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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男祸——太女请上榻 > 第174章 一起跳崖

第174章 一起跳崖

    钦州海拔较高,最适合防守,轩辕梦选择占领钦州,听起来也并非不可能。


    即便是障眼法,也要有令人信服的条件,若是一眼便能看穿,那就不是障眼法,而是过家家了。


    轩辕梦很清楚,当自己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弃五菱而选钦州的决定传到宫里时,她的那位二姐,秉着万无一失的原则,必然会派出人手,与半路狙杀自己,更有可能,为了一劳永逸,连云锦也一并除掉,毕竟除了自己以外,轩辕慈算是最了解云锦的人了。


    云锦有怎样谋略大智,轩辕慈自是一清二楚,自古以来,但凡成就一番王者霸业的英雄,身边必然有一位知人善用,胆识谋略样样过人的谋士,无一例外。她虽不能确定云锦会给她造成多少阻碍,但必定会使她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荆棘遍布,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成为她一统天下的阻碍。那一夜,她宁肯牺牲云锦,也要将轩辕梦烧死在行宫中,便已说明一切。


    在她说出自己顾虑时,云锦却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不需要过多的点拨,她便明白,云锦所说的机会,是何意思了。


    既然是障眼法,那自然越真越好。轩辕慈想要见血,那她就给她点甜头尝尝。


    往钦州而去的道路,大多都是盘旋的山路。


    山道狭窄,只容一马一车通过,若是在这里遇袭,前后夹击,怕是插翅也难飞。


    马车队缓缓行驶,寂静的山谷中,唯有马蹄的哒哒声与车轮的轱辘声一遍遍回响。


    眼看就要攀到翻过山坳,轩辕梦不禁有点急躁。


    难道自己猜错了,或是自己的演技太烂,被轩辕慈给识破了?


    如果是她,突袭一队人马,必然会选择这个难得的天险之地才对,可为什么迟迟不见动静?


    正自纳闷,马车突地一阵颠簸,她来不及细想,下意识伏下身子。


    就在她刚伏下身的刹那,无数支羽箭,从马车的车厢刺入,牢牢钉在车厢壁上,有几支穿过窗户,自她头顶咻咻飞过。


    呵……知姐莫若妹,轩辕慈果然选择在这里发动伏击。


    摸上一旁的佩剑,小心翼翼蛰伏,待连续几波箭雨过去后,才从马车中一跃而出。


    不得不说,轩辕慈手下的这群杀手,的确是杀手中的佼佼者,从上次进攻军寨便可以看出,这些人简直如忍者一般无所不能,看情形,他们在此已埋伏了不止一天两天,如此严酷的环境下,经过多日的风吹日晒,加上缺乏睡眠,战斗力居然依旧如此彪悍,实在不能小觑。


    如果说,轩辕慈对自己的敌意,是从被夺走未婚夫开始的,那么见识了她手下这些精英杀手后,就不得不改变这种想法了。


    这些杀手,至少她在十年前就开始秘密培养,也就是说,她对储君之位早已觊觎多时,不论最后谁被册封为太女,她都会靠武力将储君之位夺走。


    轩辕慈的野心,在很久以前,便开始在心里生根发芽。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明明如野兽般凶猛,却掩藏在暗处迟迟不动,被她盯上的猎物,还傻兮兮地在她面前晃悠,仿佛不知道她的利爪有多么尖锐一般。


    仁和慈爱,亲善近人。


    这是谁给她的评语?瞎了他的24k钛合金狗眼!


    杀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攻击,跟随她的那些残弱士兵,根本不是这些杀手的对手,眼看就跟割麦子似的倒下一片,轩辕梦脸上出现惊怒的表情。


    山道狭窄,道路险阻,这样的地理环境给了杀手们绝佳的刺杀条件,而轩辕梦,即便武功高强,在这样的地势下,亦难以全力施展,不一会儿,杀手们就占了上风,而她这边,越发显得捉襟见肘。


    这时,一辆马车中,走出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看到她这边险象环生的情势,不禁担忧道:“梦,注意身后,试着把敌人引向山下!”


