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仙令》 楔子 无尽星空中,一片被特别禁锢的天地里,无数黑白二色的陨石在彼此碰撞,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黑色陨石渐渐成势! “你要输了!” 霸道不可违逆的意志不知从何而来,涤荡在这片星空上,好像这里已是它的天下。 “是吗?你再看!” 一颗被遗忘在角落的白色陨石突然一撞! 无数棋子星落…… 这夜的流星,划在无相大陆的星空之上,被惊动的强者们,俱满是惊疑地看着它们落下的方位。 《摘仙令》楔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强盗 “打劫!” 一声大喝,带着巨树倒下的声音,把马车中昏昏欲睡的陆灵蹊一下子惊醒过来。 “别怕!”父亲温暖有力的大手帮她紧紧衣服,“是张老叔吧?我啊,陆家药铺陆懔!”陆懔安慰完女儿,一边介绍他自己,一边就掀开车帘跳了下了去。 “原来是阿懔!” 张老虎朝一群拿着锄头菜刀的手下挥挥手,“不好意思,大水冲了龙王庙。” “听说今年的榆寨遭灾,没想到……” 看到面带菜色的几个小儿拿着木棍也混在人群中,陆懔叹了一口气,“从贺兰郡过来的时候,家父就让我带了些东西。” 他朝第二辆马车上的伙计招招手,“车上都是米粮,老叔着人搬下来吧!” 啊? 马车中的陆灵蹊没想到,故事中常要人命的打劫,会在父亲这里如此收场。 她从车帘中伸出小脑袋,看向那群强盗。 强盗的形象跟说书先生口中的人高马大,满脸凶相不一样,大都衣衫佝偻面带菜色,其中一位老爷爷,若不是锄头撑着,她都要怀疑他要倒下去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 张老虎等人看到马车上满满的麻袋,一时之间,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叔见外了不是?那年地动,家父的性命都是您救的,事后更在榆寨养了大半年的伤。”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陆懔虽然觉得,这十多年,陆家回报榆寨的挺多,可是真见到这群被逼为盗的可怜人,还是不忍心了。 “惭愧!” 张老虎和榆寨几个老者面带惭色,奈何落到这步田地,肚子比脸面重要。 榆寨自那年地动之后,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先是旱灾,再是兽难,这些年连虫子都比别的地方多,好不容易今年的年景好了吧,又被狼盗抢了。 可怜,陆家自从跟他们结缘,就一直在接济,现在陆家老太爷身体也不好了,他们真是没脸再求人家。 没想到,人家一直想着他们。 “陆家大恩大德……” 说话间,好些人就要跪下去,陆懔忙拉住起头的张老虎,“老叔,你们这样跪,是要折我的寿吗?” 这? 怎么能呢? 可是不跪一跪,他们心下着实难安。 “大牛、二牛、黑蛋、四蛋……,你们快过来,给你陆叔磕头。” 八个半大的小子忙扔了手上的木棍,过来给陆懔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够了够了。”看到有两个把额头都磕红了,陆懔忙拉了起来,“快卸粮给大家伙做饭吧!” “对对对,卸粮!” 强盗们全都高兴起来,连那遥遥欲倒的老爷爷,居然也能跟人合伙抬起一麻袋的大米。 “这是小灵蹊吧?” 张老虎看到这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在好奇看他们,不由笑了,“你满月的时候,张爷爷还过去吃了满月酒呢。” 灵蹊有些不好意思,“张爷爷!” “在家皮得不得了,现在装什么斯文,下来玩吧!” 陆懔知道女儿坐了一天的马车,早想下来蹦蹦了,“老叔,后面的三辆马车上装的都是药材,听说往林城的路有些不好走,您看能不能叫几个兄弟,帮忙推一推。” 肯定的呀! 张老虎扬声大喊,“张二、李田,你们各带五人,陪阿懔走一趟。” “好嘞!” “不急不急,等他们把粮食送回寨里再说。” “四蛋,你陪灵蹊玩玩,看着点,别让她摔了。” 手上有粮,心中不慌,张老虎感激陆家,对陆家的孩子当然就看重的很。 四蛋穿着露了两个大脚指的鞋子,异常快地窜到灵蹊身边。 “四蛋~”女孩看到父亲对他们的亲近,倒不排斥,不过,她明显对小伙伴的名字更有兴趣,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如月牙,“你家前面还有三个蛋吗?” “……” 四蛋慢慢点了头,以前从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有问题,可是现在,莫名地就在陆林蹊的面前感觉到了点羞愧。 不是因为衣服,不是因为吃食,因为一个名字,真是…… “四蛋哥,给你吃!” 看到瘦的只剩一双大眼的男孩脸都红了,陆灵蹊忙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点心,“这是我娘给我做的红豆饼,可好吃了。” “谢……谢谢!” 带着香甜气息的红豆饼才一出来,四蛋就忍不住口水泛滥了。 “拿着,你吃一块,我也吃一块。” 灵蹊怕他不好意思,又摸了一块小饼,轻咬一口,“你们当强盗,打劫到人了吗?” “噗!咳咳!” 才吃到嘴里的红豆饼差点喷出来,四蛋忙捂了嘴巴,现在粮**贵,他哪能浪费了。 “别急,慢点吃,还有呢。” 陆灵蹊忙给他捶背,“你们……是不是才刚做强盗啊?” “咳咳……” 四蛋一下子咳得惊天动地起来。 一直注意女儿这边的陆懔,动了动耳朵后,忍不住莞尔,“狼盗在贺兰城外被官府杀了个干净,我们才知道榆寨情况。” “被杀了?”张老虎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真被杀了?” “是!他们好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连郡城那边都调兵了。” “该!” 张老虎太激动了,“那帮祸害!你说我们穷哈哈的榆寨有什么?这一片多少……唉!” 老头到现在都没想通,那帮东西,怎么就看上了榆寨,明明这周围还有很多富户的。 “狼盗的心思,我们也猜不着,不过……”陆懔望了望寨子方向,“老叔,榆寨背靠凉山,凉山上也有很多药材。” 陆家的接济对整个寨子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最主要的还得他们自己立起来,“这一次就让张兄他们跟我好好认一认药材。” “那感情好……” “贺兰的彭先生说,今年可能会有雪灾,你们能准备的多准备一下吧!” “彭先生?就是那位千金一卦的……” “是,就是他。” 张老虎的脸上马上苦了起来,“我这就回去准备着。”就算老天不给活路,他们也不能束手待毙。 第二章 石榴 “官府那边,听说从狼盗那里得了不少好东西,或许你们也可以去哭哭穷。”陆懔心下恻隐,“能磨出多少是多少,他们总不至于一点也不给。” “是是,贤侄说的是。” 是个好法子,这里张老虎感恩待德,那边四蛋的红豆饼只吃了半个,就又收进了怀里。 “干嘛不吃了?”陆灵蹊很不解,“不好吃吗?”她都听到他肚子比刚刚叫得还凶。 “不是,我……我想带回家,给我娘尝尝。” “噢!我这里还有呢。” 小丫头忙把她荷包里的红豆饼全倒出来,只是她的荷包小,全倒出来也没几块,“你等着,车上还有我娘给我准备的糖呢。” “不要!”四蛋忙拉住她,“你娘给你的糖是让你路上解闷的……” “我路上都没闷过。”陆灵蹊两眼弯弯,“放心吧,出门的时候,我爷爷也给了我零花钱,大不了遇到再买就是。” 她迅速爬回马车,只是捧着糖罐再出来时,四蛋已经跑远了。 真是的。 陆灵蹊觉得,这些人幸好遇到她爹了,否则就凭他们的样,不要说打劫别人,说不得还被别人打一顿。 好半晌,车队正要重新启动,已经坐在车辕上的她却又看到四蛋了。 只见他兜着什么东西,正急步跑过来。 “你给我带什么了?” 陆灵蹊一下子就蹦了下去。 “我在山上捡的石榴,可甜了。” 三个好像大人拳头的石榴泛着红润的光,陆灵蹊一看就喜欢了,“这么漂亮的石榴可以卖钱的,你知道吗?” “我不卖钱,送给你……和陆叔!” 陆懔笑咪咪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行,那我们就收下了。” 四蛋的眼中一下子绽出无数亮光来。 陆懔顿了顿,“灵蹊,把你认药材的画书暂借四蛋。”女儿的书,是他们夫妻特别画的,“好好认一认,看着长得像的就采下来,回头的时候,拿来我瞧瞧。” “嗯!那些东西都能卖钱。”能把功课送出去,灵蹊哪能不愿意? 她爬上马车,很快就把厚厚的一本书拿了过来,“看的时候小心着点,不要弄脏了。” 爹娘的心血,真要交到别人手里的时候,女孩儿突然又有些不舍了。 “嗯!我一定保护好它。” 四蛋拽了一下,没拽过来,忙向她保证! 陆懔在旁笑了,对女儿道:“去林城顶多一个月,我们就回来了。” “那好吧!” 看到女儿松手,陆懔把其中一颗石榴一掰而开,一排排好像红宝石一样的石榴子,看上去非常诱人,“拿着吃吧!” 他要分给四蛋半个,可是四蛋已经抱着书跑到张老虎那里了。 陆懔笑笑,只能拿着石榴让女儿吃。 陆灵蹊先掰下一颗到父亲口中,才往自己嘴里送一粒。 牙齿轻轻一触,一股子清凉甜美的汁液绽放在口中。 咦? 好像有灵气。 父女二人的面色同时一变。 陆懔拿起几颗石榴子细品,再次确定后,朝正挥手跟张二等人道别的张老虎道:“老叔,我把灵蹊留下吧,她认识的药草多,平时让四蛋他们带她多转转,说不得我回来的时候,还能带些走。” “这感情好!” 老头欢喜,不过很快又迟疑起来,“只是寨里简陋……” “她也不是细致孩子。”陆懔哈哈一笑,“常跟我爹各个山里转。灵蹊,到了榆寨好好教大家认药草。” “噢!” 虽然不情愿,但谁让石榴子确实有灵气呢? “爹,您要早点回来接我。” “自然!”陆懔把石榴放到马车上,从坐垫下把被褥和一个包袱抱下来,“老叔,这孩子就交给您了,你们吃什么,她吃什么。”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陆懔呵呵笑,“我们陆家就没娇养的孩子。而且,您也别看她小,猴儿似的,走到哪祸害到哪,山上的野鸡野兔,有她在肯定要倒霉了。” “哈哈!” 张老虎大笑,“这不是跟你当年一样吗?” “您别揭我短啊!” “哈哈哈……” 几句话一说,原本应该走的陆灵蹊,便被留在了榆寨。 好在她常跟爷爷在外采药,露宿林下都干过,现在张家还给她单独弄了一间房,更没有不适应了。 “书……书还你。”四蛋磨蹭到她房间,把怀里的画书拿出来。 “不用,你先看一下,吃过饭我们就上山,到时我再现场教你们。” 有灵气的石榴,可遇不可求呢。 陆家世代往各个大山跑,就是想采点年份长,带点灵气的药草。 这榆寨除了张家有几间好砖房,大都是草屋,教他们认认药草,赚点铜板也算礼尚往来。 终于吃了一顿饱饭,十来个半大孩子,背着箩筐,很快便跟陆灵蹊一起进山了。 “这是千金藤,它开的花又叫金银花,具清热解毒,舒风通络之效。” 刚到山脚,陆灵蹊便看到可采的了,“留根砍藤,明年照样发枝开花,回头我教你们怎么炮制成简单的药才,到时我家统一收。”她望着一张张兴奋起来的脸,笑着加一句,“有它在,或许家里的盐就有着落了。” 哇! 孩子们兴奋极了,“我知道东边的山洼有更大的一片呢。” “我家院子上爬了好多。” “我家也有。” 众人一轰而上,很快,这一片的千金藤便遭殃了。 “我们还要先上山,这东西先晒着,回头再取。” 陆灵蹊常跟爷爷采药,知道怎么做最省时省力。 更深的山里,他们还小不能去,但是能去的地方,也有不少能用的药草,果然,没多远,她又发现能用的了,“这是仙鹤草,止血止痢又杀虫。” 采下一株仙鹤草,她拿给大家看,“以后遇到什么外伤,用它敷一下也是可以的。” “上次我摔了,我爷给我用过。”四蛋目中满是惊奇,“它能卖多少钱?” “我……认识,不过多少钱,我就不知道了。”陆灵蹊挠挠头,“反正你们采下来,我爹回来时,给的价钱肯定公道。” 那是! 对陆家人,他们绝对相信。 每个人都把仙鹤草死死地记在心中。 “这是天南星,燥湿化痰,袪风解痉,外用消肿止痛,可解一般的蛇毒。” “这是小苏……” “这是……” 走一路说一路,直到四蛋指向不远处还吊着一颗石榴的粗壮石榴树,“这石榴树以前都没结过果,今年统共结了五颗,那一颗太高,昨天太急没顾上,这次……” “不用,你们采药吧,我会爬树。” 陆灵蹊绝对是爬树好手,抱住树干,双脚微微用力,就那么滋溜滋溜往上去了。 第三章 祖宗手扎 采下最后一个大石榴,陆灵蹊便站在树上打量四周。 此时秋分早过,再有两天就是寒露了,可从榆寨到这里,好像树叶就是比其他地方绿一些精神一些,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 但现在,她站在这高高的地方,有心往灵气方面一想,便迅速看出不同来。 好半晌,陆灵蹊才跳下石榴树,“二丫姐,榆寨的水从哪来啊?” “你喝了?”不远处的张二丫忙把箩筐中的葫芦拿过来,“爷爷让我带的,我们寨子的水,一半凉山上来,一半取自寨里的八角井。” 陆灵蹊不见外地先喝一口,“这水……是八角井的水吗?” 水质甘甜,虽然感觉不到明显灵气,但喝着真舒服。 “是!”张二丫点头,“我爷说,八角井每天清晨打出来的第一桶水最好喝,所以,每天一早,我娘都会去打第一桶水,你现在喝的就是。” “那明天我跟大娘一起去打水。” 陆灵蹊突然对榆寨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夜晚,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独居一室的她,才正式打坐。 外界半天都见不到的一颗的各色灵光,在这里好像刚刚观想的时候,便索绕在身边,青、红、绿、黄、白、金…… 从修仙界被贬到这灵气湮灭之地的老祖宗,就怕后人有灵根也不知道修炼,所以,手扎写了一个又一个,尤其是第一步的引气入体讲解的特别详细。 “寒漠荒园灵气湮灭,想引气入体,我陆家子孙可能都要奋斗终身!” 手扎上泪迹斑斑,“但我们不能因为它艰难,便不去做。凡人七十者稀,我陆信的后人,哪怕成不了仙人,我也希望,你们能长命百岁! 只要能引气入体成功,天地灵气自会洗涤肉身,七十之寿,唾手可得! 到时身轻体健,不论从文从武,都能事半功倍。” 老祖宗生怕后人,对无望的修炼冷了心,“我之一脉,乃世间少有之畅灵体质,百人中顶多三人没有灵根,只要你们不放弃不自弃,待到更换锁龙印的封印之时,寒漠荒园的禁锢定会破开,到时天地之间灵气勃发,不说一飞冲天,抓住时机,进阶到炼气三层一定没问题。 那时便可称修士,便可放出神识。 只要有了神识,便能打开我的储物袋,里面有丹药有灵器,定能保得你们安全穿过二十万里寒漠。 穿过了寒漠,穿过西狄草原,便是我的家乡,那里天地灵气充足,是所有修士的乐园! 真正的大修士,可飞天,可遁地,有移山倒海之能……” 一颗又一颗,青、黄、白,三色灵光进入身体。 除了它们,陆灵蹊还知道,另有数颗与黑暗溶在一起的黑色灵光,也进到了身体。 她是木土金水四灵根,按祖宗手扎所说,这样的灵根,如果根值不高,很难进阶筑基。那什么筑基,远在天际,她从没想过。 不过,她的根值在测灵盘上,显示的都不错,虽然没有满盘,却也辅满了大半的测灵盘。 这也是因为,她为什么能在未成年前,便找到气感的原因。 按着早就练习了无数次的功法行功,虽然看不到,可是陆灵蹊就是知道,那些灵光被流转的气血所引,正慢慢顺着功法运行的轨迹在体内畅游。 它们舒服了,她也好舒服,灵光走过的地方,好似春回大地,旭日东升!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直到外面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咯咯咯……” 张家大娘已经起身,外面的响动,让陆灵蹊遗憾地吐了口浊气。 时间真是太短了呀! 好在知道了这个地方,以后就不用愁了。 “大娘!我和您一起去。” 陆灵蹊想知道,榆寨的灵气从何而来。 这所谓寒漠荒园的禁锢,似乎并没像祖宗手扎上说的那样全面破开。 “哎吆!这一大早的,你怎么不多睡一会?洗漱水大娘一会就能挑回来。” 张大娘显然不同意,“你看二丫她们都还没起呢,这早上的露水重,乖,快回去再睡一会吧!” “我换了个地方,一时睡不着,大娘,您就让我跟您一起吧!” “那……就跟着吧!”张大娘怀疑小丫头是想家了,也是,十来岁的孩子,乍离父母,怎么能不想,“一会儿,大娘给你做鸡蛋饼吃。” 若不是教孩子们认药草,这孩子怎么也不会留在榆寨,“吃完饼,你再好好睡一觉。” “我确实要再睡一会。” 陆灵蹊笑眼弯弯,“不过,我爷说,睡前吃太饱会伤了脾胃,所以,大娘,我早晨喝点粥就好。” “那不行……” 要是把小丫头养瘦了,他们榆寨以后真没脸再踏陆家的门了,“你正长身体呢,鸡蛋饼我又没让你一定要吃撑着。” 昨天每家都分了粮,知道小丫头要在他们家住,各家又都送了几颗鸡蛋,“今年的鸡长得好,一天一个蛋,基本没变过,我家有六只老母鸡呢。” 本来,小丫头头一次到他们榆寨,又是教大家挣钱的法子,怎么着也要杀只鸡才是待客之道。 可是陆懔也不知道怎么跟老爷子说的,非让他们吃什么,给小丫头吃什么。 “没有粮食……,”陆灵蹊想到什么,再也不拒绝,只是好奇地问,“它们也长得那么好吗?” “呵呵!地里虫子多,它们能找着吃的。”张大娘笑了,农家喂鸡,有几个全喂粮食的。 “噢!”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老榆树旁的八角井 此时的天空才微微放白,陆灵蹊只见井口升腾着浅浅的雾气,深吸一口,心肺好像都被洗了一般,满是欢喜。 “哎哟,灵蹊啊,你可不能站这么近。”张大娘拉上一桶水,发现小丫头就站在井口边,可是吓了一大跳,“快下来。” “大娘,没事,我稳着呢。” “小祖宗,这真不是弄着玩的。” 眼见张大娘放下桶,真要来拉她,灵蹊只能往后退一退,“大娘,你天天打第一桶水,有没有感觉吸一口井雾,身上都松快些?” “呵呵!”张大娘被她认真的小样子逗笑了,“休息一夜,哪有不松快的?” 第四章 玄幽殿 凡人感觉不到灵气,那狼盗为什么别家不抢,就抢了榆寨呢? 吃过早饭,睡下的陆灵蹊总觉得不对,狼盗里一定有修仙者,否则不可能那么巧。 只是她从来没听祖父和父亲说过有其他修仙者的事,现在出了一个狼盗,虽说他们被官府绞了,可谁知道,有本事的那个有没有死? 万一人家跑了呢?会不会再来榆寨啊? 爹不在,她小胳膊小腿,肯定打不过人家。 唉!好愁啊! 她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只是到底年龄还小,愣是在各种愁中睡着了,直到外面传来喧哗声,她才揉着眼睛爬起来。 此时,夕阳已悬在半空中,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把周边的云采山栾也染上了金色的光辉,周边的院子跟树木也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 陆灵蹊揉了揉眼,才发现,两辆大车停在不远处,来来往往的人,个个喜笑颜开。 “灵蹊醒了?懔叔从前面的镇上,又叫人给寨里送了好多东西来。”张二丫最先看到她,“还有给你的信和包袱,你看,就在那呢。” 堂屋的板凳上,确实有一个大包袱,看样子像是棉袄、厚被什么的。 陆灵蹊一看就高兴了,榆寨有灵气,她确实不会再走了,没想到,爹也想在了她的前面。 “信呢?” “信在包袱里。” “那我爹他们走远了吗?” “嗯!说是昨天晚上在镇上歇的,今天一早就走了。”张大丫把包袱帮她送进房,“饿了吧?我给你弄饼去。” “谢谢二丫姐。” 陆灵蹊高高兴兴地打开包袱,只是她没想到,信居然装在一个巴掌大灰扑扑好像很旧的荷包里。 别人不知道这荷包是什么,她却是知道的。 陆家人不放弃那无望的修炼,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这荷包的存在。 表面装不了两个苹果的荷包,其实努力用精神力勾通,便可看见一个四四方方好像桌面大的空间,可以放下很多紧要东西。 祖宗从修仙界而来,除了带有他们打不开的储物袋,还有四个这样的荷包,父亲走商贩药,祖父拿了两个给他装贵重之物。 现在,居然分她一个了? 陆灵蹊小心拿起这个陆家传承了无数代的宝物,没意外,里面除了信外,还有五两碎银子,父亲在信里,如平常一般叮嘱她好好教人药草,不要淘气,他一个月必回来。 “灵蹊,吃饭!” 张二丫把鸡蛋饼和米粥端过来,“信回头再看。” “已经看完了。”陆灵蹊朝她笑笑,“你们今天上山采药了吗?” “采了。”说起这个,张二丫就特别高兴,“我们今天把山洼里的千金藤都采下来了,正在稻场上晒着呢。” “那明天我们还上山。” 鸡蛋饼有没有灵气陆灵蹊不知道,但是真好吃,“你们都吃过了吗?” “一会儿东西搬完就吃。” 真是沾了陆家的光,要不然,那没有一粒米的野菜粥,大家都不敢吃饱,张二丫努力不让自己咽口水,出去前,尽量用正常的语调道:“我娘说,要是不够,你自己到厨房拿。” “够了够了。” 看到门重新被带起来,陆灵蹊三下五除二,以最快的速度填饱肚子,才把纳宝囊放在额间。 塞得满满的空间里,还有一封信,她忙把它拿出来,“灵蹊,”父亲力透纸背的字再次现于眼前,“为父仔细想了榆寨,狼盗单独抢寨里的粮食,可能与灵气有关。平常无事,你就好好玩,千万别让人发现你修炼,一切等为父回去再说。 纳宝囊里的东西,是防特发事件的,如寨里有陌生人去,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危急之时,就往山上跑。” 陆灵蹊放下心来,父亲什么都帮她想到了,那她就不用再想了。 纳宝囊里除了两双鹿皮靴子,两身半新不旧的衣服外,其他全是父亲走商时,常带的大面饼,这东西耐放,往往半年都不带坏的,只是吃的时候,实在考验人的牙齿。 “唉!都不知道放两颗糖。” 陆灵蹊很遗憾她丢在马车上的糖罐,更遗憾母亲没来,若是母亲来了,一定还会在这里塞上几包点心的。 这乡下地方,有银子她也买不着啊! 因为那三个带灵气的石榴,因为女儿留在榆寨,陆懔非常大方,不仅又送了一车粮,还有其他很多生活必须品。 张老虎带人去了县里还没回来,所有送来的东西,全堆在张家。 夜晚,陆灵蹊再次趁人睡着时,偷着爬起来修炼。 她喜欢灵气入体的感觉,喜欢感受它们一路过时,血脉的兴奋。 也怪不得老祖宗会说,修炼是世上最美妙的事。 陆灵蹊沉浸在酣畅淋漓的修炼中不可自拔,直到外面再次传来公鸡的鸣叫,才恍然而惊,躺回床上。 今天要上山,可不能再像昨儿那样白日睡觉了。 …… 数百万里外,一座黑幽幽好像全由玄铁制成的大殿凌空浮在半空之中,下面坊市中来来往往的修士,好像都忘了头顶的这个存在。 可是突然,咔咔好像什么裂了的声音,在接连不断地晌起,所有听到的人寻找声音出处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抬头。 “不好了,玄幽殿裂开了。” “快快,快报文昌真人!” “走!” 知道玄幽殿由来的修士,个个惊慌,就在一些人返身逃出坊市的时候,一个青袍老者,直直冲上,翻飞的手印一个接着一个。 很快,十数道全由灵光组成的大网便紧紧地包住了好像要裂开的玄幽殿。 正在所有人都松一口气时,一个更大的‘咔’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滚滚黑水从一道裂缝中冲出,坊市的禁制在它面前,如薄冰遇热水,连一息都没坚持住。 “啊……,救命……!” 一个倒霉被淋了正着的修士,痛苦地嘶吼,可是好像一切都迟了,只见他在数息之间,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崩开,血肉翻涌中,很快只剩白骨。 咔咔…… 更恐怖的声音响起,又数道裂缝崩开,向下倾泄着黑水。 第五章 狼盗 山林因为两只野鸡,瞬间热闹起来。 陆灵蹊跟小伙伴们,把什么都丢下了,心里眼里,只有鸡肉鸡汤,迅速分成两拔,围向两个倒霉家伙,生怕它们跑了。 “那边那边,快守好。” “哎呀,你倒是快点啊!” “看我的。” 陆灵蹊瞄着扑棱棱到处跑的野鸡,一块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过去。 “啊!灵蹊,你砸到我了。” “哈哈,对不住。” 鸡没砸到,还砸了人,陆灵蹊很不好意思,更努力地想要抓住那只鸡了。 嗤! 就在那只鸡要飞过树丛逃之夭夭之际,她一个飞跳,抓住那只鸡的时候,衣服也被树枝挂了一个大口子。 咕咕咕…… 野鸡死命挣扎,可紧随其后的张二丫却没有抓住鸡的欣喜,对看她衣服上新扯的口子发傻。 “没事,补补就好。” 陆灵蹊把拼命想跑的鸡塞到她手上,就往另一边去。 那里还有一只鸡呢。 衣服既然坏了,那干脆就这么着吧! 彻底放飞自我的陆灵蹊异常神勇,可惜这只鸡,也比刚刚那只更惜命,身上的锦毛都被大家拽脱了好些,愣是还在飞奔逃命的路上。 不仅如此,人家在拼死反抗中还用爪子还击,两个小伙伴,一个伤了脸,一个伤了手。 咕咕!咕咕咕…… 那一边跑,一边好像还带示威的声音,把大家全激怒了,谁也没在意,他们跟着鸡跑进了大人不准进的地方。 “快看,狍子,傻狍子。” 鸡还没抓到,又看到一只被惊动要跑的狍子。 山边的孩子都知道,狍子之所以叫傻狍子,是因为它的胆子最小,只要他们把声势用足,堵住它的退路,它比野鸡还好抓。 “追!” 不知是谁先追的,陆灵蹊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也紧紧追去。 只是她虽然个子挺高,可腊八出生的她,连八周岁都没到,一开始还满身是劲,到最后,终于落在了后面。 啪! 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摔倒的时候顺着一个斜坡,控制不住地滚了老远。 “什么声音?” 地底突然传来什么声音,才爬起的陆灵蹊瞬间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大惊小怪什么?听声音不过是一群小孩子罢了,这里是凉山,我们能进,人家当然也能进。” “不对,这里靠进内山,小孩子怎么能进来?” “谁知道?”说话的人冷笑一声,“没意外的话,应该是榆寨的人,老大把人家的粮都抢了,不进山跟野兽抢吃的,难不成全饿死?” “……唉,你说老大怎么就盯上榆寨了?这周围哪家不比榆寨有钱?只要有钱,什么买不着?抢一堆粮食放这,还要我们看着,你说,他到底什么心思?” “你问我?” 地底传来的笑声有些渗人,“老子要是能猜到老大的心思,早他妈混出去了,怎么也不至于跟你在这守洞。他娘的,山豹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白乎乎的女人睡……” 他狠狠呸了一声,“等老大再带女人回来,老子一定要第一个上,你敢跟老子争,老子宰了你。” “嘿!兄弟们再回来,你以为就带一个女人呢?你有几个老二,忙得过来吗?” 听到现在,陆灵蹊哪能不知道,他们就是狼盗? 榆寨的粮食全在地底下,下面肯定有什么大洞。 只是,听他们的意思,狼盗被绞之事,好像一点也不知道,那位所谓的老大,现在是生是死,肯定也不知道。 怎么办? 陆灵蹊慢慢爬起来,顺着一路压过来的草,小心往外挪,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灵蹊,灵蹊,你在哪呢?” 好半晌,抓了鸡,又抓了傻狍子,张二丫突然发现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人,当下急得不得了,“灵蹊,灵蹊!” “灵蹊,灵蹊……” 一群孩子全慌了,这里好像不是他们常呆的地方,他们一边拖着狍子,一边焦急喊她。 此时的陆灵蹊已经借他们闹的动静,挪出了快些,在确定有些安全的时候,又跑一小段路,才出声道:“我在这。” “你怎么跑那去了?” “我又看到一只野鸡,想追的时候,摔了一跤。” “呀!重吗?” “没事了。”陆灵蹊摸了摸头上的小包,露了个特别灿烂的笑。 “你看,我们把狍子抓住了。” “还有两只鸡。” 一群人瞬间高兴起来,叽叽喳喳不绝,他们常上山,可是,真的很少有今天这样的运气。 “快回吧!”没大人,陆灵蹊不敢老在这里呆着,“要是让大人知道我们跑到这里面来了,一定骂人的。” “对对,我们先统一口径,野鸡和狍子,都在外面抓到的。” “谁要乱说话,是小狗。” “哈哈!小狗。” 大家互望一眼,一齐笑了。 山林因为他们而热闹,又因为他们而沉寂。 陆灵蹊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她摔下去的山洼。 “咦?这是通筋草吧!” 四蛋指向一旁匍匐在地的通筋草,朝陆灵蹊确认。 “是!是通筋草。你们看,那里都是,快采了。” 远远看到另一边有陌生人上山,陆灵蹊忙指挥大家采药。 细眉细眼,目光有些阴沉的周康远远看了孩子们一眼,瘸着脚,径直从那边进山。 陆灵蹊轻轻吐了一口气,她在人家看过来的时候,非常有压力。 虽然不确定人家是不是就是狼盗的老大,可她常跟爷爷在山上跑,很确定,那人绝不会是猎人。 猎人受伤了,不会再往山里跑。 再说他一把砍刀都没有,显然也不是砍柴的。 “我爬树看看,这周围有没有更多通筋草了。” 她滋溜滋溜爬上一旁的大树,“那里,那里还有。”一边大呼小叫,指着大家早就发现的通筋草,一边观察那人到哪了。 可惜,山林中,草木茂盛,只一闪,她便不知道人家跑哪了。 更远的地方,观察了好一会根本没人,显然那一片,有进洞的洞口。 是狼盗的老大吧? 跟陆家一样,被贬到这里的仙人后裔? 陆灵蹊百思不得其解,祖宗在手扎中说,修仙之人,不能对凡人干坏事,他们家的祖宗难道没教吗?还是人家就是祖宗所说的劫修? 第六章 淬体 “大哥,您……您这是怎么啦?” 看到老大如此狼狈地回来,郭原和崔亮都是一惊,他们还有那么多兄弟呢? “遇到了硬点子。”周康的声音异常冷凝,“兄弟们全死了,”他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两个兄弟,“这段时间,你们没出去被人注意到吧?” “没!” 崔亮连忙摇头,“大哥,是……是谁?”虽然很害怕,可是他还是想知道仇人的名字。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们惹不起。” 想到那个能御使火球术的修士,周康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颤了颤,在修炼未成之前,他绝对不能再跟他碰面,“从现在开始,白日不能起火,一切以安全为上。” “那人还在找……” “小心无大错!” 这一次之所以会被那少年盯上,何尝不是抢宝时,闹的动静太大。 周康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抢榆寨,直接拿银子买带灵气的粮食,那样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的不对。 他现在最怕那少年追到这里,那样的话,榆寨有灵气的事就瞒不住了,万一人家也在这里修炼,他恐怕再没本事报仇了。 周康瘸着腿,查看从榆寨抢来的粮食,“你们做的不错,避过这段时间的风头,咱们把该分的分,换个地方,照样吃香的喝辣的。”现在不行,他们还有用。 “我们都听大哥的。” 享原和崔亮对视一眼,喜意重新爬上面容。 也是,现在就他们三个了,那之前抢来的财宝,绝对够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几辈子。 …… 陆灵蹊虽然对狼盗有诸多猜测,却不敢跟榆寨里的人说。 她在这里才两天,偷着摸着修炼,收获都比外界好十几倍,对进阶炼气一层,非常有信心。 她都如此,狼盗中的那个修仙者,那么早发现这里的不对,又如何没修炼? 祖宗手扎里修仙者的各种法术,根本不是凡人能抵挡的,所以父亲没来之前,她根本不敢胡乱说出来。 是夜,天才黑,借着省灯油的便,她便关了房门修炼。 可能是有了紧迫感,灵力运行的远比之前快速,随着进入身体的灵气越来越多,陆灵蹊的筋脉都开始灼热起来。 一周天,两周天,三周天运行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在蒸笼里似的,几乎眨眼之间,衣服好像就被打湿了。 可是她不敢放松,反而推动灵力越发的快。 轰! 一股磅礴的热流,从小腹处升起并且向各处筋脉散扩散。 陆灵蹊心中一喜,这是祖宗手扎中开辟丹田,并且进阶到炼气一层的现象。 从现在开始,她终于也是修仙者了吗? 灵力还在运行,但此时进入身体里的灵气是之前的好几倍,也更听指挥,才入身体便流进筋脉,随着功法的运行进入丹田,再流转回筋脉,彼此往复。 好高兴啊! 若不是身边索绕的臭气越来越重,重到她无法忽略,就更好了。 可惜! 陆灵蹊知道,进阶炼气一层后,灵气淬体,原本体内的杂质会排出来,杂质越多,味道越臭。 爷爷说,当初太太爷爷四十七岁淬体成功,整整洗了三盆水,三进院子,事后好像都能闻到那臭气。 虽然她还小,不会像太太爷爷有那么臭,但味道也不轻了。 哪怕现在身处农家,不远的地方就是旱厕,可要是把别人臭醒了,传扬出去…… 陆灵蹊的眼睛迅速睁开,狼盗就在凉山上,万一听到,那可糟了。 拿起一套衣服,她迅速开门冲向寨旁的小溪,寻了个隐密处,也顾不得水冷,连忙大洗特洗起来。 好半晌,一身轻爽的她,才从水里爬上来。 满天的繁星一闪一闪,好似撒在深蓝色布匹上的碎金子,陆灵蹊望了一会,朝它们露了个大大的笑。 天地,在眼前果如家中几份手扎说的那样,更清晰,也更灵动。 以前的天空,好像看不到这么多星星。 露水在草叶上微微颤动,小蜘蛛缩在草叶下蛛丝织成的窝里,似乎睡得正酣,她好像还感觉到了诸多草木在吸气呼气吞吐灵雾的样子。 真好! 她终于是修士了,比爷爷和爹更早淬体! 爹说,他将来淬体成功,一定像太太爷爷那样,把淬体时留下的臭衣服,也给后人留着,臭一臭他们的同时,也向他们昭显他有多厉害。 不知道,她反过来把臭衣服给爹看,会不会被打屁股。 也许,可能,肯定…… 陆灵蹊摸了摸屁股,严重怀疑,到时会被爹和爷爷混合双打,甚至娘也会加入进来。 唉! 算了吧! 陆灵蹊遗憾地叹了一口小气,认命地在蹊边揉起衣服。 只要榆寨不变,爷爷和爹娘到这里住上三年五载,总能淬体成功,一家人都成修士,想来谁都不会把臭衣服留着了。 …… 凉山,周康也在修炼,只是他虽早是炼气一层修士,可修炼速度远非陆灵蹊以为的那么快。 一个御物术把身体里的灵气全都炸干,也移不到五米。 火球术更别提了。 那少年用火球术杀他们兄弟时,那举重若轻的样子,一次次地现于眼前。 周康对修仙之道,比之前更为迷恋! 只是…… 按残卷所说,他的灵根恐怕不是太好,若不然,又如何会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就算那小子从娘胎就开始修炼了,有他修炼的时间长吗? 周康狠狠吐了一口气,再次坐到蒲团上打坐。 灵气啊灵气,你们快进我身体。 他一边运转周天,一边祈求着。 周康非常急切自己的修为,只有修为上去了,他才能再找那少年,把被抢走的宝贝再抢回来。 身为修仙者,如何会对凡人的东西感兴趣? 那少年当时明明冲着他从大户李家,刚抢到手的紫木盒子去,那盒子虽然只有巴掌大,可是当时就试了,怕有三十几斤重,连刀都没砍开。 他辛辛苦苦当狼盗,抢夺财宝的同时,到处找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是找失落在凡人界的仙家之物,没想到,居然被截胡了。 周康眼现杀气! 第七章 地动 清晨的凉山笼在一片薄雾之中,犹如披了一层轻纱,仙气缭绕。 又修炼了一个周天才出门的陆灵蹊虽然一夜未睡,却也精神饱满。从今天开始,她就能学习法术了,祖宗手扎中,那一个又一个匪夷所思的仙家法术,爷爷和爹说的最多的就是太太爷爷的净尘术。 他老人家进阶炼气一层,活了一百零六岁,据说不论多脏的地方,只要一个净尘术打下去,全都干干净净。 自太太爷爷学会那道法术起,听说,他老人家的衣服,就没让别人洗过。 衣服实在是太难洗了,她也不想洗。 所以,没意外,她学的第一个法术,便是净尘术。 灵力从五指泄出,轻轻一挽,好像一张大网,便可把入眼所见的脏物抓出来,这好像很简单,可是…… 五指泄出的灵力有些不听使唤,不是这个重了,就是那个轻了,弄出来的网,粗的粗,细的细,连踩在鞋面上的灰,都是这一块干净,那块漏了。 “灵蹊,你一个人在偷笑什么呢?” “没有啊!” 陆灵蹊迅速收手收脚,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睛,非常无辜地望向张二丫。 “是吗?”饭桌上,张二丫上下打量她,“你今天心情很好?刚刚我明明看到你笑了,还笑了好多次。” “二丫姐,你还不准我心情好呀?” 陆灵蹊嘿嘿乐,“大娘,你看二丫姐……” “咦!我说你什么了?” 张二丫在母亲瞪眼前,撞起天屈,“娘,哥,小弟,你们说,灵蹊今天是不是跟平常有点不一样。” 是吗? 在大家看过来时,陆灵蹊眨了眨眼,“我今天肯定变漂亮了。” 本来大家是觉得,这小丫头今天好像是变漂亮了,可是听她这么一说,一齐翻了个白眼。 “自恋!羞羞!”张小弟比她小两岁,刮着脸笑话她。 “比比手,你看我的手好白,再看看你的……黑不溜秋。”陆灵蹊跟张家人处的不错,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只看这个,就知道我比你漂亮,所以,我才不羞呢,要羞也是你羞。” “我是男孩,要那么白干什么?” 张小弟是比不过她,缩回手时,大声道:“娘,我也不要漂亮对吧?” “哈哈,对!” 看到自家傻小子被陆灵蹊带歪了,张大娘笑不可抑,“别说,灵蹊,你今天是比前些天要好些。” 至于好在哪里,她无法完全说出来。 反正一样天天在外面晒太阳,可是城里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似乎越发白嫩起来。 “我爷这些年,老忘不了榆寨,说榆寨的水土养人。”陆灵蹊一边吃饼,一边笑,“可能我和我爷一样吧,榆寨的水土也特别养我。” “好好,那你就多吃一点。” 张大娘忙又拿了一张摊好的饼给她。 “大娘,等张爷爷和张叔从县里回来,能让他们帮我送个信吗?” “你要干什么?” “年前没什么大事了,我们一家到榆寨过年,您说好不好?” “那感情好!” 张大娘如何不欢迎,没有陆家,榆寨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你赶快吃,吃过饭就写信,等你张爷爷和张叔回来,马上就送出去。” “哎!”陆灵蹊脆生生地应下。 父亲一个月后过来,可是爷爷和母亲还在家,虽然知道父亲可能会写信告诉他们这里的不同,但进阶炼气一层,总要报个喜。 早点报喜,爷爷和母亲也能早点来。 陆灵蹊迫切需要一个自家地方,能完全心无旁骛地修炼。要不然,感觉好浪费! 可惜,榆寨的青壮,全跟张老虎到县里哭穷求救济去了,还剩的老弱妇孺根本无法送信。 万里无云的天空,似乎都跟平常一样,吃过饭,别人都去忙了,陆灵蹊一个人在窗前用张家有些秃的笔给爷爷写信,只是,在就要结尾时,不知怎的,字好像抖了起来。 她疑惑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大叫:“大娘快出去,地动了。” 可是话音未落,已然立脚不稳,天地好像被人在狠狠地撕扯,远处的哭喊和轰隆的声音传来,陆灵蹊顾不得其他,忙从窗户跳了出去。 啪!啪啪啪……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倒霉,房顶的瓦,恰在此时大片滑下,脑袋一痛间,她只听到张大娘的大声惊呼,便陷在黑暗中。 …… 轰隆隆! 没人知道,数万里外的无人禁区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处的地震,不过是其扩散而来的余波罢了。 陆灵蹊在大地的微微颤动中醒过来,她不知道是地还在动,还是脑袋撞坏了,头晕又恶心,天在上面晃,好像什么都在晃,耳边远远近近的,似处有好些人在哭。 “灵蹊,醒了?太好了,不要乱动啊,地动一会就过去了,一会就过去了,一会就过去了……” 张大娘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她自己。 榆寨的青壮,全都不在家,七十四户人家,房子倒塌大半,也幸好地震时是白天,大部分人不是因为将要到来的雪灾在外面砍柴,就是在菜地忙活着,孩子们也基本都在稻场上晒药草,要不然,不敢想象。 “二丫,看着灵蹊!” 相比于其他老弱,她还算身强体壮,所以陆灵蹊醒来了,她还有更多的事要忙。 “哎!灵蹊,头还痛吗?” “不痛,晕!” 陆灵蹊摸到了身下的稻草,“地还在动吗?” “……还有一点点。”张二丫神情有些惊恐,“不过,这里是稻场,应该没事的。” 陆灵蹊慢慢伸手,想摸自个的头,“流血了吗?” “流了。”张二丫把她的手拉住,“别乱摸,万一再碰着了。你渴吗?我弄点水给你喝。” “要……把水烧开了。” 地震了,她真不敢乱喝水。 “有刚烧的热水。” 老的老,小的小,也不敢用凉水。 看着张二丫去取水,陆灵蹊努力微侧了头,看到如她般,躺在稻草上的人还有很多,哭泣中大家的面上都带了惊恐。 第八章 飘渺阁 无相界,天涯飘渺阁。 阁主秋宇拿着散修联盟发来的贴子,沉吟良久! “师兄,我们不能再犹豫了,寒漠荒园的锁龙印既然破开了,那里的灵气要不了十年,必会回复。” 飘渺阁三大长老,踏雪真人的性子向来比较急,“听说千道宗、乐机门、天剑宗、太霄宫诸派,已经派人前往西狄借道,散修联盟既然有意与我们一起,何不顺水推舟?大家联合一起,势也大些。” “势大?”秋宇真人扔了手中的贴子,“不被拖累就不错了。散修向来良莠不齐,虽然组成了联盟,一样是一盘散沙。” “那我们就自己去。”踏雪都急得站了起来,“西狄那边,我认识方哲大喇叭……” “急什么?你以为西狄能放着口边的肉不吃?” 秋宇真人冷哼一声,“锁龙印既然破开了,古修大能封印在那里的五行天地,必然也会重现世间。”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寒漠荒园的灵气全被那五行天地截去,里面蕴养的五行之物……,只怕要让天下血流成河了。” 宝物虽好,可是有数。 人人都想得,那就只能争,只能抢。 “玄幽殿出事,便宜了山海宗和幽都。锁龙印破开,我们若是不能联合一处,便宜的,只怕就是西狄草原的那些人。” 秋宇真人深觉此二者之间,可能有什么联系,“寒漠荒园那里,各宗只能合作,所以,昨夜我便飞剑传书,给诸宗掌教了。” 没人牵头,他来牵头。 “外面诸宗朝西狄借道的传言那般多,恐怕就有西狄人在推波助澜!” 秋宇看向一直没吭声的两个师弟师妹,“阁内的事,要麻烦你们了,大乱将至,不论外面乱成什么样,但我飘渺阁不能乱。” “是!” 清漓和云鹤真人互视一眼,一齐点头。 “踏雪,从现在开始,你先带刑堂之人,肃清我阁范围内,所有可疑人员。” “是!” 踏雪真人应下时,急急走出。 “师兄,无想师妹那里……”清漓才开个头,就被云鹤拉了一下,“别拉我,让我把话说完。” 