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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千万别不要爹爹

    安静的大殿上,高坐在龙椅之上,听着臣下禀告军情的轩辕慈,并没有如众人预料的那般大发雷霆,而是面沉如水。(.)


    先是五菱,再是钦州,轩辕梦用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速度和力量,将这两座城池拿下,如果说之前夺取五菱是她的运气,那么直到此刻,再也没有人认为那只是她的运气,而轩辕慈,也在钦州被占领后,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对手,愤怒的同时,亦有一分难以言喻的兴奋,只有在面对强大的对手,在将其打败时,那种胜利的喜悦与荣耀,才是值得庆祝与欢呼的。


    不愧是姐妹,如果轩辕梦一击就倒,她反而会失去战斗的兴趣吧。


    轩辕慈望着跪在阶下,战战兢兢等待她回应的臣下,忽然微笑:“朕知道了,你平生吧。”


    那名臣子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抬起头来,直到看到轩辕慈嘴角边的微笑,以及平和清淡的目光时,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她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从地上爬起,恭恭敬敬退回群臣之列。


    皇帝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并未因惨失钦州而勃然大怒,众臣心中忐忑不安的同时,也冒着身死的危险直言纳谏。


    不少人提出自己的看法与意见,坐在上首的皇帝一一听了,虽没有过多的表示,但也没有雷霆震怒。


    大家纷纷想,今日皇帝陛下的脾气,真的是太好了,好到让她们不敢相信。


    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但凡能说得上话的,都出列表达自己的看法,若是能被皇帝采纳,平步青云的日子便指日可待。


    一名武将列队而出,躬身道:“陛下,起义军规模渐大,如若不除,迟早会威胁到皇廷,末将请旨,愿带领大军前往边关,消灭叛军!”


    轩辕慈静静看着这名武将,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半晌后,她将定格在武将身上的目光,缓缓移至静立于群臣中的一名男子:“孟统领,你看如何?”


    孟安举步而出,朝着御座上的轩辕慈躬身一礼,“臣觉得不妥。”


    那武将一听,脸色立刻一绷,但碍于皇帝在场,并未表现出来,“孟统领难道认为本将军不够资格统领三军?”她好歹也是个正二品,岂是孟安这种从三品之人可比,再者,身为男子,原本就不该为官,谁知道他与皇帝之间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作为满朝文武中唯一的一名男性,孟安所出的位置,不可谓不尴尬。


    但他却恍然未觉,似乎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他仰首,只一瞬不瞬地看着高处的皇帝:“陛下,臣知道,臣不该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但我军接连失利,此刻军心极度不稳,不适宜再与叛军正面交锋,故而臣斗胆请旨,望陛下三思,待军心稳定后,再派统帅出征讨伐。”


    语毕,轩辕慈脸上的平静,忽地变为深沉,随时都有动怒的可能。


    那名武将见状,心中畅快,叫你与我作对,这下可好,皇上一旦发怒,看你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事实上,轩辕慈的确是在动怒,只是怒的不明显。


    满朝文武,竟然只有一个孟安真正敢于直言,其他人全是酒囊饭袋,除却会争功贪赏外,一事无成,她的手下,竟然全是这样一群无用之人,这样的朝廷,这样的臣下,如何与轩辕梦想抗衡!


    一想到这里,她焉能不怒?


    但怒归怒,她理智尚存,明白越是这样的时刻就越是要沉住气,轩辕梦就等着自己方寸大乱,她绝不可让她如意!


    平了平气。将眉宇间那股煞气逼回,她尽量温声开口道:“那依爱卿之意,接下来该当如何?”


    那武将愣了愣,难道自己看错了,皇帝根本就没有发怒?该死,即将到手的功劳,竟被这姓孟的给抢走了!


    无视一旁嫉恨的目光,孟安的眼中,依旧只有高高在上的天子:“回皇上,依臣之见,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与宛东结盟。”


    此话一落,群臣骚动。


    与宛东结盟?她们龙华地大物博,国力雄厚,哪里需要与这样一个靠他国战争起步发财的弱小国家联盟,这不是有所我泱泱大国的国威吗!