    他这么一喊,原本正在攻击轩辕梦的杀手,纷纷将注意力投到了云锦那边。


    轩辕梦神色大变,焦急喊道:“云锦,危险!快回到马车里去!”


    可为时已晚,两名杀手已经以闪电般的速度,朝云锦而去。


    轩辕梦顾不得再与杀手周旋,连忙飞身朝云锦那边赶去。


    两名转而去刺杀云锦的杀手见她紧跟而至,互相交换了一个颜色,两人纷纷停下,同一时间,手中甩出一片刺眼的星芒,雪亮的飞针尽皆朝着云锦而去。


    “云锦!”轩辕梦大喊一声,手中长剑脱手,绯蓝色的光芒划出一道半圆,两颗头颅高高飞起,可与此同时,那飞针也已经到了云锦身前,白衣男子连哼都没哼出一声,便软到下去。


    轩辕梦大怒,手握长剑,疯狂厮杀,所过之处,哀嚎遍野。


    安静的山林,霎时变成一座血腥的屠杀场,山风吹过,带过一片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倒在地上的男子突然动了动,轩辕梦神色一喜,便欲冲过去。.tw[]杀手见云锦未死,立刻放弃对轩辕梦的所有攻击,转而去对付倒在地上的那名弱质男子。


    七八个杀手,同时对付云锦一人,哪里还能有半点生还之机!


    轩辕梦眼睁睁看着杀手接近云锦,却无计可施,唯有加快速度,希望能在杀手到达前,替他接下所有伤害。


    最前到达的人,扬起手臂,朝着云锦的前胸便是一掌挥下,轩辕梦大骇,连忙掷出手中之剑,长剑穿过那名杀手的心口,落下去的掌风偏离了预先的轨道,重重击打在了云锦身旁的坚硬土地上。


    但第二人紧接着跟上,手中弯刀朝云锦胸前划去,她来不及施救,只能眼看对方手里的利刃划破云锦胸前的衣襟。


    刀刃划过男子胸膛,却没有预想中刀刃入肉的感觉,反倒像是砍在了坚硬的金属上,震得手臂发麻,那杀手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云锦,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弯刀,猛然想到了什么,就在这停顿的瞬间,轩辕梦已经到达了他的面前。


    杀手猛地抬头,入目的,竟然是一张微笑中带着森冷的娇柔面庞!


    他看见轩辕梦的嘴唇动了动,仿佛可怕的咒语,下意识抬起手腕,挥出手中的弯刀,可手臂竟然不停使唤,掷出去的弯刀,竟然将自己紧随而至的两名同伴拦腰斩断!


    “看准点,你要杀的人是我。”女子轻柔的话语飘入耳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下场也如那两名同伴一样,被一分为二。


    直到死去,他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之前死了两个,此刻再死三个,她凭借身后的气息判断,应该还有三人。


    总得留一个回去报信……


    唇角一勾,反手捞起云锦,凝神细听,一名杀手已经近身。


    对方手里的大刀狠狠朝她砍来,她连忙闭上眼,运起内力。


    手中抱着伤重的云锦,身体滞殆,来不及躲避,杀手一刀砍在她肩膀上,顿时血流如注。


    身体往前一扑,凭着最后的力气,反手一掌打向来人,可因为收势不及,又被后来者一掌击中。


    此刻的轩辕梦,身受重伤,口角染血。


    虽然只剩下两名杀手,但他们已经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将这二人同时杀死。


    轩辕梦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演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在实力悬殊巨大的情况下,扮演穷途末路的可怜鬼。


    那两名杀手正准备出手,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顿时脸色大变。


    轩辕梦纳闷,探头朝山下眼看,脸色顿时也是一遍!


    尼玛!又是月影山庄的人!难不成这回又是顺路?