她望着自家掌门师兄,“太霄宫陆传早就娶妻生子,陆信和无想师妹该受的惩罚,也早受过了。寒漠荒园的灵气若始终湮灭,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现在,那里的灵气因为锁龙印的破开,要不了十年,必然回复。 陆信乃畅灵之体,当年,他带走的孩子,定然也有灵根。 陆家几经内斗,现在早不复太霄宫第一世家的称号。 陆岱山那个老东西只怕也早就后悔了,师妹的后人,我们若是不找,他恐怕就要先找了。 这个亏,我咽不下……” 一想到,那老东西干的事,清漓就不止是恶心,“当年师父欠那老东西的情,我们没办法,但现在,无想师妹受了这么多年的罪,陆信大好前途,也被偏心的陆岱山毁了,他要是再回头当好人,把失落在寒漠荒园的后人接回去…… 别看师妹现在疯疯傻傻的,可万一哪天清明了呢?到时候非吐血不可。” “陆家应该不会找。” 秋宇转着自己手上的储物戒指,慢吞吞道,“陆岱山当年根本就没想过给陆信和那孩子活路。” 清漓一下子就急了,“怎么回事?” “他不仅丹田被毁,就是神魂也被仪芬那个毒妇下了暗手,储物袋带着也没用,他打不开。没有丹药,在寒漠荒园那个地方,能侥幸再活三年,就不得了了。” 什么? 清漓和云鹤的脸上一齐变色。 “那孩子才出世就跟陆信一起流放进寒漠荒园,算时间,陆信死的时候,他也只有三岁。” 三岁的孩子,没有大人照顾,能不能活下来,实在难料。 “陆家如何,与我们飘渺阁再无关系!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暗里行事了。” 秋宇真人看向师弟师妹,“现在就是一个废灵根的陆氏子孙,陆岱山看得也极重,要是发现什么,一定不会与我们干休的。” 亏,他们已经吃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损失再扩大。 “无想师妹现在……也挺好。” 虽然疯癫了,可修为却一进千里,飘渺阁需要她,“陆信和那个孩子的事,以后……你们就都忘了吧!” …… 遥远修仙界的事,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以灵力梳理脑部的伤,她其实没受多长时间的罪。 只是…… 去县里求救济的张老虎二十多人,在六天后终于抬了三个人回来了,另外还带回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贺兰郡周边几个郡县,倒塌房屋众多,全都死伤惨重。 他们只伤了三个人,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县衙外。 “灵蹊,别急!” 张老虎安慰小丫头,“只要路况稍好一点,我就去打听你爷爷和你爹的消息。” “……好!” 不好又怎么办呢? 大灾之后常伴大疫! 陆灵蹊修炼到炼气一层后,耳朵特灵,早就听到某些人私下里说,城里倒塌的房子太多,死的人也太多,已经有人感染了时役,现在官府根本不准人员流动。 只有榆寨这里得天独厚,虽然也死了八个人,虽然大家还住在这稻场上,忍着早晚的寒凉,可真没几个人生病。 “陆老哥和你爹娘好人有好报,一定不会有事。” 可惜他们都是医者,若是地动时大难不死,肯定也在忙着救人,毕竟,他们都被官府征了几天帮忙救人。 但现在时疫来势汹汹,当医生代表了更多的危险。 “今天的大窝棚搭好,你先搬进去。” “不了,张爷爷,我就在这住的挺好。” 小窝棚几乎全由稻草扎起来的,她一个人住,还能修炼呢,“我的被褥厚实,而且,我也习惯了一个人。”要是能早点进阶到炼气二层,她自己就能回去找人。 “那好吧!”张老虎看看这个一米来高的小窝棚,“明天我帮你再扎一层。” “嗯!” “晚上睡觉前,记得到大窝棚里,喝碗热粥。” “好!” 目送老头出去,陆灵蹊又掩好草帘。 爷爷和爹娘都是有本事的人,她都没事,他们更不会有事。 这几天,她虽然一直这样安慰自己,可心底的某处,还是害怕的,所以,就装着头痛头晕,不能听吵,窝在这里抓紧时间修炼! 第九章 少年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虽然榆寨里,张老虎带着青壮,把倒下的房子,又修回了大半,可几场雨一下,外面的时疫不仅没被截住,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种情况下,没人敢出去,但粮食,哪怕大家天天喝粥,却也是越吃越少。 陆灵蹊偶尔出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大人们脸上的愁容越来越多,但这种时候,到外面寻粮,根本不可能。 “快吃吧!” 张大娘把碗递给她,接过的时候,陆灵蹊明显感觉她的粥比大家碗里的浓稠很多。 咕! 一旁的张小弟喝完自己碗里的粥后,肚子还在响,小家伙才养回来的一点肉,这些天,又都没了。 陆灵蹊朝他招招手,可谁料小家伙‘蹬蹬蹬’反而跑远了。 “你吃你的,别管他。今儿一早,他们几个孩子还打了鸟烤着吃了。” “噢!大娘,那凉山……” “凉山你们谁都不能去。”张大娘忙打断她,“那里裂了好几个大口子,谁知道有多深。” 陆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外面的情况谁知道什么样,无论如何,她也不敢让陆灵蹊去涉险,“你们小孩子,一个都不准去,听见没?” “听见了。” 陆灵蹊虽然心里打着主意,可是面上,绝对是听话的乖宝宝。 “……别担心没吃的,等这两天房子弄好,你大爷他们就会一齐上山。” 外面不能去,那就只能往山上找吃的。 她家老爷子打猎也算一把好手,打着肉,熬点汤,加点米,再放点野菜,大家省着点,总能挨到明春。 “噢!” 陆灵蹊几大口把碗里的粥喝了,“大娘,我找小弟他们一起打鸟去。” “去吧去吧!” 有这群小魔王在,张大娘严重怀疑,寨子里的鸟儿过不了多久,就挺不住要集体搬家。 陆灵蹊出去的时候,张小弟早跑没影了。 不过,她也不是真的要找他们。 拐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陆灵蹊抱着一颗大树,滋溜滋溜爬到上面远眺凉山。 寨子里没粮,可是狼盗那里有粮啊! 地动那么厉害,如果那一片塌了,正好把那些家伙压死了,就省心了。 可惜,她虽然爬得挺高的,但凉山那里山雾缭绕,什么都看不出来。 怎么办? 真要等下去吗? 万一那块塌了,粮食进水泡了怎么办? 要是他们可怜哈哈地饿着肚子,结果那里大把的粮食泡坏了…… 陆灵蹊想了想,正要爬下大树,突然看到远方一个背剑的青衣少年,脚步异常轻盈地顺着当初那个瘸腿狼盗走的地方,也走进了山雾,慢慢不见。 咦! 是他们的同伙吗? 她顺树滑下的时候,到底没忍住,也摸向了凉山。 一场地动,原先大家踩出来的路,早就不可见。 沟壑不平,好些老树都连根而起,伏在一旁。 陆灵蹊顺着记了很多遍的方位,花了好一会的工夫,才到当初听到声音的地方。 那里果如她所想,塌了一块,露出一个一片裂口。 只是这裂口,想要爬进去,恐怕很不安全,陆灵蹊感觉,它随时都有可能再塌下来。 “又是你?”惊怒的声音,带着一点回音,从裂缝中远远传来,“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周康又惊又怕,他想不明白,这么隐蔽的地方,这少年怎么就能跟狗一样,在发生地动后,还是找来了。 “怎么找来的,你就不必管了。” 少年的声音,冷漠中又带了丝高高在上,“想要活命,就把你这些年找到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吧!” “没有,我真的没有了。” 周康正要朝偷摸而来的两个兄弟使个眼色,就见人家双臂轻展,两个小火球在手指上点着的时候,朝二人轻轻一踢。 仙人的手段,哪是凡人能比的? 那豆大的火星,溅到身上的时候,瞬间好像被油泼中,大火从头到脚。 “啊!救命!” “啊啊啊……” 外面的陆灵蹊听到连狼盗都害怕的时候,就觉不妙了,早从洞口一退再退,退到了数米外的草丛里。 祖宗手扎上说,修士进阶到炼气三层后,神识便可放出,可查的范围在五到八米呢。 她不敢让人家发现,但退了这么远,好像还闻到了烧头发和肉的焦臭味,结合里面的惨叫和动静,又如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火球术,她也在学习。 冬天就要来了,学火球术,是想着生火取暖的。 没想到,她的火球术,还时灵时不灵,里面的人,就已经用它来杀人了。 “饶命,饶命……” 痛苦的哀嚎随着烧肉味从洞中远远传来,陆灵蹊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周康,你不想像他们这样死吧?”少年说这话时,脸上还带了满满的笑意,“机会只有这一次,你可把握好了。” “真没了,真没了。” 周康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我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他指着洞中,一袋又一袋的粮食,“这里的粮食,都带了一丝灵气,我不骗你。” “嗬!灵气?” 少年一把吸过一袋,随手那么轻轻一拍,麻袋转眼便没了,只有一袋的麦子落在脚下,“就这东西也值得你抢?” “它真的有灵气啊!” 周康不想死,“不仅它有灵气,整个凉山朝榆寨的这一面,都有灵气,不信……不信你可以打坐试一下。”只要是修士,就绝对抗拒不了这里的灵气。 “试一下?” 少年不知是不屑他,还是可怜他,“周康,你见过修仙界真正的灵米、灵面吗?”他用脚碾了碾地上的麦子,“别废话了,据我所知,你身上还有一个青玉葫芦,一串木珠,一株铁树。这三样宝物,你都不配拥有。” “没有!” 周康骇然,他都不明白,他的东西,这人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有青玉葫芦和铁树,那什么木珠,我……我从没见到过?” “是吗?” 淡淡的两个字,好似云淡风轻,又好似杀意满满。 周康感觉性命就在人家的随手一挥间,连忙跪倒,“真的,真的,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什么木串啊!” “那……把东西,交出来吧!” “青玉葫芦和铁树不在这里,我藏在另外的地方了。” “带路!” 第十章 古宝剑林 遇到黑吃黑的了。 陆灵蹊虽然听爷爷和父亲说过很多人心险恶的话,可是从小到大,她只见到过喜欢占点小便宜的人。 现在亲眼看到黑吃黑,还杀了两个强盗,她一边害怕,一边血液沸腾,迅速爬到一株视野开阔的大树,远远看着他们。 祖宗手扎上说,修仙界更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哪怕父子家人,同门朋友,为了利益为了宝物,都有可能在背后捅刀。 这话她不信。 但以前不信可以,因为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到所谓的修仙界。 现在…… 却有望在过年前,进阶到炼气二层,炼气三层肯定也不会用多长时间。 有长生路在前,他们一家,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老祖宗的遗愿,恐怕都要横跨沙漠,横跨草原,到那个满是灵气的修仙界。 所以,她要看清楚,这黑吃黑的,最后还会不会杀人。 狼盗不是好人,在其他地方,杀人抢人,那些被他们祸害了的女子,听父亲说,哪怕活下来的,最后也是青灯古佛相伴,一生痛苦。 榆寨这里虽然不曾杀人,可抢了大家的粮食,跟杀人,又有多大区别? 甚至比钝刀子割肉更狠! 爷爷老说,让她透过现象看本质,以前不明白,但现在身处榆寨天天被照顾着还混水饱,终于清楚没粮的榆寨,若是没有别人相帮,最后能有什么结局。 哪怕没有地动,老弱妇孺,能熬过去的一定也很少。 更何况还有地动。 陆灵蹊站在枝桠上,半隐着身体,看到那两人,往这边越来越近时,吓得连呼吸都轻了。 老祖宗让所有修炼有成的子孙,第一个学敛息决,她没听话呀! 太太爷爷好像也没听话,他都没事,怎么轮到她…… 好在,他们终于停在了四十多米外的一颗歪脖子树下,少年正背对着她。 “就……就在这里。” “挖!” 周康老老实实用扛来的铁锹挖起来,他的财宝啊! 当强盗,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不管在哪混,没钱都不行。 凡人界要钱,修炼更要大钱。 可怜,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最后却要便宜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他一边挖土,一边瞟少年腰上挂的灰蓝色小袋子。 听说,修仙界有种芥子空间叫储物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小子一点也看不上榆寨沾染了灵气的粮食,也看不这里的灵气,那他一定有更好的修炼地,真正的仙家灵米和灵面。 低头着,努力挖土的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咚! 挖到了埋下的箱子,周康连忙扒起土来。 少年拎着剑,随意四望一眼后没发现异常,再瞅箱子的目光,亦带了一丝热切。 “都在这!” “抱出来。”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挺低的,站在树上的陆灵蹊听不见,但居高临下,透过层层枝叶,却看得清楚,大木箱中,珠光宝气,还装着好几个小箱子。 周康抱起其中一个,递给少年,“所有我感觉好的玉器都在这里面,青玉葫芦也在。” 少年低头,双手才接下,周康突然大喝一场,铁锹一下子朝他铲去。 那气势汹汹的样,似乎要把他一铲两半。 当! 火花四溅。 少年身前无端浮起的金色小盾,那小盾灵动异常,好像根本不用少年指挥,便知道护主一般,不论周康的铁锹从什么方位去,它总能挡住。 当当当当…… 周康从希望到绝望,明白这才是仙家宝贝。 但他明明都找到路子了,只要再给他几年时间,他就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可为什么老天要给他弄来这样的煞星? “我错了。” 打不破,铲不断,周康连忙把铁锹扔了,当场就在坑中,朝少年‘嘭嘭嘭’地磕头,“您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 “错了?”少年的声音不带感情。 “是!大爷,我错了,您饶了我,以后我给您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少年手上灵力一动,木盒被生生地震开,露出好些个玉饰,不过他只把巴掌大的青玉葫芦拿在手上,其他的全像垃圾一样,扔一边儿。 “把那串木珠交出来。” “真没,真没啊……” 但是能决定他生死的人,明显并不相信他。 因为修为弱小,他其实并不知道,青玉葫芦和铁树到底是什么宝物,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让它们认主。 周康心中悲哀,当土匪多年,向来只有他决定别人的生死,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他自己。 少年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再次恶从胆边起,一拳捣向一旁的木盒,也不管拳头血肉横飞,抓住人家想要的铁树,“饶了我,要不然我死,我也会把它毁了的。” “毁了它?” 少年冷笑一声,“你可以试试。” “啊啊啊……”周康眼睛赤红,拿着铁树,拼命地朝他的小盾砸过来,当当当…… 到了此时,他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再有幸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如此,他的东西,砸了毁了,也不给这人。 可是,他的手都砸得深可见骨了,铁树和小盾居然还是那个样子,血水溅上去,自动流开,好像都在嫌弃他般。 “知道它是什么吗?” 少年居高临下,“古宝剑林,不要说你了,就是元婴真人在此,想要毁,一时三刻也不可能。” 周康呆在那里。 “我再问你一遍,那串木珠在哪?” 他的神识已经扫过此处,金银珠宝不少,甚至还有两件微带灵气的小东西,“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藏宝地?” 其他的藏宝地? 周康愣愣地抬起抓古宝剑林的手,短短时间,他的手已经变形,多处深可见骨。 这真是元婴真人一时也不毁不掉的宝贝吗? 这是他的东西啊! “……青玉葫芦是什么?” 周康没有回答少年的话,反而盯着他已经挂在腰间的宝贝。 “木珠在哪?” 二人的目光相撞一处,周康惨然一笑,猛然拿起古宝剑林,以最大的力气插向自己的脑袋。 第十一章 池鱼 “木珠在哪?” 少年的眼睛平淡无波,周康感觉在他眼里,他的命,都不如路边的蚂蚁。 青玉葫芦是他的,古宝剑林也是他的,现在还要朝他要什么木珠,不管找到找不到,他的这条命,恐怕都不能留下。 想到两个同伴临死时的痛苦,周康当机立断,想要以最快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既然打不过,既然逃不了,那就死得痛快点吧! 早点死,让他永远也找不到那什么木珠。 周康怀着巨大的恶意诅咒少年。 卟! 让树上的陆灵蹊没想到的是,少年在周康就要血溅当场的时候,瞬息出剑,生生斩了他的胳膊。 “啊啊啊……” 大量的血,从周康的断臂涌出,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想死?我同意你死了吗?” 少年冷啍一声,吸过断臂,当着他的面,掰开那血肉模糊还死死抓着铁树的手,“知道古宝剑林是如何用的吗?” 东西到手,他似乎好心地为他解惑,“正常的古宝,滴血便可认主,可是这剑林……,却需要神识,需要眉心之血。” 说话间,少年指尖在自己眉心轻轻一划,逼出一滴血来,以神识控制它滴到树尖,鲜血在上面一闪而没。 叮叮叮…… 铁树上细长的叶子,突然动了起来,它们在相互碰撞中越来越亮,越来越尖利! “去!” 少年的声音刚落,铁树上的剑叶一齐飞起,它们在空中变大,朝一边的巨石轰然斩下。 让陆灵蹊没想到的是,那块巨石好像豆腐,在眨眼之间,就被片成片,轰隆一声各倒两边。 “这……这是我的,我的。” 周康目露疯狂,他好像忘了手臂的痛,心里眼里,只有这个当初一抢到,便异常心动的宝贝。 “回!” 叮叮叮…… 诸剑听令,不过三息,又把那颗光秃秃的铁树装点回去。 “它现在是我的。”少年眼含笑意,“至于你……,给你,你能用吗?” 放不出神识,就算用眉心血,也是无用。 周康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如果没有你,它就是我的。”只要再给他几年时间,一定可以修出神识。 一想到这么好的宝贝,现在是别人的了,他的心都在滴血。 “呵呵!” 少年笑得异常低沉,“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周康,在我们修仙界,死,可不是最终的解脱,修士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拘住人的神魂,可以让你尝尽十八层地狱的痛苦,甚至……永不超生。” 他看着他,“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还有的藏宝地在哪?木珠在哪?老老实实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 看着散发森森寒意的铁树,周康眼中的狂热慢慢被悲痛和绝望所替,“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没有木珠?”修士的手段着实让他恐惧。 少年的眉头拢了拢,“因为……你就是有。” 这是什么话? 如果有,他自己能不知道吗? 周康百思不得其解,“我没有,我不喜欢木头的东西。” 强盗有几个喜欢木头? 又不值多少钱。 “你先说,它长什么样,我想想,它是不是在我哪个兄弟的收藏里面。” “……” 少年死死地盯他一瞬,“黑红色,指甲大小的十八子。” “我……我从哪里抢的?”周康想不想来。 少年突然不安起来,“你从没见过让你心动的特别木珠手串吗?” “没有。”周康连忙摇头。 “……” 少年沉吟起来。 半晌,他才轻叹一口气,“那我问你,你们到贺兰城,是想抢谁家?” 这? “我们不是到贺兰城去抢谁的。”周康解释,“就是一个兄弟,他……他下面不太好,准备到那里找陆家药馆的陆永芳,他医术超绝。” 陆永芳? 她爷爷? 陆灵蹊吓了一大跳。 “……陆家药馆?” 少年的眉头拢了又拢,“他们家有什么特别?” “他家医术传家。”周康不太明白他的话,“名声非常好,唯一特别的就是数代单传。” 每一代的子弟,据说寻妻都特别困难,家世和身份,陆家好像也从不在意。 “你想到了什么?” 少年看到他眼中突如其来的疑惑和恍然,连忙道,“说出来。” “陆家子弟寻妻,不在意身份地位,他们……他们或许找的都是身有灵根的妻子。” 什么? 少年的脸上,慢慢露出笑意,“我给你个痛快!” 话音才落,他指尖一点火球,一下子踢了过去。 陆灵蹊紧紧抱着树,看周康连惨叫都没发出,便被那个瞬息放大的火球兜住全身。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少年好像又凌空抓住了一团什么东西,在那团东西几翻扭曲挣扎,直至越来越淡后,才大笑着离开。 这是……搜魂?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陆灵蹊控制不住地有些抖。 少年心心念念要找那什么十八子的木珠,在狼盗这里找不到,或许就会……就会到她家去找。 陆灵蹊没见过她家有什么十八子的木珠,除非祖宗留下的储物袋里有。 但爷爷一定不会把祖宗的东西给别人的。 陆灵蹊咬着牙,看他拎着剑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忙滑下树去。 她没时间了,一定要抢在他之前回家。 陆灵蹊跑到人家不要的一箱财宝前,连抓十来锭金子和银子塞进纳宝囊中,就往山下跑。 在榆寨这么长时间,她知道,隔壁李家庄李柱子家就有一匹拉货的马。 到了现在,她管不了它是不是拉货的,反正比她跑得快。 至于榆寨…… “四蛋哥!” 远远看到四蛋,陆灵蹊连忙喊他,“四蛋哥,看到那颗大树了吗?那树靠右五十米外有箱财宝,是狼盗的,你快回去喊人来搬。” 说话间,她还塞了一个银元宝给他。 四蛋一看东西,哪能迟疑?撒腿就跑。 陆灵蹊转道李家庄,“买马。” 隔壁村住着,李柱子当然知道她是谁,看她砸下的一锭金子,忙道:“拉走!” 第十二章 木珠 马很老实,哪怕换了主人,也是指哪走哪。 可是因为时疫,大路早已不通,陆灵蹊不认识小路,但她会用笨办法,依着官道从旁边的村寨跑。 也幸好为了赶时间,连马料她都在原主人那里,买了一袋子驮着。要不然,停在哪个村寨,安全方面都不敢保证。 她还是太小了啊! 哪怕现在已经重新缚了头发,如以前跟着爷爷般,扮成了假小子,但骑着一匹马,没有大人跟着的小子,总会让某些人心起邪念。 深夜,陆灵蹊把马拴在荒郊野外的背风之地,伺候它吃喝好,才拿起父亲准备的大面饼填肚子。 她不知道那修为甚高的少年现在到哪了,万一人家有飞行灵器…… 那种万一,她根本不能想,因为一想,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她现在只能想,那少年,怎么就知道狼盗的? 怎么就那么肯定地知道狼盗秘不示人的宝贝? 甚至人家还没得到的宝贝? 难不成也跟那个千金一卦的彭先生一样,能未卜先知? 陆灵蹊总觉得哪不对,但她一时又分析不出来,在各种愁中,只能希望父亲给她去信的时候,也给家里去了信,爷爷和母亲若是知道榆寨有灵气,或许已经在地动前动身。 如果那样就好了。 爷爷的名头大,地动之后,被官府或者什么人截下来治时疫,所以没到榆寨也非常有可能的。 她在各种想中疲惫睡过去,直到太快亮,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一个净尘术,先让自己干净精神起来,再给马弄吃的,彼此都弄饱肚子后,接着赶路。 一连四天,她才终于赶回贺兰城,转道熟人守的西门处。 “灵蹊?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守城的刘满仓看到她时甚为奇怪,“不是说你随你爹到林城走商了吗?” “刘叔!”陆灵蹊跳下马来,把早就想好的说词说出来,“这不是地动吗?我爹不放心家里,让我和陈爷爷先回来看看,陈爷爷年纪大了,还在后面呢。” “你家房子好,就倒了一间厢房,其他都没事!” 刘满仓先给定心丸吃,“不过,陆叔和你娘,地动的那天一早,才开城门就坐马车出城了,具体到哪我不知道。”地动,还是在外面稍为安全一些。 “噢!” 陆灵蹊的眼睛都亮了,“那我家药馆只有胡爷爷一个人坐馆吗?” “可不是!”胡医师虽然也不错,但跟陆叔一比,还是差了好些,刘满仓很遗憾,“你这一路,其他地方的时疫如何?” “很严重!” “唉!那你快回去吧!” “不了,我爷和我娘可能在前面的村镇,我们错过了,我去他们。” 她可不敢回家了,在没有还手之力前,一家人最好都不回去,“刘叔,您帮我去买些上好马料来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 刘满仓接过她的一两碎银子,跟旁边的守门兄弟说一声,没多大会,就帮她把马料装满了。 挥手告别,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贺兰城。 她不知道,陆家其实早在一天前,便被少年暗中翻过了。 不仅被翻过,借着某些惑人法术,人家从陆家几个伙计那里,把该打听的,基本都打听了一遍。 什么手放上,有时候能变色的玉石,什么陆家人有家传的武功,常练可长寿,林林总总,就是没有十八子木珠的消息。 变色的玉石,少年知道就是测灵石,陆家没意外,也是从修仙界而来。 在这灵气湮灭的地方,虽然不怎么能修炼,但后辈子弟,却也沿袭了修仙界的传统。 只是没有木珠…… 少年很失望,他现在怀疑自己出手得太早,周康最先的三个机缘,被他漏了一个。 但现在,他也没时间再在这里浪费了,寒漠荒园大变,当年沉浸在这里的上古宝物,还有好几件,他得抢在前头,把该有的机缘抢到手上才行。 所以,陆灵蹊日夜担心的事,根本就不存在。 还不知道的她,现在只放下一半的心,地动的时候,爷爷和娘在马车上,虽然会受惊,危险却没有。 爷爷的名气大,因为时疫在路上耽搁,倒是很正常。 只要没被那少年发现,安全方面,她不担心。 而且,在知道榆寨有灵气后,以爷爷的精明,也不可能把祖宗留下的东西还留在家里,肯定随身带着。 回头的路,她终于没那么急,也不再刻意避开官道。 “到哪?这里不能走,你不知道吗?” 鹰嘴镇前,两个守路的官兵拦下她。 “知道,两位大叔,我是想向你们打听一下,陆家药铺的陆永芳老爷子在镇上吗?” 算时间,地动的时候,爷爷和母亲,不在这个镇,就在前面的狮子岗。 “陆永芳?” 拦她的两人对视一眼,“在,不过,他是医者,现在不能出镇。” “噢!”陆灵蹊心下大松,反而露了个特别灿烂的笑容,“大叔,我是他孙女,我不进去,只麻烦你们告诉他老人家,我好好的,在原来的地方等他们。” 她非常机灵地摸了二两银子递过去,“这给两位大叔喝茶。” “行!我们一定帮你的话带到。” 不要说小丫头这么机灵,就是不机灵,医药传家的陆家,他们也想交好呢。 再次挥手告别,陆灵蹊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原路回榆寨。 见识了真正的修仙者,她舍不得大好时光,浪费在外面,也不敢浪费在外面。 时隔八天,把张老虎都急坏了,他都不知道,陆灵蹊一个小丫头,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进震后的凉山,还把狼盗的藏宝找着了。 跟着四蛋,看到那一箱财宝的时候,可把他老人家吓坏了。 好在,四蛋也是好孩子,那箱东西,他们两个连夜搬,事后那小子也一个字都没跟家里人透露,非要等灵蹊回来商量。 有银子,他们就能买到粮,一老一少都不是拘泥之人,拿十两银子从李家庄买了好些回去。 对外的说法,就是陆灵蹊临走的时候给的,她现在回去,可能还会帮他们想办法。 “我的小祖宗,你可回来了。” 看到一身风尘,脸冻通红的假小子,张老虎都想把她拎起来打一顿。 “张爷爷,我爷在鹰嘴镇帮忙治时疫,等那边忙好了,肯定就会过来。家……这边没事吧?” “你说呢?” 张老虎瞪她,带她到没人的地方,“那狼盗的财宝是怎么回事?” “噢!那个呀……” 她正要组织措词,远处突然传来四蛋的惨叫,那痛苦的声音,把他们两个都吓了一大跳,一齐冲过去。 此时的四蛋,身上居然泛起了一股子青光,他整个人却像煮熟的虾子,在地面痛苦地打滚,没人敢碰。 第十三章 痛苦进阶 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但陆灵蹊却在四蛋身上泛起的青光中,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木灵气和另一种好像风一样的气息。 它们在他体内疯狂肆虐,再不救恐怕就要炸了。 陆灵蹊手比脑子快,几指连点,暂时定住他的身体,“四蛋哥,跟着灵气走。” 危急时刻,她没办法一句一句地解说陆家的炼气决,只能强力以自身灵力,冲进他的筋脉。 “不要光想痛,带着那些狂暴之气,顺着筋脉,跟我一起走。” 四蛋感觉骨头筋肉都在被什么东西一遍遍地重组,恨不能一死。 他想求大家给他个痛快,可是痛的却说不出来。 “四蛋哥,不要怕,努力跟着我动的路线聚拢那些狂暴之气。” 陆灵蹊一边安慰他,一边朝张老虎道:“张爷爷,您快帮他摆成我打坐的样子。” 张老虎哪敢不听话? 小心扳着四蛋的身体,帮他坐好。 自始至终,陆灵蹊的手都不曾离开他的后背,炼气决强行运转在他体内,在四蛋身体都要涨开的时候,终于带动一丝淡青和深青的灵光进入筋脉。 早已经绝望的四蛋在万千好像针扎一样的痛苦中,很快感受到那一小段筋脉的温顺,忙把所有心思都沉到那一段去。 他痛得想死,却又无处可逃,现在终于能逃到那里,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里敢放弃? 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大风险的陆灵蹊,与同样什么都不懂的四蛋,就这么在一众围观之下,修起炼气决。 狂暴的木灵气和风灵气,在四蛋异常集中的精神下,终于更多地附入随炼气决功法运行起来的筋脉中。 轰! 一周天后,丹田在瞬间开辟,无数灵气冲进,四蛋控制不住地全身抖动,他还不会约束灵气,一切全由身后的陆灵蹊引导,可是陆灵蹊顾得了他,就顾不了自己,大股的灵气,好像找到更好的宣泄地,也冲进了她的身体。 “啊!” 陆灵蹊一声闷哼,忙把功法也运行起来。 但是一心二用她做不到,四蛋肿胀的身体刚刚缩回一点,没一会又肿了回去。 陆灵蹊没办法,只能再帮他把功法运行起来,“记住,一定要记住功法运行的轨迹!” 她一边忙自己,一边又忙他,灵气运行自然就慢,冲进的灵气,不能顺遂流转,原地停留下,不可避免地冲撞筋脉,一点点地把它们拓宽。 围观的一众,先见到四蛋皮肤渗血,慢慢又看到陆灵蹊白嫩的皮肤也在往外渗血,全都吓得不行,以为那会传染。 “退后退后,快退后。” 不知是谁说退后,小孩子恐惧之下,全都跑远, 大人们虽然顾忌着陆灵蹊,顾忌着四蛋,脚步还是不可控制地往后缩。 好痛啊! 陆灵蹊被不停冲撞的灵气,折磨的想哭,眼泪也真的流了下来,可是她不敢放手,因为一放开,四蛋可能‘嘭’的一声,就要炸了。 为了不让他炸了,她只能顶着痛,尽可能地护着他们两个都不要被灵气撑死,苦苦挨着。 时间对他们来说,好像过得特别艰难,只是谁都没办法放弃了。 天慢慢地黑了下来,张老虎赶走大部分人,带着几个青壮在这守着。 可是,两个孩子好像一点变化都没,小身体一直在抖,却又一直没倒下。 夜,慢慢地深了,西北风轻啸着好像专往人身上钻,打了个抖的张老虎生怕他们冻着,交待几句后,与几个青壮帮他们抬来四堆稻草,先把风挡着。 不是他们不想给二人裹被子,而是听说,习武之人,在练功关键的时候不能随意碰。 四蛋是不是练功,他们不知道,但陆灵蹊好像是练功啊!她好像还在指导四蛋练功,在小丫头没开口前,张老虎哪里敢乱动他们。 好在一夜过去,两个孩子都没死,大家的心都定了些。 此时四蛋虽然能勉强记得灵气运行的轨迹,可是想管它们,还有些力不从心,大部分时候,还是要靠陆灵蹊帮忙。 没人知道,她丹田里的灵气早已经积累到一个度,被她压得隐隐生痛。 按理说,此时冲击炼气二层正当时,可是体内一些细小筋脉都被灵气撑伤得厉害,她一时不太敢,生怕弄个伤上加伤,努力想把时间往后再推一推。 但是,她能推一时,四蛋那里,好像推不了。 陆灵蹊感觉他自开辟丹田后,那个引发灵气暴动的家伙,就住到了里面,并且跳着蹦着。 它硬生生地让从没修炼过的四蛋承受灵气暴体之痛,根本不管他能不能承受,现在她好不容易帮他把命保住,这东西,又在丹田灵气刚到炼气二层临界点时,逼着他进阶。 真他娘的。 陆灵蹊非常想暴粗口。 祖宗手扎上说,修仙界有些宝物,在修为没到时,是不能要的,要不然,哪怕别人不抢,宝物自己也能把人玩废掉。 它现在好像不仅要玩废四蛋,还要玩废她。 四蛋一旦进阶,丹田冲出的灵气,肯定会带动她,到时她也压不下。 一夜的痛苦,肯定还要持续。 “我不行了,好痛!” 四蛋不知什么进阶不进阶,只知道丹田那里越来越鼓,可是陆灵蹊引导过来的灵气,好像还在压。 轰! 没办法,陆灵蹊只能松手。 四蛋丹田一震,高速旋转的灵气一下子冲出。 为了能少痛一些,他自然而然加速灵力在筋脉中流转的速度。 陆灵蹊一边给他帮忙,一边防着她自己。 可是,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 轰…… 昨夜的痛苦,果然又轮回了。 二人早就结好的一层血痂慢慢破开,也幸好此时的四蛋不再需要她时时看顾,二层的灵力,以及拓宽的筋脉,跟她最开始的一层,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好一会,才缓过劲的两个人不敢乱动,想等着那个玩灵气暴动的家伙自己停下来。 但是这一等,便是日升到日落,日落又日升…… 第十四章 山神庙 “好奇妙!” 劫后余生,又吃饱喝足的四蛋,对不用眼睛,只要一想,就能玄而又玄地看到周身数米远的地方,感觉奇特极了。 “这叫神识!” 陆灵蹊其实也觉得非常奇妙,只是她在四蛋面前,想保持高人形象,板着小脸道:“先说说吧,你到底干了什么,让那什么东西进了身体?” 干了什么? 四蛋脸上涌起恐惧,“我没干什么,就是到藏宝的山神庙看看,谁知道一不小心在那里摔了一跤,把山神唯一还全乎的手撞断了。” 他异常后怕地摸摸眉心,“狼盗的财宝,我和张爷爷不敢让别人发现,山神庙据说有鬼,所以我们才藏在那里的。” 他就是不放心,才时不时过去看看的,谁料一只老鼠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才摔了那么一跤。 “山神庙?”陆灵蹊诧异,指向极靠凉山的几堵破墙,“就是那里吗?” 四蛋点头,“好灵蹊,对那里可不能乱说了。” 他本来就有些怕,经此一事,更怕了些。 “那好吧,你先说,进了你丹田的是什么?” 陆灵蹊在最开始的时候,还能在他身上感觉到那东西,可惜当时忙着救四蛋的命,忙着救自己的命,没时间细究,等最后有时间能看一看了,结果,那东西,居然把四蛋的丹田弄得朦朦胧胧,她啥都没看到。 “好像……好像是珠子。” “珠子?” 陆灵蹊的声音一下子加大,“什么样的珠子?” “就是山神拿在手上的泥珠。” “多……少颗?” 陆灵蹊莫名地想到少年想找的所谓十八子。 “十八颗!” 我的天! 陆灵蹊呆了呆,道:“那……那真是泥珠吗?” “不是。”四蛋摇头,“外面是一层泥巴,我正好撞到山神的手上,那珠子掉了下来,里面好像是木头的,然后我捡起来又把它放到山神的脚边,可是才回寨子,不知道它怎么跑就到我身上了。” 说到这里,他还打了个抖,“山神是不是怪罪我了?” 怪罪个屁! 陆灵蹊好想叹气啊! 那少年那般看重珠子,它一定是好宝贝。 “那东西,以后不要再跟别人说了。” 她想了想,“在修仙界,那样的东西,应该叫法宝,是非常厉害的宝物,在你修为没到之前,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或许就会把你杀了抢宝。” 杀了抢宝? 四蛋瞪大了眼睛,“那你是修仙界的人吗?” 修炼完,他和她都是一层血痂壳,原本以为要洗好久呢,结果她只是手指头动动,他们身上的脏就全都不在了。 不仅如此,张爷爷还说他白了。 “我?再过段时间应该就是了。” 陆灵蹊大言不惭,“我家老祖宗是从修仙界而来,他最大的愿望是让我们回去。” 她已经是炼气三层的修士了,如果不等爷爷和爹娘,按祖爷爷的说法,其实就可以横跨沙漠和草原了。 四蛋心下一黯,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太大了,“那你怎么没想过杀人夺宝?噢,不对,其实你根本不用动手,只要不管我,等我受不住死了,那珠子说不得就是你的了。你救我的时候,想什么呢?” 唉! 可不就是。 陆灵蹊好想叹气啊,“谁让我们认识呢?再说,我现在还不算修仙界的人呢。” 见识了少年和狼盗,要她说,当凡人挺好,最起码落了个安全。 老祖宗再有本事,还是被人扔这里来了。 “我们榆寨挺好。” 四蛋眼睛微亮,“贺兰城也好。” 他从小到大,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无法想象外面的世界,尤其还要过沙漠和草原。 “我又没说不好。” 尤其现在,有张爷爷帮忙打掩护,她只要不在寨里其他人面前玩道法,想怎么修炼就怎么修炼。 “不说了,带我去看看那个山神庙吧!” 谁能想到,一个破落不堪的山神庙里,会藏着修仙者最喜欢的宝贝? 小财迷的陆灵蹊非常想去捡点漏。 “我得罪了山神……” 四蛋可不敢再去了。 “这里的山神以前肯定也是一个修仙者。”陆灵蹊想笑,“不过,修仙者的寿命也是有穷的,他也许早就不在了,要不然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的道场烂成那个样子。” “可是……” 后面的话,被陆灵蹊瞪掉了。 四蛋觉得他可能说不过她,跳起来就跑,“反正我就是不去。” 哐! 他一头撞到迅速关起的门上,眼冒金星。 “四蛋哥,不要装了,你晕不了。” 陆灵蹊笑嘻嘻地,“托你和那位山神的福,我现在算是个入门的修仙之人了,人家虽然把最大的宝贝给了你,可是好人有好报,救你的同时,我也得了惠,按我祖宗的说法就是,我与那位山神有缘,怎么着也要过去给他磕个头。 我都要去磕头,你呢?好意思不去吗?” 四蛋败给她了,“张爷爷说,不要乱玩法术。” “我没玩啊!”陆灵蹊笑咪咪,“我是教你乖呢。” 四蛋:“……” 真是的,他打不过她。 “四蛋哥,你放心我一个人到山神庙吗?” 面对矮他大半脑袋的小姑娘,四蛋叹了一口气,“算了,一起吧!”他确实不放心。 “要是再有好东西,我们一人一半儿。” “我已经得了,再有的,给你吧!” “那好吧!”陆灵蹊很开心,“要是有功法,又是配合那什么珠子的,以后,你得帮我三件事。” “……”四蛋看着她。 “要是财物什么的,就全是我的了。” 爷爷说,亲兄弟要明算账,陆灵蹊觉得不能让自己吃亏了,“你是这个意思吧?” “对!” 自己的命都是她救的。 四蛋其实无所谓三件事,还是三十件事,反正榆寨欠陆家的多着了,陆家有难处,只要他们能帮的,一定都会不遗余力。 二人借用神识避开其他人,鬼鬼崇崇地跑到人迹罕至的山神庙。 倒塌的院墙,没了屋顶,还剩几堵墙的山神庙把吹来的山风,似乎放大了,那呜呜的声音,听着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呜咽。 四蛋忍不住打了个抖。 第十五章 山神 山神倒在塌了的神坛上,神像早已不全,不要说面容了,连头在哪,陆灵蹊瞄了一圈,都没看到。 这样子何止是凄凉啊? 想到自家祖宗,可怜巴巴地留下无数手扎,向后人解说修仙的好处,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晚辈陆灵蹊拜见前辈,多谢前辈为我们留下这份机缘!” 她在差不多要放蒲团的地方跪下磕头,四蛋也连忙跟上。 一连三个头,陆灵蹊才站起来,“四蛋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时候建的吗?” “爷爷讲古的时候说过,这里的香火曾延续了好几百年,直到他小时候,最后一个道人去世,才慢慢破落下来。” 那就是好久好久了。 陆灵蹊突然对寻宝没了希望,“狼盗的财宝分一部分,把这里重建吧!” 张爷爷说,榆寨承受不住狼盗的财宝,那东西太多了,绝对是祸不是福。既然如此,那她就用来谢谢这位前辈吧! “啊?你不跟陆爷爷和懔叔商量吗?” “不用!” 陆灵蹊笑笑,“我爷和我爹肯定会同意的。” 正好,家人要在榆寨修炼,顺势多建一个院子,住着也舒服,“回头我跟张爷爷说,陆家把这处买下来,寨里又能得些银子,过了这一冬。” “……行吧!随便你。” 四蛋这些天被张老虎单独教导,倒也明白寨里人惹不起强盗,买粮的银子若是没出处,总会惹人怀疑,这件事,只能让陆家牵头。 “走吧!”在破落的院子转一圈,陆灵蹊不知是失望好,还是笑自己异想天开的好,爷爷当年在这里养伤,肯定也到过这里,可机缘在眼前,却也生生地错过了。 所以,不是她的,大概就不是她的。 “我们现在就去找张爷爷。” 早点把房子弄好,爷爷和爹娘来时,也能住得自在些。 “这么快就走,没点耐心!” 古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灵蹊和四蛋慌忙回头。 山神像上不知何时腾起一道青朦朦的光,化成一个古朴道人的形象,“小子,拿了老夫的十八中极珠,磕头的时候,都不知道敬诚一些吗?” “我……差点死在那珠子手上。” 大白天的见鬼(神),四蛋非常想往后退,可是,他一退,比他还小的灵蹊就露了出来,所以,只能硬撑着说话。 “那怪我咯?”虚影眼含怒意,“谁让你走路不小心的?”他当时比他还郁闷呢,原本便被天罚,魂魄不全,临了临了,遗下的法宝,居然又帮他多拉了一条人命。 “好在,你们虽非天运之人,却也误打误着,算是老夫的有缘人了。” 虽然看不上这两个小家伙,但修仙界,也只有小孩子,还能拥有赤子之心。 更何况,落到如今地步,他也不能再挑肥捡瘦,“老夫是你们的有缘人,你们自然也是老夫的有缘人。” “是!前辈有什么事,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只管吩咐!”