子做的不厚道，他身为一个老父亲也不知道该为自家儿子说点什么，只是说道：“那他既然这么能耐，就让他自己头疼去吧。” 姜玖娘很是赞成：“就是。” 陆柏川有些无语，觉得媳妇当着人家亲爹说人儿子的坏话是不是有些不妥？ 但见两人说得挺开心，他还是没开口，在旁边抱着自家闺女，对上同样有些尴尬的刘太妃的眼神，相视尴尬一笑，又移开目光。 不过太上皇确实是不在意的，在儿子和姜玖娘之间，他肯定选姜玖娘，毕竟姜玖娘是他的救命恩人，谁害他，姜玖娘也不会害他就是了。 姜玖娘的能力已经超出一个正常人的范围，她要是真有什么想法，这江山早就易主了，那里还能等到现在。 且在他儿子表现出忌惮的心思的时候，人家姜玖娘两口子潇潇洒洒就辞官出游了，说明是一点也不在意那权势，他都能看得明白，老三怎么就会傻到在宴会上当着众人的面试探他们呢？ 蠢，实在是蠢。 想到这里，太上皇笑眯眯地说道：“别气了别气了，他是他，我是我，你可不能因为他把我也给恨上了，我可是这一路都挂着你，还给你带了礼物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了掏，把保存得很好的纸张拿出来递给姜玖娘。 “你不是就喜欢做生意吗？我在来的路上给你找了一门生意，我问了柏川，他说能赚钱的。那茶是真不错，你运回国都稍微包装打造一下就能卖出高价。” 太上皇笑眯眯地看着姜玖娘，还加了一句：“收茶的钱我给你付着，你只管拿去卖就是，之后每年收的茶都会直接送到国都，不用你费心。” 这话说出来，姜玖娘很是意外，她以为太上皇就给她付了这次的钱，之后的钱就要自己付了，没想到他打算一直帮她付。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姜玖娘丝毫不扭捏，接过看了看就收起来，说道：“现在有带来吗？能被您老这么称赞的茶，我倒是要尝尝。” 太上皇见她喜欢，心里也高兴，当即说道：“带着呢带着呢，来人，快去泡茶！” 陆柏川怎么都没想到太上皇收茶是要送给自家媳妇的，难怪当初问他能不能赚钱，难不成是担心不能赚钱反被他媳妇嫌弃？ 旁边的下人看着也觉得太上皇对姜玖娘的态度真是过于好了，宫里任何一个皇子公主都没受过这般待遇，姜玖娘比任何一位公主都像公主。 甚至太上皇对她都带着一股子讨好，送个礼物都要担心她喜不喜欢。 茶水很快端上来，姜玖娘尝了一口，香味很是浓郁，还有回甘，确实是款好茶。 谁能想到这只是山上一款野茶，且也是村里的百姓炒出来的。 民间还有很多好东西没被发现，她们出来玩，除了除恶扬善，还有就是让蒙尘的明珠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更好的散发光泽。 “怎么样？” 太上皇满脸期待地看着她，那样子就怕她不喜欢。 “确实很不错，陛下送我这么大一笔生意，要不要跟我一起分红？” 姜玖娘觉得这生意能做长久，稍微包装一下能卖出一两茶叶一两金的高价，利润这么大，总不能让太上皇一直帮她付钱。 太上皇却连连摆手：“我又不缺钱，你自己留着就是。” 姜玖娘：…… 有被冒犯到。 不过他确实是不缺钱的，自己也不用有什么困绕，顶多就是多给他整些调理身子的小药丸就是。 那玩意儿她每年都要给陆老头和孙女士弄，后来多了姜若雅和明泽。 不过这两年她还是比较平等的，宫里的太皇太后，皇太后这些，她都会送一些给，太上皇这里更是没断过，从自己给他看病之后，就一直在帮她调理身体。 刚开始是觉得君心难测，不管怎么治，她都留了一手，不管发生什么意外，她都能控制。 后来发现太上皇转变得还挺彻底，完全把他们一家人当自己人看待，自己也就把留着的后手也解决了。 “对了，还有给湘湘的礼物！” 太上皇说着，又往怀里掏了掏，从怀里掏出一块大金牌。 还有一套打造得很精致的小首饰，是让两个太监端上来的。 是很适合小孩子用的金首饰，一个大全套的，从头到脚的都用，要是全戴上，娃都能变成一小金人。 太上皇知道姜玖娘就喜欢这些金首饰，闺女像娘，湘湘肯定也喜欢。 果然，姜玖娘瞬间眉开眼笑，嘴上还假客气：“诶呀，小孩子而已，这也太多了叭！” 太上皇才不跟她演戏：“行了别来这套，又不是给你的，快把哈喇子擦擦，去给湘湘存起来。” “这免死金牌也是给她的，小姑娘家家，娇宠一些也没什么，往后便是犯了错也是情有可原，这牌子跟别的可不一样，能保她三次。” 众人：…… 您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这都是什么话，什么叫犯了错还情有可原。 第一次听说有能用三次的免死金牌…… 姜玖娘很是鄙夷地看他：“这样不得把我闺女养坏？” 太上皇不以为意：“孩子是你们自己带大的，能有多坏？这是朕对你们的信任。” “另外，湘湘周岁的时候，朕会亲自下一道旨，封她为郡主，从周岁开始就享有一切郡主该有的待遇，包括俸禄食邑和土地，全都是她的私有财产，便是你们这些当父母的也不能随意占有。” “朕可以跟你保证，只要常氏皇朝不灭，她和她的子孙后背都能一直享受荣宠。” 陆柏川闻言，当即说道：“陛下，这太……太贵重了！而且也不合规矩！” 他都没有封侯拜相，女儿却已经被封为郡主。 目前陆家这个情况都还招人嫉恨，更别说给他闺女郡主封号了，只怕给他闺女招来祸患。 他的女儿，还是平平淡淡的过自己的生活就好，他们自己也能让孩子过上好日子的，没必要招这么多仇恨。 啊啊啊我这里地震了，吓死个人啊，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地震，我在桌前码字，给我震得电竞椅给我甩出去小半圈，我整个人手都是抖的，等我喊喊魂再继续干啊姐妹们！！！ 第1281章 礼物2 太上皇并不赞同：“有何不妥？朕还没封她当公主呢，只是个郡主而已，再者，女孩子就该被娇宠着长大，以后才不会随便就被人骗走了。你放心，朕既然封她为郡主，自然会为她的安全考虑，封她为郡主的时候会连带着给她一队暗卫，都是素质极佳的皇家暗卫，定能护她周全。” “另外，朕身边这一队也不错，等以后朕死了，就把这一队给狗儿，费用从我私库里出，不用你们管。” 众人：！！！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太上皇能随口就说出这种话。 不过这也证明太上皇是真的为他们好，不是想要捧杀两个孩子，只是身为长辈，想为小辈的孩子做些事情罢了。 陆柏川心中震撼，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觉得很是感激。 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多谢陛下厚爱！” 姜玖娘的反应就更爽快一些，她笑道：“仗义啊！陛下放心，我多给你研究些养生小药丸，一定让你长命百岁！” “哈哈哈哈，这个可以有！” 太上皇很是开心，就喜欢姜玖娘这不扭捏的性子。 正说着，狗儿就回来了。 他这段时间跟着张嫂子家两个儿子一起去上学堂了，虽然在家里也能学，但姜玖娘希望他能多结交一些朋友，多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就给交了三个月的束脩。 看见太上皇和刘太妃以及自家爹，很是高兴地一一见礼。 太上皇招招手，让他去自己面前，把自己给湘湘的礼物说了一遍，又说道：“爷爷也没忘记你的，爷爷身边这一队暗卫以后就留给你，或者另外给你培养一队都行，至于爵位我就不给你了，男子汉的功名还得是自己挣来的才有意思，你觉得呢？” 狗儿点点头说道：“皇爷爷不用给我暗卫，留在爷爷身边就好，妹妹是女孩子是需要保护，我是男子汉，我的功名要自己去挣的。” 他并不觉得太上皇给妹妹这么多礼物有什么不对，甚至他私心里都认为妹妹就应该被所有人娇宠着，他也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妹妹。 太上皇就担心狗儿会觉得不公平而生气，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懂事，心里更是喜欢的不行。 他发誓他就对小孙女格外好一些，姜玖娘以后要是再生个儿子，那就是跟狗儿一样的待遇了。 女孩子嘛，娇宠一些也没事。 毕竟这可是姜玖娘的女儿，长得多像她啊。 说话间，下人已经把吃食都准备好端上来，几人吃完饭就各自去休息，毕竟他们长途跋涉确实有些累了。 狗儿回房写功课，月姝把湘湘抱走，让久别的小夫妻好好说说话。 姜玖娘倒是没什么感觉，陆柏川却是情绪爆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把人打横抱起往床上去了。 从媳妇肚子月份大了之后，他就一直忍着，等媳妇出了月子，他又送爹娘回去耽误了这么久。 小别胜新婚，他现在就跟个饿狠了的狼一样，直接来个饿狼扑食，把姜玖娘吃干抹净。 把事情办完，姜玖娘才有机会问他回国都发生的事情，之前在信里只是简单带过，现在见面了当然要听详细版。 陆柏川就把自己在国都和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刚开始倒是还听得津津有味，没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很快就睡了过去。 陆柏川将人圈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掌风拂过，烛台就灭了，两人相拥而眠。 来到陆家之后，是太上皇和刘贵妃从国都出发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个觉，姜玖娘让人在每一个屋里放了安神的香包，一群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服侍太上皇的小太监睁开眼的时候都吓蒙了，自己当差这么多年都犯过这种低级的错误，能跟着主子一起出游是多么荣耀的事情，要是因为这点小事被主子厌弃，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国都。 他火烧火燎地去请罪，刚出门就遇上同样火烧火燎跑来的宫女，要不是他让得快，估计得撞个满怀。 两人眼中是同款疑惑，不过也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听见太上皇懒洋洋地声音传来：“送水进来吧。” 听这声音他们就知道主子也是刚醒，瞬间松了一口气，赶紧去灶房提热水。 锅里一直有水热着，就是为了取水方便，来得很快，两人一起进去服侍太上皇和刘太妃洗漱。 刘太妃心细一些，看见丫鬟微微有些喘，神色还有些紧张，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闻言，二人立刻变了脸色跪在地上请罪：“主子赎罪，奴婢们睡过了头，起得晚了……” 他们起晚了就是不对的，不能因为主子也是睡到现在就抱有侥幸心理。 刘太妃还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事，没想到只是这种小事，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出来游玩便是随性一些，不然也不会不让你们守夜，玖娘心细，在每个屋子里都放了安神香，你们睡过头也能理解。这些时日在途中奔波不易，好好休息也是应该的。” 太上皇也跟着点点头：“小事小事，不要如此大惊小怪的，朕年纪大了不经吓。” 两人没想到主子竟然不计较，心怀感恩，磕了头才起来继续做事。 太上皇和刘贵妃很喜欢这村里的生活，住了几天更加不想走了，每天早上起来打太极，完了要么跟村里人去山里放牛，要么去陆家工坊里看看，刘太妃看着很感兴趣，还找了个位置坐下跟着当了一天女工，有这样新奇的体验，真是很不错。 太上皇就更玩得开了，跟着村民一起下水田里挖藕，有条蚂蟥爬腿上，吓得一下没站稳，在水田里就摔了个屁股墩儿。 好在有水做冲力，地里也都是软软的淤泥，倒是没摔到什么地方，旁边的村长赶紧将人扶起来，然后一巴掌拍在他腿上爬了蚂蟥的地方，蚂蟥就掉了。 “常公公，没事了，您这摔了一身，要不要回去换个衣服？” 村民搀扶着他，准备把人往岸上送，太上皇正是上头的时候，那里肯走，当即就摇头。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搀扶着他的村民就往他脸上凑了凑，耿直发言：“常公公，您怎么长胡须了！” 第1282章 我给你说个好玩的事情 村民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单纯好奇常公公为什么还能长胡须，毕竟他以前可是听说当公公的人都是不会长胡须的，且刚见常公公的时候，常公公的下巴也是光溜溜的。 太上皇愣了一下，这几天玩得比较野，回去都很晚了，洗漱好倒下就睡，第二天起来洗漱好就出门，都没有注意到仪表问题，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公公，是不会长胡须的。 此时被村民盯着看，他有些尴尬，好在他年纪大，比较不要脸，当即神秘叨叨地说道：“我跟你说实话，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嗷！” 村民点点头，把耳朵凑近，听得更清楚一些。 “其实我当年进宫的时候没能阉干净，偶尔还会冒几根出来，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啊，不然我这条老命可就保不住了！” 村民一脸震惊：“啊？” 这还有阉不干净的说法？ 不过，尽管他再笨，作为一个男人也明白这是常公公的伤心事，自己就算有些好奇也不能多问，当即点点头说道：“好的常公公，您放心，我肯定不跟别人说。” 他觉得常公公人挺好的，从宫里出来的，一点也没有架子，整天跟他们下水田挖藕，一把年纪的也不怕把自己给伤了。 阉人没有后代，将来的养老都成问题，他看着都替老人家难过，偏偏人家过得肆意洒脱，一点也不在意那些。 村民心想，这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就是跟他们这些鼠目寸光的庄稼汉不一样。 一时间，心里对常公公更加敬佩了。 正好姜玖娘抱着孩子和刘太妃一起来叫太上皇回去吃饭，看他摔得满身泥还挺着急，尤其是刘太妃，就担心太上皇有个什么好歹，急忙上前搀扶着往前走。 村里人都知道刘宫女是常公公的对食妻子，见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常公公膝下虽然没有儿女，但有个像刘宫女这样长得好看又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陪着照顾着也是很不错的，顿时为他感到很是欣慰。 刘太妃搀扶着太上皇往回走，嘴里一直念叨着：“您看您，都一把岁数了，也不知道收敛着些，这要是摔在旱地里，哪还能跟现在这样？回去让玖娘给您好好看看，别伤了身子还不知道。” 姜玖娘也觉得有理，太上皇可以在任何地方出事，但一定不能在陆家的地盘上，否则那些人绝对能联合文官把陆家拖下来。 太上皇自然知道刘太妃是在关心自己，但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确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就主动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担心我，可我这不是没事吗？我给你说个好玩的事情。” 然后，太上皇绘声绘色把刚刚村民说他长胡子，而他果断说自己没阉干净，把村民唬得一愣一愣的事情说给刘贵妃听。 刘贵妃：？？？ 姜玖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瞬间没忍住笑出声来，把怀里的小湘湘都吓了一跳。 旁边走着的老夫老妻也被她这魔鬼般的笑声影响到，太上皇白了她一眼，不满道：“我又不是讲给你听的，你笑这么大声干什么？” 姜玖娘理直气壮：“我又没聋当然听得见啊，不过您果然是牛的，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自己，没阉干净哈哈哈哈哈夺笋呐！” 太上皇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正他都出来玩了，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随便说也没事，结果现在姜玖娘笑得这么大声，让他忍不住老脸一红。 回去之后，姜玖娘又把这事说给陆柏川听，这话也没避下人，一时间家里人人都知道了。 “姜玖娘，你差不多得了！烦死了！” 太上皇白她一眼，气冲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刘贵妃急忙跟上去，还不忘回头对姜玖娘道：“玖娘，你一会儿来给他看看啊！” “好，我把孩子放下就过去。” 放孩子的同时，也让太上皇有时间把自己洗刷干净，姜玖娘去了就能直接检查。 倒是没受什么伤，但是姜玖娘担心他摔在水田里受寒，还是给抓了风寒感冒的药给他煎一碗喝下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是精神抖擞的小老头一枚。 太上皇和刘太妃在陆家村住了半个月，实在是喜欢这里的生活，但也没忘记自己出来是游山玩水的，就算再喜欢跟陆家人在一起的氛围，也还是主动告辞，说他们想出发去别的地方看看了。 陆家两口子是没什么意见的，本来是陆柏川回来的时候他们就要出发去下一个城池，却因为太上皇的到来，延迟了半个月。 如今太上皇他们要走，姜玖娘他们把村里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也就准备走了。 姜玖娘给了太上皇不少小药丸，还有随行保护太上皇的暗卫们准备了各种武器和治疗外伤或者毒药和解毒丸，反正准备得格外齐全。 尤其是那小黑球，每个暗卫身上至少有二十枚，足够用了。 毕竟太上皇为她和小闺女都准备了这么多礼物，她也不能太小气。 更何况现在皇帝还没有太上皇靠谱，太上皇多活几年，陆家得到的庇护也会多一些。 这些东西给的值。 她给的都是实用的东西，太上皇自然不会推辞，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路了。 常公公和刘宫女的身份是皇帝派来照顾姜玖娘的，现在要提前离开，给村民的解释是先去前面探路，帮他们把行李都搬走，到时候他们一家四口就能轻松很多。 村里人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不一起走，毕竟一起走的话，人多还有个照应，但都没说什么，毕竟他们还没有资格对这些事情指手画脚，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了。 而姜玖娘和陆柏川则是把村里的工坊和城里的店铺情况汇总了一下，指出需要改进的地方和表扬继续保持的地方，给全体员工发了一次奖金之后，一家四口加上小奶牛就踏上了新的征程。 最近收到的关于宝藏的消息少了，估计是上次的打压起了作用，那些人不在中原地带活动，反而往周边去了。 这次一家四口准备去的是泉州，临近东边的边境地带，虽然是边境，但没有那年打战的地方苦寒，反倒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第1284章 土狗不让进 小二还以为是富贵人家专门养的那种身价很高的宠物犬，点头哈腰地道：“当然可以，小公子订的是包间，小狗在你们包间里影响不到别人就行！” 狗儿觉得这人还挺好说话的，付了钱跟陆柏川一起离开。 陆柏川却没有狗儿这么开心，他的视线落在旁边被驱赶的普通百姓身上。 百姓们想来凑热闹，被知春楼的小二无情赶走，开口闭口骂着穷鬼别来惹晦气。 底下做事的小二都这么个态度，可想而知里面的掌柜和东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德高望重的欧阳老先生，又怎么会来给参加这样的宴会？ 不过，看着儿子这么开心，陆柏川还是什么都没说，准备晚上再看看情况。 姜玖娘睡醒就看见桌子上放着吃的，想也不想就开始吃，正吃着，父子俩就回来了。 狗儿把晚上去吃饭的事情说了，还很兴奋地道：“没想到我们运气这么好，刚来就能见到欧阳老先生！” 姜玖娘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只是见儿子这么高兴，便也为他感到高兴。 “行，晚上一起去看看。” 儿子在，陆柏川不好跟媳妇透露什么，见小闺女醒了，就去把屎把尿，再换上干净漂亮的小裙子，别提多精致了。 晚上一家人出门吃饭，街上都能听到人议论知春楼的事情。 姜玖娘听了一耳朵，随口道：“没想到知春楼在这里竟然这么出名，且东家挺会玩，把男人们最想见到的两个人都请了去，今晚的知春楼定是座无虚席了。” 等到了地方，发现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看那阵仗还以为是在知春楼吃饭不花钱。 狗儿格外主动，自告奋勇去找小二带他们去订好的包间。 巧的是，他遇到的刚好是之前来订房间见到的小二，那小二原本是笑着的，结果看见在旁边使劲儿摇尾巴的小奶牛，瞬间就变了脸色。 “哪里来的臭狗，快滚一边去！” 他说着，甚至还想给小奶牛一脚。 狗儿很生气，一把将小奶牛抱在怀里，说道：“这是我的小狗！” 小二怎么也没想到这人模人样的小公子养的宠物竟然是一只这么不值钱的土狗，一时间表情有些扭曲。 “小公子，您不能带着狗进去，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 “为什么？先前你明明说了可以的。” 小二摇摇头，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屑：“没什么，就是我们酒楼有规定，不让这种不值钱的土狗进入，否则就直接给它做成一道菜。” 狗儿瞬间怒火中烧，什么叫不值钱的土狗？ “小奶牛不是土狗！” 他握紧了拳头，要不是自己素质高，现在早就一拳头呼这小二脸上了。 “这不是土狗是什么？客官，您别为难小人，小人也只是按规矩行事。” “你！” 狗儿差点控制不住，被陆柏川拉住，说道：“我把小奶牛送回去吧，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影响心情。” 他们是低调来玩的，不想用权势压人，今晚的主要目的是见一见欧阳老先生，别的能忍就忍了。 “可是……” 狗儿有些不舍，怀里的小奶牛也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姜玖娘没有开口劝儿子，只是对着小二喊了一声：“小二哥。” “干……啊！你给我吃了什么？” 小二刚回头，嘴里就被姜玖娘弹了一颗小药丸进去，都来不及反应就化掉了，不管他怎么呕都吐出来。 她笑道：“这叫一日丧，顾名思义就是一日内就会丧命，你要是识相的就好好给我们引路，否则，我保证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其他人都忙着进去抢位置，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家人和小二说什么，更没人注意到小二瞬间苍白的脸色。 这药入口清凉，紧接着就是一阵刺痛感，让他嗓子十分难受，看眼前的漂亮女人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急忙连连点头，十分恭敬地把人请到他们订好的包间里。 “夫人……您……” 小二说话困难，喊了姜玖娘一声，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姜玖娘给他解药。 “别慌啊，这不是还没开始吗？等我们用餐结束，自然会给你。” 小二慌张地点点头，等他们点了菜就关门走了。 “娘，明天开始我要跟你学毒术，这样以后小奶牛跟我出门就不用受这种委屈了。” 狗儿抱着小奶牛，脸上满是坚定。 “你不是不会，而是你比较有素质，一般情况下不去手。” 为了让儿子防身，姜玖娘是给了狗儿一些毒药在身上的，他要是真的愿意，完全可以拿出来使用，只是这孩子三观太正了，不想用这些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 “儿子，你要明白，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们以礼相待的。这破酒楼跟咱家酒楼根本没有可比性，要不是有欧阳老先生，我们都不会来的，但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一会儿欧阳老先生要是出来，咱们找机会拜访一下，再约个时间让他指点一下你的学问，咱们也就不虚此行了。” 姜玖娘做事不拘小节，目的达到就行，但狗儿的性子更像陆柏川，比较正直，她不是觉得正直不好，而是觉得有些时候可以稍微变通一下。 “你娘说得对，听你娘的。” 陆柏川揉揉他的脑袋，心里对媳妇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度，他想的是不能闹得人尽皆知，因为可能会影响欧阳老先生对儿子的印象。 这些大儒脾气古怪，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人，而媳妇的解决方法就跟简单迅速。 “嗯！” 狗儿点点头。 姜玖娘得意道：“唉，这个家没我不行啊！” 陆柏川很给面子地捧场：“是，没你不行。” 湘湘在旁边咯咯笑，像是能听懂大人们说话一样。 这时候，狗儿有些苦恼地道：“我以前觉得人被分三六九等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连小狗也逃不开这样的命运，小奶牛这么好，守家护院还救过我，在这些人眼中却是最低等的土狗！” “太正常了，这些人总是不珍惜自己现有的，反而格外吹捧别人有的，殊不知他们吹捧在别人看来也是被嫌弃的存在，而他们也同样被人瞧不起。这样的观念太厚重，一时改变不了，等我们北炎在强大一些，增强百姓自信，这样的现象才能有所缓解吧。” 狗儿点点头，觉得爹爹说的很对，事情的根本还是跟北炎的强盛有关，他一定要为北炎的发展做贡献，用自己的力量为北炎的猫猫狗狗正名。 第1285章 这老头在内涵自己 今晚人很多，饭菜准备得就有些慢，他们吃了一些路边的小吃，倒是不饿，一家子坐在窗边看下面大厅的舞台上有舞女在跳舞。 现在是群舞，长相美好，身子绰约的舞姬在台上翩翩起舞，跳的是当地比较出名的民族舞，服装鲜艳好看，小湘湘很是感兴趣，兴奋得一直啊啊啊的喊着。 姜玖娘抱着小闺女，一直在跟她介绍这是什么东西，今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不管湘湘能不能听得懂，反正她那嘴就一直在巴拉巴拉的。 陆柏川和狗儿也会说，虽然他们觉得湘湘可能听不懂，但这个家还是姜玖娘说了算，他们听吩咐就是了，不敢多言。 没一会儿，花魁诗诗就出来了，果然不愧是花魁，一出来就惊艳四座，引得男人们为她欢呼。 听说这诗诗姑娘是不轻易示人的，有多少人有钱都见不到她，今晚来吃饭还能见美人，对那些人来说是真的很幸运了。 姜玖娘一直看着人家花魁，把人家的穿着都给打量了个遍，她嘴里叭叭道：“闺女你看，下面跳舞那小姐姐的裙子好不好看？这叫露脐装，边上还有流苏点缀，很是性感时髦啊。等你长大些，娘给你做一件，咱俩穿母女装，去泡温泉，泡温泉也要美美的……” 旁边不能理解且大受震惊的父子俩：…… 尤其是陆柏川，听见媳妇说要带女儿穿这种衣服的时候，只觉得血压都升高了。 他知道媳妇思想开放，且她以前生活的地方大家都这么穿，都没人说什么，但现在时代不一样，穿出去肯定要惹祸的。 好在媳妇还是有些理智在的，转而又说是穿去泡温泉，那没事了。 陆柏川重重松了一口气，悬着心算是放下了。 唯独狗儿想不明白，还是开口道：“娘亲，这衣裳寓意不好，你和妹妹穿点别的吧。” 姜玖娘回头看了看他，突然就笑了，张口就来：“你放心，娘不会厚此薄彼，一定给你也准备一条。” 狗儿：！！！ “娘亲……” 他还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一下，被陆柏川捂住了嘴：“快别说了，你娘高兴就好。” 再说就不是穿裙子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狗儿果然闭嘴了，姜玖娘怀里的湘湘笑得更开怀了，狗儿突然就明白之前娘亲为什么执着一定要生个妹妹。 是因为只有女孩子才能懂女孩子的奇奇怪怪、可可爱爱吧，反正他一个男孩子是不懂的。 诗诗姑娘跳完舞的时候，他们点的菜也上来了，很是丰盛，估计是那小二讨好他们，还给送了两个小菜。 姜玖娘让狗儿把包间的门锁上，自己从空间掏出一张婴儿床摆在自己手边，再把闺女放进去，三人就开始享受今晚的晚餐。 没吃一会儿，有个类似主持人的人上台演讲了。 “各位客官，今日是我们知春楼开业十年的庆典，全场酒水随便喝，不用花钱！今晚我们有幸请到诗诗姑娘为大家跳舞助兴，还请到欧阳老先生为我们知春楼题词，下面有请欧阳老先生！” 陆家人没想到欧阳老先生是以这样的方式与大家见面，互相对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决定再看看。 不多时，一个白胡子的老者上了台，笑眯眯对着底下的众人作揖，开始说场面话：“感谢各位垂爱，今日有幸被邀来知春楼吃饭，老夫很是高兴，作了一首词送给知春楼，愿知春楼的生意越来越好！” 场面话说的很漂亮，让人觉得有些不现实。 “不是传言说欧阳老先生脾气古怪，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吗？这……看着不像啊，我看他还挺乐在其中的！” 姜玖娘随口说了一句，狗儿也陷入沉思，这跟调查到的消息也差太多了。 “会不会是生活拮据，被迫的？” 陆柏川看着台上笑得合不拢嘴的人，勉强开口。 姜玖娘抿抿嘴：“你看他那样像被迫的吗？” 陆柏川：…… 下面的人还是很热闹，有人问道：“欧阳先生，好多人传咱们北炎藏有宝藏，您信不信啊？”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众人对什么宝藏很是感兴趣，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问。 陆家几人对视一眼，好家伙，这场景有些熟悉啊。 就跟当初在昌州的那个道士一样，他是起主导作用的。 甚至底下提问的那人都有可能是提前安排好的。 不过上次昌州的事是惠太妃娘家作祟，如今惠太妃娘家都废了，怎么还有人照着又来一波？ 今天能来的都是有钱人，要真是信了，是有能力花钱的，这么宣传一波，为的不是钱又是什么？ 估计是惠太妃娘家的下场还没有传到这边，而这边的人想借着影响力大的欧阳老先生推一波。 欧阳老先生摸着胡须眯着眼笑：“信则有不信则无，老夫倒是觉得咱们北炎地大物博，藏着好东西也属正常。” 下面又有人问：“可之前有位将军说是假的，那可是在朝廷里办事的，咱们到底该听谁的？” 欧阳老先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那等武夫在战场上或许还有些作用，但朝廷上这些事，他可就弄不清楚了，且武将不过是外臣，知道的事并不多的，这朝中还是文官当道。” 底下众人一阵嘲笑声，觉得他说得很对。 陆柏川觉得这老头在内涵自己，且他有证据。 狗儿气得饭都吃不下了，说道：“爹娘，我不想让他指点我的文章了，这样的人我不稀罕！” “淡定淡定，不管怎么说，这桌饭菜都是咱花了钱的，可不能浪费。” 姜玖娘摆摆手，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眼睛紧紧盯着台上的老头。 陆柏川也安慰狗儿道：“这是正常现象，很多读书人就是看不起武将，觉得武将粗俗上不得台面。而我家却格外受重视，所以朝中那些文官才一直针对我们家。” 狗儿满脸震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毕竟他在国都读书这些年，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言论，在京州等地也很受人尊重喜欢，他第一次知道外面这些人骂他爹骂得有多脏。 第1286章 畜牲而已 两口子看狗儿难过的样子，并没有说什么，这种情况只能狗儿自己想明白才行，谁劝都没用。 姜玖娘一边啃鸡腿，一边对陆柏川说道：“这老头明显有问题，晚上你去查查，看是被人假冒的还是这本就是个伪装极好的人。” 之前不知道的时候还尊称欧阳老先生，现在直接喊老头了。 “我也是这么想，如果这人筹谋多年，给自己打造了一个万人敬仰的尊者形象，就为了在某些时候出来引导一下舆论，那可想而知这些年被误导的人定是不计其数。” 陆柏川的眉头深深皱起，只觉得这些人真是不容易，为了一个形象出卖自己的一生，真的值得吗？ 如果真是他们猜的那样，那欧阳老先生脾气古怪，轻易不见外人，深居简出的形象便是装出来给世人知道的，而如今这知春楼能把这么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请出来当众题词，该是多么荣耀。 同理，能被欧阳老先生当众说鲁莽的武将，自然是不值得被尊重的，而那所谓的宝藏，肯定是确有其事，不然怎会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大家又不是傻子！ “这网撒得太大了，让我有些意外。” 姜玖娘叹了一口气，看见旁边难受的狗儿，觉得这打击对他还挺大的。 狗儿难过了一会儿，说道：“娘亲，我不想见他，也不想听他指点我的文章了。他为老不尊，瞧不起武将，还离间文武官员之间的关系，这样的人，对我的文章不会有帮助，一会儿我们吃完饭就回去吧。” 要是换做平时，他肯定还想跟着陆柏川一起去查一查这老头的底细，但今天他实在是太伤心了，就不想去了。 为了今晚见这老头，他花了很多钱订这么一个不值得的酒楼，还害小奶牛被人瞧不起，受了很大的委屈。 他想象中的欧阳老先生应该是儒雅风趣的一位老人，学识渊博，心中有大爱，而不是这样一个挑拨是非的尖酸老头子。 这样的人别说请他指点文章，便是主动送上门他都不愿意搭理。 陆柏川揉揉他的脑袋，说道：“晚上跟我一起去查，遇到事情就躲起来难受是不可取的。” 不是他对儿子过于严格，而是不想让儿子养成遇到事情就退缩的性子，这样会成为他成长路上最大的阻碍。 狗儿抿抿嘴，最终还是答应了。 底下的欢呼已经过了，欧阳老头题了一首词，确实是个文豪能写出来的东西，但辞藻过于华丽，且看得出来此人很是自负，给人一种他认为自己很牛的感觉。 偏偏底下那些人为此着迷得不行，欢呼一阵高过一阵，看上去很是疯狂。 这其中，没人质疑欧阳老头与平时不同，说明这人一向如此，只是在当地人眼中，这是最正常不过的。 也就是说明，欧阳老头一直都在做这种拱火推动舆论的事。 姜玖娘呢喃：“难怪这老头虽然没有家族的力量在背后撑着，平常都不怎么见外人，更不用外出给人讲学之类的，却依旧能锦衣玉食，原来收入都是这么来的，就这么站上来说几句，钱来得这么容易，换我我也干！” 陆柏川：…… 狗儿：…… 欧阳老头应该是提前吃好了，在台上说完之后，下台就离开酒楼要回家了，陆柏川想趁机跟着去查，一家人便没有多留，姜玖娘收了婴儿床，一家人起身离开。 那小二脸色苍白地守在门外，一路将他们送到门口。 姜玖娘也不忽悠他，直接把解药给了他。 小二感恩戴德，吃了解药之后明显有了好转，看着一家四口离开的背影，脸色却格外阴郁。 这一家人不是善茬，要是主子能把他们都除掉就好了。 不过，主子的事情不是他们能打听的，他是不敢多嘴的。 为了追欧阳老头，陆柏川并没有送姜玖娘和湘湘回去，直接带着狗儿就走了。 姜玖娘抱着闺女，带着小奶牛，一路逛着街回客栈。 今晚街上格外热闹，因为知春楼店庆要放烟花，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大姑娘小娘子都出来看热闹，周围就能看见几对羞怯的情侣在互诉衷肠。 姜玖娘看了几眼就转移了视线，这种太含蓄了，没什么好看的，她看惯了后世那种说不到两句话就啃在一起的，就看不了这种说两句话就红了脸不敢看对方的。 小奶牛在前面开路，不让周围的人撞到抱着孩子的她。 可偏偏就是有那种挑事的，见街上有只小花狗，都不吭声，抬腿就是一脚。 小奶牛好好走着路，突然就被踢飞出去摔在地上，疼得汪了一声，夹着尾巴委屈巴巴去找姜玖娘，看上去很是胆小，但还是站在姜玖娘前面。 姜玖娘抱着闺女在看街上卖的糖人，没在第一时间发现小奶牛被踢了，听见狗叫声才转过头来，就见一个皮肤蜡黄，尖嘴猴腮的男人挑衅地看着自己。 “哟，这土狗是小娘子你养的？” 男人一脸戏谑，被姜玖娘的容貌所吸引，眼神很是大胆地上下打量着姜玖娘。 即便姜玖娘梳着妇人的发型，怀里还抱着个小婴儿，也不影响他龌龊的心思，甚至觉得更带劲儿。 姜玖娘看了一眼小奶牛，确定它没什么事，反问男人：“是你踢我的狗？” “是又怎么样？不过一个畜牲，小娘子你不会跟我计较吧？这样，你家住在哪里，哥哥好心送你回去，就当给你赔礼了，怎么样？” 姜玖娘气质和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但现在身边都没有下人跟着，肯定是跟家里人走散了，就这样的女人最好欺负，细皮嫩肉的，还没有招架之力。 借口送她回家，路上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能把事情给办了。 “行，我知道了。” 姜玖娘答非所问，主动走向那男人。 男人还以为姜玖娘是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想对自己寻求帮助，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结果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就瞬间僵硬在脸上。 第1287章 小题大做 姜玖娘抱着孩子，都不用动手，抬腿直接就踢在男人脸上。 男人比她高出小半个头，但她这一脚却丝毫没有压力，用力很大，直接把男人踢飞再低，比刚刚小奶牛摔得要惨很多。 男人都被踢懵了，想不到一个女人竟然能有这等身手，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旁边的人也不敢去拉，只离得远远的看热闹。 姜玖娘对着周围的百姓笑眯眯地开口：“我只是教训了一个畜牲，各位不会介意吧？” 众人连连摇头，他们跟这瘦猴非亲非故的，自然不会在意，更何况还是这瘦猴先欺负别人的小狗，现在被打也是活该。 姜玖娘的笑容瞬间真切了许多，对着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人说道：“听见了人没，畜牲。” 她怀里还抱着闺女，不想大幅度打人，伸手往他嘴里弹了一颗药，男人的脸色瞬间开始变化，在地上打滚。 离得近的人甚至能看得见男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一样的划落。 男人疼得在地上打滚，紧闭着双眼，却说不出话为自己求饶。 姜玖娘满意了，说道：“这才是对待畜牲的手段，过来给我的爱宠道歉。” 男人原本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但在姜玖娘开口之后，他发现自己突然就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了，顿时听话地连滚带爬过来，对着小奶牛直说抱歉。 小奶牛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吓得对着他呲牙。 就在姜玖娘打算放过这个人的时候，旁边有人说道：“不过就是一条狗而已，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这也太过分了。” 姜玖娘这暴脾气，顿时就被气笑了。 “你们觉得这是小事？怎么，人命是命，狗命就不是命了？这小狗我当自己闺女养的，这人无缘无故踢她一脚算怎么回事？换我替你们一脚怎么样？” “再者，这人对我出言不逊，在场的各位也有为人父母的，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的闺女在外遇上这种下三滥的臭虫，被人欺负了，毁了名节，各位还觉得是小题大做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脸色都有些讪讪，他们确实忽略了那瘦猴出言调戏这小娘子的事。 有女子站出来到：“这位娘子说的是，这样的臭虫就该好好教训，若是今晚换成是我们被欺负，定没有这娘子的手段和能力，吃哑巴亏不说，还要被毁了名节，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的对！报官吧！” “对对对，报官！” 瘦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有些害怕，想要求饶却发现自己又说不了话了。 姜玖娘懒得去衙门折腾，借口说自己抱着孩子不方便，让各位好心人帮忙送这瘦猴一程在，大家自然愿意帮忙，几个男人上前就把瘦猴押走了。 姜玖娘看向一开始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女子，说道：“谢谢你刚刚帮我说话。” “不用客气，我只是觉得咱们女子被欺负了也要站出来说明情况才是，不能什么都让我们背锅。” 女子挺年轻，打扮干净利落，是个很有性格的姑娘，估计在家里也是被爹娘宠着长大的，所以才能有这样的见解。 所以说，原生家庭真的很重要。 “你说的对。” 姜玖娘点点头，主动说道：“我叫姜玖娘，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欧阳珍，你可以叫我珍珍。” 欧阳珍说出自己的名字，姜玖娘愣愣，不怪她多想，实在是欧阳这个姓氏实在太少见，她这一天遇见两个，实在有些巧合了。 “珍珍姑娘你复姓欧阳，那欧阳老先生是你……” 欧阳珍爽快回答：“是我爷爷，不过我家已经跟他分家了，没跟他一起生活。” 姜玖娘面露不解，欧阳珍却不愿意多说，只是说道：“一些家丑罢了，不说也罢。” 姜玖娘理解点点头，说道：“我住在庆和客栈，不出意外的话，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若是有空可以来找我玩。” 不管这欧阳珍的出现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先暴露一下位置，看看对方上不上钩。 欧阳珍点点头，夸湘湘长得很可爱，闲话几句就跟姜玖娘告辞离开。 姜玖娘没在街上过多停留，带着湘湘和小奶牛直接回了客栈，紧接着就是帮小奶牛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内脏，小狗伤到内脏最是危险了。 那男人下脚狠，检查之后发现小奶牛内脏微微出血，姜玖娘骂了那男人一句，后悔下手轻了。 这幸好她会医术，能救，这要是换成别的小狗，内脏出血一段时间后就没了，根本没有人会在乎。 姜玖娘给小奶牛喝了一些灵泉水，特意让小二去厨房要一碗没放过盐的熟肉，小奶牛兴奋地大口吃，还不忘对着姜玖娘摇尾巴。 “小家伙，跟我们出来这一路，最委屈的就是你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保护好的，今晚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姜玖娘摸摸它的小脑袋，眼神温柔得不行。 “汪汪！” 从之前小奶牛救狗儿受伤之后，姜玖娘就在给小奶牛喝灵泉水了，灵泉水有灵性，喝多了增智，小奶牛现在格外通人性，大部分话都能听懂。 陆柏川和狗儿是后半夜才回来的，姜玖娘正好起床给湘湘喂奶粉，正好问道：“怎么样？” 陆柏川神情有些严肃：“果然跟我们猜的一样，那欧阳老头就是专门做这个的。他年轻的时候费了不少心思，现在上了年纪很是受当地人敬重，一年他就露面一两次，但仅有的这一两次就能让他丰衣足食一整年。” “再者，他今晚收的是双倍的钱，知春楼那里一份，还有一个神秘人给的一份，那神秘人就是让他透露宝藏消息和诋毁武将的人。” 陆柏川运气不错，跟着欧阳老头一路回去，正好看见神秘人来给尾款，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得知这是单独的一份钱。 当时欧阳老头还很好奇地问道：“真有宝藏？” 那人不耐烦地打断：“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说完就离开了。 陆柏川记下对方的声音，并没有打草惊蛇追上去，蹲在欧阳老头屋顶上观察了大半宿，确定这老头是没有组织的，就是靠着声望过日子的毫无底线的老头。 第1288章 迫不及待 “啧啧啧……” 姜玖娘听得连连咂舌：“这就是传说中的先苦后甜吧？” 年轻的时候努力活动在大众的视线里，是会有些奔波，但晚年却能过得很潇洒，一年干一单，一单吃一年。 且都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可比铁饭碗香太多了。 陆柏川没说话，在思考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处理。 看那老头的样子明显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从老头身上下手成功率不会很高，最要紧的还是直接找到那个神秘人的好。 那人身手不错，很是警惕，陆柏川还带着狗儿，不敢靠的太近，以免被人发现打草惊蛇。 可这也就意味着他丢了线索，之后想要再查只怕不是很容易。 姜玖娘见他这样，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猜我今晚遇见谁了？” 陆柏川不解，他们在这边还能遇到故人吗？ “欧阳老头的孙女欧阳珍，看上去挺活泼大方的一个姑娘。” 姜玖娘主动回答，并没有让陆柏川好奇太久。 “你说巧不巧？我们今晚刚去酒楼看了欧阳老头的表演，出门就遇上他孙女，这得是多大的缘分？为什么不是王珍李珍，偏偏是欧阳珍？” 姜玖娘笑得很是狡黠，陆柏川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媳妇，你是说我们可以从欧阳珍下手？” “没错，既然她主动凑上前来，那怎么就没有不利用的道理，看看她打底是哪一边的。” 欧阳珍话里的意思很重要，她家早就跟欧阳老头分家，不来往了。 这就说明她不一定是跟欧阳老头一伙儿的，而是跟那神秘人一伙。 至于她主动接近姜玖娘，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为了盘古玉。 毕竟知道宝藏一事的人，肯定知道盘古玉，只是不确定盘古玉到底在不在他们手上，所以让欧阳珍过来试探。 今晚要不是看见欧阳珍在悄悄给人使眼色，她估计就要被骗过去，那人的演技是真的好，自然亲切，像极了一个可爱的邻家妹妹。 不过，比演技她还没输过，既然欧阳珍想玩，那她就奉陪到底了。 姜玖娘心情还不错，但陆柏川想的更多一些，情绪很是凝重：“我们才刚到就被他们盯上，说明他们的眼线很广，以后我们出行还是要小心为上了。” 他们昨天还在昌州，就算走什么小路都不可能这么快来到泉州，一旦这边的人跟那边的人搭上线，就会发现他们的时间有偏差，一次两次还会觉得是调查失误，那如果每次都这样呢？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下次咱换个车慢慢走。” 姜玖娘笑意未减，她空间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什么越野车啦，山地摩托啦…… 只是用车容易被人发现，还是只能走夜路。 陆柏川不知道她想法这么多，以为她说的车就是普通的马车，并没有多说什么，把闺女换下来的纸尿裤拿去后院埋起来，回来睡觉。 至于欧阳珍的事，明天再说吧。 狗儿也抱着小奶牛去睡了，他知道小奶牛今晚被人踢了一脚，心疼得不行，今晚必须抱着小奶牛睡才行。 第二天陆柏川带着狗儿出门查欧阳家的事情，姜玖娘带着闺女和小奶牛在客栈里睡觉，睡饱了就出去走走，茶楼里听听戏，很是惬意。 湘湘年纪不大，却很喜欢听戏，还不会说话也要跟着人家咿咿呀呀地喊一声，把周围的人萌得不行。 小奶牛乖乖守在旁边，不让别人靠近伤害自己的主人。 刚到茶楼没一会儿，欧阳珍就到了，来得比姜玖娘预料的要早很多。 看来对方很是迫不及待啊。 她把小奶牛喊到自己身边坐着，不影响欧阳珍来搭话。 “诶，玖娘姐，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你，你喜欢听戏吗？” 欧阳珍一进来就看见姜玖娘，笑眯眯地跑过来打招呼。 姜玖娘笑得像个邻家大姐姐，十分和煦地说道：“我闺女喜欢，怎么，你也喜欢吗？” “嗯，我特别喜欢，这个茶楼是我名下的铺子！” 姜玖娘颔首，那还真是巧了，这是她随便进的一家茶楼。 欧阳珍一边说，一边去找小二端来几盘精致的点心，笑嘻嘻地问：“玖娘姐，我能跟你坐一桌吗？” “当然可以！” 姜玖娘点点头，笑着打趣：“没事，我也很乐意跟茶楼老板坐一桌，还能蹭你的免费小点心。” 说着，她随手拿了一块吃，一点也不扭捏。 欧阳珍被她逗笑：“玖娘姐，你说话好有意思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正好，你也是我喜欢的类型，这种他乡遇知己的感觉真不错。来，咱俩以茶代酒，喝一个。” “来！”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欧阳珍终于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玖娘姐，怎么每次见你都是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你丈夫哪里去了？” 她状似无意地开口，眼中却满是试探。 姜玖娘张口就来：“出去打工了呗，如今这日子不好过，我们的家产在路上都花没了，所以每到一个地方，我男人都会带着儿子去给人家搬货挣点钱，再去下一个地方。” “啊？” 欧阳珍瞪大眼，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无语还是该震惊。 要不是她早就知道这一家人的信息，估计要被骗过去。 那陆柏川指不定在到处查她爷爷的背景，从姜玖娘口中说出来，竟然是去搬货。 真是有够无语的。 “怎么了吗？珍珍，你不会是知道我家里没什么钱，就看不起我吧？” 姜玖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脸上有担忧，但更多的还是无所适从的自卑感。 欧阳珍一脸的不敢置信：“玖娘姐，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你这一身穿着打扮，看着都不便宜，又怎么会是没钱游玩的人家呢？” 她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了，自己明明是想问陆柏川的下落，然后引出他们夫妻来泉州的目的，没想到被姜玖娘把话题给带歪了。 偏偏姜玖娘还乐在其中，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唉，没办法，我男人疼我，就算自己吃不起饭，也要给我买好看的衣服，我这辈子能嫁给他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跟你说，我男人对我可好了吧啦吧啦……” 欧阳珍：…… 第1289章 互换消息 欧阳珍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不管她想说什么话题，都能被姜玖娘扯到炫耀男人的话题上，活脱脱一个恋爱脑。 因为一直在听她讲男人的事，欧阳珍十分不耐烦，情绪有些收不住，所以在姜玖娘突然转了话题，问她为什么跟欧阳老头分家的时候，她顺口就说了。 “还能是为什么？我爷爷重男轻女，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他逼着我父亲休我母亲，我父亲不同意，便带着我母亲和我出来过了。” 说到这个，她满肚子的苦水，仿佛有了宣泄的口子，滔滔不绝地道：“我爷爷是别人眼中的大儒、大圣人，受人敬仰，人人敬而重之，可他却并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爷爷，他觉得自己的成就，别人都高不可攀，更是瞧不起读书平平无奇的我爹和我小叔，认为我爹和我小叔是他人生中的败笔，从小就看不惯他们。” “后来我爹娘生了我，却一直没有再生弟弟，我爷爷的态度开始变本加厉……其实不是我们非要分家，而是我爷爷逼着我爹做选择，要是不休了我娘，就带着我和我娘滚出家门，我爹选择了后者。” 昨晚在大街上，有什么话也不好说，可今天姜玖娘先说了那么多夫妻之间的事情，瞬间就觉得自己家里那点事也不是不能说，就毫无保留地全说了。 “其实我爹也是不愿意在那个家里待了，即便当时带着我和我娘离开家，身上只带了十两银子，但我们全家都是开心的，因为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受爷爷的轻视和压迫了，我们家的日子也是从那之后才开始慢慢好转的，如你所见，我现在还有了属于自己的茶楼。” 不同于欧阳珍的不耐烦，姜玖娘却很耐心地听她说这些，听到她以前被爷爷压迫的遭遇，还十分同情地跟着叹息。 这让欧阳珍有些小羞愧，毕竟自己刚刚都不太想听她说话。 “咱们女孩子在这世道上就是很艰难的，幸亏你有很好的父母，还能活得这样肆意洒脱。不过你父母没能再生孩子，是因为身体原因吗？如果是身体原因，我或许可以帮忙看看，忘了告诉你，我是个大夫。” 她满脸为欧阳珍着想的模样，实在令人感动。 此时欧阳珍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来这里的任务，拉着姜玖娘的手，十分感动的说道：“谢谢玖娘姐，不过不用的，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我爹担心重蹈覆辙，所以之后才一直没要孩子。” 这么说，姜玖娘就明白了，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这么说你爹娘的感情也很好啊，就像我跟我男人一样！你看我现在就坐在茶楼里喝茶，我男人和儿子却在帮人家做工赚钱。我婆婆可会教育儿子，我都忘了跟你说，我坐月子都是我男人伺候我的，外面说的那些生产的女人不吉利什么的，他一点也不在乎……” 话题又成功转到炫耀男人上，介于刚刚姜玖娘那么耐心的听她说父母的事，这次姜玖娘又无脑夸男人的时候，欧阳珍一直忍着没翻白眼。 只是没想到说闲话的时候，时间过得这么快，很快两场戏都唱完了，茶楼里众人开始离开，姜玖娘抱着闺女对欧阳珍说道：“妹子，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今天就聊到这儿，改日有时间再约，到时候我再跟你讲讲，我跟我男人分开那些年我都是怎么过来的！” 欧阳珍很是无语，她对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恨不得姜玖娘立刻就走，但又想到今天出来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又急忙说道：“玖娘姐，我们一见如故，不如一起吃个晚饭如何？我请！” “不用不用，我男人和儿子在外辛苦了一天，回来我得陪他们吃晚饭的，不然我的良心可过意不去，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你这是还没有嫁人，等你以后嫁人就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 说着，她还对欧阳珍眨眨眼睛，抛出去一道暧昧的视线。 欧阳珍：…… 她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人家话都说到这一步，她也没办法阻止人家夫妻共进晚餐，便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目送人离开了。 姜玖娘回到客栈点好了饭菜，没一会儿陆柏川就带着狗儿回来了。 “不管你们查到什么都先不要说话，我先告诉你们我查到的。” 姜玖娘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坐下吃饭，然后自己先说道：“目前我了解到的是，欧阳老头和两个儿子的关系非常不好，从小就一直打压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因为只生了一个女儿，被逼着赶出了家门，小儿子则比较幸运一些，生了两个儿子，才被欧阳老头留在家里。之前我们调查到的欧阳老头生病的小孙子，就是老二家的小儿子。” “欧阳老头对两个儿子的打压，导致两个儿子的性格也有些偏激，老大一家被赶出家门后，白手起家，没几年就置办了不少家业，而且不是脚踏实地一步步走过来的，类似于一夜暴富。说白了就是有人在背后帮衬，那么我怀疑老大家背后的人就是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个神秘人所在的组织。” 听完姜玖娘说的话，狗儿非常激动：“娘亲你真厉害，跟我们查到的差不多哎！” 陆柏川也点头说道：“对，不过我们查到的是老大和老二家的关系也不是很好，这么多年，在生意上一直存在竞争关系，所以我觉得从老二那边下手能更快查到老大背后的人是谁。” 这一点，欧阳珍倒是没说。 姜玖娘脸上的笑容扩大：“这不巧了吗？老二家小儿子生了病，而我刚好是能治。” “行，既然老大那边都知道我们来了，那老二那边肯定也是知道的，那就等着老二来找我们了。” 说清楚这些之后，陆柏川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只要找出幕后之人是谁，处理后续的问题就交给皇帝了。 第1290章 欧阳老二出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欧阳珍总是能在不同的地方跟姜玖娘偶遇，姜玖娘每次都表现得很兴奋的样子，滔滔不绝地跟她说很多话。 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丈夫和孩子，反正欧阳珍想知道的东西是一个字都没套出来。 久而久之，欧阳珍就发现问题所在了，一个被朝廷特殊对待的奇女子，又怎么会是个脑子里只有男人和孩子的傻子？ 欧阳珍回过味来，看着面前笑眯眯跟自己说话的姜玖娘，不客气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姜玖娘不是很理解，眨眨眼：“知道什么？” “当然是我的身份。” 欧阳珍陪她周旋这么久，已经完全没有耐心了，眼神淡漠地看着她。 姜玖娘还是那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珍珍，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本来就知道你的身份啊，欧阳老先生的孙女嘛，还是你跟我说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 欧阳珍实在是受不了，尖锐出声：“你知道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所以这些天一直在给我装傻，把我的话倒是套走了不少，你自己却什么都不说。“ 姜玖娘一副很难受的样子：“珍珍，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 欧阳珍被气得不行，直接说道：“行了，不要再演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你手上的东西，你要是识相的就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你们一家四口再加上那条狗，都走不出泉州。” 说完，转身就走。 姜玖娘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那就看你本事咯！” 还以为她戏能有多好，没想到才这么几天就受不了了。 回去之后姜玖娘就跟陆柏川说最近要小心一些，估计那些人会出手。 “放心，我一直在留意的。” 陆柏川拍拍她的头发，说道：“这几天你天天出去跑，明天正好休息了，我会看着，你不要太累了。” “我不累，累的是你才对，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一些。” 姜玖娘看着最近出来被晒黑一圈的男人，心里透着心疼。 因为他们有的时候要坐飞机，住帐篷和吃便利小火锅子，不方便带下人，于是一切琐事都是陆柏川在做。 照顾她们母子，外出打探情况，半夜回来还要给闺女喂奶粉和换尿布，经常日夜颠倒，睡觉的时间也很少。 她现在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好了，完全可以像以前一样出去做事，只是陆柏川还是不放心，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她真的很想帮他减轻一些负担。 “我是男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出门在外不能给你带个丫鬟伺候，我就得把你和孩子都伺候好了，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我很乐意做这些事情，你不要多想。” 之前还在朝中办事的时候，他就一直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对妻儿，把前些年的亏欠全都给她们补上。 现在的生活就是他之前想象中的难得的机会，又怎么会嫌烦呢？ “好了好了，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都知道的。” 姜玖娘不想听，反正下次她还会出去。 夫妻之间，计较这些做什么？ 两人各自去做事，姜玖娘去看儿子写的文章，陆柏川去给闺女喂奶，做着各自的事情。 让人意外的是，当天晚上欧阳家的老二欧阳颢就登门了。 此时陆柏川一家人刚吃完饭准备出门走走，就见客栈的小二来禀报说是欧阳家二爷求见，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笑意。 欧阳颢早就开好了包厢等待，两口子是一起过去的，因为就在同一家客栈，能保证安全，狗儿带着妹妹和小奶牛没跟来。 “事先没有让人来问一声就冒昧打扰，实在是在下的不是，家中小儿突然病重，得知陆将军和夫人正好在泉州游玩，在下特上门请夫人为犬子治病，在下愿答应二位任何条件。” 他还没有大哥有本事，如今能走到这一步都是靠自己生了几个儿子，老爷子才愿意一直帮扶他。 尤其是现在生病的小儿子，是老爷子最宠爱的一个小孙子，要是出了事，他肯定受牵连，所以不管用什么代价，必须治好小儿子的病。 原本刚知道这两口子的消息的时候他就想上门的，没想到大房那边一直盯得紧，他不想因为这种事跟大房起冲突，就一直忍着没来，但今晚儿子的病情恶化，真的等不了了。 姜玖娘能看出他眼中的急切，但她却故意表现得很淡定：“欧阳二爷觉得自己有什么是能跟我交换的？” 第1291章 交易 欧阳颢脸上有些纠结，开口却道：“既然说了条件随你们开，那自然是看你们提什么？” 他现在并不确定姜玖娘他们要的到底是什么，要是自己贸然开口，说不定还自己把底牌交了出去，不仅得罪了他大哥，还有大哥背后的人。 他们两兄弟斗归斗，但他也不至于蠢成那样，在外人面前直接把自家大哥给卖了。 姜玖娘笑笑，张嘴就来：“包括你的全部家产吗？” 欧阳颢：？？？ 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陆夫人，在下是带着诚意来的，你何必这般为难在下？” 他苦笑着，要不是自己的儿子现在命悬一线，他也不至于大晚上来被人为难。 “欧阳二爷，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你明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又何必这样绕弯子？看来令郎的情况还不是特别严重，那又何必大晚上来扰我雅性？” 姜玖娘似笑非笑，都到这个时候还跟他玩心思，这样瞻前顾后的男人，要不是命好生了几个儿子，一直有欧阳老头护着，这些年都不知道要被欧阳珍一家压制成什么样。 那欧阳老头也是有意思，成器的儿子赶出家门，留个懦弱之辈在家里，是觉得自家没落得还不算快吗？ 欧阳颢没想到姜玖娘说话这么直接，说明对方早就知道他儿子的病情，就等着他主动求上门。 这样的话，他们明显就是要大哥那边的信息。 可自己要是把大哥给卖了，以后免不了要被针对，要是他回来抢夺家产怎么办？毕竟近年来大哥的成长很是迅速，父亲都在他面前夸了好几次。 那样一来，他岂不是一无所有？ 他犹豫半天，姜玖娘忍不住催促：“既然这么难抉择，那就请回吧，反正这人我也不是非治不可。” 她拉着陆柏川起身就要走，陆柏川也不拖沓，反手握着她的手就去开门。 欧阳颢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告诉你们关于大房那边的事，你们跟我去救我儿子！” 两人停下脚步，欧阳颢最终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大哥他确实一直在帮一个比较神秘的人做事，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他因此经常跟齐大人来往，那人跟齐大人应该也有很密切的关系。” 齐大人齐淮中是城中的长史，在知府身边做着幕僚的工作，也就是说，这城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知道。 “齐大人跟他见面用的什么理由？” 陆柏川提问。 “就说是好友见面，时常一起出去登高喝酒，但我知道这两人之前根本不认识，都是因为那个神秘人才走到一起的。” 欧阳颢如实回答，他能说出齐大人，说明还是拿出诚意的了。 姜玖娘又问：“你爹知不知道你大哥在帮那人做事？” “不知道，我父亲他老人家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情。” 不问过程，只在意结果，所以近几年一直在他面前夸大哥比他能干。 要不是他没什么别的本事，脸皮也厚，估计早就受不了，也跟大哥一样直接离家出走，跟那老头断了关系了。 姜玖娘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便答应去给他儿子看病。 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女儿还小，姜玖娘不想她跟着受累，便让陆柏川带着儿女在客栈休息，她一个人去就行。 “好。” 陆柏川也心疼闺女，狗儿这两天跟着他跑，回来还要写文章也很累，难得好好睡一觉。 姜玖娘跟欧阳颢一起回去，欧阳府中众人神情很是肃穆，任何人脸上都看不见笑容，这就代表着，欧阳小公子要是熬不过今晚，估计就要没了。 不管大人怎么斗，这毕竟是条小生命，姜玖娘没耽误时间，动作很快地跟着欧阳颢进去，然后把那一屋子人全都赶走。 “老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带个女人回家？我的儿啊，你都这样了你爹还不管你啊……” 姜玖娘长得过于明艳，一进去就格外夺目，欧阳夫人看见这张脸脑子都不会转了，张口就来，欧阳颢的脸都要被气绿了。 “无知妇人！这位是我请来给轩儿治病的大夫，都给我出去！” 说着，他拉着自家夫人就往外走，生怕这妇人说话得罪了姜玖娘，把人气走了。 “陆夫人您继续，我们这就出去！” 直到把门关上，欧阳颢才说道：“你知道我把人请过来要花多少心思吗？轩儿要是有什么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欧阳夫人已经说不出话了，之前她不是没听老爷说过这陆夫人，但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年轻漂亮，尤其是那狐媚子般的长相，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所以她才没控制住说了那些话。 但见老爷这么严肃，她就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急忙赔礼道歉，欧阳颢不理她，十分着急地看着里面。 姜玖娘不理会外面的事情，给小孩检查了一下情况，很危险，需要做手术，但是这个年代太落后，手术她能安排，但术后也要有各种仪器的帮助和无菌房，这里根本做不到，姜玖娘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守治疗——针灸。 针灸可以缓解症状，这是先天性的心脏病，不管什么手段都很难根治，只能缓解和减少病发的次数，平时注意养生就是。 针灸的时间非常漫长，外面的人担心吵到姜玖娘治病，大气都不敢喘。 欧阳夫人一开始在旁边掉眼泪，又被欧阳颢骂了一顿，直接让人送走了。 从天刚黑的时候就忙到后半夜，姜玖娘才有些疲惫地打开门。 欧阳颢满脸期待和紧张：“陆夫人，我家轩儿……” “命是暂时保住了，只是想要根治却是不能的，最近这段时间需要每天针灸两个时辰，情况方能稳定。” 说着，姜玖娘拿出一瓶药给他，嘱咐道：“这药丸每天一粒，能缓解他的不适和发病的频率。” 欧阳颢双手接过，掂了掂，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多少药丸，急忙讨好地问道：“在下愿花重金买这药丸，请陆夫人多多研制一些。” 姜玖娘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那就要看二爷你能拿出多少诚意了。” 第1292章 住进欧阳府 欧阳颢满脸震惊，想不到姜玖娘这时候还要为难人。 他刚刚不是都说了吗！ “陆夫人，在下知道的，已经全告诉你了。” 他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姜玖娘也不逼他，说道：“没关系，不过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就值这么多药，太多的也是没有了。” “哦，对了，令公子之后还要几天的针灸，希望你能够找到合适的大夫。” 她说着就要走，可谓把欧阳颢拿捏的死死的。 “你等一下！” 眼看着姜玖娘就要走到角门处，欧阳颢忍不住喊了一声。 姜玖娘就知道这人肯定还有事情瞒着自己，听到声音满意地回过头来。 欧阳颢看到她那样子气得握紧了拳头，但还是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每个月初八，他和那个神秘人会在赵氏赌坊见面，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要不是为了儿子，他也不至于豁出这么多。 这下连神秘人的消息他都透露了，要是被神秘人针对，那就真的完了。 姜玖娘见他那着急上火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了，满意地道：“诚意我收到了，明天我还来给令公子针灸，到时候自然会把药丸给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外面已经有人把马车准备好，一出去就能直接送她回客栈。 而此时，欧阳珍那边，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父亲欧阳璟。 “那女人去给小堂弟治病了，说明小叔把我们给卖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欧阳珍年纪还小，经历过的事情不多，知道姜玖娘去了老二那边顿时就着急了。 反观欧阳璟就没那么着急，只是说道：“放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小叔心里有数，不然要真得罪了我，他没好日子过。” “可是那两口子也不是好忽悠的，就小叔那脑子，能玩得过他们俩吗？” 欧阳珍自诩聪明，但是在姜玖娘面前依旧败下阵来，那女人到最后一刻都没有露出破绽，她心里是有些忌惮的。 她一直都表现的那么自然，但姜玖娘确实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这次的对手很强劲。 欧阳璟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他现在就是在赌，赌他那没用的二弟会忌惮他，即便是会跟姜玖娘他们说一些，也不会让他们知道核心的内容。 “爹，你倒是说话呀！快想想办法吧！这次咱们要是不把事情做好，主子那边肯定又要生气，他一生气就不见我，那时候我可该怎么办？” 欧阳珍都快要急哭了，他喜欢那个人很久了，对方也知道她的心思，却嫌她年纪太小，让她安心做事就好，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可她怎么甘心？ 那么厉害的人，在她心里就是大英雄一样的存在，她就是喜欢他，想要嫁给他，所以这次必须从何玖娘手上拿到那东西，让那个人看看她的本事。 欧阳璟无语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这丫头哪根筋搭错了，喜欢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人，这让他一个老父亲怎么能接受？ 可偏偏那人又是自己的主子，女儿要是真能跟他结为夫妻，于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于是便时常陷入纠结。 “这次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我会想办法处理。” 纠结许久，他开口吩咐。 “爹！我不管，我就……”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没事就多陪你娘逛逛街，不要整天想这些事情。” 欧阳璟沉着脸将人打发走，然后趁着夜色离开家。 姜玖娘刚进门陆柏川就醒了，出去找小二要水让她洗漱，全程没多问一个字。 孩子们都睡了，且大半夜的也不适合说那些，明天再说。 第二天中午，欧阳颢让人来接姜玖娘，不过这次并不是接姜玖娘一个人，而是她全家。 “我们老爷的意思是连续几日扎针多有叨扰，夫人和家人都休息不好，不如直接住到府上去，还能安排几个下人照顾着，夫人您看……” 姜玖娘看了陆柏川一眼，收到他的意思，笑着应道：“好啊。” 欧阳颢无非就是想让他们到家里住着，方便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对陆柏川和姜玖娘来说都不算什么，只要他们想出去，没有人能拦得住，住进去刚好查查这欧阳浩家里有些什么东西。 这府里有免费劳动力，可以帮忙做些杂事，好过他们事事亲力亲为，不答应的都是傻子。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所有人相安无事，但姜玖娘和陆柏川却暗中又查到了不少消息。 欧阳颢一直想跟他大哥混，多次想办法截胡他大哥的生意，想去那人面前表现，结果事事弄巧成拙，闹了不少笑话。 那人身份神秘且手中有不少权力，不管什么生意似乎都有涉及，当然重要的还是他背后的势力，而欧阳颢想要的就只是他手上那些生意，并不打算为其办事。 也就是说又想得到好处，又不想卖力，这样的人谁会要？所以这些年一点进展也没有。 而这给陆柏川他们的讯息就是，欧阳颢肯定见过那个人，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和权势，这才什么都不敢说。 姜玖娘想，估计还得逼一逼。 还有一件趣事，欧阳老头来看自家小孙子，知道陆柏川和姜玖娘住在府上，当即就给气走了，临走前还大骂欧阳颢朽木不可雕也，竟然跟这种武将莽夫来往。 他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武将，觉得那些人整天只会舞刀弄枪的，有辱斯文，自然更看不惯陆柏川在皇帝面前还那么受宠，一时间什么话都被他说了。 尽管欧阳颢跟他解释，姜玖娘是来给孩子治病的，他也绝不理会，甚至还说就是死也不想让这种人嚷着他的孙子。 姜玖娘瞬间就气笑了，在老头子出门的时候动了动手指，直接摔倒在地。 老头年纪大，骨头脆，当场就给摔骨折了，在门口嗷嗷叫，引来不少百姓围观，可算是狠狠丢了一次老脸。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你不是大夫吗？还不过来给老夫看看伤！” 第1293章 欧阳老头没了 欧阳老头看着姜玖娘，脸上满是不悦，他就不喜欢出来抛头露面的妇人，还这么没有眼力劲儿，没看见他都摔了吗，也不知道过来看一下。 既然都出来抛头露面了，那就要做好本分的事情啊，大夫不就是要好好对病人的吗？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看着就小家子气！ 他在心里各种吐槽姜玖娘，恶狠狠地瞪着她，姜玖娘却完全不带动的，双手环胸看着他，脸上满是笑容。 “你在笑什么，让你过来给老夫看腿！” 此时，欧阳家的下人已经将人扶起来，但老头腿摔断了，喊得跟杀年猪一样，下人们不敢轻易搬运，只能在原地等待。 欧阳老头见姜玖娘这个样子，瞬间又嚎又叫的：“果然是乡野出身，这般没有教养……啊……” 话没说完，他就说不出话了，陆柏川一个闪现到他面前，抬手就把他的下巴给卸了。 “老头，我劝你积些口德。” 这样的人实在不配人尊称他一声老先生，陆柏川都是直接喊的老头。 欧阳颢在旁边看着，之前没出声是觉得姜玖娘既然是大夫，那顺便帮他爹看一下也无妨，结果如今这阵仗，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欧阳府上，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对我父亲下手！” 欧阳颢生气，上前质问陆柏川，他心想，这算是孝顺的吧，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二爷说话真有意思，难道不是你家老头先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媳妇吗？那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阻止？我媳妇是你请来给你儿子治病的，不是你家的府医，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你们欧阳家还没有这个资格。” 陆柏川居高临下看着欧阳颢，脸上的威胁之意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欧阳颢看得心惊，担心他们因此不给自己的小儿子治病，当即不敢多说什么，转过身去吩咐下人出去请大夫。 欧阳老头看着儿子这个样子，只觉得脸都要被丢尽了，他都这样了，儿子还瞻前顾后的，这儿子生来有什么用？ 要不是老大不成器，这辈子就生了一个闺女，他也不至于把全部身家赌在老二身上，没想到老二果然没让他失望，蠢得很是彻底，一点扶上墙的机会都看不出来。 没一会儿大夫就来了，检查过后说道：“老先生伤的太重了，有些骨头是碎了的，很难接好，只怕以后行动会不方便。” 大夫说的很是委婉，说白了就是这腿治不好，以后会瘸。 欧阳老头一向很注重自己的形象，毕竟这样自己的影响力才会大一些，收到的钱也能更高一些，这要是瘸了，形象岂不是大打折扣？ “啊啊啊……” 欧阳老头气急了，现在又说不出话，只能简单发出声音，但看那样子都知道这老头说不出什么好话。 大夫惊呆了，没想到一向儒雅大方的欧阳老先生竟然会露出这种表情，嫌弃、憎恶、恨不得把他剐了一样，他医术不到家他承认，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得这么脏，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姜玖娘在旁边幸灾乐祸：“我要是你我扭头就走！” 大夫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说道：“在下不才，无能为力，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完，背着药箱子就走了。 欧阳老头目瞪口呆，他这才刚摔了腿，就有人这么不尊重他了，那以后还得了！ 眼看他要发火，欧阳颢急忙让人去请别的大夫，以防遇到这种情况，特意交代多找几个大夫。 结果来的大夫都是一样的说辞，不可能痊愈，以后会瘸。 欧阳老头气得要死，不管能不能痊愈，倒是先给他处理伤啊，一个个干站着都不会动的。 姜玖娘一家已经收拾好要走了，临走的时候说道：“本来我们也不稀罕住在这里，是你儿子求着我来的，如今你摔成这样，估计要在这里养伤，我觉得实在晦气，还是去住客栈的好。另外，看到大家都说治不好你，我就放心了。” 说着，她挥挥手说再见，一家人离开。 欧阳颢想要挽留，结果都来不及开口，人就走没影了。 没办法，他只能好声跟这些人道歉，然后哄着人把老爷子抬进去治疗。 生怕他骂得太难听，各位大夫心照不宣地决定最后再帮他治疗脱臼的下颌。 陆家一家三口回到之前的客栈住下，然后去了这里最出名的寺庙打卡，玩得很是开心，早就把欧阳家那些糟心事抛之脑后。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人吵醒，一开门，入眼的是欧阳颢哭红的双眼，抬手就要往陆柏川脸上招呼。 他不会武，根本伤不到陆柏川，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周围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你们这杀千刀的夫妻，为什么要害我父亲性命啊！” “杀r犯！你还我父亲命来！” 欧阳家在本地比较出名，不少人都认识欧阳颢，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瞬间震惊不已，身子一向强健的欧阳老先生竟然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柏川也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你们两口子害死我父亲，还装出这副样子！我要杀了你给我父亲报仇！” 欧阳颢的情绪很是崩溃，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冲向陆柏川，被陆柏川一脚踢飞出去。 姜玖娘收拾好自己也过来，刚刚在里面就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了，这会儿出来就不耽误时间，直接说道：“走，去看看。” 她神情很是淡定，丝毫不被这种事情所影响。 “你个凶手，还想见我家老太爷，你就等着见官吧！” 小厮跟着一起骂人， 欧阳颢在旁边声嘶力竭地跟围观的众人说着昨天在府上发生的事情，一口咬定昨天姜玖娘跟他父亲发生冲突，害父亲摔倒，夜里更是去刺杀了父亲。 陆柏川两口子瞬间成了众矢之的，被人指着鼻子骂，让他们偿命。 姜玖娘看着旁边滔滔不绝的欧阳颢，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他儿子的病还没有完全稳定，他就敢跳出来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说明他已经可以不用在乎儿子的死活，毕竟老东西一死，家产就全都是他的了。 她怀疑是欧阳颢自导自演，势必要把这口大锅还回去。 第1294章 姑奶奶用行动告诉你 “说我们杀人，也是要讲究证据的，我们夫妻二人只是来玩的，根本不认识你们，是你舔着脸上门求我去给你儿子治病，现在你儿子的命救回来了，你爹却没了，转而就怪我杀害了你爹，那么请问，你爹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若是没有，我又何必对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动手？” 姜玖娘回去抱闺女，狗儿收拾好东西出来，全家人打算一起去欧阳家看个究竟。 但欧阳颢却并没有让他们去的意思，身边的小厮趾高气扬地说道：“害死我家老太爷，还想去我们府上，你们真是好大的面子！我们已经报官了，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说完，又对着姜玖娘讽刺道：“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登堂入室，我们老爷找你给少爷看病是看得起你，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还害死我家老太爷，你……” 小厮话没说完，喉咙处瞬间被插进一根银针，当场毙命。 周围人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当众杀人，这也太可怕了。 姜玖娘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还做着射银针的姿势。 “你你你，你放肆！你们竟然胆大至此！” 欧阳颢眼珠子瞪得老大，连滚带爬地往后退，生怕下一个被射穿喉咙的就是自己。 姜玖娘的声音冷得彻骨：“姑奶奶只是用行动告诉你，姑奶奶想要一个人的命就是这么简单，没必要搞偷偷摸摸暗杀那一套。你们主仆二人空口白牙诬陷我夫妻二人，已经是死罪，还留着你的狗命是因为姑奶奶心地善良，想让你死得其所。” “带路！” 她吼了一声，欧阳颢吓得冷汗连连，还真去带路了。 陆柏川把闺女接过来抱着，姜玖娘转头似笑非笑地对周围的百姓道：“走啊，好奇的都去看看那老头到底是怎么死的，别张口就诬陷老老娘杀人。” 有胆子大的百姓还真就跟在身后，刚开始他们是觉得这一对长相养眼的夫妻就是凶手，害死了欧阳老先生，势必要血债血偿，但见这两人如此理直气壮，顿时就觉得这事情另有隐情。 一行人很快到了欧阳府，门口已经挂上了白灯笼，府内一片哀嚎声，见陆家两口子过来，大家都是怒视着他们二人，那样子真是恨不得当场帮他们老太爷报仇。 陆柏川和姜玖娘不为所动，直接走了进去。 “知府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叫知府过来处理？” 陆柏川看着欧阳府的下人，脸色跟姜玖娘一样冷。 这要是别家也就算了，这里可是欧阳府，死的是个老偶像欧阳老头，知府要是不把这件事查出来，很难给百姓一个交代。 偏偏他们两口子被列成嫌疑人，估计知府现在头发都要挠没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没出现，就是他的失职。 “已经派人去请了。” 其他小厮都不说话，只有其中一个小声开口。 “里面晦气，你带着孩子在外面等，我进去看看情况。” 他把孩子递给姜玖娘，率先走进灵堂。 是的，人才刚死，凶手都没抓出来，灵堂就已经设好，将人抬进棺材里放好了。 这速度，要说里面没问题都是假的。 不过，陆柏川并没有多说什么，率先检查欧阳老头的尸体。 旁边站着不少人敢怒不敢言，毕竟这家里现在是欧阳颢当家，欧阳颢都没说什么，他们就更不敢开口了。 欧阳老头已经被换了寿衣，陆柏川还得将他的衣裳掀开看，欧阳颢刚准备嚎，就看见姜玖娘手里的银针在太阳的照耀下格外刺眼，拒绝的话瞬间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暂且让他们得意一会儿，一会儿知府大人来了必定会给他撑腰。 又过了一会儿，知府还是没来，倒是欧阳家的大房来了，欧阳璟带着妻女匆匆赶来奔丧，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伤心。 “你们来做什么？父亲早就将你们赶出家门，父亲的身后事自然有我安排，你们快离开吧！” 欧阳颢见状瞬间着急了，上前挡着不让人进来。 欧阳璟一把将人推开，寒着脸说道：“老爷子要是寿终正寝，我可以不来，但现在老爷子莫名被害，你这个蠢货一点用都没有，我要是不来给老爷子撑腰，他能瞑目吗？” 被众人看着骂蠢货，欧阳颢很不甘心，想追上去理论却被欧阳璟的人按住，府里的小厮上前来帮忙，双方的人乱作一团。 陆柏川从里面出来，并不理会这两兄弟的闹剧，只是跟姜玖娘说道：“是在睡梦中被人一刀毙命的，没有挣扎和中毒的痕迹。” “陆将军，就算你是朝廷正二品官员，也不至于欺负到我们这样小门小户来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害死了人还敢明目张胆上门的，是真当我们欧阳家没人了吗？” 欧阳璟走上前去陆柏川对视，双方气场都很强，但陆柏川的气场始终要更上一层。 “是谁自导自演谁心里清楚，别在这里张牙舞爪像个小丑。” 欧阳珍也上前想跟姜玖娘对峙，被狗儿给挡开了。 “离我娘和妹妹远一点！” 脚边的小奶牛也龇牙咧嘴地对着欧阳珍，欧阳珍阴阳怪气道：“果然只是条狗，之前喂了你那么多好东西，你回头还要反咬我一口。” 话音刚落，小奶牛就一嘴咬她腿上。 是跳起来咬的，咬在大腿最嫩最疼的地方。 咬完立刻跳到狗儿怀里抱着，吐着舌头一副求夸夸的样子。 姜玖娘笑着夸到：“咬的好，省得总有人嘴贱。” “你！” 欧阳珍疼得直抽气，欧阳璟过来要为女儿出头，正好这个时候，知府就急急忙忙赶来了。 虽然陆柏川是嫌疑人，但在没下定论之前，知府还是规规矩矩给行礼，满是歉意地道：“下官来迟了，还请将军见谅。” 陆柏川点点头，并没有追究知府晚到的原因，只是客观地说道：“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但人是在熟睡的情况被杀的，你可以让仵作再看看。” 第1295章 你的位置永远没有人能取代 知府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们两口子淡定得离谱，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就算自己真是被冤枉的，也会有些生气，但这两口子却一副事不关己的平淡，显得欧阳家两兄弟像跳梁小丑。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是来查案的，亲自进去查看情况。 他知道陆柏川现在有多受宠，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且对方给他的感觉也不像是会动手的人，这件事一定要好好查，算是在陆柏川面前讨个好在，回去也能在皇帝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知府查案还是有一手的，把众人隔离起来分别审问，说出昨晚发生的一切。 问了一圈下来，竟然是欧阳颢发现刺客的，他说自己担心父亲睡不着，过来守夜，却撞见刺客跳窗离开，然后描述了一下刺客的身型。 他是完全照着陆柏川的样子描述的。 “你直接说看见是陆柏川的正脸就完了呗。” 姜玖娘笑得很是讽刺，她心里清楚是这兄弟俩在自导自演，但没有十足的证据，就只能在这里听他们吹牛。 这件事也很简单，他找到真正的刺客，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行。 可那人过于神秘，平时也不怎么露面，让人很是难以捉摸，陆柏川这几天一直留意着也没有任何消息。 “本来就是他！昨日你们与我父亲发生口角，夜里就害死我父亲，你们、你们简直丧尽天良！” 欧阳颢指着姜玖娘，那样子恨不得把姜玖娘给活寡了，根本没有之前求上门让姜玖娘救他儿子的可怜模样。 “行，既然如此，那现在我们也跟你发生口角了，晚上记得锁好门窗，不然死的就是你了。” 陆柏川的视线冷冷地瞥向他，仿佛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欧阳颢打了个哆嗦，生怕陆柏川真的来报复自己。 欧阳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欧阳颢，视线却被陆柏川隔断，他似有所指地道：“认真算起来，我跟你们兄弟俩都有仇，要动手肯定是一锅端。” 说着，还用眼神警告一下欧阳璟。 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比如谋杀自己的父亲和兄弟。 欧阳璟没有欧阳颢这么怂，直接说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知府检查完出来，见他们又要打起来的样子，站出来劝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几位还是不要互相猜疑的好，本官会派人仔细查案，肯定给各位一个说法。” 接着，他看向陆柏川，又道：“只是这样的话，将军一家暂时就不能离开泉州了。” 陆柏川点头应下，对知府的时候态度还算不错。 回了客栈，陆柏川简单吃了点东西，还带了两个饼在怀里，饿的时候对付一下，就要出门。 今晚欧阳家两兄弟都会有动作，但陆柏川觉得欧阳璟那边的情况要更吸引人一些，所以他选择蹲欧阳璟。 欧阳璟说是去给父亲守灵的，但在陆柏川一家离开之后不久就顺势离开了，先给女儿找了女大夫看伤，别的事只字不提。 欧阳珍是个沉不住气的，忍不住问道：“爹，祖父是被小叔害死的吗？他那样子，脸上就差写上贼喊捉贼几个大字了。” 说这话的时候，欧阳珍脸上满是嫌弃，她总觉得自己那小叔不成器，还一天想跟自家比较，这次的事情也办的满是漏洞，要是真被查出来，可不能牵连到他们家。 欧阳璟沉思了一下，严肃回答：“不完全是。” 他今天专门赶过去就是为了确认自己心中所想，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是那个人的人干的。 而老二那样子，明显是知道真相的，说不定是之前就商量好的。 没想到老二为了跟他比，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紧紧握了握拳头，心里有些气。 老爷子对老二算是顶好的了，没想到老二做出这种事，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都是老爷子的儿子，老爷子的财产，他自然也是想要的。 老二一家享受了这么多年，如今自取灭亡，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助他。 “爹爹，您打算如何做？” 欧阳珍看着欧阳璟，眼中满是期待。 她家这次把事情办好，那人肯定会对她另眼相看，说不定以后就会多抽空见她了，她一定要努力。 “先不着急，我自有办法。” 他随口敷衍闺女，有些事是不能告诉她的。 妻子也赞同他的想法，并不当面询问他这些事，只在一旁当个不问世事的贤妻良母。 晚上夜黑风高时，他一个人出门，往赵氏赌坊的方向去。 陆柏川悄咪咪跟上，神不知鬼不觉。 那人果然在赌坊里，似乎是早就料到欧阳璟会来一般，在包厢里等着他。 大厅里很是喧闹，大伙儿下注的声音很吵，欧阳璟进来也没人注意。 陆柏川没跟进来，而是在外面看着他进了哪个房间，这才小心靠近。 “你来了。” 欧阳璟一进去，那人背对着他，声音低沉，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主子，为何对我父亲下手？” 那人不答反问：“怎么，心疼了？他当年将你们一家三口赶走的时候，可有心疼过你们？别忘了，当年是谁帮你，救了你全家。” 欧阳璟咬咬牙，又问：“那主子又是给了我二弟什么好处，让他甘愿参与进来？” “什么时候轮到你管起我的事情来了？” 那人语气里带着笑意，却依旧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欧阳璟打了一个寒战，急忙跪下：“属下不敢。” 那人摆摆手，说道：“行了，左右不过一个机会，还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你急什么？莫非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你就借着这场事，把罪名推给陆柏川，想办法拿到我要的东西，只要你做得好，你的位置永远没有人能取代。” “对了，必要时候把责任推到你那好弟弟身上，这样岂不是一箭双雕？” 这话给了欧阳璟启示，原来主子是替自己培养一个替死鬼，果然主子最看重的还是他， 脸上瞬间露出笑容：“主子英明！” 流感爆发，我又病了，昨天去打点滴，打完之后手指就开始抖，不受控制，敲键盘都难受，我真的……欲哭无泪，服了。等这次病好了我要减肥我要运动我要增强免疫力呜呜呜…… 第1296章 反转 可能是跟媳妇在一起久了，听见这样的对话，陆柏川只想翻白眼。 这么低级的手段，挑拨人家兄弟俩，他已经能猜到，这人跟欧阳颢说的内容应该大差不差。 即便是这样人家还是很受用，两兄弟被耍得团团转，图什么？ 不过这也说明，这人在这边势力很大，让欧阳家这样的人家都如此争抢，那其他人家多少也会受到影响或者与其有过合作。 这么想着，陆柏川掏出小黑球，对着那个房间就扔了过去。 他拿了一个威力不算大的，不会要人命，但一定会受伤。 “嘭！” 一声巨响，一阵火光喷发，从里面逃窜出两个形象狼狈的人，陆柏川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 很熟悉，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不确定是易容过还是真实长相。 赌坊里的人听见声音吓得连忙往外窜，现场乱作一团，陆柏川趁机离开。 今晚收获颇丰，可以回去睡觉了。 那人的手下想追，却被拦住：“别追了，你们不是对手。” 他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只是这次，让陆柏川看见了他的脸，亏大了。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自己。 事情越发有趣了，陆柏川看了他的脸，那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陆柏川回去之后，本不想多想那些事情，但刚一闭眼，一个人就在陆柏川回忆里闪过。 “是他！” 陆柏川瞬间坐起来，这动作有些大，把熟睡的姜玖娘给吵醒了。 “媳妇，我知道那人是谁了！之前我在南泰的对头徐钊，前两年一直很难缠，后面一年突然就消失了！” 陆柏川回忆着那个人的长相，脸上估计是做了些改变的，所以刚刚他才没认出来，但是现在突然就想起来了。 姜玖娘翻个身没说话，但耳朵却是在听他说话的。 陆柏川继续说道：“当时我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商人，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估计是那时候就来了北炎。” 好在他在南泰那些年一直带着面具，就算对方有所怀疑也不能确定是他，不然陆家其他人就危险了。 他杀了南泰太子和权势滔天的王爷，现在南泰就是一盘散沙，对南泰老皇帝而言，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却还不得不跟他合作，心里恨极了他，如今徐钊来到北炎混到今天这样的位置，是想效仿他当年，所以连商量事情的地点都要定在赌坊。 他当年就是经营赌坊壮大势力的。 难怪他这么想从自己手上拿到盘古玉，是想更上一层楼，也是为了让南泰的老皇帝看到他的能力吧。 “嗯，那我就先睡了。” 姜玖娘迷迷糊糊应了一句，很快又睡了过去。 陆柏川胸有成竹，重新躺下睡觉，知道对方是谁，事情就好办了，可以睡个好觉了。 与此同时，徐钊正在处理身上的伤口，底下的人很是担心，怕他怪罪。 “主子，陆柏川看见你的容貌，以后便越发艰难了，可如何是好？” 他磨了磨牙，说道：“不论付出任何代价，杀了他。” 他来到北炎很多年，知道陆柏川便是从南泰回来之后才被重用的，必定是在南泰立了大功，那么，有什么事能让他立功？ 很明显，南泰太子的死肯定跟他有关。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的预感一向很准，可怜他的主子最终还答应了跟陆柏川合作，一把年纪还在苦苦支撑那偌大的朝堂。 若他杀了陆柏川，便算是给太子报了仇，主子便也能心安。 而他，也能回南泰，从此平步青云，成为现在的陆柏川。 他这辈子似乎一直追着陆柏川走，但是没关系，他一定会比陆柏川做得更好，他会是最后的赢家。 第二天早上，官府就开始抓捕徐钊和欧阳璟，欧阳璟的妻女都被控制住，而欧阳颢一家也失去自由，连出门都不让。 欧阳颢本就是个怂货，知道出事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生怕官府查到他的头上来。 明明昨天所有的情况都是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欧阳颢家里被搜出很多与那人来往的证据，不过都是对方画大饼，让他去做个什么事情就给个什么合作之类。 但欧阳颢一直都没做好，就一次也没有得到对方的好处，而实际上，那人想要的就是欧阳颢去闹一阵，然后自己才有动手的机会。 欧阳颢一直在把自己当枪使，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们这是勾结！死的是我父亲，你们不把凶手也就罢了，反而把我们自己人抓起来，还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们就不会觉得亏心吗？” 欧阳颢被人控制住还不知悔改，嘴上骂着，心里还觉得自己委屈，老大和那个人倒是连夜跑了，就剩下他这么个替罪羊。 “你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觉得自己亏心，我们有什么好亏心的？” 陆柏川离得有些远，但说的话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得见。 他一大早就去找知府说昨晚的事情，表明昨晚赌坊的爆炸是自己干的，里面的人是他一直在查的散布宝藏消息的人，同时也是害死欧阳老头的人。 他这么说，知府肯定是不会听的，于是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去找了双方勾结的证据。 证据在手，且陆柏川背景强硬，知府自然不敢对着干，直接找人去办了。 而他们来的突然，欧阳珍母子和欧阳颢一家都没做好准备，就这么直接被管控起来，之后搜出来东西也就顺理成章。 除此之外，知府还让人去抓了长史，长史与欧阳璟来往很是密切，那这长史手上也不会干净。 难怪这人一个小小的长史，过着比他还奢侈的生活，他早就有所怀疑，这次抓到把柄，他自然会好好查一查。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知府去办，陆柏川借口会客栈，实际上去找徐钊的下落。 这人绝不能活着离开北炎，知道的太多，且欧阳老头的事情必须要找出真正的凶手，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不然这事肯定平息不了，还会惹得一身骚。 第1297章 声东击西 徐钊怎么都没有想到官府那边竟然会这么快配合陆柏川，毕竟欧阳老头的身份和影响力都很大，对外一点证据都不公开就直接查欧阳老头的两个儿子，另外还要抓他和长史，实在有些离谱。 本来打算安排人刺杀陆柏川的，现在看来，只要他的人敢出现，绝对会被一锅端。 明明昨天还信心满满的人，如今却有些怀疑自己了。 为什么陆柏川每次都能先他一步，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恨得直咬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柏川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深呼吸一口气，就算暂时没什么主意，也要实时了解陆柏川的动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回主子，刚收到消息，陆柏川把事情交给官府的人，自己先回了客栈。” 徐钊想了好一阵，这才吩咐道：“想办法把欧阳颢做了，就说他是畏罪自杀，是为了家产杀害了自己的父亲。” “是。” 下属很快去办，但徐钊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总觉得陆柏川还留有后手。 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抓了陆柏川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用她来威胁那两口子肯定能行，但现在姜玖娘一直守在那小孩身边，他的人根本没办法动手。 姜玖娘这个女人也是不容小觑的，他知道昨晚陆柏川拿来炸他的就是出自姜玖娘的手。 姜玖娘疯起来可是比陆柏川还要恐怖的，之前世子出使北炎的时候，带回去的消息就是有关这个女人的。 因此，他不敢掉以轻心。 陆柏川来昨晚的赌坊外面守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正好到吃饭的点，他就想去街上逛逛，看能给媳妇买些什么吃的回去，刚站在一家烧饼摊子旁边，就看见远处屋顶上悄咪咪掠过一行人。 陆柏川给了钱，却没拿烧饼，转身就去追。 买烧饼的大爷着急地追了几步：“这位爷，您的烧饼还没拿！” 然而陆柏川已经走远了。 一行人往欧阳府去，此时欧阳府内外都是官兵，想杀了欧阳颢并不容易，但这是趁着陆柏川不在能做到的最简单的事情，只要杀了欧阳颢，就能泼脏水了。 陆柏川追了一路，见他们来欧阳府，瞬间猜到他们的目的。 虽然欧阳颢罪有应得，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得忍着恶心把人保护好。 本以为这些人狗急跳墙是想直接上，没想到还是要走迂回路线，准备先从偏门的几个衙役下手，混进去再说。 危险就在身后，但几个衙役还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要是没看见也就罢了，但这就在陆柏川眼皮子底下，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被害，在偏门处就没忍住直接动了手。 陆柏川一出现，场面就有些混乱了，这些人就是趁着陆柏川不在来找欧阳颢的，谁知道门都没进就被陆柏川逮到？ 他们下意识是想跑，但这边也就四个衙役，加上陆柏川才五个人，而他们有二十几个人，且他们本来的计划就是要杀了陆柏川，何不利用这个机会立大功，帮主子扭转局势，自己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这么一想，一行人直接朝着陆柏川动手，招招致命，一点机会都不给留。 四个衙役在旁边看着是一点忙都帮不上，根本挤不进去，进去就是死。 “走，去报告大人！” 几人看着这些人明显是冲着陆柏川来的，一点也不客气，脚底抹油一般跑了。 “陆柏川，看看你救的那些人，你救了他们，他们却丢下你跑了，可不可笑？” “别跟他废话，速度快一点，一会儿来人了！” 说着，他们的杀意更浓郁了。 这些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多，又是抱了必杀他的决心，应付起来很是困难。 当然，说的是硬拼困难，但陆柏川身上带了不少媳妇给的好东西，随便摸出一瓶，看都不看是什么东西，直接把瓷瓶摔在地上，里面的药粉撒出来，发出一股子浓郁的臭味。 刚开始还能接受，但越来越臭。 “呕！” 有人受不住，在旁边就开始吐。 有了第一个，其他人也纷纷效仿，陆柏川艰难闭气错开那些令人上头的味道，急忙掏出解毒丸吃了一颗，这才好受不少。 很快，支援的人来了，见状还有些不解，但是闻到空气中残留的味道瞬间心领神会。 “都把人抓起来带回去审问，小心些，别让人跑了。” 捕头号召着大家办事，众人麻利地将人绑上。 这臭毒药的特别之处就是，如果能忍住不吐，那就一点事没有，要是没忍住吐了，就会全身酸软，跟喝了软骨散一样，别说动武，便是连起身都难。 等人被带走，几个衙役上前道谢：“陆将军，多谢你方才救了我们，我们刚刚……” 他们想说自己刚刚不是故意丢下他的，而是觉得自己站在旁边反而还想限制了陆柏川的发挥，还不如去找人来帮忙。 “无妨，当时的情况，不怪你们。” 正说着，有人急匆匆赶来，说道：“将军，不好了，欧阳颢畏罪自杀了！” 第1298章 林氏的理由 “什么？” 陆柏川还没开口，旁边的衙役就震惊出声。 不应该啊，来的这批人都被抓了，别的地方没发现有可疑的人进入。 难道欧阳颢真的是畏罪自杀？ 绝不可能！ 那样懦弱胆小、贪生怕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陆柏川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准备亲自过去看看。 欧阳颢确实是死了，双眼瞪得很大，嘴唇发黑，嘴角处还有鲜血流出。 这一看就是中毒，且从他瞪大的双眼来看，绝不可能是自杀。 “潘大人怎么看？” 潘大人就是知府，知府也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同时还带仵作。 “绝不可能是围嘴自杀这么简单，下官之前与欧阳颢打过交道，他生性胆小，绝不会自杀。” “此事疑点太多了，还是要抓住幕后之人才行。” 知府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一天天的真是烦，之前的事情还没有查出来，这就又出现新的麻烦了。 陆柏川点点头，知府的想法跟自己一样，那就好办了。 他转头扫了一眼在旁边哭泣的家眷，没说什么，让人先把欧阳颢的尸体抬走。 知府跟着他往外走，到了没有其他人的地方，才问道：“将军觉得这是什么人干的？” 陆柏川看他一眼，平静道：“潘大人心里早有猜想，又何必问我？” 知府急忙摇头：“是有些猜想，但不敢确定到底是谁。” 他看了看陆柏川，见陆柏川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继续道：“下官只是觉得这不像专业杀手会做出来的事，这一看就知道是他杀，却硬说成是畏罪自杀，未免过于牵强了。” “下官觉得可能是府里的人干的，至于到底是谁就不确定，只能慢慢查了。” 这府中这么多人，一个个查也要好些时间的。 这时候，有人来禀报：“大人，欧阳家的三公子病情加重，也没了。” 陆柏川抓住重点：“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前。” 陆柏川心里有谱了，看向知府，知府立刻会意：“下官明白，这就去查！” 说完，转身带着人离开。 身为母亲，孩子在一个时辰前没了，她没安排后事，也没有守在孩子身边，而是第一时间发现丈夫畏罪自杀。 是的，欧阳颢畏罪自杀的消息是他的夫人林氏放出来的。 刚刚就在尸体旁边哭得肝肠寸断，却丝毫没提小儿子病逝的事。 这怎么看都有古怪。 那么，林氏为什么也要杀了欧阳颢，且她说欧阳颢是畏罪自杀，难道一直跟徐钊合作的人都是她？ 知府带着人亲自去审问林氏，林氏刚开始还嘴硬，一口咬定欧阳颢就是畏罪自杀。 “什么叫畏罪自杀，你都知道些什么？” 知府也不是傻子，顺着林氏的话继续问。 林氏为了喜庆自己的嫌疑，自然是知无不言：“他没本事，一天就担心老爷子不会把家产给他，这次有人想害老爷子让外面那位背锅，还许诺他好处，他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老爷子虽然不是他杀的，但他就在不远处看着，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发现老爷子被人害了。” “他本来是觉得能把事情甩给外面那位背锅的，谁能想到那位不是好对付的，才一晚上就找到他们两兄弟头上，他就开始着急，想着与其被定罪斩首，还不如自己解决，所以就畏罪自杀了。” 妇人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什么错。 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问题多。 知府问了好几个比较刁钻的问题，林氏终于有些受不住，哭道：“那都是他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 “如今他死了，外面那位身上的嫌疑也洗干净了，大人您何必还要为难我一个内宅妇人？” 她擦了擦脸，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知府看她到了现在还嘴硬，当即说道：“用刑吧。” 林氏本想着，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应该是没事了的，没想到知府开口就要对自己用刑，瞬间吓了一跳。 眼看着那些可怕的刑拘被人抬上来，林氏有些害怕，忍不住往后退，却被两个9衙役押在地上跪好。 知府好言相劝：“欧阳夫人，你要是还不说真话，这些刑具可就真要落在你身上了。” “我、我说的都是真话……” 林氏瞬间有些心虚，不敢看知府的脸。 知府继续道：“你要是现在说真话，本官还能从轻处置，要是一会儿本官查到证据，你还嘴硬，那就是依法行事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过来的时候，本官已经派人去查欧阳颢的死因，顺便审问一下你们周围的下人，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受不住说真话，到时候夫人你反悔也没用。” 林氏被吓得不轻，她知道自己的手段，并不是多么高明，一会儿要是真让人说出来，那她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待遇了。 她闭着眼深呼吸一口，睁开眼的时候眼里有泪水划落。 “人确实是我杀的，但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老爷子的死，是他点了头的。” 知府看了一旁记事的人，见他点头，这才问道：“为什么杀自己的丈夫？”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恨他！我儿子都要死了，他还天天就只顾着那些家产，甚至想用我儿子的命来换这些东西！之前说得好好的，那位女大夫会帮我儿治病，这段时间我儿恢复极好，都能下地走路了，结果他利用老爷子的死祸害人家夫妻二人，生生葬送了自己的儿子！” “老爷子一死，家产就顺其自然到了他手里，他就不管我儿的死活，还说只要他想要，儿子还会有很多，这个黑心肝的贱人，我杀他也是为民除害！” 儿子病发的时候，她去求欧阳颢，解释清楚那些误会，请姜玖娘来给儿子看病，结果那人铁石心肠，说儿子早该死了，活着也是受罪，甚至让她随便找个地方把儿子埋了，反正是小孩子，都不需要进祖坟。 没有哪个母亲能听这种话，所以她立刻去找来老鼠药放在茶水里，亲眼看着欧阳颢喝了下去。 第1299章 替罪羊 知府倒是没想到真相会来的这么快，甚至觉得林氏说的这么快，估计是想帮那个幕后之人躲过一劫。 “这一切是你自己策划还是有人在背后教你？” 知府看着她，不放过她任何小心思。 林氏摇头：“杀他都是临时起意，哪有什么人在背后教我？要不是他一直念叨要找年轻漂亮的女子给他生更多的儿子，我也不会起这样的心思。” 说着，她很是凄凉地笑了笑，要不是自己给那个狗男人生了三个儿子，稳定了他在老爷子面前的位置，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吗？ 男人无情，得到就不珍惜，只想着找新人给他生儿子，却没想过她的儿子因他的自私而死，她怎么能咽得下那口气？ “那你可知道他想攀附上的那个人的信息？” 知府听着这些话，还是受到了启发，任何时候都不能惹到女人，否则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那个人很神秘，本来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但那死男人非要跟大房比，知道大房背后有靠山，他也想去掺和一脚，所以一直被利用。” 说出真相之后，林氏反而淡定了不少，擦了擦眼泪，想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 “你知道他被利用，没想过劝劝他吗？” 知府继续问。 “劝有什么用？他说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呵呵，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本就是个蠢货，还学着人家攀比，他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没遇到棘手的事情，否则哪里轮得到我动手？” 这话没毛病，知府点了点头。 “你说的这些本官会派人去核实，不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杀害自己的丈夫本是死罪，但念在你还有孩子要抚养，且配合调查，待核实之后，本官会从轻发落。” 知府是个守信的人，答应过的事情就会做到。 “多谢大人！” 林氏很是感激，庆幸自己说了真话，不然肯定要被判一个死刑。 “你若是有相关的证据，全都交出来，抓到那幕后之人，也更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知府点点头，留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林氏愣了愣，这是在敲打她。 可她真的不知道那么多。 不对……她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急忙追上知府，说道：“大人，那人给他送过一个女子！” “在何处？” 知府瞬间停下脚步，不想错过这么大的线索。 “就在后院，跟寻常的妾室住在一起。” “坏了！” 知府想到什么，急忙走了。 赶到的时候，那小妾早就没了。 林氏被人押着跟在身后，此时神色讪讪：“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那女子一直都挺乖的，并不争宠，也不给她惹麻烦，平时存在感很低，所以她之前都没想起来这号人。 知府呼出一口气，每次都是差一点。 而另一边，陆柏川跟在一个女子身后离开了欧阳府，他原以为女子是想去找徐钊的，没想到女子进了一间成衣铺子，陆柏川跟进去，瞬间对上一排齐刷刷的刀剑。 “跟了这么久，累了吧？” 女子从人群里走出来，嘴角含笑，眼中却满是杀意。 陆柏川眯了眯眼，这女子竟然知道自己在跟踪她，武功肯定是不低的。 这样的人，委身去给欧阳颢做妾，图什么？ 欧阳颢有什么消息是值得徐钊下这种血本的？ 陆柏川以为他们是要跟自己打，没想到那些人让出一条道，女子走过去坐下，喝了一口茶，对陆柏川道：“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你哪来的自信跟我做交易？” 女子并不回答，只是接着道：“实话告诉你，这些年我们在这边捣腾的生意，都在欧阳璟名下，也就是说，欧阳璟才是真正的老板，跟我们主子没有任何关系，你就算抓到他，也拿不出什么实证，何必耗费心神？” “我可以把相关的东西都给你，你可以抓了欧阳璟跟皇帝交差，我们各自相安无事。” “若你不愿意，那我们闹个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以！” 陆柏川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会谋划，全都归类到欧阳璟名下，好处自己拿，出事欧阳璟背锅。 欧阳璟还以为这人多么看重他，实际上就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之后徐钊再引起欧阳兄弟俩的矛盾，让这兄弟俩谁也不服谁，斗得你死我活，还不影响他扩张自己的势力。 想明白这些，他开口道：“便是鱼死网破，你们也跑不了。” 这要是没发现这些人的存在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那也就没有放他们离开的道理。 听这话，女子就知道谈判失败，站起身来，吩咐道：“关起门来！” 话毕，抽出腰间的长剑就率先朝着陆柏川刺过去。 其他人效仿，铺子里的物件被摔得七七八八，一片狼藉。 女子武功高强，其他人也不弱，陆柏川只有一个人，且刚刚在欧阳府偏门那里才打了一场，这会儿体力还没有恢复，应付起来有些困难。 他准备用药，但对方人太多，他抽不出空去掏小瓶子。 那女子见他的小动作，还大声道：“别让他拿东西出来！” 这里空间小，人又多，四周的窗子都是被封上的，想出去只能破窗。 偏偏对方人太多，把窗子的位置都给遮住了，一时间还真有些难以行动。 陆柏川深知自己体力不足，不能再跟这些人耗下去，一脚踩住一个人的脑袋腾空站起来，然后迅速从怀里掏出东西，甚至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就直接扔了出去。 “嘭！” 是小黑球！ 陆柏川急忙扯过一个人来挡住自己，避免受伤。 幸亏这次带出门的都是威力不太大的，不然他真的很有可能玩小黑球把自己玩死了。 女子带伤跑了，剩下的几人没来得及跑，又被陆柏川一瓶药放倒。 他咳嗽两声，体力已经到极限，但要是不追那女子，以后想找就更难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追，反正他身上有药。 结果刚准备走，手臂就被人一把拽住。 第1300章 累了 一回头，对上自家媳妇的大白眼。 “都这样了，你还想追，不要命了？” 姜玖娘有些生气，觉得陆柏川为了事情太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眼里。 之前在南泰弄得一身伤，回来跟个小老头一样的，都忘了？ 陆柏川没想到媳妇会来，问道：“媳妇，你怎么来了，孩子们呢？” “你别管孩子，孩子都好好的，你先看看自己，都伤成这样还追，不要命了？” 姜玖娘拽着他往回走，又心疼又生气。 刚刚的动静不小，就算他拉了个人挡着，但因为铺子里空间小，就显得威力大，身上不少伤。 这几天他一直连轴转，都没怎么休息过，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两人回了客栈，一路上姜玖娘都不搭理他，明显是在生气。 他想了想还是道歉：“媳妇我知道错了，下次不这样不注重自己的身体。” 姜玖娘还是不说话，拿来医药箱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狗儿是守着熟睡的妹妹看书的，见父母回来急忙过来看，就见他爹满身的伤。 虽然不怎么严重，大部分都是擦伤，但这么看着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爹爹……” 狗儿很是难过，他本想跟着爹爹一起去的，但是爹爹不让，果然爹爹都受伤了，他要是去了就是个小拖油瓶。 “没事，都是小伤。” 他揉揉儿子的脑袋安慰，姜玖娘又翻个白眼：“还说什么小伤，要不是我把你带回来，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对方能在北炎潜伏这么久，还发展了这些势力，肯定不是吃素的，而且对方那么多人，他单枪匹马去追属实有些不自量力了。 “我给的东西也不是万能的，不然你能整这一身伤？” 陆柏川不说话了，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万能的，但想着那女子去地方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就想追去看看。 尽早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才能去别的地方玩。 “我知道了。” 他讨好地笑笑，让媳妇别生气。 姜玖娘冷哼一声，帮他把伤口处理好，然后说道：“去睡一觉，天大的事也得休息好再说。” 媳妇正在气头上，陆柏川不敢反驳，乖乖去睡觉。 姜玖娘把东西收好，去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然后把熟睡的闺女抱来，对狗儿说道：“你守着你爹睡一会儿，我带妹妹出去走走。” 狗儿心想娘亲是带着妹妹的，应该不会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那娘亲你早点回来。” 姜玖娘点点头，带着闺女离开。 出了客栈，找个没人的巷子进去，把闺女放回空间，让她在空间的电动婴儿床里睡觉，而自己则往之前那女子跑了的方向追过去。 虽然耽误了这么一会儿，但并不影响姜玖娘追踪，那女子逃之前，她往人身上撒了那种追踪粉，丝毫不费力。 到了一片住宅区，看着都差不多，姜玖娘进了最里面的一处宅子。 虽然有人守着，但对于姜玖娘来说并不算什么，轻松解决，然后去了内院。 这院子是精心设计过的，有机关，好在姜玖娘发现得早，并没有触发，便没有惊动更多的人。 她尽可能地找地方隐藏自己，来到一处不起眼的院子，就听见有人在说话。 “这个时候，你过来做什么？想害死我不成？” “没事的，我一路过来都很小心，陆柏川受了伤，没追上来。” “不管怎么样，小心为上。你过来干什么？” 徐钊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不赞同女子过来找他。 “陆柏川手上的东西太强了，我们不是对手，我们逃吧？” 女子很是紧张地看着他，已经闹成这样，甚至暴露了身份，不可能继续留下，只能换个地方了。 “逃？你说得倒是轻松！你知不知道我为之付出了多少心血？” 徐钊吐出一口浊气，心中很是不甘。 “难道要葬送在这里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女子见他不舍，很是着急，继续道：“我们部署了这么久，出动了这么多人，却还是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你还没看清楚事实吗？要想跟陆柏川斗，除非得到他手里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又岂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那都是出自姜玖娘的手，除非抓住姜玖娘。 可他们事先也查过姜玖娘那个女人，那女人比陆柏川还邪门，几乎没有缺点，这让他们怎么抓？ 徐钊沉默了，他心里知道自己目前确实斗不过陆柏川，能有欧阳两兄弟帮自己顶锅都是难得，可就是不甘心，多年前他斗不过陆柏川，怎么现在还是斗不过。 虽然在南泰那会儿陆柏川藏得比较深，平时还会戴面具，但他来北炎这么多年，陆柏川在民间的风头太甚，想不知道都难，仔细查一下他的过往，不难发现蛛丝马迹。 再者那天陆柏川见到他时候的反应，他就确定陆柏川就是当年在南泰的孙三爷。 想想真是觉得可笑，陆柏川在南泰潜伏三年，做了那么多事，回来之后一路往上升，而他来了北炎这么多年，一点成就都没有，现在还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就要被陆柏川一锅端，这样的他，回了南泰能有什么好下场？ “要走你走，我是不会走的！” 想了想，他最终这么回答。 回去不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边的家人也会受牵连，且他知道的太多，老皇帝不会留着他。 所以，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北炎。 女子急了：“离开这里，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东山再起，你不要想不开啊！” 就算这次任务失败，也不是非要回南泰的。 但徐钊不这样想，东山再起不是说说而已，需要付出的太多了。 他部署这么多年都这么没用，被人轻轻松松就给办了，更别谈去别的地方重新经营又要多少年。 累了，真的累了。 “离开？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第1301章 你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礼貌 姜玖娘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便不耐烦地跳了出来。 说话的两人被打断，看见突然出现的姜玖娘，愣了一下，都来不及反应，就见姜玖娘朝他们出手，两人急忙应对。 要说之前跟陆柏川对打的时候，虽然觉得对方很强，但好歹能判断出是个正常人。 可跟姜玖娘对打的时候，那爆发出来的战斗力，谁看了都害怕。 两人都受了伤，本就力不从心，再遇上姜玖娘这样的强者，没几下就败下阵来。 其他人闻声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徐钊被姜玖娘踩在脚下，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你放我们走，我可以把这些年经营的商铺都给你！” 那女子又开口，她现在有的就只是这些身外之物了。 资料上显示姜玖娘很喜欢钱财，希望用这些可以收买她。 徐钊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觉得姑奶奶看得上你那些东西吗？” 姜玖娘冷笑一声，她可没忘记陆柏川那一身伤就是这女人害的。 女子咬了咬嘴唇，没想到她竟然不上钩。 “说，欧阳璟在哪里？另外，你们来北炎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且他们也不会说，但姜玖娘还是要走个过场。 果然，徐钊呵呵一笑：“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痛快些！” “直接杀了你？不不不，那太便宜你了。” 她弯下腰，一把将人提起来，正打算去提那女子，徐钊却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朝着姜玖娘的心口处就刺过来。 姜玖娘反应迅速，一把将人甩开，然后按过去就是一顿暴打。 那凶悍程度让周围的一种手下都不敢上前帮忙，生怕自己也被那样胖揍。 姜玖娘打人永远都是挑着最疼的地方打，徐钊挺能忍的一个人，在这么多人面前疼得嗷嗷叫，那场面跟杀猪也没什么区别了。 旁边那女子见姜玖娘专注打徐钊，想趁机跑路，结果刚提气想走就被姜玖娘一根银针给打了下来。 “让你走了吗？我男人伤成那样，你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礼貌？” 姜玖娘淡淡说完，拳头继续往徐钊身上挥。 没一会儿，徐钊口吐鲜血晕了过去，姜玖娘找出绳子将人捆住，担心他咬舌自尽，还顺便把下巴给卸了。 需要他说话的时候再装上就是。 随后来捆那女子，女子还趁机跟姜玖娘商量：“你留我一条命，我手上有的东西都可以给你，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些查到的消息。” “不用着急，你放心，就算我不放过你，该说的你还是得说。” 姜玖娘想知道的东西，就没有撬不开的嘴，就看她对那些事情感不感兴趣了。 女子咬着牙，实在没想到姜玖娘这么难对付。 姜玖娘捆完这两人，剩下的一群手下都不敢动，明明他们手上有武器，且有那么多人，但对上手无寸铁的姜玖娘，还是紧张得直咽口水。 姜玖娘不跟他们客气，扔过去一捆绳子，说道：“识相的就自己捆好，别逼姑奶奶动手。” 众人面面相觑，对上姜玖娘那双挑衅的眸子的瞬间，立刻丢了手里的武器，互相帮忙捆一下。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可不想像主子那样直接被打得吐血晕过去。 于是，街上就出现这么一幕：一个长相绝美的女子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人，有一男一女是被五花大绑，被其他只绑着手的几人抬着走，剩下绑了手的人就乖乖跟在身后，步伐一致，丝毫不敢乱了阵脚。 百姓们都来围观，有人问：“姑娘，这些人都是犯了什么事啊，怎么还游街了呢？” “是啊！第一次见游街不坐囚车的，这都没绑腿，都不怕跑了吗？” “这些人看着有点熟悉啊，对了，那不是成衣铺子里的小伙计吗？怎么也被抓了？” ……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姜玖娘心情好，一一解答。 “这些人都是南泰派来的细作，平时伪装成咱们北炎人，就是为了迷惑大家，获取各种情报，就想着找机会对我们北炎发兵呢！” “前几天欧阳老先生的死就是他们做的，他们觉得欧阳老先生影响力高，想让老先生帮他们做事，老先生不帮，他们就联合老先生的儿子害死了老先生！” “唉，欧阳老先生真是命苦啊，养了两个白眼狼，那兄弟俩为了家产竟然害死自己的老父亲，真是天理难容啊！” …… 为了让事情简单化，她还给欧阳老头编了个不错的死因，至少让百姓们觉得没信错人，毕竟百姓们对欧阳老头还是和很崇拜的。 “什么！欧阳老先生竟然是这人联合老先生的两个儿子害死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听说老先生早就因为那两兄弟不成器，跟他们分了家，没想到这兄弟俩这么恶毒，竟然对自己的亲爹下手，真是畜生啊！” “那两个白眼狼在哪儿呢？抓到了没有啊？” 他们不知道姜玖娘是谁，但见姜玖娘一个姑娘家竟然能把这么多人治得服服帖帖，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一般人，对她也就莫名的信任。 姜玖娘热心肠地回答：“欧阳老先生的小儿子在家里畏罪自杀了，但大儿子还逃窜在外，不过大家放心，我们官府已经在派人搜查，相信很快就能将人抓到，到时候肯定要开堂断案的，各位有空都可以去衙门凑个热闹，引以为戒啊！” 立刻有人笑着回答：“诶呀，那是自然！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我们都是跟着圣上学的，哪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就是就是！” 众人热热闹闹往衙门去，知府刚把欧阳家那边的事情安顿好，留了几个人守着，带着其他人和欧阳颢的尸体先回衙门，就见姜玖娘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这边过来。 刚还以为是民众闹事，直到看见人群里白的发亮的姜玖娘和她身后那一串人，知府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这是？” 第1302章 一锅端了 陆柏川不是说姜玖娘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身体还没有恢复，所以这些事都由他自己处理，还特别交代知府没事不要去打扰他媳妇休息。 可知府看着姜玖娘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也不像没恢复好的样子啊！ 没恢复好能一个人生擒这么多南泰人，还只重点绑了两个，其他的都只是绑了手乖乖跟回来的？ 看那个被五花大绑浑身是伤已经昏迷的男人就知道这女人下手有多狠。 知府不由得倒抽一口气，然后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挤上前去。 “陆夫人，怎么就你一个人？将军呢？” 姜玖娘朝他笑笑，说道：“受了点伤在休息，人我给你抓来了，这人是头子，叫徐钊，就是欧阳家两兄弟背后的人，城西福禄巷最后一户是他的老巢，我就是在那里抓到他的，估计一些东西什么的也在那边，有劳潘大人派人过去查抄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将军和夫人一出手，帮下官解决了不少麻烦事，是下官该谢谢二位才是！等事情都处理好，下官一定设宴请二位吃饭！” 他说的都是真心诚意的，这两口子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一个直接查到欧阳璟背后的人是谁，另一个直接就把人五花大绑送过来了，这要是换成他自己，估计查到猴年马月。 幸亏他一开始就没听长史的话，没跟他们一起玩，不然现在被五花大绑的估计就是他了。 “行，那这些事情就交给大人你了，我还要回去带孩子，就不多留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想到之前在路上说的话，她又道：“对了潘大人，我方才在路上答应了百姓们这个案件要公开审理，到时候你开堂审人的时候，记得允许百姓们围观哦！毕竟欧阳老先生是泉州百姓们心里很敬重的人，可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就被人害了。” 知府能做到这个位置，不可能什么都不懂，听姜玖娘这么多，知府瞬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当即配合着说道：“夫人放心，下官肯定秉公处理。” 旁边的百姓听见这话，心里瞬间好受不少，觉得这些官老爷也把他们这些百姓放在心上了，不然怎么能开堂公审？ 姜玖娘走了，又找了个没人的巷子把闺女从空间里抱出来，然后晃晃悠悠去买了点吃的，这才回了客栈。 刚好闺女睡醒，她负责给闺女换纸尿裤，狗儿去冲奶粉，丝毫没觉得他娘有什么不对劲。 陆柏川这一觉睡得挺沉，直到天黑才醒，姜玖娘叫了饭菜，一家人围坐着吃饭。 陆柏川说道：“一会儿我还要出去一趟，好不容易查到的消息，不能让他们跑了，南泰的细作虽然没有东廷的可恶，但始终是祸害，还是要连根拔起才行。 姜玖娘不以为意：“身体要紧，要我说几遍？” 她冷冷扫了陆柏川一眼，觉得这男人真是皮痒了。 陆柏川看了她一眼，没敢说话，但那眼神就是不安分。 姜玖娘没搭理他，继续吃自己的饭，反正这男人要是不听话，她就给他揍得去不了。 “闺女的衣裳脏了，一会儿吃完饭你去给洗了，天凉了我不想碰水。” 陆柏川知道媳妇是故意为难他，但他还是应下来，洗好再出门就好了。 吃完饭，陆柏川乖乖去客栈后院给娃洗衣裳，刚开始洗，就听客栈的小二说官老爷来了，陆柏川以为是找自己的，急忙擦擦手上的水出去，果然是知府。 “潘大人，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知府不知道他口中的线索跟自己认为的线索是不一样的，点点头说道：“确实！真是意外之喜啊！有几个受不住刑罚，基本上都交代了！” 陆柏川以为他说的是欧阳颢家的下人，不解道：“欧阳家背地里还有不为人知的交易吗？” 知府愣了愣，这说着南泰的细作，将军怎么又扯到欧阳家了？ “这个下官暂时还没查出来。” 知府想了想，回答得很是谨慎。 “那潘大人你刚刚说的是？” “自然是南泰人啊！陆夫人真是好手段啊！直接给人一锅端了，将军您不知道吗？” 似是想到什么，知府又立刻道：“对了，听夫人说您受了伤，可好些了？” “好多了。” 陆柏川的脸色有些勉强，没想到媳妇趁他睡觉的时候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还不告诉他。 知府上下打量陆柏川，看不出什么受伤的样子，顿时觉得年轻真好啊，这么快就恢复了七七八八。 “既然不少事情都查出来了，那潘大人前来是？” 知府顿时端正姿态，说道：“之前夫人说此案要公开审理，当时人太多，下官没能理解夫人的意思，想着来问问清楚，才方便办事。” 陆柏川感觉自己睡了一觉好像错过好多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说道：“稍等，我去找夫人出来。” 知府一个外男，自然不可能直接去客栈房间里找姜玖娘，便另外找了个厢房去等人，没一会儿陆柏川夫妻就来了。 知府很是敬重地对她行礼，说道：“陆夫人，那些人招了，大意就是搅乱我们北炎的民生，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有宝藏这件事，然后招几个人起义制造内乱，他们从中获得好处。” “这些年他们在北炎存了不少产业和势力，但都是以我们北炎人的名字和身份来做的，也就是说，像欧阳璟兄弟俩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只是他们互相不知道而已，好在那些人已经供出名单，之后挨个儿去查就是。” 姜玖娘听着他汇报，说道：“一定要严查，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以防自己人被诬陷连累。另外，公开审理的时候，该让百姓知道的就让他们知道，比如南泰的狼子野心和宝藏消息是虚假的之类，至于别的，大人自己看着办就是，别闹得太难看，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就行。” 知府这才明白姜玖娘是打算用公开审理这件事告诉百姓宝藏的事情是假的，欧阳老先生也是受人蒙蔽才说出那些话。 “下官明白，多谢夫人指点。” 第1303章 娇夫 知府没有多留，说完正事就离开了。 陆柏川把儿子打发去看书，自己拉着媳妇去外面说话。 “狗儿不是说你带着湘湘去逛街吗？怎么还能把这些人抓回来？你带着湘湘去的？” 想到媳妇抱着闺女跟人打架的画面，他都一阵后怕。 知道媳妇厉害，但再怎么样也不能拿闺女的安全开玩笑，孩子还这么小，要是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姜玖娘见他着急上火的样子，有些无语：“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 陆柏川：……不是吗？ 看他那一脸质疑的样子，姜玖娘翻了个大白眼，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个空间？我能把闺女置于危险中吗？你怎么受个伤还伤到脑子了？” 陆柏川：…… 好吧，他受了伤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媳妇生气，把什么火气都往他身上撒，这都是应该的，都是他的错。 “媳妇，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看看两边没人，他把媳妇的小手拉过来，一脸认真认错的样子，低声哄着。 姜玖娘也不是真的生他的气，就是心疼他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现在见他态度这么好，瞬间就被哄好了。 “你知道就好，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等找到欧阳璟，洗干净咱们身上的嫌疑，咱就继续出发了。” 在泉州发生的事是他们出游这一路最晦气的，好端端的背了个杀人的罪名，徐钊那狗东西本事不大，玩得却挺脏。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徐钊活着回去，必须把他手上的势力逐一瓦解，不然卷土重来才是最烦的。 不过那些都不是他们操心的事情了，有知府带头，底下的人也不敢马虎，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跟朝廷交差。 潘大人估计也能靠着这件事往上升一升。 “好。” 陆柏川很顺从地点点头，两人手牵手的回去。 现在就剩下欧阳璟一个人，欧阳璟是个护家的人，妻女都是他最在乎的。 知府直接用他的妻女威胁，第二天欧阳璟就现身了，表示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妻女平安。 欧阳珍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南泰细作，细作那些产业还在父亲的名下，他们一家就这么被毁了。 她一直以为徐钊是朝廷的人，甚至还想着自己以后能嫁给徐钊过上官太太的生活，谁知道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把自己全家都贴了进去。 人都齐了之后，知府按照姜玖娘的意思公开审理，把徐钊和欧阳家两兄弟的事情公之于众，认下杀害欧阳老头的罪名，洗清陆柏川两口子的嫌疑，顺便还利用舆论的优势科普了一下关于宝藏的消息都是骗人的之类。 至于欧阳颢的妻子林氏，被姜玖娘一口说成欧阳颢就是畏罪自杀，明面上林氏便无罪，只是私底下交了不少赎金在衙门里，便算是过了明路，回家带孩子去了。 处理完这些，陆柏川两口子就跟知府道别，准备继续启程了。 知府来送别，很是不好意思地道：“之前就说好要给二位办宴席的，这段日子一直在忙，都没有时间，现在有时间了，你们却要急着走了，真是不给下官表现的机会。” “潘大人客气了，这段时日处理这些案子已经够头疼了，自然不能再叨扰，我们有缘再聚。” 陆柏川抱拳，一副去意已决的样子。 知府也笑着说道：“主要还是将军和夫人做的多，下官不过跑跑腿罢了。如此，下官祝愿二位一路顺风，有缘再聚。” 这次是姜玖娘赶马车，受伤的陆柏川当上了娇夫，姜玖娘学着小说里那种油腻男的口吻对他说：“我的男人，我自己宠，知道了吗？” 陆柏川：…… 狗儿：…… 他小声对陆柏川说道：“爹爹，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这样娘亲就不用这么油腻了，好吓人。” 陆柏川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要说我已经没事了，赶车完全没问题，你信吗？” 他真就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毕竟当天晚上就能去给闺女洗衣裳的人，能伤到哪里去？ 偏偏他媳妇宠……宠他…… 算了，她高兴就好。 狗儿无语道：“好吧，那我尽量去学一学怎么赶车，这样我就能眼不见为净了。” 姜玖娘探进来个脑袋，笑眯眯地说道：“那些南泰人说查到的关于宝藏的消息是在海里，咱们就去有海的城池走走吧，顺便去吃点小海鲜。” “好的娘亲。” 狗儿乖巧点头，陆柏川都不敢相信这样乖巧懂事的好孩子能说出眼不见为净这样的话来。 赶了一天的路，傍晚的时候在林子里落脚。 这次没有选择去山上，因为今晚不开飞机，没必要爬山。 狗儿想去打猎，姜玖娘阻止道：“你省省力气，晚上妹妹要是哭闹你得帮着哄。” 狗儿很是不解：“妹妹不是一般不起夜吗？就是起夜也不哭的。” 姜玖娘意味深长：“晚上你就知道了。” 吃了东西，一家人进小帐篷休息，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姜玖娘掏出一辆小型房车，让狗儿守着妹妹在后面的安全座椅上睡觉，自己则开始教陆柏川开车。 这车是自动挡，很简单，踩个油门就能走。 陆柏川很是兴奋，跟之前学开飞机的时候一样上头。 油门缓缓踩下去，车就往前走。 因为是刚学，且车里还有妻儿，他很是谨慎。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官路，路面还是坑坑洼洼，车的速度逐渐快起来，就显得格外颠簸。 原本熟睡的小湘湘就在这颠簸中醒过来，看见哥哥坐在自己旁边，但是并没有心思守着自己，而是呲着个大牙看着前面笑，小湘湘伸手想要抱抱，哥哥也没有注意到，便咧开嘴开始哭。 狗儿回过神来，赶紧去哄妹妹，但小姑娘不哭则已，哭起来却是要了老命，怎么哄都不乖。 姜玖娘得意地看向儿子，说道：“你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第1304章 路遇赌鬼 狗儿无语，娘亲早就猜到这个结果，还要跟他卖关子，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但也没办法，他现在还太小，娘亲都不让赶马车，更不可能让他学这种车车，就只能任命地带娃。 好在妹妹年纪小，还是好忽悠的，他掏出个拨浪鼓哄了一会儿就乖了，之后又喝了一瓶奶，就乖乖睡觉。 期间虽然因为颠簸又醒过来几次，但看见哥哥一直陪着自己，都没哭闹，没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但即便是这样，狗儿也是累得够呛。 因为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他得随时保持清醒，不然妹妹醒来看见自己没守着他，又得哭。 姜玖娘在副驾驶座上坐了一个时辰，陆柏川已经很熟练了，她就回来后面的小床上守着儿女，摸摸狗儿的脑袋道：“睡吧，娘会看着妹妹。” 狗儿早就困得睁不开眼，闻言点点头就睡了过去。 姜玖娘也没让陆柏川开一夜，上半夜是陆柏川开的，下半夜姜玖娘就去开了，主要还是想趁夜里多走写路，省得白天坐马车折腾人。 这房车再颠簸，设备也是比马车好很多的，且有减震效果，颠簸着也没有坐马车那么难受，自然宁愿夜里赶路，白天休息。 陆柏川本是想开一夜的，被媳妇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是个伤员，需要“宠着”。 这样日夜颠倒地走了两天，就到了隔壁的城池。 不过他们并不打算在这里久留，只是想着吃顿好的，晚上继续赶路。 在进城的路上遇到一对夫妻，离得很远就能听见女子的哭喊声。 “我这刚拿了工钱，家里没有粮食了，要买一些，天逐渐冷了，我还要给孩子们做些厚衣裳，这钱真的不能给你！你可怜可怜孩子们吧！当家的，我求求你了！” 妇人凄惨的喊声令人不舒服，这得多绝望才会发出这样的喊声？ 姜玖娘掀开车帘去看，刚好看见男人一把将妇人甩开，扬手给了一巴掌不说，还气不过地追上去，往妇人身上踢了两脚。 陆柏川看不过去，加快速度过去，手中的马鞭毫不留情就甩在男人身上。 男人正打着自己妻子，突然背上一疼，且力道很大，整个人被甩飞出去。 姜玖娘跳下车，将妇人从地上扶起来，看着她哭花的脸，无奈道：“遇到这种男人，你就要知道，求他是没用的。” 妇人擦擦眼泪很是无助，一开口又有眼泪落下：“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爬起来，骂骂咧咧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的……” 话没说吃完，陆柏川又给了一脚，然后将人按在地上，从他怀里搜出来一个钱袋，摸着里面估计是几钱碎银，他递给姜玖娘，姜玖娘接过，正准备把钱袋子给妇人，却发现钱袋子上面的绣艺很是不错，忍不住道：“这图案真好看，是你自己绣的？” 说话间，她把钱袋给了妇人。 妇人把钱袋子打开看了看，确定钱还在里面，没被丈夫偷偷藏起来，这才点点头道：“是，我幼时家境不错，去绣纺学过几年，如今时常绣些荷包和手帕拿去绣纺里卖，赚点散钱。” 说是散钱，但丈夫懒惰，全家就指望着她这点钱过日子了，且这几钱碎银是家里全部的家当。 “多谢两位贵人相助，我、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身上带了几块帕子，夫人要是不嫌弃，便挑几块带走吧。” 她从怀里把帕子都掏出来，用的料子都不是最好的，但也不差，但上面的图案却很精致好看，跟别处见到的都不一样。 “这图案也是你自己描出来的？” 姜玖娘一块块看了看，都很是喜欢，想着用来给闺女当口水巾最好不过了。 “是。” 妇人怯生生点头，不太敢看姜玖娘。 姜玖娘便朝陆柏川伸手，陆柏川会意，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她，姜玖娘便直接把银子塞给妇人，说道：“我很喜欢，全都向你买了。” 旁边的男人看见银子，眼神都在发亮，想要过去抢却又忌惮陆柏川，只能在旁边焦急地看着。 妇人却吓了一跳，连连摆手：“用不着这么多的，夫人你若是喜欢，便全都送你了，谢谢你们帮我。” 说着，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丈夫，生怕一会儿姜玖娘她们走了，丈夫又过来抢钱。 姜玖娘自然也是想到这一点的，强硬地将钱塞给妇人，笑着说道：“正好我们也要进城，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妇人看了看不远处凶神恶煞的男人，又看了看笑眯眯的姜玖娘，用力点点头，跟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上车之后发现车里还有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婴儿，忍不住夸赞道：“夫人，您的孩子长得真好看！” 她没什么文化，找不到什么优美的词语来夸人，说这话都尽力了。 姜玖娘却能感受到她的善意，笑着说了声谢谢。 狗儿很有眼力劲儿地出去跟陆柏川坐在一起，只留妇人和姜玖娘母女在车里，没了旁人，妇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姜玖娘跟她聊了几句，简单知道妇人家里的情况。 夫人名叫丹娘，以前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后来家道中落，家里又没有兄弟，为了不让人吃绝户，她就招婿上门，想守住这份所剩不多的家业。 谁知招到的夫婿是个懒汉不说，还是个赌鬼，没两年就把家业败光了，就连原来住的大宅子都被那畜生抵押出去，现在全家挤在城外一处茅草房里讨生活，靠着她卖些钱袋帕子才勉强活下来。 家里除了三个孩子，还有丹娘的母亲，早年家道中落的时候伤心欲绝，还把眼睛哭瞎了，如今又遇上这种赌鬼，可想而知那家里的日子得有多难过。 “都这样了，你都没想过和离吗？” 姜玖娘忍了忍，实在没忍住，这么问了一句。 女人愣住了，有些惊讶地看向姜玖娘，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劝她。 第1305章 都说丈夫是天 这年头大家都是劝和不劝离，且女人地位低下，一旦和离坏了名声，往后日子就更难过了，甚至还要影响到子女的将来。 就连她母亲都劝她忍一忍，怪只怪当初瞎了眼，被这男人给骗了，现在已成定局，除了忍也没什么好办法。 可今日在路上遇到的贵人，开口就问她为什么不和离？ 听这一家人的口音不是本地的，从外地来的，难道其他地方和离已经变得很容易了吗？ “我……我……” 她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姜玖娘看着她那一脸的纠结和难堪，猜到她在犹豫什么，说道：“说和离都便宜他了，你是招婿的，就跟男人娶媳妇一样，只是你娶回来一个男人，这男人品行不端，祸害家里，你完全可以休夫。就算你家道中落，但这个家也还是你做主的，这男人这般欺负你，你可以把人告上公堂，官府会直接给你们处理的，且孩子都是你的。” “没了这个赌鬼拖累，你完全能靠着自己的手艺养活母亲和孩子，根本不用想太多，且这样对你家里所有人都是好的。” 男人把女人娶回家，女人若是犯了七出之罪，还能直接休妻的，凭什么女人不能休夫？ “可……可那样我的名声就……” 女人很是心动，但想到名声，还有家里的两个女儿，她不能这么自私，连累女儿以后找不到婆家，瞬间又没了心思。 “名声都是传出去的，可以人为改变的。且就算你不和离，以后女儿们到了议亲的年纪，人家一听她们家里有个赌鬼爹，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拿去赌了，家徒四壁，谁家敢要娘家这样不堪的儿媳？” “相反的，你跟那赌鬼和离，一个人带着孩子把日子过好，过几年给女儿们攒些嫁妆，将来能体体面面嫁人，谁家又会多说什么？” 妇人抓住她话里的重点，急切地问道：“你说名声是可以改变的，这要怎么做？” 她脸上写满了迫切，看得出她很心动。 要是有办法保住名声，还甩了那个没用的赌鬼，她肯定是要离的。 姜玖娘想了想，觉得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便说道：“你要是信我，我可以帮你。” 妇人看着她，有些忐忑，毕竟只是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要是被人坑害可怎么办？ 姜玖娘看出她的顾虑，主动解释道：“我们一家是出来游玩的，沿途看看风景，并不着急去下一个地方，与你也算是有缘，同为女子，我不想看你过得这么苦。咱们同为女子，能帮一些便帮一些了。” 反正就是出来玩的，在这里多留几天又何妨？ 总不能为了一个大概率不会存在的宝藏，破坏她游山玩水的计划吧？ 或许是姜玖娘长得太好看，多少有些迷惑性，又或者是姜玖娘笑得太过亲和，让妇人很有安全感，妇人犹豫了一阵便点了头。 “夫人您说得对，若是没有他，我可以照顾好家里的母亲和三个孩子，让她们吃饱穿暖，甚至还能为孩子们攒彩礼和嫁妆，但有这人做拖累，便什么也做不成了。” 她双手握成拳，目光很是坚定。 她这态度让姜玖娘很是欣慰，只要她自己想改变，那事情就好办很多，就怕遇到那种故步自封、执迷不悟的。 一行人进了城，一起去吃了饭，丹娘原本是不想去的，但姜玖娘热情邀请，她还是跟去吃了一些，最后剩下的，姜玖娘让她打包回去给孩子们吃。 丹娘很是感激，把没有汤水的食物都用油纸包起来，回去给自己的老母亲和几个孩子，她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这是自从家道中落后，她吃过最好的一顿了。 吃饱喝足，陆柏川带着两个孩子去客栈安顿好，姜玖娘陪着丹娘去买米面和布料。 她尽可能买了很多，把自己的几钱碎银子都花完了，剩下的是姜玖娘给的五两银子。 姜玖娘教她：“回去之后，你把这银子敲碎，藏在不同的地方，谁也别告诉，关键时候能救命的。” 丹娘点点头，她现在对姜玖娘的话言听计从，以后能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就看姜玖娘的帮忙了。 东西买完暂时放到客栈，之后丹娘要带着姜玖娘去她男人经常去的赌坊，陆柏川不放心，想自己去，被姜玖娘一口回绝：“我们两个女子去逛街，你一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 陆柏川无语，只能在客栈带娃。 出来之后，丹娘很是羡慕地说：“你丈夫对你真好。” 但凡她男人有陆柏川一半好，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变成这样。 姜玖娘趁机传授经验：“只要自己教的好，你要什么样的男人都行。” 丹娘不理解，她只能教自己的孩子，怎么能教丈夫呢？ 都说丈夫是天，她不被丈夫教都是好的了，哪有胆子去教丈夫？ “硬的不来就来软的嘛，你要掌握方法，灵活使用。” 姜玖娘满脸不在意，转而又说：“不过你那男人来软的可不行，就要来硬的，打几顿就好了。不过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离了一劳永逸。” 她男人是外乡人，一旦两人和离，那男人就会被遣送回原籍，不会再有机会来打扰他们母子。 姜玖娘其实也想过直接把男人打残，这样还不用花心思去保住名声，但这样受罪的还是丹娘。 她还年轻，说不定过两年还能再嫁一次，要是只把男人打残不和离，那还要照顾那男人一辈子，这样算下来更不划算。 丹娘点点头，觉得姜玖娘说的对，只要能保住名声，和离是最好的选择。 可谓冤家路窄，刚到赌坊门口，就看见那男人也一瘸一拐地到了，不过没看见她们，姜玖娘拉着丹娘躲起来，看着男人进去。 没一会儿，男人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地扔出来，一个大汉一脚踩在他胸口警告道：“三日后你要是不把之前欠的债还清，老子卸了一条腿！” “两位爷，你们再借我些，我今日肯定能回本……” 男人双手抱拳，苦苦哀求，随即他想到什么，急忙说道：“我媳妇今日发财了，得了五两银子，我明日就带来还债，两位爷就再借我一次吧！” 。， 第1306章 做戏 两人信他才有鬼，又打了一顿，然后把人赶走了。 “真晦气！” 其中一人啐了一口，两人准备往回走。 姜玖娘从暗处出来，喊道：“两位大哥，我能见一见你们管事的吗？想跟你们谈一笔买卖。” 说着，随手塞了一把铜钱在那人手中。 这些人也是懂看人下菜碟的，姜玖娘长相貌美，身上的穿着绝非寻常人家的妇人，两人眼中划过一抹惊艳，却不敢有邪恶的念头，打量了姜玖娘几眼，就说道：“等着，我们进去问问。” 没一会儿，男人出来，把姜玖娘领了进去。 丹娘有些害怕，但并没有退缩，倒是也想跟着一起去，但姜玖娘怕她演技不好影响自己发挥，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并没有在这些人面前露面。 她看着姜玖娘就这么跟着两个大汉走了，心中很是着急，姜玖娘长得这么好看，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万死难辞其咎。 可她记着姜玖娘的话，在此地等她一炷香的时间，便乖乖没动弹。 姜玖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进赌坊这种小地方不算什么，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还是刚刚那两个大汉送她出来的，态度明显比刚刚恭敬了不少。 姜玖娘与两个大汉告别，这才朝着丹娘所在的地方过来。 “搞定了，咱们回去吧。你记住，接下来几天，你就按照我之前在路上教你的做，我保证你能顺利和离，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丹娘点点头，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袖子，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一定不能办砸了。 丹娘跟着姜玖娘回客栈拿东西，然后跟他们告别准备回家。 姜玖娘说道：“这几天我们都会住在这里，有任何困难随时来这里找我。” 丹娘眼中含泪地点点头，她说太多的谢谢，却没什么能做的，喉间的谢字太过苍白无力，最终什么都没说，背着背篓快步往家走去。 男人一瘸一拐回到家就开始翻找东西，瞎眼的老丈母娘和三个半大的孩子被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丝毫不在乎，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就把大女儿抓过来，凶神恶煞地问：“那臭娘们儿把东西藏在哪里了，你快说！” 大女儿吓得眼泪直流：“爹，家里真的没有东西了，家里一粒米都没了呜呜呜……” “我不信！没用的东西，你们就是联合那个贱人防贼一样的防着我，都忘了我是你们老子！” 男人一把将女儿推开，转而看见旁边不敢吭声的丈母娘，想要去抓人，自家院子的小破门就被人一脚踢开，瞬间闯进来几个人，凶神恶煞地问：“这是贺勇家吗？贺勇那个龟孙子在哪里，还不快出来拜见爷爷！” 贺勇就是那赌鬼，听见有人来找自己，态度还这么恶劣，他瞬间猜到对方是什么人，刚刚在孩子们面前耀武扬威的人瞬间吓得躲到床底下，然后使唤大女儿道：“你出去告诉他们，就说我不在！” 大女儿吓得眼泪蓄满了都不敢落下来，整个人打着寒战，根本不敢出去。 “去啊，傻站着干什么！” 贺勇使劲催促，要是被那些人看见，他今天能去了半条命。 老妇李氏站出来护住孙女，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去吧。” 她刚要往外面走，房门就被人踹开了，李氏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把身边的大孙女护在怀里，她眼睛看不见，只能寻着声音面向门口，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们找错地方了……这、这里没有这个人……” 她这一看就不对劲，那些人根本没理她，朝着床底下就过去了，一把就将躲在床底下的贺勇抓了出来。 “老太婆，你瞎了，老子可没瞎！” 说着就要提着贺勇出去收拾，贺勇吓得腿抖：“张哥，再宽限我几日吧？不，明日，就明日，我一定还上，您看行吗？” “呵，你要真还的上，用得着这么躲着老子吗？” 大汉不由分说，直接把人提溜出去了。 几人在院子里就开打，打得灰飞，不管他怎么求饶都没用。 周围邻居都过来看热闹，却没想到看个热闹会惹祸上身。 这些大汉把贺勇打得半死不活后就开始摔东西，看见什么就摔什么，摔完贺勇家就去摔隔壁邻居家，还出言恐吓：“只要这孙子还在这里一天，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正摔着，丹娘就到家了，见状连背篓都顾不上放下，就赶紧去隔壁邻居家求饶。 这些人等的就是丹娘，见她跪下求情，这才有所收敛。 “你男人欠我们三百两，见他一次我就打他一次，以后每七天来你们村收一次保护费，只要他还在这个村，我们就一直来收！” 这话一出，村里其他人瞬间就不乐意了，有人不满道：“那是他家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啊！无缘无故打砸我们的东西，我们可以去告官！” “就是啊，我们可以去告官！” 大汉不在意地笑笑：“你们尽管去，我们敢来要债就不怕你们去告！我说了，只要他在这个村一天，我们就一直会来要债。不过嘛，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众人顿时瞪圆了眼：“什么办法！” “据我所知，这老小子是外乡人，是来上门入赘的，既然是个外乡人，那也好办，只要他们夫妻二人和离，把他的身契卖给我们，我们就不会再来你们村子闹事。” 说完，也不等村民们多说什么，大汉看着丹娘说道：“你好好考虑一下，是要这个没用的男人，还是要这个村的所有人。” 他意味深长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 丹娘反应很迅速，人走了之后，不等邻居们说什么，赶紧把自己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分给刚刚被牵连的邻居。 都是些米面和布料，正是大家都缺的，且刚刚被打砸的只是院子里不值钱的破罐子之类的东西，大家收了东西便没有再指责她，而是默默看着她抹着眼泪去收拾自己家。 “丹娘啊，刚刚那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如你跟他和离了，带着孩子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再管他死活了！” “是啊！这讨债鬼把你家害得这般惨，你还一直为他收拾烂摊子，真是不值啊！” “这年头虽说和离不好听，但你这也是迫不得已，也算是为了我们大家，毕竟我们还想过安稳日子，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 第1307章 抉择 纵使丹娘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大家会这么快就劝她和离，且一个个都是为她好的样子。 心里更加敬佩姜玖娘，看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贺勇，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哭道：“我自然也明白和离就能跟他撇清关系，但我不能这么自私，不为三个孩子打算啊！” “若我只是一个人，名声坏了就坏了，但我还有三个娃，将来三个娃的嫁娶，我又该如何？” “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因为这个连累了孩子的将来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一点演的成分都没有，是真的很难受，为自己这鸡飞蛋打的生活。 旁边的人看着她这样，心里也觉得难过，一个女人遇到这样的男人，可不就是最大的不幸吗？ 众人看了看旁边三个瘦巴巴的孩子，终究还是忍住了没说什么重话，千错万错都是那狗男人的错，祸不及妻儿。 最后，还是各回各家，暂时没有商量出什么对策。 而人都走了之后，丹娘却吩咐三个孩子道：“拿绳子把贺勇捆起来。” 她都不想说这是他们的爹，直呼其大名。 大女儿看见自家娘亲这么坚决的样子，二话不说就去找绳子，二儿子和小女儿却有些犹豫，小女儿是单纯的胆子小，不敢上前，二儿子是在犹豫。 “娘，爹受伤了。” 他舔舔嘴唇，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家娘。 爹被打得昏迷过去了，伤得这么重，娘不想着给爹看看伤，却让他们把爹捆起来，难不成是真的想跟爹和离？ 他是家里的男娃，贺勇平时不怎么会对他动手，甚至对他还算可以，所以他对贺勇的感情要深一些。 丹娘平时也很疼爱这个儿子的，但见此时他还分不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心有些寒，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此时大女儿已经把绳子拿出来，丹娘喊上小女儿，母女三人合力把贺勇捆起来。 李氏在旁边听着动静，有些着急地问道：“丹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把他绑起来，不让他去外面闯祸。” 李氏还以为她真的要跟贺勇和离，担心女儿一辈子就被这么毁了，如今听见她这么说，悬着的心又放回肚子里。 “娘知道你心里苦，可就像你说的，家里还有三个娃，咱们苦一点没什么，不要害了孩子。” 说着，她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心中很是苦涩。 若是没有孩子的时候就发现贺勇的为人，她身为母亲自然希望女儿能重新找个对她好的男人，可现在有了孩子，就不得不为孩子们考虑，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道了，却也不得不妥协。 丹娘没反驳她娘的话，因为知道没用，她娘的思想根深蒂固，就算自己苦进泥潭里，还是觉得不能和离，说不通的。 等事情成定局，便是娘不同意也没办法。 至于二儿子，天下乌鸦一般黑，他要是跟他爹一个样，那就让他爹带着他一起离开吧。 她已经醒悟了，绝不愿意再为了不值得的人耗费心力。 没一会儿，贺勇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一家子就在旁边看着他，顿时恼羞成怒，骂道：“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还不过来给老子松绑！” 他以为自己是被那些人捆起来的。 “凭什么？” 丹娘冷冷开口，“放了你，然后让你来抢我的钱，继续祸害我的家吗？” 之后，她还交代道：“谁敢偷偷放了他，我就把谁赶出家门。” 贺勇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妻子，心中的怒火在燃烧，这个贱人，她怎么敢！ “你个贱人，老子打死你！” 他开始挣扎，想要挣脱绳子，丹娘上前铆足了力给他删了几个大嘴巴，把自己这些年积压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三个孩子都看呆了，自己母亲竟然有这样的爆发力。 贺勇被打得脸都歪了，嘴角流出血迹，丹娘才停下来，找来一块臭抹布给他把嘴堵上，然后去背篓里拿出她从酒楼打包回来的饭菜，去灶房里简单热一下，便喊道：“吃饭了。” 二儿子有些担心他爹，又有些害怕他娘，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一直咽口水，却不敢上前，不知道娘亲从哪里整来的这些。 丹娘看他一眼，说道：“你要不吃就别看着，出去玩吧。” 儿子今年七岁，已经是能懂事的年纪，如果他坚持要维护他爹，那她无话可说。 儿子怯生生看她：“娘，这些你从哪里来的？” “街上抢的。” 她张口就来，“我好不容易攒下的钱，买了些东西还被那个祸害连累赔给了邻居们，这还能从哪里来？” 