    连忙做出欣喜的表情,以目光告诉对面的两人,赶快动手,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可那两人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整齐划一做了个手势,向后退了数十丈,这是要逃走吧?别啊,赶紧来杀我啊!


    马蹄声逐渐清晰,刹那间便近在耳畔。


    当先一骑飞快下马,略略看了眼面前的惨景,露出一抹“怎么会这样的”表情,然后将目光投向她。


    看到她一身是血,抱着人事不知的云锦时,那双清冷的瞳眸猛地一缩,一丝寒意萦绕上周身。


    再看对面,那俩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邵煜霆,你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吧?


    一定要来搅局你才高兴是不是?


    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计划好的事情会变成这样?仰头望天,欲哭无泪。


    在扫视战场的期间,他身后那些月影山庄的弟子也紧跟而来,所有人都是一副“怎么会这样的”表情。


    有这么奇怪吗?某人在心里不满腹诽。


    邵煜霆眸色冷凝,缓步朝她走来,她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自己不给他一记佛山无影脚呢?


    她站起身,将昏迷的云锦放回马车。


    云锦是真的晕了,太重的身体负荷都会让他难以支撑,握了握拳,轩辕梦转过身。


    邵煜霆已经走到她面前,那双眼中流转的,是一种令人难以直视青芒,宛若大海狂涌不息的暗潮,层层叠叠。


    她皱了皱眉,实在忍不住,正欲破口大骂,突见眼前人影一闪,身体被某股大力冲撞着向后飞去。


    惊喜总会在你想象不到的时候出现,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身前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子,心道,如果你是男人,我们倒可以成就一段旷世佳话了。


    在坠入山崖的过程中,她才终于明白,原来真正的杀手,不是那些像忍者一样家伙,而是这颗潜藏在月影山庄的棋子。


    她看着身前女子姣好的容颜,叹息一声,表达了一下对女子的惋惜,然后一脚——将她踢下了山崖。


    正要借力攀上山崖,一抬头,看到一道青影朝自己迎头砸来!


    人生啊,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邵煜霆,我知道你很想和我一起共赴黄泉,但我真的不想跟你同葬崖底啊啊啊啊!


    那青影呼啸而来,一把扳住她的肩,然后脚尖在崖壁上一蹬。霎那间,轩辕梦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打算以自身做垫脚石,将她抛上崖顶!


    他在搞什么,这样掉下去他必死无疑!


    她轩辕梦就这么没用,需要他邵煜霆一次次为她牺牲?


    在他将她抛弃的瞬间,她身体朝下一压,换成了她扳住他的肩。


    邵煜霆悚然一惊,连忙变换身位,以平行的姿态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觉得自己快被他气死了,好端端的他干嘛要跟着她一起跳下来,如果没有他,她一个人安全落地是绝没问题的,现在倒好,带了个拖油瓶,搞不好两人都得摔死。


    反手揽住他的腰,拔出腰间匕首,用力插向崖壁,因为惯性作用,刀刃在崖壁上划出一溜耀眼的火星,两人身体坠落的趋势虽有减缓,却依旧呈现无可阻挡之势朝山崖下坠去。


    该死,难不成她真的要陪他一起葬身在这无底深渊吗?


    咬咬牙,鼓足全身劲气,将匕首朝崖壁方向狠狠推进,刀刃深深嵌入崖壁,碎石飞溅,有些弹射到脸上,擦过脸颊肌肤,火辣辣的疼。


    两人坠落的速度终于有所减缓,但匕首经过剧烈摩擦后,坚硬的刀刃已经所剩无几,眼看两人又要朝崖底坠去,轩辕梦当机立断,用尽全力将邵煜霆向上抛去,在男子身躯脱手的刹那,她整个人如同火箭般,踏着崖壁朝崖底疾奔而去。


    红衣的衣摆,如一抹流窜在山崖间的火焰。


    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必须比邵煜霆下落的速度更快,如若不然,就算她成功到达崖底,只怕也没有施救邵煜霆的时间。