陆灵蹊到底机灵些,连忙捧着。 “唔!你二人现在也算修仙之人了,弄点神迹,让老夫多揽些信徒,能做到吧?” 信徒?什么意思啊? 陆灵蹊和四蛋都不解。 两人清澈又懵懂的眼睛望过来时,虚影微有狼狈,“咳!老夫的神魂,出了一些问题,无**回,需要很多人的感念,所以,当初才弄了这间山神庙。” 可怜当年费尽心力,才找到一个有灵根的徒弟帮忙让凡人感念于他,谁料,数代之后,后辈子弟无有灵根,当骗子都不合格,害他又吃了多年老本。 再无人感念,无人记得他,这最后一丝灵智也要被天道抹杀了。 “上香不上香的,老夫无所谓,但老夫需要很多人的感激,你二人现在是修仙者,助老夫展示神迹,应该很容易了。” 他望着聪明点的陆灵蹊,“现在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您是想让这周围的人,像拜观音菩萨一样的拜您!” 孺子可教! 虚影点头,“差不多就那意思。”他就是学着佛家,才保下这缕魂魄的。 “现在外面有时疫,有好多人为时疫所苦,如果……” “唔!就说本山神托梦于你们,我庙中的井水可解时疫!” 这么厉害? “真的吗?”四蛋连忙问出。 “……” 对于啥都不懂的凡人,虚影不想理,只望着陆灵蹊,“他得了我的中极珠,你……。” 想要人家帮他做事,总要给点好处,可惜,中极珠不能夺回来了,“老夫多年收藏已然用尽,只有这身前的丹炉,以及丹炉下埋的一张幻梦仙符,此二样,老夫便赐给你了。” “晚辈陆灵蹊,谢过前辈!” 陆灵蹊深施一礼。 四蛋在旁边目瞪口呆,他虽然不知道丹炉应该什么样,可那豁了半边口子的泥炉,连烧香都不行了,拿着又能有什么用? 虚影睃了他一眼,真是一万个看不上,“灵蹊啊,你看好了。” 话音才落,那泥炉当场碎开,厚厚的底部,一个如小儿巴掌大的碧玉炉出现在他们面前。 碧玉炉轻轻飞起,下面的泥砖再次碎开,一枚差不多同样大小的淡紫玉符也浮了起来,它们一齐往陆灵蹊这边飘来。 “虽然只可再用一次,但只要不是仙人,此仙符能探任何人的记忆,事后,一梦了无痕,不会有一点麻烦。” 虚影真怕她不懂,瞎糟蹋了宝贝,“对仙符,你当善用,慎用,明白吗?” “明白了。” 陆灵蹊接过这两样东西,郑重点头。 嗤! 一道灵光打入旁边的墙上,他的面容好像当场画上,“就在这原地以原土塑像,到时,你们让工匠按这个来。” 墙上的道人身姿挺拔,长眉长须面容古雅,双手背后,一派高人形象。 陆灵蹊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位前辈,跟她爷爷似的,自恋得紧,“是!不知前辈名号……” “名号就不必了,老夫守在凉山,就是这方山神!” 他似乎不喜欢别人问出身,虚影渐消,声音渺渺,“此方天地已变,你二人当记住,君子善谋,小人善意,物竞天择,适者才能生存!” 第十六章 家人 榆寨山神有灵之事,在张老虎的刻意宣传之下,很快被附近的村民知晓。 想想也确实奇怪,外面的时疫闹得沸沸扬扬,可是榆寨生活虽然困苦,地动后,却无人为时疫所累。 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便有人来求水。 以山神庙中的水煎药,果然,几个奄奄一息的病人服后,很有起色。 如此一来,从村到镇,再从镇到县到府到郡,不过数天功夫,前来求水的人,便络绎不绝。当几个时疫病人好转的消息接二连三传来后,官府方面都派了专人来看守。 被张老虎刻意保护了的四蛋和陆灵蹊并没有显名于外,不过,工匠按他们说的,早已到位,塑像盖房,忙得热火朝天。 “爷爷,娘!” 这天,听到家人到此的消息,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寨口,“你们可来了。” “吓着了?”看到孙女微红的眼睛,陆永芳的心潮亦起伏得厉害,“既然到了鹰嘴镇,干嘛又跑?” “我和你爷爷都担心死了。”母亲蒋思惠搂住冲来的女儿,“那么远的路,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一个小女孩儿,又在时疫闹得正凶的时候,跋涉数百里,只要想想,她就日夜难安。 “娘!” 陆灵蹊闻着母亲身上淡淡的茉莉香,特别的安心,“我不一样了嘛!”说话间,她悄悄打了个净尘术,“爷爷,娘,你们低头看看鞋!” 不远处还有其他人,她只能小心着。 陆永芳和蒋思惠在低头的刹那,一齐呆了呆。 轻轻柔柔的什么东西在脚上一扫而过,瞬间舒爽的感觉刚刚传来,满是尘土的鞋,就在眼前大变样,好像干净得一尘不染。 这? 二人一呆之后,一齐看向显摆完秘密,得意眨眼的女孩儿,“你……” 陆灵蹊在他们的惊喜中点头,“榆寨是个好地方!” …… 有灵气的地方,当然是好地方。 听孙女说了狼盗和少年的故事后,陆老爷子陆永芳随张老虎,看孙女花银钱,将要盖好的院子,“老虎啊,多谢你!” 虽然孙女说没跟张老虎提及少年的事,但老友的谨慎,他很感激。 寒漠荒园从上古以来,便是无相界的流放之地,如他家般,不放弃,不自弃的修士后代,一定还有不少。 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实力没到之前,一旦被人注意了,生吞活剥可能都是轻的。 修仙者不仅能要人的性命,还能要人的神魂。 “老哥教的好孙女,怎么能谢我呢?”张老虎笑得爽朗,“灵蹊是个好孩子,聪明又伶俐!”很多事情,他只要提个头,小丫头就知道原由了,不像四蛋他们,要把话说得透透的。 “倒是我对不起老哥,本来说好,山神庙由陆家盖……” “哈哈!人家捧来的银子,我们干嘛不要啊?”陆永芳大笑,“山神庙扩大,对榆寨的将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陆家从来都不是邀名之人,老祖宗一直说,低调才是王道。 “再说,你帮我家划的这块地多好啊!” 背靠凉山,与山神庙同处一线,却又相距甚远,闹中取静,哪怕将来山神庙香火鼎盛,也不会影响到他家。 “我们兄弟,以后就不要说什么谢不谢的了。” 陆永芳太满意这处院子,“回头,院子弄好,你还得帮我找个会做饭的。” “哈哈!一句话。” …… “你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蒋思惠太可惜丈夫耽误的时间了,“他也够笨的,都送你进榆寨了,耽误一晚,又能怎么样?”如果丈夫能在这里耽误一晚,夜里修炼确定了灵气,肯定不会再去林城。 “我也觉得爹挺笨!” 陆灵蹊呵呵笑,“娘,您赶快修炼,回头等他回来,眼气死他。” “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 蒋思惠笑不可抑,一指点到女儿额上,“被你爹听到,他又要说,你是讨债的。” “嘿嘿,要是没我这个讨债的,你们得急死。” “噗!你呀!” 在母亲巴掌拍来之前,陆灵蹊干脆腻到她怀里,“娘,我们家不回去了吧?” “嗯!不回去了。”蒋思惠改打为拍,“这里这么好,我们都不走了。” 这里的灵气来得奇怪,万一走得也急,他们可是哭都找不到眼泪。 “回头,你把那少年的样子画出来。” 唯一让蒋思惠忧心的,就是那杀狼盗的少年了,要人家还没拿到手的宝物,听着实在太违和,“他可能早就找过你爷和我。” 女儿都能找到他们,那人如果立心要找的话,或许早就找过了。 只是陆家真的没有任何宝物,剩的那点东西,人家看不上眼也有可能。 “好!”把所有她想不通的事,都跟爷爷和娘说出来,陆灵蹊全身轻松,“我现在就画给您看。” 拿起爷爷带来的文房四宝,陆灵蹊很快就把少年画了出来。 “没见过。” 一张清风朗月般干净的面孔,若没听到女儿说他杀狼盗的过程,蒋思惠怎么也不敢相信,“灵蹊啊,你要好好修炼。” 一家人现在修为最高的是女儿,她感觉好不放心。 “嗯,我有好好修炼呢。” 陆灵蹊点头,“这些天,我还熟悉了火球术和锐金术。娘,爷爷不是说,他可能是从修仙界而来吗?这么长时间都没找来,或许就不会来了。” “希望如此吧!” 蒋思惠摸摸女儿的小脸,按下心中的忧思,“离吃晚饭还有一会,你陪我先修炼一个周天吧!” “噢!” 陆灵蹊很听母亲的话,拴好门,与母亲一齐打坐在炕上。 …… 刺骨的寒风呼呼吹着,被她们母女惦记的少年,裹着一身厚毛斗篷,拎着剑,气喘吁吁终于爬到了一处好像在云中的绝顶之上。 “镇山印!”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热切,低头望向绝壁处,“应该就在这一片了,可是在哪呢?”观察好一会,才放出一只纸鹤,“长!” 朦朦白光微闪,纸鹤果然随风而长,很快便比他大了。 少年摸出一个丹瓶,小心倒出一颗黄色丹丸,“多给我一瓶会死吗?”他恨恨地吞下那颗丹药,一脚跨出站到纸鹤背上,稳稳地向绝壁处飞去。 第十七章 我不看,我记着 榆寨的灵气虽然让陆永芳惊喜,但真正修炼的时候,才知道,想如孙女般,在一个多月内达到炼气三层,基本不可能。 所以,陆家传承十一代的储物袋,便在搬至新家的第二天,亲手递到陆灵蹊手上。 “爷爷?” “拿着。”陆永芳满脸凝重,“打开看看,看看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东西,也看看……看看有无他为何被贬至这方的原因。” 虽然老祖宗在手扎上说,这边的子孙都是畅灵之体,基本都会有灵根,可是为了血脉,二世老祖严令后世子孙,伴侣必须也有灵根。 一代又一代,陆家为了找有灵根的另一半,不知浪费了多少时间。 偏偏又不知受了什么诅咒,不管用了多少方法,陆家的孩儿,都是单传。 甚至这一代,哪怕阿懔夫妻青梅竹马,恩恩爱爱也只有灵蹊一个。 陆永芳想知道这一切与修仙者的手段是不是有关,二世老祖又为何会留下那张满是鲜血写就的恨书。 以前没办法,他只能把那张恨书死死埋在心里,但现在孙女儿有希望,他想找到那一份原因。 陆灵蹊有些迟疑地看向母亲,蒋思惠朝女儿点头,“打开吧!” 小小的褐色袋子,在陆家人手中,不知被摩挲了多少遍,陆灵蹊拿到手上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有如千金重。 “爷爷,娘,爹还没回来呢。这里的灵气充沛,要不然,我们过完这个年,你们的修为若还没到,我再打开行吗?” 虽然没见过老祖宗,但手扎上他对后世子孙的慈爱以及担忧,还是跃然纸上。 修仙界的残酷,陆灵蹊从那少年和狼盗身上已经可以看出一二,远远看着,她就惊心不已,现在有可能面对自家的血泪,她莫名地有些怕。 “……总要打开的。” 陆永芳沉默一瞬,“陆家在这里,传承了差不多三百年,如果那边的仇家还活着,我们总要记一记。仇……能报则报,不能报……还当远远避开,以待实力。” “……”陆灵蹊默默把神识探向储物袋。 自修炼后,她非常明白,仇人还活着的可能,也许达八成。 修仙者的寿元是凡人无法祈及的,在那个有灵气的地方,仇人也许位高权重,活得正好呢。 一个四四方方,好像她家两间房,差不多六十多平的空间现于眼前。 陆灵蹊呆了呆,默默拿出里面的东西。 七个丹瓶,一叶小舟,一把小剑,两件不知什么布制成的衣服,还有三个两大一小的玉箱。 陆灵蹊忙把它们全摸出来,炕上放不下,她还把两个大玉箱放在了地上。 陆永芳没看其他东西,先打开那个小玉箱。 果然,里面放着手扎中说过的四片玉简,“先看这是什么?” 陆灵蹊从爷爷手中接过玉简,“炼气决,包含炼气、筑基、结丹的功法。” “这个!”陆永芳又递给她一片。 “沧浪玄水功……” 陆永芳把那玉简拿回来,又递了一片。 “飘渺无行决!” 念出这个功法的时候,陆灵蹊知道不是爷爷要找的,自己递了出去,拿起最后一片,“陆信告后世子孙书……” 才念出来,陆永芳和蒋思惠便坐直了身体。 “很高兴,你能看到这片玉简,在这里,我先恭喜你,进阶到了炼气三层。” 陆灵蹊还带点童音的嗓音响在房间里,“下面,你该采买很多很多的水和干粮放进储物袋,储物袋里的东西在几年里是不会坏的,二十万里寒漠无法飞行,所以,你还需要两匹骆驼,在一开始的时候,它们能代步,在最后的时候,它们的肉,也可帮你抵一段时间。 那里的早晚温差特别大,记着还要带够御寒的衣服。” 她正感觉老祖宗有些啰嗦的时候,下面的话已然一转,“西狄草原有灵气,但在那里,你最好不要暴露修士的身份,西狄与修仙界的大战小战从未断过,所以,打份成他们的样子,买一匹马,以最快的方式过去,是最好的方法。 经过了二十万里寒漠和西狄草原,便是我们修士最喜欢的地界,那里,大宗和世家建在灵脉之上,修炼更能事半功倍! 但那里危机更是重重! 信,出身太霄宫第一世家陆家,父陆岱山,太霄宫骄子,母有特别血脉,后被陆家发现并以特别方法激发,才有我之一脉的畅灵之体。 此体对于修仙世家而言,绝对的可遇不可求,所以,父亲在家族压下力,娶了母亲,但他另有青梅! 所以,危机在一开始便有了。 家母生我难产,信生她陨,第二天,父亲便娶了青梅仪芬,她乃是太霄宫程长老之爱徒。 二十年后,有人把信与她之子陆传共誉为天才。 信进阶筑基中期,行走天下,结识飘渺阁郑相宜,三年时间,生死两共,得一异宝,信正待求父向飘渺阁求亲之迹,陆传却借其母之利,早一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与其长辈合了婚。 其中种种不便细述,我妻郑相宜与我生下一子,三年后,我们终于被陆家发现,虽有族中长老求情,有飘渺阁暗护,最终,信,还是被那对夫妻毁了丹田,伤了神魂! 流放牌的传送,对只有三岁的孩儿而言,不异于死路,所以,我若护他,必将再也无力打开这个储物袋。 好在,我早已另布后手,留言在此,只为告诫离开寒漠荒园的子孙,一定要离陆家远远的,畅灵之体,亦不可告诉任何人,切记切记!” 念完了老祖宗的话,陆灵蹊呆了好半晌。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好半晌,陆永芳才叹口气,道:“你们知道,老祖宗的后手是什么吗?” “是——纳宝囊吗?”蒋思惠的声音有些发颤。 陆永芳摇头,“纳宝囊是空的,若不是空的,他老人家也带不过来。”他的面容很是黯然,“他以三颗蜡丸藏了三枚救命丹药,缝于当时只有三岁的二祖陆诚的臀间。” 陆灵蹊打了个抖,可以想象那对三岁的孩子而言有多痛! “可是,哪怕有救命丹药,他老人家传送过来后,也没活到十年。” 陆永芳语盛唏嘘,“陆诚老祖死前亦留下了一份全由鲜血写就的恨书。那东西,灵蹊,我就不让你看了。” “我不看,”陆灵蹊摇头,“我记着!” 第十八章 暴躁的仪芬 太霄宫莲花峰。 “母亲,当年陆信和那孩子真的没生路了吗?” 被叫出关的仪芬真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又是这个,不由冷哼一声,“你喊我什么?母亲?陆传,你照过镜子了吗?” 说话间,她打出一面水镜,水镜中显出她和他,“我还是二八芳龄,你呢?已是糟老头子一个了。” 花白着头发,因为常年蹙眉,以至眉心有结的陆传,不知脸上该有何表情,“娘,我跟您说正经的,您别顾左右而言他行吗?寒漠荒园的锁龙印已经被破了,灵气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复,陆信是畅灵之脉,他要是有后人,一定也有灵根,现在,外面又在传您是毒妇!” “呵呵!我是毒妇?”仪花真人一笑,“那就是毒妇吧,我都不在意,你又在意什么?” “娘……” “这么大人了,撒娇也不好看了。”仪花真人打断他,“你爹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在家长吁短叹!” 陆传神情复杂,“几位族叔,虽然嘴上没说,可是他们的眼神和动作,好像无时无刻不在谴责父亲!” “所以,你可怜他了?” “母亲……” 陆传的老眼微红,很是怅然道:“我不可怜他,我只是可怜您!” “我?”仪芬真人这次笑得花枝乱颤,“要可怜,你还是可怜你爹吧!陆信毕竟是他的儿子,他失子失孙,他是可怜人,行了……,”她打断他的欲言又止,“不说这个了,你好好跟我说说,宗门是不是要派人到寒漠荒园去了?” “是!”陆传叹口气,“飘渺阁秋宇阁主倡议,我们各宗连合,加上散修联盟以及世家子弟,一齐过西狄草原,不让西狄人占我们的便宜。本来应该是我去的,但是族内长老不同意,一直在问父亲,寒漠荒园那里还能不能找回陆信的后人。” “呵呵!”仪芬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一般,“找他的后人,这话是你六叔祖说的吧?” “是!”么房出长辈,虽然那位所谓的六叔祖还没他大,但他的修为不弱,已是结丹后期了,相比于他这个困在结丹中期的人,在族中更有话语权。 “寒漠荒园封灵那么久,应该有不少好东西。”仪芬真人看向自己的儿子,“你卡在结丹中期这么些年,再不进阶就要寿尽了。” 陆传眉心的结打得更大了。 除了想知道当年陆信的生死,他主要还是因为这个,想得到母亲的支持。 “收拾进寒漠荒园的东西,如果陆老六再联合其他人拦你,你就问问他们,当年陆信和郑相宜得到的那件宝贝在什么地方。” 什么? 陆传心头一颤,“母亲……” “呵呵!” 仪芬真人望向远方的一缕白云,声音凉凉,“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你们陆家人骨子里都是一个样!所有的责任都是别人的,就你们无辜,就你们是一时糊涂!” “我……我不……” “你也是!” 仪芬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泛着莫名的怒火,“你软弱无能,自傲又自卑,说坏又没坏透,说自私,又没有自私到底的心性。 明知道某些事是错的,却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再地妥协,事后,你又一次次地回想,一次次地后悔! 这也是为什么,你在结丹中期,始终不能更进一步的原因。” 陆传满面通红。 仪芬看着他的样,不知是叹气好还是叹气好,如果是别人,不管就不管,甚至一巴掌扫到一边,眼不见为净都行。 但是这个万般看不上的人,是她的亲儿,“别人都说陆信进了寒漠荒园活不过三年,但我说,他骨子里更像他娘。”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不管活着有多艰难,为了他的孩儿,他也会撑着那口气。” “可是,大娘她不是……” “嗬!生产的第二天就死了嘛?” 仪芬笑了,不过她的笑里,满是讽刺,“当年的陆家那么看重那什么畅灵血脉,想要生出一窝来,可是人家就是有本事难产而死。” 她看向张口结舌的亲子,“她的眼睛比我亮。陆传,你也一大把年纪了,人云亦云的事,能不能少干?能不能用用你的脑子?” “……”陆传脸上渐渐发白,他这些年始终不进阶,背地里,都不知被多少人讽刺过,但现在……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扫到陆传的脸上。 “老娘最看不起你这个自怜自哀的样子。”仪花真人瞪起眼睛,“我们现在重点说的是陆信和他孩儿的生死,你什么话都往自己身上想,你以为,你是什么?是天道嘛?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 如果时间能够回流,她真想也如当初对陆信般,当个后娘,至少心性不会被养的这般弱。 “我明明确确地告诉你,陆信不会死得那么早,他和他娘一样,都是能狠下心的人,他自己身上是没有丹药,但是,那个小儿的身上……” 陆传突然叫了出来,“我……我偷偷查了,他身上也没有。” 啪! 又是一巴掌! “那你查过那孩子屁股上才愈合的伤口吗?” 陆传一呆! “你以为陆信和你一样蠢?” 仪芬真人真是一万个看不上他,“滚!回去告诉你爹,恶名我背了,谁让当年我眼睛瞎了,但是现在谁再敢拿你们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污我耳朵,别怪本真人翻脸无情!” 轰! 峰前的一块巨石,在她随意的一挥中当场炸开。 陆信捂着脸一言不发地滚蛋! 仪芬真人那个气啊! 虽然是她让滚的,可是他真的这么滚了…… 她连吸了数口气,才按下心头的怒火,重进洞府,石门轰然关上。 莲花峰好生安静,好半晌后,因为陆信来,躲起来的修士们才重新出来。 这两百年来,每一次陆家来人,峰主都要大怒一场,为了不被迁怒,他们都躲出经验来了。 果然,峰头当景观的巨石又倒霉了。 “零……师姐,这一次的石头,该你去弄了。” 凌雾的眼睛瞄在想捂嘴的师弟手上,“就凭你刚说话的那一哆嗦,那石头就得你去弄。” 她仙气逼人的名字,被这些混蛋喊成了编号零五,真是气煞她也。 第十九章 快,给爹弄个净尘术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陆懔带着榆寨李田等十来人,驾着两辆马车在大雪纷飞的夜晚赶回来,这一路上,虽然听说榆寨因为山神庙早已今非昔比,可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震惊! 不说没见到一处倒塌的房屋,就是那一家一家的房子,好像都比他们离开时好些。 这怎么可能啊? 那一场大地动,他们在外面赶路都有两个倒霉的被砸伤了。 “哎呀!阿懔,李田,你们可回来了。” 张老虎远远看到他们迟疑打量的时候,大嗓门一亮,“哈哈,不认识了吧?快回家吧,你家在南头,那挂着两个红灯笼的青砖大院就是。” “我家……搬来了?” 陆懔眼中的惊喜再也掩不住。 “可不是,搬来差不多一个月了,快回去吧!” “哎!”陆懔乐坏了,“老叔,山神庙那里……” “你们累了一路,明天再去磕头没事。”张老虎望了一眼还在热闹的方向,“今日有府城的大户人家来。” “噢!行,张二、李田,你们把东西给大家分分。”陆懔驾着马车先跑,“老叔,明天我请你喝酒!” “这小子……” 风雪中,榆寨因为回来的人,又热闹起来。 不过,陆懔已经顾不得别人了,心里眼里,只有他的新家。 发现石榴带有灵气,他只是报着一点希望,却没想到迟回两个月,家都安好了。 “爹!” 陆灵蹊听到外面的动静,打开院门的时候,看到是父亲,高兴的跑着迎上,“爹,您可回来了。”要不是中间捎了信,她都要出去寻了。 “回来了。” 陆懔把马车赶进院中的马房,一把把高兴跟过来的闺女抱起来。 “哈哈哈……” 女孩还带着童稚的笑声,很快撒满院子。 “多大了,还这样抱?”蒋思惠急忙收功迎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们父女亲热在一起,忍不住满脸的笑,“快给我下来。” “哈哈!爹,娘吃醋了。” “你这孩子。”陆懔在女儿屁股上轻敲了一下,放她下来,“爹呢?爹!” “嗯!在这。”陆永芳笑咪咪地打开他的房门,“阿懔,知道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是什么意思吗?” “……” 本来满腔热情的陆懔,感觉老爹这话不对,大手一挥,“灵蹊,把我的包袱拿过来。”他拉着自家夫人,往室内走去,“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此行我得了什么。” 包袱? 陆灵蹊在三个大人都往家跑的时候,苦命地回马房,爬上马车,把大包袱扛进家。 暖和的屋里,陆懔已经从纳宝囊里摸出好些个装药的木盒,“老天都在帮我们家,这次在林城,居然让我把辟谷丹的最后一样药草给凑齐了。” 陆家人都有灵根,可是一代又一代,因为这里的特殊情况,就没人突破到炼气三层,所以,老祖宗遗下的储物袋,始终没办法打开。 不能用储物袋,二十万里寒漠的吃喝问题便是最大的问题,所以,他们行医四方,一直致力于寻找祖宗手扎上说的辟谷丹药草。 虽然辟谷丹在修仙界是最低等的灵丹,甚至大部分的药草所需的年份都不大,但是,在这里,找起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本来事情办完,我是应该马上回来,可是没想到,居然碰到了被人当做柴草的刺艾根。”陆懔喝口蒋思惠端来的热茶,眉飞又色舞,“见到这东西,我哪能放过,当场求人家带我去采。嘿嘿,没想到,林城的青山上,居然有那么多,所有年份短的一律没要,这些都是我亲自挖的百年以上年份,选的还是药性最好的下根。” 看看高兴献宝的父亲,再看看一脸淡笑的爷爷,陆灵蹊觉得,父子互击的戏码又要开始了,而这一次,她要变成爷爷手中的一把刀,插在父亲的胸口上。 果然…… “储物袋打开了,灵蹊早已是炼气三层的修士。”陆永芳在儿子震惊转头看孙女的时候,接着道:“你爹看样子不太信,露一手给他瞧瞧。” “……” 陆灵蹊眨着眼睛看她娘。说真的,她真同情父亲,忙了那么久,结果忙回来的东西,已经没多大用了。 “嘿嘿,爹啊,您吹牛打过草稿了吗?” 陆懔的震惊只是一瞬,就接着高兴他的,“知道您羡慕我的运气,林城您也转过好多次,愣是与刺艾根擦肩而过,我……” “噗!”陆永芳突然把蜡烛吹灭,“灵蹊,点上。” 室内有些黑,然后陆懔便看到一点点小小的火苗,亮在女儿的手上。 这? 陆灵蹊朝父亲咧了咧嘴,那快乐又得意的小样子,简直把他吓呆了。 “看到没?这便是火球术!”陆永芳朝他显摆孙女,“你不在的这三个月里,我们灵蹊已经在榆寨修炼到炼气三层了。” “……真……真的?” 陆灵蹊小心地控制灵力,以免把蜡烛烧成灰,“爹,您努力一点,也很快的。” 这样说,真是真的喽? 陆懔在妻子蒋思惠也点头的时候,把女儿点着蜡烛又灭了火的手指头拿起来,在眼前看了又看,“给爹再来一个。” “……” 陆灵蹊的嘴角抽了一下,“火球术很恐怖的,一不小心,我们家的房子就得烧了,您离远一些。” 那少年一点点火星就把狼盗烧成那样。 偏偏爷爷和母亲一时没办法修这个,动不动就让她点个灯啊,烧个火啊…… 烧通两口锅,三个桌子后,她现在可小心了。 “这么厉害?”陆懔有些不信,毕竟他刚刚还看女儿点了蜡烛。 “这是杀人的法术。” 蒋思惠怕夫君乱来,忙拿了一根她学御物的木柴来,“灵蹊,给你爹看看。” 木柴很粗,一点火星刚刚触上,便像被油泼了,只是大火感觉才起没到三息,青石板的地面上,便只剩一点灰烬。 烧的好快啊! 陆懔微张了嘴巴。 陆灵蹊随手打了个净尘术,眼睛弯成了月牙,“爹,我正努力往炼气四层进呢。” “……” 陆懔在一家人的笑脸中,慢慢闭上嘴巴,绕着干净的青石地面好几圈,才又站到女儿面前,双目发亮,“快,给爹弄个净尘术。我好几天没洗澡了,正难受呢。” 第二十章 玉简 法术于生活太有用了。 人家做大扫除的时候,陆家几个净尘术下去,所有一切全都干干净净。 多少年来,陆家人因为修为问题,都特别青睐这个灵气所用不多的法术,只是…… “爹爹爹……” 一早,陆灵蹊看到父亲又在院中玩他新学的净尘术,忙叫的时候,已经迟了,冻在外面的饺子,被他当灰一样处理了。 “我们的早饭……” 看到那团成一团,和灰混在一起,扔地上的饺子,陆灵蹊痛心疾首,那里面也有她包的呢,“娘,您快来看啊!”老爹不干活,只会吃,学了法术还捣乱,昨天才把她和爷爷用来研究辟谷丹的药泥给净尘了,现在又这样,“爷爷,您还管不管您儿子?” “噗!”陆懔法术甩出的太快,发现的时候早迟了,本来有些小愧疚,可是被女儿这样一说,当场气乐了,“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想管你爹啊?” “她不能管,我能管吧!” 陆永芳怒目而出,“一个法术老玩老玩,有意思吗?有那时间不知道再学点其他的,整个一个玩物丧智!” 玩一个净尘术,都跟玩物丧智排一块了? 陆懔严重怀疑,是他把家里弄得太干净,以致老爹没得玩,才把火发到他身上。 “好好好,我现在就回去修炼!” “站住!”老头板着脸,叫住缩着脑袋想跑的儿子,“我们的早饭呢?今天你包饺子……” “我包的饺子最后肯定成糊糊。” “那就去熬粥!” 老爷子的那一声咆哮,把陆懔吓得抱着头就往厨房跑。 “我爹下的面,肯定都难吃死了。”陆灵蹊不想尝老爹的手艺,“娘,你夫君闯的祸,你去解决吧!” “那不是你爹?” 蒋思惠一边往厨房去,一边笑瞪了女儿一眼,“爹,我再去做几个饼。” “唔!” 陆永芳点点头,叫住也要跟着去厨房的孙女儿,“灵蹊,那位前辈既然给了你丹炉,你看晚上能不能趁没人的时候问问他,熬辟谷药时,怎么样能把药效保持最好?” …… “熬辟谷药?” 数盏长明海灯下,山神的灵体明显好多了,不过,他被小丫头这个问题弄得嘴角直抽抽,“你们现在不能炼丹,所以就想用凡法‘熬’出药?” “是!”陆灵蹊点头,“我爷爷喜欢研究药草,不过,他修为现在还不行,再加上又没地火,只能‘熬’了。” “……” 真是个奇葩的问题。 山神虚影看了小丫头一会,“熬药老夫不会,不过,老夫应该还有很多丹方。”他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当年逃至这边,还剩下一个储物戒指。只是你也别太高兴,那储物戒指也在大战中受损,空间崩了大半。” 要不然,他也不会只剩那么点东西。 “当年我只捡了紧要的,还剩的玉简全没拿。”储物戒指受损,他怕全崩了,“你去找找,或许里面的东西还在。” “那……您的储物戒指在哪呢?” “凉山山顶一块好像猪头的大石头旁。”山神虚影想了又想,道:“如果找到,神识探进去就马上把东西全倒出来。如果找不到……,那老夫也没办法了,这里的天地已变,老夫要积蓄力量尽早轮回,以后也不会再出来了。” “噢!那灵蹊恭祝前辈早日得偿所愿。” 陆灵蹊有些遗憾地给他磕了三个头,再抬头时,山神虚影早已不在了。 从山神庙翻墙回家,跟爷爷一说,除了母亲蒋思惠看家,祖孙三代连夜收拾东西,提着马灯,借着月光往山上去。 修仙者留下的玉简,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宝贝,不管怎样,都值得他们找一找了。 “我就说,山神有其他宝贝,怎么就没有储物用具呢。” 陆懔探路走在最前,“修仙界可能比老祖宗告诫的还要乱,以后我们家……” “我们家谁都不靠,回到修仙界找个灵气跟榆寨差不多的地方,隐居着就挺好。” 陆永芳拉着小孙女在后,“我老了,折腾不起,你们夫妻……要是能筑基,就出去闯闯,不能筑基,老老实实陪着老头子。” “爷爷,那我呢?” 陆灵蹊眨着清亮的大眼睛,连忙问。 “你……看机缘吧!” 孙女的运道,显然比他们都好。 当年受伤,他在榆寨呆了大半年,山神庙那边也转过,可惜什么都没碰到。 “有机缘,我们就抓着,没机缘,我们就安安生生隐居着。”陆永芳想得很开,“这就像报仇一样,有能力,我们就报,没能力……我们先记着,老祖宗留下那么多手扎,目的是让我们更好地活着,平平安安的。” “爹说的是。”陆懔接口,“不过,那山神说的这方天地已变,是不是说锁龙印的封印正在更换?” 先是榆寨有了灵气,接着大地动。 陆懔严重怀疑,这就是祖宗手扎上要他们抓住的机会。 “嗯!有可能!”陆永芳的眉头拧了拧,“我们家,现在就你修为最低了。阿懔,你可要抓紧时间啊!” 他和儿媳蒋思惠都要摸到炼气二层的门了,只有儿子,在外面浪费了那么长时间,才成为修士,才学会净尘术。 “……” 又被父亲扎心了。 差点摔了一跤的陆懔,回头瞄了一眼看笑话的女儿,“我们家的大修士,别在后面看热闹了。”拿父亲没办法,拿女儿也没办法吗,“老实到前面来,用神识探路。” “嘻嘻!那爹,您扶着爷爷!” 在后面,陆灵蹊也不放心父亲,用神识帮忙探着路呢,现在走前面更好。 “嘁!我要他扶?”陆永芳臭儿子,“别把我扶摔了。” “那您扶我行吧?”陆懔无奈,“您修为比我高,扶我一定没事。”老小老小,不哄不行。 陆永芳拽拽地伸出手。 第二十一章 青蛇 天空渐蓝,视野渐清,站在凉山山顶可以看见远处的薄云在一点点地披上红光,那背后的光明,给整个天地都带来一种别样的生机! 只是,猪头形的巨石在哪呢? 时隔数百年,这山顶,经过好几次地动,可能也变样了。 甚至当年的储物戒指,被什么鸟儿衔走也未定。 祖孙三人报着万一的希望,想先寻到猪头石,半晌之后,只在靠近悬崖地方,才发现一块裂了好些缝的巨石。 “也许猪耳朵已经裂掉了。” 陆灵蹊努力把它往猪头上想,“爷爷,仔细看看有点像吧!” “……”陆永芳无语,“找找吧!” 三人连边上的碎石杂草都清理一遍,只怕储物戒指藏在哪一处。 “灵蹊,你用神识看过了吗?” 好半天,陆懔终于先忍不住问女儿。 “看过了,没看到。” 如果说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的,“或许这石头不对。”陆灵蹊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爷爷,爹,你们在这找,我到其他地方再看看!” 凉山经过地动,万一哪里塌了一块呢? 陆灵蹊万般不希望那般倒霉! 在山顶转一圈,没什么发现后,她终于慢慢往山下绕去。 “灵蹊,这边!” 不知何时山顶突然传来父亲的叫声,“快,有血灵芝。” 父亲和爷爷都半趴在另一边的悬崖,对着数十米下的东西惊艳无比。 “要是不是太阳升起来,把一夜的霜雪化尽了,我们还错过了呢。”陆永芳笑得见牙不见眼,“拴上这登山绳,我和你爹吊着你下去。” 陆灵蹊伸头看到那颗在阳光下,好像散发着特别霞光的血灵芝,同样惊喜,“不用登山绳,您看我的。” 指尖灵光一闪,一条粗粗的藤蔓缠住相邻比较近的两颗树,她轻轻抓着,就那么让藤蔓把她送下去。 陆懔羡慕坏了,他还才只会一个净尘术,没想到,女儿已经这么厉害了。 “灵蹊,带爹一块下去行吗?” 那么好的血灵芝,要是能亲手采,那该多高兴啊! “不行!”陆灵蹊忙下滑得快点,“我灵气不够!” 虽然祖宗留下的丹瓶里,有整整三瓶的回气丹,可是现在又不是危急时候,怎么能随便浪费? 啪! “有点当父亲的样吗?” 陆永芳一边打儿子,一边庆幸他矜持了一下下,要不然,孙女拒绝的就是他了。 “哎呀!爹!我当父亲的威严,都被您打没了。” “活该!” 陆懔忙往旁边让让,“等我学会了这什么藤蔓术,一定把那些个难采药的山崖都跑遍。” 陆家世代行医,四处走商卖药,还真知道不少产药的好地方。只是,那些地方,各有各的危险,轻易没人敢去。 “嗯!这是个好办法!” 陆永芳点头,他也很想像孙女这样潇洒自在地到悬崖下采药。 “灵蹊!看到……” 陆懔正要说的话,被女儿一个轻嘘手式吓住。 陆灵蹊不仅看到了这颗漂亮的血灵芝,还听到了这块凸起的石崖下,传来的细细碎碎的响动。 再加上那特有腥气,常跟爷爷进山采药的她很清楚,这是蛇。 可是什么样的蛇,在大冬天的,不去冬眠? 昨夜一路走来,她听到了好几声狼嚎,甚至更远的地方,还有虎啸。 凉山有那些东西很正常,大冬天的,有蛇,蛇还就藏在有血灵芝的地方,就很不正常了。 除非,这蛇已经往妖方面发展了。 陆灵蹊看着脚下一米处,那颗大如菜碟的血灵芝,严重怀疑这东西,也在往仙草方面发展。 祖宗手扎上说,仙草大都有妖兽守护。 现在就是不知道守护的蛇妖,是不是很厉害了。 她正在迟疑,一颗碗大的青蛇,从石下探出了脑袋,那冰冷的目光,像是看死人一样,正在看她。 陆灵蹊手上一动,又一条藤蔓以最快的速度捆向那条蛇。 嘶嘶…… 她动的时候,那青蛇也以极快的速度动了起来。 那粗壮又灵活的身体,把山顶的陆永芳和陆懔都吓了一跳。 他们想到了有危险,可是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还有蛇出没。 深山采药人,在某些特殊的地方采药时,一向选择冬日去,为的就是避开这些东西。 但现在…… 陆懔以最快的速度拉住早就拴好的登山绳,正要下滑,陆永芳一下子拉住了他,“别给灵蹊捣乱!” 那青蛇一窜一窜的,想要袭击孙女儿,可是他家的小女孩,一声都没吭,拉着藤蔓,腾、挪、跳、跑,有两次都踩到蛇身上了。 “这蛇只怕是修炼成妖了。” 由此可知,那血灵芝更非凡品。 “这山崖,你下去只能是捣乱。”若是在平地上,他这个老头子,绝不会让孙女儿一个人独面青蛇。 但是现在,他们父子明显出不上力。 “灵蹊,击七寸。” 陆灵蹊何偿不知击七寸? 只是,这蛇既然修成妖了,那它的血,就不仅能入药了,或许还可以弄成符墨呢。 修炼以来,她非常想按祖宗留下的几份手扎画出符来。 可惜,普通的朱砂,根本承受不住灵力。 当然了,她的纸可能也不对,但现在,难得遇到个能对付的妖,她实在想活捕了。 咻!咻咻咻…… 青蛇甩尾与藤蔓几次卷到一起,陆灵蹊的力气没它大,非常识实务地放手。 上面的陆永芳和陆懔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两人只见那青蛇越战越勇,甩出的尾巴,把山壁上的石头都打下去好些。 “灵蹊,我们不要了血灵芝了。” “对,不要了,你快回来。” 父子二人非常想把藤蔓拽上来,可是下面的陆灵蹊拉着藤蔓忽高忽低,又从这边荡到那边,从那边荡到这边,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的,他们根本不敢乱插手,只怕一不小心,让紧追她的青蛇钻了空子。 啪! 又一根藤蔓与蛇尾紧紧卷在一起,这一次,青蛇同样用力一拽,小丫头松手,为了示威,它再甩的尾巴,打下了大片石壁。 “最后一根!” 陆灵蹊看它越来越粗的尾巴,再次甩出一根藤蔓,捆住青蛇尾的时候,她狠狠荡出,在空中用尽灵力,死命一甩…… 咔!咔咔咔! 微不可闻的骨响才起,刚要伸头噬来的青蛇,在骨节反转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直竖竖地倒立在那,只有一根舌信子,还想斜着朝她袭去。 第二十二章 蛇窝 “陆懔,是不是你教她这么抓蛇的?” 陆永芳一声咆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喜欢抖水蛇的尾巴!” 蛇这东西,节节脊骨通到底,若是能把尾巴拎起来,用巧劲一抖,或者狠狠一撸,让脊骨脱节,它除了信子能动,其他的就再也动不了。 皮孩子们在夏天的时候,喜欢这样抓水蛇玩,玩好了,再废物利用炖蛇羹。 他儿子自五岁抓过一条水蛇后,从此迷上了蛇羹。 “你孙女本来就不是淑女。”陆懔小声嘀咕了一句后,以最快的速度帮女儿拉藤,拽着那条大蛇上来,之前的惊吓,此时已经全变成了惊喜。 这修炼成妖的蛇,蛇肉一定美极了。 祖宗手扎上都说,妖兽的肉,都有灵气呢。 “你……” “爷爷,别吵了。” 陆永芳吹起的胡子,在孙女清亮的声音中瞬间顺从下去,与儿子一起,把青蛇拉上来。 “乖乖,这条大蛇,有百多斤了吧?” 半晌之后,陆懔围着女儿用藤蔓拖挂到树上的大蛇流口水。 “肯定的!”陆灵蹊同样稀罕传说中的妖兽肉,“爹,它就交经您宰杀了。” 嘶嘶! 青蛇的蛇信子还想噬人。 “你要去采血灵芝?” 陆永芳和陆懔同时回头,对视一眼又同时道:“万一那里有蛇窝……” “是有蛇窝,不过没有其他蛇,我用神识看过了。”陆灵蹊知道他们担心什么,“现在是冬天,有几条蛇能修成妖啊?” 也是! 陆永芳和陆懔再次互视一眼,笑意几乎是一样的。 他们家的小女孩长大了,似乎不再需要他们时时操心了。 对此,两人都是喜闻乐见。 陆家虽然一直都是独苗苗,可是因为想着回修仙界,却从来没有娇惯过孩子。 想想刚刚惊险的打斗,小丫头智勇都在线,将来回修仙界,说不得以后,要被人称一声陆仙子了。 “去吧!”陆永芳挥挥手,“顺便看看那蛇窝,有没有好东西。” 在这灵气湮灭之地,他们想要修炼,都千难万难,可是这条青蛇,看样子居然要到二阶了。 “嗯!”陆灵蹊点头,旋即又笑嘻嘻地把老祖宗原先装玉简的玉盒拿出来,“爹,它的血我有大用,可不能浪费了。” “你个小机灵鬼!” 陆懔当然听夫人蒋思惠说过,女儿想学制符术,可惜没有相应的材料,“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不过,灵蹊,以后在不利于自己的地方,可千万不要被财物迷了眼。” “那地方也不利于它呢。”陆灵蹊笑咪咪地望着只能吞吐蛇信的青蛇,“而且,它比我还舍不得那颗血灵芝。”打斗的时候,青蛇生怕伤了血灵芝,让她在那里连落了两次脚。 “那是它蠢,不要学它。” “知道了。” 陆灵蹊再次放出一条藤蔓,从悬崖下去。 先收血灵芝,好东西还是先落袋的好,忙完这里,她才借着藤蔓荡进那个缩在崖壁的洞穴。 借着神识,她可以看出,这洞穴越到里面越大,神识都不能尽探。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地动那么大的动静,好些地方都塌了,这里居然没被影响。 弯着腰走了好一会,她才慢慢直起腰来,只是眼前的景像,实实让她有些呆。 根根倒挂的石钟乳,悬在头顶,远处还传来‘滴咚滴咚’落水声。 陆灵蹊轻轻吸了一口气,发现这里不仅没有憋闷之感,反而另有一种特别的清灵之气。 她慢慢往前走,偶尔伸手接下一滴水,发现越到里面,水的颜色,越发的白,还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闻味道。 陆灵蹊忍不住舔了一下。 噫! 有些清甜,还有些……灵气,怪不得那条蛇会修炼成妖。 她再次往前走,越到里面,灵气越足,落下的石乳也就越多。 半晌,她终于看到青蛇蜕下的皮,窝旁居然还有五株长着好像蛇鳞的草。 陆灵蹊眨了好几次眼睛,祖宗说到了修仙界,要先买诸如像灵草大全一类的玉简,免得看到好东西错过了。 或许,这个也是好东西。 她正要研究这草,眼睛突然被一旁的黑色指环吸引。 咦? 这不会是山神前辈的储物戒指吧? 那条成精的蛇,还带有寻宝的本事吗? 她连忙捡起那枚指环,神识往里一探,迅速把里面的东西倾下。 叮叮叮…… 玉器相击在一起的声音,清越悦耳。 除了八片玉简,还有一个扁扁的小玉葫,一张巴掌大,不知什么皮画成的残图。 说起来,储物戒指的空间真的好小,都没祖宗留下的储物袋大,没意外就是山神前辈的东西。 不过,它现在好像…… 她正舍不得,要再看一看的时候,里面的空间好像晃了一下,吓得她连忙退出神识。 哎呀!这东西似乎真的不能再用了。 陆灵蹊很可惜地放下那枚指环,捡起扁扁的小玉葫,轻轻拿开上面的软塞,一股浓郁的酒香传来。 酒? 爷爷和爹应该都会喜欢。 可惜,就是太少了。 陆灵蹊晃了晃后,把它随手塞到怀里,检查起那八枚玉简。 蒲水大阵! 无数个线条好像汇成了深水世界,才两眼,她感觉就好像要溺水似的,连忙退出神识。 呼! 好厉害! 陆灵蹊小心把它放旁边,拿起第二枚玉简,“无相界地图?嗯,这是个好东西。”虽然标识寒漠荒园的地方,是一大片的空白,可是其他地方,山山水水,在玉简中,好像都立体化了,标有各种各样的名字。 她高高兴兴地又把它放一边。 “无相游记?” 陆灵蹊有些无语地放下。 “归墟秘地图?” 仔细地看了一眼里面介绍的山川和灵草、妖兽分布区域,陆灵蹊很遗憾,祖宗说过,一些宗门和世家的秘地,平常人是进不去的。 “炼丹九决?” 记录着九种炼丹的手式和法决,这个要重点看着,爷爷一定感兴趣。 陆灵蹊瞄了几眼后,把这枚玉简就放在自己的脚边。 “土单方!?” 这名字取的,若不是看到那里面有祖宗说过的聚气丹、筑基丹丹方,陆灵蹊差点就放最远的位置了。 没意外,这就是山神前辈说的丹方了,她同样放在了脚边。 还剩最后两个玉简了,陆灵蹊一齐拿了起来,“灵草大全,百妖之忌!”简单看了两眼后,她再也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第二十三章 灵气复苏 带灵气的石乳,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哪里能放弃? 一家三口以最快的速度进城,买下好些接石乳的瓷罐,由陆灵蹊一个又一个地摆满了大半洞窟。 等她忙完这些回家,好远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咦!