    群臣的意见很明确,就是不该,不需,也不能与宛东结盟。


    但身为当事人的孟安,与处在为难境地的皇帝知道,这是一个不得不为之的选择。


    以龙华的衰败之力,同时对抗逐渐壮大的叛军与昊天,这是只靠人力根本无法做到的事,一意孤行的下场,只有失败。


    盯着阶下纷纷持反对意见的臣子,轩辕慈知道,与宛东的结盟,已刻不容缓!


    猛地一拍龙椅,坚硬的扶手在她的掌力下,被生生削去一块,沉重的金龙扶手落地的巨大响声,让在场所有臣子当即缄口。(.)


    与新皇共事的这两年多,群臣为了保命,或多或少都掌握了些皇帝的脾气,这一次,皇帝是真的发怒了,她们若是不想死,就赶紧闭上自己的嘴巴,将存在感发挥到最小。


    “你们……谁对结盟一事,有异议?”冷厉的目光扫视整个大殿,殿外风雪如霜,殿内凝水成冰,在这样可怕的气氛之下,之前义愤填膺的大臣们,无人再敢站出表示反对,连那名对孟安表示不满的武将,也马上附和,“孟统领说得对,如今军心不稳,需要时间来缓和调整,我龙华实力再强,也无法同时对付昊天和叛军,结盟对两国都有利,我国既可暂时依仗宛东击退叛军,宛东亦可依靠我国抵御昊天,互利互惠,共利双赢,此乃绝佳之策。”


    众臣听了那武将一番颠倒翻覆之言,心中直骂她大言不惭,厚颜无耻。那武将也察觉到自己刚才那番话,未免有讨好谄媚之嫌,顿时汗颜不已,抬头悄悄往御座上看去,发现皇帝神色虽略带厌恶,却并未有怒气显现。


    还好还好,皇上一旦发怒,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自己。


    轩辕慈没有动怒,不代表她心里不怒,但她需要这样一个人,一个足够有分量的人,将自己的决策道出,孟安显然不够格。这名武将的见风使舵虽让她厌恶,却正好称了她的心意,在那武将提出结盟的意见后,接连不断有大臣附议,到最后,相反对的也只能赞同。


    结盟一事,已再无异议,但由谁来做使臣,与宛东女皇商议结盟条件,这又是一个难题。


    没有人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满朝文武,再一次将自己的存在感发挥到最小。


    那名武将早已退回百官志中,唯有孟安,还停留在大殿中央,与在场诸人显得格格不入。


    安静的大殿内,位于百官之外的他,忽然抬起腿来,迈出自己的步子。


    孟安不是归队,而是请愿:“皇上,微臣愿担任使臣前往宛东,望皇上准奏。”


    轩辕慈的手指,轻轻击打在断裂的扶手上,眼中有着几不可察的阴郁之火。孟安的为人她自是不必担心,只不过……在这个世上,她最相信的人,唯有自己。


    “不必了。”端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俯视群臣的轩辕慈,淡淡说了一句,孟安还欲请旨,却被她截断:“这件事,你们谁都办不好,也办不成,所以,朕打算亲自前往宛东,会一会这位宛东女帝。”


    群臣当中,又是一片嘈杂喧哗,无非就是对皇帝亲自出使,朝中无主,路途危险感到不妥,但她们也只能在心中腹诽,却不敢站出来明确表态。在朝当中,胆子最大,与皇上关系最亲密的就是孟安孟统领了,大家纷纷将目光转向他。希望他能出面阻止皇上。


    在大家殷切的目光中,孟安再次踏前一步,拱手弯身,响亮的声音响彻大殿:“微臣预祝皇上此行顺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你个孟安,这不是怂恿皇上去冒险吗?无数道殷切的目光,霎时变为指责的愠怒,孟安依旧无视。轩辕慈高高在上,垂目俯视着这位因某些私欲而忠于自己的臣下,暗沉的眸子里,忽地掠过一抹愉悦。