    脚下速度不停加快,簌簌的风声在耳畔刮过,碎石沙砾携着狂风迎面打来,脸颊一阵麻麻的疼痛。


    在崖壁上飞驰的感觉,给她一种灵魂与肉体已经脱节的感觉——灵魂在前奔驰,而肉体已经落后。


    快一点,还要再快一点……


    穿过一片朦胧的迷雾,双眼终于能看清崖底的一景一物。


    在即将冲向地面前,她双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如一颗子弹朝前弹出,加上向上的蹬力,在朝前弹去的同时,还在不停上升。


    近了近了,终于近了,一抹青色,如一只折翼的苍鹤,自半空坠落。


    一切像是精心计划好的那般,在她升到最极限的高处时,邵煜霆正好落于她怀中。


    男子原本的重量,加上自上而下坠落的加速度,将她砸的往下一坠。虽然此刻离地面的高度只剩下十几米,但这样落地,只怕也要摔得骨头散架吧。


    就在背部着地的前一刻,原本被她紧紧抱住的男子猛然一个翻身——


    “砰”地一声,两人重重跌入一丛茂盛的草丛中。


    自然,背部着地的人不是她,而是某个逞英雄的人。


    至于疼不疼,从那张木头脸上是看不出来的,武林大会上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连哼都没哼一声,此刻的这点小伤,对他应是没什么影响。


    她从他身上爬起来,心里并无半点愧疚。


    要不是他自作聪明从山崖下跳下来,她也不至于这么倒霉。


    邵煜霆看来摔得不轻,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


    摔得再重又如何,好歹性命保住了不是?


    目光轻移,落在不远处被摔得脑浆迸裂的女子。虽然她杀过不少人,砍胳膊砍腿砍脑袋的事情也经常发生,但这样的惨景还是第一见。


    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落下来,不但五脏被颠碎,颅骨破裂,甚至连眼珠也因过大的压力而从眼眶中挤出,总而言之,这种死相,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吓人也是最血腥的一种。


    连忙移开视线,再看下去她怕晚上会做噩梦。


    刚将目光落回到邵煜霆身上,就见他青色的衣衫上,渗出点点不均匀的红色。


    只摔一下就摔得这么严重?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哪里受伤了?”


    “无妨。”轻轻推开他的手,邵煜霆无谓道。


    “无妨?”她也不知拿来的脾气,指着他身上的血迹:“这叫无妨?邵煜霆,你以后在逞英雄前,能不能先跟我打声招呼?今天如果不是我,你怕是就要和那女人一样,葬身崖底了!”


    他身子一僵,面色霎时雪白无色:“我从跳下山崖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还能活着。”


    她怔了怔,为他语气中的落寞与沉重。


    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你的伤……”


    “真的没事。”他再次拂开她的手。


    可她这回却不依他,反正她要是来了脾气,谁也别想劝动她,也别想反抗她。


    伸手一推,将他推倒在一棵小桑树下,二话不说,直接扯他腰带,扒他衣领,不明状况的人,还以为她要强行某种禽兽之事。


    衣服扯开的刹那,她便惊呆了,望着那血肉模糊的胸膛,瞳仁骤然一缩:“武林大会上受的伤还没好,对不对?”邵煜霆这家伙太能装了,让她差点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有特殊体质,那么重的伤,差点小命玩完,却几天时间就彻底痊愈了。


    邵煜霆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拢起衣襟,淡淡道:“都是外伤,并无大碍。”


    她看着他合起衣襟,系上腰带,突然开口问道:“邵煜霆,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跳下来?”


    他系腰带的动作一顿,神色有一瞬间的恍然,片刻后,神色如常道:“没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冷笑:“邵煜霆,这种蹩脚的回答你认为我会信吗?”


    系好腰带,邵煜霆站起身,“信不信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邵煜霆!”她揽在他面前,目光与他直视,雪亮的眸光,似有茫茫细雪反射,亮得刺目:“没想到你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鬼才相信你一时心血来潮陪我一起从山崖上跳下来!你为了救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我不相信没有一点原因。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给我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


    他看着她,被那双眼中的灼灼雪光所震撼,几乎难以面对:“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


    她眯起眼,“什么话?”