她大口大口吃着饭还抽空跟而儿子解释，一点想为他们父子留菜的意思都没有。 李氏和另外两个女儿也默默吃自己的，她们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饭菜了。 眼看着桌上的饭菜就要没了，儿子终于忍不住上前，跟着大口大口吃起来。 丹娘却在这个时候停下来，看着儿子认真道：“吃了我的东西，你就得跟我站在一边，跟着我有吃的，要是跟着他，他估计会把你拿去卖了换成钱继续去赌。” 好歹是自己的儿子，丹娘还是不忍心他走错路。 儿子看看被五花大绑的父亲，再看看这边香喷喷吃饭的母亲，瞬间就知道自己要怎么选了。 父亲对他好，却也只是比对姐姐和妹妹好一点，因为他是男孩子，若自己也是女孩，那跟姐姐妹妹的待遇没有任何区别。 但母亲对自己却是一如既往的好，这并不难选。 贺勇就这样一直被饿着，不管怎么挣扎怎么闹腾都没人搭理他，要是闹得凶了，丹娘就会过来给他几个嘴巴子。 贺勇顿时觉得委屈，在外面被打就算了，回来还要被个娘们儿打，还不让他吃饭。 成婚十多年，第一次感受到当上门女婿的憋屈。 看着他那不服气的模样，丹娘问他：“难受吗？这十多年来，我每天都受着这样的委屈，却还不敢表现出来，打落牙齿和血吞，还要努力挣钱养着这个家。你呢，又做了什么？” 第1308章 众筹和离 贺勇说不出话，丹娘继续说道：“我现在还能留着你，让你好好在这家里，已经算我有良心了，别不知好歹。” 说完她转身就去忙别的事，今天又买了几块帕子回来刺绣，还要继续赶工的。 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她一点也不敢松懈。 不过这次她不是一个人在忙碌，而是拉着大女儿跟她一起学。 经过这件事她明白一个道理，女子一定要有养活自己的本事，在关键时候还能有一条退路。 大女儿很懂事，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多一个字都没问，很是配合她的选择，学刺绣的时候也很认真。 丹娘看着大女儿认真学习的样子，突然问道：“云丫，要是娘跟你爹和离，你会恨娘吗？” 大女儿名叫云丫，今年九岁了，再过今年就能相看人家，要是她和离名声受损，估计找不到什么好的婆家。 云丫没想到娘亲会跟她商量这件事，不过娘亲既然问了，那她也不能不回答。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说道：“娘要是早几年跟他离了，把他赶出家门，咱们也不至于过这种生活。” 丹娘愣住了，问云丫：“你不怪娘吗？这……这或许会让你和妹妹找不到好婆家！” “娘，一定要嫁人吗？嫁给像爹这样的男人，然后让他拖垮全家吗？娘，我不想嫁人，我想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努力也能把日子过好的。” 她目光灼热，很是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丹娘很是意外大女儿会有这样的想法，嫁人是没什么好的，但能生孩子。 她现在与男人和离，但身边还有三个孩子陪着，往后便是老了也不会孤单，但女儿还这么年轻美好，要是一辈子就这么过，将来老了，没人照顾，养老送终又该如何？ 她根本不敢想让女儿孤独终老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可你没有孩子，将来……将来可怎么过啊！” 丹娘红了眼圈，说来说去都怪她，遇上这么个没用的男人，害了自己也害了儿女。 大女儿抱住她，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说道：“娘，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这是在告诉她，只要安心和离，一切都会变好的。 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她以为会被孩子们记恨，没想到大女儿完全站在她这边。 至于二儿子和小女儿，一个她并不太在意，另一个还小不懂事，将来再解释就是，到时候已成定局，就算女儿怨恨她，也改变不了事实了。 就让她自私一次吧。 第二天中午，那群人又来了，跟昨天一样的流程，先把贺勇揪出来揍一顿。 贺勇昨天被打还没有缓过来，也没有吃饭，今天都不用怎么收拾就晕过去了。 这些人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并没有往死里打，而是去院子里摔东西，然后旁边几乎人家也遭了殃。 丹娘把昨天姜玖娘给的五两银子藏起来，今天并没有拿出来偿还邻居们的损失，而是哭着给大家磕头，请求大家的原谅。 众人心里气愤，虽然这些人只在院子里闹，摔的东西也不值钱，有时候也只是往门板上踢几下，但他们多无辜啊，凭什么要受这个牵连？ 可看着丹娘这个样子又觉得可怜，不过是个无路可走的女人而已，他们能说什么？ 但今天，劝她和离的人更多了，甚至村长都来了，但只是做主让这些人离开，说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那些人满意地走了，村长当着村里人的面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当是为了这村里的安宁，你还是早做决断，跟他和离的好。” “村长，可不能离啊！这让我闺女以后怎么活啊！以后三个孩子可怎么办啊！” 瞎眼的李氏看不见村长具体在哪里，大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跪了下去，不断磕着头。 “千错万错都是我和她爹的错，早些年给她选错了夫婿，才变成这样，可现在为了孩子，怎么能轻易和离？几个孩子的将来就全毁了啊！村长，您行行好，网开一面吧！求求您了！” 她这样瞬间引起大家的不满，有人立刻说道：“那你们倒是别让人来我们村里搞破坏啊！我们摔坏的那些东西，谁来赔？做人不能这么自私的，考虑一下我们啊！我们何其无辜啊！” “就是啊！你们要是不愿意和离，那就搬走，别在这个村里，我们自然就不会让你们和离！” “对，搬走吧！” 被这么一闹，风向瞬间就变了，丹娘有些着急，急忙让大女儿拉住母亲，不让她再磕头。 她正想着要怎么开口，村长就说道：“这样吧，我有个不错的法子，大家伙儿听听看。咱们都是一个村的，知道丹娘一家的日子不好过，更没有能力搬走，而丹娘不敢和离主要是担心坏了名声，耽误三个孩子的将来。 今天在这里，我就为丹娘做主，只要丹娘答应和离，就算是为了咱们全村做出的牺牲，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往后不准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坏她名声，等以后三个孩子长大，到了说亲的年纪，咱们村里人要为其作证，确保不会三个孩子的事情，各位以为如何？”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就是张张嘴的事情，且丹娘对这个男人真的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不存在坏名声的说法。 当即有人说道：“这没问题！别说以后三个孩子要说亲，就是过个一两年，丹娘还想再嫁都成！这些年我们都是看着丹娘挺过来的，实在是不容易，更没有必要为这样窝囊没用的男人守一辈子，不如找个更好的嫁了！” “嘿！别说，还真是！咱村里不是有几个鳏夫，都是厚道老实的，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这贺勇强啊！” …… 大家越说越兴奋，已经有人准备给丹娘说亲了。 丹娘感动得眼泪哗哗下，她直接给众人跪下，磕了三个头，说道：“谢谢村长，谢谢各位，我这就与这人和离，请村长帮我们写个和离书，再请各位帮忙做个见证！” 她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同样激动的还有她大女儿，要不是还要扶着奶奶，她真想冲过去抱抱娘亲。 第1309章 醒悟 和离不仅需要村长帮忙写和离书，还要去府衙一趟，让官府的人将两人和离的事情记录在册，之后就不再是一家人了。 村长自然是明白这些事情的，点点头，安排了一个小孩去他家拿纸笔，然后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贺勇，说道：“想办法把人弄醒，给好好收拾一下，总不能直接这样就送去衙门。” 丹娘点点头，把二儿子喊来，说道：“你去给你爹收拾，送他最后一程吧。” 这话总是容易让人误会，好像贺勇已经死了似的。 但大家因为有人来要债的事心情很不好，且对贺勇的厌恶也是由衷的，并没人多说什么。 二儿子被点名，大家的视线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他很紧张，且不知道该怎么做。 以前这种事情都是娘亲做的，他们只知道娘亲把家里照顾得很好，什么事情都是娘亲干，现在轮到自己，却只觉得迷茫。 他看向丹娘，知子莫若母，丹娘说道：“就像平时我对你奶奶一样。” 二儿子明白了，上前把昏迷的贺勇喊醒，搀扶着他起来，回屋子开始给他清洗身体。 贺勇从一开始就昏迷过去，这会儿醒了也没多想，反正那婆娘会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好，用不着他操心，便跟着儿子回去了。 进了屋子，二儿子说道：“爹，我去打水来给你清洗身体。” 贺勇的嘴被打破了，嘴肿着，说话困难，吐字也不清晰，但二儿子还是听明白他的意思，他说：“去给我找些吃的来，老子快要饿死了！” 二儿子不想跟他说娘要跟他和离的事，转身出去，并不搭理他。 贺勇受伤，浑身难受，就算再生气，也只能先忍着，想等儿子给他擦洗完了再发作。 而这时候，村长已经帮他们把和离书写好了。 丹娘不识字，也不会写，只让村长写好之后她咬破了手指给按个手印。 “行了，明天一早我跟你们一起去府衙帮你们把剩下的事情办了，等那些人再来，你直接把人给他们就好。” 丹娘点点头，再次感谢道：“多谢村长，真的谢谢。” 事情处理好之后，大家就各自回去。 李氏在院子里哭，觉得闺女命苦，被害成这样也就算了，现在还和离了，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都不知道。 丹娘却很高兴，上前劝道：“娘，别多想了，我会好好照顾您的，您安心养好身子就是。” 她母亲思想转不过弯来，总觉得这女子和离就是犯了大忌讳，现在日子都难过成这样了，将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心里很是难受，总觉得是自己把闺女害成这样，恨不得现在就以死谢罪。 她一个劲儿地哭，丹娘却没再多说什么，有些人劝不明白的。 过了一会儿，李氏发现不对劲，她发现好像就她一个人在难受，大孙女和小孙女都围着丹娘说话，那其乐融融的样子让李氏有些怀疑人生。 “娘亲，以后我是不是就没有爹爹了？爹爹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欺负我们了？” “以后家里的钱就可以存起来买好吃的了，不用担心被偷走对不对？” “娘亲，我要跟你好好学刺绣，今年过年我想买件新衣裳！” “我也要学刺绣，跟娘亲一起赚钱！” …… 李氏不经有些迷茫，还能这样吗？ 她们怎么能这么高兴？ 这时候，丹娘走过来拉住李氏的手，问道：“娘，你听到了吗？和离之后我们能过更好的日子，又何必为这种事难过呢？” “可……” 李氏还是有些犹豫，丹娘继续道：“刚刚村长说的那些，您也听见了，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正说着，二儿子已经帮贺勇擦洗干净，看着有点人样了，出来告诉丹娘，丹娘说道：“去把他捆上，别让他有机会跑了，另外把早上吃剩下的粗面馒头拿一个去给他，人不能死在家里。” 至于之后会如何，那就不是她操心的事情了。 二儿子有些退缩：“娘，我不敢……” 好歹是他爹，他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丹娘知道贺勇平时对儿子还不错，儿子下不去手也正常，便道：“算了，我自己去吧，你去做饭。” 二儿子点点头，一头钻进灶房。 大女儿怕她一个人按不过贺勇，赶紧跑进去帮忙。 李氏抱着小孙女在院子里反思，这样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没一会儿，房间里就发出贺勇的暴怒的声音：“你个贱人竟然敢跟我和离？你不想活了？没了老子，你以后还想好好过？不可能！老子不同意，绝对不可能和离！” “你别想甩掉老子，外面那些账你去帮我还了，你不是得了五两银子吗？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拿出来给老子还债，不然你看我明日怎么跟他们说！你觉得在那些人眼中，是女人值钱，还是我一个男的值钱？” 贺勇现在已经想到要把丹娘抵押给他们了，这娘们儿有几分姿色，可以卖去楼里赚钱的。 再不济，他还有两个女儿，也是可以卖出去从小培养的。 反正女人不都是这么用的吗？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是丹娘动手了。 丹娘不说话，反正现在贺勇不是她的对手，先往脸上打，手打疼了就用脚踢，似乎是想把这些年受的委屈都打回去。 贺勇疼得嗷嗷叫，身上本来就有很多伤，现在越发严重了。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现在不是他能做主把这女人卖掉抵债，而是自己要被这个女人抛弃，明天一旦和离，赌坊那些人就会把他带走，至于带去做什么，那就不清楚。 但绝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一想，他瞬间就萎了。 “你帮帮我，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好歹当了十多年的夫妻，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第1310章 拐着弯的帮忙 贺勇觉得这女人挺好哄的，以前很多次他都能把人哄好，这次肯定也不成问题。 更何况之前那都不叫哄，只是随便说两句而已，这次自己算是给她好脸色了，她不答应都说不过去。 “你也知道我们当了十多年的夫妻，你把我辛苦赚来的血汗钱拿去赌，全家上下都饿肚子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这些年，要不是一直顾及名声和孩子们的未来，我肯定早就跟你和离了，这次有村长作保，我要是还分不清轻重，那就是真的蠢了。” “放心，好歹夫妻一场，要是你真被那些人折磨死了，我会让你儿子给你收尸，不至于让你曝尸荒野，至于他愿不愿意帮你这个忙，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完这些，她用臭抹布把贺勇的嘴堵上，转身出门。 第二天一早，丹娘专门从别人家借了一辆板车，把被五花大绑的贺勇拉去官府送和离文书。 县令本来很好奇他们为什么和离，还有些不想答应的，但好在村长站出来解释，说是因为男人喜欢赌，败光了家里，现在甚至还连累到周围的邻居，丹娘是为了大家好才愿意和离的。 另外特意说明贺勇的伤都是来讨债的人打的，跟丹娘无关，彻底将丹娘摘除出来。 县令这才明白其中关键，很是同情地看了丹娘一眼，直接把事情给他们办了。 丹娘很是感激，出了衙门之后，对着村长又是一阵感谢，说道：“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报答的，现在我送他去赌坊那边，这样那些人就不会再去村里闹了。” 村长摆摆手，一个妇道人家，还上有老下有小，以后这日子指不定有多难过呢，他怎么还能指望她报答自己，说道：“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看了一眼贺勇，转身走了。 丹娘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看着村长走远了之后才动身，用板车把贺勇拉去赌坊。 把贺勇交给那些人之后，丹娘就离开了，并没有去看那些人是怎么对贺勇的，已经和离了，有关这个男人的一切她都不想知道。 她推着板车去客栈找姜玖娘，这几天她一直没时间过来，现在事情解决了，她也该来谢谢这位恩人。 姜玖娘一家这几天已经把城中好吃的都吃遍了，每天四处游玩吃喝，并没有去关注丹娘家的事情，反正该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了。 丹娘来的时候，他们一家正下楼来吃饭，看见丹娘就叫她一块吃，丹娘实在不好意思，一直拒绝，她实在没想到他们一家会这个时候吃饭，她不是有意来蹭饭的。 但姜玖娘有很热情，把人拉过来坐下，等上菜的空隙，姜玖娘笑眯眯地问道：“看你这满面春风的样子，是事情办妥了？” “嗯！事情很顺利，不仅成功和离，还能让村长出面帮我保住名声，这是我之前根本不敢想的事情！真是太感激你了！” 她拉着姜玖娘的手，把之前姜玖娘买她手帕的五两银子全部放在姜玖娘手上。 “夫人先别着急拒绝，我是真心想谢谢夫人，但这钱不是谢礼，是还债的。” 姜玖娘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挑挑眉继续听她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夫人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人这么帮我，但我知道肯定是离不开银子的，夫人肯定为我花了不少钱，包括那人欠的债，肯定不止这五两银子，可我身上就这么多，还请夫人你一定不要拒绝。” 紧接着，她又那些一些荷包和手帕，说道：“这些都是之前家里的存货，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卖的，虽然不值钱，但我看夫人是真喜欢，还请夫人不要嫌弃，这些就当我偿还了剩下的银子了。” 姜玖娘是个真性情的，说喜欢就是真的喜欢，现在小湘湘胸前系着的口水巾就是丹娘做的帕子，刚刚丹娘一来就看见了。 这些东西加起来也不值多少钱的，肯定比不上姜玖娘为她花的钱，但她现在能拿得出来的就这么多了。 姜玖娘一家是来此地游玩的，不是常驻人，就是她日后想报答都没机会，只能趁现在尽可能把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拿出来做赔偿。 姜玖娘虽然不需要她做这些，但也清楚自己要是拒绝，她心里才会不好受，便爽快把钱和东西都收下了。 等吃完了饭，剩下的饭菜依旧给她打包带回去，然后姜玖娘拉着她说道：“我很欣赏你的手艺和审美，想拿你绣的帕子回去送人，你陪我去买些好料子，然后你帮我绣，如何？” 丹娘没多想，连连点头，跟着姜玖娘去挑布料。 姜玖娘选的都是名贵的料子，丹娘甚至不敢多碰，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给弄勾丝了。 姜玖娘却全都让她拿回去，说道：“三天，能做多少做多少，到时候你就把做好的送来给我就行。” 丹娘小心翼翼抱着，谨慎地点点头，说道：“我一定尽量多做一些。” 姜玖娘却道：“不着急，慢工出细活，在好不在多，你看着做就行。” “好！夫人放心！” 把丹娘送走之后，姜玖娘回了客栈，狗儿问道：“娘亲，你想帮人，怎么要绕这么大的弯子啊？” “因为要顾全对方的自尊心，这样才能让对方感受到我们的真心，而不是让人觉得这是施舍。” 姜玖娘揉揉他的脑袋，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好人做到底，她帮丹娘和离，总不能继续看着她过苦日子，总要小小的拉一把的。 狗儿依旧不是很理解，明明一下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要多耽误好几天，想到自己还要在客栈住几天，而不能去看爹爹开房车，他心里就有些小失落。 陆柏川说道：“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你只需要记住，你娘亲的做法是正确的就行，等你再长大些，遇到类似事情的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儿子是聪明的，但最近被那个房车吸引，有些贪玩，都不爱动脑筋去想这些问题。 第1311章 往后余生，祝你幸福 不过他并没有要求儿子一定要动脑的意思，毕竟平时狗儿都是很主动学习的孩子，偶尔懈怠一下是好事，要是一直神经紧张，那问题才大了。 听见陆柏川这么说，狗儿点点头，他觉得爹爹说的没错，娘亲的做法是正确的，不管他现在能不能理解，反正照做就是了。 娘亲是他见过最有大智慧的女子。 姜玖娘对老公和儿子这种盲目的崇拜感到很是满足，说道：“今天心情好，晚上咱们吃烤肉。” 她说的不是这个时代的烤肉，而是从空间里搬出来的一套现代设备，自带油烟机的那种，口味也是后现代才有的，狗儿很喜欢，在外这些时间，隔一段时间就要吃一顿，要是在野外，还能搭配上父子俩打的野味。 “好诶！” 狗儿很是开心，跟着出门这么长时间，他不仅没瘦还胖了，人也长高了不少，现在壮得跟个小牛犊似的，都是娘亲一口一口养出来的。 三天后，丹娘来送秀好的帕子。 原本姜玖娘想着，三天绣出三块帕子都算不错了，针线活挺熬人，但没想到丹娘拿出来八条，且都是质量很好，没有应付了事的痕迹。 姜玖娘瞪大眼睛，觉得离谱：“你找人帮忙了？” 丹娘摇头，一脸的坦然：“没有，都是我一个人绣的，家里孩子还小，还在学，我没敢让她们碰。” 姜玖娘仔细看看她，发现她的脸色跟往常一样，并没有通宵做事的疲惫感，心里越发震惊。 “你怎么能做这么多的！” 她一整个惊讶的语气，第一次这么没见过世面。 丹娘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我一直都是这么绣的，平日里就靠着我绣些东西养活全家，我要是慢一些，家里人就要饿肚子的。” 其实她还是因为这料子太好，不敢马虎了，还放慢了速度的，不然三天能做十块手帕。 姜玖娘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这女人太猛了，让人害怕。 她把手帕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确实很不错，然后给了丹娘八两银子。 “我不能收！夫人，我能做的很少，这都是应该的，你不要这样！” 丹娘怎么都不肯要，连连后退，根本不给姜玖娘碰到她的机会。 姜玖娘早就猜到会这样，于是说道：“不要钱也行，那剩下的布料就都给你了，你绣成帕子拿去卖，也能赚钱的，那毕竟是你自己赚的钱，难道你也不要吗？” 丹娘瞪大眼睛，那些布匹可比八两银子贵重好多。 “我不能……” “好了，”姜玖娘打断她，“你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再拒绝就不礼貌了，这就当成是我送给你的和离礼物，收下吧。” 这才是姜玖娘的最终目的，丹娘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脸的为难。 姜玖娘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往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要是遇上靠谱的男人倒是还能找个来作伴，若是不靠谱的，那就别找了，不要重蹈覆辙，你很厉害，能帮到你我也很高兴，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你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也要离开了，往后余生，祝你幸福。” 正说着，狗儿和陆柏川就赶着马车从客栈后门出来，姜玖娘直接上了马车，对她挥挥手，说道：“再见了，丹娘。” 第1312章 家庭时光 到现在，丹娘终于反应过来那些布从一开始就是姜玖娘送她的礼物，只是为了让她心安理得的收下这些东西，拐了这么大的弯。 看着逐渐走远的马车，丹娘红了双眼，她一定是上辈子修的福气，才能在这辈子遇上姜玖娘这样的贵人。 明明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姜玖娘出钱又出力，还耗费这么些天在这里等着结果，就是希望她能脱离苦海。 丹娘永远忘不了在路上姜玖娘对她说的那些话，她说：“咱们女子本就艰难，该互帮互助才是，你要是真心感谢我，往后要是遇到像你这样苦难的女子，你也像我现在帮你这样，帮一帮她。” 姜玖娘帮人，真的不计较得失，只是为了让这世间的女子能生活得轻松一些。 此时看着马车的背影，她呢喃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助更多的女子，将你这份善意传递出去。” 姜玖娘离开了，但她的善意留在了这里，且还有人帮她一起传递下去。 “娘亲，你笑这么开心做什么？” 狗儿看姜玖娘出城之后嘴角的笑容也没变过，有些不解，娘亲不是第一次做好事，但没有哪次能开心这么久。 姜玖娘说道：“首先，帮助人本身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其次，帮助的人还是值得的，像丹娘这样，自己有能力，又听劝，且还有脑子愿意配合的人真的不多，她三天能绣八条帕子，就凭这手艺，将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过，我很满意。” 怕就怕那种只会开口叫苦，说自己日子多么难过，需要别人帮助，实际上就是自己不想改变，只想等着别人来帮，拿别人好处的那种。 毫不夸张地说，姜玖娘要是遇到这种人，能忍住不动手都是她素质太好，更别说帮忙了。 这话狗儿倒是明白的，点点头觉得娘亲说的很对，现在他们是有钱有能力，就能多做些好事，帮助一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走出困境，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什么人都帮，那些没事找事的，就是想占便宜的人，他们是不可能去帮的。 姜玖娘并不知道狗儿已经想明白了，继续说道：“你年纪还小，见识到的人还不算太离谱，我给你说个离谱的事。就有一对夫妻，女人经常被男人打，丝毫不留情的那种，打得女人鼻青脸肿，女人哭得昏天地暗，外人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把男人扯开，用了点力，男人摔在地上，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狗儿，狗儿茫然地摇摇头，她便继续说道：“你肯定想不到，那被打的女人看见男人摔在地上，当即就从地上跳起来，疯了一样去打来拉架的那个人，嘴里一直骂那人多管闲事，说把她男人摔疼了。人家解释是因为看她被打来出手帮忙的，那女人说：‘那是我男人，他打我就打我了，要你们管吗？他是我男人才打我的，要不是我男人，他敢打吗？我就乐意让他打，你怎么多管闲事呢！’” 狗儿：…… 外面偷听的陆柏川：…… “娘亲，真有这样的人吗？” 狗儿很是质疑，这人是脑子不好吗？ 姜玖娘点点头：“可太多了，所以爹娘才想着带你出来长长见识，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就惊慌失措的。你记住，永远别慌，这世上有病的人多了去，你不能把每一个人都安排到他们满意，因为他们对满意的条件跟咱们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狗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觉得这个世界太奇妙了，真是什么怪人都有。 陆柏川不说话了，继续赶车，默默在心里祈祷他们出门这一路不要遇上病得这么严重的人。 婉拒了哈！ 等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他们就没打算继续赶路了，而是停下来撑起小帐篷睡觉，晚上再继续赶路。 狗儿心心念念许久，求着姜玖娘今晚给他开一段路过过瘾。 姜玖娘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不是娘亲心狠，这玩意儿很危险，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太小，至少十六岁之后我才会让你学，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 后现代都要年满十八岁的，她因为自家儿子比较稳重，且身手还不错，减少了两年，但也仅此而已了，现在是绝不可能给他碰的，身为母亲，要对儿子的生命安全负责。 姜玖娘这里说不通，狗儿就去求陆柏川，本想着爹爹跟自己一样是男的，应该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说不定就帮着他一起说好话了，没想到他爹根本不看他，故意低头去看妹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狗儿：……没爱了。 还是姜玖娘看他实在可怜，从空间里掏出一辆山地摩托，自己简单示范了一下，然后让陆柏川带着儿子去兜兜风，狗儿的心情这才美丽起来。 山地摩托有四个轮子，挺安全的，在得到姜玖娘的同意之后，陆柏川让狗儿试着骑了一圈，把孩子高兴坏了，扬言晚上自己就要一个人骑这山地摩托赶路。 姜玖娘无情地拒绝了，说道：“你乖乖听话，我答应每天能让你骑一趟这山地摩托，但要是整天想这些危险的事情，我以后就不给你玩了。” 狗儿是男孩子，冒险精神比较强烈，姜玖娘可以理解，但他年纪还小，且玩的都是这些比较危险的、不适合他这个年纪的东西，姜玖娘就必须上心一些，不能让孩子过于放纵。 狗儿很是失落，低头说道：“好吧。” “乖，娘亲这里还有很多好东西，以后慢慢拿出来给你玩。” 比如什么滑板啊，悠悠球啊，都是小男生喜欢的东西，往后慢慢拿出来就好了。 反正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狗儿眼睛瞬间就亮了，应了一声好，然后十分积极地去写文章，这次的文章是关于女子自救的，文中用丹娘的事迹来举例，分析得很好，总结的也很好，尤其是最后提出的建议，希望朝廷能放宽对女性的要求，让丹娘这类无辜又无助的女子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不被世俗所牵绊。 姜玖娘很是满意，送给他一个奥特曼，然后给他讲光的故事。 第1313章 太上皇被骗 陆柏川一家一直往有海的城池走，期间倒是没再听说有谁在传宝藏的事情，一路上都比较顺利，狗儿也有机会把姜玖娘说的那些好玩的东西都感受了一遍。 宝藏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一家人总算可以放宽心的游玩，每经过一个城池都要去住几天，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带些土特产回去，遇上能长期保存的还要寄一份去国都，让孙氏他们也尝尝。 给家里的信件还是由狗儿书写，写这一路上看见的风土人情和遇到的人和事，这期间湘湘也长大了很多，已经能自己坐起来玩，咿咿呀呀想学说话了。 自从湘湘开始咿咿呀呀之后，狗儿每天多了一项任务，给她讲故事，教她发音，每次都很认真，也不管妹妹能不能听懂。 湘湘是聪明孩子，见哥哥这么耐心教自己，也跟着学，虽然不管狗儿教什么，她都只会说啊啊啊，但并不影响她愉快的心情。 兄妹俩的关系越来越好，很长一段时间湘湘都只要哥哥陪她一起睡，不然宁愿睁着眼睛也绝不睡觉。 这倒是方便了陆柏川和姜玖娘，丝毫不用担心晚上闺女吵瞌睡，狗儿却在小保姆的路上越走越远。 他们这边过得平静愉快，但太上皇他们那边就有些艰难了。 不知道之前跟着陆柏川是太有安全感还是怎么的，一路上都没什么事，可自从他们自己出发之后，各种问题就蹦出来。 要么就是吃不惯当地的口味闹肚子，要么就是水土不服，一下就病倒了，还有遇上山匪之类的，虽然身边的暗卫很厉害，把他们保护得很好，但还是被吓得不轻。 更重要的是，他们想沿途帮助一下困苦的百姓，没想到却被骗，很是损失了不少钱。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路上看见一家老两口在沿街乞讨，一问才知道是死了儿子，家里只剩下两个年纪小的孙子，他们上了年纪没能力抚养孩子，只能出来乞讨，希望好心人能给施舍一些，养活两个小孙子。 太上皇本就是抱着匡扶百姓的心态出门游玩，听对方这么说，瞬间同情心泛滥，二话不说就给了对方三十两银子，让他们不用再乞讨，回去好好把两个小孙子抚养长大。 两人感恩戴德，千恩万谢之后离开。 当天晚上太上皇还跟刘太妃说起这件事，感慨万千，然后觉得自己能顺便救了一家人也算是积德了，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一夜好梦。 第二日，刘太妃想吃当地的点心，两人亲自出门去买，结果又在街道上看见了那老两口在乞讨。 太上皇很是郁闷，三十两虽然不算很多，但却足够普通人家吃饱穿暖很多年，让两个孩子长大是没问题的，这老两口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又出来乞讨？ 想不明白，他就上前去询问，结果两人看见他的时候瞬间热泪盈眶，哭得说不出话来，一开口就说三十两银子没了。 太上皇问起原因，对方说是在回去的路上被人抢了，估计是太上皇给他们钱的时候被人看见，都还没来得及出城就被抢了。 太上皇气得不轻，让人去查却没什么线索，于是便又偷偷给了老两口五十两银子，这次专门看了周围没人才给的，让他们回去的路上小心点，不要再被抢了。 这么一折腾，太上皇都没心情逛街了，只让下人去给刘太妃买点心，两人一路走回客栈，心情都很不美丽。 第三日，太上皇决定陪刘太妃去添置些东西就准备启程去下一个城池，结果在路上有看见那老两口，不过他们不是在乞讨，而是在一条小巷子里，卑微地把一个钱袋子递给一个男人。 男人态度很不好，拿了钱就走了。 老皇帝以为就是这人抢二老的钱，正准备冲过去为两人主持公道，就听见旁边几个好事者小声道：“这人真是贱啊，儿子都敢这么对老子，偏偏人家还心甘情愿给送钱！” “谁说不是呢？这曹家老两口也是命好，天天都能遇上冤大头给一大笔钱，咱们这些正儿八经过日子的人却穷得抠裤裆！” “妈的，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不如咱也去街上乞讨算了，估摸着一年到头就能买一个大院子！” …… 在旁边同人家说话的太上皇和刘太妃两位大冤种：…… 从这些人的话里，他大概能知道那凶神恶煞的男人是那老两口的儿子，但这老两口为什么这么给儿子钱？ 看太上皇跟吃了苍蝇一样的脸色，刘太妃主动去问旁边唠嗑的几个大娘：“那人是那两位老人家的儿子吗？” “可不是嘛！真是造孽，我要是生出这种儿子，肯定在襁褓里就掐死他算了，也就那两个老贱人这么宠着，把人都给宠坏了。” 一个大娘说话语气不是很好，不知道是恨铁不成钢还是有什么私人恩怨，反正怨气挺大的。 刘太妃顿时来了兴趣，蹲过去道：“展开说说！” 大娘们也热情，把曹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曹七是老两口第七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儿子，直接宠上了天，不仅压榨六个女儿来把儿子养大，现在儿子沉迷赌坊酒坊，这老两口不仅不教育自家儿子，甚至还亲自去街上乞讨，给儿子赚酒钱和赌资，自己一文不要，全给儿子拿去玩。 “诶呀，你们是不知道，这家人有多丧尽天良啊！为了让那狗东西去赌坊，那两个老贱人不顾刚刚生产的儿媳妇，把刚出生的小孙女抱去卖钱了，换了钱给那狗东西，当天晚上就花没了。” “儿媳妇哭得伤了身子，大出血，没几天就去了。” “这也就算了，他们没让儿媳入土为安，而是卖给别人家配了个阴婚，又卖了一笔钱，依旧拿去给那狗东西三两下就输没了！” 太上皇在旁边惊掉了下巴：“给儿媳配阴婚？这不合适吧？” 且不说配阴婚这事，只说儿媳的身份就不能拿去这么干吧？ 大娘冷笑一声，说道：“这就是那家老贱人的歹毒之处了，人家直接以儿媳生不出孙子为由，写了休书，确保儿媳跟他家没关系了，这才拿去卖掉的。” 刘太妃瞪大眼睛：“那儿媳的娘家人不管的吗？” 第1314章 您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几位大娘叹了一口气，说道：“能怎么管？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且人都没了，家里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谁愿意为一个出嫁的姑娘出头？” 女子地位本来就很低，这要是没出嫁的姑娘或许还会出个头，但这出嫁了的，那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刘太妃愣住了，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她自己身为女子，明白这世间很多事情女子身不由己，但没想到在寻常百姓家，女子的性命竟然这般不值钱。 她虽然被家里送进宫当妃子，但从小到大该有的待遇都没少过，且在决定要送她进宫之前，还花了大笔的钱在身上，虽然她知道父母有自己的谋划，但钱都是花在她身上，她得认。 可民间这些女子，对家里没什么可利用的价值，所以生与死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刘太妃心情瞬间就不好了，之前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姜玖娘，自己一个人做个另类也就算了，还要带着别人一起做这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现在她却能深切感受姜玖娘的想法，因为自己有能力，且知道底层的女子不好过，所以想帮一把。 太上皇也愣住了，没想到民间草芥人命的事情这么随便，且女子的性命竟然卑贱到这个地步。 “真是岂有此理！” 太上皇狠狠往墙上打了一巴掌，对着周围的空气喊了一声：“去把那不要脸的一家人全都抓回来！” 下一刻，凭空出现一个人往前掠过去，瞬间就把那一家子给抓过来，给几个大娘都看呆了。 太上皇对着几个人摆摆手，说道：“多谢你们告知，今日我就要为民除害！” 说完转身就走，刘太妃跟上，把几个大娘愣在原地。 大娘们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咱们刚刚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瞧着像，那人突然就冒出来，飞到前面把那家老贱人抓了！” “那咱们刚刚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得罪了大人物吧？” “啊？应该没有吧，应该……” 一路上太上皇都在生气，什么话都不说，步子跨得很大。 刘太妃急忙跟上将人拉住，小声劝道：“您慢些，别因此气坏了身子。” 太上皇见四周没有外人，这才愤愤道：“朕想了无数种可能，怎么都没想到他们沿街乞讨竟然是这么个原因！亏朕还一次又一次给他们钱！” 那些钱虽然算不上多，但自己的一片好心就这么被辜负了，实在是晦气，且越想越气，所以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臣妾当然知道您是好心，但咱们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就不能盲目，得查清楚再说，把钱花在真正有需要的人身上。” 刘太妃耐心安慰着他，直到太上皇的情绪慢慢好转。 他们没直接把人送去官府，而是带去了他们住的客栈后院，让人直接把后院围住，不让其他人进来。 那乞丐老夫妻和赌徒儿子被抓来都很害怕，尤其是那老夫妻，知道自己被抓到就相当于得罪了这大人物，低着头颤抖着身子都不敢动。 而他们的儿子鲁东则以为是要债的，低着头根本不想让他们看清自己的长相，希望他们是认错了人。 “真是好得很啊！” 太上皇冷笑一声，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身边的人立刻就抽出长剑抵在他们一家三口的脖子上，都不用多说什么，那老两口就吓得不轻，连连磕头认错。 “贵人，我们不是故意骗人，是有苦衷的啊！” “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有什么你们冲我们来，别为难我儿子！” “孩子还小，我们当父母的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养着……” 这下子，别说太上皇生气，旁边的小太监都生气了，正好看到太上皇气得深呼吸一口气，都不用太上皇下令，直接上前就给了那一家三口一个大嘴巴子。 太上皇见他们挨了嘴巴子，气顺了不少，但却没有心情审问他们了。 这样的人怎么审问都没用的，不必浪费口舌。 他有些疲惫地摆摆手，说道：“直接送去官府，让他们去核查是不是真有害死儿媳和卖了孙女的事情，该砍的砍，该流放的流放，别留在这里恶心我。” 手下的人立刻就去办，太上皇回到客房之后，来回踱步，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刘太妃看着不解，问道：“陛下，您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在想，要不要写信给狗儿他娘，问问他们之前有没有遇到同样的事情？” 太上皇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明显是经历的挫折少了，这会儿心灵有些许脆弱。 刘太妃哭笑不得：“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去到哪里了，这信要怎么送？再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出门在外，什么事情都会遇到，要是是每次遇到事情都跟他们说，会很麻烦的。” 说着，她拉着老皇帝坐下，耐心说道：”皇上，经过这次之后，臣妾也看清楚很多事情，明白陆夫人为何一直致力于让女子自立自强，之前臣妾只是心里表示支持，却从未有过什么实际的帮助，但经过这次事件，臣妾明白，光靠陆夫人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咱们也要一起做才行。” 太上皇点点头，觉得十分有道理，但还是不明白具体要怎么做。 姜玖娘做的事情每次都不一样，可以说是根据每一个人制定合适的套餐，但他们没那个经验，且要想帮助更多的人，就不能根据每个人都制定方案，那根本不现实。 这下子，刘贵妃也有些不太懂了，说道：“咱们得好好研究一下，不如写信回去看看皇上的意思，若是皇上愿意，推行起来也方便很多呢。” 太上皇闻言，脸色顿时就沉重起来，说道：“这件事要做只能私下做，不能放到明面上去，不然那些人能闹得天翻地覆。在老三还没有完全培养好身边能人之前，朝中任何一股势力都很危险，尤其他不纳妃平衡势力，压力只会越来越大，咱们私底下做，争取不给他添麻烦，也能帮助到民间的女子。” 第1315章 别卖阿姐 刘太妃怎么都没有想到太上皇竟然也有这么心细的时候。 太上皇看似并不在乎皇帝的事，其实很多事情都考虑在内了。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曾经坐过那个位置，知道那个位置上的无奈，所以现在将心比心，不愿意为一些事情去给皇帝添麻烦。 “陛下这般为皇上着想，晚上要是知道了，肯定也很高兴的。” 刘太妃拍拍他的手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可他嘴上却说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老三这孩子很是优秀，可朕以前吃过的苦，不想让曾经的太子也经历一遍，便想着让太子来继承大典，不管太子如何废物，朕都一心提携他扶持他，因此故意给老三安排一些很难完成的事，可这孩子不管怎么难却每次都能做好。” “我不是不知道他优秀，只是不想让他越过太子，所以明面上对太子也有诸多偏袒，对他自然多了许多亏欠，现在他好不容易坐上那个位置，我作为过来人，并不想让他在要面对那么多问题的同时还要分出精力来照顾我，当初说了出来就不要他管，自然不能食言了。” 话是这么说，但刘太妃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对他的性子还是有了解的，说到底不过是做错事的老父亲心中亏欠，不想再因为一些小事而给曾经亏欠过的孩子找麻烦。 她说道：“陛下当初也是身不由己，毕竟您年少时的经历实在不怎么好，便想用自己的办法保护好茂王，只是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陛下，这不是您的错，身在皇家，有要多数不清的危险和结果，您总不能预测每一个结果的，之后您对皇上也是做了不少事的，甚至早早就把朝堂让出来，这便算是弥补了，您不要再多想。” 这话是说到太上皇心坎里去了，太上皇拉着她的手紧了紧，声音有些哽咽：“就是苦了你，以后要跟我一起操心这些事情，道阻且长啊！” 刘太妃温婉道：“臣妾不怕，臣妾是心甘情愿的，能跟着陛下出来走走，还做了这么多有意义的事情，是臣妾的荣幸。” 两人相拥在一起，彼此都很珍惜这段时光。 此时的两人并不知道，因为这次把人送去官府而暴露了他们的身份，正有危险在朝他们袭来。 另一个方向的姜玖娘和陆柏川毫不知情，此时一家人正穿着清凉，卷着裤腿在沙滩上赶海。 是的，他们已经到了有海的城池沧城，沧城气候温暖，即便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但一点也感觉不到冷，海边的百姓都穿着短褂在沙滩上寻宝，希望找到好东西拿去换钱。 “娘亲！我又找到一个漂亮的海螺！” 狗儿提着小铲铲直起身来，他手上拿着一个有脸大的漂亮海螺，在阳光下似乎还闪着光。 “真棒，继续继续，咱们今晚吃烤海鲜，有些什么美味就靠你和你爹了啊！” 姜玖娘竖起大拇指称赞，转而继续去挖好看的石头和贝壳。 她背上还背着闺女，就不为晚餐操心了，随便找些贝壳石头什么的回去做成风铃，找海鲜的事情就交给家里的两个男人，她相信他们不会让自己失望。 “好！” 狗儿得到鼓励，把漂亮的海螺放进篓子里，然后继续去找吃的。 虽然他们一直听说宝藏的下落是跟海有关，但是来到沧城之后，反而没有再听说过类似的话，一家人来到这里七八日，各方面打听了一下，都没什么线索，估计那消息就是捕风捉影的，便放弃了。 马上就要到冬天了，这城池很适合过冬，一家人便决定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等来年开春就去别的地方看看。 出来这么长时间，他们一直在北炎境内活动，等过完年开春之后，就要考虑去别的国家看看了。 尤其是陆小羊口中那么有趣的西腾，姜玖娘很想去感受一下那边的异域风情。 这段时间都是住的客栈，想着接下来要在这里住很长时间，就买下一个一进的小院子住下，这两天刚刚收拾好，今晚就能在自家小院子里吃烤海鲜。 想想那场景都很惬意了。 “阿姐，阿姐！爹爹，你别卖了阿姐，我以后不闯祸了，我会自己赚钱把钱还上，你别卖阿姐了呜呜呜……” 姜玖娘正在挑选好看的贝壳回去做风铃，突然听见这么一阵哭声，顿时寻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家人在不远处的拉扯。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拖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女，走得很快。 后面是一个小少年追出来的画面，再后面跟着一个妇人，也是着急想要追上去，但估计是身体不太好，步伐有些艰难，跟不上那几人。 最后还是小少年速度更快一些，追上最前面的中年男人，挡住他的去路，说道：“祸是我闯的，不能让阿姐替我去还，爹，求你了！” 说着，小少年跪了下来，决绝道：“爹，你要卖就卖我吧！” 旁边的少女被她爹拖得快要喘不上气，见到这画面心里又是一阵酸涩，实在忍不住，坐在沙滩上哭出了声。 中年男人看着儿女这样，再看看落后一截的妻子，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明珠也是我的女儿，要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我怎么舍得卖了她？可这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你还闯这么大的祸事，我能怎么办？” 不把闺女卖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就要被儿子得罪的那家人强迫带去当第九房小妾，闺女还年轻，那老头却七十多了，没有依靠的妾室，地位还不如普通的丫鬟，他不想就这么毁了闺女一辈子。 把闺女卖去大户人家，主人家心地善良，且签的是活契，主人家没有资格主张闺女的事情，只是去做些粗活，还能换些银钱来缓解家中困境，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少年却依旧不起来，他流着泪，说道：“一切都是儿子的错，要卖就卖我，我比姐姐更值钱的！” 他心里很清楚，父亲最近情绪很是不好，在家里就时常发火动怒，卖阿姐虽说是签的活契，但现在能签活契，那之后父亲为了钱，把活契变成死契也是张张嘴的事情，他绝不能让阿姐替自己受罪。 第1316章 卖女贴儿 姜玖娘听了一会儿，觉得这小少年挺有担当，便上前好意道：“好端端的，怎么还跪在沙滩上了，这人来人往的不好看，孩子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谁也不想家丑外扬，但现在他们一家都在沙滩上让人看见了，且这也是少年故意这样做，让更多的人看见阿姐要被卖，肯定会有好心人站出来劝阻，他就要借着这个机会留下阿姐。 于是，他不管不顾抱着姜玖娘的大腿就哭。 “好心人，求您劝劝我爹吧，祸都是我闯的，别卖我阿姐！” 儿子闯祸却要卖女儿解决，姜玖娘又怎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看像中年男人，似笑非笑道：“这位大哥，虎毒不食子，你女儿年纪还这么小，你有没有想过她一旦被卖，会承受多少苦难？且这些苦难还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在替弟弟受的？” 中年男人虽然不想让人多管自家的事情，但事到如今，都被人家看到了，便只能说道：“事情都这样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不卖闺女卖儿子，我以后岂不是要被人指着鼻子嘲笑？”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面子，姜玖娘笑了笑，看着男人的眼神多少有些冷。 她没理男人，而是看着少年问道：“你先说说你做了什么错事。” 少年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一直负责给张员外家喂马，但是这几天马生病了，大家都说是我害的，要让我家里拿出钱来给马治病，要是马儿没治好死了，就要我赔钱，我家没这么多钱，张员外就说让我阿姐给他做妾，我爹不想我阿姐去给人做妾，就准备把她卖到别的大户人家，换了钱来给马儿治病。” 少年从小就跟着父母去山里割最嫩的草给自家老牛吃，后来老牛死了，他没事情做，且心里难过，便主动去找了给张员外家喂马的活儿干，一个月有十文钱的工钱，虽然很少，但他能赚钱贴补家用也是很不错的，便这么一直干了一年多。 一直以来马儿都是健健康康的，这几天突然就病了，张员外就说是他偷懒，给马儿吃了不新鲜不干净的草，所以才要他赔偿。 可他从未亏待过马儿，对两匹马跟自己的加人一样，不仅给他们吃最嫩的草，时常还会给他们洗澡，照顾得无微不至，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我真的没有故意害张员外家的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少年哭得很是无助，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是想出去赚钱贴补家用，却没想过因此害姐姐被卖。 姜玖娘听着少年的话，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这少年小小年纪不学好，出去乱搞欠了别人债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没想到人家孩子这么懂事，小小年纪就去给人喂马贴补家用，且现在也努力阻止父亲卖女儿，心里对这个孩子还是很欣赏的。 不等她说话，落在后面的女人终于追上来，气喘吁吁地对男人说道：“孩子他爹，你别因为这点小事害了明珠，家里还有点积蓄，你全拿去请大夫给张员外家的马看病吧。” “那怎么行！你这身体还要靠药养着，钱都拿出去了，你怎么办？” 女人又喘了几下，这才说道：“我好多了，停一段时间也没什么的，先顾着张员外家那边吧，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明珠卖了，那是要了我的命！” 男人闻言，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的女儿，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给女儿取名叫明珠，心中自然也是喜欢这个闺女的，但现在家里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卖女儿的钱不仅要拿去给马治病，还有一部分要留下给妻子买药。 妻子身体不好，常年四季要用药养着，之前他做完自家地里的事情还能去给张员外家做些粗活，多少贴补一些，现在儿子把张员外得罪了，他的活也干不下去，手上没了钱，妻子的药就没钱买了。 姜玖娘看着喘得很厉害，已经开始咳嗽的女人，伸手拉她一把，顺便给把脉看了看身体情况，发现女人的身体亏空得厉害，都是生孩子落下的病根。 好在这男人还算有良心，一直给她吃药续命，不然可不能活到现在。 知道这些情况之后，姜玖娘对男人的印象稍微好了一点点，但依旧不能原谅他卖女儿贴补儿子的做法，所以依旧不想搭理他。 只是对着跪着的少年说道：“你快起来吧，你要是信我，我可以去帮你给张员外家的马治病，这样你阿姐就不用被卖了。” 这句话瞬间点燃少年的希望，利落从地上爬起来，兴奋道：“谢谢你，我叫柱子，马就在我家，我现在就能带你去看。” 马生病之后，张员外就让人把马送到他家来了，让他家负责，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让他阿姐去给张员外当小妾。 姜玖娘有些无奈，问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不怕我是骗你的，去了就把马治死吗？” 柱子摇摇头，说道：“不会的，夫人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个好人！” 他其实没说实话，实际上是因为姜玖娘的穿着就不是一般人，且身上还背着一个孩子，看着就很面善的样子，肯定不会故意欺骗他。 姜玖娘无话可说，想着先去跟陆柏川说一声，就看见陆柏川背着背篓拉着狗儿往这边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柏川开口，他们刚刚去的有些远，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 姜玖娘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又道：“我先去他家看看，你带着孩子们先回去，晚饭等我一起吃嗷！” 陆柏川看了看眼前这一家人，说道：“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姜玖娘想了想，没拒绝，转而看着中年夫妻，他们也一脸的迫切，显然也是相信自己的。 姜玖娘上前把坐在地上哭的女孩拉起来，小女孩的年纪才跟悠丫头差不多，没想到就被那老员外盯上了。 “谢、谢谢你。” 第1317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女孩看着姜玖娘，眼中带着胆怯和一点点激动。 要是没有这位漂亮夫人帮忙，她肯定要被爹卖了。 要是这位夫人能治好张员外家的马儿，她就不用给张员外当小妾，更不用被卖掉。 姜玖娘朝她友善地笑笑：“没事，你有个好弟弟。” 柱子是个有担当的人，姐弟俩要是能维持这个关系，往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至于他们的爹，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行人回了柱子家，就距离沙滩不远的一处小木屋，这样的屋子容易潮湿，一点也不好住，进去之后还能闻见一股霉味。 姜玖娘一家皱皱眉，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柱子去看两匹生病的马。 一眼就能看出两匹都是不错的马，只是此时生病，都站不住，躺在地上大喘气，感觉命不久矣。 姜玖娘四周看看，发现马儿下面一滩污秽，明显是拉肚子的症状。 “你给马吃了巴豆？” 柱子一愣，连忙摇头：“没有！我担心马儿生病，从来不给它们吃不认识的东西，都是平常能吃到的青草和树叶。” 姜玖娘点点头：“那就是别人给它们吃了巴豆，中毒了。” 柱子一家大惊失色，本以为只是生病，那还有治愈的可能，可现在是中毒，岂不是说明没救了？ “夫人，可还有办法？” 柱子的母亲一脸焦急地看着她，仿佛把她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明珠在旁边站着，什么话都不说，但握紧的拳头出卖了她紧张的心情。 姜玖娘没说话，伸手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把药递给柱子，说道：“把这些药分成两份，给两匹马灌下去。” 柱子感激地接过，上前就给两匹马灌药。 “这药能解毒和止泻，明天应该会有好转，让它们多喝些水，很快就能好了。” 姜玖娘一句话，让柱子一家人都很意外，原本只是想着试试的，没想到真的能行。 “夫人，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是我们家里全部的积蓄了，虽然不多，但请夫人您别嫌弃。” 柱子娘把一个破烂的钱袋子塞进姜玖娘手中，旁边柱子爹有些不舍，但看妻子坚决的态度，终究是没说什么。 姜玖娘看见男人的样子，很是自然地把钱袋子接过，笑着说道：“既然收了钱，那我就给你也看看吧。” 说着，拉着女人的手开始仔细把脉。 女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姜玖娘就开口道：“你是以前生产落下的病根，还没恢复好就下地了吧，劳损过度，所以现在身子格外虚弱。是有些严重的，得从食补和药补两个方面来，我分别给你开一个方子，你平时照着吃就行。” 姜玖娘的语气很是平常，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 但柱子一家都惊呆了，没想到她能说在要害上，就像提前知道情况一样。 但在这之前，他们一家并不认识她。 姜玖娘没管震惊的一家人，自己掏出纸笔就开始写，写了两张方子，一张食补一张药补。 柱子娘还以为姜玖娘开的方子会很贵，没想到都是一些很便宜常见的药材，比她现在吃的这个要便宜很多。 见她一脸震惊，姜玖娘解释道：“并不一定要贵的药才行，咱们按照实际情况来，既能让你吃上药，还不会影响家里的情况，这样压力也会小一些。” 柱子一家还从未遇到过这样为他们考虑的态度，感激得不行，就连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人都面露感激之色。 “真是多谢了，要是不嫌弃，可以留下来吃顿便饭。” 男人开口，虽然家里没什么吃的，但还有些小鱼干，可以煮一锅汤，人家毕竟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 姜玖娘却不是没有眼色的人，这家人本就困难，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刚刚把钱都给了她，现在要是一家子还留在人家吃饭，那就是要把人逼上绝路了。 更何况柱子家的口味未必就是他们一家喜欢的，没必要为难人家。 “不必了，我们今日捞了不少鱼虾，回去吃就好，我们住在镇上杨柳巷六号，明天两匹马要是还没好，你就去那里找我，既然收了钱，就保障会给你们治好的。” 告别了柱子一家，姜玖娘一家往回走，狗儿说道：“娘亲，我以为你不会收他们的钱，怎么又收了？” 那家人是真的很穷，把钱给了他们，往后的日子怎么过都不知道，娘亲要他们的钱是为何，他实在想不明白。 “自然是为了让某些人知道，我敢收钱，就能把事情做好，而不是他所想的骗子，我也不至于骗他这几文钱。” 她说的是那个中年男人，虽然最后态度热情了不少，但一开始他的脸色姜玖娘可是一直都记得的。 不就是阻止他卖女儿，好像坏了他什么大事一样。 要不是看他对媳妇还有点真感情，姜玖娘是真的很想把人提溜出来教训一顿的。 狗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总觉得娘亲无论做什么都很有道理的样子。 一家人回去吃了烤海鲜，然后收拾东西睡觉。 姜玖娘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觉得这件事应该不会有后续了，两匹马的病治好，柱子的姐姐也不用被卖，两全其美。 但没想到第三天的中午，门被人敲开，陆柏川去开的门，看见站在外面一脸焦急流眼泪的柱子。 “公子，求您和夫人再帮帮我阿姐吧！” 柱子直接就给陆柏川跪下，眼泪止不住的流。 陆柏川皱眉，很不喜欢他这样见人就跪的样子，退开两步，说道：“进来说吧。” 此时姜玖娘正带着闺女在院子里荡秋千，见柱子进来，还以为是马没治好，坐直了身子，问道：“你这么来了，是马还没好吗？” 就算没好，那应该是昨天就找上门来的，怎么这个时候来？ 柱子擦了一把眼泪说道：“马是治好了，但张员外不愿意要了，无论如何也不满意，非要我阿姐给他做小妾才行，现在带着人去我家抢我阿姐去了，我娘都哭晕了。夫人，我知道这件事跟你们没有关系，但我真的不知道去求谁好了，求您帮帮我阿姐吧！我愿意把自己卖给你们，给你们当牛做马一辈子！” 第1318章 小心我告你轻薄于我 话都说到这一步，姜玖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张员外分明就是看中了明珠，所以给下套说是柱子把马养病了，让明珠去抵债。 再无耻的人，姜玖娘都是见过的，所以并不觉得这张员外有多奇葩，只是觉得柱子一家倒霉，明明都这么苦了，还要被这么算计。 亏他们还想尽办法要把马治好，但这其实并不能解决问题。 这件事跟他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可以不用管，但陆柏川知道自家媳妇是什么性格，尤其遇到的又是这种欺男霸女的事情，自家媳妇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我去看看吧。” 陆柏川主动开口，自己媳妇长得过于耀眼，要是被那张员外看见，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去就不会有这么麻烦。 姜玖娘却摇摇头：“还是得我去，给马治病的是我，你去了说不清楚，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闺女还小，没必要一直跟着她往外跑，陆柏川肯定要留下看孩子的。 陆柏川看媳妇那样子，无奈道：“那让狗儿陪你去。” 媳妇有本事，事事冲在前面，他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后方，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姜玖娘感激地看看他，这么些年，他一直是默默付出的那个，也正因为有他的支持，姜玖娘才能安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这样男尊女卑的时代，陆柏川能做成这样，真的很难得。 狗儿在旁边说道：“好的，我陪娘亲一起去。” 姜玖娘就带着狗儿跟着柱子一起去了张员外家。 张员外家也在柱子他们村，是他们村里最有钱的富人，儿子们都在城里做生意，张员外就带着一群小妾在老家养老玩乐。 此时张员外家门口围满了人，两匹马站在人群中，精神不是很好，但明显已经比之前好太多。 身上的污秽已经被洗干净，看得出来柱子是真的很爱惜这两匹马。 另外除了柱子的父母和姐姐，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身边站着几个小厮，昂首挺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显然那个白胡子老头就是那个张员外。 令人意外的是，这白胡子老头除了毛发都白了之外，精气神还是很不错的，难怪还有心思看上妙龄少女明珠。 “让一让！” 柱子拨开人群，清理出一条道，让姜玖娘走进去。 突然出现这个一个大美人，大家的目光瞬间被吸引，白胡子的张员外也不例外，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姜玖娘，恨不得把她整个人看穿。 “是你把两匹马治好的？” 张员外很是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眼前这个可比他后院里那一群都要绝色，要是能搞到手，那才是赚了。 姜玖娘却不惯着他，见那老贼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甩袖就给了他一巴掌。 众人都被她这一巴掌打懵了，尤其是那老贼，头都被打偏了。 “说话就说话，你眼神总往我身上瞟是什么意思？小心我告你轻薄于我。” 姜玖娘一边说，一遍掏出一块帕子擦擦手，嫌弃的样子做了十成十。 张员外满心的旖旎就被这一巴掌打散，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受这么大的折辱。 “哪里来的野丫头，敢这么打我！” 他指着姜玖娘，满心的怒火，之前还想着说两句好话就能抱得美人归，现在看来，得用些手段才行了。 “打你怎么了？你老不要脸，为了算计人家小姑娘，估计给自己的马下毒祸害一个小孩子，你活了这么多年，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是吧？” 她直接说出张员外做的那些下做事，让旁边的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这张员外竟然这么下作。 张员外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且能把他的意图看得这么清楚，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柱子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小孩子，平时根本没有接触那些药草的机会，但凡他还想保住这个饭碗，平白无故又怎么会给马吃巴豆，且还是超量的巴豆，所以马才会病得这么严重。更何况现在马都治好了，你还盯着人家小姑娘不放，这还不能说明你的丑陋用意吗？” “再说了，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脸皮都跟个老树皮似的，还好意思惦记人小姑娘，看看柱子他姐姐，能给你当孙女了吧？你恶不恶心？” 姜玖娘不管不顾地骂人，扯开张员外的遮羞布，把人骂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这是信口雌黄！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这般多管闲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张员外看她说的是官话，很明显的外地人，在本地就不可能有什么后盾，顿时就嚣张起来。 “来人，把这女子按住，我就不信在我的地盘上还有人敢这般撒野！” 张员外一番话，让很多人心中燃起来的火苗都灭了下去。 是了，这是张员外的地盘，不管他们受多少委屈，被欺负得有多惨，都是斗不过张员外的。 柱子没想到姜玖娘一来就敢打张员外，见张员外让人动手瞬间怕得不行，但又想着姜玖娘是自己请来的，不能让姜玖娘被欺负，所以即便内心很害怕，还是一个闪身挡在姜玖娘前面，颤抖着声音跟张员外说道：“张员外，是这位夫人治好马儿的，我就是请她来作证，她与此事无关，还请您不要为难她！” 姜玖娘倒是没想到柱子会站出来，眼中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把小少年提溜到一旁，对着张员外很是鄙夷地勾勾手指。 张员外成功被激怒，大声喊道：“还不上！” 手下的小厮顿时一拥而上，都想第一个拿下姜玖娘，回去老爷肯定重重有赏。 谁知还没到姜玖娘面前，就被姜玖娘一脚一个踢飞很远。 她看着张员外，似笑非笑地讽刺：“我倒是没想到，一个吃绝户的畜生，竟然能这么嚣张，真是小瞧你了。” 第1319章 吃绝户的张老贼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神情十分紧张地看着张员外，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张员外是到这里当赘婿的，原本这户人家是姓孙的，家里做生意，家大业大，但为人特别好，经常造福村里人，很受村里人的爱戴。 只是这户人家运气不好，一直没能生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后来就给女儿招婿，本想着找个女婿来帮女儿一起掌管家业，把家里的生意发扬光大，但没想到招来一个大尾巴狼。 没几年，孙家二老就相继去世，孙家娘子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去世的时候，第一个儿子才三岁。 这张员外都不给妻子守灵，刚把先妻送上山，没几天就去官府改了这家的姓氏，把儿子的姓氏改成张，孙府改成了张府。 更气人的是，这些年他一直表现良好，是那种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被人家夸一句好女婿的那种，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先后把岳父岳母和妻子送上山，然后瞬间夺走孙家的家产。 那时候他已经掌握孙家的生意，就算直接给孙家改成张姓，也没人多说什么，便是有，也很快被他解决，那时候，人们才知道这人是来吃绝户的。 好端端的一家人，他一来就先后没了，要说这其中没什么猫腻都是不可能的，但当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就算是有所怀疑，也无力回天了。 姜玖娘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刚好他们的邻居是个年纪很大的婆子，平时会坐在家门口晒太阳，姜玖娘带着湘湘出门玩的时候会遇上她，听她说说以前那些事。 说了很多，其中就包括这张员外的事。 “你再胡说八道，我今天非要教训你不可！” 张员外过于生气，都没想到刚刚那几个小厮被姜玖娘踢飞的画面，直接往姜玖娘扑过去，得到的果然是姜玖娘无情的一脚。 张员外被踢飞，姜玖娘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道：“原本这件事我就当个八卦听一听，但你非要来惹我，那我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张员外摔在地上，只觉得一身老骨头都要散架了，但他都顾不上疼，很是警惕地看着姜玖娘，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莫名给他一种紧张感，还伴随着深深的不安，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姜玖娘故意高声道：“这人吃绝户，手段很是不干净，几十年前的事情，知情人估计都死绝了，找证人是不可能，还不如开棺验尸。孙家一家人到底是不是正常死亡，一验便知！” 她敢这么说并不是无凭无据的，因为邻居家那位婆子是当年孙家的下人，据她说当年孙家人都挺健康的，且孙老爷和孙夫人还年轻，刚四十左右的年纪，无病无灾地却先后死亡，肯定有猫腻。 还有孙小姐，那都生二胎了，有了经验，年轻身体好，怎么可能会难产？就算真的难产，多半是能保住大人的，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怎么可能一尸两命？ 那婆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叹了一口气，说幸好是自己运气好，那段时间家里有事，刚好告假回去了，没能知道那宅子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反正之后没过多长时间，之前在孙家做事的人就都被打发走了，可具体有没有命离开，那就不知道了。 当时姜玖娘是没想到自己会管这闲事，只是感叹这世上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延千年。 但现在看见这张老贼神气的样子，鸠占鹊巢不说，还在周边欺负百姓，看看周围百姓那丝毫不敢露出笑容的脸，她就知道平时没少受气。 再者这张老贼是为了抢民女才做出这些事，可谓是肮脏无耻，所以必须要掺和一手了。 “哈哈哈哈……” 听见她说这话，张老贼顿时就笑出声，还以为她能有多大的本事，没想到就这？ “你以为官府是你家啊？你让验尸就能验尸？” 相比起来，县令跟他的关系当然是更好的。 不然他霸占孙家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麻烦都没遇上？ “那就看看，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 姜玖娘笑着，看向张老贼的目光很是狠辣。 张老贼被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姜玖娘穿着不凡，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出来的，说不定还真有人，要是自己真的跟她闹出矛盾，县令会保自己还是这个女人？ 按自己这么多年跟县令的关系看来，应该是会保护他的吧？ 他心里有些不确定了，决定今晚去见县令一面，提前通个气，这样回去还能睡个安稳觉。 姜玖娘回头看着柱子一家人说道：“既然马已经恢复了，那就没你们的事情了，回去吧，以后重新找一份活计，不要再帮这样的人做事了，不值得。” 说着，她看向柱子爹，又道：“还有你，别一出事就想着卖女儿，儿女都是自己的骨肉，别伤了小姑娘的心。” 柱子见她就跟交代后世一样的语气，心中泛酸，跟张员外对上，那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他心中责怪自己，觉得自己不该把姜玖娘拉下水，可要是不这样做，阿姐就要给张员外做妾，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等他说话，张员外怒视着他道：“别想跑，你故意害死我的马，另外找了两匹病马来忽悠我，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是的，这就是张老贼找的理由，他一口咬定这不是他的马，他的马已经死了，这是柱子家拿来糊弄他的。 见他又说起这件事，柱子爹明显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只有柱子眼中含泪为自己辩解：“这真的是那两匹马，我家买不起的！” “哼，你买不起，总有人买得起！你旁边这人要不是跟你家关系好，她能帮你出头？你爹连个屁都不敢放，她为你出头还不知道你跟她有什么勾搭！” 张老贼满脸不屑，开口就满嘴喷粪。 姜玖娘：…… 你骂人可真高级啊。 第1320章 如朕亲临 她都这把年纪了，狗儿的年纪都快跟柱子一般大，竟然说她跟柱子有什么勾搭。 “当真是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跟你一样脏。” 他喜欢老牛啃嫩草，不代表别人也喜欢。 她转身对柱子一家说道：“回去吧，有我在，他不敢对你们做什么，我去县衙一躺。” 她本想把张老贼打一顿过过瘾就算了，但想到他吃绝户的手段这么毒辣，手上说不定沾染了孙家人的血，又靠着孙家的人血馒头猖狂了这么多年，她这心里就堵得慌。 可能是孙家人跟孙女士同一个姓氏，她心里总觉得有些憋屈，这闲事她是管定了。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想要开棺验尸必须经过官府和死者家属的同意，张老贼这边倒是好说，打一顿就好了，就是官府那边有些不确定因素。 看张老贼这有恃无恐的样子，恐怕那县令没少收他的好处，不过姜玖娘有信心，毕竟她可是有背景的人，不管县令拿了张家多少好处，总是要做出选择。 敢站在张家那边，姜玖娘就能把他的案底扒个底朝天，看看谁怕谁。 张老贼看见姜玖娘真的转身走了，只觉得有些可笑，不愧是外地来的，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他相信县令肯定会帮自己解决这个人，至于柱子一家，那就等县令那边把这个女人解决了之后再说吧，反正都是一个村的，他们一家跑不了。 众人纷纷散去，心里希望姜玖娘真的能闹出些水花，这样查出张员外做的那些恶事，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但又觉得姜玖娘是以卵击石，张家在这一片是只手遮天，认识上面的人可不止是县令，就算县令愿意帮那漂亮的女子，别人也未免会同意。 想到这里，他们任命地低下头，觉得一点希望都没有。 姜玖娘不管他们在想什么，直接去了县衙。 这里的县衙还挺像模像样的，看上去很是气派，估计花了不少钱。 姜玖娘挑挑眉，一个小小的县衙弄得这么好，县令却还能继续在此处当差没被查出什么问题，那就说明这钱不是花公账上面的，那就只能是走的私账，而这边能拿得出这么多钱的，那就只有张家。 原来是投喂了这么多，难怪张老贼这么淡定。 她心下了然，抬步上前就被衙役拦了下来。 “我找你们大人。” “你是什么人……” 衙役冷着脸询问，虽然这女子长得很好看，但也不能随便闯衙门。 不等他说完，姜玖娘就掏出一个大金令怼到衙役脸上，轻声问：“看清楚了吗？” 衙役的眼睛瞬间挤成了斗鸡眼，看到大金令上面的几个大字，差点就要晕过去。 如朕亲临。 天呐，他们这样的地方，竟然能看见皇帝的金令！ 还是在一个女子手上！ 衙役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愣了一下，当即说道：“姑娘稍等，小人这就去通报！” 说完一溜烟跑了，只剩下另一个衙役跟姜玖娘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 姜玖娘很满意这金令的用处，这还是当初太上皇给的，虽然太上皇已经不当皇帝了，但这金令还是一样的作用，出门行走江湖，最好用不过了。 很快，那衙役就带着一身官服的县令出来。 县令一眼就看见姜玖娘手上的金令，急忙出来行礼，满衙门的人瞬间跪了一地。 “不知姑娘是……” 他没见过姜玖娘，自然不认识，只是能拿到这个大金令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说不定是公主之类的人物，反正不是她这样的小官能怠慢的。 “我的身份不重要，你只要认识这个金令就行。” 姜玖娘又把金令拿到县令面前晃了晃，这样的令牌都是有特殊印记的，外面无法仿制，所以这令牌绝对是真的。 县令颤抖着手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令牌的真实性，满脸堆笑把姜玖娘请了进去。 “不知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县令赔着笑脸，态度很是恭敬。 “我怀疑张前吃绝户手段不干净，存在害死先妻一家的嫌弃，要开棺验尸，你给我开个证明，我自己会去查，别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县令当场愣在原地，实在没想到姜玖娘竟然是为了张家的事情来的。 过了一会儿，他缓和一下神色，说道：“不知姑娘跟张前的先妻家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就是来这边游玩的，但张前惹了我，我就要扳倒他，有问题吗？” 县令的母语是无语，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报复心理这么强的人，为了弄倒张家，连皇帝的金令都拿出来了，这不是闹吗？ 不过这也确实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县令讨好地问道：“那估计是有些什么误会，要是那张前让姑娘受了委屈，下官让他当面跟姑娘道歉如何？毕竟这挖人坟墓的事情实在是有损阴德，还是不要做的好。” 他在努力为张老贼找补，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开棺验尸的，不管当年的真相如何，他既然选择了站在张老贼这边，就不能再让当年的事情露出端倪，不然那些钱不是白收了吗？ 姜玖娘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我怀疑他以不正当手段吃绝户，这件事你身为官员不仔细查一下就算了，现在我要查，你却还阻止我，怎么，你是知道什么内幕吗？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县令急忙摇头：“没有没有，下官实在没有那个胆子，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下官来上任的时候早就没有那些事了，卷宗上记录的没什么问题，孙家二老是生病去世，孙娘子是难产去世，所以下官便觉得不用查，生死乃是正常的，姑娘何必较真呢？” “我较真？” 姜玖娘被气笑了，站起身道：“这么说，那证明你是不打算开给我了？” “不是，下官不是这么意思……” 姜玖娘继续道：“行，不开就不开，回去我就往国都写信，到时候自然自然会有人来查。” 第1321章 自私到极点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哪里敢劳烦朝廷派人来查，只要朝廷那边给这边的府城来一封信，他就要完蛋。 虽然张家在本地确实是一手遮天，但要是拿出去还真是不怎么样。 县令虽然拿了不少张家的好处，但这些跟自己的官职比起来，可根本不算什么。 想明白这些，县令急忙叫住要离开的姜玖娘，说道：“姑娘想要办的事情，下官肯定会帮姑娘办妥的，只是还有些事情需要准备，明日写行不行？” 姜玖娘看他一脸算计的样子，估计是今晚要去跟张老贼通个气，心中了然，很是爽快地答应了。 既然她连几十年前的旧事都要掺和一脚，那再多拔除一个毒瘤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了。 县令见她答应，心里送了一口气，把这位祖宗送走之后赶紧把张老贼叫来问话，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老贼肯定不会说自己的目光冒犯了姜玖娘，只是说姜玖娘多管闲事，今天还对他动了手。 县令不耐烦听他演戏，说道：“本官要听实话！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你惹了这么厉害的人物，本官根本帮不上你，现在只能帮你拖延时间，让你自己去想办法解决，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上门去道理，要是到了明天，本官就要写文书给她开棺验尸了。” 张老贼这才意识到姜玖娘的身份真是不一般，紧张问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县令如实告知：“手上有皇上的金令，不是公主也是个皇亲国戚，你这次要是不处理好，肯定要栽大跟头！” 张老贼怎么都没想到姜玖娘的身份这么牛，皇家的人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多管闲事？ 他不是很信，问道：“不一定拿出的金令就是真的，说不定是假的呢？” 县令很是生气：“本官亲自验证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本官为何着急把你叫来想办法！你现在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去给人道歉，取得原谅，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要么你就连夜去把坟挖了，该处理的全都处理干净，否则你我都要完！” 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要是真的连夜去挖坟，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肯定会被人看出猫腻，那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那就只剩下道歉这一条路，张前怎么都不愿意。 这女子已出现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之后更是把他的人全都打了一顿，他实在有些气不过。 这件事本就跟她没关系，她自己横插一脚还找上他的麻烦，真是奇了怪了。 “行啊，本官给你的两条路你都不走，那就等着明天开棺验尸吧！” 县令有些生气，但同时心里升腾起一丝期待，或许这人当年真的什么都没做，刚好那一家人就是运气不好，没几年就没了。 所以张前这老东西才会这么有底气，什么都不去做。 张前笑了笑，说道：“大人息怒，这都过去快五十年了，就算有什么蛛丝马迹也早就看不出来了，你且放心，明日要是查不出什么，大人可要为老夫做主，给我个公道。” 当年他可是花大价钱买的货，绝对看不出什么端倪，更何况过了这么多年，只怕全都化成了一堆土，姜玖娘又能查出什么呢？ 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不过，那女子这么上赶着找他麻烦，他可不能就这么放过，既然是皇家的人，那就让他见识一下皇家出来的女子什么样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顿时有了别的想法。 没错，张老贼只有一开始知道姜玖娘身份的时候有些震惊，但之后就没什么感触了，毕竟天高皇帝远的，他年纪大了也活不了几年，就算真查到他头上也没什么。 这样的人内心永远是自私的，只管自己，从来不考虑家里其他人。 他之后又生了一群儿子和闺女，一旦被查，全都跑不掉，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县令还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疯，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以为他有底气不怕查，摆摆手让他走了。 回去之后，张老贼立刻找了一群人去查姜玖娘落脚的地方，吩咐道：“不管用什么办法，今晚一定要把人绑来，那小丫头有两把刷子，你们多带些人过去，确保万无一失。” 今晚就把人绑来，看她明天还怎么去开棺验尸！ 老贼嘴角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看上去很是可怖。 柱子很担心老贼报复姜玖娘，回到家就躲起来，生怕老贼问他姜玖娘的住处，母亲和阿姐都很赞同，只有父亲一直在叹气：“这事情原本可以不这么复杂，要是她不掺和，哪来这么多事！” 第1322章 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这话柱子娘很不认同，说道：“当家的，咱们做人不能这样，要不是那位夫人帮忙，现在咱家明珠就要给张员外做妾了！” 柱子爹看了媳妇一眼，声音大了起来：“那天就听我的，卖了闺女换了钱，既能躲张员外，也能把马的事情处理好，哪里像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处理好。” 明珠在一旁红了眼眶不敢出声，柱子却说道：“爹，难怪真要卖了阿姐，你才能满意吗？那位夫人帮我治好了马，还给娘开了药方，这两天娘的身体也比之前好了些，这些都是那位夫人帮的忙，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把阿姐卖了，以后我们想见她一面都难，好好的良民成了奴婢，阿姐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他虽然年纪小，但早就能懂事了，知道爹就是觉得阿姐只是个女娃，在家里干不了什么重活，还要吃家里一口饭，要是卖了阿姐就不用在阿姐身上浪费钱和粮食。 可他却不这么认为，阿姐从小就对他好，有好吃的都先给他，好玩的都让着他，明明没比他大多少，但从小就一直给他洗衣裳，在这个家里，他跟阿姐才是最亲的，他早就发誓要一直对阿姐好，不让别人欺负阿姐，又怎么能忍受父亲因为他的事情卖了阿姐？ 柱子爹不满地瞪他一眼，道：“你懂什么，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 把女儿卖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多好，每个月还能拿到她的月钱来贴补家里，现在不仅没能卖出去，还得罪了张员外，这以后的日子指不定多难过呢。 儿子就是年纪太小不懂事，给他惹了这么多麻烦事。 “够了！” 柱子娘忍不住开口，她红着眼眶，心里抽痛：“这个家最费钱的就是我，你干脆把我卖了算了，省得四处想办法赚钱给我买药！” 儿女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见丈夫这么算计闺女，她看着是真的很痛心。 可偏偏丈夫对自己还算是好的，这些年自己一直需要吃药养着身体，丈夫却从来没说过什么，只是一心想着把女儿卖了换钱。 “娘……” 明珠扑进母亲怀里，一直隐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怎么会不难过呢，自己突然就成了家里最大的拖累，父亲一心想卖了自己，可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呢？ 柱子娘抱紧自己的女儿，安抚道：“放心，有娘在的。” 柱子爹没想到自己一心为这个家考虑，最后却还成了罪人，顿时有些生气，扭头出门了。 晚上，一队人马悄悄摸到姜玖娘她们住的地方，留了两个人在外面站岗，其他人全都进了院子。 他们在打听的时候就知道姜玖娘是已经嫁人的，这次来沧城也是一家四口过来游玩的，想到自家老爷对姜玖娘的想法，他们还是回去禀报了一下，结果自家老爷更兴奋了，让他们赶紧把人带过去。 他们是有些担心的，只是不敢违背自家老爷的命令，一队人马潜进来之后就将主卧包围，寻找机会把人抓住。 姜玖娘其实早就知道这些人在打听自己，但是并不在意，晚上依旧跟往常一样正常睡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院子里睡了一堆人。 早知道这些人会来，姜玖娘早就设了陷阱等着，别说是进房间了，他们连房间门都摸不到就全都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早上，陆柏川把人都绑了，姜玖娘让狗儿去衙门喊了人来，一串全都打包带走了。 姜玖娘跟着衙役们一起出门，瞬间去找县令写文书，今天就要开棺验尸。 昨晚张老贼等了一晚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今早听见人全被衙役带走了，顿觉不妙，赶紧出门去看，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派去的人正排队签字画押。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老贼讪笑着上前，原以为县令还会跟之前一样给面子，没想到这次县令根本不理他，等这些人签字画押之后，直接开始写批准文书，然后一脸恭敬地递给姜玖娘。 姜玖娘看了县令一眼，接过文书，又看了看赶来的张老贼，直接说道：“希望大人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 说完，她拿着文书转身离开。 张老贼不解，等姜玖娘走了之后才追问：“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便赶紧转移话题：“这段时日太忙了，竟没发现这县衙的桌椅也旧了，草民这就让人去家里拿银票，给大人换一批新的……” 他觉得县令突然这么对自己，肯定是觉得自己最近没给他好处，当即就要砸钱。 这要是换做平时，县令肯定很高兴，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看着张老贼，头一次后悔自己怎么就意识贪心进了张家这个大坑。 “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什么！” 他把签了字的纸张扔给张老贼，张老贼拿过来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派出去的人的供词，一个个全都签字画押了。 这是张老贼见过最真实的供词，说他看上姜玖娘，想要占为己有，其中包含很多他当时的肺腑之言，如今看来多少有些不抗入目。 张老贼看呆了，供词这么写，那他不是完了吗？ 再说那都是他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出卖他，怎么能连那些不堪入目的话都说了？ “这……” “这什么这！这就是你干得好事！本官让你回去想办法，你就是这么想的？跟你说的很清楚，那位身份不一般，是皇亲国戚，你我这样的小人物怎么可能得罪得起？你不知悔改也就算了，竟然还做出这些事情来，你是嫌害我不够惨吗？” 县令瞬间很生气，觉得自己这乌纱帽可能是要不保了。 昨天提醒张老贼的时候，看他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还以为是有什么好办法，没想到竟然是大半夜去抢人，这不是活腻了吗？ 说到这个，张老贼终于有些心虚，不敢看县令的眼睛，只是问道：“那现在可该如何是好？” “呵，现在知道怕了？没戏！” 第1323章 真相 之前跟他说那么多都不放在心上，觉得天高皇帝远，谁也拿他没办法，可就没有想过人家背后的能力，可不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能得罪的。 现在派去的人全都被抓了，甚至还全都招供了，别说姜玖娘今天还要去验尸，就算不验尸，就凭他派人去抢姜玖娘这个罪名都能判个死罪。 县令直接甩手不干，把人赶了出去，让他好自为之。 张老贼这才知道害怕，总不能因为自己这小小的过错就把自己辛苦这么多年拼出来的家业全都折损了，县令这里靠不住，他上面还有人，反正总能想办法解决！ 他立即派人去府城找更厉害的人来救场，可大家都在听清楚是什么事情之后闭门不见。 消息被传回来的时候，姜玖娘已经把坟都挖开了，三个棺材并排摆在一起，周围很多人围观。 很多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觉得姜玖娘不道德，竟然要给去世这么多年的人验尸，这能验出个什么东西，无非就是打扰人家休息罢了。 姜玖娘挖坟是请了人帮忙的，只要钱到位，很多人抢着帮忙。 也正是因为请人帮忙声势浩大，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即将开棺验尸，姜玖娘也不想让这人一直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便说道：“相信大家都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张前吃绝户太难看，且孙家人相继离世也没人发现异常，今日开棺验尸是想看看孙家三口人到底是不是枉死，若是我误会了，之后会给他们办一场法事赔罪，若是真的发现有张前动手的痕迹，那我也算是为他们一家三口报仇了。” 说完，她转身对着帮忙挖坑的人说道：“开棺！” 几人便合力将棺材撬开，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大家都屏住呼吸。 姜玖娘戴上口罩和手套，朝着棺材靠近。 几十年过去，尸体已经腐化，只剩下骨头和一些破烂的衣物。 单看这些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姜玖娘一一上手检查，结果那骨头刚一碰就碎了。 姜玖娘顿时眯起了眼睛，问题就出在这里！ 正常中毒死亡的人，骨头是黑色的，但这三个棺材里的骨头都是正常颜色，没什么特别之处。 刚刚看见的时候，姜玖娘还以为自己查错了方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这么硬的骨头，轻轻一碰就碎，怎么可能呢？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一种叫泯的毒，这是一种慢性毒，中毒者不会有任何感觉，只是会造成身体器官衰竭，慢慢生病，最后死去。 她另外检查了其他两个棺材，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种药不常见，想来张前得到这药费了不少心思。 这种药之所以叫泯，是有泯灭的意思。 人生病，且不会轻易表现出来，骨头也会变得很脆，一碰就碎，让人查不出什么问题。 可实际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随便诬诬陷张老贼，姜玖娘让人去找了几个大夫和仵作一起来看，很多人看不出是怎么回事，但都知道骨头一碰就碎肯定不是正常的，便一起上报给官府。 张老贼带着人赶到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张老贼疯了一样去看棺材，发现里面已经被人动过，转头恶狠狠看着姜玖娘。 这边都遵循死者为大，开棺已经很不礼貌，他本以为姜玖娘就是开棺看一眼，只要骨头没变黑，那就没事，谁知道这女人竟然上手去碰，这一碰不就出事了？ “你这个贱人到底想干什么？要害得我张家家破人亡才开心吗？” 张老头现在就是非常后悔，早知道就不惹这个疯女人了，谁知道她说挖坟就挖坟，还发现这种他藏了一辈子的秘密。 “假的，这些都是假的，你就是诬陷我，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他甚至想上前扒拉姜玖娘，姜玖娘用刚刚摸过骨头的手直接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到底是真是假，你留着去堂上说吧！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歹毒，连泯毒都用上了，我之前还真小看了你！你的长子跟你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可知道你就是杀死他母亲和祖父母的凶手？” 张老贼一愣，没想到姜玖娘经常知道泯毒，只觉得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长子是他跟先妻生的孩子，最是不得他的欢心，从下就被他送去别的地方养着，成年后接回来没多久，又外派出去做事，反正就是一直不让他待在自己身边，因为长子和先妻子长得像，他看了就厌恶。 至于他对孙家人下手的事情，这些年他瞒过了所有人，儿子自然是不知道的。 直到现在为止，长子都觉得自己不被他喜欢是因为自己命硬，克死了祖父母、母亲和未出生的弟弟，这些年一直在赎罪，是他几个儿子中最听话最好操控的一个。 见他不说话，姜玖娘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会让人去把你长子一家接回来，毕竟这偌大的家业不能没人管，你霸占孙家的财富这么多年，是时候还了。” 昨晚回去之后，她特意去隔壁老大娘那里打听了一下孙家小姐孩子的情况，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啊。 这张老贼真不做人，不喜欢就不喜欢，还要给儿子扣上一顶命硬的帽子，说家里人都是他克的，让当时年纪小小的孩子就整日在悲痛中度过。 家中这些富贵是一点没享受过，还整日在外面为张家的生意奔波，一年能回来一次都烧高香。 姜玖娘回头喊了一声，出来几个躲在暗中的衙役，直接把张老贼押走。 “放开我，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要去找你们大人问个清楚，我张家每年给他这么些钱，他怎么只管收不管做事？” “放开老夫！小贱人，你以为这就能让老夫倒吗？老夫家大业大，你这算什么，你给老子等着！” 在这一声声咒骂中，姜玖娘咂舌，无知真有无知的好处，至少能见了棺材还不落泪，挺不错的。 确定孙家三人的死有问题之后，张老贼直接就被关押了，县令派人去把在外忙生意的长子找回来，说明一切之后，帮他恢复孙姓，将张家现有的财产全给他，至于张老贼的其他儿女，他们跟孙家都没关系，自然得不到任何好处。 第1324章 任重而道远 这件事闹得还挺大，城中百姓很是吃了个大瓜。 张老贼的儿女不服气，纷纷闹上公堂，甚至还一直找姜玖娘的麻烦，都被县令派人打发了。 这些人虽然没做过伤害孙家人的事情，但这些年一直享受着孙家的财富，现在财富全都归还孙家长子，他们不服，肯定会报复，于是县令直接把人驱赶出城，让他们终身不能出现在沧城跟孙家长子作对。 事情都处理完之后，县令上门找姜玖娘，态度恭敬地询问：“这般处理，姑娘可还满意？” 虽然知道姜玖娘已经嫁了人，但并不知道陆柏川的身份，甚至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县令就只能喊姜玖娘姑娘。 姜玖娘没什么不满意的，毕竟坏人都受到惩罚了。 只是，她深深看了一眼县令，县令的心都悬了起来，姜玖娘说道：“在其位谋其职，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回去吧。” 之前本想着要把这毒瘤拔除的，但姜玖娘觉得因为这事要给皇帝写个信实在不至于，反正派人往上面说一声，要是出什么事上面自然会处理，她也不必事事都这么上心了。 县令原本还想说些好话让她对自己手下留情，没想到姜玖娘这么好说话，竟然不追究他的问题。 县令大大松了一口气，对着姜玖娘拜了拜，说道：“下官定不负所望！” 县令离开没一会儿，孙家长子孙长远就来了，他带着妻儿一起来给姜玖娘道谢。 “要不是姑娘心善，为我母亲一家查明真相，只怕我这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自己是克星，害死了母亲和祖父母。” 孙长远这几天经历了太大的冲击，两只眼睛还是肿的，可见这几天一直在哭，整个人显得很是憔悴。 他们一家脸上都是苦相，进来之后也只有他在说话，妻儿站在后面低着头，都不敢出声，虽然拿回了孙家的财产，但他们并没有铺张浪费，依旧只是穿着普通的棉布衣。 “不用客气，这也算是咱们有缘吧，现在东西都拿回来了，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别的就不要多想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最坏的人官府已经帮你们处置了。” 姜玖娘摆摆手，意思却很明确，让他不要为难其他兄弟姐妹，不然对方人多势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没有那个能力，就要懂得安于现状。 “在下明白的。” 孙长远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这些年孙家的产业有所进展，赚了不少，我们一家用不完这么多，想拿出一些来做善事，不知姑娘可有什么见解。” 见他有这个心，姜玖娘心中满意，幸好自己帮助的人三观很正，并没有被张老贼教歪，到现在还愿意回馈社会，就很不错。 “现在没什么天灾人祸，你可以多修一些学堂，让当地的孩子能读书习字，也能用这些钱多做些生意，找当地的百姓去做工，帮助更多的家庭能过上好日子，这些都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总之，姜玖娘很反感那种直接给人钱财的行为，这样钱是出了，但是不是好事就未必了。 难免让有些人觉得孙家有钱，就应该给穷人钱花的错觉，但凡什么时候不给了，就要开始闹事了。 孙长远眼中泛光，这样不仅能做好事，还能让百姓们感恩自己，这对于他家的产业来说也有一定的帮助。 “多谢指点，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还有这位公子……” 孙长远有些尴尬，到现在还不知道恩人的名讳，实在是不应该。 “我姓姜，这是我丈夫，姓陆，在家行三。” 姜玖娘说完，孙长远立刻就对着陆柏川拱手行礼：“陆三爷，这段时日实在是多谢了。” “不必客气。” 陆柏川回了一个礼，实际上这件事自己并没有插手，就连打探情报都是媳妇自己一个人完成的。 可即便是这样，媳妇还是故意报了他的名，着实很是维护了。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自己照顾孩子，媳妇去做想做的事情，也挺好的啊。 孙长远一家离开之后，姜玖娘坐下喝了一口茶，说道：“幸好孙长远是个心善的人，不然我还得想办法吞下这些产业，那可真够累的。” 陆柏川：…… “我是说真的，你干嘛露出这种表情？” 姜玖娘朝他走过去，却被陆柏川一把抱进怀里，软声哄道：“好好好，你要是愿意，咱们在这里做生意也行。刚好咱们家没有关于海产品的生意，咱们多去看看，运输一些到国都那边，肯定能有不错的反馈。“ 听他主动说起生意上的事情，姜玖娘觉得有些好笑，推他一把，笑道：“要不咱俩是两口子呢！” 这事她确实也有想过，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是陆柏川现在提起，她倒是没有扫兴，说道：“好啊，改天出去看看。” “不过，经过这件事，我总算是明白有些人家为什么一定执着要生个儿子了，无关重男轻女的观念，就单纯想要有个儿子守着这个家。” 这个时代的女子面对这些事情总是很无力的，对方可以从很多地方下手，且继承遗产也能名正言顺。 她叹了一口气，世间小人防不胜防，还是要自己成长起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才行。 让更多的女子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还要在这条路上走很久，任重而道远啊！ 陆柏川看她很是惆怅的样子，将人搂进怀中轻声安慰：“没事，我陪你一起的，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一切我帮你看着。” 姜玖娘心中感动，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她性格强势，什么事情都更愿意自己上，陆柏川不顾及男人的尊严，万事都站在她身后，让她做想做的事情，这份情，她会牢牢记在心底。 狗儿原本在一旁陪着妹妹玩的，见爹娘这腻歪劲儿，立刻把妹妹抱走，嘴里还念念有词：“湘湘乖乖，不该看的别看嗷，今晚跟哥哥睡，哥哥给你讲小鸭子的故事嗷！” 湘湘现在已经能听懂一些话了，看着哥哥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咧着嘴笑得口水直流。 第1325章 自卖自身 孙长远回归之后，村里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像柱子这样在孙家做事的，都得到了赏。 尤其是柱子做事一直矜矜业业，但这次还被张老贼误会，闹出不少丑事，孙长远都给了补偿，其中最大的补偿就是包了柱子娘未来一年的药钱。 虽然姜玖娘改过药方，都是便宜的药材，但是一整年也还是有不少花销的，对于柱子一家来说，真的是很大的帮助。 而上次全家吵过一架之后，柱子爹再也没有提过要卖闺女的事，有几次柱子娘说要开始给闺女攒嫁妆，柱子爹也没说什么。 在所有事情都稳定下来之后，柱子姐弟俩找上了姜玖娘，一见面就给姜玖娘行了个大礼，磕了个头才说道：“夫人，我和阿姐是来道谢的，是你救了我们一家！” 姜玖娘把两人领进门，让狗儿去拿了点心来招待，姐弟俩并不敢吃，只是规规矩矩地站着。 “坐啊，别跟我客气。” 姜玖娘看着这姐弟俩，尤其是明珠脸上很明显的笑容，心情很是不错。 姐弟俩这才坐下，把带来的一些海鲜放在旁边。 “夫人，我之前说过，求你帮帮我，我愿意自卖自身为奴为婢，我今日是来实现当时的承诺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姜玖娘看了一眼，是身契。 “你真愿意卖身为奴？” 姜玖娘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觉得这小孩挺有意思，他要是不说，她都要忘记他当初说过这句话了。 “你要知道，我家是外地人，来这边只是住几个月，之后肯定是要离开的，你要是卖身为奴，就只能跟着我们离开，有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的父母亲人了，真的愿意吗？” 姜玖娘看着他，神色很是严肃。 原以为柱子会考虑很长时间，没想到这小子直接就点了头，一脸老成地说道：“是的，昨天晚上我就跟爹娘说清楚了，话是我说的，我一定要兑现承诺的。” “那你爹娘怎么办？” 姜玖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的笑容都快要压不住。 “我爹娘有我阿姐照顾的，阿姐比我会照顾人，以后可以让她招婿回家一起照看父母，而且我以后会时常给家里寄送银子，确保爹娘和阿姐能吃上饱饭。” 这年头有个规矩，便是奴隶也是有月钱的，只是看主人家给多少了，不过一般能用得起奴隶的人家都不会给很少。 他可以把月钱存起来全都寄给家里，便也算是尽了孝道。 姜玖娘挑眉，看了一眼明珠，又问柱子道：“我以为你家会更愿意卖了你姐姐，你是怎么说服父母的？” 旁边的明珠没想到姜玖娘会提及自己，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又笑道：“夫人要是更愿意买下小女，小女也是和弟弟一样的选择。” 柱子却着急了，说道：“这些祸都是我闯出来的，跟阿姐没有关系，我之前说了是卖我自己的，夫人，您买了我就行！阿姐从小就照顾我，她还要过自己的日子，不应该为了我毁了自己的人生！” 他在家里自然是跟父亲闹了一通的，他知道在父亲心里，他才是最重要的，但他死活不肯，就是要保住阿姐，母亲也站出来帮忙说话，父亲发了一通脾气，却也还是同意了。 再说他虽然是卖身为奴，又不是不能给家里传宗接代，以后娶妻生子，也是可以把孩子送回来二老身边养着的，这样便什么也不耽误了。 姜玖娘见他真的很担心自己看上明珠，甚至做出挡在明珠面前的动作，姜玖娘没忍住笑出声，说道：“好了不逗你了，你既然愿意自卖自身，那便就是你了。” 姜玖娘接过身契，给了他十两银子。 “这便是你卖身的银子，拿回去贴补家用吧。” 柱子很是惊讶，双手捧着那两个五两的银锭子：“夫人，您给的太多了！” 他们这里卖身的银子最多也就二三两银子，还没有谁卖了十两银子的。 “没事，在我看来，你值这么多钱。” 这小孩三观正，品质好，好好培养，以后能成为狗儿的助力，花十两银子很划算了。 被姜玖娘这么夸，柱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他没觉得自己有多好，甚至从小就一直给家里闯祸，是被周围人骂的闯祸精。 可在姜玖娘这里，他的性格和想法得到了认可和尊重，他心里暖洋洋的。 “多谢夫人，那我、我把阿姐送出去，回来把院子扫一遍就去做饭，我什么都能做的！” 给了身契和钱，他现在就是陆家的下人，是该为主人家处理好一切。 他把孙家喂马的活交给了阿姐，以后自己主要把陆家这边伺候好了就行。 姜玖娘却道：“不着急，你今晚还是回家住，跟父母好好吃一顿饭，明天中午再来，我有另外的事情要交给你。” 柱子眨眨眼，看向厨房的位置，犹豫道：“那……” “那些不用你操心，去吧。” 姜玖娘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姐弟俩急忙站起来告辞。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对了，这些海货都是我们自己抓来的，夫人你们捡着喜欢的吃！” 他把背来的背篓抱到姜玖娘面前，里面是一些蛤蜊生蚝什么的，看得出来很新鲜，应该是刚捞上来的。 姜玖娘接过，笑道：“多谢，都是我喜欢吃的。” 再一次被姜玖娘肯定，姐弟俩很是高兴，拿着钱开心回家了。 姜玖娘把背篓里的海鲜倒在盆里泡着，然后把狗儿喊过来，问道：“让柱子给你做几个月的伴读，你愿意吗？” 狗儿点点头，说道：“好的娘亲，我会教他识字算术的。” 姜玖娘“嘿”了一声，夸赞道：“不错嘛，已经知道娘亲的用意了！” 狗儿很是得意地扬起下巴，说道：“娘亲你想在这边做生意，自然要培养自己的人，你对柱子有恩，且柱子品德良好，是个可塑之才，且你还收了他的身契，不怕他背叛，那我费力教导一番也是应该的，毕竟这都是娘亲为我培养的人手，娘亲你说是不是呀？” 第1326章 冤有头债有主 狗儿知道得这么精准，姜玖娘还是挺意外的。 毕竟柱子家姐弟俩上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收下柱子也是她临时才做的决定，事先并没有跟陆柏川和狗儿商量过，狗儿却能明白她的意图，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她双手捧着狗儿的小肉脸，亲昵道：“不愧是我儿子，从小就聪明！” 狗儿嘿嘿一笑，他也是在娘亲说想让柱子给他当伴读的时候才明白的，当伴读是假，让柱子跟着他读书习字才是真，那么，娘亲为什么要培养一个小厮读书识字，那肯定是有大用处了。 且专门安排给他来教，是想让他们先培养感情，感情基础好了，以后用起来可信度才更高。 陆柏川也很意外狗儿能明白姜玖娘的意思，瞬间明白了媳妇整天挂在嘴边的那句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也更加明白了媳妇坚持带狗儿出来游历的想法是多么的正确，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很多书本上学到的东西都能具体化，能够帮助深入了解，也能让孩子在实践中得到成长。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成长是孩子自己悟出来的，而不是父母天天耳提面命地教出来的，这二者区别真的很大。 狗儿能长得这般好，有九成九都是媳妇的功劳。 第二天中午柱子就来了，姜玖娘并没有说要培养他的话，而是直接让他跟着狗儿，完全由狗儿支配。 狗儿做出嫌弃他不识字的样子，先教他识字，自己在一旁看书。 教人识字这方面他已经很有经验了，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陆柏川抱着闺女，带着媳妇出去考察市场，既然决定要做生意，那可不是心血来潮想做就做的，还是要看看国都那边的人更喜欢吃哪些东西，才能考虑往那边运输。 这段时间正好入冬，天气冷，运输这些海鲜最是方便。 姜玖娘在街上看了一圈，都不是很满意。 街上商铺里卖的大部分是干货，鲜货也有，但都是从百姓手里收回去的。 与其在商铺里买，还不如直接百姓家里买，这样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赚了一圈下来，姜玖娘瞬间改变了主意，说道：“咱们在这边卖陆黑鸭，然后把海鲜拿到国都去卖，可以开一个专门的干货店，还能给大嫂的酒楼送些去，到时候开发一些海鲜的美食方子，不愁生意不好。” “至于咱们这次要寄回去的货，一会儿回去问问柱子，他们村里应该有不少人愿意接这个活。” 姜玖娘把自己的想法一说，陆柏川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鲜货运输过于麻烦，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里开一个加工坊，可以把鲜货做成半成品，在保证食材不变味的同时还方便了运输，这样还提高不少效率。” “对对对，办一个加工坊是很有必要的，但这些都要等这次寄回去之后国都那边给了回馈之后我才能决定做什么好，我这里倒是有不少加工的方子，就看国都人喜欢什么了！” 姜玖娘很是高兴地回应，以前生意的事情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想办法，现在陆柏川出的主意也能跟上她的节奏了，她就会觉得轻松很多。 这样共同奔赴，日子还有意义。 “就是这个女人，害得我们无家可归！” 正说着，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然后有几个人就朝他们这边冲过来，手上拿着棍棒，要来找姜玖娘报仇。 陆柏川见状就要上前，姜玖娘把闺女接过来自己抱着，看着陆柏川轻松将那一群人解决。 “哎呀，你们就是这么欺负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真是不得了了，有背景就是了不起啊！”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往地上一趟，开始撒泼打滚。 “冤有头债有主，谁杀的人去找谁就好了，关我们什么事啊？凭什么把我们赶出城！我就不信你们能只手遮天了！“ 这人曾经是张老贼的大儿媳尹氏，好不容易当上主母，却被姜玖娘这么给改变了一切，让她从家财万贯的贵夫人变成街边乞讨的落魄户。 姜玖娘之前没接触过这些人，一时间认不出来，但她这么一说，身份瞬间就摆在明面上了。 真觉得自己无辜吗？ 实在可笑。 除了孙长远，其他几个儿子都是张老贼养在身边的，从小无恶不作，长大后也是顺理成章地欺压城中百姓，一家子过得跟土皇帝一样，甚至上个月她儿子在街上强迫了一个姑娘，她还用钱草草了事。 除却这些，就算真的什么坏事也没做，但这些本就是孙家的财产，归还有什么不对？ 鸠占鹊巢，时间久了还真当自己是鹊了？ “说得好啊，冤有头债有主！” 姜玖娘轻笑了一声，转头看着街上的众人说道：“大家都来看啊，这位就是以前张家的夫人，她儿子上个月还强抢了一个姑娘回家，想必这些年没少欺负各位，今日就按照她说的，冤有头债有主，把人打一顿再说！” 说着，她往后退了一步，继续道：“大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千万别放过她！” 尹氏本以为这些人不敢对自己动手，尤其自己身边还有儿子儿媳几人挡着，但没想到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些下等人丝毫不管其他，奔着他们就冲过来一阵拳打脚踢。 更气人的是，儿子儿媳被打了几下受不了，赶紧躲去旁边了，留她一个老母亲在原地被打。 朗朗乾坤下，姜玖娘也不会允许她真被打出事，喊了一个人去衙门找人，很快衙役来就把人带走了。 被衙役带走的时候，尹氏流着鼻血，头发乱糟糟的，不仔细根本看不清她原本长什么样。 县令急匆匆赶来，在姜玖娘面前赔礼：“都是下官处置不当，让二位受惊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姜玖娘打断，她冷着脸说道：“我不管你怎么狡辩，之前你把事情办成那样，我愿意给你机会，但你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能力不足趁早换人来当吧。” 姜玖娘看都不看他一眼，拉着陆柏川就走。 身为县令，怎么可能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发生这样的情况，肯定是有意为之。 第1327章 需求量不大，发展困难 县令一听，果然慌了，急忙说道：“姑娘赎罪，下官之前已经命人把他们赶出城，肯定是手下人有所纰漏，所以才会惊扰到二位，下官这就把人赶出城，再也不让他们进城。” 之前的判定结果是把张老贼的其他儿女后代赶出城，不让他们有机会回来找孙长远的麻烦。 这已经是姜玖娘法外开恩了，没有一个个去查他们的黑料，不然谁也别想体面的走。 且也不是把他们的财产全部没收，至少去其他地方的安家费是给了的，可既然他们这么不知好歹，那姜玖娘也没有必要跟他们多说什么了。 “慢着，之前让走的时候不走，现在想走，没门儿！” 姜玖娘冷笑着看向县令，这县令不是想借尹氏之手试探她吗，很好，试试就逝世！ 县令被她这眼神吓到，有些心虚不敢看她，就听姜玖娘说道：“把这些人全部带回衙门等候审问，我倒是要看看这幕后指使的到底是谁。”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县令，看见县令一脸心虚的样子心中更是了然。 “是是，下官这就去办。” 县令转身要走，姜玖娘又道：“在我亲自审问之前，你最好确保每一个人都好好的，否则拿你是问！” 县令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姜玖娘却并不在意，一家人离开。 走远一段路之后，陆柏川说道：“我去府城一趟，找人来查查这县令。” 这原本是之前就要做的事情，但想到张老贼这事他处理的还行，就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没想到他不识好歹，非要闹，那就没必要考虑这么多了。 姜玖娘点点头，这次处理张老贼的事情都没有亮出陆柏川的身份，本以为能顺利解决，没想到还是要有实权的人出手才行。 太上皇给的令牌也就在国都周围用用，像这种偏远的地区，即便对方知道令牌是真的，也不会过于上心。 回到家，陆柏川就骑马离开了，姜玖娘并没有闲着，把柱子叫来打听情况。 柱子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大概就是村民们并不经常去海里打鱼，除非是专门靠打渔为生的人家，倒是经常去海边捡一些蛤蜊生蚝之类的自己吃，不过大家从小吃到大，都腻歪了，不是那种绝对穷苦的人家都不会去捡的。 “为什么大家都不靠打渔为生呢？靠海吃海，这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姜玖娘不解，柱子便说道：“因为没那么多需求的，且要是没经验，打回来一些不值钱的，也还是养不了家。还有些人家觉得鱼虾腥味大，并不喜欢吃，所以……” 他没说全，但姜玖娘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说来说去还是需求量不大，没有彻底打通外面的市场，就连孙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也没有。 一来是有些人受不了鱼腥味，二来是不好往外运输，拉不出去外面，销量上不去，所以当地百姓的日子才会这么拮据。 姜玖囊便说道：“行，我知道了。” 她心里已经有了具体的想法，只是事情还没落实之前，还是先不说了，省得到时候要是有什么意外，又让人白高兴。 “柱子，我现在急需要一些新鲜的海货，你要是有认识的渔民，可以介绍给我认识，我看上的全都要。” 柱子眼中闪着光，他好几个小伙伴家里都是打渔为生的，可以去问问。 “好的夫人，我晚上回去问问！” 姜玖娘笑道：“别等晚上了，现在就回吧，可以在家里住一晚，明天中午再来。记住啊，那些海货我都要活的。” 柱子知道姜玖娘这是念及他这几天都没回家，想让他回去跟家里人团聚，很是高兴，道谢之后就离开了。 他这几天跟着小主子读书习字，已经记住好几个字了，回去说给阿姐听！ 他从未想过自己成了人家的奴隶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每天都能跟主人家一起吃饭，主人家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比在家里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夫人想要阿姐留下也是可以的，让阿姐也能过过这般轻松的日子。 晚上姜玖娘带着狗儿和湘湘一起去了县衙，县令见她拖家带口的也不敢多说什么，亲自带着人去牢房，尹氏一房都在，全都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尹氏的丈夫是张老贼的二儿子，除去最不受宠的孙长远，这老二其实才更像家中的长子，一直很受宠，不然尹氏也不会有资格执掌中馈。 不过这次却不见老二，而是老二的媳妇带着儿子儿媳在闹腾，连家里的小孩都不见踪影。 见他们这平静的态度，孩子肯定是提前就安排好了，看来县令瞒着她还真是办了不少事情。 “把那个带出来，我要单独审问。” 姜玖娘指了指角落里一个年轻妇人，一直都没说过话，只是安静坐在角落里。 尹氏见姜玖娘竟然找了最不受宠的小儿媳，担心小儿媳暴露真相，当即上演深情情感大戏，挡在小儿媳前面说道：“一人做事一人担，你别为难我儿媳！” 姜玖娘没心情看她演戏，扬了扬下巴，衙役就一把将人推开，把小儿媳李氏带了出来。 小儿媳回头看了一眼婆婆，沉默着被带走。 但姜玖娘却正好看见尹氏那满是警告的眼神。 姜玖娘不放心两个孩子在外面，一起带了进去。 房间里只有她们母子三人和小儿媳李氏，姜玖娘也不耽误时间，直接问道：“他们是不是用你的孩子威胁你？” 李氏原本都想按照之前婆婆吩咐的说了，没想到姜玖娘根本不问关于闹街的事情，而是直接说起孩子的事。 她刚进门没两年，只生了一个小闺女，婆婆和丈夫都说她没本事，第一胎生个女儿要倒霉一辈子。 婆婆还鼓励儿子纳妾，生儿子，完全不把她这个正儿媳放在眼中。 这次更是把她女儿强行带走，要是不能抢回张家的财产，就把她女儿给卖了。 见她愣了一下，好半晌不说话，姜玖娘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继续问道：“他们这么做，是不是就想拿回孙家的财产，然后跟县令分一杯羹？” 第1328章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李氏又愣住了，这位夫人怎么什么都知道，难不成这都是县令说的？ 可这是县令先找上的尹氏，不应该会提前跟这位夫人透露这些啊！ 李氏心中有些茫然，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可她是个老实人，心里藏不住事，答案都写在脸上，虽然她都没开过口，姜玖娘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行了，换下一个吧。” 她往外喊了一声，衙役立刻进来要把李氏带出去，临走时，李氏看向姜玖娘怀里的小女孩，心里被刺痛了一下。 同样是女儿，为什么别人家的女儿就能娇养着长大，她的女儿却只能被卖？ 她知道婆婆一直不喜欢自己，这次更是强行把她女儿给抢了去，虽然说得好听，只要她乖乖听话就会还给她，但现在张家落魄，家里连男孩都难养，又怎么会愿意继续养着一个小女婴？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问道：“夫人，如果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能帮我找回女儿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中含着泪，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所有人都嫌弃，她当母亲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嫌弃的。 姜玖娘都没打算为难她了，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反转，姜玖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你女儿去哪里了？” 李氏鼓起勇气说道：“被我婆母教给县令大人带走了，她还不满周岁，求夫人救救她吧！” 她挣脱开两个衙役，直接给姜玖娘跪了下去。 两个衙役听见她直接供出了县令，心里好慌，他们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姜玖娘道：“那就要看你说的内容值不值我帮忙了。” 李氏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县令其实一直跟我婆母有来往，这是我偶然得知的。这事是我婆母找上县令让他帮忙要回一些家产做的局，目的是逼迫夫人一家退步，等夫人一家离开后就让我们一家重新回城。为了让我们听话，县令把公爹和家里的孩子都带走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李氏说得情真意切，但姜玖娘却不完全相信她，问道：“既然你们大家的孩子都在一起，你又何必担心？事情办好之后不是会还给你吗？” 这似乎戳到了李氏的痛处，她瞬间红了眼，声音哽咽：“因为其他都是男孩子，只有我的蓉姐儿是个女孩。” “识字吗？” 姜玖娘问的很是突兀，李氏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姜玖娘又道：“那就把你刚刚说的这些写下来，签字画押。” 末了加上一句：“你的女儿我会让人帮你找回来。” 李氏连连点头，到桌子旁把自己知道的都写下来。 两个衙役很是尴尬，心里慌得一批，自己知道这些事，不知道会不会被误杀。 好在姜玖娘并没有为难他们，等李氏写完，她才让人把李氏送回去，顺便还故意表现出李氏什么都不肯说的样子来。 尹氏和县令看李氏沉默着进去，又沉默着出来，以为她真的什么都没说，心里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县令，幸好他跟尹氏的关系一直不错，尹氏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这才能压住这些儿媳，不敢乱说话。 下面一个被带进去的是尹氏的大儿子，尹氏对自己的好大儿有信心，相信他不会乱说。 好大儿也没让尹氏失望，进去之后就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好端端的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看到姜玖娘审人还把孩子带在身边，不由得冷笑一声，继续讽刺：“你一个女人不在后宅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丢人现眼有什么意义？莫不是家里的男人不中用，什么事情都要你一个女人来出头？你就是……” 话没说完，旁边一直沉默的狗儿走过去跳起来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警告道：“对我娘亲客气点！” 好大儿不敢置信地看着狗儿，不明白他怎么有这么利落的身手，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打完回去坐下了。 狗儿那一巴掌打的效果很是不错，好大儿不敢再哔哔，只是一脸不服气地看着姜玖娘，心里决定不管姜玖娘问什么他都不会说！ 姜玖娘看了他一眼，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知道你娘跟县令有一腿吗？” 好大儿：？？？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他娘怎么可能跟县令有一腿？ 见他这一脸懵的样子，姜玖娘笑道：“看来你是不知道啊，我看着你跟县令长得也不像，估计不是县令的种，难怪你娘舍得把你的孩子全都交给别人处置，原来是不受宠啊！” “你胡说！休要编排我母亲！” 好大儿瞬间被激怒，要不是被绑着，他能跳过来给姜玖娘两个大嘴巴子。 女子的名节多么重要，这女人不是不知道，居然敢这么编排他母亲，真是可恶！ 姜玖娘神情冷淡看着他，咂了咂嘴道：“真可怜啊，都不知道被骗，你要是有心，不如看看你弟弟长得像谁。” 这是她胡编的，但也不是没有依据，毕竟尹氏的小儿子跟县令长得确实有几分像，不然李氏也没机会发现婆母和县令之间的事情。 一句话，把好大儿的心给打乱了。 从小就有人说弟弟跟他和爹都不像，母亲一直说是像她，从小也更疼弟弟一些，他一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刚刚姜玖娘说弟弟可能是县令的儿子。 这不说不觉得，现在他已经觉得弟弟跟县令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咬牙道：“那有什么，老二家的丫头不也一样被送走……” 说到一半，他立刻闭了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情急说了不该说的话。 姜玖娘却已经证实了李氏话里的真实性，孩子确实在县令手上。 “行了，签字画押吧。” 姜玖娘指了指桌上，狗儿拿过来一张纸，强硬拉起好大儿的手蘸印泥在纸上按了手印。 从始至终，好大儿都没看见纸上写了什么东西。 狗儿把纸张收起来，姜玖娘也抱着湘湘起身，说道：“走吧，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了。” 剩下的就让他们一家自己去闹吧。 第1329章 一场笑话罢了 县令没能跟进去，并不知道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李氏出来之后还是去角落里坐着，县令想要了解一下还没来得及，很快姜玖娘母子三人都出来，他就更没有机会去问，立刻上前赔笑。 “怎么样，可有问出有用的东西了？” 他心里很紧张，手心里都出了汗。 姜玖娘看着他，脸色并不好看，说道：“这些人是什么脾性大人你最清楚，白让我跑这一趟，还是等我丈夫回来再说吧。” 她一副失落而归的样子，让县令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被叫进去的两人都没敢乱说话。 他当即说道：“这确实是下官的失职，没把事情安排好，让姑娘一家在街上受惊了，下官一定会给姑娘一个交代的！” 姜玖娘摆摆手：“行了不用送了，你去忙吧。” 摆明了不想多看他一眼，县令巴之不得她是这样的反应，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回去。 狗儿见县令走了，问道：“娘亲，那我们刚刚拿到的证据要怎么办呢？” “等你爹回来把东西交出去就行，其他事情不用我们管。” 姜玖娘依旧坚持她是来游玩的，不是来给朝廷当苦力的。 狗儿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笑嘻嘻地说：“娘亲，我今晚想吃海鲜汤锅！” “等你爹回来咱们就去吃！” “嗯嗯！” 县令回了狱中，尹氏很是激动地问：“怎么样了？那女人有没有松口？” 县令没回答尹氏，而是看向出来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的好大儿。 “你这么看着本官做什么？刚刚在里面都说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好大儿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弟弟，越看越像，想到自己老爹被戴了绿帽，越想越气，现在县令还好意思往他身边凑，真是臭不要脸！ 要不是先是家里落难，他没什么底牌，不然真是要打这老不要脸的一顿！ 现在不敢动手，他也不能太怂，直接扭过头不说话，就跟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官问你话呢！” 县令很是不爽，在姜玖娘面前不得劲也就算了，在一个阶下囚面前也讨不着好，他这县令当得也太窝囊了！ 尹氏看见自家好大儿跟受了刺激一样，还以为在里面被姜玖娘用刑了，急忙说道：“大人，我家枫儿肯定是被吓到了，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你问我家老二媳妇看看！” 她指着角落里坐着的李氏，儿子是她的儿子，自然是宝贝得很，李氏只是一个生不出儿子的破儿媳，吓死了最好，等事情解决之后，她给她儿子再风光娶一个会生儿子的大家小姐进门。 尹氏觉得这天下的女子都该像她一样能生儿子才叫好女人，才值得被尊重。 县令看着他们几人也觉得心烦，怒道：“本官现在是在帮你们，不要摆出一副我欠你们的姿态来，又不是本官害你们这样的！” 其他人还觉得县令说的对，但好大儿却冷不丁来了一句：“真是为了我们吗？你敢摸着良心发誓吗？” 县令要真跟他母亲有关系，那肯定所图甚大，怎么可能不有所图谋，毕竟曾经的张家那么大的家业。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县令越发不爽，觉得张家好大儿实在是不知好歹，自己都豁出前途试图帮他们把财产夺回来，他还说这种话，真的不会良心不安吗？ “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好大儿冷哼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尹氏急忙上前捂住嘴：“枫儿，别再说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还是要先想办法把财产拿回来啊！” 要是换做平时，好大儿肯定会觉得母亲这是关心自己，但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母亲不洁，背叛了父亲，甚至还生下了县令的孩子，难怪从小到大母亲都是更疼爱弟弟一些，原来根本原因是在这里。 “别说那些好听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一把将尹氏推开，眼中满是受伤的神色。 旁边一直看着没出声的弟弟张铎见大哥这么对母亲，瞬间不开心，起身把尹氏护在身后，看着好大儿吼道：“对母亲下手，你疯了不成？” 好大儿名叫张枫，看着弟弟维护母亲的样子，不免觉得可笑。 “对，我真是疯了才想着跟你们一起演这出戏，搞半天我才是那个小丑！” 张铎要真是县令的儿子，就算真的把财产抢回来，大头肯定全在张铎手上，因为县令不能明目张胆地占便宜，就只能让张铎先得了好处，之后再找机会拿好处。 而他和他爹跟着闹一场，能得到什么？ 一场笑话罢了。 他的妻子白氏也不知道丈夫是发的什么疯，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 她急忙上前按住自家男人，小声劝道：“这还是在狱中呢，有什么事我们出去再说。” 说起来，他们现在也不过是在街上冲撞了姜玖娘一家，算不上大罪，很快就能出去的，顶多就是被遣送出城，有什么事还是等出去之后再说，别在狱中闹得大家不好收场。 张枫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尤其是听媳妇的劝，本来是想发个疯的，但被媳妇这么一劝，他瞬间考虑到这是县令的地盘，要是真的惹怒了县令，他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不知道。 于是，他深呼吸一口气，就这么停了。 在众人的面面相觑之下，他跟着白氏去一旁坐下，再也不愿多说什么。 县令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也因此更加心烦，没有多问的心思，甩袖离开了。 角落里的李氏悄悄松了一口气，原本她还担心县令问自己会穿帮，没想到就这么躲过去了。 县令走了之后，尹氏却是耿耿于怀，有小儿子护着，她不怕好大儿会对她做什么，便过去追问道：“枫儿，你老实跟娘说，那女人到底跟你说什么了？她一定是看准了你单纯，所以胡乱说些骗你的，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现下还是拿回咱们的家产才是最要紧的，绝不能让孙长远一个人全都占了！” 第1330章 送客 “这些年，咱们一家也没少在上面费心思，有多少财富都是咱们赚来的，凭什么全都给孙长远？枫儿你要知道，我们才是一家人，不管外人怎么挑拨离间，你都应该跟我们站在一边才是正确的！” 知子莫若母，尹氏知道大儿子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然好端端的不会闹这一场。 “不管有什么事，等咱们先出去再解决，你不要再胡闹了，那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尹氏能在张老贼这么多儿媳中脱颖而出执掌中馈，肯定不是毫无心机的傻女人，这些年所拥有的东西都离不开她的算计，自然不会让姜玖娘轻易得逞。 好大儿也知道姜玖娘跟自己说那些就是为了刺激自己，实际上不会给他什么好处，归根到底，还是他母亲说的对，有什么事都要等出去再说。 不过，他既然知道真相，等财产要回来，他肯定不会让母亲和县令暗中把多的都给张铎，他是长子，他才是应该拿大份的那个！ 尹氏说了这么多，他都没出声，尹氏就知道他是认可的，松了一口气，去旁边草堆上坐下了。 县令并没有闲着，知道姜玖娘没问出来什么之后，他就去部署，找了很多相关的案件和文书，亲自去找了一趟姜玖娘。 姜玖娘刚到家没一会儿，县令都趁热打铁地追来了。 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多说什么就让人进来了，只是没请进屋，而是在院子里说话。 “我这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热茶，县令大人你就追过来，是否太心急了些？” 姜玖娘坐在石桌前喝茶，狗儿把妹妹抱回去哄睡，县令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处境有些尴尬，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从始至终赔着笑脸，心理素质好得一批。 “下官知道姑娘心里不舒服，但下官派人去查了一下张家人的现状，实在是太惨了，他们来闹事也只是想拿回一些他们自己的东西。这突然换了环境，家里的几个孩子全都病了，之前给的安置费全都拿去给孩子们看病，现在还危在旦夕，他们实在迫不得已才来闹事的。” “姑娘，稚子何其无辜啊！你也是当母亲的人，要是因为这一念之差害死了几条小生命，那罪过才大了！” 县令站在原地都不曾动一下，却并不耽误他道德绑架。 姜玖娘听他开始用几个孩子的生命威胁她，冷不住笑了一声，反问道：“真是笑话，那有什么东西是他们的？他们鸠占鹊巢这么多年，真以为那是他们的东西了？要说他们后来做的生意赚了钱，但要是没有孙家之前的底蕴，他们能做成什么生意，就比如现在一贫如洗的他们怎么不去做生意赚钱，反而只会来这里闹事争财产？” “他们占用了孙家的财产这么多年，我没让他们赔偿都是好的，他们还想来想东西，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身为县令，不帮着受害人伸冤，反而助纣为虐，还有脸上门找我，看来你也是在这个位置上呆腻了。” 这几天姜玖娘查过这县令的底细，之前只是个小小的编撰，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当上县令，且一当就是十几年，都没有变过。 估计还是沾了张家的光，不然他不会这么冒险，用张家几个孩子威胁。 县令的笑容僵了一瞬间，咬着牙把情绪咽下去，这才重新扬起笑脸道：“姑娘言重了，下官只是觉得张家后人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必要对其赶尽杀绝，那几个孩子年纪不大，跟姑娘的孩子差不多的大小，难道姑娘当真这般狠心，要看着他们去死吗？” 姜玖娘当即道：“我可没说过这种话，别想往我头上扣帽子！你既然有一副菩萨心肠，不如自己掏腰包给几个孩子治病，别只会张着嘴叭叭叭地说，实际上一文钱都舍不得掏。” 县令被她说的脸色难看，但依旧靠着厚脸皮屹立不倒：“姑娘多少也为下官考虑一下吧，下官在此地为官，不好把人得罪绝，总要留一条后路，请姑娘看在下官的面子上，通融一下，让那孙长远让出一些生意来给他们继承，就当个做件善事了。” 姜玖娘深呼吸一口气，这人跟听不懂人话一样。 她不打算跟他多说什么，直接喊道：“狗儿，送客！” “来了娘亲！” 话音刚落，狗儿就抬着大扫帚冲出来，把县令吓得够呛，眼看着那大扫帚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县令夹紧屁股跑得飞快。 姜玖娘呼出一口浊气：“早知道就直接喊你出来了，何必让我的耳朵受罪。” 狗儿笑着安慰：“没事的娘亲，这世间各种各样的人都是用来看的，多看看长见识呢！” “我儿言之有理！” 姜玖娘夸赞了一句，又问：“妹妹睡了没？” “睡了的。” 姜玖娘点点头，跑厨房折腾去了。 既然要在这边开个加工坊，那就要把工序和制作方法研究出来，她虽然有现代的知识，但不一定能在古代一比一复刻，还是会有所改变和偏差，她要自己弄清楚，才能去做这个生意，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消费者负责。 傍晚的时候，陆柏川回来了，告诉姜玖娘一切都办妥了，知府派了人跟他一起来查，后面的事情就看知府表现了。 要是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那这知府也不用当了。 事情安排好，姜玖娘在厨房里也得到一些小成就，心情很不错，一家人出门吃海鲜汤锅。 姜玖娘心想，等把长途运输的难题攻克了，她一定要在国都开一家海鲜自助，她都不敢想生意能好成什么样。 长途运输要解决换水和供氧问题，还有路一定要好走。 真就应了那句话，想要富，先修路。 可现在国库空虚，想修几条康庄大道也不是容易的，还是要先问问皇帝的意思。 她戳了戳陆柏川的胳膊，问道：“你说，皇帝想要赚钱，是不是要把主意打到外国人身上？赚自己人的钱多没意思！” 第1331章 半自动水泵 之前倒是带着皇后一起做过几庄生意，不过那都是皇后的私产，且想要那么多钱来修路，之前做的生意那都是杯水车薪。 这种钱由任何人来出都是不现实的，除非国家彻底发达起来，百姓手里有了钱，上交的税收多起来，用那些钱来搞基建，这样才是最实在的。 这本不是姜玖娘该操心的事情，可谁让她的家人都在这里，一双儿女和子孙后辈都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自己现在多做一些，孩子们以后就能少做一些。 最重要的是，她有空间，知道未来的很多事情，算是占尽了先机，要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浪费了？ 陆柏川猜到她的想法，但不知道她想怎么做，只说道：“尽力而为就是。” 不管媳妇想要做什么，自己永远配合她就是了。 毕竟她做的都是有利于民生的好事，自己有这样一个媳妇，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姜玖娘心里有很多的想法，但还是忍住了，说道：“不着急不着急，还是先把目前的事情做好再想其他的，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一定不能马虎。” 现在国家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要想做好还得好多年，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姜玖娘的想法是，做就要做好，绝对不能整出烂尾工程来，那样把钱浪费了，却没能把事情办好可太鸡肋了。 所以准备工作很重要。 还有一点，现在还不知道海外是个什么情况，有机会还是要亲自去看看的，不然面对未知的风险，皇帝肯定不敢乱来。 他们自己也是不敢随意打包票的，出了事谁都负责不了。 陆柏川见她这个样子，心中的疼惜又多了几分，把仔细挑好刺的鱼肉放进她碗里，他才说道：“能做的事情很多，我们不可能事事亲为，你少操点心，别把自己累坏了。” 姜玖娘把鱼肉全放进嘴里，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知道的！” 说来奇怪，她以前是个冷淡的性子，觉得这世界上什么都跟自己无关，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但没想到现在会这么热衷于打造美好世界，主要还是心里有了牵绊吧。 现在的生活虽然挺累，跟她原本的想法背道而驰，但却很充实，且想到自己现在打造的一切是造福自己的子孙后代，就会有满满的动力，即便是有些累，心里都是开心的。 知府派来的人还是有两把刷子，没几天就查出县令和张家勾结的证据，在县令府上搜出不少黄金珠宝，更是被张家大房的长子张枫爆出县令和自己的母亲存在不正当关系，同时姜玖娘把之前拿到的李氏的口供拿了出来，县令当天就被抓下了狱。 之后在城里一家小医馆里找到张家被带走的几个孩子，就只有几个孩子，尹氏的丈夫张家老二早就跑了，不知所踪。 孩子并没有生病，而是中毒，经查验，是尹氏亲自给自己的孙儿们下的。 其中，李氏的女儿中毒最深，尹氏舍不得对孙子下手，就全给了不满周岁的小孙女。 好在这不是多么厉害的毒药，在姜玖娘的全力救治下，孩子醒了过来。 李氏抱着女儿，哭得肝肠寸断，要不是李氏因为做了不要脸的事情要被浸猪笼，她真想提刀给尹氏来上几下。 尹氏的两个儿子张枫和张铎也被查出不同程度的罪，要被关几年，最后竟然只有两个儿媳和一群孩子是无罪的。 李氏抱着孩子给姜玖娘磕了个头，起身就走，姜玖娘看着那跟自家闺女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心有不忍，问李氏道：“你打算去哪里谋生？” 李氏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这般，只能去投奔娘家了。” 她娘家也还是有些家底的，不然当初也不能嫁进张家。 娘家有两个哥哥，她还有自己的嫁妆伴身，总是能平安把孩子养大的。 姜玖娘点点头，说道：“你现在是自由身，不受张家的事情连累，想做什么就去做，官府不会为难你的。” 李氏点点头，再次谢过姜玖娘，抱着孩子离开了。 这事情彻底解决之后，姜玖娘开始收村民们送来的海货，都是当天抓到就送来，很是新鲜。 陆柏川买来一个大水缸给全都养起来，看着里面各种海货，说道：“不知道能养几天。” 之前没有养鱼的经验，且不是活水，很难养活的。 “不着急，我这不是正在做吗？” 姜玖娘举了举自己手上的半成品水泵，只要这东西做出来，就能提高鱼的成活率。 问题就是现在没有电，要整个手动发电机，隔一会儿给摇一摇发电才行。 是有些麻烦，但目前的条件也就能做成这样了。 她空间里倒是有成品，但也就只能自己用用，不可能广泛使用，以后批量使用的还是只有这个半自动的水泵。 跟姜玖娘在一起这么久，陆柏川接触了不少高科技的东西，现在看到这个已经不惊讶了，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走过去说道：“你跟我说说原理，让我来试试。” “可以啊！” 姜玖娘就很看中陆柏川这好学的性子，技多不压身，这是她一惯的想法。 两人蹲在院子里研究了一下午，陆柏川通了，打着包票说自己能把这水泵做出来。 “娘亲，妹妹醒了！我在忙，你去看看妹妹！” 屋里传来狗儿的声音，他正在教柱子写字，暂时走不开。 “来了！” 姜玖娘站起身，去旁边的水盆里洗洗手，交代了陆柏川一句：“你慢慢弄，我先去看闺女！” 进了屋，湘湘的哭声戛然而止。 “让娘亲看看，咱们家的小宝贝在哭什么？” “原来是要拉臭臭了，娘亲带你去嗷！” 湘湘聪明，看见姜玖娘就开始做使劲的动作，姜玖娘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要干什么，赶紧带去上厕所。 即便穿了纸尿裤，湘湘也很少直接拉在里面，都是哭着让爹娘带去上厕所才行。 解决完人生大事，姜玖娘抱着她去院子里看她爹鼓捣水泵，然后小家伙看见水缸里的鱼，手舞足蹈地想过去：“啊，啊……” 第1332章 湘湘的特别之处 姜玖娘肯定不会亏待自己闺女，直接就把闺女抱过去了。 小家伙勾着身子上前，把肉嘟嘟的小手伸进水里。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就算沧城这边天气炎热，现在也热不到哪里去，尤其湘湘还这么小，玩水肯定要感冒。 姜玖娘想把闺女的手拉出来，结果就看见原本死气沉沉的鱼虾开始精神起来，纷纷往湘湘的手这边游过来。 湘湘见状更开心了，小胖手在水中拍出水花，好像是带着鱼虾们一起玩。 小孩子稚嫩的笑声不断回荡在小院中，姜玖娘看见奇怪的一幕，都没有及时把孩子的手拿出来，甚至任由她一直拍水玩，袖子都湿了。 湘湘玩嗨了，咧着嘴笑的时候口水直接就落在水缸里，鱼虾们更活跃了，就连缸底的蛤蜊都有意往这边靠拢。 姜玖娘看呆了，直到陆柏川看见闺女和媳妇的衣裳都开始滴水了走过来看，她才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 陆柏川也看见奇观，很是意外。 姜玖娘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衣裳湿了，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别说出去，等我先去换身衣裳再说！” 她抱着闺女就进了屋子，陆柏川跟进去帮忙：“你去换你的吧，我来给湘湘换。” 姜玖娘没跟他客气，把孩子给他，自己去换衣裳了。 陆柏川在给孩子换衣裳的时候仔细检查了闺女的手，还是肉嘟嘟的，只是沾了水有些凉，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姜玖娘换好衣裳走过来，很是严肃地说道：“我大概猜到是什么原因了。” 陆柏川也刚给闺女穿好衣裳，抱着孩子去坐下，等着姜玖娘说下文。 姜玖娘深呼吸一口气，说出一段几乎被遗忘的往事。 “以前我就是研究这个的，因为世界末日来临，陆地被丧失占领，我们研究一种芯片能帮助人类能去海里避难，想要去海里生活就要能够在海里呼吸以及能够与海里的生物和谐相处，所以我对芯片做了特别处理，植入芯片的人不见能在海里呼吸，还能得到海洋生物的喜欢。“ 陆柏川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自然是成功了，只是我还没来得及使用，就被昔日好友抢走了研究成果甚至趁我不备害死了我，我才来到了这个世界。” “那芯片明明被那个人拿走了，怎么……” 她不敢想，现在还不确定湘湘是不是真的被植入芯片，除非她真的能在海里呼吸。 可就算是被植入芯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又或者说，这东西本来是在她身上的，只是在怀孕的时候转移到女儿身上去了？ 可这说不过去啊！ 等等，她好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一个无限空间了！ 细思极恐！ 难不成她已经成了实验中的一环，所以自带空间，想要什么有什么，实际上都是那边的人在给她提供这些东西？ 她的生活，她的世界，只是别人的实验？ 她每天在做什么，说不定正在被无数人围观！ 不行，她接受不了！ 想到这里，她顿时感觉自己不好了，头晕呼吸急促…… 陆柏川被她说的这些都吓到了，虽然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但肯定是不好的事情。 “你别着急，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的。” 姜玖娘感觉很无力，她知道陆柏川说这话其实没什么用，因为他是纯纯的古人，跟后面发展了几千年的人不一样，要是真有点什么事，她只希望陆柏川不要掺和其中，带着孩子和家人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而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己来到古代这么些年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旦梦醒，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那她该怎么办？ 她深呼吸几口气，一把拉住陆柏川的手，说道：“假如、我说假如，假如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不要找我，也不要担心，带着孩子好好生活，我肯定会想办法回来找你，你等着我就行，好不好？” 陆柏川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严重，反握住她的手，格外认真地说道：“好。”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但却明白这是她想要的答案。 果然，听他这么说，姜玖娘明显松了一口气。 要是真有这么一天，千万别找她，找她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要是有机会，她一定要回去看看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竟然玩到她头上来了。 “这芯片挺好的，就算真的在湘湘身体里也是好事，就当多一项技能了，你不用担心。” 陆柏川点点头，心里却道：“明明是你更担心。” 为了证明湘湘身上到底有没有芯片，姜玖娘让陆柏川烧了一缸温水，在确保不烫又不会感冒的情况下，两口子把湘湘放了进去。 湘湘一进去，瞬间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场，小腿一蹬就游了起来。 这个水缸很大，且很深，湘湘可以直接潜到最底下，然后再轻松游上来。 姜玖娘紧紧盯着，能清楚看见湘湘在水里呼吸。 氧气是从芯片不断供应的，无论如何都不会缺氧。 这下确定了，湘湘身体里真的有芯片。 姜玖娘说不上高兴，也不算不高兴，反正整个人就是有些不对劲。 陆柏川把湘湘捞起来穿好衣裳背在背上，安慰姜玖娘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怕，我先去做饭了。” 姜玖娘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思绪却又飘得很远。 第1333章 不幸中的大幸 独自坐了一会儿，姜玖娘突然想通了，不管怎么说，她经历过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绝不可能只是一场梦。 身边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不可能是什么纸片人，只是在不同的时空罢了。 现在只是湘湘表现出异样，且对身体还没什么坏处，她不能把事情想得太过悲观。 就算真有什么事情，她能回去也未必是什么坏事，把那边的情况搞明白，再想办法回来就行。 反正她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她的人生从来不会被人操控。 想清楚之后，她起身去书房看看狗儿和柱子的学习进度。 狗儿刚刚听见一些动静，在手上有事情在忙，他并没有出来，现在看见姜玖娘，顺口问道：“娘亲，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我和你爹给妹妹洗了个澡。” 她神色正常，看不出心里藏了事，狗儿并没过于怀疑。 “柱子很有天赋，这是我今日教他的，他已经能写了。” 狗儿把几张写好的大字给姜玖娘看，虽然歪歪扭扭的，且落笔的地方还不是那么丝滑，但初学者能写这么好已经很不错了，且柱子用心，就算买不起纸张，私底下也时常在沙地上练习，所以才能成长得这么快。 姜玖娘本就挺看好这小孩，见他这么勤奋用功，自然很高兴，说道：“做的不错，我出去买肉，今晚咱们加个菜！” 刚刚心情有些郁闷，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娘亲，我想吃猪头肉了！” 狗儿舔了舔嘴唇，这段时间一直在吃海鲜，都腻了，还得吃点猪肉缓一下。 “行，等娘给你安排。” 这个时候还没有成熟的卤味，姜玖娘都是直接买个猪头回来自己卤，反正自己有调料包，也没有多麻烦。 姜玖娘一个人出门，刚好碰见隔壁的王嫂子也是出门买菜，两人便顺道同行。 王嫂子是之前给姜玖娘说张家大瓜的老太太的儿媳，年纪只比孙氏小几岁，但姜玖娘跟她也很聊得来，一路手挽手说笑着去的。 “姜娘子，之前那事啊，还真是多亏了你，我家婆母知道孙家的事情被公之于众，张前被判了死刑，张家人也被赶走，激动得拜了好几日菩萨，说是菩萨听到了她的心声，专门派人来给孙家人报仇了。” “我家婆母曾是孙家小姐贴身侍奉的丫鬟，两人情同姐妹，关系很好，这些年提起孙家小姐就是以泪洗面。说来也是命不该绝，那时候要不是我家婆母回老家探亲，我家婆母肯定也要糟了那张前的毒手！” 说到这里，王嫂子有些庆幸地拍了拍胸口，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姜玖娘点头道：“这是你家老太太有福，上天都帮着她避难呢！话说你家老太太当时回家省亲是不是回家成亲啊？” 她一脸吃瓜样，把王嫂子逗得哈哈笑，却也是点头说道：“是啊，我家婆母一直说我家公公是她的福星，要不是回来成亲，也不会因此逃过一劫。” “后来孙家小姐出事，以前身边伺候的仆人全都被用各种手段打发，婆母就没敢回去，跟着我家公公用在孙家小姐身边学到的本事管理好家里的武行，这日子也慢慢红火起来。” 王家是开五行的，当时王嫂子的婆婆回来成亲，本也是想着回去之后就跟孙家小姐说明情况，离开孙家出来过自己的日子，谁成想出了那档子事，便不敢回去了。 不仅不敢回去，还隐姓埋名，去衙门改了个名字，才敢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王嫂子的婆婆是想多了，妇人生产本就是很危险的事情，孙家小姐难产而死也不是什么秘密，谁知没过多久就听说之前被孙家打发回来的人身体都不太好，离开孙家没多久就病死了。 那时候家里人才明白，王嫂子的婆婆才是聪明人，之后便一直帮着她隐瞒曾在孙家当过丫鬟的事情，才安然无恙过了很多年。 听着王嫂子这么说，姜玖娘总结道：“你家老太爷和老太太这是属于双向救赎了，老太爷帮老太太逃过一劫，老太太则利用在孙家小姐身边学到的管理知识，把生意不太好的武行重新做起来，日子就是这么红火起来的！” 王嫂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就是这个意思！我家公婆感情特别好，一辈子就这么守着对方，真是羡煞旁人呢！” 因为公婆感情好，教出来的孩子也差不了，王嫂子嫁给王家大郎也是被宠在手心里过来的，到了这把年纪还保养得当，说话柔声细语，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宠着过来的。 姜玖娘由衷为她感到开心，然后想起一件事，便问道：“王嫂子，你家武行现在有多少人，能接走镖的活儿吗？” 正好想送一批货回国都，与其找不知根本的镖局，还不如找知根知底的武行，反正都是些青壮的小伙子，手上有些本事，往返一趟能赚不少钱。 王嫂子眼睛一亮：“可以啊！我们武行平时也会接一些走镖的活儿，目前有五六十人，你需要送多少货啊？” 五六十人，算是比较大的规格了。 姜玖娘说道：“我要送些东西去国都，再让国都那边给我送些东西过来，你们有多少人马，我就送多少货。” 王嫂子一听，这可是大单子啊！ 平时送什么东西都是单趟的，把东西送到之后，他们的人自己回来，就没什么赚头，除非在当地又接到别的单子，不然都是空手而归的，但姜玖娘这是来回都要送东西，直接给他们解决了烦恼，赚双倍的钱！ “好说好说，咱们两家离得这么近，你又帮我婆母圆了心愿，我们肯定给你个好价钱！” “好嘞，那嫂子你先把人安排好，我把要送的东西准备好之后再上门详谈！” 说着，她掏了一把碎银子塞给王嫂子：“这是定金，嫂子你看着安排就是！” 王嫂子真是喜欢姜玖娘这样的爽快性子，便也不扭捏，收了钱道：“好嘞，我一会儿就回去跟我家老王商量，回头给你个准信儿！” 第1334章 大嘴巴子她是说扇就扇啊 姜玖娘应下，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谈好事情之后，两人也走到了菜场，王嫂子菜和肉都买了不少，姜玖娘却只买了一个猪头。 王嫂子的脸色有些一言难尽。 猪头是很多穷苦人家才会买的，炼不出什么油水，也没有多少瘦肉，不怎么好吃就是了，因此价格不高，很多穷苦人家都能买得起。 姜玖娘能帮孙家主持公道，县令来了几次都是毕恭毕敬的，且刚刚给她钱也是这么爽快，怎么来了菜场却只买一个猪头。 “姜娘子，我买了不少后腿肉，分一半给你吧！” 她当即就要让卖肉的把她买的后腿肉切成两半。 姜玖娘急忙阻止，顺便明白过来王嫂子的意思，无奈解释道：“不用的嫂子，我是专门来买猪头的，我家狗儿想吃猪头肉了，我买回去给他做，这猪头挺大的，一会儿做好了给你家送一碗，你肯定会改变对猪头肉的看法！” 王嫂子不解，竟然还有专门喜欢吃猪头肉的？ 这姜娘子家的小公子口味真是独特。 不过姜玖娘把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王嫂子也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买了菜要回去，刚走没几步就被人挡住去路，姜玖娘本以为是找自己麻烦的，没想到这次竟然是找王嫂子。 两个彪形大汉站在她们面前，对着王嫂子语气不善：“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王家武行的啊！啧啧啧，就买这么点肉，是穷得吃不上肉了吗？” 两人的表情十分欠揍，挑衅意味十足，根据多年吃瓜的经验，姜玖娘一下就猜出对方可能是王氏武行的对头，不然这么说话。 王嫂子看见这些人就烦，跟有病一样，见不惯她家生意好，不管她家接了什么单子都要去抢，不管能不能抢到手，反正是挺恶心人的。 “走，咱们别理这种人。” 王嫂子拉着姜玖娘就要走，姜玖娘提着个大猪头，也不想跟这些人闹，毕竟这猪头拿回去还得处理，煮熟也需要一些时间，动作不快点天黑都吃不上这顿饭。 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慢着，我让你们走了吗？之前抢了我们的单子，你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为首的壮汉又一个闪身挡在王嫂子面前，跟座小山似的，同时也看到了姜玖娘，眼中一亮。 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竟生得这般好看！ 沧城是海边，基本上人人都是在海边长大的，不管男女都晒得比较黑，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小姐，皮肤也不至于会这么白嫩，姜玖娘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且跟在王岩媳妇身边，说不定是外地来投奔的亲戚。 既然是来投奔的，那肯定家境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他们跟王氏武行本就是死对头，那顺手调戏一下这小媳妇，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么想着，他不由分说直接朝姜玖娘伸出手去。 “你干什么！我们两家的恩怨，你别牵扯人家姜娘子！” 王嫂子一把将壮汉的手打落，姜玖娘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自己差点就出手了。 王嫂子把她护在身后，砖头小声跟她说道：“别怕，他们不敢真的动手的。” 因为实力不足，很多时候客户都是选择王氏而不选择对方，所以这伙人才会一直看他们不顺眼。 姜玖娘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怕。 壮汉被打了手，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尤其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有几个见他被一个老女人打，已经开始偷着笑了，他心中不爽，本来只是想逗逗姜玖娘的，但现在，要不真占点便宜，他是怎么都下不来台的。 于是，他一把将王嫂子推开，对着姜玖娘恶狠狠道：“老子才不管你是谁，得罪了老子，今天老子非要……” “啪！” 不等他说完，姜玖娘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逼斗。 “你离得太近了，你有口臭自己不知道吗？” 王嫂子：！！！ 壮汉：？？？ 其他人：6…… “你再说一……” “啪！” 又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姜玖娘皱着眉往后退一步，脸上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 “你再……” “啪！” “你……” “啪！” “……” “啪啪啪！” 姜玖娘一连给了他几个大逼斗，本来心情就不好，出门买肉散心的，没想到还遇上这么糟心的玩意儿，不甩他几个大逼斗都说不过去。 众人目瞪口呆，这个美貌的小妇人，这么泼辣的吗？ 大嘴巴子她是说扇就扇啊！ 那壮汉的脸都被扇肿了，本来就胖的脸上肿起来一大坨，跟姜玖娘手里提的猪头也没多大区别了。 壮汉彻底动怒，旁边的人都提那美貌的小妇人捏一把冷汗，这小妇人该不会被打吧？ 壮汉干脆不说话了，抡起拳头就上，现在他的眼里根本不会觉得姜玖娘有多水灵好看，眼中只有两个字，报仇！ 大家都不敢看，王嫂子都急坏了，想上前帮忙，却被另一个壮汉拽住，眼看着那壮汉的拳头就要挥到姜玖娘脸上，王嫂子急得都要掉眼泪，姜娘子是因为自己遭受了这无妄之灾啊！ “嘭！” 很多人不敢看，闭上眼睛，只听见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大家急忙睁开眼，壮汉竟然摔到几米之外去了，那边的菜摊子都被压得稀碎。 王嫂子看了全过程，整个人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姜娘子一脚就把这么大个壮汉踢飞了！ 