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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害死她的人是你

    天还没亮,一些粗使宫人们便排着整齐的队伍,运送装夜香的木桶出宫去了。舒榒駑襻不知魏贞用什么法子将她从侍卫手里偷梁换柱,但想想就知道不会简单。


    经过城门口时,需例行检查,早已等候在城门前的魏贞,上前一步,亲力亲为,掀开隐隐散发着恶臭味的桶盖,被臭气差点熏晕过去的轩辕梦抬头,与魏贞的目光相触,千言万语,尽在这短短的相视中。


    无需要再说什么,她想说的,自己都知道。


    ——太女殿下的知遇之恩,卑职无以为报,只能送您到这里,从此,天高路远,您自个儿保重。


    将桶盖重新盖回去时,魏贞在心里这样说道。


    轱辘轱辘,马车缓缓驶向宫外,前一日的腥风血雨,似乎已随着她的死亡而宣告结束,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的人生,从此刻起,才刚刚开始。


    摸了摸胸口被洞穿的位置,自嘲一笑。自己之所以被长剑穿心后还能不死,是因为心脏长在了右侧胸腔,也就是现代医学所说的右位心。


    这算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吗?如果是,那也太狗血了,呵……


    在这之前,她根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为了逃命,竟会躲在臭气熏天的粪桶里,果然,人的棱角,是可以被磨去的,现在的她,身上每一根尖锐的利刺,都在那一场血腥的劫难中被拔的一根不剩。抱着双臂,她吸吸鼻子,竭力忍住眼眶泛起的潮热,将脸埋进膝弯。


    马车在无人的地方停下,两名宫人将她从桶里扶出,然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盛放大木桶的马车继续平缓地向前驶去。


    别了,这座承载着欢笑与痛苦,悲伤与幸福的都城,未来虽然很迷惘,但她会坚定不移地朝前走,一直走,一直走……


    身上只有几两碎银,轩辕梦为了省钱,也为了低调,所以不敢买马,只能选择步行。


    手脚的经络被挑断,她现在每走一步路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一样难受,可她必须不停地往前走,魏贞能为她争取的时间不多,很快,轩辕慈就会发现自己根本没死,以她的手段,自己想要再逃出京城,只怕是不可能了。


    想什么怕什么,天刚亮,轩辕慈就派出一队骑兵出城搜寻,她两条废掉的腿,怎么能比得上马匹的四条腿?原本想放弃算了,但一想到自己所受的那些苦,以及夜鸦,女皇以及魏贞为自己做的所有牺牲,心中立刻燃起一股求生的意志,拖着伤残的双腿,她一步一步,坚信地往前疾奔,不能被捉到,一定不能被捉到!她必须活下来,必须!


    马蹄声阵阵,隐约传来狗吠的声音,轩辕梦回头,看到地上的一滩滩血,顿感不妙。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一个双腿残疾武功被废的女人,面对身后紧追不舍的虎狼之师,还能有什么逃脱的办法?


    难道,这就是命?


    眼见远处烟尘滚滚,轩辕慈派出搜寻自己的骑兵已经有两人出现在了视野中,她顿时失了力气,瘫倒在地。


    这时,另一面,有人骑马朝她狂奔而来,没有看清到底是谁,只见一只手从黑色的斗篷下伸出,冲她道:“快,跟我走!”


    她仰头,看向端坐在马背上的人,虽看不到他的样貌,但那声音以及对方的眼睛,她却极为熟悉。


    “竹染。”很平静,她甚至一点也不惊讶。


    竹染见她不肯伸手,急得忙从马背上跳下,“快,殿下,他们马上就要追来了!”