    “总有一天,我要凌驾于你之上,我要看着你痛苦,看着你心甘情愿在我面前折翼,在这一切没有实现前,我不能让你死在别人手里?”


    听完他的解释,她立马开口大笑:“邵煜霆,你真可悲!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像你这么虚伪的人!”她看似在笑,黑白分明的眼仁中,却噙着怒火,滔天的怒火:“邵煜霆,你让我看不起!”


    他脸色又是一白,像是不忍在面对她眼底的怒火,下意识别过眼去。


    轩辕梦用力点头,眼神似一头发狠的母狼:“邵煜霆,今后不管你是死是活,都再与我无关!”说着,决绝掉头,朝前大步而去。


    “你做什么去?”邵煜霆在她身后追问。


    她不理他,仿佛身后压根就没有这个人。


    走了好长一段路后,她才停下脚步。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禁好笑,她这是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啊?


    似乎每一次和邵煜霆的相处,都是以自己的怒火冲天作为结束。


    拍了拍额头,不该,太不该了,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还如何行大事?若有一天,她在面对邵煜霆时,也能做到波澜不惊,平静如水,这样她才能算是一名合格的领导者吧。


    看了看天色,殷红的晚霞已如扯絮,将半个天空染成瑰丽的颜色,找准东方,她打算一路朝前。


    身后的脚步声一直未曾停歇,她心里有气,虽然从他逐渐迟缓粗重的气息判断出他伤势不轻,却懒得理他。


    就这样,绕过山坳,穿过丛林,蹚过小溪,在到达一个村落时,身后凝滞拖沓的脚步声终于幻化为倒地的扑通声。


    轩辕梦当做没听见,继续朝前走,可走到第十步时,骂了句没出息,又翻身走了回去。


    邵煜霆的倒地姿势实在不怎么雅观,当她将脸部着地的某人扶起来时,不禁担心,他那挺直的鼻梁会不会由高山变为平原,当仔细看去时,才长舒了口气,还好,虽然破相了,鼻子还是又高又挺,没给摔塌下去。


    真是麻烦,留在山上,跟倚楼赝月他们一起收拾残局不是挺好的?偏要来自找苦吃,还给她添麻烦。


    算算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与主力部队会合,于是扛起他,在前方的村落找了户人家暂时借住。


    身上没带伤药,只能用山野外的一般止血草药来敷伤口。


    在褪下他身上的衣物,看到鲜血淋漓的伤口后,她再一次觉得,这家伙分明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拿起捣烂的草药,一点点敷在伤口上,昏迷中他倒还知道哼两声,皱皱眉头。这家伙小时候被虐待过吗?为何清醒的时候反倒不像个正常人?


    望着面前这张眉头紧锁,似有无限心事的英俊面庞,她恨不得用鞋底板狠狠在上面碾两下。


    借住的农户不是很富裕,一家五口,挤在只有两间卧房的泥瓦房里,轩辕梦虽然不愿与邵煜霆共处一室,但现下的状况,也容不得她挑剔了。人家为了给他们腾房间,五个人挤一间房,她总不能把人家赶去房外露宿一夜吧。


    靠在床头,不知何时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期间做了个古怪的梦,梦里受伤的人是她,为她疗伤敷药的人是邵煜霆,当他掀开她的衣服,将手探入时,她猛然惊醒了。


    盯着虚空中的黑暗,脑袋有些发懵,好半天后才忆起之前发生了什么,朝纸糊的窗户看了眼,发现天还未亮,于是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翻过身后忽然觉得不太对劲,自己什么时候睡到床上来了?睁眼一看,只见靠在床头的变成了邵煜霆,躺在榻上的人却换成了自己。


    有些弄不清楚状况,到底是自己不知不觉睡到了榻上,还是原本就睡在榻上。


    爬起身,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衣衫。


    倒不是她小人之心,而因为邵煜霆的的确确做过这样的小人之事,而且还不止一次。


    昏沉的月色下,男子的脸孔半明半暗,疼痛的纠结不再,但眉宇间的那抹忧愁却依旧没有消失。


    她不禁伸手,抚上他微蹙的眉心。


    到底为了什么,让他在睡梦中都不得踏实?