飞的那么远，到现在那壮汉也没能爬起来。 拽住王嫂子的壮汉也目睹这一切，悄悄松开了拽着王嫂子的手。 王嫂子急忙跑到姜玖娘面前，问道：“姜娘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王嫂子，就是那人有口臭，差点被熏到了。” 众人：…… 摔出去的壮汉在地上挣扎半天起不来，最后甚至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姜玖娘丝毫不担心，对着菜摊子被压塌了的摊主说道：“有劳你去报个官，另外，你的损失我会让那有口臭的人双倍赔偿。” 那人本来挺生气的，听见双倍赔偿跑得贼快。 今天菜还剩下不少，本来还烦恼卖不出去就要不新鲜了，现在有人赔偿，还是双倍，那自然不能放过！ 第1335章 一忍就是几十年 去报官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贩，县令不可能亲自过来，倒是跟来两个衙役。 刚经历过换县令的风波，衙门里人人自危，来出任务也不敢跟之前一样大摇大摆，速度也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 “是什么人在此闹事？” 衙役一来就看见那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壮汉和地上被压得稀碎的菜摊子，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另一个壮汉刚想倒打一耙，卖菜的小贩就急忙说道：“官爷，就是这两个人！他们当街调戏良家女子，反而被人家给打了，还把我这菜摊子给压坏了，我这些菜全都撒了一地。官爷，你们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毕竟是要两倍赔偿的，小贩演得很是卖力。 衙役这才往王嫂子和姜玖娘的方向看过去，看见王嫂子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结果下一秒就看见姜玖娘这个活阎王，脸色瞬间就从严肃变得谄媚起来。 两人急忙往姜玖娘这边过来，毕恭毕敬地道：“见过姑娘，那两人敢对姑娘无礼，小的一定帮姑娘把事情办好，只是不知姑娘可有受伤？” 王嫂子倒是早就知道姜玖娘身份不一般，此时还算淡定，但围观的其他人就不明所以了，不过看两个衙役对姜玖娘这么恭敬，也知道对方身份不一般，顿时不敢再嘻嘻哈哈地说话。 “我没事，这两个人当街做出这种事，你们不要放过他们。另外，那人把那位小哥的菜摊子压坏了，你让他们按照三倍赔偿。” “好的，小的这就去办。” 菜贩：三倍！！！ 其他人：说好的双倍呢？ 两个壮汉：……今日这是踢到铁板了是吧！ 两个壮汉被衙役带走，因着姜玖娘的关系，王嫂子都不用跟着去衙门，直接就可以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王嫂子跟姜玖娘道歉：“姜娘子，今日实在是对不住，连累了你。” 姜玖娘并不在意，说道：“没事的嫂子，我还庆幸今天有我跟着你，不然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欺负人。” 王嫂子并不擅武，都是家里的丈夫儿孙会，她就负责在家里貌美如花顺便照看一下公婆，自然不可能是这两个壮汉的对手。 这话说的王嫂子心里格外暖，忍不住拉着姜玖娘说道：“唉，平时遇上也会这样的，只是他们不敢真对我动手，今日估计是以为你好欺负，这才打你的主意，说到底都是我牵连了你。” “那两人是陈氏武行的，这些年一直跟我们武行作对，不敢我们接什么单子都要去抢，抢不到就在背后说我们坏话把生意破坏，几年下来，我们的生意被破坏了不少，但总体还是比他们好一些，他们就不服气，每次见我都要阴阳怪气一番。” 姜玖娘觉得离谱，问道：“可是有什么恩怨？” “这……” 王嫂子有些难以启齿，姜玖娘顿时闻到了瓜味，双眼亮晶晶看着王嫂子。 “害，都是些陈年旧事……” 王嫂子本不想说的，但转头看见姜玖娘那写满了“我想听”三个字的双眼，还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当年陈氏武行的三小姐看上我夫君……” 姜玖娘瞬间明了，接话道：“然后被嫂子你截胡了？” 王嫂子不赞同地看了姜玖娘一眼，纠正道：“那哪是我截胡啊，那是老王找了媒人三番五次去我家提亲我才答应嫁的！” 也就是说，当年陈家的三小姐是一厢情愿了。 姜玖娘点点头，继续吃瓜。 “这几年还好一些，前些年那陈家三小姐是隔三差五就要带着人来我家闹上一场，有几次我被惹烦了，想着干脆和离让她来算了，我家老王不愿意，亲自上门找了陈家家主说明原因，陈家家主也觉得丢人，让人把陈三小姐关起来，过了一年多才把陈家三小姐嫁去了隔壁城池。” “那会儿倒是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但好景不长，那陈三小姐的丈夫病没了，陈三小姐带着两个孩子回了沧城，我们两家这恩怨就没完没了，从一开始的男女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两家的仇恨了。” 说到这里，王嫂子叹了一口气，她也是心累啊。 姜玖娘觉得自己很能理解王嫂子这种无奈，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不爽。 “嫂子，我觉得对方之所以一直挑衅，还是你太温柔了，你要像我这样一次给她打到怕，下次她就不敢了。” 姜玖娘给她出主意，王嫂子苦笑：“哪有这么容易啊，我要是敢打人，家里肯定要吃官司的，这样一来，还会影响到武行的生意。武行里有那么多人要养，这事也就是让人心里恶心，别的倒是没什么影响，所以我们就忍了。” 这一忍就是几十年，真是不容易啊！ 姜玖娘不免有些同情，自己现在有权势傍身，确实是看谁不爽就打谁，想当初逃荒的时候，她也苟了好久，对付贼寇都要藏着掖着的。 想起那些往事，姜玖娘不免叹了一口气。 “没事，经过这次，短期内他们应该不敢再来造次了。” 两人说这话，就到了家门口，互相告别之后，姜玖娘提着猪头进了门。 这会儿陆柏川已经把米煮好，在准备小菜了。 姜玖娘甩了甩手上的猪头，耸肩道：“看来这猪头肉只能先煮着，明天早上再吃了。” 陆柏川见她笑眯眯地回来，便知道她是想通了，说道：“你来抱湘湘去院子里玩，那猪头放着我一会儿来处理。” 上面还有很多毛，要仔细刮干净才行。 陆柏川做饭是背着湘湘的，背久了有些不舒服，孩子已经开始不听话，扭动着身子想哭了。 姜玖娘没来抱孩子，而是往屋里喊了一声：“儿子，来抱妹妹去玩一会儿，娘给你弄猪头肉！” “好嘞！” 狗儿应了一声就来把湘湘抱走，姜玖娘对陆柏川说道：“我来各忙各的，速度还能快一些，我答应隔壁王嫂子等做好了送一碗给她，还是趁早送的好。” 陆柏川拿她没办法，只能答应：“那你注意些，别伤了手。” “知道知道！对了，我们不是要送一批货去国都吗，我找了王嫂子家的武行去送货，都是些壮实的小伙子，身手应当也不错，等到了国都再让莲花准备一些货让他们带回来，咱们这边的生意就能做起来了。” 第1336章 明天出海 姜玖娘开口就说生意上的事，再没有说那芯片的事情，陆柏川悬着的心彻底放下，说道：“行，那我们是要在这边卖陆黑鸭还是国都那边的特产，等确定好之后，我抽空去看看铺子，找几个人流多的地段。” 出来之后只要做生意，都是他去找地段买的铺子，现在算是找出经验来了，根据自己要卖的东西去找地段，一找一个准。 “既然要做，那自然是都要啊！这么长时间没找莲花要人，她那边应该又培养了不少人手，送过来正好够用的。” 之前写信回去就交代莲花千万不要忘记培养人手，就算暂时不做生意，留在身边用着也是要方便很多的。 被送来的人都是自愿的，且签订了契书，只要出来就要待满五年，期间不能调回去。 但每年都有一次探亲假，到时候关了铺子一起回去就行，等回来再重新开张。 之前虽然有考虑到关闭铺子会影响生意，但要是轮休也不现实，毕竟这年代车马慢，一人回去一次也是这些花销，一群人回去也是如此，便决定一起回去了，路上还能作伴。 至于休假回来重新开业的事，只要福利给到位，消费者自然是愿意买单的。 钱是赚不完的，还是要以人为先，让下面的工作人员感受到东家的诚意和态度，才会更努力地工作。 陆柏川就知道她事业心重，倒是提议道：“那佳媛阁的服饰就不太符合这边人的需求了，得重新设计几个款式才是。” 说起这个，姜玖娘顿时放下手里的猪头和刀，站起来转了一圈，问道：“你看我这身好看不？” 这衣裳是来了这边之后，她给自己设计的，轻盈飘逸还不炎热，最重要的是方便赶海，下摆有绑带设计，方便把裤腿卷起来。 其实要是民风开放一些，她就能设计泳装了，只可惜目前这样的民风是不可能允许的，也就能想想了。 陆柏川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好看，我媳妇穿什么都好看。” 姜玖娘就接着道：“这边的衣裙我先自己设计着，等找到合适的人，再交出去就行，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没什么事。” 突然，她脑海里涌现出一个念头，别人不能穿泳衣，但是她可以啊！ 来了沧城这么久，刮来的风都是咸的，但是她竟然没有下海游过泳，更别提潜水了。 要是不想起来，还没什么，可现在想起来要是不去实践一下，这心里就跟被猫挠了一样，痒得不行。 她当即说道：“明天我们全家出海玩吧？带着狗儿和湘湘去见识一下美丽的海底世界，怎么样？” 陆柏川不是很懂，那要怎么玩？ 湘湘倒是有特殊能力，但他们几个都是普通人，且海上风险未知，这样贸然出海是不是太过于危险？ 陆柏川担心的事情很多，他不能像姜玖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还要考虑一家人的安全。 “明日太仓促了，过几日我准备一下再去吧。” 姜玖娘知道他担心什么，直接一挥手，说道：“没事，该有的装备我都有，我们先乘坐小船出海，去了深处再换别的。” 有了之前的经验，陆柏川瞬间就明白她说的换别的是换什么，反正都是后世高科技产品，比他费尽心思准备的东西要安全得多。 “行，那就明天去吧。” 媳妇心情不讨好，出去玩一阵散散心也是好的，顺便看看闺女身上的特异能力到底是怎样的。 吃饭的时候，猪头刚开始煮，柱子是跟他们一起吃饭的，姜玖娘说道：“柱子，晚上回去给你娘和阿姐带一碗猪头肉，让她们尝尝我的手艺。” 柱子有些懵：“夫人，小的今晚不回去啊。” 他现在跟着小公子上课，每七日回一次家，这次才三天，还不到回家的时候。 “我们打算出门玩几天，这几天你就在家帮你娘做做事，等我们回来再去叫你。” 柱子便明白了，说道：“好的，小的一会儿就回去。” “不着急，等猪头肉熟了你带一碗回去，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的。” 明天出海带一些就行，剩下的都送隔壁王嫂子家和柱子家了。 柱子却不敢要：“夫人，不必了，夫人对小的一家已经很好了，实在不必再给这么多东西……” 他是来当下人的，结果每天除了打扫一下院子，就是跟着小公子一起去上学，或者小公子教他读书识字，吃的饭都是夫人和三爷一起做的，他在自己家都没有享过这种福。 夫人心善又大方，每次他回家都有东西送，他实在是受之有愧。 “没事，拿去吧，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好好读书，以后好好帮我们做事就是。” 姜玖娘想过了，柱子读书还是比较有天赋的，要是真有出息，就让他去考科举，要是能谋个一官半职的更好，以后能给狗儿助力，要是考不上，就看顾这边的生意，反正总是有用处的。 “是，多谢夫人。” 柱子双手捧着碗，心里很是感激，就凭夫人全家对自己这么好，将来便是让他把命豁出去，他也是愿意的。 因为是夫人一家给了自己改换门庭的机会，他一定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 姜玖娘便不再说话，天快黑的时候，猪肉卤好了，姜玖娘捞出来，切了一大块给柱子带回家去，另外拿一个碗装了一大碗送去给隔壁王嫂子家。 开门的是王嫂子，见到她送来的肉，不说话，先是凑上前闻了闻，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早就闻到一股霸道的香味，我还寻思你家做什么好吃的，又来想到你说猪头肉好吃，我估摸着就是在做这个，现在这么一闻，还真是！这可真是太香了！姜娘子，你这手艺真是了得啊！真是羡慕陆三爷，娶了你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姑娘！” 王嫂子端着碗，漂亮话跟不要钱一样地往外倒。 “嫂子你快别夸了，不然我都要骄傲得飞到天上去了！这是蘸料，搭配着吃更好！” 姜玖娘把自己特调的蘸料递上去，王嫂子也不跟她客气，说道：“这感情好！对了，走镖那事，我跟我家老王说了，走，去我家坐会儿，我跟你详细说说！” 第1337章 还得是家大业大啊 姜玖娘应了一声，跟着王嫂子一起进去。 王家的老太太已经躺下休息了，姜玖娘就没去探望，跟着王嫂子去了花厅议事。 刚坐下，就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送来茶水，王嫂子介绍道：“这是小女珊珊，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还没有出嫁。” 姜玖娘笑道：“我家里也有个侄女叫珊珊，也是这般勤快能干，若是有机会，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想起珊丫头，姜玖娘的眉眼都温柔了几分。 出来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有些想家里的人了。 王珊珊见有这么巧的事情，很是感兴趣，问道：“不知夫人家那位姑娘多大了？” “她比你小一些，八九岁的样子。” 具体多大是记不清了，反正比狗儿大一岁多左右。 王珊珊点头：“那是比我小一些的。” 说了几句客套话，王珊珊就退下了，只剩下姜玖娘和王嫂子两个人。 “时候不早了，为了不耽误你休息，我就长话短说了哈！” 王嫂子性格直爽，不跟姜玖娘绕弯子，直接开了口。 姜玖娘点点头，示意她直接说就行。 “我家老王说送货是可以的，但我们要保证货物是安全的，咱不能干官府不允许的事。” 姜玖娘当即解释：“这个您放心，货品绝对安全，就是这边的一些海产品，我打算运到国都去做生意的，然后回程的时候带上国都那边的特产回来，我在这边开几个铺子就是。” 王嫂子大惊：“姜娘子不是来这里玩的吗？这是打算长居于此了？” “没有，我就是住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会找人来管理的。” 王嫂子忍不住咂舌：“姜娘子你是真能干啊，不像我，整日在这家里也不知道干些什么。” “嫂子说的这是哪里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活的方式，嫂子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是最适合自己的，那就不要轻易改变，我就喜欢做生意，出来玩有合适的机会我都会开几个铺子，也算是一种爱好了。” 王嫂子羡慕得无话可说，还得是家大业大啊，想在哪里开铺子就在哪里开，根本不考虑成本和盈利，完全随心所欲，可偏偏就是这样才是最赚钱的。 果然是越有钱的人越赚钱，这都是自己羡慕不来的。 自家这日子顶多也就还算不错，一家人吃穿不愁，还能养着武行那五十多人，已经很不错了。 跟姜娘子这样的家庭是没法比的。 “那我就继续说了，我家老王说要是货品没问题，那就按照市价便宜四成的价格，毕竟咱们有缘，我家老太太也很赞成，更重要的是你是双向路程都要送货，方便了不少，我们也是实诚人，便直接把价格给到最低了，姜娘子你看怎么样？” 王嫂子有些紧张地看着姜玖娘，担心姜玖娘不满意。 因为路程遥远，东西多，且他们这里能用的人都要用上，开销就会很大，即便只是市场价的六成也不是个小数目。 可这确实是他们这里能给出的最低价，总不能跑一趟什么都不赚。 反倒是姜玖娘没想到他们会给这么低的价格，市场价的六成，那跟没赚也差不多了。 见他们这般实诚，姜玖娘反而不好意思占这个便宜，便说道：“嫂子给的确实太低了，我来找嫂子合作，也不是想占便宜，毕竟我是想长期合作的，总不能一直让嫂子家里吃亏。这样，我给市价的七成五，先送这一趟看看，要是咱们契合度高，我可以跟嫂子签长期合作的契书，算是给嫂子家的保障，也是我对嫂子家的信任，怎么样？” 就凭他们能一口给出这个价，姜玖娘就觉得他们是直接长期合作的。 王嫂子实在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之喜，顿时连连点头，说道：“那自然是最好的，那你看明日有空吗，我明日带你和陆三爷去武行看看我们那儿的人，你看看满不满意！” 姜玖娘当即说道：“明日我们打算出门游玩几日，等回来再去看。” 对方能主动提出来去看人，自然是有底气的，且他之前就听王嫂子提起过，都是些经验丰富的师傅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相互搭配是最好不过。 且王嫂子人品过得去，她丈夫和儿子们培养出来的手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姜玖娘都这样说了，王嫂子便一口应下，商议好等他们游玩回来再去看人。 实在是不早了，说完之后姜玖娘并没有多留，告别王嫂子回了家。 狗儿知道明天出去玩已经兴奋一晚上了，之前柱子在他不好多问，但现在就剩下他们一家人，他便直接问道：“娘亲，明天到底有什么安排啊？真是急死我了！” “就是出海去玩啊，到时候娘亲带你们去海底玩。” 姜玖娘没瞒着他，不然这娃估计一晚上都要睡不着觉。 狗儿一听却犯了难：“去海底玩啊，可是娘亲，我不太会凫水诶！” 他从小在陆地上长大的，很少接触水，小时候哥哥们倒是喜欢在村里的河里洗澡玩耍，但那时候他身体弱，不敢去，后来逃荒到了京州，就开始识字读书，就更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了。 “没事，你爹会教你，我们要在海上玩几天的，保证把你教会，好不好？” 狗儿点点头，对明天更期待了。 姜玖娘回去把跟王嫂子商量的事情告诉陆柏川一声，陆柏川点点头说道：“王氏武行我听说过，口碑不错的，又是熟人，能长期合作也不错的。” 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他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相反的，什么事情都会听一些，在很多时候都会很有用处。 “我也是这么想，且人家王嫂子特实诚，给我们最大的折扣，要是能长期合作也是不错的。” 这样一来，王氏武行就算不跟陈氏抢生意，也能高枕无忧了。 他们双方算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一家人就带着小奶牛出发了、 先是坐的小木船，等远离了岸边，姜玖娘直接从空间掏出一搜小型的豪华游轮，狗儿双眼瞪大，哇哇哇个不停。 第1338章 出海 “娘亲，你是我的神啊啊啊！” 上了游轮，狗儿带着小奶牛在游轮上奔跑，里面有好几个房间，都是很现代化的装潢，里面的家具也很智能，狗儿第一次见这样的，新奇得不行，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简直不要太爱了。 就连陆柏川都忍不住参观了一番，感叹道：“北炎想要发展成这样是不行了。” 这是积累了几千年的智慧，短期内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姜玖娘见他突然有些沉重，哥俩好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跟着姐，姐带你长见识。” 陆柏川：“好的姐。” “哈哈哈！” 姜玖娘大笑，带着陆柏川去操作室，教他如何操控这游轮。 陆柏川学会之后，直接开着去到远离人烟很远的地方才停下来。 姜玖娘换上一身利落的潜水服，给陆柏川和两个娃也各拿了一套。 陆柏川和狗儿都是第一次穿这么紧身的衣裳，要不是都是自家人，还真是不好意思。 相比之下姜玖娘就淡定许多，抱着同样装备好的湘湘坐在游轮边上，确定周围没有危险的物种，然后反手把湘湘扔了下去。 “娘亲！” 狗儿本来笑嘻嘻地站在甲板上试胆子，突然就看见娘亲把妹妹扔了，一时间差点魂都吓飞了。 “妹妹！湘湘！” 他都顾不上问姜玖娘为什么要扔了妹妹，趴在甲板上往海里看，本以为会看见挣扎的妹妹，结果看见一个水中小精灵，在水面上游得比鱼都欢快！ 更离谱的是，妹妹周围围了一群五彩缤纷的鱼，各种各样的造型都有，他根本叫不上名字，它们好像很喜欢妹妹的样子，簇拥着妹妹，好像妹妹是它们许久未回归的小公主。 姜玖娘一只手搭在他脑袋上，笑道：“干嘛这么激动，要不是早有准备，娘亲怎么会扔妹妹下去？” 狗儿不能理解，妹妹还这么小，水性却这么好，且海里的生物这么喜欢她。 ”娘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昨天他忙着教柱子写字，并不知道妹妹的特异之处，现在看见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妹妹身上有点特异功能，就是能在水中自由行动，且水中的生物都不会伤害她。” 姜玖娘叹了一口气：“娘亲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目前这功能对妹妹有利无害，只要咱们小心点，别让外人发现就行。” 听到这话，狗儿舒了一口气，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他还以为妹妹是生了什么病之类的。 “放心吧娘亲，我一定会照顾好妹妹的，妹妹有这个办法也很好啊，你看她玩得多开心啊！” 狗儿看着在水里游来游去的妹妹，心里生出一股子羡慕来，他还在为不会凫水而烦恼，不会走路的妹妹却跟回了家一样。 “妹妹，能带哥哥一起玩吗？” 狗儿往海里喊了一声，湘湘听见他的声音，兴奋地游过来，在海里翘了翘小脚，嘴里啊啊啊的，明显是乐意带哥哥一起玩的。 狗儿一时兴奋上头就想要跳下去，被姜玖娘按住：“等下，你跟妹妹不一样，戴上这个！” 姜玖娘拿出一套氧气设备给他背上，交代道：“玩一会儿就上来，注意安全啊。” “嗯嗯！” 狗儿兴奋地应了一声，然后跳了下去。 姜玖娘又拿出两套设备，给了陆柏川一套，说道：“他们玩他们的，不会有危险，走，咱们也去玩！” 陆柏川看了一眼儿女，确保没有危险，这才跟着姜玖娘一起下了水。 这同样也是陆柏川第一次潜水，他从没有想过海底竟然这么漂亮，各种新奇的海洋生物从自己身旁游过，一点也不怕他们，悠哉悠哉地游着。 红色的珊瑚群很是壮观，陆柏川都舍不得眨眼，生怕错过这么多好看的景色。 还有很多大型生物，看那样子张开嘴就能把他们两口子都吞下去，他有些着急地去抱他媳妇，却发现他媳妇根本不在怕的，正拿着个小兜兜和一根铁叉子在戳戳戳，捡着一个个黑色的长着长刺的小黑球。 陆柏川过去想要帮忙，姜玖娘摆摆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海带，让他去薅一些。 海带陆柏川知道，这段时间媳妇经常对买回来炖骨头汤，味道很是鲜美。 姜玖娘给他一把小匕首，两人在海底疯狂薅羊毛。 如今海底还没人能来，资源十分丰富，没一会儿姜玖娘的小兜子就满了，想到两个娃还在另一边玩，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回去了。 上去之后才发现不仅他们俩在找吃的，狗儿也找了不少。 “先别管那些，去房间里冲个澡，海水里有盐，留在身上不好，洗干净再来弄吃的。” 今天天气不错，但到底是冬天，就算这边天气比较热，也不比夏天那般暖和，上岸之后一直不洗澡换衣裳是很容易感冒的。 姜玖娘带着他们去浴室，教他们怎么使用淋浴，然后自己带着湘湘去别的房间洗。 湘湘满脸兴奋，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姜玖娘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不住失笑，太可爱了，谁懂啊！ 她在闺女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好了好了，接下来几天都能让你去玩，玩够了咱们再回家啊。” “你这能力只能在爹娘和哥哥面前表现出来，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不能，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明白吗？” 湘湘年纪还小，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一会儿啊啊啊，一会儿嗯嗯嗯的，姜玖娘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能怎么办，自己生的小宝贝，只能宠着了呗！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裳，狗儿带着妹妹逗小奶牛玩，姜玖娘和陆柏川在厨房忙吃的，除了带来的昨晚卤好的猪头肉，其他的都是刚从海里捞出来的。 这么现代化的厨房，陆柏川不太会用，就帮忙打下手，杀鱼洗海带统统不在话下，速度很是利索。 姜玖娘用烤箱把鱼烤上，然后把海胆煮熟，把处理好的虾裹上鸡蛋液和面包糠炸制金黄，再把煮熟的海带做成凉菜，顺便少了个汤，一顿饭就做好了。 外面风大，一家人没出去，在餐厅里吃的。 狗儿格外满足，感叹道：“娘亲，我感觉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第1339章 冲浪 听到这话，姜玖娘却笑不出来，她也好担心这美好的一切就是一场梦。 等梦醒了，她依旧只是几千年后的孤独研究者澜玖，而不是北炎有家人有爱人的姜玖娘。 见她发呆，陆柏川拍拍她的肩膀，她回过神来，笑着回答：“你喜欢就多玩几天再回去。” 哪怕真的是梦，那么，晚几天醒也是好的。 “好！” 狗儿一口应下，虽然他觉得娘亲有些心事，但娘亲不说，应该是不想他跟着一起烦心，那他就装作不知道好了，这是目前他能帮到娘亲的唯一途径。 晚上一家人躺在甲板上看星星，周围微风拂过，轻微的海浪声在耳畔环绕，一切静谧美好，姜玖娘只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一家人在游轮上生活了三天，期间一家子捞了不少好东西，狗儿和湘湘开了几个蚌里面都有珠，光泽很好，圆润饱满，简单加工一下就是上等的首饰。 姜玖娘就喜欢珍珠黄金一类的首饰，每次给家里人带首饰都是这些，以至于狗儿开了这么多珍珠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娘亲，这些珍珠够你和姐姐妹妹们做好多首饰啦！” 姜玖娘过来一看，确实都是上品，说道：“这次给你莲花姐姐她们寄一些回去，这可比在外面买的好多了！” “嗯嗯，我再跟着妹妹去找找，要是能攒一盒子就好了，这样每个人都能分到不少！” 妹妹年纪小，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只能简单的爬行，但在水里却灵活得像个小精灵一般，且她知道哪里有好东西，每次带着他去都能有不错的收获。 狗儿真是越发喜欢妹妹了，整天背着抱着，恨不得跟全天下炫耀他有一个超级厉害的妹妹。 “行，你们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有湘湘的特异功能在，姜玖娘并不担心他们遇上什么危险，且游轮就停在这里，周围要是有危险她能第一时间知道，就更放心了。 她一边说，一边翻晒着捞上来的海带和小鱼干，准备把这些东西都让王氏武行的人送回国都。 闲着的时候，她还提炼了几瓶深海鱼油，到时候带回去给孙氏她们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辈吃，保护心脑血管还是很有用的。 陆柏川把之前晒好的都收回去，再把今天捞上来的海带铺开晒着，说道：“这么多应该够了。” 姜玖娘却道：“不够不够，这些东西越多越好，拿回去走走亲戚一家送些，还有皇宫里也要送一些，这都是深海里的东西，一般是买不到的，咱们来一次就多准备一些，省得用的时候又觉得少。” 这都是她准备了给自己人吃的，另外还会去找渔民买一些寄回去是做生意用的，渔民找的那种海域不是很深，也没有这么肥硕，但做生意也是顶好的了。 陆柏川也觉得有道理，便说道：“那你晒着，我再去找些上来。” 说完，装上潜水装备又下了水。 姜玖娘继续忙手上的事情，抬头看了看天边，今晚好像会变天，晚上吃饭前一定要把这些东西收回去，不然就白晒了。 把手上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后，姜玖娘坐下晒太阳，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有些心神不宁。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受那件事的影响太深了，所以才会乱想，于是甩甩脑袋，不去想那些事情，却发现效果甚微。 到了这一步，姜玖娘想要忽视都不行，只觉得是有什么预警，又看了一眼远处的乌云，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东西。 这几天捞上来的东西都放在船舱里，想着等回去的时候再收进空间带走，现在她提前收起来，就算是遇到什么意外，也都来得及处理。 两个娃是跟着陆柏川一起回来的，每人手上都拖着长长的海带，姜玖娘心绪不宁，都懒得处理了，直接收进空间，然后让他们父子三人先去洗澡。 “怎么了？” 陆柏川洗完澡出来，看见她一脸心事地坐着，上前询问。 “我总觉得晚上有事情要发生，且还不是什么好事，有些心神不宁。” 姜玖娘本以为陆柏川会觉得她想多了，没想到陆柏川点点头说道：“我也感觉晚上会起风暴，最重要的是两个孩子，湘湘有能力我还不是很担心，就是狗儿要多看着些，别被风浪卷走了。” 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姜玖娘心里松快不少，哼着歌继续收拾东西。 风暴来的很快，都不等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就开始呼啸，海浪一阵高过一阵，游轮里的一家人颠簸得根本站不稳。 姜玖娘二话不说，瞬间把一双儿女和小奶牛一起收进空间里，游轮也收了，自己和陆柏川一人背一套氧气设备，再套上游泳圈，直接漂在海上，随波逐流。 陆柏川都惊呆了，本以为媳妇是想要潜到海底下避难的，没想到是漂浮在海面上。 一个巨浪拍过来，两人被拍到水中，他们带了氧气，倒是不影响呼吸，等浪过了之后，又被游泳圈带着漂起来。 要是忽略掉巨浪拍在身上有些痛之外，还是很好玩的。 姜玖娘玩性大起，问道：“敢不敢冲浪？” 陆柏川不是很懂，姜玖娘立刻道：“你等着，我给你示范一个！” 她从空间里掏出冲浪板，在下一个巨浪来之前就站了上去，然后巨浪一来，她整个人随着巨浪划了出去，不管海浪有多大，她竟然能一直站在那块板上。 这一幕瞬间就激起陆柏川的冒险心理，喊道：“也给我一块板！” 姜玖娘掏出来一块扔给他，教他怎么使用，然后又一个巨浪来袭，又给示范了一遍。 陆柏川学着姜玖娘的样子站在板上，一个巨浪过来，他整个人被打飞出去，只剩下板子漂在海面上。 他背着氧气设备的，就是被打落到海底也没事，姜玖娘一点也不担心，放肆嘲笑他。 没一会儿，陆柏川浮上来，找到那快板，不信邪地再一次站了上去。 第1340章 海岛 失败总有一次和无数次，每次陆柏川都是刚站上去，就被一个巨浪打下来，有两次连氧气设备都给打掉了。 姜玖娘在旁边看着都快要笑岔气，这么一搞，好像不太好的情绪都被打没了。 只要能确保两个孩子没事，他们两个大人放开了玩一会儿这种刺激的游戏放松心情也是不错的。 陆柏川见媳妇笑得是真开心，嘴角悄悄扬起一抹弧度。 媳妇一直是开朗大方的，最近却因为一些事变得有些低落，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哄不好，却没想到自己摔几下能让她这么开心，那就多摔几次好了，反正也不是很疼，更不会有生命危险。 姜玖娘自然不知道他竟然是装出来的，笑过之后还挺纳闷，想着陆柏川平时也没这么笨，怎么冲个浪会给他难成这样？ 继续这么摔下去不得摔成智障啊？ 姜玖娘有些着急了，喊道：“学不会就算了，我拿个小皮艇出来，咱们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小岛，等风暴过去再说。” 陆柏川看媳妇是真着急了，他便道：“没事，我感觉我已经找到其中精髓了！” 说着，他重新站上板子，有一个巨浪打过来，他稳住身形很快跟着巨浪一起滑出去。 姜玖娘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狗男人之前都是摔给她看的，气得不行，踩着冲浪板追过去就要给他两个大铁拳。 “你会就会，干嘛一直摔，不疼啊？” 她气哄哄地冲上去，却始终没舍得打他。 陆柏川很实在地道：“我看你笑得挺开心，多摔几次给你看看。” 姜玖娘气得翻白眼：“真是个傻子！” 这会儿风浪越发大了，不少海洋生物都跳出海面，场面着实有些凶险，在风浪中，他们听见一声悲壮又悠长的长鸣。 “卧槽！不会是鲸吧！” 姜玖娘都顾不上生他的气，确定一下声音的来源，掏出个新升级的摩托艇就带着陆柏川朝反方向跑。 鲸这玩意儿虽然挺温顺，但人类在它面前还是过于弱小，就跟个小虾米是的，一口吞过来那可真就完了。 陆柏川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见媳妇这么紧张，还是很警惕地注意着周围，抽空问了一句：“媳妇，鲸是什么？” 姜玖娘一边掌控着摩托艇，不让巨浪打翻，然后抽空跟陆柏川解释：“就是庄子写的《逍遥游》里面说过的那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的那个鲲，鲸就跟那个差不多，又大又危险的那个！” 陆柏川：…… 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原文是这么说的吗？ 不应该是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本以为这就是庄子老先生的幻想，没想到还真有实物参照啊。 虽然他没见过，但大到几千里的庞然大物，肯定不是好惹的，不然媳妇也不至于跑成这样。 他坐在后面，双手紧紧抱着媳妇的纤腰，自觉当一个小娇夫，跟媳妇在磅礴的海面上狂奔。 后面很多年想起来，还是觉得这个画面很是刺激。 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记忆。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有多远，暴雨打在身上很疼，但姜玖娘的心情却很好。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每天循规蹈矩地过日子，很久没有做过这么刺激的事情了。 “陆柏川，你开心吗？” 她迎着风喊，声音很大，但却被风雨带走了，陆柏川听着还是觉得有些费力。 但还是听清楚了，他大声回答：“只要跟你在一起，每天都是开心的！” “哈哈哈哈，你好像长了那个恋爱脑！” 姜玖娘笑得很是猖狂：“恋爱脑狗都不吃！” 陆柏川比她还大声：“我吃！” 姜玖娘：……糟了，感觉她也要长恋爱脑了。 后半夜的时候，两人总算找到一处小岛落脚。 此时风浪已经小了，两人都很累，却不能停下来。 上岸之后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把之前用过的房车掏出来，把两娃一狗也放出来，一家人就上了房车。 狗儿出来就看见爹娘全身都湿透了，急忙说道：“爹爹娘亲，你们快去洗热水澡，我看着妹妹的。” 房车上有个小小的淋浴间，简单冲洗一下不成问题。 “行，那你看着，真是冷死我了。” 姜玖娘先去洗，在暴风雨中骑着摩托艇几个小时穿梭，真是脸都吹烂了。 不过她速度很快，洗好了就让着陆柏川去洗。 弄完之后一起吃了点东西，天都要亮了，但一家人没管这么多，倒头就睡。 陆柏川和姜玖娘在外面逃命，狗儿和湘湘在空间里也在担心父母的安危，根本不敢睡，一直坐着。 直到现在一家人聚在一起，在这个温暖的房车里，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瞬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狗儿是被海鸟的叫声吵醒的。 暴风雨过后，是个大晴天，狗儿起来，拉开窗帘就看见一只海鸟落在面前的一棵树上。 他觉得很新奇，穿好衣裳偷偷打开车门出去。 昨晚刚下过雨，一切事物像是被洗过一样，只是有些小树被折断，地上还有些泥泞，却并不影响这里的景色迷人。 这似乎是从未有人来过的地方，海鸟和岛上的野兔以及其他动物都有些好奇且迷茫地打量着他，不明白这两脚兽是从哪里来的。 狗儿兴致大起，回车上拿来自己的小弓箭，对准那肥硕的大兔子就是一箭。 兔子：……好奇心害死兔兔了！ 狗儿跑过去提起不再挣扎的兔子，很快又把弓箭对准不远处的海鸟。 这岛上资源太丰富了，没一会儿却是收获颇丰，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都有。 狗儿用草绳拴了一串提回去，姜玖娘他们才慢悠悠爬起来。 “爹爹娘亲，你们看这是什么！我打了好多猎物啊！” 狗儿看见他们都醒了，大声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这里好多猎物，我都没走远，打了这么多，又大又肥，我们晚上吃烤肉吧！” 昨晚的暴风雨已经远去，现在又是崭新的一天，狗儿脸上满满的笑容，让姜玖娘看到了希望和曙光。 宝宝们，跨年快乐，新的一年，祝愿大家幸福安康！ 第1341章 这是真的吗！ 儿子有想法，姜玖娘肯定是会满足的，更何况这些猎物都是狗儿自己打到的。 “行！” 姜玖娘洗漱好下车去逛了一圈，这岛上完全原生态，初看会觉得有些荒凉，但小动物这么多，也能称得上热闹，好好收拾一下还是很不错的。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风景非常好，四面环海，各种之前没见过的动物都在暗中偷偷打量他们，就像是一不小心闯进了童话世界一样。 狗儿跟出来，一脸期待地问：“娘亲，我们能在这小岛上住几天吗？我很喜欢这里！” “当然可以，不过要是要住的话，肯定要把这周围收拾一下，太乱了。” 毕竟没人来过，地上全是泥泞和沙子，还有一些刺藤，一不小心就会被划伤。 “好的，我去收拾！” 狗儿转身就去房车里拿出工具，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没一会儿，姜玖娘和陆柏川也开始动手收拾，湘湘在车上玩玩具，乖巧得不行，根本不让父母操心。 收拾得差不多，陆柏川回来做饭，一家人简单吃了早饭，然后陆柏川决定带着狗儿在岛上转转，看看还有什么新奇的发现。 狗儿自然是乐意的，问姜玖娘去不去，姜玖娘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我带着湘湘在附近玩就行，你们去吧。” 其实她根本不想出去玩，昨晚没睡好，这会儿又困了，她想睡觉。 湘湘还是个小孩子，同样是睡眠多的事情，最好哄睡。 “那好吧，那我们走了，娘亲你和妹妹要注意安全啊！” 狗儿挥挥手，背着姜玖娘给准备的工具，跟着陆柏川一起出发。 姜玖娘一脸慈母笑地看着他们离开，然后麻溜上车钻进被窝抱着闺女就睡。 早上还是阳光灿烂，下午又开始下雨，陆柏川和狗儿迎着雨回来，浑身都被淋湿了。 但两人都很开心，因为背出去的背篓全都装满了，有猎物，还有很多菌子和木耳，甚至有几只灵芝。 “娘亲，你看这是什么！” 狗儿从怀里掏出两个蛋，一脸炫耀的样子：“看，这是我和爹爹从沙滩上找到的，爹爹说这是海龟的蛋，这么大呢！” 姜玖娘看了看，确实是海龟的蛋，便问道：“那你想怎么处理呢？想吃还是想养着？” “能养吗？” 狗儿眼睛瞬间就亮了，他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只要你想，娘亲肯定是能帮你实现的。” 她空间里什么都有，整个小设备在家里养几只小海龟，谁又能知道呢？ “呜呜呜娘亲你真好！那我要养着它们！” 姜玖娘拿出一个孵化箱给他，说道：“你把这些蛋放在里面，你能观察到它们的成长和破壳，你要是愿意的话，还能写一个观察日志，见证他们的成长，也是你自己的一个知识储备。” 狗儿连连点头，反正他每天都要写很多字，多写一个观察日志也没什么，且就像娘亲说的，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娘亲对他真的很好，想养什么就养什么，甚至还会帮他一起照顾，他书院里的同窗们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好几个同窗都说想养只狸奴和小狗家里都不同意，要么嫌弃脏，要么怕伤到人，反正各种理由阻止。 娘亲是全天下最好的娘亲！ 晚上按照狗儿的想法是吃烤肉，雨停了之后，陆柏川先去把猎物都处理干净，然后生火把木炭点燃，支上烧烤架，就开始烤肉。 狗儿自从把海龟蛋放进孵化箱之后就一直守在旁边看，里面有灯光，能透过蛋壳看见里面的小生命在动，他觉得十分神奇，一直守着记录，不想错过一点。 湘湘好奇哥哥在干什么，爬过来看热闹，指着孵化箱里的蛋蛋流口水：“啊，啊……” 妹妹最近开始长牙了，一直流口水，狗儿急忙掏出手帕帮她擦擦，然后把小人儿抱到怀里，耐心地念念叨叨：“这是哥哥和爹爹在沙滩上找到的海龟蛋，娘亲说能孵化出小海龟，到时候咱们就能养在家里……” 也不管妹妹能不能听得懂，反正他那小嘴就没停下来过。 偏偏湘湘爱听，乖乖窝在他怀里竖着耳朵听，反正不管能不能听懂，哥哥说完她就啊啊啊的回应，画面怪有爱的。 姜玖娘进来喊狗儿吃饭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当即不说话了，掏出拍立得咔嚓拍了一张，画面定格，这一瞬间的美好就被留下来了。 这一路沿途游玩，她时常用拍立得记录生活，现在都存了一大堆相片。 只是可惜不能拿出来跟人分享，只能他们一家人自己偷偷看了。 估计是烤肉太香，周围不少小动物都来张望，但一家人并没有驱赶，任由它们看着，吃得很是满足。 在岛上住了两天，趁天气好的时候，姜玖娘把之前捞上来的海带拿出来晒，然后想着再去潜水看看这边水里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于是让狗儿带着妹妹在车上看海龟孵化，她和陆柏川换上潜水服去海里淘宝。 让姜玖娘没想到的是，下水没一会儿，她就被海底一大片的金光闪瞎了眼。 在海里没办法说话，姜玖娘一把抱住旁边的陆柏川，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陆柏川使劲摇晃：“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这是黄金没错吧！没错吧？】 【那些闪闪发光的是宝石没错吧？啊啊啊！】 陆柏川抱着她，她嘴里一直唔唔唔的，虽然她说不清楚，但并不影响陆柏川读懂她脸上的心思。 她怀疑海底这些黄金宝石和一些名贵器具，就是传说中的宝藏！ 同样，他也这样认为。 只是，来到这里发现这些宝藏是意外，并没有用到四个国家的信物啊。 那四个国家的信物又有什么用呢？ 不等他想明白，姜玖娘已经去了那堆金山里开始疯狂敛财，手一挥就尽数进了空间。 她空间里啥都能装，把这些宝藏全部带走并不难。 除了黄金白银和宝石，更多的就是一些瓷器玉器，做工十分精美，甚至比现在的技术还要完善，根本不能想象是怎么做到的。 收完一堆金山之后，姜玖娘发现下面还有一个被封闭的洞穴，招招手喊陆柏川过来一起看。 第1342章 阳光开朗的小女孩 洞穴门口有一扇石头门，上面布满了青苔，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 两人围着这石头门研究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打开的方法。 姜玖娘都快要没有耐心了，只去地上找遗落的珍珠，只剩陆柏川一个人继续研究。 宝藏全都放在外面，只有这么一个洞穴还用门锁着，里面说不定还有更宝藏的东西。 陆柏川想着来都来了，那就一定要研究清楚才行。 他把石头门上的青苔都清理干净，然后看见正中间有个长方形的纹路。 为了看得再清楚些，他又仔细擦了擦，纹路越发清晰，他顿时感觉熟悉，赶紧去把姜玖娘喊来一起看。 姜玖娘看见瞬间就认出来，这是盘古玉的纹路！ 好家伙！ 姜玖娘心里直呼好家伙。 本来还有些存疑不会真是那批宝藏，但如今盘古玉的纹路都出来了，那瞬间就能确定了。 盘古玉一直在她手里，当即拿出来放在上面，眼前顿时有一阵金光闪过，然后石门晃了晃，有松动的迹象！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都很紧张地看着石门。 石门缓缓打开，一个玉盒子朝着两人漂了出来，姜玖娘接过来，都不用动手，玉盒子就自己打开了，紧接着飘出来一块泛着白光的圆润的玉牌，在两人面前一分为二，分别漂到两人面前。 两人又对视一眼，有些不解，这是认主了？ 姜玖娘没着急去接，而是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疼得她龇牙咧嘴，这才确定是在真实的世界，而不是做梦梦到了修真界。 可眼前的一幕实在有些离奇，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的。 见两人都不去拿，一分为二的玉牌发出越发耀眼的白光，还不停地抖动，像是在催促一般。 既然人家都这么主动了，再不接就不礼貌了，姜玖娘伸手拿过，陆柏川见媳妇拿了，也跟着伸手去拿，然后玉牌刚落到手心就白光一闪消失不见了。 它没有真的消失，两人都能感受到身体瞬间轻盈了不少，在水里阻力也没有那么大了，玉牌应该是进入了体内。 姜玖娘眨眨眼，这玉牌是自己选择了他们，可不关他们的事哦。 随后又去那洞里看了看，确保没有别的东西了，姜玖娘收了盘古玉，然后两人一番合计，决定先上岸再说。 在水里不能说话，有什么想法也不能说，只能一个唔唔唔，另一个全靠猜，太累了。 等上了岸，姜玖娘长舒出一口气，率先说道：“原来最重要的竟然是盘古玉，其他三样信物应该是指引人找到这个地方，因为大家一直凑不齐，所以什么也看不懂，但等到了目的地之后，除了那些黄金宝石，就只有盘古玉能打开石门引出玉牌。” “这玉牌有点东西，虽然暂时不知道这玩意儿能干什么，但我觉得咱肯定是不亏的！” 陆柏川：…… 他刚想点头表示认可，就被后面这句话整无语了。 亏那肯定是不亏的，毕竟那么大一堆黄金宝石全都被他们收进了空间。 想了想，他说道：“这笔宝藏，咱们就当做从没发现过，连两个孩子也不要说。” 姜玖娘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想到陆柏川这么板正的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她刚刚还在苦恼要怎么策反他的。 她故作淡定，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宝藏非同小可，咱们是意外发现的，一时难以解释我们是怎么来到这边的，且人心叵测，就算我们如实把宝物交出去，皇上还是会对我们起疑心，觉得我们手里肯定不干净，从而开始忌惮我们，那其实也是在给我们找麻烦了。” “宝藏的事情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以后我们把这些钱用在百姓身上，多为百姓做好事，效果是一样的，还不会引起帝王的猜忌，会省事不少。” “至于两个孩子，湘湘还不懂事，倒是不用担心，就是狗儿那边，他这个年纪正是心性不定的时候，一会儿成熟得像个小大人，一会儿又幼稚回小孩子的样子，容易说漏嘴，且会耽误他自己的学业，还是不说的好。” 姜玖娘点点头，别的尚且不说，就皇帝猜忌那里，真是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狗皇帝本就对他们起了心思，要是再把宝藏交出去立一个大功，一边被朝臣嫉妒，一边又被皇帝怀疑，且这钱交给皇帝去用，一层一层往下拨，又要被某些人收入囊中，真正用在百姓身上的钱少之又少，完全失去了意义。 还不如从他们手上出去，用在百姓身上，百姓还会对他们陆家心怀感恩，就算之后皇帝想要对陆家人动手，那也要问问老百姓的意思。 她一把搂住陆柏川，暧昧道：“果然是一个被窝谁不出两种人，咱俩想的完全一模一样！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陆柏川：…… 不管怎么说，媳妇开心最重要，她怎么说都无所谓了。 “嗯，幸好没带他们一起出来，不然都瞒不过去。走吧，先回去。” 陆柏川拉着她往回走，虽然收获颇丰，但手上却什么也没拿。 狗儿见他们两手空空，不免有些好奇，爹爹和娘亲出去好久了，怎么什么收获也没有。 “爹爹娘亲，不顺利吗？” 顺利啊，再没有比今天更顺利的事情了！ 姜玖娘心里叫嚣，尊嘟很想跟儿子分享自己现在是个超级大富婆的事情，但为了未成年人的身心能健康发展，还是强行压了下来。 “没有，我只顾着骑摩托艇玩去了，没顾得上捞东西。” 狗儿：…… 合着他在家带娃，他们两口子肚子约会去了。 还有，摩托艇又是什么新奇的东西？ “我也要玩！” 不管是什么，先玩了再说！ 姜玖娘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今天太累了，明天带你去玩哈！我去做饭了，今晚咱们喝海鲜粥吧！” 姜玖娘一边说一边走，根本不看狗儿，因为她担心一对视就暴露她嘴角大大的笑容。 果然财富能治百病，她之前几天是有点emo的，现在就是一整个阳光开朗的小女孩，再没有谁能比她更快乐了。 第1343章 王家出事 在岛上玩了几天，一家子就准备回去了。 出来这么多天，跟外面完全是失联的状态，再不回去估计王嫂子要以为她是骗子，都不敢签个契书就跑没影了。 她又把那搜游轮掏出来，让陆柏川开着返航。 这小岛真的很远，陆柏川开着游轮走了好几个小时才回到他们之前停留的位置，又开了两个小时才逐渐靠岸，但还是选了很远的地方换成一开始的小木船，再慢悠悠地划回来。 尽管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但等回到沧城的时候还是天都要黑了。 懒得回去做饭吃，在街上的酒楼吃饱饭才回去的。 刚走到门口，王嫂子家的门也刚打开，王珊珊送着一位背着药箱的老大夫出门，眼眶还是红红的。 “珊珊，这是怎么了，家里谁生病了吗？” 狗儿都进门了的，姜玖娘把东西交给陆柏川带进去，自己多留了一下。 看见王珊珊红着眼眶就知道王家可能出事了。 王珊珊本来还忍得住眼泪，却在看见姜玖娘的时候，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瞬间哭成个泪人，哽咽着声音说道：“夫人，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呜呜呜……” “别哭别哭，跟婶子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姜玖娘急忙给小姑娘擦眼泪，没一会儿就把事情打听明白了。 原来是陈氏武行的人来找麻烦，那之前惹事那两个壮汉的事情说事，提出要挑战王氏武行，王氏武行本是不答应的，但对方态度强硬，要是王氏的人不答应，他们就闹事，到处打杂东西，无奈之下，王氏只好答应。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陈氏会玩阴招，比试的时候出黑手，害得王氏的好几个人受伤。 更重要的是，有人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想对王嫂子动手，却被老王挡了回去，而老王因此受了伤。 伤口不大，但对方的暗器上动了手脚，导致老王中毒，好几天了还昏迷不醒，刚刚老大夫让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王嫂子这几日眼睛都要哭瞎了，甚至还说要是老王不在了，她也不想活了。 姜玖娘没想到自己离开这么几天会发生这些事，那陈氏也太不要脸了些。 “好孩子，带我去看看你爹，或许我能救他！” 王珊珊泪眼婆娑，听见姜玖娘说这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转哭为笑，道：“好！夫人这边请！” 她擦了一把眼泪，带着姜玖娘往里面走，脚步匆匆，生怕慢一点就耽误了父亲的救治。 几日不见，王家一片凄凉。 王家出嫁的姑娘全都回来了，一家子守在老王床边，一个个眼睛红得不行。 王老太太得知儿子出事之后也病倒了，几日不曾好好吃过饭。 王嫂子一边要看着丈夫，一边又要给婆母侍疾，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娘亲，邻居家陆夫人来了！” 王珊珊疾步走来，声音里带着雀跃，与此时家中的气氛有些不符。 可大家都没说什么，小妹是家里唯一没成家的孩子，从小就要更受哥哥姐姐们疼爱一些，对她的包容度也很高。 王嫂子本来都没什么精神了，整个人像是没有了魂魄一般，可听见这话却是瞬间有了反应，急忙站起来要出去迎接，却因为起得太着急，眼前一黑，差点要摔跤，还是坐在身边的大女儿扶了一把才勉强站好。 大女儿早已出嫁，不知道隔壁陆夫人是什么人，但见母亲这么着急，想必是重要的人，赶紧扶着母亲出去迎接。 姜玖娘也已经走到了门口，见王嫂子都这样了还来迎接自己，心里有些酸涩，道：“嫂子，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听见姜玖娘这么说，王嫂子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又开始翻涌，急忙用帕子擦擦眼角止住眼泪，这才说道：“姜娘子，你可算回来了，我、我听闻你擅医术，可否帮我家老王看看？” “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我先去看看王行主，嫂子你先别着急啊。” 人命关天，姜玖娘也顾不上跟她过多寒暄，几步走进去，看见老王的嘴唇都紫了，顿觉不妙，掀开被子查看伤口，却发现伤口已经化脓，要是再不处理，那可真是要准备后事了。 这个时候的大夫还没有割除腐肉的想法和技术，尤其这里地处偏远，医术好的大夫不多见，都是些普通能开药的大夫，能帮老王把命留到现在都不容易了。 姜玖娘并没有多说什么，让王珊珊去隔壁家里一趟，喊狗儿把她的医药箱送过来。 在等医药箱的空隙，她给老王喂了解毒丸，然后跟王嫂子说话：“嫂子，王行主的伤我能治，你快带着家里人去洗漱好好吃点东西，这几日肯定都不容易，都去休息吧，这里让珊珊看着帮我打个下手就行。” “真的？姜娘子，你真的能治我家老王？” 王嫂子拉着姜玖娘反复确认，不是不相信姜玖娘，而是觉得太震惊，这几日请了很多大夫都说没救了。 “自然是真的，你们遭这横祸，说起来也有我的错处，要不是我那日做的太绝，陈家也不会报复，我该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王嫂子急忙摆手：“这件事可跟你没有关系，那天要不是有你帮忙，那两人指不定怎么欺辱我，我们两家是宿仇了，不关你的事，你别多想，如今你又救了我家老王，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往后你要送什么货我都不收你钱，我们免费给你送！” 要真能救回老王，就是损失多少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人活着。 “害，嫂子你看你，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都说了是做生意，我肯定按照之前谈好的来，一码归一码，嫂子你就是太心急了，你要么去吃东西休息，要么就等我帮王行主把伤处理好再说话。” 狗儿已经背着她的医药箱来了，小家伙很上道，不好奇这里有这么多人，只是粗粗给各位见过礼，就帮姜玖娘打开医药箱，把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 出门在外，他就是娘亲的小医助。 这么关键的时候，王家人自然不肯走，即便并不懂医术，也一个个紧张地在旁边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陆夫人来了之后，他们瞬间就心安了，相信她说的话，父亲肯定会没事的。 第1344章 危机解除 老王的伤不需要专业仪器检查，也不会用到现代的药品，姜玖娘并不在意有人围观。 且虽然她自己不在意，但这时代毕竟是注重男女大防的，还是有人看着比较好，不然很多事情不好解释。 众人就看见姜玖娘用小刀把伤口上腐烂的肉全都刮下来，再把里面黑色的血挤干净，各种消毒消炎，最后才抹上金疮药包扎好，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专业人士。 “王嫂子你放心，王行主的毒还没蔓延到心肺，我已经给喂了解毒丸，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就会醒了。” 王嫂子喜极而泣，拉着姜玖娘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道谢。 王家其他儿女也觉得很神奇，明明其他大夫都说没救了，但这位夫人来看一眼就说能救，更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让父亲转危为安，心中的崇拜都要溢出来了。 他们齐齐给姜玖娘行了一个大礼，由衷感谢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都是邻居，能帮到你们我也很高兴。” 姜玖娘笑眯眯的，一点架子也没有，让人很难把逼着县令去查孙家旧事的母老虎联系到一起。 “对了，听说你家老太太也病了，我也顺道去给她老人家看看吧，年纪大了就怕生病，还是早早治好的好。” 王家这位老太太精神好的时候总喜欢坐在家门口晒太阳，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姜玖娘跟她接触过几次，听她说了孙家的事情，后面开始查案的时候她也来问过几次，老人家每次都积极配合，她对这位老人家很有好感，自然希望她能长寿一些。 “对对对，我这就带你过去。” 王嫂子拉着姜玖娘往外走，还不忘回头交代一众子女道：“这几天你们也累坏了，都去吃些东西休息一下吧，让珊珊守在这里看着就行。” 王珊珊年纪小，需要帮着全家人忙活，是吃饱了的，不像其他人一直空着肚子。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肚子确实饿得慌，众人便没有多说什么，一起去吃饭了。 王嫂子带着姜玖娘去看了老太太，王家节俭，平时家里的琐事都是王嫂子和儿媳女儿们操持，只有老太太身边配了两个小丫鬟随时伺候着，看得出王嫂子的用心。 在路上，王嫂子跟姜玖娘话家常。 “我家婆母身子骨一向都挺好的，只是从前面我家公爹去了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老人家天天念叨着要去找我家公爹。” 姜玖娘打趣：“二老感情真好啊！” “是啊，我家婆母时常念叨着公爹的好，公爹在世的时候也时常教导家里的孩子，说这个家都是婆母帮着撑起来的，二老相互尊重鼓励，才有我们今天这样的好日子。” 王嫂子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说起公婆也是一脸的笑意，看得出她和公婆的关系很不错。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老太太住的地方，小丫鬟正端着饭菜出来，看见王嫂子就小声道：“夫人，老夫人还是不愿意吃东西。” “给我吧。” 王嫂子接过碗，让小丫鬟下去。 小丫鬟应了一声，行礼走了。 王嫂子带着姜玖娘进去，房间里很昏暗，都没有掌灯，空气中有一股子霉味，估计是老人家不喜欢开窗。 “母亲，有好消息呢，夫君没事了，是隔壁的姜娘子救了他呢！” 王嫂子把碗放在桌上，自己亲自上前跟老太太讲话，老太太一直闭着眼睛的，听见这话瞬间把眼睛睁大，看着王嫂子道：“秀兰，你是说真的？” 秀兰是王嫂子闺名。 “自然是真的，儿媳还能骗您不成？姜娘子一家这几日出门游玩了，今晚上刚回来就来咱家了，治好了夫君，听闻您老身子不爽利，也要过来给您看看呢！” 老人家有些耳背，王嫂子说话挺大声，但语气却很温和，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状态比刚刚姜玖娘见到的时候好了不少。 王老太太闻言，当即就挣扎着要坐起来，姜玖娘急忙上前制止道：“王大娘，您躺着就好。您放心，王行主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明天一早就能醒过来，您老一定要保重好身子，千万不能倒下啊！” 姜玖娘一边扶着老人家躺下，一边给把了脉。 “王大娘，您这病也是小问题，喝两日药就好了，但还是要吃东西才行，我还等着您老去门口晒太阳的时候，跟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呢！” 姜玖娘态度温和，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就不像个看病的，似乎只是来跟她话家常的小辈而已。 王老太太心中很是感动，拉着姜玖娘的手，眼中含泪地点头：“好闺女，你是我们老王家的救命恩人！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你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做的，一定帮你做好！” 王嫂子在旁边点头，十分赞成老太太的话。 姜玖娘也不驳老太太面子，也点头道：“好嘞，您老放心，我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开完方子，又陪着老太太坐了一会儿，姜玖娘才离开，王嫂子亲自送她出门，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 “王嫂子，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不是说了吗，这事还是我惹出来的，算是我对不住你们，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是她没想到后续陈氏会报复，心大的带着一家子出去玩了，才会让王氏被欺负成这样。 她本想着衙役把那两人带走就不想计较这么多了，但现在对方惹上门来，就不要怪她脾气臭了。 王嫂子担心她闯祸，急忙劝道：“姜娘子你别冲动，这是我们两家的宿仇了，这跟你真的没关系，不要因为我们影响了你自己的生活，今晚你能赶回来救了我家老王和我婆母，我就真的很感激了，不用再做别的了。” 王嫂子知道她身份不一般，能做不少事，但也不想她因为自家的事情又惹祸，那样就是王家的罪过了。 姜玖娘却并不在意，说道：“嫂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对了，听闻你们武行也有好几个人受伤，要是有需要，你明日让他们过来，我一起给看看。” 第1345章 他应该在车底 “他们几个伤得不重，养几日就能好，不用麻烦姜娘子你了。” 王嫂子摆摆手，她没说的是，陈氏的人本就是针对她来的，对武行里的人就是随便震慑一下，不会下毒手。 她家老王要不是帮她挡那一下，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即便是她不说，姜玖娘也能猜得到，问道：“王嫂子，之前你说的那位陈家三小姐，后来死了丈夫回了娘家，之后没有再嫁吗？” “没嫁，但在家里招婿了，可闻言对方受不了陈家对他的管控，跟一个戏子私奔了，之后那位就没再婚嫁。过了几年，她的父兄在一次走镖的路上遇到山匪，没能再回来，陈氏武行就由她一手撑起来。” “可能是家里遭遇变故，她的性子越发喜怒无常，武行里的人也放纵不管，这几年很是得罪了不少人。” 姜玖娘听着都觉得稀奇，问道：“官府不管的吗？” 王嫂子摇摇头：“很少会管，因为当年陈家父子俩是为官府送东西才出事的，官府这些年算是卖陈家人情了。” 虽然县令换了，但身边的人会有多提醒，便一直沿袭之前的特殊待遇，从而导致陈家的气焰越来越高，当街欺负人都能没几天就被放出来。 姜玖娘明白，某些人这是恃宠而骄了，踩着父兄的血肉，继续为非作歹。 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姜玖娘说道：“王嫂子你回去吧，我这就回家去了。” “好，你这刚回来就往我家来，肯定累坏了，好好休息，注意身子。” 两人话别，姜玖娘推开自家的门进去，狗儿早早就坐在门后的台阶上等着她，见她进来，问道：“娘亲，你是不是要给王家人出头？” “不一定，我要先去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正好也可以通过这件事好好看看王家人的品性。” 姜玖娘压低声音，生怕旁边的王家人会听见。 听到这话，狗儿点点头，呼出一口气，他就是担心自家娘亲太嫉恶如仇，听王家人这么一说就要去找陈家人出气，他们初来乍到，不能把全部的信任都给王家。 “你这小孩怪操心的，我还奇怪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原来是担心我冲动。” 姜玖娘哭笑不得，她在儿子心里就是这么不靠谱的形象？ 不过有一说一，儿子能考虑得这么细致，专门在这里等着她，就说明心里是记挂着她的，她心里暖暖的。 狗儿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没说话。 姜玖娘率先道：“走吧，咱们去找你爹，让他好好查查这王陈两家的恩怨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真是陈家为非作歹，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陆柏川刚给湘湘洗完澡哄睡着，一家三口就去书房里说事，姜玖娘把王家那边的事和王嫂子刚刚跟她说的话都说了一遍，陆柏川说道：“要是王嫂子说的是真的，那这陈家人确实可恶，不能因为曾经帮官府做过事就一直对其放纵，迟早成祸害。” “明日一早我就去查一查，陈家这么招摇，相信查起来并不难。” 姜玖娘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抱着陆柏川亲了一口，夹道：“谢谢老公，老公真好！” 狗儿：？？？ 他应该在车底！ 第二天，陆柏川出去查，姜玖娘则又去了一趟隔壁王家，老王确实醒了，之前人还比较虚弱，但已经能进食了。 见到姜玖娘，又是一阵感激之言。 姜玖娘说了两句客气话，让老王保住身子之类的就离开了。 第三天的中午，姜玖娘一个人闯了陈氏武行。 三两下把守门的几人打趴下，大摇大摆走进去，喊道：“让你们主事的出来见我，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陈氏凭什么就能这么横行霸道了？” 既然官府要顾着之前的情不好收拾，那她就自己动手，反正也不是没有那个能力。 昨晚上陆柏川就跟她说了自己的调查结果，大致上跟王嫂子说的差不多，只是陈家父子当初送的那货关系重大，是个什么案件的重要文书，官府的人过于明显，出行不便，就找到陈氏父子。 出发之前就知道危险，所以双方还签订了协议，要是陈家人出了事，官府这边会一直给陈家行个方便，不会对陈家赶尽杀绝。 有协议在先，所以陈家猖狂到现在。 姜玖娘承认陈家父子的伟大，但这并不是陈家其他人为非作歹的理由。 害死陈家父子的是山匪，不是无辜的王家。 从陆柏川调查的情况来看，王家是真的无辜，就因为老王长得俊被陈家那母夜叉看上，王家就开始倒霉了。 王嫂子更惨，明明是老王先看上的她，让父母找了媒人上门，正经求娶回来的正室妻子，却被陈家的母夜叉在外面传谣言，说人家不要脸，抢了她的男人，还隔三差五带着人来门口耀武扬威，着实恶心人。 甚至还有王嫂子没跟她说的事，当初那母夜叉死了丈夫回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来找老王，求着他纳自己为妾，老王不答应，她就闹腾，败坏老王的名声，说老王是陈世美，有了新欢就弃了旧爱。 可事实上，老王跟那婆娘从来没有什么关系，每次她找上门，老王都是要么不见，要么就带上好几个人一起出来，从未单独相处过。 而那婆娘对老王这么死心塌地就只是因为很多年前武行之间较量的时候，老王实在出色，把台下的陈翠芳看昏了头，就这么义无反顾德爱上了，之后她多次喊她爹去王家提亲，都被王家婉拒了。 可不管怎么样，还是小看了那厚脸皮的婆娘，很是给王家添了不少麻烦。 同为女人，姜玖娘本不该对一个女子这么苛刻，但她相信陆柏川查回来的消息，绝不会冤枉了这个女人，所以此时站在陈氏武行里，那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此时，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妇人，满脸的尖酸刻薄样，双手叉腰地冷哼一声： “敢单闯我陈氏武行，我看小贱人你是活腻了！” 第1346章 不过如此 姜玖娘看见她，不屑道：“把陈翠芳喊出来，姑奶奶不想为难你们。” 肥胖的老妇横眉冷对：“小贱人，我的全名岂是你配喊的！看老娘今日不收拾你！” 说着，她从腰间取下鞭子，动作利落就要对姜玖娘动手。 姜玖娘：？？？ 眼前这老妇就是陈翠芳？ 根据调差，陈翠芳不是比王嫂子还小一岁吗，王嫂子看着还很年轻，笑起来还能有小女孩的娇羞，这陈翠芳怎么老成这个样子？ 乍一看上去比孙氏还要老一些，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不过这一看就是个生活不如意的人，也难怪她总做出那些事情来讨人嫌了。 这是因为自己过得不好，就看不得王家好过的一个人。 正想着，陈翠芳就甩着鞭子来到姜玖娘面前，姜玖娘侧身躲过，却没有主动出击，而是把陈翠芳的路数摸了个透彻。 要是按照寻常人的能力来看，陈翠芳一把年纪还能有这身手，确实不容易，也难怪能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武行。 这要是个正常人，姜玖娘还是很乐意跟她结交的，但偏偏这女人脑壳有包，整天惦记别人的男人不说，还三番五次对王嫂子出手，这样的人不约束那绝对是个祸害。 摸清楚路数之后，姜玖娘一巴掌将人甩出去几米远，然后说道：“我就是之前把那两人送进官府的人，听闻你们因为这件事牵连王氏武行，害得王行主命悬一线，我这便是来给王氏武行讨个说法。” 陈翠芳摔在地上，半晌起不来，还是身边的人扶了一把才勉强站起来，她开口吐出一口血，这才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不要脸当街勾引男人的小贱人！” 姜玖娘：？？？ 到底是谁不要脸？ 不过在来之前就知道陈翠芳是个疯子，姜玖娘也没跟她过多计较，只是问道：“王行主被你害得差点没命，你没去看看吗？你不是惦记人家一辈子？” 陈翠芳喜欢老王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姜玖娘知道，她也不意外，反倒是冷哼一声道：“那负心汉为了一个贱人自寻死路，那是他活该，与老娘何干？” 姜玖娘明白，这是因爱生恨了。 好叭！ 她耸耸肩，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之前不是找不到我吗？现在我主动找上门，让我见识一下你们陈氏武行到底有什么狂傲的资本呗。” 她态度随意，明明没什么别的意思，但在心思敏感的陈翠芳看来，姜玖娘就是在挑衅她瞧不起她。 正好陈翠芳正在为之前被打的两人气闷，现在正好有借口教训姜玖娘。 尤其是她那张明艳得不可方物的脸，一定要给她划烂了才好！ 她讨厌一切长得比她好看的女人！ 陈翠芳刚刚被打出内伤，现在不敢上了，叫来自己的儿子和一群身手很不错的壮汉，说道：“既然是她自己上门找死，那就算是官府来了也不会多说什么，给我上！” 她根本不给姜玖娘一对一的机会，让一群人一起上，就不信姜玖娘还能完好无损地回去。 姜玖娘没想到陈翠芳这么不讲武德，直接让一群人冲过来，今天要不是她，而是换成别人，都很难在这群人手中讨到好。 但自己就不一样了，这些人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危险，只见他们跟不要命一样往自己面前冲，然后自己抬起一脚横扫一片。 力道不是一般的大，一脚踢飞之后，大伙儿半晌都没能爬起来。 “哟，不过如此。” 姜玖娘满脸轻蔑的笑，深深刺痛了陈翠芳的眼睛。 “老娘今天非得给你个教训瞧瞧！” 说着，提着两把大刀冲上去。 这次姜玖娘没让着她，在不死人的前提下将人暴打了一顿。 凭一己之力祸害王家这么多年，这女人真的很可耻。 陈翠芳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会遇到这样的报复，更是把姜玖娘给恨上了。 正想找个人去官府报案，说姜玖娘上门报复，多少能给她点颜色看看，却不想自己还没来得及吩咐，姜玖娘抢先说道：“官府看在你父兄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那我就不走官府的关系，亲自来收拾你，刚好我背景够硬，官府也那我没办法，咱俩走着瞧，看看是你强还是我强。” “以后你找王家一次麻烦我就教训你一顿，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说完，她转身就走，把武行里一大群人晾在原地。 “小贱人，你不得好死！” 陈翠芳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姜玖娘千刀万剐。 她儿子赶紧去把她扶起来，无奈劝道：“母亲，之前县令就警告我们不要再闹了，这女子身份不一般，我们就是些平民百姓，又何必与官斗呢？放弃吧！” 她儿子虽然也讨厌王氏武行，但是把对方当成竞争对手的那种讨厌，不像他母亲这样是深深的恨意。 事情闹大对他们并没有好处，只会让生意越来越差而已。 可陈翠芳并不这样想，她咬牙切齿地强调：“我父兄对官府而死！他们就该一直对我们陈家好！” 儿子：…… 见自家老娘这么不靠谱，他都懒得太多说什么，只让人去请了大夫来给大家看伤，便继续去忙了。 姜玖娘从陈氏武行出来，还顺便买了些点心带回去哄不开心的陆柏川。 今天这事本来应该陆柏川出面的，毕竟武行里全是男人，他吃醋，但姜玖娘想亲自会会陈翠芳，就提议划拳比试，结果她出了个老千耍了个赖，就能来这么一趟。 出门的时候陆柏川眼神幽怨，那样子像极她要跟年轻小伙跑路一样。 现在事情解决了，姜玖娘心情愉快，在街上订了一批货，这才回家。 陆柏川其实并没有生她的气，回去夹着嗓子喊了两声老公就哄好了，她当即抱过小闺女，风一样去了王家。 王家的情况好了很多，回家探望的女儿都回去了，儿子儿媳都去武行忙活，家里又只剩下王嫂子和小女儿珊珊一起操持。 姜玖娘到的时候，老王刚好醒着，王嫂子就喊她进去说说合作的事情。 第1347章 正式签约 姜玖娘一口应下，抱着湘湘进去坐下，老王也起身坐着，率先开口道： “姜娘子，之前说好的合作，我想变一变。” “原本是按照市场价的七成半，但你救了我和老母亲的性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还是决定……” 老王话没说完，就被姜玖娘打算：“没什么好变的，既然是做生意，那自然是互利互惠，之前我跟嫂子都谈好了，行主你就不要再改来改去了。” 姜玖娘猜测他要么说恢复一开始说的六成，要么直接不要钱，这对姜玖娘确实有利，但良心很是不安。 这些事跟他们的合作并没有别的关系，之前谈好的价格她就很满意，没必要再多占便宜。 有来有往，往后才能更好的相处。 老王的话被打断，有些无奈地看向自己媳妇，王嫂子便说道：“姜娘子你放心，就算只收你六成，我们也是有赚头的，再说咱们这是长期合作，不在乎这点的，你家的生意就能养活我们一整个武行了，我们也是想要表答一下自己的诚意。” 要是姜玖娘只运送这一趟货物，他家可以完全不收钱的，就当是帮个小忙，顺便把救命之恩给报了，但现在是长期合作，武行经不起这么消耗，所以只收个成本价就好，这也算是他们的诚意了。 “你们的诚意我自然是知道，但生活是生活，生意是生意，亲兄弟还明算账的，你们就不要推辞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找你们合作了。” 姜玖娘很是汗颜，这老王家两口子是真实诚，哪有人这么做生意的，她都为他们感到捉急。 好说歹说，终于把王家两口子安抚好了，决定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七成半来签契书。 为了防止他们之后又有别的想法，姜玖娘决定当场就签。 让王珊珊跑了一趟，去把陆柏川也叫来，大家都做个见证，当场写下契书签字按了手印。 “一式三份，都把各自的收好了，这一份晚点送去官府留底就行。目前武行里有人受伤，那咱们的时间就往后推一推，等大家伙儿都休息好再出发。” 姜玖娘美滋滋把契书收起来，这样就不用担心老王家两口子再变卦了。 陆柏川也说道：“我们这边不着急，王行主多休息，不要勉强。” 老王这是第一次见陆柏川，虽然不知道陆柏川到底是什么人，但看气质就知道此人不一般，很是恭敬地抱了抱拳，说道：“多谢二位关心，不过我这次不打算亲自出门，我也上了年纪，该是时候让底下的孩子们自己做主了，我家两个儿子从小就跟着我在武行，身手和出门的经验都不错的，三爷可以亲自考验一番，要是满意再让他们押送货物。” 说起这个，姜玖娘突然想起来，之前就说好了要去武行考察一下的，回来这么多天就这么被耽误了。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晚上吧？吃完晚饭我们过来就行。” 姜玖娘刚说完，王嫂子就道：“那不如今晚我就在我家里吃饭，把武行那些小伙子都喊来，大家认识一下，以后你们也能更放心一些。” “行！” 姜玖娘一口应下，这几日王家冷清，都顾不上请客吃饭，现在危机解除了，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也是不错的。 确定了吃饭的人数，王嫂子就准备亲自出去是买菜，本来要带上王珊珊一起的，但姜玖娘提出跟她一起去，两人便又一起去买菜。 “嫂子，晚上人多，不如我们晚上吃锅子，一大群人围坐在一起，可热闹了！” 今天变天了有些冷，吃火锅最是合适。 只是人多的话，估计要两到三个锅，不然分不过来。 更重要的是，她有独家火锅料，绝对让他们爱上。 王嫂子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锅子热闹不说，还方便，都不用咱们过于操劳。” 回去洗洗菜就好，能省不少事。 有了目标，菜就好买多了，荤素各半，迅速买完就准备离开。 路过一个小菜摊，小贩十分热情地叫住她们：“二位夫人请留步！” 姜玖娘转头看去，是那天摊子被毁的小哥。 “夫人，那日的事情，亏得有您给小的做主，这是小的一些心意，还望收下！” 小贩把自己卖的每一种菜都拿一些放在她们两人的篮子里，脸上带着真切的笑。 “那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谢谢。” 姜玖娘没拒绝，她帮小贩拿到了三倍的赔偿，此时吃他几棵菜并不觉得亏心。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饭，互相认识了一下，姜玖娘和陆柏川都很满意王氏武行的人，全都是些性格不错的青壮年，第一次见他们还很羞涩，但慢慢话多了，便也就好了不少。 吃完饭后，坐在一块喝茶，陆柏川还亲自考校了一下众人的身手，虽然远不及他，但放在普通人里也是很厉害的存在了。 众人也没想到陆柏川这么厉害，瞬间崇拜得不行，瞬间变成小迷弟，口口声声喊着就算活出自己这条命也要把这批货送到。 陆柏川生怕他们真遇到这样的情况犯傻，急忙纠正道：“万万不可，你们记住，无论在什么时候，性命都是最重要的，货物不算什么，活着才是最贵重的！”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有些愣神，以往他们说这种话客官们都是最爱听的，会觉得他们把客官放在第一位，所以愿意用命护着这些货物。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且对方还是愿意跟他们长期合作的贵客。 姜玖娘点点头说道：“确实，虽说我们生意人自然是看重利益，但没什么东西能比性命贵重，希望各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懂得取舍。” 大家心中很是动容，老王说道：“是是是，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我们都有家小，自是会保护好自己这条小命。” 成家了的会顾念着妻儿，没成家的会顾念父母，反正都是有牵挂的。 毕竟没有人不怕死，谁也不想送批货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而通过这个，大家也更加庆幸自己能与陆家合作，有这样的和善靠谱的贵客可太舒心了。 第1348章 拒绝恋爱脑 王氏武行的人在三日后正式启程送货去国都，顺便带了姜玖娘一家给写的信，姜玖娘也算是了结了一番事。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去物色城中的铺子，觉得合适的就买下来，买不下来的就花大价钱买下来。 她做生意，铺子向来是要买下来的，租的不靠谱，后患无穷，太麻烦了。 之后又去联系养殖鸡鸭的人家谈合作，现在都没有专门的养殖场，都是百姓们自家养的。 这个时候土地不太紧张，自家屋前屋后都可以围起来养家畜，姜玖娘定下了几家为人比较不错的人家。 被选中的人家也很意外，没想到在家都能碰上这样的好事情，要是能长期合作，那轻轻松松就能养活一家老小了。 以防这些人日后生出二心坏了生意，姜玖娘还是严格跟他们签了契书，百姓们也反复保证肯定会把事情办好，绝不给生病的鸡鸭坏了信誉，两口子才满意离开。 “我发现这里没有专门卖猪头肉的地方，不如我们陆黑鸭菜单里多加一个菜？” 这几天事情忙完了，王嫂子总算有机会夸她送的那碗猪头肉了，简直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没想到猪头肉竟然能有这么好吃。 且因为这边的猪头不怎么受人喜欢，卖的很便宜，拿过来做成美食再卖出去，瞬间就能翻倍。 反正都是同一锅卤料，并不麻烦。 “可以，我其他地方的陆黑鸭也可以把猪头加进去，我觉得还是很受欢迎的。” 陆柏川给出自己的意见。 “成，那我下次再跟莲花说一声。” 没几天，姜玖娘收到了陆小羊的来信。 出来这么久，因为他们的行踪不定，姜玖娘就收到过陆小羊两次来信，上一次他们还在西腾，这次已经在南泰处理完事情，准备回来了。 信中说道：陆小羊完成了姜玖娘交给他的事情，甚至还有不少意外收获，另外觉得自己和刘月香的年纪不小了，该到了成婚的年纪，回来把婚事办了再继续去外面闯荡，虽然两人定了亲，但始终没有正经名分，无故让刘月香受委屈。 单独提到张兰香，说她在南泰遇到一位公子，似乎是开窍了，但她考虑到双方距离太远，把人给拒了。 偏偏那小子很有恒心，每天都去他们住的地方蹲点，张兰香动了心又舍不得家，天天躲着哭。 虽然从未当面说起过这件事，但他和刘月香每天都看着张兰香红肿的眼睛，想要劝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信里问姜玖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劝劝张兰香，希望她能够振作一点。 姜玖娘看完信件，只感叹道：“果然小姑娘就是更容易恋爱脑一些，自己有家人有牵挂，那肯定是毫不犹豫选家人啊，有什么好犹豫的？” 男人遍地都是，但父母只有一个。 后现代远嫁的女子都那么惨，更别提这个时代的女子了，要真是嫁过去，那肯定一辈子也回不来看望父母。 且从陆小羊的信中，她看出那男的绝对是个浪荡子，哪个好人家的儿郎会青天白日天天去蹲姑娘家的点，摆明了没安好心。 想到这里，她提笔就开始写回信，只希望自己这封信送到的时候，他们还没离开。 她把自己的观点说了一下，然后开始给张兰香分析利弊，并不替人做选择，而是让张兰香自己权衡利弊，比如嫁的远没有亲人好友的相伴啊，被夫家欺负也没有娘家人撑腰啊，更比如外地男人没事喜欢打媳妇啊之类的，写了满满几大篇，把旁边的陆柏川都整无语了。 媳妇，你确定自己不是来拉偏架的？ 什么外地的男人喜欢打媳妇，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不过也看得出来媳妇是真的担心小姑娘做了错误的决定，到时候做出啥事收不了场。 可缘分这种东西，真的不好说。 姜玖娘写完信就急忙送了出去，等忙完才长呼出一口气，虽然她跟张兰香的第一次见面不是那么美好，小姑娘被张县令宠得无法无天，但后来在相处中也知道小姑娘本性是好的，处出感情来了，作为过来人不想她因为此时的一个决定毁了一辈子。 当然，具体怎么选还是看张兰香，她只是给出建议而已。 “开心了？” 陆柏川看她整个人瘫在贵妃椅上，上前给她揉揉肩。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高兴也不难过。” 姜玖娘摇摇头，更多的其实还是感慨。 一转眼，她都来这里这么多年了，一家子从贫穷到富贵，家里的小萝卜头们都到了嫁娶的年纪。 “小羊他们决定回来成亲，那磊子和莲花肯定也是一起的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咱们不能缺席，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就回去吧。” 陆柏川点点头：“那等孩子们的事情办妥我们再出来游玩。” 姜玖娘却摇头道：“不玩了，我要回去办医学院，这些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之前她是想着到处都去逛逛，见识一下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和当地的医疗水平，要是有缘的还能收几个徒弟亲自带带，但经过湘湘有特异功能这事，姜玖娘还是决定先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好，至少不在医术这方面留遗憾，这样就算自己某一天突然离开，也不负此行。 只是，陆柏川和两个孩子肯定是要难过许久的。 不过，既然她能来一次，那就能来第二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是要回来的。 因为姜玖娘觉得，这里才是她人生开始的地方。 陆柏川看见她眼神中的坚定，突然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什么，眼帘颤了颤，却什么都没说。 他会珍惜每天跟她在一起的时光，要是有一天她离开了，他也会想办法去找她，就算是找不到，也会用心把两个孩子带大，他是丈夫也是父亲，要把该尽的责任都尽到。 “好，那等国都那边来人，把这边的事情都交接好，咱们就回去。” 家里的侄子要结婚，他这个当叔叔的肯定要在场的。 姜玖娘突然坐起身，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把脸埋进他怀里，闷声闷气地问道：“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第1349章 找茬 虽然都没有明说，但他们彼此知道说的是什么。 陆柏川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说道：“不会，你有你的使命，我不能用这里的人和事情牵绊住你。若是我有能力去找你，我肯定去，但若是没有，我就等你一辈子。” 这话说的，姜玖娘大为震惊。 她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话剧的情节，女主飞起离开，男主紧紧抓着手里的绸缎，想让女主留下，只可惜丝绸断了，女主飞远再也回不来，男主在原地痛哭流涕。 这原本是个挺凄美的画面，但下面有条评论却很抢眼，评论是这样写的：你看看，他不仅不能跟你一起飞，往妄图把你扯下来。 当时姜玖娘就觉得很有道理，在自古的神话故事里面，都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嫁给穷小子，最后要么为了穷小子自甘断了仙骨在凡间陪穷男人，要么就是分别两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这其中，地上的男人们就没想过要为了仙女去努努力，修个仙然后一起在天上长相厮守什么的，而是觉得修仙困苦，只想着仙女下凡为伴。 人性的自私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现在却听见陆柏川这么说，他从不阻挡自己前进的步伐，而是放自己去闯，而他也会尽力跟上，会反抗，而不是只会期期艾艾，或者用家人和孩子道德绑架让她别走。 姜玖娘对陆柏川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品行上。 他这个人值得，所以即便当初他满身褶子，丑得跟个老头似的，她都从来没有嫌弃过半分，甚至还觉得他以一人之力能保北炎和南泰好几年的平静，是个英雄，而后更是在日常的相处中真心接受和爱上他。 相处这么多年，实践证明她没看错这个男人。 她心中感动，却什么也没说，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很快，买下来的铺子都开始装修，姜玖娘跟王嫂子的关系越发好了，每天王嫂子都会陪着姜玖娘一起去施工现场转转，确保铺子的整体结构没有问题。 毕竟以前装修的时候出过事，所以姜玖娘对这些还是挺上心的。 这天，她又跟王嫂子一起去看铺子的装修情况，没想到刚到就发现工人们没有在装修，而是被一批人控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见到姜玖娘的时候，神情很是激动，眼中充满期待，希望姜玖娘去救他们。 姜玖娘见状，第一反应就是把王嫂子护在身后，然后警惕地看着对方一群人，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男人留着络腮胡，还故意露出两条手臂，看着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见到她来，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问道：“你就是买下这间铺子的人？” “是又如何？你又是什么东西？” 姜玖娘丝毫不怯场，对方听见姜玖娘这么问有些生气，但还是忍了下来，只是语气比之前更差了。 “老子是虎头帮的二当家，看上这个铺子，给你三百两把房契地契交出来滚蛋，不然别怪老子动手打女人。” 看着姜玖娘那绝美的容颜，络腮胡有些心动，但也很清楚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终究还是把心里那股子火憋了回去。 王嫂子在旁边解释道：“这人叫王彪，人称彪哥，虎头帮是干的专门帮人讨债或者强买强卖的营生，这人应该是被人雇佣来的。” 姜玖娘明白了，问道：“是谁让你用三百两恶心姑奶奶我？姑奶奶能买下这么大的地方，会看得上你那区区三百两？三百两，买姑奶奶后院那个茅厕都不够，滚！” 她双手叉腰，说话很是霸气。 “你一个区区小妇人，敢跟虎头帮作对？” 对方似乎觉得有些意外，本以为今天这事很容易就能完成，没想到还能遇到刺头。 最总要的是，这刺头还是个貌美的女子。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什么要区区？姑奶奶看你才是蛆！要么就把对方供出来滚蛋，要么姑奶奶就送你们去吃牢饭！” 姜玖娘很是不明白，每次自己想搞个大的，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冒出来惹人烦。 别让她抓到幕后指使的是谁，不然脑袋都给他锤爆。 王彪横行霸道这么些年，还没被人这么羞辱过，当即就丧着脸站起身，准备给姜玖娘好看，结果还没站稳，就被姜玖娘抬起一脚把脸都踢歪了。 宝贝们见谅，七号结婚，这两天忙疯了…… 第1350章 白送的钱 周围安静了一瞬，根本没想到姜玖娘敢这么刚。 王彪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打，而且还是打得这么惨，顿觉没脸，火气顿时就爆发了。 周围的人都很是幸灾乐祸，觉得姜玖娘死定了，今天肯定要被虎头帮的人往死里揍，就是可惜了这女人绝美的长相，到时候肯定会被揍成猪头。 在场的只有王嫂子有恃无恐，她亲眼见过姜玖娘的身手，知道今天虎头帮的人肯定栽了。 王彪站起身，大块头跟座小山似的，走起来一颤一颤的。 姜玖娘把王嫂子往后推了一把，以免她受波及，然后不等王彪到她面前，她就主动进攻。 她没有王彪高，但不影响她专门往王彪脑袋上打，且她知道怎么打最疼还不是出事，下手贼狠。 王彪原本雄赳赳气昂昂地过去，结果没一会儿就被打得抱头鼠窜，画面很是滑稽可笑。 跟在后面的一众兄弟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厉害。 看着那股子狠劲，他们硬是不敢去帮忙。 王彪看见自己带来的一群小弟不仅不会帮忙，甚至还往后退了退，担心被打到，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帮忙啊！废物！” 他吼了一声，原本以为自己开口肯定会有人帮忙的，没想到一群人毫不犹豫地摇头：“二当家，我们不敢啊！” 姜玖娘冷笑一声，一脚将那小山踢开，小山撞到后面一群躲得老远的小弟们，一群人全部排排躺下，诶哟诶呦叫个不停。 “今天要是不说出是谁让你们来的，谁都别想走。” 姜玖娘一边说，一边去把被绑着的工人们解开，说道：“受惊了吧，这里交给我，你们继续去做事，今天工钱双倍。” 工人们原本还觉得倒霉的，做个事还能被绑，但一想到能有双倍的工钱，瞬间就快乐了。 “是，夫人放心，被破坏的地方我们也会重新弄好！” 姜玖娘点点头，这才想起现场有不少东西和之前装修好的地方被破坏，于是恶狠狠对那堆小山道：“对了，今天你们给我造成的损失也是双倍赔偿，不然我能把你们虎头帮拆了！” 一堆小山抖了抖，在强者的瞩目下，哆哆嗦嗦开始搜刮自己和同伴身上的钱拿出来赔偿。 顺便还很识趣地把陈氏武行供了出来。 好家伙，还真是陈氏武行。 姜玖娘没想到自己一再饶恕他们，他们还偏不要脸的要上来找打，那不满足一下真是说不过去了。 等把赔偿都算清楚，姜玖娘才开口让他们滚，一群人松了一口气，一窝蜂跑了，跟后面有恶狗在追一样。 王嫂子这才从后面冒头，对着姜玖娘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姜娘子，你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是我们女子的楷模！” “王嫂子，女子当自强，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你家就是开武行的，没事也让珊珊多去练练，她年纪还小，现在学也不算晚，女子强起来，就不用担心被欺负了。” 一有机会，姜玖娘就会给人灌输靠人不如靠己的思想，让这个时代的女性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己。 因为她发现王家虽然是开武行的，但家里的女孩都是严格按照大家闺秀培养的，一个个娇嫩柔弱手无缚鸡之力。 尤其是王珊珊，上面的哥哥姐姐们都成家，只她年纪小，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帮着做做家务什么的，以后去了婆家会是一个勤快的家庭主妇，但遇到事情依旧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甚至在婆家受了气也只能忍着，一辈又一辈的被压迫。 王嫂子愣了愣，实在没想到她竟然会说这种话。 在王嫂子的观念里，女孩子就该被养在深闺里，教一些规矩，手脚勤快些，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就这样一辈子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 可现在，姜玖娘却让她送闺女去武行学武，以后能保护自己。 要是以前，她肯定想都不用想就拒绝了，自己简单会几招，还是年轻的时候跟着丈夫出过几次远门，被迫学的，她潜意识里不希望女儿受这样的苦。 可接触下来，虽然姜玖娘一直没说真实身份，但她知道姜玖娘一家肯定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但姜玖娘照样什么都学，谁惹上门了就揍谁，现在谁见她不是夹着尾巴走？ 而且也不用担心坏了名声怎么的，人家陆三爷依旧对她那么好，还很支持她做这些事，事实证明，只要遇上对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既然是这样，那她为什么不能让闺女去学武？ 她遇到这样的事情尚且无法面对，要是闺女出门遇上陈氏的人，那岂不是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她心中顿时警钟大作，吓出一身冷汗。 “学！明天我就送她去学！” 她大声喊出来，把姜玖娘吓了一跳。 随后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姜玖娘拉着王嫂子的手说：“王嫂子，走，咱们去陈氏武行找人要精神损失费去！” “什么费？” 王嫂子有些不解，姜玖娘耐心解释：“我好好来铺子里看装修，不仅没看成还被一群壮汉吓了一大跳，不得找陈氏要赔偿吗？” “啊？” 王嫂子惊呆了，还能这样啊！ 但她很快就觉得姜玖娘说的对，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 陈氏武行本来得意地等着看笑话，结果收到消息说虎头帮把事情办砸了，还不赔钱，把人气得够呛，还没一会儿姜玖娘两人就闹上了门。 陈翠芳气得咬牙：“讹了这么多钱还敢来，真是不要脸！” 正说着，一张桌子从门口飞进来，伴随着几声惨叫，姜玖娘和王嫂子大摇大摆走进来。 “陈翠芳，给钱。” 姜玖娘伸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陈翠芳咬牙切齿：“笑话，老娘欠你什么钱？” “无论你给虎头帮多少，给我三倍，否则你这武行别要了。” 陈翠芳差点厥过去，姜玖娘却很开心，平白无故有人送钱，怎么能不开心呢？ 武行里其他几个人都很慌，陈翠芳咬了咬牙，深呼吸一口气，还是说道：“给她拿钱来！” “母亲！” 她儿子很是心疼钱，武行的生意本来就不是很好，这一天送出去这么多钱，武行还开不开了？ “给她！” 她儿子气不过，却还是去取了钱给姜玖娘。 姜玖娘拿到钱立刻分了一半给王嫂子：“见者有份，快收下！” “这我不能收！” “王嫂子快收下，白送的哪有不要的道理？快快快！” 两人当着陈翠芳的面就把钱分了，陈翠芳实在受不了，吐了一口血，直接昏死过去。 武行里乱成一团，姜玖娘拉着王嫂子转身就走。 本还想去街上挥霍一番，没想到刚出门就见狗儿急匆匆赶来，见到她就说：“娘亲快回家，爹爹收到信，说出事了！” 第1351章 出事了 能让陆柏川这么着急让狗儿来喊人，肯定不是小事，姜玖娘还以为是国都那边的家里出事了，跟王嫂子说了一声就带着狗儿往家里跑。 到家的时候，湘湘正好在哭，姜玖娘在给她冲奶，见姜玖娘来，他一边做着手上的事情，一边跟姜玖娘说道：“你放心，不是家里的事，是太上皇出事了。” “啊？” 姜玖娘匆匆忙忙赶来，气都没喘匀，听见这句话，悬着的心瞬间就放下了。 不是家里人就好…… 至于太上皇，尽力抢救就是了，相比起来肯定是没有家人重要的。 “怎么回事？” 陆柏川：“还是宝藏的事，让我们拿盘古玉去换。” 听见这话，姜玖娘彻底放下心来，已经去哄孩子了。 “要就拿去呗，反正也没用了哈哈哈！对不对啊闺女，没用了没用了~” 她一边说一边哄孩子，小湘湘被哄得咯咯笑，姜玖娘又问：“对方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字迹极丑，估计不是周边的人。” 陆柏川虽然没明说，但怀疑的态度很明显。 姜玖娘接过来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冷笑道：“没想到那群小矮人还敢来。” 她想起之前见到的几个岛国人，被她忽悠了一通，给他送走了，原以为他们吃个大亏就不敢再来，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作怪。 “不应该啊，不出意外的话，我送他那几个小黑球，足以炸毁小半个岛国，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敢卷土重来。” 陆柏川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太上皇行事过于明目，被人盯上很正常，可要真是岛国人，事情就比较难办了。” 岛国人阴险狡诈还不怕死，这是最麻烦的。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铭城。” 铭城距离沧城不算远，马车三天就能到，飞机就更快了。 陆柏川马上开始收拾东西，晚上姜玖娘就去隔壁告别，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 至于还回不回来，那就不太确定了。 “王嫂子，我会想你的，以后有空我会来看你的。” “不管怎么样，嫂子你一定要记得无论如何女子当自强，不管是你还是珊珊，都要尽快立起来，才不会被陈家有机可乘。” 姜玖娘临走的时候，就反复叮嘱这话，就担心自己走了之后王嫂子遭到陈家的报复。 “放心，我知道的。” 王嫂子连连点头：“我知道的，你放心。” 姜玖娘这才放心，又道：“有什么事就往国都写信，之前我给你的地址，我收到信肯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她耐心嘱咐，跟陈氏武行的人闹成今天这样，她有一大半的责任，原本是想着自己在这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要走了，心里还有有些担忧。 王嫂子知道这是姜玖娘对自家的恩惠，点点头道谢，然后亲自送她出门。 姜玖娘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县衙，交代新县令要看好陈氏武行的人，顺便保护一下王氏武行，要是王氏出事，自己不会善罢甘休，新县令连连保证会看好这两家的人，姜玖娘才满意离开。 当天晚上，姜玖娘一家就往铭城去。 小矮子们原本以为他们要三天后才能抵达，却不知道当天晚上他们就已经到达铭城，更不知道他们当天晚上就找到太上皇和刘太妃的下落，潜伏进去。 太上皇和刘太妃是被分开关押的，太上皇尚且还有用处，就没怎么动，刘太妃的作用相对小一些，小矮子们就有些肆无忌惮，几个人挤在关刘太妃那个房间，欲行不轨之事。 两个房间并不隔音，太上皇能听见刘太妃恐怖的喊声，心力交瘁，却什么都做不了。 姜玖娘和陆柏川听见声音就觉得不妙，尤其是姜玖娘还能听清楚他们的语言，能清楚的听见他们在怎么评价刘贵妃，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放开我！放开！” 刘太妃怕得不行，鼻涕眼泪一大把。 “陛下，救救臣妾呜呜呜……” 这些人矮子比较冒昧，他们并不着急做事，而是在欣赏刘太妃的美色，还上手摸一摸，像是在挑猪肉一般。 浓郁的耻辱从心底袭来，刘太妃觉得自己还不如死掉算了。 偏偏自己被绑住，根本动弹不得，别说一头撞死，就是稍微反抗一下都不行。 姜玖娘当即说道：“我进去。” 陆柏川点点头，他转身顺着太上皇的声音去找人，刘太妃那边就彻底交给姜玖娘。 那些人很快欣赏完，就要开始有所动作，就在那一瞬间，姜玖娘一脚把门踢开。 第1352章 她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刘太妃都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毁在这里了，没想到在最后关头能看见姜玖娘闯进来。 这一瞬间，姜玖娘像是一束光照进刘太妃的心里，想死的心瞬间就安静下来。 “玖娘！” 她声嘶力竭，姜玖娘可能永远无法理解她的心情，她被辱倒是小事，大不了一死了之就是，但她的身份摆在这里，代表的是北炎皇室，还有她的母族，消息传出去，北炎皇室丢尽了颜面，她和她的母族都成了罪人，以后会世世代代被天下人耻笑。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明明是受害者，但坏了名声就是错的。 名声大于一切。 姜玖娘一脚把围在那些人身上的人踢开，拿出一件披风盖在刘太妃身上，轻声安抚道：“没事没事，别担心。” 她掏出一根带倒刺的鞭子，把几个小矮子打得满地打滚。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顺带把门给锁了，这些人想跑却打不开门，又不是姜玖娘的对手，只能挨打。 姜玖娘从骨子里厌恶这些人，下手很重，都从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下手，没一会儿身下就一滩血，几个男人已经废了。 因为还要留着问口供，姜玖娘并没有灭口，只是把人打得半死不活，这才背着刘太妃离开。 “玖娘，谢……谢谢你。” 刘太妃声音哽咽，脸上满是泪水。 “没事，我现在带你去找太上皇。” 隔壁的太上皇已经被陆柏川带走，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我……我不去，我没脸见他了……” 刘太妃默默落泪，虽然没有被那些人得逞，但也没少被揩油，她是没脸再面对老皇帝了，她知道，即便自己现在被救，等待自己的也是死路一条。 她这一生没受过什么苦，甚至还能得到太上皇垂爱，跟着一起出宫游玩，帮助了不少穷苦百姓，也算是值了。 太上皇宠爱她，她不能让皇室蒙羞，死是她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话，她不会对姜玖娘说。 在这里生活多年，姜玖娘明白这个时代的女性艰难，也知道她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她说道：“娘娘，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别说那些人没有得逞，就算是得逞了，那又如何？名声和名节从来没有活着重要。” “我知道你们这趟出行帮助了不少弱者，解救了不少人，这就是活着的意义。咱们不能把别人的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那本就是不对的。太上皇带你出来游玩，心里便是将你看得极重的，自是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对苛待你，此事只要咱们谁也不提，就没有其他人知道，至于那几个岛国人，我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铭城。” 姜玖娘言至于此，至于刘太妃到底怎么想，那就不是她操心的事情了。 要是她一心求死，那谁也阻止不了，反之，她要是能把话听进去，那谁都不能逼她去死。 刘太妃自然是听进去了的，姜玖娘是她的恩人，恩人说话，她当然是听的。 死了一了百了，但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 活着能做很多事，继续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想着，但她还是很担心太上皇会介意，一般遇到这种情况，皇家为了保全颜面，都是直接赐死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打定主意，若是太上皇容不下她，她就一死了之，要是垂怜她也是受迫，愿意把这件事瞒下来，那她就好好活着，以后做更多的善事，帮助更多的人。 见她不再哭泣，姜玖娘松了一口气，好歹是自己亲自救出来的人，她不想刘太妃一直想不开，就这么自我了解。 另一边，太上皇被陆柏川带到之前约定好的地方等着跟姜玖娘汇合，他很是担心刘太妃的情况，一直念叨着怎么不等等她们一起出来。 陆柏川耐心解释：“两队人目标太大，分开走会更好一些。” 他们今晚闯的地方人不多，就几个小杂役，更多的人估计是躲在暗处不敢露面，不管在里面动静多大，出来都要小心一点，不能又被暗中的人发现。 “呜呜呜，都是我害了她，你们应该先救她的！” 太上皇顾不上什么颜面，抱着头痛哭。 这事情是他惹出来的，却让一个女子为他承受了痛苦。 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把身份瞒得严严实实，但后来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觉得有些困难，他就把自己的令牌拿出来了，当时依旧扮成太监，但没坚持多久就被人发现，一路上跟踪他们，确定他的真实身份，这才找机会杀光了他带出来的人，抓了他们两个人。 “陛下放心，太妃不会有事的。” 陆柏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藏好身份，谁知道没多长时间就暴露了，还被跟踪这么久。 可惜了那一群精干的暗卫。 正说着，姜玖娘就带着刘太妃来了，太上皇冲上前抱着人就是一顿哭：“都是我对不住你，不该不听你的话，连累你至此。” 期间刘太妃劝过他很多次，但他觉得没有那么严重，还是我行我素，这才变成这样的局面。 “陛下，臣妾……” 刘太妃挣扎，觉得自己身上脏，不能让太上皇碰到。 姜玖娘适时道：“我去的及时，娘娘没受伤害，只是衣裳坏了。” 太上皇就知道刘太妃在怕什么，当即把人抱得更紧了，说道：“莫说你还好好的，便是真的出了事，该死的也是他们，是朕对不住你，朕往后定会好好补偿你，快别哭了，人好好的就好。” 就这么几天，太上皇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信一个个倒下，受了不少刺激，根本不能接受刘太妃也离开自己，在他看来，只要人能好好活着就够了。 刘太妃心中大受感动，没想到太上皇竟然不在意，悬着的心放下，眼泪缓缓流下。 她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既然人救出来了，那现在咱们就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的目的就只有盘古玉这么简单，还是别有所图？” 第1353章 线索 姜玖娘离开的时候，给那些小矮子撒了一把药，没有解药不会醒，所以现在有时间可以问问两个知情人。 太上皇和刘贵妃的情绪稳定之后，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一遍。 原来他们早早的就被人跟踪了，是来到铭城之后才被对方找到机会灭了那一队精卫暗卫，抓了他们两个人。 之前跟踪他们的人是北炎人，等被抓之后才交给这群小矮子们。 很明显，北炎这边有内应，且还是卖国的那种内应。 “你们既然知道有人跟踪，怎么没有提前联系我们？” 姜玖娘不解，虽然自从在昌州分开之后没有特意联系，但暗卫是有办法联系到他们的，铭城和沧城离得不远，来回一趟也就五六日，早些来求救，何至于此？ 太上皇听到这话就面露愧色，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都怪我，暗卫之前有提醒我，是我不放在心上，觉得这些人我们自己就能解决，可没想到……” 他用手捂着脸，实在没脸面对姜玖娘两口子。 姜玖娘无话可说，太上皇自从当了甩手掌柜之后，就一直在宫里过着闲散生活，觉得北炎现在比想象中安全很多，也没有了很多勾心斗角，于是放松了警惕，导致了今日的悲剧。 “这件事比我们想象中的严重，北炎有他们的人，我们尚且不知道那人是在江湖中还是朝廷里，若是都有，那就更麻烦了” 之前遇到的时候就抓了一波，也让皇帝派人去查，但后续却没什么进展，甚至还觉得那地方已经被她一个小黑球炸没了。 没想到他们不仅没事，还能在这个时候跟人合作，差点要了太上皇的命。 “他们可有写信去国都那边，还是只通知了我们，就为了得到盘古玉？” “应该是只通知了你们，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会有很多人来跟他们抢。” 老皇帝只是老了，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利于他们行动，反正大家都知道盘古玉在他们两口子身上，就直接找的他们。 陆柏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他说道：“我现在先往国都那边去一封信，然后咱们一起去把岛国头目抓来审一审，看能有什么收获。” 趁陆柏川写信的空隙，姜玖娘烧水让刘太妃好好洗了个澡，再把自己带来的吃食给他们吃，安抚好他们之后，姜玖娘跟陆柏川出门原路返回。 到的时候，之前被打晕的人已经被抬走，这在姜玖娘的预料之中，毕竟留着那些人就是为了钓鱼的。 倒是这些人没想到他们还会原路返回，情绪正在最愤怒的点上，都顾不上布局直接就朝他们冲过来。 姜玖娘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些人越乱，就越方便他们行事。 两人抄着武器冲进人群就是一阵厮杀，都不致命，毕竟还有话要问。 “你们！大大滴坏！” 为首的一个小矮子指着他们气急败坏地骂，姜玖娘学着他的样子阴阳怪气地道：“你们~大大滴坏~” 那人觉得自己有被羞辱到，骂了一句八嘎，然后亲自提着弯刀朝姜玖娘冲过来，那龇牙咧嘴的模样真是恨不得把姜玖娘抽筋扒皮。 姜玖娘很快跟他拼在一起，没一会儿就给人打出屎来。 姜玖娘捏着鼻子脸上满是嫌弃：“咦，你们岛国人真不讲卫生，真是大大滴恶心！” 那人也没想到自己被这么惨，一时没忍住就把屎整出来了，偏偏姜玖娘的语气还这么阴阳怪气，他都要被气疯了。 这一男一女简直就不是人而是魔鬼，他们这么多派人，竟然伤不到他们分毫，现在北炎的太上皇被救走也就算了，说不定连他都要折损在这里。 他瞬间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国家，对不起天皇的信任，就这么把事情办砸了。 于是，他痛苦地举起自己的弯刀，准备切腹自尽，以死谢罪。 可就在这个时候，姜玖娘一掌劈过来，把人劈晕。 这人身下一阵恶臭，姜玖娘实在是受不了，也不可能让陆柏川去碰，干脆当场喂了一颗药，把人弄醒，然后开始问话。 小矮子被喂了药，神神叨叨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姜玖娘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来这里做什么？” “拿盘古玉。” “拿盘古玉做什么？” “寻宝。” “你们拿到其他信物了吗？” “没有。” “谁告诉你们盘古玉在我手上？” “众所周知。” “你们跟什么人合作？” “周四。” “啥？” “那人叫周四。” 姜玖娘无语了，她还叫周五呢！ 但她对自己的药有信心，知道小矮子说的是真话，想来对方是用了化名跟他们接触的。 “他们是干什么的？” “盗墓贼。” 听到这话，姜玖娘的眉头紧紧皱起，因为幕后之人不可能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盗墓贼，真正的势力还埋在暗处，只是现在怎么都问不出来了，因为这人就知道这么多。 问完话，姜玖娘毫不犹豫了结了他。 之后又问了几个，得到的问题都差不多，唯一的用处就是问出那周四的下落，目前就在铭城，估计他知道的会多一些。 趁着夜黑风高，两口子把这些小矮子全都处理了，算是给刘太妃和死在他们手下的人报了仇，两人回去他们住的小院，太上皇和刘太妃一直不敢睡，还巴巴等着他们回来。 “怎么样了？” 太上皇很是关心。 “都解决了，只是没问出太有用的东西，明天我们出去查查他们供出来的周四是个什么人。” “什么？周四？” 太上皇和刘太妃都一脸震惊，姜玖娘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太上皇想了想，比较谨慎：“不知道是不是重名了，周四是我们之前救过的一个人，晕倒在山里，要不是遇上我们估计就死在山里了，我们救了他，还送他进了城，给了他二两银子，他对我们很是感激。” 陆柏川瞬间觉察出不对劲，道：“陛下能否把他的长相描述一下？” 刘太妃立刻道：“我记得他的长相，我能画出来！” 那最好不过了，姜玖娘给她找来纸笔作画，准备明天带着画像去对比。 说出来你们都不信，结完婚第二天我就甲流主院了，婚礼上有朋友生病来的，结果我们一群人全被毒倒了，我真的……欲哭无泪呜呜呜…… 总之还是对不住我的姐妹们，等我恢复一定把之前落下的章节补上，我还答应我编辑这个月把新书写上架呢，我一定要加油啊啊啊！ 第1354章 化被动为主动 现在的问题有两个，就是出现在那个周四身上，要么他就是早就知道太上皇的身份，专门在路上埋伏的，要么就是凑巧，而幕后之人找上他，主要是为了祸水东引，把话题转移到盗墓贼身上。 还是说，那些人觉得宝藏在坟墓中，所以一边盗墓一边想办法得到盘古玉。 不得不说，这样的猜想也是有道理的，要不是那些宝藏全在自己空间里，只怕姜玖娘也免不了要往这上面推测。 这些人是有点脑子的，但不多。 刘太妃动作很快，没一会儿画像就画出来了。 姜玖娘接过，说道：“行，都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连夜赶来救人，确实有些累了。 太上皇点点头，正准备带着刘太妃离开，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狗儿和湘湘呢？” 来了这么久也没见到，别因为一时粗心让孩子吃了苦。 “在房里躲着呢，我给上了锁，他们出不来。” 其实是在空间里，毕竟她不可能把两个孩子单独放在这里自己出去救人，风险太大了，她承担不起后果。 太上皇丝毫没有怀疑，只是笑着说道：“那就好，这么晚了，估计他们都睡了，明日我再去看他们吧。” 经历过这次的事情，太上皇的态度谦逊不少，看上去甚至老了十来岁，果然经历过生活的毒打就是不一样。 “不用多想，好好休息。” 姜玖娘点点头，她知道太上皇为什么会这样，身上背负了这么多的人命，且还都是相处多年有感情的人，浩浩荡荡的出来，到最后只剩下他和刘太妃两个人，只要有心的人都不会觉得好过的。 更何况，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太上皇大意造成的，他负主要责任，自然会身心俱疲。 太上皇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刘太妃也对着姜玖娘点头示意，然后搀扶着太上皇离开。 姜玖娘回到房间，把狗儿和湘湘从空间里放出来，此时两个小家伙已经睡了，姜玖娘没吵醒他们，简单的洗漱一下，一家四口挤在一张床上睡下。 第二天，姜玖娘没出门，在家陪着两个孩子和还没缓过来的太上皇和刘太妃，陆柏川拿着画像去找当地官府一起去把周四找出来。 找人的任务比较庞大，靠他们两口子很难找，还得靠官府的帮助。 就是不知道当地官府正不正常了，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谁都有可能是那个叛徒。 “放心，我有办法。” 陆柏川拍拍她的肩膀，简单易容之后直接去了官府，称自己在进城的路上遇上盗墓贼了，好多坟头都被掘了。 这个时候掘坟是大罪，他以这个名义来报官天经地义。 官府的人看见画像，眉头皱了皱，说道：“这人是惯犯了，我们也一直在查，只是一直没有线索。” 陆柏川仔细看着对方的表情，确认对方说的是真话。 不等陆柏川说话，对方又继续道：“这人不是单独一个人，有一个团队的，大概五六个人，周围几个城池都被挖过，他们十分狡猾，每次收到消息抓人都是一场空。” 看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屠杀。 陆柏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早知道昨晚就不把矮子们赶尽杀绝了，好歹还能利用他们把这群盗墓贼引出来。 陆柏川跟官兵们客气了两句转身离开，回去的时候还给家里人买了吃的。 姜玖娘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问道：“官府有问题吗？” “没有，他们说这批人就在附近几个城池盗墓，他们也一直在找人，但都没有什么线索，现在带着人去城外的山里搜查了，但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姜玖娘翻个白眼，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人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竟然会想着去盗墓找宝藏。 既然是以四个国家的信物而制造的宝藏，那就不可能只在某一个国家，而是在四个国家交汇的地方。 之前说海里的还有些正确，毕竟海连接了不止四个国家，只是想在海里找到宝藏也并非易事，毕竟要不是姜玖娘有潜水装备，正常人是很难到达那个深度的。 就是不知道之前藏宝藏的人都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想得这么周全。 尤其是那两块消失不见的玉石，姜玖娘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是要找机会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难不成就这么算了？他们是怎么勾搭上岛国人的，暗中还有没有岛国人的存在，亦或者还有什么人在跟岛国人有牵连，都不查了？” 姜玖娘嘟起嘴，总觉得就这么结束太便宜那些人。 “我决定放出消息，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 陆柏川开口，姜玖娘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用盘古玉来钓鱼。 “好好好，真有你的！” 姜玖娘瞬间笑开了花，她刚刚就没想到这一点。 太上皇瞬间有些着急：“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我们身边没什么可用的人。” 他才刚刚经历过这么大的变动，很是谨慎。 “没事，到时候你们就跟狗儿和湘湘躲在房间里，其他的交给我们。” 姜玖娘随手掏出一颗小黑球，他们两口子足以抵挡千军万马。 太上皇瞬间不说话了，谁知道这女人竟然随身带着小黑球的，要是一个不小心掉出来，那不得全部玩完？ 但他不敢提出质疑，只点点头，按照姜玖娘说的做。 当天傍晚，城中就在传盘古玉的消息，陆柏川伪造了一个身份，对外称四件信物，自己已经得到两件，要是能得到盘古玉，说不定就能开启上古宝藏。 他出天价购买盘古玉，希望有勇夫能帮自己得到。 这消息一放出去就引起轩然大波，竟然还真有得到信物的人！ 大家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得到了信物，又很好奇要怎么才能得到盘古玉。 陆柏川把自己伪造的身份藏得很好，反倒是把真实身份透露出去，让人知道盘古玉在他身上。 这样一来，就会有人主动找上门。 而这时候，最该着急的就是盗墓贼那一群人。 原本只有他们自己找盘古玉的，现在多了这么多人一起找，他们担心变数太大，自然就沉不住气了。 第1355章 神秘人 果然，当天晚上就来了不少人，全都是奔着盘古玉来的，各路人士都有，其中就包括那一伙盗墓贼。 这正是陆柏川想要看见的效果，要是没人来，他们或许还会有恃无恐，现在来了这么多人，危机感一下就上来了。 为了安全，姜玖娘给太上皇和刘太妃用了药，让他们睡过去，然后连两个娃一起送进空间，然后两口子躲在暗处看着外面的人活动。 令人意外的是，外面的几波人还没进来就在外面打起来了，场面十分混乱。 幸好他们租住的这个小院位置比较偏远，周围没什么邻居，不然大晚上的不知道要吓到多少人。 姜玖娘打了个哈欠，问道：“你看清楚那些盗墓贼了吗？” “看清楚了，那边扎个小辫子的就是周四。” 陆柏川指了指左上方的几个人，姜玖娘看过去，果然看见那小辫格外惹眼。 她便一直关注着那几个人，等他们靠近的时候往他们身上撒一把香粉，然后说道：“困了，要不要先睡一觉？” 他们今晚不打算露面，就是想过滤掉一些为财而来的人，省得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进来打，而是在小院外面？ 因为小院门口放了一边牌匾，上面写着：年久失修，如有损坏，三倍赔偿。 众人觉得这户人家就是碰瓷，但想到敢立这么一块牌匾在这里的人，也不是好招惹的，尽量还是不得罪的好，所以就不约而同地在院子外面动手了。 甚至得手之后他们也只打算悄咪咪进去偷了盘古玉就走，毕竟里面的两口子也不是他们能惹的。 这一伙盗墓贼本就不是寻常之辈，身手比那些结伴来试运气的人好太多，没一会儿人就跑没了。 只剩下周四这一伙人，周围安静得可怕，有人后知后觉道：“老大，咱们在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里面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不是说那两口子难对付吗，总不能睡得太死吧？” “操，中计了！” 周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准备跑路，可惜已经晚了，姜玖娘站在墙头上，用尽力气撒下一张大网，把准备跑的一群人全部套住。 “搞定！” 姜玖娘站在墙头上傻乐，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本来还想跟踪一下再抓人的，结果他们把其他人都赶跑了，那现在不抓更待何时？ 网上绑了重重的钢球，他们根本跑不了，陆柏川跳下墙头，将人全部绑好，不多不少正好五个人。 “收工收工，我困了！” 姜玖娘打着哈欠把网收起来，陆柏川则准备把抓到的人带回去，结果刚转身背后就传来一道利刃划破风的声音传来，陆柏川迅速闪身躲开，但几个盗墓贼却没能幸免，直接被一刀封喉。 事情发生得太快，姜玖娘收着网的手抖了抖，几人就倒下了。 她扔下网就去追，但黑夜中什么都没有，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靠！” 姜玖娘暗骂一声，一晚上白忙活了。 对方能在她和陆柏川眼前杀人灭口，不容小觑，尤其还跑得这么快，一向散漫的姜玖娘也忍不住警惕起来。 刚刚那人的身手，很不像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 姜玖娘眯了眯眼睛，难不成是像她一样的穿越异能者？ 好好好，事情真是越发有趣了。 追不到，干脆就不追了，姜玖娘走过去，对陆柏川道：“走，回去睡觉。” 陆柏川什么都没说，把盗墓贼的尸体放在角落，准备明天早上去衙门找人来收拾。 躺在床上，姜玖娘却辗转反侧睡不着，陆柏川把人抱在怀里，安抚道：“没事，时机成熟他自己就出来了。” 姜玖娘点点头，说道：“身边没人真的不行，我们还是尽早回国都吧，总把孩子藏在空间里也不是个事。” 原本还想把这件事解决好之后再回国都的，但今晚这个人给姜玖娘带来危机感，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孩子，一定不能让孩子落单。 她之前之所以能活得这么随性，主要是没遇到对手，但现在对手出现了，且她还是个有孩子有家庭的人，绝不能让对方抓住自己的软肋。 “好，我们明日就出发。” 带着太上皇和刘太妃，他们不能用高科技交通工具，只能用马车慢慢往国都走，还是要走好几个月的，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遇上多少危险。 不过只要寸步不离倒是不会有什么危险，怕的就是又是要走开，那时候孩子就成了最大的目标。 “大意了，早知道就不把消息放出去了，这得给自己找多少麻烦啊。” 姜玖娘有些委屈，活这么久，第一次夹着尾巴做人，这感觉真的好憋屈啊！ “好了好了，还有我的，放心。” 陆柏川拍拍她的背，心情也十分复杂，原本之前媳妇就一直对湘湘有异能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又出现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不管出什么事，他肯定是要顶在前面的。 只希望这一路能平安。 第二天一早，陆柏川去找了衙役过来处理，证明此事跟自己无关之后，赶着马车离开铭城。 直到马车缓缓驶离，高楼上才缓缓露出一抹身影，男人看着远去的马车扯了扯嘴角，颇有些遗憾地道：“没想到我还是慢了一步，你孩子都这么大了，不过没关系，你终究会成为我的人，亲爱的澜玖。” 第1356章 受阻 姜玖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暗中盯上了，坐在马车上听着太上皇将这一路上的经历，想到自己还是帮助了不少人的，心里有好受不少。 “回去之后，我要给他们办一场法事，让他们走得安心一些。” 太上皇呼出一口气，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为他而死的安慰和随行的众人。 姜玖娘点点头，说道：“逝者已矣，更不能忘了他们还活着的亲人，陛下可不能把活着的人给忘了。” “自然自然，我都有考虑的。” 太上皇连连点头，这几天他夜不能寐，闭上眼就能看见那些血腥的画面，每次都从噩梦中醒来，疲倦和愧疚席卷全身，让他整个人都不得安宁。 身为皇室的人，其实早就看多了生死，之前也有手下的人为他而死，他都没什么感觉，甚至觉得能为他死是这些人的福气，但现在，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狗儿很是体贴地拍拍他的手，说道：“太上皇爷爷，这不是您的错，您不要再自责了，错的是那些坏人，你同样是受害者。” 他记得以前太上皇是很喜欢笑的，可最近却不怎么笑，偶尔笑一笑还满是苦涩，整个人沧桑不已。 在他心里，太上皇一直是个很好的长辈，对他一向都很好，他自然不想让太上皇过于伤心。 太上皇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说道：“好孩子，我知道的。” 刘太妃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她心中暗暗焦灼，就算太上皇一直说不介意那些，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可她就是心中不安，总觉得会有麻烦事发生。 回国都的路漫长且无聊，好在太上皇也不是完全没用，能当皇帝的人，学识不会差，他每天就负责给狗儿检查功课，然后给狗儿讲课，这般打发时间，过得倒是很快。 最让人开心的是，湘湘会叫爹了。 开口第一声就是喊爹爹，可把陆柏川感动得不行，稀罕得不得了，抱在怀里谁也抢不走。 要不是赶车风大，陆柏川怕闺女被吹坏了，他还想抱着闺女赶车的。 可湘湘为什么先会叫爹爹，狗儿很是不解，悄咪咪问姜玖娘：“娘亲，你怎么一直教妹妹喊爹爹？”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教妹妹喊娘吗？ “你爹喜欢，咱就满足一下嘛！” 姜玖娘笑得意味深长。 狗儿还不是很懂，但之后没几天，就明白娘亲之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会喊爹爹之后，姜玖娘又教女儿学会说“臭、饿”这样的字，于是，小家伙就开始了使唤亲爹的模式：“爹，臭臭！” 这是要拉臭臭了，让陆柏川去解决。 “爹爹，饿！” 这是要让陆柏川去给冲奶。 这时候，姜玖娘躺得心安理得，而陆柏川忙得焦头烂额还在一旁傻乐。 狗儿：…… 果然，谁都逃不开娘亲的套路。 太上皇和刘太妃也没想到还有这么操作的，人都是有私心的，一般这种情况下，父母双方都是在暗暗较劲，看看孩子先会喊谁，没想到姜玖娘反其道而行，直接把陆柏川累得够呛。 好在姜玖娘还是很有良心的，并没有什么都让陆柏川去做，有的时候陆柏川带孩子，她就主动去赶车了，除了天气比较冷，别的倒是没什么。 越往北边走，天气越冷，因为着急回去，大多数时候都是抄的小路，所以就很难有客栈住，几人就只能在山里搭帐篷过夜。 天气太冷，姜玖娘总不能看着太上皇和刘太妃冻死在野外，在他们帐篷里给安置了一个碳炉子，烟直接顺着管子排出帐篷，还不会让人中毒。 至于姜玖娘一家自己的帐篷内，那自然是各种高科技产品轮番上阵，比太上皇他们那边要暖和不少。 趁天黑之前，一群人围在一起吃了简易小火锅，就各自回帐篷睡觉，原以为可以一觉到天明，却不想半夜有人行刺，专门朝着姜玖娘和陆柏川去的，旁边太上皇和刘太妃的帐篷都没人关注。 姜玖娘直接把两个娃放进空间，跟外面的专业杀手打起来。 “交出盘古玉饶你们不死！” 杀手不知道她把孩子放空间里，还以为在帐篷里躲着，他们这么多人，而对方只有两个人，还要照顾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姜玖娘冷笑一声，反手就把刚刚说话的杀手给解决了。 其他人见状，瞬间被激怒，不再废话，提着刀就上。 太上皇和刘太妃在帐篷里躲着都不敢往外看，互相捂着对方的嘴，不让彼此发出声音。 两人的实力自然不必多说，没一会儿就解决干净。 “全咬舌了，都是死士，就算是活着也问不出什么。” 陆柏川叹口气，这几次遇上的都是死士，对方已经知道怎么躲过姜玖娘的审问。 第1357章 被忽略是好事 对方对姜玖娘的手段很是了解，这几次派来的刺客全都是死士，一点消息都透露不出来，这让姜玖娘很烦躁，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岛国人派来的，还是幕后之人派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目的都是盘古玉，都想要那批宝藏。 可要是宝藏只是些金银珠宝，应该不至于让这些人这么费尽心思。 难不成，真正的宝藏是那两块玉佩？ 毕竟，只有那两块玉佩是需要盘古玉才能打开的。 可那两块玉佩到底有什么用呢？ 消失的玉佩现在在哪里，需要怎么召唤出来呢？ 一直以来，姜玖娘都觉得玉佩肯定是在她和陆柏川身上的，所以这一路上没少研究，但不管用什么办法，玉佩都没有显现出来，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姜玖娘转身回去的时候，太上皇拉开帐篷的一角，小声问道：“没事了？” “嗯，没事了，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这段时间有太多人刺杀，太上皇都习惯在尸体周围睡觉了。 听见姜玖娘这么说，顿时就安心了，放下帐篷帘子就回去睡觉，养好精神，明天赶路才不会晕车。 等湘湘能完整说好一句话的时候，一行人总算到了国都城外。 这一路的艰险，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除了之前在铭城给皇帝送过一封信之外，他们在路上这么久都没有给国都写过信，一来是怕他们担忧，二来是怕有的人会变本加厉。 看着国都高耸的城门，几人齐齐呼出一口气，可算是到了。 “咱们这一路风尘仆仆，不如陛下和娘娘先跟我们去府上休息一晚，明日再进宫如何？” 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名声考虑，毕竟这一路来的有些仓促，正经客栈都没住过几次，要是以现在这模样回去，肯定闹得天下皆知，那皇家颜面就荡然无存了。 “好好好，就照你说的办！” 太上皇连连点头，丝毫没有异议，这一路风餐露宿，他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只想填抱肚子，先去哪里都无所谓。 有他们在，姜玖娘不好开小灶，而且她有心给太上皇一些教训，要不是他过于自负自满，也不会这么快就被人盯上，害她连沧城那边的生意都没安排好就急匆匆回来，还在路上颠簸了这么长时间。 一行人直接去了将军府。 因为事先没有传信回来，家里人并不知道他们回来，门口没有人迎接，狗儿下车敲开门，小孩子长得快，出门两三年，狗儿已经变成一个翩翩小少年，来开门的小厮差点没认出他来。 “小少爷？！” 小厮满脸惊喜，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看，果然看见一辆马车，陆柏川就坐在外面的板子上赶车。 “将军！” “啊啊啊，将军和夫人回来啦！” 小厮喊了一声，都来不及给他们行礼，跑进去报信了。 闻声而来的下人才卸了门槛，把门打开，把马车赶进来，一群人簇拥着他们往里面走。 陆老头和孙女士年纪最大，却是最先跑出来的，后面跟着于氏、秦氏以及莲花她们一群小姑娘。 饶是风尘仆仆，身上酸疼又疲惫，看见家里人冲出来迎接他们，姜玖娘的心里还是跟抹了蜜一样甜，开口打趣：“怎的大家都在？” 秦氏和陆老二一家三口去送货，也是出去了一年多，但早就完成任务回来了，因为三房不在家，大房和二房的人就又重新住在将军府里陪着二老。 孙女士跑出来就拉着姜玖娘上下打量，明明满是关心，开口却很是刻薄：“我还以为你在外面能过得多好呢，结果都瘦成这样了，怎么的，在外面吃不起饭啊？” “谁说不是呢，外面的饭菜没有大嫂做的好吃，我都没胃口！” 姜玖娘一把将人抱住，嘴上顺着她的意思继续说。 孙女士瞬间就红了眼眶，一巴掌拍在姜玖娘后背上：“活该，谁让你们不听劝非要出去！” 陆老头则看看狗儿又看看湘湘，稀罕得不行，把湘湘抱在怀里，谁来抱都不给。 太上皇和刘太妃站在一旁很是尴尬，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忽略得这么彻底。 “对了，好端端的你们怎么回来了？也不给我们送个信，让我们有所准备。” 孙氏稳了稳情绪，这才说起正事。 姜玖娘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指了指身边的二位，问孙氏道：“或许，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孙氏本来还有些不耐烦，觉得肯定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结果一眼看过来认出了太上皇和刘太妃，瞬间瞳孔地震。 “哎呀妈呀！” 孙氏往后退了一步，是真的被吓到了。 于氏眼疾手快把人接住，赶紧解围道：“陛下娘娘勿怪，母亲方才因为三弟一家回来太激动，这才……” “无妨。” 太上皇摆摆手，这一路被追杀，刺客都是直接掠过他们的，他都已经习惯被忽略了。 对于现在的太上皇来说，被忽略是好事。 孙氏反应还是比较快的，急忙带着大家行了一礼，热情地道：“多谢陛下开恩，这一路回来肯定累坏了吧，一会儿让我家老大媳妇下厨做几道好菜，再让我家老头子陪您喝一杯！” 陆家其他人也热情地带着他们往大厅走，太上皇和刘太妃对视一眼，这才觉得自己总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之前的苦难都过去了。 “好，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两人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露出由衷的笑容。 陆家人都是人精，知道太上皇之前离开的时候带了不少人，这次回来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再加上刚刚有些畏手畏脚的状态，就猜到他们路上肯定是遭事了，但谁都没开口去提那晦气的事情，一群人把将军府的花厅坐了个严严实实。 进去之后，姜玖娘又问了一遍：“你们还没人回答我呢，今天家里有事？怎么大家都在？” 平时这个时候，不都应该在铺子里忙？ “嘿嘿，今天我们原本是想出门上香的。” 秦氏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把姜玖娘给整不会了，上香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结果就看见秦氏身边的悠丫头瞬间爆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人。 第1358章 多情的人总被无情的伤 于氏笑眯眯地解释：“是有人上门说亲呢，想娶咱家悠丫头，听媒人说对方倒是个不错的人，但咱们之前都没见过，我们就寻思两家人约着去上香，顺便让两个孩子互相看看，要是互相有意咱们再答应，若是对方与媒婆所说大相径庭，那还是算了，别耽误了咱家的姑娘。” 姜玖娘一听，这才意识到悠丫头的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议亲不算早，早做准备不至于仓促，婚期倒是还能再过几年等十八岁。 时光荏苒，从来不是玩笑话。 “这是好事啊！” 姜玖娘伸手捏捏悠丫头的脸蛋子，笑道：“就是去看看而已，不用这么紧张的，咱家的姑娘那都是个顶个的好，就算是说亲也要说好人家的儿郎，这个不行我再帮你相看别的，放宽心啦！” 国都贵人圈子里相亲都是办一个什么什么宴会，请一群人去吃饭，说得好听是参加宴会，通俗一点就是相亲。 正好他们不是刚回来，办个小宴会庆祝岂不是很正常？ 悠丫头知道姜玖娘的思想比较开放，听她这么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很是羞涩地点点头。 其实她对这次要相看的人没什么印象的，按理来说，她们在国都住了这么些年，家里又是做生意的，对人脉很是了解，但这次的相亲的人却是她从未听说过的，对方虽然门楣比较高，但人却是籍籍无名之辈，她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本想一口拒绝，但她娘亲觉得这样容易得罪人，便找了个迂回的法子，说是让两人见一面，看看有没有缘分，于是就约了今天。 本想着就出去敷衍一趟的，没想到三婶一家回来了，那就连敷衍的工夫都省了。 “诶呀对了，你们回来了，咱家有正事要忙，那上香的事情就回绝了吧？” 秦氏想起这一茬，看着孙氏询问。 相看固然重要，但看一个本就不是很中意的人，实在比不上姜玖娘一家回家更重要。 孙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说道：“让人去告知一声，咱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如改日再约。” 她倒是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改个日子，虽然临时改日期有些不礼貌，但总比直接回绝好太多了。 悠丫头看着自家娘亲和奶奶这么利索就把事情解决了，无语得嘴巴抿成一条线。 之前她一直让改日子，因为原本今日铺子里有活动，正是忙的时候，但奶奶和娘亲都觉得是婚姻大事更重要，把铺子里的活动改期都不给她改。 现在好了，三婶一家回来，都不用她提醒，事情就已经安排好了。 果然，多情的人总被无情的伤…… 姜玖娘不知道悠丫头心里这么多戏，甚至还唱起来了，跟孙氏和两个嫂子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去洗澡，太上皇和刘太妃更是一路上历经磨难，都不曾睡个好觉，现在到了陆家，洗干净之后倒头就睡，根本没有精力应对外面的陆家人。 好在陆家人现在都围着姜玖娘一家打转，根本顾不上太上皇和刘太妃，倒也算各得其所。 小湘湘长得漂亮又乖巧，瞬间成了家里人的掌中宝，人人都要抱一抱，然后小家伙挺会讨人开心，谁抱她，她就亲谁一口，把众人逗得合不拢嘴。 “这孩子怎么这么聪明啊，都不认生，谁抱着都是乐呵呵的！” 于氏看着，喜欢得不行，早知道自己当初不亲自去忙酒楼的事情也要在家里再生一个，现在老二老三家都还有个小疙瘩疼爱，她却只有羡慕的份儿。 现在大儿子都快要成家了，她要是现在怀一个肯定是来不及了，还是别整那些笑话了。 “嘿嘿，妹妹知道大家都是自家人才这么乖的，在外面谁都不让抱的。” 这一点狗儿很有经验，在沧城的时候，一开始那县令的夫人想来套近乎抱妹妹，妹妹不仅不让抱还哇哇大哭，搞得像人牙子偷小孩一样，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让那县令夫人很是丢脸。 听狗儿这么说，众人笑得更开心，漂亮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湘湘被逗得合不拢嘴。 姜玖娘坐着跟家里人说话看孩子，陆柏川交代人进宫把他们回来的事情跟皇帝说一声，不然多少有些大不敬。 孙氏悄咪咪问姜玖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之前他们收到姜玖娘的来信，信里说他们要在沧城多住几个月，把那边的生意做起来才打算离开的，这突然提前回来，还带了太上皇和刘太妃，肯定是出意外了。 “太上皇他们在路上被劫持了，我和柏川去救了他们，事情比我们想的严重一些，带着他们不太方便，就只能回来了。” 明明挺严重的事情，被姜玖娘一句话就解释了。 可即便是这样，孙氏她们还是被吓得不轻，这一路上就他们两口子带着四个需要保护的，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于氏问道：“三弟妹，你们都好好的，没受伤吧？” 姜玖娘摆摆手：“没事，就是接下来有的忙的了。另外，以后你们在外做生意，发现个子比较矮，说话不太利索的人要多注意一下，我担心他们已经渗透到国都来了。” 回国都的一路上都有人追杀，虽然都是北炎的死士，但其中肯定有矮子的手笔，那些人现在说不定就躲在哪个朝臣的家里。 一天不把这些人抓出来灭了，日子一天不能安生。 众人点点头，神情很是严肃，他们虽然帮不上大忙，但这种小事还是能做到的，每天做生意接触这么多人，谁正常谁有问题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 晚上吃过饭，宫里就来人了，一家人到门口迎接。 原以为皇帝只是派个人来问问情况，没想到帷帽一摘，竟是皇帝本人，陆家人急忙下跪行礼。 “快平身，进去说话吧。” 皇帝是悄悄来的，属实是有些震惊，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亲自出宫问个清楚。 “父皇情况如何？” 第1359章 彭轲 “太上皇和太妃娘娘都安好，只是舟车劳顿，已经休息了。” 晚饭的时候太上皇跟陆老头喝了几杯，刘太妃带回院子休息了，这会儿天都黑了，把人叫起来就有些不太礼貌。 好在皇帝此行也不专门是见太上皇的，主要还是要问问陆柏川具体情况，所以并没有跟陆家众人客套什么，直接跟着陆柏川去了书房。 “无事就好，朕也就能放心了。” 皇帝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岛国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我们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近年来他们怎么就坐不住了，什么事都要来横插一脚？” 之前只是东西南北四个国家相互争斗，毕竟离得近，利益上多有牵扯，有争斗很正常，但岛国离这边这么远，海上危险，来往一次都有可能丧命，他们频繁来北炎是几个意思？ 陆柏川亲自给皇帝倒了一杯茶，这才说道：“岛国那边天灾频繁，资源稀缺，估计是这几年天灾严重，所以把目光转来我们这边。” “臣认为，他们不止来北炎，其他几个国家也有，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了。” 陆柏川没说的是，他怀疑是之前媳妇的小黑球威力太大，把岛上的资源都炸没了，所以这些岛国人才拼着命都要来其他国家搞破坏。 不过不能排除的是，岛国人本就狼子野心，就算没有这些因素，他们也不会放弃侵略，这也是媳妇最厌恶他们的地方。 “你说他们一直让你们交出盘古玉，想来也是知道了宝藏的事情，但宝藏的事情捕风捉影，他们是如何做到别的不要，只要盘古玉的？” 皇帝很是不解，他们想侵略，有的是想图谋的东西，怎么就偏偏只要盘古玉呢？ 更别说并不是得到盘古玉就能找到宝藏，那宝藏到底存不存在还另说呢。 “这其中说不定有东廷和南泰的推波助澜，当然，最严重的是，臣怀疑朝中有细作，不然他们不会知道盘古玉在我媳妇身上，这次绑架太上皇和太妃也只是联系了我们。” 陆柏川冷静分析，他辞官没成功，回来之后还是得为朝廷效力。 朝中的内斗他可以不管，但这种威胁到国家安危的事情，他必须管。 皇帝的神情也变得严峻起来，之前东廷的事情才解决，现在又出来个岛国，这国家就没有安生的时候。 “柏川，朕最信任的就是你，这种事朕交给谁都不放心，还是只能你去查，为避免打草惊蛇，还得暗中查，有用人的地方你随时去调，朕全力支持和配合。” 说着，他给陆柏川一块令牌，是代表皇帝身份的调令，有这个东西，想调哪里的人都能直接调走，不用再去请示。 陆柏川没拒绝，太上皇是他带回来的，岛国人也是他发现的，这件事他本就打算自己查，这是他的功勋，让出去才是冤大头。 他外出这两年，家里就只有陆老大当个小官混混日子，朝廷上的事情是一概不知，皇帝把重心放在培养新人上，在外人看来，陆家跟失宠没区别。 之前他们没回来，家里越低调越好，但现在他回来了，有机会往前，他就不会再退后。 一味地退让没有任何意义，还得站在权力的高峰，让皇帝想忌惮都要三思而后行。 所以，这个案子，是他回来要打的第一个翻身战。 “是，臣会尽全力。” 陆柏川领命，又说起在外面见到的一些民生，反映一下情况，至于到底要如何做，就只能看皇帝能做到哪一步了。 有好有坏，皇帝时而愤怒时而开怀，两人聊到深夜，皇帝才离开。 至于太上皇，等休息好了他再派人来接就行，这大半夜的就不折腾了。 陆柏川回房的时候，发现媳妇竟然还没睡，有些好奇：“在想什么，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就好奇皇帝是不是把这件事交给你了？” 姜玖娘有些懒散地杵着腮帮子，明明很困，就是忍不住想八卦一下。 “嗯。” 陆柏川点头。 “我就知道。” 姜玖娘翻个白眼，这种麻烦的事情绝对是要交给陆柏川的，因为别人根本办不好。 “这案子原本我也要接的，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陆柏川笑了笑，并不在意。 姜玖娘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起身就去床上躺下，懒洋洋地说道：“那你就去忙你的，我还没玩够，过段时间再忙正事吧。” 因为她发现，不止是悠丫头到年纪了，还有婷丫头和杰子他们也该相看人家，这不得多办几场宴会才行，以后忙起来可没有时间天天办宴会。 “没事，你想玩就玩，事情我会处理。” 陆柏川洗漱好吹了灯上床，把人抱在怀里睡觉。 今晚湘湘跟爷爷奶奶睡，两人难得的有点单独相处的空间。 可惜连日的奔波让两人都没心思想别的，抱一起没一会儿就睡了。 第二天，陆柏川回国都的消息就传遍了，不少人上门拜访，但陆家关门谢客，表示刚回来还没整顿好，等过几日会办个宴会请大家来家里玩。 实际上，陆柏川悄咪咪把太上皇和刘太妃送回宫，然后当天晚上就约了秦坚和靖王他们在家里小聚了一顿。 秦坚的儿子跟着彭媛姓彭，取名彭轲，三岁左右的年纪，已经开始启蒙。 可惜这娃玩性大，不爱学习，来的时候刚被秦坚教训没多久，脸上还挂着泪水。 他还在襁褓里，姜玖娘一家就出门游玩去了，平时没怎么接触过，但从小就是听着姜玖娘一家的事迹长大的，算起来并不陌生。 尤其是人人都夸的狗儿，简直是他的噩梦，因为他不喜欢学习，就总有人拿狗儿跟他作对比，烦都要烦死了。 初次见面，大人们激动万分，坐在一起聊天谈事，偏偏彭轲是最不开心的，从进门就丧着脸瞪着狗儿，活像狗儿欠他钱一样。 “轲儿，娘亲再跟你说一遍，你这样瞪人是不对的。” 从进门到现在，彭媛已经说了三遍这话，耐心已经消耗殆尽。 第1360章 极端教育 以前看着陆家这些孩子实在是喜欢得紧，就期待着自己生一个也能这么乖巧懂事。 期望太高，以至于发现自家生的是个小魔王的时候，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这两年一直想趁着儿子年纪还小把他的性子扳正，不然以后长大了更不好管教，所以他们两口子下了不少心思。 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效果甚微，甚至这孩子还越发叛逆，都快要跟他们闹成仇人了。 “我不管，我就是讨厌他，讨厌你们！” 彭轲大声喊着，眼圈瞬间就红了。 都怪这个狗儿，让他从小就被父母逼着向他学习，一切都是狗儿的错。 彭媛气得抬手想打人，都不知道这孩子的性子是随了谁，平时在家里闹腾也就算了，来陆家玩还是不知收敛，老母亲一颗心都要操碎了。 “别打孩子，媛媛你这是做什么啊！” 姜玖娘见彭媛不是开玩笑的，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急忙把孩子拉进自己怀里护着。 彭媛以前多温柔一女孩子啊，怎么短短两年多没见就变成母老虎了？ “玖娘姐，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也舍不得打他啊，可就是因为只有一个孩子，我怕他学坏，就只能狠着心管教了。这孩子从小就不服管教，我真怕他这性子以后长大了净惹事。” 哪个当母亲的不疼孩子，每次打在儿子身上都疼在她心里，可慈母多败儿，她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不管多舍不得，该管教的时候还是会管教。 姜玖娘见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再看看怀里红着眼气鼓鼓的小彭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你的方法错了，孩子不仅管不好，还会故意跟你作对，这又是何苦呢？” “我问你，你是不是从他很小的时候就拿狗儿跟他做比较，让他学着狗儿，要求他文武都要精通？” 彭媛一愣，她是怎么知道的？ 姜玖娘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语重心长地道：“媛媛，你这样是不对的，哪有人一生下来就要照着别人的人生去成长的？他是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你却让他照着狗儿的一切去做，换成是你，你愿意吗？”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不想学狗儿，你们就打他，这样他要是还不反抗才不正常。” “我养狗儿也没让他跟着谁学，我是按照他自身的条件和优势，根据他的喜好来培养，他长成如今这个样子，一来是他小时候经历过苦难，心智比一般孩子要成熟一些，二来是受他爹的影响，三来是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才会为之努力。” “但轲儿不是这样的，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你应该尊重他的想法，而不是照着狗儿的一切搬过去套给他用。就像陆家的其他孩子，我们并没有要求每个孩子都要跟狗儿一样，都是他们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尊重孩子意愿，你省心，孩子也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更离谱的是，彭轲今年还不满三岁，就已经被逼着学这么多东西，彭媛两口子属实很过分了。 就算是因为只有一个孩子，两口子有些望子成龙，也不该这么逼一个孩子。 彭媛没说话，反倒是姜玖娘怀里的彭轲听姜玖娘说完之后，咧嘴就哭了出来。 他知道这是狗儿的娘亲，还以为狗儿的娘亲会跟自己的娘亲各种炫耀狗儿的好，让他跟着狗儿学，甚至会怂恿他娘亲揍他，但都没有，还劝娘亲不要这么逼迫他。 这么多年，姜玖娘是第一个为他说话的人。 自己满心的委屈，到今天，总算是有人能懂了。 从他会走路说话，就被父母逼着读书学字习武，做不好就要被揍，夸狗儿多厉害，贬低他多么不如人。 曾经他也想好好学，哄爹娘开心，结果他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做爹娘都不满意，便心灰意冷，开始叛逆起来，然后爹娘打他就更凶了。 彭媛看着在姜玖娘怀里哭成泪人的儿子，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了一样难受，第一次养孩子，她不知道怎么养才是对的，只知道之前姐姐家的小皇子都要送到陆家跟着狗儿学，就觉得肯定是没错的，于是一直按照狗儿的标准要求自家孩子，谁知不仅一点进展都没有，还把儿子养得跟仇人一样。 原来，是她错了。 想起自己之前一直想着慈母多败儿，不能溺爱孩子，每次打孩子都老狠心了，她就自责得想哭，明明是他们做父母的错了，却还把错怪在孩子身上，真是不配为人父母啊。 “好了好了，别哭了，姑姑教训你娘了，她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么对你了，再哭小脸都要花了。” 姜玖娘掏出帕子给彭轲擦眼泪，看着这么小的孩子还是很心疼。 “狗儿，带轲儿弟弟去找妹妹玩。” 她喊来狗儿，亲自把彭轲交给狗儿带着。 狗儿刚刚就在不远处，把彭轲的事情听了大半，心里很是同情这个弟弟，没拒绝，主动对他说道：“走，哥哥带你去玩。” 彭轲原本挺讨厌狗儿的，但现在狗儿的娘亲帮自己说话，狗儿还要带他去玩，他瞬间讨厌不起来了，抹了抹眼泪看都不看他娘亲一眼，直接跟着狗儿走了。 彭媛心如刀绞，儿子这是彻底把她恨上了。 “玖娘姐，怎么办啊？我只是想让他学好，怕他学坏，所以才这般严厉的。” 彭媛叹了一口气，原本开开心心来陆家玩的，现在是一点好心情都没了，到底要怎样挽救她这岌岌可危的母子情啊！ “你想让他学好的心是好的，但重点是学好，而不是照着狗儿学。一切好的事物都是能学的，而不是一切都照着狗儿学。他虽然年纪小，但你看看他刚刚那委屈的样子，说明心里是懂事的，你回去跟秦大哥好好商量一下，给孩子道个歉，重新教也是可以的。” 姜玖娘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两口子教孩子会教得这么极端，幸亏她回来得早，现在纠正还来得及，要是再晚几年，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第1361章 我不想当最差的 彭媛从来没想过是自己用错了方法，还一直觉得自己孩子怎么这么叛逆，好话听不进去一点，反而时常跟自己作对。 再想想陆家那一群孩子，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她儿子乖巧懂事，真是越想越头大。 “玖娘姐，幸亏你回来了，不然我这真是做错了都不知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第一次养孩子，没什么经验，只想把自己觉得好的对的教给孩子，却根本没考虑过孩子能不能接受。” 彭媛认真反思自己，是自己先入为主，觉得孩子就该像狗儿他们几个一样，所以按着儿子的脑袋学，学不好就动手教训。 每次口口声声说着为孩子好，可究竟好在哪里？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教养孩子也是一门学问，过段时间我跟你好好说说。其实像轲儿这么大的孩子主要还是应该以玩乐为主，不要总逼着他学东西，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就算是狗儿，在彭轲这个年纪也还在昌州老家玩泥巴呢，但彭轲却已经被他爹娘逼着上学了，这样孩子能愿意学就怪了。 彭媛深呼吸一口气，明白了。 “等回去我就跟我家老秦说。” 姜玖娘忍俊不禁，这才多久啊，称呼就从阿坚改成老秦了。 “你们只要这么一个孩子，紧张孩子的教育是难免的，慢慢来就明白了。” 谁都有第一次，好在现在还没造成多大的错误，及时改正就行。 两人就着怎么养孩子聊起来，等于氏秦氏她们忙完也一起加入讨论中，说起各自带娃的心得，彭媛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前怎么就没想着多问几个人呢？ 女人们话家常聊孩子，男人们喝酒说说朝堂上的局势，整个陆家欢声笑语，直到很晚才各回各家。 彭轲之前心中一直记恨狗儿，还以为自己不会喜欢跟狗儿一起玩，谁知道狗儿带着他爬树掏鸟蛋，动作又快又帅，瞬间就把他迷住了。 原来狗儿哥哥学武是为了更方便掏鸟蛋，可爹爹不是这么说的啊！ 爹爹要早这么跟他说，他肯定早起学武，也不至于现在只能在树下看着哥哥们玩啊！ 小小的人儿，内心深处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想要学武变得强大，至少掏鸟蛋不能输！ 跟着狗儿玩了一个晚上，回去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很困了，但他却忍着不睡，强撑着精神对彭媛道：“娘亲，明天早上我要起来学武！” 彭媛很是意外，她都决定暂时不让儿子学这些东西了，先让他玩两年再说。 可没想到一向不愿意努力的儿子竟然主动说要学武。 就连有些喝多了的秦坚听见这话都清醒了几分，惊喜道：“儿子，你愿意学了？” 彭轲点点头：“他们都能飞上树掏鸟蛋，就我爬不上去，我不想当最差的。” 他握紧小拳头，斗志昂扬。 这么一瞬间，彭媛瞬间就明白之前姐姐姐夫为什么把皇子送到陆家养了，近朱者赤，陆家孩子都很优秀，让他们在一起生活，优点自然会显现出来，即便是小孩子，心里也会有所计较，不想落后于人，从而开始努力。 这可比父母说一千道一万管用多了！ 这要是换做平时，彭媛肯定高兴炸了，一口就要应下，但今晚在陆家取了经，心里有些谨慎，她不仅没应下，反而还说道：“等娘亲明日去问问你玖娘姑姑怎么说。” 彭轲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实在撑不住睡过去了，倒是秦坚越发清醒，问道：“怎么说？” 彭媛就把今天姜玖娘跟自己说的话跟秦坚说了一遍。 秦坚大为震惊：“这么说来，这两年咱俩都教错了？” 彭媛苦涩地点点头，看向秦坚怀里抱着的儿子，只觉得格外对不住他。 “我就说别人的儿子怎么就那么乖巧懂事，我儿子跟来讨债的一样，原来是我没教好。” 说到这里，他长舒一口气，心里舒坦不少。 “这孩子跟着咱俩也怪可怜的，以后咱好好弥补吧。” 之前做的那些已成伤害不可逆转，只能尽量弥补了。 彭媛红着眼点点头，又道：“咱俩不会教，不如送来陆家，跟着陆家的孩子一起长大，怎么都不会差的。” 当初大皇子也是这么过来的，跟狗儿住了一段时间，现在都不用姐姐姐夫操心。 “这个可以有，明天我问问柏川，就是不知道弟妹刚回来，有没有空帮忙教导。” 今晚吃饭的时候聊了很多，他们都知道岛国人有异动的事情，未来一段时间不会太平，姜玖娘估计也忙。 “偶尔有空教导两句便是，就算没空教导，让轲儿多跟着狗儿玩玩也是好的，你看今晚这么一会儿的效果，比咱俩教导这两年都管用。” 秦坚连连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两口子商量好，第二天一大早就把娃从被窝里掏出来，马不停蹄送到陆家。 狗儿刚回来，要去国子监报到，没办法带他一起去，小家伙就被安排跟湘湘玩。 湘湘最近想学走路，但姜玖娘觉得她年纪还太小，太早走路也不见得有多好，所以还是提倡她多爬一爬。 彭轲来的时候就看到姜玖娘拿着小玩具引导湘湘在毯子上爬行。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得这么可爱的小妹妹，白白嫩嫩圆滚滚的一团，咧着嘴一边笑一边手脚并用地爬。 看见他，姜玖娘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彭轲有些小紧张地走过去，姜玖娘把手中的拨浪鼓递给他，温声问道：“轲儿能帮姑姑照顾妹妹一会儿吗？就是引导她多爬一爬就可以。” 他点点头，郑重地道：“好。”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今天早上爹娘对自己的好态度都是因为这位玖娘姑姑昨晚帮他说话了。 爹娘第一次郑重跟他说对不起，说以后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他。 他喜欢玖娘姑姑，也喜欢姑姑家的小妹妹。 他拿着拨浪鼓在湘湘面前站好，摇了摇，有些生疏地道：“妹妹，来这边。” 姜玖娘见他挺上道，立刻起身溜了。 之前要跟悠丫头相亲的那户人家今日上门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得过去看看。 第1362章 秦氏出手 姜玖娘过去的时候，双方也才刚坐下没一会儿，但姜玖娘一进去就发现孙氏和秦氏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对方来了一个媒人，还有就是男方的嫡母，宁远伯府四房的夫人。 此时媒人正说着话，并没有看到姜玖娘进来，模样很是神气。 “宁远伯府可是这城中勋贵，多少人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家世，先后历经四代帝王，是真正的高门。五少爷更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悠小姐是进门当正妻的，多大的殊荣啊，陆老夫人，您们有什么好犹豫的？” 媒人说得眉飞色舞，恨不得当场就让陆家人把悠丫头的庚帖拿出来交换。 姜玖娘走进来，看似玩笑地道：“既然那五少爷这么好，那你怎么不把自家姑娘嫁给他？” 听见这声音，媒人和四房夫人刘氏的笑容瞬间就僵在脸上，齐齐转身看过去，姜玖娘已经走到孙氏旁边坐下了。 媒人反应还挺快，很快又重新笑道：“陆三夫人真会开玩笑，我家小女哪里配得上宁远伯府的五少爷啊？五少爷那可是……” 姜玖娘不耐烦听她夸人，反倒是转头看向四房夫人刘氏，问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四夫人你家哥儿今年才八岁吧，怎么就着急说亲了？虽说这女大三抱金砖，但咱这相差也太大了，男子成熟得晚，我家觉得嫁人还是要找成熟一些的男子，令公子年纪太小，不太合适，这亲事还是算了吧。” 听她这么说，刘氏的笑容有些挂不住，看了媒人一眼，这才说道：“陆三夫人误会了，此次说亲的不是我家申哥儿，是记在我名下养的老五，我身为嫡母，自然要为名下的孩子张罗亲事。” 刘氏前些年生不出儿子，只生了两个女儿，迫于压力，不得已从妾室那里记了两个庶子在名下养着，今日说亲的主角老五就是其中一个。 姜玖娘自然早就知道，但此时却一脸震惊地看向刘氏，道：“我陆家行事光明磊落，全家上下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四夫人为何如此折辱我们？” 刘氏有些慌，且有些不明所以：“我没有啊……” “怎么没有？我家悠悠是二房嫡长女，你们宁远伯府却拿个四房庶子出来搪塞我们，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四夫人不会是觉得我们家是从乡下来的，不懂这些嫡庶有别的道理，所以特意整个庶子来恶心人吧？” 这年头嫡庶是两个阶级，庶子庶女在府中的日子还没有一些受宠的下人好过。 更何况，这宁远伯府也就是前面两代人昌盛，在朝中有所作为，后面一代不如一代，到现在，宁远伯府中官职最大的不过是一个五品官，说白了就是落魄贵族而已。 能袭爵的只有大房嫡长子，而今日来上门的却是四房的夫人给庶子说亲，这都扯哪里去了？ 就按照现在宁远伯府的情况来说，别说是四房的庶子，就是大房的嫡长子来说亲，姜玖娘都是嫌弃的。 亏那媒人还明里暗里说悠丫头能嫁过去是高攀，真是恶心死个人。 刘氏脸色难看，没想到姜玖娘说话会这么直白，但还是硬着脖颈道：“既然是记在我名下养大，那便是嫡子了，陆三夫人莫要误会了。” 姜玖娘冷笑一声：“那按照四夫人这般说，猪鼻子插葱就真能装象了？若夫人真把两个庶子当亲生的，那又何必生下你家小公子？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刘氏只有女儿没有儿子，以后财产不能被两个女儿平分，只能归族里共同打理，于是她记两个儿子在自己名下，自己的财产就能一直在手上，且还能想办法多给两个女儿一些。但无论如何，记养的儿子终究不是亲儿子，所以她拼着老命生个儿子，财产就能全给她儿子，至于两个庶子，哪里凉快就上哪呆着去。 可她自己心里想是一回事，被姜玖娘公然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脸色变得很难看，也不打算维持脸上那笑容，冷着脸道：“即便是庶子，配你们陆家的女儿也是绰绰有余！谁家正经姑娘整天抛头露面的丢人现眼？不过是乡下来的泥腿子，还想嫁高门嫡子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孙氏和秦氏原本就一直在隐忍，只是想着来者是客，尽量不给陆柏川添乱得罪了人，现在听人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属实是忍不下去，孙氏刚想开口怼两句，就见秦氏率先站起来骂道：“既看不上，那你为何舔着脸上门？我家从一开始就没看上你家，一直在委婉拒绝，你家厚脸皮三番五次找上门还有理了？” “我们念及你们宁远伯府在国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好把话说得过于难听，可你们倒好，拿个庶子来折辱我闺女也就算了，还骂我闺女丢人，看老娘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冲上前打了刘氏一个大嘴巴子，接着就开始扯头花，大战一触即发。 姜玖娘都看呆了，印象中的秦氏是胆子最小话最少的一个人，以前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情，现在不仅站出来为女儿出头，甚至还上手打人。 姜玖娘很想知道二嫂之前出门那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怎么就变得这么彪悍了？ 秦氏的战斗力很强，仅凭一人之力就把刘氏和媒婆给打出去了。 姜玖娘站在一旁给她鼓掌：“六啊二嫂！” 秦氏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道：“之前她们把话说得好听，我还想着不能轻易把人得罪了，就算不能当亲家也不能闹成仇人，谁知道这家黑心肝的这么算计我的悠丫头，整个妾生的人就想把悠丫头骗回家，这是当我和她爹死了啊！” 在姜玖娘开口之前，她们是真不知道媒人口中的五少爷是个庶子，毕竟刘氏是四房的正房太太，刘氏亲自出面，那肯定是为自己的孩子打算，谁知道这女人心胸这么宽阔，养庶子也就算了，还要为了庶子来忽悠好人家的闺女。 真是该死！ 第1363章 因为咱们有钱呗 见秦氏勇敢了不少，姜玖娘由衷为她感到高兴，只有她自己立起来，他们那一房才不会被人看不起，不至于拿一个庶子来敷衍他们。 “反正以这次为教训，以后要是还有人上门说亲，可要把对方的情况打听好了，咱家虽然是从乡下来的，但并不代表咱们好欺负，再遇上这种不要脸的人家，直接打出去就是。” 姜玖娘交代得很认真，以孙氏为首的几人连连点头，保证以后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家人真是不可思议，明明那么嫌弃咱们家，开口闭口都是贬低，又为何几次三番上门来，一口咬定就是看上咱家悠丫头，这不是矛盾吗？” 