    看着他,她才会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寂寞,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因对未来对权利求而不得的心愿,而甘愿堕入地狱。


    幸好,她的身边有孟安,幸好,将人性的丑陋曝光于人前的,并非只有自己……


    ……


    戚如花此刻正在军寨里忙上忙下,忙东忙西,因为轩辕梦飞鸽传书于她,让她带领军寨剩下的几万兵力,前往钦州与她会和。


    想到如今起义军不再是野路子,而是轩辕帝国的正规的龙虎之师,自己又是开国功勋,被封了大帅的头衔,这兴奋的喜悦,就怎么也压制不住。


    长途跋涉对于军寨里的军人来说,并非难事,但轩辕梦信中明确嘱咐,一定要把赤牙也一起带走,想着那头凶猛,每天要吃十几斤肉的大家伙,戚如花不禁感到头疼。


    上战场杀敌她不怕,刀山火海修罗地狱她也不怕,但与那头比起小松狮来,明显不友善的雄狮打交道,却是她平生最害怕的事,没有之一。


    站在一只大铁笼前,戚如花望着在笼中焦躁踱步的赤牙,愁得头发都快掉光。


    给她安排什么任务不好,偏偏要让她和赤牙建立友好关系,方便赶路。


    友好关系?让这家伙把自己吞下肚,然后带着她一起去钦州,算不算友好呢?


    戚如花恶狠狠冲着赤牙咧出雪白的牙齿,就兴你唬我,不能我唬你?


    赤牙见她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焦躁的步伐蓦地顿住,森寒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阵,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震得脚下的土地都颤了几颤


    戚如花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妈呀,这玩意太可怕了,谁愿意跟它建立友好关系谁来建立,姑奶奶我不奉陪了!


    拍拍屁股,刚从地上爬起来,便见眼前晃过一道人影。(.)


    戚如花一怔,连忙冲那个朝笼子走去的男子喊道:“喂,你疯了,那可是名副其实的狮子,不是你每天逗玩的小松狮!”


    可对方却置若罔闻,脚步不停地朝铁笼走去,这时,赤牙似乎有些困了,张开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在赤牙张开嘴的刹那,戚如花连忙捂住眼睛,生怕见到血溅五尺的惨烈景象。


    兽类的低吼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毛皮摩擦铁笼的声音,戚如花将五指张开一条缝,朝前看去,顿时被眼睛的景象惊呆。


    那头凶残的雄狮,竟在男子的抚摸下,如羊羔般柔顺,一边蹭着男子的掌心,一边闲闲地打了哈欠。


    戚如花吞了口唾沫,如见到救星般冲向祁锦禹,拉住他的衣袖,哀哭道:“祁公子,太好了太好了,你真是我的福星!这头畜生就交给你了,我……我先走一步。”


    赤牙显然听不得畜生两字,戚如花还没来及跑路,原本温顺的野兽猛地向前一扑,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声,血淋淋的大嘴巴直对戚如花。


    戚如花一个踉跄,差点再次跌倒在地。幸好有笼子,否则她小命休矣。


    珍爱生命,远离赤牙。


    戚如花得出这一结论后,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就跑。


    赤牙同志大人不记小人过,戚如花狼狈逃窜后,它回到原位,匍匐在地,又归回了小绵羊的柔顺状态。


    祁锦禹轻抚着赤牙脑顶的皮毛,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哀戚:“听说他为了救她,不惜以身犯险,只怕他不会再有机会回来看你,但是……我想,他一定是幸福的。”听着他的自言自语,安静的赤牙忽然间躁动起来,森幽的兽眸,也露出与人一本的悲哀来。


    祁锦禹看着赤牙,感慨道:“都是猛兽无情,但真正的无情的,却是人。”


