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人头税已经名存实亡，但毕竟还没有正式取消。</p>
李世民宣布再免除三年的，也算是一种仁政，也表示了皇帝与民同乐之心。</p>
之后就是赐宴。</p>
作为宠臣陈景恪自然是坐在李世民旁边的，具体来说就坐在李承乾的旁边，而周围坐着的无一不是朝中重臣。</p>
这待遇可以说恩宠的无以复加了。</p>
前朝萧皇后也被邀请赴宴，李世民趁着酒意再次问出了一个问题：“今日之大唐，富贵可比大隋？”</p>
贞观四年他问过同样的问题，萧皇后一开始回答的是：陛下乃创业明君，为何要与亡国之君相比呢。</p>
但李世民还不甘心，继续追问。</p>
萧皇后生气了，就说道：隋炀帝在宫里架起篝火，烧的木材都是檀香的，里面还要加麝香等名贵香料。</p>
皇宫每天烧掉的各种名贵香料就有数百石。</p>
当时李世民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个用普通木材烧起来的篝火，那叫一个尴尬。</p>
没想到时隔十年他会再次问出这样的问题，只能说，这该死的胜负欲。</p>
萧皇后沉默了片刻，看着桌子上用透明玻璃制作成的餐具，叹息一声道：</p>
“大唐之富足远迈大隋矣。”</p>
“哈哈……”李世民高兴的大笑道：“此皆诸君之功也。”</p>
其他人都不禁为他感到尴尬，堂堂大唐皇帝，这种炫富方法太丢人了。</p>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是皇帝，大家还要附和。</p>
赞美都是皇帝英明之类的。</p>
但总有人唱反调，这次是陈景恪，他说道：“大唐虽富，然依然不能让人满意。”</p>
李世民并没有生气，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哦，哪里让人不满意？”</p>
陈景恪指着藩属国使节团的位置，道：“这里太冷清了不够热闹，若是能在扩大十倍百倍方能显出我大唐天威。”</p>
李世民大笑道：“哈哈，说的好，那我们就想办法让这里的人变得更多。诸卿，你们以为如何？”</p>
众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泼冷水，而是道：“愿为圣人效犬马之劳。”</p>
远处使节团成员们得知缘由，皆心中惶惶不安。</p>
这个小插曲过后，宴会继续进行。</p>
元日大朝自然没有人敢来捣乱，大会顺利结束。</p>
大唐过年就是七天假，只不过是从十二月二十七开始放假，到元月三号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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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号假期结束一切恢复正常。</p>
格物班的一众成员四号一大早就返回观内，围绕着那台织布机忙碌起来。</p>
这几天他们可没有闲着，而是不停的推演结构。</p>
回到观里后纷纷拿出自己的想法，大家一个个的进行排除，最后筛选出几个貌似可行的方案。</p>
然后就开始动手，把这些方案一一进行实验，最后自然是全部失败。</p>
不过也并非一无所获，这次的验证让大家对织布机的认识更深，也获得了更多的灵感。</p>
在这些失败的方案上修修改改，一条条的解决各种难题，逐渐有了蒸汽织布机的雏形。</p>
就在大家埋头研究的时候，陈景恪也没有闲着。</p>
一方面继续盯着各家作坊的建设工作，另一方面是格物班搬迁的事情。</p>
虽然格物班没有几个人，可破家值万贯，真要收拾起来东西还真不少。</p>
组织人手把这些东西一一搬迁到书院那边。</p>
除此之外，如此大的书院也要有人打扫卫生，进行配套管理之类的。</p>
虽然可以学习前世的学校，让学生们打扫卫生，鼓励大家搞勤工俭学。</p>
可现在格物班就这仨瓜俩枣，累死他们也搞不定这么大的校园啊。</p>
于是陈景恪就找到李世民，问他要了五十名因罪被贬为奴的人，而且都是年轻人。</p>
至于为啥要年轻人，陈景恪理由很充分：“这些年轻人接受能力强，可以一边干活一边学习，说不定就能从中诞生几个天才呢。”</p>
李世民不再说什么，就给他批了五十人。四十名男子，十名女子。</p>
不过陈景恪也不是什么人都要，他这里又不是劳改场，整那么多犯人干啥。</p>
他挑选的都是被牵连贬为奴隶的，而不是本人犯罪。</p>
比如一个叫司兰的少女，就是因为做官的兄长贪污受贿草管人命，被牵连到了。</p>
天可怜见的，其实她并没有受到过那位兄长多少恩惠。</p>
但没办法，律法就是如此。</p>
不知道是谁搞的鬼，她被发配到教坊司。</p>
这里是什么地方懂的都懂。</p>
虽然国家名义上规定，教坊司的娼妓无需出卖肉体，也严禁官员和教坊司的娼妓发生关系。</p>