孙氏翻着白眼，刚刚她本是要自己去撕刘氏头花的，结果被秦氏扯了，她老人家心里的火气没发出来，这会儿还是有些气。 于氏和秦氏也想不明白，这要是换成她们自己，要是特别讨厌哪家人，那是万万不想结为亲家的，不然心里得呕死。 姜玖娘张口就来：“因为咱们有钱呗，还能是为什么？” “他们一方面贪图柏川在朝中的势力，一方面又盯着咱家的产业，更重要的是悠丫头管理生意的能力，娶悠丫头进门，算是一箭三雕，而他们什么损失都没有，只是折了一个庶子的正妻之位而已，无关紧要。” “宁远伯府那五少爷，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人家早就姬妾成群了，从小被那刘氏往坏了养，能是个好苗子才怪了。” 几人瞪大眼睛，这都是为什么啊！ 见她们一致的迷糊吃瓜脸，姜玖娘继续说道：“没有谁愿意帮妾室养孩子，前些年刘氏生不出儿子，迫不得已才把两个庶子记在自己名下，但根本没有心思教导，甚至担心把妾室子教好了自己地位不保，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把两个庶子养成纨绔，偏她还做出慈母样，让旁人揪不出什么错处。” “三弟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于氏听得连连称奇，姜玖娘都出去玩了两年多，怎么回来还是比她们了解国都的情况？ 这不免让人怀疑出去玩了两年的人到底是谁？ “我刚来国都那会儿，谁都不认识，以防闹出笑话，就让人给我整理了全国都勋贵人家的资料，我全都给背熟了，自然比你们清楚一些。” 姜玖娘扬了扬下巴，很是得意。 “三弟妹，这就是你不厚道了，有这好东西也不给我们看！” 于氏朝她伸手，秦氏见状也跟着做同样的动作。 “好好好，一会儿就去给你们拿，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给忘了，不然也不至于让你们差点被耍。” 姜玖娘笑着哄人，孙氏握了握拳头道：“赶紧拿来我们大家一起看，家里几个娃都快到说亲的年纪，对这些人家不了解可不就要被坑吗？婚姻大事必须谨慎，这样的情况不能出现第二次！” 他们家现在确实是有钱了，姜玖娘出门这两年置办的产业全都是在大家名下的，分开算每个人都有不少份额，且陆家做生意都是公开的，外面那些人一直都知道陆家产业多，难免记挂。 国都贵人多，像宁远伯府这样的落魄贵族更是数不胜数，他们现在就只有一个门庭撑着，就需要像陆家这样底蕴不是很深，但在朝中很受宠，家里又有很多钱的人进门来撑场子。 所以，陆家的姑娘瞬间就成了香饽饽。 姜玖娘想到某些情况，又道：“以后家里的姑娘出门，身边一定要多带些人，那些人心里脏，还不知道他们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恶心人，咱们自己做足准备，就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绝不能含糊了。” 她这话给了大家提醒，于氏和秦氏立刻张罗着给自己闺女安排人去了，剩下孙氏坐着，感叹道：“幸亏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把人赶走，我还是第一次见脸皮这么厚的人家，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 说着，她还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幸好那天没去上香跟那人见一面，不然就算是留了把柄，还不知道要被这家人怎么拿捏呢。 “没事，习惯了就好了，这种事情以后只多不少，该头疼的还在后面呢。” 姜玖娘上前把人拉起来，笑道：“走，闲着也是闲着，去帮我带娃。” 去看小孙女，孙氏当然是乐意的，起身跟着姜玖娘走，结果到院子外面就听见里面的哭声震天响。 两人加快速度走进去，就看见湘湘骑在彭轲身上哭，彭轲被批趴在地上当大马，同样咧着嘴哭。 姜玖娘上前把闺女抱开，孙氏去把地上趴着的彭轲扶起来，嘴里哄着：“不哭不哭，你还小，驮不动妹妹就不驮啊，怎么还哭上了？” 孙氏一边劝一边笑，感觉自己功德都要笑没了。 姜玖娘把自己闺女哄好，叫来丫鬟问道：“见他们这样怎么也不扶一把？孩子还小，压坏了我怎么跟媛媛交代？” 丫鬟很是愧疚，但还是说道：“夫人，奴婢们第一时间就上前要把两位小主子分开了，但他们都不愿意，奴婢们过去就哭，还让奴婢们退远一点……” 姜玖娘搞不明白这两个娃是想干嘛，闺女说话还不太利索，她就只能问彭轲道：“轲儿，告诉姑姑，你为什么要驮着妹妹一起哭？” 彭轲被孙氏抱着，此时已经擦干了眼泪，但还是一抽一抽的，他道：“妹妹想让哥哥当大马骑，哥哥不在，我就是哥哥，我给妹妹骑，但是我驮不动妹妹呜呜呜……” 小孩子说话的调理不是很清晰，但姜玖娘还是听懂了，敢情这小子是自告奋勇要给湘湘当马骑的，结果自己没那实力，却又不想放弃，于是两人一起哭。 “哈哈哈哈……” 孙氏和姜玖娘没忍住笑出声，不过并没有笑太久，而是很快收了笑声，对彭轲说道：“咱们以后做不到的事情千万不要逞强好吗？没人会怪你，也没人会嘲笑你，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因为赌气让自己受伤，自己的身体永远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小家伙很是倔强：“哥哥能做到的，我也能！” 第1364章 爱美是不分年纪的 这要是其他事情，姜玖娘或许不会跟他这么认真，但现在姜玖娘担心他不知轻重害自己受伤，所以还是耐着性子地解释：“哥哥是大孩子了，且他才常年习武，力气大，能驮得动妹妹，你还小，等再长大一些再驮好不好？” 彭轲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原来习武还能变得有力气，能驮着妹妹玩，之前爹娘怎么不跟他说呢？ 小家伙很是郁闷，要是爹娘早早告诉他，他习武就不偷懒了呜呜呜呜。 “姑姑，我以后学武都不偷懒了！” 想了半晌，他对着姜玖娘信誓旦旦地开口。 孙氏在旁边被逗笑，倒是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犟。 姜玖娘没有嘲笑他，而是摸摸他的脑袋很是认可地道：“好啊，如果你坚持练武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驮着妹妹到处跑了。” 彭轲有被鼓励到，很是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去拉着湘湘的小手说道：“妹妹你放心，我很快就能让你骑大马跑啦！” “瞧瞧这孩子多乖啊，怎么之前听媛媛家两口子说是多调皮捣蛋呢，这不是挺好的吗？” 彭轲抱着湘湘去玩了，孙氏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姜玖娘说道：“养孩子是需要技巧的，媛媛他们两口子没掌握好教育的那个度，自然孩子不听话，当父母的也烦恼。” 这要是换成别的事，孙氏高低要怼姜玖娘两句的，但在教育孩子这事上，孙氏觉得姜玖娘很有发言权，毕竟家里这些孩子能长成现在这般好，都离不开姜玖娘的教导。 她是真的有一套。 “出书吧，我让他们跪着听。” 孙氏拍拍她的肩膀，满脸的认真。 姜玖娘无语望天，自家小老太太是越来越幽默了。 刚回国都，姜玖娘要忙的事情很多，首先就是要走亲戚，姜若雅和明泽那里早就喊了人来问，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 姜玖娘把闺女打包好，彭轲小家伙也要跟着去，姜玖娘没拒绝，把人一块打包带走了。 姜若雅早就知道她今天要过来，早早地就起来准备饭菜，她小闺女姜珞则是早就起了，却一直在屋里不肯出来，让一众丫鬟帮她挑漂亮裙子。 因为今天要见姐姐和小侄女，她必须打扮漂亮了才行。 她还没记事的时候，姜玖娘就出门玩去了，她对这个姐姐没什么实际的印象，都是从爹娘口中得知关于姐姐的消息，所以她对这个姐姐很是好奇，势必要给姐姐留下一个好印象。 姜玖娘到的时候，小姑娘还没打扮好，姜玖娘先去厨房看了姜若雅，姜若雅让她先去看看妹妹，让三个娃在一起玩，饭菜很快就好。 姜玖娘反手把孩子递给小丫鬟，然后卷起袖子就要帮忙。 “诶，不用不用，你去看看你妹妹，小丫头知道你今天要来，从大早上就在挑选裙子，到现在还没好，你去帮她挑挑看，你给挑的她肯定喜欢。” 姜若雅推着她往外走，脸上的笑容很是甜蜜，现在的生活是她之前怎么也不敢想的。 姜玖娘倒是很意外，说道：“珞珞这么小就开始爱美了吗？” 果然爱美是不分年纪的，那小家伙才几岁啊。 姜若雅不欲多说，只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都这样了，姜玖娘只能应下，带着湘湘和彭轲去姜珞的院子。 门外的丫鬟见到她就要行礼，被姜玖娘阻止，示意她们别出声，然后自己带着两个娃悄悄靠近。 离得近了就能听见里面有小女孩说话的声音：“这套太红了，姐姐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张扬的女孩子，不喜欢我？” “那套也不行，我记得娘亲说姐姐不喜欢这个颜色，我要是穿了这个裙子，姐姐该不喜欢我了！” “姐姐肯定喜欢聪明的小孩，一会儿我要给姐姐背诗经听，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糟了糟了，我不知道姐姐是喜欢诗经还是三字经，不然我全都背一遍？可我要是背错了怎么办，姐姐会不会笑话我啊？” …… 小家伙一直在跟丫鬟说话，但丫鬟还来不及回答她，她就已经推翻刚刚的问题，又提出新的问题了。 姜玖娘听着里面软软糯糯的童声，只觉得心都要化了，这小家伙从早上开始选裙子，竟然是担心她不喜欢。 “扣扣扣……” 她抬手敲门，里面的声音顿时就没了，有些警惕地问：“是谁呀？” “珞珞，是姐姐，娘亲说你在选裙子，姐姐来帮你选怎么样？” 里面安静了，没有回应，倒是门被缓缓打开，门缝里露出一个小脑袋，姜珞睁着一双大眼睛，顶着两个小揪揪，仰着头看她，眼中带着羞涩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说话，目光就被身后丫鬟怀里的湘湘吸引了目光。 “姐姐，这是我的小侄女吗？” 小家伙眼睛一亮，小侄女还可爱，真想抱抱！ “是的，等你穿好衣裳可以来抱抱她。” “好！” 她重重点头，然后大大方方把门打开，让姜玖娘进去帮她挑衣服。 彭轲带着湘湘在外面院子里玩，姜玖娘进了屋子，把里面的丫鬟打发走，然后姜玖娘亲自给她挑。 “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裙子？” 姜珞有些小害羞，声音里都透着紧张。 姜玖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裙子？” “我喜欢这个，但之前娘亲说过，姐姐不喜欢这个颜色……” 她一边说还一边观察姐姐的神色，要是姐姐面露不愉，她就把这裙子给扔了。 “那就穿这个，穿衣服要选自己喜欢的，永远不要为了迎合别人的喜好来改变自己，明白吗？” 姜玖娘说着，把裙子拿过来在她身上比了比，只要她同意就准备给她穿上。 姜珞年纪还小，不能深刻理解姜玖娘话里的意思，她只是单纯想要姐姐喜欢自己。 姜玖娘对小孩子总是能有很多的耐心，抱着她耐心引导：“你是我的妹妹，不管你穿什么裙子，玩什么玩具，姐姐都喜欢你，你喜欢的东西，姐姐也喜欢，所以你不需要非要穿我喜欢的裙子才能让我喜欢你，因为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第1365章 希望是想多了 说这话的时候，姜玖娘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很慢，足够让小家伙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小家伙似懂非懂，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抱着她的姐姐，姐姐长得真好看，好想摸摸姐姐的脸…… 这么想着，她就真的伸手去摸了，嘴里还陶醉道：“姐姐，你好漂亮啊！” 见她答非所问，姜玖娘并没有生气，继续把话题往她身上引导：“你也很漂亮，所以你穿什么裙子都好看。” 小家伙这才想起自己还在跟姐姐说裙子的事情，顿时更不好意思了，认真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姐姐，以后我都穿自己喜欢的裙子。” 姜玖娘很是欣慰，帮她穿好裙子，两人手牵手一起出门。 平时在家里，姜珞就是最小的孩子，几乎所有人都围着她打转，但今天不一样，湘湘和彭轲都比她小，且都要叫她姨姨，小家伙顿时就摆起了长辈的谱儿，把自己的玩具都拿出来给两个更小的玩。 这时候姜若雅和明泽端着菜过来，明泽刚从外面回来就去厨房帮忙了，身上的衣裳都没换。 “柏川和狗儿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明泽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见过便宜女婿和小外孙，忍不住询问。 “柏川一大早就进宫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狗儿去国子监报到，先生们要考校他的功课，估计要过几天才能来了。” 明泽点点头：“那确实是挺忙的，这是秦坚家的小子？” 他说着，伸手揉了揉彭轲的脑袋。 “对，轲儿，跟明爷爷问好。” 明泽四十来岁，却一点也不显老，彭轲有些不解，问道：“不能叫叔叔吗？” “不能，因为他是姑姑的父亲，所以你只能叫爷爷。” 这辈分是有些乱的，尤其两个小的管姜珞叫姨姨，那画面着实有些好笑。 “爷爷好。” 彭轲现在很听姜玖娘的话，甚至都没有反驳，乖乖问好。 明泽应了一声，让人去把提前准备好的见面礼拿来送给他们，湘湘还不会拆，就由彭轲一起拆了。 三个孩子吃饭都很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着碗里的饭菜，只偶尔需要丫鬟帮忙夹菜，其他时候都不说话。 三个大人便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话题自然而然就扯到岛国人身上。 “你说你们这次突然回来，是岛国人作祟？” 明泽来了兴趣，他是知道太上皇和刘太妃一起出去玩的，但并不知道这次两人出事。 “对，我们怀疑岛国人和朝中人勾结，所以就想着回来查清楚。平时朝堂上闹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也就算了，可这牵扯到岛国，怎么都不能原谅。” 姜玖娘咬牙切齿，说起那个国家只觉得胃口都不好了。 “爹，你有没有相关的消息？” 姜玖娘双眼亮晶晶看着明泽，要是能从明泽这里得到消息，可就能省下不少精力去做别的事情。 “这个我得去问问，我最近没怎么过问楼里的事情，估计要个三五日，到时候我派人给你送消息。” 自从得了女儿之后，他就不怎么管千帆阁的事情了，把手里的权力分出去给手下的人，反正名下有生意，该培养人才就培养人才，该打探情报就打探情报，大家各忙各的，平时很少来打扰他。 “行！” 姜玖娘很是开心，果然自家有渠道就是方便。 “不过虽然我没怎么管事，但却知道岛国似乎一直都不怎么安分，他们那边资源稀少，肯定会把主意打到咱们这里来。要是四个国家一致对外那还好说，小小岛国根本不足为惧，但要是有人帮忙，跟岛国联手，那才是最麻烦的。” “咱们和岛国之间必定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明泽说着自己的猜测，姜玖娘知道明泽说的是对的，这也是她最近一直担心的。 南泰和西腾肯定是向着北炎这边的，毕竟现在三个国家互市，得到不少好处，算是互利互惠，傻子才会背叛北炎跟岛国合作。 但东廷不一样，之前才跟北炎打过仗，对北炎是恨之入骨，跟岛国合作的概率很大。 “希望是我们想多了。” 姜玖娘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晚上姜玖娘带着孩子睡在这边，还特意去给彭媛送了口信告知彭轲跟她在娘家住，彭媛知道后很是放心，不仅没去喊人，反而还把彭轲平时用习惯的物品全都打包给他送过去，就怕儿子突然改变主意要回家。 陆柏川早上就知道媳妇今天回娘家，出宫之后去国子监接了狗儿就直接去岳父岳母家，他们到的时候，姜玖娘正陪着姜若雅说话，见这父子俩来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丫鬟把饭菜热一下端来给他们吃。 吃完饭陆柏川单独去见了明泽，不用问也知道是去打听情况。 姜若雅说道：“柏川这么忙，你不如在家里多住几日，我们娘俩儿可是好久没有一起出去走走了，正好现在孩子也大了，明天一起去逛逛，给她们买些东西。” “可以啊，反正我暂时没什么事，出去逛逛也好。” 过几天她准备在家里办宴会让孩子们相亲，出门两年，还不知道现在国都的审美流行什么样的穿搭，正好出去逛逛了解一下，到时候才不慌。 晚上陆柏川也跟着住在这里，把孩子哄睡之后，陆柏川说道：“媳妇，接下来这段时日我会很忙，你费心多看着孩子些。” “这个我明白，不过你要忙什么？岛国细作有眉目了？” “没有，”陆柏川摇头，“大青山那边有人盗墓，我觉得是个不错的线索，准备亲自去看看。” “又有人盗墓了？” 姜玖娘瞪大眼睛，之前盗墓的人全被人解决了，那还是在铭城发生的事情，怎么国都这边也有了？ 姜玖娘觉得很不对劲，但又感觉说不上来，只怀疑背后总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让人很是不舒服。 “嗯，是最近今日才发现的，我怀疑是故意想引我们过去，明天我跟秦坚一起去看看。” 这是他们之前就有计划的，姜玖娘没说什么，只是拿了不少好东西给他，说道：“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第1366章 母子释怀 陆柏川没拒绝，媳妇给的东西能保命，他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命的。 姜玖娘在娘家住了两天，彭轲也跟着住了两天，期间彭媛想来把儿子接回去，但小家伙不愿意回去，一见他娘就闹脾气，仿佛那不是他娘，而是拐卖小孩子的人牙子。 彭媛哭笑不得，很是不好意思对姜玖娘说：“玖娘姐，我是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粘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彭媛身为母亲，见自己辛苦生下来的儿子反而跟姜玖娘亲近，心里自然是苦涩的，不过此时对姜玖娘是只有敬佩没有别的心思。 她知道孩子这么粘姜玖娘，肯定是姜玖娘教得好，让孩子感到开心，所以才愿意粘着她的。 而自己以前为了不让孩子学坏，经常对孩子动手，孩子不喜欢她也能理解。 姜玖娘见彭媛那满脸苦涩的样子，心里有些无奈，把人拉着坐下，这才说道：“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让他帮我照顾一下湘湘，这两天他都把自己当成个大哥哥，把湘湘照顾得很好，或许他是觉得湘湘需要他的照顾，所以才不想跟你回去。” 彭媛很是震惊：“你放心把湘湘给他照顾？” 彭轲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性子又犟，不欺负妹妹都是好的，怎么可能把妹妹照顾好？ “放心啊，他做的可好了，不信我带你去看。” 姜玖娘拉着她起身去看，两岁多的小男孩自己走路都还摇摇晃晃的，但做的事情却不比大人做的差，他正拿着冲好的奶瓶去床边给妹妹喝。 湘湘坐在床上，看着他走过来，忍不住催促道：“哥哥，快！” 彭轲就跑起来，然后把奶瓶塞给湘湘，看着她喝。 彭媛看得目瞪口呆，她一直觉得自家儿子还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屁孩，平时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敢让他做，只让他好好跟着先生启蒙学习，偏偏还不听话，从早跟她闹到晚。 谁知道到了姜玖娘手里，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又乖巧又勤快，彭媛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不止呢，晚上狗儿回来，轲儿会主动让狗儿教他武功，虽然只是简单的扎马步，但小家伙学得可认真。” “什么？” 彭媛觉得自己一定是耳朵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听见这么离谱的话，让她儿子主动去学武，这简直比母猪上树还要离奇。 “是真的，不信你多待一会儿，等狗儿回来你就知道了。” 很多事情，姜玖娘只知道需要这么做，但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教给彭媛，只能亲自做给彭媛看，让她自己学。 眼看着湘湘把奶喝完，彭轲还准备去帮妹妹洗奶瓶子，姜玖娘推门进去，对着彭轲就是一阵夸。 “轲儿你好厉害，姑姑不在你都能把妹妹照顾得这么好，不过奶瓶不用你洗，教给丫鬟就行，你忙了这么久，一会儿正好陪妹妹睡个午觉，妹妹这么喜欢你，你要是能陪妹妹午休，她一定会很开心。” 彭轲比较调皮，平时都没有午休的习惯，但今天被姜玖娘夸得飘飘然，当即就答应了。 “姑姑，我陪妹妹午休可以不用跟我娘亲回去吗？” 他仰着脑袋，神情有些紧张。 门外偷听的心都揪到了一起，姜玖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你为什么不想跟你娘亲回家？” “娘亲只会逼着我学习，我做的不好娘亲就打我，我不想学。” “在这里我做什么姑姑都会夸我，在家里做什么都会被娘亲骂，娘亲让我跟着狗儿哥哥学，学的不像就骂我……”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都低了不少，模样很是委屈。 听到这话，彭媛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没想到在孩子眼中，她竟然是这么不讲道理的母亲。 当时做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发现自己对儿子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至少不会像姜玖娘这样耐心跟他对话，听他的想法。 原来自己是这么讨人厌的母亲。 姜玖娘帮着彭媛说话：“你娘亲其实很爱你，只是她第一次当母亲，不知道怎么跟小孩子相处，又担心你不学好，所以才会对你格外严厉，我会跟你娘亲说，让她以后不那么对你，你愿意原谅她吗？” 小家伙都不带犹豫的，直接点头说道：“娘亲不打我的时候对我很好的。” 姜玖娘心中叹口气，这孩子怪可怜的，她都绷不住想掉眼泪。 彭媛再也忍不住，从外面进来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认真跟儿子道歉：“对不起，娘亲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随便打你了。” 自己在家怎么打儿子都不愿意学，在姜玖娘这里什么事情都干，还什么都愿意学，彭媛觉得不仅要把儿子送来跟着姜玖娘，估计自己也要来陆家住一段时间了，好好学学怎么当一个好母亲。 彭轲还是第一次见母亲哭成这样，有些紧张，但还是伸手帮母亲擦眼泪，认真道：“娘亲别哭，轲儿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不惹娘亲伤心了。” “不、不是你的错，是娘亲错了……” 母子俩相互道歉，最后彭轲也没能陪着湘湘一起午休，而是跟着彭媛回家去了。 姜玖娘也没在姜若雅这里久留，等湘湘睡着之后她就带着湘湘会将军府，开始筹备宴会。 沉寂两年多的将军府又要热闹起来了，且皇帝还是这么看重陆柏川，朝臣们心知肚明，根本不敢明面上惹陆家，甚至在收到请柬的时候还要准备一份厚礼送上。 这第一场宴会，明面上是他们一家人的回归宴，不好单独请某几家，便把熟识的人都请了，在宴会开始之前，姜玖娘就交代家里的一群娃：“喜欢谁都自己看仔细了，之后再单独请他们来玩。” 除了悠丫头和杰子，婷丫头她们几个小的也被安排上了，姜玖娘的意思是让她们提前看看，就算现在不着急，也可以提前选着，要是喜欢还能提前定下来。 当然，要是不愿意选的也没事，要么就再晚几年，要么就一直留在家里，人生并不是只有嫁人和娶妻这一条路。 第1367章 杨斐之心 刚开始听到这话的时候，家里众人都惊呆了，极力反对姜玖娘的想法，觉得她把孩子们都带坏了，这人长大了怎么能不成家呢？ 这人要是不成家，还能算完整的一个人吗？ 尤其身为女子，要是不成家，没有个孩子伴身，年轻的时候倒是逍遥快活，但老了怎么办？ 但不管怎么说，姜玖娘就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甚至一直给家里人洗脑，灌输不成家也能好好过一辈子的想法，现在家里人都麻木了，听她说这种话都没什么反应了。 最开心的就是家里一群娃，之前都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好了，最重要的还是他们自己的意愿，尤其是最近一直有些焦虑的悠丫头，瞬间就心平气和了。 找得到合适的人家就找，找不到就不找了，她有一身做生意的本事，无论如何都能照顾好自己，何必非要执着于嫁人呢？ 几人点点头，最近几天都不去铺子里了，留在家里帮姜玖娘一起筹备宴会。 很快到了宴会这一天，但陆柏川和秦坚去大青山还没回来，姜玖娘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淡定地操持着宴会，让来赴宴的人都很满意。 莲花和悠丫头比较得力，几乎没让姜玖娘过于劳累，全都是她们两个小姑娘操办的。 这次邀请的是与陆家关系好的人，还有在朝廷中跟陆柏川相处不错的同僚，大家来参加宴会都会带上家眷，因着人比较多，以防出乱子，还给设了男女分席，大家各玩各的，互不干扰，期间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磊子邀请了不少国子监的同窗一起来家里玩，少年人们聚在一起，饮酒作诗，谈论文章，以文会友，很是开心。 “陆兄，你怎的不说你家今日这么多人？早知道我就跟我祖父一起过来了！” 有人见府中这么多人，一时有些紧张。 来之前，他们并不知道陆家会来这么多人，还以为磊子只是邀请了同窗们，并没有别人。 玩了一会儿才发现人越来越多了，这才察觉不对劲。 能在国子监读书的，家里必定是有人在朝中为官的，有不少人家里也收到了邀请，长辈们本想带他们一起参加宴会的，但他们不知道是陆家的宴会，直接拒绝，然后来找磊子赴宴，谁承想长辈们被邀请的也是陆家的宴会，这离得老远看见自家长辈，真是袜子都抠破了。 “嗯？你们不知道今日是我三叔三婶的回归宴吗？之前总有人上门探望，我三婶觉得麻烦，干脆办一个宴会，让大家一起来算了，还挺省事。” “我是知道你们家里都收到请柬了，便约你们一起来玩，可原来你们并不知道吗？” 磊子也有些懵，三婶交给他的任务就是看好自己的同窗们，不要发生醉酒坠湖之类的意外事故，所以他就提前把人聚在一起了。 有人表示知道，但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磊子便给人赔礼，说是自己没说清楚，要是他们想去找长辈也能带他们去。 但众人表示还是年轻人在一起比较好玩，倒是没人真去找长辈。 只是之前开口说话的少年跟磊子关系好，等其他人都落座之后，他搂着磊子去旁边说话：“陆兄，你小子跟我说实话，今日这宴会不单是陆将军一家的回归宴吧？” “就这么一会儿，我已经看见好几个人在偷偷打量我们了。” 这人名叫杨斐，是国子监祭酒的侄孙，为人不错，比磊子小两岁，但跟他关系很是不错。 磊子觉得杨斐是自己的好友，并非外人，这便悄悄跟他说道：“是家里妹妹到了合适的年纪，家里准备给她说亲，便想借着这场宴会给他相看相看，你别四处乱说啊。” 杨斐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陆兄，这等好事你居然不跟兄弟说！” “你看我怎么样？符不符合咱妹妹的择婿标准啊？” “是哪位妹妹择婿？是上次跟莲花小姐去国子监找你那位吗？” 磊子没想到杨斐竟然在打自家妹妹的主意，顿时就跟他拉开一段距离，严肃道：“子阳兄，这种事情我说了不算的，你离我远一点，我家是正经给妹妹择夫婿，你别添乱！” 杨斐锲而不舍：“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上次跟莲花小姐去找你那位悠小姐？” 有几天国子监模拟考试，不让学生回家，莲花就带着悠丫头一起去给磊子送过东西，磊子出来拿的时候刚好杨斐也跟着一起，他就把人记住了。 磊子认真打量他，觉得他不管是家世人品还是学业上无可挑剔，便严肃地问：“子阳兄，你是认真的吗？” “自然是认真的！陆家的姑娘这么出众，我母亲早就交代让我多与你交好，将来捷足先登迎娶陆家姑娘过门，那便是我杨家独有的脸面了！” 磊子：？？？ 合着你跟我交好就是在打我家里妹妹的主意？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大尾巴狼呢？ “陆兄，你我相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杨家世代清廉，家庭背景也简单，我爹后院干干净净从不曾有妾室，我房中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我娘也是个脾气好的，肯定不会欺负了你妹妹去。我虽是还没考功名，但可以先定亲，等我考了功名再成亲啊，要是我一直考不上，你家可以退亲另找如何？” 杨斐一口气说了很多，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使劲给磊子展示自己的优点。 磊子一手挡住眼睛不想看他，实在没想到这杨斐这么能装，相处这么久他都没发现竟然是奔着他妹妹来的。 “你可知，我家出去的姑娘也是要做生意的，整日在外抛头露面，你能接受？你家里能接受？” 磊子见他说这么多，应该是真心的，便把自家的要求说了。 本以为杨斐会犹豫一下，谁知道他想都不想直接点头：“自然是能接受的，我本就是看上你们陆家的姑娘个个都能独当一面，是这世间难得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存在，我爹娘在家也时常夸你家教养的好，肯定都是乐意的！我家也有不少铺子的，她要是喜欢也全给她打理嘿嘿嘿……” 磊子：…… 怎么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第1368章 悠丫头的顾虑 见磊子半天不说话，杨斐有些着急了，急忙把人拉住，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陆兄，你还在犹豫什么？难不成是我还不够诚意，那我这就去找我母亲，让她找媒人来提亲如何？其他人你就不用考虑了，我比你了解他们，没一家背景有我家干净的！” 磊子：…… “说吧，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惦记我家妹妹的？” 面对磊子的死亡凝视，杨斐总算是知道脸红了，支支吾吾道：“从一开始我娘就在我耳边念叨你们陆家的姑娘好，不仅生的好，且举止大方，能文善武，原本我是不怎么在意的，直到上次看见悠悠小姐，我才领会母亲口中的好，就想着等她岁数到了，你家有意择亲的时候就上门提亲！” 刚开始他跟所有少年人一样，觉得母亲说的不一定是对的，那陆家的姑娘不就是会做个生意，能有多好，直到他见过悠悠，一眼万年，她举手投足间都落在他最敏感的点上，让他魂牵梦绕，再也忘不掉。 所以今天来参加陆家的宴会，他就一直很警惕，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悄悄见她一面，然后就发现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就问在点上，陆家这是准备给悠悠小姐择婿了。 他都不敢想，自己要是不问这一嘴，岂不是要错过最佳时机？ “陆兄，你记得跟你家长辈说一声，我这就去找我母亲安排！” 说着他就要走，那火急火燎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没眼看，磊子一把将人拽住，说道：“就算要说也不急于这一时，这事也不是今日就能决定的，现在还在宴会上，子阳兄你何必这么急躁？” 杨斐无语地看他一眼，只觉得这陆子磊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自己已经定了亲，自然不知道他们这些没定亲的苦。 尤其陆家的姑娘这么优秀，他要是动作慢一点，岂不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不过磊子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今天还在宴会上，他就算再着急也不可能今晚就让媒婆上门。 于是，他对磊子说道：“陆兄，你一定要将我的心意告知你家中长辈啊，好歹让我有个名字，排个号！” 磊子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宴会继续进行，莲花带着悠丫头在高台上用姜玖娘给的望远镜偷偷看今天来参加宴会的青年才俊，不过主要观察的还是磊子邀请来的一众学子。 能在国子监读书的人，家世不会差，且能跟磊子玩到一块的，品行也不会差。 偏偏悠丫头有些不自信，问道：“莲花姐姐，我一定要在读书人里面找吗？读书人想来清高，会不会嫌弃我没有才能，还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呢？” 在姜玖娘的培养下，平时她们都是自信飞扬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犹豫起来。 悠丫头本想着自己喜欢做生意，不如也找个商户之子算了，两人相互扶持，还能有点共同话题，且对方也不至于嫌弃她做生意抛头露面，谁知道姜玖娘安排她们在这里看读书人，她就开始有些打退堂鼓了。 莲花见她这样，很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自己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以前她也觉得自己配不上磊子。 想到姜玖娘的话，她开口劝道：“三婶说了，并不一定要选读书人，但读过书的肯定要更识大体一些，跟你也更能有共同话题，咱们可以先看看，你要是都不喜欢，咱们再去看别的。” 在姜玖娘看来，自家的孩子肯定是千好万好，读书人都不一定配得上悠丫头，毕竟有些读书人最是酸腐固执，她还担心自家孩子受委屈呢。只不过，相比之下，读书人要比那些大字不识的大老粗要稍微好一些，就让她们先从好的挑着来。 先看看长相，然后去查一下家世和家庭背景，一一筛选，觉得合适了再进行下一步的程序。 悠丫头点点头，觉得婚姻实在是太麻烦了，她一点想嫁人的心思都没有，随便敷衍一下得了，反正现在家里已经被三婶洗脑洗得差不多，没有硬要逼着她嫁人了，她可以选择留在家里，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又何必去别人家伺候公婆过自己不喜欢的日子呢？ “你看跟磊子站在一起的那位小公子如何？之前我们去书院找磊子，还刚好见过他，人长得很是不错，性子也挺好，好像是国子监祭酒大人的侄孙，这样的清流人家很是不错的，你看看啊！” 莲花把望远镜塞她手里，按着她的脑袋去看。 悠丫头看了看，样子很是敷衍：“确实很不错的，看他跟磊子哥说话，应该是好友，只是我看得上人家，人家未必看得上我啊，还是算了吧。” 祭酒大人的侄孙，家里人的官职不一定很高，但有祭酒摆在那里，人脉一定很广，虽是清流，却也是勋贵，这样的人家最是在意出身，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虽能识字算术，但也仅此而已，更风雅一些的知识她却是不懂的，人家能看得上她才怪了。 所以，她并不抱希望。 倒是莲花默默记下了这个人，准备晚上问问磊子，让磊子去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等到宴会结束的时候，大家都精疲力尽，姜玖娘却没着急回去休息，而是第一时间来找了悠丫头，问她今天有没有看上哪家儿郎。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说这种事，但姜玖娘问到的时候，悠丫头还是忍不住有些脸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倒是看了几个，就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 说着，她双手奉上名单，上面写了五个人的名字。 其中三个是国子监的学生，另外两个是跟陆家生意上有合作的人家的小公子，年纪都相仿，虽都是嫡子，但并不是长子，一般都是嫡次子或排名比较靠后的孩子。 “你怎么不挑嫡长子？” 姜玖娘直接问出口，悠丫头说道：“嫡长子的妻子肯定要找个大家闺秀掌家的，我没有那份心，便也不往那上面挑。” 其实是她觉得自己不如大家闺秀有排面，也管不好家，所以尽量不找嫡长子。 第1369章 先见之明 姜玖娘其实挺能理解她这种想法，虽说现在全家都有大幅度的提升，但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己是乡下来的，有点点自卑，这样的自卑不是一时就能消下去的，只能在漫长的时光里慢慢释然。 且嫡长子确实责任更重，当家主母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是每户人家里都跟陆家这样简单，悠丫头没有那个心思，那就不能强人所难。 “你考虑得不错，只要是嫡子，身份方面就不会差到哪里去，另外还不用承担长子才有的压力，你们小两口可以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等着，我这就派人去查查这几家的底细，后续如何再说。” 姜玖娘摸摸她的脑袋，准备把这份名单拿去给孙氏和秦氏看看。 尤其是秦氏，她是当母亲的，这种事可不能越过她去。 姜玖娘找去孙氏的院子，于氏和秦氏都早早地侯在这里了，见到她，都很激动，问道：“怎么样，那丫头有看上的吗？” 姜玖娘把名单递过去：“暂时选了这几个，我已经派人去查背景了，家世什么的都是其次，主要得家庭背景简单，后院里干净，咱们陆家的姑娘可不能受那门子窝囊气。”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想娶陆家姑娘的人，那肯定是不能有妾室的，不为其他，只因为她是现代人，受不了这三妻四妾的，自然也不想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去了婆家受气。 这个在后面交涉的时候要跟对方说清楚，要是能接受就结亲，不能接受就再找下一个。 两条腿的男人还是好找的。 再不济，找个出身贫寒的书生上门也是一样的，反正陆家养得起。 “三弟妹说的对，咱家的姑娘那都是从小疼爱着长大的，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没道理长大嫁人了还要被人欺负，这背景调查可得仔细些。” 秦氏连连点头，笑道：“多谢三弟妹了，有你帮着操劳，我都能放心不少。” 她不认识朝中那些人，且她出面人家也不一定给她这个面子，但姜玖娘出面就不一样，很多人家都会给她面子，愿意跟陆家结亲，悠丫头的选择就能多一些。 “没事，悠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 姜玖娘忍不住心中感叹，这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她根本舍不得让家里的姑娘们嫁人，甚至想让她们全部招婿上门，这样一家人也就不用分开了。 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也就只能想想了。 正好这个时候，磊子来了，规规矩矩给在场的长辈都行了礼，然后问姜玖娘道：“三婶，悠悠的名单上可有一叫杨斐的书生？” 姜玖娘刚看过名单，记忆犹新，点头道：“有的，怎么？” 她还以为磊子要说这杨斐不是良配，不要考虑之类的，没想到了磊子当即就给介绍起来：“这杨斐是国子监祭酒的侄孙，家中世代清流，与我也算是同窗好友……” 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把杨斐的底细说了个遍。 听他说杨斐家中父亲也是只有一个妻子，他自己的后院里也没有莺莺燕燕，在场的几人瞬间对这杨斐有了好感。 孙氏说道：“这么说来，这位小公子的条件倒是很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人家家里怎么看，可想与我们结亲，还得找人私底下打听打听。” “应当是愿意的，这些都是他今日亲自与我说的，还说他家中母亲从一开始就让他多与我接触，希望能娶到我们陆家的姑娘。” 磊子把话带到，又接着说道：“虽说我与杨斐私下关系不错，但这涉及到妹妹的婚姻，我觉得还是应该慎重去查一查，不能全听他一面之词，耽误了妹妹一辈子。” 要真是这样，他这个当哥哥的一辈子都心里难安。 “我觉得磊子说的对，虽然这杨小公子诚意满满，但咱们还是得去查清楚再说，事关悠丫头的一辈子，可千万不能草率了。” 于氏也开口，虽然心里已经被磊子说的那些条件折服，觉得杨家是不错的归宿，但也不能轻易做决定。 “行，反正我都派人去查了，很快就能有结果，到时候咱们再去问问悠丫头的意思，要是双方都没有意见，就可以让杨家上门提亲了。” 姜玖娘对国子监的祭酒还是有几分印象的，很有趣的一个小老头，平时对狗儿也很不错，且杨家从来没在朝廷上跟陆家作对过，没有什么仇恨，相处也不错，做亲家还是很不错的。 之所以事情会变得这么简单，还得是杨斐那小子悟性高，知道陆家人的要求，基本都能做到，且是主动做到的，很博好感，陆家人也随和，便有些一拍即合的意思。 大家都挺开心，只是都暂时没把消息告诉悠丫头，准备等仔细查好杨家的背景再说，不然提前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 而杨斐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家母亲说这件事，杨夫人白氏是个比较爽朗的女子，听儿子一说陆家姑娘的婚事，当即拍手道：“好家伙，幸亏我提前让你跟陆家公子打交道，不然怎么能提前知道这事！既然陆家人有意，那咱们也得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提前准备总比临时抱佛脚要有诚意得多。” 白氏说着就安排身边的丫鬟去准备，杨斐有些着急，喊道：“母亲，您不先去找媒婆上门吗？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您怎么就要去准备东西了！” 他觉得母亲一定是高兴坏了，做事都颠三倒四的。 “害，你既然都告诉陆家公子了，那他肯定会跟家中长辈说的，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找人来调查咱家的背景了，咱们现在就是先做好准备，等人查清楚之后，表露出意思，咱再带着提前准备好的礼物请媒人上门，这样岂不就比别人快了一步？” 白氏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真是很有先见之明。 之前自己跟儿子说想找陆家姑娘当儿媳的时候，儿子还不屑一顾，结果现在那小子比谁都着急，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眼光好啊！ 第1370章 姜玖娘的决定 杨斐觉得离谱，但又觉得有点道理，便没着急请媒婆上门，而是按照他娘的要求先去准备其他东西。 “你等等，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 白氏喊住儿子，杨斐不解地回头，她就交代道：“别的东西我和你爹都能帮你准备好，绝对不会委屈了人家姑娘，但你必须自己去猎两只大雁，这样才能表现出诚意，鸿雁传情懂不懂？” 这时候定亲是需要两只大雁的，且必须是活的，这样才有诚意。 有人专门以此为生，帮一些富贵人家打大雁，他们就赚个辛苦钱。 但有诚意的人家一般都是自己去打，虽然结果都一样，但重视程度不一样，女方知道也会觉得自家闺女被重视，这是一桩好姻缘。 “儿子明白了，明日下课我就去打。” 杨斐是知道这个习俗的，他虽然没有专门学过武功，但君子六艺里面是学过骑射的，他觉得这应该不是很难。 白氏有些嫌弃地道：“不是我说你，你也该把武功学起来了，人家陆家的姑娘不仅能看顾生意，拳脚功夫也是有的，你一个大男人文文弱弱的，人家姑娘说不定还看不上你……” “母亲，不要说了，儿子这就去扎马步！” 杨斐脸色不是很好，他之前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他学业不错，对于科考还算有所成算，以后也是打算走仕途，所以对习武就不是很上心，可现在听母亲说悠悠小姐或许会因此瞧不上他，他顿时就慌了。 快到嘴的鸭子，绝不能让她飞了！ 悠悠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他决不允许自己失败！ 他转身就走，都没注意到身后的白氏笑成一朵花。 可算是让她抓住儿子的小辫子了，以后他要是不听话就拿陆家姑娘来吓唬他，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陆家这儿媳她是娶定了，都说娶妻娶贤，她这儿媳还没进门就能让她儿子这么努力，那还愁进门之后日子不好过吗？ 悠丫头不知道，此时已经有人在为娶她而苦练武艺，她真的只是敷衍的递了一张名单，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铺子里的事情很多，为了让铺子的生意一直好，时常会办活动送福利之类的，家里产业多，莲花忙不过来，现在悠丫头也开始挑大梁了，要忙的事情太多，根本没有时间为这些事情烦恼。 以至于等她娘她们都确定了就是杨斐的时候，她还毫不知情。 把名单上的五家人的背景查清楚之后，已经是两天后，秦氏把这个消息告诉告诉悠丫头，然后准备请人去杨家探探口风。 这些事情姜玖娘就没有参与，因为这几天过去，还没有陆柏川和秦坚的消息，她已经开始有些着急了。 彭媛也忍不住找上门，问她有没有陆柏川的消息。 姜玖娘心里有些不安，摇摇头道：“还没有，估计是进山去了，消息一时间送不出来。” “可这也不应该啊，说好一两天就能回来，干粮我也只准备了两天的，可现在都五天了！不行我得进宫一趟，让皇帝姐夫派人去找找看！” 彭媛脸上都写着着急，她本来早就想来问姜玖娘的，但这两天陆家办宴会，姜玖娘肯定顾不上，她就一忍再忍，总想着说不定他们就回来了。 可现在都五天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就忍不住了，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你先别着急，他们这次去办事是秘密行动，很多人不知道，你要是去一趟，说不定把消息泄露了。” 虽然姜玖娘也希望狗皇帝能派人去找，但有关岛国人的事情，目前来看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打算亲自去一趟，这几天你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谁问你什么你都别说。” 现在回来了，家里都是自己人，孩子的安全有保障，她能安心出去几天。 这几天她心里一直隐隐不安，让谁去她都不放心，还得自己亲自去看看。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不如我给你安排一些人……” 当初她嫁给秦坚，皇帝姐夫送给她的新婚礼物是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她能让暗卫们全都跟着姜玖娘一起去。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人多反而容易暴露，你照顾好自己和轲儿，别让人偷家。” 她真的很担心有人偷家，那边好不容易找到陆柏川他们，这边彭媛就出了事，那可真是…… 彭媛虽然很想帮忙，但也觉得姜玖娘说的很有道理，便不再坚持，道：“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千万要平安回来。” 姜玖娘点点头，送走了彭媛就去找孙氏，说明情况。 “娘，这段时间劳烦你们照顾湘湘，我大概要出去个三四天，别的不方便说，有人问起就说我身体不适在家里休息，不方便见客。” 孙氏大概猜到她是要去找老三，但生怕问出什么自己难受，便选择什么都不问，说道：“放心吧，家里有我和你爹在，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平平安安的回来。” 每次发生这种事，她老人家就会在心里骂狗皇帝，自家老三媳妇又没领朝廷的俸禄，又没在朝中当官，偏偏很多时候都要让老三媳妇去做，真是欠他的！ 之后姜玖娘又去交代了一下狗儿，让他安心念书，别露出破绽被人察觉。 狗儿下意识就想说自己想跟着去，但又记起现在已经回国都了，不是在外面，不能时刻跟着父母，便只能强忍着不舍点点头。 姜玖娘揉揉他的脑袋，什么也没说，去书房写了一封信让人悄悄送进宫，然后当天晚上把孩子抱到孙氏院子，自己换了一身劲装就出了门。 大青山国都城的北边，有两个多时辰的路程，姜玖娘赶时间，用的越野摩托，时间缩短了一半。 而此时，陆柏川受了重伤被困在一处墓穴里，他跟秦坚已经失联两天了，不知道他出去没有，有没有把消息带到。 他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媳妇给的药被抢了，他至今还记得那个人阴冷的笑脸，那人说要让他见证自己死亡的过程，以此来惩罚他抢了他心爱的女人。 他知道，这次山里出现的这个人，就是上次在沧城灭口盗墓贼的人。 这人的目的是盘古玉，还有他媳妇。 第1371章 危在旦夕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人跟他媳妇一样来自后世，且身上有高科技加持，自己就算带上不少媳妇给的东西，也不是那人的对手。 且最可恶的是，那人跟岛国人是一伙的。 他恨自己能力不足，不能把这个关键消息送回去，更觉对不起媳妇，这次他恐怕很难活着回去了。 随着血越发流失，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家人的面容，爹娘，媳妇，狗儿和湘湘…… 他胸口剧烈起伏，咳嗽了几声，然后彻底昏死过去。 姜玖娘顺着她之前留在陆柏川身上的香一路找过来，全都是坟堆，且有过打斗的痕迹，说明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恶战。 “陆柏川！” 香味就在这附近，可周围全是坟堆，并不见陆柏川。 香味已经开始变淡，说明陆柏川受了重伤，生命在流逝，要是不尽快搭救，他这条命就只能留在这山里了。 “陆柏川！” 她在坟堆里穿梭，神色很是着急，那香味开始消散，已经很淡了，她不能确定陆柏川具体在什么地方，只能在周围找。 可无论她怎么喊，陆柏川都没有任何回应。 陆柏川梦到媳妇了，梦里媳妇特别凶，让他一定要活着回去，不然她就想办法会后世去了，就当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媳妇……” 干涸的嘴唇上下动了动，声音沙哑至极，他缓缓睁开眼睛。 “陆柏川！你说话啊！” “你回应我一声好不好？” 他被关在棺材里，氧气稀薄，几乎喘不上气。 可他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媳妇是真的来找他了，就像当初她连夜从京州赶到国都救他一样。 她在最危难的时候，赶来了。 “媳妇……” 他声音沙哑，且因为在地下，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嘭嘭嘭！” 他用身子使劲撞击棺材板，身上的伤在流血，猛烈撞击下流得更凶了，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使出全身力气撞击发出声音。 姜玖娘找得有些崩溃，抹了一把眼泪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结果就听见后面不远处传来撞击的声音。 这大晚上的，又全是坟堆，要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吓尿了，但姜玖娘却心中一喜，转头往那边跑，确定是其中一座坟，从空间掏出工具就开始挖。 “嘭嘭嘭！” 陆柏川还在撞，姜玖娘担心他，大声喊道：“别撞了别撞了，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省省力气！” 她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根本不敢想陆柏川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些。 很快露出个棺材，并不是新的，是已经埋在地下好几年的棺材，这就说明里面还有原本的尸体，而陆柏川就被跟原本的尸体关在一起。 棺材很大，一般要好几个青壮年才能抬起来，但姜玖娘顾不上这么多，自己徒手将棺材拖出来，然后把棺材撬开。 棺材盖打开的瞬间，她就看见陆柏川苍白得不像样的脸，身上满是血污，浓郁的血腥味十分刺鼻。 姜玖娘把人拖出来，果然看见他身下还压着一堆白骨。 陆柏川已经彻底晕过去，姜玖娘把人拖进空间帮他处理伤口，又去血库找了血浆给他输血。 看着他虚弱但平稳的呼吸，姜玖娘才松了一口气。 他身上的伤恐怖如斯，全都是又细又深的小伤口，让人疼，让血一直流，但不会立刻致死，而是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亲眼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陆柏川的命是救回来了，但姜玖娘却不敢休息，因为到现在还没有秦坚的消息。 她答应彭媛要把秦坚平安带回去的，不能放任不管。 好在之前秦坚以身试险跟欣然好那会儿，姜玖娘也在秦坚身上放了香。 秦坚身上的香没有消散的迹象，至少可以证明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所在的地方距离这里有些远，从这里过去还要些时间。 姜玖娘并没有用什么交通工具，直接在林间穿梭过去的，一路上发现不少被人动过的坟墓。 那些人丧心病狂，真是见坟就挖啊。 姜玖娘心里有气，心想等抓到那些狗东西，一定要让他们尝尝陆柏川受过的苦。 今晚她要是不来，陆柏川就要交代在那坟墓里了。 一旦真的断气，他身上的香就会彻底消散，姜玖娘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直到现在，姜玖娘还心有余悸，要是自己再慢一会儿，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陆柏川了？ 等姜玖娘找到秦坚所在的位置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 周围林子比较茂盛，这里倒是没有坟墓，但也不见秦坚的身影。 她还以为是受了伤躲起来，结果找了一圈也没人，喊了喊也没人应。 突然，背后突然袭来一阵风，姜玖娘麻溜闪开，一个身影就从她眼前掠过。 “秦大哥？” 姜玖娘不敢置信，秦坚怎么会对她出手？ 可秦坚就像是不认识她一样，一招不成，又朝姜玖娘发起进攻。 姜玖娘跟他过了几招，发现他整体实力都上升不少。 这并不是秦坚本来的实力，像是被人揠苗助长弄出来的结果，对身体的耗损极大，每一次动手都在消耗他身体的机能，能消耗殆尽，人也就不行了。 姜玖娘有些着急，知道不能再跟秦坚打下去，在交手的过程中，她一掌拍在秦坚后颈处，正常人肯定就晕倒了，但秦坚一点反应都没有，转过身来继续对姜玖娘出手。 “卧槽！” 姜玖娘差点被打到，离得近了，能看见秦坚的眼珠子都变成红色，明显是被人操控了。 但现在这科技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她瞬间想起在沧城遇到的那个让她感到熟悉的人，难道是那人干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把秦坚弄回去，研究一下他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再说。 “秦大哥，你清醒一点啊！” 姜玖娘觉得有些心累，出来两个男人，一个危在旦夕，一个被人控制，要是她不来，岂不是直接损失两员大将？ 秦坚根本不听她说话，盲目地对她出手，姜玖娘本想趁着这一下将他拿下，谁知秦坚还没接近姜玖娘，后面就响起一道声音： “住手！” 第1372章 不负所托 秦坚进攻的动作瞬间就停了下来，那样子跟个机器人没什么区别。 姜玖娘跳过秦坚，看向他身后的黑衣人。 对方可能是知道她是一人前来，都没有蒙面，大大方方给她看。 姜玖娘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之后，顿时就皱起眉头，嫌弃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这话，男人显得很高兴，语气里都带着欢愉：“难得你还记得我，我还担心你把我忘了。” 姜玖娘翻个白眼：“你都不带遮掩一下的，我想认不出都难。你把我朋友怎么样了，你最好让他回复原样，不然我给你打出屎来。” 这人正是她之前怀疑的对象，后现代她的追求者旬弋。 这人追了她好多年，颇有些死缠烂打的意思，但是她对这个人实在无感，一直拒绝躲着他。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追到这里来。 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穿越是意外，但现在看来，估计是有意而为之，可到底是谁干的，那就说不清楚了。 “没什么，只是给他植入了一个小小的芯片而已，这对你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换句话说，只要把芯片取出来就行。 “你是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的？” 姜玖娘后知后觉，这么说来，自己救出陆柏川的时候，这人就已经知道了。 他是从后世来的，有这能力姜玖娘一点都不奇怪。 “是啊，想见你一面真的好难呢。你现在儿女双全，还为一个古代的男人做了这么多，可真是让人伤心呢。” 男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但情绪却不达眼底，姜玖娘全当没看见，只是淡然问道：“说吧，你想干什么？” “啧，真狠心啊，这么多年不见，你就对我这种态度……” 姜玖娘见他又要开始演戏，瞬间没了心情，从空间掏出武器就逃跟他打一场。 旬弋看见姜玖娘生气，当即不敢多说废话，直接说道：“很简单，把盘古玉给我。” 姜玖娘挑眉，有些嘲讽道：“怎么连你也跟着胡闹，那盘古玉能有什么用？你不会也对那传说中的宝藏感兴趣吧？那都是那些人瞎说的，要真有宝藏，还能让天下人皆知？” “那你别管，你只需将东西给我，我就把这人还给你。” 旬弋一脸的无赖样，对盘古玉势在必得。 姜玖娘嗤笑道：“这是北炎皇室让我代为保管的，岂能说给你就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跟岛国人合作，我就更不能给你。你真让人恶心啊，跟岛国人合作，你是没朋友吗你找这样肮脏卑鄙的人合作？” 作为后世人，当然知道岛国人做的那些事情，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愿意跟岛国人合作，但旬弋却做了，姜玖娘现在还跟他说话都算抬举她。 旬弋眯了眯眼睛，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刚刚她把陆柏川救出来的时候，自己就在暗中看着，陆柏川昏迷不醒，根本没有机会跟她说话，那她是如何得知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姜玖娘说完，主动对旬弋出手。 这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但总透着一股子虚伪，姜玖娘很庆幸自己当年没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今天一定要得到盘古玉！” 说着，他操控着秦坚帮他挡伤害。 姜玖娘明明能打得过这个男人，偏偏有被控制的秦坚捣乱，一时间有些忙乱。 不过她整体还算冷静，既然是被植入芯片，那她就知道怎么处理了，直接往秦坚脑袋上一拍，秦坚当场倒地。 没了秦坚捣乱，姜玖娘就能全身心对付这个疯男人，找找致命，旬弋应接不暇，连连后退。 “澜玖，你当真对我下死手？” 旬弋觉得不可思议，自己跟她不算有什么大仇，甚至自己都没对她那没用的男人赶尽杀绝，澜玖为什么要治他于死地？ “从你跟岛国人蛇鼠一窝的时候，你就不配叫我的名字了。” 说着，姜玖娘对他又打出一掌。 旬弋躲避不及，被狠狠打了一掌，摔在地上还飞出去好远。 “算你狠，我还会再来的！” 他吐了一口血，留下一句狠话，狼狈而逃。 姜玖娘本想就此杀了他以绝后患，但秦坚还在这里，情况危急，还是救人要紧。 秦坚昏迷不醒，想要拿出他身体里的芯片还要做手术，姜玖娘没有过多犹豫就把人拖进空间。 在手术前，姜玖娘抽空去看了陆柏川一眼，脸上已经恢复血色，情况有所好转，但还是不能轻易带回去，还得在空间里养几天才行、 反正她跟孙氏说了出来三天，按时回去就行。 打定主意之后，姜玖娘就开始给秦坚做手术，取出芯片，然后毫不犹豫直接摧毁。 这玩意儿对于姜玖娘来说太落后了，旬弋还要植入芯片这么麻烦，对于姜玖娘来说，一颗药就搞定了。 旬弋技术不好，秦坚的芯片取出后还有不小的伤口，得仔细处理才行。 一个时辰后，姜玖娘给秦坚打上营养液，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总算是不负所托，把人找到了。 让秦坚和陆柏川躺在一起输液，她坐在旁边守着也方便，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终于有时间仔细理一理旬弋的目的。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旬弋不可能是单纯为了宝藏才跟岛国合作的，但他又这么坚定想要盘古玉，难不成是有别的图谋？ 或者说，他知道宝藏里面有那两块玉。 也就是说，他或许知道那两块玉的用途？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毕竟北炎的太上皇当初把盘古玉交给她保管的时候，明显都不知道那两块玉的存在，另外三个国家也不一定知道，那旬弋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这到底是有迹可循，还是她想多了？ 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有些脱离掌控了。 更重要的是，她总有种预感，现在这个世界跟她原来所在的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她现在还没发现，但并不影响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第1373章 实话实说也叫添油加醋？ 趁着陆柏川和秦坚没醒过来，姜玖娘下了山，在附近的小镇上买了一辆马车。 两天后，她把身受重伤的两个人放在马车里带走，直接回了将军府。 此时大家将军府内的气氛都不是很好，因为家里人都知道姜玖娘一个人出去找陆柏川和秦坚，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就连悠丫头的亲事都被耽误了。 原本已经问了杨家的意思，杨家那边很是愿意，就商量着请媒婆上门，但考虑到姜玖娘不在家，为了不露出破绽，秦氏就跟孙氏商量，让秦家晚几天再来。 好在杨家人善解人意，倒是没什么意见。 宫里悄悄来过一次人，同样是询问他们两人的消息，来人说皇帝暗中派了不少人去找，结果全都没了消息，想来也是着急坏了。 于是陆家人就越发焦虑了，皇帝派人去都没消息，更何况姜玖娘是一个人去的，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更是令人着急。 就连一向乖巧听话的湘湘也开始苦恼起来，怎么都哄不好。 孙氏心疼小孙女，从不假手于人，每天都自己带着，孩子哭她也跟着掉眼泪，但喂奶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熬了两个晚上看上去老了一大截。 于氏和秦氏看在眼里十分着急，想要帮忙照顾，孙氏又不愿意，只交代她们守好自己的嘴巴，别乱说就行。 “娘，您去休息一会儿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啊！” 于氏红着眼，看着孙氏真是心疼得不行。 她娘家人都没了，嫁进陆家这些年，孙氏对她们妯娌几个真是没的说，她当成亲娘一般孝敬的，现在看着孙氏这个样子，她是真着急。 秦氏也是如此，两人站在一起，都朝着孙氏伸出手去，像帮忙抱孩子，可孙氏谁也不给。 “行了，湘湘现在乖乖的，我抱着也没什么。她这是担心她爹娘了所以才闹腾的，不然她是多乖的孩子。” 孙氏说着，怀里睡着的湘湘突然呢喃道：“爹爹……” 在场的几人瞬间就红了眼眶，秦氏忍不住低声道：“这都叫什么事啊！国都这么多人，皇上派谁不是派，偏偏三弟一回来，就被安排出去了……” 说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现在陆柏川又没有正式官复原职，在不少人眼中，他现在只是个在家没事干的闲人，可谁又能知道，他刚回来就被安排去出这么危险的任务。 孙氏没接话，只是吸了吸鼻子，心里自然悄悄把狗皇帝骂了一顿。 老三一家出去玩这两年，皇帝一直在培养人才，朝廷中多了不少能人，不少人都说将军府不复当年荣光，皇帝也不再宠爱。 当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是不在意的，甚至觉得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就是被皇帝遗忘也是好的，谁知刚回来就被安排这么危险的任务。 难道狗皇帝是舍不得安排身边的新宠臣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就一股脑安排她儿子？ 可也不对啊，这次去的不止有陆柏川，还有秦坚，秦坚可是皇后的妹夫，再怎么样，皇帝也不会不给皇后面子。 想了想，她还是说道：“皇上这样安排自有皇上的道理，这话往后就不必说了，要是传出去，只会给家里惹祸。” 秦氏也觉得自己这气话有些过了头，急忙点点头什么都不说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丫鬟匆匆来报：“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好事啊！咱们三夫人回来了！还带回了三爷和秦二爷！“ 孙氏原本是坐着的，听见这话顿时就站了起来，把怀里的湘湘塞到于氏怀里，然后急匆匆跟着丫鬟跑出去了。 秦氏也跟着跑，于氏看着怀里的孩子哭笑不得，悄悄给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找来丫鬟守着，这才跑去追人。 此时陆柏川和秦坚已经被家中小厮抬下马车，陆柏川被抬回主卧，秦坚被抬到客房里养伤，确保不被人打扰。 姜玖娘刚坐下吃点东西，就看见孙氏像风一样跑进来，还在大喘气，就急忙说话：“老三……媳妇，你……没事吧？老三和秦坚……怎么样？伤哪里了……” 一句话结巴了半天才说完，姜玖娘知道她是心急，并不催她，等她说完才道：“是受了点伤，还没醒，不过没有性命之忧了，娘您可以先去看看。” 孙氏却不走，只目光灼灼看着她，问道：“那你呢？你没事吧？” “我没事，”姜玖娘摇摇头，抬头看向孙氏的时候才发现她沧桑不少，心里咯噔一声，不可置信道，“您不会是两天没合眼了吧？怎么熬成这样了？” 秦氏慢了孙氏一点，这才赶到，听见这话当即就道：“可不是吗，你走之后，湘湘那孩子心里记挂你，一直哭，娘心疼她，不舍得给我们带，凡事亲力亲为，这才两天就消瘦了一大截。现在可好，三弟妹你可算是回来了，三弟没事吧？” 姜玖娘看向孙氏，心中的感动无法言说。 这嘴硬心软的小老太太，是把她当亲闺女一般疼爱的。 以至于当初她让小老太太帮忙带娃，她就自己亲力亲为，都不让别人帮忙的。 “老二媳妇，你够了，是我答应带孩子的，你别在这里添油加醋的！” 秦氏有些哭笑不得，她实话实说也叫添油加醋了？ “娘……” 她开口想解释，但又觉得算了，三弟妹好不容易救了人回来，她说多了只会让三弟妹愧疚，可她明明没有那个意思…… 算了，不会说话就少说，这样不至于惹得大家不高兴。 相处这么久，姜玖娘当然知道秦氏的性子，并不介意，说道：“还得是二嫂告诉我这些，不然我都不知道娘您这么固执呢，孩子谁带不是带啊，干嘛这么折腾自己？” 孙氏被她说的有些难为情，当即把手从姜玖娘手里抽回来，说道：“算了，我懒得跟你说，我去看看老三和秦坚。对了，你记得给媛媛去个口信，让她别担心了。” 姜玖娘应下，这事她早就安排好了。 孙氏走了之后，秦氏倒是没走，被姜玖娘拉着问了不少话。 秦氏老实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第1374章 不是什么好人 先是说二老为了照顾好湘湘，几乎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各种亲力亲为之类。 之后又说起宫里来人询问情况的事，秦氏问道：“三弟妹，这几天你在山上有看见去救援的人吗？” 姜玖娘摇摇头，还真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那些人是找错方向了吗？” 姜玖娘皱眉：“估计是。” 找错方向是不可能的，要么就是刚上山就被旬弋解决了，要么就是皇帝根本没派人去，只是做个表面功夫让人来问问，不过估计不太可能，皇帝暂时还做不出这么恶心的事。 不过她是在两个地方找到陆柏川和秦坚的，并没有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没跟那些人遇上也正常。 “既然我回来了，那二嫂你让人去宫里说一声，别让人家一直为我们操心。” 她说完，继续大口干饭。 这两天在山上她心里装着事，没什么胃口，尽管空间里什么都有，她也没怎么吃，现在回家饿得头晕眼花，胃口嘎嘎好。 秦氏应了一声赶紧起身去办，不能把事情给耽误了。 孙氏看见自家儿子浑身都缠着绷带，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知道儿子每次出任务都很危险，但都能看见儿子平安归来，她就不太愿意去想这些事情，但这次亲眼看见儿子被裹成这样，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瞬间就绷不住了。 “你说你，现在家里的日子都这么好过了，你还这么拼做什么？要我说，你就辞官回家，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至于那些事情，自有别人去做，你这么逞强做什么？” 孙氏没忍住红着眼骂他几句，不过她是知道陆柏川现在听不见才这么说来泄愤的。 她心里明白儿子的抱负，心里自然也是很支持的，但同样私心里还是不想儿子这么冒险，她是真的很担心有一天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本以为儿子听不见的，结果她骂着骂着突然手被人一把抓住，她被吓了一跳，然后就看见自家儿子都没睁眼就哑着声音说道：“母亲，慎言！” 暗中不知道有没有皇帝的人，这些话要是传进皇帝耳朵里，难免误会。 孙氏也知道自己不该说这话，便没反驳，只是说道：“醒了就好，身上哪里疼，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东西？算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东西，我去叫你媳妇过来给你看看！” 说着，小老太太起身就跑，动作麻溜，根本不像她现在这年纪该有的样子。 陆柏川看着孙氏离开的背影，知道母亲这么矫健都是媳妇的功劳，心中暖暖的。 姜玖娘很快就来了，见陆柏川嘴唇干裂，给他倒了杯水润润嘴唇，还不等他开口，她就率先说道：“你别着急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秦大哥也没事，我一起带回来了，现在在客房休息，另外伤你的那个人就是之前我们在铭城遇到的那个，他跟岛国狼狈为奸了，有他帮忙，岛国那边会更难对付，要更小心才行。” 见媳妇居然什么都知道，陆柏川松了一口气，又喝了一杯水，听媳妇继续说道：“那个人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手段有些残忍，这些事不好跟皇帝说明，但难对付是真的，等你恢复一些，你亲自去跟皇帝说，现在派谁我都不放心。” “嗯。” 陆柏川点点头，媳妇让他少说话，他就不说，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生怕自己一闭眼她就没了。 跟媳妇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竟然能来到这里，说明肯定存在一条通道，他不知道那条通道在哪里，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他总觉得这些人会跟他抢媳妇。 之前在沧城那段时间，发现闺女身体里有异能，媳妇焦虑了好几天，他好觉得媳妇是想多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跟媳妇同一个地方的人出现，这次换他焦虑了。 他绝不能让那些人钻了漏洞，欺负他的妻儿！ 想到这里，他握紧了拳头。 姜玖娘见他这样就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当即说道：“什么都别多想，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养伤，全身细细密密的伤口，要养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次受伤比任何一次都严重，主要是身上的血几乎都快要流干了，要不是姜玖娘空间里什么都有，这临时上哪里去给他找血和输血装备？ 幸好旬弋没有真的要他的命，不然陆柏川根本就等不到她去救他。 现在想想姜玖娘都还后背发凉。 那旬弋，必须除掉！ 能跟岛国人合作的人，会是什么好人？ 他既然选择和岛国人同流合污，那在姜玖娘眼里，他也是个岛国人了。 更何况，这旬弋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之前一直说的喜欢她，说不定是在惦记她的什么东西。 反正她身上好东西多，有人惦记很正常。 “都是些皮肉伤，不碍事的。” 陆柏川不想躺，这次跟旬弋交手，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弱。 后世的人有高科技加持，一人能顶十个，且都是顶尖高手的那种层次。 陆柏川败在旬弋手里不丢人，可他就是不甘心。 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这个旬弋可是一直惦记着他媳妇，要是他没本事，媳妇都要被人抢走了。 他还是要起来练武，争取让自己能更强一些，不说能打败旬弋，至少能在关键时候多撑一会儿，给同伴争取更多的时间。 “别嘴硬了，让你休息就好好休息，逞强没有任何作用。” 姜玖娘翻个白眼，陆柏川就算现在练什么独门功法也是来不及的，毕竟练功是讲究日积月累，而旬弋那个是靠高科技一蹴而就，二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陆柏川见媳妇这样，心里清楚她说的是对的，但就是有些不得劲儿。 他原本也是人群中的佼佼者，现在突然来了一个后世人，显得他像个小辣鸡。 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他不允许自己这么菜。 姜玖娘却不再搭理他，安排丫鬟去给他准备能吃的东西，受了伤，最好还是吃点流食好了。 彭媛很快赶来，她已经知道秦坚受伤，担心吓到孩子，自己一个人来的。 第1375章 进宫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跑去见秦坚，而是先去找了姜玖娘。 确定姜玖娘没事，然后抱着她哇哇哭。 “皇帝姐夫派去的人都没了消息，我担心你也出事了呜呜呜，幸好你没事，幸好你回来了呜呜呜……” 彭媛这两天也是吃不下睡不好的，她担心秦坚的安危，但更担心姜玖娘的安危。 因为是她来找姜玖娘，姜玖娘才说要亲自去一趟的，要是姜玖娘因此出事，那就是她害了姜玖娘，她一辈子良心都会不安的。 “我没事的，你放心，有事的是秦大哥，他的伤口虽然不严重，但此次身体的损伤很大，你暂时别带他回家，在我这里多休养一段时间，我帮他调理一下身子。” 被控制之后，每次出手都是对身体的损耗，要是不好好养着，秦坚至少要少活十年。 一听这话，彭媛眼圈就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啊？” 她知道秦坚是出去办事，但原本听他说只是些小事，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秦坚跟她断了联系，她才开始着急。 可具体是办的什么事，她是不清楚的，因为秦坚觉得她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这些事情一般不跟她说，不想陆柏川和姜玖娘，什么事情都是互相商量着来。 姜玖娘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秦坚被控制的事情，只能说道：“一言难尽，不过只要还有气我都能治，你放心。” 之后又说了一些秦坚能吃的东西，彭媛就迫不及待去看秦坚了。 姜玖娘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后才去看湘湘，小家伙睡得很香，要不是眼圈还红彤彤的，证明之前哭闹过，她都要以为这小家伙这几天是一直在睡觉的。 “快抱走，可累死我了，我得好好睡一觉去！” 孙氏不客气地赶人，俨然一个恶婆婆的存在。 姜玖娘知道这小老太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跟她计较，抱着闺女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两天她也没睡好，麻溜洗漱一下就补觉去了。 狗儿今天回来的比较晚，刚想照例去看看妹妹，就被丫鬟告知姜玖娘已经回来了，现在在补觉。 他便蹑手蹑脚进了主院，并没有进去屋子打扰，只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他才回自己的屋子读书写文章。 这几天他的心情也很沉重，他是大孩子了，不能跟妹妹一样咧着嘴哭，甚至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他还要特别懂事，甚至还要安抚一下同样焦虑不安的爷爷奶奶，再哄一哄妹妹。 因为没睡好觉，课上先生讲什么他也没听得很清楚，现在安心了，可以把课堂上没懂的地方拿出来看看。 第二天早上狗儿起床上学的时候，姜玖娘还没睡醒，他没去打扰，而是等到晚上下学回来，才如愿看到了爹娘。 娘亲倒是没什么事，还是懒洋洋的老样子，爹爹伤得很重，甚至都坐不起身，他心里着急，想给陆柏川侍疾。 作为儿子，这是应该的。 “你小小年纪侍什么疾？这不还有我吗？你放心好了，你爹这就是看着严重一点，其实没啥事，你安心读你的书，不要操心这些。” 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来侍疾扯到身体影响发育，那就得不偿失了。 且家里还有这么多丫鬟小厮，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一个孩子来做这些事。 “儿子，你孝顺我和你爹都知道，但你还小，心意咱们收到了。你放心，就你爹在朝中做的这些事，以后你侍疾的机会多着呢，等长大了再说哈！” 陆柏川：…… 狗儿：…… 他倒也不是那么想侍疾，肯定还是希望爹爹能一直健健康康的。 巧了，陆柏川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回合下来，唯一乐呵的只有姜玖娘。 不过被她这么一闹，狗儿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顿时就好了不少，笑眯眯地道：“我知道了娘亲。” 湘湘原本在床上啃自己的脚玩，见哥哥突然笑起来，也跟着笑，还兴奋地拍手手，怪会给哥哥捧场。 陆柏川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扬起，他此生所求不多，也就现在这一幕，就足够了。 过了两天，姜玖娘亲自进了宫，当然，是以去拜见皇后的名义。 回来之后她还没见过皇后，确实该来见见。 毕竟皇后是她在这个世界交到的第一个比较真心的朋友，之前也帮了她不少忙。 她带上之前在外面给皇后准备的礼物，带着湘湘进了宫。 湘湘第一次进宫，却一点也不好奇，更不害怕，全程沉迷于玩手手，趁姜玖娘不注意的时候就嗦一口，别提有多开心。 “这就是湘湘啊，长得这么好看呢！” 皇后第一次见到湘湘，很是欢喜，接过去抱在怀里就不肯松手。 “你要是等生了孩子再出门游玩该多好，那样我还能参加湘湘的百日宴，多有意思啊！” “往后你定要多进宫来走动走动，这宫里时常只有我一个人，真是好生无聊！” …… 皇后许久没见到姜玖娘，一直在说话，也不管姜玖娘有没有在听，反正一直叭叭叭说个不停。 姜玖娘有在认真听的，可时间长了就开始同情皇后。 做皇帝的女人是真的可怜，平时没什么也不能出宫，不能见亲朋好友，只能在这个宫里守着那个看腻了的男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过皇后已经算是幸运的，至少这皇帝不花心，这么多年都只有皇后一个妻子，这么看来，守着他也不算太亏。 可这在姜玖娘眼中，跟笼中鸟没啥区别。 不过每个人的选择是不一样的，姜玖娘并不做评价。 “娘娘，今日我来是有事要见皇上，一会儿你能不能让皇上过来一趟？” 跟皇后唠了一整天，太阳都下山了，姜玖娘才说起正事。 皇后猜到她进宫有事，但没想到她到现在才开口，当即意识到是自己话太多，让姜玖娘没办法开口，有些不好意思道：“自然可以，我这就让人去说一声，你就留在我这里用饭，一会儿一边吃一边说。” 姜玖娘点点头，确实有些饿了。 第1376章 皇上，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皇帝早就知道姜玖娘进了宫，自己有很多话想问陆柏川的，但听说陆柏川受了重伤，暂时没法进宫，他就寻思着找姜玖娘问问也是一样的，毕竟他们两口子之间没秘密，问谁都是一样的。 不过人家是来看皇后的，他直接过去也不好，得等着皇后派人来喊一声，然后他就盼啊盼，从早上盼到太阳都快落山了才有人来。 皇帝都不带犹豫的，起身就走，生怕去晚了姜玖娘已经回家去了。 皇帝到的时候，这边刚开始上菜，皇帝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把湘湘接过去抱着，喜欢得不行。 虽然他自己也有女儿，但他的女儿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被抱在怀里，就只能眼馋别人家的，抱过来过过瘾。 “皇上，我今日进宫也是有话跟你说，事情远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 趁着还没动筷子，姜玖娘率先开了口。 皇帝原本在逗着湘湘玩的，听见这话，神情就严肃起来，道：“你说，朕已经做好准备了。” “岛国人表面上是冲着传说中的宝藏来的，但他们的意图还是北炎，岛国那边物资匮乏，最近一直在内乱，就把主意打到咱们北炎来了，同时他们身边有高手相助，柏川和秦大哥此次皆为一人所伤，要不是我去的及时，估计两人都要因此丧命。” “且更重要的是，岛国人似乎取得了东廷的帮助，他们要是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压力就会比之前大上许多。” “岛国人到处传宝藏在山中，甚至一直在挖坟，我怀疑他们不止是要找宝藏，或许还有其他的阴谋。” 姜玖娘把自己知道的都一口气说了，皇帝眉头紧锁，皇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好不容易解决完东廷的麻烦，怎么又有岛国人作祟，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岛国人怎么就不盯着其他国家，还不是因为这几年北炎发展起来，让那些人眼红了。 这一时间，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皇帝沉吟许久，开口道：“岛国来犯朕是能猜到的，但岛国与东廷合作，朕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还有他们挖坟意在何为也不甚清楚，需要查证的事情太多了。还有你说的帮助岛国人的高手又是什么人，竟能连伤我两员大将，实在可怖！” 此时皇帝已经没有抱孩子的心思了，把湘湘递给小太监去抱，整个人心事重重。 姜玖娘比他乐观很多，劝道：“皇上不必过于焦虑，其实只要做好防范，就算对方再厉害也不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再说这不是还有我们吗？” “这些年，皇上你也培养了不少人才，比之前要好很多，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皇帝：…… 要真这么轻松，他也不至于这么焦虑了。 之前跟东廷打仗就花了不少钱和粮，这还没几年，又有岛国人来犯，之后肯定还有战争，国库空虚，只能从百姓手里剥削，最苦的还是百姓。 他是个仁善的君主，不忍心让百姓受这么多的苦，但粮食又是行军打仗不能缺少的东西，所以才会这么焦虑。 他道：“国库空虚，只怕撑不起一场战事。” 之前天灾，他免了不少赋税，百姓们这几年才缓过来，要是现在征税，那百姓这些年的努力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有什么？之前不是抄了不少贪官的家，里面真金白银和粮食肯定不少，要是没收上来多少，那就是又被派下去的官员吃了，接着抄就是了，另外，行军打仗就是填饱肚子最重要，土豆产量高，存储也方便，皇上可让百姓大批量种植，还有我侄子去西腾倒腾回来不少新品种，我家田里已经开始种植实验，要是产量不错也能大批量种植，温饱不是问题。” 姜玖娘说出自己的见解，她还打算从空间里拿出一些粮食种子混淆在陆小羊送回来的种子里，到时候提高产量根本不是问题。 至于成本需要花钱的地方，先从那些贪官下手，接着还有她，她从海底捞上来那些真金白银，也是打算用在百姓身上的，到时候陆家能获得好名声，也能得民心，就算皇帝再忌惮也不敢轻易对陆家动手。 要强大，就尽可能的强大，强大到别人根本捍动不了，那才能真正高枕无忧。 她这一番话确实给皇帝带来不少灵感，只要能提高产量，其他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好好好，想出路这事，果然还得看你，你不入朝为官真是我北炎一大损失！” 皇帝顿时就笑出声，陆家做生意不仅仅是做生意，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找陆柏川两口子问问，总能找到突破口。 他的宝藏爱卿，之前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对陆家两口子起疑心了，他真该死啊！ 姜玖娘哈哈大笑，开玩笑道：“算了吧算了吧，我不入朝为官都为这些事情忙得团团转，要真是领了官职，那我想睡个好觉都成奢望了。” 皇帝忍不住翻个白眼，睡懒觉就这么重要吗？ 他身为皇帝，这些年就没有睡到自然醒过，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上朝批阅奏章，处理各种大事小情。 如今听姜玖娘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自己做个皇帝好悲哀，真是睡个懒觉都成奢望了。 “好了好了，既然事情都说完了，那就吃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皇后开口，亲自给皇帝和姜玖娘布菜，姜玖娘忙说不用，先把专门做好的辅食给湘湘吃，然后才开始吃自己的。 皇帝问道：“柏川和秦坚怎么样了，听说挺严重。” “确实挺严重，柏川全身的血都快被人放完了，秦大哥差点变成傻子，亏得我去的及时，现在想想还后怕。” 姜玖娘说话的时候也不耽误吃东西，这话说的就跟在菜场买菜一样简单，皇帝皇后却是直接愣在当场。 “竟然这么严重，难怪朕派去的人全都没了消息，估计是全遇害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培养这些人才可不容易，竟然就这么折损了。 “我一路下山倒是没看见什么尸体，说不定他们还活着，只是被人控制了，现在正在为那些人卖命。” “什么？” 皇帝瞬间就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手里的碗差点就掉到地上。 第1377章 咱们还能趁机赚一笔 皇帝一想到自己花了很多时间和金钱才培养出来的人才，竟然被人控制翻过来对付自己，那可真是太糟心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派出去的人没一个回来，什么消息都查不到，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姜玖娘也不打算瞒着他，把秦坚的情况说了一下。 “当时我找到秦大哥的时候，他就是完全被人控制了，根本不知道我是谁，直接朝我出手，是被我打晕之后才救回来的。这种控制人的方法很损，每一次被控制出手都是在损耗自己的身体，直到油尽灯枯，在迷茫中死去。” 也就是说，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控制，因为那些芯片一旦植入，就不会自己脱落，除非像姜玖娘那样做手术取出来。 皇帝和皇后都被吓到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残忍的事情。 “会控制人的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高手？” 皇帝还有一丝理智，把自己不懂的都问清楚。 “对，就是他，且他会的不止于此。” 姜玖娘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空间或者其他异能，所以没把话说的太绝，留了不少空间让他们想象。 可就是因为她没把话说完，皇帝皇后被整得战战兢兢，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姜玖娘又加了一句：“其实被控制的人我也能治的，但只限于短期被控制的人，因为时间一场，对身体耗损太大，就算救回来，也成一个傻子了。” 皇帝的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心在滴血。 不知道消息的时候天天寝食难安，知道以后更绝，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可怎么办才好？不管怎么样，总要把人救回来的。” 好歹是自己人，不能被人给利用了。 姜玖娘就道：“这很简单，只要发现对方是自己人，就往他脑袋上攻击，注意别把人打死，敲晕就行，只要敲晕就能带回来，带回来我就能给治。” 她能帮的就这么多了。 皇帝松了一口气，有办法解决就好，总比什么办法都没有好太多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姜玖娘吃完饭就回去了，湘湘已经睡了，得早点回去，她就没在街上乱逛。 皇帝连夜就找人去查，尽量把人救回来，还一再嘱咐刚派出去的人小心为上，不要没把人救出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然而任何事情都是没法预料的，三天后，皇帝收到岛国特使送来的信件，说是有意与北炎交好，特派了使臣来拜访，最迟七八日队伍就能进城。 都来到国都城外才有信件传来，之前他们怎么进北炎国界的都不知道，很显然，边境的人估计是被控制了。 这封来信，说明了就是岛国给北炎的下马威。 皇帝能高兴就怪了，先是召集了大臣在朝会上商量，之后又留下一些心腹大臣单独商量，等天黑之后，更是连夜出宫来了陆家，把陆柏川两口子和秦坚都叫上，再商量一下应对之策。 姜玖娘本来都准备睡了，结果皇帝大晚上做贼，非要喊他们起来商量事情。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一群小矮子，打就完了，还能怕他们不成？ 姜玖娘怨气很重，坐在一旁都不出声的。 皇帝说道：“大臣们认为对方来得突然，不知道他们意在何为，不如先以礼相待，做出大国风范……” 皇帝说了不少今天找大臣们商量来的方法，陆柏川三人听得直皱眉，尤其是姜玖娘，都不带犹豫的，直接说道：“大国风范有个屁用，那些人还是老样子，逼本事没有就喜欢摆谱。说的倒是好听，以礼相待，谁来待？好端端的干嘛舔小矮子的臭脚？我反正不乐意！” 姜玖娘就差把“你要是以礼相待小矮子们，我就跟你反目成仇”几个大字甩皇帝脸上了。 华夏子弟，把厌恶那群矮子刻进了dna里，谁说都没用！ 皇帝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厌恶那些岛国人，但潜意识里觉得姜玖娘厌恶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确实不值得他们以礼相待。 更何况这些人以来就给他个下马威，将来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朕就是觉得他们说的都是废话，所以这才连夜赶来问问你们的想法。” 皇帝目光灼灼看向姜玖娘，希望她能说个法子，自己也就能安心回去睡觉了。 “很简单，他们要来就来，按照正常行为接待就行，只是他们之前并没有来过，且来之前也没有提前说，所以我们是生气的，也没来得及给他们准备住的地方，所以他们要来，就得自掏腰包解决吃穿住行，咱们还能趁机赚一笔。” 既然都说是要赚一笔了，那收费肯定不能低了去。 姜玖娘给皇帝使眼色，皇帝有些为难，犹豫道：“这是不是不太好？” 往常不论哪个国家的人来，朝廷都会给安排好一切，甚至还会派专人带着使臣在国都四处游玩，但这次岛国人来访，他们什么都不安排也就算了，还要收取高额的费用，这传出去岂不是…… 姜玖娘翻个白眼：“人家问都没问一声就自己来了，人家有没有考虑到这不太好？人家都不在乎这些，咱们计较有什么用？反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们是什么东西，咱们就按照他们的标准来呗。” 陆柏川立刻出声：“臣觉得臣妻说的很有道理！” 秦坚也道：“臣也觉得弟妹说的很有道理！” 这两人一出声，便是提醒皇帝岛国人来被北炎一直都在做恶事，还刨了不少坟，更是还抓了一大批精卫去控制，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值得他们以礼相待？ 皇帝瞬间悟了，当即说道：“行，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做！” 果然还是要找这几个人才能想到真实有效的法子，朝堂上那些除了会拍马屁就没别的本事了！ 事情得到解决，皇帝拍拍屁股回去了，心情很是不错。 只不过临走的时候还嘱咐陆柏川和秦坚一定要好好养伤，争取在岛国人来之前，他们就能恢复正常上朝，岛国人来访，朝堂上没有几个得力助手帮忙，他实在是没什么安全感。 第1378章 这都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陆柏川三人齐齐翻个白眼，他们都这样了，皇帝也不说给他们放个假什么的，竟然就催着他们去上朝了。 姜玖娘小声道：“周扒皮都没你这么扒！” 不过皇帝已经走远了，倒是听不见姜玖娘在背后骂他。 “秦大哥你休息吧，我们也回去了。” 姜玖娘打了个哈欠，扶着陆柏川往主院走。 回去的路上她嘴里还在吐槽：“本以为我们出去这两年皇帝应该培养了不少人才，没想到就这！没用的东西！” 陆柏川无奈地笑：“你少说两句，小心隔墙有耳。” 姜玖娘才不怕，但也不想因此连累到家里人，还是乖乖闭了嘴。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岛国的使臣团进城的时间，头一天晚上皇帝派人来请她一定要出面，结果她想都不想就拒了。 岛国人多大的面子啊，还得姑奶奶亲自迎接，就怕他们无福消受！ 孙氏觉得这背时孩子头太铁了，居然就这么把皇帝给拒了，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抗旨不尊，这要是换成别人，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后来姜玖娘还是给了皇帝面子，说自己早上不出面，等睡醒再说。 皇帝知道她讨厌岛国人，这波是针对岛国人的，并不是针对自己，倒是很大方地没有计较，还让她好好睡，不着急。 至于陆柏川和秦坚，两个病号就更别说了，走路都困难，去了也是闹笑话，落了自己威风，于是都没去，一起睡到自然醒。 他们是不感兴趣，但家里人却对小矮子们很感兴趣，想看看那些小矮子到底有多矮，于是一大早就出门去街上候着了。 等姜玖娘他们睡醒，家里人已经看热闹回来，七嘴八舌地聊上了。 “天哪，他们真的好矮啊，只有一个人是正常人身高，其他的都是小矮子。女子倒也罢了，个子矮小还算小鸟依人，但男人一个个胡子拉碴的还这么矮小，真的好搞笑啊！” “谁说不是呢，我寻思我外甥个子就比较矮了，可跟这些小矮子一比，那还是很有优势的！” “不过说真的，那些人面相都不是很好，一个个丧着脸凶神恶煞了，多吓人啊！” …… 不止孙氏几人聊，旁边的丫鬟小厮也一直在窃窃私语，陆家的氛围比较好，丫鬟小厮们都比较随性，只要事情做好就行，平时聊个天陆家人并不会阻止。 姜玖娘听着这些话就觉得心情好，只要大家都讨厌岛国人，那她就开心了。 “那些人进宫去了吗？现在什么情况？” 姜玖娘随口一问，旁边的小丫鬟吃瓜第一线，立刻就回答：“进宫去了，不过皇上只是随便派了个小太监来引路，并没有给多大的排场迎接，那些岛国人一个个脸臭得跟昨晚吃屎了一样！” 小丫鬟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糙了，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姜玖娘。 姜玖娘摆摆手：“没事，就这么说，我爱听！” 孙氏：…… 她都无语了，这人讨厌一个人竟然可以这么明目张胆。 “你快别听八卦了，昨儿皇上不是说了会派人来接你进宫，吃点东西就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虽然平时在心里骂狗皇帝，但平心而论，皇帝对他家是不错的了，人家给自己面子，自己也不能太不把人当回事，不然谁都受不了。 姜玖娘也还算给面子，没跟她绕，点点头道：“那行，我今天就不带湘湘去了，下午的时候娘您带着湘湘睡个午觉，我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家里这么多人，还怕照顾不好她吗？你麻溜的！” 孙氏催促着，生怕这背时儿媳把皇帝得罪了。 姜玖娘也不逗她，吃完饭，换了一身衣裳就跟着宫里来的人进宫了。 “这个时候朝会应该结束了吧？” 姜玖娘问身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摇摇头，说道：“岛国人说是愿意跟我们北炎联姻，但需要北炎拿出盘古玉当彩礼才行。皇上不同意，这会儿还在朝堂上争辩。” “什么？” 姜玖娘瞪大眼睛，“这么不要脸？” “他们矮子国出来的女人是有什么三头六臂吗？是怎么有底气跟咱们换盘古玉的？” 她喊了一声，然后想到什么，立刻就冷静下来。 时间久了，她都差点忘了，矮子国就是专注于培养那方面的女子，敢这么狮子大开口，那女子估计很厉害。 那就不得不去见识一下了呢~ 姜玖娘原本不想去朝堂上的，但听小太监这么一说，顿时就来了兴趣，不去看看可惜了。 小太监本来就想劝姜玖娘去帮帮皇上，现在看姜玖娘主动要去，乐坏了，十分积极地前面带路，还一路小跑，生怕姜玖娘错过什么大瓜一样。 还没进去，就听见殿内传来声音：“皇上你要是不信，可以先试试再做决定！我们送来的女子，定让皇上您欲仙欲死！” “噗！” 姜玖娘在门口就笑喷了，这都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尤其这些人说北炎话还不是特别顺畅，音调高低不平，听起来很有喜感。 皇帝和一些老臣气得不轻，岛国人竟然明目张胆送来美人想要魅、惑君主，且还想要盘古玉作为彩礼，这算盘珠子都崩他们脸上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敢的啊！ 门口的侍卫看见姜玖娘，立刻往里面传报：“陆夫人到！” 在北炎，姜玖娘上朝堂没人敢说什么，毕竟皇帝天天挂在嘴边，说要是陆夫人愿意为官就好了，且姜玖娘的实力摆在这里，不少大臣家里都找过姜玖娘看病，多多少少欠了些人情，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触霉头的。 但岛国人不一样，且岛国那边女子的地位还要更低一些，见姜玖娘大摇大摆走进来，其中一个矮子当即就说道：“你们竟然如此不尊重我们，让一个女人上朝堂！” 姜玖娘刚好走到那人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脑壳上，不客气地道：“你们那用下三滥的手段培养出来的女子都能带上朝堂，甚至想换我北炎盘古玉，姑奶奶堂堂正正，怎么就不能上朝堂了？” 这一巴掌拍得空心响，别说被打的那矮子，其他在场的人全都懵了。 第1379章 好刺激，好喜欢 这上手就打，也太刚了吧！ 不少北炎的朝臣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刚刚没嘴贱，不然被打大嘴巴子的就是自己了。 至于那些矮子，除了按在一旁不出声的旬弋，其他人全都是一副恨不得杀了姜玖娘泄愤的模样。 北炎朝廷不尊重他们也就算了，这突然出现的女人还敢直接上手打他们的人，这简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其中一个矮子看着皇帝，怒道：“皇帝陛下，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落在刚刚这位吃罚酒的小矮子脑壳上。 姜玖娘嫌弃地甩手：“打你就打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瞪什么瞪？看我不爽？那你咬我啊！” 姜玖娘一边说还一边扮鬼脸，把一群小矮子气得够呛。 只有旬弋站在旁边，脸上露出宠溺的笑。 这么多年，澜玖还是原来的澜玖，一直没变过。 真可爱。 真想，毁了她。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恶心，姜玖娘有所察觉，往他那边瞪了一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小矮子们都在愤怒的边缘，朝臣们却在关键时候站出来维护姜玖娘，有人说道：“陆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曾跟着陆将军上过战场，为我北炎打了前所未有的胜战，如何不能上朝廷？我们自己人都没说什么，何时轮得到你们一群外邦人指指点点？” 有人开头，接下来就好办了，不少人都站出来帮姜玖娘说话，摆明了就是不给岛国人好脸色。 “可恶！” 岛国人咬牙，这些北炎人真该死，一定要杀了他们！ 姜玖娘看了那几个帮她说话的人一眼，很好，记住了，下次这些人有难她也帮忙！ 一时间，气氛变得很僵硬，谁也不肯退步，最后还是旬弋开口，用岛国话跟岛国人说道：“记住我们的目的，别搞砸了！” 一句话，成功让岛国人熄了火。 他们的目的是拿到盘古玉，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吃罚酒那位深呼吸一口，说道：“我们是抱着诚意来和亲的，你们北炎有句老话叫大人有大量，我今日就不跟你一个女人计较……” “哈哈哈哈哈……” 他话没说完，就被姜玖娘的爆笑打断。 “就你们，还大人有大量哈哈哈，说这话也不会撒泡尿照照自己，多冒昧啊！” 岛国人：…… 这女人还没完没了了是吗！ 皇帝坐在上面看着姜玖娘又是打又是怼的，爽得不行，差点就笑出声了。 果然还得把姜玖娘找来才有意思啊，姜玖娘来之前，被气得差点心梗的是他们，姜玖娘一来就换人了，真好啊。 “行了，你们说是来和亲，却一点诚意都没有，还口口声声说诚意满满，朕看不见你们的诚意，这件事就此做罢。时候不早了，朕乏了，退朝吧。” 说完，他起身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给这群小矮子。 矮子们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他们在别人的地盘上，再不甘心也只能低头。 皇帝走了之后，朝臣们也能走了，令人意外的是，宫里竟然没有像往常招待使臣一样准备了宫宴，朝臣们对视一眼，这就很有意思了。 这摆明了就是不给岛国人面子，来和亲，但宫里不管饭，这要怎么办？ 正当大家为这件事好奇的时候，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小太监，到岛国人面前说道：“我们北炎国库空虚，实在没办法宴请各位，但我们的厨子技术一流，若各位愿意点厨子做菜，我们皇帝陛下愿意把厨子租借给你们，只是这厨子的俸禄和饭菜的钱就得各位自己处理了。” 小太监说话柔声细语的，看样子是很抱歉，但也拿出最大的诚意来招待他们了，至于愿不愿意，那就看他们自己了。 旁边偷听的朝臣听见这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皇上跟岛国人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啊，怎么能这么对人家啊！ 好刺激，好喜欢~ 岛国使臣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没想到北炎朝廷这么小家子气，他们就是这么待客的！ 其中一人刚要说话，旬弋就阻止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也不是吃不起饭。” 这主意肯定是那小财迷出的，既然小财迷喜欢，那就顺着她的意好了，反正花的是岛国人的钱，他一点也不心疼。 岛国人对旬弋言听计从，原本还生气的人，顿时就不争辩了，对那小太监说道：“那就把你们的厨子送到我们住的地方吧。” 小太监恭敬地回答：“好的，不知你们住在哪里呢？” 岛国使臣：！！！ “你们北炎人简直欺人太甚！你们就这么对客人的？不给吃的也就算了，连住处也不给我们安排吗？” 岛国使臣实在忍不了，这次都没看旬弋的脸色，口水直往小太监脸上喷。 小太监抹了一把脸，笑容恰到好处：“真是不好意思，你们之前没来过，我们这里没有你们的大使馆，只能劳烦你们去住客栈。各位放心，我们北炎的客栈都很不错的，尤其是国都这些，各种物品都很齐全，一定能让各位住得很舒服！你们确定好住在哪家客栈之后，我们就把厨子派过去呢~” 岛国使臣龇牙咧嘴：“我们都住客栈了，还要你们的厨子做什么！” 他几乎是咆哮出声，相比之下小太监就温柔许多，依旧笑眯眯地道：“那不需要就算了呢，我们不强求的。” 岛国使臣已经不想说话了，转身就走，速度很快，瞬间把小太监甩在后面一大截。 小太监见他们走远，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开开心心回去跟皇帝报备。 “好！哈哈哈哈……” 皇帝畅快地大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这些人把他精心培养出来的精卫抓走控制住，还刨北炎这么多坟，让死者都不能入土为安，他要是还能和颜悦色招待他们才有鬼了！ 还得是姜玖娘给他出这主意，虽然对他们的名声是有些影响，但真的很爽，反正名声也不能当饭吃，当然是开心最重要了。 第1380章 孩子不出声，多半在作妖 皇后看着他这开心的模样，冷不丁问道：“皇上这么不给岛国人留情面，就不怕他们报复吗？” 皇帝却一点也不担心，只说道：“之前朕没怎么招惹过他们，他们又是掘坟又是害我方精卫，还差点让柏川和秦坚回不来，朕这么对他们，已经算很客气了。就算他们要报复，朕也不怕，硬来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神气得不行，皇后无奈地摇摇头，她知道，皇帝这勇气是姜玖娘给的。 “行叭，皇上您心中有数，臣妾也就放心了。” 皇后笑了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去看孩子们的功课了。 她现在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培养孩子身上，皇帝膝下就这么三个孩子，不说一定要培养成什么人中龙凤，至少要跟陆家的孩子一样善良正义，且遇到问题的时候不慌不忙，沉稳可靠。 之前小太子是送到陆家去养着的，后来陆柏川一家子出去玩，她就把孩子接回来自己教导了，有了在陆家的经历，小太子现在学习和练武都主动了不少，倒是不需要她操心。 二公主也没什么坏毛病，就是平时懒散一些，但她又不需要继承什么皇位，皇后对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培养一两个兴趣爱好就行，等长大了给她招个驸马，也能在他们身边平安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现在最让皇后头疼的就是小儿子，没错，就是之前姜玖娘给她剖腹生产的小老三。 小的时候还挺乖，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她一直认为这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没想到自从会走路之后，闹出来的幺蛾子就没有停下来过。 真是什么混账事都做出来了！ 捉鱼套鸟都是小把戏了，他甚至跑去皇位上撒尿，给香炉里放辣椒粉，缠着小太监想看人家小太监是怎么撒尿的，甚至启蒙之后还偷偷去拔老先生的胡须…… 把她气得把人绑起来打了好几次都没用。 要不是现在岛国人正好在国都，陆家两口子都比较忙，尤其是陆柏川还重伤在床休息，她真的很想把老儿子也送到陆家改造一下。 偏偏自家妹妹的孩子也在陆家改造，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把自家老三送去，毕竟陆家又不是欠她们姐妹俩的，非要帮她们养孩子。 要说是给些好处，可她知道陆家不缺这些的，虽然陆家夫妻好说话，但自己也不能太不生数。 于是，这小捣蛋鬼就只能自己去教育了。 皇帝见她起身要走，就问道：“小老三又捣蛋了？” “倒是没有，只是他不闹腾我才担心，还是得去看看。” 孩子不出声，多半在作妖。 他家小老三算是把这句话表演到极致了。 皇帝叹口气：“真奇怪啊，他哥哥姐姐都挺好养的，他怎么就这么能作妖？” 皇后不说话，她也不知道啊！ “要不把他送国子监去，让他跟狗儿在一班，跟着狗儿多学学？朕听说秦坚家那小子去了几天就学好了，之前不也跟咱们小老三一样皮？” 皇帝这话一出口，就收到皇后的白眼。 “狗儿都是大孩子了，学的知识都很复杂，咱们小老三才多大，去了什么都听不懂，还会影响狗儿他们学习。” 皇帝一寻思，觉得皇后说的很对。 可要是不送去跟狗儿一个班，那这娃要送去哪里才好？ 现在陆柏川还在家里养伤，现在把娃送去陆家也不太好，毕竟自家这捣蛋鬼真不是一般的难管教，去了也是给姜玖娘添烦恼。 他有预感，自己要是真把这娃送去陆家，姜玖娘能连夜杀进宫来。 想想那恐怖的画面，还是算了吧。 可这样，自家小老三就没地方送了，一时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简直比对付岛国使臣还要难为人！ 之后皇后没管皇帝，自己看娃去了。 皇帝则没办法一起去看，虽说现在是晾着岛国那边，但却不能不关注他们的情况，要派人随时盯着，以防闹出什么幺蛾子。 而此时，岛国使臣气呼呼地入住了一家客栈，此时正关起门来骂了北炎上下一顿，然后齐齐看向旬弋，问道：“军师，如今要怎么办？北炎皇帝不喜欢美女，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拿到盘古玉？” 最烦人的是盘古玉在那个女人手上，比在皇帝手上还难搞。 他们来到北炎之后，掘坟无数，却一点关于宝藏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倒是一个个被沾染了不少尸臭味，想想就恶心。 他们内部正乱着，不能在外面浪费太长时间，一定要尽快得到盘古玉然后找到宝藏带回去，不然国民就要过不下去了。 “军师，不如我们想办法把那女人引出来，然后你控制她，她就能乖乖把盘古玉交出来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一脸期待地看向旬弋。 “一群废物！那女人要是有你们所说的这么好对付，我们何必折腾到现在？” “我能控制任何一个人，除了她！” 澜玖本就比他厉害，且又携带空间和异能，自己在她面前都要敬重三分，不敢真把人惹恼了，这些人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 众人见状，顿时低下了头不敢反驳，军师说什么都是对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们必须服从。 这是出发之前，他们天皇的命令。 旬弋见这些人都低下头，心情才好转几分，说道：“先观望观望，那女人吃软不吃硬，她要什么都尽量满足，不要将人惹恼了，否则我不会再管这件事！” “是！” 众人点头应是，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小声问道：“那北炎朝廷这么对我们，就这么算了？” 他冷哼一声，笑道：“总有报仇的机会！” 前提是，先拿到盘古玉。 皇帝没有给岛国使臣准备吃的，倒是专门让人准备了各种好吃的招待姜玖娘，姜玖娘在家里吃过才来的，一时还吃不下，就想去找皇后唠嗑，宫女提前得了消息，知道皇后在三皇子那里，直接就把姜玖娘带了过去。 三皇子不愿意读书，也不想学武，此时正强迫一群小太监陪着他斗蛐蛐，离得老远就能听见那激动的声音。 第1381章 我给你展示一下怎么样？ 姜玖娘在一颗小树后面找到了皇后，皇后跟个贼一样躲在树后看着她家小老三，愁得皱纹都出来了。 “娘娘！” 姜玖娘悄咪咪上前，往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诶呦！吓死本宫了！” 皇后被她吓得半死，但就算如此，她声音也不算太大，就怕被不远处斗蛐蛐儿的小老三发现。 “玖娘，你怎么来了？” 皇后看见她自然是欢喜的，小心把她拉过来跟自己躲在一起，然后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儿子。 “我吃饱了没事干，想来找你唠嗑来着，宫人说你在这里，我就找来了。怎么来了不过去，小皇子那边不是挺热闹吗？” 姜玖娘对这小皇子接触不是很多，并不知道这是个小魔王，自然不懂皇后有头疼这位小祖宗。 皇后难得有跟人唠嗑的机会，之前姜玖娘进宫说了一天也没聊到自家小老三，这会儿提起来，自然是滔滔不绝，把自己的烦恼全说了。 “啧啧，真看不出来啊，这小皇子竟然这么皮。” 皇后欲哭无泪：“谁说不是呢！小时候多乖巧的孩子，学会走路之后就没正常过！” 姜玖娘笑得意味深长：“熊孩子有熊孩子的教导方法，刚好我闲得蛋疼，我给你展示一下怎么样？” 皇后巴不得将姜玖娘帮她管孩子，且还是姜玖娘主动提起的，那自然是点头如捣蒜。 “那自然是好的，你快去！” 皇后太激动，甚至还推了姜玖娘一把。 姜玖娘就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了。 皇后原本以为以姜玖娘的脾气，遇到这种熊孩子，肯定是抓到就打一顿，没想到姜玖娘走过去，直接挤进人群就蹲下去了。 小皇子看见姜玖娘，有些不满地问：“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并没有穿着宫女的衣裳，这后宫只有他母后一个女主子，突然出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他顿时就警惕起来，觉得这人要跟他抢父皇。 他虽然年纪小，但一直都知道朝臣们逼着父皇选妃，虽然父皇一直拒绝，但肯定还有不少心思不正的女人想进宫。 “我是你母后的朋友，她让我来陪你一起玩蛐蛐儿。” 小家伙还很小的时候，姜玖娘就出门旅游去了，不认识她也很正常。 “我母后的朋友，你是玖娘姨母？” 小家伙挑眉，他虽然不认识姜玖娘，但从小就听他母后念叨，自然是知道这个名字的。 小家伙仅凭朋友二字就能认出她，说明皇后没少在他面前念叨自己，姜玖娘挺高兴，点点头道：“是啊，我出去游玩许久，走的时候你还那么小，回来之后就想着来看看你。” 说着，她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小家伙对那盒子很感兴趣，一时间顾不上正在打架的蛐蛐儿，双手接过盒子打开，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声音里都透着兴奋：“是蛐蛐儿！好大的蛐蛐儿啊！” 是他现有的两个大，一看就很能打。 姜玖娘笑眯眯地揉他脑袋：“是啊，听你母后说你很喜欢斗蛐蛐儿，我就给你寻来这个蛐蛐儿大王，打遍所有蛐蛐儿无敌手，怎么样，咱俩试试？” 小家伙没着急答应，而是一脸不相信地道：“母后不是最讨厌我玩蛐蛐儿吗？怎么会跟你说我喜欢蛐蛐儿？” 皇后当然是没说的，这玩意儿是她临时从空间掏出来的。 但现在她说皇后说过，那皇后就说过！ “你是你母后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小宝贝，你母后怎么会舍得不让你玩呢？她只是担心你玩物丧志，所以在你面前表现得很严肃而已，其实之前写信跟我说的时候就一直在苦恼去哪里给你找一只厉害的大蛐蛐儿回来，所以我才会给你带这个礼物啊！” 骗小孩的话，姜玖娘张嘴就来。 “真的吗？母后真的喜欢我吗？” 小家伙还是不信，母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从来不会打哥哥姐姐，但却经常对他动手，他生性顽皮，一直觉得母后是不喜欢自己的。 “怎么能不喜欢呢？你是不知道，生你的时候，你母后难产，是我用刀子在你母后肚子上划开老大一个口子，把你掏出来的，为此你母后差点就没了，你母后在用自己的生命爱你，怎么能不喜欢你呢？” “你要是不信可以悄悄问问你母后身边伺候的小宫女，你母后肚子上是不是有一道很长的伤疤。” ktv小屁孩对姜玖娘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小家伙有些不敢相信，把肚子划开，那人还能活吗？ 总觉得眼前这漂亮的女人在骗自己。 姜玖娘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继续说道：“要真是不喜欢你，早把你赶出宫让你当小乞丐了，怎么可能还派这么多人照顾你，陪着你玩蛐蛐儿？诶算了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信，不过听你母后说你斗蛐蛐儿很厉害，来咱俩比一比如何？” “母后说我厉害？” 小家伙更不敢信了，母后整天说他只会斗蛐蛐儿，以后要被大臣追着弹劾追着骂。 “诶你到底敢不敢跟我玩啊？怎么傻乎乎的，看样子也不是很厉害啊，难不成皇后娘娘骗我的？” 姜玖娘有些不耐烦，甚至很是质疑，觉得皇后跟她吹牛。 树后躲着的皇后已经无语很多次了，好几次都想出去反驳一下，好在都被身边的小宫女拉住，这才冷静下来，想看看姜玖娘到底想干什么。 小皇子并不知道皇后就在不远处看着他，而是被姜玖娘的激将法激怒，大声喊道：“我母后才没有骗你！我就是很厉害！我的追风超级厉害！” “哦，你那蛐蛐儿叫追风啊？这不巧了吗，我这个叫大马疯，肯定能把你的追风打倒，信不信？” 她拿着的是刚刚送给小皇子那只大的，正好让小皇子看看这蛐蛐儿的威力。 小皇子看着她手里比自己这个大两倍的大蛐蛐儿，有些没底气，但想到母后说自己厉害，瞬间底气十足，昂首挺胸道：“我不信！我的追风肯定比你的大马疯厉害！” 第1382章 这真的是安慰吗 说着，小皇子十分不信邪地把自己的追风掏出来，让小太监把刚刚在打架的另外一只蛐蛐儿拿走，让姜玖娘把自己的大马疯放进去。 两只蛐蛐儿都挺有礼貌，没下令之前，双方都不动。 小皇子指着自己的追风碎碎念：“追风，你一定要赢！赢了本皇子给你准备一个超级大的新房子！还给你找个好看的媳妇，到时候你们再生一窝小蛐蛐儿巴拉巴拉……” 姜玖娘一脸无语，这小娃怎么这么多话？ 她催促道：“你到底玩不玩啊？” “玩！” 小皇子收起自己的碎碎念，喊道：“追风，上！” 一声令下，那只叫追风的蛐蛐儿就朝着大马疯冲过去，结果被大马疯一脚就踢飞了。 体型优势摆在这里，追风再厉害也不是大马疯的对手。 小皇子不服，喊道：“追风，再来！” 追风爬起来了，又冲过去，紧接着，就是纯虐阶段。 期间姜玖娘一句话没说，就双手环胸看着两只蛐蛐儿打架。 “要不你直接认输得了，你的追风都快被打疯了。” 姜玖娘抠了抠指甲，很是挑衅地吹了吹。 “我不要！” 小皇子双眼通红，就是不肯服输。 母后难得在别人面前夸他的，他不能给母后丢脸，更不能丢了自己的脸。 “追风，起来！上啊！” 他嘶哑着声音，眼泪珠子忍不住从脸上滚落。 姜玖娘就这么看着他，把小家伙小小的尊严按在地上踩。 追风早就摇摇欲坠，再打下去就要死了。 姜玖娘可做不出那种把小孩的玩具弄死的事情，伸手把大马疯拿出来，说道：“算了算了，就当你赢了吧，我不跟你比了。” “这大马疯本来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拿去玩就行。” 她大方把盒子递过去，本以为这小家伙不会要，结果他不仅收了，还要求再跟姜玖娘比一场。 姜玖娘说：“我没有别的蛐蛐儿了。” 小皇子指了指刚刚被小太监收起来的那只蛐蛐儿，这蛐蛐儿刚刚被追风追着打，现在肯定也不会是大马疯的对手，他一定要赢回来！ “你用那个。” 他抹了一把眼泪，脸上露出笑容。 这次他拿的是大马疯，肯定能赢！ 姜玖娘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真以为能赢你是因为大马疯体型大吗？你错了，是因为我教的好，不信你等着。” 她把小太监手里的蛐蛐儿接过来，放在嘴边悄咪咪说了几句话，像是在传授经验一样，实际上是给这小蛐蛐儿撒了点大力粉，然后把蛐蛐儿放回盒子里。 小皇子想看傻子一样看她：“蛐蛐儿又听不懂人说话，你别想骗小孩！” 躲在树后的皇后听见这话捂着嘴使劲儿笑，他还知道自己是小孩！ 姜玖娘双手叉腰，高深道：“多说无益，比一比就知道了。” 然后，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小皇子以为自己这次必赢的时候，刚刚还很厉害的大马疯，却被另一只小小的蛐蛐儿暴揍，走上了刚刚追风的老路。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一幕。 “你、你对它做了什么？” 小皇子几乎是咆哮出声，眼泪不受控制的划落，大声哭起来。 这女人是坏人，就知道欺负小孩子，太过分了！ “我刚刚跟你说了啊，不是大马疯多厉害，是我教的好，你怎么就不信呢？” “之前听你母后说你玩蛐蛐儿老厉害了，我还以为你当真多厉害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啊，估计是在你母后眼里，你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所以才这么夸大其词。” “唉，真让人失望啊，你说你，书读不好，武功也不愿意练，这也就算了，没想到连玩都玩不好，你怎么什么都做不好啊？亏你父皇母后还这么护着你，见人就夸你的好，真是可怜啊！” 她一脸嫌弃地摇摇头，起身背着手就要离开。 嘴里还絮絮叨叨：“爱之深责之切，这小皇子就是不读书，没什么文化，所以都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唉，真是为皇后娘娘感到不值呢，当初为了生他差点就没命了，没想到他竟这么不成器，文不成武不就，连玩都玩成这样，啧啧啧……” 她的声音并不小，大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在树后躲着的皇后。 从看见自家小老三开始哭，她就笑不出来了，心都跟着揪在一起，眼巴巴看着那边，生怕自家小老三被姜玖娘气出个什么好歹。 小皇子在听见姜玖娘那些碎碎念之后，再也承受不住地嚎啕大哭，这人太坏了，他要去找母后呜呜呜呜…… 他哭着就往皇后的宫殿跑，皇后再也不能躲在树后，从树后跑出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心疼地把儿子抱在怀里，问道：“炎儿，你这个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了？” 小皇子这个时候见到皇后，情绪瞬间崩溃成小渣渣，哭得直打嗝儿说不出话，伸手指着姜玖娘一直哭。 姜玖娘趁机给皇后使眼色，示意皇后发挥一下母爱，彻底把这小子拿下。 皇后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抱着儿子哄道：“炎儿快别哭了，不管你什么样，都是母后的心肝宝贝，母后都不会嫌弃你的，要是有人嘲笑母后，母后就说你还有哥哥姐姐护着，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小皇子呆愣愣的，都忘了哭，母后说话的声音好温柔，可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扎心呢？ 什么叫他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这真的是安慰吗？ 难道在母后心里，他真的就是个小废物吗？ 就像那个坏女人说的，母后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小废物，但却因为爱他，所以见谁都夸他，说他好，说他厉害，实际上他就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小废物。 “哇呜呜呜呜，我要去读书，我不当小废物呜呜呜呜……” “母后我要去读书，我再也不欺负先生了呜呜呜呜……” “我也不玩蛐蛐儿了，我听母后的话，母后不要嫌弃我呜呜呜呜…… 小家伙抱着皇后哭得上期不接下气，却不知道他母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姜玖娘竖起大拇指，笑得见牙不见眼。 第1383章 比她当上皇后还幸运 皇后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没有无脑冲出去打断姜玖娘“施法”，不然现在根本没有这么好的成果。 她之前苦口婆心怎么劝怎么教导都没用，结果姜玖娘一来，这小家伙就痛改前非，发誓要好好读书了。 难怪陆家的孩子都这么优秀这么好，有姜玖娘这样的长辈在家里坐镇，能长歪都是奇迹。 “走，去我那里，我新得了不少好看的布料，全挑你喜欢的拿！” 帮她把长歪的儿子扳正了，必须要感谢一下。 虽然姜玖娘并不一定缺这些布料，但却是她的一番心意。 “好啊，正想做新衣裳呢！这不瞌睡娘娘你就给我送枕头！” 姜玖娘表示很满意这答谢，两人默契地对视笑了笑。 只有小皇子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小皇子一直趴在皇后怀里哭，哭到累直接睡了过去，宫人把人接过去送回去睡，皇后才有机会拉着姜玖娘的手千恩万谢。 “天呐，你怎么总是有这么好的办法对付这些不听话的孩子？之前轲儿也是不好学，去你家几天就乖了，我一直好奇你是怎么教导孩子的，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你真是太会了！” 皇后赞不绝口，好听的话不要钱一样往外蹦，听得姜玖娘浑身舒畅。 姜玖娘说道：“我可不是这么对付每一个孩子的，每一个孩子是不一样的，方法也要不一样。对付轲儿的时候，我全程都用哄的，媛媛和秦大哥第一次当父母没经验，一言不合就打孩子，把孩子吓得脆弱又叛逆，压力又大又自卑，这样的孩子可不能像今天这样吓唬，只能软声软气的哄着来。” “孩子都是好孩子，就看咱们当长辈的如何教导，别以为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就什么话都对他说，其实小孩子是能明白很多事情的，且童年的影响将伴随他们的一生，有时候会改变一个孩子的人生，所以咱们长辈对孩子说话做事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能含糊了。” 皇后听着连连点头，喊身边的小宫女道：“快把玖娘说的话用纸笔记下来，本宫每日都要看三遍！” 姜玖娘连连摆手：“娘娘，真没这个必要……” “可太有这个必要了！你不明白你这番话对我有多重要！不，可能不止对我，对很多为人父母长辈的人都很重要，在这之前，你说的这些是我从未考虑过的。” 皇后很是激动，握着她的手道：“玖娘，我是认真的，你要是有空，不如将你教育孩子的心得写出来，我花重金买，之后拿去印刷给每家每户发一份，让为人父母长辈的人都仔细研读，这样才能培养出好孩子，成为我北炎未来的顶梁柱！” 姜玖娘：……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对了，她家孙女士前几天刚说过类似的话，她说：老三媳妇，你出书吧，我让他们跪着听！ 不过，真有这必要吗？ 她之所以这么了解孩子的心理，主要还是之前在后世的时候，末日来临，孩子就是地球的希望，她看了不少关于儿童心理学的书籍，这才对这些孩子稍有些办法。 可要真是让她写下来，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写？ 难不成找几本《儿童心理学》照着抄下来吗？ 诶，好像也不是不行诶！ 想到这里，她点点头道：“可以啊，那样我也算是为咱们北炎的未来做贡献了！” 皇后感动得落泪：“你为北炎未来做的贡献可太多了！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比她当上皇后还幸运！ 姜玖娘嘿嘿笑，要不怎么说她能跟皇后成为朋友呢，这么聪明小嘴儿还这么甜这么会说话，谁不喜欢跟她做朋友啊！ “好了好了，你别夸了，我都要飘飘然了~” 姜玖娘挽着她的胳膊，两人亲亲热热地回去挑选布料，然后又就着布料的材质和花色讨论了很久，最后又开始讨论新衣要做成什么款式才好巴拉巴拉的，两个女人聊嗨了，把岛国使臣完全抛之脑后。 以至于岛国使臣在她回家的路上蹲守了一天也没等到她，使臣很是着急，问旁边一人：“那女人不会是死在宫里了吧？” 话音刚落，旬弋一个大比斗就打过来，使臣立刻改了说法：“我是说她该不会是在宫里给北炎皇帝出馊主意对付我们吧？” 说完小心翼翼看了旬弋一眼，见旬弋没什么表情，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军师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在意盘古玉，以至于都不准他们说手拿盘古玉的那女人一点不好，那就好像是在说盘古玉不好一样。 正说着，就有人来报：“那女人出宫了！” 使臣大喜：“走，去堵她！” 报信的人道：“咱们的人去拦马车，被撞飞了，人也没拦下来，让她给跑了！” 使臣顿时大叫：“啊啊啊，八嘎！废物，你们全都是废物，一个女人都留不住！” 旬弋倒是淡定很多，他当然知道澜玖的实力，只要她不愿意，那谁也别想拦住她。 “行了，这次没拦住就等下一次。” 他转身就走，不跟这些人在这里耗着。 想让澜玖心甘情愿交出盘古玉，他得拿出诚意。 只是现在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澜玖，毕竟那东西人人趋之若鹜，澜玖知道了只怕更不会给她。 这种情况，就只能赌一把。 既然现在还没下定决心，那就再等一等吧。 姜玖娘回到家，立刻把自己在路上把岛国人撞飞的事情分享给陆柏川，然后自己在一旁嘎嘎笑，陆柏川却深深皱起眉头。 岛国人把媳妇当成目标，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姜玖娘见他这样子，不赞同道：“你干嘛摆出这种造型？他们的目标是我，远比是别人要好很多，毕竟要是别人，我还得烦恼要怎么去救人，可要是我，那就不用担心了，他们拿我没办法。” 她在这个世界是无敌的存在，真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 至于旬弋，他同样不是她的对手，只是，旬弋要是对她身边人下手，她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而已。 可，要是目标换成她，那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 第1384章 那人就是嘴上说说 陆柏川却幽幽道：“我是担心那人的目的不是什么盘古玉，而是你。” 这人一看就是来跟他抢媳妇的，别的事都行，就这个不行。 虽然他对自己的媳妇很放心也很有信心，但感觉媳妇被一头恶狼盯着，还是浑身不自在。 谁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冷不丁来一口？ 姜玖娘浑然不在意，说道：“害，你就放心吧！那人就是嘴上说说，在他心里，利益比什么都重要。” 末世的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 她刚来的时候也不想跟这里的人牵扯太多，只是想着占用了原主的身体，那就帮她照顾好家人而已，只是在后来的相处中，她慢慢放下心防，彻底接受了这些家人。 “他来找我一定有目的，我身上有让他有益的东西，不然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姜玖娘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以前不喜欢旬弋，现在就更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给骗了。 陆柏川心头还是隐隐不安，但并没有多说，再着急也是没用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相比之下，姜玖娘心态贼好，哼着歌去把闺女接回来，进行了一会儿亲子互动，然后带着女儿去洗澡，把女儿哄睡之后，又去看看狗儿学习的情况，有不懂的就教一下，再问问最近学习的情况和国子监里的生活如何，反正每一件事都兢兢业业，做得很好。 刚给狗儿检查完功课，秦氏就来了，问她要不要挑个时间让杨家上门说亲，先把亲事定下来。 “当然可以啊，二嫂，你是悠悠的母亲，没有谁能比你更有资格决定这些事情了！” 姜玖娘拉着她的手，虽然她不明白是什么让秦氏一定要来过问自己的意见，但她真的觉得大可不必。 秦氏有些不好意思：“悠丫头能说到这么好的人家都是你安排的好，且孩子们长这么大，这么好，离不开你的教导，我虽是她的母亲，但还没你帮的忙多，所以她的终身大事我还是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秦氏是心怀感恩的人，陆家兄弟三人，就他们二房两口子最不成器，要不是姜玖娘一直扶持他们，他们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悠丫头是她女儿没错，但她觉得姜玖娘也算孩子们半个母亲，且这亲事还是姜玖娘间接促成的，她不能不声不响的自作主张。 更重要的是，前段时间家里出事，三弟生死不明，三弟妹亲自去找，她要是不管不顾地给自家闺女安排亲事，一点也不考虑三房的感受，那才真是成白眼狼了。 听到这话，姜玖娘心里很是感动，她平时大大咧咧的，还没考虑到这些。 但要是秦氏真的直接不管三房的现状去给悠丫头定了亲事，她知道后心里肯定会不好受。 可她没想到的事情，秦氏想到了，还特意过来问她的意见。 感动完了，她还是郑重说道：“二嫂，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悠悠的母亲，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我这个做婶婶的，尽力就好，等她出嫁的时候给些添妆，便是差不多了，但二嫂你不一样，那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你的位置。” 姜玖娘也是心中有数的人，就算秦氏把话说得再好听，她这个做婶婶的也不能越俎代庖，不然一家人之间反而就生分了。 秦氏是真心来问姜玖娘意见的，听见她这么说也很高兴，说道：“是啊，我也是看着这几日三弟的情况好了不少，就觉得悠丫头的事情能提上日程了，就来跟你说说。” “那既然这样，我这就找人上杨家去把这事说一下，早早地定了亲事，我也能安心。” 最难得可贵的是，杨家对陆家的女儿要十八岁才成婚没有任何意见，愿意先定亲，等年纪到了再成婚。 杨家的意思是姜玖娘是大夫，懂得肯定比他们多，照做就是了，反正杨斐也没考取功名，现在成婚为时尚早，还委屈了陆家姑娘。 秦氏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的人家，各种事情都尊重账房，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算计，能得这样的亲家真的不容易，自然不想错过。 “行！” 第二天杨家就收到陆家的消息，杨斐的母亲早就把提亲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收到消息当即就让人把东西都抬出来，叫上媒人就往陆家去。 礼物带的特别多，在一条街上引起不小的轰动。 这事情传开了，大家才知道陆家要跟杨家结亲了，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杨家是国都清贵的书香人家，一般来说，找儿媳会往那些从小就高度培养的大家闺秀开始，没想到不声不响跟陆家定了亲。 有人嫉妒有人不看好，嫉妒被杨家抢先一步，不看好杨家为了舔陆柏川臭脚竟然牺牲儿子的婚姻。 在很多人看来，陆家现在虽然是如日中天，但也不能改变这一家子都是乡下来的事实，家里的儿女没受过什么正经教育，怎么能嫁进杨家这样的书香世家？ 离谱，真离谱。 可不管外界怎么议论，两家还是顺利定下婚约，杨斐和悠丫头羞涩地交换了定情信物，只等着悠丫头满十八岁就成婚。 “婚事不着急，等我考取功名再说。你放心，你喜欢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的，家里有哥嫂撑门楣，咱俩只要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就好了。” 定亲之后，小情侣难得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悠丫头带着杨斐在陆家花园里走走，杨斐趁机对悠丫头说了这番话。 悠丫头对亲事还处在懵圈的状态，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就定亲了，原本还有些焦虑，可听到这话，心境瞬间就平静了。 她还没说话，就听杨斐继续道：“你放心，是我欢喜你，想要求娶你，我会对你好，会尊重你的喜好和选择，我母亲也不是会磋磨媳妇的恶婆婆，目前家里已经给我置办了一处小院子，离家不远，咱们偶尔可以过去住一段时日，不用时常与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 他知道，对于悠丫头来说，他全家都是陌生人，这突然要去跟一群陌生人相处，还要学着伺候公婆，实在是为难人。 “我父母身体康健，且家中有下人，不用你一个新妇伺候，你只需要开开心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等我休沐的时候就能陪你回娘家住一段日子，反正都住在国都，离得不远，便是我不休沐，你也能自己回去的。” “我几个嫂嫂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这般也无需忧虑，这不是我随口敷衍你的，是我家里父母都认可的，希望你我结为夫妻，能欢欢喜喜，而不是因此提心吊胆，夜不能寐，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第1385章 送礼上门 杨斐知道小丫头对自己还没什么感情，自己要是不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定亲反而会给她带来烦恼，所以也顾不上冒昧和失礼，一次性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希望她能慢慢接受自己。 悠丫头做梦都没想到他能跟自己说这些，毕竟之前得知他家里允许她婚后继续做生意，她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像他那样的清贵人家，是最不喜欢女子抛头露面的，且士农工商，地位最低的就是商人，她真的已经很庆幸了。 当时他家表态之后，悠丫头就觉得只要他家让他做生意，那其他事情她都可以不计较，且会当好他的妻子，不让他在家里抬不起头。 可现在，杨斐说的这些话让她震惊且感动，这世上除了她们家，真的还有同样这么善解人意的人家吗？ 看着面前一脸真诚的人，悠丫头感觉自己的内心轻轻牵扯了一下，或许，可以尝试着对他产开心扉，像磊子哥和莲花姐姐一样，做一对神仙眷侣。 以前她是不敢奢望的，可现在，机会都送到嘴边了，她能不珍惜吗？ 她有些娇羞地红着脸，点了点头。 “杨公子，你真心待我，我自然也是真心待你的，我也愿你我成婚，是互相欢喜。” 她一个姑娘家，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直白，但杨斐却是明白的，忍不住笑起来。 被他这么一笑，悠丫头也忍不住笑，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就这么互许终身。 “啧啧啧，年轻人的爱情真美好啊！” 姜玖娘和孙氏躲在不远处的树后面，对谈恋爱的小情侣指指点点。 两人离小情侣比较近，都把刚刚杨斐说的话听得清楚。 孙氏看着孙女是心甘情愿接受这桩婚事，且未来孙女婿一家都是极好的人，竟然感动得落泪。 “孙女士，这大喜的事情，你哭什么啊？” 姜玖娘本来笑嘻嘻的，回头看见孙氏在偷偷擦眼泪，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老太太真是的，这两年越发喜欢哭，以前多坚强的人啊。 “年纪大了，就看不得这么感人的画面，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孙氏吸着鼻子小声回答，她也觉得自己怪丢人的，这么好的事情竟然也会掉眼泪。 姜玖娘一把搂住她，特别霸总地说道：“你放心，有我在，你肯定能长命好几百岁，能看着家里这些孩子都成家立业，儿孙满堂。” 老年人的心理，就是担心自己年纪大了，没办法看着家里的孩子长大，所以有些伤感罢了。 孙氏瞪她一眼，骂道：“去去去，要真能活到那个时候，岂不成老妖怪了？” “嘿，你这老太太真是，别人恨不得能多活个几百年呢，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虽然她还真没有这个本事，但是哄哄小老太太也不是不行。 被她这么一搅合，孙氏的心情果然好转了很多。 她现在六十多岁，已经算比较长寿的了，且家里子孙都是根正苗红的好孩子，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很知足了，刚刚落泪就是单纯为孙女感到高兴，希望她未来的人生也可以一直快快乐乐的。 “行了你别凭了，咱们快走，要是被人发现咱们在这里偷听他们说话就不好了！” 现在杨家人还在席间，她两个是出来上厕所的，结果厕所没上成，被姜玖娘拉来看小情侣谈恋爱，怪害羞的。 “现在就回去？那你不尿了？” 姜玖娘坏笑地看着她，孙女士果然炸毛：“跟你说了多少次，说话要文明一些，书香人家都说更衣的，咱家糙一点，说个去茅房也是可以的，你倒好，开口就是拉了尿了，一点都不文明！” 姜玖娘故意逗她：“这有什么啊，再文明的人也是要拉要尿的……” “你还说！” 孙氏已经扬起了巴掌，姜玖娘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就跑。 孙氏猛然追出去，那健步如飞的样子把身边经过的小丫鬟都给比了下去。 等两人打打闹闹上完厕所回来，刚好有小厮在门口通报：“夫人，岛国使臣来送贺礼了！” 姜玖娘顿时就垮下脸，嫌弃道：“咱们正经人家里办喜事，他们一群小矮子来凑什么热闹，真是没眼力劲儿，这不是来找晦气的吗？” “让他们赶紧滚，咱们陆家不欢迎他们！” “是，”小厮应了一声，又问，“若他们质疑要送礼物，小人收不收？” 这事情要问清楚，因为有些时候有人来送礼，虽然夫人不喜欢，但还是会收下礼物，之后找机会处理，这次岛国使臣来，他担心夫人另有计划，所以落到实处。 “不收不收，小岛人能拿出什么好东西，破铜烂铁罢了！” 他们现有的文明都是偷去的，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不给自己添堵就不错了。 “是。” 旬弋亲自上门，倒是没想到姜玖娘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有些无奈地递上礼物，却没想到小厮还是严厉拒绝：“我们夫人特意交代，连礼物也不能收的，慢走。” 旬弋只好把东西放在门口，转身离开。 小厮只觉得无语，都说了夫人交代不能收礼物，这让他怎么整？ 岛国人就是讨厌，脸皮子这么厚！ 他扛起礼物就追了上去，想把东西放到旬弋马车上，却不想刚走过去就被直接控制，旬弋看着面前瞬间没了情绪的小厮，满意道：“把东西带进去，亲自交给你家夫人，就说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可不能不收。” “是！” 席间正热闹地进行着，是的没错，定亲宴也是宴，反正家里很热闹就是了。 被控制的小厮就这么直愣愣冲进来，险些把手中的木箱子摔到桌子上。 姜玖娘一眼就看出他有问题，急忙起身对众人说道：“你们慢慢吃，我去处理一下琐事。” 说完不等众人回应，就把小厮拖走了。 “夫人，岛国人说这是他的心意，不能不……” 小厮一板一眼说着话，姜玖娘一巴掌将人敲晕就近拖进一个房间，赶紧帮他把芯片取出来。 之后小厮陷入昏迷，姜玖娘在等他醒的过程中，警惕地打开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箱子。 第1386章 你不恶心我都恶心 箱子封的特别好，还用了蜜蜡封口，姜玖娘担心是什么毒物，全程闭着气，结果打开一看，里面是三颗人头。 都是姜玖娘不认识的人，但既然他们敢送来，那肯定是北炎人，或许就是皇帝失去联系的那批精卫。 姜玖娘撇开目光，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赶紧把盖子盖上。 姜玖娘喊来人，把木箱给喊来的小厮，交代道：“里面是人头，不要假手于人，你亲自送进宫去，告诉皇上是岛国人送来的。” 听说是人头的时候，小厮还特别害怕，但一听是岛国人送来的，小厮脸上顿时就写满了敌意，这些小矮子不安好心，刚来没几天就公然给他们夫人送人头，这是挑衅！ “夫人放心，小人一定办到！” 姜玖娘并没有一直守在昏迷的小厮面前，另外喊了人来看着，自己则继续回到席间。 只是刚刚看了那东西，现在有些没胃口。 “发生什么事情了？” 孙氏见她脸色不太好，就猜到岛国人肯定没憋出什么好屁，赶紧问问。 姜玖娘不想让她跟着操心，摇摇头道：“还不是那些事，我真是见到岛国人就烦。” 面上没露出什么，但宴席结束之后，姜玖娘都没有回自己的院子，直接出了门。 此时天都没黑，她就直接这么大刺刺去了岛国人住的客栈。 即便她没有刻意打听过，但最近几天岛国人的消息到处都是，他们自费住客栈的事情早就传开了。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小二迎上来，赔着笑脸很是恭敬。 姜玖娘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元宝扔给小二，说道：“带着你们客栈里的人先退出去，姑奶奶要先把岛国人收拾了。” 在她侄女的定亲宴上送人头，真敢啊。 不发威，真把她当病猫？ 岛国人有人值守，看见姜玖娘来还很高兴，进去把他们的领头人喊出来，结果就看见客栈里的人全都退了出去，人满为患的客栈瞬间就安静了。 “看来你是想通了？” 使臣见姜玖娘只身前来，还觉得姜玖娘怪有诚意的，果然还是军师有办法，之前他们怎么堵都堵不到的人，现在却主动送上门了。 “嗯，想通了。” 姜玖娘笑着回答，但小矮子们却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旬弋呢？让他滚出来见老娘。” 姜玖娘看向这群小矮子，旬弋那贱人果然没敢出来。 敢做不敢当，还是一副小人做派。 岛国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实不见军师出来诶。 “我们的军师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现在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吧，交出……” 话没说完，姜玖娘就像猎豹一般冲过去对着刚刚说话的这使臣一阵暴打。 以前都是手下留情的，多少都会给人留一口气，但这次却没有，没几下，人就断了气。 岛国使臣大骇，没想到这女人看着挺漂亮，但发起疯来这么可怕。 “我再说一遍，让旬弋那狗东西出来！” 没人应声，姜玖娘就又抓了一个使臣开始揍。 这群人早就来了北炎的领地，却现在才露面，之前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能来到这里，他们绝对不无辜，打死了也是活该。 之前姜玖娘不跟他们计较，是想留着慢慢玩，但他们既然这么想死，那就成全他们好了。 “既然是你们的军师，在这个时候应该出来保护你们才是，怎么一个人躲起来了呢，这么怕死的吗？” 姜玖娘感觉自己从未像今天这样火大过，旬弋那个卑鄙小人，什么脏事都做得出来。 岛国使臣一个个吓得要死，完全没了往日的威风，更不敢对姜玖娘出手，其中一人急忙转身上楼去找旬弋下来。 过了好久，旬弋总算是出来了，磨磨蹭蹭的，姜玖娘等得不耐烦，又弄死了两个使臣。 看见旬弋站在搂上，姜玖娘都等不及他下楼，飞身上楼就朝旬弋发起攻击，招招快准狠，根本不给旬弋喘息的机会。 旬弋猜到姜玖娘会生气，但没想到她竟然会气成这样，被姜玖娘打得连连后退。 “没想到我低估了那家人在你心里的地位，你竟然真对一群古代人动了真心，难道你真不想回去了？” 旬弋一边躲避一边跟姜玖娘说话，姜玖娘根本不理他，依旧招招狠辣。 今晚她要旬弋这贱人不死也残！ 再者，那破后世有什么好怀念的，没有家人爱人，就连最好的朋友都背叛了她，更何况还是破末世，除了天天跟丧尸大眼瞪小眼，还能干什么事？ 想到这里，姜玖娘手中的长剑直接把旬弋的前胸划破，血花四溅。 旬弋忍不住后退几步，捂着胸口说不出话。 姜玖娘终于开口：“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最好别对我的家人下手，否则我保证能让你死得比任何人都惨。” “你怎么对我这么凶？当初我明明有机会直接杀了你那个没用的古代丈夫，但我还是给他留了活口，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因为喜欢你，所以我舍不得看你伤心，你在乎的人我都没有下死手……” 岛国使臣们：？？？ 怎么回事？军师喜欢这个漂亮女人？ 不应该啊！ 不确定，再看看！ 姜玖娘嗤笑一声：“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打感情牌，你不恶心我都恶心！” 说着，又提着长剑追上去，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贱人。 他不杀陆柏川不是真的不想杀，而是不敢承担后果，因为他了解她，陆柏川一死，他想要的东西永远都得不到。 “等等！” 旬弋受了重伤，根本躲不开，只能出声喊停。 但姜玖娘是什么人，天生反骨，偏不听他的，追上去给了一脚，又给他划拉一道口子，这才稍微解了心头之恨。 要不是现在还没弄明白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姜玖娘现在就能杀了他。 “难道你就不想听我把话说完吗？我刚刚给你送的礼物，你真的有仔细看吗？” 姜玖娘张嘴就骂人：“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恶心，喜欢对着那些东西研究？” 旬弋闭了闭眼，很好，那就是没看了，只发现是人头，然后就以为是他杀了人，然后追上门来报仇。 第1387章 格外想念康先生 眼看着旬弋就要为自己解释，姜玖娘一点也不慌，就算今晚是一场误会，她也不后悔杀了几个小矮子，天生就是敌人，杀了就杀了。 果然，旬弋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说道：“这是我们在来的途中发现的几个人，一直与东廷那边有联系，应该是那边派过来的细作，我帮你抓了送去，没想到你恩将仇报咳咳咳……” 他咳出一口血，面露悲伤之色，好像姜玖娘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你听听你说这话像真的吗？” 姜玖娘俨然不信，别以为她不知道岛国已经暗中跟东廷人有合作，还能杀了东廷细作才怪了。 就算真是东廷人，那也是无关紧要的人，奉献出生命陪这个心机男来演这出戏。 别说东廷人，就是北炎内部都有细作，只是暂时还没揪出来。 她并不信旬弋说的这些话，感觉自己气出的差不多了，转身就走。 岛国人就算再生气也没人敢拦她。 毕竟刚刚被她轻松送死的都是使臣中武功比较强的人，他们都被轻松弄死，更别提他们了。 岛国人就这么眼巴巴看着姜玖娘大摇大摆离开，屁都不敢放一个。 “还愣着做什么，去给我请大夫！” 旬弋咳嗽两声，脾气差到了极点。 如今姜玖娘走了，使臣团的胆子也大了，有人去请大夫之后，使臣团里有人开口质问：“对于刚刚的事情，军师大人就没有什么要跟我们解释的吗？” “呵，”旬弋很阴郁地看他一眼，“你想要什么解释？” 使臣原本想问问他为什么会跟北炎那个疯女人有牵扯，但见他那眼神，瞬间就不敢说话了，一开口就转移了话题：“那女子害了我们这么多人，北炎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旬弋这才转移目光，说道：“这件事，我自会去找北炎皇帝。” 他承认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就是想激怒澜玖，让她觉得自己杀了北炎的人，给她哥下马威，但没想到澜玖这么刚，直接就来把岛国人杀了泄愤。 也就是说，他敢动多少北炎人，她就让多少岛国人偿命。 啧，真是难搞啊！ 而此时，皇帝也收到了陆家小厮送进宫的人头。 虽然小厮已经提前告知，但看见的时候还是被冲击到。 “这是……” 小厮连忙解释道：“我家夫人让小的送进宫给皇上看看，这是不是皇上派出去的精卫。” 皇帝便捂着鼻子上前仔细观察：“不是。” “难不成是普通百姓？可看这样子也不太像普通人，这几人到底是什么人？” 皇帝自己不知道，就让身边亲近的人来看，结果谁都不认识，然后让人去查，务必查出这几个人的信息。 随后又收到姜玖娘去把岛国人干翻了好几个的消息，皇帝一阵阵的暗爽加头疼，姜玖娘应该是认错了人，以为是那些精卫被害了所以去报仇，结果这几个人不是精卫，这就有些尴尬了。 岛国人肯定会来找麻烦。 “皇上，那如今可如何是好？听说岛国的军师都被陆夫人砍了两刀，岛国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话的是皇帝心培养上来的人，名叫郑俊峰，顶替之前康先生的位置。 听见这话皇帝就觉得糟心，以前康先生在的时候，人家一开口就给解决的办法，现在这个每次只会问他怎么办！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不满地瞪了郑俊峰一眼，说道：“朕提拔你，是让你来帮朕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来提出问题的！” 郑俊峰吓了一跳，急忙请罪：“臣有罪！可这件事确实棘手啊！” 皇帝更嫌弃了，大手一挥，直接说道：“明日你别来了，官降一级，别到朕面前来碍眼。” 这一瞬间，皇帝格外想念康先生。 那康成志真是，好端端的京官，还是天子近臣，非要外派出去当个小县令干什么！ 郑俊峰吓得冷汗直流，虽然他自己也是靠真才实学考上来的，但应急能力确实有点差，尤其上一任是在朝中很有声望的康铁嘴，他压力就有些大，做起事情来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等郑俊峰退下去之后，皇帝问旁边的太监，道：“康成志当县令多久了？” 小太监立刻回答：“两年多了，前段时间刚刚收到消息，他的夫人怀孕了。” 皇帝顿时就笑了：“这是好事啊，怀孕了岂不是应该回京养胎？在那些小地方怎么能养好身子，去给康成志送个信，他也该回来了。” 陆柏川两口子都回来了，康成志岂有不回来的道理？ 在他的治理下，当地的百姓已经缓和过来，安居乐业，按理来说三年才能换地方，但皇帝需要他，提前调回来也是可以的。 “是。” 小太监立刻去办，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至于岛国使臣那边，来找麻烦他也不怕的，他们抓了北炎这么多精卫，有本事先把那些精卫还回来再说。 姜玖娘回去之后才把这事告诉陆柏川，陆柏川在养伤，连悠丫头的定亲宴都没有出席，且姜玖娘之前有意瞒着，他连岛国人来挑衅的事情都不知道。 “你会不会觉得我惹事？” 姜玖娘把事情告诉陆柏川，然后问了这么一句。 陆柏川摇摇头，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只是被气昏了头，这错不在你。” 就算有错也是岛国人的错，谁让他们好端端的非要犯见来送这个贺礼，要是不闹这么一遭，岂不就没有那些惨案发生了？ 姜玖娘觉得很是欣慰，道：“还是你会说话，我也不觉得这件事我有错。” “这好好的定亲宴他们都要来掺和，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姜玖娘虽然有些后悔自己还没弄清楚人头的身份就动了手，但也觉得岛国人做的事恶心，并不觉得自己去闹事有什么不对。 就是担心有人利用这件事挑拨离间，把事情闹大难以收场。 陆柏川点点头很是赞同：“没事，做了就做了，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我想我应该是想到抓出内线的办法了。” 第1388章 一石二鸟 姜玖娘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陆柏川笑着解释道：“正好我们一直不能抓出朝中与岛国人有关联的人，这次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引蛇出洞。” 这么一说，姜玖娘也反应过来，她刚刚最担心的问题就是这件事的关键，要是利用好了，直接就能扭转局面，甚至还能抓出暗中与岛国人来往的细作。 一石二鸟。 “不错啊，你这脑袋撞了棺材怎么还这么好用啊？” 姜玖娘说着，往他脑袋上撸了一把。 当初陆柏川在棺材里就是用脑袋撞了棺材的，原本是用身体撞，但身体撞的声音不大，且还费劲儿，干脆就用脑袋撞了。 回来这么多天，陆柏川一直没觉得自己用脑袋撞棺材有什么不妥，结果现在被媳妇一调侃，当时就觉得有些脸红。 “你脸红什么呀？天哪，你居然会脸红，多稀奇的事情啊！” 姜玖娘十分夸张地捧着他的脑袋，语气就跟逗小孩子那样。 陆柏川觉得好羞耻，瞬间脸更红了。 媳妇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回来之后就帮着彭媛两口子和皇后管孩子，习惯跟孩子说话的语气，现在连跟他说话都这样了？ 他一把将人抱住搂进怀里，语气里带着威胁：“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可以……” “闭嘴闭嘴，你不可以！” 话没说完就被姜玖娘捂住嘴，紧张道：“你最近在扎针呢，切忌想这些有的没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兄弟！” 陆柏川：…… 好好好，小不忍则乱大谋是这么用的？ 反正媳妇最大，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敢不听就分房睡。 他承受不住分房睡的惩罚，所以格外听话。 “行行行，都听你的。” 他松开了手，姜玖娘成功从他身下逃离，还贱兮兮做个拿捏的手势。 陆柏川无语，他选择不看，转个身睡觉。 姜玖娘得意忘形，去看两个娃了。 而陆柏川在她走了之后叫来人，吩咐道：“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散播出去，闹得越大越好。” 手下的人顿时有些紧张：“可这是否会对夫人不利？” 陆柏川：“不会的，照做就是。” 这件事要是利用好了，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就是得提前跟皇帝通个气，等事情发生的时候不至于太气。 在暗中人操作的情况下，姜玖娘冲去客栈害了岛国使臣的事情一夜之间传遍全城，其中还夹杂着认为操控的叫好声和反对的声音，带动了不少百姓跟着讨论这件事。 第二天早上，朝堂上就这件事就吵开了。 首先就是几个御史，一直说姜玖娘办这是不好，这是对岛国的不尊重，会落人话柄，甚至会给百姓不好的指导。 还说现在国家好不容易有休养生息的机会，不要因此惹来麻烦，又要引发战争什么的。 说的话五花八门，有些有道理，有些没道理。 昨天晚上就有人进宫悄悄告诉皇帝这是陆柏川的计划，所以皇帝现在不生气，但还是要努力表现出生气的样子。 “尔等都是我北炎的朝臣，如今却为岛国人说话，你们可知岛国人都做了些什么！” 皇帝攒了一口气，把自己最生气的样子都表现出来了。 立刻有人说道：“皇上，外面都传遍了，岛国人这次做的是好事不是坏事。他们送给陆家的是几个东廷人的细作，是陆夫人不问清楚就直接去客栈找人麻烦，现在对方要求我们给个说法，咱们泱泱大国，可不能总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啊！” “陆夫人一向放浪形骸，不受管束，可念在她为国家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们可以不计较之前那些事情，但她这次做的事情实属有些过分了，先是在朝堂上公然对岛国使臣动手，现在手上又沾了血，这让我们怎么向岛国人交代？” “不管怎么说，岛国使臣这次是来向我们示好的，希望两国能互通有无，甚至还送了人和亲，对方都能做到这个份上，我们为何不能以礼待之，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才行吗？” …… 有不少人站出来为岛国人说话，就为了拉陆家人下台。 皇帝在心中冷笑，这就是他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肱骨，关键时候竟然当着他的面就公然偏向别的国家，好好好，真是好样的！ 他皮笑肉不笑地应对了一会儿，然后做出一副很心烦很头疼的样子喊了退朝。 朝臣们还有不服气的，想要趁机拉陆家下水，但皇帝根本不听，直接跑了。 回去之后，皇帝当即就下令道：“严查方才站出来为岛国说话的几人，连同他们周围亲近的人也一起查，谁都不许放过。” 发生这事之前，他还在为内鬼的事情烦恼，没想到一个姜玖娘就把这些人给炸出来了，陆柏川这个办法果然好使。 “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家就成了大家攻击的对象，很多人把事情说得很严重，说要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岛国人引发了战争，就全都是姜玖娘一个人的错，到时候就把姜玖娘交出去，让她自己承担后果。 这段时间陆家人闭门不出，连丫鬟都不出门采买，就吃之前的存粮。 大家都已经陆家是知道怕了，还不知道躲在哪里瑟瑟发抖呢，实际上的陆家—— “不好意思啊，我又赢了哈哈哈哈！” 姜玖娘欣喜地喊了一声，十分夸张地把另外三人桌边的钱全都搂进自己怀里。 另外三人分别是孙氏、于氏和杨斐的母亲白氏。 之所以秦氏不上让自己亲家上，完全是因为秦氏在这方面实在是有天赋，大家都玩不过她，直接不许她上桌。 结果造成的场面就是姜玖娘一路赢，一点悬念都没有。 “怎么回事啊，把把都是你赢！” 孙氏皱着眉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秦氏在一旁酸溜溜地开口：“还能是怎么回事啊，娘你们这是忘了我的技术都是三弟妹教的，我都玩不过三弟妹，你们却不让我玩，反倒欢欢喜喜让三弟妹上桌！” 众人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当初家里开始玩这个的时候，全都是姜玖娘教的。 第1389章 收获 那怎么大家一直都觉得秦氏的技术是最好的，刚刚赶人的时候就没想起这件事呢？ 最气人的是，刚刚赶秦氏最凶的就是姜玖娘，且还是她引导大家认为秦氏是最厉害的。 好家伙，她这是把稍微有些威胁性的秦氏赶走，然后留下一群毫无反抗的人在给姜玖娘送钱。 大家反应过来之后，齐齐看向姜玖娘，那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好。 姜玖娘紧紧护着赢回来的钱，警惕地看着大家：“怎么了怎么了，这都是我赢回来的，你们还想抢吗？” 孙氏翻个白眼：“谁要抢你的了，我们只是不要你玩了！老二媳妇，上桌！” 然后，姜玖娘就被骄傲的秦氏推开了。 她也好久没玩了，在旁边看了这么久，手痒得不行。 姜玖娘骂骂咧咧，干脆在旁边数钱，这么一会儿下来，她赚了不少，数钱数得很大声。 其他人本来输钱就气着，这会儿换了秦氏也不好对付，姜玖娘还在旁边数钱，更暴躁了有木有！ 于是，一直数钱的三人就联合起来把姜玖娘赶出去了。 姜玖娘并不生气，把钱收起来就找人来问道：“外面传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照计划发展。” 姜玖娘点点头，一个人悄咪咪出了门。 她在空间里简单易了容，再出现的时候没人认出她来。 她整天在街上逛，把附近的消息听了个遍，然后扎根在岛国人落脚的地方，叫了一壶茶一盘瓜子，然后留意着岛国人的情况。 陆家被北炎人攀咬，是岛国人最喜欢看到的画面，虽然他们损失了几个人，但能乱来北炎人对陆家人的打压，似乎也不亏。 来到这里几天，他们算是发现了，北炎皇帝就是仗着陆家两口子在，所以才会这么对他们岛国人。 按照军师的话来说，姜玖娘确实有些本事，之前东廷那场战争，要不是有这两口子坐镇，输的绝不可能是东廷。 所以，只要成功挑拨北炎人和陆家的关系，陆家两口子就算再厉害，也掀不起什么火花。 姜玖娘完全易容成一个普通人坐在楼下喝茶，果然是能蹲到消息的。 两个岛国人下楼来，觉得这些北炎人都不懂岛国的语言，便肆无忌惮地聊着天。 “这局势正好有利于我们，让之前跟我们示好的人在朝廷上多多打压陆家人，最好能挑拨北炎皇帝和陆家的关系，让陆家把盘古玉上交，我们再从北炎皇帝手中拿到盘古玉，会比现在方便很多。” “你说的对，北炎还是有聪明人的，知道我们岛国才是最强的，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应该依附我们，我们心情好了，自然能给些好处，像陆家那些人，他们肯定不得好死！” “哈哈哈，我们还要感谢陆家人不会做人，把这么多的官员得罪了，所以出事之后，才会有这么多人主动联系我们，愿意帮我们！” “北炎不是有句古话叫墙倒众人推，陆家现在就是这情况。” …… 两个岛国的使臣说笑着出了客栈，明显是要去见北炎这边示好的官员派来的人，姜玖娘把茶水钱放在桌上就跟了出去，两个岛国使臣完全没有发现。 姜玖娘跟着他们，一路到了城北的一个小民房，外表看上去非常破旧，下雨就漏水的那种，他们神神秘秘地进去，直接就把门关上了。 姜玖娘隔着一堵墙拿出接收器，贴在墙上听，能把里面说话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北炎人的声音传来：“两位大人，我家老爷说了，合作可以，但必须要有诚意，就看你们是怎么看待这次合作的了。” 两个岛国使臣对视一眼，脸色有些不好，北炎人就是狡猾，想要好处直接说就是，还把话说的这么好听，什么诚意不诚意的。 真是讽刺。 不过他们现在是站在同一战线上，只要能让北炎人为自己卖力，就是给些好处也无所谓，于是他们立刻点头，说道：“你放心，诚意我们肯定是有的，但这也要看你们有多少能力。” 姜玖娘在外面听得咂舌，这互相给对方画饼，玩得还挺六。 这种互相不信任，还想得到对方给的好处的人，最后肯定会闹崩。 姜玖娘伸出中指，她堵一包辣条。 听了半天，对方还是很谨慎，一直没说自己老爷到底是谁，姜玖娘躲在暗处一直没走，等他们聊完之后，先后出门离开，然后她就跟着这北炎人一路返回走，看看他到底进的谁家门。 这人也是谨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街上饶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才回去，最后姜玖娘亲眼看着他进了户部郎中赵毅的府中。 那人进门的时候，门口的小厮恭敬地喊了一声李先生。 很明显，这是赵毅的幕僚，私底下就是帮赵毅接触这些外面的事情。 