四蛋哥。” 一段时间没见,黑黑又瘦瘦的四蛋,经过淬体,经过灵气滋养,再加上吃饱穿暖,已经变成很有点看头的少年。 “灵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少年无奈,“我现在叫陈开甲,还是陆爷爷帮忙起的呢。” 真是的,每次小丫头喊四蛋哥的时候,那眼里的促狭笑意掩都掩不住。 “以后不能再叫四蛋哥了,要叫就叫我四哥,或者开甲哥!” 为了这名字,他真是伤透了脑筋。 “那我就喜欢喊四蛋哥怎么办?”陆灵蹊歪着脑袋呵呵笑,“而且,这名字多好啊,我还想有人喊我四蹊呢。” 如果她前面有三个姐姐,哎呀,那日子,一定舒服死了。 “……”李开甲的嘴角抽了抽,“在我们这,哪有什么四蹊?只有四丫,或者四妮子。” “四丫也不错!”四妮子就算了,念白了会成死妮子的。 “那我以后,喊你四丫。” “呃……”灵蹊笑着眼睛一转,“那你让我爹娘先给我生三个姐姐。” 她可羡慕兄弟姐妹多的人家了,至少干了坏事,可以把锅往姐姐们身上推。可怜她,就是砸个碗,哪怕把碗片藏起来,爹娘也能准确地知道是她干的。 李开甲彻底败给她了,“这可是你说的啊,”他看着她,突然也起了一丝促狭,佯装要站起,“我去问问懔叔和惠姨要不要认三个干女儿,然后让你变成四妮子。” “停停停!”陆灵蹊连忙蹦起来拦住,“嘿嘿,开甲哥,开个玩笑嘛,你说,我娘做什么好吃的呢?”闻着不像蛇羹。 “再喊一声。”李开甲故意板着脸。 “嘻嘻,开甲哥!”陆灵蹊笑着喊完,就转移话题,“不是说你到县上读书了吗,怎么今天有时间回来?” “今天休沐,回来的时候,从山上转了一圈,打了两只兔子。” 说到这个,李开甲的眉角都飞扬起来,自修炼之后,他不仅记忆好了很多,就是身手,也远在一般的猎户之上。 “两只兔子,都是我用石子打晕的,正好,你家一只,我家一只。” “怪不得这么香呢。” 山上的野味,她家也意地收集,做了好些肉干存在储物袋里,“你的灵气转化完了吗?” “嗯!”李开甲点头,“中极珠附带的功法,很好转换灵气的。”其实要他说,哪怕不换功法也行。 只是陆爷爷说,本命法宝附带的功法更好,非要他改。 “那你现在都会了什么法术啊?” “藤蔓和追风!” “噢!可惜追风我修不了。” 爷爷说,幸好她木灵根的根值也不错,要不然,那天可能就被灵气暴动给撑死了。 说起来,也怪不得中极珠会认李开甲为主,他正是风木双灵根。 “我现在也修不了火球术呢。” 李开甲笑了,然后瞄瞄门外,“灵蹊,我跟你说件事,”他小声道:“我同窗说,隔壁的昌县有猛虎下山了,就藏在大青山一带,吃了好几家的猪羊,吓坏了好些人。你说,我们两个去把它杀了为民除害怎样?” “你想为民除害,那就去呗!”陆灵蹊笑了,“开甲哥,以你现在的身手,带把好刀或者好弓,应该没问题吧?” “自然!” 少年把胸口拍得‘梆梆’响,“那回头,我把老虎带回来,虎皮给陆爷爷做件大披风,虎骨制药。” “行啊!” 陆灵蹊不跟他客气,“我还没尝过老虎肉呢。” 此时的她,完全没在意爷爷和父亲到现在都没过来。 父子二人从县城回来,其实不仅听到猛虎下山的消息,还听到贺兰湖有龙御浪的消息。 在县里耽搁一段时间,他们已经确定,外界的灵气也在复苏,虽然还不如榆寨这边的,却与地动前完全不一样了。 “爹,您说锁龙印里锁的真是真龙吗?”陆懔很不理解,“既然那些修仙者能锁住它,为什么不想办法杀了它?这样每隔一段时间更换封印,如果都闹那么大的地动,要害死多少人?祖宗说修仙者重因果,难道这边凡人的生死因果,他们就不怕吗?” “……” 陆懔摸着胡子,深叹了一口气。 他当了大半辈子凡人,感情自然也往凡人这里倾斜。 但是这里…… “这里叫寒漠荒园,从上古以来,就是修士的流放之地,想来,那些修仙者,真的不怕这里的因果吧!” 老头的眉头拧着,“我们能修炼,那些野兽说不得,也能如青蛇一样修炼,回头,你我父子,多出去转转。” 再厉害的猎户,对上修炼有成的妖,都是九死一生之局。 他们生于斯,又长于斯,当然不能干看着。 陆懔点头,“不过,万一那个杀狼盗的少年从我们的动静中,找过来……” “做好事非要留名吗?”陆永芳冷笑一声,“对外,就说我们去采药,正好让灵蹊搬到石窟修炼。” 一边采药,一边杀妖兽,存妖兽肉,只要躲过三年,他们一家就会离开这里。 无相界大的很,那少年认识他们是谁啊? “倒是开甲那孩子,虽然识字重要,可是修炼更重要。”一旦封印稳了,这里再没了灵气,认主中极珠那个厉害的法宝又如何?还是要蹉跎一生,“回头我们走的时候,给他提个醒吧!” 陆家一代又一代,蹉跎了太多人。 陆永芳面对质朴少年,忍不住的物伤其类。 “这是应该的。” 陆懔同样叹气,“可惜他有家累,要不然,与我们一起走,应该不成问题。” 父子二人对视时,都有些可惜! 自家的小丫头,已经能肯定不会如前面的两个女祖宗一样了,否则真是女婿的好人选。 陆灵蹊自然不知道,爷爷和父亲还曾打过歪主意,吃过饭,她就被塞了好些吃食,轰到了山上。 也幸好,她自来胆子大,要不然,一个人在山上,非得吓死不可。 第二十三章 自个去 崇山峻岭间,站在木鹤上翩翩远行的少年,看着这个灵气渐复的世界,脸上表情带种特别的笑意。 这一世,他才是上天的宠儿,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提前一步,进到这个灵气湮灭之地,把上世传名的二十四件宝贝,抢到十七个,将来,还会有更多好东西落于他手,他倒要看看,曾经那些无视他的人,再看他时,会是何等的嘴脸! “哈哈!哈哈哈……” 带着灵力的大笑之声,惊起一路的鸟雀,“我的,这天下都是我的。” 少年的双手大张,“我——叶湛秋,真正的天道之子,从今天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逆我者亡……” 声音在山栾之间回响,“这是我的时代,我叶湛秋的时代!” 木鹤加速,迎着夕阳落山的方向一路行去。 …… 百万里外,十八艘飞楼,浩浩荡荡从西狄草原的边境起飞,因为不清楚古封印的情况,此次出动的修士,从炼气到筑基到结丹俱有。 护持而来的元婴真人,其实也做好了能进去的准备。 这么多年,寒漠荒园的灵气,全被五行天地所截,那里蕴养了多少宝物? 只要想一想,就由不得心跳得更快更响! 陆传远眺数只天马在草原上奔袭跳跃,观它们时而展翅,时而俯冲的快乐。 这种单纯的快乐,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 “父亲!” 有些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可是陆传不想回头,“飘渺阁清漓真人有请!” 清漓? 陆传的眉心的结紧了紧,“何事?” “她没说,”陆丛雷微微皱眉,“不过,那位真人的面色,好像不太善。” 能善,才是怪了。 陆传转过身,“丛雷,你知道吗?百多年前,是我,让清漓来见我,现在……,却是我去见她。” 曾经看不上的人,现在却成了元婴真人,而他,还蹉跎在结丹中期。 “这世界是以实力为尊的,不要学你爹!” 他与亲子擦肩而过时,没看到亲子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不屑! 这世上,没人会学失败的人。 在一些小宗门小世家,结丹中期的真人,是顶梁柱,是靠山。 可是在太霄宫第一世家,百多年不能寸进的结丹真人,却是废人。 若不是两位老祖还都厉害,不仅父亲会被人看不起,他们这些做儿孙的,也一样会被人看不起。 陆丛雷无视外面的热闹,慢慢转到隔壁,一溜十八个蒲团,小族妹陆丛夏正在自己的位子上认真打坐,似乎不肯放过任何一点修炼的时间。 他看了她一眼后,默默坐到自己的蒲团上。 曾经的陆家异常辉煌,古修遗下的流放牌都有好几面,可惜…… 寒漠荒园的锁龙印破开,流放牌却全被别人‘借’走了。 要不然…… 陆丛雷按下心里的浮躁,强行逼自己进入修炼当中。 …… “陆传拜见清漓真人。” 五楼全是元婴真人的居所,不同于其他甲板的热闹,这里只有清漓一个人在迎风远眺。 “我们有百多年没见了吧?”清漓并未转身,“陆传,现在这样见面,你难受吗?” “……”陆传垂眸,知道共乘一船的时候,他就知道,面对的可能是什么。 “我最后一次问你,当年,陆信和那孩子……,有活的希望吗?” “我母亲说有。” 什么? 清漓真人迅速转身,“那你呢?” “我希望没有。”陆传面无表情,“可是从小到大,哪怕有父母和族人的偏帮,我也从来都没在陆信那里讨到过便宜。” “……”清漓看着陆信,脸上慢慢绽开一丝笑意。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陆传知道她笑什么,“寒漠荒园没灵气,陆信就算有后人,现在也是凡人一个。就算有灵根,可万一是废灵根呢。” “……哈!”清漓似笑非笑地打量他,“陆传,你真不适合当一个男人。当然了,修仙界的女人,你也不配做。你的心——太小,小到只能容下凡人女子那一亩三分地的后院。” 陆传有些帅气的脸庞,板得更紧了些,“看样子,清漓真人管过那一亩三分地。” 该回答的话,他已经回答完了,他转身便走。 清漓真人自失一笑,倒也没管他,转而把目光放在更远处,那慢慢腾起的十艘玄色骨船上,那是西狄人的船。 似乎人比他们少。 但这是她能看到的,看不到的呢? 清漓相信,西狄早借地利之便,比他们更早一步地派人去了寒漠荒园。 好在,当年古修遗下的流放牌,还剩百来枚,师兄他们也先一步去了封印地。 …… 在石窟中修炼,偶尔才回家看母亲,顺便拿补给的陆灵蹊,不知外面发生的一切,榆寨热热闹闹的新年与她无关,山神庙前新开辟广场的热闹也与她无关。 冬去春来,衣衫渐成单衣,她却恨不得把睡觉的时间,都往后一挪再挪。 灵草、妖兽、各式材料,还有玉简中介绍的阵法……,那个她不了解的世界,原来有那么多奇妙的东西,拿起玉简,她就舍不得放下。 也许,陆家人生来就是属于修仙界的。 与青蛇一战,陆灵蹊发现,她可能爱上了抓妖杀妖时,全神贯注又浑身热血的过程。 更何况,战力品还全都是灵石呢。 修仙界有坊市,祖宗说,坊市上什么东西都有卖的。 陆灵蹊野心勃勃,想买四颗筑基丹,一家人,一人一颗。 爷爷年纪大了,爹娘虽然还算年轻,可是如果没有筑基丹,想要得筑基的两百寿,恐怕也难得紧。 所以,得挣灵石,挣好多好多的灵石。 再一次把灵草大全里的灵草全被背一遍,检查无出错后,陆灵蹊才站起来,对着长着蛇鳞的灵草纠结。 这东西现在叫蛇节草,只在钟乳和蛇出没的地方才有可能自生。以它的汁液涂在手脚和口鼻,哪怕走在蛇窝里,蛇也会以为你是同类,来去自如。 娘说,爹和爷爷的下一站是去蛇谷。 可是,这蛇节草的鳞片已经渐渐泛金,要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变成龙鳞草,不仅能解世上所有蛇毒,还是好些贵重丹药的材料之一呢。 现在采,感觉好可惜啊! 围着蛇节草转了好几圈,她终于肉痛地采下一株,“还是我自个去吧!” 第二十四章 蛇谷 “你要去蛇谷?” 陆懔的手痒痒,“陆灵蹊,你知道你今年几岁吗?” 几岁? 陆灵蹊眨了眨眼,“再过年,我就十一岁了。而且,我有杀蛇妖的经验,我还是我们家修为最高的人呢。” 她个子本来就高,再加上这大半年,每天吃的东西都带灵气,又窜了一截子。 “……” 做为家里修为最弱的,陆懔瞬间黑脸,“现在还没过年,你还是十岁,而且你生日小,过了今年的腊八,才到九周岁。”他真想女儿永远也长不大,可是女儿呢,老把她自己想像成大人。 “去蛇谷采药,是我和你爷爷的事,与你无干。”说到这里,他磨着牙,“想抢大人的活,再长个几年吧!” “爹……” 陆灵蹊拉长了音调,一下子就溺到了父亲的身上挂着,“爹,您让我去嘛,杀了那只青蛇后,我好几次,做梦都在蛇窝里大杀四方。” “那是梦!” “不是梦,我现在有办法,让蛇把我当成它们的同类了。” 她连忙把蛇节草的事说出来,又道:“我手小脚小,这颗蛇节草的汁液正好够我用。不是说,那蛇谷以前是药谷吗?我进去,可以把里面的药全都采了,您和爷爷进去,危险不说,打架的时候,里面的好药材肯定会被破坏大半的。” 不同于其他地方,坐落在崇山峻岭中的蛇谷据说四季如春,虽然路途崎岖难走,可是因为长了很多好药材,总会有人冒险去。 可惜不知什么时候,那里的蛇越来越多,死了好些采药人后,再也没人敢进去,连名字都从药谷变成了蛇谷。 “你怎么知道这草……” “我有灵药大全啊!” 一句话,说的陆懔闭了嘴,可怜,他离炼气三层还早,那么多玉简,只能摸,看不着。 “这事,我得和你爷爷商量!” 陆懔垂死挣扎,这半年,他在百忙中还修成了火球术,正想去大杀四方呢。 “行!”陆灵蹊大方,“爷爷肯定也舍不得那些年份长,可能已经成长为灵草的药草被糟蹋啦。” 糟蹋? 面对还挂在身上,嬉皮笑脸的女儿,陆懔不知该给什么表情。 打,舍不得,不打,手这么痒。 “你力气这么小,遇到像青蛇那样的大家伙,弄得动吗?” “这半年我天天吃带灵气的东西,可长力气了。”陆灵蹊可不觉得自己力气小,“而且,我还修了老祖留下的飘渺无行决,还学会了锐剑术,想要偷袭那些蛇,易如反掌呢。” 这炫耀的…… 陆懔的手越来越痒了。 这半年,他动不动就和老爹在外面,寻那些因为灵气成长为妖兽的家伙。 老爹年纪大了,他才是杀妖兽的主力,所以,修炼的时间,不可避免地又浪费了些。 可怜,本来就起步晚了。 “老子现在不想看到你,给我下来。” 什么? 搂着父亲脖子的陆灵蹊眨眨眼,然后吧唧一声,亲到他的脸上,“爹!”她用又甜又濡的语调,“蛇谷里的东西,我都孝敬给您!” 陆懔本来要打人的手,伸出后托在女儿的屁股上,免得她掉下去,“哼!一会儿见到你爷爷,肯定又要说,爷爷,蛇谷里的东西,我都孝敬给您!” 父亲学她的话,还挺像! 陆灵蹊没忍,‘噗’的一声笑出来,“哎呀,爹,您还吃爷爷的醋啊!” “我不能吃啊?” 陆懔虎着脸。 “能吃能吃!”陆灵蹊连忙投降,又笑嘻嘻地扒到他肩头,小声道:“爹,到时候我藏点私房,不告诉爷爷,都给您……和娘!” 蒋思惠正好在门外露了个头,她连忙加上。 “你们父女两个,又在做什么怪呢?” “没有没有!” 父女两个心有灵犀,一致摇头。 “我不管你们做什么怪,总之呢,我要闭关冲击炼气三层了。” “啊?夫人,你都不等等我吗?” 陆懔差点捧心。 “等你?”蒋思惠笑意盈盈,“行啊,我们一起到钟乳窟闭关。”免得他老说她欺负他,“那洞虽然有些难进,不过练好缩骨功,进去没问题。” “还要练缩骨功?” 陆懔把想溜的女儿,紧紧抱住了,“那啥……”在夫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下,讨好地道:“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是有用的,灵蹊啊,以前学武要天天打熬筋骨,是挺难的,但是现在,灵气滋养过的肉身,不论学什么武,都事半功倍,你可不能再偷懒了啊,老实随我和你娘一起,把蒋家武学都捡起来。” “对!” 蒋思惠笑咪咪地朝女儿道:“灵蹊,你也别觉得学武没用,这世上的东西,存在即道理,钟乳窟外面的通道又小又窄,你现在可以进,但是再长大一些呢?可是你看,上一次娘去看你,就用缩骨功进去了。” 修仙界那么恐怖,多学点东西,或许会有用的。 爷爷年纪大了,她不勉强,但是女儿和丈夫,蒋思惠真的很想让他们学。 “噢!” 陆灵蹊被爹紧紧抱着,又被娘殷切的目光看着,实在逃不掉,只能认命。 …… “快看,天上是什么?” 正在县学认真听课的李开甲,突然被某个大嗓门吓了一跳,先生还没来得及喝骂,那坐在后窗的同窗就跳着脚跑出去了,“是仙人,是仙人!” 那激动兴奋的样子,似乎不是假的,好些人伸头之后,也跑了出去,“仙人,真的是仙人。” 李开甲随先生最后走出,远处天空,那个踩在细长葫芦的道人,根本没理会下面或磕头,或狂热的凡人,冲进密密的棉花云里,半天都没出来。 这? 是修仙者吧? 李开甲的眉头拢了又拢。 这段时间,常听跑商的人说哪哪有妖出世害人,可是,他跑去行侠仗义的时候,那些妖大都被什么人早一步除了。 难不成就是天上能飞的仙人? “不行,我要去寻仙!” 最先跑出去的同窗,朝先生一躬身,就咋咋呼呼地跑远了。 “唉!今日先放半天假吧!” 看到大家一个个神思不属的样,老先生最终意兴阑珊地摆手。 第二十五章 等一等 天上出现在仙人的事,虽然闹得沸沸扬扬,可是陆家四人却全然不知。 陆懔学了缩骨功,与蒋思惠一齐进了钟乳窟闭关修炼,陆永芳带着陆灵蹊骑马,转过林县后,早奔蛇谷去了。 越往大山深处,树荫越大,越是没人。 “爷爷,您怎么认识蛇谷的?是走过吗?” 经过地动,曾经猎人和采药人踩出来的小路,早已不见,现在,祖孙两个只能靠着大概的方向,往前走。 “……小时候啊,我跟我爷爷到过蛇谷。” 陆永芳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要带着他的孙女,走当年差不多的路。 “我和爷爷在蛇谷外,徘徊了好长时间,想找进谷的契机,可惜从冬守到春,又从春守到夏,都没找到。” 四季如春的蛇谷,是蛇族的乐园,人家不需要冬眠。 “那时候,你太太爷爷最遗憾的便是,他没进阶到炼气二层,灵气不够,只强行进了四里。”要不然,老人家肯定要杀到最里去。 “不过现在好了,”陆永芳呵呵笑,“灵蹊啊,你自己说的,要把蛇谷里的东西都孝敬给爷爷。” “嗯!我肯定孝敬给您!” 陆灵蹊点头时,绝对的真心。 “好!”陆永芳摸摸她的脑袋,“也不能给你爹娘留私房。” 啊? 陆灵蹊一愣,糟了,她把这事忘了。 “哈哈哈……” 看到孙女的傻样子,陆永芳大笑,“我儿子和孙女什么样,我能不知道?” 蛇谷呐! 见到蛇,就走不动道只想吃的儿子,能乖乖跟儿媳修炼,孙女这里,肯定也出血了。 “爷爷!” 陆灵蹊真是败给老头了,“您和爹一样坏。” “坏?哈哈!哈哈哈……” 陆永芳笑弯了腰,“谁让你们把我撇在背后分好处?” “您怎么知道的呀?那天不是说在修炼吗?” “我孙女回家,我想她了,不能提前结束吗?” 哎呀! 陆灵蹊败在爷爷慈爱的目光下,“爷爷,我错了。” 再不认错,感觉就像做了亏心事。 可怜,她做错了什么? 谁家的大人,像她家的这样难搞啊? “错了?” “错了,”为防老爹的碎碎念,陆灵蹊连忙拉住了爷爷,“主要是我抢了爹爹蛇谷的活,不分点好处,他肯定不同意的,爷爷,好爷爷,到时候,您就漏点不要的,让他美美吧!” “噗!” 陆永芳笑喷了,“这话要是让你爹听到,你的小腿肯定要咯嘣脆一下。” “哎呀,爷爷,这里就我们两个。” 陆灵蹊可不想被敲断腿,“您舍得我被打吗?” “哈哈!”陆永芳被缠不过,笑着应下,“行,到时候,我就漏点看不上的,让他美美。” “爷爷最好了。” 陆灵蹊的马屁拍得炉火纯青,跳起来时,还吧唧亲了一口。 “哈哈!哈哈哈……” 山林中的鸟雀都被这祖孙两个惊飞了。 白天赶路,夜晚住帐篷,一连二十多天,他们才终于赶到满是血腥和蛇嘶的山谷。 据说数百年都没人敢进的蛇谷,此时好像遇到了硬茬子,里面众蛇的嘶嘶叫声,远远听着,让人感觉心慌的很。 “快走!” 陆永芳拉着孙女,就往一边的山上去。 陆灵蹊没反抗,这时候,敢进蛇谷的人一定如他们一样,是修仙者。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爬到半山腰一个隐密的地方,才望向下面的蛇谷。 可惜离得有些远,再加上隔着树荫,只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看样子是来迟了。” 陆永芳压着孙女儿不让站起来,小声道:“当年,你太太爷爷说,这蛇谷,可能就是修仙者所布,原还想过来捡个漏呢。” 啊? 陆灵蹊惊讶,“修仙者所布?” “不错!”陆永芳点头,“从修仙界流放过来的,可不是我们一家。”想要横跨二十万里寒漠回到修仙界的,肯定也不是他们一家。 “这蛇谷横贯两座山脉,长约十三里,还有地热温泉,四季如春,恰是种药的好地方。你太太爷爷,曾仗着修为,杀进四里处,说是里面的药材一块一块分布有致,不像是全野生的。” 陆家也想有个能种药的地方。 修仙界的灵药,动辄几百年,他们家先天就输了别人一筹,原想弄块种药的好地方,让后人将来回去的时候,不致于从一穷二白开始。 “可是,那里面的人,正在杀蛇呢!” 陆灵蹊有些不明白,既然是前人所布,为什么现在又来杀,“既然养了,肯定有法子训,怎么……” “上代能训,下一代,却也未必。” 陆永芳用鼻子嗅嗅空气,“里面的毒蛇不少,灵蹊啊,我们离远一些。” 既然已经有人抢先一步了,那就不必再去冒险了。 祖孙二人正要悄悄退开,下面的山谷,突然传来一声惊怒的声音,“朱老二,你想一个人独吞吗?” “怎么会,我不是带姐夫您来了吗?” “不对,解药?你给我的解药不对。” “不对?怎么可能?姐夫,我们可是一起服的啊!”朱老二的声音,带了种特别的得意,“一共两颗解毒丹,还是你先挑的呢。” “你……,好兄弟,看在我们两家多年的交情份上,看在你姐姐你外甥的面上……” “交情?嘿嘿!这是我朱家祖传的宝地。要真有交情,做姐夫的至于来抢吗?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姐夫错了,我……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可是迟了。”朱老二冷哼一声,“我现在,不仅看上你的储物袋,还看上了你的命。” “你……你不能这么做,我要是回不去,你姐姐和我儿……” “回去的第一件事,我就宰了他们。” “那是你姐姐,你外甥!” “我让你们一家团聚呢?” 朱老二大笑的声音才起,就被一声惨叫所替,“你……” “想我一家团聚,那你也死吧!” 侧耳间,蛇嘶声还在继续,但是人声,却好像再也没了。 陆永芳和孙女面面相觑,这是同归于尽了吗? “等一等!” 陆永芳拉住要往下跑的孙女,“下面的不是好鸟,我们再等一等。” 第二十六章 抢先一步 大机缘似乎近在咫尺,可是陆永芳看着急切的小孙女,却有些迟疑了。 蛇谷中两个相互残杀的人,分明是一家人,但他们为了这份机缘,彼此算计,甚至不惜大下杀手。 祖宗手扎中说的尔疑我诈,毕竟在纸面上,可是今天,他却好像亲眼见证了修仙界的残酷。 这样的世界,他们一家一头扎进去后,将来能如何? 他老了,儿子儿媳也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期,只要不是太贪心,寻个地方,安稳一生没问题,但是孙女…… “灵蹊啊,在凡人界,我们可以轻盈地过一生,但是到了修仙界……”陆永芳看着已经成长为小少女的孙女,“恐怕就要拼上性命拓展一切可能的生存空间。” 再加上仇人尚在,修仙界对孙女而言,可能不止是明面上的刀剑世界,还有心人的魑魅魍魉,“你……” “爷爷,我不怕!” 陆灵蹊眨着一双澄澈又带笑的眼睛,“我先学了敛息决,又学了飘渺无行决,将来遇到坏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如果真要杀人,也决不废话。 她旁观旁听了两场杀人的现场,感觉如果自己也是坏人,修为也足的话,定会在他们打架的时候,渔翁得利。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陆永芳叹了一口气,“下面那两个,还是一家呢。” “那是他们的家不好,他们的心性也不好,就算没有修仙界的东西,他们相处的也一定不好。” 这…… 虽是童稚之言,却也点到了关键。 孙女一本正经,却又隐为自家骄傲的样子,让陆永芳忍不住笑了,摸摸她的头,“好吧,就让我们看看,什么样的宝贝,值得他们彼此相残。” 祖孙起身,正要下山,就见谷口处一男一女以极快的速度冲进去了。 哎呀! 又有捷足先登的? 这一次换陆永芳急了,若不是他心生犹豫,好东西一定是孙女的。 老头才要冲下,跟人抢一抢,就被孙女儿拉住。 “爷爷,别激动,我们就从这下去。”陆灵蹊迅速放出两条藤蔓捆住几颗树,“您抓紧了,慢慢下,我先去看看。” 说话间,她一跃而下,抓着的藤蔓迅速成长,几个呼吸间就没影了。 真棒! 陆永芳笑了,还是他孙女的脑子灵。在手上捆上几层布,他慢慢地下行。 到手的机缘,陆灵蹊可舍不得被别人抢去。 家里就一个储物袋,爷爷和爹娘一致给了她。 以前没办法,但现在,无主之物就在眼前,那应该是她爷爷和爹娘的。 陆灵蹊在身上激起一层薄薄的护罩防蛇后,在十来个呼吸间,就落到实地。 原先争吵的地方,一壮一瘦的两个中年男人,一个满面青紫,一个心脏处插了一把刀,十几条蛇,正在他们身上游弋,看样子,是死得透透的了。 这就好,不用杀人。 陆灵蹊松一口气的同时,灵气注于腿上运飘渺无行决,几个起落,就到了死人面前。 神识微探后,从颈间从怀里,把他们藏的储物袋,都摸了出来。 东西到手,陆灵蹊担心后面的两个人,当然,也有些怕那两个人,仰头朝正望过来的爷爷摆手,示意回去。 陆永芳一愣之后,忍不住笑了,果然听孙女的话,再次往山上爬。 陆灵蹊拽住自己的藤蔓,又迅速回去。 一上一下,连百息的时间都没到。 “爷爷,这个给您!” 两个储物袋都放到爷爷手上,“里面的蛇还有不少,您从这里往那边的谷口去,我下去捡年份长的药采。” 把早就捣好的蛇节草液抹到身上,“既然来了,都有机缘,不过我们先到的,总要沾点光。” 陆灵蹊利索地把斗笠戴上,又摸了一块方巾扎住口鼻,以防跟人家碰面了,被他们记住样貌,“爷爷,您可不要下去,我们就在那边的谷口汇合。” “好!爷爷都听你的。” 陆永芳看他家的女孩又利索地下谷,无声笑的时候,露了满嘴的牙。 …… 陆灵蹊顾不得爷爷所想,借着身形小巧灵便,借着蛇节草液,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好像药田的地方。 蛇谷一两百年都没人进,药田没人照顾,稀稀疏疏的大都被杂草占领,不过,能活下来的,都是生命力强健的,哪怕最普通的黄精,现在也可勉强称为灵药了。 之前那两个人好像也拔过,可惜他们当时大概还要对付蛇,所以,仓促之间,好多都弄断了。 虽然蛇嘶和偶尔的叱喝声离这边还很远,可是陆灵蹊心中焦急。 蛇不攻击她的样子,一旦被后面的人发现,他们一定不会饶了她。 她不想跟人动手,药铲取药太费事,但是只用手,又容易把药草弄断,她舍不得。 陆灵蹊试了几次后,干脆以土灵力包裹药田,小范围以灵力松根,然后一拔而起。 这需要神识和灵力配合得很好才成,虽然有时候配合不好,还是会弄断根茎,但绝对比单纯药铲的速度快。 从这块药田跑到那块药田,又从那块药田跑到这块药田,她匀速前进着。 众蛇还在往同伴嘶吼的方向支援,它们一致无视了陆灵蹊。 辟谷丹、聚气丹、培元丹的药草,好像这里面都有,当年种药的朱家先祖,似乎规划得很好。 不过,他要是知道后代儿孙,因为他留下的这片药田打生打死,一定会后悔吧? 陆灵蹊没用准备好的木盒装药,拔了就扔储物袋,也顾不得是不是带泥。 这些一两百年勉强能称灵草的东西,在修仙界,也许不值钱,但是,于他们家可能正合用。 年份长的灵草,会让人觊觎,但这些,修仙界那边的修仙者应该看不上。 身后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远,陆灵蹊终于不再给人留机缘了,见到的,全不放过。 夕阳落山,天色渐黑,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痛呼,“爹……” 陆灵蹊的手一抖,差点拽断品相非常好的芝兰花。 哎呀呀,原来是一家人。 看到同归于尽的两人,也不知那女的…… “不对,这里还有其他人。” 朱倩没找到夫君和弟弟身上的储物袋,大怒,“朱培兰,是你吧?你个孽女,把我家的储物袋还回来,否则,天涯海角,我也不放过你。” 第二十七章 追来 月亮慢慢爬上了远处的山头,给大地撒下一片银白之光,山林中该有的野兽嘶吼,却一声也无,好像全被蛇谷里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给吓住。 陆灵蹊知道身后的两人会越来越近,一旦对方查觉她在前面,那可糟了。 所以,她得快,快快,更快…… 陆灵蹊抓取药草的动作越来越快,好像要跟时间赛跑。 好在有些东西熟能生巧,这边刚拔完,神识和灵力便锁定另一垄药田,筛选好要拔的几颗药草,便一齐发力,待到她奔到的时候,只一挥手,便连泥一起扔进储物袋。 野草和长相不好的药草,动也未动。 她好像在药田之间奔跑了起来。 天色将亮的时候,陆灵蹊抓过最后几颗泛红的碧云果,不管远远传来的叱喝,灵力注于脚下,以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 陆永芳已经在这边等着了,一把抓住面色有些苍白的孙女,就往更深的密林去。 “这边!”老头一辈子与人为善,没想到,老了老了,居然陪孙女干了这么一件事,“累了吧?” 孙女脚步虚浮,这一夜显然不轻松。 跑了一段后,感觉后面没人,陆永芳蹲下身,道:“来,爷爷背。” “爷爷,我没事,能走!” “什么没事?”眼看孙女不乐意,他一把拽过孙女,甩到后背托着,就大步流星地跑,“爷爷也是修士呢。” 他是火土二灵根修士,虽然根值没孙女的好,只跑路还是没问题的。 陆灵蹊很快便发现,以前老是一幅老胳膊老腿的爷爷,脚下灵力涌动,哪怕不平之地,在踏上时,似乎也有泥土自动填平那一脚之地。 咦? 她之前怎么没看爷爷这样走? “好好趴着睡一会,养精神,回头到前面的山崖,抄近路时还得你来。” 孙女进阶炼气四层,藤蔓术能经得动他们俩,陆永芳想到一个非常省力的路,“下到崖底,再走一截,就是乌江,我们顺江而下,省时又省力。” “那您也不早说。”陆灵蹊咕噜一句,打了个哈欠,伏到他背上,“爷爷,我弄了好多药草啊,都是一两百年的。” “没给人家留一点汤?” “留了一点。”本来她是不准备再留的,可是那一男一女,跟前面的两个是一家人,“除了中间没留,前面和后面,我都留了一部分。” 陆家医药传家,讲究与人为善,哪怕明知道修仙界为善的结果可能并不好,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 “爷爷,到了山崖喊我。” 陆灵蹊迷糊睡过去时,还在惦记抄近路。 …… 他们并不知道,踩着细长葫芦的道人,很快穿过了蛇谷,找到了要找的人。 “倩妹,东西拿到了吗?” 朱倩满脸灰败地迎向他,“那个死鬼和朱二一起同归于尽了,他们的储物袋,全被人捷足先登了。”兄弟靠不住,男人更靠不住。原本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他们闹了一场后,让他们看到她和政儿的实力,也能多分些羹,却没想,那两人居然自己玩死了。偏偏又在她和政儿到之前死,好处全便宜了别人。 什么? 道人心下一咯噔。 原本在谷中看到两具尸体时的喜意,全全消去,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那这里的药草……” “也被那人拔走了大半。” 朱倩面容扭曲,“不过余哥放心,我已知道后来的人是谁了?” “谁?” “我那老父还有一个比我儿都小的孽种,从现场留下的脚印看,差不多就是那个丫头。” “噢?她也有灵根?” “有!不仅有,还是比我和朱二都好的水木双灵根,”朱倩脸上有些狰狞,“老不死的对她极为爱重,朱家最重要的储物戒指,就在她手。” 道人眼中异色一闪而过,“那这些年,你们就没想过抢回来?” “哼!五年前,老不死的在临死时,提前一步派人送走了她,我们一直没找到她。不过,朱家的蛇谷,她肯定知道。” “……”道人好生失望,半天才道:“本来说好,我以丹药助你们进阶炼气二层,到时大家一起分享药谷,我还给你们炼丹,然后一起走二十万里寒漠,现在……” “有有!” 少年在母亲的示意下,连忙奉上满是泥的包袱,“不能让余叔您吃亏,这是我们新采的,差不多都有一百六十年的年份。” “……” 道人也不知道说他们是天真呢,还是天真呢。 这么一点,与他刚开始想的,差了太多太多。 虽然一路行来,看到蛇谷里的药田出产不好,可实不该只有这一点, 但是,神识扫过,二人身上又确实没有储物用具。 “罢了。” 他翻手收了那个包袱,“倩妹,你最好早点找到令妹,要不然,你们朱家的遗宝,可能就要尽落她手了。” 灵气复苏,若对方的灵根资质真好,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超过他。到时,他可能就打不过人家了。 道人又摸出一个丹瓶,“这里面还有两颗聚气丹,只要你们能在一年之内找到人,先前的约定就还有效。”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我会暂居凉山的山神庙,有什么事,你们就到那里找我。” “余哥,我那妹妹朱培兰可能并未走远。” “噢?”准备回头找陈强和余二尸首查看的道人心中一动,“那你们说,她大概从什么地方跑了?” 朱倩指向秘林,“她一路采药,泥土翻开的样子,这边还新鲜着呢。没意外的话,应该就在那里面。” 她抓不到她,可是拥有飞天灵器的余海就不一样了。 “……”余海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们,只怕他二人藏了陈强和余二的储物用具,“那就一起上来吧!” 细长葫芦在二人面前,稍为长大了些,“三个人的眼睛,肯定比我一个人的眼睛好使些。” 在不能完全确定他们说谎前,再加上朱家那传家的储物戒指,余海心念一转,还是一幅好说话的样。 第二十八章 失败的飞行 细长葫芦上站了三个人,速度马上降了下来。 长生观虽有微弱灵气的秘地,可余海在灵气复苏前,也只刚刚进阶到炼气三层而已。 好在,进阶之后,就可以打开祖师遗下的储物袋,里面的丹药尚有不少,一瓶聚气丹下来,进阶到炼气四层。 不过,为了抢在其他修仙者后裔反应过来前捞好处,他暂时只学了火球术和御物术。 平时一个人,御使下品飞行灵器葫芦在天上飞行,很有仙人风范,但现在一下子带了两个人,他就很有些吃力了。 朱倩母子可不知道,他们是头一次上天,战战噤噤的同时,又有无数豪情! 只是,两人还没有学着余海,负手而立,衣袂飘飘的摆出仙人造型,葫芦突然一歪,然后又颤了颤,“啊啊啊……”陈鼎吓得大叫出声。 朱倩自己趴下的时候,眼疾手快,也把他按趴下,不过,惊慌和害怕,在他抱紧葫芦时已然吓尿了,衣摆间迅速湿了一块,淋漓的东西,成线成滴地落下。 “你们……” 余海气得咬牙,本来就不稳的葫芦,更是歪歪扭扭,“你们还是下去吧,未到修为,无法掠云,真要摔下去……” 话音未落,就见本来也甚惊慌的朱倩指尖一点青芒,细细长长的藤蔓,把她和陈鼎就那么捆在了葫芦上了。 这? “余哥,现在找我那妹妹要紧!” 朱倩生怕他丢下她,“而且,她能跑得那么快,能不让蛇谷里的蛇找她一点麻烦,或许也早至炼气三层,有我和鼎儿在,好歹能壮壮声威。” 幸好她少时,曾随炼气二层的父亲,借着轻功短暂掠云,要不然,刚刚真的要掉下去了。 “那……你们捆稳了。” 余海非常想大骂,奈何被她说的真有些忌惮,再加上朱家传家的储物戒指,只能努力控制好葫芦。 不过,有那么几声叫就够了。 被惊醒的陆灵蹊和陆永芳,都感觉声音传来的方位有问题,透过枝叶望过去,一齐吓了一跳。 “敛息术,快!” 陆永芳提醒孙女后,忙四望周围哪有隐蔽之所。 “爷爷,那边。” 陆灵蹊从爷爷身上跳下来,拉着他就往不远处一个坑洞跑,“炼气修士的神识所查,差不多五米,我们先藏藏,藏不过去,就用那艘灵舟。” 祖宗留下的小舟是上品灵器,她不是不会飞,但是那东西太耗灵力了。 陆灵蹊顾不得丹药的珍贵,往自己口中按下一粒补灵丹。 祖孙二人跳进坑洞,又连忙拿草叶覆身。 “灵蹊啊,实在不行,你自个跑。” 陆永芳哪肯拖累孙女,“你听爷爷说,那人能飞在天上,修为一定在你之上……” 天上的葫芦恰在此时颠了颠,踩葫芦的道人,好像还有些慌。 “应该……跟我差不多。” 陆灵蹊稍松一口气,“爷爷,您看到了吗?那两个人绑在上面呢。” 那葫芦看样子,明显没她家的小舟好。 “回头,我要御舟,您若是怕,我也给您绑上。” “……” 陆永芳抚了抚胸口。 他突然庆幸,他家的是舟,不是滑不溜丢的葫芦,要不然,这把老骨头被那样颠颠,再歪歪,可能心脏都要跳出来。 “爷爷,您说御剑的修士,胆子得多大?”陆灵蹊看着天上歪歪扭扭飞行的三个人,小声问爷爷:“那能站得稳吗?” 能站得稳吗? 陆永芳也忍不住有些怀疑,“修仙界的人,大概胆子都大,要不然,也不会杀人不眨眼了,你以后……” “我没飞到天上过。” 陆灵蹊眨眨眼,“就在钟乳洞里玩了一下,或许,我会喜欢天上呢?” 她其实想飞到天上玩一玩的,只是怕被别人发现,万一吓着人,或者暴露钟乳洞就不好了。 “……” 陆永芳瞥了一眼孙女儿,默默闭上嘴巴。 他家的丫头,从小胆子就大,应该会喜欢天上。 唉! 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陆永芳想,他或许也会喜欢天上的。 此时,余海吃下一颗补灵丹,终于又稳住了葫芦,“朱培兰,我看到你了,赶快出来吧!” “小妹,朱家的东西,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姐夫和你二哥已经死了,爹若还活着,一定会伤心的。” 朱倩也连忙接声,“现在,朱家就剩我们姐妹了。爹给你的东西,是你的,但药谷里的药草,还有你姐夫和你哥的储物袋,你得还给我。” 余海发现这女人真蠢,“闭嘴,先跟她讲亲情!” 人家费了那么大的劲,把东西抢走,能因为你这区区的几句话,就还回来吗? 他真要被她气死,“朱二的东西,可以由你们姐妹平分。” “小妹……” 朱倩的眼睛马上就红了,“爹的愿望,是让我们一家重回修仙界,他自来就疼你,你忍心让我和鼎儿一辈子就困在这边吗? 没有储物袋,我们怎么过那二十万里的寒漠? 呜呜! 爹啊,你把最好的都给了小妹,你说我大些,我就不争,可是现在……” “呜呜!”陈鼎被母亲踢了一下,连忙也哭,“小姨,外公当年,最疼你和我了,看在他老人家的面上,二舅的东西,我们不要了,你把我爹的东西还我吧!” “小妹呀!你出来吧!余哥是长生观的人,当年与爹也是忘年之交,你出来,我们好好说话行不行?” 行不行? 她不是那什么朱培兰,怎么出去? 虽然感觉他们哭得有些可怜,可是这时候,真不敢出去。 这朱家,连他们自己人都杀,她这个外人…… “他们在干嚎,骗人的。” 陆永芳按着孙女,生怕她被骗跳了出去,“正常谁死了丈夫和弟弟,能像他们这样?” “我不傻!”陆灵蹊学着爷爷,也小声道:“爷爷,长生观是不是皇家供奉的长生观啊?” “应该是!”陆永芳偷望道人的目光很复杂,“当年,我爷爷好不容易收了一株四百多年的参,结果,被长生观以权压了过去。” 原来也是修仙者,那就怪不得了,“把面巾围好,要是被发现了,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到脸了。” 要是被发现,榆寨,陆家只怕都呆不下去。 陆灵蹊很听话,迅速把面巾扎好,“他们应该找不到我们。” 话音刚落,一阵风来,葫芦突然失控,余海几番没控制住,在又一阵大风袭来时,一下子往这边栽了下来…… 第二十九章 灵舟 “啊啊啊……” 惨叫声,在空寂的山林中,不知传了多远。 电光火石间,被藤蔓绑在葫芦上的朱倩母子,根本脱不了身,无数枝叶从脸上身上划过。 嘭! 地面好像震了一震,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母子两个,还没醒过神来,余海已经追着他的葫芦,磕磕盼盼地从树枝上借力好几下,也落了下来。 不过,这里怎么会有人? 十数米外,那个坑洞里,一大一小,蒙着面想跑的是谁? “朱培兰!把东西留下来。” 可是已经迟了,陆灵蹊拉住爷爷,迅速站上放大的灵舟,‘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 “朱培兰,你给我站住!”被绑着各种不便,稍有些清醒的朱倩也连忙叫道,“站住,站住,听见没有?” 但后面的哭闹,陆灵蹊和爷爷完全顾不得。 他们上天了呀! 啊啊啊! 天上的风好大! 祖孙两个都是头一次上天,紧张、期待、新奇、兴奋…… 蹲下的陆永芳紧紧抓着船帮,不过,预想中的歪歪扭扭,全然没有,甚至没过十息,连大风也没了,灵舟平平稳稳。 “嘿嘿!有灵气护罩!” 陆灵蹊挠挠头,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们家的灵舟等阶高,爷爷,舒服吗?” 自然! 陆永芳慢慢站起身体,碧蓝的天空,缩小的群山,啊啊啊,一瞬间,好像心胸都开阔了好多,真是好舒服,感觉伸手就能触到蓝天一般。 他长吸了两口气,一下子就喜欢上飞行了。 怪不得祖宗被贬至此后,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们回到修仙界,原来飞在天上的感觉这么好。 陆永芳突然之间有些泪目,祖宗做梦,只怕都想回到曾经的家园。 “爷爷,那人追过来了。” 曾经呆过的秘林,道人又踩在葫芦上,这次他没带另两个人,只大呼小叫地追了过来。 但是陆灵蹊不怕他了,“不过,他肯定追不上我。”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 一个连灵气护罩都开不了的葫芦,拿什么本事,追他们家的灵舟? 她微一加速灵力输出,灵舟如离弦之箭,把那葫芦远远甩在后面。 “爷爷,我们可能都不需要跑,我的修为,好像比他还高那么一点点儿。” 至少她御舟的时候,没有歪歪扭扭,灵气和神识配合得当。 “他们有三个人。” 陆永芳看到道人再也追不上来,很为孙女骄傲,“按祖宗手扎所说,如果这是对你心生杀意的人,当时,我们或许就不该跑,而是趁他们摔得七荤八素之迹,以绝对手段,先把他们杀了才对。” 嗯? 也是噢! 陆灵蹊眨了眨眼,感觉爷爷好像有些变了。 “傻孩子,修仙界,好像就是这样。”既然孙女已经确定要混修仙界了,总不能再墨守凡人世界与人为善的那一套,“那道人是长生观的,插足蛇谷,定也是抱着分一杯羹的想法。” 长生观仗着与皇家的关系,巧取豪夺四方所有年份长的灵药。 “见到了我们,说不得也会杀人夺宝。” 朱家两个男人,为了储物袋都同归于尽了,更遑论外人。 “蛇谷没了东西,也许那对母子还能活命。” 他在下面看得清楚,道人瞅那母子两个的目光都不对。好在,他们现在什么都没了。 “爷爷!”陆灵蹊靠近爷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想办法,让他倒尽霉!” 她到底说不出,我必杀人的这句话。 从小到大,父亲和爷爷只有救人的份,对不开眼的,也只会暗地里用医家的特别之法教训,从来都没真正见过血。 让她一下子杀人…… 真心做不到啊! 陆永芳拍拍孙女的肩头,“对,我们不惹别人,但别人也不能惹我们。” 他笑得很是畅快! 陆家确实一直与人为善,那是因为,他们施予的那一方,确实值得他们救济。 但这不代表,他们家就是软柿子。 “当年,长生观抢了我们家的四百年人参,后来所有经手人员,都被你太爷爷修理了一顿,就是当时长生观的观主,也因此受困于腿疾十多年。” 若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水,说不得,他们家还是四世同堂。 陆永芳很遗憾父母和爱妻,早早陨了,否则看到灵气复苏,该是多高兴啊! “我们家与长生观还有这渊源啊?” 陆灵蹊诧异她才知道这事,“爷爷,您应该早点说的,您早说,我……我或许就敢拼一把,把他的葫芦抢来了。” “噢?哈哈!哈哈哈……” 对上孙女亮光闪闪的眼睛,陆永芳大笑,“那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抢。”说到这里,他指向远处那片奔涌的瀑布,“从那里走,让灵舟顺水而下,我们也一样能走乌江。” 