    凌乱的马蹄声,每一声,都仿佛重重踏在了心坎上,望着眼前伸出的手,轩辕梦咬了咬牙,握了上去。


    竹染忙将她托起,送上马背,随后翻身上马,向着远处的密林打马而去。


    身后,是擅长追踪的骑兵,属于禁卫军独立的一个分部,女皇在世时,轩辕梦就知道有这样一个隐秘的部门,当时她并未在意,只当是女皇为一统天下而培养政治间谍的地方,却没想到,这个分部,竟然是轩辕慈为了夺位而专门设立的,准确说,是为了对付自己而设立的,她真傻,竟然没有看出轩辕慈的野心,如果她不那么执着于亲情,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白苏单纯,她轩辕梦又何尝不天真?


    竹染……


    还有竹染。


    轩辕慈的骑兵擅追踪,而竹染,似乎擅于反追踪,他的行进路线,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呈s型,在互相追逐的过程后,身后那些骑兵做出了很多次错误的判断,以至于与己方距离越拉越远,当轩辕梦以为终于逃过一劫时,几声狗吠声突然响起,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几道黑影就朝自己的脸面扑来,她双目圆睁,只看到了尖利的獠牙。


    马匹一声嘶鸣,直直立了起来,两道黑影扑空,落在了对面的大石头上。


    是两条獒犬,牛犊般大小的身体,锋利的獠牙,正恶狠狠地盯着马背上的她。(..tw)


    若是武功没有被废,这两条獒犬又哪里是她的对手?可现在,这两条中的任意一条,都能轻而易举地撕裂她的喉咙,将她的心脏挖出。


    似乎察觉到了她内心中的胆怯,两条獒犬再次纵身扑来,一左一右,配合的十分默契。如果要想躲,她只能从马背上跳下去,但獒犬的速度很快,只怕她还没落地,就被两只巨犬从中间撕成两截了。


    脑子飞快转动,短短时间内千百种思绪闪过,却无一可用。


    正为难,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两条气势汹汹的巨犬被拦腰斩断,如两坨死肉跌在地上,内脏流的到处都是。


    她诧异回头,侧眸看着竹染,双目写满了不可置信。竹染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苦涩一笑,什么都没说,扬鞭用力在马股上用力一抽,策马疾驰。


    被两条獒犬一耽搁,他们与骑兵的距离再次被拉近,更糟糕的是,原本集中在一起的骑兵,突然向两旁散开,分成了两拨从两个方向分别包抄,就算竹染能躲过其中一拨,却躲不过另一拨。


    眼看就要被追上,竹染却突然一勒缰绳,将正在疾驰中的马停了下来。


    “殿下,您留在这里,我去引开他们。”竹染二话不说,将身上的斗篷解下,然后去扯轩辕梦破败不堪的外衫。


    轩辕梦拒绝,“竹染,事到如今,你认为我还会信你吗?”


    “殿下!”竹染眼中泛出急痛,他试图说服轩辕梦,却发现时间根本不允许:“是,我是月影山庄的人,我留在你的身边,就是为了监视你,那日,我明知你进宫会凶多吉少,却还是昧着良心那么做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原谅,我也不需要你相信,我只想弥补自己的过错。殿下,你是个好人,能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我觉得值了!”


    竹染会武,轩辕梦根本反抗不了,眼睁睁看着竹染将她的外衫套在身上,翻身上马,她却无能为力。


    举起手里的鞭子,在甩下的瞬间,竹染忽地回过头来,他脸上的笑,还是那么的腼腆,一如记忆中的青涩。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怪过这个少年,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他从来没向自己宣誓过忠诚,也从来没有对她诉说过自己的身世,就算出卖她,也不算背叛。


    人这一生,总会经历那么几次生离死别,她对此,已经看得淡了,可当竹染回过头,朝她微笑的那一刻,她却突然害怕了。


    这一眼,不是生离,而是死别,从此以后,她再也看不到这个少年明媚而热情的笑容了。


    “竹染……”她向前迈了一步,可脚踝骤然传来的疼痛,却让她跌倒在了地上。


    “殿下,竹染以后不能再侍奉您了,您要好好照顾自己,多保重。”仿佛拉家常一样的叮嘱,却让她内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啪”的一声脆响,之前还在对她微笑的少年,就已经远离了她的视线,变成了地平线上小小的一点。