可事实上，到了这里还想保持完璧之身，搞什么洁身自好，纯属是想多了。</p>
教坊司的大小管事有的是办法逼着她出卖身体。</p>
司兰听说自己被发配到教坊司，直接就晕了过去，醒过来就想一死了之。</p>
然而，自古艰难唯一死，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了断。</p>
等到了教坊司，前几天还好，好吃好喝的。</p>
甚至元日大朝的时候朝廷需要娼妓去表演歌舞，她因为琴棋书画皆精通，被弄过去弹奏了一曲。</p>
第一次参加大朝会，却是以这种方式，她心中百味杂陈。</p>
可是元日刚结束，苦难就来了。</p>
管事直接告诉她，有人看上她了，让她洗干净去把人伺候好。</p>
在教坊司这些天她也和其她人交流过，知道这是什么意思。</p>
自然是宁死不从。</p>
别人也没打她，只是派人过来劝，总之就是威逼利诱。</p>
“教坊司遇赦不赦，一旦进来就休想再出去，你这辈子都没有离开的可能。”</p>
“不如趁现在年轻，多为自己挣点资本，等年老色衰了也能靠着这些钱安度余生。”</p>
然后还带着她去参观了教坊司的后院，这里都是年老色衰的娼妓。</p>
有钱的靠着贿赂管事，过着相对轻松的日子，吃的好住的好，生病了还能找医生看。</p>
而她们的活自然就被管事的分给了没钱的人去做。</p>
那些没钱的老娼妓，干最重的活儿，吃最差的饭，住最破的地方，病了没钱看就只能苦熬。</p>
大多都在凄苦中离开这个世界。</p>
司兰依然不为所动，她实在太年轻，无法感同身受。</p>
见她不听劝，那些管事也并不意外，这种情况他们见的太多了。</p>
就开始对她施行第二招，饿。</p>
把她关在房间里，不给吃不给喝，还专门用好吃的诱惑。</p>
很多人受不了这一关的折磨，选择低头。</p>
当然，就算过了这一关不屈服也没用。</p>
还有下一关，变着法的折磨。</p>
如果折磨还不屈服，管事的就会用最后一招，用强。</p>
灌醉或者捆起来扔在床上，让看中她的官吏强来。</p>
总之，到了这里别想好过。</p>
已经打听到全套流程的司兰暗暗下定决心，在第二招的时候千万不要屈服，把自己活活饿死，免受屈辱。</p>
她也确实做到了，坚持了四天没有求饶。</p>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她的意识就已经开始变得虚幻起来，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一般。</p>
而在精神上，却无比的慵懒，没有任何说话的欲望。</p>
不，不是不想说法，而是连思考都懒得去做了。</p>
只想这样躺着一动不动。</p>
可是那些人不会如她的意，每隔两天都会强行喂她一些米汤续命。</p>
虽然她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咽，要饿死自己。</p>
可本能让她情不自禁的把所有的米汤都喝了下去。</p>
然后继续开始新一轮的挨饿。</p>
渐渐的她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在崩溃，想向对方投降，祈求更多的食物。</p>
这让她很是惶恐，不能投降，千万不能投降。</p>
她强迫自己回忆读过的书，从中获取力量。</p>
这种方法确实有用，让她又多坚持了几天。</p>
可是她毕竟不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战士，渐渐的这种方法已经不管用了。</p>
投降吧，不要再做无谓的坚持了。</p>
这样的念头越来越频繁的浮现在脑海里。</p>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个管事惶恐的出现，对周围人说道：</p>
“快快快，给她喂吃的，一定要把她捯饬好了。”</p>
有人不解的问道：“赵管事，她还没有屈服呢，这……”</p>
赵管事不耐烦的道：“还屈服个屁，她被紫霄观陈真人挑走了……王修齐是怎么死的你没听说过吗？”</p>
“不想被十个男人干死，你特酿的就赶紧给老子把她捯饬好，全须全尾的送到紫霄观去。”</p>
周围人一听都吓的双腿一软，情不自禁的夹紧了屁股。</p>
王修齐谷道破裂而亡的小道消息，不知道怎么的还是传了出来。</p>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所有人却都倾向于是真的。</p>
众人在震惊于他狠辣的同时，也把他的危险程度提高到了顶级。</p>
被视为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p>
死确实很可怕，可是更可怕的是死前还要遭这么多罪。</p>