陆灵蹊回头看了一眼,早就追没的人,高高兴兴地转道。 这边,余海费了老大的劲,越追越远后,气得想杀人。 忙了几年,交好朱倩朱二,结果最大的一条鱼居然漏了。 原以为挑着陈强和朱二不和,他可以在这里面多捞点好处,结果,两个蠢才,居然在背地里一齐防了他一手。 可恨,可恼! 他们防就防吧,为什么不能多撑一会,非要在他迟的那一晚上死? “余哥!我们在这。” “……”看到那奋力挥手的两个人,余海强自按下心中杀意,“我回来是要告诉你们,还要再追一追,你们自个回去吧。” 他调转葫芦,再不管他们。 “娘!” “嘘!”朱倩看着天上渐行渐远的人,不知怎的,反而露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走了好,走了我们就安全了。” 啥? 陈鼎有些呆呆的。 “把他叫过来,只是想为我们母子,在你爹和你舅舅那里,多弄点好处。” 可惜,他们居然那样死了。 若说一点也不难过,那肯定是假的,毕竟陈家和朱家的两个储物袋,都被朱培兰那个小孽种给抢起了。 不过…… “你爹和你舅舅一齐死了,东西……也幸好全丢了,要不然,这余海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们。” 朱倩叹了一口气,“走吧!财去人安乐!” 第三十章 虎步走起 天上飞,水中游,灵舟的好处,由此可见一般! 不过,相比于水中游,陆灵蹊其实更渴望蓝天。 但是飞上蓝天时,炼气四阶的灵力只能坚持一刻钟,在这山林之间,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修仙者,为了安全,再加上带着爷爷,她根本不敢肆意妄为。 “天黑了,看不见!” 瞄到孙女一会望天,一会儿望山,那又兴奋又期待的样子,陆永芳还能不知道为什么? “爷爷也想再到天上玩一会儿。” 他也期待了一个下午呢。 “那我们就上天喽!” 陆灵蹊笑得那叫一个开心,脚尖一点,灵力微泄,灵舟在水中轻轻一晃,船头直接斜上,眨眼之间,他们就滑到了空中。 夜风徐徐,祖孙两个第二次上天,不同于第一次时,心慌心急后面的追兵,担心控制不好灵舟跟人家一样摔下去,这一次,两人的眼睛,都可比黑夜最亮的星星。 呼…… 轻轻撤了灵气护罩,天上的空气好像都比下面的甜,陆灵蹊长吸一口气后,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不远处,一团稀稀疏疏的白云,好像就长在月亮之下,灵舟微微一转,就朝它飞了过去。 捞起一团白云,看它们在手中又慢慢散开,那感觉真是说不出的新奇。 眼看孙女就围着那团云转,陆永芳笑着仰头看更远的星空。 满天的繁星好像一颗颗撒在神秘宇宙的碎金子,晶莹透亮又熠熠生辉,怎么也看不够。 “好漂亮!” 不知何时,陆灵蹊终于停止了对白云的追逐,跟爷爷一样仰头看这满天的星辰,“爷爷,我们到天上看看好不好?” “哈哈哈,好,你可以试试!” 话音才落,灵舟加大灵力输出,护罩重新开启,直冲更高的地方。 只是,两人的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残酷无比,白云之上的百米后,空气好像凝滞了,每进一分,陆灵蹊似乎都要承受莫大的压力。 她不明白为什么,面前明明没有阻碍的。 ‘啵!’ 好像什么东西一响,灵舟护罩没受住,瞬间垮了。 灵舟歪歪扭扭一下子被下压数十米才堪堪稳住,陆灵蹊脸色一白。 “下去!”陆永芳忙道:“快!” 这时候,其实不用爷爷说,陆灵蹊也知道‘天’不是现在的她能上的,忙努力控制灵舟,让它重落乌江。 “好厉害!”仰望亘古不变的星空,小丫头重重吐了一口气,“爷爷,那就是祖宗说的天道威压吗?” 这? 陆永芳还真不知道,“也许吧!”祖孙两个再看天时,心头升起的,就不止是它的美丽了。 …… 二十万里寒漠,因为特别的禁制,不论是元婴修士还是炼气修士,俱都一视同仁,无法动用灵力。 楼船早已收起,现在,大家全都坐在灵驼身上,循着罗盘所指的方位,在沙丘之顶蜿蜒而行。 “陆传师兄,各位陆家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 凌雾不知何时,弃了灵驼跑到陆家的队伍前,“还请大家下来,峰主说了,二十万里寒漠,你们至少得随我用脚走十万里。” 啥? 陆家的人都呆了。 那个离开陆家两百年,只闭关好像再不管他们的老祖宗,会如此虐待……虐待她的亲儿吗? 连陆从雷都随大家一起望向亲父陆传。 陆传的嘴角抽了抽,“咳!我就不用了吧?” 虽然他是废了点,可是这么大年纪了,还与……,他瞄了瞄刚刚十一岁的小侄女陆从夏,感觉实在丢不起那个脸。 “不行啊!” 凌雾朝这位曾经名头极大的师兄,露了个大大的笑脸,“峰主说了,想赖在灵驼上自在的陆家人,都得在这里打过我。” “……” “……” 看看某人细胳膊细腿,还卷起的衣袖,陆家大部分的人,都老老实实地下了灵驼。 太霄宫内门多少年都没收过炼体弟子了,偏偏这个叫凌五的柔弱小仙子,没靠她的雷灵根资质,反而凭着一双拳头,从外门一路打进内门。 据说仪芬老祖宗很看好她,有意收徒呢。 偏偏莲花峰自她入主后,一直都没有正式弟子,害得陆家想在宗内找同盟都找不到,难得她老人家有意,更难得这位小师姐灵根资质都厉害,怎么样也要给点面子。 “师兄……,你要跟我切磋吗?” 凌雾不管其他人,只笑盯着陆信一个。 “……” 一大把年纪的陆信,被小丫头盯着,连耳朵都红了。 他老胳膊老腿,万一被她不知轻重地敲断了,不仅找不到人说理,只怕还会成为天下笑柄。 “咳!” 陆信跳下来的时候,努力挺直了腰背,“想切磋啊?行,从雷,你跟小五玩玩。” 小五? 凌雾的眼睛都瞪大了些。 她的雾什么时候变成了五? 若不是怕一拳头过去,把这老师兄打哭了,真想一拳头挥上去。 被亲爹坑了的陆从雷非常不愿意跟这个表面柔弱,其实异常暴力的家伙切磋,“修仙修仙,我们修的是仙,这里虽没有灵气,可是零五你也不能……” 嘭! 推辞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好像没出什么力,一拳擂到他的肚子上。 “唔唔……”陆从雷当场捂着肚子拱成了虾子,脸色瞬间紫红。 “峰主说,陆家有家传炼体功法猛虎下山,怎么你们都不会吗?” 她笑咪咪当着陆家人的面,把十指骨节都咔咔响一遍,“如果没学过,那建议,都从灵驼身上下来,从现在开始学!” “……” “……” 陆从雷那痛苦样,明显被她用寸劲伤得厉害,他是仪芬老祖的亲孙儿,这人都敢说打就打,他们…… 本来还想据理力争的陆风等人,老老实实也下了灵驼。 “哈!这才对嘛!”凌雾朝大家笑露了八颗牙,“从现在开始,虎步走起!” 第三十一章 杀意(一更) 天难谌,命靡常! 谁能想到,曾经被天下人都瞩目天才的陆传,现在会被一个炼气期的小丫头管着重捡炼体之术? 乐机门豫立真人远远看了几天,终于忍不住骑着灵驼到飘渺阁清漓身边,“清漓,你说仪芬那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陆传已经活成了笑话,现在这样,是让他再被天下人笑一遍吗? “你问我?我哪知道?”清漓扯了扯嘴角,“你要实在好奇,就去问问凌五那个小丫头呗!”她一直憋着没问呢。 “呵呵!我知道你找过陆传。” 大家谁不知道谁啊? 豫立真人露了个大有深意的笑,飘渺阁和太霄宫的那点事,小一辈的不知道,他们同一辈的难道也不知道? “仪芬这么不顾她儿子的脸面,是做给你们飘渺阁看的吧?” 这样把曾经的天才压到尘埃里,除了陆家日薄西山,还有就是飘渺阁疯了的那一位,就要撵上她了。 “多谢道友这么看好我们飘渺阁。”清漓先拱了拱手,“不过,道友怎么就不能觉得,是仪芬前辈在磨炼陆家人的心性呢?” 做为太霄宫曾经的第一世家,自然是人才济济的。 只是那些年太过膨胀,自视太高,才在外交内困之下,慢慢没落。 “现在磨?” 豫立真人诧异。 陆传已经多大年纪了? “所谓朝闻道,夕死可也。” 清漓从来不曾看低过任何一个人,“更何况,人家离太阳落山,还有好一段距离呢。” 不提陆家其他人,最起码,陆传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要不然,他干嘛要受罪到这边来? 可是陆信呢?再不会有机会,他的骨头渣子可能都烂没了。 时间的残酷,远在很多人的想象之上。 清漓在心里低叹一口气,不管豫立,让灵驼往前奔快了些。 …… 陆传知道,这周围有不少人,把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母亲不在这里,就算想哭求,也找不到人。 凌五也不可能违背母亲的意旨,现在,他只能努力挺直腰背,不让看笑话的人,再看他颓废到尘埃里的样子。 好在猛虎下山决,自带一股子灵驼非常害怕的气势,不至于让看笑话的人,近距离跑到他们面前胡说一气。 他不知道,陆家人也正是因为这功法,才能装作不知道别人的异样眼光,也因为想要避开这种种眼光,而把猛虎下山决耍得气势十足。 他们不必像灵驼还要走在沙丘之上,只按着罗盘,什么样的路近,走什么样的路,反而有张有驰,每日扎营休息的时间,都比大家充裕。 有这么个好头,目光深远的修士,又怎么看不到? 天剑宫冲云仙子第一个让门下弟子跳下灵驼,在这不能动用灵力的地方,把宗门的基础炼体决捡起来。 很快,各宗有样学样,灵驼的队伍,一下子少了很多,仅有断后人员,冷眼瞄向远方那时出时没的西狄队伍。 …… 榆寒,日暮。 陆永芳没想到,长生观也会注意到山神庙,远远看过张老虎让他们注意的新来道人,心头一阵翻涌!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余海就是那天,想追他和灵蹊的。 “不要进寨了,”看到寻来的孙女,他忙道:“我们去找你爹娘。” 陆家在此的动作,可以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修仙者,榆寨的灵气明显比别处好,人家怎么可能不怀疑? “爷爷,他就一个人。” 陆灵蹊早在爷爷跟张爷爷在寨口说话的时候,就回家看过了,“家里……早被他做了手脚。” 他们好好的,没惹长生观,结果人家昨天到寨里乱打听一番后,居然马上到她家里下套,要不是她修为高,以神识发现那些非常隐秘的机关,后果实难预料。 陆永芳面上一变,“既然如此,今天晚上,我们就去会会他。” “爷爷,这种事,出其不意最好。” 与人为善,不代表她就真的是软柿子,陆灵蹊沉着小脸,“那天他根本没看到我们的脸,可是发现榆寨的不对后,马上就布杀手,一点余地也不留,显然是个心思狠戾的。” 这样的人,杀就杀了。 “家里面被他布了好些个暗线,能拉动十几个暗弩,那弩箭上都有毒。” 如果没有神识,只以眼睛看真的很难发现,陆灵蹊庆幸先回家的是她,“我年纪小,他应该不怎么会在意。” 陆永芳身形一晃,他没想到这么严重,“爷爷来,免得脏了……” “爷爷,”陆灵蹊一口打断爷爷的话,“修仙界大概谁都不可能不杀人。” 看到那些毒弩,后怕就一直索在她的心头。 要不是他们用灵舟赶了一段路,回来的早,万一爹娘从钟乳窟回家,简直不敢想象。 “……” 陆永芳看着孙女好像要杀人的眼神,半晌终于点了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找他之前,先把你自己的神态恢复正常。” 陆灵蹊连忙揉了揉脸,“现在行了吗?” 陆永芳好不想点头啊,可是孙女的路,或许在她六岁便有气感时,就注定与他们不一样。 “行了。记住,不动则已,动则必杀!” 人家是老狐狸,就算修为差不多,可是力气绝对比小丫头大。 “嗯!” 陆灵蹊挥别祖父,整整衣袖,借着暮色,直往山神庙去。 此时的余海,刚把其他人打发走,正在井边查看。 长生观收到这边井水能治时疫的消息时,就怀疑与灵气有关,只是当时他正值闭关的紧要时期,无暇他顾。 早知道,就早点派人来了。 陆家那四口人,定然得了好处,要不然,不可能在此安家,更不可能,安家之后又时不时地不在。 余海忍不住怀疑,他们得了重宝,藏到山里某一处灵气更好的地方修炼。 这榆寨的灵气显然比其他地方更早出现,所以,才会被狼盗盯上,而狼盗又被那修为明显比他高的少年盯上。 想到那少年,他的脸上就是一阵扭曲,长生观后山三代祖师墓前,那柄谁也拔不了的剑,就是被他得了去啊! 第三十二章 杀人(二更酬书友xuandong的和氏璧) 欺负人,太他娘的欺负人了。 在余海看来,三代祖师游历四方所得的宝物,就是属于长生观的,而长生观的东西,都应该是他的。 他狠狠吐了一口气,把神识往井中一探再探。 在陆家转了几圈,他早探过那里的灵气跟山神庙一样,并没有什么起伏,如果榆寨的不同,是从水来,最有可能是地下暗河的某一处,藏着灵脉什么的。 就算没有灵脉,也定有宝物。 可惜,陆家四口人,到现在都没消息。这寨里人因为他们的小恩小惠,都对他的示好,多有推辞,要不然…… “谁?” 听到脚步声,他一下子抬起头来。 “嘘!” 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儿笑着朝他轻嘘一声,声音清脆道:“道长让我藏一会,我哥哥一会儿就要找来了。”说话间,她已经跑过来,借着他和井沿藏住了身体,“说好的,只要他找不到我,明天的碗都是他刷。” “……” 余海无语,这是要藏猫猫吗? “这里是山神庙,不是能藏猫猫的地方,马上离开。”他多日不顺,心情不好,更何况还要研究水向,找一找地下暗河的流向,怎么能让这小丫头耽误时间? “道长……” 佯装求情的陆灵蹊拉了他的衣袖,在他大力拂来时,手上银光一闪,‘卟’的一声,一把剑直没他的心脏。 “你……” 余海痛得灵力乱窜,他怎么也没想到,终日打雁,却被一个看上去这般无害的小丫头给阴了,“是陆灵蹊?” 这时候,来杀他的,只能是陆家的陆灵蹊,难不成,陆家的人到了? “是你先动手的,怪不得我。” 退开时,陆灵蹊把他腰上的储物袋也拽到了手上。 她终于杀人了。 原来杀坏人的感觉,跟杀蛇没什么不同。 不恶心,不害怕,也不难过。 “嗬嗬……”低头看了眼心脏处的剑,余海的脸扭曲在一起,“你们……果然从山神庙弄到宝了?” 他原还准备,明天去一趟县里,找一找那个被陆家资助的孩子,没想到,他居然再也没有明天了。 “就因为那不知道什么样的宝,你就要杀我一家?”陆灵蹊气坏了,“那你还是早点死吧!” 伸出的右手灵力一动,银剑倾斜着瞬息飚回,大量的血,从余海拉大的伤口处喷出来。 他再也站不住,瞪大着眼睛,倒下去时,身体还抽动了好几下才彻底不动。 呼! 陆灵蹊狠狠吐了一口气,正待闪离,一声叹息在身后响起,她连忙回头。 “别怕,是老夫。”山神虚影比上次更凝实了好多,不过,此时他的目光非常复杂,“庙里的两个人,已经睡死过去了,不会知道这里的事。” “他是坏蛋!”陆灵蹊竖着眉毛,“他在我家布了好些要命的毒箭。” 接二连三,目睹修仙者杀人,在心理上,才十岁的小丫头不知不觉间,便已接受修仙者是可以随意杀人的本质。 原本她以为自己不会这么残忍,可是,对方居然在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就因为一个猜想,要她全家人的性命,怎么能忍? 她不后悔,更不害怕! “……杀人者人恒杀之,没错!”山神虚影先给小丫头肯定,“不过,你的敛息术太低级了,幸好他的修为比你稍低,要不然,今天死的可能就是你。” 那样的敛息术,居然跑到人家跟前扮猪吃虎,不服不行啊! 相比于得了他中极珠的小子,他其实更喜欢这个小丫头。 山神庙能运转的这么好,也多亏了她和她身后的陆家。 今日因,他日果,他不想下辈子还她的因。 “顶多再过一个月,老夫就可圆满转世了。” 一场时疫,让数十万的人知道了凉山山神,“能这么快,得多谢你,宗门功法不可传,不过老夫这里还有两样东西,于你有用。” 一点灵光从他指尖泄出,“不要躲!修仙界,是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世界,简单说,就是谁的拳头大,听谁的。在你的拳头没大之前,好的敛息术,至为重要。” “……是!多谢前辈!” 脑中多了一篇加强功法,陆灵蹊在他面前深躬了腰。 “这真是老夫最后一次出来了。”虚影摆摆手,“我们缘尽于此,你不欠我,我亦不欠你,明白吗?” “明白!”陆灵蹊点头,祖宗说,越是大能的修仙者,越是怕因果,“我助了前辈,可是前辈也助了我良多,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虚影满意了,笑着一闪而散。 陆灵蹊被这一打岔,倒是不想跑了。 既然没人看见她杀人,那又何必跑? 她仔细打量圆瞪着双眼,好像死不瞑目的余海,记住面容身高后,才按下一个大的火球术。 亮光乍起又乍息,不到两息,青石地板上,就仅剩一点灰烬。 连着两个净尘术,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后,她才翻墙而走。 “爷爷!” 陆永芳看到亮光,又等了半天没看到孙女,心慌得厉害,也正要冲向墙头,“别怕,我把他杀了。” 爷爷的脸色好差,陆灵蹊严重怀疑老人家是害怕。 “做……做得好!” 本来攒着劲,要冲进去报仇的老头,在看到孙女松下那口气后,不知怎的,手软脚软,“我们走吧!”那一会的时间,他真是吓死了啊。 榆寨已经不能呆了,为了一家人安全,他不打算再回来了。 “不用走,爷爷,趁着现在,我要以他的样子离开,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现在的天,将暗未暗,正是做假的好时候。 “您在这坐着。” 陆灵蹊摸出余海的细长葫芦,都没时间看他储物戒指里满满当当的东西,就以灵力强行把她自己幻成他的样子。 虽然这样子,在近距离下,一眼就可看出破绽,但站上葫芦,一飞冲天之迹,陆永芳就有些分不清了。 “仙人,是仙人。” 远远的,不知是谁跪倒磕头。 陆灵蹊在山神庙的上空转了两圈,才异常高冷地从天上往县城方向去。 第三十三章 古画 蛇谷之行,居然出了这么多事,陆懔和蒋思惠都甚为吃惊! “修仙者随便的一个猜想,便能要人的性命,所以……”陆永芳经过深思熟虑后,终于下定决心,“回到修仙界,陆这个姓,我们已经不能用了。” 家中那泛着幽蓝之光的毒箭,直让他后怕的汗湿衣袍。 如果孙女没机缘巧合地这么快进阶,与榆寨结缘,对陆家而言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那爷爷,我们要姓什么呀?” “双木林,从今天开始,陆字去掉,灵字改林,如果别人问你,就叫林蹊!” 解决完孙女这边,陆永芳转头看向儿子儿媳,“我和阿懔改姓便可,你们以后一定要记住了,这是生死悠关的大事。” “爹放心,我们记住了。” 夫妻两个哪能不应? 女儿小小年纪,已经因为那些毒箭杀了人,他们不能保护她,又怎么可能拖后腿? “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在钟乳洞好好修炼。” 陆永芳放心了,他一大把年纪,生死都无所谓,但阿懔夫妻还可能往上走一走,他不想他们浪费时间,“这两个储物袋,从现在开始,是你们的。” 蛇谷之行,虽然危险,可是好处也是明显的。 老头也总算知道,修仙界为什么那么危险。 杀人夺宝,实在来钱太快了。 “长生观的飞行葫芦,知道的人不少,在这边万不可再暴露于人。” “是!”接过储物袋时,陆懔很不舍,“爹,我和思惠可以把钟乳洞的洞口打开一些,您也与我们一起修炼吧!” “对,爹,榆寨那里我们就都不要回去了,反正要不了几年,我们一家还是要离开的。” 蒋思惠也忙附合,他们夫妻进阶炼气三层,只是时间问题,实在舍不得老公公一个人在外面。 陆永芳摆手,“钟乳洞现在的样子正好,万不可动它,在外面我也一样能修炼,至于灵蹊,她两边都能跑跑。” 对孙女,现在他已经彻底放心了。 …… 在世人眼中,仙人天上来天上去,能见到一次,已是累世积福,自然不会有人脸大的去问人家到哪去了。 狼盗留下的粮食,被陆永芳抽空做了不少熟食,装在一个又一个大木桶中,收进储物袋。 榆寨好像又回复到以前的平静,透过张老虎,陆家只悄悄收集寨里沾染了灵气的牲畜,做着离开的准备。 没人知道,凉山数十万里外的大山深处,百多个元婴真人,正紧张研究虚浮空中好像被血色染红的古画,研究它偶尔大发慈悲甩出的符文。 “大家注意,西狄人来了。” 千道宗长老凌风真人收到自家灵宠传来的消息,先提醒了一句。 果然,众人刚把视线转过来,就见数十道人影从远方倏忽而至。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为首的紫裕上人一幅笑弥陀的样子,“怎么样?诸位知道怎么进了吗?” “先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 飘渺阁阁主秋宇笑着道:“元婴真人进不了。所以不论你我,都只能在外面干瞪眼。” “噢?” 一群光头一齐望向那张血色古画,“那结丹真人呢?” “呵呵,你们可以派人试试。” “哈哈,那就试试。” 让秋宇等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光头,居然抬手就把灵兽袋中,遍体凌伤,又晕晕乎乎的七阶鹫鹰扔向古画。 唳! 就要接近古画时,那片虚空好像出了一个极大的漩涡,鹫鹰意识到危险,慌忙挣扎时,却已迟了。 漩涡锁定了它,咻的一下,就把它抓了进去。 只是,原本跟古画差不多大的鹫鹰,在被漩涡收到古画时,瞬间变得比蚂蚁还小,若不是他们一个个的眼神好,都要找不到它了。 唳…… 微弱的惨叫声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那应该是鹫鹰的地方,变成了一点嫣红,血腥气随之传来。 “噢!我忘了说了,”秋宇真人看他们一个个全都沉了脸,非常好心情地道:“这五行天地,以妖兽试,不论什么阶位的,它一概灭杀。” 什么? 西狄众人的面色个个难看起来。 不能以妖兽试,难不成要他们自己亲身进去? “不知你们哪位道友高义,玉陨于五行天地?”既然知道元婴不能进,那想必他们已经有人以身试过了,紫衫上人好像非常诚恳地道:“我等总要在他牌位前上柱香。” “呵呵,叫道友失望了。” 秋宇真人笑得尤其和善,“能进不能进,到时间,它会自行告诉我们。” 但具体什么时间,他可不会那么好心地跟他们解说。 “又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众人抬头,只见血红古画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动,慢慢的,有些地方的红色似乎堆积起来,更为显眼了。 只是它们半晌没动,西狄人来的迟,跟着瞅了好一会后没什么发现,非常想不耐烦,可这边的修士,却个个犹如打了鸡血般,异常认真地盯着。 他们生怕这是什么好东西,不敢错过,只能陪着,一头雾水地盯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大家分站两边,经纬分明。 古画的红斑在大家一眨不眨的目光下,慢慢壮大成形,紫衫上人的耳朵突然动了动,他听到修士一方,很多人的心跳,在这一会都快了些,忙振作精神,正要好好看,就见红斑似乎泄成了一个符文,剥离时由小化大,瞬息而下…… 红色的光芒透过大家的身体,瞬眼消于天地。 这? 紫衫上人的面色凝重起来,符文成形的太快,他还没临摹出来呢。 他的神识迅速四瞄,想要找到修士一方用来记录影像的镜光阵或者留影玉,可是一瞄再瞄,却什么都没发现。 而修士一方,好些人还在思索刚刚落下的符文,似乎他们真的不曾留影一样。 “留不了影!”无嗔上人拿着他福至心灵摸出来的留影玉,非常遗憾地道:“在这里,这东西好像废了。” 那么怪不得了。 紫衫心下一叹,“秋宇,说好的,大家合作,你们先一步来此……” “哈哈!那没办法,锁龙印本来就没你们西狄人的事。”秋宇真人一口打断,“各位来得迟,要怪也只能怪路途遥远。” 二十万里不能动用灵力的寒漠,说危险也有些危险,可是这些家伙,居然没用一年就赶了过来,他不佩服都不行呢。 第三十四章 将变 连得三个储物袋,虽然适合炼气修士冲关的聚气丹加一起只有二十三颗,可是儿孙一致孝心,陆永芳得丹药之便,终于在这个年后,也冲进了炼气三层。 一家四口,三个炼气三层修士,一个炼气四层修士,怎么样也能走二十万里寒漠了。 “该准备的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 看到一直等着他的儿孙,出关的陆永芳满脸笑容,“现在,只把最后一样东西请上,我们就可以走了。” “还有什么东西啊?” 陆灵蹊不解,她的储物袋早就满满当当,实在没法再装什么了。 “故土!”陆永芳走到院子中间,亲手给儿孙各装一锦囊的泥土,“祖宗不是这里的人,可我们是。” 他们生于斯,长于斯,就要离开了,老头实有万般的不舍。 “阿懔,你们夫妻回一趟贺兰,把……两位老祖宗的骨灰带上,顺便把陆家的药馆送与你陈叔。” “是!” 陆懔夫妻一齐点头。 “灵蹊,你去县里跟李开甲把话说清楚,他若愿意跟,我们带着,不愿意……,把钟乳洞告诉他。” 陆永芳看着这个住了一年多的院子,“这院子,我打算就送给榆寨做祠堂,把我们家的祖宗牌位也供上,以后榆寨祭祖的时候,也能帮我们尽一份心。” “……都听您的。” 陆灵蹊跟爹娘哪里会反对? 陆永芳摆手,大家分头行动。 …… “这么说,你们要走了?” 李开甲早已经从其他地方知道这里是修仙界的弃地,灵气过不了几年,也会重新消失,只是,他没想到,陆家这么快就要离开。 “嗯!我们家祖辈姓林,是真正的修仙者。” 陆灵蹊不知道,几年以后他会不会后悔,会不会一个人走二十万里寒漠,此时只想把‘陆’姓这人破绽消除了,“老祖宗最大的愿望,是后辈子孙能重归修仙界,那里不愁没有灵气,还可拜入宗门。” “……” 李开甲沉默了。 他的爹娘家人,全在榆寨,而且榆寨也越来越好了,“那里你会很容易筑基吗?” “不知道,不过,我会努力的。” “筑基了真有两百年寿是吗?” “是!我家祖宗手扎上是这么说的。” “结丹有五百寿,元婴有千年寿……”李开甲似叹息似惆怅,“灵蹊,如果人真活这么久,可家人都没了,活着还有意思吗?” 这个问题? 陆灵蹊拢了拢眉,“我要是能筑基,我爹娘肯定也能筑基。而且,修仙也不是你以为的那么一帆风顺。” 她见了好多次的杀戮,可是他却只猎过熊,“四蛋哥,你要是舍不得……” “我就是舍不得。” 李开甲想到自己的家人,“我爹娘他们都没灵根,我家在这里,灵蹊,我不能陪你们一起走了。” “……” 意料之中的事。 陆灵蹊也不遗憾,“如果将来哪一天,四蛋哥你要到修仙界,可以稍作打听。”她把将来的名字告诉他,“我会回复本姓,叫林蹊,双木林。我爷爷和我爹,他们就改个姓。” “我知道了。” 李开甲都不在意,她又喊他四蛋哥了,“灵蹊,我……我……”他默默从怀里摸出一个玉戒,“这是我无意中得的,你应该也知道,叫储物戒指,送……送给你们。” 他不打算去修仙界,这东西留着也未必有用。 毕竟不能修炼,好东西都只能看,摸不到。 “储物戒指?你……” 陆灵蹊太吃惊了,她要不是机缘巧合,又运气好,根本不可能给家人凑齐三个储物袋,可是这家伙倒好,居然…… “你抢这个的时候,杀人了吗?” “……” 李四甲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说什么呢?这是我到朋友家当铺,无意中发现的。” 啊? 这运气…… 陆灵蹊非常不是滋味,中极珠那么好的宝贝,被他得了,结果,人家就逛个当铺,也能发现这么好的东西。 “里面有什么啊?” “带灵气的石头,几块玉简,两件衣衫,两个乾坤瓶。”李开甲把储物戒指塞给她,“我在这边用不上,给你了,自己看吧!” “……” 陆灵蹊很想要,可是又感觉很烫手啊! “你自己留着吧!”她异常不舍地又还给他,“我们家有储物袋,将来,你若去修仙界,没有储物用具,二十万里寒漠很不好过呢。” 话虽然这样说,她的眼睛还是粘在那个储物戒指上,“不过,那什么乾坤瓶,你匀一个给我吧!” 钟乳洞里有灵气的钟乳,全收在一个又一个大缸里,取用什么的,特别不方便。 “你给我乾坤瓶,我告诉你一个,哪怕将来没有灵气,也能修炼的好地方。” 李开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原来不打算告诉我吗?” “啊?原来也打算告诉你的。”陆灵蹊气馁,“那地方就在凉山,这样吧,我带你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李开甲咧了咧嘴,“先说好,储物戒指你真不要?乾坤瓶可都在里面呢。” “不要!”陆灵蹊异常痛苦地闭上眼睛。 真是的。 好东西怎么就在好人身上呢? 这要是坏人身上的,她怎么可能不要? 一定已经抢了。 “给!你的乾坤瓶。”李开甲把一个巴掌大的青色扁玉瓶放到她手上,“这个瓶,我试过了,差不多能装五百斤的水呢。” 这么多? 陆灵蹊高高兴兴地接下,“四蛋哥,想进那个洞,你还要跟我学一下缩骨功。” “武林中的功法?” “嗯!” “早听张爷爷说,蒋姨家以前是走镖的。”李开甲眸中带笑,“在这边,武功更合用,如果方便……” “方便!” 陆灵蹊知道他什么意思,“我娘一直气,蒋家的武学没传人呢。”说到这里,她想到了什么,“四蛋哥,回头让我娘收你为徒,将来,年节的时候,你也给我姥爷上柱香。” “一言为定!” 二人笑着盖上手,回凉山的路上,陆灵蹊边走边给他解说缩骨功。 没人知道,万里之外,数个黑袍修士正以极快的速度往这边来,而他们的身后,还有一队修士,也在紧紧追着。 第三十五章 千道宗 钟乳洞里,蛇节草早变成龙鳞草,被陆灵蹊收了起来。 不过,哪怕没有灵植,里面远比外界充沛的灵气,还有正不时滴下的钟乳,也让受了一番罪才爬进来的李开甲大感此行不虚。 “我爹说,榆寨的灵气之所以那么早显现,就是因为这些钟乳。” 陆灵蹊望着塞满洞窟的盆盆罐罐,很有些感慨,“它们天长日久地滴落,渗进了地下暗河,寨里的井与地下暗河有交接,所以,寨里的灵气才会比外界更早地复苏。” “是吗?”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实在让人惊奇,李开甲在能转的地方转了一圈,“不知道以后外面的灵气消散,这里是不是还能保持原样。” “那我就不知道了。”陆灵蹊抬头望望悬挂的钟乳,“或许这上面,有什么小灵脉也不定。不过,我爷爷说,最好不要乱动,滴下的钟乳自带平和灵气,连炼化都能省了,这样的东西,比灵石什么的,好太多了呢。” 储物袋中的吃食,好些都是用收集的钟乳所制,反正味道好极了。 “听说修仙界有灵酒,我爷爷去年就以钟乳配合粮食,制了一些酒,不过酒的味道太辣,我没要,你要是喜欢,找我爷爷,把酒方要去也行。” 狼盗抢了榆寨那么多粮食,她们家可都没浪费呢。 只是陆灵蹊不理解,那么辣又那么冲的酒,有什么好喝的,偏家里三个大人都喜欢得不得了。 女孩忍不住摸出一个大肚壶现宝,“你看,我这是我的,不是酒,就放了蜂蜜,又甜又好喝。” 李开甲咧了咧嘴,接过的时候,大灌一口,“嗯,我也喜欢这个。” 虽然跟同窗在一起时也偷尝了酒,可是才刚刚十五岁的他也不觉得,酒有什么好喝的,“那我以后也只放蜂蜜。” “嗯!”被认同了,陆灵蹊很开心,“听说修仙界有灵蜂,是二阶妖兽,它们酿出来的蜜也带着灵气,将来要是能买到,保管比那什么酒好一千倍一万倍。” “还有灵蜂?” 李开甲诧异,“它们也能吞吐灵气吗?” “能!”陆灵蹊点头,“我这里有百妖之忌,介绍了好多妖兽,你若是有空白的玉简,倒是可以复制一份。” “我没有。” 李开甲面上很是黯然,若他们不是这么早走,他还可以借来看看,“灵蹊,据我所知修仙界有灵脉的地方,都被什么宗门世家占了,你确定到了那里,平常的地方,灵气有这里浓厚?”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带了一丝希冀,“其实你们不用走得这么急的,等……等这里的灵气真的不行了,再走也不迟啊!” “……不行啊!”陆灵蹊小叹了一口气,“我家祖宗心心念念,一直让我们回去呢。而且,我爹说,趁着我现在还小,到了那边或许还能选个宗门拜入呢。听说,在那边,年纪大了,人家怕没归属感就不收了。” 这个理由…… 真是反驳不了。 “那……不能当散修吗?” “能啊!”想到他的储物戒指,陆灵蹊倒不意外,他知道的这么多,“不过散修听说很苦的。没有宗门庇护,弄到好东西都有可能被别人抢了。辛辛苦苦挣灵石,都跟不上自己修炼用。” 就算不管祖宗的仇,有爷爷和爹娘在,为了他们,陆灵蹊也觉得,应该给自己弄个大靠山。到时凭自己的灵根资质,一家人最起码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了。 “四蛋哥,你灵根资质可能比我还好。” 虽然不想承认这一点,可是人家的运气,她真是拍马也赶不及。 “感觉当散修……亏了呢。” 但不当散修,现在就要走。 他如何舍得? “没事,我慢慢来。”李开甲暗暗吐了一口气,反过来安慰一直照顾他的小丫头,“反正本来我也没想过修仙。” 两年前,他最大的愿望是填宝肚子呢。 李开甲是个容易知足的少年,“更何况,现在你还把这钟乳洞告诉我了。”现在的生活,是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所以,也不存在亏不亏的。” “……” 还是这么憨,陆灵蹊能说什么? 又废了一番劲,把缩骨功还没修好的李开甲拽出去拖到山顶时,两人都累了一身大汗。 “山里的野兽若是常被灵气滋养,也会变成妖兽的,我爷说,那洞口,尽量不要扩大,这样不仅能防妖,还能防某些暗含坏心的人。” “知道。” 李开甲感觉全身都在痛,“我一定好好修习缩骨功,不过这地方是你找到的吧?” 陆灵蹊正要点头,突然感觉到什么,抬头远望,发现好多道遁光,在几个呼吸间,由远及近,非常快地就飚了来。 她吓得面色一白。 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厉害的修仙者? “咦?” 飞在最后的两个仙人,不知是谁瞄了他们一眼,一齐按下遁光。 “炼气四层?” 老者笑咪咪地打量他们,“修炼的不错。”在这灵气没有回复多久的地方,两个孩子居然一齐修炼到了炼气四层,想来灵根资质都不错,“老夫东拓……” “等一等!”千道宗采薇真人打断他的自我介绍,她的神识已经瞄到那个钟乳窟,“东拓道兄,这里有处小灵脉呢。” 什么? 东拓的神识一展,笑容立即收敛不少,“罢了,见到即是缘,寒漠荒园灵气复苏,所有有灵根,年四十以下者,俱要拜入我等宗门,你们两个……” 他的目光更多地放在李开甲身上,“采薇,我们一人一个,这男孩我千剑宫收了。” 啊? 陆灵蹊和李开甲别提多吃惊了。 采薇真人斜了他一眼,朝陆灵蹊温和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女孩周身索绕的灵气杂了一些,可是一样精纯,而且看样子骨龄不大,哪怕有灵脉,能在这个年纪修到练气四层,在千道宗也算不错了。 “林蹊!”陆灵蹊连忙把爷爷新起的名字说出来。 “噢!名字挺好听的,千道宗是无相大陆六大道门之一。”采薇真人朝她露了个灿烂笑容,“这是你哥哥吗?你们要不要一起加入我千道宗?” “采薇……” 采薇眉稍一挑,无视东拓真人的瞪眼,“如果人家是兄妹,我们把他们分开是不是过份了?” 第三十六章 生米煮成了熟饭 自然不是兄妹。 陆灵蹊和李开甲一齐摇头。 “那你们有家人是修仙者吗?” 采薇真人东拓跳起前,又笑咪咪地问了一句,“能在寒漠荒园能这么早修炼的,祖上也都是修仙者吧?” 要是能带一窝修为稍高的炼气修士回去,那可大发了。 东拓当然也想到了此点,不由也盯向他俩。 “我家就我一个是修仙者。”李开甲顶着两人灼人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我爹我娘年纪大了,我……我打算陪他们到老的。” 啥? 憨厚老实的少年在修仙界很少见,原本东拓真人和采薇真人都很看好他,却没想,这小家伙居然还是个念家的。 “我不行,可是灵……林蹊行。” 在陆灵蹊瞟来时,少年难得聪明了些,“他们一家就准备回修仙界的。” 一家? 采薇真人好像看到了一窝,闻言眼睛都亮了些,好像没看到东拓黑了的脸,朝女孩笑颜如花,“是吗?” “是!”其实陆灵蹊也在硬着头皮,千道宗的名号,她在无相游记和无相地图上都看到过,但是这么大的宗门,至于要因为几个炼气小修士,这么高兴吗? 她好后悔,没在四蛋开口前把爷爷和爹娘全撇清啊。 “那你家四十岁以下的有几人?都是什么修为?” 虽说可以用丹药,强行提升新收弟子的修为,可是这样做的后患实在大。不到万不得已,千道宗真不想用这种手段。 “我家人少,我爷爷年纪大了,就我爹娘,他们是炼气三层修士。” 原来是小鱼三两只啊! 东拓看到采薇脸上的笑容龟裂,总算舒服了些,“李开甲,知道什么是仙凡之别吗?” 若不是这小子周身索绕的灵气,不仅纯粹还带有异风之气,他才不会这么耐心呢,“你要看着你身边的人变老,当你的侄儿侄女,看着年龄都比你大的时候,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自在? 到处都是异样的眼光,有人会说你是仙人,但也有人,会说你是妖怪! 有权有势的凡人,可以把持你的家人,对你予取予求。 可怜的凡人,会天天堵着你,求仙人赐福。 而你的家人…… 因为你,将再不会有平静的生活。 他们的人生轨迹,将因你而改。” 东拓看着已经冒汗的少年,声音更加冷酷,“老夫可以明确告诉你,其中坏的可能,达七成以上。” “……” 李开甲喉咙发干,朝陆灵蹊求救,“林蹊……” 陆灵蹊在两个大人物都瞄向她的时候,好想叹气呀,她明明比他小。 “两……两位前辈,我们若是加入宗门,会马上穿过二十万里寒漠回到修仙界吗?” 游记上说,大宗门收弟子,都是别人趋之若鹜,这样劝说,真的很不对,她好担心呢。 “噢?看样子,你家人是有准备的,真要离开了?” 采薇喜欢更聪明一点的孩子,“不过,现在不行,寒漠荒园的锁龙印被破,那里的五行天地,差不多已确定下来,只能进筑基或者炼气期修士。 我们从修仙界远道而来,虽然也带了不少筑基和炼气期的小修士,但人数太少,回修仙界再调,也没那时间了。 所以呢,如果最后确定下来,是筑基修士进去,你们会随大部队回宗。 但如果确定只能进炼气期修士,这边新收的弟子,就得全进去。” 说到这时,她笑着安他们的心,“那五行天地,算是非常好的秘地,你家祖上既然出身修仙界,想也知道,秘地对宗门、对修士的重要性。当然了,里面也不能说没危险,但到时所有进去的人员,宗门都会给一定的保命之物。” 她想进去,奈何老天没给机缘,进不了啊。 可惜,不在修仙界长大的孩子,未必知道机缘对修士的重要性。 采薇真人眼波一闪,“另外,”她瞟了一眼李开甲,“不同意拜宗门,也不同意进去的人,我们道门就算可以放过去,魔门那边只怕就不易了,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人听令。” “……” 李开甲能说什么? 他只能看向陆灵蹊。 “……开甲哥,魔门的人很狠的,他们炼尸收魂,无恶不做。” 虽然没见过真正的魔门中人,但陆灵蹊自己都亲手杀了人,她自认不是坏人,更何况那些本来就是坏人的人。 她已经想起来了,那些遁光中,最开始过去的,都是身着黑袍的修士。 “听我爷爷说,秘地对我们修士很重要,里面的出产,能用的可以自用,不能用的,也可以卖给需要的人,换成灵石,总之可以助行我们很长一段路呢。” “那我也拜千……” “行,老夫现在就现场收徒。” 东拓真人人老成精,打断他就要说出的话,结丹威压在瞬间几放几收,压着李开甲连磕了三个头,“记住了,你现在是天剑宫弟子,为师东拓,结丹中期,现为天剑宫外事长老。” 采薇那里好歹收了一小窝,他若连这一个都弄丢了,面子呢。 东拓根本就不管李开甲好像要哭的样子,“采薇,老夫收徒,不给个见面礼吗?” “……” 采薇真人的嘴角忍不住歪了歪,这些剑修最讨人厌了,可恨,她居然没反应过来,“咳!恭喜东拓道兄了。” 她其实想说他不要脸的,只是两家的交情,再加上上次欠他的情,没好意思说出来。 “这是有助炼气修士冲关的中品聚气丹。” 她摸出丹瓶送李开甲的时候,倒迅速平复了神态,“拿着吧,好好修炼。” 好在千道宗也有一个风灵根的少年,要不然,真是亏大了。 “谢……前辈!” 生米都煮成了熟饭,李开甲知道,他再不可能反悔了,“师尊,我想先回家,安顿……安顿一下家里行吗?” “嗯!” 徒弟收到手了,虽然手段有些不光明,可是东拓知道,后悔的只能是采薇,“这里有一瓶培元丹,凡人服了去病健体,正常可增两年之寿,拿回去给你爹娘吧!” 第三十七章 上品聚气丹 陆灵蹊和李开甲一路沉默着回家。 他们拿了千道宗和天剑宫的身份牌,并且已经滴血验过名了,过些天各宗还会来人,到时候,人家凭着身份牌来拉人。 “爷爷,我们走不了了。” 看到陆永芳时,小丫头终于把一直压着的情绪释放出来,原原本本说完经过后,小脸上满是后悔,“爷爷,那五行天地,肯定很危险……,要不然,您让爹和娘赶快跑吧!”她被抓了也就算了,但爹娘无辜。 “……” 陆永芳没想到,不过大半天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虽然来得突然了些,可是千道宗的名号,他也在无相地图上看到过了。 早前,他就和陆懔商量,如果回修仙界,最好让孙女拜到哪个宗门去。 太霄宫的第一世家,他们惹不起,所以,其所在的南方,被第一时间剔除了。 相对来说,西南的天剑宫和东北的千道宗,都是理想宗门。 孙女和李开甲误打误撞的居然已经拜入,也算好事。 “那五行天地既然是多年积存的秘地,想来好东西不少,所以,那些宗门才急了,抢着收弟子,就指望弟子从里面带东西出来。” 陆永芳虽然也不曾接触过修仙界,对世事却通透得很,“修仙修仙,与天争命,注定要是经历各种危险。” 孙女都要进去,阿懔夫妇又如何不能进? “你爹你娘年纪稍大,若是没机缘,这辈子筑基都难。” 陆永芳叹口气,“现在有机会进五行天地,又怎么能逃?如果这样都要逃,那还修得什么仙?还不如就破了丹田,老老实实在凡人界当医者。” 可惜他们家世世代代,就没有多安份的人。 “能拜入千道宗,对我们家来说是福气,灵蹊,以后就不要再乱想什么退路了,只好好修炼是正经。” 无相的六大道门之一,就算有些阴暗,大部分应该都是好的。 陆永芳语重心长,“路是我们自己选的,生和死,都不会后悔!”他知道孙女担心他们,但这真不是她能担心得了的,“那位采薇真人不是让你尽量提高修为吗?乖,从现在开始,你就去钟乳洞修炼,你爹你娘回来,我也让他们进去。” “……爷爷!”陆灵蹊顺着爷爷的胳膊伏到他怀里,她在老人家的语气中听到了遗憾,他不能进去呢,“采薇真人临走传音说,见面礼不是中品丹,是真正的上品聚气丹,”她把怀里的丹瓶拿出来,“于我们炼气期的修士特别有用,我用不了这么多,分您一半儿。” 这傻孩子。 不过采薇真人能那么说,陆永芳更放心了,“爷爷现在不急,你爹娘回来,分给他们一些是正经,那五行天地,或许有什么危险,修为高些,更安全些。” “这一瓶有三十颗呢,您至少得拿六颗。” 陆灵蹊算了算,“我和爹娘一人八颗,正正好。” 陆永芳摸了摸孙女软软嫩嫩的小脸蛋,终于拔开了自己的丹瓶,接过了那六颗白胖的聚气丹,“爷爷接下了,你快去修炼吧!” …… 不过三天,便有衙役拿着大锣,走街窜巷,所有六岁以上,二十岁以下,还未成家的男女,都要到县衙集合,检验有无成仙的灵根。 凡验出灵根者,赏其家百两白银外加一颗延寿两年的仙家丹药。 这消息可把近来关注天上仙人出没的人兴奋坏了,他们到处寻仙家而不得,没想到,转眼,他们也有机会让自己或家人去修仙了。 