    赤牙呜咽了一声,垂下了硕大的脑袋。


    祁锦禹收回手,一撩袍子,在赤牙对面坐下:“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后悔,也不愿接受他人的怜悯……当然了,这世上,不是谁都有资格为她牺牲的,我就是有心想为她而死,怕也不会有这样的殊荣。”他轻轻叹息,虽然与自己面对面的,只是一只智力低下的猛兽,但他却觉得,赤牙像是一个能够真心聆听他心中牢骚的好友。


    “你觉得我很傻?”他看着赤牙微微闪动的暗黄色眼珠,轻笑道:“不,你只是不了解,有些事情,虽然在别人眼里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傻事,但只要你想做,你愿意做,就是幸福的……你不需要否认我的话,因为你还没有尝到求而不得的滋味,一个人最可悲的,不是失去什么,而是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之前也很迷茫,我到底要做什么,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不管她如何待我,心里有没有我,只要我在她身边,随时有机会为她付出,一切足矣。”


    赤牙歪着脑袋,似乎对他所说感到十分迷惑——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明明喜欢,却不付诸行动。以赤牙同志的想法,若是见到喜欢的雌狮,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上了再说!


    呆呆坐了一阵,知道远处传来戚如花的吆喝声,他才站起身,轻拍赤牙的脑顶,温和地说:“这一路要彼此多多关照了。”


    赤牙也站起身,扬起硕大的头颅,低吼了一声,算做答应。


    ……


    在相隔数千里的钦州,轩辕梦望着桌上一对可爱的木雕娃娃,眼神沉幽,似裹在冷月霜华中的一蓬烛火。


    “煜霆……”手指抚过青衣木偶的五官,恍惚中,可见白日青天下,那向自己伸出的一截青衣窄袖。


    记忆里,是他用坚定的目光对自己说,“人活着,总要戴上面具,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既然是痛苦的事,怎么忘都忘不掉,不如永远都不要去想。”


    她总以为,他是恨着自己的,之所以一次次出手相助,是因为他在等待凌驾于自己之上,看着她痛苦受辱的那一天。


    真的好笨,好傻,好愚蠢!


    如果她肯将心思多花一些在他身上,如果她肯用心走入他的世界,如果她肯认真地听他说每一句话,关心他所作的每一件事,就不难发现他眼底的如许深情,那隔着夜的寂寥与黑暗,却仍旧在释放热量的光源,那在乍闻她未死时目中快速划过的喜悦,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支撑她爱护她的羽翼,那从未出口却炽烈如火的情意,以及那总是被她误解的冷漠!


    他其实,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两年前如此,两年后亦是如此。


    “妈咪妈咪。”小丫头趴在她的膝上,小小的手抓着她的衣袖,明亮的大眼忽闪忽闪:“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爹爹了。”


    “你爹爹……”望着孩童期许的目光,她眼底一阵酸涩,连忙别开眼。什么时候回来?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连她也不知道,邵煜霆何时才能回来。


    小丫头见她不回答,又拽了拽她:“妈咪,你为什么要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手探向她的眼角,拭去一抹晶莹。


    她连忙堆起笑容,抱了抱小丫头:“妈咪没有不舒服,妈咪只是……也想你爹爹了。”


    “那我们一起去找爹爹好不好?”小丫头抱住她的脖子,乞求道。


    孩子还小,很多事情她都无法了解,她不懂,她的爹爹,有可能这辈子都再也站不起来,那样清朗如风的男子,将永远失去他的光彩。


    她将头埋在小丫头带着奶香味的脖子上,轻轻问:“小湉儿,你一定会孝敬你爹爹的,对不对、”


    小丫头用力点图:“嗯,我会对爹爹好,也对妈咪好。”


    “那……如果你爹爹,他永远都不会动,也不会再伸手抱你,你会不会……不再喜欢他?”


    小丫头显然不太明白她说的话,什么叫不会动?她眼睛咕噜噜一转,指着帐外:“是不是就像外面的花花草草一样,不会动也不会走路?”


