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孙思邈设宴款待了张通玄叁人，菜品不多但很丰盛，十几道天然居的招牌菜。</p>
炒菜技术没有办法真正的长时间垄断，早就被别人家学会了。但每一个学会的人家都会选择保密，能晚传出去一天就多赚一天的钱。</p>
所以炒菜还只是长安小圈子的食物，也就洛阳那边有几家炒菜馆，其他地方暂时还未出现。</p>
龙虎山在饶州（江西境内）, 张通玄等人连听都没听过，更别提吃了。</p>
第一次尝到这种美食，以张通玄的修养都忍不住多吃了几筷子。</p>
那位小张姑娘更是筷箸不停，小嘴吧唧到宴会结束。张通玄脸都黑了，却也不好当面说什么。</p>
陈景恪看的很是好笑，实在想不到看起来如此秀气文静的姑娘, 吃起饭来这么凶，关键是毫不在乎别人的看法。</p>
嗯对了，这位姑娘闺名张娉，名字挺好听的。</p>
古代讲究寝不言食不语，他们只是简单的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不让冷场，没有进行什么高谈阔论，算是宾主尽欢。</p>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陈景恪总觉得那个张恒在审视他，似乎对他很有意见的样子。</p>
晚宴结束张通玄就以旅途劳累为由去休息了，他居住的别院恰好是之前潘师正师徒住过的那一所。</p>
这倒不是巧合或者特殊安排，主要是这所院子刚刚打扫过可以直接入住，别的院子还要临时清扫太麻烦。</p>
所以知客从祁为了省事儿，就把他安排在了这里。</p>
小孩子不经熬，再说一路跋涉两千多里她也确实累了，回去倒头就睡。</p>
张通玄和张恒父子俩却没有睡意，确认没有人监听之后就在书房聊了起来。</p>
张通玄问道：“今日你也见过了孙真人师徒, 有何看法？”</p>
张恒敬佩的道：“孙真人果不愧是得道高人，难怪能有如此成就，我以为咱们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p>
“孙真人确实是高人，有他乃我道门之幸。”张通玄也同样很佩服, 不过他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那位陈真人呢, 你如何看？”</p>
“这……”张恒有些犹豫。</p>
“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话就直说。”</p>
张恒这才说道：“他今日的表现似乎不如传闻中那般出色，且……他沐浴回来之后，身上似乎有脂粉气。”</p>
张通玄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他这是在藏拙，在这个年龄有这份修养功夫，你不如他。”</p>
张恒有些不服气的道：“阿耶如何知道他是在藏拙？”</p>
张通玄道：“他表情和眼神充满了自信，只有胸有丘壑才会有这份从容，装是装不来的。”</p>
“至于你说的脂粉气……那么澹的味道我都没闻出来，你却闻出来了，难道你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吗？”</p>
“额……”张恒尴尬不已，他确实不缺女人，但还是说道：“可他才多大就这样，怎么能让娉儿嫁给他。”</p>
张通玄反问道：“为什么不能，男人看的是才能，只要有能力叁妻四妾又有何问题？没有能力，就算他在专情又能如何？”</p>
“孙真人乃道家高人，我龙虎山也是道教名门, 两家门当户对，娉儿嫁做孙氏妇可谓是天作之合。”</p>
张恒有些无话可说，但还是强辩道：“您也看到了，晋阳公主之事应当假不了，圣人会允许他另娶吗？”</p>
张通玄皱眉道：“这确实是个麻烦的事情，但我相信孙真人不会看着自己香火断绝的，此事待过几日我探探口风再说。”</p>
怕他和陈景恪起纠纷，特别叮嘱道：“我知道你和娉儿兄妹情深，但此事关系我龙虎山之未来，我希望你能从大局考虑，不要坏了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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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阿耶放心，我分得清轻重。”</p>
张通玄欣慰的道：“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天师，明日你带着娉儿试着和他接触一下。不过在我没有探听到口风之前，不要把此事泄露出去。”</p>
他从龙虎山跋涉两千多里来长安找孙思邈谈结盟的事，带着张恒还能理解。毕竟这是他的继承人下一代天师，需要锻炼一下。</p>
还带着十一岁的女儿就说不过去了，就算这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也不正常，但他依然带着她过来了。</p>
目的其实很简单，还有什么结盟比联姻更靠谱的吗？</p>
龙虎山沉寂数百年他不想再等下去了，这个机会必须要抓住，即便是用女儿联姻也在所不惜。</p>
……</p>
另一边陈景恪也在和孙思邈聊天。</p>
这算是他每次去皇宫回来的保留环节了，把主要事情说一遍，让孙思邈帮忙分析有没有问题。</p>
这次去皇庄干活，原本是没什么值得说道的。但因为有了人口话题，他还是想问一问会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p>
听完他的描述，孙思邈又是一阵无语，这个弟子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p>
他背后的家族有多庞大，连这种朝廷都没掌握的数据，都能了解的这么清楚？</p>
还有，他为何能迟钝到这种程度？竟然想不到人口问题对朝廷而言意味着什么。</p>
看来必须给他找个脑子灵光一点的媳妇才行，否则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p>
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武舒的身影。</p>
如果说以前他这么说只是打趣陈景恪，那现在则真的有这方面的想法了。</p>
“人口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若让圣人知道天下有如此多的隐户，必然会采取行动，手段还会很激烈。”</p>
陈景恪有些兴奋的道：“真的？那您觉得陛下会从哪方面动手？”</p>
孙思邈道：“之前你一直蛊惑圣人对士族动手，他始终没有作出决定，其实就是在犹豫。”</p>
“士族存在数百年人脉盘根错节势力庞大，打击他们谁都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所以陛下才会犹豫。”</p>
“但人口问题却能逼迫的圣人下定决心，天下半数都是隐户，换成谁在位都不愿意见到。”</p>
陈景恪笑道：“若真如此那就太好了。”</p>
孙思邈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对士族有意见，摇摇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我猜陛下会先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人口清查。”</p>
“若查出来的人口数量让他满意，恐怕也不愿意大动干戈。只有查出来的数量过于悬殊，他才会采取行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