李开甲守着父母纠结了三天,结果被大哥二哥嚷嚷让他去验灵根的话,弄得没脾气。 “不用验灵根了,爹,娘,我……我已经是修仙者了。” 他轻轻地让身体浮了起来,“而且,我也拜了宗门拜了师父,过些天,他就要来带我走了。” “那……那有说给你银子和延寿的仙丹了吗?” 李老头原还遗憾,这两年榆寨的日子好过,前面的三个儿子都成家了,没想到,小儿子转眼就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给了,爹,我已经给您和娘服过了。” 啥? 李家父母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把大福气吃到肚里了。 “就是那天那颗香香的糖丸?”随大儿二儿一起回家的李母报着一线希望问。 “是!” “哎呀呀!”李母恨不得把丹药再从嘴里抠出来,“你这孩子,你给娘吃干啥,外面都在说,那仙丹已经有人出价两千两银子求买呢。” 李开甲嘴角抽了抽,“娘,我还有。” …… 在炼气四层呆了半年的陆灵蹊,第一次服用丹药。 不过,上品聚气丹暴发的灵力,远在她的想象之上,不仅炼气五层一冲而破,残余的大半灵力,还是把筋脉丹田涨得难受。 她只能一次次地运转功法,把灵力导进各处灵脉,再重新让它们回流丹田。 好在,上品聚气丹比当初中极珠发起的灵力风暴要温和许多,要不然,她还要担心爷爷和爹娘服丹的情况。 陆灵蹊本来就拓宽了的丹田和筋脉,似乎很喜欢这大股的灵力过境,爹娘进来的时候,她有一点感觉,还没来及睁眼,就又被丹田释放的灵力所吸引。 又是一个周天,这一瞬间,全身毛孔张开,好像都在帮忙吸收灵气。 这种关键时刻,她可顾不得爹娘,炼气决在体内循环运转,整个人好像都泡在充满灵力的温泉之中,下意识地把进来的灵气,变成自己的。 “嘘!” 蒋思惠看了女儿的情况,朝夫君轻嘘一声,“我们到那边修炼。” 上品聚气丹啊! 五行天地开启在即,他们得早点把修为往上提呢。 拿起女儿留下的丹瓶,夫妻二人,各分散了些,才倒出一粒。 陆灵蹊从修炼中醒过神来的时候,外面静悄悄,用来看时间的沙漏,早漏尽了沙,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多久了。 神识微扫,爹娘的样子,似乎正在关键期,她也没打搅,只对准洞口,半伏身体,双脚互踢间,嗖的一声,冲了出去。 外面是百丈悬崖,快要落下时,她一点也不着急,长吸一口气,再次互踢双脚,就这么硬生生地让自己不借任何外物地上到了崖顶。 第三十八章 提点 “你进阶了?” 李开甲坐在崖顶,浑身落满了露水,虽然很狼狈,可是看到陆灵蹊进阶,着实有些吃惊。 “是啊!四蛋哥,这些天你都没修炼吗?”陆灵蹊很诧异他现在的样子,采薇真人都送她上品丹了,东拓那个当人师父的,她记得,当时也给了他两瓶丹药呢。 “我想多陪我爹娘一会。” “……” 陆灵蹊无语,既然要陪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可是我爹娘……赶着我出来修炼。”少年脸上的表情很受伤,“他们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我离开家,可能好多年好多年不回去。” 这个嘛…… 陆灵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 要她说,这样可能更能让他斩断凡缘,彼此也更安全些。 她想了好一会才道,“四蛋哥,我杀人了。” 什么? 少年借着月光,朝她望过去。 “那人也是个修仙者,”陆灵蹊给他和要坐的地方打了个净尘术,“半年前到的榆寨,可能怀疑山神庙的异常,然后把目光放到了我家,以为我家从山神庙那里得了什么好处,就趁我们一家人都不在的时候,布下了好多毒弩。” 李开甲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那人就是用这种透明的丝线布置机关的,”坐下时,陆灵蹊拿出一根韧性十足,好像是传说中的天蚕丝来,“当时我爷爷和爹娘还没修到炼气三层,如果不小心回家绊到,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你怎么不找我?” 山神的宝物,是他得了。 陆灵蹊没接他的话茬,接着道:“知道他在哪后,我装成普通小孩,借着藏猫猫玩闹的样子靠近,然后趁他不注意,一剑就刺进了他的心脏。” “……” 李开甲心间巨跳。 这是真杀人,不是杀狼也不是杀虎,是人啊! 陆灵蹊望向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狠,很坏啊?” 很狠很坏? 女孩还带点婴儿肥的脸上,带了一份说不出的正经。 李开甲连忙摇头,“如果有人动我的家人,我……我也一定不会放过的。” 当初为了不饿死,也为了给躺下的爹娘,还有胆子小的哥哥们能有一口饱饭吃,他都跟着大人一起去当强盗了。 “学堂的先生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家人是我们的逆鳞!” 只是他的家人,似乎更喜欢银子,喜欢仙丹,不在乎他。 李开甲掩住心里的那份黯然,“灵蹊,你做得对。” 陆灵蹊笑了,“如果你就此认定我是坏人,我也不会认为我做错了。”她躺下来看着天上的星星,“四蛋哥,其实在我杀人之前,已经看到两起修仙者杀人的事了。” 这样憨的四蛋,逃过了被中极珠暴体之运,进到处处凶险的修仙界,若是没有一点防备之心的话,只怕真的就回不来了。 陆灵蹊在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我祖宗说,修仙界的天才,真正成长为元婴修士的,可以说百不存一。 那些人,大都不是正常死的,被人暗杀在外,据说有一半朝上。” “……” 李开甲垂了垂眸,没有吭声。 “你已经修仙了,跟以前不一样。” 陆灵蹊组织措词,“伯父伯母那里,有前面的三位哥哥照顾,你离开,对你,对他们,或许都好。不过,到了修仙界,与人为善的那一套,就要看人给了。 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一定要有。” 这是修仙界与凡人界最大的不同。 凡人界的恩怨,大都不会马上死人,但修仙界,在那一剑刺出去的时候,只是一息,一息之后,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陆灵蹊揉揉眼睛,她不记得修炼了多长时间,现在眼皮有些重,“除了有防人之心,你也要好好修炼,要不然,人家拳头大,让你干什么,你还得干什么,就好像东拓前辈,一个威压,你就得咚咚咚磕头一样。” “……” 李开甲脸上变色,他本来要跟灵蹊一起去千道宗的,“我……” 他转过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身旁的小丫头,闭着眼睛,呼吸却慢慢悠长起来。 这……是睡着了? 想到这些天,她可能一直没休息,就在修炼,李开甲莫名地有些汗颜。 或许,他真要为修仙之路好好想一想了。 …… 大山深处,古画经过这段时间不停地释放符文,血红之色已经渐淡。 远方跋涉而来的修士,在此盖起了连片的屋宇。 不过,看到连那么多元婴真人,都盯着古画参悟什么,有点脑子的哪肯歇着? 只是一圈又一圈,元婴真人居中,结丹真人外围一些,筑基修士,就只能更外围了。 轮到炼气小修,离得太远,神识和眼睛,都看不清古画,又能参悟什么? “走,回去修炼。” 凌雾瞅了几天,没瞅出什么名堂,拍拍身边的陆从夏,小声道:“这里什么都看不着,呆着也没用。” 陆从夏看了一眼明明听到,却一动也不动的族兄族姐们,默默跟她起身离开,“大家都在那里呆着呢,万一运气好,有机缘参悟符文呢。” “万一?”凌雾笑了,“呵呵,那你平时被无意飞过的鸟屎砸过吗?” 这是什么话? 陆从夏轻轻吐了一口气,“凌师姐,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喜欢喊你外号了。” 哪有一点仙子形象? “我觉得吧,你可能生错性别了。” 咔咔咔…… 凌雾双手轻握,骨节咔咔作响,“几天没修理你,小丫头的皮是不是松了?” “你看,说不过人家,就来这一招。”陆从夏笑着跳开,“换个花样不行吗?” “站住,别跑。” 远处,陆传抬眼看到两个女孩在追逐中往营房去,不由叹了一口气。 五行天地的机缘,与他无关,而古画的颜色越来越淡,很可能筑基修士也进不去了。 所以,儿子丛雷只怕也是白来一趟。 可惜,陆家来了这么多人,炼气修士却只有八个。 还都是比较鲁钝的,不如最小的丛夏聪明,最起码,人家知道搭着凌雾。 陆传觉得,他应该跟几个小家伙谈谈了,五行天地里,一定不会太平,多个盟友,多条生路啊! “快看,又来了。” 陆传闻音连忙抬头,只是因为血色越来越少,古画上的符文,比那天到时,更快地凝聚,几乎在一闪之间成形,压下的时候,他连它大半的形状都没看出来。 第三十九章 懦夫(二更酬书友原原宝贝的和氏璧) 唉!又错过去了。 不知有多少人叹息! 这一次,连一些结丹修士都认清了现实,默默站起,又默默退出。 有他们起头,终于越来越多的修士起身,陆传顺势而起,拍拍陆从宇几个炼气修士,“你们随我来。” 空荡荡的营房,终于住上了人。 “五行天地大概已经能确定,是练气修士进去了。” 陆传教导族人,“现在你们的任务,是修炼,是结交所有修为、性情与你们一般的道门修士。五行天地里,最起码在表面上,你们要与大家拧成一股绳,不让魔门和西狄人欺负了,明白吗?” “是!” 陆从翰七人当然不是傻子,知道修仙界的秘地,虽然代表了无上机缘,却也代表了无尽杀戮,起身离开时,一齐躬了身。 这样吩咐弟子的,不是一个两个。 五行秘地的凶险,可能远超其他秘地,毕竟这一次,有西狄人加入,再加上魔门,由不得大家不郑重。 “陆传!” 同出太霄宫的叶铭,笑咪咪地进到陆家营房,“我叶家三年前流放到这边的侄儿湛秋找来了,你们家……嘿嘿,陆信的后人应该都有灵根吧?你说,他们会不会也来此?” 陆传心中一跳! 这混蛋,又来膈应人了。 这些年,叶家接二连三暴出灵根资质都不错的子弟,又连着进阶了好些个结丹修士,在太霄宫处处打压陆家,想争南方第一世家之号,取而代之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嗨!跟你说话呢。” 叶铭不管陆家的低阶子弟,大喇喇地坐到陆传的对面,“我已经跟南泾长老提议,等各宗新收的小弟子到了,由你们陆家出面,以血脉追溯大法,把陆信的后人再认回来。” 他笑得非常得意,“这样一来,我太霄宫的人手,肯定比其他宗门多。” 为示公平,这一次,除了那些灵气来时已经自己修炼的,其他所有新收弟子,全按名额,公平分配。 正好,他们在外面分配好了,陆家再把陆信的后人一认,太霄宫可就占大便宜了。 他帮宗门出了这么好的点子,又趁势膈应了陆家,将来回去,老祖一定会高兴的。 叶铭非常得意,“陆传,你不会不愿意吧?陆信死了差不多三百年了吧?人死如灯灭,你老这样记着,其实便宜的是他。” 他根本没在意陆家几个小辈,那好像要吃人的目光。 “现在我们要大局为重,宗门利益高于一切。”他反客为主,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滋溜着喝一口,“若陆信的后人,真从里面活着出来,你陆家不是也能分一部分好处?陆传啊,我告诉你,做人,真的不能太死板。” “说完了?”陆传没给他任何表情,“说完了,大门在那,请吧!” “哈哈!哈哈哈……” 叶铭大笑,“陆兄又生气了,当初你有天才之名,随便拉一个脸,都不知有多少人,要小心翼翼地奉着,可是现在……,嘿嘿,陆兄啊,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现在拉脸,兄弟我可不怕喽! 明确告诉你吧,南泾长老已经同意了我的提议。 你啊,不同意也不行。” 最后一句虽然放低了声音,可是那拉长的音调,充满了揶揄和恶意。 陆传抬头看向他,声音平平,“可惜叶道友要失望了。除了我父亲,陆家没人能追溯陆信后人的血脉。” 幸好不能追。 要不然,从别宗抢人,陆家马上就会成众矢之的,这姓叶的,好生毒辣。 “呵呵!还有这种说道?”叶铭根本不信,“血脉追溯大法,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了?陆传,你想把我和南泾长老都当傻子吗?” “那道友以为畅灵之脉跟我们是一样吗?” 什么? 难道畅灵之脉另有禁忌? 叶铭脸色瞬间难看,当场站起来,“陆传,你自己去跟南泾长老说吧!” “谁拉的屎,谁自己擦!” 陆传才不惯他的脾气,“叶铭,不信你可以试试。” 想装着不知道,在南泾长老那里阴他一把,也要看人。 哪怕陆家再落魄,他母亲也是宗门的最有希望成元后大修士的人。 叶铭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在大门前回头,“陆传,你也就配狗仗人势。” “同样的话,奉还给你。” “哼!” 大怒的叶铭甩手而去。 看到族伯兴冲冲而去,怒冲冲而回,低调回到叶家的叶湛秋,目光微闪。 他居然把陆家的事给忘了。 只是,陆信的后人嘛…… 陆岱山和仪芬一直到他死,都还好好活着,就算陆信真有后人,只怕也会缩着头。 毕竟从始至终,都没人站出来承认过。 不过,毕竟是畅灵之脉,想来仪芬看在陆岱山的面上,留下一线也很正常,至于人家不出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是隐姓埋名了。 叶湛秋的眉头拢了拢,如果真这样,他也要注意着些,陆家现在虽然低落,但将来…… 想到将来挑起陆家的人,他的目光很是复杂。 当年名动无相的那些人,有好些,是因为五行天地里得了好处,然后又得了这边蒙尘的宝物,才成就了天才之名。 但现在,宝物大都在他手里,那些人臂膀已断,想再碾压他也不可能了吧? 叶湛秋对当初的某些人,深有怨念,但是回到到处境界碾压他的人群,他非常自觉地收敛了锋芒。 宝物再好,没有绝对的本事护,也是枉然。 他闭上眼睛,不自觉地想起,当年被夺的元天灵髓,呼吸都忍不住重了些。 连连吸气后,才按下那口恶气,以平静的目光,瞄了一眼不远处空着的蒲团。 世家的龌蹉,不仅陆信用命偿了,他也是。 不过,如果这一世,他比那人更优秀,如果元天灵髓被那人得了,叶家那些族老,还会反过来,说什么为了叶家的大局,再把东西从那人手中夺给他吗? 叶湛秋很想看到那一幕,想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敢反抗。 抢了他东西,还狠狠骂他懦夫的样子,好像还响在耳边,后来进阶结丹,成了他的心魔劫,一直到死,闭眼睛前耳边回想的,也是那一声声的懦夫。 叶湛秋的手握了握,他讨厌那声音,讨厌那两个字。 第四十章 截杀 两只巨大的楼船飞在天上,不知震撼了多少人。 李开甲没有飞行灵器,也是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天空,心胸开阔舒畅之际,嘴角难得地溢出一丝笑意。 大地在脚下很远的地方,仙凡之别,他已经认清了。 甲板上站满了各宗新收的弟子,欢声笑语,传出很远。 只有陆家三人的心里有些沉重。 站在船仓前,他们无法溶入。爷爷说,会在寒漠的边缘等着他们,等他们一起回修仙界。 如果等不到…… 他们不敢让老人家等不到,因为那后果,是谁也承受不住的。 三人没呆一会,就一齐回仓打坐。 此时的陆灵蹊已经是炼气五层中阶的修士了,上品聚气丹的灵力,着实喜人的紧,如果不是时间太紧,平常真舍不得吃。 采薇真人的神识瞄到这一家三口,一脸心疼地服下丹药时,不由会心一笑。 各宗平均分配到的弟子是六十四人,千道宗因为她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倒是多收了七人。 尤其那一家三口,灵根的根值都在八十五朝上,若是生在修仙界,那做父母的,怎么也不至于现在还是炼气小修士。 “哇,快看,鹰,鹰飞得好慢!” 一群小孩子,因为前方山林中被惊动飞起来的凡鹰而大呼小叫起来。 这天上飞的自由之兽,平时是他们仰望的存在,但是现在,大家发现,他们能把它远远地甩在身后,成为它的仰望,由不得不兴奋。 采薇手上灵力一动,迅速给自家这边修炼的一些人,打出几个结界。 唳…… 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只凡鹰在楼船接近时,突然一个变身,翅展数米,尖长的爪子猛然朝楼船袭来。 众人的惊呼刚刚响起,楼船上透明的护罩便是一闪。 轰! 正在余薇等注意那只鹰的时候,楼船突然一震,船底不知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好些人控制不住身体,被高高抛起。 “护人!” 东拓抱剑飞出,不管三七二十一,数道剑光先朝船底袭去。 叮!叮叮叮…… 剑气与飞来的大印相撞,火星四溅。 “哈哈!那就再来。” 不远的云层中,三个西狄人同时跃起击出一掌,巨大的掌印凌空袭来。 轰!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楼船的护罩连闪,居然挡住了他们的掌印。 船仓中,被结界隔住,正在修炼的一些人,终于感觉到一点波动,没服丹药的,可以立马停止行功,可是服了丹药的,却只能尽快炼化药力。 “无耻!” 采薇等人以道法把甲板上还没踏入修行的弟子们固住后,又忙给船仓中修炼的人加持结界。 西狄人有二十万里寒漠相隔,无法回去补人,看到修士这方居然在短短的二十天里,就补了近千人数,哪里肯认这个亏? “到底是我们无耻,还是你们无耻?” 山林中,一连十五个结丹期的西狄人各持法宝围上来,“说好的五行天地共享,可是你们……” 叮! 东拓真人根本不跟他们废话,直接一剑,朝多年前的仇家劈去。 当! 那人以盾挡住时,与同伴互视一眼,就要一拥而上把东拓乱剑分尸,一股让人恐怖的威压,从二楼某个仓房泄出,朝西狄人压去,“想动手?让紫衫来说话。” 好像没睡醒的声音淡淡传出,“锁龙印乃我修士所布,与你西狄人何干?别他娘的占便宜没够。” 轰…… 十八个西狄人控制不住身体,生生地被他的威压,直直按到山林中,“滚!” “随庆道友好大的威风。” 山林中,一股狂风袭来,那风将要靠近楼船时,不知怎的,突然着了火,滚滚热浪,像要把楼船和楼船里的人,活活烤了。 咔! 正在窗前修炼的陆灵蹊因为外面的不安定,好不容易分出部分心神,只是刚刚睁眼,就看到本来正要舔来的大火,突然被冰封住。 那冰中的火好像还在流转,却又不知被什么东西轻轻一触,哗啦啦地掉下去了。 这? 是有人要攻这只楼船吗? 陆灵蹊额间瞬间冒汗,爹娘和她都服了丹药呢。 体内的灵力在这一顿之间,一下子鼓起,又让她不能尽观外面,不能只顾担心爹娘和她的处境,只能努力加速灵力运转,希冀早点炼化上品聚气丹的药力。 早知道,就不在不安稳的地方修炼了。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上品聚气丹的灵力爆发度,哪怕她如今的修为,至少也要一天左右才能完全炼化。 更何况爹娘还只是炼气四层,万一需要几天…… “收敛心神,好生修炼,外面的事,与你们无关。” 采薇真人的声音,不知怎的,温和而坚定地响在耳边,“放心,不会有危险。” 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陆灵蹊不知道爹娘怎么样,反正她当初帮李开甲应对中极珠时,就是一心二用,一边帮他,一帮也没让那灵力风暴祸害了她。 她一边运转灵力,一边瞅空瞄向窗外。 只是外面的蓝天白云,这一次不知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再也看不清。就连这间仓房,原先的木纹也被隐了,似乎有很厚实的东西保护住了这里。 咦? 修炼之余,陆灵蹊的脚指头和屁股努力动了动,发现那东西,好像真的很厚实,还微有弹性。 呼! 她轻轻嘘了一口气,总算放了一些心。 对于原先不敢认同的千道宗,到底改观了些。 “紫褛,你是想挑起两族大战吗?” 随庆一身灰袍,就那么随意地浮在两只楼船的中间,“五行秘地开启在即,老夫奉劝一声,守好你们的本份。” 楼船上是道魔两家辛苦收录的弟子,若是在这里被西狄人截杀,为了里面子为了面子,两族大战,再无可避。 “哈哈哈!本份?” 紫褛大笑,“随庆,那你又有你的本份吗?楼船上有几个修到炼气一层的?你们让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进五行秘地,良心呢?” “你跟我提良心?”随庆真人好像很诧异,“你们二脚部哪怕在西狄都是臭名卓著,吃人肉喝人血,紫褛,老夫实在怀疑,你知道良心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第四十一章 入眼 楼船再没有什么波动,或者有波动,也因为船仓里的东西,而感觉不到。 不过,陆灵蹊虽然放了一些心,总不如平时从容,外面看不到,她就不停地逼自己加快灵力运行。 一次加快,两次加快,三次加快…… 她好像听到了筋脉中,灵力如水般哗啦流过的声音。 时间一点点过,当她终于把上品聚气丹药力全数化尽,都顾不得看自己修炼到什么程度,就连忙站起来,往仓门方向去。 厚厚软软又微带弹性的雾气,却在手刚触到的时候,迅速化开,她找到门了。 吱呀! 外面的月光正好,不过甲板上一个人也没有。 大家都到哪去了? 经过西狄人闹事,随庆真人的神识一直笼罩整个楼船,看到小丫头先是伸出一个脑袋,四下瞄瞄后,又缩回去,然后又伸出脑袋,又缩回去。 那双清澈漂亮的杏眼,在看到能自动回复的结界后,灼灼有如星月。 终于小丫头蹑手蹑脚走了出来,站到隔壁的仓门前,小心侧着耳,好像在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声音。 随庆摸摸短须,眼中不由泄出一丝笑意。 他想到了,那天西狄人找麻烦的时候,这一家三口正在修炼,后被采薇保护在仓房里,想来,当时,她也不是无感的。 现在这样,是担心大家都死了吧? 果然,神识附在她的耳边,随同听到这隔壁门里好些个呼吸声后,女孩整个身心都放松了,嘴角高高扬起。 真好,大家都没事! 陆灵蹊高兴坏了,怀疑原本跟她家一个仓房的七人,是因为采薇真人弄的结界,所以进不去,挤到其他地方了。 她跑向船尾,看到后面的楼船也没有一点损伤地跟着,忍不住蹦了蹦,捞起比她高的一团云。 那天,那个起火的风团,绝不是她看错了。 随庆发现,那团小云,被小丫头几揉几不揉的,好像变成了一团旋起的风团,紧接着,风团点点亮起,像极了紫褛那天弄成的火旋风。 咦?有点意思啊! 他的神识往那里靠近了些,发现,那就是个普通的火球术,只是小丫头灵力控制得好,没有马上烧了那云。 随庆真人的神识忍不住往小丫头身上转了转,半晌,拽着胡子,看她好像举着一个灯笼,小心地往住处移。 “哎呀!” 一不小心,云做成的亮灯,当场被烧没了。 陆灵蹊不死心,又跑回船边,高高跳起再次捞回一团云。 不过,这一次,她揉了揉后,云团却更合四角,那种风灯太难做,她索性放弃,就做成了四角灯笼。 小心泄出灵力,一点亮光在里面亮起的时候,因为隔着薄云,显得朦朦胧胧,看上去非常漂亮。 陆灵蹊拿着它,笑眯了眼,感觉都可以媲美贺兰城正月十五的花灯了。 她把这只灯笼小心地放出楼船,再次取云做灯。 小兔子、大公鸡、荷花…… 一个又一个放出,虽然每次在放出第四个的时候,前面的一个都会熄灭,只能保持三盏花灯,陆灵蹊却乐此不彼。 她两年多没回贺兰城,很是想念正月十五的花灯节呢。 现在能用修仙的道法做出更漂亮的,当然要玩好。 没人知道,一直注意这边的随庆真人,已经一改前面的适意,面色慢慢郑重起来。 小丫头的灯笼越来越复杂,荷花的每片花瓣都被点亮了,可是这由普通火球术转变而来的灯火,能坚持的时间,明显一个比一个长。 千道宗的名号不是吹的,宗门对道法的研究,绝对在大陆所有宗门之上。 这小丫头对道法,好像另有种说不出的亲和。 “采薇!出来。” 采薇真人收到师伯传音的时候,连忙走出,正要拜见,就听师伯一声轻嘘,“你看……”说话间,透明结界在二人身前一晃成形。 顺着随庆所指,采薇很快看到专注做灯的陆灵蹊。 “她的灵根,你查过吗?” “查过!”采薇稍为诧异了一下,“她叫林蹊,木、土、金、水四灵根,最低的水灵根,都达到八十八了,资质着实不错,人也机灵。其父母的灵根资质也不错,一个金火,一个木水火,根值俱在八十五上。” 如果说天剑宫捡的李开甲是个宝,她千道宗其实也捡了个宝。 这也是她舍了那瓶上品聚气丹的原因。 小丫头值得那瓶丹药,只要能平安走出五行秘地,将来的千道宗自有她的一袭之地。 “也就是说,她没有火灵根?”随庆真人的目光悠远,“虽然火球术是基础道法,不在意灵根,什么人都能以灵力燃起,可是,你炼气期的时候,能如此控制火球术吗?” “……” 采薇真人看小丫头又在做的云龙灯笼,不由郑重起来,“弟子不能!” “查过她家祖上,因为何事被流放的吗?” 采薇真人低头,“没有。” 这种事,都是人家的私秘之事,让她怎么问呀? “罢了。”随庆显然也想到了此点,“回头你看看她的父母,对道法是不是也有如此的亲和力。” “是!等天亮弟子就……” “恐怕不行,她父母还正在修炼。”随庆望了师侄一眼,“他们服用的那瓶上品聚气丹是你给的?” “是!小丫头的灵根纯粹,弟子……不想她蹉跎了。” 随庆点点头,随即想到所有炼气弟子都将要去的五行秘地,只能暗里叹气,“回头多给她准备些回灵散和安泽丹。” 如果不是五行秘地对宗门至关重要,他真想现场收徒,“她父母那里,也照应着些。” “是!” 采薇知道,小丫头这是入了师伯眼。 “记住,暗里照顾,不要让别人注意了。” 从西狄人的态度来看,五行秘地,定有一场大杀戮。 宗门越是看重的孩子,那边动手的可能也就越大。 相反,这些才收来的弟子,人家不会刻意去找,运气些的,反而能避过,“已经修炼的小弟子,你都照应着些,先让他们把敛息术学好了。” 也许出其不意,会另有收获。 第四十二章 高价的补灵散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营地临时才组的小坊市里,不知谁叫了一嗓子,众人齐齐抬头,看那天边才出现的两艘大楼船。 西狄人虎视眈眈,五行秘地的杀戮已经无可避免,这一下子,他们多出这么多人,总能占些便宜。 很多人的面上,都带了某种期许。 寒漠荒园不是没有灵气,而是这么多年来,全被古修封印的五行天地截去,用以蕴养五行之物。 养了这么多年,里面只怕遍地都是宝。 无相大陆真正的好时代要来了,他们有幸生在这个时代,又如何不想更进一步? 要知道,多带出一个储物袋,大家能分的机缘就多一份。 所以,陆灵蹊等千多人分宗下来的时候,迅速便被各宗修士热情接待了。 相比于那些才引气入体,都没多长时间的新收弟子,他们这些早就修炼过的修士,更受欢迎。 陆家众人若有若无的目光,当然也在修炼过的修士中寻。 虽说不能用血脉追溯大法,可如果当年陆信真的留有后人,说不得就在这些人里面。 若是能认回,对家族对死了的人,总是个交待。 “有姓陆的吗?” 跟陆岱山一脉不怎么对付的陆风,悄声问太霄宫此行的执事长老山隐。 山隐轻轻摇头,他也在找呢,陆家的人就是太霄宫的人,但很可惜,千多人里,虽然姓陆的有十来个,却都是懵懂才验出灵根的。 远远的,陆传看到陆风黯然退下时,心里不知怎的,有种空落落的茫然之感! 陆从夏和凌雾站一块儿,看到几位伯父脸上的表情,悄悄叹了一口气,“凌师姐,你说信伯父的后人,会不会改名换姓?” “……” 这话能问她吗? 凌雾诧异,她可是要拜仪芬长老为师的呢。 “咳!如果人家知道家族由来,又是聪明的,应该会改名换姓。” 三百年对凡人来说,可能血脉都传递了十几代,断了传承,也是正常。 但拥有天才之名的陆信,或许不会让他的畅灵之脉就那般湮灭,所以改名换姓,也很正常。 “放心吧!”看小丫头担心的样,凌雾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前几天你闭关,不知道各宗已经传令,鉴于西狄人,我们所有到五行秘地的修士,对这些新晋弟子,能照顾的,都得照顾一些。” “真哒?” 陆从夏眼睛一亮,“从宇哥他们也太过份了,我出关的时候,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呵呵,跟你说?”凌雾笑了,“你炼气几层啊?七层好不好?”能自保就不错了。 “七层怎么啦?在那些人面前,我也算师姐呢。” …… 她们在这边闲话,已经改名的陆灵蹊和爹娘,正排队领千道宗的入门供给。 看前面的人,除了身份牌外,居然还有储物袋,一家三口,都很欣喜。 虽然那东西他们都有,但谁又会嫌多? “姓名!” “林懔!” 早得采薇传音的楚天阔随意看了他一眼,把之前就做好的身份牌刻上名字,“此牌亦是一件中品灵器,滴血认主后,在五行秘地能护持你们三次,拿好了。” “是!” 陆懔如前面的人一样,当场滴血认主,躬身接下配备的储物袋。 “姓名!” “林蹊!” 陆灵蹊滴血认主身份牌,便接过让父亲两眼冒光的储物袋。 她忍不住多了一份期待,神识一探,除了薄厚两套黄色云纹锁边的淡青法衣,两双靴子外,还有五十块灵石,三个写着补灵散和安泽丹签子的丹瓶。 呀呀! 两瓶补灵散呢,这可是好东西。 祖宗当年,留下的丹药,虽然各瓶零零散散的都装不少,可是他们修为还太低,除了治伤的,其他丹药根本用不上。 她正想着,是不是要找人卖些从蛇谷得来的药草,换些补灵散呢,没想到,宗门一下子就分发了两瓶。 楚天阔看小丫头高高兴兴地躬身退开,嘴角亦泄出一丝笑意。 万里迢迢带炼气修士撞五行天地的木钟,虽是有备无患之意,但一下子收这么多小弟子,真没那么多的低阶药草配药。 好在,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两件还没处理的宗门配给,要不然真不够。 楚天阔朝望过来的采薇微微点头,她提名的几个人,东西给的都是又足又好。 “灵蹊,你看那是什么?”陆懔指着前面那一个又一个的摊子,“一会儿我们去看看。” “嗯!” 现在就等娘了。 很快,蒋思惠也把东西领到手,一家三口,一齐逛向临时坊市。 “咦?前辈,这是乾坤葫芦吗?” 陆灵蹊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玉葫,问摆摊的青年。当初,李开甲分了她一个乾坤扁玉瓶,钟乳窟里收集的上百斤钟乳,全装到瓶子里,取用可省事了。 但爹娘还没有,笨拙的大瓶子连喝都麻烦。 此时看到有卖的,她就忍不住想给爹娘买下来。 “是!”摆摊的青年知道,他们这些才来的身上都有东西,“这乾坤葫芦有两百斤的容量,平时卖一百六十块灵石。” 看到小丫头脸上变色,他笑了笑,低声道:“不过现在你们有福了,不用灵石,一瓶补灵散就能换。” 自从确定五行秘地,只能是炼气修士进去,各宗就在高价收补灵散。 可怜,补灵丹他带了不少,就是上品的都有几颗,但那些东西,能把炼气八层以下的低阶炼气修士活活撑爆了。 所以,补灵散就一天一个价,可怜,五行秘地他进不去,若是不多赚些灵石,真是不甘心。 “补灵散很……很贵吗?” 丹方里,分明说补灵散是非常低阶的灵药。陆灵蹊看了看爹娘,有些不确定起来。 “呵呵!”青年干笑一声,“只在这边贵。” “……对不住,这葫芦我们买不起。” 陆懔把葫芦从女儿手中拿下,“走吧!能合我们用的东西,只怕我们都买不起。” 他走商卖药,如何不知道,适宜和物以稀为贵的意思? 第四十三章 买阵盘 陆灵蹊恋恋不舍地放下乾坤葫芦,却并不想马上离开,这一路上,还有很多家摊子呢,“爹!我们不拿灵药换,拿灵石买不行吗?”拽住父亲,她非常小声地问。 他们又不是没有灵石,干嘛非要委屈自己? “娘,您看,那边有好多葫芦,我们去看看吧!如果有容量小的,或许也能便宜些。” 父亲没表示,陆灵蹊连忙朝母亲求救。 “转转没事。”蒋思惠笑着拉女儿往前走。 乾坤葫芦的妙用,她在女儿那看到了,若是也能淘换,当然还是淘换的好。 毕竟西狄人都截杀到他们坐的楼船了,五行秘地定然是危险的,所以,抱着粗笨大瓶往嘴巴灌,哪有乾坤葫芦方便? 钟乳酒自带温和灵气,或许比不上补灵散,但有它没它,给人的底气还是不一样的。 无奈,陆懔只好跟着,女儿的诸多玉简,他们都是共享的,逛一逛,认认修仙界的东西也不错。 “前辈,这是什么呀?阵盘吗?” 看到一个摊子上,摆满了好几个刻着繁复符文的盘子和五颜六色的小旗,陆灵蹊忍不住好奇。 传说中能控一方天地的阵盘,实在太想见识了。 “是阵盘。”老者瞄瞄这一家三口,“几位道友是要去五行秘地吧?怎么样?拿两个困敌、防身都行。” 陆懔倒是觉得这东西应该给妻女各买一个,“前辈,您看我们合用什么?” “……贵了你们也买不起。” 老者又瞄了瞄他们三人,从一旁的木箱中,摸出三个有些破烂的阵盘和阵旗来,“别看破,都还能用。” 他虽然打了几个净尘术,可是感觉还是脏不拉叽的。 “这是陷地阵。” 老者先拿了四根土黄色的破旗子,在以灵力让它们按方位竖在阵盘的四方,“你们看,虽然是破了些,但真能用。” 周围的石板在他说话的工夫,慢慢变软、下塌。 “土阵有自我修复之能,只要阵盘没碎,你们舍得灵石……” “您就说多少灵石吧!”虽然还能用,但陆灵蹊可不相信那什么能修复的话,要真能修复,怎么也不会是这样破。 “都是低阶小修士用的,老夫也知道你们没多少灵石,这样吧,三个一起拿,一百八十块下品灵石。” 反正是捡来的,又有些破,除了这些没钱,修为又低的修士,也没人会买。 “那两个是什么阵,还能用吗?” “一个是青木阵,一个是……” 老者看看那个虽然古朴,却更破的阵盘,“此阵有十八个阵旗,全名换天阵,据传是古修洞府前的保护阵,不过,现在大都不能用了,但是布好后,藏身绝对没人能看得出来。” 他又现场给他们演示,“五行秘地遇到西狄人,杀戮无可避免,所以,它虽然比较鸡肋,藏身逃命绝对没问题。” “那敢问,像这类阵盘,若是好好的,大概要卖多少灵石?” 陆懔忍不住打听它们的真正价值。 “嘿嘿!”老者把阵盘什么的全摆好,矜持道:“阵法师有多精贵你们知道嘛?这最普通的陷地阵和青木阵,修仙界没有三百块下品灵石,没人会卖。至于换天阵嘛……,说十万,只怕你都没处买去。” 可惜,他学识修为有限,不能复原。刚捡到的时候,试着复原大阵,灵石倒是花了不少,却只激活了藏身的法阵。 “那……布它们需要多少灵石啊?” 陆灵蹊从父亲的口气中,听出他是心动了。 可是买得起,万一用不起呢? 祖宗留下九块中品灵石,两千八百三十一颗下品灵石,中品的在爹娘手上,下品的她分了零头,八百三十一颗,其他的,爷爷分了一千块,剩下的一千块,也在爹娘手中。 这些灵石看着多,但祖宗是筑基中期的修士,是有两百寿元的仙人,却只有那么点身家,显然,修仙界赚灵石不太容易。 一家人不能不算着用。 “隐地阵和青木阵,都是五行小阵,运行阵法的灵石,顺着阵盘和阵旗埋下便可。就是这个换天阵……,咳咳,正常的需要九颗,想要保险一些,加倍!” “这么费灵石?” 陆灵蹊的小脸都鼓了起来。 “确实。”陆懔看了一眼女儿,“这换天阵,完全是鸡肋,如果以后,每用一次都如此烧灵石,那还不如买个好的五行小阵呢。” “可是你们现在不是没灵石吗?”老者也是常做生意的,哪能不知道,人家想压价,“这样吧,一百六十块灵石。” 他的心理价位是一百五十块,说一百六,完全是让人家再还十块的。 “一百一。” 陆懔不慌不忙,显得非常诚恳,“我们确实没什么灵石,不瞒前辈,宗门配给五十块下品灵石,我们一家三口凑凑,一百一买了您的三个阵盘,就只剩四十块了,这剩下的四十块灵石还要启动阵法,如若不然,买了又有何益?” 这? 老者迟疑起来,非常想说,你们拿丹药换,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那边,陆懔又开口了,“前辈,我们是诚心想买,而您留着这东西,只有占地方生灰的份。” “……罢了罢了。” 阵盘是救命的,灵药也是救命的,他们能有眼光这时候买阵盘,就不会舍得更重要的灵药。 老者确定在他们身上,炸不出什么油水,“算我老刘日行一善,一百一十块灵石,拿起吧!”阵盘阵旗推出来的时候,把介绍布阵的玉简,也推了出来。 “多谢前辈!” 陆懔诚心道谢,迅速交割灵石,把或许能保命的东西收到手上。 不动祖宗的灵石,一家三口,转瞬变成穷光蛋。 可是坊市还有大半没逛呢。 “先回千道宗驻地,把阵盘熟悉了。” 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陆懔拉着妻女,就回千道宗驻地。 第四十四章 换天阵 千道宗表面不起眼的营地,没想到进到里面却另有乾坤,好像跟楼船一样,也有空间法阵,大的远超陆家人的想象。 一个又一个房间,全被贴上了姓名,配合着身份牌进入,每个人都有私秘空间。 不过,陆灵蹊的身份牌还没样出来,便被父亲拎到了他那里。 “你用陷地阵,青木阵给你娘。” 陆懔想把最好的给妻女,“试阵的时候,不用省灵石,一会我要去看成效的。” “爹!”陆灵蹊连忙拉了父亲的胳膊,拉长着音调撒娇道:“你把换天阵给我吧!我修为比你们都高,不用你们照顾的。” “……” “……” 小臭丫头,知道这句话有多戳父母的心吗? 陆懔和蒋思惠一齐黑脸。 “我说了陷地阵就是陷地阵,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哎呀!”父亲说不通,陆灵蹊又忙朝母亲使力,“娘,我喜欢冒点险,你们把陷地阵给了我,就是给我倚仗,要是我真去冒险了……” “我的小祖宗……” 蒋思惠真不知道她这孩子是怎么养的,小小年纪胆子大死天,连人都杀过了。 五行秘地本就是危险的地方,再去冒险…… “行了行了,懔哥,就把最没用的换天阵给她吧!” 不能攻人,只能隐身的换天阵,也许给这孩子,反而最适合。 陆懔‘啪’的一巴掌,在女儿屁股上打了一下,“换天阵可以给你,不过,你给我老实一点,想想你爷爷,他在外面等我们呢。” “听到了,听到了。” 陆灵蹊拿起换天阵就跑,她其实非常想把爷爷等他们的话,再还给爹娘的。 论修为,她就是比他们高嘛,哪里需要他们照顾。 十八杆阵旗,按玉简所指方位弄点泥插好,再把阵盘和灵石埋到该埋的地方,她真可怜她的家,干干净净的地方,被弄的一团糟。 咚咚! 呀!爹这么快就来了? 用身份牌开门的时候,陆灵蹊连忙启阵,“请进!” 房门在采薇踏入后自动关闭,室内的情况一目了然,可是她就是没找到小丫头在哪? 咦? 神识四放,她很快感觉到阵法波动,不由眨了眨眼,“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看到她了? 陆灵蹊就在她五步外,明明她的眼睛没看她,“嘿嘿,前辈骗我。” 声音好像从四方而来,这下子,她更放心了,瞅着采薇真人,努力观察她是不是真的能找到她。 采薇笑了笑,这房间就这么大,能摆阵和插旗的方位,能有多少? 她的神识猛然朝屋角波动最厉害的地方压去。 啵! 房间荡起一股子涟漪,陆灵蹊生怕她的破阵给这位结丹真人弄坏了,忙投降,“别别别,我马上撤。” 把阵盘从土里拿起来,房间的惨子样当场现于眼前,采薇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你这……土,从哪来的?” 大阵挺厉害,不过,阵盘和阵旗是真的破。 “变的呀!” 陆灵蹊的指尖一动,之前埋阵盘的小土堆慢慢堆高,“这样多好,要不然用灵力稳着感觉太不保险了。” 卖阵的老头可以那样做,反正只要一会儿,但她修为还低,等爹爹来验阵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可不敢干那种蠢事。 “咳!不错!”采薇真人的眼睛在那个只剩半面旗的旗杆上扫过,“看你这么有准备,我也就放心了。楼船上给你们吃的辟谷丹就要失效了,回头,你到门口的办外事处,拿身分牌领辟谷丹和食盒。” “好的,谢谢前辈!” 小丫头那种捡到便宜的欢喜,让采薇很无语,“前辈就不必喊了,既然正式拜进了宗门,暂时就喊我师叔吧!” 要是有命回来,肯定是喊师姐的。 采薇想了想,“避谷丹虽然方便,不过,建议多拿食盒,你现在还小,还在长身体,吃辟谷丹没营养。” “那我爹娘也可以拿食盒吗?” “自然!”采薇点头,“进五行秘地时,肯定还会给你们配备辟谷丹的。” 炼气修士没办法辟谷,谁也不知道新启的五行秘地,到底要呆多长时间,所以,辟谷丹一定会多备的。 “这边不是修仙界,很多东西都不足,你的补灵散只有两瓶吧?” “是!” “给,我从朋友那弄了三瓶,拿着。” 至于小丫头是跟她爹娘分,还是自己一个人用,采薇就不管了,“这几天,不要到处跑了,给你们炼制的灵器,很快会分下来,那可是悠关性命,一定要熟练掌握,有如臂使才好。” “谢师叔!”接过三瓶补灵散,陆灵蹊迅速改口,“想逛也不行,外面的东西都好贵,所以,我爹都不让我去看了。” “呵!你爹这样做就对了。”采薇笑,“现在就你们炼气修士的东西贵,没有便宜可捡,也千万不要听人家的忽悠,那都是骗钱的。” 骗钱的? 陆灵蹊拿着手上的破阵盘,突然就不放心了,“师叔,那您帮我看看,这阵盘大概还能用几次啊?这是我们才买的。” 不是家传的? 虽然东西很破,不过林懔能有这份眼光,着实不错。 采薇接过阵盘打量,“多少灵石买的?” “一百一。” “不贵!”很古朴呢。 “三个。” “……”采薇嘴角抽了一下,“三个一样的?” “不是,另两个稍好一些。” 陆灵蹊把他们买阵盘的经历复述一遍,又道:“我现在就担心,这东西用不了两次,或者人家一个回击,就‘咔’彻底没用了。” “……” 一百一十块下品灵石,买三个还能用的阵盘,已经是捡漏了。 采薇把阵盘还给她,“你这东西还不错,连我都能瞒下来,炼气修士绝对攻不破,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咔’就没用了。 至于你爹娘那里的,倒要小心些,五行基础小阵,炼气高阶修士如若一刻不停地攻击,很容易破开的,回头,你跟他们说,在里面布阵的时候,多埋些灵石。” 原来她的这个换天阵,真的有来头。 陆灵蹊突然就觉得它们不破了,“嗯!我一定跟爹娘说。师叔,您坐,我给您倒一杯家产的蜜水。” 她没有茶招待人家,但一杯蜜水还是要请的。 第四十五章 一滴血 喝蜜水? 这么幼稚的饮品…… 采薇无语的同时,又有些心动,她好多年没喝过蜜水了。 算了,既然已经照顾了人家,人家又邀请了,当然要连络点感情。 她避开一个又一个土堆和破旗,直接坐到干净一些的木塌上,瞅小丫头拿乾坤扁瓶小心地倒出一杯乳白色的蜜水,恍然而悟,“这是那个钟乳洞收集的钟乳吧?” “是!还带灵气呢。” 小丫头清脆的声音很悦耳,采薇浅尝一口,咂咂嘴回味道:“不错,连炼化都不必了,那处的小灵脉看样子比我想的还好些。” 这家人有此造化,她倒不用担心补灵散不够的问题了。 “补灵的问题,可以说完全解决了,安泽丹,宗门配发的是一人三颗,勉强够用。” 在那样危险的地方,受一次伤,可能就用不上第二颗安泽丹了,“炼丹的严师兄,正在找药草给你们配解毒丹,所以,这方面你也不用操心,但是,你们的出身,注定了没法跟别人比。所以,到了五行秘地,看到西狄人,要尽可能远远避开。 就是见到其他宗门的修士,只要修为比你们高的,或者别人打架,摸出符箓的,都要尽量离远些。” 她手上倒有不少符,可惜最差的都不是炼气小修能用的。 偏这里又买不到符纸,宗门想帮这些新晋弟子弄一些都做不到。 采薇其实也不知道,她把这些孩子带来,到是害了他们,还是给了他们一个机缘。 不同于修仙界,很多人为了一个机缘,能豁出命豁出一切。 但在凡人界长大的孩子,大都求的却是平安和长命百岁。 “从修仙界而来的炼气修士,人家的修为正常都比你们高,” 她在这里只能提点再提点,“再加上他们所带充足,如阵盘、符箓、补灵散、灵酒、丹药,只要人家能想到的,人家都带着。 遇到他们,只要不是同宗,也要尽可能地避开。 就是同宗……,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要长点心眼。” 虽然后一句话,采薇非常不想说,但是危险来临,比的是谁跑得快,同宗又如何?有几个人能为了别人的命,豁出自己的命? “我说的这些,你记着了吗?” “记着了。” 陆灵蹊点头,她再小,好赖还是知道的,“师叔放心,到了里面,我不跟别人抢东西,看不到不对,第一时间跑。” 第一时间跑? 采薇牙疼,这小丫头可千万别被她教坏了。 若是平安归来,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第一时间跑,那坑的,可能就会有她了。 “咳!我的意思就是让你注意安全,但我们修士修仙,与天争命,有时候,能争取的还是要奋力一搏的。” “就是看情况嘛!” 陆灵蹊知道她的意思,“师叔放心,我爷爷说,我从小就有眼力劲。” “……” 这般自夸的话,能让采薇说什么? 她想了想,倒是笑了,“你这丫头,确实比一般的人机灵。” 机灵好啊! 只要能平平安安出来,一个内门弟子,那是肯定的了。 “行了,你好好修炼,有事随时可以去找我。” “师叔!”在人家站起来前,陆灵蹊又倒了一杯蜜水,“您等一下,我还真有事。” “噢?说来听听。” “咳!”陆灵蹊清清嗓子,“市面上的补灵散那么贵,是因为大家从修仙界而来,没带低阶灵草是吗?” “是!”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咳!我……我这里有些百多年的药草。”陆灵蹊朝采薇真人请教,“师叔,您说,我把它们卖了怎么样?” 不仅能大挣一笔,还能节约空间。 毕竟那些百多年份的灵草,在修仙界实不算什么。 “噢?”采薇笑了,“你有几颗百年灵草啊?拿出来,我瞅瞅。”小丫头大概没布阵的灵石,她多给点就是。 “可不是几颗噢……” 陆灵蹊笑咪咪地摸出一堆的木盒来,“是两百一十八颗。” 什么? 采薇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一个又一个木盒打开,凤尾草、碧蕴草、化血芝……,每一颗药草,差不多都有百多年份。 这可真是太好了。 有了这些灵草,千道宗这些新晋弟子,就多了一份保障。 “你爹娘那里,是不是也有差不多的灵草?” “是!”陆灵蹊点头,“师叔,如果太多不好卖……” “好卖!” 这么一点点,六七十人分,算什么? 采薇朝小丫头露了个大大的笑容,“宗门正需要,不管有多少,千道宗全买了。林蹊,你现在就去找你爹娘,把他们身上的灵草都带过来,记着不要惊动旁人。” “啊?” 陆灵蹊眨了一下眼睛,“那师叔您等一会,我去拿。” 连上品聚气丹都能送给她的结丹师叔,想来,也不会因为这么点东西骗人。 陆懔和蒋思惠没想到女儿居然把他们手上的灵草全卖了。 “……这些东西,都是你自个挣的,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女儿去冒险的时候,他们做父母的却在家闭关,有什么可拦的? “那……爹娘,你们说,我们要灵石还是要丹药啊?” 这? 陆懔和蒋思惠互望一眼,一时都有些迟疑。 “丹药吧!”蒋思惠想了想,“或者,有像身份牌这样的护身灵器也行。” “你娘说的对,”陆懔眼睛一亮,“要不然,我去跟采薇真人说。” “别!”陆灵蹊拦住父亲,“她让我们不要惊动旁人呢。” 财不露白,要是让别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们自己。 “那你好好说。” “知道了。” …… 飘渺阁营地,清漓真人拿着徒弟送上来的名单,一个一个地看。 师兄说,陆信和那孩子不可能活着,可她总想为师妹报一份希望。 陆信能在陆岱山和仪芬都捧着陆传时,还在太霄宫扬出名号,怎么也不是无脑之辈。 清漓的手指,在名单上慢慢移动,陆岱山不在,所以陆家没办法用溯血之法找到陆信的后人,但无想师妹也许可以。 虽然她也不在这里,但…… 半晌,她摸出一个水晶瓶,里面流转着一滴殷红的血色。。。。 第四十六章 吃饼 “你要干什么?” 秋宇真人看到师妹枯坐暗室,对着名单和那个水晶瓶发呆,心下忍不住狂跳,“这是无想师妹的血?你还要找陆信和她的后人?” “难道师兄认为我们不该找吗?” “你你……”秋宇气得想打人,“现在找,你是怕人家成不了靶子吗?不说太霄宫想取陆家而代之的世家,就是大陆的其他世家,你以为有几个,能容忍畅灵之脉?” 畅灵之脉几乎百分百有灵根。 若是不加遏止,数千上万年后,还有其他世家立足的地方吗? “有灵根无灵根,看似天生的不公平,却是造物予世间生灵的最大公平。可是畅灵之脉却打破了这种公平。” 秋宇生怕师妹做傻事,真的害了人,“清漓,你也年纪一大把了,能不能把问题往深处想一想,不要跟陆传似的,傻不拉几只盯着自己,只盯着表面?” 幸好他今天回来了,要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 “陆岱山为什么不来?你在观察那群新晋弟子的时候,知道还有多少人在暗里观察吗?就是西狄人也一样,你相不相信,不论哪一家,只要一下子冒出十个有灵根者,五行秘地里,针对那家的暗杀指令,就会出现数十道。” 什么? 清漓面色苍白,额上却在冒汗。 她真的没想过那些。 拿着无想师妹的血,之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是因为她不能阻止人家进五行秘地,那里太危险,万一出不来,她的心会出破绽,将来无想师妹若是清醒了,会更痛苦百倍。 “这东西我收走了。” 秋宇拿过那个水晶瓶,“清漓,从今以后,把陆信和那孩子,以及他们的后人,都忘了吧!三百多年了,若真有后人,他们也需要过自己的日子,能不能挣出一条路,看天,看机缘! 陆信和无想的事,也只是他们的事。 我们能做的,是不打搅人家,是照顾好师妹无想,让她无忧修炼!” …… “给!” 采薇真人把该争取的,都争取到了,“四枚护身的金钟符、四个五百斤容量的乾坤葫芦、四百颗中品灵石、四颗上品灵石,以及解毒丹、安泽丹、正骨丹各四颗,黑玉膏四瓶。” 考虑小丫头还有个爷爷,也考虑多给小丫头一个保障,所有东西,她都是四个四个的给。 “你爷爷的东西,暂时放你那吧!” 相比于林懔和蒋思惠,林蹊的可塑性当然更好些,她难免更关心。 “嗯!谢师叔。” “是我要谢你。”采薇笑咪咪,“有了那些灵药,我千道宗将来说不得就能多出来几个人。” 林家有钟乳灵水,所以补灵散她没再给。 但是其他小弟子,多一份补灵散,多一份救命丹药,可能就多出一条命来。 “明天分发灵器,楚师兄那里,我已经知会过了,你们可以多领一个上品的飞行灵器。” 采薇好想叹气啊,“按你们现在的修为,其实中品的飞行灵器,才更合适,可惜这破地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材料。” 要把筑基修士能用的法器材料,炼成炼器修士用的灵器,表面上很简单,闭闭眼,出点差错就行,可事实上,有几个炼器师能如此暴敛天物? “上品灵器非常消耗灵力,林蹊,告诉你爹娘,性命关头,钟乳液和补灵散补灵都来不及时,就用上品灵石。” 采薇交待小丫头,“但财不露白,你明白吧?凡事留个心眼,别让别人把你们的底全摸清了。”没有实力,好东西就是催命的符。 “师叔说的,我一定一字不露地转告爹娘!” 在这样的师叔面前,陆灵蹊特别乖巧,“也请师叔放心,我们一家不是笨蛋。” “……” 采薇莞尔,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被笨蛋两个字打下去了,“我也就是白嘱咐,有几个小丫头,有这份眼光,敢这般跟我做生意啊?”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脸,“这世上的机缘,很多都是稍纵即逝的,但你能抓住,并且在最关键的时候变现,也是一种运道。” 修仙的人,若是缺了运道,没人能走远。 她啰嗦一番,终于对林家三人又增加了一部分信心,“金钟符可护全身,但也需要灵力支持,遇到修为高,又对你们有敌意的,还是以逃为准,明白吗?” “明白!” 陆灵蹊送走采薇真人,第一时间敲开父亲的门。 “……看看,东西都在这里了。” 把采薇的话,还有送来的东西,在爹娘面前兜底后,她其实是得意的,“现在连采薇真人都夸我了。” 啪! 陆懔一巴掌拍在女儿的屁股上,“尾巴翘起来了。” 哪有尾巴? 陆灵蹊撇撇嘴,溺到母亲怀里,“娘,你看爹,就知道欺负我。我要是有尾巴,他的尾巴一定更大。” “呵呵……” 蒋思惠搂着女儿笑不可抑,“你爹就是一个大尾巴狼,你是小尾巴狼。” “那您呢?” 瞧女儿那亮晶晶的眼睛,蒋思惠拉长了声音,“我啊……,我是不小心落到狼窝的小白兔。” “噗!你?小白兔?” 陆懔被自家夫人的无耻惊呆了,“老白兔还差不多。” “你说什么?”蒋思惠猛一横眉。 “啊?”陆懔迅速转脸讨好,“小白兔小白兔,你是我家的小白兔……” 还在母亲怀里的陆灵蹊,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大尾巴狼,小白兔,你们好好玩狼捉兔子的游戏,我回去修炼了。” 真是的,夸夸她有这么难吗? 唉! 爷爷不在,感觉老被爹娘欺负。 陆灵蹊不管身后父母的喷笑声,跑到门口的办事处,拿身份牌领了五十个灵米饼,十斤据说是西狄草原的五阶灰狼肉。 虽然她不缺吃食,可是修仙界的吃食怎么能放过? 那个好像先知的少年,看不上狼盗在榆寨抢去的粮食,那修仙界的灵米饼到底什么味呢? 随庆的神识恰好扫来,小丫头咬一口千道宗大多人不太喜欢的灵米饼后,那惊讶至狂喜的表情,实实愉悦到了他。 第四十七章 吃货 古画渐成一幅水墨画,没了其他颜色。 西狄人冷眼看修士一方加紧时间,强提那些新晋弟子的修为。 “五行秘地里,那些新晋修士,除非正好碰到,否则不用急于追杀。” 紫衫上人叮嘱自家这边能进去的族人,“甚至碰到了,也可放过,降低他们的警惕性。要知道,五行秘地的灵物、宝物,我们一家‘寻’总有遗漏,有了他们,倒是省事了。”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里带了种别样的残忍,“修士那边,未偿没有打这主意,所以,你们的对手,从来没变过,只是最开始的那些修士。” 秘地杀人,再正常不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乃千古不破的道理。但是,本上人今天要告诉你们,从进五行秘地的那天起,你们所有部族,就得全向二脚部看齐。” 他的声音,带种别样的严厉,“二脚部视修士血肉为灵物,进去的第一时间,那些炼气七层以上的修士,就是你们的灵物、宝物,你们得杀了他们,抢了他们。” 紫衫上人环视着大家,“之后……,那些低阶的炼气修士,再不能成为我们的阻碍,他们——将是助我西狄寻灵物、宝物的寻宝鼠。” “……” “……” 西狄草原的八部修士,没想到,自家这边明晃晃的劣势,还可以如此翻转。 大家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后,眼中一齐升起一抹兴奋。 紫衫当然把他们的样子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扯,“什么人多力量大,那是狗屁,是弱者无可奈何下的抱团。 你们记住,羊,什么时候都是羊。 不管族群有多大,一样能被一只狼,赶得东躲西藏。” 二脚部的西狄人,一齐挺直了胸膛。 他们部族自古以来,信奉的都是狼圣。 族人的成人礼,从杀人始,吃人肉,喝人血后,才能真正成为二脚部落的人。 那些不敢杀人,不吃人肉不喝人血的,最后都会被献祭给狼圣大人。 所以,哪怕在西狄草原,二脚部人所过之处,一样能止小儿夜啼! …… 修士这一方,当然不知道,紫衫上人如此不要脸,为了五行秘地里的东西,不惜让所有进去的人,变身草原上臭名昭著的二脚部修士。 对那些,吃人肉喝人血,在脸上画狼脸谱,目光阴戾的家伙,不管是道门修士还是魔门修士,都无好感。 但也止限于无好感了。 谁也不愿意单身对上那样的狠人,大家抱的想法都很简单,如果遇到了,能避则避,不能避的时候,再说其他。 哪怕熟知上世的叶湛秋,都抱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 修士修仙,在顺与逆中行。 哪怕是天运之子,妄改天下之局,只怕也会被天道所弃。 叶湛秋谨守着所有秘密,用一双淡漠的眼睛,看着所有一切。 能动的,正好碰上的,他可以动。 但是…… 那些不干己事的,他绝对不会主动去动。 “湛秋,还在修炼呢?今天是美食会,大家都在外面,你也出去好好逛一逛吧!” 叶湛岳不管族弟的冷淡,从外面奔进后,一把拉起他,“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把自己隔于众人之外,出去转一转,跟大家混个脸熟,到了五行秘地遇到什么,也有一份熟人情份。” “……” 叶湛秋非常想收回手来,可是这位族兄的手劲非常大,在他还没确定要怎么冷硬拒绝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拖出了太霄宫营地。 临时坊市上人来人往,却不见摆摊的。 散修联盟和各宗大概也想小弟子们彼此混个脸熟,混点交情,在坊市上摆了一个长长的木桌,上面摆满了无相大陆各地已经切好的美食、果品…… 所有的炼气修士,透过那层薄薄的禁制,都可以拿起正好一口的小小一块。 当然,每一份,每个人,都只设定了一次的机会。 陆灵蹊从没想到,修仙原来还可以这么幸福。 不同于大人,以套交情为主。她和一群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子,一起从这头,一路吃过来。 哪怕没肚子了,她也舍不得放过,愣是用藤蔓术,现场编了一个深篮,在每一个好像拿了还会长的木盒中把该她的一份拿出来。 “嗳!这个桃花酥不错。” 燕离看到她篮中的一块好像桃花的粉红点心,舔了舔唇,“这位千道宗的小道友,我拿小银鱼和草樱果,跟你换行吗?” 他一翻手,摸出两样看上去也很诱人的小银鱼和草樱果。 此二者都是飘渺阁的,储物袋里还有好些。 “不错?是好吃吧?”陆灵蹊很珍惜她的每一口吃食,朝抢食者咧嘴一笑,“既然好吃,我当然也要尝尝。这位道兄,你这样做,可就失了前辈们办美食会的本意噢!” 凡人界,杀人前也要给份好饭。 她要进五行秘地卖命呢,当然要先尝尽天下美食。 “那……我再加一块大的紫米糕。”可恨,桃花酥只有一小口,吃的那一点点,不仅不过瘾,还把馋虫给引出来了。 燕离肉疼地摸出一闻起来就感觉好香的紫米糕。 这东西,陆灵蹊昨天就吃过了,跟当时同行的千道宗师姐请教后,才知道修仙界的灵米也分等级,白色的灵米,是最低等的。 她努力不让自己咽口水,“好吧!我换了。”回头就让爹和娘帮她拿两份桃花酥。 “哎呀!其实是我亏了。”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在小丫头面前出尔反尔。 他恋恋不舍地把三样东西放到她的篮子里,拿起那颗小小的桃花酥。 咔! 表皮轻轻脆开,一股桃花清而不腻的口感和香味,在嘴巴里炸开。 陆灵蹊看他一幅沉醉的样子,真是……真是受不了那诱惑。 她暗暗吞了半口口水,朝长桌上好像莲花一样的饼子伸出手。 虽然肚子鼓得吃不下了,但现在不吃真不行,以灵力掰出一点放出口中,早就泛滥的口水迅速把那一点很有嚼劲的饼子淹了。 第四十八章 遇见 吃货看吃货,总有种别样的亲切感。 燕离很可惜桃花酥就那么一口,“看到前面的那盘块橙红果脯了吗?”他指着前面,对陆灵蹊道:“它是由地丘果烘制而成,味道也好极了。” 美食会一样东西只能吃一口的设定,燕离最反感了,“我们做再笔交易,你把那果脯拿给我,将来到了五行秘地,我罩你一次怎么样?” 怎么样? 陆灵蹊想说不怎么样,“据说五行秘地很大,可能我们根本见不着。” “……” 燕离舍不得储物袋里早就准备好的吃食,“那……你看看你有什么喜欢的,我们换行吗?我还有好多东西没吃呢。” 陆灵蹊算是见识到这人的无耻了。 “你已经换了我的桃花酥,可能我这辈子都会遗憾这口桃花酥。” 她小脸很正经地对他说,“所以,地丘果脯……” “两倍!” 燕离生怕她说出不换的话来,迅速摸出两大块紫米糕,“地丘果其实就是一阶灵果,特别的便宜,我之所以馋这一口,不过是因为,今天烘制的师父,咳!对我而言有些特别。” 真的吗? 陆灵蹊有些不相信。 “你挺喜欢吃紫米糕的吧?”燕离看到小丫头极力避开他手上的紫米糕,“我……再加一块行吗?” 行吗? 陆灵蹊好想生气啊! 怎么办? 她真的要这三块大的紫米糕收买了。 “四块!” 小丫头挣扎的表情,让燕离好笑,紫米糕舍出的肉疼感,瞬间小了很多,“你想想这四块,可以吃多少口啊!” “成交!” 陆灵蹊手上的篮子往前一伸,咬牙道:“地丘果脯我以后一定还会吃到的,将来等我再吃到的时候,一定……一定吃一块,再扔一块玩儿。” “……” 燕离嘴角抽了抽,他舍出四大块紫米糕,明明生意做得亏死了,可是听这小丫头的话,怎么还感觉在欺负她呢? “这些东西的味道也不错。” 他接连伸手,把左近没拿的几样果品,放到她的篮子里。 陆灵蹊的心里稍为舒服了些,几步上前,把属于她的一份地丘果脯拿出来,“呐,给你。” “谢谢!” 燕离这次有风度多了,很快道谢,“前面的话照样有效,如果在五行秘地遇到,我一样可以罩着你。” 他朝小丫头露出迷之微笑,“说到现在,我们还没彼此介绍吧?在下飘渺阁燕离,敢问师妹名讳。” “燕师兄有礼了,我是千道宗林蹊。” 有善意,陆灵蹊当然不会拒绝,放下篮子的时候,还深施了一礼。 远远的,陆懔和蒋思惠偶尔还会把心神放到女儿这里,看她居然放下篮子,跟人结交,两人都深感欣慰,与人对话时,眼中的笑意都加深了些。 送走燕离,陆灵蹊接着走自己的路。 不过,现在的篮子又装得差不多了,她手上的灵力微动,篮子上面的藤蔓好像再次活了过来,迅速编织合拢,很快变成一个藤箱。 陆灵蹊翻手收回,迅速又以灵力现场编了一个跟刚刚一样的篮子。 美食会还有三分之一的美食没拿呢。 对这些就喜欢吃的小孩子,大家基本都给了最大的包容,毕竟谁都小过。 叶湛秋被叶湛岳拉出来,混在太霄宫的弟子中。 他不像别人,还偶尔伸手过过嘴瘾,经历过一辈子的他,对这些看着好看,其实大半是低阶灵材制成的灵食,实在看不上眼。 曾经的他再不济,也是结丹修士。 对叶湛岳让他结交大家的好意,他其实也不怎么感兴趣。 当年的太霄宫,活着出去的人,十根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所以,结交这种事,实在没什么必要。 跟人有一句无一句地搭着话,叶湛秋更多的是寻找上一世传名的那些人。 “十一哥,这里的菘椒好吃,你帮我拿一块吧!” 叶家一个他已经不记得的少年有些倨傲地看着他。 “给!”叶湛秋没有问他名字的兴趣,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也帮忙拿了菘椒。 “十一哥对这些不感兴趣?”叶湛袹嚼着菘椒,“那正好,我都感兴趣,帮帮忙,把这一圈的,都拿过来吧!” “……” 叶湛秋淡默地看他一眼,拂拂衣袖,转身就走。 叶家,当年只有叶湛岳活着出去了。 对其他这些不知所谓的人,多给个眼神都是浪费。 “站住!十一哥什么意思?” 叶湛袹身形微动,一下子就阻住了他的路,“当年流放你,是因为你确实做错事情了。现在你回来,我们都欢迎,可是……你天天挂着别人欠你钱,人人对不起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这么恨家族,你大可不必回来。” “……” “……” 叶湛袹说话的声音很大,很多人闻声望过来。 陆灵蹊就在长桌的对面,恰好看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那个先知少年? 他怎么在这?也要进五行秘地吗? “如果我恨家族,就不会回来。”叶湛秋的声音没有波动,好像只是阐述一个事实,“我就是不想搭理你,想吃东西,自己拿啊,我的那一份,我愿望浪费着,你……管得着吗?” “你……” 叶湛袹气得浑身发抖,他跟他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好吧。 可是,被叶湛秋这样一说,好像他不仅是个吃货,还是个拿强霸市的人。 “没想到,十一哥现在还学会了颠倒黑白。”叶湛袹恨不得咬他一口,“你分明是在怨恨当年流放之事,那件事,能怪得谁?分明是你自己,是你要什么公平公正,自请流放。七爷爷也是因为急着攒灵石去寻你,才早早死在素暭山。” 轰! 叶湛秋脑袋一晕。 父母早亡,他一直跟爷爷相依为命。 上一世,爷爷明明是寿终正寝的。 怎么会? “你说什么?我爷爷怎么啦?” 叶湛秋反应过来后,一把抓住他,“你骗我的是不是?敢咒我爷爷,我打死你。” 叶家诸人没想到,他回来这么久,居然一直不知道七爷爷的死讯。 大家一直以为,他早就朝谁打听过了,所以,才对他们这么漠视的。 叶湛袹晕头晕脑地被他连续挥拳打了五六下,才反应过来,跳着脚跟他扭打在一起。 第四十九章 交锋 “叶湛岳,堂兄……” 被族人和太霄宫诸人拉开,叶湛秋红着眼睛,使劲瞪着叶湛岳,“我爷爷,我爷爷还活着是不是?他……他是骗我的,是骗我的。” 虽然极力想要说服自己,可事实上,心里的惶恐却一浪高过一浪。 突然在少时重生,心里眼里,当然就只有上一世,大家还没注意到的机缘。 宗家靠不住,宗门不敢靠,爷爷修为在家族实在不算什么,又怕被别人误会是夺舍者,哪敢露一点口风,却没想到,会害了世上唯一的至亲。 陆灵蹊看到这个她只想远远避开的先知者,在大庭广众之下掉起金豆子,都不知有多惊讶! “七爷爷在你离开后,变卖一切能变卖的,想要横跨西狄草原和二十万里寒漠来这里找你。” 叶湛岳叹口气,“最后一次到素暤山,是想打几头火狸,弄几件厚毛法服过寒漠的。” 二十万里没有灵气的寒漠,他走过一遭,深切明白,不做好准备,真的会在夜里冻死人。 “湛秋,逝者已矣,七爷爷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你为他太过自苦。” 若不是他现在真的流泪了,看上去伤心的无法自持,叶湛岳真无法安慰,毕竟这么长时间,这小子都没打听过家里。 “……” 重生以来,叶湛秋第一次感觉到天道的森森恶意,即心痛又害怕,使劲推开拽着他的人,转身跌跌撞撞地冲进热闹的人群。 陆灵蹊直到看不见他,才收回目光,转向爹娘有意避开的太霄宗修士。 这里面,一定有陆家的人。 小丫头瞅了几眼后,在心里深叹一口气,连吃货的心都收了些,默默拎着她的篮子,再不复之前的期待和高兴,只机械地往前收去。 三百多年了,两位老祖宗的时代早已过去,现在的人,就算祖上有关系,也不一样了。 好半天后,她终于收到长桌的尽头。 “哎,麻烦让让。” 陆灵蹊低着头收她的,可前面的那个人,就靠在那里,害她还剩最后一块切好的青果无法收取。 叶湛秋默默起开一点。 陆灵蹊把那块切好的青果收到篮子里,大功算是彻底完成,这才稍为高兴了些。 只是,才一抬头,就吓了一大跳。 先知叶湛秋? 围观打架时,她已经知道,他叫叶湛秋了。 但现在的他,再不复之前的飞扬自信,那份独立于世的茫然寂寥好像要满溢出来。 陆灵蹊按下狂跳的心,好像如常般从旁走过。 “等等!” 柿子都捡软的捏。 叶湛秋本来不想说一句话,但他现在的心境不好,若是不能转移视线走出来,将来心魔劫只怕比上一世还要厉害。 他叫住这个身量不足,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女孩儿,“你很喜欢这些吃食?” “啊?喜……喜欢。” 陆灵蹊没想到,这么多人,这家伙就堵住了她。 叶湛秋的神识早就扫过她的篮子,一点高阶修士看不上的东西,有什么可乐的? 他的心境不好,凭什么这些无知的人,就能这般简单的欢喜? 当下语气就很不客气,“你是女孩子,让别人这么看着你从头拿到尾,不觉得丢脸吗?” 什么? 陆灵蹊咽了一口吐沫,刚刚对他升起的那点同情,转瞬丢了个干净,“别人爱看不看,干我什么事?前辈们弄美食会,不就是给我们吃的嘛?” 她丢什么脸? 那些想吃,却为了面子,不好意思伸手的,在她眼里,才是笨蛋呢。 “这位师兄,你要是还想打架,就去找能打的,找我算什么本事?” 千道宗与太霄宫齐名,她现在穿着千道宗的法衣,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没必要怕他。 因为陆家,陆灵蹊从不打算跟太霄宫的人交好,“麻烦让让,我要走了。” “牙尖嘴利……” 叶湛秋何等人也? 当然猜到她看到他打架的情形了,不由咬牙,“那你就好好享受吧,也是,最后一顿若是不享受好,岂不是白来世间一遭。” “……南师姐,尚师兄!” 被人堵着咒,她打不过,难不成千道宗其他人也打不过? 陆灵蹊忙朝那边才过来的师兄师姐求救,“师兄师姐,我没惹这位师兄,他堵住我,咒我死呢。” 小师妹那要哭还强忍的样子,让南佳人和尚仙一惊,二人急步上前,“这位太霄宫的师兄,我家师妹怎么惹你了?” 采薇师叔暗令他们多照顾的小师妹,若是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那也不用混了。 “师兄师姐,他说我拎着篮子从头拿到尾,太丢脸,又说……” “开个玩笑而已。” 叶湛秋没想到,小丫头会如此不见外地向千道宗的人求救,强自按下想打人的冲动,朝南佳人和尚仙强笑一声,“我就是看到这位小妹很可爱,跟她开个玩笑而已。” 他随手摸出一颗比拳头还大的黄皮果子,放到她的蓝子里,“小师妹的防范心很重,我随口开个玩笑,马上牙尖嘴利地回刺。 我也爱美食,不过里的……,呵呵,这是玉琼果,三阶灵果,尝过它的味道,你再吃这些……,就不会多喜欢了。” 他笑成如玉君子样,好像刚刚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南佳人和尚仙以及后面过来的人,看到人家随手就送出的玉琼果,不管信不信的,倒都付之一笑。 玉琼,取琼浆玉液之意,若不是灵气不够,都要被天下所有吃过的人,推为仙果了。 “……” 陆灵蹊如何看不出大家想息事宁人的态度,眼睛微转,直接把那颗玉琼果又塞回到他手上,“师兄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玩,吃了你的玉琼果,我再吃这些,若真没味道了,多没意思。” 快乐都被剥夺了,“师兄若真有意道歉,还是换一样吧!” “……” 叶湛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属刺猬,一碰就哭的小丫头破心境,苦笑一声,“呵呵!是我考虑不周。”他随手摸出一张下品火球符,“送你了。” 第五十章 提点 送她了? 符箓啊! 陆灵蹊很早以前,就眼馋这东西,不过…… 远处夕阳西下,晚霞红彤彤的,血一样的艳丽,她心里打了个突,“多谢!” 该谢的时候,还是要谢的,陆灵蹊接过来后,若有若无地打量叶湛秋,发现他把更多的目光放在南佳人和尚仙两位师兄师姐身上,心头不由一动。 “师兄师姐,还有各位师兄,你们慢谈,我先回去了。” “都拿完了?” 南佳人摸摸吃货师妹嫩生生的小脸,忍不住失笑,“回去干嘛?留下来跟我们一道玩玩多好。” 五行秘地的传送据说是随机的,若是碰不到一块,想照顾也照顾不了,这里正有好些个宗门的人呢,师妹能留下来跟大家混个脸熟也好。 可惜,她的好意,陆灵蹊虽然想承,奈何实在不喜跟叶湛秋呆一处。 “我第一次见符箓呢,想回去好好看一看。” “呵呵!”南佳人笑了笑,“看可以,不过不能研究啊。”第一次玩,万一不小心烧着了,“符箓其实就是锁了法术在一张纸上,注入灵力就是现成的火球术。只不过,启用它的时候,只需平时你弄火球术的一成灵力便可,它方便就方便在此。” 要不然,谁耐烦用符箓啊? 死贵死贵的。 若不是进五行秘地非常危险,南佳人都恨不得把身上的东西卖了换钱,毕竟她从修仙界而来,身上真的带了不少得用的东西,“呐,符箓有什么奇怪的,想看就在这看吧!” 她随手摸出四张不同的下品符来,不过虽然是给陆灵蹊的,却也朝在此的各位道:“诸位,你们说,与西狄人对上,我们若是不能一击得中,用什么符箓最为轻省?” 这? 众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 西狄人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柄大刀。 你死我活已经是肯定的了。 “西狄人可能也在这样想我们。”叶湛秋对这里的几个人,尤为关注些,“我们的手段,他们知之甚祥,可是他们的手段……,我们很多人却还陌生得很吧!” 天道难测,他重生归来,爷爷却没了命! 五行秘地里,西狄人若还如上一世般,在最开始的时候,便有意围杀大家,万一他运气不好呢? 世事无常,更改了命运后,叶湛秋突然又畏惧起了命运。 但能跟南佳人、尚仙结交的,都是各宗稍有能耐的,若他们能提前防范呢? 给别人机会的时候,何尝不是给自己机会? 叶湛秋想通后提点大家,“听说,西狄的春草部,善使一种草虫附于人身吸**血而不被人所觉。” “我记得那虫子不是随手便可捏死吗?” 乐机门成泰不知道他提这虫子有什么用,“它连半阶妖兽都不算吧?” “是!它确实跟妖兽不搭噶,但是斗法之前,春草部的人,若先用它附于我身,等斗法之时,人家大口吸**血,试问,我们就算能随手拍死,会浪费多少时间?会不会分部分心神?” “……” “……” 这一反问,把大家吓住了。 他们出身修仙界,当然知道,斗法的关键时刻,任何一点的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 就是陆灵蹊也在旁边听住。 在对狼盗和中极珠的事上,叶湛秋挺先知的,但他爷爷的事一出,她又迷茫了。 可现在,她莫名地觉得,那春草部的草虫,如果真按他所说,危害着实太大。 “叶师兄,那你有办法防它吗?”陆灵蹊第一个问他,“配带熏毒虫的药囊行吗?” 陆家行医这么多年,又常在深山大泽中寻找灵物,还真有好几个熏虫的配方。就是她身上,现在也有两个。 “春草部的草虫跟其他毒虫不一样,算一种变异虫,虽虫体孱弱,却专爱修士精血,咬人之初,大都不觉,等你查觉了,就是大量失血可能已至半斤的时候。所以,一般的防虫药,对它也没用。” 修士出门,谁身上不带两样防虫防蛇的药囊? 只不过,有的高级有的低级罢了。 叶湛秋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像南佳人、成泰这样有背景的,配带的肯定是高阶药囊,那些草虫可能危害不了他们。 但其他人就难说了。 就是他自己,早几年做准备,却也因为修为弱小,倾尽所有也才弄了一个专防草虫的药囊。 但防了草虫,对其他的毒虫效果就要打个折扣了。 叶湛秋想了想,觉得还得从哪个筑基散修手中换个好点的药囊。 反正他们不去,想来价格也不会太高。 “那……师姐,草虫是不是很大啊?” 陆灵蹊再问,如果很大,或者也可以防呢? 她感觉所谓的草虫跟蚊子差不多,只不过个头大得多。 “西狄春草部的草虫,只比一般的花蚊子大一点儿,天生隐于草,平时不仔细看不出来,只有它吸过血了,你才能看到它的肚子无可估量。” 南佳人想过西狄人的很多手段,倒还真没想过,这一拍就死的草虫,“叶师兄出身太霄宫叶家吧?敢问师兄有何建议防治此虫?” 叶湛秋摇头,“这东西除了好药囊,实在没其他办法。” “呵呵,叶师兄多虑了吧?” 一个身着仙鹤服的少年,敲着手中的扇子,“这里离西狄草原多远?春草部就算带草虫,又能带多少来?你与其担心他们,还不如好好担心,碰到二脚部的怎么办。” 就这胆子,他都怀疑,他碰到敢吃活人的二脚部,得腿软身软,束手就擒。 “也许是我多虑了。” 叶湛秋如何看不出人家的鄙夷,“不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事,又不是没有。诸位,我还有事,告辞了!” 该提点的都提点过了,接下来,就不关他的事了。 叶湛秋急着找人买好一些的药囊,没时间再在这里虚耗。 陆灵蹊看他干脆利落地走人,忍不住怀疑什么,“师姐,要是人家真的带了好多草虫怎么办?” “我这就去禀告师门,你还小,无需操心。”不同于其他人,尚仙的家族很小,混迹于市井的时间较多,明白这事如果不重视,可能会有很大一部分人遭殃,“诸位,尚某也先行一步了。” 第五十一章 变数 一只草虫,触动了美食会上好些炼气修士的神经。 高阶药囊,除了那些灵根资质不错,被长辈们早早关注的弟子,有几个人有啊? 要不了几天,他们将代表修士一方到五行秘地跟西狄人拼命,以前不知草虫便罢,现在知道了,宗门总该多给点配给,多给大家一份保障吧? 所以一场不在预期内的草虫事件,就那么一个传一个,没多长时间,就被反馈到上面去了。 “……春草部的草虫对炼气修士而言,确实有些杀伤力。” 千道宗内,随庆毫不在意,直接吩咐下去,“通知门内所有筑基、结丹的弟子,宗门以两倍价钱买下他们准备的高阶药囊,优先……配给炼气六层以上的修士。” 至于才收的小弟子们,想要全部配上,可能会有难度,但算算,应该也不差什么。 各宗如随庆所想的,不知凡己。 叶湛秋从一筑基散修那里谋到高阶药囊回到宗门筑地时,却没想到,宗门居然免费朝炼气修士发放了。 这? 他站在原地呆了半晌,始终不明白,只是随口一提,怎么闹这么大的动静。 如果各宗都这般积极应对了,那上一世西狄仅次于二脚部的春草部,还能强大吗? 天道难测,突然因为一句话改了这么多,万一…… 叶湛天不知道该恐惧多,还是期待多,各种滋味掺杂。 “哎,你还拿不拿?” 太霄宫执事敲了敲桌子,“如果已有高阶药囊,就不能再取了。”他很怀疑他有高阶药囊。 “是!弟子已经买过了。” 如今的叶湛秋也不稀罕那点便宜,回过神后,拱拱手,直入自己的房间。 世事,或许从他重生的那天起,便不一样了。 只是,如今的变化对他而言,是好还是不好呢? 曾经活着冲出五行秘地,凶名赫赫却又运气逆天的狼盗周康,一早便死在他手里。 叶湛秋深深呼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后悔。 传说,那个叫中极珠的宝物,可能会提升宿主的运气。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那么急,让周康多蹦跶一年又如何? 他的中极珠啊! 在修仙界,运气太重要了。 叶湛秋在小小的房里转圈,第一次觉得,他应该再找找那珠子。 周康死了,那珠子或许被其他人捡到了。 甚至捡了珠子的人,也将跟他一样,进五行秘地。 如果……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拉开门后,紧走十数步,直接敲向一扇门。 “谁?” 房间里是个女孩,拉开门后,看到他很吃惊,“这位师兄,是有事吗?” “在下叶湛秋!” 叶湛秋朝她一笑,“朱师妹是本地人吧,我想朝师妹打听一些事。” 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这一世却还非常弱鸡,要喊他一声师兄,这感觉不错。 叶湛秋要不是知道,她的机缘,他没办法夺,都想抢一抢了。 “噢!那请进。” 朱培兰虽然惊讶,却很礼貌地让他进来,“不知师兄要打听什么?”没有茶,她直接以白水代替。 “师妹听过贺兰的凉山吗?” “凉山?”朱培兰想了想,“听过。” 叶湛秋眼中稍亮,“那师妹可知,凉山一带,都有哪些人被收录成新弟子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朱培兰摇头,“我只听说,大地震后,凉山的山神庙显圣,庙中的井水可治当时的时疫,很多人都到那里求水治好了病。” “山神庙?” 叶湛秋呆了呆,他到凉山只匆匆去,又匆匆回,还真没在意过,那里是不是有山神庙。 “大地震后就传名了?” 他忍不住怀疑什么,要知道刚地震后,天地灵气还没开始回复呢。 “是!” “那师妹可知,是谁帮山神庙传名的?” “没在意过。”朱培兰摇头,她自己的事一大堆,哪有时间管外面的闲事。 “那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敢问师妹,你可知那一带,都有谁拜宗成功?他们姓什么叫什么?都拜进了哪个宗门?” “……” 这问题怎么这么古怪呢,跟前面的差不多一样啊! 朱培兰从小就被异母的兄长和姐姐追抢父亲留下的储物戒指,对身边的人犹为警惕,“如我一般,拜进宗门的人有很多,不过,我这人比较宅,在楼船上也急着修炼,实在不知其他人什么情况,要不然,师兄去问问别人吧!” 他虽然掩饰的快,可是问到名姓时,眼中一闪的凶光,却骗不了她。 朱培兰下意识便不喜这位姓叶的师兄了。 流放之地灵气湮灭,他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重新抓住仙路,可老天突然就砸下五行秘地这个超级大的馅饼。 能吃着馅饼的人有几个? 可能大部分人,都会被这机缘压死。 但还没碰到机缘,先被这位叶师兄盯上,实在太冤了些。 “噢!既然如此,那我再去问问别人。” 叶湛秋着急中极珠,倒是没想到,短短几句话,就让他这世非常想结交的人,心起忌惮。 他在外面,连着敲开三道门,可惜,要么什么都不知道,要么知道的比朱培兰还少,凉山之名,只传在贺兰一带。 叶湛秋终于踌躇起来,难不成,他真要一家一家去问吗? 如果对方真的得到了中极珠,哪怕以前不懂,进入修仙界这些天,只怕也听过不少杀人夺宝的故事,能告诉他真话吗? 可一想到,他跟中极珠将要失之交臂,又实在不甘心。 上一世的周康,运气逆天,明明灵根资质不怎么样,却成为散魔中的第一人,早早就进阶了元婴。 这一世,他代替了他,按理运气也应该逆天才对,可爷爷却…… 如果那中极珠是自己得到了,凭他的运气,爷爷不应该这么早就死的。 越想越多,叶湛秋对中极珠就越发渴望。 他终于走向一旁的陆家,敲开了陆从夏的门。 “……凉山一带有陆信的后人?” 陆从夏都不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这人为什么跟她说,“这世上姓陆的何其多,师兄凭一块测灵石就说与我家有关,是不是太牵强了?” 第五十二章 分发灵器 叶湛秋当然无意帮陆家找人,但陆家在贺兰,离凉山很近,既然家族一直没忘修仙,凉山的古怪,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想透过那里的陆家人,找到在那一带活动的修仙者,把失落的中极珠再抢回来。 可惜…… 叶湛秋从陆从夏房里匆匆逃离时,脸上不知该有何表情。 他记得后来非常厉害的陆仙子,真不知道,她小时候,原来也如此渺小过。 在坊市被千道宗的一个小丫头弄得差点下不了台,现在,他可不敢再把将来的陆仙子逼哭了。 陆家和叶家一向不对付,人家围起来把他打一顿,他也没处说理去。 唉! 现在怎么办? 到五行秘地再相机而查吗? 叶湛秋头一次希望五行秘地能早点开启。 …… 陆灵蹊和李开甲并不知道,中极珠除了是件非常好的法宝外,还是一件跟运气有关的宝物。 山神当年可什么都没说,一心只求尽早轮回。 他们的灵根资质都不差,倒都得了宗门配给的高阶药囊。 陆灵蹊管不了其他人,知道爹娘都有后,直接关了门,服下上品聚气丹,冲击炼气第六层。 在美食会上转一圈,邂逅先知少年叶湛秋,透过他,她很怀疑采薇师叔介绍给自己认识的南佳人师姐和尚仙师兄,在未来很有潜力。 但知道也没用啊! 她修为弱小,没危险的时候,人家愿意带着她玩儿,可是危险的时候,除了爹娘,谁能顾她啊? 还得像爹说的,老老实实提升自己为要。 虽然上品的聚气丹已经不能像最开始那样,让她一下子修为暴涨,陆灵蹊却还满足的很,毕竟修炼到最后,随着筋脉和丹田的扩大,所需的灵气也更多。 为此,她还各在手上握了一颗中品灵石。 同样修炼的陆懔和蒋思惠一样如此,踏入修仙路,谁也不会嫌自己的修为低,更何况,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家人。 营地里,所有新晋弟子都在修炼,只是不同于这一家三口,大多数的人,都在为炼气三层而努力,他们必须在五行秘地开启前,进阶到炼气三层,学会用神识打开储物袋。 能用储物袋是最低标准,如果达不到这一点,可能就会被结丹真人,以秘法强行提升修为。 但那种提升,采薇真人说得很清楚,能不用,尽量不用,因为那是有损道基之法,事后十年,修为都不可能寸进。 十年,看上去对炼气修士的百年寿而言,不过十分之一,可是采薇真人又说了,炼气之上,还有筑基,能有两百寿。 所有活着从五行秘地出来的修士,宗门都会配给筑基丹,但年龄越大,筑基丹的效用越小,一旦浪费十年,可能跟那两百年寿,就失之交臂了。 谁舍得? 年纪大的舍不得,年纪小的,可能还不是很懂的,采薇真人又说,强提修为,身体将要承受非常大的痛苦,那种痛苦,不下于凡人界的刮刑。 刮刑啊! 这可把大家吓坏了,只能牟足劲地修炼。 好在炼气三层,在丹药和灵石的双重加持下,很多人都能达到。 达不到的,也注定了就是进入修仙界,也是最垫底的存在,道基损不损都差不多。 时间一点点过,越来越多的人,冲进了炼气三层,学会了用储物袋。 看到大家的修炼情况,一再推迟没发的灵器,终于出来了,对这期待以久的宝贝,陆家三人都报了极大的热情。 上次卖灵药,采薇真人就说了,他们家可以多领一个上品的纯飞行灵器呢。 千道宗做为大陆八大道门之一,配给门下弟子的是一把攻击性的飞剑,一个防守的灵盾,本来人人还都有一个叶形的飞行灵器,可是因为这里材料不足,新晋弟子,大都没有。 陆家有祖传的飞舟,后来又得了余海的细长葫芦,正好两个,现在多拿一个飞行灵器,就等于每个人都能有一个逃命的东西了。 领完制式的,灵蹊的手,伸在一个大大的锦袋中,她摸啊摸啊,终于摸到一个触手有些温暖的东西,忙一把拿出来。 细长葫芦不安全,她和爷爷就亲见它从天上掉下来。 所以,摸着感觉光滑的东西,她一概没要。 本来,依她的意思,若是能摸到一个跟家传灵舟差不多的飞行灵器也行,可是摸了半天,都没找到。 而且,感觉光滑的占了大半,难得摸着这个好像有毛,哪肯放过? “这是飞毯。”楚天阔看小丫头打量这件巴掌大的飞毯,笑着道:“既轻又柔,速度也快,注入灵力后,是件非常不错的上品飞行灵器。” “谢师伯!” 陆灵蹊高高兴兴地朝他道谢。 楚天阔摆摆手,“去吧,尽快把灵器都熟悉了,做到有如臂使。” “是!” 陆灵蹊退出房间,朝早一步出来,已经在等着的母亲去。 “回家说。” 蒋思惠拉着女儿就往丈夫的房间去。 里面,灵舟和细长葫芦已经摆在桌子上了,陆懔正在等着他们。 “是什么?” “飞毯。” 父女二人几乎同时出口。 陆灵蹊把飞毯也摆了上去。 “灵蹊,你拿飞舟。” 陆懔听父亲说过葫芦的出事事件,毫不犹豫地把最安全的给女儿,“思惠,你拿飞毯,这细长葫芦就归我了。” 他先拿起细长葫芦,“我的修为最弱,用它……最合适。” 这一次闭关,虽然进步不小,可是还差一点点,才能冲过炼气五层。 “爹,要不然你用飞舟吧!”陆灵蹊虽然不太喜欢葫芦,可是父亲的安全更重要,“我用葫芦从凉山到县城溜过一次,也挺好的。” “什么都跟你爹争!”陆懔瞪着女儿,“你没听采薇真人说嘛?上品的灵器,暂时不合我们修为低的修士用。你老实用灵舟,思惠,你用飞毯。” 蒋思惠笑了笑,手上灵力一动,飞毯瞬间化大,她轻抬一脚坐到上面,迅速在家中转一圈,“不错,挺稳当。