跟了一路，收获颇丰，姜玖娘心满意足地走了，回去的路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空间洗了脸换了衣服，然后在街上买了不少小吃零嘴，去国子监门口等着接狗儿他们几人下学。 陆家每天都有马车来接几个孩子回家，但并不耽误姜玖娘来接，一会儿顺便跟着家里的马车一起回家就行。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陆家的马车才来，赶车的小厮看见姜玖娘，急忙下车行礼，姜玖娘摆摆手：“别这么激动，还跟在家里一样，我就是出门上街刚好逛到这里来了，就想着等他们一起回家。” 小厮擦了一把汗，还以为自己今日记错时间来玩了。 虽然主子大方不计较这些，但自己一个当差的还是要心中有数，不能出这么大的差错，不然要是没了这个差事，可就再也遇不上这么好的人家了。 “多谢夫人，夫人不如去车上等，小人在这里等着几位公子出来就是。” 小厮恭恭敬敬回话，姜玖娘道：“无妨无妨，你去看着马车，我在这里等就行。” 正好这个时候，国子监的下课铜锣声就敲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看见磊子他们几个一起出来，身边还跟着大皇子，不过大皇子是哭着的，一边走还一边恶狠狠地瞪着狗儿。 第1390章 媳妇这戏越来越多了 姜玖娘其实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大皇子了，这娃现在跟狗儿一个班，之前关系还挺要好的，现在怎么闹别扭了？ 狗儿本来也是沉着脸的，但是看见姜玖娘提着这么多好吃的在门口等着他，瞬间就跑上前去。 “娘亲，你来接我啦！” 自从回国都，姜玖娘一直有事情要忙，狗儿完全处于放养阶段，已经很久没来接过他了。 “对啊，娘亲给你们带了吃的，咱们路上吃！” 说着，她把手里的东西分给几个娃，轮到大皇子的时候，姜玖娘把自己的那份给他。 大皇子下意识想伸手来接，但是想到自己刚刚跟狗儿打了一架，最后还是把手伸回去了。 “大皇子，怎么了？” 姜玖娘觉得小孩子之间闹矛盾，应该不会上升到大人身上吧？ 结果大皇子转过头，气哄哄地道：“我才不要你给的东西，外面都传遍了，你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恶意挑拨我父皇和岛国的关系！哼！” 说完，带着自己的随从直接走了。 狗儿往前追了两步，喊道：“有种你明天别来上学，不然我还打你！” 当着他的面说他娘亲，这大皇子就是欠打！ 之后他又回来，对姜玖娘说道：“娘，你别搭理他，他不值得你对他好！” 狗儿很是生气，大大地吃了一口手里的小笼包。 姜玖娘却浑不在意，笑道：“我们回去吧。” 几人上了车，狗儿把手上的东西吃完，才小声问姜玖娘：“娘亲，我和大皇子演得好不好？” 姜玖娘还挺惊讶：“你们这是演的？” 狗儿点点头：“是啊，早上大皇子偷偷给我递了纸条，说要跟他吵一架，最好打一场，这是皇上让他这么做的，我以为娘亲你们跟皇上商量过。” 姜玖娘瞬间就明白了，这估计是皇帝顺水推舟的想法，让皇子和狗儿在国子监打架，又在国子监门口吵起来，一副反目成仇的样子，让周围打听情况的人全都能回去自家报信。 “没事，你就按照他说的做就行，这么做是对的，演得很好。” 姜玖娘一边说，一边低头嗦了一口粉。 磊子几人也来了兴趣：“三婶，我们是不是也要闹一闹，不然显得不那么真实啊。” 姜玖娘点头：“可以适当闹一下，但不能太过，太过就有些假了，毕竟对方是皇子，咱们还是得让着些，最好咱们是被欺负的一方。” 几个娃重重点头，明白了！ 苦肉计，这就很有意思了！ 大家都很兴奋，期待明天能试一试。 姜玖娘看着这些娃，突然很是满足，孩子长大了，都能帮忙分担事情了。 虽然表面上陆家和皇帝都不曾表露态度，但双方的孩子却能有所冲突，虽是小孩子的打闹，但这也代表了双方家长的态度。 不然，小孩子能懂什么呢？ 姜玖娘觉得皇帝这个法子非常好，他们离开两年，皇帝还是有所成长的，都会自己想办法了呢。 陆家门口一片狼藉，有人带头来门口扔烂菜叶，好在现在已经走了，姜玖娘特意让人别收拾，他们的马车都是从侧门进的。 外面很是萧条，但家里却满是欢声笑语，打牌的打牌，唠嗑的唠嗑，遛鸟的遛鸟，反正互不打扰。 “娘亲，我今天还能带小奶牛和小猴子出去玩吗？” 每天晚上狗儿都会带小奶牛和小猴子出去走一走，小奶牛本就需要溜，猴子完全是喜欢粘着狗儿，反正只要狗儿在家，这仨儿绝对是黏在一起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可能会被扔烂菜叶，你还敢去吗？” 狗儿连连摇头：“那还是不去了，我在后院溜溜就行！” 苦肉计可以是演的，但绝不能是真的！ “乖。” 姜玖娘眯着眼笑，开玩笑，她也舍不得儿子出去受那份苦，这种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就是了，何苦让小孩子出面。 “行了，赶紧去做功课，一会儿家里烤肉吃，你们现在不写晚上就得熬夜。” 一群娃顿时就回房做功课了，狗儿也一脸紧张：“那我连后院都不去了，先做功课要紧！” 他去外面玩了两年，最近刚回来，国子监的先生对他非常严格，连课业都要多给他布置一份，为了吃烤肉，必须先把功课做好再说。 姜玖娘回了自己的院子，把陆柏川薅起来，交代道：“晚上杨家要来一起吃饭，上次定亲宴你伤的重就没出席了，现在好了不少，可不能再不去了，咱也得给悠悠撑腰不是？” 陆柏川点点头，很是认可她的话，一边穿衣一边问：“你出去打探到什么消息了？这么开心？” “你怎么知道我出去是打探消息？” 姜玖娘瞪大眼睛，她明明瞒得那么好！ 陆柏川学着她的样子，一脸的得意：“咱俩谁跟谁啊！我怎么会不了解你呢？” 姜玖娘看着他那学自己学得十成十的模样，无语地直翻白眼。 这男人太过分了，谁要谁拿走吧，反正她是不要了！ 她正使劲翻着白眼，结果陆柏川就一把将人搂怀里，捏她的软肉挠痒痒：“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再翻我就不客气了！” “啊哈哈哈，臭男人你快放开我，痒死了，尿出来了快快快，我要去撒尿了！” 说着一把推开陆柏川，张牙舞爪往茅厕跑。 陆柏川：…… 有这么夸张吗？ 他怎么感觉媳妇这戏越来越多了？ 隔壁书房里正在为功课烦恼的狗儿：…… 不行了不行了，他要找个机会搬出去自己单独住一个院子了！ 爹娘玩的太花了，他一个小学生真的写不完作业了！ 天黑的时候，杨斐和他的父亲杨树荣就来了，此时陆家院子里已经摆好了烧烤架，炭火烧得旺旺的，丫鬟小厮们把提前腌制卤制好的肉和小菜都摆放好，然后就提前下班，回去自由活动了，院子里就成了陆家男人们的主场。 是的没错，男子们负责烤肉，女人们负责坐在一起聊八卦，吃烤肉就行。 白氏忍不住感慨：“这一天天的也太快乐了，早知道就早早的给两个孩子定亲了，这样我也能早早来跟你们一起玩！” 这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只有两个主角羞红了脸。 这时候，旁边烤肉的杨树荣说道：“这件事闹成这样，你们怎么收场啊？我这几天都快要愁死了。” 第1391章 收网 自从跟陆家结为亲家之后，他家一直备受争议，这还没多久，陆家就出了这种事，连带他家也一起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倒不是他怪陆家怎么样，只是觉得陆家太倒霉了，怎么每次出事都是他们家遭殃。 之前在大殿上，姜玖娘明明是维护皇帝和北炎的颜面，结果在这些人眼中就是挑拨北炎和岛国之间的关系。 在岛国来之前，这两个国家之间能有什么好的关系吗？ 他就不明白了，朝堂上那些人的脑壳是不是有包？ 陆家人还没说话，白氏就瞪他一眼，说道：“你有什么好愁的？又没让你在朝堂上跟岛国人对峙！反正你就记着，咱们以后都是一家，肯定是要站一边的，朝堂上要有人攻击陆家，咱们杨家得第一个站出来，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些人要跟我杨家作对！” 白氏说话的声音软软柔柔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气势十足。 杨家不止有祭酒大人在国子监，还有不少人都在国子监当先生，可以说，杨家出了不少先生，教出来不少学生，都上了朝堂。 杨家虽然总体官职不高，但地位牛啊，满朝官员有一大半都是杨家人教出来的门生，敢公然跟自己的先生作对，怕不是白眼狼哦。 杨树荣不赞成地道：“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哪里是担心朝堂上那些人，我是担心皇上！” “君心难测，怕就怕他真的被人煽动，做出什么针对陆家的事情来。” 既然决定跟陆家结亲，他就不怕受陆家牵连，只是担心陆家把事情闹这么大，最后皇帝不给他们兜底怎么办？ 现在说的好听，是皇帝在背后撑腰，让他们尽情发挥，要是到了最后，皇帝背刺一手怎么办？ 陆柏川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道：“杨大人放心，我们心中有数，且有退路，不会真到那个时候的。” 现在院子里只有他们自家人，虽然不能把话说得太过，但让杨家人放心还是能做到的。 杨树荣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如此便好，朝堂上我会安排，希望尽快把这件事压下去。” 他并不知道陆家和皇帝的真正想法，但心里是希望能帮到陆家的。 陆柏川很是真诚地道：“那就有劳了。” 姜玖娘没说话，只当做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跟一种女眷说说笑笑，度过一个美好的晚上。 直到晚上休息的时候，姜玖娘才跟陆柏川说自己今天出去的收获，就是跟踪到户部郎中的幕僚。 “我暂时不打算告诉皇上，让他的人先去查，看看都能查到什么人。” 姜玖娘很是得意，明天她还要出去，说不定会有新收获。 陆柏川没有阻拦，媳妇闷在家里没什么事，出去逛逛挺好的。 只是，他说道：“该让秦坚回去了，他现在属于皇亲国戚，一直住在家里反正不合适，你看他现在能回去修养吗？” 秦坚外伤不严重，但脑袋上的伤不小，芯片的植入有所伤害，又被控制出手过，这段时间一直昏昏沉沉在修养，陆柏川都能出席宴会，他还下不了床。 但目前来看，秦坚不适合继续待在陆家了，不论如何都要离开。 “可以，但最好还是演一场，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跟他决裂，然后他搬出去的消息。” 在这之前，姜玖娘会把秦坚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让他带着回家，这样就不用她来回跑，降低被人发现的风险。 “这个我会跟他商量。” 于是，第二天陆家门口又开始上演一出大戏，彭媛亲自带着人来陆家把秦坚接走，在门口跟陆家人大吵了一架，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之类的话，最后还放狠话说宁愿从未认识过。 吵架的缘由也是因为姜玖娘去害了岛国人，破坏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彭媛上门骂姜玖娘是个灾星，整天只会惹事。 而目前朝堂上聊得最火热的话题就是，让陆家交出姜玖娘，把姜玖娘给岛国人处置，这样才能平息岛国人的怒火，减少整个国家即将面临的灾难。 皇帝对此很生气，但一直拿之前跟东廷打战的时候，姜玖娘做出的贡献说事。 大家都能看出皇帝是在生姜玖娘的气，但有念及旧情，一直在维护她。 作为一个君主，他对陆家对姜玖娘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这让朝中的大臣越发不甘心，凭什么皇帝要对姜玖娘这么宽容，这要是换成别人，脑袋都不知道搬家多少次了。 因为他们不甘心，所以在朝堂上就越发找机会害陆家人，恨不得把陆家人贬低到尘埃里。 就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了好几日，皇帝装死了一段时间，总算开始复活了。 他看着底下七嘴八舌的朝臣，问道：“从一开始就认为姜玖娘破坏两国关系的人，站出来。” 听到这话，朝臣们互相对看了几眼，不知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反正不是赏就是罚，不过这么看来，赏的成分要多一些。 于是，有人在众目睽睽下站了出来，紧接着就有不少人跟着站。 等确定再没人之后，皇帝下令：“全都抓起来，下狱。” 说这话的时候，皇帝的语气格外平静，不是不生气，只是这几天都气顺了，现在看着这些人都没什么情绪波动了。 众人都吓出一身冷汗，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按理来说，最应该抓的难道不是姜玖娘吗？ “皇上！你就算是偏心陆家人，也不该如此对待我等忠良啊！” “皇上，你心中本也知道陆家人居功自傲，为何现在机会就在面前，你却选择不动手，而是抓我等入狱啊？” “皇上，忠言逆耳啊！皇上！” …… 被拖下去之前，被抓的大臣们理直气壮，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然而皇上并不搭理他们，而是让人尽快把他们拖下去，不要留在殿上碍眼。 “还有人跟他们一样的态度吗？” 皇帝高高在上地看着底下的朝臣，帝王的威严显现出来。 第1392章 不原谅 朝臣们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之前他也表现出很厌恶陆家的情绪，甚至让大皇子在国子监跟陆柏川的儿子打了一架。 按理来说，皇帝应该跟他们是一条战线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很多人汗流颊背，幸好刚刚没有跟着站出去，虽然他们也羡慕陆家能得到皇帝的器重，但这件事并不完全是陆家人的错，他们不能因为私心就这么害陆家，所以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站出去的一众朝臣被抓下去了。 有了之前那一批，剩下的人就算有些不服气，也不敢多言了。 君心难测啊！ 好在皇帝也不故意卖关子，扫视了底下的人一眼，对身边的小太监道：“念。” 小太监就站出来，打开一本册子，开始叭叭叭把为什么要抓那些人的原因给说了。 当大家听到这些人竟然跟岛国人有所勾结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们只以为那些朝臣是为朝廷着想，为皇帝着想，所以当初才会在朝堂上这么谏言，让皇帝惩罚陆家人，实在没想到他们私底下竟然跟岛国人有勾结，这可是大罪啊！ 当然，也不是被抓的所有人都跟岛国人有勾结，还有些并无勾结，但也照样在朝堂上跟着那些人针对陆家，反正并不无辜，全都抓了。 等小太监念完之后，皇帝开了口：“这其中有岛国人主动联系的，更有主动去联系岛国人的，吃着我北炎朝廷的俸禄，却去勾结其他国家的人来对付我朝忠良，你们真就觉得很光荣吗！” “陆夫人为何找上门去刁难岛国人，是因为那天岛国人给她家送了几个人头，经核实，那几个人是我北炎边境地带的守防官员，他们一心一意为北炎奉献，却死于非命还被岛国人拿来挑衅陆家人，岛国人不该死吗？” 之所以忍这么久，就是去查这几个人是不是真如岛国人所说，是东廷的细作，可是一番核实下来，他们不仅不是东廷的细作，还是边境地区为国为民的好官，可他们就这样被岛国人杀害，还取了脑袋送给陆家，冤枉他们是东廷的细作。 这样的事情，难道不可耻吗？ 底下无人说话，皇帝继续道：“岛国人要来拜访，却是人都到了国都城外才来通报，通报之前就一直在做着损害我北炎利益的事情，来了之后更是拿一个风尘女子要与朕这个一国之君和亲，甚至还想要北炎的国宝盘古玉作为嫁妆，这等侮辱北炎侮辱朕的事情做出来，全程只有陆夫人站出来为朕出气！” “你们身为朝廷命官，不想着怎么维护国家利益，怎么维护朕身为一国之君的尊严也就算了，还集体对陆家泼脏水，往陆夫人身上扣黑锅，你们可真是朕的好爱卿啊！” 这话说完，朝臣们纷纷下跪趴在地上请罪：“臣等知错，皇上恕罪！” 皇帝冷笑道：“被抓的那些人，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不许有人求情，但凡有人求情，一律同罪！” 说完直接甩袖离开，只剩下跪了一地的大臣们。 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吓得手软腿软，半晌没能站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之前皇帝表现出气陆家人的样子，是在做戏，为的就是把朝中这些私底下与岛国人有牵扯的人抓起来。 这段时间闹得太大了，连他们都以为皇帝是想要拔出陆家人，差点就随大流去说陆家人坏话了，幸好，幸好心里还存有一丝善念，没跟着落井下石，是那一丝善念救了他们。 当天，被抓的那些人家里全被抄了，搜刮出不少的财物和粮食，全都收进国库，这一时间，原本有些空虚的国库瞬间就充盈起来。 还真别说，抄这些人的家就足够支撑一场战争。 就算之后真的跟岛国人打起来，他也不带怕的。 于是，当大家都以为皇帝气疯了的时候，某人已经乐疯了，在皇后面前笑了小一个时辰。 虽然朝廷失去了一大群资历很老的朝臣，但有什么关系呢，人口大国，从来不缺人才，大不了他又开设恩科，多招揽人才就是了。 新上任的年轻人，信念好，做事认真效率高，且俸禄还不高，比那些老油条好使不少。 反正皇帝觉得这次时间最受益的就是自己，自然笑得停不下来了。 皇后被他笑得格外无语，忍不住劝道：“皇上若是有空，不如将此时昭告天下，还陆家清白，臣妾听闻陆家门口现在还全是烂菜叶呢，还是多派些人去打扫干净为好，别伤了忠臣的心啊！” 被这么一提醒，皇帝瞬间想起来，他倒是高兴了，陆家那边还没处理好。 “哎呀呀，朕给忘了，这就让人去处理！” 他起身毫无形象地跑了，皇后看的连连摇头，笑得很是无奈。 不过皇后却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和状态，皇帝在她面前一点架子也没有，相处起来就像寻常夫妻，忙的时候一直忙，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检查孩子的功课，在管教孩子的事情上也出了不少力。 他们现在是夫妻，但更像亲人，谁也离不开谁的那种。 事情一旦被发布出来，陆家门口就围了很多百姓，一个个给陆家人道歉，说自己之前被坏人引导了，并不是有意针对陆家。 这要是换做别家人，肯定嘻嘻哈哈就同意了。 但陆家现在是姜玖娘做主，宫里来的人在打扫卫生，百姓们一个个来道歉，但姜玖娘表示自己不原谅。 她站在家门口，身后是陆家全家人，看着外面的百姓都不说话。 百姓们很是无助，他们来道歉，主人家不原谅，那要怎么办啊？ 等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姜玖娘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开口： 第1393章 不是都说伴君如伴虎吗 “我知道各位今日都是抱着真诚的态度来的，我不原谅不代表我不知道这是大家对我们陆家的歉意，但我今日还是有些心里话不吐不快。” “我们陆家虽是山野出身，一家人都没什么底蕴，来到国都扎根，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我们从未做过损害国家和百姓利益的事情，相反的还一直在尽全力维护这份利益，希望百姓们能过得越来越好，国家越来越富强。” “可偏偏总有些心术不正的人看不惯我们陆家过得好，得皇上的信赖，总喜欢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制造出我们陆家居功自傲或者做出对不起国家和百姓的事情。” “无论是我们陆家人还是在场或者不在场的所有百姓都是无辜的，我们陆家尚且在做正确的事情，不畏流言继续为朝廷谋划，但你们各位在做什么？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一出事就被人当q使，人家指哪打哪，你们比谁都好使！”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无辜的，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但你们为什么会被利用，为什么总被坏人牵着鼻子走？是因为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所以，今日在这里，我希望各位，以后无论遇上什么事情，都不要着急听风就是雨，稍微有点自己的判断能力。” “就拿我们陆家来举例子，从我丈夫入朝为官开始，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利国利民的，这是众所周知的，在场的谁不知当年我们夫妻二人就解决了一场谋反大乱？之前与东廷打仗，是我丈夫身先士卒带着人去前线支援，是我做出具有毁灭性的小黑球，让整场战争的损耗降到最低，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战乱，甚至还带着边境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当然还有不少不方便公之于众的艰巨任务，皇上为什么这般信任我们陆家，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是因为我丈夫来自乡野吗？是因为他知道我们陆家全家上下都忠肝义胆，谁都可能背叛他，我们陆家不会，所以不管别人怎么挑拨离间，而皇上都无动于衷！” “但受我们陆家庇护的你们在做什么，被别人一挑拨，就忘记我们曾对你们做出的贡献，天天来我家门口泼粪水扔烂菜叶，恨不得杀了我们陆家上下所有人，所以，即便你们第一时间来道歉，但是我们不原谅。伤害了就是伤害了，留下疤痕一辈子消除不来，不是你们轻而易举来道歉就能恢复如初的。” “我只希望下次要是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别人头上的时候，各位能自己判断一下事情的真伪，不要被人利用，伤害了好人，也不要轻易放过了坏人，今日谢谢各位的到来，我说完了，都散了吧。” 姜玖娘全程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话，内心却很是激荡。 这些百姓无辜吗？并不，一旦陆家没给自己留后路，或者被皇帝背刺一刀，这些百姓就是刺向他们的一把刀。 他们陆家尚且有自保的能力，但要是换做其他被害得人家呢？ 岂不是死路一条？ 全场静悄悄的，只有宫人们在打扫卫生的声音，百姓们想反驳，为自己争取一点机会，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往陆家门口泼粪水和扔烂菜叶的都是他们，他们都是岛国人的帮凶。 刚刚姜玖娘没说这些之前，他们觉得姜玖娘真够矫情的，也不是什么大事，都道歉了还不原谅。 可现在听她说了这么多，他们意识到自己差点就成了刽子手，瞬间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陷害忠良也就算了，竟然还成了岛国人的帮手，这不是杀人诛心吗？ 百姓们沉默了，有些无助地看着陆家人离开，并且关上了大门。 陆家人关门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百姓们却觉得门环一下下像是敲击在他们心上一般。 北炎朝廷这波骚操作把岛国使臣都整懵了，从未见过这么离谱的朝堂，就这么不把他们这些使臣放在眼里。 之前还以为北炎的朝堂也就这样，这么好攻破，毕竟有这么多人主动上门献殷勤的，可谁知这是皇帝下的一盘棋，真是诡计多端！ 一向沉稳的旬弋都有些受不了，明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怎么结果会差这么多呢？ “军师，如今我们该怎么做？” 有人在外面敲门，早上发生抄家的事情之后，他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使臣过来一为提醒，二为探望，生怕他想不开给自己气疯了。 之前在岛国的时候，这位军师可是很有办法的，帮他们天皇解决了不少麻烦，怎么到了北炎，做什么都不顺利了呢？ 都说宝藏其实是某一位高人的陪葬物品，他们沿途挖了无数的坟，也没找到什么有利的线索，想要得到盘古玉，又不受那个女人的待见，现在见他们都要追着打。 他们估计是混得最差的使臣团，有什么颜面回去见他们的天皇啊！ 旬弋正郁闷着，为什么澜玖就这么得北炎皇帝的信任呢？ 不是都说伴君如伴虎，一点小差错就有可能掉脑袋吗？ 怎么到了那两口子身上，到底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脑袋里十万个为什么，外面的使臣还在不停地敲门，敲得人脑壳疼，他唰的一下就火了，把手边的茶盏摔得噼啪作响：“滚！” 使臣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就传来小二的声音：“客官，打碎了屋里的东西可是要双倍赔偿的啊！那小的给你们记在账上了啊！” 旬弋更烦了，情绪完全爆发，吼道：“滚！滚滚滚！” 小二麻溜离开，反正记在账上他们就跑不掉，这里可是北炎的国都，这些人要是敢不给钱，他们就告到宫里去。 使臣在外面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他要回去给天皇写一封信，告知天皇，他们北炎之旅实在不顺心，想要得到盘古玉再找到宝藏更是难上加难。 更艰难的是，北炎还有一个疯婆娘，见他们就喊打喊杀的，他们这群人还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可以的话，他们希望天皇能多派些人来支援，不然真是要被北炎人欺负死了！ 第1394章 老脸都丢尽了 早上的事情发生之后，杨家第一时间上门贺喜，尤其是杨树荣，在一众陆家人面前就落下泪来。 白氏扶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不好意思，我家老杨情感比较丰富，大喜大悲都会掉眼泪。” 陆家人一个个都笑得有些尴尬，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情感这么丰富的男人。 不过看白氏那样子，显然是已经习惯了的，还从怀里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 姜玖娘意味深长地看向悠丫头，挤眉弄眼。 悠丫头瞬间就红了脸，三婶什么都没说，但她却觉得什么都说了，大概意思就是：“小心点嗷，老子这样，儿子肯定也差不多！” 好巧不巧的是，她那挤眉弄眼的样子被杨斐给看见了，小伙子心里一着急，立刻就竖起三根手指保证：“我不这样的，真的！” 陆家人见状，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杨树荣被大家笑得都不好意思了，赶紧背过身去擦眼泪，老脸通红，还妄图解释道：“我、我平时不这样的！” 陆家众人连连点头：“嗯嗯，你只是大喜大悲的时候会这样。” 杨树荣：…… 家人们谁懂啊，老脸都丢尽了！ 之后还有不少人上门来贺喜，大多都是老熟人了，姜若雅一家三口，秦坚一家三口，还有酥酥一家……反正能来的都来了。 陆家人十分开心，想着办个小宴会庆祝一下，正好大家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谁知道还没说几句话，宫里就来了圣旨——且不止一道。 第一道圣旨是说陆柏川官复原职的事情，之前出去玩，这个职位就悬空了，之前一直无人替代，且回来之后也没有正式回去上过朝，这件事就一直耽误了，就借着这次的事情让他恢复官职，另外又把在大青山执行任务和这次演大戏立功的事情简单掠过，然后升了一级。 是的，直接升了一级，以前是正二品大将军，现在是正一品大将军。 这晋升的速度让人不嫉妒都难，可这是陆柏川回来之后打的第一个翻身仗，堪称完美。 要不是他给皇帝出谋划策，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抓出这么多心术不正的官员，更不可能这么快就让国库充盈起来，简直是百姓之福！ 第二道圣旨自然是针对姜玖娘的，说她同样立了大功，在朝堂上格外维护皇帝的颜面，且还帮忙教育了小皇子，引导他积极向上，皇帝很是欣慰，本想给升官的，但因为姜玖娘没在朝中当值，便没办法升官，只能给些身外之物做奖励，送了不少奇珍异宝黄金玉石，最后还提到之前姜玖娘一直挂在嘴边想要办个医学院，皇帝承诺，只要姜玖娘愿意办，所有费用国家承担，且决定权在姜玖娘手上。 决定权一直在姜玖娘手上，等以后姜玖娘不想干了，便选一个信得过的人转交，那决定权就会到姜玖娘挑选的人手上，皇帝不会插手半分。 这算是格外优待了，简直就是国家出钱支持她的私人产业啊！ 姜玖娘乐得合不拢嘴，好家伙，这真的很难不心动啊！ 旁边的杨树荣忍不住开口：“其实这也不怪大家这么嫉妒陆家，这么好的待遇谁不嫉妒啊呜呜呜，悠悠嫁到我家是寒酸了她啊呜呜呜！” 众人：…… 吃烧烤那晚上怎么没发现他是这种人？ 之前藏得挺好啊！ 杨斐脸都抬不起来，他爹真的是，他决定了，在他没成功把媳妇娶进门之前，坚决不能再让他爹出现在陆家人的视线里！ 悠丫头倒是没因此觉得杨家如何，只是觉得自己这未来公公挺有意思的，这是真性情。 最后一道圣旨，是给秦坚的，本来是要送去秦坚家的，但发现秦坚一家都在这里，便干脆直接宣旨了。 同样说的是大青山的事情，他因此差点就嘎了，皇帝给了不少奖赏和慰问金，但却没升职。 这是皇帝在避嫌，因为秦坚现在属于皇亲国戚，不能身居高位，也就是说，奖赏随便给，但官职就要压一压了，不是不能升，只是不能升得太快了，影响不好。 这原因大家心照不宣，并没有人多话，由衷地给他们祝福。 所以，今晚喝一杯是必须的了！ 可这个时候，小太监又道：“各位贵人，皇上早就让御膳房备下宫宴，邀请各位赴宴呢！” “啊？” 姜玖娘有些不乐意，她亲娘和酥酥家可没人在朝中办事，那不是要被排除在外了？ 小太监急忙补充道：“在场的各位都可以随小人一起进宫，这是皇上特意嘱咐的。” “害，皇上这也太客气了，那就——走呗！”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出了门，一起乘车进宫。 就跟炫耀一样，车队还专门从岛国人住的客栈门口绕了两圈，这才慢悠悠进了宫。 岛国人气归气，但也不敢轻易动手，这是北炎的国都，要真是闹了事，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北炎人举办宫宴，不邀请我们也就算了，还特意来挑衅我们，真是岂有此理！” “军师那边怎么说，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谁知道呢，去问就摔东西，北炎的东西卖的又贵，咱们都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唉，归国之日遥遥无期啊！” …… 车队可不知道岛国人在说什么，进了宫，给陆家的优待可不仅仅是带朋友进宫这么简单，甚至从陆家去的所有人还能跟着陆家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包括杨家人。 杨家整体的官职不是很高，只是在朝中比较有威望，但实际上没什么实权，座位一般是靠后靠外面的，这第一次坐在最前面，杨树荣差点又想落泪，好在这次忍住了，只是拽着杨斐的手交代：“往后你可要好好待悠悠啊，能与她定亲，是你高攀了！” 语气里都带了哭腔，要不是白氏急忙用帕子捂住他的嘴，只怕又要哭出声来。 杨斐：…… 从来没觉得他爹这么丢脸过，更没想到他能这么孝顺，这都能忍！ 第1395章 为北炎的富强而继续努力 其他人今日已经无语太多次了，直接无感，大家都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大殿和来参加宫宴的朝臣们，因为这桩大事，但凡进来一个人都要陆家这边说句恭喜，连带着明泽他们这些没在朝中混的人都被人恭维了几句。 实在是很有面子。 很快皇帝皇后就来了，两口子还带着三个娃，俨然是幸福的一家。 来了之后，大皇子都习惯性来陆家这边找狗儿一起坐，二公主也先来给姜玖娘打了招呼，只有小皇子恶狠狠瞪着姜玖娘，说什么都不肯原谅那天姜玖娘欺负小孩的行为。 帝后脸上的笑就没停止过，可见是真的很开心，大家一起站起来见礼，都被皇帝免了跪礼，随意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坐下了。 之后，皇帝才开始真正的演讲。 “今日，朕很生气，但也很开心。气的是我朝中竟然会有这么多蛀虫，一直蚕食着我北炎的朝堂，开心的是，朕身边还有像陆家秦家等这样的肱骨大臣，为朕、为北炎付出着、贡献着！虽说如今还有外敌无数，尤其是岛国使臣还在国都虎视眈眈，但朕相信，剩下的爱卿们，都是利国利民的人才，是国家的栋梁，定会合力将外敌赶出北炎，还百姓们一方安定！” “朕敬各位一杯！希望各位能继续保持，为北炎的富强而继续努力！” 说着，皇帝举起了酒杯。 “为北炎的富强而继续努力！” 大家大声附和着，纷纷举起酒杯，随着皇帝的动作一饮而尽。 虽说是举办宴会，但席间还是难免会提起朝堂上的事情，皇帝主动说起岛国使臣，道：“如今与岛国使臣有勾扯的人都尽数抓获，但这些使臣却不肯离开北炎，朕为此很是头疼啊，不知各位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今日是宴会，男女老少都有，按理来说是不该说这种事的，但皇帝主动提起，文武百官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开始想办法。 没一会儿就有人开了口：“皇上，岛国人的目的就是盘古玉和背后的宝藏，咱们不如顺了他们的意，把盘古玉给他们就行！之前陆夫人不会有一块仿制的盘古玉，几乎可以假乱真，既然能骗东廷人，为何不能骗岛国人呢？” “这个主意不错，臣觉得可以如此做！” “臣觉得不妥，岛国不过就是个小国家，凭什么他们想要盘古玉，我们就要给？之前尚无来往，这一来就要咱们的国宝，说给就给，咱不是给他脸了？再者，他们目的不纯，到了我过境内也一直在搞破坏，咱们还没问责呢，凭什么给他们盘古玉？就是假的也不行！” “臣复议！” …… 几个大臣就这么吵起来，瞬间就形成了两方对立的局势。 一方主张给个假的，赶紧把这些瘟神送走，减少麻烦，一方是硬骨头，就算是假的也不想给。 皇帝觉得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一时间都不知道站哪边好。 毕竟给假的又显得他们好像是怕了小小的岛国，要是不给，又担心这些小比登在北炎闹出什么麻烦事来。 毕竟百姓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姜玖娘一直在低头干饭，都不怎么搭理开始吵架的那些大臣，等她吃了一个回合，这才扭头问旁边的莲花：“你觉得，要是你遇到这种事，你想怎么处理？” 莲花没想到姜玖娘会问她这种话，毕竟她又没有什么官职，只是跟着来蹭饭的。 不过只是她们私底下说一说，应该不会怎么样，便开口道：“我觉得我会反咬一口。” 姜玖娘瞬间来了兴趣，继续问道：“哦？怎么个咬法？” 莲花继续压低声音：“就冲他们带个风尘女子来和亲，还说想要我们的盘古玉这一点，咱们就能说他们是恶意冒犯，不尊重我们国家和君主，让他们给一个说法。虽然此事用一个可怜的女子来开刀，但她既然被选来做这种事，自是逃避不开的。当然，咱们主要还是针对岛国的朝廷，趁机贬低他们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只会玩些下三滥的手段。三婶，你觉得我这样的想法能行吗？” 莲花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毕竟整个北炎，除了姜玖娘，其他女子是不能妄议朝政的，她这还是在宫宴上，要是被有心人听见，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端来，她不想给家里闯祸。 姜玖娘笑眯眯地回：“行啊，怎么不行？皇上，臣妇有话说！” 她说着，高高举起手，把全场的注意力都拉到自己身上。 莲花吓了一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在桌子底下悄悄拽了姜玖娘一把，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皇帝看向她，眼中带着期许，问道：“陆夫人可是有什么好的办法？” 姜玖娘指着莲花，大声道：“我倒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我侄女有！” 转而看向莲花，鼓励道：“快，站起来说说！” 周围的朝臣瞬间不满，他们在讨论正事，女人插什么话？ 这要是姜玖娘也就算了，毕竟有实力摆在那里，他们自叹不如，但喊个小姑娘出来说话是几个意思？ 有人下意识就要反对，但想到今天这宴会是为谁家办的，顿时就不出声了，今儿是在皇帝兴头上，要是把人给惹恼了，他肯定也是为国库做贡献的一员。 算了，枪打出头鸟，能苟一点是一点。 这么想着，还真就没有一个人开口。 皇帝对陆家的孩子都很有好感，知道这都是姜玖娘精心教导出来的，肯定不会差，于是便道：“说来听听，说的好有重赏，说的不好也无妨。” 于是，莲花就在姜玖娘的鼓励下站起了身。 其他人原以为一个小女子面对这样的场合肯定要被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还能说出什么好的点子。 可人家莲花一点也不怯场，站起来之后大大方方给皇帝行了个礼，先说了几句漂亮话，让皇帝和之前有些反对的大臣心里舒畅了，这才开口将刚刚对姜玖娘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第1396章 皇上这么没有骨气的吗 说完之后，全场沉默。 谁都没想到这话是竟然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说出来的。 他们这些朝臣，在官场上被磨灭了不少斗志，很多时候，每天都是混吃等死的状态，皇帝问什么就想个折中的办法混过去，再跟几个老伙计在堂上吵一架，显得他们为此很卖力，实际上并没多动脑子。 不管其他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不要牵连到自身就好。 可陆家这个小姑娘一站出来，简简单单一席话却在疯狂打他们的脸。 他们苦读多年，把先辈的知识都学进了自己肚子里，也算是饱读诗书，遇到问题肯定要比一个没正经上过学的小丫头要思虑的周全。 可偏偏，莲花说出来的话，让他们所有人都抬不起头。 这方法看似简单，实际上需要考虑的问题太多了，但莲花却把各方面都考虑清楚了，就算岛国人抵死不承认，他们也是占理的一方。 “好！说得好！” 皇帝愣了一瞬，然后大笑着鼓掌，却又严肃地看向各位朝臣，冷声问道：“众爱卿可有什么意见？” 他变脸变得这么快，谁敢有意见啊？ 大家不仅没意见，还一个个跟着附和，夸莲花厉害，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既然大家都没异议，那就照莲花姑娘的方法去办，赏！” 莲花没想到自己起来这么一说就能让皇帝采纳，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更多的还是担忧，她看向姜玖娘，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快谢恩啊，傻看着我做什么？” 姜玖娘觉得好笑，莲花这姑娘不愧是她一眼就看中的聪明人，从家里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这姑娘就表现出惊人的智慧，帮家里赚了不少钱，后来家里的铺子离不开她，她便到处跑，现在都能把重心放在培养人才上面，多了一些领导者的智慧。 因为，以她现在的视角来看待这件事，并不会太难。 毕竟，商人都是利己主义，不管岛国人说什么做什么，他们的目标不纯，那咱自己也没必要讲什么大义什么面子，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最后的结果利于自己就行。 莲花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谢恩。 皇帝看着长相清秀且落落大方的莲花，心里有些遗憾，要是自家大儿子能再多长几岁，肯定想方设法也要让这姑娘来做皇子妃，往后登基，有这样一位皇后在侧辅佐，肯定能开创盛世。 只可惜儿子还小，且莲花早已经有婚约在身，这一切只能想想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皇帝看着莲花，一整个慈眉善目的，好像在看自己亲妹妹一般。 结果就有老臣觉得皇上这是看上莲花了，心里顿时就犯嘀咕。 之前让他选妃他不选，现在宴会上盯着人家一个小姑娘就移不开眼，真是好意思！ 莲花当然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努力想了半天，只开口道：“小女最期盼的就是这世间再无战争，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要真要求些什么，那便等查清楚岛国人都在背后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请皇上不要轻易放过他们！” 外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家里的一份子，她知道陆柏川手上是因为什么，那些岛国人实在可恨，在北炎的土地上还敢这么撒野，简直岂有此理。 皇帝还没说话，姜玖娘就道：“说得好！皇上，臣妇也希望皇上不要轻易放过岛国人，臣妇在此承诺，若有朝一日朝廷与岛国开战，陆家将包揽所有小黑球的消耗和产出，不让国库出一分钱！” 当然，粮食也是能出一些的，但她没有直接说出来，毕竟人心隔肚皮，说出来不知道又要被多少人嫉妒，只能到时候有多少拿多少，贡献自己的一份力就行。 她这话瞬间引起朝中大臣的不满，有人立刻道：“陆夫人，咱们还是以和平为主，你家侄女刚刚也说了希望天下再无战争，你这么快就在旁边拱火不太好吧？” 姜玖娘立刻怼回去：“我说的是查清楚事情的原委，确定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没办法原谅的事情，那咱们肯定要出兵收拾他们，难道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受着吗？各位大人的胆量真让人瞧不起。” 说着，她还十分挑衅地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那个大臣。 大臣被气得不轻，但又想不出反驳的话，甩袖转过头不理她。 皇帝哈哈大笑：“好好好，陆夫人真是会帮朕解燃眉之急啊！那要真是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不能反悔。” “当然不反悔，不过我可是要把话说清楚，我只赞助打岛国的小黑球，其他的还得朝廷出钱！” 皇帝又笑：“成！不过朕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何这么厌恶岛国人，以前也没见你这样。” “讨厌人还需要理由吗？他们长得就一副欠讨厌的样，能怪谁？” 姜玖娘十分傲气，令众人十分无语。 姜玖娘又道：“别看他们个子矮小，心思可脏着呢，皇上你不信可以派人去查，你能笑着从岛国的消息里抬起头来我都能把往后所有的小黑球包了！” 皇帝：…… 他又不是吃撑了才会跑去跟姜玖娘打赌。 “不用说了，朕信！” 众朝臣：…… 咱就是说，皇上这么没有骨气的吗？ 在场的朝臣不是第一次看见姜玖娘这么跟皇帝说话，倒是见怪不怪，但今日宴会还有不少家眷，那些女子看着姜玖娘和莲花在宴会上大放异彩，羡慕得都恨不得把手里的帕子搅碎了。 原来，只要你足够优秀，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可以在皇上面前直抒胸臆的！ 且皇上竟然这么开明讲理，姜玖娘这样对他说话，他都不觉得冒犯，更不会生气，脾气真好啊！ 莲花回到座位上坐好，收获了一众家人的赞赏，心还在砰砰直跳，她却觉得今晚不虚此行。 虽然紧张，但成就感满满。 姜玖娘看了一眼自家这些优秀的女孩子，决定趁热打铁。 第1397章 这个搅乱朝政的小妖精！ “皇上，臣妇有个建议，还请皇上考虑考虑。” 皇帝已经习惯她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很是纵容：“你说。” 姜玖娘就站起来说道：“相信皇上心里也是赞赏我家莲花的，但臣妇想说的是，像莲花这样优秀的女子还有很多，而她们却没有机会施展拳脚，只能在后院相夫教子，做做针线，岂不是埋没了才能？不如开设女子科举，让女子也有入朝为官的机会，这样皇上不仅多了开明的称号，也能有更多的人帮皇上出谋划策，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让女子为官，这姜玖娘怎么敢的啊！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不然肯定会天下大乱的！” “确实如此，自古以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这便是阴阳调和，要是让女子入朝为官，那让男子去做什么？” “胡闹，简直是胡闹！” …… 在场的一些老古板直接就开始骂了。 饶是姜玖娘这么厉害的女子都没有入朝为官，平时就只是出现说几句话而已，并不影响朝堂上的运转，但要是允许女子入朝为官，那朝堂还像什么话？ 有人怼她，姜玖娘顿时就感觉来活了，袖子一撸就道：“天下大乱能怎么乱？男人带孩子怎么了？带自己的孩子，怎么就有这么多意见？女子这辈子生孩子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男人不该帮忙看一下孩子吗？娶妻娶妻，是找个能陪伴自己共度一生的人，而不是找一个照顾自己生老病死的丫鬟！” “同样都是人，凭什么男人可以上朝堂大展拳脚，女子却不管有多少的才能，也只能藏于后院，整天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副躯壳？” “做饭洗碗带孩子，谁不会啊，凭什么规定只能女人来做？男人就能翘着脚等着被伺候？” 姜玖娘一直都知道让女子上朝堂是个很渺茫的事情，但总要有人来开这个口，而她现在刚好有机会，也有这个资格，就顺嘴提了。 知道他们会反对，但没想到他们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姜玖娘实在气不过，就这么跟一群老头对喷。 反正她都吃饱了，骂一顿还能再吃两碗饭。 陆家人见姜玖娘这么刚，都不说话，这个时候，他们能帮的最大的忙就是不打扰她。 包括陆柏川也没开口，只是默默帮她夹了一块鱼肉在挑刺，一会儿吵累了她要吃的。 姜若雅看着自己闺女敢在朝堂上这么吵，又担心又骄傲，还有不少的心酸，这孩子，没能在她身边娇养长大，只能变得泼辣来保护自己。 明泽见妻子的心情明显受到影响，当即宽慰道：“放心，皇上这是故意放任她的，不会有事。” 姜若雅点点头，她心里也清楚这一点，并不是很担心。 姜玖娘一个人对抗一群人，一点也不觉得累，一整个吐沫横飞，谁都骂不过她。 更气人的是，这些老臣身边也有带来的女眷，听着姜玖娘的话，一个个心动得不行，觉得她说得很对。 孩子谁不能带啊，凭什么非要让女人待在家里带孩子而放弃自己的梦想？ 男人怎么就不能带孩子了，难道不是亲生的吗？ 明明都是一大家子在一起生活，凭什么男人什么都不干，家务全是女人干？ 这富贵人家也就罢了，要是那穷苦人家，女人在那灶房里忙活一整天，却不被准许上桌吃饭，凭什么啊？ 在场的女子都很生气，甚至自家男人在跟姜玖娘对骂的时候，她们还会在一旁帮姜玖娘说话，画面一整个混乱不堪。 皇帝却看得乐呵，看够了才说道：“行了行了，宴会还在进行，这些事往后再议，不过朕觉得陆夫人说的有理，朕会慎重考虑的。” 啪，一锤定音！ 老顽固们都急坏了，想不明白皇帝到底为什么这么偏心姜玖娘！ 难不成他对姜玖娘心怀不轨？ 肯定是这样！不然他怎么对姜玖娘这么好！ 朝臣们心里不服，明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心里却骂骂咧咧，恨不得问候姜玖娘祖宗十八代。 这个搅乱朝政的小妖精！ 姜玖娘就喜欢这些人看不惯她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像只骄傲的大公鸡看了一圈全场，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来了。 陆家人一脸崇拜地看着她，觉得她给陆家长脸。 虽然她这么做很是显眼包，但没关系，总要有人迈出这一步的，他们为姜玖娘是迈出这一步的人而感到骄傲。 姜玖娘坐下没一会儿，皇帝就看向明泽，说道：“久仰千帆阁阁主的大名，朕听闻阁主手下有一批精英人才，可有兴趣与朝廷合作啊？” 众人愣了一下，这才明白皇帝今晚特意让在陆家的所有人都来参加宫宴的原因，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让千帆阁给朝廷办事的想法，是姜玖娘很久以前就有过的，但是后来发生了皇帝当场给姜玖娘难堪，想得到小黑球的制作方子等一系列事情，就歇了这个心思。 本以为这件事再也不会被提起，没想到今晚皇帝设计了这么一场，竟主动提起了。 明泽不知道皇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倒是听说皇帝最近损失了不少人，难不成是舍不得自己的人了，就想要来嚯嚯他的人？ 要真是这样，那皇帝可真够可耻的。 他看向姜玖娘，想看看姜玖娘的反应。 姜玖娘也没想到皇帝会主动提起这个事，要是换做之前，她肯定会怀疑皇帝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但最近接触下来，她能感觉到皇帝是真的为曾经的事情忏悔了，今晚提起这个事应该是真心的。 于是，她对着明泽点了点头。 明泽决定听姜玖娘的，出列去到大殿中央，拱手道：“能与朝廷合作，是千帆阁的荣幸。” 皇帝很是满意，给了不少赏赐和优待，至于自己要把千帆阁用在哪里，那就不当面说了，不是谁都能知道的，今晚在此提出来，只是让千帆阁过个明路，让朝臣都知道他主动邀请千帆阁入伙，以后见了都要敬着些。 第1398章 帝王心海底针 宴会结束之后，姜玖娘和陆柏川单独去见了皇帝，主要谈的还是千帆阁的事情。 姜玖娘提出自己的要求：“皇上，我爹的意思是，他愿意把现在手上知道的消息都托盘而出，但与朝廷合作这件事，他想掌握主权，双方只是合作，而不是完全附庸朝廷。” 这是明泽拜托姜玖娘传的话，他一个江湖中人，不适合单独见皇帝，就只能找姜玖娘传话了。 皇帝知道他们会来，并不意外，闻言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说道：“千帆阁本就是你家的，朕与之合作就是想得到朝廷这边无法探查到的消息，其他事情不会干预，你放心。” 要是换做之前，他肯定想操控一下的，毕竟权力还是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全。 但现在，他完全没有那种心思，他现在都想明白了，各司其职才是最重要的，他是皇帝，就做好皇帝该做的事情，能得到大家的帮助和效忠，千万不要总想着去争夺别人的东西，那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姜玖娘倒是没想到皇帝转变这么快，这次回来之后感受颇大，几乎什么都顺着他们，不会跟以前一样隔三差五还想着掏空一下他们的权力，不然之前陆柏川也不会主动辞官让权。 他们出去这段时间，皇帝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得这么乖？ 不会是存着什么黑心吧？比如说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一网打尽？ 真不怪她多心，实在是帝王心海底针，真的很难猜啊。 不过她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只是说道：“多谢皇上，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两口子这才出宫，家里人已经先一步回去了，并没有等他们，因为家里的孩子明天还要上课或者去忙别的事情，不能多熬。 两人坐在马车里，姜玖娘问陆柏川：“你怎么看，皇帝的话可信吗？” “目前来看是可信的，他愿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起这件事，就说明他是有诚意的。” 陆柏川也觉得皇帝变化大，但是并没有多想，毕竟这两年还是发生了不少事情，估计皇帝是想明白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后教导有方。 “行叭，那咱们就再信他一次。” 姜玖娘点点头，靠在陆柏川肩膀上，有些困了。 “将军，夫人，前面有人挡路！” 车夫紧急拉了缰绳，神色有些慌张。 陆柏川掀开车帘一看，对方有四五十人，一个个身材魁梧，不像是岛国的人。 姜玖娘却看出端倪，仔细观察之后，说道：“这些可能就是那批精卫，一会儿别下死手，把人打晕了就行。” 一眼看过去，这些人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且个子都一样高，一个个站得笔直，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组织能培养出来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皇帝的精卫。 倒是没想到皇帝当初竟然能舍得派这么多人去救援，只是可惜，都没帮上什么忙，还被旬弋给全带走了。 陆柏川点点头，他也看出了不对劲，率先跳下车，嘱咐车夫躲远一点。 姜玖娘见这些人的时候就知道今晚肯定又睡不好，干脆也下了车，顺便活动一下筋骨。 姜玖娘之前有机会跟这些精卫交过手，大概清楚他们的能力在什么位置，但今晚打起来却有新的发现，他们的能力提升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毕竟他们是被控制的，本就消耗精力，现在还被迫提升实力，那可是比当初秦坚被操控严重多了。 姜玖娘心里一沉，敲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她动作快一点，这些精卫就少消耗一些，损伤也就相对小一些。 艹！ 姜玖娘心里骂娘，心里真的好气，为什么旬弋那狗东西能做出这么恶心人的事情。 看来她要加快行动了，绝不能让那狗东西活着离开国都，否则肯定会惹出更多麻烦。 不过在这之前，她也要把她想知道的事情弄清楚才行。 对方能力太强，而且还是四五十人，他们两人对付起来有些困难，且陆柏川之前才刚受过伤，还没有痊愈，这么一会儿又受了伤，姜玖娘越发上火。 看来今晚的宴会让岛国人受辱，所以就想着来场大的。 不过，旬弋想利用这些人拿捏她，还是天真了！ 她站在原地没动，手里开始蓄力，陆柏川看见，默默退到一边，然后就眼睁睁看着他媳妇使出全力打出一掌，几十个精卫瞬间被震飞摔在地上，晕倒过去。 姜玖娘第一次使出这么大的力，身体有些受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被陆柏川从身后接住抱在怀里。 他对着一旁瑟瑟发抖的车夫招手，吩咐道：“去带些人来，把这些人全都带回去。” “是。” 车夫走的时候，顺便拉走一车，等到了将军府再带大部队赶来。 而此时，旬弋站在黑暗中，看着全部被打晕了的精卫，拳头紧紧握着，心中很是不甘。 他这次也没带多少芯片，这些人几乎用掉了大半，但却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澜玖来了古代这么多年，怎么能力还越来越厉害了？ 难不成真是有那个空间帮忙的原因在其中？ 他没等到陆家来人把精卫全带走就离开了，眼不见心不烦，他的实力比不上澜玖，只能智取，不能明抢。 可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组织只给他半年的时间，且岛国穷得要死，这次出使北炎也没给多少钱，来到北炎还什么都要自己花钱，使臣团已经快撑不住，要是再这样下去，别说得到盘古玉去找宝藏，只怕盘古玉都没到手，北炎人就要出手对付他们了。 他本是不想这么冲动，准备好好计划一下再来的，但岛国那帮蠢货整天催催催，他被催烦了，就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结果可想而知，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么晚了，岛国人还没睡，一个个等着他回去，结果见他带了一群人出去，只自己一个人回来，瞬间就黑了脸。 他们现在严重怀疑军师就是故意把抓来的精卫送还给北炎的，军师到底是自己人还是北炎那边的啊！ 第1399章 过得那叫一个如履薄冰 “军师，这到底怎么回事？其他人呢？这么多人也没能抓住那个女人吗？” 使臣团中官职比较大的人开了口，一副质问的语气。 旬弋冷冷地看他一眼，本不想理会，但这群人想跟屁虫一样跟在身后，一副他要是不说清楚就不让他睡觉的架势。 他停下脚步，眼中杀意肆虐，使臣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但他们手里的钱不多了，不能再这么耽误下去，便壮着胆子继续道：“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最近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再这样拖下去，我们的钱该不够去寻找宝藏了。” 其他国家的信物都不重要，且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要把盘古玉拿到手，其他的都好说，可也不能为了盘古玉一直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每天花钱跟流水一样，他们真的愁得头发都掉了。 他们是史上最惨的使臣团，回去还不知道要如何跟天皇请罪的。 “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旬弋答非所问，凉飕飕看着使臣，眼神已经没了温度。 当初要不是为了身边能有人使唤，他也不会选择去岛国走一圈，现在的岛国人又穷又蠢，看了就让人心烦，他都已经后悔选择岛国人合作了。 “我们要说的主要是任务……” 使臣话没说完就被旬弋单手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军师，你在做什么？快放了佐田大人！” 旬弋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他们说话一样，直接扭断了手中人的脖颈，然后都不看其他人一眼，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岛国人全都愣住了，身体僵硬，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见的一幕。 他们的军师，杀了他们的佐田大人！ 可怕，太可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除了旬弋，其他岛国的使臣一个都没睡好，根本不敢睡，生怕军师趁他们睡着的时候就把他们全嘎了。 相处这么长时间，他们当然知道军师的能力，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比的，只要军师不乐意，能将他们所有人都嘎了。 因此，他们更加紧张，过得那叫一个如履薄冰。 姜玖娘也是一夜没睡，回去之后立刻就找了一个空房间准备做手术把芯片取出来，陆柏川受了些轻伤，简单处理之后还能给她打下手，倒也不算太乱。 做手术本就耗费体力，这还是一次性做这么多人的，姜玖娘觉得自己比生产队的驴还累。 做完手术都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姜玖娘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但还不能立刻去睡觉，还要针对每个人的情况写调养的方子，争取让他们不变成傻子。。 同样消息已经送去了宫里，皇帝派人来查看，确定这些人确实是之前派出去的精卫，姜玖娘这才放心继续治疗。 等忙活完，让丫鬟们去抓药来熬，她才跟陆柏川回去补觉，根本不知道趁他睡觉的时候，旬弋进宫了。 他本就是岛国那边的军师，只要有事求见，皇帝还是要见一见的，正好皇帝也要追责那几颗人头的事情，双方这就对上了。 旬弋站在大殿中央，整个人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问皇帝：“前几日，陆夫人堂而皇之去杀害我岛国使臣，这件事，北炎皇帝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吧？” 皇帝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回怼道：“若不是阁下心虚，又怎会事情过去这么多天才来找朕对峙？在朕给你说法之前，阁下是不是也该给我们北炎一个说法？” “俗话说得好，来者是客，我们本该盛情款待，彰显我们大国风范，但你们岛国做事实在下作，朕看不惯，自然不愿意与你们脏多有牵扯。” “阁下回去吧，等你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朕再给你那件事的说法。” 这段时间，皇帝也是学聪明了，按照那天晚上悠丫头的说法，既然对方都做出这么恶心人的事情了，那自己也是没必要给他们留什么情面的，争取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就行。 自己四五十个精卫还在陆家昏迷不醒，具体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这岛国的军师还好意思来跟自己讨说法，这不是闹吗？ 旬弋既然来了，就不会这么轻易离开，对皇帝说的话没什么情绪波动，直言道：“事到如今，皇上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原本这件事很轻松就能解决，你把盘古玉给我们，我们立刻就走，且保证不会再伤害你们的百姓，是你们一直不愿把盘古玉拿出来，怎么反而还怪上我们了？” 皇帝：？？？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这人已经无耻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当即站了起来，学着姜玖娘的样子就开骂：“怎么了？我们欠你们的吗？我们北炎的国宝凭什么要随随便便就给你们？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岛国！朕是不想跟你们计较，不然让陆夫人做几个大黑球出来不就把你们炸平了，哪还能有机会来朕面前乱晃？” “朕念在你是岛国的军师，在岛国应该也是比较受尊重的存在，所以一直不想跟你计较，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可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那朕也不跟你客气了，这样吧，你们必须把来北炎之后做的事情交代清楚，否则谁也别想全须全尾地离开！” 皇帝气场全开，从未觉得如此舒畅过。 之前有什么事情都是憋在心里，因为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不敢随心所欲，但现在，他跟陆家重归于好了，姜玖娘能力超凡，且还这么支持他的做法，那他自然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旬弋脸色黑如锅底，没想到一个古代皇帝也敢这么对他说话！ 手痒了。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像昨晚处置岛国使臣一样处置了北炎皇帝，不然他可能没命回现代。 “你想软禁我们？” 他冷笑一声，这皇帝真敢说。 皇帝笑眯眯道：“阁下误会了，两方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朕只是想让你们给个交代，可没说要软禁你们，不要随便往朕头上扣帽子。” 第1400章 现在不抱大腿更待何时 旬弋被气得够呛，北炎这些人怎么回事，随便拉一个出来身上都有澜玖的影子！ 澜玖对他们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到底要怎样才能拿到盘古玉啊啊啊！ 他心中咆哮万分，看皇帝的眼神都像是淬了毒一样。 他转身就走，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想维持。 皇帝也不生气，背着手笑眯眯看着他离开。 “皇上，咱们这次估计把他惹恼了，陆夫人说过此人不一般，小的一直担心这人对皇上出手。” 身边的小太监心有余悸，他刚刚站在旁边看着自家皇帝这么挑衅人，心都要跳出来了。 皇帝却一点也不怕，笑道：“放心，他不敢对朕动手。” 之前陆夫人就跟他透露过，有什么事她全兜着，尽管怼就完了。 这些岛国人绑架了他父皇和刘太妃，还好意思来他面前耀武扬威，真当他不中用呢？ 这些人果然跟陆夫人说的一样恶心，个子矮矮，心思坏坏，必须好好教训。 “康成志到哪里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快了啊。” 皇帝忍不住念叨，之前就让人去给康成志传话了，接替他的人都直接带去了，不应该还耽搁这么久啊。 小太监忍不住笑道：“快了快了，就这两三天的事，皇上您也太看重康大人了。” 皇帝一点也不否认，直言道：“可不是吗，要是他在，刚刚也不用朕直接跟那岛国军师吵了。别说，真怀念康成志当初在朝堂上吵遍全朝无敌手的样子啊！” 小太监笑嘻嘻地恭维：“等康大人回来，皇上便能像之前一般，每日都能看了。” “所以朕才着急啊！赶紧找人去催催他，让他麻溜的，别在路上耽误了。” “不可啊皇上！康夫人怀了孕，身子骨弱，可受不了快马加鞭的颠簸！” 皇帝这才想起来：“哦对对对，那还是不能着急，妇孺要紧，朕方才就是随口说说。” 小太监憋着笑没再说话，皇上真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能侍候这样的君主，不用每天都担心脑袋搬家，真好啊！ 姜玖娘睡了一整天，晚上起来的时候还昏昏沉沉的，要是换做以前她就接着睡了，但心里挂念着湘湘，得去看一眼才放心，接着又吃了点东西。 湘湘是孙氏带着，见到姜玖娘的时候忍不住吐槽：“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宫里那么多的御医，就每一个能顶事的？非要让你一个人负责这么多？” 到底还是心疼儿媳妇，昨晚参加宫宴的时候还好好的，整个人气势十足，这才一个晚上，感觉她的精气瞬间就被妖怪吸走了。 “这还真不能怪御医，这情况只有我能处理。” 姜玖娘喝了一口孙氏给她准备的鸡汤，然后想把湘湘抱回去。 孙氏却不肯，凶巴巴地道：“你这样还怎么照顾孩子，还是放我这里吧，这几日她跟我也熟了，晚上睡觉很乖。” 怀里的湘湘已经会简单说些短句了，闻言搂着孙氏的脖子撒娇：“跟奶奶睡！要跟奶奶睡！” 姜玖娘见闺女这么懂事，便没有强行带她回去，亲了一口就跟陆柏川离开了。 岛国的军师能控制人的事情，并没有大肆宣扬，至少的人只在少数，所以不能让宫里的御医来给这些人调理身体，就算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调养，所以还得姜玖娘亲自出手。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家都没见过姜玖娘的身影，大家对她的印象还一直留在那晚的宫宴上，她双手叉腰把朝臣都喷了一遍，只为了帮天下女子发声。 事后有不少人上门拜访，觉得那晚上她说的话很有道理，皇帝这么偏心她估计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于是大家就想多跟她接触接触，说不定还能学习到新的东西。 只可惜陆家一直闭门谢客，谁去了都见不到，整得神秘兮兮的。 等姜玖娘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就听家里人说康先生回来了，且康夫人有孕，已经六个月，再有几个月就要临盆，真是喜上加喜。 姜玖娘不知道这是皇帝安排的，有些好奇地问：“康先生的任期不是还没满三年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陆柏川解释道：“是皇上的意思，说是习惯了康先生辅佐，换了别人总差些感觉。” “哈哈哈，可不是吗？康先生回来，咱们喝酒的时候也能多个朋友了。” “是啊，其实康先生离开之后，皇上身边又换过几个人顶替康先生的位置，但皇上始终觉得他们不如康先生周到，所以把之前在朝堂上顶替康先生的人派去当县令，再把康先生换回来。” 陆柏川虽然受伤，但从宫宴过后第三天早上就开始去上朝，逐渐开始接手工作，对朝中的事情还算了解一些，对这些八卦也更了解，用姜玖娘的话来说，身在朝堂，就是在吃瓜第一线。 “哈哈哈哈，皇帝夺笋呐！亏他想得出来！”姜玖娘笑得很开心，又道：“不过说起来，康先生可是家里这些孩子的启蒙先生，晚点咱们带着孩子和礼物去拜访一趟，你去看看给准备些什么礼物比较好，我现在要去给那些精卫做个检查。” 她一边吩咐一边走，忙得不可开交。 “我会把安排好的，你小心点！” 陆柏川看着她那样子，眼中闪过心疼，有些时候他宁愿媳妇别这么厉害，就不用做这么多事情了。 都说技多不压身，可会的越多做的就越多，他媳妇明明可以独美，却为了他和这个家，揽下了太多。 “知道了！” 姜玖娘应了一声，瞬间跑没影儿了。 跟陆柏川想法相反的是，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这都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且他们家才刚拿了皇帝给的好处，她又怎么好意思只拿好处不做事呢？ 晚上吃过晚饭，陆柏川两口子就带着家里一群娃去了康家，此时康家正是人多的时候，密密麻麻全是来拜访的人。 康先生可是皇帝亲自派人接回来的，这是多大的殊荣，现在不抱大腿更待何时？ 第1401章 陆家又因为“妖言惑众”火了 康先生没想到陆家两口子会来，今晚有些忙，来的客人又多，根本应付不过来，见他们一家子，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一把将人拽过去了，急吼吼说道：“你们来了正好，帮我招待一下，我去洗漱一下还要进宫面圣，快来不及了！” 说完就不再管他们，自顾自跑了。 不等几人做反应，一群客人就围上来跟他们说话。 “陆夫人可算是出门了，宫宴之后我一直想拜访你来着，可是你一直在忙，没空见客，没想到能在康大人家里见到你！” “哎呀，陆夫人，你上次说的允许女子上学和参加科举的事情怎么样了啊？有没有机会落实啊？” “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大家都是人，凭什么男人就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女人却一辈子只能窝在后宅？” “陆夫人，你简直是我辈女子的楷模！” “陆夫人，再跟我们说说吧，我们想听！” “是啊，说说吧！” …… 来康家拜访的，有男子也有女子，男子一窝蜂去围陆柏川，女子则一窝蜂全冲姜玖娘这边来了。 陆家一直在闭门谢客，他们根本没机会进陆家的门，没想到能在康家见到他们两口子，那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陆柏川：…… 姜玖娘：…… 好好好，早知如此，他们就不来了！ 可事到如今，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面对。 好在他们出门还带了一群娃，姜玖娘二话不说就把莲花和悠丫头她们推出去了。 这对于几个小姑娘来说，是难得的表现机会，几人虽然有些羞涩，但也明白机会难得，便由莲花打头阵，率先给在场的女子讲讲除了在家带孩子做家务，女子还能做什么。 家里的姑娘们都是专门请了女先生教导的，虽然不是专门学一门知识，而是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都学一点，但孩子们都学得很好，在这样的场合也不怯场，说话不打嗝，不能能把话说顺畅，还能加一些优美的词句进去，让人听着如沐春风，心情十分愉悦。 同时心里暗暗惊讶，陆家怎么把姑娘都教得这般好，难怪那杨家不顾外界那些不好的声音也要娶陆家的姑娘进门。 这几个姑娘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顶尖的好，这谁家不想娶回家啊！ 有心思活络的夫人已经开始打主意了，娶妻娶贤，主母贤惠聪明，明白大是大非，能旺家！ 娶陆家这样能说会道识大体的女子进门，定能让家族再昌盛百年！ 康母本来因为家里突然来这么多人手忙脚乱的，儿媳又在孕期，刚回来有些晕车吐得昏天地暗，这家里一个能用的人手都找不出来，这个时候陆家人就来了，往那里一站就把事情都解决了，连茶水都不用倒，因为大家听得聚精会神，根本顾不上喝茶水。 最后康母也加入到人群中，听着几个小姑娘说话，给她整得热血沸腾，要是再年轻十岁，她铁定要去做自己以前最感兴趣的事情——卖猪肉！ 很小的时候，她就有个梦想，长大后去卖猪肉，那样肯定家里天天都有肉吃。 后来长大了些，被家里长辈告知，那都是男人才干的活，哪有女人家出去抛头露面的，那是不要脸的人才会去做的事。 当时她觉得自己还是要脸的，便听长辈的话歇了心思，但这始终成为她心里的一个结。 直到现在，儿子都当官了，她成了官老爷的亲娘，她还是有些遗憾自己这辈子没能去菜市场卖猪肉。 以前总听长辈们说女子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就照着长辈的意思，循规蹈矩一辈子，做女儿做妻子做母亲，却从未做过自己。 现在听着一群年轻小姑娘说大家都是人，凭什么男人能做的女人不能做？ 想做就去做，趁年轻！ “对，想做就去做，趁年轻！” 她有些受不住红了眼眶，直接站起来说道：“要是我年轻的时候，有人跟我说这些话，我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连家里来了客人都招待不好，手忙脚乱的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或许我会按照小时候的心愿去卖猪肉，或许我会想去学一门手艺，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而不是只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本来听了这些小姑娘说的话，大家都很热血澎湃，突然被康母站出来带着哭腔说了这么一句，气氛瞬间就燃起来了，大家得到了充分的鼓舞，跟着附和，说自己也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内宅。 当然，也有不少思想已经被腐蚀的人，觉得莲花她们几个小姑娘就是在妖言惑众，男女互相该做什么，那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要是男人去做女人的事，女人去做男人的事，那这天下不是就乱套了吗？ 于是，陆家又因为“妖言惑众”火了，不少人在外面编排陆家，说他们包藏祸心，想要引起动乱。 第二天一早，朝堂上就炸开了国，朝臣们全是弹劾陆家人的，说姜玖娘自己思想不正，还带坏了家里的孩子。 这下可好，家里那些孩子还出来祸害人！ 昨晚上自家夫人和闺女回家之后，简直闹翻了天，嚷嚷着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想一辈子被困于后宅之类的，简直是胡闹，女人都去做想做的事情了，那家里的男人谁伺候，家里的事情谁来操持？ “皇上，此事必须严惩！” “陆家对朝廷做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可她们这般蛊惑天下女子，便是大错特错！假以时日这全都要乱套了啊！” “请皇上严惩陆家姜玖娘！老臣愿血溅当场！” …… 几人正说着，一个白发的老臣就不要命一般朝最近的一根柱子撞过去，要现场给大家表演一个血溅当场。 周围人都急疯了想要去拉，这时候，刚刚回朝的康先生慢悠悠地道：“没事，大家不必阻止，让他撞吧，少一个这样的人，咱们开设女子科举的阻碍都会少很多。” 第1402章 去陆家探探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一时间大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康铁嘴是不是飘了，竟然敢说出这种话！ 有老臣在朝堂上死谏是说明了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 不会是出去当了两年县令，当傻了吧？ 要去撞柱子的老臣闻言，也是气得不轻，这竖子，不拉人也就算了，还鼓励他撞墙，然后朝堂上就没人敢拦着他们做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了是吧！ 好好好，既然要这么玩，那他还就不死了！ “你想得美！老夫就要看看，你们到底要做出多少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他双手叉腰站在原地，恨不得去给康成志两巴掌，哪里还有赴死的决心？ 康先生看了一眼上面的皇帝，两人对视，眼中是熟悉的默契。 皇帝心情很是愉悦，果然还得是康铁嘴啊，以前那种熟悉感又回来了！ 康先生正经地对那老臣说道：“秦大人，咱们所有人都是在往前走的，不能一直墨守成规，只记死道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北炎现在越发繁荣富强，女子也有做自己的权力。就拿我家夫人来说，她一个女子也能撑起一个镖局，这些年生意越发好，一点也不比她父兄在世时候差，男人能做的事情，女子如何就不能做了？” “再拿陆夫人打个比方，这些年朝廷上发生这么多事，很多都是陆夫人出面帮忙解决的，她不仅不比男人差，还比咱们在场任何人都要优秀很多！她医术精湛，更是帮朝中大臣和其家眷看病，化解了不少苦楚，比御医还要厉害不少。她一个女子，却能什么都比男子优秀，就能证明，女子并不比男子差。” “陆家的生意都是家里那一群小姑娘撑起来的，别看她们年纪小，却很有主见，遇到事情不慌不乱，还能想出最好的主意来解决事情，这是因为陆家在培养男丁的时候，也按照同样的标准来培养女孩，才有今天这样的收获。” “换句话来说，要是咱们朝廷能一视同仁，能允许女孩有读书和科考的机会，让她们也能为国家出力，在朝堂上为皇上出谋划策，咱们国家肯定还能走出新的高度！” 康铁嘴不愧是康铁嘴，一来就这么多话。 被他这么一说，朝中还是有不少人心动的，那天宫宴上，陆家那姑娘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有勇有谋，比他们在场的任何人都有主意，瞬间解决了岛国人滞留不走的问题。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有些时候家里的姑娘比小子还要聪明一些，但奈何姑娘不能上朝堂，所以就算小子再草包，也只能硬着头皮培养。 要是真能让女子上朝堂，也就不用这么逼迫家里心智一般的小子了，大家都省心不少。 反正现在国家正是缺少人才的时候，为何不给女子行些便利呢？ 但还是有些老顽固死活不同意，一瞬间沉寂之后，又爆发了争吵。 皇帝不出声，就这么看着他们吵，他们吵得越凶，皇帝越能看出哪些人是真心的，哪些人是随大流起哄的。 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还没吵出个所以然，皇帝就喊了下朝。 这种事急不来，至少得吵上七八日，他才能站出来发表自己的意见。 反正康铁嘴回来了，朝堂上的事情有他撑着，皇帝完全放心。 下朝之后，康先生是跟陆柏川一起回的，陆柏川朝他拱手，真诚道：“多谢康先生解围。” “这有什么，昨日要不是有你们帮我，家里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我们刚回来，什么都没准备，等过几日请你们上门喝酒，咱们也好久没好好聚过了。” 在外当了两年的县令，康先生的气质更加沉稳，陆柏川很是欣赏，点点头没拒绝。 “晚上令夫人有空吗？我想带菲儿去找她请个平安脉，昨晚人太多了没来得及。” 康先生的夫人陈菲儿一直陪着康先生在外当县令，每天跟着他走访民情，吃了不少苦，还是去年年底怀孕之后才没跟着操劳的，虽然平时也有请大夫看，但始终不如姜玖娘靠谱。 陆柏川不能替姜玖娘答应，毕竟家里还有那么多精卫等着照看，怕媳妇忙不过来，便说道：“我不知道她晚上有什么安排，等回去问问她，然后让人去你府上说一声。” 康先生虽然刚回来，但对国都的事情还是知道不少的，毕竟这几个朋友都没有瞒着他，所以很理解陆柏川这么说是为什么，点点头道：“也好，我们就是请个平安脉，不着急的。” 岛国那边，旬弋觉得时间不多，不能再这么耗下去，决定找个机会亲自进陆家去探探底，看看有没有机会从陆家找到什么好东西，以此来威胁澜玖把东西交出来。 陆家守备森严，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轻轻松松就进了陆家的院子。 此时孙氏正带着湘湘在花园里玩，湘湘看着草丛里有一只蚂蚱，很感兴趣，整个人爬在草地上看，伸手一摸，那蚂蚱就跳很远，小湘湘又不厌其烦地追上去，继续看。 孙氏就站在旁边陪着，笑眯眯看着自家可爱的小孙女，一点也不嫌烦。 旬弋进来就看见这一幕，他动作比较轻，周围的丫鬟小厮都没有发现。 他想，要是自己把澜玖的小女儿抓了，她肯定会愿意拿盘古玉来换的吧。 可想到那天澜玖直接冲到客栈教训人的样子，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怵，那女人疯起来还是很可怕的，他不敢随意挑战她的底线。 那不然把陆家那老太婆抓了？ 估计也不太行，老太婆年纪大了，到时候三两下就没了命，澜玖估计能让他给老太婆陪葬。 算了，他摇摇头，不打算抓活物做威胁，便还是决定去书房转转，说不定有好东西。 然后，他又去书房转了一圈，竟然找到了陆柏川的虎符！ 两年前陆柏川辞官的时候，就把这玩意儿还给皇帝了，但最近回来还升官了，皇帝就又把虎符给了他。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竟然就随意放在书房！ 第1403章 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虎符这东西，对陆柏川来说应该挺重要的吧，不知拿虎符换盘古玉，有没有机会？ 正当他为这些事情考虑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关门的声音，姜玖娘不耐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到底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给我放下。” 旬弋浑身一愣，完全不知道姜玖娘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 他转过头，就见姜玖娘靠在门板上，双手环胸看着他，表情很是不耐烦和嫌弃。 “澜玖，你……” 他张了张嘴，后背暗暗发凉。 原以为自己藏得足够好，谁也没惊动，但谁能想到澜玖竟然一直跟在他身后！ “别你啊我啊的，说说吧，你要盘古玉做什么，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能让你这么拼，三番五次找我麻烦。” 姜玖娘很是轻松地去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旬弋的份儿。 旬弋知道，澜玖在这里，他今天根本没法把虎符带走，只能讪讪放回去，然后神色不太自然地道：“当然是为了传说中的宝藏，听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谁不想要？” “你看我像是这么好忽悠的人吗？” 姜玖娘都快没心情跟他折腾了，这几天本来就忙，还要抽空应对这烦人精，还能有耐心才怪了。 “你要是说实话，我还能放你回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姜玖娘语气轻松，但却给了旬弋无形的压力，她是认真的。 旬弋自知不是姜玖娘的对手，要是不告诉她，今天很难走出这道门，于是他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宝藏里有两块玉佩，是我旬氏一族的宝物，我这次就是奉命来把东西找回去的。” “旬氏一族的宝贝怎么会在这上古的宝藏的里？你闹呢？” 姜玖娘想起那两块消失的玉佩，瞬间来了兴趣。 旬弋竟然知道宝藏里有玉佩，这很离奇啊。 这不是上古宝藏吗？ 旬弋很是骄傲：“因为那批宝藏就是我旬氏先祖留下的，很多年前，我旬氏先祖是穿越到这里的第一批人，是他创造了这个世界！我旬氏族谱上记载得清清楚楚，传家玉佩就是那个时候藏起来的，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把玉佩带回去。” 姜玖娘看着他，见他说得一脸认真，倒是没有拆穿，只是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宝藏的下落，只需要盘古玉就能开启宝藏？” 旬弋见她信了，点点头道：“对，所以其他国家的信物都不重要，只要盘古玉在手，我就能开启宝藏！” 实际上这也是骗人的，他现在连宝藏的影子都没见到。 “那你说宝藏在什么地方。” 姜玖娘继续问，旬弋却不打算继续说了：“这是我旬氏一族的宝贝，不能让你知道。” 姜玖娘翻个白眼：“我可以跟你合作，你带我找宝藏，我就要些金银珠宝，你带走那两块玉佩怎么样？” 旬弋顿时警惕起来：“可是你并不缺钱。” “谁会嫌钱多呢？” 这也有一定的道理，可他之前怎么不记得澜玖这么财迷？ 可要真是能如她所说合作去找宝藏，似乎还不错。 “考虑得怎么样？” 姜玖娘忍不住催促，他迟疑着点点头。 “那就说吧，宝藏在什么地方？” 这次旬弋摇摇头：“具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在山里。” “所以你们就一路刨坟？” 姜玖娘有些无语，但也算是明白了他们挖坟的初衷。 原以为是有什么阴谋，现在看来，是她高估旬弋了。 旬弋点头：“宝藏在山里，估计是某一个人的陪葬品，我旬氏先祖为了不让玉佩丢失，煞费苦心……” “行了行了，这话你跟别人说说也就算了，别想骗我。另外，跟你合作我还有另一个条件，你得先处理好岛国那边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讨厌岛国人，宝藏我是绝对不愿意跟岛国人分的，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姜玖娘就开始赶人，迫不得已之下，旬弋迅速离开了陆家。 这一趟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澜玖愿意跟他合作。 他的目标从来都只是那两块玉佩，至于其他宝藏，他并不在意。 至于澜玖身上的神秘空间，还是等拿到两块玉佩再说吧。 不过，澜玖的要求是解决岛国人带来的麻烦，那确实有些烦，毕竟解决麻烦就还要回岛国一趟，他并不想去。 这时代交通不方便，来回一趟好几个月，他的时间不多了！ 回去之后，旬弋把自己锁在屋里，势必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将这件事完美解决。 而姜玖娘则兴冲冲去找了陆柏川，把旬弋到家里被她抓个正着的事情跟他说了。 “岛国人是旬弋带来的，那就让他自己解决，反正盘古玉在我手上，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干不好就别想从我手上得到好处。” 能不打仗那肯定还是不打仗的好，国家刚刚开始发展，百姓的日子才刚刚好转，要是再打仗就又回到几年前的水平，肯定是不利于发展的。 把旬弋解决就很棒，让他们狗咬狗，北炎就能坐收渔利。 陆柏川忙了一天刚回来，听见媳妇这话，有些不敢置信：“他答应了？” 这么简单？ “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姜玖娘很是坚定，原本旬弋停在花园里看着孙氏和湘湘的时候，她眼中的旬弋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但又见他进了书房，这才又给他一条活路。 旬弋不是她的对手，打不过，就只有服从。 陆柏川挺高兴：“这样的话，两国之间就不用交战，百姓也不用受罪了。还是你有办法。” 被夸的姜玖娘美滋滋，甚至还哼上了小曲儿。 陆柏川又道：“看来府中的防范还是不够，我再去安排些人手。” 姜玖娘拉住他：“不必了，人已经够多了，只是防不住旬弋而已，不过我能知道他的行踪，问题不大，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陆柏川想想觉得确实是这样，便没纠结，而是说起另外一件事。 第1404章 不过是真心换真心 “我现在既然恢复了将军的职位，就要到军营里去了，今晚就要走，不过还是在城外不远处的那个军营练兵，同时培养一些我们自己的人，三两天我会回来一次，有事随时让人去给我送信。” 就算现在岛国使臣还赖着不走，陆柏川也不能一直守在这里，要去做自己的事情。 姜玖娘点点头表示明白，在陆柏川升官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如今军营中能用的人才还是很少，陆柏川要是一直在家里不去军营练兵，就失去了升官的价值，另外那些言官也会想办法弹劾，还是得自己把事情做好，别让人抓到错处。 “那你一会儿记得把需要的东西都带上，另外我去找大嫂给你打包一些好吃的带去，军营里最缺的就是美食。” 军营里人多，不可能像在家里这么精细，虽然将军能单独开小灶，但陆柏川一直都没动用这个特权，自己打包一些咸菜或者熟食过去会方便很多。 “好，家里就有劳你了。” 陆柏川抱了抱她，心中满是不舍。 “害，老夫老妻了你还跟我客气上了。” 姜玖娘白他一眼，转身走了。 陆柏川悠悠叹了一口气，现在正是家里用人的时候，他却不能在家里跟她一起面对，而是要去军营，这对他内心而言，是很大的考验。 姜玖娘要是跟他闹一闹，他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些，可偏偏她这么理解他，还为他准备要带走的食物，让他心中越发酸涩。 他很快收拾好自己需要的东西，去找了闺女。 湘湘最近一直是孙氏和陆老头带着，跟他们住一起，自己就要去军营，他想好好陪陪孩子。 “爹爹！抱抱！” 湘湘已经能字正腔圆地喊爹，见他过来，张开小手要他抱抱。 孙氏满脸嫌弃：“你怎的也不换身衣裳就来了，这盔甲要是磕碰到湘湘得多疼啊！” 陆柏川一边小心抱着女儿，一边说道：“我今晚就要去军营，不用来回换了。” 陆老头顿时问道：“可是军营出事了？” 孙氏在旁边也提心吊胆的，他们老两口对军营这两个字可是有阴影。 “没事，只是正常去任职练兵，三两日就能回来一趟，放心。” 闻言，二老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是岛国人不安分，双方要打起来了。 陆老头又问：“那些岛国人怎么处理，难不成就一直这么晾着他们？可让他们一直逗留在国都也不是个事儿啊！” 自从岛国人来之后，他就没出去跟老哥们儿们下过棋了，总觉得这些岛国人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就准备找机会对他们动手，他要是被抓，自己遭罪也就算了，还要连累儿子儿媳想办法搭救，得不偿失，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带娃。 陆柏川把闺女啃着的手手扒拉出来，这才回答：“过不了多久，他们会开始有行动的。” 一方面是媳妇威胁旬弋的成果，另一方面是那些岛国人手里快没钱了，要是再继续逗留，他们估计要睡大街。 陆老头这才放心，这样他出去玩就指日可待了！ 陆柏川把湘湘抱回去了，陪她玩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碎碎念。 让湘湘在家里要听话，不要太淘气，不要被不认识的人给骗了，遇到危险记得哇哇叫，引起大人的注意…… 说了一大堆，还不消停，继续叭叭。 湘湘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跟爹爹过来不是玩的，是来听他念经的。 最可怕的是，陆柏川怕她记不住，还一次又一次跟她重复，直接把孩子念叨睡着了。 姜玖娘带着于氏给准备好的吃食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陆柏川抱着睡着的湘湘在院子里叨叨叨。 “孩子都睡着了，你还抱着颠什么？别养成坏毛病，快给她放到床上去睡。” 她把吃的放在桌上，自己则坐下倒了杯茶水喝。 于氏不在家，她是跑到酒楼去拿的东西，来回一趟还是很累的。 陆柏川却舍不得让湘湘去床上睡，抱着孩子坐下，一脸不舍道：“我一会儿走的时候再放吧。” “那你就安安分分坐着，别颠到她。” 姜玖娘当然知道他舍不得孩子，倒是没强迫，自己进屋拿了一个小包裹出来递给陆柏川。 这小包裹陆柏川很是熟悉，每次出门执行任务，媳妇都会给他准备这种包裹，里面全是瓶瓶罐罐，装满了保命的宝贝。 虽然这次只是去练兵，一般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但陆柏川还是把包裹收下放好，他现在很惜命，不忍心让家里的人担心。 更何况媳妇和女儿身上还有那个世界的神秘力量，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让她们受到伤害。 旬弋想了又想，又亲自带人去把城外的坟挖了一遍，还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回来之后他就进了宫。 不为别的，只是跟皇帝道别，他们准备离开了。 这是他自己决定的，丝毫没跟岛国使臣沟通。 皇帝有些意外他竟然这么快就撑不住了，说道：“我以为你会坚持挺长一段时间。” “毫无意义的事情，我不想浪费时间，但不得不说的是，你运气很不错，有这么多能人真心诚意帮助你。” 他很是放松地笑了笑，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到过两个国家，一个岛国，一个北炎，二者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从一开始，他就找错了合作对象，不然也不至于和澜玖闹成现在这样。 皇帝很是高兴，没什么比得到敌人的赞许更为骄傲的事情了。 “不过是真心换真心，像你这样只会处心积虑算计别人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旬弋笑了笑，不跟他争这没意义的事。 然而皇帝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北炎并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们杀害我们边境的朝廷命官，又四处挖坟，严重干扰百姓的正常生活，难道你们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旬弋瞳孔缩了缩，眼中瞬间有了杀意。 他都已经愿意退一步，这皇帝还上纲上线，这不是找死吗？ 双手紧紧握成拳，真想一拳把这狗皇帝的狗头打掉。 第1405章 不如我就答应他吧 “你想要什么交代？” 良久，旬弋的声音才重新在大殿中响起。 皇帝笑了，直接说道：“我们北炎向来讲规矩，不会多占你们便宜，你们杀害我们这么多人，既然要交代，就要拿出诚意来，每户人家给五千两的安抚费用即可，另外你们闯我北炎边境恶意挑衅，应当向我们偿还五万两白银，才能离开。” 不管站在什么角度老看，皇帝提出的要求其实并不算过分，但对方是个穷苦的小岛国，现在国内还在乱着，各个派系战火不断，哪里能拿出这么多钱？ 旬弋紧咬着后槽牙，强行控制着自己不要出手杀了这个狗皇帝。 明明岛国的窘境，还提出这种要求，明摆着就是要让他难堪。 可要是不把这些事情解决，皇帝不会放他们走，而他也没办法去做答应澜玖的事情，这样耽误在这里，实在是浪费时间。 “可以，我会让岛国天皇派人送钱来。”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一点也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从姜玖娘那里就知道这个人来历不简单，身手也很厉害，确实有狂傲的资本，所以并不跟他计较，确保他出宫之后，皇帝才起身说道：“走吧，去国子监逛逛，朕好久没关心那群孩子的学业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皇帝走路都带风。 旬弋回去之后，直接给岛国天皇写信，说盘古玉已经到手，只是手段有些不干净，惹恼了北炎皇帝，对方要求赔偿，让天皇尽快派人送钱过来。 写这封信他没跟任何岛国人商量，完全是自作主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对方看见这封信，肯定会很高兴，毕竟得到盘古玉就意味着会得到宝藏，以后就不必在意这么点小钱，于是很爽快地让人送钱来北炎。 这期间，岛国使臣完全处于被软禁的状态，除了旬弋自己有本事出去，其他人全部失去出门的自由，一直要等到岛国派人送钱来，才能将他们带走。 从送信出去到天皇派人来，又得好几个月，旬弋的时间根本就不够，所以从把信送出去之后，他就称病不愿意见人，其实已经继续去找宝藏的下落了。 北炎山这么多，不抓紧时间怎么能行？ 有些时候他都想不明白，是不是那边给提供的信息是错的，好好的宝藏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普通人的陪葬品？说是北炎皇室的陪葬品还差不多。 可北炎的皇陵他早就去过了，陪葬品确实很多，但根本不是他要找的那批宝藏。 姜玖娘知道他偷偷离开了，也没什么动静，管他去什么地方，反正只要不在国都碍眼就行。 在寒冬来临之前，陆小羊一行人总算是要回来了。 提前一个月就收到他们的信息，说是已经到了北炎境内，很快就能到国都。 按理来说现在快要到了，应该再次收到消息才是，却不想一点动静都没有，整得陆家人人担心不已。 “他们回来的那条路我熟，不如我带人沿途去找一找吧，说不定是天气太冷，耽误了行程。” 陆老二主动站出来，这段时间他在家里就担任一个管事的，铺子里或者赌坊里有什么事，他都去跑一跑，感觉还是挺充实的。 出去了一趟，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迷茫，安心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既然他生来平庸，那就珍惜这份平庸，安安分分把日子过好。 如今家里其他人都在忙，就他没什么事，出去接一下孩子们也是应该的。 秦氏也道：“是啊，很多地方下大雪了，估计是大雪封路，耽误了行程，让悠丫头她爹带着人去迎一迎也是好的。” 姜玖娘却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算了，这天寒地冻的，还是别让二哥出远门了，我去找皇上要几个精卫帮忙去看看，要是没什么事自然是好，要真是有事，精卫也能帮忙救人。” 陆老二没有武功，要是去了没帮上忙反而还陷入困境，那就真亏大了。 孙氏听出姜玖娘的意思，说道：“对，这个时候老二还是别出门了，省得我一起要担心两方人。” 家里意见统一，姜玖娘很快就进了宫，把此事告知皇帝，皇帝挺大方，直接就答应了。 这大冬天的让人帮忙去出任务，姜玖娘心里挺过意不去，给了精卫们不少好东西在。 都是防身保命的东西，精卫们都不带客气的，直接就收了。 而此时，北炎临近西腾的边境地带，陆小羊几人被捆着手脚扔在一间破旧的柴房里。 队伍里有人被收买，给他们的吃食里下药，吃完浑身无力，再醒来就已经这样了。 这样的状态已经维持了七八日，对方人还不错，还会放他们解决一下个人问题，然后回来继续绑上。 他们中了药，每天吃的东西里也被下了药，好在不是什么毒，只是软骨散，吃完之后浑身无力，走路都累，更别提跑路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如……我就答应他吧……” 张兰香看着大家苍白着脸，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心里愧疚得不行，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绑架他们的正是她之前心动过的人，对方的家族在西腾还是很有地位的，家里世代经商，只是西腾和北炎合作之后，也跟着北炎学习，经商的人家也能出读书人考科举当官，他的家族想方设法弄了几个小官在当，算是成功跨进朝堂。 那人名叫巴尔，曾经热烈地追求过张兰香，张兰香心动得不行，但在收到姜玖娘的回信之后，认真思考了几天，最后还是决定选择回家，和父母在一起。 于是，她明确拒绝了巴尔，说彼此不可能，然后再也不见他，甚至他们准备回北炎都是悄咪咪走的，没让巴尔得到消息。 可谁知道巴尔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却并不戳破，一路远远地尾随，等到了北炎才动手。 最气人的是，北炎和西腾通商，巴尔的家族是商人，他自然也能畅通无阻地来北炎，且这边也有他家族的产业，他更是行动自如。 甚至买通队伍里的人，把他们所有人全部药翻了，就这么留着他们不让走，目的只有一个，让张兰香答应嫁给他。 第1406章 重要的是跟陆家有关系的人 这巴尔并不为难他们，甚至不强迫张兰香，只是把他们一群人全都关在一起，让她自己做决定。 他给张兰香的理由是，他太爱她了，舍不得失去她，要是不能得到她，他就会变成疯子。 然后，就有了这一系列疯子的做法。 刚开始，张兰香就被吓到了，十分庆幸自己当初没答应这样的疯子，不然离家这么远，就是被欺负了也找不到帮手，甚至连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这么一想，心中仅存的不舍都消失殆尽了。 对巴尔只有厌恶和恨意，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缠着自己不放。 可这样的情况已经七八日，整个队伍的人都因为她遭受牵连，每天都被喂药，这样下去身体肯定扛不住，她实在是太愧疚了，不忍心大家陪她一起受罪，所以只能选择妥协。 “你在瞎说什么胡话呢！这种情况你怎么能答应？别着急，我们肯定会有办法的！” 刘月香见表姐这么愧疚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的心疼，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要是表姐能答应那个巴尔，那一切皆大欢喜，但表姐没答应，所以才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小羊也道：“对，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大家都被算计了而已，你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会想办法先逃出去的，然后再去找人来搭救你们，再者我之前就给家里送了信，按照这个时间，我们早该到国都了，可现在却没有消息，家里应该会猜到我们出事，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好就好在，这里是北炎境内，他手上有姜玖娘和陆柏川给的令牌，只要他能逃出去，就一定能带人来救他们。 咦，不对！ 他们之前被绑架的时候是昏迷状态，醒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找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 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果然空空如也。 完了，这下更难了。 但他并没有灰心，只要能出去就一定有办法的。 张兰香看了一眼随行的其他人，那些人的药量更重一些，现在全都在昏睡中，她担心再这样下去，这些人就要在昏迷中死去了，那样她这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眼中蓄满了泪水，从未如此绝望过。 回想出门这几年，她虽然是表姐，但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一个，表妹和陆小羊事事顺着她，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可以说照顾得无微不至，自己没能帮上什么忙也就算了，还给他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怎么能不愧疚。 虽然陆小羊说他会想办法逃出去，可她知道机会很渺茫，外面全是人，且每顿饭都是被人按着脑袋强行灌下去，饭里全是药，吃下去就没有力气，他怎么能逃？ 只怕他根本走不出这个院子。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她答应巴尔的要求，嫁给他，然后所有人就都没事了。 反正，她也不损失什么的。 顶多，就是离家远而已…… 她吸了吸鼻子，准备自己做主解决这件事。 “来……唔……” 她刚要开口喊人，就被刘月香一下子撞倒了。 虽然她们被绑着，行动不便，但用身体撞人还是能做到的。 “表姐，你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 刘月香有些生气，怎么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听呢！ “你以为巴尔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得发疯了才这样对你的吗？并不是！他要是真的喜欢你，又怎么舍得把你跟我们关在一起，让你跟我们一起受罪？你不要忘了，他是商人，最是重利，咱们现在是跟陆家绑在一起的，他的最终目的估计是陆家的生意和势力，你不过就是一颗棋子而已。” “只要你不同意，他就拿我们没办法，但一旦你点了头，他就能借此拿捏你，甚至是拿捏陆家！陆家的叔叔婶婶都是重情重义的人，肯定不忍看你受委屈，说不定会因此向巴尔的家族低头，你不要因为一念之差坏了大事！” 刘月香自小就机灵，想事情也比较周全。 之前在西腾的时候，巴尔天天来堵张兰香，疯狂示爱和讨好，她就觉得不对劲。 首先，张兰香和巴尔并没有接触过几次，要说这就情根深种，那着实有些牵强。 其次，张兰香虽是有些姿色，但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更不至于让巴尔对她一见钟情，那么，巴尔为什么对张兰香这么殷勤？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是因为她背后的陆家。 虽然拆开来说，张家和陆家是没有多大关系的，但她是要嫁给陆小羊的，她和张家有亲戚关系，这样一来，陆家和张家也算是勉强沾亲带故。 张兰香又是受姜玖娘派遣出来这一躺的，要真出了事，姜玖娘不可能坐视不理。 要是巴尔真的跟张兰香生米煮成熟饭，姜玖娘多多少少会给一些好处，让双方面子上过得去。 而巴尔要的好处，很有可能就是陆家在西腾那边的生意的管理权或是朝堂里的某些势力。 张兰香现在想妥协，看似是救了他们，实际上是拉陆家下水，到时候事情闹大，她就是最大的罪人。 刘月香是绝不能看着表姐犯错的。 她即将嫁给陆小羊，成为陆家的一份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陆家的利益被破坏。 张兰香本来还在纠结这些情情爱爱的，还真以为巴尔是太喜欢自己才会这么发疯，但被刘月香这么一提醒，顿觉被一盆冷水泼醒，恋爱脑瞬间就被泼走了。 她很是震惊，半晌才问道：“也就是说，是不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跟陆家有关系的人？” 刘月香点点头，表姐总算长脑子了。 这次他们三人带了一个队伍出来，主子就他们三个，她和陆小羊已经定了亲，单身的就只剩下张兰香，所以，张兰香就成了唯一的目标。 张兰香突然松了一大口气，心里的愧疚感瞬间就没了。 她之前还觉得是自己狠心一走了之把巴尔给逼疯了，怪愧疚的，如今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蒙汗药吃多了也是会死人的，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张兰香使劲儿动了动，手在背后被捆的紧紧的，心里很是绝望。 第1407章 真嫑脸啊 陆小羊没说话，只是费力转了个身，让她看看自己的成果。 他背靠的地方有个角，虽然不是很尖锐，但只要他坚持，肯定能把绳子磨断。 坚持了这么多天，已经有成效了。 张兰香瞪大眼睛，这几天他们一直在一起，陆小羊一直在做这事，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刘月香也对她使眼色，悄悄给她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是一块小石头，棱角处稍微有些尖锐，捆着刘月香的绳子也被磨破了些。 这是她出去上茅房的时候趁监管的人不注意偷偷藏的，虽然顶不上瓦片瓷片之类的好用，但聊胜于无。 张兰香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所以，还能醒着的三个人里面，就她一个人没长脑子是吧！ “你、你们……我……” 她一整个无助，他们倒是有办法跑路了，那她咋整啊？ “嘘！” 刘月香让她声音小一点，低声道：“你傻啊！我们解开了肯定就能帮你解开啊！” 刘月香一阵心累，她这表姐一向单纯，之前一直瞒着不告诉她是担心她知道之后漏出破绽，被对方识破就不好了。 现在实在没法才告诉她，只希望她能长点心，不要轻易被人给骗了。 “哦哦，我知道了！” 张兰香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刘月香不放心地叮嘱：“注意点啊，别露出破绽！” “嗯嗯，我知道了。” 悬着的心总算能放松一下，张兰香很快就觉得有些困了，本来就中了蒙汗药，还能撑这么久真是不容易。 刘月香和陆小羊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表姐的心是真大啊，说睡就睡了。 不过她睡着了也好，省得一天瞎操心，害得他们俩提心吊胆。 “不行，我这个太慢了，你把小石子给我。” 陆小羊放弃了他那个不太好用的角，太耗时了，再这样下去，昏迷的那些人真会有生命危险。 刘月香没犹豫，悄悄把小石子给了他。 陆小羊之前在家的时候，不管怎么忙，每天早上都要练武，尤其有很长一段时间是陆柏川亲自指导的，成长很快，还凝结出一些内力。 他现在尝试着把内力注入小石头里，利用小石头把绳子割断。 结果，内力注入的一瞬间，小石头一下就碎了。 陆小羊：…… 刘月香：……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用背后那个凸起的角磨吧。 此时，距离他们不远的屋子里，一群人也在商量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 “这都多长时间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事情没办好还把时间浪费了，要是他们的人找来就麻烦了。” “那能怎么办？这又不能来硬的，不然我们对陆家那边交代不清。” “干脆别给他们吃的了，吃饱了什么都不愁，还能拖延时间，不如直接饿着他们，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依我看你们就是太蠢了，不就是个女人嘛！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让她肚子里揣一个，到时候你让她走她都不走。” …… 听着手下人的议论，巴尔并不出声，心里在想采用谁的主意比较好。 之前在西腾的时候他就想过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但另外几个人把张兰香看的太严，根本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就一直拖到现在。 路上一直在找下手的机会，但他们警惕性实在是太强，直到过了边境线，才收买了一个他们队伍里的一人，把人全都留在这里。 陆家声势浩大，连他们的公主都要敬让几分，他们不敢胡来，所以只是关着他们，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可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想到这里，他不管在屋里争辩的几人，直接起身出门，他要用自己的办法让张兰香点头。 张兰香刚睡着就被开门的声音吓醒，巴尔大步走进来，强行要带她出去。 “你做什么，放开我！” 张兰香被下了一跳，若说之前她对巴尔还有些旖旎心思，但被刘月香点拨之后，她彻底清醒了，知道巴尔没那么简单，自然不敢跟他单独相处。 陆小羊和刘月香也戒备着，准备跟巴尔抗衡到底。 “兰儿，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何还要对我这么狠？” 巴尔见带不走她，也不强求，反而给她松绑。 张兰香不理他，只觉得他现在的样子令人有些害怕，还有些恶心。 巴尔并不生气，反而一脸迷恋地看着她，满是痛心地说道：“这几天是我错了，不该这么对你，你肯定吓坏了吧？从今以后，我都不会这么对你了，不限制你的自由，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真的？” 张兰香心中一喜，这样不就能出去搬救兵了？ 刘月香担心她又被骗，当即说道：“你别假惺惺！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又怎么会让她受这么久的苦？” 巴尔瞬间发火，朝她大喊：“你别想挑拨我和未婚妻的关系，要不是看在你是她表妹的份上，我早就杀了你！” 要不是这两人从中作梗，他现在早就抱得美人归了，何须走这么多弯路！ 刘月香翻个大白眼，这就喊上未婚妻了？真嫑脸啊！ 张兰香急忙护住刘月香，对巴尔道：“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不该这样对我的亲人，你给他们松绑，还有那些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张兰香，试图用温情打动她。 这次张兰香学聪明了，没答应，却也没拒绝，而是低下头，羞答答地道：“你追我到北炎，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但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要回去问问我的爹娘，让他们帮我决定才行。” 巴尔一时间搞不清楚她这是愿意还是推脱之辞，只觉得北炎人心眼真多，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要问问爹娘是几个意思？ 如果这是她的推脱之辞，真放她回去问爹娘，那还能有后续吗？ 好在他也不是个傻的，笑道：“成婚是你我二人的事，我们大可以先成婚，再回去拜见父母，不也一样吗？” 第1408章 就怕张兰香这大傻春坏了事 张兰香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吗？” “你可知，在我们北炎，女子的名声尤其重要，要是自己私自和男子私定终身，严重的是要被浸猪笼的，难道你的爱就是让我背负一辈子骂名，让我的父母再也抬不起头吗？” “我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也是要脸的，要是我这么做，甚至会牵连到他的官职，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该不经过考虑就说出这些话伤害我！” 说着，直接捂脸大哭起来，把巴尔直接整懵了。 刘月香和陆小羊原本还担心她恋爱脑被骗的，结果见她演戏这么牛，瞬间就放心了。 尤其是刘月香，瞬间入戏：“这就是你口中的喜欢，真是廉价！你们家族在西腾也是赫赫有名的人家，怎么能让我表姐做出这种事情来？原本我们回来，表姐就是恋恋不舍的，想着回家问问父母，能不能同意她远嫁，要是远嫁，要给她准备多少嫁妆，无论如何也是要体体面面出门的。” “没想到你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私欲让我表姐背负骂名，你这人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表姐妹俩几个回合就把巴尔给整迷糊了，这北炎的破规矩真是烦人啊！ 巴尔正迷惑的时候，其他人也跟了过来，见巴尔把张兰香给放了，张兰香不跑，反而捂着脸哭，顿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小羊见状，直接说道：“表姐你别难过，你要真是想嫁给巴尔，也不是不行。等我和月香成婚，咱们两家就算是有亲戚关系了，你出嫁我三婶肯定会给你不少好东西，你要真是嫁到西腾去，那正好帮我们陆家管理西腾的生意，卡雅公主跟咱们的关系也很不错，肯定能给你撑腰，巴尔肯定不敢欺负你的。” 这话虽是对着张兰香说的，但实际上是给巴尔听的，算是把好处都摆在明面上了。 张兰香难得机灵，反驳道：“我才不要，我是真心喜欢巴尔，要是真能嫁给他，我不在乎什么嫁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他半分不了解我，也不懂北炎的传统规矩，那不是爱我，是想要我的命啊呜呜呜……” 她继续崩溃大哭，语速很快，明显是不想让巴尔他们听懂，但巴尔他们是商人，常年走商，各个地方的语言都懂一些，就算他们说的再快，也是能听懂的。 然后，就成功给巴尔等人造成张兰香是真的想嫁给巴尔，只是巴尔的态度和做法让她伤心了，她不想嫁了的假象。 于是，巴尔等人顿时就着急了，可不能不要嫁妆啊，尤其是西腾生意的管理权，她不要可不行，他们想要啊！ 可想要西腾生意的管理权，就得过她父母那一关，也就是说，不能再这样关着他们？ 可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人抓到，要是就这么放了，那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岂不是无用功？ 甚至还把折磨了人家这么多天，岂不是还把人得罪了？ 巴尔转过头和自己带来的一众人面面相觑，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越来越离谱了。 反倒是陆小羊等人没想到事情还能有这样的反转，明明是处于劣势的，似乎瞬间就好转了。 张兰香却很紧张，不知道自己闹这一通有没有用，要是他真能被忽悠放了他们还好，要是彻底把人惹恼，那她就罪孽深重了。 明显巴尔确实被忽悠了，但又有些不甘心，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带着人离开了，还不忘把门锁上。 门一锁，张兰香就急忙去给刘月香和陆小羊松绑，其他人还在昏迷，他们就暂时没动。 “你们说，靠忽悠他们把我们放了，能靠谱不？” 张兰香坐在一旁搓搓手，整个人还是有些紧张。 陆小羊摇头：“不靠谱，我觉得咱们还是要靠自己，他们一旦改变主意，而我们又没有退路，就只能被拿捏了。” “对，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我们表面上可以继续忽悠他们，要是真能把他们忽悠瘸了，倒是能给我们省不少事。” 刘月香也在一旁帮腔，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外面就算有人也听不清。 巴尔回去之后也在纠结这件事，担心她们是忽悠自己的，又怕这是真的，要是真的，那到时候损失就大了。 “她说的很清楚，要是现在自己决定嫁给我，她家里人不会给嫁妆，相当于断了关系，那我们的努力还能有什么用？我们的目的是陆家，而不只是一个女人！” 巴尔很是愤怒，感觉自己带来的这些人没一个有用的，关键时候一个都没主意。 “要不就放了他们吧，我看那张兰香是真的喜欢公子，不然也不会哭得这么伤心。” “我也觉得，比较之前公子天天去找她，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说来说去，都是她身边那两人在坏事，要不是他们，之前在西腾就把人搞定了，还能正常走流程结亲，现在闹成这样很难收场啊！” “不如把人放了，好好赔礼道歉，找个大夫来给他们看看，再好好把人送回去，他们肯定会被感动，到时候说不定多给些嫁妆呢！” …… 手下的人明显已经偏向那几个人，但巴尔还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要真是这样，那前几天怎么不说？ 且他还记得自己刚刚去拉张兰香的时候，那一脸的抗拒和厌恶，这绝不是喜欢一个人能露出来的表情。 “派人多去打听一下这边的习俗，另外，看看陆家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都到了这一步，绝不能因一念之差毁于一旦！” 张兰香原本还以为松了绑，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结果别说出去，晚上把他们的吃食都断了。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还是好事，不吃东西就不会被下药，有助于体力的恢复。 “一会儿我溜出去看看，你们安心待在这里，别轻易将人招来。” 陆小羊拍拍刘月香的手，刘月香比较聪明他倒是很放心，就怕张兰香这大傻春坏了事。 第1409章 她才不是最蠢的 两人都点点头，刘月香交代道：“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因为对方跟他们同住在一个院子里，随时会进来，要是他们来的时候陆小羊刚好不在，那就棘手了。 “放心，我明白。” 陆小羊小心站起来松了松筋骨，从窗边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又开始下雪了，天寒地冻的，外面一个值守的人都没有，估计是太冷，回去烤火了。 “过会儿再去吧。” 陆小羊看完，又坐了回去。 平时再冷外面都有人把守的，今天给张兰香松绑之后反而没让人看守，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现在出去说不定就要被抓个正着。 到时候刚刚演的那出戏就废了。 刘月香点点头，两个人想一块去了，张兰香不是很明白，但也没开口，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蠢了，遇到事情听从安排就行，千万不能乱说乱做。 巴尔那边其实一直关注着这边，见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免又开始生疑。 条件都给他们创造好了，他们居然不跑吗？ 不跑是不是代表张兰香是真的愿意嫁给他，让他带她去问她父母的意见？ 巴尔有些烦躁，北炎人心眼太多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公子，有没有可能他们其实是中药了，身体还没恢复，根本跑不掉？” 有人在旁边发出灵魂质问，这几天他们每天就只给两碗稀粥，根本吃不饱，又给下了药，哪个正常人都受不住。 巴尔：…… 他抬脚就往那人腿上踢，骂道：“就你能耐，你知道怎么不去看看？” 那人一脸懵，怎么自己出主意还被打？ “那小的去给他们请个大夫？” 巴尔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既然条件不允许，那就给他们创造条件，只要他们出逃，就代表那些话都是骗他的，那样他就能继续留着人，逼迫张兰香直接嫁给他。 要是不逃，真心想嫁给他，那他就能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亲自送他们回家了。 没一会儿，小黑屋的门再次被打开，有人进来，点上蜡烛，然后开始给昏迷的人查看情况。 这些人里面，有之前逃荒就跟着的陆家族人，还有安平村的村民，但凡少一个，陆小羊都是不好交代的，所以在确定对方是大夫的时候，陆小羊还是要求大夫先给昏迷的人检查。 “都没什么事，只是中了蒙汗药睡过去了，身子有些虚，喝了解药醒来吃些好的补补就是。” 老大夫慈眉善目的，看完那些人，又开始给他们三个检查，他们中的蒙汗药更少一些，只要吃了解药就行。 见他们身处这样的环境，老大夫特意问道：“你们这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困难，需不需要老夫的帮助？” 他声音很低，确保不会被外面的人听见。 陆小羊当即摇头：“没有，我们是被人救了的，多谢大夫关心。” 他态度很好，恭恭敬敬的，看得出是由衷的感谢。 老大夫点点头，摸着胡子笑道：“那就好。” 说完把解药给他们，提着药箱出去了。 陆小羊就去给昏迷的人喂解药，张兰香悄悄问刘月香：“刚刚为什么不请那个大夫帮忙？” “他们是一伙的，一旦我们说需要帮忙，就是不打自招。” “啊？你怎么知道？” 张兰香瞪大眼睛，这大夫分明是北炎人，怎会跟西腾人是一伙的？ “方才我听见他们说笑着过来的。”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刘月香没有多说，而是继续留意外面的情况。 张兰香被降智打击很多次了，已经习惯了，但还是想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时候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 她是聋了吗？ 算了，能力不足就不掺和了，累了。 她坐在地上摆烂，等着表妹家两口子想办法将他解救出去就好了。 大夫出去之后，外面的人果然低声问道：“怎么样？” “没让我帮忙，还说是你们救了他们，还给他们请大夫，说你们是好人。” “嘶……” 那人倒抽一口凉气，觉得这些人果然有点东西。 难不成真是他们误会了？ 回去之后，他把情况如实禀报给巴尔，巴尔又陷入两难的境地。 要是一切都跟他们表现出来的一样，那巴尔愿意跟他们承认错误，并护送他们回去，到时候再正儿八经跟张兰香谈婚事，但如果这一切都是他们演出来的，那这些人就太可怕了，演得跟真的一样。 “去给他们送些吃的，补补身子，其他的稍后再说。” “是。” 另一边，陆小羊在交代队伍里的人要如何演戏，大家的配合度非常高，没一会儿就安排好了。 张兰香都看乐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他们三个人里面最蠢的一个，没想到她是一群人里最蠢的一个。 刘月香安慰她：“你别多想，刚刚你就很机灵啊，要不是你，事情也不会发展得这么顺利。” 张兰香嘿嘿傻笑，不要脸地反问：“也就是说，我还起到了关键作用？” 刘月香都没想到她这么厚脸皮，被逗笑了。 “是是是，是你起了最关键的作用！” 张兰香满意了，她才不是最蠢的。 过了一会儿，又到了张兰香发挥的时候。 她把外面的守卫喊进来，柔柔弱弱地道：“我想见巴尔，有点事情想问问他的意见。” 进来的人都没想到张兰香脾气会这么好，都被他们关了这么多天，还能这么和颜悦色对他们说话。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答应，旁边醒过来的人就骂她不争气：“兰香小姐，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之前就劝你不要喜欢这东廷人，你偏不听，非要回家征求你父母的同意！但凡那西腾的小子能关心你一些，对你好一些，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反对，可是你看看那小子是怎么对我们的？这么多天给我们喂了多少药啊！” “就是啊，就这你还非君不嫁！被他们关在这小破屋子里都多少天了，还能这么娇滴滴跟他的人说话，我作为一个北炎人都为你蒙羞！” “谁说不是呢！这小子要是对你好也就罢了，他竟然这般待你，张大人肯定不会同意你的亲事！”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旁边站着的西腾人都忍不住跟着点头。 他也觉得他们公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第1410章 他的主要目的就是陆家 人家张姑娘多喜欢他家公子啊，为了他家公子都卡是要跟家里人决裂了，公子怎么这么不懂得珍惜，一路上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 不行，他一定要回去劝劝公子，张姑娘已经够可怜的了，几乎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要是公子再不跟她一条心，只怕这姑娘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人当即对张兰香说道：“稍等，小的这就去找我家公子过来。” 他对张兰香的态度特好，张兰香以后嫁给他们公子，那就是他们的女主子，现在抱住女主子的大腿，将来肯定有好日子过。 他立刻去找了巴尔，然后把这边发生的事情跟巴尔复述了一遍，又说道：“公子，那张姑娘一看就是深爱着你，为了你都被那些人指责死了，我在旁边听着都替她委屈，这好好一个小姑娘，公子你怎么忍心啊！” 巴尔：…… 这到底是他的人还是张兰香的人？ 不过他还是因此有些动容的，若张兰香真对他一片痴心，后面的事情就很好办了。 可他没有忘记，当初张兰香离开的时候曾清楚地跟他说过他们两人不可能，因为她不想嫁这么远。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张兰香改变了心意？ 是他表现出来的癫狂吗？ 想到这里，他还是打算亲自去见见张兰香，看看她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 小黑屋这边，张兰香被大伙儿指责得抹眼泪，坐在角落泣不成声。 巴尔到的时候，还能听见那些醒来的人在指责张兰香。 “早就跟你说过，你们不可能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啊？” 张兰香大声反驳：“巴尔的生意都做到北炎来了，我还是有机会经常回来的，你们为什么就不明白呢？我和他是真心喜欢的，不然他为什么想尽办法要把我们留在这里这么多天？” “你们都不懂，我和他的感情是不受距离影响的！” 最后这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别提多恋爱脑了，狗听了都摇头。 巴尔旁边那人闻言，立刻帮腔道：“公子你看看，张姑娘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了！” “闭嘴！” 巴尔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同样乱糟糟的。 他心里觉得张兰香不应该会这样，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他是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还是眼前所见？ 他走到张兰香面前，露出那种爱而伤感的表情，问道：“听说你想见我，可是想清楚了？” 张兰香苦笑一声，看了一眼对面凶神恶煞的人，反问道：“我若不是为了你，又如何会成如今在众叛亲离的模样？你心里要是真的有我，就该尽快带我去见我的父母，找媒人上门求娶，我虽愿意嫁给你，但也不想跟爹娘闹得太僵。” 说着，她伤心拭泪，眼眶红红的，看样子是哭了好长时间。 巴尔瞬间有些松动，但还是警惕道：“你想让我如何做？” “送我去京州吧，我爹娘在京州，我的事必须让他们知道的。” 听她说要是京州，巴尔松了一口气，陆家人在国都，她要是说去国都，他还会觉得张兰香在诓骗自己，可她是真的想回去见父母，那他就放心了。 “为何不去国都？” 他问出心中疑惑。 “我们先去京州见父母，等父母同意我们的亲事，再一起去国都参加表妹和表妹夫的婚礼，之后我应该会从陆家出嫁，陆家的叔叔婶婶对我特别好，肯定也会喜欢你的。” 她故意提起陆家，明显看见巴尔眼中一亮。 他的主要目的就是陆家。 陆家生意做的大也就算了，朝中势力还这么大，那个陆夫人甚至还是他们公主的救命恩人，西腾皇室都对陆家感恩戴德，一旦他们跟陆家攀上关系，以后入主西腾朝廷岂不是轻而易举？ 原本巴尔还有几分理智的，但听见这话后，瞬间什么都不想了，直接说道：“好，我让他们准备一下，三日后出发去京州。” 说着，他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其他人，又对张兰香说道：“之后我会放你自由，但这些人不可以，他们想破坏我们二人的感情。” 张兰香有些痛苦地点点头，说道：“没事，等我父母答应了我们的亲事，他们就会理解我们了。” 听到这话，以陆小羊为首的一群人瞬间就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为此表示很不满，但也没办法，毕竟张兰香恋爱脑，且他们现在受制于人，也没办法阻止，只能用情绪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样强烈的对比下，巴尔再也没有别的疑虑，说道：“走吧，我给你准备了舒服的房间，不用在这里受苦了。” 张兰香摇摇头：“我今晚还想在这里，表妹他们对我们的事有误会，我想多开导他们一下，明天再去住你给我准备的房间。” 巴尔见她一副要把人说服的样子，心里很是满意，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人给他们安排一些吃的，就转身离开了。 小黑屋的门被关上，这次屋子里并不黑，点了油灯要亮堂许多，能映照出大伙儿的笑脸。 “怎么样，我刚刚的表现不错吧？” 张兰香兴奋地看着刘月香，刚刚为了让自己掉眼泪，她把自己大腿都掐肿了。 刘月香点点头，对她竖起大拇指，觉得她的成长也太快了。 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地问：“我们呢？够自然吧？刚刚骂兰香小姐会不会太凶了点？” “不会不会，都很好，继续保持！” 陆小羊做了总结，大家便闭了嘴，等着巴尔的人送吃的来。 他这次想塑造的就是张兰香恋爱脑的形象，只有让巴尔那群人彻底相信张兰香非他不嫁，他们就能安全上路，而途中，他有的是办法向外面求救，甚至等到了京州，也能联合当地的势力把这些人拿下。 只不过，想动用那些势力还得用到令牌，这就要想办法把令牌要回来了。 于是，他目光炯炯地看向张兰香：“表姐，还要你再帮个忙！” 第1411章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张兰香刚刚被夸了，正是打了鸡血一样的状态，闻言当即说道：“你说，我肯定能做好！” 陆小羊就凑近了一些，低声交代道：“等巴尔把你放出去，你就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张兰香连连点头，小声道：“还得是你啊！” 出来这些年，从各方面表现来看，张兰香才发现当初表妹的选择有多么正确，陆家人就没有吃干饭的。 这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是陆小羊主导着解决，每次都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最重要的是，表妹心眼子也不少，跟陆小羊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是她心中稍微有些遗憾，她醒悟的太晚，陆家已经没有跟她同龄的男丁可选择了。 好气！ 不过很快她又蔫了，要是巴尔真一路送她回京州，这事情闹大了，她的名声就真的毁了，到时候还能不能嫁得出去都另说。 不过嫁不出去也无所谓，她还能一辈子留在家里陪着父母。 在陆家学了不少本事，年轻的时候可以在陆家的铺子里做事，以后不想做了，也能回去管理自家的生意，总是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 这男人也不是非嫁不可。 这么想着，她心情又好了不少，等西腾人送了吃的过来，她又演了一出戏，大哭了一场，然后假装生气，让巴尔带她去住豪华单间了。 有机会住豪华单间，谁也不想住小黑屋，这是大家给的建议。 巴尔表现得还不错，立刻就给她安排了丫鬟伺候，美美洗了一个澡，然后躺在床上舒服地睡觉。 她并不担心巴尔夜里对她做什么，毕竟现在她也算是背靠陆家，巴尔想得到陆家的帮扶，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强迫她而惹恼了陆家。 事实也确实如此，巴尔倒是有人提议趁机拿下张兰香，但是被巴尔给打回去了，不让他们坏了自己的大事。 要是真成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再说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对张兰香也不是真的爱到非她不可，只是做戏而已，没必要冒险。 随后他就让人去准备车马和路上所需要的粮食，如今到处下雪，赶路困难，天黑之前赶不到下一个客栈，就得在城外过夜，吃食是最重要的。 张兰香安分了两天，平时都不怎么出房门，就算是出门也只是去小黑屋看看刘月香他们，确定他们都好好的，再商量一下计策，然后在第三天的早上去找了巴尔。 “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想问你。” 巴尔见她对着自己笑盈盈的，眼中满是爱意，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心情很不错地道：“你问。” “你是西腾人，你有通关令吗？从这里去京州还有好多城池，每经过一个城池都要有通关令才行的，不然不仅过不去，还很有可能被官兵当成细作抓捕。” 除非不走正道。 可他们这么多人，队伍里还有女子，不方便走小路，只能走正门进去，那没有通关令就成了大问题。 巴尔确实没考虑到这一层，他家的生意只做到北炎边境，还没有深入，所以暂时只能在边境城池活动，要是想去别的城池，还要走很多流程，得到那个地方的通关令才行。 可现在明显是来不及走这些流程的。 “没有通关令，你可有办法？” 巴尔对张兰香的爱都贼好，完全可以用柔情似水来形容。 张兰香羞红了脸，娇滴滴地道：“我表妹夫是陆家人，出门的时候得了陆家婶婶给的令牌，比通关令好使，有那个令牌就能畅通无阻，只是……” 巴尔着急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你们是西腾人，长相和我们北炎人有偏差，一眼就能认出来，那令牌还是应该让我表妹夫拿着，那样才更方便一些。” 说完，她装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巴尔，又着急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帮他们，我只是想帮你解决一些问题……” 她唯唯诺诺的样子成功取悦了巴尔，大男子主义的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尊重，瞬间就不去考虑别的问题，当即拉着张兰香柔声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咱们的婚事还需要他们多帮忙，我这就让人放他们出来，另外会把东西都还给你们。” 张兰香瞬间很开心，忍着心里的恶心主动靠在巴尔怀里，说道：“真是难为你了，我现在就很担心回到我家那边，我爹娘要是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可能会为难你……” 她用手帕抹了抹眼角，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这一点，巴尔也想到了，但他为了张兰香都追到这里来了，也不在乎那点阻力。 他含情脉脉捧着张兰香的脸说道：“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什么困难我都不在乎！” 张兰香感动得红了眼，一副自己找到真爱的恋爱脑模样。 中午的时候，陆小羊等人就被放了，归还除了毒药之外的其他所有东西，还给安排了住所。 可即便是这样，陆小羊还是不太看好巴尔，甚至还出言让他放弃。 巴尔很想给他一巴掌，但想到他是陆家人，还是忍住了。 陆小羊虽然被放出来，但依旧没恢复自由，被限制只能在院子里活动，不能出门，不然就又要把他们绑起来。 大家都没有异议，反正现在西腾人就要送他们去京州，一路上有人管吃管喝的，他们完全没有逃的必要，十分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第二天一大早出发前往京州，陆小羊起了个大早，把东西收拾好之后，悄悄去墙角处撒泡尿，顺便在不远处留下了一个标记。 那个标记只有千帆阁的人才能看懂。 这是姜玖娘教他的保命方法，千帆阁的人遍布全国，只要被发现，他们就有被救的机会。 这是目前他唯一能做的。 西腾人见他这么不文明，竟然在墙角撒尿，嫌弃得离他老远，根本没人上前来检查，只笑得很是含蓄，并悄悄低语：“果然还是年轻不懂事啊，这么冷的天，东西都能给他冻坏！” 第1412章 真是让人想想就哆嗦 他们一行人走后的第七天，皇帝派出来的精卫终于找到了边境这边。 他们沿途找过来的，速度比较慢，毕竟他们觉得陆小羊一行人是在半路受困，但没想到会一路找到边境都没消息。 找了两天，精卫终于在墙角处发现了陆小羊留下的印迹。 自从千帆阁和朝廷合作之后，千帆阁这边很有诚意地透露了一些千帆阁的暗号和印迹，陆小羊留下的正好是最普通的那种，只要是入门学习的人都能看得懂。 “看来他们真的出事了，在周围找找，应该还有其他的，咱们休整一番再跟着印迹追上去。” 精卫的头领作出决定。 大家点点头分头去找。 精卫头领看着被标记的墙陷入沉思，喊来一个下属吩咐道：“去查查这宅子的主人是什么人。” “是。” 精卫办事的速度自然是不可小觑的，没一会儿就得知这宅子的主人是西腾人，对方是来这边做生意的。 这就巧了。 陆小羊一行人是从西腾回来的，刚回来就出了事，还是在西腾人的院子外面留了标记，这不就明晃晃把西腾人有问题写在上面吗？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西腾人动的手，毕竟陆小羊这几年在西腾做了不少有利于双方来往共同发展的好事，在西腾得到了皇室的尊重，西腾皇室还多次写信给皇帝表示感谢，在心里把陆小羊等人夸了又夸，他们不会对陆小羊这样具有代表性的人动手。 可不代表西腾所有人都是好人，这其中情况可能比较复杂，精卫立刻给皇帝写了信告知这边的情况。 “留下两个人去查这西腾人在北炎的动向，其他人随我跟着印迹去找人。” 休整好之后，他们准备继续出发，在周边搜寻了一圈，在城外的小路上又找到同样的印迹。 有精卫嫌弃道：“怎么每个印迹这里都有一股子尿骚味？” 精卫首领猜测道：“估计是被人挟持，只能借着这机会来留下印迹。” “真惨，这么冷的天，不得冻坏！” 精卫首领看他一眼：“难不成这一路来你都是憋着的？”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那倒没有。” 一路赶来，根本没时间住驿站休息，风餐露宿的，一般都是在外面解决。 但他解决这种事肯定会找背风的地方啊，再怎么也不至于冷到哪里去，可陆小羊不一样，为了让他们能发现印迹，陆小羊都是在比较显眼的地方干的，那肯定风吹屁屁凉啊！ 真是让人想想就哆嗦。 “行了少废话，还不知道他们现在什么情况呢，抓紧找到人再说，陆夫人给了那么多好东西，咱一定要把人平平安安带回去。” 精卫首领转身上马准备沿着印迹指向的方向追，下属也迅速跟上。 玩笑归玩笑，人还是要尽快救下来的。 陆小羊那边，他不文明随地小便的名声已经传遍了。 西腾人很是嫌弃，以至于让他们对陆家人的印象都差了几分。 听说陆家是泥腿子出身，没什么素质，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难为那姓刘的姑娘还一心跟着他，真是个蠢女人。 众人不免想到那个愿意为了自家公子众叛亲离的张兰香，觉得她跟刘月香不愧是表姐妹，都是一样的恋爱脑。 别说西腾人，便是他们自己队伍里的人都在为陆小羊担心，好歹是陆家的大管事，落下这样的名声可不太行啊！ 陆小羊本人却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悄悄跟刘月香道歉，因为这肯定会牵连到刘月香。 名声这东西，虽然不能吃不能喝的，但还是挺重要的。 刘月香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说这个事，毕竟最近他一路尿着来的，她都不敢出马车，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不过她从未觉得他丢人，反而打心底佩服他，能用这样的方式躲开监视，还把消息传出去，换成她们就做不到。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不会多想的，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我心里都是清楚的，你只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被人发现端倪就行。” 刘月香悄悄拉了拉他的手，脸上红彤彤的。 陆小羊见状心里暖洋洋的，自己喜欢的姑娘无条件支持自己，真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两人说了一会儿悄悄话，陆小羊又叫唤着要下车去撒尿。 巴尔都被他整烦了，虽然陆小羊撒尿的次数并不频繁，但每次撒尿都要告诉他一声是几个意思？ “让他要去就去，每次都来约我是什么意思？” 手下回禀道：“公子，他想约你一起去。他说以后说不定要跟你做连襟的，先比比谁尿得远！这小子真有意思哈哈哈！公子你去不去嘛，小人也好奇你俩到底谁尿得远！” 巴尔：…… 他是疯了吗？大雪纷飞的天气，荒郊野外的地方，去跟人比谁尿的远？ 这么冷的天，尿出来都结冰了，能有多远！ “滚！让他自己去，别来烦我！” 手下哦了一声，小声叨叨了一句什么，就去转告陆小羊了。 陆小羊当即吊儿郎当挑眉问道：“为何我每次约他，他都拒绝我？莫不是你家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可不行啊，要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以后不是耽误我表姐吗？不行，我得亲自找他问清楚！” 他卷起袖子就要冲进去问巴尔，被巴尔手下急忙拦住，严厉批评道：“我们公子出身豪门世家，自然不会像你这般粗鄙，我们公子说了他不屑跟你比，你快走开！” “切，肯定是不如我！” 陆小羊也没打算真的闯进去，放下一句狠话，吹着口哨走远了，里面的巴尔听见陆小羊说的话，气得脸都涨红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陆小羊这么会恶心人？ 想要阻止他跟张兰香在一起，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吧？ 这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陆小羊走远之后，确保没人跟上来，他才赶紧抓紧机会准备留印记，结果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他停下动作，躲到一棵树后，警惕地盯着后面，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 第1413章 我只要和巴尔在一起！ 陆家的马车是有专门的标识的，在西腾也是为了彰显身份，巴尔等人知道这是陆家的马车，虽然被收缴了几天，但也不敢懈怠，马儿也被养得膘肥体壮的，上路的时候就把马车还给陆小羊等人。 精卫们一来就看见有陆家标识的马车，瞬间将车队围住。 “陆家陆小羊可在？” 陆小羊在树后看着对方并不打算动手，猜出估计是来救援的，急忙从树后跑出来，喊道：“在的在的，我在这里！” 精卫便道：“我们是皇上派来接你们回国都的，跟我们走吧。” 说着，首领给陆小羊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令牌，证实自己的身份。 陆小羊虽有些疑惑，他留下的标记只有千帆阁的人才看得懂，怎么最后找到他们的是皇帝的人？ 不过问题不大，反正都是自己人，被找到就行。 巴尔等人瞬间戒备起来，他们一路都比较隐蔽，且大雪一直在下，有什么痕迹都能被大雪掩埋，且陆小羊等人又被他们控制，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人找到。 那么，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追上来的？ 巴尔不由得看向陆小羊，这一路上，最大的变数就是陆小羊，这家伙跟牲口一样，尿了一路。 就在他以为要打一架的时候，陆小羊急忙开口：“别误会，都是自己人，这些是我们在西腾认识的朋友，跟我们一起回来的。” 陆小羊面对着巴尔等人说话，所以可以一边说，一边肆无忌惮地朝他们使眼色。 现在张兰香他们还在巴尔手里，那人有点疯，要是伤了人就不好了，必须确定大家都脱离危险才能动手。 精卫们瞬间明白，点点头又问：“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这不是回国都的路。” 陆小羊就道：“本来是要回国都的，但我这未来表姐一心想嫁给西腾人，就准备先回京州问问她父的意思。” 听陆小羊这么说，巴尔瞬间送了一口气，在这个时候，他彻底相信张兰香是真的为了他跟这些人翻了脸，不然陆小羊面对来接他们的人，绝不可能说这种话。 刘月香和张兰香躲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情况，一路上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张兰香却有些不解：“小羊哥怎么这么说啊？” 刘月香解释：“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如今她们手里并没有自保的武器，一旦打起来就很有可能被抓做人质，反而限制了精卫们救人。 张兰香明白了，又问道：“那咱们是不是还要接着演？” “自然，能让巴尔他们放松警惕是最好的。” 外面，精卫听着陆小羊说话，随后道：“可皇上等着你回去汇报情况，此等大事不能耽误，要不这样，写信让张大人携家眷上国都一趟，我们直接回国都，到时候你们可以在国都会和谈婚嫁之事。” 站在精卫的角度，他首先考虑皇帝和国家的利益，也在情理之中。 陆小羊露出一副“对哦”的表情，又为难道：“等我去问问那两人的意思吧，我看他们还挺着急去见父母的。” 精卫冷哼一声，斥责道：“如此小事如何与皇上的事情相提并论？张家小姐未免太不懂事！” 这话虽是在说张兰香，实际上却也把巴尔给骂了，要是得罪了北炎的皇帝，那他的日子可不好过。 陆小羊在心里给精卫点了个赞，不愧是做精卫的人，反应能力就是强啊，他这刚起了个头，他们就接着演上了。 巴尔有些担心，生怕真的得罪了北炎皇帝，让人把张兰香叫下车。 张兰香听说要先去国都，瞬间就闹腾起来：“我不管，我和巴尔是真心相爱的，我们要先回京州！” “要不这样吧，你们去国都，我和巴尔去京州，怎么样？” 张兰香给出解决办法，刘月香当即道：“那怎么能行，咱们是一起去的西腾，到时候皇上肯定会有赏赐，你不去不就没有赏赐了吗？” “我不在乎，我只要和巴尔在一起！” 张兰香把一个恋爱脑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别说巴尔等人，连在场的精卫都觉得她是不是真的有点病了。 就在这个时候，巴尔站出来了，很是有礼地跟精卫首领见礼，然后一副善解人意地道：“既然北炎皇帝陛下有急事，咱们肯定是不能耽误的，这样吧，我们就按照原计划先去国都，只能有劳伯父伯母受累，去国都与我们见面了。” 大家都没开口，张兰香就泪眼婆娑地抢先道：“巴尔，委屈你了。” 说着还用手帕压了压眼角。 众人：…… 刘月香对精卫道：“劳烦大人在写信的时候，让我父母也跟着去一趟国都，我也好久没见到父母了。” 精卫点点头应下，转身去安排了。 等信送出去之后，一行人调转车头，往国都的方向走。 巴尔忍不住想着北炎皇帝会给张兰香什么赏赐，会不会看在他和张兰香的关系上，也给一些好处，比如在北炎的通行令之类的，这对皇帝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但对他们的帮助却很大。 张兰香倒是不知道巴尔能做这么美的梦，一切都回归正轨之后，她悄悄松了一口气，趁巴尔不注意的时候，问陆小羊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总不能直接走一路吧？” 陆小羊翘着二郎腿休息，闻言只笑道：“有何不可？有人护送，还不用我们自己人出力，这不挺好的吗？” 之前他担心敌众我寡，真打起来会有损伤，所以一直在拖延时间沿途做标记，但现在有精卫在，巴尔等人不敢乱来，他们的安全有保障，那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精卫们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到底是陆小羊等人太聪明还是西腾人太蠢，怎么就能把人耍得团团转的？ 到国都这天，天气不错，陆家还派了人来接，正是陆老二。 见大家都好好的，只是因为车坐多了有些精神不济，其他的都没受什么伤，这才放下心来。 “好好好，你们没事就好！” 陆老二不会说什么场面话，确定大家都没事，张兰香和刘月香护在自己身后，就指挥身边的手下道：“把他们拿下。” 第1414章 我对绑匪能有什么解释？ 巴尔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陆家下人和几个精卫全部制服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巴尔挣扎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用，恶狠狠地瞪着陆老二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陆小羊替陆老二回答道：“敢在北炎境内对我们下手，还好意思问什么意思。” 他嗤笑一声，对陆家下人道：“带回去。” 巴尔着急看向张兰香，却见张兰香根本不看他，反而在一边跟刘月香说很快就能见到父母了，很开心之类的。 “兰儿！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巴尔崩溃咆哮，他不敢相信，这一路来张兰香对他表露出来的感情，根本不可能是假的！ “我对绑匪能有什么解释？” 张兰香翻个白眼，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那我们之间……” 张兰香打断道：“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不过是受制于人，委曲求全罢了。” 刘月香也道：“我劝你还是想想怎么给我们北炎一个交代吧，北炎和西腾好不容易建立了现在的友谊，可你们竟然公然对我们出手，等着吧，我们北炎会向西腾讨个公道，你们一整个家族都别想好过。”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他们虽然不是使臣出使西腾，但性质也差不多了，毕竟是在皇帝那里过了明路的，且皇帝从中也能得到好处。 再者，这明显是北炎打击西腾的一个好机会，皇帝不会放过的。 巴尔最怕的就是事情上升到两个国家之间的矛盾，这样他的家族就是国家的罪人了。 “我愿意道歉！” 他半分骨气都没有，直接就开了口，对着张兰香喊道：“兰儿，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不过就是太爱你了，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但千万不要连累到西腾和我的家族！” 张兰香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声音，跟刘月香上了马车，一行人直接往陆家去了。 她们的父母早在几天前就到达了国都，目前就住在陆家，她们回去就能见到。 原本她们的父母也要来城门口迎接的，但想到城门口人多眼杂，会不太方便，便还是决定在家中等待。 陆小羊跟陆老二一块走，陆老二见他比离家的时候壮实很多，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小子，你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 虽然他们被绑架，但也算是有惊无险，并没有人员损伤，除了中途背叛他们的那个人，其他人都全须全尾回来了。 “嘿嘿，这也不算什么，倒是我出门这几年，涨了不少见识，成长了不少。” 陆小羊有些不好意思，好久没见到这些亲人，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有成长就是好事，快走吧，你三爷爷和三奶奶可担心你们，一大早就盼着你们来了，你岳父岳母也来了，可得去拜见一下。” 陆小羊点点头，笑道：“嘿嘿，我知道的，我给他们带了礼物的！” 陆老二心里觉得这小子做事妥帖，却故意拿他开玩笑：“礼物有我一份吗？” “有！当然有！家里人人都有呢！” 陆小羊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去。 陆家早就热闹开了，一大早，康先生、秦坚、靖王他们就纷纷过来凑热闹了，陆家人更是早早地张罗开，准备着一会儿的吃食。 今天于氏亲自掌勺，香味把众人的馋虫都给引出来。 孙氏却有些不放心，悄咪咪问姜玖娘道：“你说这事情能顺利吗？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呢！” 天知道精卫传消息回来的时候她有多着急，陆小羊带出去那些人，可都是跟她家关系很不错的人，再说还有张兰香和刘月香，两个可都是县令家的小姐，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交代？ 再说陆小羊那孩子，以前确实是个混不吝的，但后来这不是学好了吗？帮家里做事可是解决了不少大麻烦，这次去西腾也在西腾开了不少铺面，培养了不少人才，给家里创收无数。 简而言之，这一队人里，谁都不能少。 姜玖娘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之前那么危险的情况，几个孩子都挺过来了，现在二哥亲自去接，身边还有精卫护着，绝对是万无一失。” “他们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解决问题的办法，咱们做长辈的只要在关键的时候拉一把，其他时候看着就好。” 事情的经过精卫已经写信回来说过了，可以说，精卫去了之后只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就算精卫没找到他们，他们也能靠自己获得巴尔等人的信赖，护送他们到京州。 到了京州，张县令肯定会用同样的办法将人拿下。 也就是说，整件事情里，从巴尔他们愿意护送这一行人去京州开始，陆小羊等人就已经赢了。 只是后面被精卫找到，他们能顺利回到国都，且安全有了保障，做事也能放心大胆很多。 孙氏觉得老三媳妇说的对，孩子们已经长大，做长辈的该放手。 “走吧孙女士，咱们一起去门口迎一迎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姜玖娘主动来挽她的胳膊，两人一起出门去迎接。 张家和刘家父母早早就等在门口了，见她们婆媳也出来，纷纷行礼。 “快别这么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 孙氏笑眯眯将人扶起来，张母道：“这次实在是对不住，是我家兰香惹事，让夫人们操心了。” 张母眼眶红红的，从收到女儿消息的时候她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后又赶路奔波来国都一起等消息，没多长时间就瘦了一大圈。 孙氏心里也很酸涩，拉着张母的手道：“张夫人，你可千万别说这种话，这件事可不能怪兰香！” 孙氏一边说一边看向姜玖娘，希望她能说两句。 姜玖娘没让她失望，直接道：“张夫人，那些人是冲着我陆家来的，此行队伍中只有兰香是一个单身姑娘，所以她成了那些人的目标，换句话来说，这次就算不是兰香跟着去，这件事还是会发生，所以你千万不要自责，该是我们陆家对不住你们和兰香才是。” 第1415章 到国都了 姜玖娘做事坦坦荡荡，是自己的锅从不推卸，过后还会给张兰香一定的补偿，此时在张家父母前把话说清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家夫妻二人闻言，心中很是熨帖，但也明白要不是自家女儿没精力过男女之事，容易上当受骗，也不会招惹这么大的麻烦。 不过女儿有勇气出门，还做了这么多大事，是很值得他们当父母的骄傲的，他们心里也没有怪罪女儿的意思，只希望女儿经此一事之后，能多长个心眼，以后不要再轻易被男人的甜言蜜语给骗了。 正说着，就看见一个车队往这边过来，刘月香的母亲激动道：“诶呀，来了来了！” 她都顾不上别的，直接就跑上前去了，张母看见，也顾不上跟姜玖娘客套，跟着跑上前去看。 两位父亲虽然没跟着跑，却也够着脑袋看，心中的迫切都写在脸上了。 刘月香和张兰香看见母亲朝自己这边跑过来，瞬间也不坐马车了，调下马车就撞进母亲的怀抱。 她们出去这一趟，看了不少风景，也经历了不少麻烦，都成长了不少，但在看见父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像以前一样哭鼻子撒娇。 “听说你们出了事，我差点就撑不过去，这都叫什么事啊！” “那人被抓了没，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敢把主意打到我闺女头上！” “他没对你们做什么吧？没受伤吧？” …… 两位母亲拉着她们就是上下打量，说起巴尔的时候都是满脸憎恨，恨不得扒下他一层皮来。 两个小姑娘红着眼摇头，尤其是张兰香，边哭边道：“娘，我没事，表妹和表妹夫把我照顾得特别好，我当姐姐的还让他们照顾我，太丢脸了呜呜呜……” 本来挺伤感的氛围，听见这话，大家瞬间就没崩住笑出声来。 张母无奈笑道：“怎么出去这么久，你还是这个样子？” 张兰香一整个小懵懂，无辜道：“什么样子啊？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张母更是哭笑不得：“对对对，一直都是娘的宝贝闺女！快走，你爹也想见你呢！” 几人手挽手往回走，总算让两位老父亲看了个够。 陆小羊先跟着刘月香给刘父刘母行了礼，这才过来给孙氏和姜玖娘行礼，笑道：“三奶奶，三婶，我们平安回来了，这一路让你们操心了。” 孙氏眼中含泪，面上却是笑着的，伸手摸摸陆小羊的脸，说道：“回来就好，瘦了黑了，却也长大了。” 姜玖娘在一旁调笑道：“可不是长大了吗，这次回来可是要成家了呢！” 陆小羊顿时羞红了脸，一张脸黑红黑红的，有种莫名的喜感。 孙氏瞪姜玖娘一眼，道：“孩子刚回来，你别逗他！” 姜玖娘还没说话呢，陆小羊就抢先道：“没事，三奶奶，我就喜欢三婶这么跟我说话，嘿嘿。” 姜玖娘顿时很是得意：“瞧瞧，你瞧瞧！不愧是我侄子，好样的！” 陆老二看他们叙旧叙得差不多，吆喝道：“走走走，先回家再说！这一路大家都辛苦了，房间里都准备好了热水，换身衣裳咱就开饭了！” 几个精卫本想拒绝，奈何陆老二太过热情，便还是跟上了。 一路迎着风雪来的，身上都湿透了，现在泡个热水澡，那可真是世间最美的事了。 家里热闹非凡，上学的几人今天都请假在家，要去铺子忙活的女孩们也都没出门，要么在厨房帮忙，要么帮忙布置花厅，反正大家都没闲着。 一行人进来，看见这么暖心的画面，便觉得这两三年在外面奔波，再苦再难都值了。 家里办了个小宴会，大家在吃饭喝酒，说着他们这一路上遇到的趣事，有侍女唱曲跳舞，丝竹声悦耳，气氛达到了顶峰。 “对了，那些西腾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安置好？” 秦坚忽然想起来，问了一嘴。 “给关柴房去了，让他们尝尝之前我们吃过的苦。” 陆小羊回答。 “不错不错，明日我把人带进宫给皇上见见，然后给送到军营干苦力去。朝廷已经给西腾那边送了信，在西腾来人接他们之前，就让他们为我们北炎的军营做些贡献吧。” 就是城外练兵的军营，不存在什么机密，且是送去做苦力的，接触不到什么重要的人和事，可以放心使用。 “这个主意好！要是送去牢里关着还要白给他们吃的养着，送去军营干苦力还能有用不少。” 大家忍不住笑出声，举杯共饮，为这一场有惊无险的旅途画上圆满的句号。 人一多，就容易喝高，好在陆家足够大，给大家都安排了客房，宾客尽欢。 当然，精卫们还要回去禀报给皇帝，并没有喝酒，吃完饭就走了，是宴会上唯一离开的一批人。 姜玖娘给每个人都包了大红包，有钱也有不少她亲手研制的小宝贝，为感谢他们一路辛苦把这一队人马送回家。 秦坚和靖王都醉了，让人送回去休息，张大人也喝多了，嚷嚷着要亲自去教训那个欺负他女儿的臭小子。 反正人就在陆家柴房里，大家都没阻止，甚至让小厮带路去找，随手抽了一根柴火棍，把巴尔打得哇哇乱叫。 姜玖娘和陆柏川把大家都安排好之后，也准备回去休息，陆小羊跟上他们的脚步，小声道：“叔叔婶婶，我有消息要告诉你们。” 他表情严肃，声音压得很低，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事情。 姜玖娘和陆柏川对视一眼，决定把他带到书房去说。 等到了书房，确定四周没人，陆小羊才开口道：“叔叔婶婶，在回来之前，西腾公主曾单独带我去见了西腾的皇帝，西腾皇帝告诉我，在半个月之前，西腾的国宝被盗了，对方手段恶劣，还杀了不少宫里的人。” 西腾国宝被盗？ 两人对视一眼，第一反应是旬弋，但又觉得不可能，那段时间旬弋一直在北炎，根本不可能跑到西腾去偷东西，时间点对不上。 “那西腾皇室有没有抓到是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对方很厉害，只有守护国宝的几人死亡，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有人进宫了。” 第1416章 这世道越发乱了 姜玖娘顿时就有了危机感，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似乎少之又少。 “行，我们知道了，你们一路上辛苦了，快去休息吧，这事我们会看着处理的。” 陆柏川拍拍他的肩膀，又道：“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早上跟我进宫见见皇上，皇上对你们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很是好奇。” 陆小羊心中有些激动：“好的！” 他不走仕途也能见到皇上了，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陆小羊走了之后，姜玖娘问陆柏川：“你怎么看这件事？” 陆柏川说出自己的猜测：“我目前怀疑是西腾皇帝说谎，要真是如此，小羊他们在西腾这么久却一点风声都没有，那些人作乱不可能只去皇宫里偷东西，就像北炎，一下闹腾着要去寻宝，一下又开始挖坟，总会露出些端倪。” “再者，哪有这么巧，小羊他们刚要走，西腾宫中就出了这种事。” 姜玖娘听着也觉得很有道理，说道：“但也不排除确实有其他人在暗中做这些事情的可能。” 毕竟旬弋都能来，其他人估计也有同样的门路。 这世道越发乱了。 那两块玉到底有什么用，能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确实，这些都是不可排除的可能，这件事还是告诉皇上一下，是真是假让他派人去核实一下也行。” 陆柏川心里有数，决定明天偷偷去见皇帝把事情说一下。 当然，关于旬弋他们的来历，陆柏川是不会说的，毕竟牵扯到自家媳妇，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走吧走吧，回去睡觉了，一天天的累死了。” 姜玖娘打个哈欠，迷迷瞪瞪往主卧走，陆柏川灭了书房的蜡烛才跟上去。 第二天，陆小羊等人并没有闲着，把带来的礼物都分给大家，然后开始介绍各种种子，这里面就包括好多姜玖娘偷偷给他的，让他混在里面，说是从外面带来的。 陆小羊很聪明，并不问姜玖娘是从哪里找来的种子，只是收下混进去，然后光明正大拿出来。 刘月香心领神会倒是不多嘴，张兰香却傻乎乎想开口，被刘月香按了回去，小声道：“有些时候你没跟我们一起出门，我们拿回来就收着了，没跟你说。” 张兰香恍然大悟，她有时候确实比较懒不想出门，错过一些事情也正常，顿时不再纠结。 看到这些种子，陆老头是最高兴的，他来到国都每天无所事事就是去找老兄弟们下象棋，感觉自己这生活都快没有意义了，这会儿有些新种子，他就能重新做回老本行，去地里照顾庄稼，把这些种子都培养起来。 “好好好，都是好东西，交给我就是了，不过这些东西是不是要拿去京州种植，那我还得回京州去。” 想到这里，陆老头突然就有些不舍得了，老婆子还在国都呢，他一个人去京州，不太好吧？ 陆老二当即说道：“不用回京州的，三弟妹之前说过，皇上很支持我们陆家做的这些事，特意给了一个庄子来种植这些种子，这就在城外不远，到时候咱们就跟三弟一样，三两日回家一趟都行！” 地里有活，陆老二肯定也是要去的，他就庄稼养的好，在这上面还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陆老头瞬间松了一口气，这样还好。 姜玖娘看出陆老头的担忧，笑道：“我们都在国都这边，怎么放心让爹你们去京州，就算皇上不给这个庄子，咱家在国都也是有几个庄子的，直接拿去种植就可以，等出结果了，咱们再送种子去京州那边让他们大量种植，一样的。” 