    她披着斗篷,躲在一个地势稍低的洼地里,面前有浓密的灌木丛遮挡,不仔细看,根本不会被发现。


    一拨骑兵飞快地从面前飞驰而过,轩辕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被找到,她就是有几百条命,那也不够死的。


    她一动不动地躲在洼地里,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不知过了多久,树林中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这份安静,却无来由让人感到心慌意乱。


    从枝叶的缝隙中往外窥探,却什么都看不到,如果换做别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恐怕会认为已经安全,而从藏身处现身,可她不敢,没有完全的把握前,她不敢出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艳阳高照,将整座树林都沐浴在一片金色的圣光中。


    林子里还是很静,连一丝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没有,她记得,在进入密林前,他们的马惊起了这里的一群鸟雀。这并不是一个死树林,可为什么,现在却连鸟鸣声都没有了?


    奇怪,太奇怪了。


    经历了那么多的背叛与欺骗后,她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日影西斜,她还是一动不动地躲在低洼地里,因为血液的不流通,她现在连手指都变得麻木,就算她想出去,也没有力气出去了。


    眼皮一阵阵打架,疲惫与困顿渐渐占据了她的意识。


    意识完全混沌前,前方的草丛中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脚步声开始变大,接着,她又听到一阵马蹄声,慢慢的,马蹄声也开始变得清晰,直到最后的响亮整齐。


    一队骑兵,拖着一个身着绯红衣衫的人,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


    那身衣服,她再熟悉不过了,是竹染从自己身下褪下,又穿在他身上的那件!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躺在地上,被马匹拖着走的人,长发散乱,遮住了容貌,身子软软的,像是被抽去脊骨的鱼。


    一名骑兵小跑上前,在那人的身上狠狠踢了几脚,见对方没反应,于是蹲下身,将他整个翻转过来。


    长发向两旁散去,她终于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的容貌。


    不……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她一遍遍地祈求上天,希望那是个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可那张沾满了血污,却仍旧清俊秀丽的脸庞,却残酷地击碎了她所有希望!


    记忆中,他还是那个喜欢哭,有些羞涩,胆子很小的大男孩,无论怎样,她都无法将眼前这个满身血污,毫无生气的死人与那个少年联系起来。


    “这小子真够倔的,全身的骨头都被捏碎了,还不肯松口。”那名骑兵叹了口气,将他放下,“已经死了。”


    这时,一个头戴盔甲的骑兵纵马上前,因为他全身都被包裹在铁甲中,故而看不清样貌。


    他将马停在竹染的尸体前,静静看了一阵,忽的发出一声嗤笑,伸手将头上的铁盔取下。


    轩辕梦死死盯着那人的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服下了忘忧散吗?难道忘忧散失效了?


    “她受了重伤,腿脚又不方便,肯定逃不远,你带人去附近搜,我就不信,她能逃得出京城!”孟安一挥手,眸光冷酷。


    几名下属听命而去,孟安又在原地站了一阵,这才纵马离开。


    林子再次恢复宁静,轩辕梦却依旧躲在洼地里,不敢出来,直到月上柳梢头,孟安找不到人,只好离开林子,去别处搜寻,她这才一点点挪动着早已麻木的身子,爬出洼地。


    颤抖着手,抚上竹染早已冰冷的脸颊,脑中突然闪过他对自己绽放的最后一抹笑容,一直隐忍的泪意,终于滂沱而下,再难抑制。


    远处乌鸦的啼鸣声凄厉刺耳,清霜般的月色,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轩辕梦徒手挖出了一个浅坑,这已经是她力所能及的最大极限了,这双手脚,从今以后,别说是练武了,能不能自力更生都是问题。


    埋了竹染,她突然有些迷茫,不知接下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龙华是不能待了,轩辕慈一天没找到她,就一天不会安心,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能去的,似乎只有宛东和昊天。


    昊天?