    这个比喻虽然不太恰当,但也差不多,她点点头,一瞬不瞬盯着小丫头,不知她会作何反应。


    小丫头咬着自己胖胖的小手指,歪着脑袋想了想,说:“爹爹真可怜,妈咪,你千万别不要爹爹!”


    她怔了怔,这丫头,那只眼睛看出自己会不要他了?


    “妈咪不会不要你爹爹,你爹爹是为了妈咪才变成那样的,妈咪一辈子都不会不要他。”


    小丫头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对她说:“这就好,爹爹这么可怜,我们一定要对他好。”


    “小湉儿会一辈子对爹爹好的,是不是?”


    “嗯,当然啦。”小丫头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轩辕梦又想笑又想哭,“小湉儿的话,妈咪可都记住了,今后你要是敢对爹爹不好,妈咪可要惩罚你。”


    小丫头一头扑进她怀里:“才不会呢,我最喜欢爹爹了,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孝敬他。”


    她抱着小丫头,她是自己与那个男子生命的延续,从未如此刻这般,庆幸当初留下这个孩子的决定。


    只要抱着这个孩子,看着那双与邵煜霆极为相似的眼睛,一切痛苦都变得能够忍受。


    烛火微弱,在从厚厚的帐帘吹入的寒风中跳了几下,蓦地熄灭。


    怀中传来孩童均匀的呼吸声,她起身,将已经睡着的小丫头小心翼翼放在榻上,盖好棉被,又将两只木偶放在她身边,这才转身出帐。


    夜已深,众人都已入眠。


    她沿着小路,一直走到练兵场。


    黑漆漆的夜,星月无光,就像心底无可寄托的彷徨,于一片迷雾中,找不到一丝光亮。


    抽出随身佩剑,剑指苍穹,一道蓝光划破漆黑的夜空,霎时,漆黑的幕布似被化开了一条裂口!


    浑身的劲气,都被这忿然一击激发出来。


    光影划过之处,皆是一片铁血般的凛然。杀气涤荡,宛若游龙。


    此刻演练场周围鸦雀无声,阒其无人,那一道道剑影凌厉逼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即便与演武场相隔最近的营帐,也无人能察觉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但,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


    在这无声的剑气中,演武场后的一排老杨树边,静立着一抹红色的影子。


    一开始,他尚能看清她出手的每一招每一式,可越到后来,她出招的速度就越快,坚持纷繁如漫天雨帘,在那一道道的光影中,他拼力追寻她的身影,可看到的,却只是一道道残留下来的幻影。


    她武功高强,功力深厚,这一点他明白,可在短短时日内,功力就这般急剧增长,这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事。


    赝月望着场中一片缭乱的光影,感受到那几欲毁天灭地的力量,心神震慑——她果然,还是那样做了!


    扶在树干上的手用力收起,五指死死抠着坚硬的树皮。


    这两日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一直担心她会胡来,没想到,她竟在自己的眼皮子下,做出了这么疯狂的事情。


    被刻意压制的气息,随着心底的愤怒一同喷薄而出,若是换了一般人,这片刻的情绪流露或许不会被察觉,但就这片刻而微弱的情绪外露,使得他身周的气息发生变化,将剑意发挥到极致的轩辕梦,瞬间捕捉到这丝轻微的气息波动,双目寒光一闪,手下自发自动,携着惊天之势,朝着一排杨树后的男子袭去。


    这惊天破地的一击,带着她所能使出的所有霸道劲气,融合了多年来修习的各种绝妙心法,速度之快,如光如电,难以辨识。


    这一击,赝月躲不过去,她自己也不及收势。


    一阵令人心惊的“噼啪”脆裂声,整整一排笔直的杨树被她如切豆腐般整齐斩断,赝月一边闪躲,一边运功抵挡,被击中是在所难免,他只能勉力减少身体承载的伤害。


    轩辕梦当发现藏在树后的人是赝月时,瞬间收招,可体内的真气太过霸道,这一招亦过于迅猛,一击既出,她只勉强能收回三分功力,还有七分,只能靠赝月自己闪避抵御。


    在所有杨树倒地的刹那,赝月的左腿与左臂被击中,一道红霞,自天边坠落的流星,怦然倒地。


    轩辕梦死死捏着手里的剑,这把要将敌人一剑穿心的武器,差一点,就杀了她发誓要保护的朋友与知己。


    这无名的功决心法,她难道真的驾驭不了?