陆老头摸着脑袋嘿嘿笑，还是儿媳考虑得比较周全啊。 孙氏没忍住瞥了陆老头一眼，笑道：“瞧你那傻样，幸好家里孩子都像我，机灵着呢！” 陆老头很给面子，连连点头：“是是是，像你都像你！” 大家忍不住笑出声，过了一会儿，孙氏问刘父刘母道：“孩子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不知亲家你们是想在国都办还是回京州那边办，我们这边都能提前安排。” 这次陆小羊回来就是成婚的，正好磊子和莲花的年纪也到了，两对新人一起办，更加热闹。 刘家肯定是想回京州去办的，毕竟族人亲戚都在那边，但是陆家人又主要是在国都这边，尤其陆柏川和陆老大都在朝中任职，且磊子他们还在国子监读书，来回奔波实在不便。 “这……” 刘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挺为难的。 姜玖娘主动道：“这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咱们可以两边都办，在京州办一次，在国都办一次，毕竟这两边咱们都有亲朋好友，办两次就能很好的分配。” 姜玖娘一开口，大家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眼中都带着震惊。 还能这样的吗？ 现在的婚礼，都是从娘家出嫁，然后到夫家拜堂，就算路远也是如此，娘家那边办个酒席，娘家父母就只能看着闺女远嫁离开，以后很少能见面。 如果刘月香要这样办的话，就跟着父母回京州，到时候迎亲队伍一路将她送到国都来。 反正新娘子是很受罪的。 姜玖娘见大家这么看着自己，解释道：“这很正常啊，反正咱们京州那边也有家，在京州办一次，喜庆一次，然后你们全部都跟来国都再办一次，多热闹啊！” 刘母很是心动，但还是犹豫道：“这不太好吧……哪有父母家人跟着一起来的……” 姜玖娘便劝道：“两家结亲，往后就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往后你们有空了多来国都走动，小羊他们回来也能常回去京州住住，多好啊！闺女永远是闺女，我最不喜欢听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种话，孩子只是遇到良人成家了，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不要拘泥这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看向孙氏，问道：“对吧娘？” 孙氏原本也没想到可以这么办，但听她说完之后觉得很有道理，两家是结亲，又不是结仇，怎么就不能让父母跟来了？ 于是，她点头道：“说的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就这么办！亲家，你们觉得呢？” 第1417章 我这还残着呢 刘父刘母肯定是愿意的，能看着女儿走向幸福，没什么能比这个更好的了。 再说男方长辈都赞同的事情，他们还有什么拒绝的道理，很是爽快地就答应了。 于氏也道：“这个好这个好，到时候磊子也是京州办一次，国都办一次，就省得两边的亲朋跑了，忙碌还耽误了正事，就这样方便啦！”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大家都开始忙活起来，要去给两对新人选日子，然后准备婚礼需要的东西。 虽然从他们定亲还是，长辈们就开始张罗这些事情，但需要准备的还有很多，毕竟是两对新人一起办，需要准备的就更多了。 陆家向来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磊子关系更近一些，就偏心磊子，给他多准备一些，长辈们给的东西都是一视同仁，至于磊子和陆小羊自己愿意买些什么送给自己未来的新娘子，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陆小羊是个有本事的，这些年可攒了不少钱，尽可能给刘月香准备好的贵的，磊子也一样，他也参股了家里的生意，每三个月都有分红，平时都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这次是准备把存款全都拿出来，之后剩下的就交给莲花保管了。 家里开始为喜事张罗起来，陆小羊还在陆柏川的带领下进宫见了皇帝，把自己在西腾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皇帝对带回来的种子比较感兴趣，让他着重说说，最后才问道：“西腾国宝被偷一事，是西腾皇帝亲口跟你说的？” 陆小羊点点头，说道：“是的，西腾公主念着草民的三婶的救命之恩，在西腾对我们们多有照顾，西腾皇室也把我们当成使臣一般招待，得知我们要回来，特意见了草民一面，将此事告知草民，并让草民转告给皇上。” 皇帝点点头，这事陆柏川已经跟他说过，他只是再确认一遍而已。 “你觉得西腾皇帝此人如何？” 陆小羊想了想，还是说道：“草民只见过他三次，每次对草民的态度都很好，没有当皇帝的威严，但草民总觉得他并非这样的人。” 皇帝来了兴趣：“哦？何出此言？” “之前西腾卡雅公主被送来和亲是被迫的，她曾说过她的父皇对她如珠如宝，根本不敢想父皇舍得把她送来和亲，但还是送了，且当时像是变了一个人，冷酷无情油盐不进。由此，草民觉得西腾皇帝绝不像我们所看到的那般简单。” “他将国宝被盗一事告诉草民，或许是想让草民把麻烦带回来，让那些人的目标从西腾转向北炎。甚至草民还担心他表面跟草民说国宝被盗，暗里就跟人说把国宝给了草民也不一定。” “皇上，耳听为虚，还是要核查一番才行。” 陆小羊说话谨慎却又很大胆，让皇帝很是高兴，他原以为磊子他们几个读书的都是陆家的好苗子，没想到这陆小羊也是个聪明能干的，把他没想到的都考虑到了。 “不错，你们陆家的孩子，果然没让朕失望！朕会让人暗中去查，另外你们被人绑架的事，朕也会让西腾给个说法，不会让你们白受罪。” “多谢皇上！” 陆小羊磕头谢恩，皇帝又给些赏赐，这才让他出宫。 陆小羊是自己走的，因为皇帝又留下陆柏川商议大事了。 “臣认为，可以绑架一事向西腾问责，暗中再派人深入调查，相信很快就能有确切消息。” 本来他们被绑架是意外，只是几个家族之间的纷争，但要是上升到国家层次，那事情就严重了。 就看他们能不能好好发挥，从中得到一些好处。 国与国之间都是存在竞争的，就算目前来看还算和平，但谁也不希望对方比自己强盛。 在西腾皇帝眼中，北炎现在是最大的威胁，他一边要讨好，一边还要提防算计，要真说没脑子是不可能的。 四个国家之间就西腾相对弱一些，可即便是这样，西腾也一直撑到现在，由此可见其实力。 皇帝觉得陆柏川的主意很不错，就以此发难，若是能引发他们内乱最好，就算不乱，北炎也能从中获得一定的利益，对北炎而言，都是赚的。 “那你觉得这件事交给谁去做比较合适？” 皇帝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便道：“臣认为最合适的是康大人，康大人巧舌如簧，定能在争辩中占据上风。只是康夫人身怀六甲，真是需要照顾的时候，只怕不便让康大人出远门，不如让靖王殿下走一趟，或许还能缓解心中郁闷。” 巴尔几人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要先派人去给西腾皇帝送信说明此事，然后由北炎这边派人把巴尔等人押送过去，跟西腾皇帝讨个公道，顺便找机会查一下西腾国宝的消息。 靖王和梅小姐的事情一直没有个着落，一直郁结于心，最近几次见到他都一副颓废的模样，还不如派他去做点正事。 皇帝点点头：“言之有理，康爱卿刚回来，朝中还有很多事情朕要安排他去做的，派靖王去要好一些，颓废了这么久，他也该出点力了。” 靖王时常跟陆柏川他们一起混，嘴皮子也是不错的，尤其靖王会武，一路上能放心不少，这一路估计会被脏西腾人刺杀，派个有自保能力的主事人过去，会省事很多。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陆柏川这才出宫去了军营。 必须加强练兵了，他有预感，未来肯定会出事，兵力强一些，百姓们就能少受罪一些。 陆柏川刚走，靖王就被召进宫了，听说皇帝要派自己去西腾，人都傻了。 他把自己那还没好全的腿露出来，满脸不可思议：“不是，皇兄，我这还残着呢！我媳妇还没追到手，你让我去西腾，没有个一年半载的回不来吧？那回来我还能有机会吗？” 他现在天天去人家面前凑都不得好脸色，出一趟远门谁还记得他啊！ “相熟的这些人里面，谁不是又成家又立业的，就我还孤家寡人一个呢！你真的忍心让我去吗！” 他直接开始耍赖，一屁股坐在大殿上，说什么都不起来。 皇帝：…… 一段时间不见，靖王怎么变成这样了？ 于是，他立刻把锅推出去：“这是柏川建议的。” “他建议个啥啊！他娇妻在怀儿女双全的！他能有个什么好建议？除非他能让我把梅小姐娶回家，不然说什么我都不去！” 第1418章 皇兄，你怎么忍心啊 皇帝看着突然变成泼皮无赖的靖王，很是无语，严肃道：“怎么，你是想抗旨不尊吗？” 靖王急忙摇头：“臣弟可没有抗旨不尊，只说让皇兄你帮我张罗个媳妇，臣弟能立刻启程去西腾！” “那梅家小姐对你无意，你让朕怎么帮？强扭的瓜不甜啊！” 皇帝都无语了，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靖王这么蠢的男人，这都快三年了，还没把人追到手，一天天浑浑噩噩的，看着就让人觉得糟心。 现在还不想自己努力了，直接甩锅给自己，更糟心了。 靖王已经免疫了，听到这话也不难过，死皮赖脸地道：“那皇兄也不能看着弟弟孤独终老吧？陆柏川家老二都快能打酱油了，我还一个人单着，皇兄，你真的忍心吗！” 皇帝无语，他俩的关系也没好这个地步吧？ 突然有些怀念曾经争锋相对的关系了，至少他不会让自己给他想办法整个媳妇。 要媳妇倒是简单，直接指婚就是，这么多名家闺秀还是能选一选的，偏偏靖王看上的是梅家的姑娘，之前又把人惹恼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要原谅的意思，这让人怎么整？ 他倒是可以赐婚，但这些年受姜玖娘的影响，他不想做出违背女性意愿的事情来，尤其那梅小姐和姜玖娘关系还可以，他要真是敢赐婚，姜玖娘能来宫里骂他一整天。 “这事你求我不如求狗儿他娘，康成志的媳妇也是她帮的忙。” 靖王：…… 他要是请得动姜玖娘帮忙，也不至于这么不要脸来找皇帝发疯了。 前段时间他就去找过姜玖娘，但姜玖娘最近太忙了，根本没空管这些事，最重要的，原本之前梅澜漪稍微有点松动，他又把人惹恼了，现在人家直接搬去寺院里长住，根本不愿意见他。 至于他是怎么把人惹恼的，还得是喝酒误事，意识不太清醒，亲了人家一下，人家骂他登徒浪子，转身跑了，连夜搬去寺里住下。 刚开始还觉得姑娘就是害羞跟他开个玩笑，没想到她是真的生气了，觉得他吓流，快三个月不肯见面了。 这情难自禁，他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啊！ “玖娘忙着呢，现在只有皇兄你能帮我了！” 他直接去抱住皇帝的大腿，已经准备开始哭了。 皇帝觉得自己是真的贱，为什么要召他进宫啊？ 朝中这么多人，另找一个去办也没有这么麻烦。 他摆摆手，跟赶苍蝇一样，嫌弃道：“你回去吧，这件事朕另外派人去办，不用你了。” 靖王：…… 靖王不说话，直接躺下了。 “朕最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深刻反思。 靖王耍赖，皇帝也不想理他，坐回去开始批阅奏折，过了一会儿看他实在碍眼得很，喊来侍卫，道：“把靖王给朕扔出去。” 靖王本想熬一下的，没准皇帝就答应帮忙了，没想到他这么狠，看侍卫真的进来，他麻溜爬起来跑了。 反正不用去西腾了，自己还是有空继续去追媳妇的。 皇帝看着他离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头疼应该派谁去。 陆柏川和秦坚是不能走的，岛国人那边还没给回复，国都没有他们坐阵是不安全的。 这两年他培养上来的人还是有不错的，从里面挑一个去吧。 皇帝继续头疼，靖王继续厚脸皮去寺院蹲守了。 他得到寺里师太的允许，除了梅澜漪所在的院子之外的任何地方活动，只要不打扰她们清修就行，靖王老实应下，然后找了个墙角坐下，就开始絮絮叨叨。 墙的另一边是梅澜漪的禅房，他在这边说话，梅澜漪能听得清楚。 “皇上今日召我进宫，想让我去一趟西腾，但是我凭借厚脸皮给拒了，我说我尚未娶妻，不能离家这么久，不然回来媳妇都跟别人跑了，要是路上有个什么耽搁，我回来估计还能赶上你孩子的百日宴。那我不得哭晕在茅房？” “陆家那两个臭小子都要娶亲了，就我年纪一大把还媳妇都没着落，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难不成是我早年坏事做多了，现在娶不上媳妇是报应？也不应该啊，我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顶多就是当初跟皇帝不对付而已，但也没必要罚我娶不上媳妇吧？” “唉，我真的知错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以后不经过你的同意，我肯定不对你动手动脚，我当时真就是喝多了，情难自禁啊！要不这样，你嫁给我，我带你出去玩啊，听陆小羊说西腾还挺好玩的，有很多跟我们不一眼的风俗文化，咱们就拿着朝廷的钱光明正大的出去玩！嘿，这个主意真是不错啊！” “不过我都拒绝了，皇帝现在估计已经安排了别人去，不过没关系，我有钱啊，想去哪里我都能带你去的！” …… 他就坐在墙角下自言自语，跟个话痨一样。 梅澜漪在房间里认真抄经书，听到前面那些话还无动于衷的，可靖王说要带她出去玩，去西腾看看不一样的风光，她顿时就心动了。 跟姜玖娘接触久了，就经常能听她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人这一辈子很短暂，但田地却很广阔，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多出去看看别的地方，这辈子也算不虚此行！ 她一个女子，独自出行不太理想，且她父亲是清官，虽是祭酒，但只靠俸禄过活，不可能花很多钱让她请护卫一起去游行，所以她便是有心也无力。 （梅澜漪的父亲和杨斐的叔爷同为国子监祭酒，一个是正的，一个是副的。） 可靖王却能轻易做到。 这一刻，她可耻的心动了。 靖王对自己是真心的，她是能感受得到，且自己对他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只是那次生气，突然觉得他似乎跟别的男人没什么区别，都是喜欢动手动脚的登徒浪子，故而觉得自己看错了人，所以来寺里清修，想躲清净。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想问问自己的内心，到底能不能全身心的接受这个男人。 第1419章 她是真的找到自己的良人了 刚开始是不能的，她发自内心的厌恶，一点也不想见到他，甚至想一辈子就这么躲着他。 但后来他每天都来寺里找自己，从城中到这边，每日往返都要两个时辰，靖王却能坚持过来找她。 有时候她甚至坏心的想怎么不把他的屁股蛋子颠坏，这样他就不会来烦她了。 后来他来的时间长了，每天都换着花样给她送野花，她便渐渐有些松动，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毕竟这两年他从未对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且是在她表现出愿意接受他的时期，才在酒后做出那样的举动。 当时是羞愤难当，但也不知是不是现在时间久了，她竟觉得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那一刻，她明白自己心里是真的住进了那个男人。 所以，现在听着靖王说这些话，她一点也不觉得烦，甚至还有些期待。 是不是嫁给他，就能去行万里路，看遍大好河山了？ 半晌，她放下手中的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说道：“好啊，我们成婚，然后你带我去西腾玩。” “什么？” 靖王原本还在自言自语，突然听见这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听见他这傻愣愣的声音，梅澜漪嘴角的弧度再也压不住，心情很好的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成婚。” 靖王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气都开始上涌，然后站起身，往后退了退，然后助力一个纵身就翻过了高高的围墙，来到梅澜漪的面前。 “你说真的？” “你愿意嫁给我了？！” 他想上前拉人小手，但想到她会生气，急忙顿住，不敢再上前。 梅澜漪见他说话算数，便点点头，说道：“不过，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想为他养老……” 她有些不确定地看向靖王，要是靖王不同意，她就只能自己孤身一人一辈子了。 反正自己之前也在姜玖娘办的女子学堂当先生，能养活自己和父亲，只是遗憾不能出去游历了。 “这是自然！岳父大人能养出你这么优秀的姑娘，我给他养老是应该的，咱们生的第一个男孩可以跟你姓，将来挑起梅家，延续梅家的香火，如何？” 梅澜漪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愣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这话是靖王能说出来的。 她根本不敢想继承香火的事，只希望自己能给父亲养老，还赌上了靖王对自己的感情。 可事实上，靖王对她的感情似乎比她想象中更深一些。 她重重地点头，发自内心的欢喜。 她很确定，自己是真的找到自己的良人了。 靖王此刻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刚刚还在宫里撒泼打滚想娶媳妇，这会儿美梦就实现了？ “那你现在跟我回家吗？” 她来这寺庙好几个月，再待下去真就成这里的姑子了。 “暂时还不回去，”梅澜漪摇摇头，“我刚拿回来的经书还没有抄完，这是对佛祖的不敬，我抄完再回去。” “抄完要多久？” “最快三日。” 靖王有些小失落，但这已经比他之前预想中好太多了。 他不想让梅澜漪太辛苦，便道：“那不着急，你慢慢抄，我过个四五日再来接你。去西腾要准备很多事情，我先行准备好。” 他没提要帮她抄经的事情，因为之前就有过同样的事，被狠狠拒绝了，所以他就不自找没趣，先去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梅澜漪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抄经书这种事，要是假手于人，诚意便不足了。 当天晚上，靖王又进了宫。 皇帝正在为西腾的事情发愁，听见他来，顿时脸都绿了，他不会是又来找自己给他娶个媳妇吧？ “朕忙着，不见，让他赶紧回去。” 语气中很是不耐烦，这辈子没这么烦过一个人。 小太监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皇上，靖王殿下说是有要事禀报，奴才看着也不像是来闹事的样子。” “真的？” 皇帝很是不信，有些怀疑地看了小太监一眼，觉得他可能是收了靖王的好处才这么说的。 小太监吓得冒冷汗，急忙道：“千真万确，靖王殿下穿着宫装来的！” 一般在十分正式的场合，靖王才会穿宫装，否则每次进宫都是穿的常服，这是以前太上皇惯出来的臭毛病，整个北炎，只有他和姜玖娘有这份殊荣。 皇帝一听，顿时信了几分，揉揉太阳穴，说道：“那让他进来吧。” 靖王喜滋滋进来，看见皇帝那一脸便秘的模样，问道：“皇兄可是还在为西腾使臣的事情烦恼？” 皇帝凉飕飕看他一眼，亏他还知道！ 他没正面回答，冷哼一声问道：“你有何事？” “嘿嘿……” 靖王一开口就忍不住的傻笑，半天说不出话来。 皇帝：…… 皇帝并不说话，就看着他在这里傻笑，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凉飕飕看了一眼小太监，然后继续看自己的奏折。 靖王笑了半天，终于道：“皇兄，臣弟愿意去西腾，臣弟要成婚了嘿嘿嘿……” 皇帝：？？？ “你把谁家姑娘拐了？” 皇帝有些惊悚地站起身，总感觉这老六不对劲，跟个傻子似的，不会是想娶媳妇想疯了，出去随便拐了个姑娘吧？ 闻言，靖王顿时正经不少，急忙解释：“臣弟要娶的自然是梅家小姐，方才她答应嫁给臣弟了。臣弟愿意去西腾，但在这之前，臣弟要先和她成婚，之后再带着她一起去西腾。” “什么？” 皇帝都无语死了，这一个个的，那是一点都不省心啊！ “去西腾危机重重，你是傻子吗你就敢带新婚妻子一起去？” 皇帝已经不想跟他生气了，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要成婚，那就安心在国都陪新婚妻子吧，去西腾的人，朕会重新选择。” 靖王终于抱得美人归，皇帝也替他高兴，但皇帝觉得自己还是比较有人性的，不至于让新婚的小夫妻这么去折腾。 靖王却顿时着急了：“别啊皇兄！臣弟是真心想去的！” 第1420章 合着这人是真有毛病 梅澜漪就是因为想跟他一起去西腾，才愿意嫁给他的，这要是突然不让他去了，还把人家姑娘娶了，这不是骗婚吗？ 对待梅澜漪一事，他万分小心，万分珍重这段感情，自然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个只会说谎骗她的人。 “皇兄，实不相瞒，她愿意嫁给我多半是因为能跟我去西腾，我都答应她了，你可不能让我变成言而无信的人啊！” “她一直想去外面看看，我承诺带她一起去的，皇兄，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姻缘，你可不能给我毁了啊！皇兄！” 靖王说着，又耍无赖似的坐在地上。 皇帝：…… 合着这人是真有毛病，让他去他要闹，现在不让他去，他还闹！ 再者，按理来说，那梅澜漪该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怎么也会想跟着老六出去，难不成是老六胡说的？ 可老六也至于拿这种事来胡说八道啊！ 皇帝感觉自己脑袋都大了。 他揉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道：“你先回去吧，朕要慎重考虑一下。” 靖王还想多说两句的，但见皇帝已经沉下了脸，便还是没再闹腾，规规矩矩应了一声退下了。 皇帝又叹了一口气，招来侍卫，吩咐道：“去找梅澜漪和梅祭酒问清楚。” “是。” 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才明白，当皇帝也是难，要衡量各方面的因素和弊端，争取不让事情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姜玖娘并不知道靖王这一天的时间里就经历了大喜大悲，更不知道皇帝脑袋疼的都要炸开了，因为湘湘发烧了，夜里反反复复高烧不断，她一刻不停地守在床前，就担心孩子被烧傻了。 孙氏和陆老头守在旁边很是自责，他们一直把孩子看得好好的，没碰水也没吹风，天冷了穿得也严实，可孩子就是病了，现在脸烧得通红，完全没有意识，二老都觉得是自己没把孩子照看好，才会是这副样子。 姜玖娘见孙氏偷偷抹眼泪，急忙去搂着她安慰：“小孩子生病是很正常的，这不是你们二老的错，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吗？湘湘肯定没事的，现在温度已经控制下来了，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你们快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照顾湘湘你们也累了。” 姜玖娘并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甚至看着他们这么自责还很是心疼，二老带孩子带的有多仔细她是清楚的，且湘湘也喜欢跟爷爷奶奶在一起，至于为什么会生病，估计不是偶感风寒这么简单。 孙氏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孩子都烧成这样了，我们哪能睡得着？晚饭前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孩子一直在我怀里抱着，没让她冷到，怎么就病成这样了呜呜呜……” 孙氏越说越难过，甚至哭了起来，陆老头见状，急忙过来拉人，劝道：“好了好了，孩子还病着，你哭有什么用？咱先回去吧，别再吵着孩子。” 陆老头担心她的情绪会影响到姜玖娘，都不等姜玖娘说话就赶紧把人带走了。 姜玖娘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到床边坐下，看着女儿通红的小脸，她做了一个决定。 “去准备沐浴的水，不用烧，凉水就行。” 小丫鬟都以为自己幻听了，这么冷的天气，夫人居然要准备凉水沐浴？ 这是准备和小姐一起生病吗？ “夫人……” “我有用，你们去准备好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小丫鬟便没多说什么，有些担忧地走了。 以姜玖娘的医术和空间里那么多退烧药，湘湘的高烧不至于一直退不下去，所以她怀疑湘湘并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是那种异能在体内躁动，导致孩子昏迷不醒。 所以，现在就很有必要让她下水活动一下。 那科技是她研究出来的，但并没有亲自实验过，只有八成的把握。 她深呼吸一口气，陆柏川在军营，她没让人去喊，省得他担心又来回奔波。 所以现在只能她自己做决定。 孩子烧成这样，她比谁都着急，但最不能慌的也是她。 最终她还是把湘湘抱进浴桶，小心翼翼地看着湘湘的变化。 烧得身体都红彤彤的小人儿，在水中也没什么反应，姜玖娘都快以为自己猜错了，准备把湘湘包起来，结果刚准备动手，就看见湘湘身上的红晕逐渐开始退散。 真的有效！ 姜玖娘顿时没忍住落下泪来，天知道她刚刚有多害怕。 如果自己判断失误，一定会加重湘湘的病情，她年纪还这么小，再严重一些肯定会有生命危险。 幸好，她赌对了，湘湘的情况也开始好转。 她双手合十作祈祷状，感谢漫天神佛保佑。 又过了一会儿，昏迷的湘湘开始有苏醒的迹象，身体会在水中游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朝着姜玖娘甜甜一笑，喊道：“娘亲！” 姜玖娘含泪点点头，声音格外温和：“娘亲在的，湘湘不怕，娘亲一直陪着你。” 陆柏川匆忙赶来的时候就看见媳妇和闺女在玩水的画面，紧紧揪着的心瞬间就得到了缓解。 姜玖娘见他身上的铠甲都来不及换，满身的沙尘和狼狈，就这么闯了进来，就知道他是听到消息就赶回来的，不免有些心疼，他才刚从皇宫去军营没一会儿，这会儿又赶来，只怕是饭都没来得及吃。 “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吃的，你这一身也该换换，别一会儿弄湘湘身上了。” 她一开口就转移话题，显然是不愿意在湘湘面前说这些事，陆柏川心领神会，说道：“我自己去就好，你陪着闺女。” 姜玖娘点点头，又陪着湘湘玩了一会儿，把孩子哄睡了才出去见陆柏川。 “爹娘让你来的？” 她没让人去通知陆柏川，知道此事的又只有二老，只能是他们了。 陆柏川点点头，问道：“是湘湘体内的异能在作祟吗？” 他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湘湘浴桶里的水是冷的，媳妇的手都冻红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让人准备的汤婆子塞到姜玖娘怀里。 第1421章 定下靖王的婚事 姜玖娘点点头，说道：“一开始我也不确定，给湘湘按照正常的风寒治疗，什么用都没有，后来我就试着让人准备了水，果然没一会儿就醒了。” “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湘湘体内有异能，所以有了海洋生物的习性，要时常接触水，一般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坏事，只要我们小心些就没事。” 反正以后每天晚上给湘湘用凉水洗澡就行，方便又省事，最多就是为了让孩子好玩一些，可以给她换个大一点的浴桶。 再不济，给她整个游泳池也不是不行，反正家里这么大呢。 听见没事，陆柏川就放心了，把媳妇搂进怀里，说道：“辛苦你了。” “还好，就是被吓了一跳，其实你不用回来的，爹娘也只是太担心了。” 陆柏川道：“你不忍我来回奔波，同样我也不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时候不早了，你先洗洗睡吧，我去看看湘湘。” 陆柏川亲了亲她的额头，语气里满是温柔。 姜玖娘觉得也对，夫妻就是这样互相为对方着想的，既然都回来了，就没必要纠结这么多。 姜玖娘确实是累了，洗漱完就去睡觉，陆柏川却一个人陪着湘湘到天亮。 主要是媳妇也不知道湘湘这情况什么时候会反复，平时他陪孩子的时间就少，现在有机会就多陪陪。 夜里湘湘睡得很安稳，一觉到天亮，陆老头和孙氏一大早就过来看孩子，湘湘已经恢复康健，搂着孙氏的脖子直撒娇。 “诶哟，我的小心肝儿哟，昨晚可吓死奶奶了。” 孙氏看着小孙女软糯糯的样子，心都快化了，想起昨晚她那无声无息的样子就害怕。 “奶奶不哭，湘湘呼呼！” 小家伙知道孙氏是担心自己，嘟着小嘴就对着孙氏呼呼，那可爱的样子让孙氏稀罕得不行。 姜玖娘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就是最近捂太多了，少穿件棉袄就行。” 孙氏：“穿多了也会病？” “是啊，风寒是受凉了，风热就是捂多了，湘湘昨晚的情况就是风热。” 姜玖娘随便找了个借口，总不能把孩子要洗冷水澡的事说出去，不然老人家肯定受不了。 孙氏还是很震惊，活了这把年纪都不知道穿多了也会生病，但儿媳是大夫，知道的肯定多，当即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强制给自己和孩子加衣裳，暖和就行了，捂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转头看见陆柏川还在旁边站着，当即有些嫌弃地问道：“你怎的还没去军营？” 陆柏川早就习惯了自家老娘对自己的嫌弃，情绪都没什么变化，直接说道：“中午要进宫一趟，明日再去军营。” 孙氏便道：“也好也好，正好狗儿国子监那边有个诗词大会，你有空就陪着去看看，别什么都让你媳妇去。” 国子监那边邀请孩子们的父母到场参观，看看自家孩子这段时间的所学和表现，要是陆柏川不在，姜玖娘肯定会亲自去一趟，陆柏川回来了，就让姜玖娘在家里好好休息就行。 儿子累一点没什么，儿媳就该宝贝着些。 “好，我会过去的。” 这事孙氏不说，陆柏川也会过去的，自己很少参与狗儿的学院生活，这机会不多，该是好好珍惜。 说了两句，孙氏和陆老头就把湘湘抱走了，姜玖娘说道：“你一夜没睡，去睡一觉。” “好。” 陆柏川打个哈欠，点点头回房睡觉。 姜玖娘却没闲着，表面上是去了书房，实际上是去了空间实验室，准备把湘湘体内的芯片再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项目原本就是她在做，很多数据都很了解，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动过手脚，或者他们有没有后续的招数，否则湘湘还是会很危险。 研究了一整天，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研究出来。 不过姜玖娘并没有气馁，毕竟搞研究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之前研究这个芯片也是花了很多年，反正慢慢研究就是了。 她出来的时候陆柏川已经去宫里了，姜玖娘去找孙氏一起吃晚饭。 陆柏川中午去宫里见皇帝说了靖王去西腾的事情，下午去国子监参加狗儿的诗词大会，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关于靖王和梅澜漪去西腾的事情，皇帝又把问题抛给了他，让他做个决定。 陆柏川一阵无语，他能做什么决定，人家想去就去呗，只要靖王保证能准时完成任务就行。 他还真就是这么说的，皇帝一开始有些不放心，但也做不来那棒打鸳鸯的事，毕竟梅澜漪是靖王追了这么久才点头的姑娘，要是他反对，那老六肯定会来找他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只不过，他们出发之前还要先把婚事办了，时间紧迫，皇帝当场就写了圣旨给赐婚，靖王更迅速，直接就去找人算了日子，结果就比陆小羊他们的日子晚三天，他很满意，当即就把日子敲定了。 之后就开始准备婚事，即便时间紧迫也要大办一场，绝不让梅澜漪感到遗憾。 晚上陆柏川带着狗儿他们从国子监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陆家人。 孙氏感到很高兴，靖王认她当了干娘，如今这干儿子要成婚了，当干娘的也该有所表示，便想着给陆小羊和磊子准备东西的时候，也给靖王准备一份。 陆家人也觉得靖王不容易，陆小羊说道：“反正时间离得不远，我们办完婚礼，再去参加靖王殿下的婚礼，之后再回京州办我们的第二场婚礼也是可以的。” 这主意得到大家的认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当天晚上，姜玖娘以为终于能好好睡一觉的时候，有人来跟陆柏川汇报，康城一带出事了。 康城一带最近频繁出现人口失踪的案件，目前失踪人口达到三十多，生死不明。 姜玖娘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跟陆柏川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答案。 他们一致怀疑到一个人身上——旬弋！ 第1422章 您不骂我两句？ 姜玖娘一直都知道，旬弋离开国都很长时间了，应该是想趁岛国那边派人来之前再去找找宝藏的下落。 之前姜玖娘是想看看他到底能找出个什么东西，且要到什么程度才愿意跟她说实话，没想到他竟然在康城作乱。 康城一带就是山多，旬弋估计是想去那边的山里找宝藏，可惜自己一个人没法找，就控制很多人帮自己一起找。 目前皇帝的意思是让陆柏川和秦坚一块去，毕竟他们两个有经验了，且有姜玖娘在，那旬弋不敢真的伤了他们。 听到这安排，姜玖娘当即就翻个大白眼，说道：“表面上是派你们两个去，实际上是派我去吧？” “最近事情这么多，家里孩子们又要成婚，那旬弋还给我找麻烦！” 她虽然讨厌皇帝这种安排，但也能理解，毕竟整个北炎只有自己能对付旬弋，派别人去都是送人头。 所以她最恨的还是旬弋，要找东西就自己悄悄找，只要不给她添麻烦，怎么都好说，结果他一去就把人控制了，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消耗着人家的寿命，她根本不能不管。 “让人去宫里回话，让秦坚去军营帮你练兵，咱俩去一趟吧，早去早回，还能赶回来吃席。” 两人可以开飞机过去，带上秦坚反而会麻烦很多。 陆柏川点头，又问：“要不要把湘湘带走，我担心她的情况。” “可以，让她在空间里是最安全的。” 别的都不怕，就是担心岛国人偷袭，去家里对孩子下手。 不过——姜玖娘看了陆柏川一眼，又道：“爹娘那边你去说。” 他们刚回来不久，就算是要出去做任务，也没必要带着孩子一起去，其中的缘由无法跟家里人说，只能派陆柏川去挨骂。 “好。” 陆柏川点头，挨骂是少不了的，但却不得不这样做。 陆柏川一个人去了隔壁院子抱湘湘，顺便把要带着湘湘出任务的事情说一遍，想象中的责骂并没有到来，孙氏很是理解地点点头，交代他们在外一定要照顾好孩子，就让陆柏川把湘湘抱走。 陆柏川都觉得有些梦幻，接过娃还不肯走，不敢置信地问一句：“娘，您不骂我两句？” 孙氏翻个大白眼，表情很是嫌弃：“你是不是皮子痒了？不骂你还不乐意了。” 说完，她又解释了一句：“经过昨晚上那事，我还是觉得湘湘跟着你们才是最安全的，出了事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送信也来不及。且你们既然敢带着她去，那肯定是有几分把握的，我们阻拦也没什么用，去吧去吧。” 孙氏摆摆手，多少有些无奈。 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会说两句皇帝的坏话过过嘴瘾，但现在不会了，得到的和付出的都是占同样比重的，只想索取不想付出是不可能的，如今陆家如日中天，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他们应该珍惜，借着这机会扶摇直上，而不是抱怨皇上把任务都丢给他们。 陆柏川见老母亲能这么想，心里却不见得有多么欣慰，反而有些许苦涩，若真要比起来，他宁愿被骂几句，也好比现在这般好言劝他早点回来强。 他给二老行了个礼，道：“爹娘保重身子，儿子今晚便出发了。” 两人点点头，都没多说什么。 只是等陆柏川走了之后，陆老头才悄咪咪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老三家两口子出门都是夜里走，就不能明天早上再走吗？” 孙氏冷哼一声：“你懂什么，都说了是秘密任务，那肯定得躲着人走啊，明日再走不就被人知道了？” 陆老头觉得很有道理，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聪明啊！” 孙氏瞬间很是骄傲：“这是自然！几个儿子都随了你，平时傻乎乎的，只有儿媳都随我，机灵着呢！” 陆老头：……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孙氏并不在乎陆老头惊讶的神情，起身去逛后花园了。 姜玖娘去交代了狗儿一番，让他不用担心，安心读书就好，别人问什么就说不知道，不要轻易跟着陌生人走之类的。 这样的话狗儿从小到大听了很多次，但他并没有不耐烦，认真点头应下，道：“娘亲，你们一定要早点回来，这样才能参加莲花姐姐的婚礼。” “知道知道，你安心读书就行。” 当天晚上两口子就带着湘湘出发了，什么行李都没有收拾，只骑了两匹马，趁着城门还没关就出城去了。 皇帝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夜深了，他有些惆怅，担心康城那边的事情闹大了让百姓不安心，大半夜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身边的小太监劝道：“皇上，陆将军和陆夫人都出城了，相信很快就能把人带回来，您就不用担心了。” “就是这样朕才担心！” 皇帝呼出一口浊气，继续道：“康城距离这里这么远，他们夫妻连夜出发，肯定是想赶回来参加陆小羊他们的婚礼，正常人只够去到康城的时间，他们却要走一个来回，这得累成什么样？朕担心他们欲速则不达啊！” 陆家最近有喜事，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派他们外出的，但事情紧急，且能对付旬弋的只有姜玖娘一人，实在是无人可用，这便导致皇帝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小太监便又劝道：“陆将军夫妇二人经验丰富，肯定是胸有成竹才能一个随从都不带就出发的，皇上就放心好了。” 皇帝又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不放心也不行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还没睡着的夜晚，陆柏川两口子就到了康城，并且陆柏川趁夜找了家酒肆把失踪人口的情况大致打听了一下，得知他们多是上山之后就没有再回来，现在城中人都不敢上山了。 不过，冬日里处处寒冷，大雪封山，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康城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上山？ 陆柏川提出问题，然后成功看见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眼神闪躲，不愿意多说了。 陆柏川明白这是江湖规矩，掏出一锭银子，说道：“谁告诉我，这银子就是谁的。” 第1423章 你可真是不知好歹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金钱的驱驶下，还是有人站出来透露消息的。 一个留着小羊胡子的男人走出来，凑近陆柏川低声道：“前阵子，官府传出山上有好东西的消息，所以大家都冒着危险去找，结果好东西没找到，还大伙儿都没回来，我们怀疑是山上有什么吃人的野兽，那些人全被吃了！” 说完，那人眼睛盯着陆柏川手中的银锭子，都挪不开眼。 陆柏川把钱给他，转身就走，回去跟姜玖娘一起商议这事。 “以我的猜测，要么就是官府被旬邑控制放出假消息，要么就是官府里有岛国那边的细作故意放出的假风声，一来能帮旬弋一起找宝藏，二来能让百姓人心惶惶，一石二鸟。” 姜玖娘点点头，接着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现在可能出现了多方势力在寻找宝藏，且他们的目的都在山里。” 这就很奇怪了，宝藏明明是在海里，怎么他们得到的消息都是在山里？ 是什么在误导他们？ 陆柏川说道：“先睡觉吧，具体什么情况等明日进山了就知道了。” 奔波了一整夜，着实有些疲惫了。 天亮之后，两人在客栈吃了东西，这才准备上山。 客栈小二见他们是外乡人，主动问道：“客官，你们是不是要进山寻宝？诶哟可别去了，最近失踪了好多人，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宝藏，也早就被官府的人找到带走了，咱们老百姓不受牵连都是好的，又怎么可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小二叹息一声，为他们感到不值。 姜玖娘笑道：“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做出一副不听劝的样子，拉着陆柏川就往外走。 后面传来小二轻哼的声音：“真是不识好人心！” 走远，姜玖娘才道：“这里的百姓似乎对官府有很大的敌意，官府肯定有问题。” “等从山上回来，我去看看。” 两人是秘密来的，官府的人并不知情，私底下去探查会更方便一些。 姜玖娘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没说什么。 按照昨晚上陆柏川打探来的消息，从人消失最多的那条路上了山。 沿途上山，会看见山里被严重破坏过，丝毫不夸张的说，这山里就像是被后世的挖土机操作过一样，可这些都是旬弋操控那些百姓干的，可想而知这对百姓身体的损耗有多大。 “这畜生，真会给我找事啊。” 姜玖娘咬牙切齿，这么挖还不如直接炸开算了。 再说那些东西根本不在山上，这么劳民伤财有什么意义？ 再往里面走，越发阴森了，就能听见林子里发出声音，挥动锄头的声音，一下接一下，频率很快。 两人都没犹豫直接冲了上去，果然看见不少人在麻木地干着活，却不见旬弋的身影。 两人都不用眼神交流，立刻上前将这些人敲晕，不让他们继续做事，勉强能减少对身体的损坏。 “旬弋，你个狗东西出来啊，躲哪里去了？真有意思啊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 她用内力将声音扩散开，不管旬弋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都能听得见，结果还是不见旬弋现身，反而吓飞了一群鸟。 “旬弋！” 姜玖娘又喊了一声，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正想四处找找看，就见几个穿着实验服的人从暗中现身，一个个虎视眈眈看着姜玖娘。 姜玖娘瞳孔猛然一缩，她的预想果然成真了！ 这次不是旬弋在作怪，是其他人！ 陆柏川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急忙护在姜玖娘前面，警惕地看着那些人。 对面的人甚至都不屑于换身衣裳，板着脸问：“澜玖，你还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这些人一边说一边把那些被敲晕的人弄醒继续干活，看姜玖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猎物一样。 “笑话，姑奶奶什么时候躲过？” 她连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都不知道，怎么就成躲着了？ 谁知对方瞬间加重了语气：“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些年你带走了全能空间和水下异能芯片，害得我们好惨！我们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你可倒好，在这里过得风生水起，凭什么！” “既然你都自己送上门了，那我们就顺手把你带回去，省得夜长梦多！” 说着，几人直接对姜玖娘出手。 这些人的身手皆在姜玖娘之下，但奈何他们人多，姜玖娘一个人对付起来很是吃力。 是的，她一个人面对。 在这些人朝她发起攻击的一瞬间，她就当即把陆柏川敲晕了，这些人手里有后世的热工具，陆柏川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把他放进空间里比什么时候都安全。 众人见状，不禁冷笑一声：“谁能想到曾经实验室一姐澜玖会是个恋爱脑，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保护那没用的古代男……” 嘭！ 不等他说完，已经被一个炮轰出去几十米远，整个人只剩下碎屑被风吹散。 其他人被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同伴就这么被轰没了。 他们来的匆忙，没带那么多好东西，且也没想到澜玖这空间这么厉害，还真是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姜玖娘站在远处，就这么看着那一群人，既然他们来者不善，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很明显，对方也猜到她的打算，连连后退拉开距离，不管不顾抛出自己的底牌：“若峥还在我们手里，一旦我们所有人都回不去，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们认为我会在乎一个出卖且害死了我的人？” 姜玖娘冷哼一声，觉得这些人是真没底线，都八百年前的旧人了还要搬出来当挡箭牌。 “出卖？你可真是不知好歹！要是没有她，你现在都不知道泡着哪个实验室的福尔马林了！” 对方觉得很不可思议，语气很是夸张。 姜玖娘愣了愣，多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你不会不知道吧？哈哈哈哈，若峥那死丫头还为了护着你把自己都卖了，结果就换来你恨她这么多年。” “反正你现在知道情况了，我们不能全死了，否则她也别想活，你最好把你手上拿玩意儿收回去！” 有人质在手，他们的态度又猖狂起来。 姜玖娘眯了眯眼睛，缓和了态度，问道：“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第1424章 她不敢想 对方见姜玖娘愿意谈，松了口气，直接说道：“很简单，把全能空间和水下异能芯片交出来，我们就不会为难若峥，当然，还有你在这里的家。” 这话满是威胁，偏偏对方温声细语的，搞得好像还在讨好她一样。 姜玖娘心中冷笑，谁知道这些人话里有几分真假。 她直接出其不意，举起手里黑漆漆的家伙连轰了好几下，刚刚还在她面前嘚嘚嘚的几人瞬间被轰飞。 不管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他们已经威胁到自己和家人，自己就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至于他们口中说的若峥之前做的那些都是为她好之类话，就算是真的，那在没抓到她，得到空间和水下异能之前，是怎么也不会对若峥动手的，毕竟若峥作为人质还有用。 解决完这些人之后，她把陆柏川从空间放出来。 她下手不重，陆柏川已经醒了，出来后看了看她，却没生气，只是主动去把那些又被姜玖娘震晕的百姓搬运到一起，等会儿带几个下山，再去找官府的人帮忙来救人。 姜玖娘走过去，想跟他说话，结果他根本不搭理她，转身继续去忙。 姜玖娘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当即过去哄人：“我这不是担心你被当成攻击对象吗？我能对付他们，所以才这么做的，我要是没把握，肯定要你帮我……” 陆柏川脚步匆匆，突然停下来，姜玖娘毫无防备直接怼到他背上，撞得鼻子生疼。 “你干嘛呀！” 姜玖娘有些生气，摸着鼻子怒瞪着他。 刚刚还想哄哄他的，现在理智已经被愤怒取代了。 “我不是故意的，没事吧？” 他刚刚心里有事，没注意到她会撞上来。 如今见她这模样，愧疚得手足无措。 最终只得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我好，在你看来，我不会是那些人的对手，对你不仅没帮助还容易拖后腿。可实际上，我也是在进步的，你下意识的保护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自从旬弋出现之后，他一直在加强自己的锻炼，就是想着在遇到这些情况的时候，自己能成为她的帮手而不是拖累，结果她都不给自己表现的机会，直接将他保护起来，那他来这一趟的意义在哪里？ 虽然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不必计较这么多，但又担心自己不说出来的话，下次遇到这种事她还是会选择同样的办法。 他永远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 姜玖娘愣了愣，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由衷道：“抱歉，是我没想这么多。” 陆柏川平时话不多，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默默就把事情做了，导致姜玖娘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那么自己替他做决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根本没考虑他的感受。 “以后我会注意的。” 陆柏川要的就是这句话，给她揉揉鼻子，问道：“还疼吗？” “倒是不疼了，干活吧。” 姜玖娘不是矫情的人，帮着陆柏川一起把人搬到树下，然后下山找人来帮忙。 下山途中，姜玖娘说道：“我在旬弋身上留了追踪的香料，他也在康城，只是具体在什么位置，还得再查查。” 估计是知道这些人在作乱，生怕被盯上，所以躲起来了。 “嗯，尽早把人抓住，我们也能早些回国都。” 陆柏川情绪很是平静，接着问道：“刚刚那些人的目的除了宝藏还有什么？” 姜玖娘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脚步顿了顿，很快又恢复如常，却还是被陆柏川捕捉到。 “没什么，跟旬弋一样，就冲着宝藏来的。” “是不是想抓你回去？” 陆柏川都没搭理她那句话，直接问重点。 姜玖娘：…… “你怎么知道？” 姜玖娘有些心虚，第一次说谎就被揭穿了，怪尴尬的。 “若他们跟旬弋一样，他们不会直接对你出手，而你——也不会这么干脆直接灭了他们。” 他不是傻子，且这些年一直在一起，知道她的秘密，又经历了这么多事，不难猜出那些人的目的。 姜玖娘有些泄气，无精打采道：“确实是我，而且看他们那样子，估计后续还会有人前仆后继的来，甚至还会对家里人动手。” 都被陆柏川看穿了，姜玖娘不再隐瞒，把他们的目的直接说了。 “也就是说，之前你一直记恨的那个人，她其实是救了你？” 她在那个世界唯一信任的朋友，也是亲手杀了她的那个人。 一切都是误会？ 姜玖娘摇摇头：“我不知道，谁知道他们嘴里能有几句真话？” “不过，我希望他们是骗我的。” 最好是假话，这样她就能心安理得恨那个人一辈子，而不是想现在这样，担心那些人说的是真的，若峥为了她才一直受那些人欺负，那她得愧疚成什么样？ 陆柏川搂了搂她，说道：“等下次还有人来的时候好好问问，要是真的，得尽早想办法救人。” “救人？” 姜玖娘有些不敢置信。 他说的是若峥吗？ “嗯，既然他们都能来到这里，那咱们也能过去救人，只是暂时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办法罢了。” 陆柏川情绪稳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救人是应该的，他不会卑劣的阻挡媳妇回去的路。 姜玖娘没说话，心里却是在反复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 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到了末世，除了若峥，她谁都不信，整天就在实验室里研究能让人类获得新生的东西，能够延续人类的世界。 当然，能分享成果的对象也只有若峥，所以自己的实验做到哪一步，她都跟若峥说，只觉得再也没有比跟好友分享成果更快乐的事情了。 可当她的实验终于成功，多年的好友却突然朝她出手，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狠狠杀了她，让她到来这个在历史上丝毫没有存在过的时空，凭着不懈的努力才过上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她一直是恨着若峥的，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甚至还想过自己有天要是能回去，要亲手为自己报仇。 可这些人却告诉她，是若峥牺牲自己保护了她，完全颠覆了她对这件事的认知。 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此时若峥又在受着怎样的折磨？ 她不敢想。 第1425章 大概率是真的了 下山之后，两口子各奔东西，陆柏川去官府找人上山救人，姜玖娘则追踪到旬弋的踪迹，直接去追人了。 那些人不适合出现在皇帝面前，把旬弋带回去是最好交代的，正好他也在附近，不抓白不抓。 姜玖娘探查到旬弋就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方，这里人多，气味复杂，最是难找，姜玖娘却并不着急，在路边摊上找了个不错的位置，一口气点了好几样当地比较有特色的小食，吃饱喝足了才去找人。 她并没有去比较高级的场所，而是直接去了乞丐聚集的地方。 这里味道最是难闻，姜玖娘一来就忍不住屏住呼吸，刚刚才吃饱，一不小心就想吐了。 旬弋躲在乞丐堆里，浑身脏兮兮，衣裳也是破破烂烂，跟个真的乞丐没什么区别。 姜玖娘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跟我走，别逼我抽你。” 旬弋一直躲着人，见是姜玖娘，这才松了一口气，从乞丐堆里出来，小心翼翼跟着她出了巷子。 一群乞丐看着原本最胆小怕事的人被这样一个大美人带走了，艳羡得不行，眼神一直追随着他们，直到再也看不见。 姜玖娘将他带到个没人的地方，看着他这个鬼样子，嫌弃道：“怎么几天不见，落魄成这样了？” 旬弋跟不要脸了一样，丝毫不觉得丢脸，直接坐在地上道：“只要能保命，脏点算什么？话说回来，我这次可是被你害惨了！” 姜玖娘斜他一眼：“展开说说。” 旬弋并不知道她已经知道那些人的事情，还神秘叨叨地说道：“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笑话我。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就是冲着你来的，甚至以为我跟你是一伙的，想对我下手，要不是我机灵跑得快，现在都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姜玖娘没打算告诉他实话，反问道：“咱俩不就是一伙的吗？” 她说的是之前两人达成的共识。 旬弋没反应过来，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这才干笑道：“这话在外面可不能乱说，咱俩知道就行了……” 姜玖娘彻底没了耐心，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就别怪我亲自动手。” 旬弋不敢不说，但也不能什么都说，想了想，说道：“他们就想得到宝藏和你身上的空间，为此不择手段。不过你放心，我没往你身上想，我只想得到宝藏里面的两块玉牌，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 姜玖娘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淡然问道：“若峥现在怎么样？” “你怎么……” 旬弋差点说漏嘴，急忙改了口：“还不是老样子，整天待在实验室，都不怎么出来的。” 姜玖娘瞬间掐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道：“我要听真话。” 旬弋挣扎半晌，脸都憋紫了，见自己实在没本事挣脱，这才迫不得已点头，让姜玖娘放了自己。 姜玖娘这才松开手，把人扔在地上。 旬弋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姜玖娘，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来的时候，他信誓旦旦，觉得自己一定能迅速完成任务，让澜玖心甘情愿把盘古玉给他，再跟他一起回后世好，可结果是他的计划全部落空，不仅没在澜玖面前讨个好，走不了感情这一步，还把人得罪到一见面就要打要杀的。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回去肯定要被教训，但可没办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活着， 理顺了气，他终于说道：“自从你‘死后’，若峥就被囚禁了，那些人发现你的身体是个很优质的载体，想用你做实验——同时植入多个芯片，看会不会变成最全能的异能人，以此来抗争丧尸，保护人类的安全。这样的实验无论如何对你的伤害都是巨大的，要么成功，你会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工具，负责清除丧尸，要么承受不住那么多芯片的操控，痛苦爆体而亡。” “若峥不想让你变成他们实验的对象，就把自己的最新成果给了你，然后亲手将你送到这个世界。” “而且这个世界的时间和后世有偏差，且中途出现了一些意外，才导致事情没能在她可控之下，被那些人发现，现在极力想抓你回去。” 他并没有说的很清楚，再说就要暴露自己了，反正说了这么多也足够让澜玖知道个大概，至少不会再为难他。 姜玖娘闭了闭眼，旬弋也这么说，那大概率是真的了。 她恨了她这么多年，没想到是她救了自己，现在还因为自己被囚禁，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脑海里突然想起曾经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若峥对自己说的话：“以后咱俩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我一定尽我所能对你好！” 来到这个世界的很多年，每每想起这句话，她还觉得讽刺，但没想到，她是真的做到了，并且这些年一直在坚持。 姜玖娘感觉自己的鼻头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抽出绳子把旬弋捆上，直接带走。 旬弋一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此时此刻，再没有比跟在澜玖身边更安全的了，那些人就算找上来，也只会更关注澜玖，根本不会在意他这个小小虾米，说不定鹬蚌相争，他这个渔翁还得利了。 晚上陆柏川回来，见旬弋就被姜玖娘锁在桌子边，一时间有些无语，但这个时候，把他交给官差也不现实，没人能制服得了他，再无语也只能受着。 “官府那边我查了，此事是被人陷害，故意挑拨百姓和官府的关系，借此逼迫百姓们发起动乱。目前已经派人上山把人运下来，等恢复送回家就没事了。” 说着，陆柏川看向旬弋，意思很明显，就是怀疑他。 “不是我干的！” “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肯定是那些人干的！” 旬弋举着双手，满脸的真诚。 姜玖娘一筷子打在他脑袋上，骂道：“问你了吗，你就叨叨叨的！” 旬弋：…… 不得已，他只能自证清白：“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第1426章 这跟自爆有什么区别？ 陆柏川两口子瞬间死亡凝视着他，都不用说话，脸上就写着“有屁快放”四个大字。 旬弋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很没面子，但站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为了活命，他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老实交代。 “他们想要你的空间，想把你带回去，但你来到这个世界不是跟我们一样的途径，你已经完全融入这个世界，想把你带回去就只能毁了这个世界，所以他们故意挑拨百姓和朝廷的关系，发动民乱产生战争，等这个世界彻底破灭，就能带你脱离这个世界。” 他一口气说完，却换来那两口子不信任的眼神。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 “你怎么证明？” 姜玖娘心里是有些震惊的，要真是这样，那她在这里的家人和朋友岂不是全都要被连累？ 不过她不能表现出来，表面依旧淡定，想多诈几个有用的消息出来。 旬弋真就被问住了，他要怎么说呢？要是说了真话，他的真实目的就藏不住，可要是不说，他就很有可能失去澜玖的保护，被那几个人盯上，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玖娘表现出一副没耐心的样子，说道：“你最好麻溜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我不介意直接把你送到那些人手里。” “别别别，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旬弋是真的担心，叹了一口气，准备豁出去了。 见状，姜玖娘就掰着手指数道：“第一，你来这里的目的；第二，你是通过什么手段过来的，来回穿梭的媒介是什么；第三，他们想得到我身上的东西有什么目的；第四，宝藏里的两块玉佩到底有什么用？” 姜玖娘把自己困惑的问题列出来，就等着他回答。 旬弋汗流浃背，这跟自爆有什么区别？ 他看了姜玖娘一眼，又看了看陆柏川，发现那两口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审视死亡眼神，便还是说道：“首先，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那玉牌，我之前说过的；过来的手段是他们研发出一个机器，能支撑短暂时间，但耗损巨大，我偷摸过来的，所以他们才记恨我，我才怕被他们抓到。你身上的东西是这些年投入下成功的最杰出的作品，得到就能在末世称王称霸，扭转整个人类的命运，他们自然想得到，至于那玉牌，那是我祖上的东西，他们为什么想要得到我也不知道。” 他还是不愿意多说，明显这就是他的底牌。 姜玖娘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已经得到了这么多消息，她不介意让旬弋再多守几天这个秘密，等她把其他事情办妥了再说。 她将人一掌拍晕塞到桌子底下，然后跟陆柏川说起正事。 “按照旬弋说的，他们来这边代价极大，一般不会轻易过来，但就算来了也会有时间限制，要是解决不了就尽量拖着，迟早能把他们耗死。”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以为水下异能芯片在我身上，主要目的是我，不会对其他人动手，同时，我们也要保护好湘湘，不能让那些人知道。” “另外，按照旬弋的说法，他们想要带我回去就会主动挑起这个世界的战争，让皇帝做好准备，多派些人关注了各大小城池的情况，不要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姜玖娘说着自己的见解，这些事情她比陆柏川熟悉，陆柏川听得很是认真。 “行，回去我就去见皇上，不如把这口锅扣在岛国人头上，这样既能对付岛国人，又能保护好你和湘湘的秘密。” 陆柏川一脸沉思，势必要在这场争锋中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两人并没有耽误太久，吃完东西睡了一个时辰，就趁天黑出了城，直接回了国都。 两人来回也就四五天的样子，正常人是根本没法完成的，好在家里人具体并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出任务，只以为应该不是很远，而皇帝最近学聪明了，反正只要事情高效完成了就行，别的一律不问，做个开开心心的啥皇帝，没那么多烦心事和愁绪，最近睡眠都好多了。 之前担心陆家功高盖主，做了些蠢事，把姜玖娘得罪了，后来自己很是受了不少罪，得到了姜玖娘的原谅后，这才有所好转。 人家拿实力说话，他没什么好焦虑的，反正他们对自己这皇位不感兴趣，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这皇位是个香饽饽。 皇帝淡定听完陆柏川汇报的情况，说道：“可恶的岛国人，朕就不该给他们好脸色，之前去的信到现在还音讯，反倒又开始在我境内犯事，朕觉得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筹备足够的粮草，咱们就主动进攻小岛国，给他们打得再也不敢来我境内放肆！” 陆柏川见皇帝这么魄力，很是欣赏，不过现在的主要目标不是这些岛国人，而是从后世来的那些人，要先把媳妇的危机度过才能去收拾岛国。 于是，他建议道：“皇上，现在不是发动战争的好时机，如今我们北炎各大小城池并不安全，要先解决内忧才能去除外患，不然只会一团糟。” 皇帝很是听劝，点点头：“对对对，确实要这样，朕已经派人去巡查各大小城池，尽量避免起什么祸端。” 陆柏川又道：“估计不止是咱们国家，其他国家也该适当提醒一下，咱们陆地上的大国，不能被一个小小的岛国耍得团团转。” “此话怎讲？” 皇帝不解，其他国家出事，就北炎还能继续发扬，岂不是兼并各国的好时机？ “周边几个国家相辅相成，虽有些小摩擦，但不会造成巨大的损害，可他们内部要是一起出事，咱们北炎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皇帝瞬间被点醒：“朕现在就让人去给他们传信。” 旬弋和其他岛国的使臣被关押起来，尤其是旬弋，被陆柏川用铁链五花大绑，手脚都被束缚，再也不能私自离开。 岛国使臣看着他们的军师出去几天却被人这样五花大绑送来，心情一言难尽，且他被绑着，没有动手能力，胆子大了不少，一群人把旬弋团团围住。 第1427章 婚礼闹事 旬弋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体验一把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受，离开的时候他颇有些嚣张，现在又是以这样的姿态回来，这些岛国人瞬间翻脸不认人，轮番上阵给他一顿羞辱。 旬弋被锁着，知道现在跟他们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这些岛国人是最没有血肉感情的，没必要跟他们说什么好话，找个机会一起杀了就是。 可他到底低估了这些人，一个晚上就被折磨得怀疑人生。 有人将这事汇报到姜玖娘面前，姜玖娘冷笑一声道：“活该，那是他罪有应得！哪怕他跟东廷人合作，我都不会这么生气，他跑去跟岛国人合作，那就让他自食恶果吧。” 反正牢里这么多人看着，岛国人不敢真的把他弄死，只是会玩得过分一些，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是。” 那人应了一声退下，姜玖娘嘴角的笑意却还没有消下去，这是她早就想到的结果，不然也不会特意嘱咐陆柏川将他们关在一起。 等他受够了岛国人的折磨，自己再大发慈悲去带他脱离苦海，还担心他不对自己说真话吗？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在旬弋被折磨得怀疑人生的时候，陆家开始办喜事了。 陆家是泥腿子出身，刚来国都的时候被很多世家大族看不起，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平时生活中，都有人恶意针对陆家人，但这次陆家办喜事，几乎稍微有点关系的都想去凑个热闹。 陆家原本都没准备这么多酒席，不是办不起，而是觉得那些之前有过恩怨的人就没必要请了，奈何很多人不请自来，提前三天就让人送来了贺礼，算是告知主人家要多多备上饭菜。 到了这一步，再想拒绝也是来不及了，便只能大办特办，再没有比这更盛大的婚宴了。 不过好在陆家是两对新人一起成婚，那些只是一对新人成婚的规格就没必要拿出来一起比较，没有任何意义。 这两天陆柏川都没去军营，在家里帮着做事，刘月香和莲花都忙着当新嫁娘，没空去管铺子的生意，很多事情堆积起来，就需要有人去解决了，陆柏川正好就是去解决这些事情的人。 虽然他时常顾不上家里的生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简单的救场还是可以的，他和陆老大陆老二三兄弟，都被派了这么个任务。 家里那边就是女眷在张罗，各司其职，配合得还算完美。 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喜宴，可没想到在成亲当天还是出了事，这完全在姜玖娘和陆柏川的意料之外。 陆家目前在国都有不少房产，选了一处做出阁的娘家，磊子和陆小羊一起上门求娶，回来的场面十分壮观，周围很多百姓围观，为他们喝彩，一切都是热闹又喜庆。 队伍刚到将军府，两位新郎官准备把新娘背进门，当时很多人在看热闹，结果突然闯出来一个和尚，身后带着一大群百姓，挤进人群，开口就道：“陆家有妖女，妖女为祸人间，将会让北炎走向灭亡，杀死妖女，百姓们才有活路！” 当时热闹的场面瞬间就冷了下来，大家都不解地看着和尚，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正好这个时候姜玖娘出来凑热闹，和尚就直接指着姜玖娘满脸惊恐地喊：“就是她！她就是妖女！是她要毁了北炎，杀了她，北炎的百姓才能活！” 看着那和尚，姜玖娘顿时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还是芯片控制人的老把戏，只不过这次对方想要来个鱼死网破，跟她来个大的。 现在的局势有些不好控制，人太多了，她不能当场把人敲晕，不然就是坐实了这个罪名。 她双手叉腰，嘴角挂着一丝痞笑，问道：“那你说说，我做了哪些祸害国家祸害百姓的事？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要是说谎，佛祖可不会放过你哦。” 和尚被控制，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不管姜玖娘说什么都没用，他就是反复说着姜玖娘是妖女，要杀了妖女之类的话。 他后面的一群人举着棍棒，口口声声喊着要杀了妖女，解救北炎的百姓，还百姓安宁。 乍一看，还真像这么回事。 其他百姓一开始没被带偏，但随着这些人说得越发激烈，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且对方还是个公信力很强的出家人，出家人都是能算出天机的，不能不信。 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就尬了起来，姜玖娘笑眯眯地道：“你要真是个正常的出家人，又如何会在别人的喜事上做这么缺德的事情？行，你说我是妖女，我接受，咱们可以去衙门甚至是朝堂上评评理，看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这么诬陷我，但现在是我两个侄子成婚的大喜日子，你最好退后一些，别耽误了新人的吉时。” 陆小羊和磊子也站出来挡在姜玖娘前面，一脸警惕地看着和尚，不允许他带的人靠近。 “想往我婶婶身上泼脏水，你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别以为自己剃个光头就真是什么法师了，赶紧滚，别逼我在这大喜的日子放狗咬你！” 家里除了小奶牛，还养了几条大黑狗看家护院，都是凶狠的大家伙，放出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狗来了狗来了！” 话音刚落，狗儿就带着一群大黑狗冲过来，乌泱泱把和尚等人给围住。 姜玖娘见狗儿带着狗冲出来的画面，着实有些戳她的笑点，没忍住笑出来，和尚见状怒骂：“你别以为自己有陆家人庇护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妖女必须死！” “一个假和尚也敢来我将军府妖言惑众，我看你才是那个妖孽，给我拿下！” 陆柏川今日一早就去军营召集一些兄弟过来喝喜酒，这不刚到就看见有人找他媳妇麻烦，这不巧了，军营来的兄弟直接派上用场，没一会儿就把人全拿下了。 对方这次主要是想用言论攻击姜玖娘，只控制他们找事的能力，身手却不见得有多好，这样也更能体现出百姓们面对陆家强权的无奈，更能让周围的百姓感同身受。 也更能把陆家推到风口浪尖上。 第1428章 姜大夫人美心善 陆柏川让人把和尚那群人拉下去，那些人还在挑拨离间，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顿时投来质疑的目光，但想到上次他们往陆家门口泼粪水的事件，还是忍住冲动，等着陆家给一个交代。 陆柏川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就直接说道：“这件事我会上报朝廷彻查，我陆家上下对朝廷对百姓都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相信大家都能相信自己的判断，配合调查，还我陆家上下清白。” 他没单独说还姜玖娘清白，而是说的陆家上下，因为在他看来，媳妇和家里的所有人都是一体的，这些人诬陷媳妇，就是诬陷陆家上下，全家上下一体，说谁都不行。 百姓们都点点头，这次没多少人被策反，大部分还是站在陆家这边的。 “吉时到了，两对新人赶紧进门拜堂吧！” 旁边的媒婆是个有眼力劲儿的，看着局势平缓下来，就继续走程序，让大家尽快忘却刚刚的不愉快。 陆家的下人也拿着喜糖出来发给周围围观的百姓，甚至给来参观的百姓也准备了席面，将大家都招待得很好。 席间有人帮陆家人说话：“都说这人红是非多啊！这陆家上下都是多好的人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想害他们？别的我不知道，但陆家人对咱们老百姓可是最好的，看看，谁家贵人成婚连我们都能蹭上席面啊！” “就是啊，在人家新婚的时候闹事，这得多缺德啊！那和尚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真以为剃个光头就真能冒充法师了，这不是把我们当猴耍吗？” “依我看，就是陆家现在得圣宠，那些人嫉妒呢，所以才想出这么下作的手段来破坏，真是会恶心人啊！” “幸好咱们这次学聪明了，可没被骗，不然岂不是又要伤害陆家人一次？那可就吃不到这么美味丰盛的席面了！” …… 大家一边说一边吃，很是热闹，和尚闹事整体没对陆家造成什么影响。 两对新人顺利拜堂送入洞房，全家上下继续忙活，等晚上客人们都走了之后，一家人才聚在一起商量这件事。 最生气的是孙氏，好端端的大喜日子被人恶意破坏，还往老三媳妇身上泼脏水，这谁受得了？ “怎么这背后之人就是抓不干净呢？三天两头冒出来一个，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咱们家过自己的日子，到底找谁惹谁了，晦不晦气啊！” “这要是骂我们其他人也就算了，毕竟我们都是跟着沾光的，没为朝廷和百姓做过什么正经的事情，但你们夫妻俩，为了北炎上下那是掏空了心血，天天长途跋涉的去冒险，这些人怎么就要盯着你们不放呢！真是气死个人了！” 孙氏说着就红了眼眶了，老三媳妇多好的人啊，竟然被人指认是妖女，这对一个女子而言，是多大的污蔑！ 其他人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就连本该洞房的两对小夫妻也坐在旁边跟着着急，好在姜玖娘自己并不慌，因为她早就知道那些人的目的。 姜玖娘挽着孙氏的胳膊说道：“他们针对我，这其实是好事，好歹我有办法自保，皇帝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只要安抚好百姓，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那些人的阴谋不会得逞的，反倒是我们北炎会越来越强盛，会遭到其他国家的忌惮，所以类似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很多。” 她不能说那些人是后世来的，只能把话题转移到别国细作身上，这样才能说得通。 陆柏川说道：“玖儿说的对，以后类似的事情还会很多，你们一定要多加注意，对家里的仆从也要交代到，都机灵点，懂得巧妙解决问题才是关键。今天是没什么事，但明日早上朝堂上肯定会有人借题发挥，还会有不少问题，大家做好准备，不要遇事的时候慌了神。” 从知道那些人是专门针对媳妇的时候，陆柏川就知道着急是没用的，保持随时警惕，提防被害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那些人来自后世，不管是武器还是能力都比他超前，但那些都不重要，他能用自己的办法保护好家人。 “行了行了，不要愁眉苦脸的，大家就该睡觉的睡觉，该洞房的洞房，散了吧散了吧，我忙活了这几天，都快散架了！” 姜玖娘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准备回去休息。 两对小夫妻瞬间就红了脸，满脸通红地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在场的长辈们。 不过大家也都是笑笑，并没有调侃什么，觉得姜玖娘两口子说的是对的，焦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要做好应对的准备就好。 第二天朝堂上，果然有不少人站出来说起昨日和尚当场指认姜玖娘是妖女的事情，陆柏川早就料想到，并不意外，甚至还主动出列把昨天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并让皇帝彻查此事，给姜玖娘一个交代。 皇帝昨天就听说此事了，本想着就是岛国人暗中整出来的闹剧，朝中这些人应该不会这么没有眼力劲儿，没想到没有眼力劲儿的人竟然这么多。 他看着底下跪了一地的那些人，冷笑着问道：“你们跪得这么整齐，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陆夫人真是妖女吗？” 这话把大家问懵了，他们能有什么证据？ 大家悄咪咪对视一眼，有年老的大臣就主动说道：“苍蝇不叮无缝蛋，要是姜氏真的无辜，那和尚又如何会只针对她一个人？” 旁边的康先生冷哼一声，小声嘀咕：“为何？因为柿子挑软的捏呗！看人家姜大夫人美心善好说话，就可劲儿陷害人家。” 跪着的一众人：…… 他们承认姜玖娘是长得挺好看，但心善和好说话？他们可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优点！ 毕竟当初在朝堂上舌战群雄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姜玖娘！ “康大人，知道你跟陆家关系好，但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还维护那姜氏！一个女子不安于后宅，整天出去抛头露面，还带坏了不少大家闺秀，不是妖女是什么？皇上，老臣觉得昨日那和尚定是一位高僧，能看见姜氏的妖怪模样，否则他一个出家人又如何会来闹这么一场？” 其他人附和：“皇上，明察啊！” 第1429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皇帝一言难尽地看着地上跪着的那群人，心里已经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无奈了。 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是有人乐此不疲地想拖陆家下台，图什么呢？ 要是全朝野上下，都能跟他一条心，也就不用担心其他国家的人趁虚而入了。 他有些不能理解地问：“你们就没有想过，这是有心之人报复陆家的手段吗？朕这朝中都不知道养了些什么酒囊饭袋，对方这么拙劣的手段都被牵着你们的鼻子走？”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些人大多都是保守派，之前姜玖娘的言论得罪了他们，虽然后面想办法压了下去，但这些人心里并不服气，所以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借机找茬。 这要是寻常时候也就算了，他还能耐心跟他们解释一下，可现在外面都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大祸临头了，他们还在为这点小事争辩，朝廷花钱养着他们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事实上，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关心所谓的正事，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利益被侵犯，只要把陆家、把姜玖娘拉下来，就不会有这么多打破陈规的事，他们就能守住自己的利益。 “皇上，这可不是小事啊！如今北炎风调雨顺，是大兴之兆，正是解决这些事情的时候，这些事情不解决，国家都兴旺不起来，老臣这都是为天下百姓好啊！” “陆家姜氏离经叛道，总是做些让人出乎意料违背祖训的事情来，分明就是想要破坏我北炎国运，长期以往，京中贵女都不知道要被带坏成什么样，这是从根本上就毁了一个人啊！” “姜氏表面上是在做好事，实际上是带着一群贵女做伤风败俗的事情，影响巨大，皇上若是不重视，后果不堪设想，等事情发生的时候就来不及了啊！” 老臣声情并茂的，好像是为了朝堂做了多少呕心沥血的事情，谁都没有他厉害似的。 康先生又在旁边插话：“切，说这么多，不就是因为京中贵女都不像以前只会在家中待嫁而是会出门去追寻自己喜欢的东西，导致你孙子娶不上媳妇了吗，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康先生对朝中这些人的了解是很充足的，尤其皇帝送了一个千帆阁的探子给他专用，这些朝臣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刚刚诋毁姜玖娘的这老头，在家里是一边骂京中贵女不知廉耻，天天外出抛头露面，一边又在烦恼孙子的亲事没着落，之前被他嫌弃不知廉耻的贵女，没有一家是看得上他孙子的。 一来是觉得他孙子没什么本事，将来不会有什么前途，二来是觉得他是个老古板，家里人也全都是老古板，这要是真的进了门，肯定没有好日子过，所以坚决不想考虑这家人。 老头意外得知自家孙子亲事障碍还是因为姜玖娘，对姜玖娘的恨意达到顶峰，一找到机会就要找姜玖娘的麻烦，昨天陆家出事，老头连夜就去找人约好，今天早上一起弹劾姜玖娘了。 要不是看在这老头年纪大了，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气死在朝堂上，他真想站出来就是贴脸怼他一顿，省得他天天闲得皮痒。 老臣没想到康成志会知道这件事，怒视他道：“你我本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咄咄逼人呢？你也知道被人咄咄逼人不舒服啊？那你一个大男人，又何必揪着姜大夫不放，好好一个为国为民的女中豪杰，非要被你们贬低成妖女？你是保守一拍的代表，比谁都明白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你却丝毫不在乎，就想把姜大夫扯进泥潭里，你自己又高尚到哪里去？” 康先生一直都是姜玖娘的忠实粉丝，不管什么时候姜玖娘被人诋毁，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要不是陆柏川特意交代过，让他不要表现太过，他要说的可不止这些。 那老臣实在说不过康先生，直接跪在地上哭道：“皇上，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只是为了江山社稷好，他们却胡搅蛮缠拿老臣的私事说话，这是在诛老臣的心啊！皇上应当尽快将妖女处死，还天下一个安稳盛世啊！” “朕看你才是在胡搅蛮缠！” 皇帝听见这话，瞬间就怒了，从龙椅上站起来，指着那老臣就要破口大骂。 陆柏川站了出来，对着那老臣说道：“既然李大人这么咄咄逼人，那在下也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臣都不知道陆柏川想干什么，整个人警惕起来，没一会儿，有人匆忙进来禀报：“皇上，有一群人到李大人家门前闹事，说李大人的孙子被鬼怪上身了，所以一直娶不上媳妇！还说李大人家风不正都是因为有鬼怪作祟，李大人的孙子有克妻之相，想要将离家邪祟赶走，就只有杀了李大人的孙子，不然鬼怪还会继续作祟，继而威胁到周围的邻居和普通百姓！” 众人齐齐看向陆柏川，然后皆是一阵无语…… 这就是他所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别说，还真别说！ 确实是有点意思的。 皇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陆柏川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告诉李大人那些人是他安排的，可他偏偏要说，就是故意让李大人知道自己孙子是被陷害的，但还无能为力。 “作孽啊！” 李大人一时气血上涌，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就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从此以后，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他孙子克妻这事是解释不通了，别说是京中贵女，便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不愿进门了。 这都是陆家人害的，陆家人这是想断了李家的香火！ 陆柏川见他晕倒，还好心让人把他带下去找太医看看，毕竟要是就这么死在朝堂上，可是很晦气的。 其他跪着的人瞬间不敢说什么，他们相信陆柏川一定会无差别攻击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有家卷的人，谁也不想家里人受了牵连，便急忙跟皇帝请罪，说自己都是被李大人蒙骗的之类。 皇帝不傻，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不能一次性把人都解决，但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每人人被罚俸一年，还降职，带头的李大人被罢官，是最惨的一个。 第1430章 朕也有话要说 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并没有多少人同情就是了。 处理完这些人，皇帝却不想就这么退朝，直接当众说道：“对于这件事，朕也有话要说。” “陆夫人是本朝最有本事的女子，不管是医术还是办事的能力，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于是就有了这次的妖女事件。从这件事，朕看到世间女子的艰难，明明是有本事，却不能像男子一样被看好，被推崇，被称为英雄，反而被人泼脏水，说她是妖女。” “试问，有这样一心一意为国家为百姓的付出的妖女吗？太上皇被妖道迫害中剧毒，是她给太上皇解毒，皇后难产，是她救了皇后和小皇子的性命，国家一次又一次处于危难中，是她想办法处理或者亲自去解决，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北炎！她对朕有大恩，即便她真的是妖女，那又如何，妖也分好坏，人还有坏人呢！” “在场的爱卿们，谁家有个顽疾不是去找陆夫人去治病的，怎么用得到的时候就上门求情，用不到的时候就说人家是妖女呢？咱们做人要有良心，尤其是做官的各位，有良心，才能成为一名为国为民的好官，而不是整日把那些长舌妇挂在嘴边的腌臜事拿到朝堂上来讨论！那样会让人觉得你们没本事，对国家没用，花钱养着你们都是浪费！” 皇帝一口气说完，朝臣们纷纷下跪高呼万岁，再也没人能拿姜玖娘说事。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就算姜玖娘真的是妖女，他也能坦然接受，毕竟身为皇帝，他太懂陆柏川两口子是用什么样的速度这么快往返于国都和康城的，还有之前很多次的出任务，他们的速度都是神秘的，只要身边不带随从，就一定不是用的正常手段。 可这又如何呢，姜玖娘是好人，做的都是好事，也从未害过他，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自己不计较，也不准朝中这些人再计较，以后谁再敢在朝中拿姜玖娘说事，就是严惩不贷，不开玩笑。 下朝之后，对于和尚一群人的处理也下来了，说他们是受了岛国人的指使故意挑拨，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闹剧，等岛国那边派人送来赔偿的时候，会一起算这笔账。 百姓们还是很信任朝廷的，告示一发就安心了，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再次坚定不移地相信陆家。 后世那边派了一个人过来操控这场局，本以为能顺利挑拨陆家和百姓的关系，没想到被他们这么轻易就解决了，一掌就把客栈里的桌子给拍碎了。 没想到澜玖还是这么难对付！ 机器能量被旬弋和之前来的那批人消耗得太多，她来这边的时间只有七天，本以为一天就能解决，说不定还能把澜玖一起带回去，立个大功，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可现在，局被破了，她暂时没能想到什么好主意，剩下的时间哪还够再做一个局？ 早知道就不接这破任务了！ 她正犯愁，门就被人一脚踢开，澜玖那张过于明艳的脸就这么闯进她的视线。 “果然是你，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姜玖娘笑得有些讽刺，这人不是别人，是她之前最讨厌的一个小绿茶，在女人面前很有心机，在男人面前就哥哥长哥哥短的。 最离谱的是，这女人奇葩到想去丧尸面前喊哥哥，差点被一群丧尸分食，现在想想都还觉得她智障得可怕。 从此以后，她就给这女人取了个绰号，丧尸妹。 丧尸妹看见姜玖娘进来差点吓破了胆，不知道她是怎么找过来的。 她的实力一直都比不上澜玖，自然也比不上很多人，所以只能一直依附着男人生活，结果澜玖仗着自己厉害就可劲儿瞧不起她，针对她，气得她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去惹了丧尸，差点被生吞活剥，好不容易活下来，却还被这个女人笑话很多年，梁子就彻底结下了。 好在没过多久，澜玖就被她最好的朋友害死了，她偷偷高兴了很久，没想到最近才被告知澜玖不仅没死，还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滋润，她瞬间就嫉妒了，主动接下这个任务，就是想亲自来看看澜玖生活得怎么样。 结果，不看不知道，确实是很滋润啊！ 没有丧尸的威胁，还有一个帅气的老公和两个可爱的娃，这简直是人间仙境，澜玖她凭什么能得到这一切？ 这一切要是换成她，该多么美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十分警惕地看着姜玖娘，生怕姜玖娘对她出手。 “真是笑话，你都能在这里，我怎么不能在？” 姜玖娘大摇大摆走到她面前坐下，本想喝口茶的，却见桌子被丧尸妹拍碎了，茶水也撒了一地，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还是这么菜。” “你！” “你什么你，要不是你那三脚猫的本事，我也不会认出是你。” 姜玖娘满脸嫌弃，被操控的人都没什么本事，只会木讷地重复一种类型的话，更别提还能动手打人了，不然一群被控制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拿下？ 虽然也有种弱者被欺负的感觉，但是证据不足，破碎感不是那么强烈，根本没办法让百姓信任他们，缺点暴露无遗，姜玖娘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能力不足还喜欢自作聪明的丧尸妹。 丧尸妹没想到她竟然是因为自己技术不到家认出的自己，一时间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我跟你拼啦！” 姜玖娘一抬手就把她拦住，无奈道：“严肃点，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丧尸妹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但澜玖说的是事实，她咬了咬牙，屈辱地点头：“那你想干什么？” 姜玖娘并不着急，开门去找小二来换了一张新的桌子，还要了些小酒小菜，坐下边吃边开口：“跟我说说若峥最近的什么情况，我知道你知道。” 第1431章 死了，等于再也回不来 丧尸妹一噎，想不明白澜玖为什么对她这么了解。 明明关系一直不是很好，且她和若峥是属于实力很强那一类，她是属于要依靠男人而活的一类，彼此平时并没有什么来往，而澜玖这么了解她，难不成是暗中在偷偷观察她？ 所以，澜玖心里其实也很羡慕她能被这么多男人保护着吧？ 正因为如此，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会这么麻溜找个男人嫁了，填补一下在后世没有男人的孤独感？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瞬间就变得美好了。 强大如澜玖，也不过是个渴望男人的小女人而已，跟她没什么区别。 “说话啊，你这一脸荡漾的是什么意思！” 姜玖娘吃了一会儿菜抬起头来就看见丧尸妹看她的眼神不对劲，黏糊糊的又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怎么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丧尸妹被吓了一跳，急忙收了心思，说道：“我跟她又不熟，我哪知道啊？” 姜玖娘不说话，直接不理她的那种，就继续吃自己的，威压十足。 丧尸妹有些害怕，有些试探道：“我只知道她被囚禁起来了，具体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这话你自己信吗？” 姜玖娘放下筷子，眼中带着一丝冷笑。 这几天忙磊子他们的婚事，又着急过来找这丧尸妹，姜玖娘都没能好好吃顿饱饭，问个话还这么吞吞吐吐的，这不是往她枪口上撞吗？ “你那么嫉妒若峥的一个人，若峥出事，你会不想方设法的打听一下，看看她过得有多惨？” 若峥跟澜玖不一样，澜玖是觉得那末世生存都成问题，没必要去找男人来给自己添加烦恼，所以她不仅瞧不上一直追求她的旬弋，还很排斥和其他男人接触。 但若峥不是，若峥压力大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找男人，本事大长得又好看，若峥身边也从不缺男人，并且都是那些人主动贴上来的。 相反的，丧尸妹是要使处浑身解数才能得到男人庇护的人，会嫉妒若峥就不奇怪了。 心里藏的最深的秘密就这么被揭开，丧尸妹心里很是不爽，一时间羞恼和愤怒同时充斥在心里，脸上装出来的表情都难以维持。 姜玖娘自然能看得出来，但是并不在意，甚至还在催促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我就放你这一次，否则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丧尸妹见她不是开玩笑的，心下一哆嗦，眼一闭，直接把那些人出卖了。 “若峥被囚禁，手脚都被拴上铁链，每天都会受到虐待，逼迫她说出全能空间的秘密，让她要么再造一个，要么就把你弄回去，若峥什么都不愿意说，这几年被折磨得都不成人样了。”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新交的男朋友在那边工作，他每天都能看见若峥被折磨，我去找他的时候也亲眼看见过好几次。” 姜玖娘的手握成拳，手中的筷子瞬间碎成小渣渣，丧尸妹眼神震惊，澜玖怎么会变成这么恐怖的存在。 “你是怎么过来的，我能用那个机器码？” 姜玖娘抓着她的手腕，丧尸妹听明白她的意思，连连点头：“当然可以！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能让澜玖跟她一起回去，这可是省了不少麻烦，她本来的任务就是带她回去，立了功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姜玖娘很是谨慎，问道：“对我有什么副作用？” 之前听旬弋说，要这个世界毁灭她才能回去，但丧尸妹却说她能直接用那个机器回去，不管这两人谁在说谎，她都不能掉以轻心。 丧尸妹连连摇头：“不会有什么事的，真的！你快跟我回去吧！你再不回去若峥就要被他们折磨死了！” 这给了丧尸妹希望，她就不想放过，毕竟这可是澜玖自己提出来要回去的，她得多有面子？ 可姜玖娘又不是个傻的，见她这么激动，过去没鬼才有假。 她想救若峥是真的，但也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陆柏川他们是不能跟着一起过去的，那边又没人愿意帮忙，她只有她自己，必须小心再小心。 她吃饱了，不想再跟丧尸妹浪费时间，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道：“我要听真话！” 丧尸妹被吓得不行，赶紧道：“因为你用的是这个世界的身体，所以一旦你回去，这里的你就死了。” 死了，等于再也回不来。 要让姜玖娘抛下这里的一切是不可能的，但若峥也不能不救，她一时间烦躁无比，把人扔下就走了。 陆柏川知道她来找人，即便很晚了也没睡，一直等着她回来，见她回来之后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本想问问情况的，又没能问出口。 姜玖娘没搭理陆柏川，去洗澡的时候直接就睡在里面了。 陆柏川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出来，还以为是一个人躲着难受，进去发现她睡着了，默默将人从水里捞出来。 她肯定是遇到难题了，不问了，等她心情好了就说了。 第二天，姜玖娘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干嘛干嘛，一点要跟陆柏川说的意思都没有，陆柏川开始有些着急，却还是一直没开口。 “我要去军营了，你一个人多注意安全。” 嘱咐了一句，他策马离开，姜玖娘站在门口看着他远走，一直沉默着没开口。 她从来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尤其是知道若峥为了自己现在还在受苦，她根本没办法坐视不理。 不管旬弋和丧尸妹说的话里有多少真假，姜玖娘都明白，她擅自离开是有风险的，这具身体本就是这个世界的，要是强行跟着她回后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要真是像丧尸妹说的那样，会死，那她这边的家人朋友该怎么办？ 尤其是两个孩子，她怎么舍得？ 直到再也看不见陆柏川的身影，姜玖娘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孩子抱给孙氏看着，自己则进了空间继续研究，一定要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若峥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在空间里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呢？ 第1432章 歪主意 靖王和梅澜漪大婚这一日，岛国另外派来的使臣也到了，皇帝并不搭理他们，随便把他们安排在一家客栈，派人时刻盯着，就没有别的动作，让朝臣们都去参加靖王的婚礼了。 岛国使臣很是不乐意，觉得自己被怠慢，刚想闹事就被皇帝安排的人大了一顿，立刻就怀着不可思议的心情变得乖巧听话了。 他们不明白，不是都说不斩来使的吗，北炎这是什么意思？ 虽说确实是没斩，但他们觉得也快了。 陆家人全都去靖王府中喝喜酒去了，并不知道岛国使臣的事情，还是吃席结束后在回家路上听百姓们说的。 “岛国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都来到咱们的地盘上还敢猖狂，难怪会挨打。” 陆小羊感叹了一声，随后问道：“三婶，那我们之后出门，需不需要去岛国啊？感觉他们那边也没什么好地方。” “不用去，那里正乱着，没什么好人，且航行危险，尽量不要踏足。” 姜玖娘急忙阻止，就怕孩子好奇心太重，悄悄过去了。 其实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那边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她手上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真要出了事她都赶不过去救援，还是选些安全的国家就行。 陆小羊很听姜玖娘的话，她说不要去，那他自然没必要带着妻子去冒险。 姜玖娘又道：“最近你就先看着家里的生意吧，暂时不要出门了，过个一两年再出去，好歹缓冲一下，一直在外面奔波也不行。” 其实是这段时间可能会出事，姜玖娘不放心他们出门，要是被那些人盯上以此威胁她就麻烦了。 陆小羊早就发现这段时间婶婶一直心事重重的，见她反复交代自己最近不要出门，便猜到是有事情要发生，乖巧地应下了。 回到家，姜玖娘也是直接回去，湘湘还是由孙氏带着睡，给她腾出不少时间好好做研究。 家人都看出她最近的反常，但谁都没有打扰她。 问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就不要去烦她了。 但每天的饮食都是于氏亲自做好给她送过去的，看她脸上都没什么笑容，忍不住宽慰一句：“三弟妹，无论发生什么事，咱们大伙儿跟你一起面对，有我们能做的事情你尽管吩咐，别总是一个人扛。” 姜玖娘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我知道的大嫂。” 不是不想跟他们分享，是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知道她所有秘密的人只有陆柏川，可即便是陆柏川也帮不了她，他也不想让他涉险，毕竟这里还有需要保护的家人和孩子，所以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去。 于氏见她应下，放心不少，转身离开。 姜玖娘提着东西回了书房，然后彻底将自己关起来搞研究，外面什么事情她都不管，全都交给家里人去处理了。 丧尸妹心里着急，马上就到要回去的日子，她这边却一点进展都没有，这属于浪费资源，回去之后要收到惩罚的。 必须让澜玖心甘情愿跟她回去。 她舍不得回去，无非就是舍不得这个世界的丈夫和家人，那多简单啊，男人是最受不住考验的东西，只要她能让陆柏川背叛澜玖，让澜玖心灰意冷，澜玖肯定愿意跟她一起回后世。 那样她就立功了。 这么想着，她直接往军营的方向去了。 陆柏川一直在练兵，局势越发复杂，加强兵力是唯一的办法。 “将军，天天这么练着实有些枯燥了，不如咱们去山里练练？还能抓些野味回来呢！” 陆柏川看那人一眼，又看看那白雪皑皑的山里，这个季节，山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不过这种时候去山里练，确实增强难度，有助于提升士兵们的能力。 “那就去一趟。” 这还是陆柏川第一次这么好说话，对方很是惊讶，将消息广而告之。 陆柏川让士兵们集合列队，然后开始说去山里训练的计划，并各自分配任务，另外还带了些水和干粮，等真正上山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丧尸妹原以为这训练都是说走就能走的，谁知道陆柏川这么拖沓，让她一个人在山里冷得要死。 就在她以为陆柏川是准备变卦不来的时候，终于有脚步声传来，她立刻跳进提前准备好的大坑里，制造出一些外伤，然后双眼含泪地喊着救命。 丧尸妹在后世有很丰富的经验，想着拿下陆柏川就是手拿把掐的小事，在陷阱里娇滴滴地喊了两声，外面的一群士兵果然成功注意到她。 “将军，好像有人求救。” 说话的是刚刚建议他上山拉练的士兵，名叫钱大宝，长得挺敦实。 陆柏川没聋，自然也是听见了的，不过他没什么反应，只是让钱大宝带人去看看。 钱大宝却不乐意，说道：“将军亲自去看看吧，那听着是个姑娘的声音，属下还没成婚呢，不合适！” 陆柏川：？？？ “难道不是应该有家室的人避嫌吗？” 他看了一眼钱大宝，脸上很是嫌弃。 旁边的人也帮着说话：“是啊大宝，这可是你的机会呢！英雄救美，快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钱大宝要是再拒绝就不对劲了，他满脸通红地笑了笑，然后表现出很羞涩地离开了。 旁边有人说笑：“这小子明明这么想去，还跟咱将军客气！” 陆柏川没有专门留在此地等人，而是吩咐其他士兵按照原计划开始训练。 先热热身，然后分成两队对决，直到决出胜负才能下山。 既然来了，那就要把训练落到实处才行。 钱大宝速度还挺快，没一会儿就带着丧尸妹过来了。 丧尸妹伤了腿，身上有血，走路一点一点的，看上去很是可怜。 不少士兵都有些心疼她，这么好看一姑娘，大冬天的掉进陷阱里，要不是遇上他们上山训练，那岂不是要冷死在这山里？ 钱大宝开口道：“将军，这姑娘受伤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陆柏川一忍再忍，不管钱大宝提出什么要求他都答应，可这一次，他终究是没忍住，冷声道：“这将军让你来当怎么样？” 第1433章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钱大宝一愣，完全没想到将军竟然这么不怜香惜玉，小声地道：“那这姑娘怎么办？” 陆柏川已经开始不耐烦，还没说话，丧尸妹就楚楚可怜地开了口：“不用劳烦各位大人了，小女子自己可以回去的。” 话是这么说，但眼泪已经顺着洁白的脸颊滑落下来，那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军中将士本就很少能见到女子，更别说是像丧尸妹这样正点的，让人一看就很有保护欲的女子，一时间不少人都动摇了，想帮着劝劝，但在触及到陆柏川那冰冷的眼神，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们都知道最近岛国不安分，周边几个国家一直在虎视眈眈，眼看着又要打仗，将军比谁都着急，今天来山上训练本就是为了加强大家的能力，如何能为了一个女子放弃训练计划？ 就在大家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陆柏川对钱大宝道：“人是你救的，要么你就自己把人送下山去，要么就等训练结束再一起走。” 他看见丧尸妹的伤了，顶多就是擦破了些，根本不碍事。 且这女子不一般，不让她吃点苦头怎么能行？ 再看钱大宝那明显就是被控制了的样子，他心中一阵无奈，要不是看在钱大宝是被控制的份上，早就要挨军棍了。 这段时间和媳妇在一起，见了不少被控制的人，他能看出被控制的人和正常人的区别。 钱大宝被控制，目的就是引他上山，他一口答应，就是想来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本以为是多高深的手段，没想到竟是美人计…… 一时间，陆柏川都不知道是他把对方想的太高深还是对方太过于瞧不起他，竟然用这么拙劣的美人计…… 更何况，这女子虽貌美，却不及他媳妇一根头发丝，根本没有可比性，想用美人计算计他，着实是有些瞧不起人了。 丧尸妹没想到这男人这么难搞，一时间不知道控制钱大宝说些什么，于是就出现两个人都呆住的表情。 想了想，丧尸妹想直接控制陆柏川，让陆柏川把她带回营中，举止亲密一些，肯定能让澜玖看见这男人恶劣的一面，到时候就会心甘情愿跟她回后世。 手中小小的芯片打出去，眼看着那芯片就要没入陆柏川的脑袋，结果被他头一偏躲开了。 丧尸妹瞬间瞪大眼睛，她就算技术再差，也不至于连芯片都植入不成功吧？ 毕竟陆柏川刚刚转头的动作真的很寻常，并不像是故意躲开的。 更何况，芯片很小很小，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那种，陆柏川一个落后的古人怎么可能准确躲开？ 巧合，一定是巧合。 她不甘心，又试了试。 结果陆柏川还是躲开了，还是跟上次一样，转头跟人说话的时候躲开的。 交代完其他人，他似乎才想起钱大宝和丧尸妹，又问道：“你考虑好没有？” 这话自然是问钱大宝的，丧尸妹不想自己下山，便操控钱大宝说道：“属下要继续训练！” 转而又对丧尸妹说道：“姑娘找个安全的地方坐着休息，等我们训练结束，我就带你下山。” 丧尸妹本还想演几个拉扯的戏份，这样显得她无辜，但见陆柏川已经没耐心地转身去巡视，便只能点头答应。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陆柏川那高大的背影在不远处指挥将士们训练，然后分成两队互相进攻，他作为总指挥总览全局，亲自指导了一场小型却十分精彩的对战。 整整两个时辰，丧尸妹看得聚精会神，对陆柏川的看法产生了质的改变。 以前她觉得陆柏川就是个长得好看的古代人而已，澜玖来到这里内心寂寞找个人过日子，没什么好关注的。 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不愧是澜玖能看上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 长得帅最他最微不足道的优点，他最大的魅力在能力和性格上，真是一个令人着迷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她可耻的心动了。 澜玖的男人，真的很优秀呢！ 要是她把澜玖的男人搞到手，是不是证明她和澜玖一样厉害了？ 反正都是要用这办法逼迫澜玖回去的，她完全可以假戏真做，彻底得到这个男人，好让澜玖完全死心，乖乖跟她回去。 光是这么想着，她就已经开始激动了。 等训练结束，钱大宝过来接她的时候，她还意犹未尽地问：“这就结束了？” 钱大宝不受控制的时候还是有自己的思想的，见她这么问，有些惊讶：“已经很久了，天都黑了，姑娘你不冷吗？” 丧尸妹：…… 她能说自己犯了两个时辰的花痴，已经完全忘了冷吗？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她有些艰难地站起来，钱大宝下意识地要来扶她，被她拒绝，说道：“你去跟你们将军说，我没有家人，是逃难来到山上来出事的，希望你们能收留我。” 钱大宝乖巧地点点头，起身去传达她的话。 本以为陆柏川不会轻易松口，没想到钱大宝一说丧尸妹没有去处，陆柏川就主动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带回军营去吧，伤养好了再说。” 一时间，原本觉得自家将军有些铁石心肠的将士们顿时又觉得将军善良了，想着将军刚刚这么不尽人意肯定是因为要训练，现在训练结束了，也就有人情味了。 丧尸妹得知自己能进军营，喜不自禁，他能松口，心里肯定对她有意思。 她就说嘛，凭借谈了这么多恋爱的经验，就没有男人是她搞不定的。 丧尸妹受了伤，大家起哄让钱大宝背她下山，她急忙拒绝，眼睛紧紧盯着陆柏川，可怜巴巴地道：“大宝哥刚刚去训练完，还累着呢，我……我就不麻烦他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钱大宝训练过，肯定很累了，在场的只有陆柏川没有训练，要背也得是陆柏川来背才是。 有人看出她的心思，笑道：“那就剩我们将军了，不过我们将军可不好背你，我们将军夫人可厉害着呢！” 陆柏川和姜玖娘夫妻感情好，他们所有人都知道。 再者，他们对姜玖娘曾经一打一群的印象还很深，可一点也不敢得罪。 丧尸妹顿时发挥小绿茶的精神，用袖子压了压眼角，低声细语地道：“听闻将军夫人美丽大方，心地善良，已经不会介意将军救我的事情吧？我……我本也是不愿劳烦将军的，只是……只是冻了这么久，我真的没有力气了……” 第1434章 也不是不喜欢你 她委屈得掉眼泪，就这么看着陆柏川，她相信陆柏川竟然愿意让她去军营，对她就一定是特殊的，只要周围的人帮忙说说话，他一定会背自己下山。 男女一旦有了亲密接触，很多关系自然而然就开始了。 她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结果陆柏川说道：“既然不要钱大宝背，那就自己走吧，冻僵了也没关系，多走动走动就热乎了。” “噗……” 旁边看戏的老兵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姑娘的意图太明显了，也难怪将军根本不买单。 将军家中那位可不比外面这些差，甚至外面这些跟家里那位根本没有可比性，又怎么可能为了外面的做出格的事情？ 听见有人笑话她，丧尸妹很是不满，看了那人一眼，记住他的长相，心想等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找机会杀了这个讨厌鬼。 陆柏川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对老兵说道：“少废话，下山。” 大家立刻严肃起来，简单收拾一下就下山。 丧尸妹真的是靠自己走下山的，陆柏川还给她找了个不错的借口，说是男女授受不亲，靠自己也挺好，没必要惹上没必要的麻烦。 丧尸妹心里骂骂咧咧，嘴上还在夸陆柏川考虑周到，千恩万谢的样子让大家很是无语。 尤其是钱大宝，刚刚他是主动上前想把人背下山的，结果丧尸妹不愿意，现在他就成了大伙儿的笑话，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钱大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女子有这么大的好感，就是忍不住往她身边靠，帮她说话，甚至想帮她获得将军的好感。 这样的感觉是不受控的，苦恼却又无法说出口，所以面对大家的取笑，他也是有苦说不出。 回了军营，陆柏川很是贴心地让人给她单独安排了一个小帐篷，虽然这军营中就只有她一个女子，也不会感觉自己被冒犯，将士们都忙着操练，就算是看见她，也只是礼貌的打量就转开目光，不会像她之前接触的那些男人，一看就不安好心的那种。 在这个军营中，丧尸妹的自信收到了极大的打击。 陆柏川不上钩也就算了，怎么其他人都这么正派，难道是这些人的审美标准太高了，她还没达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于是，她趁着天黑出去逛了一圈，将士们只在看见她的时候眼中会有些意外的打量，紧接着就是好奇她的身份，至于别的情感，却是一点没有。 倒不是说这些将士就真的对她没兴趣，而是军令严格，军营是操练的地方，不是看女子的地方，他们有假期，想看完全可以放假的时候去看个够，不准在军营中丢脸。 可丧尸妹不知道这一点，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更没自信了。 陆柏川将楼冲叫进自己营帐中，低声交代道：“派人盯紧今日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别让她轻易接触将士们。” 楼冲不知道陆柏川有什么打算，反正照做就是。 “是。” 那女子不简单，他没派人去，是自己亲自去盯的。 丧尸妹并不觉得陆柏川会认出自己的身份，也想不到陆柏川会派人盯着他，发现楼冲悄悄观察她，还以为是有男人悄悄喜欢自己，顿时就重拾信心，朝着楼冲跑过去。 这是楼冲生命中最大的滑铁卢，盯个人都会被发现，他很震惊，转身就想跑，结果那女子的速度惊人，没两下就挡住他的去路。 “诶呀，你这人是跑什么啊，你没看见我都朝你过来了吗？” 丧尸妹往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楼冲很是尴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结果就听这女子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凭我的魅力，绝对不会有男人不喜欢的，看看现在不就有一个，被我发现还害羞了呢！” 楼冲：？？？ 他不理解，但很尊重这姑娘的思想，并且积极配合，很是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姑娘休息，我这就走。” “你别走啊！你陪我说说话！” 楼冲：？？？ 丧尸妹不耐烦：“快过来啊！” 楼冲硬着头皮过去，还没开口就听丧尸妹问：“你们军营里这些人是都不喜欢女人吗？怎么大家都不喜欢我的样子？哦，除了你，你喜欢我。” 楼冲：…… 救命，将军到底带回来个什么人啊！ 正常的监视，怎么就成喜欢了啊？ 他的眼神很干净很清白的好不好！ “也……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 丧尸妹迫不及待：“只是什么？” “我们有军令，不能对军营里出现的女子表现出异常的好感，否则按军令处罚。” 丧尸妹心里顿时就舒坦了，原来那些人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在避嫌。 她看着楼冲，问道：“那你怎么还敢对我这样？难道你不怕……” 楼冲顿时很紧张，跟丧尸妹道歉：“在下不是故意的，请姑娘原谅，不要将此事告知将军！” 丧尸妹自然不会跑去乱说，好心让楼冲离开了，随后她心情很好地回了自己的小帐篷，想着明天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接近陆柏川，时日不多了，不能再浪费。 然而还没等到第二天，半夜陆柏川就拿着之前姜玖娘给的迷烟把人迷倒了。 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她正被五花大绑放在桌子上，澜玖穿着一身白大褂，拿着手术刀，正准备对她这具身体做些什么。 “啊，澜玖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现实，只觉得面前的澜玖害怕的，双手拿着刀，眼看着就要把刀子落在她身上，她要是还不醒过来，只怕就要在不知不觉中被澜玖给剖了。 “我干什么？当然在你身上找找有没有回去的好办法了，反正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你却不知好歹还要去招惹我男人，真是给你脸了是不是？” 姜玖娘嘴角挂着冷笑，手下丝毫不留情，直接在她身上划下一刀。 她不是吓唬这女人的，而是研究了这么多天的结果，这些人能来这个世界，身上肯定被装了芯片，不然不管使用什么机器都没用，且那边的人也没办法实时了解这边发生的事情。 只要找到丧尸妹身上的芯片加以研究，肯定能找到她平安回去的办法。 “啊！” 第1435章 真正的秘密 丧尸妹惨叫出声：“不要，不要！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我能用的东西你不能用的！我去接近你老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试探试探他对你的真心啊，要是他对你有二心，你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姜玖娘给的危机感太过真实，且刀子落在身上也确实很疼，所以她很确定这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 姜玖娘却不理她，继续研究自己的。 甚至还担心她太疼影响研究，准备给上点麻药。 丧尸妹知道，自己要真是被澜玖发现点什么有用的东西，肯定不会轻易松手，那她就死在澜玖手下了。 她接下这个任务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 眼看着澜玖拿着麻药过来，她瞳孔地震，撕心裂肺地喊道：“我有办法让你平安来回两个世界，你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姜玖娘果然停下动作，其实她也没想真的对丧尸妹怎么样，只要找出有用的芯片就行，不会伤她性命，但丧尸妹却不这么想，认为自己不会放过她，情急之下，还有意外收获。 “我真的知道，你放了我，我什么都跟你说！” 她使劲挣扎着，哭得满脸都是眼泪。 姜玖娘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那你勾搭我男人这事怎么说？” “我不敢了，我也没得手啊！我连他的头发丝都没碰到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以后我一定离他远远的！” 要是早知道这两口子这么逆天，竟然能识破她的计划，她也不会大冬天去山上找罪受，结果什么收获都没有，还把自己赔了进去，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姜玖娘点点头，继续道：“那行，你说说看，什么办法能让我安全回去，还会安全回来，要是真话我就放了你，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一直留在这里。” 找出她身体里的芯片毁掉，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说我说！你给我解开！” 她扭了扭身子，姜玖娘并不动弹，直接道：“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丧尸妹深呼吸一口气，怕澜玖出尔反尔，明明答应了她的，在她说完之后又做不到可怎么办？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 可要是不说，澜玖真的会弄死她。 犹豫半晌，她还是开了口：“你要想安全穿梭在两个世界之间，你就得先找到双生玉，那宝贝能让人穿梭在各个时空，身体不受任何伤害。” 双生玉？ 姜玖娘挑眉，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这名字。 见她不说话，丧尸妹以为她不信自己的话，继续道：“双生玉是很早之前以为前辈研发的宝贝，那位前辈很早就能在各个时空穿梭，创造了不少小世界，如今她把双生玉藏在一批宝藏里，这也是那些人疯狂寻找宝藏的原因。” 姜玖娘眨眨眼，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要找的上古宝藏里就有这双生玉？上古宝藏是真的存在？” “那前辈来过这个世界？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姜玖娘有些激动，要是没猜错的话，之前找到的那两块玉牌，应该就是双生玉！ 丧尸妹点点头，说道：“当然有了，前段时间找到了那位前辈的一些旧物，她的日记里提到过的，那双生玉能随心所欲穿梭在各个世界，逃避末世带来的痛苦，开启新的人生。” “也是因为找到那位前辈的旧物，若峥才会反应巨大，那些人严刑逼供，她还是不说，接着就顺着线索查到，你竟然也在这个世界，并且若峥研发的全能空间已经认主，所以才一边寻找宝藏一边找你。” 听丧尸妹说完这些，姜玖娘才总算是把整件事情搞明白了。 这么说来，这个世界都是那位前辈创造出来的，毕竟宝藏的信物分别在四个国家的皇帝手里，而她也确实用盘古玉打开了那个盒子，拿到了双生玉。 这其中太多的巧合和奇幻，要不是她接受能力很强，这会儿都有些着不住。 那位前辈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 “旬弋说双生玉是他的传家宝，真的假的？莫非那前辈是旬家人？” 听到这话，丧尸妹顿时就怒了：“他敢这么说？他真敢啊！那小子最好别被研究所的人抓到，不然肯定抓他去泡福尔马林！” “他是背着所有人偷了资源过来的，他背后的势力帮他拖着，他才能在这边这么长时间。如今他背后的势力都快被灭了，他也撑不了多久，要是再不回去，他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最迟在一个月内死亡。” 姜玖娘抓住她话里的重点，问道：“不按时回去会一个月内死亡？” “对，因为我们本就不是属于这里的，正因为如此，当初若峥才会亲手杀了你，让你能彻底留在这里。” 姜玖娘迟疑了一下，又问：“所以，这边的人要是过去，也会死？” “那是肯定的啊！这个世界的人要是去了后世会迅速衰老而亡，毫无逆转的方法。” 丧尸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这才敢咽了咽口水，紧张兮兮地看着姜玖娘，希望能放了她。 虽然双生玉已经在姜玖娘手上，但做戏做到底，她还是问道：“那宝藏到底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那位前辈的日记本里说是把宝贝藏在山中龙脉之处，可山这么多，龙脉这么多，去哪里找都不知道，目前北炎的山都快被翻了一遍，也没有宝藏的下落，更别提双生玉了。” 说到这里，丧尸妹叹了一口气，要是知道宝藏的下落，她也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 “你保证没有骗我？” 姜玖娘把手里的麻药收起来，明显是已经打算放过她了。 丧尸妹连连点头：“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想得到双生玉还想得到你的全能空间，到时候就算末世再危险，都不用担心了，大不了换一个世界生活就行。” 姜玖娘露出微妙的表情：“双生玉能让很多人一起用？” 第1436章 最后一次机会 “当然不能，”丧尸妹摇头，又解释道，“不过那些人说最重要的是先把双生玉找到，之后肯定能研究出让所有人都能受益的方法。” “嗤！” 姜玖娘很是不屑，觉得这些人真是敢说，都没本事制造出像双生玉一样的东西，却还想进行改良，这不是逗笑吗？ 她猜这不过是那些人找的借口，就算得到了双生玉，也会为此争得头破血流，最后胜者得之罢了。 不过现在就不存在这样的情况，因为双生玉在她手上，她是绝对不会让出去的。 “你自己说说那双生玉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玖娘找了个凳子坐下，准备刨根问底。 丧尸妹不想说的，毕竟这些都是她男朋友悄悄跟她说的，知道这些消息的人少之又少，知道的人越多，对他们越不利。 她说这些是为了活命，但澜玖不会轻易放过她，必须榨干她所有价值。 为了能活下去，她还是说道：“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最后只知道双生玉能分成两块，能让两个人同时使用，且两人的生死息息相关，只要其中一个还活着，另一个就算伤得太深也不会死，还会在另一个人的牵绊下恢复如初。” 也就是说，除非两个人同时死了，否则绝不会有意外发生。 这对于姜玖娘来说，又是一个意外之喜，她最担心的事情都解决了，也就没必要烦恼了。 “那双生玉怎么使用？” 丧尸妹摇头：“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前辈的日记里没写清楚，更何况现在宝藏的下落都没查到，那些人还没到手研究，更不知道前辈日记里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看她一脸着急证明自己的样子，姜玖娘知道她说的是真话，没有勉强，看来还是要自己亲自去研究才行。 她站起身来，说到做到给丧尸妹松绑。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赶紧回去，下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丧尸妹被吓得够呛，根本不想在这里多留，迅速从姜玖娘面前消失。 陆柏川把人送回来交给媳妇之后又去了军营，这个时候根本不在家里，姜玖娘就是有话想跟他说也说不了，只能又进空间开始研究双生玉。 之前双生玉在认主之后就消失不见，她一直想着抽空研究一下，但事情太多，研究双生玉的事情就被抛之脑后。 倒是没想到它竟然有这么大的用处，要是真能利用它回后世救若峥，还能回来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就再好不过了。 双生玉消失了，却没有完全消失，姜玖娘是能感觉得到它一直存在自己的身体里，所以这段时间才丝毫不慌。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它找出来？ 会认主，说明是有灵气的，姜玖娘尝试跟它沟通。 “我知道你在我身体里，我有事情要求你，我要回后世救朋友，你要是能听得见，就现身好不好？” 她张开手，示意双生玉能落在她手上。 结果等了半晌没有任何反应，姜玖娘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像个傻子。 就在她以为没戏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串小字：双生玉显现，需双玉合璧。 姜玖娘眼前一亮，好家伙，这玉真的灵啊，还能跟她对话！ “也就是说，要把我男人也叫来，才能召唤出完整的双生玉是吗？” 小字显示：嗯。 还怪高冷的。 不过有回应就是好事，姜玖娘很是开心，决定今晚去一趟军营。 正想着，有人在外面敲门：“夫人，不好了，岛国那军师在牢里消失了，还杀了所有岛国使臣！” 这事先上报给皇帝，皇帝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急忙让人来问问她的意见。 姜玖娘却并不意外，岛国人那么过分，旬弋能留着他们才怪。 至于他的消失，不过回后世去了而已。 她打开门见了来报信的侍卫，交代道：“你去跟皇上说不必惊慌，把这事推到岛国人内部矛盾上就行，找个机会再倒打一耙，让岛国给我们做赔偿。” 侍卫很是意外，没想到还能这样，急忙点头：“是！” 皇帝收到回信，立刻把康先生召进宫，让他想了个办法，把这事完美推给了岛国人，之前被软禁在客栈的岛国使臣得知后非常气愤，想找皇帝讨个说法，但皇帝让他们先把之前那些人到处挖山的事情给个说法，还要把赔偿先赔了再说。 岛国使臣不占理，又吵不过康铁嘴，只能认栽，老老实实做了赔偿，这才不情不愿启程离开北炎。 他们准备回去就把事情跟天皇说清楚，让天皇派兵来攻打这些讨厌的北炎人，这些北炎人都该死！ 当天晚上，姜玖娘去了军营，去的时候没空着手，给大家都带了好吃的，全都是于氏酒楼里先做的美食，吃得大伙儿格外满足，说起之前丧尸妹的事情，大家都表示他们都是站在姜玖娘这边的。 姜玖娘不在意地笑笑，解释道：“那是个岛国细作，我已经处置好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各位也要睁大眼睛，注意别被人骗了。” 大家连连点头，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钱大宝。 钱大宝很是无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些事，说那些话，但自己确实是做了，一时间有些抬不起头，但还是跟姜玖娘道歉：“嫂子对不起，是我……” “你不用道歉，那并非你本意，你是被人控制了，一会儿去将军营帐，我给你开服药喝几天就行。” 其实是想找个机会帮他把芯片取出来，丧尸妹技术不强，芯片对人的伤害没那么大，只要取出来就能恢复如常。 “啊？” 不止钱大宝，周围一群人都很震惊，他们一直以为钱大宝是色迷心窍，没想到是被人控制了。 姜玖娘趁机教育道：“以后军中再出现谁突然转了性，一定要及时汇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和损失。” “是！” 众人都很是严肃，回答铿锵有力。 等媳妇给钱大宝处理完，陆柏川才有机会开口问：“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你让人通知让我回去就行，干嘛亲自跑一趟？” 第1437章 若峥，等我 最近天气冷，出一趟门很是遭罪，他舍不得媳妇受罪。 姜玖娘顾不上跟他说这些，拉着人坐下，急切地道：“有天大的线索！” 她很快把双生玉的事情说了一遍，让陆柏川很快理清楚思绪，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来，我能跟你一起去那个世界救你的朋友！” 陆柏川的语气都是激动的，他知道最近媳妇在找回去的办法，心里很是不舍，但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且那位名叫若峥的好友为了媳妇受了不少苦，不能视而不见。 他没办法一起去救人，就会照顾好这边的情况，让媳妇不用挂念，至于还能不能回来，他不敢想，反正会一直等。 可现在得到消息，那双生玉能让人在各个世界穿梭，这就很有意思，说明他也能一起去，跟媳妇并肩作战，是他多年的夙愿。 见他这么激动，姜玖娘的表情有些尴尬，不想伤害他，但还是很残酷地道：“不行，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以防那些人背刺，你必须留在这里，保护好孩子和家里人。” 当然，目前岛国和东廷都不安分，西腾和南泰也没好到哪里去，陆柏川一走，很容易出事，他必须留在这里，姜玖娘才能放心。 陆柏川的笑容僵了僵，有些小失落，但也知道媳妇说的是对的，还是说道：“行，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不过这双生玉要怎么使用？” 姜玖娘摇头，她也不清楚，只是试着跟双手玉联系：“我们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前辈能指导一二吗？” 很快，面前又出现一行小字：二人之血相融方可召唤双生玉。 姜玖娘与陆柏川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掏出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刀，在陆柏川手腕上也有同样的操作，鲜血很快溢出来，姜玖娘用受伤的手拉住陆柏川，两人的血夜融合在一起，瞬间发出一道金色的光。 伤口逐渐愈合，然后一块合并的双生玉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 不等两人动手，玉石又一分为二，分别落在两人手上。 这次是实体，能触摸得到，玉牌微微发烫。 小字再次出现：每月月圆之夜能穿梭到任何时空任何世界，每隔一年，持玉双方要在同一世界同一时空见一次加强联系，否则双方将失去彼此的信号，玉牌光芒暗淡，玉牌将失去作用，从人体分离而出，重新沉眠。 看到最后，姜玖娘悬着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月圆之夜她就能回去了。 若峥，等我。 小字渐渐消失，两块玉牌也重新回到他们的身体里，周围一切恢复如初，就像从未发生过什么。 姜玖娘检查一下东西都收拾好，对陆柏川道：“既然确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她起身挥挥手就要走，陆柏川点头却跟着往外走，姜玖娘好奇，他才回答：“我送你回去。” 姜玖娘：…… 她一言难尽地嫌弃道：“没那个必要，你这段时间也累了，天色不早，你就好好休息吧，别来回跑了。” 她当然知道陆柏川是想多陪陪她，但这是用他的休息时间换来的，那姜玖娘就觉得不值得。 有了双生玉的帮助，她能来去自如，自然就不会出事，等把若峥救出来，她还是要回来的。 来日方长，所以现在没必要做这么多伤害身体的事情。 陆柏川被制止继续上前，只能在营帐门口看着姜玖娘骑马离开。 旁边的手下看着自家将军满脸不舍的样子只觉得有些腻歪，这两口子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腻歪，真可怕。 姜玖娘回去之后，就开始安排家里的事情，从家里到生意上，还有姜若雅那边，事无巨细。 孙氏他们几个上了年纪的养生丸提前做好一批，生意上的事情事无巨细交代莲花和陆小羊他们，甚至还亲自进宫去给皇帝和皇后诊平安脉，又去康先生家看了康夫人和腹中的孩子，确定大家都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忙过了几天，姜玖娘又把狗儿叫到身边，跟他交代自己的行程。 “儿子，娘亲要离开一段时间，或是一两个月，也或是三四个月，娘亲要去救一位很好的朋友，她为了娘亲被折磨得快没命了，娘亲必须去一趟。你和爹爹要照顾好妹妹，别让妹妹身上的秘密被别人发现，每天晚上让妹妹用凉水沐浴，知道吗？” 姜玖娘看着狗儿的眼睛，说得很是认真。 她没把狗儿当成一个小孩子，而是当成自己最信任的伙伴，自然是什么都告诉他。 狗儿很认真地点点头，然后问道：“那娘亲还回来吗？能平安回来吗？” 他忍着心里的难受和哭意，强迫自己当个懂事的小大人。 其实从娘亲开始出现像安排后事一样的行为之后，他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娘亲就要离开她了，不然不会事无巨细安排这么多，但他不敢亲自问娘亲原因，没想到还是等来了娘亲自己开口。 听到娘亲要离开的消息，他的心狠狠揪起来，他知道娘亲的离开不是普通的离开，而是回去她原来的地方。 是的，他早就猜到娘亲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以前还小些的时候，他以为娘亲是仙女，仙女当然什么都会了，可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周围各种势力复杂交错，明里暗里找娘亲麻烦，且旬弋的出现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这些他都能坦然接受，因为不管娘亲是从哪里来的，都是他的娘亲，可却接受不了娘亲的离开，这对他来说，过于残忍。 听他这么问，姜玖娘当即笑道：“当然要回来啊，你们都在这里，娘亲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至于能不能平安的，只要这边的陆柏川活着，她就有命回来。 自己一手医术，就算受了伤也能治，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就看那些疯子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了，希望事情还没有她想的那么离谱。 她说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眼中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柔和。 第1438章 月圆之夜 狗儿顿时有了安全感，他知道娘亲肯定不会骗自己，重重点头道：“我会照顾好妹妹和爷爷奶奶，跟爹爹一起等娘亲回来的。” “乖。” 姜玖娘捏捏他的脸，眼中带着不舍。 这次回去，她都不知道要面对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心里的愁绪无人能比。 这是一场完全没有准备的战争。 没两天，靖王两口子就带着队伍出发去西腾讨说法了。 陆家跟靖王的关系还不错，大家一起送他们出城门。 姜玖娘还跟以前一样，送了一大包瓶瓶罐罐，并且交代道：“省着点用，注意安全。” 这种东西，多少都不嫌多，靖王很是宝贝地接过，说道：“放心，本王一定帮小羊他们讨个说法回来。” 靖王新婚，最近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半点没察觉到最近波涛暗涌的局势。 他没意识到，但作为朋友的姜玖娘却不得不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将明泽给的玉佩给了靖王：“这是我爹给我的，借你用用，有事就去找千帆阁的人帮忙，回来记得还给我。” 靖王一点也不客气，一把接过塞进怀里，然后笑道：“谢了，本王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结识了你和陆柏川。” 姜玖娘翻个白眼，格外嫌弃：“赶紧走吧，就你事最多！” 靖王愣了愣，回想一下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可不是吗，自己好像一直在给他们惹事。 他们不是在救自己，就是在救自己的路上。 “放心，本王这次一定小心。” 他伸手在胸口拍了拍，很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最近这段时间姜玖娘给他扎针治疗腿伤，还把针法交给一个随行的御医，让他每日为靖王扎针，再配上喝药，不出三个月就能恢复，自己和妻子的安全又多了一层保障。 “启程！” 前面引路的将士高喊一声，大家便不再多聊，挥挥手，看着他们远走。 陆家人看着他们走远，自己也乘车回去，姜玖娘刚要走，就被孙氏拉住。 她面色严肃道：“老三媳妇，你跟我走，我有话要问你。” 姜玖娘猜到些什么，并没有说话，点点头跟着孙氏去了隔壁院子。 “孙女士，什么事啊？” 她装作若无其事，随手拿了桌上的果子吃。 孙氏没管她，坐下后气不打一处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 “你以为你最近做的那些我都不知道吗？你当我老婆子是瞎了还是聋了？” 姜玖娘有些尴尬，手里的果子都不香甜了。 孙氏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又道：“你大嫂二嫂她们也是看在眼里的，想问问又怕你为难，你又一直不愿意说，我就当这个坏人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事了？” 姜玖娘没说话，有些麻木地啃了一口果子。 孙氏叹口气，心里越发确定老三媳妇是遇到难事了，毕竟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看你这个样子，我们就知道自己是帮不上忙的，不过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家里这些事情你就别管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做不好，还得什么都让你操心啊？” “孩子我亲自带着，生意有莲花和小羊他们几个，他们要回京州再办一场婚事，我们两个老骨头就不去了，来回颠簸伤身子，就留在这里看家。”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逼你了，回去吧，什么时候要走就把孩子送过来，这几天没事多陪陪他们，孩子最是离不开娘的。” 说着孙氏就要转身去做别的事情，姜玖娘上前一把将人抱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直接划落到孙氏的脖颈出。 孙氏感受到脖颈出一热，身子僵了僵，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只无声拍拍她的后背。 姜玖娘发泄完情绪，才说道：“我确实要出门一段时间，不过我会尽快回来的，不用担心。” 多的她没说，说了也是让孙氏跟着着急而已。 “老三陪你一起不？” 孙氏只问了这一句。 姜玖娘摇摇头：“不能带他。”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孙氏又拍拍她的后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姜玖娘点点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离开。 很快就到了月圆之夜，陆柏川从军营回来，两人支开其他人，来到院子里，在满月下唤出双生玉，双生玉分别落在姜两人手心，玉牌开始发光，然后在他们面前生出一扇门来。 姜玖娘看着眼前那扇门，转身紧紧抱住陆柏川，低声道：“等我回来。” 不知道这玉牌到底靠不靠谱，更不知道后世那边情况如何，太多未知的危险，让姜玖娘不能像往常一样平静。 她根本不敢想，要是自己回不来，会怎么样。 陆柏川声音哽咽：“好，我已经跟皇上申请最近不去军营，就在城中守着家里，不会有事，你放心做自己的事情，一定要注意安全。” 抱着姜玖娘的手都在颤抖，他多想跟媳妇一起去，但同样也放心不下两个孩子，那边危险重重，也不保证那些人不派人来偷孩子，于是夫妻二人就只能各护着一方，尽量减少损失。 尽管心里有再多的不舍，姜玖娘还是松了手，转身走进那扇门，瞬间消失不见。 陆柏川看着逐渐消失的门，握紧了手中的玉牌。 之后陆家就传出姜玖娘怀三胎的消息，说在卧床保胎，不见客，也不忙其他事，保胎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谁也见不着。 当然，这只是传言，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不清楚了，毕竟陆家人都不承认。 但大家还是坚信不疑，毕竟陆家人不承认估计只是因为没满三个月，所以才不好公开，吃瓜群众们都明白的。 有人甚至在茶余饭后开始讨论陆柏川的第三个孩子是男是女，国都很是热闹了一段时间。 国都依旧乱着，皇帝每天都能收到各地官员反馈上来的情况，比如某某地方的山又被挖了，甚至还出现山体爆炸的情况，幸好百姓没出事，不然又是一场暴乱。 陆家人低调很多，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暗中盯梢，想找机会把姜玖娘带回去。 殊不知，如今的姜玖娘早就已经到了后世的世界，只是运气有些不太好，落在丧尸群里了…… 第1439章 绝对是大户人家 姜玖娘有些无语，没想到会降落得这么快，她就是在空间里穿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裳，出来就看见一群丑得千奇百怪的丧尸流着口水看着自己，似乎也在为她的突然出现而好奇。 在古代生活了好多年，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如今一抬头看见这么多烂了的丑脸，着实有些接受不良。 “呕！” 姜玖娘扭头就吐了。 丧尸：……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闻着面前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鲜美肉质的香味，丧尸们的口水怎么也收不住，管她吐不吐的，一窝蜂地直接就朝她冲过去。 丧尸倒是好对付，但是对方队伍庞大，一旦打起来，很难抽身，而且容易把附近的丧尸全都招惹过来，姜玖娘完全就没想过要跟他们打，撒腿就跑。 丧尸走路慢，姜玖娘跑起来就不可能被他们抓到，再加上她身手灵活，没一会儿就把丧尸给甩了。 喘了几口气，姜玖娘才发现自己对这里格外陌生，之前从来没见过。 到处都是坍塌的房屋废墟，满地的垃圾和污水，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恶臭味，令人作呕。 姜玖娘艰难地憋着气，这才刚来，就开始想念古代了，那里的空气就是她的命！ “丧尸大军就要来了，你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跟我来！” 突然出现一个少女，身手很是灵敏，力气也很大，拽着姜玖娘就跑。 没感受到她的恶意，姜玖娘就没有挣扎，跟着她一边跑，一边问：“你怎么知道丧尸群要来？” 少女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她一眼，觉得这小姐姐长得怪好看，怎么会是个傻子啊？ 一个傻子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想到这里，她心中生出几分同情，态度软了不少，回答道：“天一黑丧尸群就开始作乱，一直都是这样啊！” “我叫珠珠，这一片都是我的地盘，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女留着短发，跟个假小子一样，但声音却很甜美，一开口就知道是个小姑娘。 “我跟同伴走散了，之后就迷了路。” 姜玖娘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顺便自我介绍道：“我叫阿玖。” 珠珠很是理解地点点头，又道：“那你今晚就在我这里休息吧，我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等明天天亮了你再出发去找你朋友怎么样？” 这个世界并不安全，不适合夜间赶路，姜玖娘接受了这份好意，点点头道：“谢谢。” 两人说着，进了一栋两层楼的小别墅，别看外面破破烂烂的，里面倒是还不错。 珠珠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啤酒给她，然后找来压缩饼干和泡面看着她，问道：“你要吃哪个？” 末世物资紧缺，已经没有什么美食，能填饱肚子都是难得，很多人饿肚子，珠珠舍得给她这些，已经非常慷慨了。 姜玖娘却没要，把东西还给她，说道：“这些东西方便储存，你自己留着吧，先吃我这个。” 说着，她往包裹里掏了掏，拿出一份烤肉干和两个很大的葱油饼，虽然已经凉了，但那霸道的香味还是充斥在两人鼻息间。 这时代不缺智能家电，姜玖娘本意是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一下口感更好，结果还没开口，珠珠就双眼放光地冲到她面前，跟个大狗狗一样眼巴巴看着她，满脸激动地问：“你怎么会有这些啊！天哪，这是从哪里来的啊？这肉干是什么肉啊？好香好香好香！” 她最礼貌的做法就是没有上手，就伸长脖子一直闻味儿，口水嘎嘎咽，刚刚开口说话的时候差点没忍住流出来。 天知道在这个世界，这些东西有多珍贵！ 没有东西吃，就研究出一些营养液，每天一瓶就能补充人体需要的营养，要是实在嘴馋，就吃点泡面和压缩饼干，反正别的是没有的。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很多年，但现在，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姐姐竟然随手就拿出肉干和葱油饼，什么人家啊这么豪迈！ 姜玖娘见她这个样子，实在没忍住，等不及去热就把一个葱油饼和一半的烤肉干给了她，笑道：“谢谢你收留我，这是我打扫给我准备的干粮，当是我的谢礼了。” 珠珠一点都不跟她客气，接过就开始啃，跟那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 姜玖娘倒是不着急，拿去热了一下，香味更加霸道了，搭配着那瓶冰啤酒，别提有多爽。 “小姐姐，外面这么乱，你为什么还要出来啊？看你这家境应该是很好的，干嘛不在家里享清福？” 珠珠吃了一大半葱油饼，总算舍得开口说话了。 在这个时代，能拿出这些东西的，绝对是大户人家。 姜玖娘并没有立刻回答，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其实我不是跟我朋友走散，我是来救朋友的，她被人抓走做实验，我要去救她。” “啊？” 珠珠很是惊讶，反应过来又问：“你的朋友觉醒异能了？” 只有觉醒了异能的人类，才会被那些人抓去研究。 所以，很多觉醒了异能的人都不敢轻易表现出来。 包括珠珠本人。 姜玖娘不确定地点头：“我不知道，我出门了一趟，回来才知道她被抓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y城实验局。我被丧尸追到这里，这才偏离了我原本的路线。” “哼！肯定是觉醒异能才被抓的，那些人老不要脸了！觉醒异能各凭本事，凭什么抓人啊！” 珠珠很是愤怒，姜玖娘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 小姑娘还年轻，不懂得隐藏自己，太明显了。 珠珠丝毫没发现自己掉马了，还一脸正义地道：“小姐姐，你缺帮手不？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救你朋友，就是……你得管我吃的！” 她眼睛都不带离开姜玖娘那个包裹的，鼓鼓囊囊的，肯定还有不少好吃的！ 她的视线都不加掩饰，九分半是为了吃的，只有那剩下的一点点是为了正义。 姜玖娘觉得好笑，问道：“你确定？外面这么乱，生死难料啊。” 第1440章 不想这么一直窝囊下去 她可不想让小丫头为了一口吃的就把自己给平白送了出去。 毕竟这小丫头觉醒了异能，要是被那些人抓住，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 谁知珠珠根本不在意，很是无所谓地道：“古人言，民以食为天，活在这世上不就为了一口吃的？天天吃这些破烂货，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珠珠很是敞亮，直接把自己的目的告诉姜玖娘，跟着她，就为了一口吃的。 这话要是换在其他时候，姜玖娘是不相信的，可现在是末世，资源匮乏，今晚吃的这些东西，足够让很多人疯狂，所以珠珠这么说，完全在能接受的范围。 “爽快！你跟我去救人，我保你吃喝不愁。” 她不仅有于氏给准备的食物，还有空间里无限拿的东西，不愁养不活一个小丫头。 珠珠连连点头，觉得自己这运气真是没得说。 两人吃完东西就去休息，这地方不算安全，晚上睡觉要格外小心，但这并不影响姜玖娘和珠珠，饱饱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就准备出发了。 珠珠从车库里开出一辆自己改装过的车，调出导航，直接往y城那边过去。 y成那边全是科研人员，安全保障十分全面，丧尸过不去，全被拦截在外面。 不过因为y城资源丰富，那些丧尸即便被拦在外面也舍不得离开，全都在y城外面徘徊。 所以，靠近y城的地方就越危险。 一路上也遇上不少丧尸和变异的人，姜玖娘心中惊讶，几年没回来，这些丧尸和变异人竟然很快适应了当下的环境，比以前更难对付了。 不过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就是看着普通人遭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到底怎样才能把丧尸灭干净？ 看来是必须要研究一下了。 不过不是现在，现在重中之重是去救若峥，她为了自己吃了这么多苦，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一路上，姜玖娘找珠珠打听了不少现在的情况，珠珠冷笑一声道：“现在情况越来越差，世界都快要毁灭了，那些人哪里还顾得上普通人，有什么好的资源都往自己身边揽，发现异能者还都要抓去研究，说是为了人类的发展，实际上是想把异能单独分离出来，用在自己身上。所以这几年那些科研人的身手才会突飞猛涨。” 姜玖娘听着，心里却没什么波澜，毕竟那些人一向无耻，自己人都能下手，就更别提外面那些普通人了，自然是谁有用就把谁抓来研究，然后占为己用。 “你怎么知道这些？” 姜玖娘偏头看着她，谁知小丫头原本还冷笑着的脸，瞬间就阴沉下去，半晌才开口道：“因为我爸就是被那些人抓走的。” 没想到会惹到她的伤心处，姜玖娘没再多问，倒是珠珠又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抓我爸，明明我爸觉醒了异能，保护了很多人，是大英雄才对，没想到他们不仅抓了我爸，还夺走了他的异能。” “异能跟性命是挂钩的，异能被夺走之后没多久，我爸就器官衰竭去世了。” 珠珠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发红。 “我想给我爸报仇的，但我爸临走的时候交代我一定不要惹那些人，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一意孤行的下场只会跟我爸一样，所以我很窝囊得没有去给我爸报仇，在这里一躲就是好几年。” 也正因为如此，听说姜玖娘要去救人，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一来是为了吃，二来是想去看看他们曾经囚禁父亲的地方，要是有机会，就给父亲报仇。 她窝囊了好多年，不想这么一直窝囊下去。 听她说完，姜玖娘问道：“还记得当年把你爸爸抓走的人的长相吗？”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姜玖娘满意了，点点头，道：“很好，等把我姐妹救出来，咱们就去给你爸爸报仇，只要那些人还活着，我保证能让你亲手了结了他们！” “真的？” 珠珠双眼放光，连连点头：“好！” 不知道为什么，珠珠就是觉得姜玖娘很值得信赖，或者是因为她周身的气质不一般，又或者是觉得她有这么美味的食物还没被人抢光，再或者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很有征服力，所以自己可以不管不顾地跟她一起上路。 两人开车走了三天，总算到了y城外面。 前面就是丧尸群，围得水泄不通，光是看那一排排的烂头烂脸就让人恶心，更别提要打败这些玩意儿再想办法进城了。 珠珠有些害怕，这么多丧尸，她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受伤，可一旦受伤，就会恶化变成丧尸。 她长得小巧可爱，脸蛋瓜子嫩得能掐出水来，她实在不想让自己变成那种烂头烂脸的丧尸。 “别慌，把这个吃下去。” 姜玖娘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来两粒药丸，自己先吃了一颗。 “这药丸能隐藏气味，就算从丧尸群里穿过去，也不会有事。” “啊？” 珠珠满脸不敢置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可姜玖娘自己都吃了，肯定不会骗她，所以她也没有犹豫就把药丸给吞了下去。 入口即化，都不用喝水就到肚子里去了。 “我来开车吧。” 一路上都是两人换着开，到这里刚好是珠珠在开。 原本珠珠是打算下车找机会穿过丧尸群的，但姜玖娘可不愿意走路，跟珠珠换了位置，自己开车。 不仅不怕被丧尸发现，反而还牛x哄哄地按了按喇叭，示意挡在前面的丧尸让路。 珠珠都惊呆了，这姐是真牛啊。 就在她以为丧尸群会攻击她们的时候，丧尸们只是转身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就各自往两边散开了，不仅不攻击她们，眼中甚至还流露出惊讶和羡慕的表情。 那样子似乎想说：“这两个丧尸好厉害，还会开车，这一定是高级丧尸！” 珠珠都懵了，这真的是丧尸能露出来的表情吗？ “阿玖姐姐，你这药丸居然这么厉害啊！在这些丧尸眼中，咱们是不是成了他们的同类？” 姜玖娘勾起嘴角摇摇头：“是他们的老大。” 第1441章 这是我的房子 珠珠已经说不出话了，这姐姐太强了。 亏她当初还以为这小姐姐被丧尸追着跑老惨了，一定需要自己的保护。 没想到在来的这一路上，都是小姐姐在保护她，两人甚至都没动过手就顺利来到y城外面。 本以为一场恶战是怎么都免不了的，结果这小姐姐一颗药丸就给解决了，不仅让丧尸给她们让路，还成了丧尸老大。 这跟做梦有什么区别！ 自己说是来帮忙的，实际上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忙是一点没帮上，吃的喝的倒是一顿没落下。 这么想着，珠珠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偷偷看了姜玖娘一眼，发现姜玖娘认真开车，根本不关注她这边，不安的心这才慢慢落到实处。 丧尸围城，数量庞大，即便有丧尸让路，车还是开了一个小时才到y城的城墙外。 是的，y城专门建了城墙，还用高科技做出一个专门对付丧尸的屏障，确保丧尸都进不去。 有这层屏障的好处就是不用人为站岗，所以城墙上一个人都没有。 姜玖娘下了车，嫌弃地往身边挥挥手，语气不悦道：“往旁边站站，你们丑到我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丧尸有些无辜地眨眨眼，然后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往后退了退。 珠珠都惊呆了，还能这样？ 回想这一路顺利得不可思议，她又开始自卑了，说好的来帮忙的，她越发感觉自己像个拖油瓶了。 “阿玖姐姐，我能做点什么？” 她下定决心要帮忙，绝不能这么干看着。 姜玖娘低头研究这屏障，对她的话不怎么在意，随口道：“没事，你先四处转转，等我一会儿把这屏障打开，你帮忙把口子撕大一点，多放些丧尸进去。” “啊？” 珠珠惊呆了：“你还能打开这屏障？” 姜玖娘点点头，要不说呢，这屏障是当初她和若峥一起研发的，所以y城才能这么安全，能将所有科研人员都保护得好好的。 可事实证明，人就是不能吃得太饱，那些人不懂感恩的，危险解除之后就开始嫉妒她和若峥的天赋，各种酸鸡层出不穷，把人恶心得够呛。 这屏障保护了他们太多年，现在，也是该收回去的时候了。 珠珠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原本以为姜玖娘就是想找机会从正门混进去，没想到她是想直接撕破屏障，这女人太可怕了。 要是刚认识姜玖娘的时候，听她说这话，珠珠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但现在，珠珠心中只有震惊，却没有半分质疑，因为她已经知道姜玖娘的实力了。 虽然听着有些匪夷所思，但她知道姜玖娘从来不说大话。 不仅不说大话，反而还很低调，每次抛出来的本事都让人大吃一惊。 她还真往后退了退，让丧尸们都后退一些，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得懂自己说话，絮絮叨叨道：“你们别在这里挡着光，阿玖姐姐正在想办法把这屏障打开带你们进去吃好吃的，你们乖乖的，一会儿我和阿玖姐姐就把口子撕大一些，让你们都能进去！” 丧尸们好像能听懂，刚被她往旁边赶的时候，还很不开心，发出呲呲的怒吼声，结果听见她这么说，瞬间不呲了，又往后退了退。 珠珠觉得神奇，为了证实他们是不是真的能听懂自己说话，故意又说了几句，结果他们都照做了。 好神气！ 珠珠来了兴趣，去旁边训尸了，训得不亦乐乎，至于姜玖娘到底是怎么把屏障打开的，她还真不知道。 玩了一会儿，就听见姜玖娘喊她，她过去的时候那屏障已经裂开一道口子了，她急忙过去帮忙撕开，两个人合力，口子很快就能让一个成年人轻松过去。 姜玖娘和珠珠率先进去，后面的丧尸一拥而上，把口子撕扯得更大了。 这个时候，多放些丧尸进去搅乱局势，她们的行动才会顺利很多。 而此时实验局里，一群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科研人员正坐在一起开会，每个人脸上都不见笑容，反而是愁容满面的。 “都这么长时间了，派过去这么多人，怎么就是没有澜玖的消息？” “不是都说了吗，澜玖怀孕了，最近在家闭门不出，我们派去的人也没办法啊！” “蠢货，这个时候不正是好下手的时候吗？她怀孕，行动不便，有利于我们将其抓捕！如今局势越发严重，要是澜玖还不把全能空间交出来，只怕这世界就真的要没了。” “她在那个世界吃好喝好的，要这宝贝也没什么用，就应该把重要的东西放在有需要的地方，让它发光发热才是最正确的！” …… 这些人觉得全能空间在姜玖娘手上就是浪费资源，她就应该无偿奉献出来，否则就是跟他们作对。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慌慌张张跑进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外围的保护屏障被破坏了，丧尸们大批量进城了！” “什么！” 一时间，众人脸上皆是惊讶不已，再也顾不上什么空间，先去把丧尸解决了才行。 “好端端的屏障怎么会坏，是不是什么人在搞破坏？” “估计是屏障老化了，这屏障是澜玖和若峥造出来的，这些年一直都没有维修过，所以才出现问题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去把若峥带出来，让她尽快想办法修复屏障！” “若峥怕……怕是不行了……” 那人顿时瞪大眼睛，看着来人问：“什么意思？” “若峥断食很久了，每天就靠一点点营养液撑着，前段时间又被严刑拷问过，现在半死不活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那人汗流浃背，虽然这么对若峥都是上面领导的意思，但现在出了事有用到若峥的地方，他这个管理者就是有罪的。 对方果然很生气，怒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两个小时内让若峥恢复体力，让她把屏障修复，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急匆匆离开。 另一边，姜玖娘带着珠珠去了一套公寓，她是输入密码开门进来的，在珠珠惊讶的目光中解释道：“这是我的房子，好多年没回来的，你先随意坐一下。” 说着，按下遥控，全屋智能的家电就开始打扫卫生，而姜玖娘则顾不上跟珠珠多解释就进了家里的实验室。 珠珠确实很惊讶，能在y城有房子，说明她也是科研人员！ 难怪她对屏障这么了解！ 珠珠心中敬佩的同时，又有些五味杂陈，她是讨厌y城这些虚伪的人的，但却一点也不讨厌姜玖娘，她跟那些人不一样。 第1442章 老东西有问题 姜玖娘没想这么多，直接去了实验室找东西，结果一开门，眼前的画面刺得她脑壳疼。 家里其他地方都很正常，只有实验室被洗劫一空，有用的作品和资料全没了，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什么人干的。 她气得咬牙，看来还是她把那些人想得太高尚了，那些人跟土匪强盗没有任何区别。 很快，她出来，见珠珠还傻愣愣坐在沙发上，拿了一套实验穿的防护服给她，说道：“换上，趁现在外面乱着，我们混进去。” “或者你在这里等我也行，我这里很安全，丧尸进不来。” 当然，进来也没事，她们刚刚吃了药，丧尸不会攻击她们。 “阿玖姐姐，我跟你一起去，说好了一起救人，一起帮我爸报仇的。” 这么短时间内，珠珠已经消化了姜玖娘的身份，欣然接受，她是讨厌那些道貌岸然的科研人员，但像阿玖姐姐这样的科研人员才是真正值得人尊重的，她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 姜玖娘点点头，眼中带着赞赏。 其实她一个人去会更方便些，但带着珠珠一起去见见世面也好，难得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真诚可爱的小姑娘。 珠珠很快把防护服穿好，跟着姜玖娘一起出门。 屏障被越撕越大，丧尸越来越多，外面是彻底乱了。 简姝月带着珠珠一路去了实验局，实验局大门紧闭，外面围满了丧尸。 “快开门，我们还在外面！” 姜玖娘上前拍门，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实验局的防护服是特制的，一般人不会有，对于穿着防护服却看不清的脸的两个人，负责开关门的人并没有怀疑，喊道：“我打开一条缝，你们尽快进来！” “好，谢了啊李师。” 都是认识的人，姜玖娘回这里就跟回家一样。 那人听见姜玖娘这么喊自己，越发确定这是自己人，毫不含糊就开了门。 这门一开，就没有关上的道理，那些丧尸瞬间拥上来，把姜玖娘和珠珠往里面挤，然后自己也很快冲了进去。 守门的人都傻了，丧尸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才知道利用实验局的人来骗开门。 姜玖娘演戏演全套，一边跟丧尸对抗，一边喊着：“李师，你快去通知其他人过来帮忙，我在这里挡着他们！” 李师都顾不上想其他的，姜玖娘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了，结果他才一走，姜玖娘就和珠珠一起将门大大地打开，让丧尸进来，然后她们俩趁乱跑没影了。 “往这边！” 实验局很大，姜玖娘不知道若峥到底被关在什么地方，只能顺着找。 有人迎面对着她们过来，珠珠有些紧张，姜玖娘却很淡定，好心提醒道：“那边有丧尸进来了，别去了。” 那人并没有怀疑，而是扬了扬手里绿色的液体，得意道：“怕什么，看我新研发的除尸剂，这就去给他们试试！” “嗯嗯好的！” 姜玖娘侧身让他过去，然后在对方背过身的瞬间一个手刀把人砍晕了。 姜玖娘认识这人，没什么坏心思，是个科研狂魔，一直在研发对抗丧尸的武器。 为了不让他被丧尸攻击，姜玖娘给他喂了一颗药丸，然后抬到旁边的过道里，然后带着珠珠离开。 之后遇到的人，好人就打晕了喂颗药，坏人就打晕了踢朝一边，反正一会儿丧尸来了会收拾他们。 之后又遇上一个，姜玖娘打算用同样的手段对付，结果对方没被忽悠过去，指着她们两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假扮科研人员，来人……” 这人是姜玖娘最讨厌的人之一，本事没有，就仗着资历老喜欢为非作歹，当初没少为难她和若峥。 当然，也是有些小聪明在身上的，没听姜玖娘的忽悠，认出她们是混进来的就想喊人，姜玖娘不给他机会，直接上手。 