    不知祁墨怀知道自己如今的下场,会不会很开心,她终于遭到报应了,曾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现在百倍千百地被施加在她的身上,老天爷其实是有眼睛的,恶有恶报,她轩辕梦终于尝到了报应。


    昊天去不了,那就只能去宛东了,默默口袋里的几两碎银,长叹口气。


    大手大脚惯了,不知这几两银子到底能撑多久,早知会有今日的话,她就在全国各地都埋上一些银两了。


    从高处摔落低谷的滋味不好受,但再不好受,也要坚持下去。龙华留不得,昊天去不成,不是还有宛东吗?老天还算仁慈,起码没有让她无处容身,就是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到了宛东,以什么来维持生计?


    唉,刚说老天仁慈,结果就给自己出了这么一个难题,难不成,让她捧个破碗,坐在路边,见人就喊:“大爷公子,行行好吧,行行好吧……”一想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轩辕梦,当真要混到这种境地?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用什么方式,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


    轩辕慈虽一直不断派人搜捕轩辕梦,但对外却宣称她已经伏诛正法,随便找了颗被划花脸的人头,悬挂在城门上,人来人往,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那血淋狰狞的头颅。


    为避免夜长梦多,轩辕慈草草操办了女皇的丧事后,立刻登基即位,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龙华第十四代继承人。


    皇室的这场残酷政变,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有多么血腥,对于百姓们来说,不管谁做皇帝,只要不是暴君,对他们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他们只是有些始料不及,女皇怎么突然就驾崩了,太女怎么就丧心病狂弑君了,朝局的动荡,他们永远都看不明白,人性的险恶,他们也永远看不透彻。


    皇宫经过了一番血的洗礼,仍旧壮阔辉煌,百姓们换了君主,日子依然平静,一切都保持着原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也只是好像……


    锦怡宫内,气氛凝重而紧张,太医们个个垂手恭立,紧张地直抹汗。


    隔着一层薄薄的月白色纱帘,隐约可见侧躺于榻上的一道纤细身影,新帝静立在纱帘边,脸色阴沉得吓人。


    殿内很安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太医们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先帝严肃冷酷,这位新帝似乎更威严酷戾,她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子阴寒之气,让这初夏的夜,也变得寒冷刺骨。


    她们所受的这些苦,这些惊吓,全部源于床榻上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这个男人,可是皇上的心头肉,不知中了什么毒,已经昏迷好几天了,听说只有一个姓白的神医才能解毒,她们虽然没有见过所谓的神医,但都希望这个人能够立刻赶来,好帮助她们脱离苦海。


    “人呢?”新帝终于忍无可忍,转向一旁的内侍询问,声音虽清淡,却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怒火。


    内侍也是一头冷汗,小心翼翼回道:“回皇上,马上就到。”


    “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一个时辰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可人呢?凤后命在旦夕,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朕要你们何用?来人,通通拉出去斩了!”轩辕慈愤怒至极,云锦的昏迷,让她失去了所有理智。


    众人一听,吓得“扑通”跪下,连连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这一声声的饶命,让轩辕慈原本就躁乱的心情更加惊痛急怒,她恨不能杀了所有人为云锦陪葬,当下一挥袍袖:“拉下去!”


    众人心知再无转圜,凄厉的喊声,响彻整个宫殿,这时,宫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宫人连礼数都顾不上,就奔到轩辕慈脚边,跪下道:“白……白公子找到了。”


    轩辕慈双目如电,直探向殿外:“带进来!”