    赝月咳呛着,从地上站起,连点肩部与腿上几处大穴,“咳咳……真险,差点就死在你手上……”他抹了把唇角的血沫:“我虽不怕死,却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轩辕梦转过身,还剑入鞘:“你的伤不是很重,我让苏苏给你送些治内伤的药。”


    “轩辕梦,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也不想伤得不明不白,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练了什么功夫吗?”刚走了两步,赝月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


    “这不是你该问的。”


    “轩辕梦。”拖着受伤的身体,他死死攥住她的手臂,语调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她不语,凝重的沉默将两人牢牢包裹。


    他却不肯死心,良久后,继续道:“只要你说出一句,我立刻转身离开,你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在过问。”


    说什么?决绝之言吗?


    她闭了闭眼,一点点从赝月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赝月,你是我的朋友,我永远不会对你说半句伤害的言语,但是……”她转过身,目光平静而冷漠:“这是我自己的事,作为朋友,你没立场插手。”


    她这番话听起来伤人,却又保留着一丝深重情谊,赝月怔了怔,忽地大笑出声:“好好好,我管不着,我没立场管!既然如此,我今天也把话放下,鉴于我们只是朋友,不论我今后做什么,你也没资格没立场阻止,你与我之间,原本就只是搭档,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见他决绝转身,她心中一慌,脱口道:“你去哪?”


    赝月脚步不停,冷冷丢下一句:“你放心,在你还承认彼此是朋友时,我不会离开。”


    虽然对方的态度不冷不热,但得到他保证,她不由得长舒了口气。


    不是她有意瞒着他,她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说好了要保护他们,不能到头来,却让他们为自己操心。不论是爱人,还是朋友,在她心里,他们同等重要。


    一个晚上辗转反侧,正当她烦忧第二日该如何对其他人解释演练场那一排被斩断的杨树时,赝月带着一群人,天不亮就在那里伐树,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她却明白,他是在帮自己解决麻烦。


    她只能朝他的后脑勺,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因为他压根不愿转身。


    赝月伐树的莫名举动,让众人感到异常不解,这几棵老杨树长得好好的,他干嘛要伐掉?


    萧倚楼说,“被刺激的呗。”


    白苏说:“大概是为了他娇嫩的肌肤不受严寒侵袭,砍了用来烧火。”


    南宫灵沛说:“这几棵树影响风水,砍了也好。”


    血瞳说:“吃饱了没事干吧。”


    云锦带着复杂情绪幽幽一叹:“十有八九在为某件事做遮掩。”


    轩辕梦在一旁听着,满头冷汗淋漓。


    尼玛,云锦这脑袋也太好使了,不愧是狐狸投胎。


    趁着云锦还没猜出真相,她还是赶紧脚底抹油为好,以免控制不住,做出反常举动,被抓住把柄。


    正准备回自己大帐,一转头,见不远处一队士兵抬着一个担架迎面而来,担架上躺着一名浑身血淋淋的女子。


    看那女子的穿着,不像是参军的士兵,反而像是一般的百姓。


    正自诧异,忽听耳边响起萧倚楼惊骇的呼声:“胭脂姐!”


    一道紫影朝担架上的女子扑去,她心头一跳,胭脂姐?皱了皱眉,紧跟而上。


    担架上的女子果然是胭脂,不知她遭遇了何事,半截手臂竟然被人生生砍断,她虽然痛得满头大汗,却意识尚存,看到轩辕梦,用完好的那只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双唇翕张,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那个女人……在找你……小心……”说完后,便昏了过去。


    闻言,轩辕梦双眸骤然爆出针尖一般的雪芒,下意识握紧身边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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