可这老东西快一步按了呼救器，一时间整个实验局就开始发出刺耳的报警声，老东西更是眼疾手快地开始反攻，速度很快，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实力。 姜玖娘眯了眯眼睛，知道这老东西肯定有问题，不敢懈怠，专心对付。 她转身交代珠珠：“你先走。” 珠珠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就是给姜玖娘添加负担，点点头利落地离开。 珠珠一走，姜玖娘也不想恋战，拿出实力来跟老东西对打，最后一拳打在老东西胸口将人震飞，这才找机会先跑。 警报声太刺耳了，且到处都是监控，容易被人抓到，她干脆去把电路毁了，一时间到处黑漆漆一片，走路都得靠猜。 珠珠其实并没有走远，一直留意着她的动向，见她出来很快跟了上去，两人倒是没有走散。 她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颇有些心不在焉，姜玖娘跟她说话她都没听见。 “珠珠，怎么了？” 姜玖娘有些担心，怕她是被吓到了。 “我没事阿玖姐姐。” 珠珠回过神来，脸色有些难看，还努力撑起一个笑容让姜玖娘放心。 姜玖娘看出不对劲，试探着问：“刚刚那老东西使用的异能，是你爸爸的？” 很多年前，老东西就是快死的人了，结果现在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有这么厉害的身手，肯定是抢了别人的生命和异能。 而这小姑娘就是在看见那老东西的时候开始变得奇怪，绝对有问题。 听到这话，珠珠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点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杀害爸爸的仇人就在面前，她却不是那人的对手，甚至不敢跟他打一场，还选择躲在阿玖姐姐身后。 她是这么懦弱没用，真给爸爸丢脸。 姜玖娘轻轻抱了抱她，安慰道：“放心，等我找到我姐妹，我定把那老东西抓来任你处置。” 刚刚放过那老东西不是打不过他，而是知道他叫了人，不想在找到若峥之前把事情闹大，所以先走为上。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阿玖姐姐。” 珠珠擦擦眼泪，又变成姜玖娘刚遇到她那会儿的样子，好像刚刚哭鼻子的人不是她。 两人继续往前走，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 第1443章 再见若峥 “怎么什么事情都赶一起了呢！屏障坏了也就算了，咱们实验局也被破了，偏偏若峥那个硬骨头开始装死，跟她说什么都不搭理，真是愁死我了！” “谁说不是？没想到若峥竟然这么自私，事到如今还不为大局考虑，真是服了。” “她要是再不行动，咱们实验局都要保不住，这样，一会儿咱们这样，由不得她反抗！” 两人开始窃窃私语，恶心的语气令人作呕。 不过他们明显是要去找若峥，姜玖娘只能忍着恶心跟上去。 而珠珠也察觉到她周身的气压瞬间就降了下去，明白那两个人口中的若峥应该就是阿玖姐姐的朋友，顿时也警惕起来，小心跟在后面，还要防备自己背后被偷袭。 这些人对若峥的看管严厉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跟着他们七拐八拐，直接到了实验局的负二层水牢。 这里一般是关押丧尸王之类难对付的东西的地方，可现在，里面关着的人是若峥！ 姜玖娘站在门口，感受着里面传来的寒气和潮湿感，通体发凉。 若峥一个女子，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磋磨？ 她紧紧握着拳头，恨不得把这些狗东西抽筋扒皮。 她没耐性等着那两人先进去，而是在他们开了门之后就直接把人敲晕了扔在旁边，自己直接冲进去。 水牢，顾名思义，全是水，犯人被关在水笼里，监察的人可以在笼子观察和拷问犯人，笼子里有机关暗器，一拉开关就能让人痛不欲生。 姜玖娘根本不敢想若峥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进去之后顺着笼子打开，把里面关押的犯人全都放出来，然后终于在最里面最深的笼子里找到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的若峥。 若峥全身的皮肤都被水泡发了，惨白得吓人，整个人没有一丝血色，要不是还有浅浅的呼吸，姜玖娘都要怀疑这就是一具被泡发了的尸体。 若峥一个好好的大美女，被折磨得跟老了二十岁一样，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来。 她鼻头酸涩，把人从水笼里捞出来，从空间掏出一个厚厚的斗篷裹着她，然后把人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若峥，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澜玖啊！” 她把防护服的拉链拉开，帽子摘下，露出脑袋，让若峥醒过来就能看见自己的脸。 一边说还一遍从怀里扒拉出来小药瓶，那些贵重的药丸跟不要钱一样往若峥嘴里倒。 为了让药丸更快的起作用，还拿出灵泉的水给她喝。 灵泉水很是清甜，跟这个世界被污染后靠科技净化出来的水完全不一样。 刚喂下去一会儿，若峥的睫毛动了动，缓缓醒了过来。 “阿玖……” 姜玖娘连连点头：“是我，是我。” “我回来找你了，你这个傻子，干嘛为我做这么多啊！” 姜玖娘鼻头酸涩，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珠珠看见若峥这么惨，都不敢说话，站在不远处站岗，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若峥一开始还以为是做梦了，结果感受到抱着她的人这么真实，突然瞪大了眼睛。 “阿玖，真的是你？” 她明明没什么力气的，但还是伸手摸摸姜玖娘的脸，然后掐了一把。 “嘶……” 姜玖娘疼的直接抽抽，有些无语地看着她：“这回信了吧？” 若峥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挣扎着从姜玖娘的怀里坐起来，伸手就要去推她：“你回来干什么？那些人早就疯了，你这个时候回来，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若峥知道，她当初对澜玖动手的时候，澜玖是恨透了自己，要是不知道真相是绝对不会回来的，但现在她不仅回来了，还第一时间来救她，就说明已经知道真相。 那就应该知道现在的局势有多恶劣，她在那个世界活得好好的，回来干什么啊！ 她着急得不行，她当初堵上一切把澜玖送走，可不是让澜玖这个时候回来的，这个时候回来，那她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 “回去！你回去！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我不要你管，你走开！” 她推着姜玖娘，甚至还想回到水笼里去，姜玖娘心疼她，怕她挣扎伤了自己，干脆利落地一手刀把人劈晕了，然后直接送进空间灵泉里泡着疗伤。 珠珠亲眼目睹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很是震惊，姜玖娘却顾不上跟她多说，拉着人就要往外走，结果刚到门口就被赶来的一大群人给包围了。 领头那人正好就是杀害珠珠父亲的老东西严发，此时看着她们俩就像是看猎物一样，眼中带着兴奋的光。 “我说是谁把y城闹成这样，原来是你自己回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说你怀三胎了我就不信，毕竟我记忆中的澜玖可不是这么恋爱脑的贤妻良母。” “既然你自己回来了，就应该知道如今局势严峻，你应该把全能空间交出来，让大家一起渡过难关，而不是自私占有。” 严发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开始绑架姜玖娘，他嘴角挂着笑容，对姜玖娘的不请自来表示格外欢迎。 姜玖娘听着就觉得恶心，手中银针瞬间飞出，直接扎在老东西嘴上，将上下嘴唇直接刺穿，老东西疼得颤抖，眼中满是震惊，没想到澜玖的能力已经这么厉害了。 不过他还是很兴奋，因为他已经在幻想自己要是得到澜玖的这些能力和全能空间，该会是多么快乐的小老头，到时候称霸世界也就是小事一桩了。 姜玖娘不管他在想什么恶心的东西，只冷冷道：“姑奶奶不想听你喷粪，你最好把嘴闭上。” 说完，都不用等回应，直接就朝着那一群人动手。 她空间里全是好东西，随手摸出几样扔给珠珠，让她保住自己的小命，随后姜玖娘就开始横扫全场。 实验局这些人如今算是腹背受敌，外面有丧尸在折腾，里面还有澜玖这么强悍到无敌的女人，一时间着实有些头疼。 “澜玖，难道你真的要与我们为敌吗？你当真要这么自私吗！” 第1444章 或许事情并没有她想的这么坏 老东西被封了嘴，旁边的人就开始冒头出来说话。 “你一个女人，要这么强做什么，虽说男女平等，但遇到大事，还得要我们男人出来顶着！你把空间交出来，就算是立了功，以后找到双生玉，我们肯定带你一个。” 这些人以为姜玖娘回来是舍弃了那边的身份，抱着不回去的决心回来的，没想过双生玉就在姜玖娘手上。 “你当我傻呢？” 姜玖娘冷笑着，掏出自己的武器，对准那个傻缺就是一炮。 人瞬间被轰出去糊在墙上怎么都扣不下来，其他人被吓了一跳，这时候严发终于把嘴上的银针取出来，肿着嘴对姜玖娘说道：“澜玖，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掏出一个小遥控，按下其中一个开关，姜玖娘和珠珠所在的位置就被一个很大的铁笼落下来罩住。 这铁笼材质不是一般的铁，是后期研发出来的，一般人可挣脱不开。 但姜玖娘不是一般人，她让珠珠后退一些，掏出一个小瓶子撒在铁笼子上，没一会儿铁笼子就被腐蚀出一个大洞，足以让两个人出去。 严发等人目眦欲裂，以前澜玖和若峥就是实验局两朵最厉害的霸王花，很多事情都指望她们，谁都不敢轻易得罪，后来澜玖死了，若峥手上研究的最强的项目也没了，他们才找机会抓了若峥，逼她说出空间的下落，结果这么多年，才勉强知道澜玖没死且空间还在她身上的消息。 这么多年不见，澜玖在空间的帮助下竟然成长得这么快，可以说是全面发展，他们实验局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 严发的眸子眯了眯，指挥身后的众人道：“上武器，今天必须拿下她！” 姜玖娘一点也不怕，要不是答应要把老东西留给珠珠亲手解决，她现在早就一个炮轰过去了。 “珠珠，怕吗？”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珠珠，珠珠摇头：“我不怕，阿玖姐姐，能跟你一起作战是我的荣幸！”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相信世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对方这么多人都拿她没办法，要是换成自己，早就成为瓮中之鳖了。 而现在，自己能跟这样厉害的人物一起并肩作战，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成就，死而无憾了，又谈何害怕？ 姜玖娘很满意她这样的态度，笑了笑，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今天不大干一场都说不过去了。” 说着，姜玖娘直接冲出去，对准那些道貌岸然的傻缺就是一炮。 严发没想到澜玖真要对他们下死手，一时间有些慌乱，甚至还把旁边的人拉过来给自己挡灾。 珠珠也没闲着，到手的武器研究一下就会用了，准头也还不错，打三下总有两下能中。 这些人来的时候也是带了武器的，不过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活捉，不敢真下死手，但姜玖娘却不跟他们打什么感情牌，一炮过去就要命，相比起来确实比他们要有优势得多。 优劣程度很是明显，两个人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不止如此，丧尸们也到达地下水牢这边，姜玖娘和珠珠吃了药，丧尸不会攻击他们，但其他人却被纠缠，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丧尸的盘中餐。 这些人平时不止是对丧尸狠，对y城以外的人也特别狠，所以不管是老丧尸，还是刚刚变成丧尸还有些理智尚存的新丧尸，都极其厌恶这些人，一旦抓到都是没命的咬，要撕下这些人的血肉果腹才能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但这些人近年来抢了不少人的异能提升自己，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双方打得难舍难分，姜玖娘和珠珠就趁着这个时候撤离。 两人再次回了姜玖娘的公寓，随后她立刻造出一个屏障把外面的喧嚣都隔离开，保证谁也进不来，然后把若峥从空间里放出来，找来干爽的衣裳要给她换。 “我自己来吧。” 吃了很多药，又在灵泉里泡了这么久，若峥的情况好转不少，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激进，情绪淡定了不少，可还是不愿让姜玖娘看见她身上的伤痕，坚持自己换衣服。 姜玖娘明白她自尊心强，并没有坚持，把衣服放下说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说完出了门。 若峥缓缓脱下自己身上湿了的衣裳，本以为会看见纵横交错的伤痕，低头却发现伤痕淡化了很多，被泡发的皮肤也恢复如初，不仔细看都快要看不见了。 她瞬间就明白，是那灵泉水的功效。 因为在此之前，她还能感受身上的伤会隐隐作疼，甚至有些长出增生疤痕的地方还会很痒，但现在，皮肤很光滑，只有淡淡的痕迹，估计再泡一次就能彻底好了。 这么一瞬间，她原本已经死去的内心突然又跳动了一下，或许，事情并没有她想的这么坏。 虽然那些人这么觊觎阿玖身上的空间，但只要她们联起手来，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她动作很快地换好衣裳出去，看见姜玖娘和珠珠正在给一大桌子菜摆盘，气氛很是和谐。 饭菜香气诱人，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姜玖娘转头看见她，招招手：“快来，为了庆祝你重获新生，咱们今晚吃顿好的。” 姜玖娘丝毫不提以前的事，更不问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只是跟以前一样，笑嘻嘻地招呼她一起吃饭。 珠珠已经顾不上说话了，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一大桌子饭菜，口水都要滴到桌子上。 她以为自己一路来，姜玖娘给的那些好吃的就已经是顶配了，没想到天花板在这里！ “若峥姐姐，快过来吃饭吧！” 珠珠很是勤快地盛好饭，还开了三罐啤酒，庆祝就要有庆祝的样子。 “好，谢谢……” 若峥并不认识珠珠，但她能跟阿玖一起来救自己，那就是自己的朋友，只是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一时间有些尴尬。 “我叫珠珠，嘿嘿，我跟阿玖姐姐也是刚认识的好朋友，能认识你们是我的荣幸！你们真是太厉害了，是我的偶像！以后我就给你们当小弟，让我往东绝不往西！” 若峥被她朝气蓬勃的样子逗笑，曾经她也是这样的。 “当小妹就好了，不用当什么小弟。” 第1445章 神女 见她能正常跟珠珠说话，姜玖娘知道她的心情好转不少，给她碗里夹满了菜。 “多吃点，这可都是我大嫂的手艺，临时回来的时候，我让她给我做的，专门带来给你尝尝。” 空间有保鲜功能，拿出来还是热气腾腾好像跟出锅的一样。 若峥是知道她在那个世界的事情的，毕竟自己一直关注着，生怕她过得不好。 虽然刚去的时候挺艰辛，但后来日子越来越好过，还正儿八经谈上了恋爱，她比谁都开心。 现在听姜玖娘说起来，她便没忍住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放弃那边的一切回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当初自己把她送到那个世界一样，必须是这边死了，才能过去的。 姜玖娘神秘地笑笑：“放心，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悲观，那边的家人都很支持我过来救你，不然也不会给我准备这么多吃的了。” 珠珠根本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也不是很关心，毕竟从阿玖姐姐能凭空把一个人藏起来，又能凭空拿出很多东西的时候，自己就已经麻木了，没有自己想不到，就没有阿玖姐姐做不到的事情。 她就是个蹭吃的，安心吃喝就是了。 若峥对姜玖娘那满脸的笑容很是不理解，难不成是阿玖找到别的回来的方法了？ 可目前可知的方法，就只有实验局那些狗东西研究出来的有时间限制的机器，还有传说中的双生玉。 澜玖想要借用那个机器回来，就要放弃那边的一切，回来之后就再也不能回去了。 另外就是传说中的双生玉，能任意到达任何时空和世界，但那就是个传说，实验局的人都是最近才知道的，听说派了不少人去找都没什么结果，澜玖在那边应该是不知道才对，就算知道，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 难不成，她真的放弃那边的一切回来，只是为了救她？ 这么一想，若峥的胃口都不太好了，自己算计了这么多年，把她送出去，护她一世平安，结果她又回来了，还是在局势最乱的时候回来的。 “你不该来这里的，澜玖。” 她放下碗筷，脸色很是严肃。 珠珠是自己人，没什么是不能知道的，于是她就直接说道：“空间在你身上，你的责任重大，等这一波浩劫结束之后，你还能用空间创造更美好的世界，我知道你在那边地位很高，几乎是想做什么都能实现的地步，我希望你能统一国家，铲除那边的障碍，让那个世界的人好好发展，好好经营，才不至于走到现在这样的绝境。” “要是能找到双生玉，你还能带这边仅存不多的人类回去，给他们安排一个身份，让他们能平平安安活到老去，而不是抛下一切回来，跟我一起面对这个已经无药可救的世界。” 她满脸痛苦，虽然知道自己把这些事情交给澜玖是有些难为人，但能做到这些的只有澜玖，她能信任的人也只有澜玖。 姜玖娘见她这么严肃，关注点却在别处，有些惊喜道：“双生玉能带人回去？” 若峥被打断，并不生气，且也想借机跟她说说具体的情况，便点点头道：“我之前在一本文献里看过是可以的，只不过你只能带能让你极其信任的人，因为你带过去的人很多事情就会跟你挂钩，一旦他犯错，你也会受到惩罚，要么是生病，要么是摔跤，惩罚不大，但挺折磨人。” 姜玖娘：…… “可我不是听丧尸妹说实验局那些人还没研究出来怎么带人一起走吗？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若峥很是淡定：“因为我看完就把文献烧了。” 姜玖娘：……6 “还得是你啊！” 姜玖娘笑出声，这对她来说可是大好事。 若峥翻个白眼：“现在高兴有什么用，你都回来了，也不知道双生玉被他们找到没有，要是找到，咱们无论如何也要抢到手，不能让那些畜牲得逞。” “那些畜牲这些年越发过分，抓异能觉醒的人回来加强自己的能力，要不是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估计我都被他们害了，你就算回来也找不到我，你放弃那边的一切回来就是毫无意义的！” 她越说越激动，姜玖娘拍拍她的肩膀，语气很是轻松：“姐妹，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这人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我闺女才刚会说话，我男人和儿子还等着我回去一家团圆，我怎么舍得放弃？” 若峥一愣：“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我能平安回来，当然是用的双生玉啊，不然我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险。” 姜玖娘直接摊牌，继续道：“所以你说我能带人回去，我才这么开心，到时候把你和珠珠一起带走，正好。姐妹在那边打下大好河山，正是繁华，带你们去长长见识！” 若峥却是完全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道：“你、你说什么？双生玉，在你手上？” “对啊！” 姜玖娘点点头，又继续道：“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到时候你跟我回去，我把空间还给你，你每天去灵泉里泡泡，很快就能恢复，咱们还能继续过好日子。” 空间是若峥的研究成果，自己用了这么多年，得了不少好处，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若峥比她更需要空间。 若峥笑了笑，摇摇头道：“那空间原本就是你的，我不过是帮忙重启了一下，植入到你的身体里而已，如今空间已经跟你合二为一，谁也不能把你们分开。” 这下轮到姜玖娘傻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她怎么都被绕晕了？ 若峥解释道：“也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了。我出现在你身边，和你成为朋友不是偶然，是命定的结果，你是游走于各个世界的神女，而我，是你的守护者。” “每个世界都有你，你是那边的玖娘，也是这个世界的澜玖，还是其他世界的很多人，在感受着各个世界的酸甜苦辣。” “这个世界到了绝境无法逆转，其他世界也快到这一步，可不管是几个世界，时间线都是有关联的，我只能送你去更遥远的以前，让你创下一个更美好的世界，等到现在这个时间线的时候，世界还是一片繁华和欣欣向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目疮痍……” 第1446章 双生玉的新功能 姜玖娘完全不知道若峥在说些什么鬼，什么叫每个世界都有她，她是有什么分身术不成？ “等等，你说我也是那个世界的玖娘，意思是，在我没有穿越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其实也是我？” 她一直以为自己占用了原主的身体，穿越到那个世界之后也一直在补偿原主，将狗儿视如己出，把陆家人当成真正的亲人，带着他们渡过难关，发展致富。 后来与姜若雅认了亲，莫名会觉得感动，她还以为是原主对母亲的眷恋，原来那些情感都是她自己吗？ 若峥点点头，说道：“确实是你，不然你怎么能这么快融入那边的生活？更何况，要不是你，怎么会跟你一样的长相？只不过以前你的主观意识没有回去，所以那边的你性格不是很健全，你回去之后才算补齐。” 姜玖娘半晌没说话，原来狗儿真是她亲儿子，原主那可怜的童年也是她的童年，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这着实有些扯，但姜玖娘还算接受良好，很快理清楚思绪，问道：“那照你这么说，我是有任务在身上的，具体要干什么？” 既然占了身份的红利，那也要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她这人很讲道德的。 “就是我之前说的，好好生活在那个世界，创造那个世界，把一切危险都掐灭在摇篮里，让那个世界变得美好，那么到后面的每个世界都是美好的，也就不会再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 也就是说，改变一切事情的起源，改变后世的结果，就是她需要完成的任务。 姜玖娘瞬间就明白了，如今这末世，就是那些自私自利的国家造成的，比如那什么排放的核污水污染了海洋和水源，还有那什么国家研究出来的病毒生化武器，都是造成末世的主要原因，如果能提前剿灭或者占领这些国家，那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行，我明白了，不过这边的情况也不能不管，我还答应了珠珠要帮她爸爸报仇的。” 虽然她只要回去改变一切事情的起源就能避免这一切，但此时人们经历的痛苦和被实验局抓去伤害的人都是真是经历的，那些人不能就这么被放过，姜玖娘是一定要教训的。 说清楚这些之后，若峥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有双生玉在，她之前担心的事情都迎刃而解，那么，自己这些年受的苦便是值了。 三人庆祝了一番，然后各自回房睡觉，准备明天一早就去找那些人算账。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姜玖娘却有些睡不着，想男人想孩子了。 来到这里好几天，事情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尤其有灵泉水的帮助，若峥的伤也恢复得很快，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姜玖娘却还是有些担心，生怕出什么意外。 一想这些就睡不着，一睡不着就想男人想孩子。 同样，陆柏川也没什么睡意，这几天一直担心媳妇回去之后遇到危险，他白天晚上都心绪不宁，做事的时候还容易走神。 就在今天中午，原本一直盯着他家的几个人突然撤退了，但外面山被挖空的消息还是不断传来，那些人越发疯狂了，媳妇在那边肯定顶着巨大的压力。 狗儿和湘湘都很懂事，这几天不哭不闹的，尤其是湘湘，醒来就乖乖跟爷爷奶奶玩，不闹着要出门，也不闹着找娘亲。 可偏偏是这样的情况，让陆柏川越发不安，要是有能联系到媳妇的方法就好了。 此时姜玖娘也同样在想，要是能打个电话就好了…… 一时间，双生玉突然出现在两人手中，然后对方所在的场景瞬间就显现出来。 “卧槽！” 姜玖娘瞬间从床上蹦起来，看着画面里同样震惊的陆柏川，不敢置信道：“这玩意儿竟然能视频通话！这么先进的吗！” “柏川，老公，能听到我说话不？” 陆柏川原本是坐在院子里的，看见这画面也站了起来，幸好旁边没什么人，不然被人看见就解释不清了。 “能，听得见的。” 他低声回了一句，尽量不让守在外面的下人听见动静。 “啊啊啊这双生玉太牛了啊！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最近家里怎么样，都没事吧？狗儿和湘湘都好好的吧？” “虽然才出来几天，却感觉好久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姜玖娘兴奋地一直叭叭叭，陆柏川听着，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脸上的笑就没有压下去过。 等她说完，陆柏川才一五一十地回答，顺便还说了最近盯梢的人撤离了的事情。 “没事没事，”姜玖娘摆摆手，笑道，“他们知道我回来了，就不会一直盯着那边了，这是好事，有空可以带孩子们出去逛逛，别闷坏了。” “好，”陆柏川答应着，指了指面前的画面，又问，“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能看见你了？” 姜玖娘也不是很懂，便说道：“这叫视频通话，估计是双生玉的隐藏功能，不知道怎么就触发了，等我研究研究，要是能主动触发就好了，那样咱们每天都能视频通话！” “对了，我这边的情况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若峥已经救出来了，我给她检查过，身体没什么大碍，好好养养就没事了，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几天就能回去，你让娘她们不要担心，该吃吃该喝喝，别总挂着我。” 听到她这么说，陆柏川悬着的心都落了回去，看媳妇这状态，确实是挺不错的。 “好。” 姜玖娘又道：“你让爹多关注那些种子成长的情况，之前建起来的暖房也要兼顾好，等这边的事情解决完，回去肯定要打仗的，咱们提前把粮食和武器准备好，到时候怎么打都不怕。” 她不回去，那边也要随时做好准备，不等什么都等她回去才开始准备。 “放心，爹每天都亲自去看的，你照看好自己，办完那边的事情尽快回来，娘和孩子们都很想你。” 陆柏川回应着，想着明天要进宫跟皇上透个底，让皇帝也准备起来。 姜玖娘挑眉：“哟，就娘和孩子想我，你不想？” 第1447章 又进实验局 陆柏川直接被问得说不出话，他一向都是只做不说的，很少说这么孟浪的话，他知道媳妇心里肯定是知道的。 但如今，看见对面媳妇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知道她就是故意逗自己的，他还是心甘情愿地点点头道：“嗯。” “嗯什么嗯？我要你说出来。” “想了。” 陆柏川耳根子有些红，还有小厮站在外面值守呢。 “大点声，听不见。” 姜玖娘恶趣味十足，明知道他不好意思，但今晚要是不听他亲口说想她了，她肯定是睡不着的。 陆柏川有些心虚地四处看了看，心一横，闭着眼睛说道：“媳妇，我想你了！” “哈哈哈哈哈……” 姜玖娘得逞地大笑，殊不知在外面值守的小厮很是心疼自家将军，夫人刚走没几天，将军就思念成疾了，大晚上在院子里干嚎，多可怜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早点睡，明天还有事情呢，晚安，么么哒！” 姜玖娘给了一个飞吻，就按了挂断键。 原本很是挂念家里睡不着的人，挂念之后秒睡。 看着画面瞬间消失的陆柏川：…… 不过知道媳妇好好的，他也算安心了，去给狗儿盖了被子，自己也回去休息，想着明天早上要去见皇帝该说些什么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姜玖娘是被外面的轰鸣声吵醒的，此时天才刚刚亮，外面却早就不平静了。 她们是因为有屏障保护，且吃了药丸，不会有丧尸来打扰，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整整一夜都没能好好休息，甚至有不少人都被丧尸袭击了，y城的头领被烦得没办法，只能下令炮轰。 当然，这样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和建筑物，但谁管这么多呢，他们要的只是把丧尸赶走。 正好现在资源短缺，顺便弄死一些人，还能节约资源。 姜玖娘本来就有起床气，这一大早搞出这些动静，瞬间就暴躁地跳起来，洗漱好出房门，见珠珠和若峥也已经准备好，等她一起出门。 见到这种场面，姜玖娘瞬间就冷静下来，走到沙发上坐下，拿出早餐分给两人，并说道：“咱们今天先分配一下任务，珠珠负责去把丧尸往实验局和那些高层人员居住的地方领，若峥负责把无辜的人带到安全的地方，我要去实验局把他们穿梭时空的机器给炸了，不然一直有人去骚扰那个世界也是一大祸端。” 姜玖娘在这些事情上有很好的领导能力，两人都没有什么意见，点头应下。 姜玖娘又拿出药丸给她们服下，每人拿一瓶，还交代道：“有无辜的百姓就让他们吃一颗，能避免被丧尸攻击。” 又掏出另外一种小瓶子，也是每人发一瓶，说道：“遇到像严发那样的狗东西，就把这玩意儿往他们身上撒，丧尸们很喜欢。” 若峥：…… 珠珠：…… 想不明白阿玖身上到底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过并不影响她们喜欢，有这些好东西，能省不少事情。 两人接过，很宝贝地藏在怀里。 姜玖娘又交代道：“外面轰鸣声这么大，肯定很惨烈，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要逞强，尽力就好。” “我们知道。” 两人点点头，穿上姜玖娘给的防弹衣就出了门。 外面果然是一片废墟，她们所在的这栋楼的电梯都坏了，只能走楼梯下去。 楼梯间有不少丧尸聚集，一开始两人忘了自己吃过药，还挺警惕，结果发现丧尸不仅不攻击她们，反而还乖乖给她们让路，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根本不用怕。 三人兵分三路，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姜玖娘一路躲避着炮火到了实验局，发现这些人还是有些本事的，昨天这么乱，竟然还把实验局保住了，估计是那人新研发的药水起了作用，周围一个丧尸都没有，倒是有不少尸体，丧尸和普通人的都有。 姜玖娘的眼睛眯了眯，脸色很是难看，她悄悄从后门进去，没惊动什么人。 这种大型宝贝的器械，一般是在三楼，姜玖娘没有迟疑直接上了楼，能看见不少人行色匆匆，正在想办法应对丧尸入城，倒是没有人关注她的事。 本来还在沾沾自喜，结果到了三楼就听见严发那老东西的声音，开口闭口都在骂她，说一定要把她抓到，弥补今天带来的损失之类的。 姜玖娘懒得跟他计较，正打算继续去找机器，就又听他问道：“宝藏找得怎么样？这么长时间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实在不行就把那一片都炸平了，就不信还找不出那两块玉！” 立刻有人回话：“严师稍安勿躁，我们已经研发出勘测仪，正在试验中，试验成功后就能派上用场，您放心，一定会尽快找到双生玉的。” 严发老东西的态度这才缓和一些：“加快速度吧，时间不等人。” “是！不过我们现在的目的还是要先把澜玖和若峥抓住才行，全能空间还在澜玖身上，要是得不到空间，我们得到双生玉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只得到双生玉是可以穿梭在各个世界，但不能随身带什么东西，去了其他世界也要一切从头开始，可只要有全能空间在手，便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必须抓住澜玖。 “哼！” 老东西冷哼一声，说道：“不着急，我在若峥身上下了毒，没有解药她活不过七天，到时候澜玖一定会来求我，届时逼她交出全能空间也是易如反掌。” “严师高明啊！这么说来，咱们只要守株待兔就行！” 老东西点点头：“没错，只要找到双生玉，一切好说！” 两人高兴得不行，躲在暗处的姜玖娘却翻了个大白眼，在她面前玩毒，这不闹的吗？ 昨天把人救出来的时候，姜玖娘确实发现若峥身体里有毒，但她不是给若峥喂了不少药丸子吗？之后又喝了灵泉水，不管什么毒都清干净了，就这坐井观天的老东西还沾沾自喜，以为用毒就能拿捏她了，真是笑话！ 正想着，有人匆匆跑过来，姜玖娘急忙躲在暗处，那人丝毫没发现姜玖娘，进去之后激动地道：“严师，探测仪能投入使用了！” 第1448章 横竖都是一死 听到这话，老东西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让人拿给他看看，然后说道：“好好好，尽快批量生产出来，然后拿去使用，七天之内必须找到双生玉！” “是！” 那人应下，又道：“可是严师，找到宝藏之后还要有盘古玉才能打开盒子取出双生玉啊，澜玖那边……” “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情！” 老东西打断他，又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们只管把东西找到就行！” “是。” 那人转身就走，准备先把这个探测仪送过去使用。 姜玖娘猜到他是要去时光机那边送东西，悄然跟了上去。 那是一个很空旷的房间，里面没有别的，只有一个很大的机器，那人拿着探测仪进去，背对着姜玖娘，正准备操作机器，就被姜玖娘从后面袭击了。 探测仪落在地上，姜玖娘看都不看一脚就给踩碎了，随后仔细看了看这时光机，二话不说掏出两个小黑球点燃，自己瞬间躲进空间，巨大的爆炸声传来，不止是机器，一整个三楼瞬间坍塌，变成异地废墟。 姜玖娘却还不过瘾，找机会扔小黑球出来，一栋大楼瞬间被夷为平地。 老东西刚刚还在为制造出探测仪高兴，下一秒就差点被炸死，一时间，怨气比鬼都大。 “澜玖，我跟你势不两立！” 他从废墟中艰难爬出来，嫌弃地把自己拉来挡在的人的尸体推开，看着变为废墟的实验局，发了疯一样的大喊。 能做到瞬间把实验局炸平的人，目前只有澜玖！ 原本他只是想着，只要得到空间和双生玉，他倒是不介意房澜玖和家人一条生路，但现在看来，澜玖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尤其是澜玖那一身本事，他一定要让其成为自己的！ 自己这些年最大的发明就是能把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澜玖这么强，一定能加强自己的实力，到时候称霸全球也就不是多难的事。 至于澜玖，他一定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爬起来，有些狼狈地往头领家那边过去。 他这些年一直在为头领办事，头领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姜玖娘一直记着要把老东西留给珠珠处置，所以并没有要他的命，也没有在现场多停留，现在还不知道若峥她们那边什么情况，要赶紧过去看看。 而另一边，若峥的救助情况并不容乐观，她刚被救出来，本身实力还没恢复，其次普通人类不信任她，更不敢吃她拿出来的药丸，所以她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她的，依旧在到处乱窜。 若峥看着这局面，心里很是痛苦，却又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跟着着急。 姜玖娘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看着眼前的画面满心着急的样子，见到姜玖娘来，声音里瞬间就带上了哭腔。 “阿玖，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她低着头，很是无助的样子。 这些年她一直被囚禁在水牢里，丧失了太多能力，昨天刚出来，今天就来解救别人，着实有些考验人。 姜玖娘抱了抱她，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不是他们不肯相信咱们，是他们受到太多的迫害，不敢轻信任何人。” “我们要先获得他们的信任，才能有效帮助他们的。” 姜玖娘安慰着她，然后突然看见一群丧尸在围攻几个小孩子。 那几个小孩估计是跟大人走散了，此时正无助且惊恐地看着逐渐靠近的丧尸，几乎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呼救都不会了。 姜玖娘拍拍若峥的肩膀，让她稍等一下，然后自己立刻冲到丧尸群里，一把将几个孩子揪出来。 几个孩子看见自己被这么好看的姐姐抱在怀里，还有些愣神，但反应过来什么，下意识就要跑，被姜玖娘一把拽住，倒出几颗小药丸，说道：“一人吃一颗，丧尸就不会攻击你们了。” 孩子们警惕地看着姜玖娘，不停地后退，就算他们再傻，也不会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毕竟他们里面有的父母就是被这些很厉害的人抓走了，这些很厉害的人都很坏，跟丧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 此时正乱着，姜玖娘其实没这么多时间去跟他们解释，只把药塞进他们手里，说道：“不信就自己去试试，要是你们吃了药没被攻击，记得多带些人来找我，我这里还有药。” 说完转身就走，一点要算计这些孩子的意思都没有。 孩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个人。 如果这药有毒，那他们就算没死在丧尸手里，也会被毒药害死。 一时间，几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可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被甩开的丧尸群又追了上来，张牙舞爪地朝他们发起攻击，几个小孩本就在角落里，退无可退。 横竖都是一死，大家紧急之下都把手里的药打到嘴里吞下去，闭着眼睛不敢看丧尸，默默等待着丧尸尖锐的爪子撕破他们的血肉之躯，将他们变成盘中餐。 然而，奇迹发生了。 丧尸停在原地，不再攻击他们，睁着恐怖的双眼好奇得打量他们一会儿，然后就转身走了，一点要攻击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小孩们眨眨眼睛，觉得好神奇。 “刚刚那个漂亮姐姐是好人！” 有一个小女孩惊喜地开口，其他人认同地点点头：“我们刚刚误会她了！” “她刚刚说可以让我们带人去找她们，这是真的吗？” “她长得这么好看，应该不会骗我们吧？” “可是你们就不怕这药有什么副作用吗？” “都到这个地步了，副作用也副不到哪里去了，活命要紧！” “对，管他的呢！活命要紧！走走走，我们去找其他人一起去找漂亮姐姐拿药丸！” …… 几个小孩飞快跑远，在无数大人惊讶的目光中，轻松地在丧尸群中穿梭，把姜玖娘有神药的消息告知。 大家一开始是不信的，但孩子们是不会撒谎的，且他们亲眼看见丧尸不会攻击那几个孩子，便不得不信了。 于是，姜玖娘和若峥都不用到处忙活去救人，只需要找个地方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人找上来求药了。 第1449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模样，俨然就是在北炎的时候摆摊子给人看诊一样，一时间，姜玖娘还怪怀念。 想来也是，好久没开义诊了，等这次忙完回去一定要开一次义诊，不然大家都要忘了她是姜大夫，只记得她是陆夫人了。 “等这次回去，你陪我一起开义诊，那样我也不至于一个人手忙脚乱。” 姜玖娘挽着若峥的胳膊，一个劲儿地畅想未来。 若峥看着她这样，忍不住跟着笑，她总是这样美好期待未来，好像什么事情都阻碍不到她。 不过也是，她从来都是这样肆意洒脱的。 “我的医术可不如你，还是不要去祸害人的好。” 有姜玖娘陪在身边，她的心境也跟着放松了，整个人都比较松弛，这会儿坐在废墟中，随时都有可能被轰没了，她竟然也不着急，还能放松地跟姜玖娘唠嗑，就像回到了从前一样。 “怎么能这么说？那是时代医术落后，你去了也能被尊为神医的，虽说咱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有些胜之不武，但确实能治病就人就是了，我还打算开个医学院，到时候请你当老师，你可要把毕生所学都奉献出去啊！” 若峥点点头，笑道：“到时候我无处可去，还得靠你收留，你让我干嘛我就去干嘛。” “哟哟哟，这么可怜呐？小可怜，没事嗷，姐妹疼你，到时候给你找十个八个小帅哥伺候你，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这几年别说小帅哥，正常男人都没见过几个……” 若峥说着，有些馋了。 姜玖娘露出一副姐妹最懂你的表情，笑得很是浪荡。 正说笑着，就有人找过来，是刚刚一个小孩带来的，来求药的。 对方倒是老实，态度还算不错，姜玖娘随手就给了一粒药丸。 但他却并不走，又说道：“那边人太多了，不如直接给我一瓶，我拿过去跟大家分分？” “反正离得不远，让他们直接来找我拿就行。” 姜玖娘也不傻，不至于让人这么钻了空子。 那人却瞬间翻了脸，伸手就要来抢，被姜玖娘眼疾手快一脚踩在地上。 “在姑奶奶面前耍小手段，闹呢？” 姜玖娘正唠得开心，没想到还有这种人来触霉头，晦气死了。 有些人就是不值得救的，辱没了她的药丸。 本来就已经够恶心了，结果这人还扯着嗓子喊：“大家别信她们，丧尸就是她们引进来的，她们是想害死我们！” 姜玖娘眼睛一眯，好家伙，原本以为他是为了药来的，没想到是冲她来的。 丧尸确实是她放进来的没错，但主要攻击的是实验局和头领及一众乌合之众那一片，普通百姓都是被头领安排炮轰之后才被攻击的。 再说了，能住在y城里的，能有多少人真是无辜百姓？ 姜玖娘能拿出药来给他们，都是想着可怜小孩子，不管他们的父母怎么作恶，不管他们享受了多少不正道的福利，但始终是被动接受的，自己能帮就帮一把，没想到这人出来狗咬吕洞宾，真是孝死他了。 还不等她们做出反应，那些被丧尸追赶的人就朝她们这边扑过来，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嘴里骂骂咧咧，手上却一点也不耽误，想要来抢她手上的药丸。 若峥见状还想解释的，但姜玖娘拉起她就跑，她不想杀生，要给家人和孩子积德，但也不想再管这些没良心的东西。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诶呀！” 若峥惊呼一声，姜玖娘给她的那瓶吸引丧尸的药粉掉了！ 她担心被这些人误用，想回头去捡，姜玖娘却头都不回，拽着她离开。 果然，那些人捡起小瓶子，疯了一样的争抢起来，本以为这样丧尸就不会攻击自己了，谁知道那些丧尸像是见了大餐一样，一整个蜂拥而至，将他们撕成碎片。 原本带这些人过来的几个小孩子都吓蒙了，他们吃的是药丸，之前也跟他们说的很清楚，怎么他们会为了一瓶粉末打起来，最后还落得这样的下场？ 若峥回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们被撕碎的画面，眼中满是痛苦，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用，一个小药瓶都拿不稳，要不是自己，那些人或许就不会…… “好了，你别总是这样内耗自己，那跟你根本就没关系。” 到了安全的地方，姜玖娘忍不住打断她一个人的自我消耗。 “那些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刚刚要不是我们跑得快，被撕碎的就是我们，他们跟丧尸也没什么区别！就算他们不用那瓶药，他们也会被后面的丧尸追上，又或者被另外那些人的炮给轰死，这个世界本就没有这么多感情，难道你还没看明白吗？” 为了摆脱内耗，不再发生什么事情都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推，姜玖娘花了很多年才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本以为若峥一直处于这样的环境中，应该会比她更加铁石心肠的才对，没想到她还是老样子，因为一点小事就内耗成这样。 想来也是，若峥要不是这样的性格，也不会被监禁这么多年，还能保持初心，一心一意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打算。 姜玖娘拍拍她的手，说道：“适当放下助人情结，生活要比你想象的好很多。” “走吧，我们去看看珠珠那边怎么样了，早知道就让你去干珠珠的活了，省得你这么内疚。” 姜玖娘决定了，等回北炎，一定要好好给若峥做做思想工作，这样下去可不行，灵泉水再好也治不好心理疾病啊。 若峥当然知道姜玖娘说的是对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疚，毕竟是自己的失手加快了那些人的死亡。 好在她自己也有心改掉这个坏毛病，深呼吸一口气，使劲告诉自己这跟自己没关系，这才跟着姜玖娘一起去找珠珠。 此时头领家的大别墅里，聚集了不少人，一个个或着急或愤怒，都在等着头领做决定。 要想解决城中这么多丧尸，只能选择全部歼灭，但这其中还有不少人类，要是不能及时疏散，就只能跟着一起被灭了。 现在大家的意见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大家都是人，不能做得这么绝，还是要想办法把人群疏散才行。 另一派却觉得都是没什么用的人，死了还节约资源，毕竟如今局势越发恶劣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第1450章 拼了 头领一脸纠结，不知到底该如何抉择。 好歹他算是y城的城主，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城内的人无辜被害。 总要找个理由吧？ 这正是他纠结的地方。 这些人里面，就严发跟他关系最好，两个老东西狼狈为奸多年，最懂对方的想法，见头领一脸为难的样子，就知道他只是缺一个动手的理由，想了想，开口道：“头领，这也是迫于无奈的决心，要不是澜玖把丧尸引进城来，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大不了咱们以后抓了澜玖献祭，给他们赔罪。” 头领赞赏地看了严发老东西一眼，严肃着脸问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等在末世活到今天的，都不可能是傻子，头领能这么问，肯定是认同严发的想法的，就算之前有些人不赞同，但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人再反对。 “一切听从头领安排。” 大家都恭恭敬敬的样子，头领很是满意，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那些人要怪就怪澜玖吧，她惯是个爱闯祸的。” 头领一直都是不喜欢澜玖的，她的性子最难训，不管自己说什么都要跟自己对着干，偏偏她懂得多，城外的屏障都是她和若峥两个人研究出来的，就算心里再不爽，也只能忍着。 突然有一天，澜玖死了，据说还是被若峥给杀了的，她们两个好姐妹反目成仇，很是令人意外，但对他们来说却是好事，毕竟只有若峥一个人，要好控制得多。 可谁知道这竟然是若峥搞出来的一出戏，澜玖表面上是死了，却把最值钱的东西带走了，拷问若峥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们还是花了很大的精力才研究出时光机，谁知还被澜玖给毁了。 这样一来，他们派过去找双生玉的人到了时间回不来就会死在那边，而他们也再也无法寻找双生玉的踪迹，算得上是损失惨重。 这都是澜玖害的。 所以，等事情平息之后，抓澜玖来献祭，也是应该的。 “行，那这件事就这么办，去吧。” 头领摆摆手，一副很是痛苦的样子。 大家都没说什么，按照他的要求去做——直接炮轰。 姜玖娘和若峥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管，遇到弱小被欺负还是拉一把的，反正自己也不缺药丸，救了不少人。 两人是在头领家附近找到珠珠的，珠珠带着一大群丧尸将头领家附近的一片住宅区都给围了，见到她们，珠珠很是着急地朝她们奔来，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给说了一下。 “阿玖姐姐，大事不好了，那些人准备直接炮轰了，不管丧尸还是无辜的人，全都处置，还说这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这灾难是你带来的，等抓到你会用你献祭给大家赔罪。” 姜玖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什么玩意儿？”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出现献祭这个词语，不觉得搞笑吗？ 珠珠脸色难看：“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说这种话，但确实是这样的，他们已经去准备了，不管那些人怎么求情，头领的人都无动于衷。” “呵，老东西本就想借机杀了这些人，占有现有的资源，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这么多年，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说着，姜玖娘看了一眼站在房顶上俯瞰着一切的一群士兵，笑了笑，掏出一个小瓷瓶就往那些人身上扔过去。 她臂力惊人，小瓶子准确落到头领家楼顶上，瓶子被摔碎，溅出来的粉末瞬间落到那些士兵身上。 这些粉末足以让丧尸们疯狂，平时根本跃不上的高墙，现在却好像不是多难，有几个比较强壮的丧尸已经跳了上去，扶着墙往上爬，很快到了楼顶上，跟那些士兵近距离打起来。 其他丧尸看见，得到激励，也一个个往上爬，一时间，大别墅的墙上挂满了丧尸。 姜玖娘掏出一个大喇叭，喊道：“想活命的就尽快撤离y城，这里的头领疯了，要杀光所有人抢夺资源，尤其是觉醒了异能的，跑了还能活命，不跑就能等着被那些老东西生剖了吧！” 她抬着大喇叭，反复喊着这句话。 那些狗东西想把锅往她身上推，也要问问她愿不愿意。 反正全员恶人，没有谁是绝对无辜的，到了现在又何必道德绑架？ 被她这么一说，大家也知道现在就是头领要他们的命，说是澜玖害的，但澜玖手上有吸引丧尸的东西，他们不敢得罪，然后就只剩下头领和一众手下能得罪了。 反正现在是头领要舍弃他们，那他们还顾念这么多干什么，破罐子破摔呗！ 有人开口道：“女人和孩子先跑，男人们，跟我去把那些老东西拼了！他们过河拆桥，谁也别想活！” 这可正合姜玖娘的意，她拿出药丸，慷慨分给大家，说道：“吃下这药丸能避开丧尸的伤害，各位服下之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众人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东西，争先恐后还拿药，然后回家拿武器，准备跟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拼了！ 场面彻底乱起来，头领家和一众手下的家全都被攻略，把人气得半死。 这下这些人全都在他们家里，根本不能炮轰，不然他们也没什么好下场，只能赤手空拳的打。 可要是跟这些人打也就算了，偏偏还有丧尸在旁边捣乱，丧尸不攻击那些人，就追着他们攻击，一时间艰难万分。 姜玖娘站在不远处看着，推了身边的珠珠一把，说道：“快去啊，再不去，严发那老狗又要跑了。” 有异能在身，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要是让他们跑了，往后定会卷土重来，所以，今天必须给他们按死在这里。 珠珠原本就有些想上，如今得到激励，点点头就冲了出去。 姜玖娘也不打算闲着，对若峥道：“今天，咱们就打个痛快！” 那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她谁也不想放过。 若峥点点头，跟着她一起冲进人群中。 姜玖娘攻击的对象是头领，那老东西祸害的人比严发还要多，甚至当初要监禁若峥也是他的主意，甚至对若峥的折辱和伤害也有很多是他的手笔。 第1451章 称她为王 若峥的实力还没恢复，姜玖娘不让她上手，交代她找个安全的地方看着就好，顺便看顾一下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孩子。 若峥很听劝，找了个比较远的地方蹲起，掏出姜玖娘给的一包牛肉干，自己吃一根，再给身边跟着的孩子们一根，大家排排蹲起，饶有兴趣地看着，好像远处的战斗跟他们没关系一样。 姜玖娘选择单挑头领不是没有道理的，原本就是实力超群才能当上头领，再加上这些年在严发那老东西的帮助下，占据了不少人的异能，更是强大得可怕，姜玖娘不让若峥过来也是有这层顾虑。 对上头领，姜玖娘笑了笑，说道：“我没死，你是不是挺失望啊？” 对方冷哼一声，答非所问道：“来的倒算及时，你这满身的异能和全能空间就别想带走了。” “野心不小，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主动发起攻击。 因为不知道这人到底占据了多少人的异能，刚开始的时候姜玖娘没敢用全力，而是慢慢试探，等过了一会儿，摸清楚对方的老底之后，她才开始正经攻击。 原以为他多厉害呢，没想到，就这？ 姜玖娘很是不屑，招招致命，没一会儿老东西就应付不来，被打飞好远。 他一直都知道澜玖很强，已经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她的能力不减反增，已经到了他根本无力抗衡的地步。 那全能空间果然厉害，要是他能得到，肯定也能增强实力，到时候一统全球…… 这么想着，他浑身又充满了力气，爬起来再次跟姜玖娘打到一起。 偏偏姜玖娘不想让他死得太快便宜了他，各种神奇的小药粉往他身上撒，一时间要么热要么冷，要么痒要么疼，甚至还有丧尸不要命地朝他攻击，一时间，他不仅要面对澜玖的打压，还要应付这些突发情况，一整个应接不暇，手忙脚乱，差点就被丧尸咬住了。 “几年没见，你竟然这么卑鄙！” 头领咬牙切齿，心想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过奖了，论卑鄙，哪比得上你啊！” 姜玖娘说着，拿出一把小木仓，对准头领就是一阵打，不打致命的部位，能让他痛苦却又不会死。 头领疼得哇哇叫，但这会儿却没人能管他的死活。 “原本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对若峥动手，你该死！” 玩够了，姜玖娘直接对准了他的脑门。 “你不能杀我！” 头领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生怕姜玖娘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都不敢停留，继续说道：“末日很快来临，没有我，所有人都会死！” “我能让末日不那么快到来，你要是想加快末日的到来，你就尽管开木仓！” 一句话，成功让姜玖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这人能当上头领是有几分本事的，他说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就在头领以为自己没事的时候，姜玖娘又找出绳索直接把人锁了起来。 她可以暂时留着他的命，但不证明就这样放他离开。 手脚都带上铁环之后，姜玖娘把绳子套在他脖子上，像拉条狗一般，拽着他跟在自己身后。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头领很是生气，觉得姜玖娘的行为很是侮辱人。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姜玖娘嘲讽地咧咧嘴，手上的动作又大了些。 他们这些年是怎么折磨若峥的，她要全部讨回来。 那些手下看见头领都被抓了，索性也束手就擒，被自发而起的众人学着姜玖娘的样子把他们都绑起来，等候姜玖娘发落。 目前姜玖娘是实力最强且手上有能避开丧尸的神奇药丸，大家都主动将她当成老大对待。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男尊女卑，强者为王。 姜玖娘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收获，一点没客气，直接说道：“把这些人全部押到水牢去，让他们也尝尝水牢的滋味。” “是！”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他们都知道水牢有多可怕，也知道这些年被抓的人都被扔到水牢里折磨过，这些人表面上说得好听，说是为了人类的存活问题才这么做，而实际上都是夺走别人的异能，加强自己的实力，跟人类存活问题可没有任何关系。 实验局虽然被炸了，但水牢是在地底下，只要把上面的废墟搬开就行。 这里多的是力气大的异能者，把废墟搬开不是什么大问题，都不用什么器械帮忙就搞定了。 姜玖娘把他们关进去，里面的机关惩罚都轮流来了一遍，让人痛不欲生。 这还没完，姜玖娘安排人看守，要求每天都要把这些刑罚轮流一遍。 “你们好好看守着，等我玩够了，就把他们身上的异能剥下来分给你们。” 异能一旦被剥夺就活不久了，所以只能等她玩够了再动手。 毕竟剥夺异能不是每个人都会的，不用担心这些人私下行动。 除了头领和严发，其他人的异能全都分给大家。 众人没想到还有这好处，正高兴，又听姜玖娘说道：“不过这些异能优先给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妇女儿童，原本有异能的人，我可以给你们加强异能效果的药丸，只要你们都听我的话，不会亏待你们。” 她轻轻松松把很多人疯狂追求一辈子的梦想实现了，要不是她实力超群，且又有避开丧尸的药丸，让大家不得不信她。 一时间激动又沸腾，一个个高呼要称她为王。 姜玖娘并没有多说什么，笑着接受了。 若峥看着她，满眼都是与有荣焉，自己一直呵护的小姐妹，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换成自己是需要保护的那个了。 珠珠则满是羡慕和崇拜，恨不得高喊几声万岁来缓解她这务必激动的心情。 接下来，姜玖娘开始安排人去把丧尸们引出城，重新把屏障修复起来，虽说是末世，但能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有姜玖娘这么厉害又大方的头领坐镇，大家对未来都有了期许，很是勤快去做事，各自去忙，没一会儿就没影了。 姜玖娘三人站在水牢边，闲着没事干又把那些刑罚轮流了一次。 反正这些狗东西有异能，轻易不会死，尽情的发泄就完了。 那头领被折磨得都快疯了，自己都扔出底牌了，澜玖还敢这么对他，这是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澜玖！你就不怕末日提前吗！” 第1452章 还要好吃好喝伺候着？ “怕啊。” 姜玖娘懒散地看他一眼，眼中满是讽刺的笑，继续道：“所以这不是还留着你的小命吗？” 虽然她没问前头领到底用的什么办法能操控末日到来的时间，甚至连是真是假还难以分辨，但她心里清楚，只要留着他的小命，就能相安无事。 狗东西怕死，绝不会想不开用自己的性命来报复她。 果然，前头领气得七窍生烟，只能发出不甘心的嘶吼，却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旁边的若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姜玖娘看出她的异常，怀疑是之前水牢给她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让她产生不适，当即不多留，带着她们离开水牢。 然而，若峥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等姜玖娘带着她们在前头领家里安顿好，她才找机会单独跟姜玖娘道：“阿玖，我们估计不仅不能对前头领动手，还要想办法养着他，别让他轻易死了。” 见若峥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姜玖娘察觉出不对劲，道：“怎么回事？” 若峥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记得之前有人提过他好像用了什么手段与天同寿，他一出事就意味着末日的到来。” “与天同寿？” 姜玖娘咂咂嘴，神他妈与天同寿，真敢说啊。 她继续道：“一个人不管他多牛，都不可能做到与天同寿，敢这么说的，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会查清楚，你不用担心。” 之前听那老东西说什么末日来临之类的，还以为是他知道某些内幕，没想到是用的这种烂借口，姜玖娘顿时就乐了。 这下好了，心里唯一的担忧也不复存在了。 听她这么说，若峥却还是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心里并没有松懈，决定多找些人去守夜，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姜玖娘没什么意见，达成共识之后，姜玖娘在别墅里转了一圈，搜刮了不少好东西，全都放进空间里，找机会奖励给服从命令认真办事的人。 珠珠出去巡逻了一圈，见大家都在认真做事，便回去找姜玖娘回话，结果刚进门就见已经可以开饭了，瞬间什么都不记得，麻溜坐了过去。 姜玖娘给她夹了一只鸡腿，然后问道：“珠珠，等你给你爸爸报了仇，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愿意愿意！阿玖姐姐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她点头如捣蒜，把有奶就是娘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 姜玖娘被她逗笑，却还是继续说明：“是另外一个时空，距今一千多年的古代，交通不便利，也没有这些智能设备，你能适应那种生活吗？” 这一次，珠珠没有立刻回答，犹豫了一下开口却问道：“是不是天天都有这些好吃的？” 姜玖娘看了一眼桌上这些饭菜，毫不犹豫地点头：“去了那边我会给你安排工作，给你发工资，你赚的钱能让你每天都能吃得很丰盛。” “好好好，那我肯定去啊！反正去哪里都比留在这地方担惊受怕的好。” 这里可是末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但回到古代去，她还有机会活到寿终正寝。 这不妥妥赚了吗？ 姜玖娘点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了。 晚上原本想跟陆柏川打电话的，但累了一整天，倒头就睡了，可怜那边的陆柏川早早就在院子里等着，结果等了个寂寞。 第二天一早，姜玖娘一个人去了水牢，把前头领和严发都薅出来直接带走，带到一个可以实验和检测的房间鼓捣了一早上，总算是明白他们怎么敢说自己寿与天齐了。 她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一手拿着检测报告，一手牵着绳子，拖死狗一般将两人拖出去，此时别墅的花园里已经有很多人站着了。 是昨天晚上姜玖娘交代珠珠今天一大早通知大家过来的，目的是给一下今天的药丸，顺便再给一些搜刮来的奖励。 大家格外积极，早就到了也不敢催，耐心等候着，结果就见姜玖娘牵着两个被折磨得狼狈不堪的老头出来了。 姜玖娘并没有立刻说自己带他们出来的原因，而是先把药丸和奖励的资源分发下去，这才说道：“原本这两人是昨天就该死的了，但老东西说他能推迟末日到来的时间，我就把他们俩都拉去做了检测，果不其然，这两人都在自己身体里种下生化病毒的基因，一旦肉体死亡，病毒就会大面积增长扩散，谁也别想逃。” 说着，她大方把检测报告给大家看。 “所谓的寿与天齐，实际上就是他们一死，就要拉所有人陪葬，可不就是末日吗？” 姜玖娘都要气笑了，这种自私自利不要脸的人是真的有，并且还是两个。 人群顿时就沸腾起来，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恶心，自己死就算了，还要拉着他们做垫背。 一时间，他们想对那两人喊打喊杀，但又不能真的杀，毕竟生化武器可不是开玩笑的。 “头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真拿他们没办法了吗？” 不仅不能动手，还要好吃好喝伺候着？ 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姜玖娘想了想，说道：“先关着吧，多派些人手看着，不要掉以轻心。” “是！” 姜玖娘看了那两人一眼，两人虽然狼狈，但脸上却满是得意，这样看澜玖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只要活着，他们总是有机会的。 姜玖娘扯了扯嘴角，没关系，就让他们再嘚瑟一会儿吧。 吃饭的时候，若峥忍不住开口道：“阿玖，要是这样的话，我怕是不能安心跟你回去了，我要在这里守着他们，不然我不放心。” 交给谁她都不放心，还是自己守着要好一些。 反正澜玖有双生玉，有空的时候过来看看她就好。 姜玖娘继续吃饭，一点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等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这才说道：“他们能植入进去，难道我们不能取出来吗？” 若峥不敢置信地看她：“可这也太危险了！” 第1453章 自热小火锅 “那又怎么样，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姜玖娘有恃无恐，继续道：“做好防护工作就行，再者，我们可以做一个屏障隔离开，确保不会让其他人感染。” “那你呢！” 若峥隐隐已经有了怒气，澜玖每次都这样，把自己的安全置身事外。 姜玖娘却很淡定：“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还要回去找男人孩子热炕头呢，可舍不得死。” 她身体情况特殊，有灵泉水，还有双生玉的作用，几重加持下，想感染她可没那么容易。 听到这话，若峥就有些质疑了，她当然知道澜玖不是那种盲目圣母的人，但那两人身体里的东西实在不容小觑，要是一不小心泄露传染了人，那就真是世界末日了。 “那我跟你一起。” 想了想，她得出这个结论。 “不用，你帮我把事情瞒好就成，这事只能是我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 说着，她扫了珠珠一眼，珠珠一边干饭一边点头，姜玖娘便又看向若峥。 若峥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姜玖娘已经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我需要你们的配合，很关键。” 若峥当然清楚在做事的时候被打扰会是多么严重的后果，就算心里还是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夜里，姜玖娘一个人去了水牢。 此时，水牢里所有人都晕了过去，姜玖娘把前头领和严发带走，然后直接进了空间实验室。 之前检查的时候，发现那病毒已经被植入很多年，顺着血液几乎遍布他们全身，但好在他们人还活着，病毒外层的保护膜还没破，只要完整取出就行，不存在泄露的说法。 只是数量比较多，工程量比较大，还得十分细心才行，因为那层保护膜很脆弱，一不小心都会被戳破。 姜玖娘一点都不能分心，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被影响。 若峥和珠珠一夜没睡，两人一起给姜玖娘看着，避免她被打扰。 然而，几人还是低估了这两人丧心病狂的能力，从姜玖娘开始干活之后，外面就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地震，下冰雹，火山喷发，明明是夏天，却下起了鹅毛大雪，气温一直在下降，在外面游荡的丧尸全都变成了冰雕。 这还没完，更离谱的是，鹅毛大雪和火山喷发同时发生了，岩浆和冰雪的碰撞，让不小心掉在里面的丧尸都发出尖锐的嘶吼。 若峥和珠珠震惊之余，赶紧喊人把还在外面的人都安顿好，虽然之前被炸废了一些建筑，但还有大部分建筑是能住人的，艰难躲过这一晚不成问题。 大家都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末日真的要来了吗？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变故发生之后，只有丧尸遭殃，被冰封的，被岩浆吞没的，被雨水浸泡的，平时难对付的丧尸，一夜之间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也是半死不活，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天亮了，一切天灾都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结束，城中满是丧尸的尸体，若峥指挥着人去把尸体焚烧干净。 这时候，有人疑惑道：“这一整夜出了这么多事，怎么不见头领出来主持大局？” 有人提了一嘴，大家都反应过来，有些质疑地看向若峥。 若峥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她昨天太累了，昨晚上我让她带着消音耳机睡觉的，所以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些事。” 有人道：“能睡也是好事，大家一会儿处理完也赶紧去睡，不知道今晚会不会还出现这些异象，大家做好准备吧。” “是啊，好在这天灾针对的好像都是丧尸，倒是帮了咱们不少忙。” “让头领睡着吧，我总觉得发生这些事都是因为头领的关系，她这么厉害，连天都在帮助我们收拾丧尸，毕竟在这之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异象。” 大家对姜玖娘还挺有好感，毕竟她帮了他们这么多，还给宝贵的资源，就算她昨晚真的偷懒了，也无可厚非。 她都当上头领了，偷一下懒怎么了？ 若峥听着这些话，却一点也不放松，因为只有她和珠珠知道澜玖根本没有偷懒，而是在努力救赎这个世界。 也不知道澜玖现在情况怎么样，昨晚的异象跟她到底有没有关系？ 偏偏她有没办法去问问，真是急死个人了。 “大家没事就去休息吧，照看好自己和身边的同伴，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事都一起面对，要是能扭转如今的局势，那咱们也算是功臣了！” 鼓舞人心的话若峥还是会说的，大家听得热血沸腾，声音洪亮地应了一声就各自去休息了。 不出预料的话，晚上估计会重演昨晚的一切。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两个晚上都是各种灾难降临，不过好在受苦的还是丧尸，一晚上都能听得到丧尸的嘶吼声，怪渗人的。 只不过，这段时间姜玖娘一直没出现，还是引起了大家的怀疑。 没办法，若峥只能说道：“头领在冒险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暂时不能透露，希望各位理解，但我能保证，这绝对是有利于大家的，到时候头领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当然，要是有不服气的，想走的，请自便，只是头领只给一次机会，这次离开，后面再遇到任何危险，就不用再回来找我们了。” 说完，若峥又发了一次物资，都是些吃的喝的，是姜玖娘之前交给她的。 不是别的东西，是自热小火锅！ 打开里面一看，里面全是这个世界早就没了的各种蔬菜和肉，霸道的香味涌入鼻息，大伙儿都忙着去干饭，享受这得来不易的美食，哪里还有人去纠结姜玖娘到底去干嘛了的问题。 珠珠嘿嘿一笑：“我就说吧，民以食为天，不管在什么时候都适用！” 若峥也笑了笑，这些人比她想象中要好对付得多，难道一份自热小火锅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变化，尽量降低影响澜玖的风险。 第1454章 拨云见日 历时七天七夜，姜玖娘总算是出来了，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刚出来就直接靠着若峥睡着了。 这几天为了不耽误做事，她都不敢合眼，甚至是喝的营养液维持生命，现在肯定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看到她出现，若峥激动得掉眼泪。 能看到她平安出来，就说明了一切。 她成功了。 若峥突然发现，自己前些年付出的那些，好像没有太大的必要，因为那些在她眼里很难的事情，在阿玖眼中似乎从来不是事。 不过她也不后悔，毕竟这些年让阿玖过了几年安稳日子，还找到了真爱。 这就值了。 她把姜玖娘送去睡觉，然后亲自带着珠珠一起去把昏迷的前头领和严发关进密室，监禁起来。 他们刚刚做了大手术，身体很是虚弱，暂时不会醒，但也不能让人知道。 现在留下的人里面，说不定有他们两的人，反正不管怎么样，多做防备总是好的。 珠珠有些不解，问道：“若峥姐，你说阿玖姐姐干嘛不直接杀了他们，省得这么麻烦。” 反正是罪孽深重的人，手上沾满了鲜血，杀了他们还是为社会做好事。 若峥说道：“阿玖不杀他们肯定是有原因的，比如严发要留给你亲自解决，这是她天天念在嘴边的，还有之前跟那些人说道，这两个人暂时不能死的事，要等她睡醒之后再决定，当然，最重要的是，你阿玖姐姐其实很善良，一直在避免杀生，除非逼不得已。” 因为她有孩子和家人，要为他们积德。 虽然澜玖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些，但她就是知道。 她是澜玖的守护者，有时候会比澜玖本人更了解她。 珠珠心中感动，阿玖姐姐一直都记着答应过她的话，看了昏迷的严发一眼，她心想，那就等阿玖姐姐处理完事情，自己亲自送这老东西上路。 老东西身上不仅仅只有她爸爸的异能，还有另外好几种，可想而知害了多少人，她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姜玖娘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喝了一瓶灵泉水，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洗个澡边吃饭边问若峥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若峥把那些天降异象说了一遍，又继续道：“现在外面都没有丧尸了，基本被全部消灭，之前被破坏的环境似乎也有回春的迹象，总之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短短几天，变化很大，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但确实是真实发生的。 姜玖娘眯了眯眼睛，问道：“确定是从我带他们离开做手术之后？” “对，”若峥很肯定地点头，“我怀疑是不是跟他们身体里的病毒有关系？” 姜玖娘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幸亏她是把人带到空间里做手术，不然在外面要是发生这些灾难，肯定会被影响，到时候出差错，瞬间造成人间惨剧。 现在想想都会让人后背发凉的程度。 不过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几人还是松了一口气，姜玖娘说道：“明天把所有人喊来把这事交代一下，省得一个个提心吊胆的。” “你还没休息好，不如再缓两天？” 若峥看她虽然精神了，但还是能看出些许疲惫感，很是心疼。 “没事，尽快处理好准备回去了，出来好长一段时间，我想我的崽了。” 姜玖娘叹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也没跟陆柏川联系，他肯定急坏了。 若峥调侃道：“我看不止想崽子这么简单吧？” “对对对，你说的对，所以我更要尽快回去了！” 姜玖娘翻个白眼，她就是想男人了怎么了！哼！ 若峥和珠珠哈哈笑，姜玖娘才不跟她们玩，吃完饭就回了房间，拿出双生玉联系陆柏川。 这会儿是下午两点，一般情况下陆柏川正在忙，估计是联系不上的，姜玖娘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没想到很快就联系上了，屏幕里出现陆柏川的脸，看得出他是在外面，估计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接她的电话。 “媳妇，你终于联系我了。” 陆柏川喘着粗气，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姜玖娘顾不上问他那边的情况，主动解释道：“这边出了点难事，我几天几夜没合眼在解决，顾不上跟你保平安，出来之后又睡了两天，这才恢复过来，不过我没事，事情也快解决好了，等月圆之夜就能回去，家里那边呢，大家都还好吧？” 听她这么说，陆柏川心疼的不行，虽然媳妇语气里云淡风轻的，但他自己长了眼睛，媳妇那明显瘦了一圈的脸，就知道她最近吃了不少苦。 “辛苦你了，等你回来请大嫂给你做吃的，好好补补。家里一切都好，之前在山里捣乱的人也不见了，太平不少。只是最近皇上收到密信，说岛国似乎跟东廷联手了，不久之后肯定会发动战争，靖王不在，我和秦坚肯定要出征。” 陆柏川说起这个的时候，还是有些沉重的，之前的战争没结束多久，要是又发生战争，百姓们的日子肯定又不好过。 姜玖娘却瞬间来了兴趣，说道：“打，这战必须打，我早就看那些小矮子不爽了，还有东廷，之前就给了他们机会，他们不安分，那就没必要一直给他们脸。不过这事不能着急，你跟皇帝说，尽量缓一缓，等粮食大批量生产之后再说，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原本跟岛国的一战就是不可避免的，再加上若峥之前说的，要她在源头上解决问题，岛国从古至今都是卑鄙小人居多，不从根源上给灭绝了，之后肯定要作妖，后来环境污染严重导致末世，小岛国脱不开干系。 所以，她一定要把岛国给解决了，还有海外那些不安好心的国家，谁也不会放过就是了。 跟有着五千年文明的国家斗，这不纯找死吗？ “好，原本皇上也是想等着爹那边出结果了再考虑战争的事。” “我现在在外面办公务，不方便与你多说，你再去睡会儿，晚上我带湘湘和狗儿给你见见。” 这毕竟是隔空传话，在这个时代是相当炸裂的，但凡被人看见都解释不清，还是晚上回家悄咪咪说的好。 第1455章 头领英明 姜玖娘点点头，挂断了电话继续睡觉，等晚上陆柏川联系她的时候才醒过来，终于见到了挂念许久的一双儿女。 两个孩子还是第一次知道能这样，看见娘亲很是开心，一家人说了很久的话，聊表相思。 姜玖娘见他们都好好的，安心不少，说等回去要带两个姨姨回去给他们认识，两个娃都很期待。 挂断电话之后姜玖娘起来找东西吃，然后继续睡觉，等第二天大家都集合好了，若峥才来找她出去。 “那两人都醒了，只是还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 若峥冷笑着，很是期待一会儿那两人知道自己身上早就没了能威胁人的病毒是什么反应。 姜玖娘总算补够了睡眠，精神很是不错，洗了把脸就跟若峥一起出去。 那些天灾过后，姜玖娘还没出过门，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样子，还是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 之前的废墟都被大家清理干净了，现在街道上干净整洁，只是人比较少，显得有些空旷。 但自然环境却好了不少，天空变蓝了不少，不像以前一直都是灰蒙蒙的，空气也清新了，甚至有些土地上开始冒出点点新绿。 这是生命的象征！ 也难怪大家都这么高兴了。 姜玖娘的心情也很不错，自己冒险把那些东西取出来，是对的。 “头领，可算是见到你了！在你的带领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真是太好了！” “是啊！这都是头领的功劳，我今天早上在外面的河里看见有鱼苗了，给我高兴的，要知道，鱼类可是灭绝好多年了啊！” “真的吗？那是不是说明末日不会这么快来了？” “只要我们把那两个祸害看好，这世界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神色轻松，面带笑容，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姜玖娘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说道：“你们说的都对，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为他们两人身体里对我们的威胁，已经被我全部摘除干净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以为自己刚刚出现了幻听。 那么难搞的东西，是说摘除就能摘除的吗？ 就连被带来的严发和前头领都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他们就昏睡了几天，身体里好不容易植入的病毒就没了？ 想当初他们植入的时候，可谓受尽了磨难，而且是能保证根本不能取出来的。 可现在，澜玖那疯女人却说已经摘除了，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哈哈哈，你以为你在这里说几句胡话，事情就真的能被改变了吗？想摘除病毒，你就做梦去吧！你们所有人，都得陪着我们死！哈哈哈哈！” 前头领很是得意，澜玖想取而代之可没那么容易，他就是要看这些人乱起来才好。 穿越去别的世界生活的梦想都破碎了，他的心也死了，那就带着这些人一起死吧，挺好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相比起前头领，他们还是更相信姜玖娘，所以大家都不说话，等着姜玖娘给一个解释。 姜玖娘也不废话，直接当众取血进行化验，化验结果直接展示在众人面前，数据显示，他们身体里的病毒确实是清除干净了。 众人沸腾，而那两人却是一整个懵圈，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几天我就是在做这件事，确保让大家能生活在一个更安全的世界，所以，以后大家不用过于担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姜玖娘语气很是平淡，好像做的这些事都是小事一样。 大家呼吸都停滞了，想不到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人，这么艰难的事情说做就做了。 最博好感的是，她是在事情解决之后才说的，而不是像有些人一样，明明做不到却喜欢吹牛。 大家对她心服口服，刚要欢呼又被姜玖娘阻止，她继续说道：“接下来的几天，我会把水牢里那些人身上的异能摘除，按照之前说的，优先给没有自保能力的妇女儿童，你们有意见吗？” “没有！头领英明！” 她能说到做到，让大家心服口服。 现在丧尸没了，一切都开始变好了，有异能在身也不一定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且头领并没有私吞这些异能，而是优先给妇女儿童，这一点就足以让大家找不到闹事的借口了。 姜玖娘很是满意，让人把发了疯的两个老东西拉下去等待处置，然后又道：“资源稀少，人却很多，那些异能也不是每一个妇女儿童都能分到，所以，我决定采取投票制，希望你们为自己认为比较弱小需要保护的人投票，到时候我酌情而定。” 此话一出，大家更激动了，这是把主动权全都交给了他们，这谁能不激动？ 说完正事，姜玖娘就让大家散了。 回去之后，她对珠珠和若峥道：“那两个老东西身上的异能，就分给你们，不给其他人了。” 珠珠心里很是触动，那人身上的异能是她爸爸的，而在阿玖姐姐的帮助下，即将回到她的身上，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想了想，她还是说道：“阿玖姐姐，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别的世界吗？那边应该是国泰民安的，用不到什么异能。我就只要我爸爸的异能，其他的都给有需要的人吧。” 她自己也是觉醒了异能的，再加上爸爸的异能，就更能保护好自己了，没必要占用这么多。 姜玖娘却道：“给你自己不是没有原因的，回去之后，那边要打仗，你有异能肯定是要冲在前面的，这样我也能安心不少。” 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珠珠有些懵，好端端的怎么又要打仗了？ 若峥被她傻愣愣的样子逗笑，说道：“阿玖给你安排的都是有利于你的，有一定的用处，你安心收下就好了，别想那么多。” “那也行！不过，打仗的话，能让我当将军不？” 她眼睛眨啊眨的，眼中满是期待。 第1456章 她真的回来了 姜玖娘看她一眼，并不打击她的士气，说道：“那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 珠珠顿时很受激励，想着自己一定要努力混个将军当当，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若峥则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她就想跟在澜玖身边，跟她一起打仗，一起行医，反正她做什么自己都跟着。 接下来的时间，若峥和珠珠就负责收集大家的投票，统计一下人数，等姜玖娘把异能都摘除，就把票数最多的人整理出来交给她，让她进行分配。 大家还算是比较有良心的，选上来的都是身体比较弱，或者情况比较特殊的人，姜玖娘觉得很合理，直接就分配下去了。 最后，珠珠亲手为父亲报了仇，而姜玖娘了结了前头领，为若峥报仇，其他人就一直被关在水牢里自生自灭。 这边的事情总算是解决完，就等着月圆之夜就能回北炎。 珠珠很是激动，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 她唯一的身外之物就是啤酒和可乐，收拾了好几大箱。 她可是听说了，那边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这两样宝贝，必须带全。 她知道姜玖娘有个空间，好像什么都能装，就没跟姜玖娘客气，直接把自己要带的这些东西全都交给姜玖娘，让她帮自己带过去。 她着急收拾东西的时候，姜玖娘什么都没说，等她把这些东西都备齐之后，姜玖娘双手环胸贱兮兮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这空间基本上是要什么有什么，根本不需要你准备这么多。” 珠珠：？？？ “你要是嘴馋了，可以偷偷找我要。” “啊啊啊，阿玖姐姐你怎么不早说！你知道我找来这么多有多难吗！” 资源紧张，生产这些可是很不容易的。 “这不现在告诉你了，等你这些喝完了再给你。” 到了月圆之夜，姜玖娘提前把两人带到自己以前的房子，确保没有其他人，然后拿出双生玉联系到陆柏川，等着双生玉开启时空之门，然后三人依次走进去。 很快，门关上，三个人一起坠入黑暗中，她们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一点也不害怕。 大概十来分钟，眼前出现光亮，再一会儿就齐齐出现在陆家的院子里，陆柏川的面前。 陆柏川虽然早就知道她会带两个朋友回来，但面前一下出现三个人的震撼还是挺大的，他后退了几步，以防有人撞到他身上。 不过还是有人撞进他的怀里，根本不在乎旁边两个人的目光，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 “想死你了！” 姜玖娘靠在他怀里拱了拱，觉得很真实很有安全感。 这些年在一起，姜玖娘早就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交给陆柏川去做，实在需要自己的时候才会出手，但这次回去，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的，有些时候还是会有些小失落。 回来之前，她甚至还想过，要是回来的过程中出意外，让她暂时回不去，或者再也回不去，她要怎么办。 可到底还是回来了，他们一家人总算能安心待在这个世界，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 陆柏川也紧紧抱住自己怀中的人，闻着熟悉的香味，一颗心才终于落定。 夫妻俩没管若峥和珠珠，同样，若峥和珠珠也没搭理这腻歪的一对，自顾自在院子里逛起来。 这个世界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美好，空气是那么清新，夜里竟然能看见星星，院子里满是花草树木，这都是在末世消失很多年的宝贝，她俩来了就是一整个爱不释手。 珠珠这会儿已经一整个人都躺到花圃里去了，决定今晚就在这里睡。 等陆柏川和姜玖娘腻歪完，转头一看就见花圃里躺了两个人，嘴里还在哇哇哇的感叹着，说这里是多么美好。 陆柏川：“……我已经提前让人给你的两位朋友安排了住处，现在让人来领她们过去？” 姜玖娘点点头：“我亲自带她们过去吧，她们这样子，暂时就不要被其他人看见了，不然容易被当成怪物。那个世界已经面临灭亡，早就没有了这些花草树木，她俩激动在所难免，你别太惊讶哈。” 陆柏川笑着点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这会儿正是腻歪的时候，姜玖娘并没有拒绝，对着睡在花圃里的两人招招手，说道：“走，我送你们去看给你们安排的院子。” 那两人立刻爬起来往这边走，见到陆柏川这个帅男人，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姐夫，我叫珠珠。” “我是若峥。” 陆柏川一一见过，尤其是面对若峥的时候，他郑重地行了个礼，由衷地道：“姑娘受苦了，姑娘是玖儿的恩人，便也是在下的恩人，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明日在下介绍家里其他人给二位认识。” 这是陆柏川真正意义上见到姜玖娘的朋友，尤其是若峥，这姑娘可是牺牲了自己好多年，才换来他媳妇的美好生活，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该当恩人敬着。 若峥很是大方地道：“我和阿玖之间不说这些，你也别跟我客气，把我当朋友就好了。” 要真是一直把她当恩人敬着，她反而会不自在。 姜玖娘笑了笑，一把搂过若峥的肩膀，对陆柏川道：“我跟若峥是好姐妹，不说那些。” 恩情心里记着就行，反正她肯定不会亏待若峥的。 “行，那走吧。” 陆柏川很有礼地比了个请的动作，姜玖娘就带着两个小姐妹走在前面，陆柏川跟在后面，看着媳妇欢快地走在前面，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真的回来了，不是做梦。 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情都解决了，那么接下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是大问题。 他深呼吸一口气，心情也舒畅很多，没有什么能比他们一家人团聚更快乐的了。 原本是给两人分别安排了两个院子，但去看了之后，她们觉得太大了，一个院子里就有不少房间，一个人住着实浪费，于是两人就决定住在同一个院子，若峥住的主卧，珠珠住在偏房里，彼此都很满意。 “今晚上就暂时住着吧，明天我给你们安排几个小丫鬟伺候着，想要什么都能安排她们去做。” 院子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什么能挑剔的地方。 “嘿嘿，阿玖姐姐，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让这个院子都种满花草，我房里也要多摆放一些盆栽，看着它们我能睡得更安心！” 若峥连连点头：“我也是！” 第1457章 和这些人成为真正的亲人 这对于姜玖娘来说就是小事情，大手一挥就同意了，让她们明天早上跟院子里的丫鬟小厮说，可以按照她们的喜好来办。 两人自然是喜滋滋的，对在这里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 把两人安排妥当，姜玖娘跟着陆柏川回主院，路上问道：“之前说的战争的事情，皇帝那边怎么说？” “没怎么说，岛国和东廷暂时没闹出什么幺蛾子，之前收到的消息是岳父千帆阁传回来的消息，估计双方正在接轨，还没商量好，所以我们这边不用着急。” 皇帝现在很听劝，陆柏川进宫跟他提了一嘴，顿时就答应了，反正是有利于国家发展的事情，在皇帝那里都很好说话。 姜玖娘倒是很满意皇帝现在的态度，又问道：“你说，我要怎么跟皇帝解释若峥和珠珠的来历？这凭空出现的人，连身份牌都没有，会不会被认为是敌国细作？” “不会，这件事我提前跟皇上说起过，皇上表示能跟你交朋友的必然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到时候会让人给安排个身份，能简单圆过去。” 姜玖娘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没想到他想的这么周全，都提前把自己该考虑的麻烦事给安排好了。 “还得是你啊，会帮我把事情提前安排好。” 姜玖娘整个人都挂在陆柏川身上，反正这夜深人静的，周围也没什么人，两个人腻歪也不会怎么样。 陆柏川抱着她，望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很是心动。 好在姜玖娘还善存一丝理智，没有完全沉沦，而是在即将进门之前推开了陆柏川，先去看了狗儿和湘湘。 两个小宝贝睡得很香，姜玖娘母爱泛滥，一人脸上亲了一口才被陆柏川带回了主卧。 第二天一大早，姜玖娘是被外面院子里叽叽哇哇的声音吵醒的，但她一点起床气也没有，因为她听见的都是久违的熟悉的声音。 第一次没赖床，起身穿好衣裳就开门出去。 院子里是以孙女士为首的一众家里人，看见她出来，叽叽哇哇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都笑眯眯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欣喜和安心的情绪。 “娘，大嫂二嫂小妹，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姜玖娘很是开心，冲上前顺着抱了抱大家，第一次这么沉不住气，先红了眼眶。 她彻底属于这个世界，彻底和这些人成为真正的亲人。 “你一走这么长时间，我们都为你担心，听说你昨晚上回来了，我们便一大早过来探望。” 于氏笑着解释，本来是想中午再来的，但孙女士等不及，非要一大早就过来看看，要确定真是她回来了才行。 “你带来的两个朋友也还在睡，我们没去打扰，想着等她们睡饱了再去见一见，不知道她们爱吃什么，我让厨房都给备了一些，一会儿醒了就能送过去。” “三嫂你平安回来就好，我们就是太心急了，不是故意打扰你睡觉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一会儿，一直没开口的孙氏便赶苍蝇似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既然都看见人了，咱们就先回去吧，让老三媳妇接着睡，都跟你们说了中午再来，你们偏不听，大早上吵得我耳朵疼。” 说着，赶着众人就要往外走。 大家皆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不是，到底是谁大早上就吵着要来的啊，现在怎么反而怪起她们来了？ 不过大家都还挺维护孙女士的面子，只是笑了笑，谁都没有拆穿。 姜玖娘哈哈大笑着将孙氏扑了个满怀，笑道：“孙女士，你想我就想我，何必还找这些借口？我这段时间也可想你了，想得睡不着觉！” 孙氏笑得嘴都合不拢，偏生嘴上却不饶人：“去去去，谁想你了？你这脸都没洗埋汰死了，放开放开！” 于氏等人笑得肚子疼，这几天婆母茶饭不思，要不是亲自带着湘湘，要保持体力精力，还不知道得消瘦成什么样，看着都让人心疼。 这会儿三弟妹回来了，这才恢复成以前的样子，精气神也有了，笑容都灿烂了。 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姜玖娘死活不放手，陪着一群人去了孙氏的院子，小丫鬟端了水过来给她洗漱，一群人坐在一起吃了早餐，说的都是这些天国都发生的一些趣事和八卦。 全然没有一个人问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那都不是她们该问的，毕竟这是三弟妹的秘密，她们知道本分。 姜玖娘心中感动，也很感激她们这样理解自己，一个劲儿往大家碗里夹菜，直把一个个碗里都堆成小山才罢休。 悠丫头突然问道：“有一个谎似乎编不下去了……” “什么？” 大家看向她，眼中带着疑问。 “就是之前说的三婶怀孕的事情啊，大家现在都开始传是男是女了，这可怎么圆的好？” “害！” 大家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结果就这小事，纷纷有些失望。 于氏说道：“这有何难，这都是外面那些人瞎猜的，我们可从未承认过三弟妹有孕的事情，只要三弟妹出去走一圈，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说的也是，不过三弟妹打算什么时候出去逛逛？最近小羊又买下几个铺面，正在装修呢，三弟妹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姜玖娘连连点头：“是要去的，我的两个朋友初来乍到，肯定也想四处转转，不如等吃过午饭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那便再好不过了，我们也能跟那两位姑娘熟悉一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很是开心。 若峥和珠珠也没起的太晚，辰时初就起了，想着这里是规矩繁多的古代，又是住在姜玖娘夫家，不能让阿玖难做，两人起来收拾好，就有小丫鬟送来早餐。 两人本来准备去找姜玖娘一起吃的，却被小丫鬟告知姜玖娘一大早就去了老夫人院子里，两人便安心在自己院里吃了东西，然后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和装饰都说清楚，安心等着姜玖娘来找她们。 第1458章 逛街 她们在吃饭的时候，就有人去告诉了姜玖娘，姜玖娘在那边陪着孙氏等人吃完东西就一起过来了。 不过她们乌泱泱一大群人，于氏担心吓到两个姑娘，便提议让姜玖娘先过去跟两个姑娘说一声，她们在花园里坐会儿，过个一盏茶的时候再去见她的朋友。 姜玖娘是觉得不用这么麻烦，但大家都觉得于氏的提议很不错，不能唐突了两位姑娘，所以都决定在花园里等。 没法，姜玖娘只能自己过去。 还在门口就能听见珠珠咋咋呼呼的声音：“这边这边，这边也要种上绿植，对对对，别空着，能种的都给我种满，拜托拜托了！” 姜玖娘无奈地笑笑，走进去，珠珠见到她，顿时冲上来挽着她的胳膊说道：“阿玖姐姐，这里真是太好了，这空气清新得我真是恨不得住到山上去，不过你家好吃的太多了，我实在是舍不得走，只能让这些小哥哥小姐姐多帮我种些花花草草了！” 若峥也在边上摆弄着花草，都顾不上跟她说话。 好多末世灭绝了的花草，她要好好研究，在这样的基础上，培育出新品种来。 姜玖娘都拿她们没办法，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这院子是你们的，你们想怎么装饰都行，这是我让人给你们准备的衣裳，先去换上，一会儿我家人想来看看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昨晚上回来的太晚了，且陆柏川只让人给准备了院子，忘记还有姑娘家的衣服之类的也要准备，丫鬟们也不能擅自拿自己的丫鬟服饰给她们穿，所以她们现在穿的都还是在末世穿的那些衣裳。 虽然能穿，但跟这个朝代很是格格不入，出去肯定会被人当成怪人围观，所以姜玖娘一大早就吩咐人去佳媛阁拿了几套成衣过来，都是当季的最新款，总有她们喜欢的款。 两人一听，果然对这个时代的服装很感兴趣，尤其姜玖娘给她们准备的都是上好的料子，摸着就金贵，两人喜欢得不得了。 末世可没有这些宝贝，跟这些比起来，她们现在身上穿的简直就是小破烂。 欢欢喜喜去挑选了好看的衣服首饰，有丫鬟负责帮她们梳妆好，再出来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穿上这衣裙，我都感觉自己要变成仙女了，这料子穿在身上尊嘟好舒服啊呜呜呜……” 她跟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很是夸张，觉得自己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认识了姜玖娘，不仅蹭到了饭，还蹭到一辈子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她立刻拉着姜玖娘保证：“阿玖姐姐，我一定会认真帮你办事的，我要上战场，打得那些人不敢再来侵犯咱们国家！” 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开始还觉得夫人这朋友的性子就跟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似的，将来估计要当个小孩宠着，结果听到她说要上战场，心中顿时起敬，果然夫人的朋友就没有普通的，是他们目光短浅了。 姜玖娘听她说的咱们国家就笑得合不拢嘴，这是一心向着她的。 “这事往后再说，你们刚来，多去外面转转，喜欢什么就买一些，好好放松一下。” 她说着，给了两人两大袋银钱，足够逛到爽。 “呜呜呜，阿玖姐姐你怎么这么好啊！” 珠珠抱着钱袋子感动得稀里哗啦，她知道阿玖姐姐对若峥姐姐好，是因为她们关系好，且若峥姐姐为了阿玖姐姐受了很多苦，阿玖姐姐对若峥姐姐好是理所应当的，但对她的规格也是一样的，这让她很感动，也很心虚，总觉得自己占了太多便宜。 好在若峥并不计较这些，一直把她当亲妹妹对待，让孤儿了很多年的她瞬间就感受到被疼爱的感觉。 “行了行了，大清早的，别太感动了。” 姜玖娘推推她，让她淡定一点，正好这个时候，孙氏一群人就过来了。 见两个天仙似的姑娘，顿时喜欢得不行，很是热情地介绍了自己，还让她们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安心住着，缺什么都让吓人去准备就好。 两人原本担心姜玖娘的婆家人不喜她们，心里有些小忐忑，没想到大家都是热情好相处的人，渐渐放松了。 互相认识之后，大家便约着出去逛逛，顺便看看陆小羊最近新拿下的铺子。 几遍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两人看见外面繁华的街道也应有尽有的商品时，还是忍不住连连感叹，这里想看看，那里也想摸摸的。 之前大家出来都是随处逛逛，毕竟都来国都定居好久了，家里什么东西都不缺，没什么特别向往的东西，但今天带着若峥和珠珠，就感觉看什么都是有趣的，陪着她们逛了一下午，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最牛的还得是若峥，去于氏开的酒楼吃饭的时候，顿时就发现不少能改进的地方，已经想着给酒楼设计一个旋转的电梯和聚光灯，可以安排人唱曲跳舞什么的，由此能更加吸引人来消费。 于氏一听眼中一亮，对若峥的喜欢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不愧是三弟妹最好的朋友，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之前刚做生意的时候，三弟妹就喜欢搞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顾客，后来事情多了，三弟妹顾不上生意，便没再管过这些，没想到若峥姑娘一来就要帮忙做这些事情，可真是帮了大忙。 姜玖娘毫不掩饰地跟大家夸若峥：“这可是个科研狂魔，有她在，咱家的生意完全可以更上一层楼，其他竞争对手抄都没处抄。” 以前她做那些事为了生存，赚更多的钱让陆家发家致富，基本上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尽可能的扩大产业，之后很多细节都没有完善，毕竟在这个时代，即便没有完善，也是无人超越的。 但在若峥看来就不一样，她是个精益求精的人，且喜爱科研，感兴趣的就会想办法做好做强，而不是跟她一样敷衍了事。 众人属实没想到若峥这么强，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珠珠有些尴尬，她好像啥也不会。 “走了啊，未来的女将军，愣着干嘛呢！” 姜玖娘注意到她，拉了一把，让她跟上大部队。 第1459章 出事了 她忙追上去，说道：“阿玖姐姐，你给我找点事情做吧，不然你们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好心虚啊！” 姜玖娘被她逗笑，问道：“那你想干什么？” “我都行，帮你们看铺子啊，算账啊之类的我都可以的！对了，在于嫂嫂的酒楼里帮忙端菜或者当个小保安我也是可以的啊！” 这会儿在去看新铺面的路上，若峥被孙氏一群人簇拥着，姜玖娘和珠珠就在后面说话。 “当小保安不是大材小用？” 姜玖娘调侃地看着她，她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很乐意的，于嫂嫂做菜这么好吃，我当个小保安还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我都不敢想我得有多幸福！” “行了别贫了，先让你潇洒几天，过段时间有的是事情安排给你做。” 珠珠武力值不错，再加上那些异能加持，最适合用到军营里，那才是她发光发热的地方。 正说着，前面的湘湘吵着要跟她们一起走在后面，自己摇摇晃晃地吵她们跑过来，本想让娘亲抱抱的，结果半路被珠珠截胡，一把捞起抱在怀里，稀罕得不行。 “湘湘，让姨姨好好亲亲，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类幼崽！么么么哒！” 湘湘对这两位新认识的姨姨都很有好感，被珠珠亲得咯咯笑，一点也不排斥。 姜玖娘也不阻止，看她们开心自己也开心。 陆小羊买的其中一个铺子是在城门口，准备开个杂货店，什么都卖一些，进出门的百姓有需要的都可以带一些。 几人去里面转了一圈，发现装潢跟陆家其他产业的铺子是一个风格，配色装饰之类的，都是一样的，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陆家的产业。 这就是陆小羊的细心之处了，姜玖娘很满意，大致转了一圈，就带着人出去，准备去下一处铺子看看。 结果刚出门就看见城门口围了好多人，闹轰轰的，守城的官兵突然要关门，似乎是不想让外面的人进来。 “退开！快退开！” 守城官兵大喊着，让城中的百姓快躲开，别再往前凑热闹。 姜玖娘察觉出不对劲儿，喊人上前问问情况。 守城的头领本来就着急，见有人上前问情况，本不想搭理，但见对方拿出陆家的令牌，知道姜玖娘在附近，直接跟着丫鬟回来找姜玖娘回话。 “夫人，出大事了！外面拦下几个百姓，盘查的时候末将发现他们高烧不退，且身上全是烂疮，甚至连脸色都是青白的，一副将死之相！末将再三盘问之下，他们说是村里好多人都感染了，这才进城来看大夫，会传染，末将担心是瘟疫，便把人拦在外面，想着先封锁城门再去通报，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夫人了！还请夫人定夺啊！” 说着，守城头领直接给姜玖娘跪下了。 若那些人真是患了瘟疫，那刚刚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会被感染，到时候事情就大了。 而姜玖娘的名声在国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所以守城头领匆忙赶来求救。 姜玖娘一听，顿时警惕起来，说道：“刚刚往前凑的人全都留下观察，恐有被传染的风险，你先去安排，我交代家里两句就过去看看。” “多谢夫人！有劳了！” 守城的头领很是感激，这要真是瘟疫且传播出去，他肯定脱不了罪责，重则全家老小都要跟着遭殃，要是有姜玖娘帮忙，那他一家人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人命关天，姜玖娘倒是没耽误，急忙把这件事告诉众人，让孙氏带着人先回家。 临走时还掏出一个小瓷瓶给孙氏，让她拿回去，让家里从主子到下人全都吃一颗。 “我跟你一起去。” 若峥站出来，她的医术不比姜玖娘差多少，这个时候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好。” 珠珠站出来：“阿玖姐姐，还有我，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她们都是从末世来的，免疫力不是一般的好，轻易不会被传染，就算不懂医术也能帮着做苦力，反正总有用武之地。 “行，你也跟上，一会儿看着点暴乱的百姓，别闹出什么惨剧。” 珠珠顿时高兴了，重重点头：“阿玖姐姐你放心，我肯定把事情办好！” 孙氏看着大家都想跑，就她们三个女子要往前冲，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能骂道：“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早知道就不往这边来了！” 她家老三媳妇这才刚回来，还没好好休息就又有破事发生，还刚好被撞上，这都叫什么事！ 于氏宽慰道：“放心吧娘，三弟妹和她的两个朋友都厉害着呢，咱们先回去，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让三弟妹安心办事。” 秦氏等人也连连点头，说道：“三弟今天好像还出城去了，娘，三弟妹给的这药，要不要给三弟送一份过去？” 孙氏虽然生气和着急，但经历的事情多了，此时也还算淡定，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出了这种事，老三他们估计回不来，不过老三媳妇就在城门口，要是看见肯定能有办法，咱们先回去，把家里安顿好就行。”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湘湘，手却忍不住有些颤抖，又加了一句：“让人去把狗儿他们都接回来，非常时期，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是。” 出门的时候都是兴高采烈的，回去的时候，一车的人却没人开口说话，大家心里都很紧张，生怕那真是瘟疫。 这年头瘟疫可不一般，有些时候整个城池的人都要遭殃，且死了尸体还要焚烧处理，不然瘟疫还会一直传播，真是想想都觉得恐怖。 别人只是接触一下都会遭殃，更别说老三媳妇还要亲自涉身去给人家做检查，她们都不自觉手心冒汗，只希望这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而此时，姜玖娘和若峥亲自去给那几个百姓检查，得出结论。 不是瘟疫，但却比瘟疫更可怕！ 若峥看着姜玖娘，语气格外沉重：“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从末世带来的病毒传染。” 第1460章 分工合作 姜玖娘自然也是看出来了，脸上很是沉重。 原以为那边的事情解决好，来到这边就能过安生日子，没想到那边的病毒竟然传到这边来，真是晦气啊！ 现在还不知道病毒到底是怎么传播的，要先把这些人的病情控制住，再派人去查。 好在这一次不是姜玖娘一人孤身奋战，还有若峥陪着。 在若峥给这些人一次做检查看感染程度的同时，姜玖娘就去找人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还是那个守城的头领，姜玖娘说道：“你先把现场控制住，让人不要乱跑，城中百姓也让他们回去，没事不要出来，另外找个没接触过病人的人去宫里把事情汇报一下。” “找人来城外搭建帐篷，这期间我会全程在城门口帮人看诊，有问题的人都可以送来，记住减少跟他们接触，减少被感染的可能。” 守城头领一下就找到主心骨，按照姜玖娘的安排去做。 临走时姜玖娘给他一瓶药，让他分给士兵们服下，且着重交代今日当值的士兵不要回家，避免传染给家里人。 姜玖娘安排好这些回去的时候，若峥已经检查得差不多了，脸色依旧不太好看，见她过来，低声说道：“能治，但是比较麻烦，解药研制出来要三天左右，但这种病毒蔓延得很快，最多三十个小时就会死亡。” 如今来看诊的人肯定不是刚发现就来的，他们在家就浪费了不少时间，又来这边耽误一阵，三十个小时很快就到，撑不住多久的。 姜玖娘回头看那些病患一眼，见他们已经没什么精神，躺在地上都没什么生气了。 她想了想，说道：“我用灵泉水先吊着他们的命，我俩尽快把解药研制出来，能救一个是一个。” 若峥点点头，灵泉水真的起了大作用，要是在解药中加入灵泉水，估计能事半功倍。 临时帐篷很快就搭建起来，姜玖娘让人去给若峥准备需要用到的东西，然后自己先拿灵泉水去喂给病患喝下去，另外再派人去找陆柏川过来。 陆柏川一大早就去了城外军营里，这会儿还不知道军营里什么情况，但最好还是先预防。 且有陆柏川控场，姜玖娘也能更安心的搞研究。 给大家喂了水，姜玖娘才去帐篷里帮若峥的忙，珠珠就负责维护外面的秩序，算是分工合理。 陆柏川收到消息就急忙带着人赶来了，军营那边暂时没什么事，但为了安全，他还是让大家吃了药预防一下。 陆柏川来到城门外了解了一下情况，就让人去深入调查，得知目前只有那个村的人被感染，瞬间松了一口气。 珠珠一直警惕着周围的情况，就怕这些百姓过于担心受怕发起暴乱，陆柏川来之后倒是放松不少，她去了帐篷里找姜玖娘，主动道：“阿玖姐姐，现在确定只有那个村子的人接触过病毒，但具体在哪里接触的还不可知，我想亲自去那村里看看，说不定能有线索。” 她是末世人，身上还有异能，免疫力强不会被感染，是最适合去探查的。 姜玖娘没有意见，但还是让她吃了一颗预防的药丸，这样更安心一些。 “注意安全，查完之后让那村里的人都来这里检查身体，患病者优先。”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小心别让人逃跑了。” 现在一整个村子都被封了起来，但还是要担心有漏网之鱼，要是逃出去扩大了感染范围，那就麻烦了。 好在这些百姓都是比较纯良的好人家，一开始得知自己似乎感染了瘟疫，怕得要死，也不敢让朝廷知道，生怕朝廷没有解决的办法，直接一把火把他们全都烧死，所以有些家底的就想偷偷摸摸去找大夫看病。 而家里困难的人家根本不敢去找大夫，因为根本没钱治疗，只能在家里等死。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非死不可的时候，官兵们突然把村子都围起来，让他们别慌，远近闻名的姜大夫说可以治好他们的病，让他们在家里安心等待，等把药方配出来就能给他们治病。 不仅如此，还给他们喝了一种甜水，说是能缓解病痛，喝完之后果然好受了不少。 得了朝廷的保障，大家自然不会乱跑，都躺在家里休息，等着姜玖娘的药来救命。 珠珠来的时候，村里一个人都看不见，但家家户户的门都是开着的，百姓们淳朴，担心自己的病过给珠珠，让珠珠有话就在外面说，他们知道的都会回答。 村里大多数人是还没有症状的，没有城门口那几人严重，精神也更好一些，珠珠问什么都能回答。 “一开始是严老二他们几个先患病的，他们几个就是村里的混子，平时不干活，过冬了没东西吃，就想去山里找吃的，结果回来之后就病倒了，接着在路上遇到他们的人也相继被感染，我们这才察觉出不对劲。” “这病传染的实在严重，严老二他们几人昨晚才感染的，今天几乎全村都被感染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还在村尾的茅草屋里，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冲撞了什么邪祟，怎么就这么倒霉，唉！” …… 问了不少人，珠珠还是了解了大概，然后往村尾的茅草屋去。 一靠近就发现这里死气沉沉的一片，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很担心那些人已经死了。 这么冷的天，又病着，生命从来都很脆弱。 珠珠推门进去就闻到一股子很熟悉的腐烂的味道，急忙捂住口鼻，看见地上东倒西歪的几人，急忙上前查看。 人是还活着，但已经陷入昏迷，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珠珠把人扶起来，强行灌下姜玖娘给的灵泉水和药丸续命，然后把人弄醒。 “想活命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几人苏醒之后，脑子还有些混沌，但眼前的女子也不是好惹的，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还是想活命的。 “你们是怎么感染这种病的？” 珠珠松开手，语气也平缓了不少。 第1461章 原因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摇头：“我们也不知道，昨晚去了一趟山里，下山的路上就开始出现症状，再然后就严重了。” 有人这么回答，但眼神不敢往珠珠这边看，明显就是没说实话。 珠珠顿时来了气：“我现在是在救你们，也是救全村的人，你们要是不说，所有人都得死，难道你们要变成害死全村的罪人吗？” 她掷地有声，把几人吓得不行。 几人又对视一眼，犹豫了半晌，还是说道：“我们……我们在山里遇见几具尸体，想着他们身上有没有好东西，就去搜了搜，结果什么都没有，还害得自己染了病……” 如今想起这事都后悔，他们要是不贪财，不去管那尸体，自己也不会变成这样，还害了村里人。 珠珠顿时抓住重点，继续问：“那些尸体什么样子，身上穿的衣服什么样，头发是长是短？” 见珠珠没有再发火，几人的胆子也大了不少，努力回忆着： “全都是男人，留的是短发。” “身上穿的衣裳奇奇怪怪，不像是我们国家的，但都是白色的袍子。” “看样子死了有好几天，身上长了尸斑。” “他们似乎很痛苦，表情很狰狞。” 一人一句，总算把那些人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珠珠基本上已经确定那些是什么人，点点头说道：“行了，安心躺着，等解药研制出来会有人给你们送来，别出去乱跑惹事。” 她说着就要走，那几人急忙叫住她：“姑娘！” 珠珠转过身，几人不好意思道：“能不能给点东西吃，我们饿了两三日了……” 珠珠有些无语，想起村民们对他们的评价，都是村里好吃懒做的混混，平时不努力，现在知道着急了。 她身上还有之前逛街买的零嘴，自己都没怎么吃过，现在拿出来很是不舍，但也没办法，还是给了他们，在几人千恩万谢的声音中离开了。 回去之后，珠珠把自己查到的消息如实告诉姜玖娘和若峥，才一说，姜玖娘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山上的尸体肯定就是实验局的人，原本只要按时回去就不会出事，但姜玖娘把时光机炸了，他们没办法回去，又没办法一直在这个时空滞留，所以全都死了。 之所以会有病毒，在那个时代呆久了，身体里的毒素堆积，还天天跟丧尸打交道，死后病毒爆发一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些尸体要是在末世就没事，因为那个世界的人类已经进化了很多，不会受影响，但这个时代的人类还很脆弱，极其容易被感染，这才导致这些事情的发生。 搞清楚这些原因，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珠珠，你按照那些人说的，去山里把尸体焚烧了，以防二次感染。” 姜玖娘低着头继续自己的实验，说话的时候都顾不上看珠珠一眼。 珠珠也不在意，相反的，自己能帮上忙，她心里反而很踏实，自己总算不只是个饭桶了。 皇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陆家两口子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心里一松，立刻下令让所有人都听从陆柏川调遣，一定要把这次瘟疫平安度过。 这毕竟是国都，一旦事情闹大，就会影响整个朝廷，到时候东廷和岛国肯定是要闹腾的，南泰和西腾也是各怀心思，腹背受敌，有的受。 “幸亏这事是让陆夫人遇上了，不然定不会这么轻松。” 他一边说一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后背满是冷汗，这会儿才好一些。 偏偏有的人就是见不得他好，见皇帝对陆家两口子自作主张的事情没有半分怪罪，顿时阴阳怪气道：“陆将军夫妻二人做事真是越来越遵从本心了，都不问问皇上的意思，岂不是根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听见这话，皇帝顿时就往声音来源瞪过去，那人是最近刚提拔上来的大太监，在宫里混迹多年，有些人脉和手段，皇帝看他这些年表现不错才召来御前侍奉，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这么阴阳怪气的。 这要是换做以前，皇帝肯定会多想，但现在，他只会觉得自己是眼瞎了才会提拔这样的人。 偏偏那人还大着胆子继续点火：“皇上勿怪，奴才只是为皇上鸣不平，陆将军这先斩后奏的做法，属实是有些不妥了。虽说他是把事情解决了，但皇上还是要找机会敲打一二，以免被人爬到头顶上来了。” 他的语气十分卑微讨好，低着头都不敢看皇帝的脸色，好像自己真是被逼无奈了才勇敢谏言的一样。 皇帝冷哼一声：“你在教朕做事？” 太监闻言，急忙跪下请罪：“皇上息怒，奴才没有别的意思，这都是为皇上好啊！” “呵，为朕好？” 皇帝冷哼一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真正为朕好的人在城门外安置病患，在帮朕解忧做着实事，像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一点实事不做，只会满嘴喷粪挑拨离间的敢说是为朕好！” “来人啊，将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拖出去城门外做苦力去，让陆夫人别给他吃药，朕倒是要看看他能为朕做多少实事！” 皇帝直接下令，都不容那人求饶，让人将嘴堵上，直接拖走了。 之后，他警告宫里其他太监宫女：“以后谁要是再敢出言诋毁陆将军夫妻，统统处死！” 众人立刻跪了一地，嘴上说着不敢，实际上心里的想法千千万。 这些人身在宫中，但不少人被外面的官员收买，给外面传递消息，皇帝这话传出去，还不知道得闹出多大的风波。 但此时，大家什么都没说，眼观鼻鼻观心，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陆柏川和姜玖娘正忙着，根本不知道宫里还有这事，直到那太监被送到面前才收到消息。 看着那肥嘟嘟的太监，姜玖娘很是嫌弃：“胖成这样能干啥啊，去去去，别耽误姑奶奶做事。” 太监这会儿已经知道怕了，跪在姜玖娘面前道：“求夫人赐药！” 第1462章 皇帝的安排 这要是不知道原因，姜玖娘或许还会给药，但送他来的人都说了这人是因为在皇帝面前说他们两口子的坏话才被皇帝罚到这里来的，那她再给药就是有点病了。 她冷冷看了太监一眼，说道：“我这人就喜欢有些人自作自受，既然你说我们陆家不怀好意，那你怀好意你就身先士卒去照顾病患呗。” 说完，转身就走，一点也不管在身后要死要活的太监。 正好珠珠一个姑娘家一直做这些脏活累活怪让人心疼的，所以姜玖娘让人带太监去做，减轻珠珠的负担。 那太监几次三番想传消息出去找人求救都被压下，现在情况正严峻，没人有心思去管那些歪心思。 事情闹开之后，朝臣都知道这件事，太监一直等的背后的人也没有站出来帮忙，满朝文武甚至不敢拿此事在朝廷上说道。 毕竟瘟疫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陆家夫妻二人的做法虽有先斩后奏的嫌疑，但不能否认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换成其他任何人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陆家夫妻二人的行为没法喷，就算有人想趁机说两句也被太监的下场吓到，一时间谁都不敢冒头。 当然，众人也都明白，从这件事之后，陆家的地位只会更高，更加难以撼动了。 姜玖娘和若峥合作，原本要三天才能配出来的解药，在第二天中午就配出来了，给帐篷里的病患率先喝下去之后，情况明显有了好转，立刻大锅熬制解药，让官兵们先喝一碗，然后送去村里给村民们喝。 村里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没撑得住，昨天夜里就没了，但其他人都撑到解药送来，喝了解药，浑身舒畅，更是把姜玖娘和若峥敬为神医，要不是病还没好全，还存在感染的风险，他们真是想去找姜玖娘给她磕一个头。 病患继续休养，染了病的太监却还要拖着患病的身体去把过世老人的尸体焚烧，心里的怨念比鬼还大。 此时姜玖娘等人正在吃饭，那太监却要被押走去村里给老人们收尸，路过姜玖娘帐篷的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官兵就往帐篷里冲进去，想报复姜玖娘，往姜玖娘饭菜里吐口水。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对付姜玖娘，且对方也不怕染病，他就只能用这种办法恶心姜玖娘一下。 反正都是要死的，死之前恶心一下姜玖娘也是好的。 谁知道才刚往帐篷的方向跑，就被帐篷里飞出来的一个小石子打到大腿上，疼得他直接摔在地上，抱着大腿喊得快要晕厥过去。 “拖走，别影响我胃口。” 姜玖娘头都没抬，只把声音传了出来。 “是小的失误，小的这就去处理！” 珠珠忍不住咂嘴，说道：“这就是没有眼力劲儿，得罪谁不好啊，得罪我阿玖姐姐。” 论心机手段，末世那边的人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珠珠虽然不屑于使用那些下作手段，但也清楚姜玖娘一家在这个时代虽然过得光鲜亮丽，但背地里还是有很多危险潜伏。 她们来到这个世界，享受着姜玖娘给安排的优渥生活，自然也要为陆家做些事情，心里早就做好了一系列打算。 姜玖娘不在意地道：“别理他，跳梁小丑罢了，他背后的人这会儿还能沉得住气，也确实不容易。” 一个小太监，姜玖娘自然懒得跟他浪费精神，她要抓的是太监背后的人。 这么怂恿太监去皇帝面前说坏话，之后肯定还会故技重施，等着看就是。 解药喝下去之后，大家的症状都有所缓解，但身体多少受了些损伤，姜玖娘还是决定给大家调理一下身体，又多耽搁了几日。 太监在染病的第三天就断气了，到死都没说出背后的人是谁，看来是有把柄在对方手里。 陆柏川原想派人去查查看，被姜玖娘制止，觉得没必要，有些人总有按捺不住的时候，只管等着对方冒头就是了。 封城的第七日，城门终于开了，这次瘟疫在姜玖娘几人的努力下，只损失了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和那唯一的太监，算得上瘟疫史上损失最少的一次。 皇帝很是高兴，当天上朝的时候对陆家夫妻和若峥珠珠等人夸了又夸，满朝文武全都是奉承，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坏话的。 对此，皇帝很是满意，重赏了几人，下朝之后还专门召见了姜玖娘、若峥和珠珠三人，又单独给了赏赐。 因为陆柏川提前就跟皇帝说过若峥和珠珠的身份问题，见面的时候，皇帝二话没说就拿出两个身份牌给她们，若峥的身份是皇后娘家一个表亲的妹妹，珠珠的身份是江南一富商的小女儿。 两家人都是经过仔细调查，能信得过，且之前确有其人，只是因为一些意外丧命，而她二人则是悄无声息顶替那两人的身份。 之后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跟姜玖娘认识结为姐妹来国都发展，家里怕被人说闲话，觉得未出阁的姑娘在外面乱闯，就传出暴毙的消息。 理由是有些荒唐，但勉强能解释过去就是。 “多谢皇上！” 姜玖娘很高兴，原本还苦恼怎么跟皇帝解释的，没想到他这么上道，解决得这么周全。 皇帝抬抬手，笑道：“这跟你们做的事情比起来，实在是小事一桩，这件事你们处理得比朕想象中的还要好，辛苦了。” 皇帝的态度让若峥和珠珠很是意外，原以为古代帝王都是那种很威严很心机的人，没想到这皇帝性情这么好，对她们都很客气。 “朕喊了皇后过来，一会儿你们跟着皇后去逛逛，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皇上说就是。” 皇帝还是有些分寸的，若峥和珠珠都是没成家的姑娘，他不方便多待，还是让皇后来招待要好一些。 “谢谢皇上，我确实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能答应！” 见皇帝这么好说话，珠珠胆子就大了，直接就开了口。 皇帝很大方：“你说。” 第1463章 给小公主的礼物 珠珠看了姜玖娘一眼，说道：“我知道这个时代很少有女人上战场，但我的实力很不错的，有朝一日若是打仗，我能不能女扮男装去打仗？” 虽然知道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姜玖娘肯定会给自己安排好，但与其麻烦姜玖娘，不如趁现在就直接跟皇帝说一下，自己可以女扮男装，不给皇帝和陆家造成任何麻烦，只是想上战场，帮姜玖娘做些事情，让她能安心接受陆家给的一切。 皇帝也看了姜玖娘一眼，见姜玖娘没说什么，便转头问珠珠：“你可知上战场有多危险？” “自然！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比战场恐怖很多，我也能好好活着，皇上你放心，我肯定能打胜战回来！” 她拍着胸脯保证。 末日刚开始的时候，全世界都在打仗，她也是经历过战争的人，对自己很有信心。 皇帝看着面前大放厥词的姑娘，眼里满是欣赏，他这正缺人才，姜玖娘就给他送来了。 这要是别人这么说，他只会觉得这人真是不知所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敢说这种话，但如今说话的是姜玖娘带来的人，且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姜玖娘并没有阻止，就说明她确实有这个实力。 当然，这段时间抗疫的时候，他也一直在了解城门外的情况，自然也知道姜玖娘这两个小姐妹都不是一般人，有能力还很低调，确实是很好的苗子。 他没有立刻回答珠珠，而是看向姜玖娘，问道：“姜大夫怎么看？” “珠珠确实有这个能力，不过要是临时打仗再送她去军队只怕就晚了，不如现在就送她去城外的军营训兵，与将士们熟悉一下，互相了解，将来要是真的上战场，也能多几分胜算。” 这是她一早打算的事情，有女人进军营，那些将士定然会不服，就像她当初一样，得让珠珠把他们都打服，之后在战场上，才能听从指挥。 珠珠紧张道：“阿玖姐姐，军营还能吃到于嫂子做的菜吗？” 姜玖娘失笑：“没让你天天待在那里，可以早上去，晚上回来，也可以隔几天去一趟，反正你又不是寻常将士，需要每天训练。” 皇上听在耳中，更加高兴，不需要每天训练还能打胜战的人才，他是尊嘟很欢迎啊！ 他急忙说道：“都依你，姜大夫带来的人，朕都是放心的，随后给你们安排就是。” “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谢皇上！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皇上！” 姜玖娘和若峥：…… 说得好像你见过很多皇帝似的。 皇帝被夸的飘飘然，珠珠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主打一个双方都很满意。 正说着，皇后就来了，一来就跟姜玖娘贴贴，抱得难舍难分。 皇帝看着都有些吃味，最近皇后对他都没有这么热情，整天把孩子的教育放在首位，都不怎么搭理他。 好在皇帝也有事情要忙，交代皇后两句就带着人走了，没耽误一群女子开茶话会。 女子之间总是有数不清的话题，明明皇后之前跟若峥和珠珠并不认识，但坐下来之后，从给她们安排的身份说起，各种各样的话题都有，没一会儿已经说到想养宠物的话题上了。 若峥想养一只猫，觉得猫猫狗狗很治愈，皇后就被疯狂种草，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吩咐人去找几只狮子猫幼崽回来了。 姜玖娘对好看的东西都没有抵抗力，想到狮子猫那迷死人不偿命的高贵长相，立刻表示：“我要两只！” 皇后宠她，自然什么都答应，表示等小奶猫找来就给她们送过去。 这会儿还没开春，想要小奶猫还得等三四个月。 但几人都表示等待是值得的。 几人说着话，有宫女来通报，说是锦岚公主到了。 锦岚是皇后的二女儿，以前过生辰，姜玖娘还给她设计过裙子。 后来陆家到国都定居之后，小公主也跟着小太子去陆家住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姜玖娘一直有事情要忙，小公主就安心住在宫里，没怎么接触过了。 说起来，是有好久不见这位小公主了。 许久不见，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跑起来的时候像只欢快的蝴蝶，灵动又可爱。 她喊了一声“母后”，算是跟皇后见了礼，然后就直直跑向姜玖娘，俏生生喊了一声玖姨。 “我听宫女们说玖姨又怀小宝宝了，所以很长时间没进宫找母后。” 小姑娘一脸期待地看着姜玖娘，那样子似乎很想摸摸她的肚子。 姜玖娘是没想到这话都传到宫里来了，且皇后竟然也没跟小公主解释，一时间还有些尴尬。 “我没怀孕，是外面的人误传了，玖姨这段时间去找朋友玩了，所以没进宫，让你误会了，真是抱歉啊。” 姜玖娘拉着她的手，样子很是愧疚，伸手从怀里掏了掏，说道：“玖姨这次出去玩也给你带了礼物的，你看这是什么。” 小公主都没来得及为她没怀孕的事情失落，就被她手里的礼物吸引了目光。 是个非常可爱的布娃娃，头和四肢都是可以活动的，非常逼真。 小公主顿时就爱上了，双手接过，喜欢的不得了。 “这是我吗？” 小公主满心期待地看着姜玖娘，姜玖娘立刻点头：“当然是你！跟你一样可爱，不是你还能是谁？” 若峥和珠珠见姜玖娘这么会哄小孩子开心，顿时着急，进宫的时候，她们可不知道会有小朋友，根本没给准备礼物，她们不像姜玖娘有空间，想拿什么有什么，随手摸了摸，伸手就戴了些首饰之类的，但并不适合送给一个还未及笈的小姑娘。 这时候，姜玖娘已经把小公主拉过来介绍给她们认识了。 “这两位就是玖姨的朋友，这是若峥姨姨，这是珠珠姨姨。” 小公主很有礼貌，依次喊了一声姨姨，然后就轮到若峥和珠珠面面相觑的尴尬了。 皇后看出两人的尴尬，想要帮忙解围，就见若峥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送给小公主：“这是一本很有用的书籍，送给你当见面礼，希望你喜欢。” 小公主仔细一看，上面的字好奇怪，看着像错别字，但她又好像每个字都能看得懂。 上面写着：简易机械制作 第1464章 快过年了 若峥解释道：“小公主，这是我最近喜欢看的一本书，里面的知识都比较简单易懂，还好动手操作，你要是感兴趣的也可以自己试试，很有趣的。” 不等小公主回话，珠珠也终于摸出自己的礼物，是一把她带在身上很多年的小匕首，做工简单，但弹出速度快，削铁如泥。 珠珠说：“咱们女孩子也要有自保的能力，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学武的时候使用，就算不学武，带在身上也能自保，没事的时候还能削水果吃。” 姜玖娘：…… 这两人真是…… 她们身上没带什么礼物，其实可以不送的，毕竟小公主突然过来，没准备也正常。 结果现在送出来的，就没有一样正常的。 尤其是若峥那本书，完全是后现代的简易字体，跟现在的繁体字不一样，让人家小公主怎么看？ 还有珠珠，那匕首在她手上什么东西没刺过，现在居然让人家小公主拿去削水果吃…… 皇后也看得出几人的尴尬，急忙打圆场：“不用了，这都是你们喜爱的东西……” “没事的皇后娘娘，我们还有。” 珠珠和若峥一致表态，意志非常坚定。 小公主把收到的礼物抱在怀里，笑得很开心：“我很喜欢，谢谢姨姨们！” 皇后：…… 算了，只能自己多补偿两位姑娘一些了。 于是，三人离开的时候，不仅有皇帝赏赐的好东西，也有皇后送的礼物，可谓满载而归。 几人都不知道的是，小公主因为若峥和珠珠送的礼物，完全改变了人生，不仅对武术感兴趣，还对机械的制作有了很大的兴趣，甚至首次以女子的身份进了工部任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目前三人在回家的马车里笑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啊啊啊阿玖姐姐你都不知道我们当时有多尴尬，真是搜刮了全身上下的东西才找出这么点能送人的东西，我脚趾都扣出个三室一厅了！” 若峥：“我抠出一座宫殿……” “啊？那若峥姐姐你还怪精致！” 姜玖娘：…… “不过一把匕首换了皇后娘娘这么多好东西，赚了赚了嘿嘿嘿！” 她仔细扒拉了一下，发现有金锭子布料和首饰之类的，她就只拿了首饰，然后对姜玖娘道：“阿玖姐姐，这些都给你，算我伙食费。” 金锭子是伙食费，布料就是平时的服装费了。 若峥的赏赐里面还有不少书籍和名家字画，她表示自己只要那些，其他的可以让姜玖娘全拿走。 姜玖娘没有立刻说话，大大翻了个白眼。 “都自己收着，姐养得起你们！” “姐现在可是富婆！” 她格外豪迈，自是不会要姐妹们手上这些小钱。 她们刚来到这个世界，手上要是没钱傍身肯定是不行的。 她倒是可以给，但一次两次还好说，时间长了她们心里肯定不好受，不如就让她们自己存着这些赏赐，用不到的时候就压箱底，用到就拿出来应急，也挺好。 珠珠做了个比心的手势：“若峥姐姐，咱们榜上富婆大腿，这辈子算是吃穿不愁了！” “就是，咱俩放开了吃，反正富婆有钱。” 几人说笑着到了陆家，孙氏早就带着于氏几人等在门口，见到她们的马车来了，急忙迎上去。 “这下总算没什么事，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再有几天就过年，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就添置一下，今年可算能过个团圆年！” “老三媳妇，到时候你和老三去把你爹娘妹妹也接过来，咱们一起过。” 众人一边往里面走，孙氏一边交代。 陆家在国都本就没什么亲戚，聚在一起过年是最好的。 姜玖娘点点头，她也正好有这想法。 回去一趟，知道自己真就是这个时代的姜玖娘，姜若雅真是她的母亲，姜玖娘心里就暖洋洋的，想着多跟姜若雅聚聚。 若峥笑着小声跟珠珠感慨：“真是好多年不知道过年是什么滋味了。” 珠珠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从来没过过年，只是听我爸妈偶尔说起过。” 末世十几年的生涯，珠珠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末世了，天天只想着怎么活下去，从来不知道过年是什么意思。 现在，在这个异世，她居然能过年了，怎么能不开心呢！ 虽然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离得近的孙氏听见了。 孙女士闻言竟然有人从来没有过过年，心里顿时一阵酸楚，想着老三媳妇以前是在那些人牙子手上讨生活，日子过得苦，想来她的朋友也是糟了老罪。 是的，孙女士觉得这两位朋友肯定是以前跟姜玖娘一样在人牙子手上讨生活的，所以才会这么苦命。 不过没关系，以后这俩姑娘在她家，那就是她亲闺女，她一定好好宠着，不再让她们受委屈。 于是，她转头对着两人说道：“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家，往后咱们每年都一起过年，我派人给你们准备过年穿的新衣和首饰，缺什么要什么就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两人转头就看见孙氏一脸认真地同她们说话，心中很是感动，笑着应下：“谢谢婶子。” “一家人，别这么客气。” 姜玖娘笑嘻嘻拍她们肩膀：“看吧，我就说我们家孙女士最是和善，肯定会很喜欢你们的。” 孙氏被夸，顿时就傲娇上了，仰着下巴道：“俩姑娘讨人喜欢，我自然要好好对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京中难得消停，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陆家今年的年味比任何时候都浓郁一些，因为出门在外的众人都回来了，是难得的大团圆，所有东西都要准备最好的，大办特办。 于氏提前三五日就不去酒楼忙活了，亲自在家准备一家子的吃食，秦氏几人纷纷打下手，好不热闹。 虽然家里有下人，但过年还是自己动手更有意思，而陆家所有下人都放了年假，让他们有家的回家，没有家的就在府里自己过年，要结伴出去玩怎么都可以，反正不用到主家面前伺候。 放假前，孙氏给所有人都发了大红包，感谢他们一年到头尽心尽力的伺候，希望明年也能好好为家里做事，陆家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第1465章 送给姜若雅的礼物 下人们脸上都写着兴奋，再没有这样友善明理的主家了，收下红包后齐齐给孙氏行礼：“多谢老夫人。” 孙氏现在已经习惯了高门贵夫人的做派，见此只是抬了抬手，笑得雍容华贵：“不必谢，都去忙吧。” 把下人都打发走了之后，孙氏又去找了若峥和珠珠，给塞了两个大红包。 “婶子，这……我们在府中一切都是您给料理的，再不能收红包了。” 若峥连忙拒绝，孙氏对她们实在是太好了，让她们这种很久不曾感受过亲情的人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快收下，好孩子，以前你们糟了难，如今来了这里就好好过日子，婶子就跟对亲闺女一般待你们，给你们红包那都是应该的，你们要是拒绝，便是不喜欢婶子。” 孙氏拿出从来没对姜玖娘露出过的慈眉善目，对着若峥两人把慈祥友爱演绎得淋漓尽致。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若峥两人当然没办法再拒绝，接过之后很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 孙氏爽利地摆摆手，让她们不用这么客气，又说道：“你们是我家老三媳妇的朋友，那就跟我亲闺女没区别。咱家如今能过上这般好日子，离不开老三媳妇出力，我们全家都念着她的好，便更要善待你们。更何况这次瘟疫，你们俩小姑娘可是帮了大忙，不仅是咱家，还是整个北炎的英雄，对待英雄，我老婆子定然是要更周到些！” 瘟疫这段时间压抑得不行，现在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孙氏心情好，话也多，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好在若峥和珠珠并不嫌她烦，还很受用，都是没有父母的孩子，最是渴望孙氏这样的唠叨，只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还有父母疼爱的时候。 今天是二十九，书院也放假了，姜玖娘和陆柏川带着两个娃去姜家请明泽和姜若雅过来一起过年。 湘湘很喜欢跟姜珞一起玩，一来两人没差几岁，二来都是小女孩，爱好和性格都很相似，没一会儿就手牵手去玩了。 狗儿乖乖陪着爹娘坐着陪外公外婆说话，被问及学业，都回答得很好。 “狗儿这年纪，明年开春就能考童生了吧？” 明泽很看好这小外孙，从小就优秀，将来三元及第也不是不可能。 “嗯，孙儿就是打算开春去考童生的，之前跟着爹娘出游，增长了不少阅历，孙儿觉得有利于科考，便想抓紧试试。” 明泽见他年纪不大，但说话很沉稳的样子，赞赏地点点头，道：“是可以试试，不过你年纪还小，不用急于求成，也不要过分在意成绩，随缘就好，今年去感受一下氛围，之后再认真考也是一样的。” 狗儿的目的当然是直接过，如今听明泽这么说也不反驳，点头应是，说自己会量力而为。 之后陆柏川和明泽说起朝中的事情，狗儿跟着旁听，姜玖娘就和姜若雅在屋里说会儿悄悄话，姜若雅把最近得到的好东西一股脑的送给她。 姜玖娘摆摆手：“娘，我不缺这些的，你就留着自己和妹妹用。” “我们都有，这都是你爹给你准备的。” 姜若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姜玖娘斜眼笑她：“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爹给准备东西都是一式三份的，咱娘仨儿都有，你看！” 姜若雅说着，打开另外一个盒子，拿出里面一模一样的东西。 当然，还有一些独一无二的，那是明泽专门为她定制的，两个闺女就没有了。 姜玖娘看着，心里感慨这便宜老爹是真的好，首饰这些东西都能给自己也准备一份，着实用心了。 “既然是我爹给我准备的，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娘，我也给你带了好东西。” 她说着，摸出几个精美的琉璃瓶，里面装的是最新做出来的看衰老除皱纹的精华和面霜等一些列护肤品，姜若雅爱美，这些东西对于姜玖娘来说，比任何东西都好使。 果然，姜若雅一点也不跟她客气，接过就打开看，先问问味道，再取出一些试试，喜欢的不得了。 “你最近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做这些啊！” 刚好之前姜玖娘给的用得差不多，现在又送来新款，让她这一把年纪的人还美得跟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似的，出去跟以前的好友见面，她们羡慕嫉妒得恨不得把她的脸摘下来给自己换上。 个个都夸她生了个好闺女，她心里也跟着骄傲，她的玖儿就是最好最优秀的。 “我再忙也得爱美不是，家里这么多爱美的姑娘，这些东西可不能没有。” 姜玖娘挽着她胳膊贴贴，神秘叨叨地道：“其实我还给你带了另外一种礼物，你猜猜看是什么？” 姜若雅开口就问：“也是用在身上的？” 不愧是亲生的，姜玖竖起大拇指，又掏出一个琉璃瓶。 只是这个瓶子跟之前的几个不一样，这个瓶子的口打不开，是用的喷头，按一下里面的液体就会出来。 姜玖娘示范了一下，姜若雅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好香啊！” “这是香水，我给你调的玫瑰花香，跟香膏的使用方法一样，喷在衣服或者丝帕上，能留香一整日。” “还有别的香味，等年后我得了空给调出来，全给你送来。” 姜若雅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喜欢的！玖儿你真是无所不能，过年出去拜年，我那些个姐妹们不知道得羡慕成什么样！” “那是，你可是我娘，是全国都最美的姑娘！” “好了好了不害臊，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说这些！” “就说就说！我娘天下第一美！” “对了，这些好东西，你可别忘了给你婆婆和嫂子们也准备啊，她们都是极好的人，对你好，对我们也很不错，你一定要用心对待。” “那是自然，我可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姜玖娘跟姜若雅的相处方式更像朋友，说起这些话题怎么都聊不完。 陆柏川和明泽聊完准备一起去将军府，过来喊她们出发了，两人还意犹未尽的，手挽手一起上马车接着聊，生怕男人把他们分开似的。 明泽：…… 陆柏川：…… 第1466章 张媒婆上门 此时将军府张灯结彩，是附近几个府邸最红火的装饰，陆家所有人都回来了，包括在外走商的张松张勇两兄弟。 出去奔波这些年，黑了壮了，此时在门口打扫卫生，见马车归来，还主动过来帮忙牵马。 陆柏川忙拒绝：“我自己来就行，妹夫也进去吃饭吧，别忙活了。” 这会儿正好是饭点，吃完饭就要开始杀鸡宰羊，都是家里男人们一起干。 “诶，知道了三哥！” 张松憨厚地笑笑，继续去做事。 明泽一家提着年礼一起进了门，孙氏牵着小豆豆出来接人，然后由狗儿带着三个小豆丁去玩，大人们寒暄几句，明泽跟着陆柏川去拜访桌椅，孙氏和姜玖娘就带着姜若雅去认识一下若峥和珠珠。 姜若雅事先就知道闺女的两个好姐妹如今住在将军府，提前给准备了见面礼，一人一个成色特别好的玉镯子，简单却尽显高贵，看得出她的用心。 “多谢姜姨。” 她们齐齐笑着收下，管姜若雅叫姨，管孙氏叫婶，区分开来。 姜若雅很是开心，自己这算是又多了两个女儿了。 “之后让玖儿带你们常去找我玩，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我还是很喜欢的，跟你们能有共同话题。” 两人皆是点头应下，接受这份好意。 如今在北炎过的这日子，比起末世那些年，真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珠珠更是因为当初一个善念获得了这样的新生，心里时刻感谢姜玖娘，也提醒自己要多存善念，不要把在末世那一套残忍杀戮的性子带到这个世界来。 几人手牵手一起往后厨去，这会儿于氏秦氏几人都在后厨忙活，她们互相认识一下也要去帮忙的，可不好就这么闲着。 刚走到半路，在门口收拾的张松就跑进来，对着孙氏道：“娘，有一个自称是张媒婆的妇人上门来，说是有话跟娘和三嫂说。” 张媒婆？ 几人面面相觑，这都要过年了，怎么会有媒婆上门？ 家里适婚的磊子等人都在年前成了亲，悠丫头的亲事也定了下来，婷丫头和杰子还稍微小一些，不着急婚嫁，这媒婆上门实在没有道理。 姜玖娘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就对姜若雅道：“娘，你带着若峥和珠珠先走吧，我和娘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都喊娘，好在大家都分得清，倒也不尴尬。 姜若雅点点头：“没事，这里我都熟了，你们不用管我，先去忙，我带着她们去就行。” 之后孙氏和姜玖娘一起去了会客厅，张松把张媒婆带了进来。 这府中下人都放假了，张媒婆一路进来都没见到什么下人，还以为这将军府里是出什么事了，原本乐滋滋的人，顿时就紧张起来。 进来见大厅里就只坐着孙氏和姜玖娘，偌大的房子更显空旷威严，张媒婆畏畏缩缩，半天不敢说话。 家中没有下人，姜玖娘还是亲自起来给张媒婆倒了一杯茶，于是张媒婆抖的更厉害了。 姜玖娘主动开口道：“府中下人都放假过年去了，府中琐事都是我们亲力亲为，张媒婆不要介意。对了，不知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听到这话，张媒婆明显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给府中下人都放了假，将军府对待下人实在是和善，我今日上门，其实是为了承恩侯府二房嫡次子程二少爷来求亲的，只是尚且不知道姑娘的家底，便先上门来询问一番。”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张媒婆心里清楚自己这个时候来是有些不合礼数的，但男方家里有些着急，便只能硬着头皮过来问问。 这话把姜玖娘和孙氏说得更懵了，什么承恩侯府二房嫡次子，两家好像从未有过来往吧？ 这些什么侯府伯府之类的勋贵，陆家一向没怎么来往，人家瞧不起他们泥腿子，他们也不屑与那些个外强中干的落魄贵族来往。 可实在没想到，承恩侯府会派人来陆家说亲，还想问姑娘的家底。 陆家的家底就摆在这里，明眼人都知道，这特意来问，那就绝对不是陆家的姑娘，那除此之外，陆家认识的人家里，还有那些人家里有未出阁的姑娘？ 孙氏和姜玖娘都懒得去猜，直接问道：“张媒婆有话直说吧，你问的哪家姑娘？” “诶哟，还能是哪家姑娘啊，自然是住在你家的若峥姑娘了！” 张媒婆一脸喜滋滋的模样，看见姜玖娘和孙氏瞬间石化的表情，觉得她们是高兴才这样的，继续说道：“那若峥姑娘的背景实在是难打听，问了好多人都说不知道，所以承恩侯府才会派我来冒昧问问，不知其家族在不在国都，若不在国都，那又在什么地方，家中大概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好上门说亲。” 姜玖娘和孙氏：…… 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若峥来这个世界还没一个月，这就被人看上了？ 再者，若峥和珠珠都是自己的本体穿越过来的，跟姜玖娘当初借尸还魂年轻了好几岁的可不一样。 若峥可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只是那女人不显老，这段时间又经常在灵泉里疗伤，更加明艳动人，哪里看得出真实年龄？ 虽然她现在顶了皇后娘家表妹的身份，官方年纪不到二十，但在这个时代要谈婚论嫁可是不能这么忽悠人的。 更何况，若峥一个名副其实的海后，是根本不屑于结婚生子的，就算对方不嫌弃她年纪大，她都会嫌弃对方限制了她的自由。 “那个……” 姜玖娘开了开口，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才问道：“程二少爷是怎么看上若峥的？据我所知，两人并无交集。” 张媒婆甩着帕子笑眯眯地道：“是没有交集，但瘟疫爆发那几日，若峥姑娘和夫人你一起救死扶伤，被程二少爷都看在眼里，便是对若峥姑娘动了心思，这才着急让我来探探情况。” 姜玖娘皱皱眉，那段时间不是封城不让人随意出入吗？那程二少爷是怎么回事？ 第1467章 诚意 不过姜玖娘懒得问这些，直接道：“那就算是想要说亲，这都要过年了，怎么也得过了年慢慢来吧，他们二人并不认识，彼此都不曾了解过，侯府为何这般着急？” 张媒婆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强撑着笑容道：“这不是程二少爷到了年纪一直不娶，家里长辈着急吗？就想着他看上就先问问，等年后就准备聘礼上门求娶，尽快促成好事！” “诶哟，陆夫人您也是知道的，承恩侯府可是国都勋贵人家，可不是谁都能嫁进侯府的！程二少爷往后可是要入仕途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若峥姑娘这也是走运了，正好被程二公子看见！您就看在侯府也是诚意满满的份上，多少跟我说一些若峥姑娘的情况，我回去也好交差啊！” 当媒婆的人就是不一样，开口就是一阵夸，把那程二少爷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好像不嫁给他就错过了什么天价之宝一样。 说是要入仕途，却没说现在考取了什么功名，没说那就是什么都没考取，这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不如磊子他们几个有出息，张媒婆还能夸得这么天花乱坠，真是难为她了。 姜玖娘看了看张媒婆，有些疑惑：“那侯府的诚意是什么？张媒婆带来了吗？” 一般这种情况上门，主家多少要安排一些礼物让媒婆带上门的，这才叫有诚意。 可这张媒婆是甩着手来的，大年二十九的上门叨扰人家就算了，不仅空着手来，还好意思说自己诚意满满，这是什么个意思？ 这下轮到张媒婆尴尬了，侯府瞧不起陆家这种泥腿子出身的人家，别说带礼物，就是个丫鬟小厮都没派一个跟着来，她能怎么办？ “诶呀，陆夫人有所不知，那些大户人家不在乎这些的……” 姜玖娘打断：“哦？那在乎什么？我们小户人家都懂的道理，他们大户人家不懂？依我看，既然他们没有诚意，便不用费心来打探这些情况，若峥是我的朋友，我可以替她拒了这门亲，今日我就当张媒婆你没来过，回去吧。” “陆夫人，你这说的就不对了，我今日就是上门打探一下情况，后续该有的自然都有的，你何必计较这些呢？难不成侯府还能缺了那些个礼？” 张媒婆急了，今天要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回去可没法交差啊！ 孙氏一直沉默着，想着毕竟是若峥的事情，自己做不了主，还是让老三媳妇看着办比较好，结果这张媒婆越说越过分，搞得像若峥高攀一样，她老人家顿时就不高兴了，直接开口跟张媒婆理论： “张媒婆，不是我老太婆说话难听，你这一会儿说高门大户不在乎那些，一会儿又说事后都会有的，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再者，对方请人上门询问，也不挑挑时间，这大过年的上门，真是这些勋贵人家能做出来的事？” “我老婆子虽然没见过多少大人物，但皇上和娘娘却是时常能见到，更收了靖王殿下做干儿子，那可都是勋贵中的勋贵！也没见谁像承恩侯府这么不懂礼数的，这不仅是侮辱我陆家，更是辱没我家若峥的清誉！” “赶紧走，否则就别怪我这个乡下来的老婆子不讲礼数直接赶人了！” 孙氏说着，去角落抄起大扫帚就要打人，张媒婆见这样式，吓得转身就跑，边跑边嘴硬：“那可是承恩侯府，陆夫人你们将目光放长远一些！再说这又不是你们的事，多少还是要问问若峥姑娘的心意，说不定若峥姑娘就是个明事理的呢！” 姜玖娘翻个大白眼，说若峥是个明事理的，那就是变相骂她和孙氏胡搅蛮缠不讲道理了呗！ 孙女士还想追着骂，被姜玖娘拦下了，说道：“算了算了，大过年的，别为了这种事情伤了身子，走走走，吃饭去。” “对了娘，一会儿先别着急告诉若峥这件事，我怕她恶心得吃不下饭。” 想想自己在忙着救人的时候，暗中有猥琐男在偷窥，还不管不顾直接找媒人上门询问情况想说亲，这得多恶心啊。 作为好姐妹，姜玖娘很是心疼若峥，怪倒霉的。 “好！” 孙氏点点头，觉得这事确实倒胃口，还是瞒着比较好。 “不过你私底下还是要跟她说一声，让她以后出门多注意一些，遇到有人偷摸着看她，可要第一时间警觉，别再被这种宵小之辈占便宜。” 孙氏说得很认真，虽然她知道她们几个都是不在乎名声的人，但作为长辈，还是希望她们不要被外面那些腌臜小人迫害。 “我知道。” 姜玖娘点头，回去之后帮着大家一起忙活，有人问起都说是对方搞错了人家，嘻嘻哈哈笑一场。 然而饭后姜玖娘还是把事情跟若峥说了一遍，若峥顿时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个年代的人不是结婚早吗，我这年纪够带他妈了吧！虽说我也不是不喜欢小鲜肉，但这种暗戳戳偷窥的人真的很下头好吗？” 若峥一边说一边翻白眼，她刚来这个世界，想着这里的人封建，她都不敢太放浪形骸，每天循规蹈矩当个乖乖女，不想给陆家添麻烦，没想到还是有人找上门。 直接上门就算了，还一点礼物都不舍得带，这时代的人不是最重礼数，怎么到了她这里就不一样了？ “阿玖，我可不嫁人啊！后现代那种人人思想开放的世界我都不想被束缚，更何况古代这种随随便便就能被毁了一辈子的世界。尤其那家人一副眼高于顶瞧不起人的模样，别说结婚，就是打泡泡我都不找那种人。” “哈哈哈哈哈……” 珠珠在旁边眼泪都要笑出来，若峥姐姐好惨啊，气得把本性都暴露了。 这段时间若峥就是个温柔大姐姐，说话做事都很周到体贴，珠珠时常想着若峥跟阿玖关系好会不会是性格互补，直到现在，若峥又是翻白眼又是骂人的，她才意识到这两个人分明就是臭味相投。 嗯，跟她也是臭味相投！ 第1468章 翻脸 然而此时的承恩侯府，张媒婆把自己被赶出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侯府一家子都十分不满。 他们本想着，这次去说亲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毕竟他们可是勋贵人家，能看上一个寄宿在陆家的女子，那是给了陆家和那女子天大的脸面，他们肯定会上赶着答应的，怎么还能把张媒婆给赶出来？ “是不是你没把事情说清楚，我们程家将那女子娶过来可是当正妻的，陆家人怎会拒绝？” 程老夫人有些着急，他们家给出可是正妻之位，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位置，那若峥姑娘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要不是这次她那孙儿在有正妻之前就整出个庶子，坏了名声，难以再说其他闺秀，她也不可能把门槛放的这么低。 好在那若峥也不是一无是处，一来也是个有医术的，像姜玖娘一样能很吃香，二来跟陆家关系好，那就是跟皇帝关系好，他们侯府多少能因此得到一些好处。 正是考虑得这么深，所以孙子说看上若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对，而是想找媒婆上门把事情定下来。 而之所以会这么着急，是因为家里老侯爷快不行了，让若峥进门冲冲喜，然后借着这层关系让若峥给老侯爷看看病，要是若峥看不了，那她还认识姜玖娘，到时候成了亲戚，姜玖娘这么走一遭也是应该的。 他们什么都打算好了，却怎么也没想到陆家会拒绝，这叫人怎么不生气？ 听见这话，张媒婆有苦说不出，苦着脸道：“陆家何止是拒了，关于若峥姑娘的消息是一个字都不说，还说……还说……” 她看了看在座的众人，没敢开口。 “还说什么了？你倒是说啊！” 程老夫人着急，现在偌大的侯府，就靠老侯爷的脸面撑着，要是老侯爷没了，他们的日子还不知道多难过，所以一定要让老侯爷多活几年才行。 张媒婆眼一闭，心一横，直接说道：“她们说侯府没规矩，上门不带礼物不说，还连个下人都不派去跟着，没诚意！” 她把姜玖娘拒绝的理由直接说出来，让在场的众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程老夫人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脸皮贼厚，开口就道：“哼，果然是小门小户，竟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原本大家还是有些尴尬的，听见这话瞬间就来了底气，觉得好像确实如此，不就一点小礼物，看把她们给馋的。 程老夫人接着说道：“这样吧，既然她们在乎礼物，那就准备一些再去一趟，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张媒婆，你可别忘了，我们侯府给你的报酬！” 说着，眼神威胁地看了张媒婆一眼。 张媒婆立刻点着头，但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中听：“老夫人，现在已经不是礼物的问题了，陆家觉得大过年的上门说这些实在是不讲理，陆家的老夫人更是直接拿扫帚把我赶出来，这差事啊，老身我是真的做不来了。” 说着，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把之前侯府给的一个荷包拿出来想要还回去。 说实话，这差事是她当媒婆以来最拿不出手的，堂堂侯府，就给这么点钱，那程老夫人还一副她占了大便宜似的，说话那么难听。 上门一点礼物都不给，甚至言语中满是对陆家的瞧不起，这一边瞧不起人家，一边又算计人家，这不是纯纯缺大德吗？ 别说陆家人不高兴，她这当媒婆的都觉得没脸，程家这钱，她不赚也罢！ “张媒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侯府选中你，那是看重你，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此时说话的是程二少爷的母亲陈氏，见张媒婆得罪了自家婆母，立刻站出来表忠心，对着张媒婆就是一顿骂。 张媒婆干了这么多年的媒婆，接手的单子都是城中的大户，比程家尊贵的人都见过不少，且她自家也是不差的，根本不怕侯府这些人对她怎么样。 原本还想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没想到侯府这群人这么不可理喻，竟然还骂起她来了，顿时就不乐意了，直接把那扁扁的钱袋子扔在地上，冷笑一声说道：“不是我说，你们侯府自诩勋贵人家，但家里每一个人都跟市井泼皮无赖无甚区别！一个落魄户，还有脸瞧不起当朝新贵，真是给你们脸了！呸！” 张媒婆狠狠啐了一口才解气，转身大步离开。 “她她她！” 陈氏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媒婆离开，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程老夫人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对着陈氏骂道：“闭嘴，还不够丢人吗？蠢货！” 陈氏心中很是委屈，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又听程老夫人继续说道：“要不是你管不住自己儿子，在婚前闹出这等笑话，我们承恩侯府何须看一家泥腿子的脸色！给我回去禁足，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老夫人都发话了，陈氏就算再不服，也只能起身离开。 剩下的人都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家族大了，人心不齐，自家人也爱看笑话。 侯府落败，现在急需一个势头正好的家族来借力，所以即便大家看了陈氏的笑话，却还是挺关心跟若峥的结亲。 大房大夫人赵氏笑过之后，就严肃开了口：“母亲，这件事既已经开了口，就不能轻易放弃。虽说陆家是泥腿子出身，但现在正得圣宠，我们可以利用他们帮家里的爷们儿谋一份不错的差事，那若峥，必须娶进门！” “儿媳认为，找媒人上门终是不妥，毕竟不是咱们自己人，定会传错意思，不如改日让二弟妹带上礼物亲自走一趟，虽说是有些自降身份，但为了家里孩子们的前程，二弟妹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赵氏比陈氏聪明很多，并不站出来当刺头，但在事情发生之后会主动站出来想办法，反正出面的是陈氏，被羞辱也跟她没关系，但得了好处肯定会有她一份。 果然，其他人都觉得这个主意好，这件事只能让陈氏出面，毕竟是为她儿子娶妻，但若峥进门，得到的好处确实所有人的。 程老夫人同样觉得很有道理，老神在在道：“也好，老二媳妇犯了错，要是把这事办好，之前的事情就不追究了。” 晚上，天都黑了，陆家全家人围在几个炭盆子前烤火，面前还支起一个铁架子，小烧烤整起来，大家一边烤火一边撸串一边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偏偏这个时候，狗儿说道：“好像有人敲门。” 第1469章 可你不仅是大夫，还是娘亲啊 大家都愣了愣，这大晚上的谁会来？ 姜玖娘站起来道：“估计是媛媛她们过来玩，我去看看，你们继续。” “娘亲，我也要去！” 湘湘从若峥怀里起身，蹦蹦跳跳要跟着姜玖娘一起。 姜玖娘没拒绝，拉着她的小手，打着灯笼就出去。 打开门，倒是没见到彭媛，反而是张媒婆站在门口对着她笑。 姜玖娘皱了皱眉，说道：“张媒婆，之前我就说的很清楚了，若峥不嫁侯府，你回去吧。” 张媒婆还是那张笑脸，说道：“陆夫人放心，我这次来不是为程家说亲的，只是来告知几个消息。” 姜玖娘好奇她要说什么，一脸认真的模样。 张媒婆也不跟她卖关子，直接开口道：“我与那程家闹翻了脸，便好心来给夫人你提个醒，程家对若峥姑娘势在必得。那程家二少在外养的外室怀孕了，想接回去生养，所以着急娶妻，这在贵人圈子里都不是秘密，只是夫人整日忙着，估计是不知道这些消息；二来，他们看上若峥姑娘的医术，想利用若峥姑娘的医术捞钱，顺便给他们老侯爷治病；最后便是若峥姑娘与陆家关系很好，他们想利用若峥姑娘得到陆家的帮衬，后续定然会还有别的法子，夫人多多留意，别让若峥姑娘单独出门的好。” 张媒婆在国都混迹这么多年，谁家有点腌臜事都一清二楚，更是清楚那些高门大户惯用的下作手段，所以特意来给姜玖娘提醒。 姜玖娘很是意外，八卦道：“好端端的，张媒婆你怎么跟程家闹翻了？” “害！快别提了，还不就是因为这事！” 张媒婆满心槽点，正愁没人说，这会儿姜玖娘正好问起，便也不瞒着，直接说道：“回去之后，我就把你们这边的态度告诉她们了，人家说你们陆家小家子气，非要那点礼物，又说我收了他家的钱，要是办不好就不放过我之类的！” “陆夫人，不怕你笑话，我们干这行的，只要钱到位，便是个死人都能给你夸的天上有地上无，这程家要确实给的多也就算了，偏偏就给了五两银子，却一副我占了便宜的样子，那一家子阴阳怪气的模样让人实在恶心，我就把钱还给他们，不接这活儿了！” “那程家二少就是个混不吝的，文不成武不就，还喜欢在外面花天酒地，家里通房丫鬟数不胜数，外面外室一房又一房，就等着正妻进门就把那些人扶正，这谁家姑娘嫁进去都是遭罪。” 姜玖娘吃了个大瓜，这段时间忙着正事，没关注这些八卦，没想到这么热闹。 “好好好，这事我承你一个人情，有机会再还。” 姜玖娘笑眯眯地关上门，抱着闺女回去继续烤火。 张媒婆原本只是想来报复一下程家，没想到竟然得了姜玖娘一个人情，心里瞬间乐开了花，这可比程家给的那点破钱实在多了。 