    当白苏踏入殿内时,诸人这才发现,唯一能为凤后解毒的神医,竟然是个男子。


    男子就男子吧,只要能医好凤后,保住她们的小命,回头定会天天给他烧高香,祝他长命百岁。


    短短几日时间,白苏就迅速消瘦下去,苍白的脸不见一丝血色,眼神也带着深切的哀伤,但与几天前比起来,他却显得成熟了许多,那张清秀的脸庞,少了一分稚嫩和脆弱,多了一分沧桑和坚韧。


    轩辕慈目光阴厉地看着他,要不是只有他才能为云锦解毒,她一定会立马杀了他。


    白苏一步步走上前,经过轩辕慈身边时,却像是没看到她似的,径直走了过去。有人看不过去了,大喝一声:“大胆,见了皇上你竟敢不跪?”


    白苏头也不回,冷声反问:“皇上?皇上在哪里?”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这男人不想要命了吧,连新皇都不放在眼里,八成是疯了。


    轩辕慈脸色很不好,但她一向很能忍,为了云锦,她暂时还发作不得,等云锦的毒解了,她有的是办法折磨白苏。


    白苏不用去看轩辕慈的脸色,也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轩辕梦临死前的叮咛,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要活着,要报仇,所以,他不能再心软了。


    掀开纱帘,他看着男子温润儒雅的面容,拈针的手,好几次都想刺进他的死穴,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云锦死了,他也活不成,虽然很想立刻去地下陪她,但就这样毫无作为地死去,她一定不会原谅他。他要活着,就必须依靠云锦,纵然他有千般错,也不能杀了他,只要不死,以后就有的是机会报仇。


    浮生暗影的毒性很烈,虽然不会立刻置人于死地,一旦毒发也不会好受,云锦的身子本来就弱,这一折腾,元气大损,身子烙下病根,从此以后,疼痛将会伴随他一生,这比杀死他,还要令他痛不欲生。


    以金针渡穴,又给云锦喂下他炼制的丹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云锦,这才悠悠转醒。


    几乎是云锦刚颤抖了一下眼皮,轩辕慈就冲了上来,握住云锦冰冷无温的手,一脸激动的喜色:“云锦,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那双黑玉般的眸,虽然已经睁开,却显得没有焦距,无论轩辕慈说什么,都掀不起半丝波澜。曾经狡狯幽深的眼,如今像是一颗失去光泽的水晶,再无昔日的那番勃勃生机。


    轩辕慈也不恼,目光无比温柔地看着他,之前的暴戾狠绝立刻消散不见。


    “云锦,你好好养病,其他的都不要想,我已经立你为凤后,不论今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可云锦还是没有一点反应,除了那双眼睛是睁着的,其余跟死人没什么分别。


    轩辕慈却不气馁,继续温声软语地讨好他:“云锦,我知道你恨我的隐瞒,但我也是没办法,谁让你……”忽地顿住,一时忘情,她竟忽略了这满屋子的太医和侍人,站起身,温柔的目光刹那褪去,又是一副严厉冰冷的模样:“你们都下去吧。”


    虽然她的声音很冷,没有感情,但听在太医的耳中,简直如同天籁。


    真险,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白苏也随着太医往殿门外走,却听身后传来阴森森的冷喝:“你站住。”


    步子是停下来了,可白苏还是没有回头。


    轩辕慈走到他身边,这时,她眼中的怨气才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来:“轩辕梦已经死了,你难道不想去黄泉路上陪她?”


    白苏微微侧过头,以余光看着轩辕慈:“你要杀我吗?”


    轩辕慈轻轻笑了起来,这个男人,其实并傻嘛。


    “你怕死吗?”


    白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道:“凤后的毒,需要分七次医治才能彻底清除,浮生暗影是我师父的独门秘药,天下间只有我和我师父,才会解这种毒。”


    轩辕慈眉头一拧,走到他面前,盯住他的眼,似乎在探究他话中的真假。


    白苏不闪不避,直直迎上她的窥探:“你可以赌一把,只要你可以承受得起。”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将眼前男人的心脏挖出来喂狗,但她不能赌,因为她赌不起,她那么爱云锦,等了他这么多年,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他,她失去不起。


    冷厉的神色被刻意敛去,她露出温和的笑意,亲自送白苏离开锦怡宫,直到他回到宫中的临时居所。


    轩辕梦,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厉害,输得那么惨,却还拿捏着我的软肋,你以为用这种方法,白苏就能活下去吗?妄想!