    如果是南宫灵沛,或许可以借由他的梦看透他的内心,但别说是南宫现在不在,就是在,她也不会再让他做这种窥探人内心的事情。


    收回手,正准备将他搬回床榻,手腕却被宽厚的大掌用力攥住,“不是说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吗?”


    她一惊,直觉这家伙肯定在做梦,不知把自己当成谁了,但朝他看去时,却发现他眼神清亮,眸光幽深,漆黑的瞳仁牢牢锁住自己,不像在梦游。


    她试着挣了挣,却没挣开。倒不是真的挣不开,而是不使用内力的话,的确挣不开。


    “睡觉吧。”她答非所问。


    他却不松手,眼神也依旧锁定她不曾移开:“在我跳下山崖的那一刻,我已不抱任何生的希望。”


    这是他同一天,第二次向她诉说自己跳崖时的心情。


    她突然有些呼吸困难,大晚上的莫名其妙说这些做什么,“我不会死。”她也丢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可我害怕。”


    没头没脑的一句,她竟然听懂了,呼吸更加困难:“你……为什么要害怕?”鬼使神差,问了本不该问的问题。


    同样鬼使神差,答了本不该答的问题:“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我也是。”


    “你……想守护什么?”她在明知故问。


    握住她的掌心忽然变得潮凉,月光背对他洒落进来,那幽深的瞳眸,在一片阴暗中显得更加幽邃迷惘。


    “有些事,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但我宁肯一错再错。”


    不知怎么回事,她竟然开始紧张,望着被紧攥的手腕,无意识的抿了抿唇。


    这样的动作若由其他人来做,或许会显得有些孩子气,但放在她身上,却给人一种不服输的倔强之意。


    她一点点抽手,他一点点放松力道,终于,她将手抽回,垂目看向床榻:“你身上有伤,还是到床上来睡吧。”她挪了挪身子,将床榻的位置让给他。


    他却依旧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因为身子隐在暗处,所以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就算能看清,也不一定能看得懂。


    “我刚才说的话,你明白吗?”在她找鞋下地时,忽然听他道。


    脚心踏在青砖地上,一阵寒凉顺着脚心蔓延而上,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眼前黑影一闪,恍惚中,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拥入了怀中。


    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她抬头,努力要找出做梦的痕迹,嘴巴却被两瓣温软吮住。


    大脑,瞬间空白。


    完全不会思考,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等早晨日出时,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的。


    她像个不会动,也不会思考的木偶,僵着身体,大睁着眼。


    从来都是她轻薄别人,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别人轻薄。


    脑袋完全处于罢工状态,等回神时,邵煜霆已经靠着床柱睡着了。


    真睡着还是假睡着她不知道,反正表达出的意思就是睡着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有些酥酥的凉,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感觉。她琢磨着,是给他一记铁勾拳还是佛山无影脚,想了一阵,最终放弃。


    既然他“睡着”了,那她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也睡着好了。


    可躺下后,某些话,却一遍遍在脑海中回荡。


    ——有些事,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但我宁肯一错再错。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我也是。


    ——在我跳下山崖的那一刻,我已不抱任何生的希望。


    窗外风声簌簌,落雨如注,紫色的三色堇奇迹般开了漫山遍野。


    ……


    当太阳升起,金光耀地时,似有佳人于丛中欢笑。


    这是个美丽的山村,孩子们纯真的笑脸,以及少男少女彼此凝望的羞涩神情,如圣泉般美好。


    有些东西,似乎如那三色堇般,一夜之间开满心田。


    鼻端有冷香环绕,淡淡的气息,却令人无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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