五两银子，有钱人家打发叫花子都不止，张媒婆想着今天还上门帮忙询问，差点得罪了陆家，心里就后悔的不行。 不过现在好了，姜玖娘是个明事理的，不仅没怪她，还给她一个人情，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万不能浪费了。 姜玖娘回去，大家问是谁来找，姜玖娘随口胡诌：“有小孩不知从哪里偷了炭火来卖，我给拒了。” 大家并没有怀疑，继续说笑。 湘湘睁大眼睛看着自家娘亲，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谎。 姜玖娘朝她眨眨眼，示意她什么也别说。 湘湘年纪小，但懂事早，顿时就不出声了，她要藏着偷偷回去问娘亲。 姜玖娘本以为这就把闺女哄住了，没想到晚上回去休息，小丫头双手勾着她的脖子跟她商量：“娘亲，我帮你保密，你能不能让我多吃两块酥糖再睡？” 姜玖娘没想到这小孩这么精，竟然懂得用这个威胁她。 不过她并不吃这套，只是说道：“那你去吃吧，想吃多少都可以，往后牙疼可别来找我，我不给不听大夫话的小孩子治病。” 湘湘瘪嘴委屈道：“可你不仅是大夫，还是娘亲啊！” “正因为我还是你娘亲，所以更不能纵着你吃糖，我们湘湘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要是有一口小黑牙可怎么办哟。” 姜玖娘抱着闺女耐心地哄，湘湘是爱美的，想象了一下自己满口黑牙的样子，还是丧气道：“那好吧，娘亲放心，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姜玖娘会心一笑，摸摸她的小鼻子，认真解释道：“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这事对你若峥姨姨不好，娘亲为了保护若峥姨姨，所以才不打算将这些事情说出去，明白吗？” 湘湘点点头，奶声奶气道：“那我也帮若峥姨姨保密，不让别人伤害她。” “真乖！” 姜玖娘亲她一口，开始给她讲故事哄睡。 陆柏川在狗儿那边给检查功课，两人回到房间的时候都觉得有些疲惫，姜玖娘直接倒下，闭着眼对陆柏川道：“承恩侯府恶心到我了，年后你让人帮我查查，我倒是要看看，能算计到我头上，他们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陆柏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承恩侯府跟我们不是想来没什么来往吗？” 姜玖娘没瞒他，把张媒婆上门说亲和今晚上门告知的真相说了一遍。 陆柏川拧眉，实在没想到真有人能这么厚颜无耻，便说道：“这种人最好对付，这事就交给我吧。你最近太累了，好好休息。” 有人帮自己解决麻烦，姜玖娘自然乐得接受，翻个身就沉沉睡去。 陆柏川帮她把辈子盖好，自己却没什么困意，便躺在床上看会儿书，直到累了才抱着姜玖娘睡去。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一家人继续忙活，小孩子帮着把每个院子的春联都贴上，然后提着一串鞭炮满院子炸，年味十足。 姜玖娘在厨房帮于氏打下手，她亲自指导于氏做几道新菜，全当过年庆祝。 这会儿孩子们玩起躲猫猫，小虎子一个人跑到大门外石狮子后面躲着，没看到小伙伴们来找，反而看见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门口，没一会儿从车里下来一个趾高气昂的妇人，看着陆家装饰得喜庆门口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不愧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就过个年，整这么夸张！” 第1470章 对峙 这人就是对着陆家大门骂的，小虎子顿时就知道她骂的是自己家，顿时就不乐意了，从石狮子后面跑出来，问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骂人！” 来人正是承恩侯府二房夫人陈氏，陈氏没想到自己说这话会被一个小屁孩听见，脸上有些尴尬。 但她并不认识小虎子，以为他是附近其他人家的孩子，便厉声道：“关你什么事？快走开，别烦人。” 小虎子见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知道自己不会是这些人的对手，没硬碰硬，而是赶紧开门进去准备喊人来。 陈氏见他进了陆家的大门，皱皱眉才反应过来他是陆家的孩子，在他要关门的时候急忙说道：“去通报一声，就说承恩侯府的二夫人来访，让你家大人出来。” 她站在门口，一双眼很想从打开的缝隙里看看陆家是什么样子，偏偏又表现出一副看不起人的姿态，实在令人讨厌。 小虎子心里有些讨厌她，但又不知道她的身份，担心误了事，便还是进去跟家里的大人说了一声。 他去找了他娘陆桂兰，陆桂兰此时正在厨房里忙着，姜玖娘也在，听到承恩侯府几个字，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陆桂兰却不明所以，看向姜玖娘，问道：“三嫂，咱们跟承恩侯府有来往吗？” “没什么来往，我去看看。” 孙氏的脸色也不好看，明显是想起昨天的事情，但牵连到若峥的清誉，还是什么都没说。 来的是承恩侯府的二夫人，就是那程二少爷的亲娘，没想到承恩侯府这么厚脸皮，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还要派人过来。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小虎子带着姜玖娘出去，一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趾高气昂的陈氏。 看到姜玖娘那张明艳得过分的脸蛋，陈氏顿时猜出了她的身份，仰着下巴看人，问：“想必你就是那陆三夫人吧？我是承恩侯府二夫人，今日上门的缘由，想必你也清楚，咱们都是敞亮人，就不藏着掖着，直接说了……” 她正打算输出一波，就见姜玖娘抬手打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堂堂侯府怎么连规矩都不懂？昨日派媒婆上门没带礼也就罢了，今日二夫人亲自登门，却不知提前下个拜帖，也不管我府中有人没人，有空没空，直接就来，怎么，真当我们将军府好欺负？” 对方眼中的轻蔑都快崩到她脸上了，姜玖娘也没必要对这样的人客气，态度一点也不好，明摆着就是给陈氏甩脸色。 陈氏来这一趟本就不乐意，现在又被姜玖娘甩脸色，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火气，但想着是自家儿子要娶妻，再不把婚事办了，外室孩子都要出来了，考虑到这一点，她生生把这口气咽下，想着等若峥进门，再把这股火气撒在她身上。 “陆三夫人别生气，此事确实是我计划不周，实在是事出有因，还望夫人见谅。我家二郎为了若峥姑娘茶饭不思，我这当娘的看着心疼，就想上门将此事给定下来，让两个孩子终成眷属，我们当父母的也能安心些。” 她陪着笑，可说的话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姜玖娘看着她这虚伪做态的模样就觉得可笑，也不是谁非逼着她要上门来，这会儿来了，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几个意思？ “二夫人不必摆出这副极其不愿的模样来，侯府高不可攀，我们若峥高攀不起。且若峥与令公子并并不相识，更无来往，又何来终成眷属之说？我们不与侯府结亲，请回吧。” 说着姜玖娘就要关门，陈氏急了，也顾不上什么，上前用身子抵着门，说道：“说来我们也不是跟陆家结亲，只是想问问若峥姑娘是谁家姑娘，我们去若峥姑娘家里提亲就是！再说了，成不成也不是夫人你说了算，总得问问若峥姑娘的意思吧？” 陈氏现在也不怕得罪姜玖娘，反正只要把若峥娶回家，有这层关系在，跟陆家的关系就差不了，完全可以随意拿捏。 姜玖娘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要脸，八字都没有一个撇，就喊着要见若峥，她多大的脸啊。 她耐心被消磨殆尽，不想陪着这疯婆子闹腾，抬手把人推开就要关门。 等过完年让陆柏川收拾承恩侯府的。 “让我跟她说两句吧。” 若峥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神色平静，显然已经来了好一会儿，把两人的对话都听全了的。 “行。” 姜玖娘把位置让给她，自己去跟小虎子站在一起，默默吃瓜。 若峥将门打开，她个子挺高，一米七三的高个子，完全可以俯视着陈氏，一时间，陈氏觉得很有压力。 之前怎么没听说若峥这么高的？ 她狐疑地看了看姜玖娘，发现姜玖娘也不矮的，站在一起是看不出什么区别…… 若峥不知道这婆娘此时在想什么，问道：“听说你家一直想娶我？” 陈氏咽了一口吐沫，连连点头，眼中带着胆怯，自己出门没带多少人，她怕若峥直接一巴掌将她扇飞。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这种错觉。 若峥见她真敢点头，继续问道：“那不知夫人看上我哪里？” 陈氏急忙甩锅：“是我儿看上了姑娘，我们做父母的，自然是想满足孩子的喜好……我家影儿性子很好的，对人也真诚，你们日后定能好好相处。” “哦是吗？” 若峥皮笑肉不笑，继续问道：“夫人想打听我家世，可我并没有什么家世，小时候被人牙子拐卖，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堂堂侯府竟然落魄至此，要娶我一个无家无权的孤女？” “或者，夫人竟爱子如此，不在乎我的出身也就罢了，连我的年纪也不在乎了是吗？” 陈氏被她说得老脸一红，她倒是想给儿子说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奈何那些高门大户不愿意将女儿嫁给她儿子啊！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盯上跟陆家关系很不错的若峥。 至于年纪，若峥看着也就十八九岁，这年代十四五岁就要说亲的，她这个年纪确实大了些，但也是好生养的时候，大点也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陈氏连连点头：“我家不注重那些，只要我儿喜欢就好。” “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儿的主，我这个当娘的还是能做的。” 若峥讥讽地笑笑：“可我一个三十好几的人，实在瞧不上贵府那才弱冠之年的二少爷，夫人你说该如何是好？” 第1471章 年纪大些也无所谓 陈氏被她说的话整懵了，什么三十好几？ “你说什么？” 她直直看向若峥，好像听见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样。 若峥无辜地眨眨眼：“怎么了？夫人刚刚不是说不在乎我的年纪吗？开春四月份我就年满三十三岁了，时光如流水啊！” “什么！” 陈氏震惊地后退几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若峥那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三十好几的人啊！ 她今年也才四十，若峥三十三，那是能跟她当姐妹的人！ 三十三长这样，她怎么做到的！ 半晌，她挤出一个笑：“姑娘真会开玩笑。” “我是没必要用这种事情骗夫人的，毕竟谁不想年轻几岁。我与夫人明说，只是想告诉夫人，我无嫁人之意，往后不必来了，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对贵府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交流的全程，若峥情绪稳定，丝毫不像陈氏，心情起起落落落的。 说完她跟姜玖娘一起进门，还把门给关上了，直接在门口解决战斗，大过年的根本不想让这样的人进门惹晦气。 姜玖娘有些无奈，进门之后问若峥：“你干嘛用这种贬低自己的方式来拒绝？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若峥并不在意这个，道：“这叫什么贬低，这是事实，而且这是见效最快的方法。” 姜玖娘摇摇头：“你可能对这种厚脸皮不是很了解，不会这么简单的。” 程家看上的是若峥的医术和背后陆家的关系，年纪实在不是问题，毕竟那程二少爷有那么多通房小妾，年轻的姑娘一抓一大把，但若峥只有一个。 他们就是认准了若峥门第低，上不得台面，好拿捏，背后又跟陆家关系好，结亲是一石二鸟的好事。 有这么大的利益在眼前，怎么可能因为若峥说自己年纪大就放弃？ 她刚来这个世界，总觉得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却不知，贪婪的人，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不择手段的。 若峥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只要那程家人真敢舞到她面前，那她是真要叫那些人好好长长记性的。 见她这样，姜玖娘就不多说了，反正她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回去之后，姜玖娘想了想，还是说道：“往后你们出去，见到承恩侯府的人，都不要搭理，再上门也不用通报了，直接拒了就行。” 众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孙氏还觉得这事不太好说，毕竟一大家子男女都在一起，说了对若峥不太好，但若峥并不在意这个，直接把承恩侯府想要上门求娶她的事情说了一遍。 于氏等人都很震惊，觉得这承恩侯府真是脸皮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若峥一个孤女，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算盘珠子都崩她们脸上了。 “放心，我们以后要见了承恩侯府的人，绝不多给一个好脸色！还有那程家二少，经常会带姑娘去我家酒楼吃饭，就这还好意思求娶若峥姑娘，真当我们陆家好欺负了！等开年我就订条规矩，酒楼绝不招待程家人！” 于氏正在气头上，说的那叫一个豪言壮志。 姜玖娘急忙劝道：“大嫂，可不能跟钱过不去啊，咱不仅要赚，还要大赚，明白不？” 于氏不解：“不是都说不蒸馒头争口气？” “害，那承恩侯府落败得厉害，也没几天潇洒日子过了，吃一顿就少一顿，大嫂你赚一次就少一次，你要好好珍惜啊！” 于氏乐了，觉得姜玖娘说的很有道理，侯府现在就这么多年，花在哪里不是花，那银子怎么就不能到她腰包里来？ 秦氏立刻问道：“三弟妹，那你说我那赌坊要不要也小赚一笔？” 赌坊，那可是拉人下水的好去处。 “那还用说！” 姜玖娘笑得见牙不见眼：“二嫂就该让他输得底裤都不剩！本就不成器，再嗜赌成性，我就不信拖不垮那个早就摇摇欲坠的侯府！” 其他几人听着，只觉得好笑，明泽道：“要收拾一个落魄户还不简单？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姜玖娘解释：“不一样，爹你说的那种方式只能造成身体上的痛苦，我要的是他们精神上的痛苦，让他们将自己本就不多的荣华彻底断送。” 明泽不说话了，看了看自家娇妻，觉得还是自家夫人温婉可爱些。 此时的承恩侯府内也算是闹开了，陈氏回去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如实反映了一下，家里一群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大房夫人赵氏讪讪笑道：“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若峥姑娘到底是如何保持容貌的？那样子哪里像是三十多岁的人？” 这话题让大家都十分感兴趣，家里几个姨娘和儿媳们都很激动地小声议论起来。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 “行了，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老夫人不满地看了下面的几人一眼，满是嫌弃，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这个，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众人顿时不敢出声，有些局促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这才缓和了气色，说道：“年纪问题估计是她随意找的拒绝的理由，就算是真的，只要她能给咱们侯府带来好处，年纪大些也无所谓。”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陈氏，忍不住开口道：“母亲，那女子可只比我小七岁！这可如何使得！” 那不就是给她儿子找了个娘吗？ 这也太离谱了！ “那女子年纪大了，将来定是不好生养的，这样如何为我们二房开枝散叶？” 陈氏很是着急，女大三抱金砖，但也不能大这么多啊！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骂道：“眼皮子浅的东西！后院里这么多女人，还怕没人生孩子？” “主母膝下无子，从妾室那里抱一个就是，反正都是自家血脉，有什么不一样的？” 老夫人这么一说，陈氏顿时就通了，对哦，重点是那若峥这个人娶回家，其他的管这么多作甚？ “母亲英明！只是陆家已经把此事说绝了，我们又该如何做才能将人娶进门？” 第1472章 程家的机会 老夫人看她一眼，觉得这人也不算太蠢，心情好了不少，说道：“烈女怕缠郎，让儿郎多上心些就是。” 简单一句话，似乎已经定了若峥的生死。 女子最是注重名声，只要生米煮成熟饭，那女子还能作出什么妖？ 陈氏眼睛一亮，应了一声好，起身去交代自家儿子了。 过年这段时间，程家倒是没作妖，也没再来陆家惹人嫌，陆家人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一大屋子人就聚在一起打牌消磨时间，小孩子在院子里投壶放鞭炮的，好不热闹。 大年初六这天，皇帝收到陆家给写的信，里面有承恩侯府这些年偷摸放印子钱还闹出人命的证据，还有一些仗势欺人，逼良为娼的劣迹，信上写的是承恩侯府的人算盘珠子打到陆家人脸上了，日后恐怕会闹出矛盾，希望皇上能明察。 说白了，就是先给皇帝打个预防针，省得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又不知道该如何包庇陆家人。 皇帝收到这信的时候也很是无语，这新的一年一开头就给他整这么烦的事，那承恩侯府是被谁下降头了吗？不好好做人，惹陆家人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惹的还是姜玖娘和她的好友若峥。 “皇上在笑什么？” 皇后在看书，见皇帝看个信这么高兴，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 皇帝把信递过去：“你自己看看吧，这承恩侯府的人真是越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一个落魄的勋贵，靠着祖辈的荣光活到现在，还敢算计新贵陆家，怎么敢的啊？ 皇帝都忍不住想为程家捏一把汗。 皇后看完也觉得不可思议，两家本是没什么交集的，怎么就会把主意打到陆家身上了？ “臣妾瞧着，那若峥和珠珠两位姑娘都不是一般人，再加上有玖娘这么个好姐妹护着，程家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皇后感叹了一声，心里还是有些心疼姜玖娘，身边这破事是一轮接一轮，一点没有个消停。 “皇上如何看待此事？” 她有些好奇地看着皇帝。 皇帝才懒得管这事，很鸡贼地道：“这本就是两家之间的摩擦，且程家有错在先，待事情发生之后，朕定会公正处理。” “噗嗤！” 皇后没忍住笑出声来，皇帝这可真是，越来越狗了呢！ 不过，正好她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是程家先不要脸惹上门的，就该做好玩火自焚的准备。 于是，她拍了拍皇帝的马屁：“皇上圣明。” 皇帝傲娇地哼了哼，别以为他不知道，皇后心里早就因为他偏向陆家乐开了花，谁让皇后跟姜玖娘的关系好呢？ 最重要的是，他也想借用这件事警告那些勋贵不要闹什么幺蛾子，要么就安安分分守着祖辈的荣光过日子，要么就等着被收拾吧。 勋贵圈里那股子歪风邪气，他早就想整顿了。 年后的日子很是轻松，陆家趁着年初准备再开几间铺子。 现在有机会的时候多置办家业，将来家里的孩子们出生就能享受荣华富贵，少受一份苦。 珠珠已经跟着陆柏川去军营了，有姜玖娘的先例在，珠珠这次去倒是没受到什么歧视，但大家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珠珠看着就一副好欺负的样子，真是个能打的吗？ 不过这怀疑的态度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珠珠很快就听姜玖娘的，把他们全给打趴下了。 武力这一块，全胜。 但珠珠的梦想是当个女将军，想当将军可不能只会打战，还要懂得用人和排兵布阵，所以，珠珠开始了一些列培训。 平时就看各种兵书，有不懂的就找军师问，看书累了就去训练场跟将士们打一场发泄一下，然后继续看书，时间过的倒是很快。 不过，也正是因为时间过得快，侯府那边不能再拖，这段时间一直等着若峥出门。 珠珠去军营之后，若峥就开始宅女生活，每天在屋里研究各种能在这个时代用得上的器械。 之前因为她送了锦岚公主那本入门书，导致小家伙也对这些感兴趣，天天来找她，两人一起研究。 总之，若峥就是不出门。 元宵之后，天气逐渐晴朗起来，正是花开的季节。 锦岚公主又来找若峥，不过今日不是来搞研究的，她想请若峥去参加一个赏花会，感谢若峥这段时间耐心的教导自己研究机械，还送给自己一个机械小狗，她很喜欢。 若峥没想到这小公主会这么喜欢自己，再者自己来到这里，也还没有参加过这个时代的宴会，就想跟着去长长见识，便答应跟公主一起出门。 程家可算是蹲到若峥出门的机会，立刻回去找了程家二少程影过来。 若峥是程影自己看上的，就算知道她比自己大好多岁，也不在意，甚至觉得这样的女子更入他的眼，所以接到祖母指令的时候，他欢欢喜喜就应下了。 公主出行比较夸张，各种仪仗不能少，锦岚觉得麻烦，是跟若峥一起坐陆家的马车出的门。 等马车行到街上，人最多的地方，程影就出手了。 跑出去把陆家的马车拦下，见周围人都看着他，这才满意地开始表演。 “我知若峥姐姐还在生我的气，那事确实是我的不是，让姐姐伤了心，姐姐要打要罚我都认，只求姐姐别再生我的气了！” 他一开口就喊姐姐，语气辗转令人作呕，故意让人误会若峥和他之间是有些什么的，不然怎会这般称呼？ 周围的人都一脸吃瓜看着他们，这可是八百年难得有一次的大瓜！ 这侯府二公子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姑娘，却丝毫不顾及姑娘的名声，这明摆着是要逼姑娘去死，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喜欢的？ 不过这也不关他们的事，默默吃瓜就是了，且看那若峥姑娘如何应对？ 而此时，车里的锦岚公主明显被恶心到了，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带若峥姨姨出趟门，居然能遇上这么恶心的事。 她当即就要叫人把这人拖走处置，却被若峥一把拉住，对着她摇摇头。 第1473章 难不成是答应嫁给他了？ 现在还这不是出去的时候。 锦岚看明白若峥的意思，虽心里着急，但还是乖乖坐下等着。 程影在外面说了好半天的情话，足以让人酸掉牙，心里乐呵呵想着若峥的名声算是毁掉了，这下非要嫁给他不可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对程影评头论足，当然，也有说若峥不好的，大家都觉得苍蝇不叮无缝蛋，这若峥肯定有问题。 这世道向来如此，无论如何，女子都是很难独善其身的。 说了一会儿，程影觉得自己能说的都说完了，怎么若峥姑娘还一点动静也没有，难不成躲在车里哭？ 他上前几步，想要去听听车里的动静，结果就被车夫一脚踢开。 车夫是方大，出门前姜玖娘特意交代方大赶车的，方大会武功，遇到麻烦能帮着解决，而不是只会躲在旁边看着。 踢飞了程影，他还骂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竟然敢这么败坏我们姑娘的名声，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程影摔了一跤，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正想发火，却发现陆家的车夫竟然不知道他是谁，那这么说来，是不是若峥姑娘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是了，若峥姑娘还没见过风流倜傥的他，自然是不认识的，都怪他，刚刚太着急，都忘记自报家门。 “在下是承恩侯府二公子，对若峥姐姐一见钟情……” 说到一半，他急忙停下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百姓就质疑道：“咦？一开始不是说的两人闹别扭吗？怎么人家姑娘都不认识他？” “害，不过是臭男人惯用的小伎俩罢了，这承恩侯府的二公子谁不知道啊，流连青楼处处留情，这会儿肯定是又盯上人家陆家的姑娘了，所以来这里坏人家名声呢！” “原来如此，那这人也太坏了！” “嘘！可别乱说，咱们就是平头百姓，被这些勋贵纨绔子听见可不得了！” …… 程影恶狠狠地瞪了旁边说话的几人一眼，这些贱奴，竟敢坏他好事！ 可现在，他没办法去教训这些人，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要真闹起来很难平。 他不管周围人说什么，继续对着马车道：“若峥姐姐，这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我请你去听戏如何？最近新出的戏本子，很有意思的。” 方大看他一眼，没什么反应。 这时候，若峥总算是开口了，声音缓缓传出来：“公子可否再说一遍，你是何人？” 程影顿时乐了，心想肯定是若峥年纪大了，耳朵不怎么好使，于是又说了一遍：“我是承恩侯府的二公子程影！” 若峥便问：“公子如何认得我的？” “自是那日在城楼上看到了姑娘风采，一瞬间便被姑娘吸引。” 程影沾沾自喜，那日封城，他不信邪，心想要真是瘟疫肯定早就闹大了，偏要去看看，结果就看见若峥游走在病患里，为他们检查和上药。 他眼睛一亮，瞬间就迷恋上了。 若峥语气平平，继续问：“公子就见过我一次？” 程影得意了：“自然不是，从那之后在下一直关注姑娘，还请了媒人上门说亲！” “好。” 若峥这么回了一声，把程影整懵了。 好？ 好什么好？ 难不成是答应嫁给他了？ 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车里打出一阵风，狠狠打在程影胸口上，程影又一次飞了出去。 这次程影伤得极重，直接吐了一口血就晕了过去。 紧接着一白衣姑娘从车里飞出来，稳稳落在地上，看都不看昏迷的程影一眼，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想必各位也听清楚了，我与这登徒子素无来往，是这登徒子暗中窥视于我，又当街坏我名声，如此败类，我必要让承恩侯府给我一个交代！” 说完，重新上车缓缓离开。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跟仙女一样的姑娘，身手这么好啊！ 大家愣了好一阵才想起昏迷的程影，尤其是他家小厮，都被吓懵了，见状赶紧去把人背起回家，把这事跟老夫人仔细说说。 他们侯府这次估计是提到铁板了啊！ 马车里，锦岚公主一脸崇拜地看着若峥，双眼冒星星：“若峥姨姨，你竟然也这么厉害呢！” 她从小都知道姜玖娘很厉害，后来珠珠姨姨去了军营练兵，她就知道珠珠姨姨也是女中豪杰，可若峥姨姨却不喜欢出门，而是喜欢在屋里研究各种机械，她还以为若峥姨姨不会武功的，没想到刚刚就轻轻挥了挥手，那登徒子就被打晕了。 天哪天哪，她的崇拜都要从眼里溢出来了！ 若峥看着她这模样，格外宠溺地笑了笑，问道：“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嗯嗯嗯！我要拜若峥姨姨当师父！回去我就跟父皇母后说！” 若峥摸摸她的脑袋，红唇淡淡的勾着，心里也很喜欢这个跟自己一样喜欢机械的小姑娘。 虽然她自己不婚不育，但并不影响她喜欢小孩子，收个小徒弟似乎也很不错呢。 很快到了参加宴会的地方，她是从陆家出来的，又是跟公主一起出席，大家都很敬重她，不少来攀关系的，但若峥对这些不感兴趣，来赏花的就全程赏花，看着这些生机勃勃的花朵，喜欢得不得了。 锦岚看出她的喜欢，当即买下好几盆珍稀品种送给她。 “师父别跟我见外，你是我师父，徒儿孝敬师父几盆花是应该的！” 若峥知道这小姑娘不缺钱，再加上她喊自己一声师父，便没拒绝，坦然收下了。 大家看得羡慕不已。 两人从宴会满载而归，回到陆家之后还说起在宴会上的趣事，而此时承恩侯府可闹翻了天。 程影一直昏迷不醒，一直在吐血，府医治不好又去外面找了大夫，都说没救了。 陈氏哭得死去活来，程家人皆是满脸愤恨，决定去找陆家人讨个说法。 “这怎么够！陆家欺人太甚，我老婆子要去告御状！” 众人都很支持，于是陈氏带着人去陆家，而程老夫人则换上宫装，直接进宫面圣。 却不知，锦岚早就让人把消息送进了宫，让她父皇母后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此时陆家，姜玖娘正在筹备医学院的事情，这个她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法，准备在今年开始实施了。 第1474章 程家的下场 若峥想也不想就提出自己要在医学院当老师，想把自己毕生所学都交给这个时代的人，加速发展，让海外那些人追不上，避免落后就挨打的惨剧。 “放心，你的位置肯定是跑不掉的，只是你不是要收锦岚当徒弟，以后可有的忙。” 姜玖娘有些同情地看着她，既然要当师父，那肯定是要把自己会的都教出去，那就不止是武功和机械方面的成就，还有医学研究等。 若峥却乐于忙碌，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姜玖娘觉得好笑，好奇：“可你这样还有时间出去找帅哥吗？” 若峥不婚不育，不代表她不谈恋爱。 若峥翻个白眼：“你觉得在这个时代，我还能随心所欲出去玩？不过去小倌馆里逛逛还是不错的，只是要换个身份去才行。” 她考虑得十分周到，自己现在住在陆家，一荣俱荣，不管她自己在不在意，也要保全陆家的颜面，毕竟陆家这么多孩子都是要走仕途的，可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他们。 姜玖娘摆摆手，说道：“其实没那么麻烦，你要喜欢，我可以给你养几个男宠。” 她的闺蜜，她来宠！ 果然，若峥眼睛一亮，但随即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公主的师父，还是冷静下来：“算了吧，养男宠传出去也不好听。” 姜玖娘神秘的笑笑，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正说着，外面有小丫鬟跑来传话：“夫人，若峥姑娘，承恩侯府又来人了，这次看着像是来闹事的，带了不少人呢！” 姜玖娘早就知道若峥把程影打了的事，程家来闹事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不慌不忙地摆摆手：“没事，让她先闹一会儿。” 若峥有些无语：“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他们觉得我很好欺负？” 这么没完没了的，真是影响心情。 要不是为了陆家以后的发展，她刚刚那一巴掌就能直接送程影上西天。 “之前我就跟你说了，有些厚脸皮的脑回路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就是小事，走吧，咱们也出去看看热闹。” 两人手挽手一起出门，果然看见陈氏带着一群人在陆家门口大喊大骂，说若峥不要脸，勾引她儿子还把她儿子打伤，必须给她家一个说法。 “不给说法也行，但你必须嫁入我承恩侯府，照顾我儿一辈子！” 陈氏见到若峥出来，指着若峥就来了一句奇葩发言。 若峥笑答：“你就不怕我一进门你儿子就死于非命？” “你！” 陈氏气得大喘气：“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敢吗？” 若峥轻笑着：“我不敢啊。” 陈氏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她继续道：“不过你儿子要是出门不小心摔死了，或者被马踩死了，好像就不关我的事了吧？我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又能做什么呢？” “你、你不要脸！” 陈氏实在找不到别的话来骂人了。 若峥上前，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再骂一句试试！你才是最不要脸的！养出的儿子也不要脸，你们全家都不要脸！一家子烂摊子还好意思求娶本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不就靠着祖上的基业苟延残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呢！” “今日你儿子亲口承认自己就是那不要脸的下三滥登徒子，我留他一命都是轻的，本不想跟你们计较，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闹事，真当姑奶奶好欺负呢！” “不瞒你说，今日你儿子当街疯言浪语出洋相的时候，锦岚公主正好跟我同乘一辆车，此时公主回了宫，应该也将此事说给皇上听了。公主殿下年纪小，你儿子却污言秽语脏了公主的耳朵，教坏公主，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听着若峥这么说，陈氏就开始腿软了，怎么锦岚公主也会在车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氏心里慌得不行，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婆母已经进宫告御状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可不等她多想，很快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个太监，当众说道：“皇上口谕：承恩侯府二房次子程影当街辱没锦岚公主，坏陆家若峥姑娘名声，更是多次强抢民女，以权压人，罪孽深重，流放五千里！承恩侯府众人包藏祸心，私放印子钱，包庇子孙后辈犯错，德不配位，剥夺侯府封号，贬为庶民！” 说完，吩咐身边侍卫把陈氏拖走。 陈氏听着太监说完话就白眼一翻晕过去了，这会儿被人拖着走都没什么反应。 待将这些人处理之后，太监恭恭敬敬对姜玖娘和若峥行了个礼，说道：“让若峥姑娘受委屈了，皇上让奴才带来赏赐给姑娘压压惊。” 说着，摆摆手，大批大批的好东西就往府里搬。 若峥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本有些不爽的心情顿时就好转了不少。 “多谢皇上赏赐。” 若峥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嘴都快咧到太阳穴。 太监笑眯眯道：“公主殿下想拜若峥姑娘为师，皇上让奴才问问姑娘的意思，可否愿意收公主为徒？” 若峥重重点头：“自是愿意的，今日我便答应了公主。” 太监很是满意，又道：“如此甚好，皇上和娘娘的意思是给公主办一个拜师宴，时间可由姑娘来挑。” 若峥受宠若惊，没想到皇帝皇后竟然这么给她面子，估计也是想趁着这次拜师宴给她撑腰，让那些跟承恩侯府一样心思不纯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她由衷道：“我不懂这些，请皇上和娘娘做主就是。” “是，那奴才便回去回话了。” 太监笑眯眯要走，姜玖娘赶紧让身边的丫鬟给他塞了一个大红包，鼓鼓囊囊的，格外阔绰。 太监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带着人离开。 “天，这皇帝的脾气和性格也太好了吧，从未见过如此明事理的皇帝，我决定了，以后一定好好帮他教导公主，多发明一些机械将北炎发扬光大！” 若峥当场表忠心，把姜玖娘逗乐了。 “皇上确实难得的明主，咱们好好效忠于他，这日子肯定不会差。” 第1475章 拜师 知道程家的事情之后，朝野上下都炸开了锅，觉得皇帝偏心得太过分了，承恩侯府固然有错，也不至于被贬为庶民。 朝堂上，气氛很是低迷，皇帝看着底下的一群人，并不主动开口。 递给身边的太监一个眼神，太监急忙将手上拿着的东西给刚刚为程家求情的大臣看。 上面是程家近十几年放出去的印子钱和因这笔钱起的冲突，其中还害了不少人命，导致许多家庭妻离子散，流落街头，还有程家小辈，没有一个省心的，有名的纨绔子，整日沉迷酒色，家里没一个人是立得住的。 且在昨晚的审问下，得知娶若峥过门的下作手段是老夫人亲自支的招。 手段下作暂且不说，恶心的是他们打的主意，是想接着陆家在朝中的势力东山再起。 自家后辈毫无建树，到底是怎么敢想着东山再起的，是觉得他这个当皇帝的瞎吗？ 看完这些证据，大家都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毕竟这程家做的很多事情确实没法圆。 但话又说回来，这件事皇帝是完全偏向陆家的，未免太过分了。 程家固然可恨，但陆家的受宠程度真的让人心里很不爽。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让陆家付出些什么才行！ 于是，有人站出来说道：“皇上，臣认为，此事应该彻查！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那若峥姑娘想必也并不清白！” 很多人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一起说道：“请皇上彻查。” 皇帝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为什么他的这些朝臣都这么喜欢针对陆家人？ 平常在其他事情上不都挺正常的吗？怎么遇上陆家的事情，一个个就变得跟没长脑子一样？ “张爱卿，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皇帝冷笑着，继续道：“朕怎么不知道，朕的肱骨们也喜欢学话本子那些昏君，出了事就喜欢把错误扔到女子身上？若峥姑娘在瘟疫期间的表现，怎么不见你们夸半分？此事若峥姑娘明明是无辜受害者，你们却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皇帝的声音很大，响彻整个朝堂。 刚刚站出来说话的朝臣们瞬间跪了一地，心里却觉得皇帝言重了，怎么把话本子里的昏君都拿出来讲了。 “皇上息怒，臣等只是觉得程影罪不至死，若峥姑娘下手太狠了些！” 他当即为自己找补，反正总有借口。 于是，康铁嘴站出来了。 他一点也不气，笑眯眯对着皇帝说道：“皇上，微臣有一个不错的法子，能让各位大人对若峥姑娘的遭遇感同身受。” 见他这个死样子，皇帝就知道他要出损招，想着这些老东西也该受到教训，便道：“康爱卿说来听听。” “朝臣们都是男子，自然无法对女子受辱的情况感同身受，但他们都有妻女，不如让他们的妻女亲自感受一下被人暗中窥视，虎视眈眈想要迫害于人的恐惧，另外再找几个乞丐在街上拦住她们的马车对他们表达爱慕之情，看他们还能不能说出一个巴掌拍不响的话来！” 此话一说，堂上众人顿时就破大防了，当即有人骂道：“康成志！我等只是就事论事，你又何必如此折辱我们府中妻女！” 康先生懒洋洋地看他一眼，讽刺地笑道：“哦，事情落到你们身上，你们就觉得屈辱了，落在若峥姑娘身上，你们就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是吧？” “各位都是国之栋梁，要是都把这一套贯彻到底，那会让多少百姓寒心？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希望各位大人能刚正一些。” 康先生是寒门学子自己考上来的，在朝中没什么背景和人脉，顶多就是和陆家关系不错，他唯一的靠山就是皇帝。 他就相当于是皇帝的嘴替，他说的这些就是皇帝的意思，所以就算是大家都很生气，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被康先生这一通吓唬，众人倒是不敢再叨叨了，皇帝非常满意，心情愉悦地看着众人问道：“可还有谁不满？” 众人有苦难言，皆是回答皇上英明。 “既然各位说完了，那就轮到朕说了。” “朕知道，朝中不少人在私下发放印子钱，在我朝，私放印子钱是重罪，以前朕顾不上追究，但此次以程家为例，坑害了不少百姓，就着程家这件事，朕要严查此事！凡事被查出此事的朝中官员，轻则贬官罚俸，重则流放杀头，希望各位爱卿不要让朕失望。”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直接让秦坚彻查此事，然后就宣布了退朝。 朝中众人顿时就懵了，这怎么突然就要查印子钱了！ 该死的程家！ 该死的陆家！ 原本还有不少人觉得程家是倒大霉才这样的，心里为其可惜，没想到这么快就引火烧身，直接把程家骂了个遍！ 不少人都匆忙出宫回家，让家里负责放印子钱的人处理好后续尾巴。 但因事出紧急，自家大人刚回来，官兵后脚就来了，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查了。 有些人运气好藏了一些，但顺着蛛丝马迹还是能查到不少，反正没有一家是全身而退的。 有人欢喜有人忧，在这抄家的空隙里，七日后，锦岚公主的拜师宴也开始了。 众人得知锦岚公主的师父竟然是若峥姑娘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皇帝为何对程家生这么大的气。 那可是即将成为公主师父的女子，要真是被程家陷害，说她德行有亏，那公主还怎么拜师？ 这不是啪啪打皇帝的脸吗？ 这么说来，皇帝突然要查印子钱，是在朝堂上被那些谏言的大臣气到了，临时起意让人去查的。 所以，印子钱一事，罪魁祸首竟然是那些站出来没事找事的朝臣？ 想到这种可能，大臣们一整个痛心疾首，以后可再也不敢多管闲事了。 此时正是拜师的仪式，因为皇后和皇后比较重视，认为自家闺女跟若峥能学不少知识，所以即便贵为公主，还是要给若峥下跪敬茶。 若峥觉得太过兴师动众，此时很是尴尬地推辞：“下跪就不用了吧，站着敬杯茶水就好了。” 第1476章 医学院事宜 伴君如伴虎，现在皇帝倒是好说话，谁知道以后回想起来会不会觉得自家闺女吃亏了？ 皇后亲自拉着若峥的手，说道：“没事，该让她跪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峥姑娘有大才，把锦岚交给你教导本宫和皇上都很放心，从此她跟在你身边，便只是一个普通小弟子，而不是北炎的公主。” 皇后说的很清楚，公主身份是对外人的，她是师父，可以例外。 若峥心里暖洋洋的，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锦岚小公主已经规规矩矩地跪下去了，恭敬地端着一盏茶递到她面前，说道：“师父，请喝茶。” 见状，若峥便不再推辞，接过茶碗喝了一口，然后让身边的丫鬟送过来一个盒子。 她把盒子递给锦岚，说道：“乖，这是师父送给你的礼物。” 锦岚很是开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弓弩。 若峥解释：“这是我改良过的弓弩，小巧便携，适合女孩子，一次可装二十枚铁钉，轻轻一按就能发射出去。” 说着，她给锦岚演示了一遍。 因为这小弓弩不需要很大的力气，随时可能误触，所以手把那里有个暗扣，要打开才能使用。 若峥拿起小弓弩，随便对准外面的一盏灯笼，唰一声，灯笼线就被斩断，落在地上摔得变了形。 众人惊呼，没想到这么小的弓弩，威力竟然这么大。 射程也很远，百米内不成问题！ 这玩意儿，要是往大了制作，是不是就能用到战场上了？ 皇帝眼睛亮晶晶的，虽说战场上已经有了姜玖娘制造出来的小黑球，但要是让将士们身上都装备这样的武器，是不是又能提升存活率？ 这么想着，皇帝更加觉得闺女这个师父拜得极好，将来学到有用的东西也能用在朝中，真是一劳永逸。 若峥可不知道皇帝突然这么开心是因为觉得女儿拜她为师占了便宜，把手中的弓弩还给锦岚之后，说了几句自己对她的要求，这拜师礼就算是成了。 之后宫里安排了歌舞表演和美味餐食，大家一边吃一边欣赏，很是满意。 珠珠也来了，见若峥收了小徒弟，她摇摇头，表示自己可没耐心这么教别人东西，这段时间在军营里训兵都快把她整崩溃了。 宴会上，姜玖娘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臣妇一直想办的医学院，准备在年底前办起来，皇上可以着手安排了。” 之前皇帝说过，医学院的一切花销，他全包了。 皇帝自然不会忘记，说道：“你们办这些，都是为了我北炎的百姓，这些钱该从国库出，之后选出来的优秀学子能优先入宫和分派到地方上，有什么需要直接去户部安排，户部会全力办妥。” 皇帝的心思直接摆到明面上，这医学院就是专门为国家培养人才的地方，是公家的产业，不能成为陆家的私人产业。 这原本跟姜玖娘的想法背道而驰，但想着皇帝也是为了百姓们着想，便还是同意了。 这样一来，姜玖娘就不是东家，而是被皇帝聘用的人员，是要领俸禄的。 这样也还不错，姜玖娘很乐观的接受了。 “皇上的意思是，以后也要在州县设立朝廷的医馆，让百姓能随时去看诊？” 姜玖娘笑眯眯地看着皇帝，想要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想。 “是，不过此事急不来，等你们第一批学生出师，朕再逐一安排。” 皇帝大方承认，民间医疗手段落后，百姓们寿命短暂，他想让百姓们吃好睡好，生病了也能有所依仗。 姜玖娘点点头，又道：“此事涉及甚广，今日回去臣妇写一些见解呈给皇上，皇上再做安排不迟。” 皇帝这么给陆家面子，姜玖娘给皇帝一些好处也是无可厚非的，但要办医学院和地方医馆可不是简单的小事，毕竟这样的地方一出现，那些私人医馆的生意就会大打折扣，说不定还会闹矛盾，要权衡好这些问题才行。 姜玖娘是这方面的专家，皇帝自然听她的，一口应下，宴会继续。 晚上回去之后，姜玖娘先跟若峥商量，确定一下方案，拟定了初稿，等若峥回去休息之后，姜玖娘又把初稿拿给陆柏川看，让他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他在朝中当官，很多事情比她清楚，能给一些建议。 陆柏川看过之后，果然脸色有些难看。 “你们计划的这些自然都是好的，培养了人才，还能帮国库盈利，但前期投入太多，国库空虚，户部不一定会满足。” 这一点，姜玖娘也想过了，但医学院的意义很不一般，一切用得到的东西都得要好的，毕竟人命关天，丝毫马虎不得。 “那怎么办？” 姜玖娘很是苦恼，她早就知道这玩意儿花销巨大，所以一直想自己干，毕竟她有那一批宝藏，再多的钱也是有的，偏偏皇帝要横插一脚，想把这个搞成朝廷的产业，但国库空虚，花钱的地方又多，根本支撑不起这个花销。 偏偏皇帝的心又是为百姓好的，这不是为难人吗？ 陆柏川也很苦恼：“按理来说，咱们家可以捐些银子，但这样一来，其他大臣就不乐意了，到时候陆家明明做了好事却又要背黑锅，得不偿失。” “明日早朝我跟皇上商量一下，实在不行，这产业还是咱家来做，只是地方医馆之类的支出，就要走户部那里的账了。” 反正大家都是为百姓好，且这也算是帮皇帝分忧，皇帝是能理解的。 姜玖娘点点头：“行，不过我希望你明天早上在早朝上说，让那些人都知道，是国库拿不出这么多钱，我们陆家才全都揽下来的，别又整得我们占了大便宜一样，到时候出钱出力还不讨好，那能把我气死。” “好，我会处理好。” 两人麻溜洗漱睡觉，明天在朝堂上又有一场硬战要打。 果然，朝中众人一开始听说皇帝要用国库的钱支撑起一整个医学院的支出，瞬间就炸了，表示岛国和东廷虎视眈眈，国库空虚，要是真把钱都用在这些地方，岂不是轻重不分？ 陆柏川并不生气，又提出另一种方法：医学院的一切支出都由陆家来出，但之后地方医馆就看朝廷安排。 皇帝都还没说话，又有人站出来表示不满。 第1477章 拉皇帝一起 医学院的钱财由陆家来出，那就是陆家的私产，但国家却要出钱来置办地方医馆接纳那些学有所成的大夫，这对于百姓是好事，但众臣就是嫉妒，毕竟这相当于是朝廷给陆家擦屁股。 好处都被陆家占了，朝廷还要帮扶，之后百姓只记得陆家的好，丝毫不知道他们这些朝臣都做了些什么。 这些可能昨晚陆柏川两口子就商量好了，所以现在听人提出反对，陆柏川的情绪依旧很稳定，只是默默转身看着提出疑问的人，说道：“那这笔钱李大人来出，以后就算作李大人家的私产，朝廷照样能帮忙建立地方医馆，怎么样？” 那李大人瞬间噎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旁边的林大人站出来冷哼一声：“陆将军说的轻松，那一整个医学院要花多少钱，我们寻常官员又如何能拿得出来？” 康铁嘴站出来了，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只听他冷笑了一声，不客气地道：“那各位的意思是，自己拿不出钱，也不让陆家拿钱？还是说，钱要陆家来掏，却要把产业记到各位大人名下啊？” “康成志，你少胡言乱语！我等如何是那种厚颜无耻之人！” 有人恼羞成怒，对着康先生就要吵。 康先生一脸好奇：“咦？难道你们不是吗？自己拿不出钱，还不让别人拿，各位都是百姓们的父母官，就你们这样天天想着自己的利益，我还真是为百姓们汗颜！” “这医学院归在陆家名下有何不可？钱是陆家出的，姜大夫和若峥姑娘亲自教导，而且第一批要培训的是宫中的御医和城中医馆里的大夫，都是免费培训，更是提出朝中各位以及家属要看病的可有优先权和优惠，给足了各位面子和好处，别人心不足蛇吞象，丢了皇上和朝廷的脸！" “再者朝廷要在地方建立朝廷医馆，是皇上对百姓们的爱护，正好有大批的优秀医者诞生，皇上便是顺水推舟就能做好的事情，你们却还不乐意了，都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康铁嘴一出，四周鸦雀无声。 陆柏川憋着笑，都不知道康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康先生为陆家真是付出了太多。 心想之后一定要好好答谢康先生，帮他解决了一个又一个大难题。 皇帝原本被这些朝臣吵得有些脑瓜子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被康先生这么一说，瞬间豁然开朗。 他原本就想为百姓们做点事情，如今陆家能提供这个便利本就是好事，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么想着，都不等朝臣怎么说，皇帝直接拍板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要是有不满，尽管来找朕！” 话是这么说，但谁敢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啊！ 大家心里格外不爽，但也没法多说什么，表面恭敬地应下了。 下朝之后，陆柏川又单独去找了皇帝，简单感谢了一下，然后说明来意。 “这生意定然赚钱，微臣问问皇上可有参股的意愿？” 陆家不少生意都带着皇后一起干的，这次把皇帝也带上未尝不可。 皇帝一听，眼中就有了笑意，好小子，还挺懂他。 他虽是皇帝，但也是个人，也希望自己的私库满满当当，遇事的时候不至于捉襟见肘。 他刚刚还有些苦恼要怎么开口，这会儿陆柏川主动提出来，很是照顾他的面子，顿时更看好陆柏川。 “朕正有此意，那就参一些吧。” 皇帝表面平静，心里却乐开了花，他早就想感受一下跟着姜玖娘赚钱的感觉了，自从皇后跟着参股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能见到一大笔钱，姜玖娘不管做什么都能赚钱，他很信她！ 从宫里出来，陆柏川把消息告诉姜玖娘，得知又是康先生帮的忙之后，姜玖娘说道：“康先生一再帮我们，我决定送康先生两支股，等有受益之后让人给送去。” “不过前期投入巨大，等有受益估计要好几年，咱们要先给康先生送点好东西。” 姜玖娘盘算着，要怎么送才能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出问题来。 康先生是文臣，平素就喜欢古玩字画和一些孤本，姜玖娘立刻派人去找，越多越好。 另外，康先生的夫人快生了，也能借着这个由头送些礼物，提升一下康先生家的生活水平。 其实康先生的妻子把家里的镖局管理的很好，也赚了不少钱，再加上之前陆家的生意康先生也有参股，生活条件并不差，但姜玖娘铁了心要帮扶，那是不管对方如今怎么样都要帮他更上一层楼的。 对此，陆柏川没有任何异议。 开医学院第一步，就是建盖医学院。 姜玖娘要做最大最好的医学院，那就不能随便找个别院出来，要有正规的教室宿舍和实操室之类的，一切都要按照姜玖娘的要求建盖。 接下来，姜玖娘就让人去找合适的位置买地，然后开始画图，跟若峥讨论一切事宜，直到两人都没什么意见，才敲定了图纸，找工人开始赶工建造。 接下来就是做宣传，姜玖娘的名声无人不知，随便宣传一下就满城皆知，尤其是得知第一批培训的是宫里的御医和城中的大夫，大家都挤破了脑袋要报名。 毕竟是免费的，不报名的都是傻子。 结果去了才发现第一批免费培训的人只能是四十岁以上的老大夫，四十岁以下的等第二批，但就是要花钱。 众人都有些不爽，凭什么只有年纪大的能免费，年纪大了脑袋不清楚，教些什么能学得明白吗？ 不过很快大家心里就平衡了，因为又放出消息说是之后的培训不管男女老少都要交钱，只有第一批的人有优待。 之所以有优待，是因为他们学成之后，表现好的会被聘用为医学院的讲师，教导后面来培训的学子。 大家这才没计较这么多，毕竟人家白学之后是要有所付出的，并不是白白占便宜。 事情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先确定好第一批的名单，虽然医学院还没建好，但姜玖娘和若峥却已经开始去找名单上的各位大夫考验医术了。 第1478章 湘湘想读书了 摸清楚大家的水平，要是有落后的地方就趁没开学之前私下教导一下，把水平提上来。 提前了解每个人擅长的地方和欠缺的地方，甚至开始为每一个人制作学习计划，要把他们培养成最优秀的讲师。 御医们自是不用说，没点本事的根本不可能进宫。 而民间四十岁以上的老大夫，有着多年的经验，能在国都当一辈子大夫的，也不可能是没本事的，很多知识都很熟，只是一些细节和比较超前的方法需要着重教导一下，并不是什么大事。 在这样的忙碌中，狗儿要参加今年的春试了，准备考童生。 要不是跟着父母出去玩了几年，他肯定早就考了，但现在也不晚，回来后他一直苦心钻研，找先生请教，学得很扎实，对此次考试很有信心。 姜玖娘也终于停下手上的事情，专心陪着狗儿，等他考完再说。 “娘亲，其实你可以去忙你的事情，我不用陪着的。” 虽然心里很高兴，但也不想耽误娘亲的事情。 姜玖娘胡乱地揉他脑袋，说道：“什么事情都没有你重要，你就安心去考，不要有太大压力，考得上娘亲为你骄傲，考不上咱明年再考！” 国家欠缺人才，这几年年年都在考，不缺这一次两次的。 狗儿知道娘亲是安慰自己，点点头，但心里却想着一定要考上，不能落后了。 他们出游的这几年里，磊子哥哥都考上秀才了，去年没考，是因为当时考秀才的名次不算很高，他想再学一年，争取考举人的时候，名次能往前一些。 杰子和小虎子也都是童生身份，家里读书的就他还没参加过科举，他心里着急。 姜玖娘能做的就是陪着他，多的也不说了，考试前三天，狗儿的吃食都是姜玖娘亲自下厨做的淡雅的饭菜。 姜玖娘轻易不下厨，主要是懒，但做出的菜是很好吃的，狗儿也喜欢。 到了考试这天，陆柏川带着妻女一起送儿子去考试。 狗儿的户口还在京州那边，按理来说要去京州那边考，但现在陆家全家都在这边，两口子都有事情要忙，没法回去陪狗儿考试，所以皇帝特许狗儿在国都这边考试。 可即便如此，家里人还是比较担心，给他准备了不少干粮备用，生怕饿着了。 目送狗儿进场，湘湘突然开口道：“娘亲，我也想读书了。” 姜玖娘和陆柏川都愣了一下，闺女今年还不满三岁，上个幼儿园小班都要被老师嫌弃太小的年纪，竟然说自己想读书。 这段时间她虽然忙着，但女儿的教育却一点没落下，找了不少小人书给闺女看，简单教一些动手能力之类的，这娃学得很快，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喜欢那些小人书了。 姜玖娘有些头疼，她和陆柏川都不是鸡娃的父母，但生的两个娃怎么都喜欢鸡自己？ 姜玖娘还没来得及说话，湘湘又问道：“娘亲，我不能读书吗？” “当然可以！” 女子上学是过了明路的，她办的女学现在每个班都满员，甚至后年的招生的名额都全记出去了。 很多人家看着孩子年纪差不多就来预约名额，为孩子做足了准备。 只是湘湘还这么小，就算是送进女学，也没有专门的小班教学，且如今的女学其实更像一个技校，不为考功名，而是学识字算账和其他的一技之长。 可自家闺女不一样，虽然她还不会表达，但姜玖娘很清楚，她是想跟哥哥们一样熟读四书五经，通晓古往今来的名人事迹和历史长河中的点点滴滴，她的志向不在一门手艺上。 所以，姜玖娘想给她找个先生来教学，私教，能照顾她的年纪和能力，没有学堂那么紧张的气氛。 “娘亲给你找一位先生教你读书怎么样？” “好！” 湘湘乖巧点点头，心里很高兴。 为什么想要读书，是平时总是看哥哥很有学识的样子，出口成章，长篇大论的文章也是提笔就写，她想着，哥哥这么厉害，她也不能落后，不然跟哥哥都没有共同话题了。 一家三口回了将军府，姜玖娘去找了秦氏。 “二嫂，我打算给湘湘找个先生来家里启蒙，小豆豆要不要一起开始启蒙了？” 小豆豆比湘湘大好几岁，早就到启蒙的年纪，但秦氏和陆老二觉得自家小豆豆太贪玩了，还不定性，想等着年纪大一点再启蒙，没想到就拖到了现在。 “可以啊，我家豆豆确实该启蒙了，不过湘湘还这么小，现在启蒙是不是太早了？” 秦氏想到可可爱爱糯叽叽的小湘湘，有些心疼，觉得三弟妹对孩子也太严苛了。 收到秦氏那种觉得她鸡娃的眼神，姜玖娘表示很无辜，摊手道：“可不是我要让她启蒙的，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说是想跟几个哥哥一样读书。” “天哪，她这么小就懂这些了？” 秦氏瞪大眼睛，顿时觉得自家小豆豆这么大还没去启蒙实在是有些离谱了。 “那教书先生你可考虑好了要请何人？” “暂时还不清楚，我让人去帮我写个告示，让人来我面前应聘看看，给自家孩子找先生，一定要找善于变通，喜欢孩子，不那么古板的人。” 最好是像康先生那样的，只可惜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康先生那份豁达。 “好，三弟妹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我全力配合你！” 秦氏很是激动，他们两口子是不太行，但悠丫头和杰子都是很优秀的孩子，眼看着小豆豆明显不如他的哥哥姐姐聪慧，整天只想着玩，秦氏心里还是很着急的。 他们两口子就体会到了在兄弟姐妹里最不成器的酸楚，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有同样经历。 他们二房是遇上大房三房这样好的兄弟和妯娌，却不能保证豆豆以后也能有这样的优待，所以只能让他自己尽快成长起来，不要拖哥哥姐姐们的后腿。 “倒是没什么事要做，好好劝劝小豆豆，读书是大事，不能含糊了。” 姜玖娘也知道小豆豆的情况，跟着父母去了一趟西腾，父母念他跟着一起奔波吃苦，多溺爱了些，性子不像陆家其他孩子一样沉稳，还隐隐有叛逆的趋势。 第1479章 熊孩子 孩子嘛，就是要趁年纪小的时候管教，不然长大后定了性，再想管教就太难了。 秦氏也明白这个道理，连连点头：“三弟妹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平时她对小豆豆确实是太溺爱了，要说日子苦，他的哥哥姐姐们才是过过苦日子的人，他和湘湘都是在家里日子好了之后才出生的，是最享福的两个人。 人家湘湘这么小年纪都知道要读书，他身为哥哥却整天只知道玩，那可不行。 姜玖娘离开之后，秦氏就去给小儿子做心理工作去了，姜玖娘也没闲着，先交代人去招聘先生，然后自己回了一趟娘家，问问她娘要不要给妹妹启蒙。 几个小孩子一起启蒙，能做个伴，也就不会太无聊。 姜若雅自然是乐意的，她很喜欢陆家的孩子，也知道自家大女儿教育小孩子很有一手，很是放心，顿时就答应了。 把姜珞叫来身边问问，姜珞听闻小侄女都要上课了，她这个当姨姨的自然要跟上小侄女的脚步，点点头，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照顾好小侄女，把姜玖娘和姜若雅逗得直笑。 姜玖娘是在娘家吃了晚饭才回来的，刚进门就听小丫鬟禀报，二房院子里出事了。 姜玖娘很惊讶，她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小丫鬟说道：“二夫人为了让小公子读书，把小公子打了一顿，小公子气急，躺地上哭，结果脑袋撞到花坛上，磕破了。” 姜玖娘：……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还能变成这样，秦氏一向很温婉，能动手打人，说明定是被气得不轻。 说起来，她跟小豆豆接触的时间不长，只知道那孩子相较于陆家其他几个孩子比较叛逆一些，没想到竟然这么能闹腾。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陆家这才刚刚起家，必须保证家里的孩子都是乖巧懂事的，不求多么上进优秀，但品行一定要好，要是从小豆豆这里就开始长歪，陆家的基业维持不了几代。 姜玖娘不想自己一手创办下来的家业，就这么被后辈糟蹋，当即就往二房院子里去。 此时陆老头他们都在二房院子里，小豆豆磕破了脑袋躺在床上，虽然已经被包扎好，但还是一个劲儿的哭闹，就是不愿意读书。 “我就是不想读书，我才不想当书呆子，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一头撞死！” 姜玖娘还没进屋子就听见这话，里面隐隐还有秦氏低低的抽泣声，想来是被气得不行。 陆老二去庄子上巡察还没回来，陆老头和孙氏看着床上的小孙子，是又心疼又生气，想不明白家里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小魔王。 “你尽管去撞，别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会怕你。” 姜玖娘进门，对着躺在床上张牙舞爪的小屁孩直接放话。 小屁孩愣了愣，见到姜玖娘，有些害怕，但想到爷爷奶奶和娘亲都在，她也不敢对自己有多过分，胆子便又大了起来。 不等他说话，姜玖娘继续说道：“你撞墙，疼的是你，关我们什么事？你除了用自己的身体来威胁爱你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你还有什么本事？想撞你就随便撞，你这力气根本撞不死，不管你撞成什么样，我都能给你吊着小命，放心。” 姜玖娘笑眯眯地看着小豆豆，小豆豆气得脸色苍白。 “你是坏人，你出去！我不喜欢你！” 他一直都知道这三婶很厉害，家里的哥哥姐姐都对她赞不绝口，但他就是不喜欢，总觉得这个三婶多管闲事，自家的孩子要读书就送去呗，干嘛要拉上他？ 还有那个小妹妹，屁大点孩子就想着要读书，怎么不上天啊？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想去做那么无聊的事情。 “你再说！谁让你这么对你三婶说话的！” 秦氏原本站在旁边抹眼泪的，听见儿子对姜玖娘不敬，顿时又扬起手想去打人。 姜玖娘拦着秦氏，让她别冲动，自己心平气和跟小家伙讲道理：“你觉得读书无聊，不想走仕途，那也不重要，家里也不指着你有多出息，但你至少要识字明理，不会轻易像今天这样一言不合就用自己的身体才威胁在意你的家里人。你这般在家里横，出去外面可没人惯着你。” “不说别的，往前数十年，咱家还在昌州的小山村里，每天都在为一日三餐发愁，更是因为一场天灾差点家破人亡，咱们刚刚发家，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你连自家产业都守不住，不出几年，你又要过回十年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咱们如今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是从你爷爷开始，出门见了世面，识得几个字，回来教导了你爹和两位叔伯，你三叔出门闯荡的时候，又因为有学识和胆量被当今皇上赏识，通过不懈的努力，才让咱们全家过上如今这样的日子。” “可即便如此，我们谁都没有骄傲自满，努力的学习提升自己，便是你爷爷奶奶一大把年纪都还要请个先生来教识字，因为我们都知道今天的好日子来之不易，所以格外珍惜。你如今小小年纪，享受着我们这些长辈给你带来的好日子，却忘了我们之前过的苦日子，整天只会吃喝玩乐，这叫玩物丧志，这叫忘本！” “原本你早就到启蒙的年纪，却一拖再拖，到现在妹妹都要启蒙了，你还在闹脾气，甚至还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威胁长辈，你要是不愿意好好读书，增长学识，我会让人把你送到乡下去，让你感受一下乡下的生活。” 姜玖娘说完，这才去旁边凳子上坐下，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 陆老头当即道：“我看这个主义好，既然不想读书，那就去村里种地，总比在这国都当个混不吝的好！” 小屁孩当即怕了，看向流着泪的秦氏，像是找到了什么把柄一样，嘴硬地道：“我不去！我娘离不开我！” 姜玖娘笑了：“你可真把自己当回事，你娘还有你姐和哥哥，再者，她还年轻，完全还能再生一个，你真觉得自己有多重要吗？” 姜玖娘故意这么说，却没想到秦氏眼睛一亮，要是还能再生一个，那…… 小屁孩眼尖地发现他娘那兴奋的表情，悬着的心瞬间死了。 第1480章 肺腑之言 见他娘竟然一点也不站在自己这边，小豆豆觉得自己就是个没人爱的小孩，瘪着嘴又想嚎。 姜玖娘见状，转头问秦氏：“二嫂，我都说了这么多，他还是不愿意读书，看来是真的不想过好日子了，你让人帮他收拾一下，明天就送他去乡下吧，就这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秦氏想都不想，连连点头：“好，一会儿我亲自去给他收拾！” 陆老头和孙氏也很配合，站起来说道：“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不耽误你收东西。” 小豆豆顿时急了，看着往外走的几人，吼道：“我读！我读还不行吗！我不要去乡下过苦日子呜呜呜……” 要出门的几个人顿时停下脚步，对视一眼，又转过身来。 姜玖娘问道：“你可想好了？读书可不是容易的事，不仅要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还要通过先生的考验，而且你作为哥哥，学习进度不能比妹妹慢，能做到吗？” “哼！” 小豆豆扭过头，不想搭理她。 姜玖娘哦了一声：“那看来是做不到了，算了，还是送他去乡下吧。” “啊啊啊你个坏女人！我会做到的！” 小豆豆撕心裂肺的喊，秦氏顿时怒了：“再敢对你三婶不敬，我就做主把你送走！要是没有你三叔三婶，咱们怎么能住这么好的宅子过这么好的生活？你要是再不懂事，就别怪我这个当娘的狠心！” 秦氏是个本分懂得感恩的人，清楚自家现在都还住在将军府里，要感激三弟和三弟妹，偏偏儿子是个混不吝的，一天到晚讨人嫌。 希望读书之后，能懂事明理一些，不求他跟姐姐和哥哥一样优秀，只求他别拖了大家的后腿。 小魔王很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认错也不说话，把头扭朝一边，谁也不搭理。 姜玖娘见好就收，没有多说什么，跟着陆老头和孙氏出去了。 秦氏也送着他们出来，孙氏笑得合不拢嘴，对姜玖娘道：“还是你有办法！那小子就是好日子过多了，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就该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陆老头道：“是啊，我还以为他多硬的骨气，都准备真把他送去乡下了，没想到他竟然就同意了。” 为此，他老人家很是失望。 秦氏追着出来，对姜玖娘道：“三弟妹，真是对不住，这孩子是我没管教好，冒烦了你，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 她是真心感到愧疚，三弟妹对他们一家这么好，那臭小子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口出狂言，真是气死个人。 姜玖娘拉着她的手，很是认真地说道：“二嫂，咱们都是一家人，自然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只是咱们家现在一直被人盯着，就等着找出咱们家的错处，小豆豆要是不学好，被人抓了空子，把事情给闹大了，我们就算是想保他都无能为力，那时候才叫严重。” 这话不是吓唬秦氏的，而是肺腑之言，有多少勋贵都是子孙后代没管教好，把偌大的家业给败坏了。 这在天子脚下，一举一动都有人留意着，一个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要是不趁现在孩子年纪小管教好，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秦氏被吓得一哆嗦，脸色瞬间就白了，但也知道姜玖娘不是跟她开玩笑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定会好好教导的。” 姜玖娘又道：“管教孩子还是要找对方法，动不动就打是没动的，反而还会激发孩子的逆反心理，二嫂，千万不能因为心急就用错了方法，悠悠和杰子都被你教得很好，相信小豆豆也是能学好的。” 秦氏点头，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这一幕被跟出来偷听的小豆豆听了个全，他虽然年纪小，但不是傻的，听着姜玖娘这么说，有些惊讶，这坏女人竟然会帮自己说话，真是没想到。 第二天，姜玖娘和若峥一起面试了几个先生，最终选了一位五十岁的老先生，虽然年纪大了，但老先生很是乐观豁达，接受给女孩上课，且教学经验很足。 之前也是在高门大户里当先生的，但那户人家觉得他对学生太严格，且年纪也大了，就找了个借口让他回家养老。 说起这些，老先生很是不忿：“一篇文章学了七日还不会，分明是没有认真读书一心贪玩，老夫就打了他手掌心，没想到那当家的夫人就说老夫苛刻，唉！” 姜玖娘不想对别人家的事情过多的评价，只是笑着对老先生道：“先生按照自己的理解教书就好，先生经验丰富，学富五车，我是相信先生能力的。” 被姜玖娘赏识，老先生很是高兴，起身对着姜玖娘行了一礼，姜玖娘就让丫鬟带着老先生去准备好的院子住下了。 老先生年纪大了，每日早晚奔波不容易，姜玖娘专门给准备了院子，也方便随时教导几个孩子。 等把这些事情安排好的时候，狗儿的考试也结束了。 一家三口又齐齐去门口等狗儿，看见他出来还能活蹦乱跳的，老母亲的心顿时就放回了肚子里。 “爹爹、娘亲、妹妹！” 狗儿也看见了他们，欢快地朝他们跑来，想要伸手抱抱妹妹，却又想起自己考试这几天都没有洗澡，又收回了手。 “哥哥抱！” 湘湘伸出小手，她不明白，哥哥本来都要抱她了，怎么又把手缩回去了？ 她不管，就要哥哥抱。 “哥哥身上脏，回去洗洗再抱你好不好？” 姜玖娘道：“没事，不用这么讲究，想抱就抱。” 狗儿这才乐滋滋把妹妹抱过来，陆柏川笑道：“看你状态不错。” 狗儿点点头：“嗯嗯，我觉得是不太难的，但不知道具体能得个什么名次。” 他对自己还是有点自信的，且问话的是自己的父母，没必要藏着掖着。 他继续道：“爹爹，娘亲，如果这次考上童生，我想接着考秀才了。” “可以啊，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爹爹和娘亲都很支持你！” 姜玖娘没有任何意见，孩子这么上进，她要是阻止才是有问题了。 第1481章 连夜进宫 一家人欢欢喜喜回到家，家里已经安排了小小的宴会等着他们回去一起庆祝。 磊子几个都说了些庆祝的话，饭桌上气氛很是热闹。 杰子说道：“狗儿你肯定会考上童生，之后我们几个就能一起考秀才了！不过这秀才是真难考啊，我去年考了一次，感觉太难了。” 小虎子也点点头，他就比狗儿大一岁，去年考上了童生，并没有参加秀才的考试，因为他童生的成绩也不是很靠前，觉得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就想着今年再考。 “嘿嘿，能跟哥哥们一起考试也挺好的，能做个伴！” 狗儿举着一杯果汁，对着大家敬了敬，然后自己喝了一口。 若峥笑眯眯对姜玖娘说道：“狗儿这模样，一看就是当大官的人，挺会来事。” 姜玖娘连连点头，丝毫不谦虚：“我也觉得！” 正吃着，外面就有人来通报：“三爷，宫里来人了，说是请您进宫一趟！” 热闹的氛围顿时就僵住，大家都有些紧张，皇帝很少这大晚上的让陆柏川进宫。 陆柏川酒喝到一半，忙放下酒杯站起来，对姜玖娘说道：“我去看看，晚上不用等我。” 姜玖娘点点头，并不多想，继续吃自己的。 陆柏川这才跟着人离开，姜玖娘见大家都有些担心，主动招呼道：“没事没事，咱们继续吃。” 酒过三巡，姜玖娘突然问陆老头道：“爹，庄子里那些庄稼都怎么样了？” 陆老头意识到什么，当即说道：“都很不错，虽然质量有些参差，但填饱肚子绝对没问题！” 姜玖娘点点头，笑道：“爹办事我肯定是放心的，尽快加大种植，争取在这两三年内把种子都普及下去，让百姓们不再为填饱肚子的事情忧愁。” “这个我明白，从第一批产量出来之后，就一直加大种植了，京州那边所有的田庄都种上了，村里的百姓们我也给了种子，今年肯定会大丰收！” 陆老头一说起这些，就很激动，他干了一辈子农活，也没见过产量这么大的粮食，而且老三媳妇有眼界，早早就让他加大种植，如今庄子里的仓库都堆满了的。 姜玖娘从游玩回来就一直在忙各种事情，并没有关注这些，但知道陆老头和陆老二肯定是把事情办好了的，只是没想到他们办得这么好，已经从村里开始普及，用不了多久就能扩大普及范围，百姓们的日子也会越老越好过了。 一开始，姜玖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想法，后来跟陆家人亲近了，就尽量带着这一大家子吃饱穿暖，再到后来，在有限的能力范围内，帮助身边的百姓也过得好一些。 而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姜玖娘又多了几分使命感。 末世那边，再好也不可能让大家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受到的伤害始终都是一道疤，所以，姜玖娘决定开始从北炎这里就改变历史，让国家繁荣昌盛，变大变强，让那些人没办法来攻打，也就不会用那些血和泪的过往，更不会有各种黑暗的实验和对环境的污染。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末世的一切，人类的世界就还能再繁荣很多年。 想到这里，她朝陆老头举起酒杯，说道：“爹，国家的繁荣离不开您和二哥的付出，今儿二哥不在，我替百姓们敬您一杯！” 陆老头没想到老三媳妇会这么抬举自己，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一起去了。 孙氏脸上笑呵呵的，嘴上却道：“他也没干什么，那种子都是你和小羊他们从外面带回来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功臣！” 陆小羊几人急忙谦虚道：“我们就是出去玩了一趟，能把种子种出来，还收获良好，都是三爷爷和二叔的功劳！” 姜玖娘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陆老头更开心了，都不管老婆子说什么，举着酒杯道：“说的对，咱们都是有功劳的人！” 孙女士翻个大白眼，但脸上的骄傲却怎么也藏不住。 回想以前在昌州过的苦日子，还有逃荒那一路的艰难险阻，只觉得是一场梦，他们已经过了很多年的好日子了。 若峥和珠珠不懂他们那怀旧的心情，但看着大家都这么高兴，一起为了以后的日子努力，真的很正能量，让人也跟着心情激动，想要为这个国家的发展多做一些贡献。 陆柏川匆匆进了宫，皇帝不止喊了他，还有秦坚几人和另外几个新提拔上来的心腹，皇帝脸色沉重道：“边关来信，东廷又开始不安分了，最近总有人故意招惹边关百姓，已经出了好几起欺负良家女子的案子，朕觉得他们是在试探北炎的底线，要是不为所动，他们要做的就不止这么多了。” 康先生率先说道：“臣觉得皇上言之有理，那些人先用良家女子试探，要是我们认为这是小事，便得寸进尺，到时候还是边关的百姓受苦。” 之前东廷割让城池赔偿，那场战争才彻底落下帷幕，现在边关的百姓就是先前的割让过来的东廷人，一开始还很不乐意，但接触到北炎的文化和好处后，就知道了北炎的好，已经一心一意顺从北炎朝廷。 所以，现在边关的百姓被欺负，朝廷绝不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东廷背后还有岛国人的帮助，那些人憋不住什么好屁，绝不能轻易放过。 皇帝又问其他人：“各位爱卿如何看待此事？” 秦坚说道：“这战必须打，让边关百姓知道朝廷一心挂着他们，二来，也是时候让东廷为自己的不知好歹付出代价了！之前咱们就放过他们一次，这次没道理还放过。东廷的百姓落得这样的君主也是倒霉，不如让他们全都投入咱们北炎的怀抱，也跟着过几天好日子。” 这话说进皇帝心坎里，没有哪个皇帝不想开疆扩土的，更何况这还不是他们主动侵略别人，而是别人先找上门的，这样自保的方式，就算以后传出去，也没人会说他一句不好就是了。 第1482章 全面戒备 陆柏川和其他几人都觉得秦坚说的对，想了想，陆柏川还是说出自己的见解：“皇上放心，之前小羊带回来的种子，家父已经种植出来，收获很不错，已经逐渐普及下去，一旦开战，陆家愿为朝廷尽绵薄之力！” 言外之意，就是把那些粮食全都投入到战事中，免费。 此话一出，众人都倒抽一口气，那么多粮食，说送就送啊！ 果然豪横！ 难怪人家皇上会这么宠爱陆家，人家有忙是真帮啊！ 皇帝同样很高兴，拍着手说道：“好好好，柏川果然最懂朕在忧虑什么，不过你放心，这些粮食朕也不白拿，届时定会重赏！” 陆柏川谦逊道：“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本分，为百姓们做事更是臣的分内之举。臣草根出身，明白普通百姓的日子有多难过，如今有了些许能力，自然也希望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不要再为粮食发愁。” “说得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办了，明日早朝，朕就宣布此事！” 皇帝很是开心，这场战是早就有所预料，本想着要是东廷安分一些，他也不想过多计较，但东廷欺人太甚，一来就拿无辜的良家女子开刀，简直戳到皇帝的底线，他要是把此事压下去，那可就真是给先祖们丢大脸了。 第二天一早，朝堂上，皇帝宣布此事的时候，还是有人反对，一下说战争是百姓受苦，一下又说国库空虚，反正总有借口阻止。 皇帝把出来发言的人全都记下，稍后让人去查，果然发现有几个人暗中跟东廷有来往，直接就派人去抄了家。 发生这种事情后，朝中没人再持反对意见，毕竟粮草问题陆家给包了，其他问题也有了解决的办法，再找借口阻止，离抄家也不远了。 回去之后，陆柏川将此事告诉了家里人，陆老头一说自己种出来的粮食要送到战场上，顿时就激动得站起来，没想到他一把老骨头了还能为国家做出这么大的贡献，当即站起来说道：“行军打仗，粮草是最重要的，虽然不知道战争要打多长时间，但这粮草肯定是越多越好，我不能继续在府中耽误时间，这就收拾东西去庄子上，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提高产量的办法，不能辜负皇上对咱家的信任。” 这次，孙氏没有反驳，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如今小孙女都上学堂了，平时有先生看着，姜玖娘要忙医学院的事情，暂时不会出远门，她也有时间陪着自家老头子去做些利国利民的大事。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种庄稼的好手，现在都不用自己动手，就指挥一下底下的人去做，反正也不累，她是很愿意的。 此事事关重大，家里没人阻止，陆老二这几天一直在庄子上忙活，秦氏也想去看看的，但想到自家小儿子刚刚开始上学，正是让人头疼的时候，实在走不开，不然自己也是要跟着去庄子上忙活几天的。 于氏见公婆这么努力，也开口道：“我能帮忙打听打听一些军需用品，保证能用最便宜的价钱买到最好的东西，帮皇上分忧。” 姜玖娘本想说这些事情朝里有人自会操心，但想到这也是于氏的一片心意，便没开口，毕竟她和皇后熟，于氏整理出来之后可以直接给皇后看看，要是比朝中那些人整理出来的划算，就直接替换。 反正陆家在朝中已经得罪那么多人了，不多那一个。 若峥和珠珠见了，都不由得感叹陆家人爱国和无私，这么多粮食说捐就捐了，还全家都这么热血，她们是比不来的。 等一大家子都散了之后，她们俩问姜玖娘，是怎么做到一点不心疼的？ 姜玖娘是这么回答的：“怀璧其罪。皇帝很清楚我们庄子里在种粮食，毕竟之前小羊他们出行都用皇帝的授意，一路上省事安全不少，我们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肯定会伤了皇帝的心。再者，朝中很多人嫉妒陆家，总觉得陆家得了多少好处，要是自己不主动拿出来，肯定会有人说。与其被人逼迫不得不拿出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主动拿出来，还能赚足了皇帝的赏识和民间的好名声，一举两得。” “更何况，虽说是全部免费送，但皇帝肯定会有赏赐，不过是换个说法罢了，皇帝拿的开心，我们给的开心，将士们吃的开心，而百姓们也不用被逼着征收粮食，同样也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若峥和珠珠听得目瞪口呆，是她们目光短浅了，她们刚来没多久，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刚刚甚至还觉得陆家一家子都是圣母呢，自己辛苦找来的种子和精心培育的粮食说送就送了，还一家子都这么高兴，很是担心他们的精神状态。 现在被姜玖娘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该担心精神状态的是她们。 “那照这么说来，大战就在眼前，我也要抓紧时间去练兵了！我决定了，从明天就搬去军营住下，争取多提高将士们的能力，尽量减少伤亡。” 姜玖娘点点头，很是赞成。 “那我呢？我要不要也去军营住几天？” 若峥很是好奇，打仗她们肯定是要去的，但她一直在实验室里，还没去过军营，要是后面去了不熟悉怎么办？ 姜玖娘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心，安抚道：“训兵有柏川和珠珠，你就安心做你的实验，多做些对战争有用的东西来，将你的本事发挥到极致，比直接上战场有用很多。” 若峥一想，觉得确实如此，顿时安心不少。 三个小家伙已经开始读书了，最认真的就是湘湘，因为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学得格外认真，其次就是姜珞，她原本觉得读书挺无聊的，但是看见小侄女这么努力，她觉得自己做姨姨的一定不能跟不上湘湘的进度，所以也逼自己好好听讲。 表现最差的就是小豆豆，他本就是被逼着来读书的，把不乐意几个字都写在脸上，刚开始的几天，闹了不少脾气。 湘湘特别聪明，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去看望正闹别扭的小豆豆，奶声奶气地问：“豆豆哥哥，你不读书是想去种地吗？” 第1483章 打架 她都听娘亲说了，豆豆哥哥不想读书只想玩，要是再这样下去，只能送他去乡下种地了。 她问娘亲为什么一定要送豆豆哥哥去种地，娘亲说是为了吓唬他，让他好好读书，就算不为了考公名，也要读书识字，做一个有学识的人。 她想着，自己是妹妹，应该劝劝不爱读书的哥哥，这就开始了。 小豆豆正无精打采地趴着，觉得这世上最无趣的事情就是读书了，把手中的笔杆子玩得飞起，但就是不用来好好写字。 是的，几个孩子里面，他年纪最大，只有他需要写字，两个小姑娘年纪还小，骨头软，还不到写字的年纪，只是单纯的读书，这么一对比，他心里更不爽了，一下把手里的笔扔出去。 湘湘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把笔扔出去，弯腰把笔捡起来，好好放在桌子上，歪头看着小豆豆。 “我才不去乡下种地！” 小豆豆冷哼一声，又把笔给扔了！ “连地都不愿意种，那你是想出去当乞丐吗？” 湘湘情绪十分稳定，又跑去把毛笔捡起来，放在桌上。 小豆豆特别不耐烦，朝她吼道：“你烦不烦啊！家里好吃好喝的，我凭什么要去当乞丐？” 湘湘格外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因为家里这些都不是你的啊，你什么都没有，还什么都不想做，就只能去当乞丐了，当乞丐好可怜呢，我上次出门看见一个小乞丐被人打了，满身的血，可惨了！” 旁边的姜珞小手叉腰，跟着说道：“是啊，可惨了！” 小豆豆自认为自己比她们都大，才不会被她们忽悠：“哼，我爹娘有的就是我的！” “可是悠姐姐和杰哥哥这么优秀，二伯和二伯娘肯定会把好东西都给他们，你连书都不愿意读，谁会把好东西给你啊？” 小豆豆气急了，一把再次将桌上的毛笔挥开，站起来对着湘湘大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爹娘宠我，肯定会把好的都给我！” 湘湘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而是看着被扔在地上三次的毛笔。 因为小豆豆的力气很大，又被摔了这么多次，笔杆已经有些裂开了。 湘湘的目光从毛笔转移到小豆豆身上，咬牙切齿地道：“你扔三次了，笔都被你扔坏了，你这样是不对的！” “你知不知道，这笔很贵！” 小豆豆丝毫不在意，家里有钱，又不是买不起。 再说了，坏了更好，他今天就不用写字了。 可不是他不想写，是笔坏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很是得意，觉得自己好像找到逃避写字的好办法了。 想到这里，他美滋滋地笑了。 湘湘气不过他这样，气鼓鼓的小人儿对着他就道：“我想打你，走，我们去外面打一架！” 小豆豆无语地看她，觉得那坏女人有病，坏女人生的娃也有病。 “谁要跟你这个小屁孩打啊，一会儿你娘来了肯定护着你，我娘也会怪我，你以为我傻啊？” 他翻个白眼，扭过头继续趴着等下学。 湘湘却不想惯着他，伸手把人拽起来就往外面院子里拖。 “你小小年纪发什么疯啊！” 小豆豆被她整烦了，想要挣脱却发现湘湘力气大得可怕，他根本挣脱不开，一时间很是无语。 现在的小屁孩力气都这么大的吗？ 不过，不等他多发牢骚，湘湘就一拳头往他腮帮子上挥过来，小豆豆根本没想到湘湘敢这么打他，实实在在挨了一拳。 这下子，他也被惹恼了，才不管这是自己妹妹还是谁，大喝一声冲上前要打人。 结果湘湘身体灵活，跳到一旁躲过他的攻击，甚至还给了他一脚。 两个都是主子，身边的下人都不知道怎么拉，急忙去找秦氏和姜玖娘，等来的时候，三个小孩头发都打散了，在地上扭成一团。 是的，三个孩子。 姜珞见湘湘跟那个坏小子打起来了，担心湘湘受欺负，自己这个当姨姨的可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也跟着加入了战斗。 于氏和秦氏都很着急，上前把三个娃分开，小豆豆哭得最凶，说是湘湘先打的他。 湘湘在地上滚了一圈，灰头土脸的，倒是没被小豆豆打到，但见他都哭了，她也咧着嘴开始哭：“呜呜呜，哥哥把好贵的笔给摔坏了呜呜呜……” 小豆豆正哭着，听见湘湘居然拿笔来告状，当即道：“那破东西有什么值钱的，又不是买不起！她就是看不惯我，找个借口打我！娘，肯定是三婶教她打我的！”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把正嚎着的小豆豆给打蒙了。 姜玖娘本想劝两句，但想到这娃口不择言，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便觉得实在该打，站在一旁没说话。 秦氏原本见到儿子被两个妹妹按在地上打还挺心疼的，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说这种大不敬且挑拨离间的话，顿时怒火中烧，一个巴掌就挥过去了。 “你这个混账！你知不知道你哥哥姐姐们以前想读书有多不容易！家里买不起纸笔都是用的竹签在沙盘里写写画画，现在到了你这里，条件好了，各种好的都供给你，你却能说出这种丧良心的话！” 秦氏说着就要给姜玖娘赔礼道歉，姜玖娘摆摆手道：“到底是湘湘先动的手，二嫂你别这样，太见外了。” 说着，她让身边的下人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听完下人们的叙述，秦氏只觉得自己更加抬不起头了。 自己和丈夫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大女儿和二儿子都是懂事乖巧的孩子，怎么小儿子会是这副德行？ 虽说带出去那一年两口子对这个孩子是骄纵了些，但都是守着底线的，没偏袒过任何违背底线道德的事情，可他怎么偏偏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沉痛万分，说道：“三弟妹，今日的事情实在对不住，我稍后再去给你赔不是，这会儿就先带他回去了。” 姜玖娘跟秦氏相处好多年了，知道她的为人，也知道她是真的难受了，点点头没说什么，目送她带着人离开。 第1484章 出去过好日子 姜玖娘觉得自家闺女也该好好教育一下，小豆豆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哥哥，不能说打就打。 发生了这种事，姜玖娘跟先生告了假，带着姜珞和湘湘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 姜玖娘问她为什么突然对哥哥动手，湘湘气鼓鼓地道：“因为他太熊了！” 她说话奶声奶气的，又情绪饱满，说出这话来自带笑点，让姜玖娘差点没崩住。 “你知道熊是什么意思吗？” 姜玖娘忍着笑，继续问。 湘湘认真想了想，记起娘亲每次说起熊孩子都是形容对方比较调皮不听话，就道：“就是不听话的小孩。” 闺女这么聪明，姜玖娘很高兴，却还是说道：“可即便是这样，小豆豆也是你哥哥，你不能动手打人的。” 说起这个，小家伙有些心虚，低头抠着手指，小声道：“其实我没想打他的，但他太让我生气了！” “娘亲给他准备的笔墨纸砚都是很贵的，跟哥哥的一样，但他却不知道珍惜，反复把毛笔扔到地上摔坏了。” “娘亲说过，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帮他捡起来三次，才忍不住打他的。” “而且我不是直接打哦，我跟他说了的，带他去院子里打，这样就不会把屋里的桌子书本打坏了。” 姜玖娘：“……那你还怪有礼貌的呢。” 小家伙顿时骄傲起来，扬起小脑袋：“那是！” 姜玖娘哭笑不得，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即便你说的有理有据，但你身为妹妹，动手打了哥哥就是不对的，你要不要去给哥哥道歉？” 姜玖娘想了想，只能这么处理。 虽然几房的关系都很好，但大家都有自己的私心，小豆豆被打成那样，秦氏心里肯定不好受，必须让湘湘去道歉的。 湘湘沉默了一瞬间，心里是不愿意的，但又觉得娘亲说的有道理，最终点点头。 姜玖娘又看向姜珞，说道：“珞珞，你也一起去道个歉吧，你身为他们俩的小长辈，却帮着湘湘打偏架，同样也是不对的，明白吗？” 姜珞点点头，湘湘都道歉了，她一起去道歉也没什么。 姜玖娘就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起去了二房院子，去了才发现秦氏在收拾东西。 “二嫂，你这是做什么啊？” 姜玖娘以为秦氏是生了气，要带着孩子离开，心下有些着急，本来妯娌之间感情挺好的，要是因为两个孩子闹崩了，真是得不偿失。 小豆豆躲在自己房里发脾气，秦氏往两边看了看，确保小豆豆没有在偷听，这才悄咪咪对姜玖娘说：“那臭小子过惯了好日子，我带他出去感受一下生活的艰苦，出去住一段时间。” 姜玖娘见秦氏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只是生儿子的气，倒是没上升到她们妯娌之间的感情，顿时放心不少。 “那你们住的地方租好了没？要不要我给你安排？” “不用不用，”秦氏连连摆手，“我带他去住贫民窟，哪里苦就去哪里住，看他还敢不敢这么闹腾。” 姜玖娘于心不忍：“可是二嫂你这也太受罪了……” 秦氏叹了一口气：“是我没把孩子教好，受点苦不算什么。三弟妹你上次说的对，咱家好不容易才起来，子孙后辈不求他们多能光宗耀祖，只希望他们能本本分分，守住这份家业也够吃几代人的人，可若是连家业都守不住，那就是对不起咱们这代人的打拼。” “我带他出去改改他的性子，要是一直改不过来，我就让爹把他从族谱里除名，将来威胁不到家里的根基，我也不算那个罪人。” 这话说的姜玖娘都震惊：“这也太狠了吧！” “不狠能怎么办呢？我还有悠丫头和杰子，家里还有磊子狗儿他们，总不能让豆豆毁了他们所有人的前程。” 作为母亲，她能陪着小儿子一起吃苦，但绝不会自私到让小儿子毁了哥哥姐姐辛苦努力换来的好日子。 这一刻，姜玖娘对秦氏肃然起敬。 以前总觉得秦氏软弱，现在看来，没有一个母亲是软弱的，她们为了孩子，能抛弃一切改变一切，每一位母亲都是值得敬佩的。 “贫民窟那种地方什么人都有，我让人暗中跟着你们，保证你们的安危，二嫂你要是有什么话要交代，也能去找他们说，我收到消息会第一时间帮你办妥。” 秦氏感激地看着她，点点头，继续去收拾东西了。 小豆豆把自己锁在房里，湘湘和姜珞进不去，只能在门外跟他道歉，说自己不该动手之类的。 说了一会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小豆豆气冲冲地对着两个小家伙道：“我不要你们假好心！我娘要带着我出去过好日子了，才不跟你们一起住，从此以后我不用读书，更不用见到你们两个讨厌鬼，哼！” 湘湘闻言，转头问姜珞：“姨姨，虽然我知道打人不对，但拳头又硬了怎么办？” 姜珞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也是！” 好在两个小家伙还是有些理智的，知道自己是来道歉的，不是来找事的，硬生生把拳头压了下去。 湘湘说道：“我才不信你出去能好过，怎么走着瞧！” 小豆豆冷哼一声：“走就走，谁怕谁！” 因为要出去过苦日子，秦氏只收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当然，身上是藏了点钱的，但并没有让小豆豆知道。 在一众人的注视中，母子俩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去过好日子了。 秦氏带着他去了贫民窟，用身上一支很朴素的簪子在里面换了一个容身之处。 说是容身之处，其实就是一个小角落，能遮风挡雨，地上铺了一些干草，坐下不至于硌得慌。 口口声声说着要去过好日子的小豆豆见到这种场面，顿时就懵了，这里又臭又脏，这里的人都跟乞丐一样，好几年不洗澡，身上都长虱子了。 “老鼠！有老鼠！” “娘，我们去别的地方，我不要在这个脏地方！” “啊啊啊有虱子跳我身上了呜呜呜呜……” 第1485章 小豆豆历险记1 秦氏收拾那小角落的时候，小豆豆就在旁边站着，没一会儿就被这糟心的环境吓哭了。 旁边的人听着小豆豆这么嫌弃这个地方，很是不爽，眼看着就要动怒，秦氏急忙给人家道歉，把自己带出来的几个干馒头分给大家，满是歉意道：“实在对不住，家里出了些变故，孩子还没适应……” 说着，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让人更同情几分。 拿人手短，之后小豆豆说得再难听，也没人多说什么了。 毕竟人家之前是过惯了好日子的，这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环境也能理解。 安抚好众人，秦氏没搭理一直哭的小豆豆，继续收拾，尽量让自己住的舒服一些。 小豆豆一直在哭，哭停了就站在原地不肯动，反正都没来帮过忙，就这么看着她忙碌。 秦氏心里酸涩，这要是换成悠丫头和杰子，早就过来帮着自己做事了，怎么都是自己生的，区别这么大？ 这么想着，当娘的心肠也硬了，收拾好之后，她去打了些水回来，摸出身上唯一一个肉包子就开始啃，一点不想搭理小豆豆。 “娘，我饿了。” 见秦氏一直没理他，小豆豆有些慌，主动凑过去想拿钱去买吃的。 秦氏看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我累坏了想休息，你自己想办法吧。” “那你给我钱，我自己去买。” 小豆豆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伸手要钱的时候格外理所当然。 “钱都在你爹那里，娘手里没钱的，唯一带了支簪子，给咱俩换了个能住的地方。” 秦氏一副很疲惫的样子，话才说完就沉沉睡了过去。 旁边顿时有人小声谴责小豆豆：“你这孩子，看着体体面面，却一点也不会心疼你娘，你没看你娘来了之后一直在忙活，你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只会给她惹麻烦，真是为你娘不值！” “是啊，真是个可怜人儿，家里出了事，儿子还没良心，这日子要怎么过都不知道！” 小豆豆生气了，吼道：“你们在胡说什么，你们才没良心！” “瞧瞧，还不让说了，但凡你真有良心，你娘刚睡着，你就不该这么大声说话吵她。咱们这里的孩子，不管年纪多大，总是会帮大人做事的，像我家，家里的柴火和水都是两个娃找来的，我就不用费心思。” 说话的大娘住在他们对面，手里拿着针线在缝补衣裳，她针线活不错，平时就给富贵人家缝补衣裳，这是他们一家人的主要经济来源。 “不要你多管闲事！” 说完，小豆豆往外面街上跑，跑出去之后，他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原本下学之后就是吃饭的时间，往常没什么事的时候，大家都是在各自院子里吃，有时候他娘还会亲自给他做些他爱吃的小糕点，身边还有两个丫鬟伺候吃饭。 可现在，天都要黑了，他肚子都快饿扁了也没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他想着，干脆回去算了，在那里，他还能继续当他的小少爷，顶多就是去读个书，平时还有瓜果糕点伺候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多好啊。 可他又想起出来的路上娘跟他说的话，将军府是三叔家的房子，不是他家的，他家在国都没有房子，一直借住在三叔家里。 当时他还想不住在那破地方才好，那坏女人再也不会管着自己，也不会有人逼自己读书，没想到这才一个时辰不到，他就后悔了。 他摸着咕噜噜在叫的肚子，第一次感觉到无助。 就在这时，有一只大黄狗叼着一只鸡腿从他身边走过，香喷喷的大鸡腿，瞬间勾起他的馋虫。 那大鸡腿要是他的就好了。 于是，他跟上了大黄狗。 大黄狗穿过人多的街道，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鸡腿放下，正准备享受美食，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熊孩子把嘴边的鸡腿抢走了。 大黄狗怒了，拔腿就追。 两条腿肯定是跑不过四条腿的，再加上小豆豆不像哥哥们学武，一直养尊处优的，体力根本不行，没跑一会儿就双腿打颤，再也跑不了。 大黄狗已经追上来，情急之下，他赶紧把手里的鸡腿送到嘴里啃了一大口，这才把剩下的扔在地上。 大黄狗对着他汪汪汪吼了几声，这才叼着大腿离开。 小豆豆一下瘫倒在地上，幸亏他机灵，不然就要被狗咬了。 他嚼吧嚼吧嘴里的鸡肉，真香啊呜呜呜…… 回去的路上，遇上几个小乞丐在跪着乞讨，他心思一动，觉得当乞丐也挺好的，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有钱有吃的，便也想跟着跪下，结果脑海里响起湘湘问他是不是想去当乞丐，他顿时就来气了，才不愿意当乞丐，抬腿就要走。 偏偏这个时候，路过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见他一瘸一拐的模样怪可怜，随手赏了几个铜板扬长而去。 小豆豆顿时觉得上天都在眷顾自己，想去买几个包子带回去跟娘一起吃，然而刚转身就看见刚刚跪在路边的几个小乞丐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小豆豆觉得不妙，下意识想跑，却被几个小乞丐麻利按住就是一顿打。 “敢来老子的地盘乞讨，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给我打！” 几人不仅打了他一顿，还把他的铜板抢走了，身上火辣辣的疼，心里同样很迷茫。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裂开嘴就嚎，一边嚎一边回去找秦氏。 秦氏见他被打，心里别提有多疼，但也知道这是儿子必须要面对的，狠狠心说道：“没有了你三叔三婶的庇佑，外面的日子就是这样的。你忍忍，过几天就好了。” 她身上有钱，却并不打算带儿子去看大夫，因为心里清楚这伤就是皮外伤，不会有事，也能让儿子长记性。 小豆豆听他娘这么说，只觉得绝望：“我想爹了，我们去找爹好不好，爹有钱，能带我们去吃好吃的。” 秦氏早就想好了说辞：“可你爹身上的钱也是你三叔三婶给的啊，如今你把你三婶和小妹妹骂了，我和你爹良心不安，要把那些钱还给你三叔三婶的。我们一家人本就是乡下来的，等你爹回来，找到我们，我们一家就去乡下过日子，你不用读书，也不用见你不喜欢的三婶和小妹妹，我们一家三口过自己的好日子，好不好？” 第1486章 小豆豆历险记2 小豆豆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干巴巴地问：“那大姐和二哥呢？他们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回啊，”秦氏理所应当道，“你大姐姐有本事，在铺子里做事能赚钱养活自己，且她已经定了亲，将来能过上好日子。你二哥哥也不差，今年要是考上秀才，明年或者后年说不定还能冲一冲举人，有你三叔三婶帮忙，以后最差也能当个小官，同样是能过好日子的，就你没什么本事，害得我跟你爹要跟着你受几年苦。” 说到这里，秦氏很是难受地叹了一口气。 “你说你三叔三婶多好的人啊，照顾我们一家子，给我们生意还给我们钱花，更是想着你到了年纪，给你找了先生启蒙，就连你用的那些笔墨纸砚，都是寻常人家存好几年都买不起的名贵品，偏偏你不识货，还把你三婶埋怨上了，连累我也要跟着你受几年苦。” 她一再重复自己要受几年苦，小豆豆总算有了反应，懵懂问道：“为什么只受几年苦？” 秦氏就等着他这么问呢，当即说道：“自然是把你养到十五岁，我和你爹都尽到了养育之责，之后就要回去找你二哥让他给我们养老了啊，跟着你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我们也是要去找你二哥享几年福的。” 小豆豆一脸震惊：“不能带上我一起吗？” 秦氏眨眨眼，似乎比他更震惊：“儿大了就要分家的，将来你哥哥姐姐会有自己的家庭，带着你过算怎么回事？” 末了，她又加上一句：“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三叔三婶一样好的，他们发达了，帮咱们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谁能管得了你呢？” 听她说这话，小豆豆一整个都愣住了，他原以为，爹娘会是自己一辈子的避风港，且他跟着爹娘出门的那次，路上好多人都说他福气好，爹娘有这么多财产，以后啃老都能活得很滋润，于是，他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一切。 可现在，娘亲告诉他，那些都是三婶和三叔给的，因为自己得罪了三婶和小妹妹，爹娘心里愧疚，把给他们的东西都还回去了。 而且爹娘只愿意陪着他过几年苦日子，等二哥考取功名就会抛弃他去找二哥过好日子，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 他总觉得娘亲是说来吓唬他的，但娘亲带着他就来了这里，能得一个容身之处还是把唯一的簪子送了人才换来的。 娘要是有好东西，又怎么会委屈自己，带着他来这种地方住呢？ 意识到娘说的都是真的，小豆豆开始害怕了，他还是想过以前的好日子，不想天天在外面跟狗抢吃的，还要被狗咬，更要被乞丐打。 “娘，我们回去找三婶和妹妹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给三婶和妹妹道歉，不乱说话了……” 他跪在秦氏脚边，身体在瑟瑟发抖，明显是真被吓到了。 秦氏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又坚定起来，苦着脸说道：“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没有谁会一直对你好的，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包括爹娘。爹娘会变老，会离开这人世间，你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原本我是想让你读书，跟你哥哥们一样，走仕途，就算不走仕途，识得几个字，会算账，将来管理家里的产业也是可以的，可你连识字都不愿，还把你三婶给你准备的名贵的毛笔给摔坏了，娘就知道你不是读书的料子，既然不愿意动脑，那就只能做些苦力活儿了。” “明日娘带你去外面看看，问问哪里招收你这个年纪的工人，你去赚钱才能养活我们娘俩，撑到你爹回来，知道吗？” 原本听那些的时候，小豆豆心如死灰，但听到最后一句，他眼睛瞬间就亮了：“等到爹回来，我们就能过好日子了吗？” 秦氏点点头，说道：“是啊，你爹回来，你就能跟你爹一起去做苦力，你爹还方便照顾你一些，你也能少受些苦……唉，我们为人父母的，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看着儿子的苦瓜脸，秦氏心里偷笑，小样，她跟在三弟妹身边这么多年，可是学了不少教育孩子的手段，再者开赌场也让她明白有些人就是贱骨头，不亲身感受一下这世间疾苦，说再多也没用。 显然她老儿子就是那种贱骨头，就得怎么苦怎么来，让他彻底明白自己不读书识字，日子会苦成什么样。 小豆豆不知道他老娘搁这儿给他演戏呢，被吓得眼泪直流，但也清楚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就算再后悔，也只能面对。 这天晚上，小豆豆完全没睡好，一会儿有老鼠往自己脚边跑过去，一边有跳蚤咬得他全身痒，他连伤心的心情都没有了，只全身戒备地看着周围。 这时，他看见熟睡的秦氏，心想娘亲果然是累坏了，这么大的动静她都能睡着。 实际上秦氏带了姜玖娘给的祛蚊虫的药粉，在身上抹了一丢丢，什么蛇虫都不敢靠近，自然是睡得香。 天亮了，一夜没睡的小豆豆刚刚睡着，就被秦氏喊起来，说道：“我们该出去找事情做了，不然今天要饿肚子。” 说起饿肚子，小豆豆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就只吃了狗嘴里抢来的鸡肉，根本不能果腹，过了一晚上，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要是今天还不能吃上饭，那就真要被饿坏了。 一夜没睡的他精神不振，走路都歪歪扭扭的，秦氏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带着他沿街挨家挨户问要不要招工。 问了一早上，没有一家铺子愿意用他，因为他不识字，也不会算账，更不会说好听的话，可谓是一点用都没有，直接被人赶出来了。 不过今天早上倒是不用饿肚子，因为秦氏找到一份给人家洗衣裳的活儿，那户人家心肠好，见她们母子二人可怜，一人给了一个馒头。 小豆豆终于见了吃的，收下馒头后直接跪下给那家人道谢，秦氏只是看着，并没有说话。 这个月会完结啦，感谢大家的喜欢。 第1487章 小豆豆历险记3 中午，小豆豆陪着秦氏一起给人家洗衣服，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最起来笨手笨脚的，但还是认真在学。 秦氏一会儿头疼一会儿手疼，甚至还差点晕倒，把小豆豆吓得不轻，忙把她扶到旁边坐着休息，自己把一大盆衣裳给洗了。 秦氏找了棵大树休息，在儿子没注意的时候，掏出怀里的肉干吃一些。 教育孩子归教育孩子，可不能真的苦了自己。 整整一个下午，小豆豆都在洗衣裳，第一次洗，出乎意料的干净。 秦氏夸赞他，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说：“那婶子给我馒头吃，是个好人，我给她洗干净一些吗，当是报答她！” 说完，小豆豆乐滋滋的笑，等着娘亲夸他。 没想到秦氏却直接沉下脸，问道：“一个陌生人给你一个干巴巴的馒头，你尚且知道感谢，那为什么你三叔三婶对你这么好，什么都给你准备好，好吃的好用的都给你，你却不知道感恩，还开口闭口就骂人呢？” 小豆豆愣了愣，沉默了。 因为从他有记忆开始，那些都是有的，他觉得是应该的，是他理所应得的，所以从来没想过去感谢。 反倒是三婶最近一直怂恿他娘送他去读书，他因为这事把人恨上了，时常出言不逊，三婶都不生气，他就更加得寸进尺了。 现在听娘亲这么说，他心里终于生出一丝愧疚。 大……大不了以后有机会再去找她道歉好了！ 不过，自己现在还在为了吃的努力，而将军府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高不可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咬着牙抬起一大盆衣裳回去结算工钱。 秦氏跟着他身后，走得很慢，装出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 其实也不全是装的，这几年养尊处优惯了，都没干过什么粗活累活，突然做一下，真的觉得好累。 不过幸好她聪明，把事情都给儿子做，自己能偷懒就偷懒，倒也还能撑一段时间。 洗衣服的工钱是十五个铜板，换做以前，不够他买一个零嘴的开销，但现在，是他们娘俩的接下来的几天的伙食费。 只要他找不到正经事情干，就只能靠这几个铜板活着。 可要真是这样的话，倒也还说些，偏偏他娘一路上都精神不济的样子，他问是不是太累了，他娘说：“可能是太阳太大，给我晒病了，没事，我躺两天就好了。” 小豆豆看着他娘一脸病态还强撑着安慰他的样子，突然鼻尖一酸，意识到是自己连累娘亲跟着自己一起受苦了。 “娘，我带你去看大夫。” 虽然他们没什么钱，但娘生病了一定要看大夫的。 “娘没事，”秦氏又不是真的生病，自然说什么也不愿意去，找借口道，“咱们手上就这么点钱，不够找大夫的，别浪费钱了。” “那我去给娘亲抓药来！” 秦氏很慈爱地笑道：“傻孩子，抓药也是不够的，娘真的没事，回去吧。咱们好不容易赚了钱，还要留着吃饭呢，怎么能这么浪费了？” 小豆豆含着泪，从不知道看大夫竟然这么贵。 不过他猜娘亲肯定也饿了，花了五个铜板买了几张饼，母子俩一起回贫民窟。 谁知一个小乞丐迎面跑来撞了他一下，再一摸，把他剩下的十个铜板给摸走了！ 小豆豆尖叫出声：“抢钱了！别跑！” 他想也不想就要去追，却被秦氏一把拉住，哭着道：“算了豆豆，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有同伙的，娘不舍得看你再被他们打了。” 小豆豆也哭了，声音格外凄惨：“可那是我赚的钱啊呜呜呜呜……” “等你爹来，有人保护我们，我们娘俩的日子就好过了，好不好？” 秦氏把人抱在怀里，母子俩哭成一团，让人看着都难受。 小豆豆心里唯一期盼的事情就是他爹来了，可事实上，他爹在忙着粮食增产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这边的事情，也不会来。 第二天一早，将军府里，姜玖娘听着下人禀报的秦氏母子的消息，忍不住感慨道：“二嫂真牛啊，这么看来，用不了几天就会有显著的效果。” “这样，我给二嫂出个主意，你们找个机会悄悄跟她说，咱们帮着她，效果会更好。” 下人听完，眼睛一亮，他们也能参与其中，太好玩了，立刻就去告诉二夫人！ 若峥看着她这样忍不住笑道：“你都多大人了，还这样欺负一个小孩算怎么回事？” “这怎么叫欺负呢？我这是在帮助不良少年回归正途！” 姜玖娘振振有词。 若峥翻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戳穿她：“我看你就是给人科普医术觉得烦了，就去虐虐家里的熊孩子放松心情。” “唉，谁说不是呢？科普知识哪有不疯的？” 姜玖娘叹口气，医学院这还没开始呢，她就开始打退堂鼓了，真的太累了。 可想到自己做这一切的初衷，顿时又有了动力。 “走吧，今天轮到哪家医馆的大夫了？早去早回，争取今晚能睡个美容觉。” 姜玖娘觉得自己是个假穿越者，明明都到了古代，却没有一晚上是早早入睡的，每天都在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操心，真是不容易。 若峥见她这样，忍不住劝道：“不行就休息一天吧，明天再去也是一样的，反正也不用提前约，到时候咱们直接去就行。” “算了，早做完早安心，之后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呢！” 姜玖娘站起身，挽着若峥的胳膊就往外走。 若峥摇摇头：“明明你才是那个工作狂，还总是把帽子扣我头上。” 两人一起出了门，秦氏那边也收到姜玖娘给的消息，眼中一亮，感叹道：“不愧是三弟妹，就按这个办，你们自己找机会下手就行。” 姜玖娘的办法就是让小豆豆明白世间险恶和没文化会吃的亏，让他长记性，并且知道读书虽然不是唯一的出路，却是必不可少的敲门砖，有点学识的人，不管在哪个行业都是受人尊重的。 第1488章 小豆豆历险记4 之后的几天，小豆豆真切感受到自己没读过书不识字到底有多难在社会上立足。 再加上没有了将军府的庇佑，他们只有母女二人，时常被人欺负。 而让小豆豆最破防的是，他他娘亲的病不仅没有好转，还越来越严重了，短短几天就病入膏肓，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小豆豆却什么也做不了，跪在秦氏面前一直哭。 这些天，他想办法赚到的钱要么被人抢了，要么被人骗了，要么看见比他更惨的人，他心一软就给了人家，以至于秦氏的病拖了又拖，到现在都喝上一口药。 看着儿子这个样子，秦氏知道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于是，她伸手拉着儿子的手，十分艰难地说：“豆豆，娘没事，娘也没有怪过你，尤其是你把赚来的钱给了比你更需要帮助的人，娘很为你开心，但娘也想让你知道，做善事也要有个度，你可以给他们一部分钱，留下一部分自己使用，这才不至于让自己过得这么艰难。” “豆豆，你年纪还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娘怕是不行了，不能陪你走以后的路，你还这么小，娘放心不下你呜呜呜……” “你三叔三婶是好人，等娘死了，你回去求求他们，他们看你孤苦一人，定会愿意把你养到成年的，这次回去后，你一定要乖一些，娘不在，你犯了错也没人会教导你了，一切都只能你自己领悟。” “吃一堑长一智……算了，你没读过书，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娘就不多说了，娘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去忙吧，别管我……” 说着，秦氏安详地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小豆豆人都吓蒙了，心里的愧疚达到了顶峰。 娘亲都是为了他才带着他出来过苦日子的，爹爹不在，娘亲病重，要是再不看大夫，娘亲就要死了。 可他没有钱请大夫，请了大夫也没钱给娘抓药，他心中悔恨不已，要是能回到那日下午，他一定好好读书，不把三婶送的笔摔了，也不和小妹妹打架，那样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 对了，去将军府求三婶，三叔三婶是好人，三婶还是很厉害的大夫，一定能治好娘亲的！ 他要救娘亲，他要去求三婶救娘亲！ 是他犯浑惹了三婶，三婶想怎么教训他都可以，但娘亲是无辜的，娘亲不该受这份罪的！ 他看着昏睡过去的娘亲，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往外跑。 对面缝补衣裳的大娘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感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秦氏听儿子跑远了，这才坐起来，对着隔壁的大娘感激地笑笑。 对面的大娘是个聪明人，前两天发现她是装的，也没拆穿她，还一直帮她掩饰，慢慢的周围几人都知道了，等小豆豆不在的时候没忍住问了一嘴，秦氏知道瞒不住，就把教育孩子的情况说了一遍。 大家纷纷感叹她不容易，为了教育孩子，还真来这窝棚里住了这么久。 之后，大家都主动帮她隐瞒，对小豆豆的行为也会指责几句，把孩子整得又是内疚又是自我怀疑，老惨了。 秦氏对着周围几家人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晚就要回去了，这段时间多谢各位的帮忙和照顾，我家庄子上正好需要人管理田地，各位要是愿意，可以去我家庄子上做事，不说能有多富贵，但吃饱穿暖是不成问题的。” 她是二夫人，家里的产业还是能说上话的，正好最近增产需要人手，这些人过去还能解燃眉之急。 “真是多谢夫人了，希望有了这次的教训，小公子能有所长进。” 几人都很感激，要给秦氏磕头，被秦氏阻止了。 她掏出一块碎银子给对面的大娘，然后对大家说道：“明天各位收拾好东西可以雇一辆马车去庄子上，我家二爷和老爷老夫人都在，你们去了说明情况，他们会给你们安排活干的，之后我回家也会写信将此事告知，你们且安心在庄子上做事就行，只要你们好好做事，不要有二心，我们陆家不会亏待你们的。” 众人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原是陆家的夫人，早就听闻陆家的主子仁厚，能遇上实在是我们的福气！” 秦氏笑笑，认真解释道：“我们陆家都是靠三弟和三弟妹撑起来的，我们也是受了他们的恩惠，才能过上这等好日子。” 姜玖娘的功劳，她从来不冒领，三弟妹没亏待过她，她也不能做那种不仗义的事。 众人皆是认可地点点头，陆家这几兄弟，便是说书先生口中的兄友弟恭了，真好啊。 此时，小豆豆一股脑跑到了将军府，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 “我要见三婶，你们通报一声，我娘快不行了，求三婶去救救我娘呜呜呜……” 他就是一个小孩子，出去受苦这么多天，身边就跟着一个秦氏，秦氏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要是秦氏没了，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城外的庄子在哪里，他没办法去找爹爹，现在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姜玖娘身上。 姜玖娘刚刚和若峥从外面普及医术回来，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就听人来报小公子跪在门口哭着要见她，求她去救救他娘。 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姜玖娘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秦氏的苦肉计，顿时跟着有些着急。 报信的下人并不知道姜玖娘几人的谋划，还以为秦氏是真的出事了，来的时候格外着急，这才把姜玖娘带偏了。 “要我跟你一起吗？” 若峥起身，姜玖娘摆摆手：“不用，我能解决，这几天你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若峥还收了锦岚公主当徒弟，每天回来还要抽空去看看锦岚公主，教授一些知识，也是很累的。 “行叭，那你自己小心些。” 姜玖娘点点头，跟着下人出去，就看见跪在门口嗷嗷哭的小豆豆。 第1489章 知道错了 才几天不见，小豆豆就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小公子沦落成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让人看着都心酸。 看见姜玖娘出来，小豆豆再也没有之前的傲慢，跪爬到姜玖娘脚边，哭着求道：“三婶，我娘病了，求求你救救我娘，我愿意为之前做到错事跟你道歉，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呜呜呜……” 说着，他甚至要磕头。 他担心姜玖娘记仇，因为之前的事情讨厌他，更把他娘记恨上了，不愿意出手帮忙可怎么办？ 所以，他磕头认错，只要三婶愿意救他娘，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姜玖娘自然不会跟他一个孩子计较这么多，眼见他就要给自己磕头，她一把将人捞起来：“你娘还生着病，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去看看你娘再说。” 她拉着小豆豆跟自己一起上了车，在车上，她并没有提那天发生的事情，而是很认真地问他秦氏的症状。 小豆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双手有些紧张地抓着裤子，艰难道：“我……娘亲说头晕，没力气，还站不稳，时常听见她咳嗽，别的……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眼中含着泪，内疚全都写在脸上。 姜玖娘了然，没想到二嫂演起戏来竟然会这么厉害，偷懒都能整出这么多花样。 不过这装病是不太妥的，多少有些晦气，等事情结束后要烧点纸去去晦气，不能真生病了。 虽然她会医术没错，但也不是什么病都有办法，还是希望家里人能健健康康的。 想到这里，她蹙眉问道：“你娘都病得这么严重了，你为何现在才来找我？” 为何？ 小豆豆僵住了。 一开始他是想请大夫的，但苦于手上没钱，就只能拖着。 后来他又觉得娘亲可能只是累了，休息两天就好了。 至于后面严重了，确实是请不起大夫，但还是不愿意来将军府求人，当初是他恶狠狠要离开的，才几天就回去求人，他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 就这样，他因为自己的面子，把娘亲的病情给拖严重了，直到现在，娘亲病入膏肓，亲口跟他说自己不行了，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跑来求姜玖娘。 他心里被愧疚和后悔填满，根本没脸说出自己心里那些龌龊的心思，他根本不敢承认，自己因为那虚无缥缈的颜面而害了自己的母亲。 他没出声，只低着头落泪。 豆大的泪珠落在马车的木地板上，晕开一道潮湿的痕迹，很快又消失不见。 姜玖娘看着不忍，想说些什么，但想到这娃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和做的那些事，就觉得还是要让他长记性才行，便又什么都没说。 马车很快就到了贫民窟外面，不少人围着看热闹，姜玖娘跟着小豆豆进去巷子里，就看见躺在破烂窝棚中一脸灰白之色的秦氏。 乍一看真像是不行了的，姜玖娘脸上的担忧真切了几分，急忙过去，唤了一声：“二嫂，二嫂你怎么样？” 说着，手搭上秦氏的脉搏，感受到那有力的跳动，姜玖娘的心才平复下来，这演技太好也是不行，连她都要被骗过去了，就更别说豆豆这小屁孩。 “三……三弟妹……” 秦氏虚弱地睁开眼睛，看见姜玖娘的一瞬，眼里瞬间就有了光，她一把拉住姜玖娘，艰难地说话。 “三弟妹，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管教好豆豆，害他变成那样不知轻重的混账子，我本想独自一人带着他在外过苦日子赎罪，但不成想我这身子不争气，眼看着怕是不行了……” “豆豆虽然顽劣，但终究是年纪还小，三弟妹，你能否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待我身死后，将他接回府中养到成年，他若是中规中矩，就留他在府上安排个差事度日，若他还是如这般不服管教，尽管将他逐出府，让他自生自灭吧！” 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深情，姜玖娘都格外触动，更别提旁边的小豆豆了，跪着一直道歉，说是自己知道错了，不该不懂事，把事情闹成这样，还害了母亲生病。 “二嫂，咱们之间，你说这些做什么？我这便是来接你回去的，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 她扶着秦氏站起来，格外艰难地往外走，小豆豆哭成泪人跟在身后。 到了府中，姜玖娘安排人带小豆豆去洗洗干净，小豆豆却不肯，死活要看着他娘，生怕自己一走，娘就没了。 姜玖娘有些无奈，板着脸说道：“我看病素来不喜被人打扰，你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还是先去洗漱一番，一会儿才能好好照顾你娘。” 小豆豆被这话打动，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人出去了。 秦氏悄悄睁开眼，确定儿子出去了，这才长呼出一口气，小声道：“终于走了，可憋死我了！” “三弟妹你是不知道，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忍不住笑出来，硬生生掐着大腿把那笑给憋回去了！” 姜玖娘被她这样逗笑，调侃道：“还说呢，二嫂你演得未免也太好了，我看见你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你那脸白的哟，真是吓人啊！” “诶呀！” 秦氏轻呼一声，“你不说我都忘了！当时在外面没条件，我往脸上抹的生石灰，可疼了，你快给我看看，别为了教育孩子把我脸给毁了！好歹用你给的那些名贵护肤品养了这么多年，要是真毁了脸，我可真是亏大发了！” 闻言，姜玖娘也不敢耽误，让人打来清水给秦氏洗脸，洗干净之后发现是有些发红，还有些细细密密的小疹子，索性不是很严重，抹几天药膏就能好。 “二嫂，你缺什么让人回来拿就好了，还真把石灰往脸上抹啊！” 这石灰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像秦氏这样一脸好几天都糊在脸上不洗干净，对皮肤的伤害还是很大的。 秦氏有些心虚：“我这不是怕漏泄吗，那小子怪谨慎，有次我偷偷吃肉干都差点被他发现了。” 第1490章 我的梦想是跟哥哥一样优秀 两人说笑着，姜玖娘让丫鬟重新拿了白粉过来给秦氏扑在脸上假装病号，又随便写了个补气血的方子让人去煎药，刚安排完，小豆豆就来了。 他是刚洗完澡就来了，头发还湿着，背后的衣裳都淋湿了大半，看得出很担心秦氏的情况。 “三……三婶，我娘怎么样了？” 他站在不远处，根本不敢看姜玖娘，目光直直落在旁边的茶盏上，格外的心虚。 之前他口口声声骂的坏女人，不仅没有为难他，还愿意帮他救他娘，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姜玖娘。 姜玖娘猜到他心里的小九九，根本不跟他一个小孩计较，张嘴就忽悠道：“幸亏你来得及时，目前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你娘身子亏空得厉害，得好好养着才行，一不小心还会落下病根。你这几天在外面受苦了，先去吃点东西，再来看你娘吧。” 小豆豆已经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之前这么对三婶，可三婶不仅不生他的气，还夸他做得好，更是关心他没吃饭，让他先吃饱了再说。 心里酸涩得要命，他一直想要忍下来，却还是控制不住，张嘴就嚎：“呜呜呜，我错了三婶，我不该骂你是坏女人，你是好人，我才是那个坏人呜呜呜……外面的人一直欺负我和娘亲，我什么都做不好，还害娘亲生了病，都是我的错……” 看着他嚎成这样，姜玖娘知道他是真心悔过了，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你就好好跟着先生读书，有一技之长，将来去了外面也能有立足之地，明白吗？” “我……我还能回来听先生教书吗？” “当然可以！”姜玖娘笑得格外慈善，“你娘亲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忍心带着她出去受苦吗？” “不不不不愿意！” 小豆豆摇头如捣蒜，生怕自己说慢了就又要出去受苦了。 第二天，小豆豆果然乖乖去读书了，见到湘湘和姜珞，也认真道歉，说之前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错，让妹妹担心了之类的。 湘湘和姜珞也都只是小孩子，不知道小豆豆怎么会变得这么快，但见小豆豆都跟她们道歉了，也没有不原谅的道理，湘湘对着小豆豆道：“我也有错，我是妹妹，不该动手打哥哥。” 姜珞急忙跟上：“我也有错，不该帮着湘湘一起欺负你。” 三个小人就这样和好了，老先生看着也高兴，让他们互相帮助，把小豆豆这几天落下的课程都补回来。 换了一种心态后，小豆豆觉得读书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反正怎么都比在外面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要好，甚至还逐渐感兴趣，对先生提出问题举一反三，得到先生的夸赞。 三个小孩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狗儿的成绩也出来了，不出所料，狗儿考上了，且成绩很不错，是第一名。 这是磊子几人都没有取得的成绩，不过他们知道狗儿不仅比旁人聪慧，还比旁人努力，成绩好是理所应当的。 再加上姜玖娘教子有方，外出的两年多也一直在教导他学识和写文章的能力，成长嗖嗖的。 家里人很高兴，想为狗儿庆祝一番，却被他拒绝了。 狗儿很是严肃正经道：“我想连着参加乡试和会试，等我都能上榜再一起庆祝不迟！” 虽然考得了第一名，但狗儿一点也不骄傲，因为他从小就得到最好的资源，启蒙的是康先生，之后又换了名师教导，出门游玩的一路更是有爹娘亲自教导，增长了见识也提高了学识，他比一般的孩子都要幸运，所以考个第一名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的梦想是连中三元，突破自己，给爹娘和自己争光！ 所以这小小的府试第一，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有志气！” 陆老大拍拍狗儿的肩膀夸赞，然后对姜玖娘说道：“三弟妹，既然狗儿有更大的抱负，那不如就按照他的意思来，正好爹娘都不在府中，办起来也不热闹，等他实现自己的抱负再一起庆祝也未尝不可。” 姜玖娘点点头：“行吧，正好这段时间我事情多，那就等再有好消息，咱们办场大的！” 姜玖娘脸上满是笑容，儿子这么给她长脸，她也要尊重儿子的选择。 湘湘等几个小娃站在后面，见状悄悄咪咪跟小豆豆说：“豆豆哥哥，看见没，我的梦想是跟我哥哥一样优秀！” 读了几天书，小豆豆也清楚一些事，见湘湘这么崇拜狗儿，还是忍不住给她泼冷水：“可是女子不得科考，你再优秀也没用的。” “哼，谁说的？皇上伯伯这么厉害，他肯定不会限制女子发展的！” 湘湘双手叉腰，对皇帝抱有很大的期望。 旁边站着的锦岚公主听见这话，不由得陷入沉思，是啊，她父皇是皇帝，有什么事情是父皇做不到的呢？ 凭什么女子不能科考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她是公主，却并不觉得自己比哪个男子差。 回去就要跟父皇说说此事，让他好好考虑考虑，如今国家就缺人才，女子如何不算呢？ 在孩子们的心情变幻莫测的时候，朝廷派出去攻打东廷的大军就要出发了。 这次依旧派的陆柏川和秦坚，以及一些位低的小将领去辅佐，定于三日后启程。 珠珠没有战功，暂时是没有军衔的，不用跟大军一起出发，可以等姜玖娘和若峥走的时候一起。 直接免去舟车劳顿之苦。 姜玖娘肯定是要去战场的，只是医学院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她要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再动身，皇帝也是很支持的。 目前医学院还在建盖中，等他们打完仗回来，应该能建盖好，然后正式开始营业。 陆柏川和秦坚走的前一天，家里摆了一个小小的欢送宴，在庄子上的陆老头孙氏和陆老二都回来了，同时还送回了一大批粮草。 虽然行军前已经送了一批粮草在前面，但他们随军还是要再带一些，以防出意外。 老规矩，姜玖娘给了不少瓶瓶罐罐，都是关键时候能救命的那种。 第1491章 出征东廷 这次不仅姜玖娘给，还有若峥也给。 若峥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做出不少小玩意儿能让他们带在身上，能用来反击、求救或是自救，都是很小巧玲珑方便带在身上，适合隐藏的。 “真神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东西！” 秦坚宝贝地看着，别提多喜欢了。 这次彭媛不能跟他一起去战场，他放心不少，也许诺一定会活着回来。 要是没有这些东西，他还没什么信心，但有这些好东西加持，那可信心爆棚了。 “还是不能粗心大意，这些只能辅助，不能太过于依赖这些东西。” 姜玖娘劝到，彭媛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定要注意安全才行。” 要不是要照顾孩子，她也是要跟着上战场的，如今只能在家里等，心里的焦急只有自己知道。 “放心，我心里明白。” 秦坚笑着把东西收好，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当爹的人了，自然会稳重些，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回去，不能让妻儿白等一场。 晚上姜玖娘依偎在陆柏川怀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这次拿下东廷之后，不用耽搁，再去把岛国拿下。若峥改良了船只，能抵御风暴，去岛国方便了不少。” 把那些不安分的人全都灭在摇篮里，北炎才能继续发展，后世才能安居乐业。 陆柏川没想到她是这么打算的，皱了皱眉头，说道：“会不会太着急了？医学院这边年底就能建成，到时我们要是还在外面回不来……” “那就踩着建成的时间回来。” 在姜玖娘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等我们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的时候，我会亲自去找皇上请一道旨，一起带去边境，将士们便会听令行事。” 姜玖娘实在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战场上了，只有国家安定下来，她才能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把医学院发扬光大。 陆柏川还是有些反对，说道：“我们的将士多是北方人，少有会水的，岛国临海，到时候打起来会比想象中困难。” 姜玖娘愣了一下，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那怎么办，现在招收一些南边会水的兵还来得及吗？” 陆柏川笑了笑，拍拍她的脑壳，说道：“就算来得及，兵与将之间并不熟悉，也不适合作战，依我之见，可以从南边找一些水性很好的人编入军中，教会军中将士，而那些人在之后的作战中也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要是单独组建一支军队肯定是不现实的，但要是把精英插进队伍里，还是很简单的。 姜玖娘的眉宇顿时就舒展了，笑道：“还是你有办法，明天你们走了之后我就进宫一趟，让皇上尽快安排此事。对了，双生玉你还是要带好，我们能靠这个联系，比传信可快不少。” “我知道。” 自从发现了双生玉的用处，这段时间两人分开的时候也会用双生玉交流，反正物尽其用，不能把这么好的宝贝就这么浪费了。 第二天，大军出城的场面十分壮观，皇帝亲自出宫相送，说了一串话，激励军心，一起喝了酒，摔了碗，亲自目送大军出城。 姜玖娘一点没闲着，直接就进宫把攻打岛国和从南方找水性好的青年才俊的事情说了。 皇帝很是犹豫，道：“这样将士们恐有怨言啊！” “岛国距离东廷不算远，要是不直接去岛国，那就还要先回来，再出发，其中舟车劳顿和路上粮草的损耗也是不少的。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我认为应该乘胜追击，正好将士们士气大振，容易打胜战。” 听姜玖娘这么一说，皇帝也觉得很有道理，可还是谨慎道：“夫人有信心此战一定成赢？” “皇上不信我，也该信我北炎的将士们。” 姜玖娘懒得回答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上次打战只有她一个异世人都能取胜，更何况现在还有若峥和珠珠，若峥做出来的那些小武器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对船只的改造，在科技上就高那些人很多，更何况还有陆柏川和秦坚这样经验丰富的将军指挥，就这要是都不能赢，那可就是天道的弃儿，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皇帝见她隐隐有要翻白眼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巧妙，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说道：“行，朕会安排下去。挑选出来的人可要跟你们一起出发？” “不必，我们要晚些出发，让那些青年才俊提前加入军中，让军中将士更快学会凫水，才是重中之重。” 开玩笑，要是跟她们一起去，岂不就不能坐飞机了？ “另外，改造出来的船只还是要尽快多做一些出来，在使用之前先去试试效果，这样将士们使用的才能放心。有劳皇上费心了。” 但凡换个人都不敢这么跟皇帝说话，偏偏这个人是姜玖娘，皇上不仅不生气，还会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尽量把事情办妥。 “好，可还有别的要求，朕一起让人去安排。” 姜玖娘摇摇头：“暂时没有了，辛苦皇上，我去找皇后娘娘说说话就走了。” 说着，她朝着皇帝拜了拜，转身离开。 皇帝知道这事耽搁不得，立刻派人去做，让人从全国各地招募懂得造船的工匠来国都造船，一定要在打岛国之间全都造出来。 虽然从若峥改造出来之后，就已经开工在造，但由于时间紧迫，并没有造出来多少，更没有下水实验过，皇帝还挺愁的。 之前是没想到姜玖娘要直接打到岛国去，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紧凑，不过姜玖娘说的是对的，趁着士气大振去打岛国，事半功倍。 想到他即将成为东廷和北炎共同的皇帝，心里就忍不住涌起澎湃之情。 原本他是没想这么多的，只想着在自己责任范围内做好事情，让北炎的百姓吃好穿暖，偏偏东廷不老实，总是来冒犯北炎，他们一再忍让，却也不是好欺负的，这次不把他们打趴下，他就这皇帝不当也罢！ 第1492章 小小东廷，拿下！ 日子一天天的过，天气越发炎热，康先生的夫人陈氏也到了临盆的日子。 康先生对陆家有恩，平时关系又很不错，接生这事肯定是姜玖娘亲自上。 若峥难得空闲一天，带着锦岚公主做她们的小玩意儿，就没跟姜玖娘一起去康家。 陈菲儿一大早羊水就破了，虽然很疼，但都听着姜玖娘的安排，没有把力气都用在大喊大叫上。 甚至忍着疼，还吃了一大碗牛肉面和一碗参汤，铆足了力，才按照姜玖娘的指挥深呼吸。 “别紧张，有我在这里，肯定能顺利生产，孩子的位置是对的，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能顺利生产。” 陈菲儿第一次生产，格外紧张，额头上一直有冷汗划落，疼得她意识都要模糊了，好在姜玖娘在旁边，给了不少安全感，她放松心情，深呼吸，收力用力，终于在一个时辰后，生下一名男婴。 知道是儿子，陈菲儿脸上划落两行清泪，是儿子就好，不会再有人在背后说康家的坏话了。 她不重男轻女，只是自己头胎生个儿子，能让夫君在人前有些底气。 她还在闺中的时候，就有人说她和母亲克夫克子，不然陈家也不会只剩下她们母子二人，后来嫁给夫君，那些人又偷偷笑夫君是冤大头，娶她这样的女子，家门不幸，说她是没儿子的命云云。 虽然夫君从不信这些，也时常宽慰她生男生女都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疼爱，但她就是暗暗较劲，想着自己这一胎一定要生个儿子，让那些偷偷笑话夫君的人狠狠被打脸。 现在，她做到了。 姜玖娘看见她听说是个儿子之后满意地睡着了，悄悄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人，终究还是更喜欢男孩一些。 她让人把孩子抱出去给康先生和康老夫人看，自己则检查一下产妇没有什么问题，就让人给她清洗身子，然后换个干净的房间好好坐月子。 康先生根本不在意孩子，只让自己的母亲抱着，自己和岳母则担忧地问丫鬟：“夫人怎么样？” “二爷和亲家夫人放心，姜大夫说夫人没事，只是太累睡过去了。” 陈夫人听说自家闺女没事，眼中的泪水就落下来，双手合十做祈祷状，感谢老天爷保佑她闺女平安。 康先生本要去看看妻子的，但听说妻子睡了，便不好去打扰，这才想起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小心抱在怀里仔细端详。 康老夫人看着小孙子笑弯了眼，对儿子道：“菲儿生产辛苦，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你可得上心疼爱着些，手头的事情能放就放，抽空多陪陪她。” “是，母亲，儿子知道的。” 陈夫人听着亲家母这么关心自家闺女，也为闺女开心，她这是遇上好人家，这往后的生活只会越发好过了。 正说这话，姜玖娘就出来了，康先生急忙上次道谢，姜玖娘摆摆手道：“咱们之间，何须道谢？好生照顾着夫人就是，等夫人出了月子，我再教给夫人一套操，能帮助夫人身体的恢复。” “那姜大夫在家里吃了饭再回去吧？” 康先生知道姜玖娘确实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但她不计较，不代表自己能不做，想着等吃了饭送些礼物，也算是全了礼数。 姜玖娘却拒绝道：“真的不必如此，只要夫人身体康健就好，我一会儿还要出门去走访民间的医馆，就不停留了，先回去了。” 说完，一溜烟跑了。 她是真心来帮忙的，又不是过来收礼物的。 康老夫人看着她这样子，由衷感叹道：“陆夫人就是我们全家的贵人啊，每次帮忙都不求回报。我儿定要珍惜这段缘，在朝中有人针对陆家，可一定要帮着些。” “母亲放心，儿子明白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等康先生给儿子办百日宴的时候，边境也发动了和东廷的第一场大战。 这第一场大战很关键，能直接影响后续将士们的士气，所以陆柏川和秦坚亲自出马，带着人拉着小黑球，对准东廷那边的城池就是一阵轰。 东廷是早就做好打仗的准备，毕竟岛国也给了他们好东西，跟小黑球一样的东西，他们很激动，觉得这次肯定能大获全胜。 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北炎的小黑球威力竟然会变得这么大了！ 以前他们也是感受过这小黑球的威力的，属实苟且偷生了好长一段时间，但这次岛国的使臣过来，给了他们不少同样的小黑球，说是他们之前的军师给的方子，威力和北炎的小黑球一样好。 他们到手试了试，确实如岛国使臣所说，他们顿时就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肯定能跟北炎打个平手，再加上有岛国的人相助，一定能把曾经失去的都讨回来。 结果这第一战就发现，人家北炎的小黑球改良了，威力又比之前大了，他们的小黑球在北炎面前，就跟个小鞭炮差不多。 可不可笑啊！ 东廷的将领瞬间就慌了，这要怎么打？ 陆柏川看着对方拿出来的小黑球，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之前媳妇说旬弋能当上岛国的军师，肯定给了岛国好处，比如小黑球的配方，所以让若峥姑娘加大了一些火力，果不其然，这就用上了。 岛国人果然跟媳妇说的一样卑劣，表面跟东廷合盟，说会帮助东廷，实际上让东廷承担一切后果，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他们口中的帮忙，或许就是这小黑球。 并且还不是免费的，不知道东廷被岛国坑了多少钱。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该考虑的，他下令继续炮轰，东廷的将领和士兵纷纷抱头鼠窜，弃城而逃，百姓们也害怕被战火波及，收拾东西就要跟着跑。 陆柏川当即拿出若峥给做的小喇叭，站在高台上喊话：“百姓们可留下继续生活，我们北炎的军队不会伤及老百姓一分一毫！” 之后，陆柏川带着将士们进了城，确实守信没动城中百姓，也没有抢他们的财物。 百姓们见状，当即就不跑了，不管去哪里都没有自己的家好，之前就听说被占的城池那边的熟人说北炎的皇帝和官员都不错，自从被占领之后，吃饱穿暖不是问题，眼看着他们就要过上那样的好日子，还跑个球啊！ 第1493章 陆小羊再出发 陆柏川他们直接入住了城中知府的宅院，准备把城中事务接手过来，他们这一趟就做足了准备，不仅带了武将，还有文官，自然不用担心善后的问题。 晚上陆柏川跟姜玖娘用双生玉联系的时候就把今天东廷也拿出小黑球的事情说了，姜玖娘笑了笑，说道：“果然被我猜对了，旬弋那人没什么底线，只要能给他助力的人，他才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所以直接把小黑球的配方给了他们。” “好在我有先见之明，让若峥改良一下，不然这次咱们的人也要吃亏。” 姜玖娘很得意，陆柏川能看见她脸上很明显的傲娇小表情，别提有多可爱。 不过说起旬弋，姜玖娘上次回去收拾实验局那些人的时候就没见到他，估计是已经早一步被那些人给处理了，毕竟他是投了资源过来的，那些人小气又自私，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么想想，还不如在这边的牢里待着呢。 姜玖娘并没有多想，旬弋的下场就是活该，她没什么好说的。 陆柏川说道：“这一战出奇的顺利，我担心将士们对于后面的战争掉以轻心，还是要着重交代一下，不能因小失大。” 姜玖娘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不过既然事情这么顺利，我们是不是就不着急过去了？目前我在编写医书，本来还想着把这边的事情放一放，然后去边境找你的，现在看来，我好像不用这么着急了诶。” 之前姜玖娘想着战争有太多不可预料的危险，她想亲自去守着，就算遇到什么危险，或者严重的伤势，有她在也能化险为夷，但看目前这状况，自己似乎不用太着急，可以安心编写医书，等陆柏川他们彻底将东廷打到手，准备打岛国的时候，她们几人再出发。 打岛国，不管有多简单，她都要亲自看着，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不管是为了现在的北炎，还是将来的华夏！ 陆柏川自然舍不得看她这么辛苦，点点头说道：“目前来看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东廷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差一些，将士们没什么士气，百姓们也很乐于接受我们北炎的官员管制。” 如果不是因为要赶路，军队都是靠走的，实在是浪费时间，估计都不用预计的时间就能拿下东廷。 “行，那你们先打着，等要打岛国了我们再出发，这样又能多处理很多事情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就各自睡觉了，明日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可不能熬太晚。 三日后，陆小羊主动来找了姜玖娘，表明自己想要出去走商的意思。 姜玖娘皱皱眉，觉得现在出去实在是危险，但陆小羊还是很坚持。 “三婶，我们再去一趟就不打算出门了，年纪不小，该考虑生养孩子。趁现在还没有孩子，我想把想做的事情都做好，再把以后接替我的人培养好，这样以后就算我不跑商，也不用担心没有货物做生意了。” 之前出去了一趟，陆小羊见识到外面的世界跟他想象中的有多么不同，太多他之前没见过的东西，带回来之后造福了百姓，他感觉自己做的一切都有了意义，也算对得起之前因他受连累被匪寇杀害的族人。 听她这么说，姜玖娘脸上露出笑容，称赞道：“不愧是成了亲的人，是比以前成熟稳重了很多，你说得对，总不可能在外面跑一辈子的，那就去吧，这次月香还跟你一起去吗？” 陆小羊点点头：“一起去的，倒是表姐不去了，最近在相看人家，应该要成亲。不过我会挑几个我手下做事比较认真靠谱的人一起去，让他们跟着学一学，将来就让他们自己跑了。” 听说张兰香在相看人家了，姜玖娘倒是挺意外，尤记得第一次见这姑娘的时候，因为重口味生了一脸的脓疮，说话做事俨然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女孩模样。 现在一想，都好多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 “行，既然你心里有数，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给你们准备一些路上用得到的药和保护自己的东西，希望你们能平安归来。”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且都是目前来说比较合适的，姜玖娘能做的就是尊重和支持，为他们做到出行的准备，其他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三婶，那我先去准备了。” 陆小羊很高兴三婶能这么支持他，想着这次出去看见新奇的玩意儿也一定要多带些来给三婶，报答她对自己的培养和重视。 姜玖娘点点头，继续编写自己的医书。 普及医术的工作只是大概了解一下这批学员的能力，顺便矫正一下他们中比较落后或者错误的医疗方式，剩下的还是要等学院建盖好之后，正儿八经的讲课才行。 既然要讲课，那就要编写医书，各种类型都要写一本，她和若峥一人分了一半的科目负责撰写，预计在打岛国之前写好。 原本计划的时间比较宽裕，但东廷实在不堪一击，让进度提升了不少，时间瞬间就少了。 倒不是非要在这个时间短写出来，主要是不想耽误大家上课，毕竟这只是第一批学生，后面可还有不少人排着队的。 多教出去一批人，百姓们的生病就医被治好的几率就大一些，寿命也能更长一些。 就算她和若峥要去战场上，也能把这些书印刷出来给这些大夫们自己看着，或者请御医们先教着，反正怎么都比一直拖着不实施要好很多。 在陆小羊他们离开的一个月后，张兰香的婚事终于敲定下来，对方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儿子，也在准备今年的科考，对方勤奋好学，却并不死板，与磊子还是同窗，人品很不错的。 张兰香比对方大三岁，户部侍郎夫人喜欢得不行，说女大三抱金砖，张兰香又是在陆家商铺里做过事的，更是出去走商见过大世面，一定能给她家带来好运。 第1494章 盛安公主的结局 最重要的是，张兰香没隐瞒自己之前被巴尔纠缠的事情，对方并不计较，甚至还觉得一家好女百家求，有人追求是好事，这也说明他们眼光好，甚至能娶到她也是她家的服气。 两人在于氏的热心安排下见了几次，互生情愫，双方家长又都很满意，婚礼就定在年底，好事将近。 又半个月后，莲花传出有孕了。 这可把家里人高兴坏了，姜玖娘当即表示让她把生意的事情先放一放，安胎要紧。 莲花却说道：“三婶，不碍事的，我现在就是每日巡查一下铺子的情况，再培养一些新的人才，都是坐着就能把事情给办了，等月份大一些再休息不迟。” 莲花是个工作狂，成亲的第二日都要去看铺子，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她的身体一向不错，姜玖娘给她诊脉，确保胎儿很稳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呢喃道：“这么说，我都是要当奶奶的人了？” 于氏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嘛！哎哟，我盼这一天可是盼好久了！” 她拉着莲花的手，当即把自己手上戴着的镯子摘下来给莲花套上，儿媳怀孕是大事，她这做婆婆的一定要给送一份大礼！ 这镯子只是开胃的小菜。 姜玖娘也送了不少好东西过去，想着自己就算出去打仗也是来得及给莲花接生的，自己这么喜欢的一个姑娘，生产的时候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消息传到庄子上，陆老头和孙氏激动得不行，正好这段时间庄子上没什么事情做，就喊着陆老二一起回家聚一聚，沾沾喜气。 家宴上，于氏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三弟妹，如今莲花都怀孕了，我们也打算搬出去住了，总不能一大家子还挤在将军府一辈子。” 秦氏和陆桂兰也跟着点头，这事她们私底下商量过，毕竟他们早就分了家，来国都这几年因为一些事情又住到了一起，三弟妹都没收他们的食宿费，这么一直住着实在是不像话。 虽然三弟妹从不计较这些，也觉得一家子住在一起热闹，但她们心里都该有数，不能这样下去。 姜玖娘啃猪蹄啃得正欢快，就听见这话，手里的猪蹄瞬间不香了。 见姜玖娘这个样子，于氏又急忙说道：“这些年我们手上都存了不少钱，买个宅子是足够的，我们就在将军府附近买，将来也是方便串门的。” 秦氏和陆桂兰依旧点点头，说明她们都是这么想的。 孙氏见状，说道：“也好，反正早就分家了，分开住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管怎么样，咱都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彼此帮扶彼此努力，严以律己，不要给大家拖了后腿。” 陆老头也点点头，很是赞成孙氏说的话。 大家都这么想，姜玖娘自然也是没有异议的，反正大家都在国都，很多时间就算住在一起，也不是每天都见面的，平时都在各自院子里吃饭，偶尔小聚的时候才出来一起吃，这跟分开住没多大区别。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亲兄弟之间也是如此。 “行，那这杯酒敬大家，愿大家都前程似锦！” 姜玖娘主动举起酒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原本还担心三弟妹不开心的，结果三弟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 陆老头和孙氏还是住在将军府，住习惯了，懒得挪地方，要是想他们了就来将军府聚聚，二老在这边住着，等姜玖娘去了战场，还能帮着看看留守儿童狗儿和湘湘。 之后大家都忙着买宅子去了，自己住的宅子可要好好挑，不能马虎了。 回庄子的时候只有陆老二一个人，大家都认为陆老头和孙氏年纪大了，该是在家里含饴弄孙的，不要再去庄子上操劳。 争取多活几年，要看着孙儿们的孩子都考科举才行。 劝了好久二老才答应的，还说要在家里开一块菜地，专门让他们研究新来的种子才行。 等大家都搬出去了，家里空出来，开一块菜地还不简单？ 姜玖娘一口应下了，给他们开两块，一人一块，谁也别争。 等他们都找了宅子搬出去之后，姜玖娘让人把若峥和珠珠分开了，原本是两个人住一个院子的，现在一人一个，又宽松很多。 之所以要分开，是因为若峥要鼓捣的东西太多了，医学的、机械的、热武器的…… 每个类型要安排一个房间，且不时还会有爆炸声，以防危及到珠珠，还是分开的好。 到深秋的时候，陆柏川那边传来喜讯，一路顺利打到东廷国都了。 东廷皇帝怕死连夜出逃被杀，其余几个皇子，不管是想要反抗的还是想要投降的，全都抓了准备送回北炎国都处置。 基本上是没有活路的。 后妃和公主们也被送回北炎，虽然罪不至死，但也别想过得好，大概率会被贬为奴隶。 没办法，成王败寇，这就是他们不安分的下场。 难得的是陆柏川带的将士们都守好底线，并没有私下对后妃和公主们动手，也没有过分为难，保全她们皇室女最后的尊严。 东廷国破的消息传回北炎的时候，原先被东廷送来和亲的盛安公主在住处大哭一场，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姜玖娘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过去了，本想着但凡有一口气她都能把人救回来，谁知她到的时候，人已经僵硬了，是断气了好久，她身边的下人才把消息传出去的。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有转圜的余地，所以特意交代下人等她身子都凉了再去通报。 看着面前年轻姑娘的尸体，姜玖娘心绪复杂。 她收了东廷三皇子的好处，无论如何都会给盛安公主一条活路的，就算不能锦衣玉食，也能当个普通人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了自裁。 姜玖娘闭了闭眼睛，说道：“葬了吧。” 盛安公主喜欢靖王，却爱而不得，如今又国破家亡，大概是觉得活着没意思了，所以才做了这个选择。 盛安公主的葬礼是从东廷带来的下人给办的，把公主送上山的那天，几个小婢女也在坟前饮了毒酒自尽。 姜玖娘心里触动不小，自己临走的时候明明跟那些人说了可以送她们去庄子上做些粗活度日的，却无一人苟活。 战争，素来是残酷的。 第1495章 老三媳妇就是劳碌命 姜玖娘并没有难过太久，毕竟对于盛安公主来说，这样的结局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的。 回到家继续工作，空闲时跟若峥提起，若峥也是感叹道：“无论在哪个时代，女子的下场都是最惨的，死亡对于那位公主来说是最体面的吧。” 姜玖娘点点头：“是啊，我能做的也就是帮她处理好后事，逢年过节，让人给她烧些纸钱罢了。” “快干活吧，我们大概还能有四十多天就要出发了，等把小日子解决了，再回来好好搞，势必要把这时代的医疗水平提高一大步。” 说着，姜玖娘甩了甩发酸的手，继续干活。 朝廷那边也没闲着，陆柏川他们一路打胜战，就需要这边的官员分派去管理新攻下的城池。 之前带去的官员都安排满了，只能急忙从朝中安排过去。 一时间，朝中人才短缺的厉害。 于是，又开始开恩科考试了。 狗儿、杰子和小虎子几人考秀才，磊子考举人，家里生意蒸蒸日上，各忙各的，日子也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姜玖娘几人要出发的日子。 这下子，大家又激动起来，要给她们准备路上用的东西。 虽然她们根本用不上，但也不能直说的，不管给准备多少都带上，反正放空间里一点也不占位。 珠珠早就跃跃欲试，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她都想整个大家伙去战场上一片横扫，拿个将军的称号岂不是轻轻松松？ 不过她有异能，都能空手打丧尸的，对付现在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晚上，姜玖娘去看了一双儿女，狗儿倒是没说什么，因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分别，且他相信爹娘都会平安归来的，只是说了一句：“娘亲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和爷爷奶奶的。” 其他人都搬出去住了，家里只剩他们几人，老的老小的小，只有他是最得力的。 狗儿觉得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了，应该背负起照顾爷爷奶奶和妹妹的重担，并不觉得这是负担，甚至还很骄傲，他终于长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替爹娘分担。 “娘亲当然知道你会做好这些，但是家里有月姝姐姐她们照看着，你忙自己的学业就好，隔一段时间可以送妹妹去找外公外婆住几天，爷爷奶奶那里也有人保护着，不用你过多操心，你还小，能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让爹娘为你操心就已经很棒了，知道吗？” 姜玖娘摸着狗儿的脑袋交代，两个孩子中，亏欠最大的是狗儿，偏偏狗儿又那么乖巧懂事，便越发让人觉得亏欠。 狗儿点点头，又说道：“娘亲去看看妹妹吧，我是大孩子了，没事的。” 他知道姜玖娘一会儿还要赶路，开飞机也是很辛苦的，不用在他这里耽误时间。 “好。” 姜玖娘看他还在点灯夜读，不再打扰他，关门走了。 湘湘早就睡了，月姝亲自守在她身边，见到姜玖娘进来，急忙起身让开位置。 “夫人。” 姜玖娘没着急去看孩子，只是拉着月姝的手说道：“月姝，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你们几个都是跟着我们一路过来的，也是我最新人的人，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们一定要守好这个家！” “要是遇上麻烦就去找我娘或者秦夫人，也能拿着我的令牌进宫求皇后娘娘帮忙，无论如何，保护好家里人。” 月姝含着泪点点头：“夫人放心，奴婢们一定会照顾好家里，等着夫人和将军凯旋归来！” 姜玖娘这才放心地点头，去看了看熟睡的湘湘，总是心里不舍，也还是转身离开。 二老那边就不去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孙女士就让她们要走就悄悄走，不要吵他们老两口的瞌睡。 姜玖娘几人悄悄从后门离开了，三匹马，一起奔驰出了城。 到了城外，两人直接换成飞机就一路往边境去，找陆柏川他们汇合。 而此时将军府，孙氏二老的院子里，两位老人家并没有真的休息，坐在罗汉床上相顾无言。 “睡吧，这会儿她们估计已经走了。” 半晌，孙氏开了口，率先从罗汉床上起身，准备收拾睡觉。 “老三媳妇这就是劳碌命，整天不是去这里就是去那里，想的都是国家和未来的发展，我就没见她什么时候为自己考虑过。” 孙氏有些生气，但生气的话又说不出口，因为她心里清楚，老三媳妇就是有本事，有她们去帮衬着，大军凯旋的几率会更大。 说到底，她也是个自私的人，希望儿子能活着回来，就要牺牲儿媳休息的时间去战场一趟。 飞机上，若峥也在吐槽最近太累了，一天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等打了胜仗回来，我一定要先睡个几天才行，你这老板剥削得太厉害了，底下的牛马根本吃不消。” 开飞机的是珠珠，姜玖娘和若峥趁机在上面躺着休息一下。 这段时间从早到晚的写医书，眼睛都要写瞎了。 “行，我也是这么打算的，等我们回来，狗儿估计都考上秀才了，说不定已经在考举人的路上，到时候办个宴会庆祝一下，然后咱们一起放个假，出去玩几天，再回来搞医学院的事情。” 姜玖娘计划着，若峥努努嘴：“不是，我们打了胜战回来，皇帝不办个庆功宴的吗？还得咱们自己办啊？” “对啊，我都忙晕了，把这事给忘了！” 姜玖娘一拍脑门，继续道：“你们还没参加过宫宴，等回来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 珠珠乐滋滋地道：“希望皇上能封我一个将军当当，咱就是说，来都来了，必须在历史上留下咱的名字！” 若峥也来了兴趣：“那我要不要也争取当个官？不过我这能去哪个部门当差，有没有当将军威风啊？不行我也整个将军当？” 两人对话把姜玖娘整笑了，讽刺道：“没见过你们这么爱上班的，有职位的每天要去点卯，就是打卡，一早上就要起来去上朝，我倒是没有你们这么大的志向，我只想睡到自然醒。” 第1496章 教化不了一点 若峥想反驳，但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虽然确实是忙了点，但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才开始工作的，确实要比去上班好很多。 姜玖娘继续说：“皇帝最好的点就在于，虽然我没在朝堂上有个官职，但每次的赏赐都是按照正经官员来发放的，不用上班打卡，就有工资拿，朝中但凡都反对的声音都会被压下去，这才是真的爽。” 若峥顿时豁然开朗：“好好好，你要这么说，我就还是跟着你混好了！” 珠珠有些小失落：“那我不行诶，我只会打打杀杀的，对机械和医疗都没有研究，只能安安分分当个将军了，怎么办啊？” 姜玖娘和若峥：……感觉你稍微有点凡尔赛是怎么回事？ 三个人都开飞机，一人开一段，都不算很累，天亮的时候就到了。 不过并不着急去跟他们汇合，而是在附近找了个地方休息，等睡够了起来填饱肚子再骑马去追大部队。 整个东廷都被攻下来之后，陆柏川的大部队就直接去岛国那边了，目前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不出半个月就能改走水路，直接前往岛国。 海边已经将作战用的船只准备好，每一艘船上都装了小黑球，确保这次能一举将岛国拿下。 姜玖娘她们原本可以直接去海边等着集合就行，但她们出发的时间太短，担心有人怀疑，所以还是谨慎处理，准备在路上玩几天，然后追上陆柏川的队伍，再一起去海边换船。 这也算是她们几人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单独出来玩，心情很是不错。 这里是原东廷境内，现在已经换了北炎的官员管理。 虽然刚经历了战争，但百姓们依旧过自己的日子，并没受战乱的苦，走在街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看得出来百姓们对北炎的统治还是很满意的。 至于原东廷朝臣，会在考察品性后继续安排官职，只是暂时不会太高就是了。 “真是难以想象，东廷的百姓这么轻易就接纳了新朝廷，看着这挺繁华的街道，丝毫看不出这里不久前才打过战。” 珠珠看着这场面，惊讶得不行，完全超出她的认知。 姜玖娘笑了笑解释道：“百姓们最大的梦想就是好好活下去，这几年东廷朝廷衰败得厉害，不断加收赋税，民不聊生，自然就抵触东廷朝廷。” “而北炎朝廷接手后，将士们没有为难百姓，且直接免除百姓三年赋税，让百姓们休养生息，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这样一对比，百姓心里也有权衡，自然就更倾向于北炎朝廷了。” 来到这里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关注朝廷和百姓的事情，姜玖娘很懂百姓到底要什么。 “说的对，虽然我不知道东廷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但能跟小日子合作的皇帝能是什么好皇帝？这叫玩火自焚！” 珠珠义愤填膺，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小日子，跟他们沾边的都给灭了。 这都是后世来的，三观一致，也比较有话题，遇上好看的景色也会拍照留念，一路上拍了不少大头贴，老快乐了。 之后一路玩着去找陆柏川，她们骑马，大军却是靠双腿走的，没几天就追上了。 姜玖娘一直和陆柏川有联系，此时遇上也没有之前联系不上要好很多，晚上休息的时候几人吃着烤肉，说起作战计划。 “军中将士水性学的怎样了？” “不错的，比刚开始提升了不少。” 皇帝早就找了水性好的青年过来，现在军中将凫水的要领，然后遇上有湖或者河的地方，就下水去试试，这段时间效果很不错。 “我打算到海边的时候，在那里多停留一段时间，确保大部分人都会凫水，再出发。” 这是对将士们的负责，也是为了国家负责。 可不能还没开始打仗，就自己毁在水里了。 姜玖娘点点头：“可以，正好我也看看将士们的能力，看看有没有改善的方法。” 秦坚说道：“唉，这段时间打仗，真是最舒服的一次任务了，几乎都没让我们动过手，每到一个城池，轰上一炮就完事了！这次小黑球威力提升太大，真是太震撼了！” 珠珠原本还激动的心情顿时就平息了，不敢置信道：“那我岂不是没有立功的机会？” 这种靠武器全方面碾压，根本不需要人上场，毕竟在炮火面前，人类才是最脆弱的。 “放心，去岛国有你表现的时候。” 姜玖娘拍拍她的肩膀，岛国太小了，几个小黑球下去能把一整个岛都炸平，但也容易破坏岛上的资源，比如金矿什么的。 跟那些人的性命比起来，这些资源更重要。 在姜玖娘心里，她这次亲自来，就没想放过任何一个小日子。 这岛上的人世世代代都是恶人，教化不了，绝不能留根。 否则发展到后世，悲剧一样会被重演，那她做的这些，就没了任何意义。 珠珠答应下来，比起跟东廷人打，她确实更想好好教训小日子。 这岛上一直没什么好人，打他们可一点都不冤枉。 想着即将发生的事情，觉得这会是世上最大快人心的一场战争，几人的心情都有些愉悦，吃饱喝足就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继续赶路。 到海边的这日，正好是个大晴天，可这气候正好是年底，多少是有了冷的。 即便是这样，将士们还是要下水，保证自己能在水里自由活动，不至于被岛国人给压了一头。 以陆柏川为首的几个将领们都率先下水，起到很大的表率作用。 岸边熬了几大锅红糖姜汤，上岸后每人都要来上三大碗才行。 当然，姜玖娘和若峥还给将士们准备了小药丸，保证绝不让将士们感染风寒。 看着水里拼命练习的将士们，姜玖娘突然在想，这要是把湘湘带来，小家伙估计会很高兴。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湘湘的特殊越少人知道越好，人多眼杂根本瞒不住。 唉，这才刚出来没几天，就想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