    带着一身戾气,轩辕慈回到了锦怡宫。


    此刻明亮的宫灯已被撤下,只在内殿,点着几盏光线微弱的烛灯。


    轩辕慈走到榻边,去握云放在锦被外的手,这时,一直没有反应的人,突然将手拿开,拒绝了她的触碰。


    女人尊贵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极是尴尬,不过她还是好脾气的笑了笑,不以为意:“云彩原已经平安回到丞相府,你大可放心。”


    像滩死水般的黑眸,终于缓缓转动,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轩辕慈笑:“我不懂你在问什么。是我点你哑穴,让轩辕梦误会你一事,还是我用云彩原威胁你一事?”


    “你杀了我吧。”他闭上眼,脸上尽是一心赴死的绝然。


    “死?我怎么会让你死?你是我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轩辕梦那个贱人手中抢回来,我怎么能允许你死呢?”


    云锦没有反驳,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又变回了之前的死寂。


    “云锦,只要你听话,你母亲就还是龙华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我是皇帝,一言九鼎,决不食言。”云锦是孝子,她深知云锦最在乎的是什么。


    可她似乎错了,云锦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正想重复一遍,忽见他转过脸来,那双黑沉如夜的眸子中,是前所有为的寒凉:“玉佩呢?还给我。”


    “你还想着那个贱人!”王者气度顿时被破坏,轩辕慈站起身,失控地尖叫。


    云锦却还是那句话,“把玉佩还给我。”


    “我偏是不给,你能怎样?”她恨,恨云锦把那么重要的家传之物给了轩辕梦,却不是自己。


    “把玉佩给我。”


    “云锦,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都感觉不到吗?”她强行抓住他的手,死死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你是爱我的,要不是轩辕梦,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明明这么爱我,为什么要把身子给她!”


    云锦虚弱的目光落在她急痛的脸上,她眼中的爱意和恨意都那么明显,明显得让人齿冷,许久后,他轻轻开口:“我不爱你。”


    “你胡说!”轩辕慈再次失控大喊。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你答应过我,你只意在皇位,绝不会伤害她,我以为你是个一言九鼎的君子,说到做到,却不曾想……或许犯傻的人是我,错的人也是我,最该死的,也是我。”


    “呵呵……呵呵……”轩辕慈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眼神厉幽:“云锦,你有资格批评我吗?当初是谁说,不管发生什么,他的心,他的身,都会永远为我而留!可事实上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派人前往昊天,一次次暗中帮助轩辕梦!她为寻找鲷鳞血蟒迷了路,是你的人指引她走出血阴山;我在昊天皇宫外设下埋伏,你的人却坏我好事,害我错失良机;我与文太师联手,利用祁墨怀引她现身,你倒好,派人千里迢迢把文太师的罪证双手奉上!这些我都不计较了,可你竟然背叛我,你背叛我!”再也忍不住,她俯身扳住云锦的双肩,盯着他的眼睛,咬牙低喝:“你做的这一切,我全部都知道,包括你利用我们的婚事,金蝉脱壳,离开京城的计划!假若成功,你就可以与被你困在昊天的轩辕梦团聚,然后你们一同隐归山林,夫唱妇随,做对神仙眷侣,真是个精妙至极的计划!好,既然改嫁的消息是你自己放出的,那我不如将计就计,我偏不让你如愿,你有你的人,我也有我的人,我只需帮白苏和萧倚楼一把,他们就会按照我所预料的救出轩辕梦,她那么喜欢你,听到你改嫁的消息,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赶回京城,说到底,真正害死她的人,其实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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