在这一刻，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心里不约而同的达成了一个共识。</p>
不要得罪陈景恪，万一得罪了，要么直接把他弄死，要么就自己提前抹脖子。</p>
教坊司的官吏自然没有胆子得罪陈景恪，只能想办法把他要的人给捯饬好送过去。</p>
司兰其实已经接近失去意识，虽然一切都发生在她身边，可她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p>
看管她的人喂米汤，她就下意识的喝。</p>
喝完之后恢复了一点力气，就陷入了昏睡。</p>
在睡梦中她都能感觉到，似乎时不时就有人往自己嘴里灌东西，她都是下意识的吞咽下去。</p>
这一觉直接睡了两天才醒过来，还没睁开眼睛，她就感觉到饥肠辘辘。</p>
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她自己都有些惊讶了。</p>
饿了这么多天，她早就没有一丝力气了，怎么这么轻松就坐起来了？</p>
哪来的力气？</p>
然后她才意识到，或许之前那不是幻觉，而是真的有人在喂自己吃东西。</p>
她当然不会认为对方仁慈，只以为是见自己不屈服，准备用第三招来折磨自己。</p>
心中不禁非常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继续坚持下去？</p>
之前的罪不都白受了吗？</p>
然而就在这时，之前那个凶神恶煞般的赵管事出现在她面前，陪笑道：</p>
“司兰姑娘，之前多有得罪还请恕罪。”</p>
司兰警惕的道：“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是不会屈服的。”</p>
赵管事连忙道：“姑娘误会了，我们怎么会逼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呢。之前是下面的人不懂事，我已经狠狠处罚过他们了。不信你看……”</p>
这时门外抬进来两个人，正是之前逼迫她的人。</p>
这两人光着的背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鞭痕，显然被打的不轻。</p>
她不禁疑惑起来，这是要做什么？他们怎么起内讧了？</p>
至于赵管事方才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p>
什么都是下面的人干的坏事，他不知情，这种话骗鬼都不信。</p>
她虽然年轻，可也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人。</p>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个赵管事态度转变如此之大？</p>
她仔细回想，终于回忆起昏迷前赵管事似乎说过些什么。</p>
只可惜当时她意识已经不清醒，并没有听清，只隐约记得什么紫霄观陈真人……</p>
等等，紫霄观？陈真人？不会是那个紫霄观，那个陈真人吧？</p>
她自然是知道紫霄观的，也知道陈景恪，更知道他们的地位。</p>
难道是陈真人看中我？想把我从教司坊要走？</p>
可是我们之前没有见过面啊，他怎么知道我的？又为什么要把我要走？</p>
尽管一肚子疑惑，可比起教坊司，她更愿意去紫霄观。</p>
或许那里会有不一样的结果。</p>
只是以上都是她的猜测，具体是不是真的她也不知道。</p>
她也不是蠢人，脑子快速转动，马上就有了注意，于是就冷哼一声道：</p>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不过是想堵住我的嘴，不让我把这里的龌龊告诉陈真人，我可有说错？”</p>
赵管事并没有发现她在试探自己，只以为前天自己的话被她听到了，连忙道：</p>
“司兰姑娘果然聪慧过人，还请高抬贵手饶过我这一遭。”</p>
然后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小心翼翼的放到她面前，道：“小小心意，作为对你的补偿，姑娘意下如何？”</p>
司兰很清楚自己还没有脱离危险，可不敢和对方撕破脸，看了一眼钱袋，故意露出贪婪之色道：</p>
“再加一倍的钱财，我保证不向外人透露半个字出去。”</p>
闻言赵管事心下一喜，爽快的又摸出一个同样的钱袋，道：“一言为定，希望姑娘信守承诺。”</p>
然后他脸上浮现一丝阴狠，道：“虽然我得罪不起陈真人，但鱼死网破拉你一起下去还是能做到的……”</p>
“司兰姑娘是个聪明人，希望不要做不明智的事情。”</p>
司兰把钱收起来，道：“只要钱给够，一切都好说。”</p>
之后赵管事好吃好喝的供了她两天，等她稍稍恢复一些，就送往了紫霄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