灵蹊,别跟你爹争了,我们是夫妻,到了那里,或许我能先一步找到他。” “……” 爹娘相视一笑的温情,让陆灵蹊又觉着自己是多余的了。 第五十三章 先学逃 灵器到手,第二步当然是好生祭炼,做到随心而动,有如臂使。 营地里,每个人都在努力,因为该发的东西,都发到手后,就代表,五行秘地开启的时间快到了。 陆懔第二次敲开女儿的门,“拿着。”他塞给她一个小木盒,“加了料的迷魂香。” 迷魂香?加了料? 陆灵蹊睁大的眼睛里绽出一抹欣喜。 “别高兴得太早。”陆懔没好气,“五行秘地里都是修仙者,这迷魂香,虽然无烟无味,可人家有神识,所以只能出其不意,或者预理。” “那……爹试过吗?” “咳!试过,刚在你娘身上试了。”陆懔说这话时,还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点了一根,燃了三分之一,她闻了差不多十息就晕了。” 啊? 药效不错嘛! 陆灵蹊双眼晶亮一把打开木盒,里面整整五十根都是三寸的迷魂香,摆得整整齐齐,“爹,你做一次怎么不多弄点?” “小没良心的,你以为做这个容易呢?” 陆懔没等来夸奖,却等来了埋怨,当下气得狠敲了女儿一下,“我和你娘不要留一部分啊?记着,除了西狄人,不准仗着它干坏事,我阴你娘一阴一个准,是因为你娘相信我,是因为房间小,密封着。 到了五行秘地,别看那些修士平时嘻嘻哈哈,可那只是表面,人家心里都警惕着呢,你用的时候千万小心点,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用,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 陆灵蹊捂着头上慢慢肿起来的地方,“爹,我是您亲女儿不?下手这么重,万一打傻了,您就要养我一辈子了。” 这倒霉孩子。 说了那么多,她就只记得他打她。 陆懔的手又痒了,不过看到女儿额头真的被他敲红了,生生地忍了下去,“灵蹊,你爷爷在外面等着我们,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独苗苗,可不能乱来,听见没有?” “……” 老爹眼睛都有些红了,陆灵蹊能干嘛?只能点头,“爹,您还是操心操心自个吧,我这么机灵,又有年纪小做掩护,您和娘可没有。” 山神前辈教的高阶敛息术,再加上她本人脸嫩,就算遇到西狄人,人家最警惕的也不会是她,“爹!” 她收了木盒,依到父亲怀里,“到了那里,我会尽量找你们做的记号,到时候,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 采薇真人说,真正危险的时候,谁都不可信,但她相信自己的父母。 “……好!” 陆懔轻拍着女儿,“你还在长身体,回头不要只顾方便吃辟谷丹,要多领些灵食,人家那个,比我们做的有灵气些。” 吃食什么的,他们都不缺,但宗门配发的,灵气就是比他们从榆寨带出的足些。 “我吃货的名声都传出去了,您还担心啊?” “……” 陆懔手上一僵,可不是,他女儿是吃货呢,担心什么,都不必担心她饿着她自己。 可是,这两天,他的心越来越焦躁,什么都担心。 不仅仅是担心他自己,更担心同进五行秘地的妻女。 “不担心,就是嘱咐嘱咐。” 陆懔双手抓住女儿的肩,“我们现在试几招,我只管攻,你的灵盾,要随时能防住。” “好!” 灵蹊刚点头,父亲手上的银光一闪,她想也没想地后仰横移出去。 当! 陆懔紧跟着刺过去,被那块似木非木的灵盾,一下子挡住了。 当当当…… 陆懔的速度更加快了,刺、劈、挡、拉,一剑更比一剑急,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可是每一次,陆灵蹊的灵盾,都挡住了。 半晌后,好像她的周身都是灵盾,密不透风地把她护在最中间。 “爹,您打到现在,是不是该换我了。” 确定能轻松挡住,陆灵蹊觉得,她也应该试试父亲。 “那就试吧!” 修为比他高二阶的修士,打人什么样子,陆懔还不知道,当然要试。 当! 陆灵蹊一剑击出,陆懔往后退了一步,虽然他的灵盾护住了他,但是感觉那一下子,气血好像有些翻涌。 “爹!” “不要留手,再试!” 陆懔的脸色虽然有些发白,可是如果在这里试都不敢试,那到五行秘地,他能干什么? 当!当当当…… 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父亲的灵盾,确实挡住了她的剑,可是陆灵蹊看得出来,他消耗灵力的速度,远甚于她。 收手的时候,父女二人的脸色一样的白。 他们都把发下来的灵器,做到了有如臂使,可是面对高阶修士的攻击,做到了又如何?真能挡得住吗?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一定要把飘渺无行决修好。” 打不过,挡不住,那逃呢? 陆懔好生舍不得女儿,可是到了此时,想退出千道宗,根本是痴人说梦。 “你娘高我一个等阶,我勉强能挡住,可是对上你,就算能挡……” 陆懔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也绝对坚持不了半刻钟。”哪怕有补灵散,有上品灵石,这样被动地挡,实在太危险,“灵蹊,你爷爷在外面等着我们。” 做为儿子,他无法软弱,做为父亲,他更不能软弱,“平时尽量避着那些修士和西狄人走,如果在五行秘地里,我们不能汇合,越到后面,越要像惊弓之鸟,发现动静,就远远避开。” 秘地越到后面越危险,因为人人都有点收获了。 杀人夺宝,据说是秘地里的不二法门。 到了那种时候,也许看到人时,逃都迟了。 陆懔现在好生庆幸,换天阵在女儿手中,“如果什么地方都不安全,就藏在换天阵中,哪也不要去了。” 采薇真人说了,到了时间,五行秘地,可能会自动把里面的人,再吐出来。 “不要舍不得灵石,爹这里还有……” “爹!” 眼看父亲要掏灵石,陆灵蹊忙止住,“爷爷的灵石,都在我这呢。”最好的都在她这里,“您现在就回去跟娘一起练飘渺无行决,回头我们比一比。” 打不过,挡不住,那就只剩最一个办法,逃,把逃的法门,练到极致,或许也能逃出一片天来。 第五十四章 飘渺无行 修仙者与凡人的差距,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可低阶修仙者与高阶修仙者的差距,在某些时候,更让人绝望。 五行秘地会死多少人? 陆灵蹊不敢想,她在室内御使飘渺无行决,几乎把自己的身影拉成了无数残影,全都奔跑之中,她们彼此相撞又彼此追击,好像无处不在。 可是她没办法安心,只想快,更快,更更快…… 除了他们这些新晋弟子,不论修士一方,还是西狄人一方,修为几乎全比她高好几个阶位,不跑快点,怎么逃? 不仅她要快,爹和娘也要快。 “爹、娘,飘渺无形决配合我后来教你们的敛息决用,效果可能更好些。” 在无数次的奔跃中,陆灵蹊想不通,前辈修士发明了那么多法术,怎么就没研究出隐形的法术呢? 如果有这样的法术,他们一家或许就可以平安走出五行秘地了。 “神识是修士最厉害的眼睛,采薇师叔说,在修仙界,修士基本都忘了用眼睛,他们习惯用神识。” 再次面对父母,她把自己在已学的法术里,找到的那点希望连忙说出来,“我在美食会上,跟南佳人师姐他们转过一小会,发现,他们确实喜欢用神识,所以山神前辈教的敛息术,对我们就非常重要了。” 要是隐藏的好,就像第一次遇到叶湛秋一样,她把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却毫不知道她。 “你闭上眼睛。” 蒋思惠早从夫君那里知道他们比试的情况,见女儿又如此急切,跟陆懔互视一眼,在女儿刚闭上眼的时候,移形换位,“灵蹊,你的神识现在能发现我们嘛?” “不能!” “所以你放心,敛息术我和你爹也想到了。” 他们敲开女儿的门,也是要告诉她这一点的。 蒋思惠很欣慰女儿的聪明,“现在睁开眼睛,按我们所走路线,全力追击我和你爹。” 房间太小,如果女儿不按路线追,他们可能二十息都坚持不到。 两条人影在房间奔袭起来的时候,陆灵蹊紧随其后。 飘渺无形决也需要灵力的支持,但只要不是灵力耗尽,在速度上,比一般的掠风决快上十倍二十倍都不止,除非用上品飞行灵器追,但那东西,只能在天上,而飘渺无形决,不仅能行于天,还能行于地,更合复杂地形。 父亲炼气四层,母亲炼气五层,父亲的速度并不比母亲慢,追了百息后,陆灵蹊对五行秘地的绝望,总算又消去了些。 追不上就好。 现在还剩的问题,就是老祖宗传下的这门功法,有多少人会? 如果陆家的人都会,或者太霄宫的人都会,遇到他们的时候,要更小心。 …… 陆家三人在紧锣密鼓地做临行前准备时,高空中代表五行秘地的古画,已经完全脱离了血色,再也没有符文降下。 画下的百多元婴真人,此时已能隐隐感应到来自古画的某种吸力了。 只可惜这种吸力,对他们却另有种排斥。 “快到时间了!”西狄元嗔上人笑看修士一方,“各位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临到头来,呵呵……,反而迟疑了?” 修士一方没人理他。 就算没有他们在这边新收的弟子,己方的炼气修士在数量上,也不差于他们。 “在我们草原上,狼永远是狼。” 元嗔笑得非常自信。 边境战场上的低阶战域,修士一方的伤亡,大都在他们之上。 “呵呵!”秋宇真人皮笑肉不笑,“我记得,你们也杀狼吧?当年游历草原时,好像还亲眼看到过几个落单的二脚部人,被哪个部落的……” 在西狄人都看过来时,他笑拍了拍额头,“哎,年纪大了,记不住,只记得那些二脚部的人被敲断了腿,然后被拖着一路流血,诱狼了。 说来,我一直不解,狼那么厉害,怎么这些年也没占据西狄成为主人啊?” 哈哈哈…… 修士一方大笑。 黑着脸的元嗔正要再开口,被紫衫一把拦住,“原来道友还曾游历过我们西狄?”他的脸上平静无波,“那不知,道友对狼和羊,又如何看。” “呵呵,狼肉不好吃,羊肉也不好吃。” 秋宇看他一瞬,接着笑道:“还是我们修士的灵米好吃。”如愿看到紫衫的脸皮抽动,他心情大好,“通知各方,早做准备,秘地开启,最迟不过明后日。” 低阶修士还需睡眠,虽然打坐也能回复精神,可是五行秘地,有西狄人在,就注定了是杀戮场。 在那里,不要说睡眠了,就是打坐,都得睁着一只眼。 安全起见,最好大家在进去之前,都好生睡一觉,养足了精神。 一群老狐狸,哪不明白他的意思? 五行秘地,最开始才是最危险的。 采薇真人收到这边师伯的传音时,神识笼罩营地,触动各个低阶修士房间的禁制,“暂停修炼,好生休息!” 南佳人本在打坐,听到的时候缓缓收功。 她明白,要到时间了。 点上一支梦甜香,翻身就躺到木塌上。 南家做为千道宗的附属世家,当然有人在西狄草原的边境做宗门任务。 短兵相接,在最开始时修士这方的伤亡总会比西狄人多。 但是时间长了,彼此伤亡的数据却会慢慢拉近,甚至反过来。 南家无数族人的经验告诉她,西狄人最开始最喜欢用雷霆手段吓住修士,如果你不受他吓,反过来用雷霆手段见一个杀一个,他们更像绵羊。 做为宗门内定的内门弟子,她除了五行秘地的任务,还有截杀西狄七人的任务。 七是最低的数,杀得越多,奖励也就越多。 南佳人摸了摸挂在腰间的身份牌,扯扯嘴角后,呼吸渐渐悠长起来。 不远处的房间里,陆家三人停止了追击,额上都有层薄薄的汗,陆灵蹊一个净尘术打下,非常想拉住母亲,跟她说,她要跟她睡。 可是看看父亲和母亲拉在一起的手,只能咽下到口的话,“爹,娘,那我休息了。” “嗯,好好休息吧,我们走了。” 蒋思惠虽然想留下来陪女儿,可是夫君有时候更像小孩子,只能先哄这个。 第五十五章 交待 陆灵蹊知道,进了五行秘地,想安安稳稳地睡个觉,会很难很难,所以,送走爹娘,便迅速爬到木塌上。 她累了好些天,再加上年纪小,闭上眼,没多会便睡得天昏地暗。 从修士的营地,到西狄人的营地,一下子就安静了好多,双方都希望小弟子们,能以饱满的精神,进到五行秘地大杀对方。 时间似慢实快,等陆灵蹊朦胧睁眼,还没想好,是再睡一会还是起床的时候,外面已然响起三长一短的敲门声。 “灵蹊,起来了。” 父亲和母亲精神饱满地站在门外,看女儿还睡眼惺忪的样子,不由好笑,“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长,都快五个时辰了。” 陆懔一边说,一边看夫人给女儿打净尘术,深知夫人想陪女儿的心,“我和你娘都在外面等了大半个时辰,要不是大家都起了,你娘还舍不得叫你的门呢。” 陆灵蹊懒得理霸娘的爹,只拽着母亲,“娘,不是还没到时间嘛?要不然,你再陪我睡一会呗。” “现在可不行。” 蒋思惠给女儿理理头发,“外事堂正给大家分发进秘地装东西的玉盒,一人有三百个,我和你爹都领过了,你也要去领。” 以前可遇而不可求的美玉,现在却好像烂大街了,都被制成了玉盒,让她不能不感慨万分。 “另外,还有辟谷丹和灵食,我和你爹都领了辟谷丹,但你年龄还小,只准领灵食,回头,我们再匀一些辟谷丹给你。” 灵食能保证女儿身体的成长,但五行秘地里,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所以,辟谷丹也一定需要。 “噢!” 陆灵蹊点头,由母亲把自己整理好,到外事堂那里排队。 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些年纪比她更小的孩子,反而被排到了另一边,好像东西暂时不能领。 大人的队伍没几个人,很快便轮到了她。 “林蹊啊!” 楚天阔看到她,放出大大小小三百个玉盒后,倒没例行问要辟谷丹还是灵食,直接摸出四个乾坤大木盒和一瓶辟谷丹,“五行秘地具体有多长时间还不清楚,所以宗门尽最大的可能,为你们配了五年的辟谷丹和灵食。你年纪还小,以灵食为准,辟谷丹为辅,拿去吧!” “谢师伯!” 不用从父母那里匀,陆灵蹊当然是高兴的,把该收的东西,全收到储物袋里,一礼告退。 “爹、娘,不用匀辟谷丹了,楚师伯帮我配好了。” 陆懔和蒋思惠就在不远的地方,自然都听到了,看到蹦到面前的女儿,一齐朝楚天阔行了一礼。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回去吃碗长寿面可好?” “好啊!” 陆灵蹊明白母亲的意思,一家三口齐聚在她的房间,拿出早前为二十万里寒漠而准备的小泥炉和小吊锅,倒上高汤,她伸指小心释放火球术的高温。 “五行秘地到底有多长时间,连宗门都说不准,所以,灵蹊,家里准备的那些吃食,你也千万不要随便扔了。” 陆懔一边帮夫人和面,一面叮嘱女儿,“那都是你爷爷和我们辛苦准备的,听见没有?” “我又不傻!” 陆灵蹊觉得父亲越来越啰嗦了,“我也帮着煮了好多鸡蛋呢,爹、娘,我们要是一时聚不到一块儿,你们想我的时候,就吃一颗鸡蛋。” …… 恐怖的前路,要不了多久就要踏入,营地里,真没多少人能像他们一家三口那样淡定。 但事已至此,谁又能半途退出? “楚师伯,我们还不能领东西吗?” 战战兢兢等在一旁的十五个小弟子,看到大家都拿了东西,小心地问楚天阔。 “你们啊!” 楚天阔笑了笑,“你们年纪更小,祖师有言,十岁或十岁以下者,不必去五行秘地了。” 西狄人虎视眈眈在旁,两位长老在最后一刻,到底心软了。 “不,不用去了?”惊喜好像在每个孩子的脸上绽放,楼船在半道上被西狄人劫杀,当时他们大多正在甲板上,虽然被救,可是心里真的落了好些阴影。 美食会上,还有平时听大人们的谈话,好像他们进去,真的非常危险。 现在不要去了,怎么能不高兴? “是!不用去了。”楚天阔微笑,他也很高兴两位师伯能做此选择。千道宗一向禀承正派,让这么点大的孩子进去给别人当炮灰,他的心也不安乐,“不过,修炼不可懈怠,后天这里会再起一个讲经堂,你们上午听课,下午修炼,半个月一抽查,抽查不合格者,可是要打板子的。” “是!” 十五个孩子,整齐划一地应下。 …… 吃饱喝足,又检查了身上装备的陆家三人,再出来时,马上感觉到某些不对。 走廊上有很多人,不过,大家小声谈话的时候,好像都在怕着什么。 那些从修仙界而来的炼气高阶修士,面容都严肃的很,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过,听说十岁和十岁以下的孩子不用去五行秘地了,若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 陆懔拉着女儿,好想叹气。 他的女儿怎么就早生了两年呢? “爹!”陆灵蹊好像知道父亲所想,垫起脚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比您还厉害呢。” 咚! 毫不意外,额头就被敲了一下,陆懔拉着女儿和夫人又迅速回到房间,关上禁制,“陆灵蹊,现在老子告诉你,到了五行秘地,你的修为就只有炼气三层。” 什么? 蒋思惠望了丈夫一眼后,神色微动,“对,我们一家都只有炼气三层。” 她调转敛息术,修为气息瞬间下落到炼气三层。 “出头的椽子先烂。” 陆懔瞅瞅夫人,眼露一丝笑意,“灵蹊,你明白了吗?” 陆灵蹊摸了摸脑袋,“明白了。” “别装可怜,我又没下重手。”马上就要分别,陆懔哪里舍得真打女儿,“刚刚外面有什么不对,你看出来了吗?” 有什么不对? 陆灵蹊想了想,“好像……多了好些肃杀之气。” “不错!”陆懔点头,“到了五行秘地,不要想着抱同宗师兄师姐的大腿,相遇一处,没意外的话,西狄人最先盯的可能就是他们,他们有些人,只怕也会竭尽所能,灭杀西狄人。所以,我们尽量离远些。” 第五十六章 迷林 站在新晋弟子的队伍中,远远望着悬在空中的朦胧古画,陆灵蹊不知道自己是激动多,还是紧张多。 不同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新晋弟子,努力想要看清古画里隐藏的山川。南佳人、尚仙等从修仙界而来的弟子,却只随意瞄了一眼,就把更多的目光,给了西狄人。 很快,皱眉的就不止一个。 叶湛秋心下凉凉,这些西狄人,根本没看那些新晋弟子,瞅得全是他们,好像要把他们全记住似的。 这是想要一网打尽吗? 他忙不动声色地打量身旁的堂兄叶湛岳,发现堂兄严肃的眸子里,闪动的全是杀意。 目光轻移,很快转到凌雾那里,人家居然朝几个舔唇的二脚部人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另有一种必得之意。 从太霄宫瞄到乐机门、千道宗、飘渺阁、天剑宫…… 叶湛秋的心慢慢又定了下来。 将来传名的天才们,有大半在此呢。 他们好像此时就跟西狄人较量起来了,彼此用目光厮杀不断,有他们在,到了五行秘地,那些西狄人最早找的应该是他们吧? 叶湛秋轻轻吁了一口气,上一世,少时的他浑浑噩噩修为低下,并无缘到五行秘地。 这一世一再努力,再加上宝物众多,修为已提到炼气七层,可是这样的他,跟那些天才真的还有好一段距离。 不少西狄人只看了他一眼,便转到他处,这种又被无视的感觉,他一时也不知道,该郁闷还是该庆幸。 或者郁闷更多吧! 凭手上的宝物,还有上世的经验,叶湛秋相信,只要不是太倒霉遇到十人朝上的西狄人队伍,自保绝对没问题。 好一会,陆灵蹊终于气馁地放弃看清古画,转而打量周围,不过她才看到天剑宫,便与李开甲的目光对上了。 少年目中带着关切,这段时间,他被师尊集中训练,天天练剑练得睡觉时间都没有。 师尊说,这是对自己好,五行秘地是个挣命的地方,在外面没本事顶多受点苦,可是在那里没本事,可能就是丢命。 他努力练剑了,也不知道懔叔、蒋姨和她,有没有这样的长辈看顾。 “我们很好!” 陆灵蹊嘴巴无声而动,“照顾好你自己。” 不管怎样,她这边还有父母照应呢。 反而四蛋,虽然侥幸踏入修仙界,可谁知后路如何? “诸弟子,依次上前。” 秋宇真人算着时间,朝原本封印古画吸力的十二元婴真人示意,“开禁吧!” 最先上前的便是飘渺阁弟子,十二元婴一齐收功的刹那,连远在外围千多米的陆灵蹊,都感觉到莫大的吸力。 不过三息,飘渺阁百多弟子,便一个也无了,众人只能看到他们化为小点点,消失在朦胧古画里。 陆灵蹊咽了一口吐沫,忍不住抓紧了父母的手。 “别怕!” 蒋思惠轻轻搂了女儿。 “封!” 秋宇真人确定他家的弟子,全进了五行秘地,示意十二元婴再封吸力,“散修联盟准备!” 穿着各式法衣的修士,如飘渺阁弟子一样,依次在古画下方排好队。 “开禁!” 陆灵蹊目睹一队又一队的修士上前,强自按下心中的紧张,看向西狄人一方,发现他们一个个的目露急切和愤恨,心思一转,哪能不知道,他们被落在最后面? “千道宗弟子准备!” 终于叫到他们了,陆灵蹊顾不得再想其他,随着父母与大家一样排队上前。 “开禁!” 秋宇真人开口之际,一家三口想也没想地迅速手抓手,成了一个小圈。 强大的吸力瞬息而至,身体不受控制地急速投入高空,在一片朦胧雾气中,陆灵蹊脑袋一沉,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自我意识,那时间似短又似极长,等她反应过来时,手边哪有父母温暖的大手? 此时已经能看到下方的大片秘林,但空中入目所见,却不见其他任何人。 陆灵蹊寻不到父母的身影,没奈何下,只能轻提一口气,飘渺无行决运起,踏着树稍而下。 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灵物,有无危险,没人知道。 陆灵蹊屏息转了一小圈,发现山林安静的恐怖,不仅鸟雀,好像连虫子都没有,她连忙外呼吸转为内呼吸。 这种情况,不是这片山林有瘴气,就是这里有古怪。 陆家借行医之便,寻找名山大川中的灵物,祖辈一直告诫,这样的山林,不做万全准备,不可进。 摸出临行前,宗门再次配给的罗盘,她却发现,指针乱晃,根本无法指引方向。 抬头望天,哪能看到天空,入目所见,只有那朦朦胧胧的雾气。 陆灵蹊在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收回罗盘,摸出准备过二十万里寒漠的帽子围巾还有手套,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包好,只露两眼在外,才小心循一个方向前进。 …… “该我们了。” 紫衫眼睁睁看着修士一方,全进了五行秘地,秋宇还没叫封,连忙上前一步,“秋宇,先封吧!”只有先封了吸力,弟子们才能在古画下站好。 “呵呵!”秋宇一幅笑咪咪的样子,“为防你们说我们做手脚,所以……接下来的事,还是紫衫道友你们自己接手吧!” 话音才落,十二元婴迅速退开。 “你……” 紫衫的眉稍骨跳了跳,强按下那口气,在西狄十二元婴急忙过来,站好方位时,大喝一声,“封!” 吸力被封,西狄众弟子上前站好。 “开禁!” 已经迟了一步,他们现在可怕修士那里休整过来,就等截杀他们了。 …… 陆灵蹊觉得自己是迷路了,因为做好的记号,第三次现于眼前了。 可是明明她没绕圈…… 如果不是知道修仙界有阵法一说,她都要怀疑,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 喝一口甜甜的钟乳液,镇镇心绪后,一个急冲,飘渺无行决再运,踩着树干,踏着树叶,她就想从天上走。 可是…… 明明下来的时候,一切是正常的,此时树稍之上,却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怎么也冲不破。 努力,努力,再努力,一而再,再而三,她正要再试第四次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穿着草原服的西狄人,正从雾中落下,连忙改踩为抱,抱住树干,隐在浓浓的枝叶之中。 第五十七章 迷林(二) 西狄人都是炼气高阶,绝对的碾压她,陆灵蹊连忙把敛息术运到极致。 她不能让人家看到她,要不然小命可能就要没了。 虽然新晋弟子都没什么身家,可是她自己知道,她有身家啊!陆灵蹊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两个储物袋,两个纳宝囊。 当然了,对方可能比她还有钱。 从修仙界而来,灵石、丹药、符箓、阵盘什么的都不会缺,要是能发上这么一注大财…… 一阵轻风来,陆灵蹊连忙止住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梦想,人家有那么多东西,修为又比她高,她凭什么去反杀人家啊? 她小心抱着枝干,透过枝叶,看那人如何走。 这破地方她走不出去,但这人肯定比她厉害,或许可以跟着他走出去。 巴音原还以为,五行秘地遍地是宝呢,可是这里是什么鬼? 虽然也有好几颗珍贵的铁桦木,但年份明显还不到炼制法宝的程度。 他围着其中最大最粗的一颗铁桦木转了一圈,狠狠呸了一声。 观察铁桦木的时候,他其实对外面的环境也没放松,可惜神识和眼睛俱放到极致,也没看到这里有其他人。 嘭! 一脚在铁桦木上狠狠踢了一下后,他摸出罗盘,想看看方向。 远远的,陆灵蹊不用猜都知道,那罗盘指针在乱晃。 嗷~~~~ 拿罗盘看不出方向,巴音干脆两指放入口中,一声长长的好像狼啸的声音,传出极远,然后,他侧着耳朵倾听这周围有无同伴回音。 可惜,好半晌,只闻沙沙的枝叶轻动声,其他的一丝也无。 嗯? 鸟声没有,虫声也没有。 巴音后知后觉,终于感觉到某些不对,弯刀甩出,咻的一声,破空音才起,好像切豆腐般,咚咚咚……,十数根树木,拦腰而断,“朋友,你的阵法不怎么高明啊!” 他严重怀疑是被修士阴在某一阵法当中,“你信不信,老子能一把火烧了你这破阵?” 一把火烧了? 远远抱着树的陆灵蹊吓了一跳。 她还在树上呢。 眼见人家手上的一个火球术冒出来,吓得心脏嘭嘭跳。 对方这么狠,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西狄二脚部,破林子太古怪跑不远,遇到他们,出去一定是死,最有可能被人家当灵食吃了。 不出去…… 要是真能烧出一条路来,或者用灵气护罩撑一段时间,可能还不用死。 陆灵蹊强自按下心跳,终于又抱紧了枝干,屏息看他动作。 巴音亮着手中的火球术,观察半天没动静,到底又熄了火。 能布阵对付他的,只能是那些炼气高阶的修士,若真在人家的阵中,对方这么长时间,不可能毫无动作。 五行秘地没人进来过,这里的样子,或许也是正常的。 咻咻咻…… 弯刀再出,他一路上前的时候,一路砍伐。 想要砍出这里真正的动静来。 树上的陆灵蹊悄悄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诈人的,幸好自己沉住了,要不然…… 她看着人家一路砍向远方,倒也不下去,反正有那一路倒地的树,只要人家能走出去,她跟着也一定能走出去。 砍了一路,巴音没发现这里有任何动静,天地好像只有他一个,真是越砍,心中越是没底。 可是,自己若是不闹点动静,心中更没底。 嗷~~~~ 狼嚎再现,可惜侧耳间,还是没有同伴的回应。 巴音无奈,只能一路把树砍过去,不过,这一会,他为了省力,却只砍挡路的。 陆灵蹊站在树上,发现人家越走越远,好像真要没影了,不由奇怪。 难不成这破地方,真的只要砍几颗树,便能走出去? 那她之前的折腾算什么? 她异常郁闷地吐了一口气,严重怀疑这里真的是鬼打墙,只是鬼也怕恶人,所以放人家走了。 咻! 咔……咚! 一颗大树倒下,原来早走没影的西狄人,突然又出现在不太远的地方,只不过,那一刀劈出后,他好像也感觉到了不对,迅速回头。 身后哪有一路砍倒的树? 倒是更远些的地方,有他最开始砍倒的十几颗。 这? 不仅巴音的脸上惊疑不定,就是陆灵蹊也震惊不已。 巴音拿住弯刀,打量四周,然后,按之前迈出的步子,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哪里能退到该退的地方? 他真的就因为那一步,被传送回来了。 “迷踪阵?” 巴音狠戾的目光再次望向四周,“谁?给爷爷出来,这般藏头露尾,你也算修士?” 陆灵蹊紧紧抱着树干,一声也不吭。 她来得比较早,可以确定,这里应该没有其他修士。 如果真有哪个厉害的修士,看到最开始困住的她,不太可能就那么放任着吧? 毕竟,她看上去,只会是炼气三层的新晋小弟子,随便一招,便能灭了她。 “装聋作哑,不出来是吧?那爷爷就看看,你的迷踪阵,到底有多厉害。”巴音气得弯刀再出,咻咻几声,又是一片大大小小的树木倒下。 这一次,他换个方向,一路砍去。 陆灵蹊待他走远,忙从树上掠下,以飘渺无形决,往他最开始砍的路去。 因为速度快,没一会,她便站在倒下的最后一颗树前。 远处,还是跟这里一样的林子,她看着西狄人踩下的脚印,往前一踏。 无知无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可是她被传送回了西狄人第二次砍树的地方。 这便是迷踪阵吗? 陆灵蹊好想挠头,她不懂阵法呀! 怎么办? 转了两圈,心中危机感日盛,怀疑那个西狄人一会要再次回来,她忙隐入路旁的视线好,别人又不容易发现的大树。 这地方,人家已经砍过一遍了,应该不会再来砍第二次。 果然没多久,巴音再次被传送回来,他一声姥姥的,就再选一个相反的方向砍去。 等到第三次被传送回来,陆灵蹊看他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一次,他没再另选方向,反而顺着之前刚开的路,又急奔了回去。 可惜离得太远,她看不到他的试探,只能静心等着。 巴音再次站回他原来的脚印前,手上灵力全涌,一连数个劈山掌劈向前方他不能踏足的密林。 第五十八章 沙河 哗啦啦! 树林好像被什么东西震了震,站在树上的陆灵蹊眼睛稍亮,连忙悄悄掠往西狄人所在的方位。 她修为弱小,要想出去,说不得得从人家那里想办法。 劈山掌连连而下后,巴音心中稍为有底。 只要有动静,就说明他走的路子没错。 此时,他顾不得哪个混蛋用这阴招困人,只想迅速出去,否则五行秘地里的好东西,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轰!轰轰轰…… 一掌又一掌,前方空气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半晌之后,看这波动,巴音往口中倒了一瓶补灵散。 他可不想出去的时候,因为灵力半损,被外面的混蛋捡便宜。 咻! 在空气中的涟漪还未完全消失,口中的补灵散也没完全咽下,巴音的弯刀,迅速认准一个点击去。 啵…… 偷偷潜藏在后的陆灵蹊,好像听到了什么破开的声音,睁大眼睛的时候,发现那个西狄人一脚踏出,好像踏过水面一般,一闪便没了影。 这? 陆灵蹊连忙奔出,虽然万般想要跟着,到底又站在人家的脚印前。 若真跟着人家冲出去,万一他回头反手就给她一刀怎么办? 西狄人可不会对修士手软。 再等等! 默默从一数到一千,她才在指尘上燃起一点火苗,往人家钻出的地方按去。 她想先试试,能不能再把这方空气弄点涟漪出来。 让人没想到的是,空气中的波纹非常容易地再现,她好像烧出了一个洞,但洞的那一边,黑黑的,还没看清楚,陆灵蹊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被什么力量推了过去。 呀! 陆灵蹊连忙回头。 可是身后哪有林子? 但前面西狄人去的地方,好像是林子呢? 最起码不是到处的黑。 怎么办? 陆灵蹊再次点亮手上的小火球,往身后的来路按去。 只是,这一次,不论如何加大灵力,都没一点动静,好像她的火球术,真的只是一个小火苗。 所照之地,连半米都不到,亮光在这里,似乎被压制了。 火苗在手上慢慢熄灭,陆灵蹊的眼睛和神识,终于适应了这方世界。 她似乎站在一个巨大的沙洞里,到处都是黑色的细沙,沙中偶尔杂着或金或白,或青或红,或蓝或绿各种颜色的沙。 低头可以看到,细沙如水般在脚脖子上流过,它们缓缓地向前方涌动,安静又美丽。 陆灵蹊轻轻吁了一口气,干脆弯腰捧起一把细沙,放在眼前观察。 冰冰凉凉沙的触感,没错了,但……这真是沙吗? 采薇师叔说,五行秘地截取寒漠荒园的灵气很多很多年,如果是灵石沙之类的可以理解,可她试着吸收,却什么都吸不到。 陆灵蹊打量四周,不明白,她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沙洞似乎并不高,只不过上面和两侧流动的沙河,却不会掉下来,它们也与这地上的沙河一样,一路安静往前流去。 陆灵蹊也不知道该松气好,还是该提气好,这样的沙洞,应该是憋闷的,但内呼吸转为外呼吸尝试吸一口时,感觉这里的空气,比钟乳洞的还要轻灵,让人吸了一口后,想要再吸第二口。 她不为难自已,干脆就转成了外呼吸。 低头再次捞沙,脚下数寸后,沙河的密度好像在增加,很有些重量了。 但捞起的沙,与前似乎又没分别。 望望四周一直流动的沙,陆灵蹊踌躇半晌,终是放出了灵舟,坐上去由着它顺流而下。 这里虽然一样的安静,虽然闻不到一点流水声,却不像树林那样,给她一种慌张和焦急感,坐在灵舟上,她难得地安心又安宁。 灵舟随着沙河匀速前行,路过一段彩沙非常多的路段时,她都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坐船行于星河的感觉。 每年的夏夜,她都喜欢跟爷爷躺在外面的竹床上,一边听他说故事,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河,幻想自己躺在星河之中。 现在不用幻想了,倒像是真的。 陆灵蹊忍不住捞起一把沙,看着它在指缝慢慢滑落。 咕! 肚子突然响了一下,陆灵蹊侧耳又听了一声,忍不住笑了,拍拍手上的沙,干脆摸出一块紫米糕,细品慢咽。 她在怪异树林那么长时间,神经一直崩得紧紧的,一直没吃东西呢。 不过,渐渐地,她忘了口中的美食,前方好像是山丘,但她的灵舟,还是顺着流动的沙河,一路向上。 这? 看看四周,沙洞似乎变大了起来,两侧的沙壁不知何时不见了,地上流转的沙河与天上流动的沙河,在远方似乎混在了一起。 就要上到沙丘顶了,陆灵蹊反应过来,连忙把紫米糕几口吃尽,双手扶住灵舟的船帮。 果然,沙河向下的速度,迅速快了起来。 远处几条沙河混到了一起,激起沙浪,彩沙越翻越多,远远看着它们,似乎化身彩蝶翩翩起舞。 陆灵蹊忍不住控制灵舟向彩蝶行去。 巴掌大的彩蝶被她用一只玉盒,一把兜过来。 可惜,落到盒中时,它们就好像失了灵性,又变成了静静的彩沙。 陆灵蹊不在乎它变成什么,反正一下子捞到这么多漂亮的彩沙,她挺高兴的。 反正年纪还小,她有喜欢漂亮东西的权利,也有玩的权利。 爹娘说了,到了五行秘地,如果分开了,她不能去管他们,也不能去想他们。 能做记号,或者能找到他们做的记号,固然是好,但如果没地方做记号,也找不到他们做的记号,一切以自己为上。 怪林是个奇怪的地方,这里也是奇怪的地方,爹娘也不可能这般巧地,能在这里跟她碰上。 天地间,现在只有她一个。 不找点开心事做,也太可怜了。 不远处,多道沙河汇聚的地方,再次激起沙浪,彩沙越聚越多,随着翻涌的沙浪跳跃着,看上去像彩灯在照耀四周。 陆灵蹊用灵力强行停住灵舟,想等它们再多点才收集。 观察半天,她非常确定,沙浪会自淘彩沙,不仅如此,它还会把相同颜色的彩沙慢慢地淘到一起去,虽然偶尔也有其他颜色的彩沙混进去,却不是那种全混的。 半晌后,陆灵蹊再次把玉盒拿在手上,在灵舟行过时,伸手一兜。 跳跃的彩灯,再次落成一盘散沙装在玉盒里,虽然失了很多灵性,可是一样漂亮得紧。 第五十九章 迷魂函 巴音冲出那片林子的时候,手上的弯刀随时待发,只怕自己的身家性命,便宜了布阵之人。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神识一扫再扫,却没有以为的敌人,入目所及之处,哪有一点修士活动的痕迹? 好在,林中虽然没找到鸟,却看到了一条虫。 嗷~~~~ 指放口中,一声狼嚎长长啸出。 这是西狄人彼此聚拢的信号,若这周围人有西狄人,必然会给个回音。 嗷~ 果然,远方传来和声,只是那声音,刚刚响个声,就好像被什么打断了,巴音原本期待的神态瞬间被杀气所盖,急急向那边掠去。 这边,正与这个西狄人对战的凌雾,怎么可能给他们一起对付她的机会? 趁着他向内伴求救,她的拳头,一拳比一拳狠,直打得他无法聚起灵气护体。 原本十拳还能还上两三拳的,现在,却是连最后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嘭! 又是一拳狠狠挥来,可是早被打得眼冒金星的他,身体根本做不到有效的反应,陷入黑暗前,只看到一只眼珠子带着惊恐带着无数红红白白的东西,脱离了眼眶。 凌雾腰间挂的身份牌一闪,似乎收集到了什么数据,她顾不得看它,也顾不得给自己打净尘术,迅速捞起西狄人的储物袋,在人家援军未到之前,急急避开。 刚刚的那声狼啸满是劲力,她现在的情况,可不适合再打一架。 巴音赶到的时候,只有族人被打爆,还剩半个脑袋的尸体。 显然,对方也是个体修。 他们西狄人因为环境的不同,体魄强大,最开始时大都以武入道,按理来说,不动兵器,只以拳头,修士不可能是他们对手才是。 半晌后,检查完的巴音,握着拳头一阵骨节暴响,连地上的尸首都不管,直朝凌雾离开的方向奔去。 凌雾很快便感觉到后面的人追来了。 一颗补灵丹,迅速被她含在口中。 她早是炼气大圆满,要不是五行秘地开启,早半年前就进阶筑基了。 从修仙界而来的炼气弟子中,至少有一半跟她一样,抱着宗门赐下的筑基丹不服,视五行秘地开启的条件,随时更改修为。 炼气弟子中,她的修为更不差,休息了这一会,灵气又补足,如何会憷西狄人? 几颗荆刺子被她按方位,扔进不同的地方,随意掩盖后,凌雾便等在当场。 今天是进五行秘地的第一天,今天多杀一个西狄人,说不得,修士这方,便能多活一个人,所以,累点就累点吧,反正也算宗门任务。 巴音在能看到她的地方住脚。 对方居然是个女修? 这实出他的意料之外。 更何况,人家还停了下来等着他。 想到族人被打爆的脑袋,巴音心念电转,哪能不知道,人家是硬茬子。 他刚从迷踪阵逃出,布阵的修士虽然神龙见首没见尾,但既然人家的大阵布在那里,本人一定不会离多远。 让凌雾诧异的是,对方死死盯了她一会后,居然调头就走。 咦? 既然追了,为何又这样? “嗨!胆小鬼,跑什么跑,姑奶奶在这呢。” 巴音离开的速度更快了些。 凌雾撇撇嘴,只能把布好的荆刺子,又重新捡回来。 荆刺子是峰主仪芬真人特意赐下的,看着软软的,连上面的各种小刺,也是软趴趴的,但她早就祭炼好了,真在打架的时候被人踩到…… 凌雾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前面的那一架,没来得及布,刚期待的这一架,又这么莫名其妙地没了。 唉,想要等荆刺子逞威,看样子,还要找机会啊! 天要黑了,凌雾无意跟性格谨慎的西狄人死磕,随意选了个相反的方向离开。 到现在,她其实也不明白,五行秘地怎么是这个样子。 这大半天下来,真没有入眼的东西。 所有进来的修士,都不明白这里是怎么回事,但有过一世的叶湛秋却知道,他们还没到真正的五行秘地。 现在所处方位,只是一个叫迷魂函的地方。 当年从五行秘地活着走出的修士和西狄人,对这里的描述莫衷一是。 有的说,这里有大机缘,有的说,这里屁都没有,还有更多的则说,这里有鬼,只不过,那些鬼,可能是存在的,也可能是不存在的,甚至有可能,就是活着的自己,从来都没人能说得清。 有人在夜晚的鬼市中得到了宝贝,甚至得了古修传承,有人失了魂,精神分裂,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迷魂函的夜晚,与地府鬼市相通。 事后,一些大能猜测,迷魂函的夜晚,可能与古修时代的某一时空相连,只不过,想从那里带回东西,得靠机缘,一不小心,可能就迷失在里面。 上一世,各宗新收的弟子,大都迷失在此,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叶湛秋不想碰到这样不可测的机缘,宝贝他有,古修传承也知道两处,现在,他的命运只想握在自己手中。 …… 沙世界里没有白天,陆灵蹊采了不少彩沙后,终于意兴阑珊起来。 沙河好像了无尽头,不知道要流向何方。 回路她是走不通了,去路还不知道在哪。 自从用飞剑,朝远处顶上的沙河甩了几剑,眼睁睁地看人家不动声色,还是自己流自己的时候,她真是懵的慌。 之前,她生怕把它弄塌了,活埋了自个。 可是,一点点试探后,她再也不想动了。 头顶上的沙河跟地上的沙河,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沙一样能抓起来,也一样会有激流淘出彩沙,甚至那样的彩沙,她都装了两盒子,却没看到,上面的沙河,能自己落下一颗来。 但是,这里又没有任何护罩。 抓一把地上的沙,按到头顶上去,人家就好像打个水漩,一会儿就混到了一起,也没排斥。 学之前的西狄人,只朝一地发力,可惜把自己累了个半死,人家该怎么流还是怎么流。 陆灵蹊现在真担心,她困在这里走不出去。 从一个困地,跑到另一个困地,真是没地方说理。 唉! 小小地叹了几口气,她终是由着灵舟向前,自己半阖了眼,慢慢养神。 第六十章 意外相遇 灵舟不紧不慢地走,陆灵蹊也不紧不慢地养着神。 虽然这里好像很安全,也似灵脉之地,灵气充足,她却不敢随意修炼,只怕灵舟又流到哪个山丘,然后又急速冲下。 行功的时候,一旦反应不及,走火入魔…… 陆灵蹊不敢冒险,沙世界再美,宇宙再空灵,看久了也就那样,她年纪还小,渴睡是身体本能,说养神,可是慢慢地脑袋一点一点,似乎随时睡过去,又似乎极力想要挣扎着不睡。 半梦半醒间,灵舟带她一路向前,期间走了多少路,又过了多长时间,全然不知。 不知什么时候,感觉身体在倾斜,晕晕乎乎中,陆灵蹊知道,沙河又在往上流了,她随意地睁了一下眼睛,想看看差不多什么时候,要抓稳船帮。 这次的山丘似乎很高,半垂的眼睛才要重新闭下,突然好像看到前方有什么东西朝上面的沙河一斩而过。 咻! 弯刀回旋的声音一下子把她的磕睡全打走了,陆灵蹊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有人,是西狄人。 她连忙收了灵舟,蹑手蹑脚正要偷着去看看的时候,就见一个身着草原服,头上好些个辫子的女子,在山顶看向了她。 完了,被发现了。 “你跑不掉的。” 山娜扯了扯嘴角,俯视还在半山慌慌张张的小丫头。 到沙世界有一段时间了,实在没了耐心,才试着朝头顶上的沙河斩一下,试试它会不会漏下来。 结果没漏,她忍不住掠上来看看,却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放心,你还不值得我动刀。” 炼气三层的小丫头,她有什么可杀的? “过来,问你几个问题,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我,我也不记得了。”陆灵蹊似乎很老实,“从传送过来开始,这里就一直是黑的,看不出时间。” 她小心地往上试探两步,“姐……姐姐是我这么长时间,看到的第一个人。” 第一个人啊? 山娜有些烦躁,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微弱的狼啸。 咦? 还有同伴? 山娜的两指,连忙压到舌间回应,“嗷~~~~” 不同于她的高兴,陆灵蹊简直心沉谷底。 这破地方,要么不来人,要么一来就来两个西狄人,他们怎么早不叫?要是早叫了,她一定早避过了。 回应了那边,山娜几步一跨,转眼就到了她跟前,“说说看,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似乎真没杀意。 陆灵蹊表情怯怯,“具体怎么回事,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里的沙河好像永无止境,沙洞古古怪怪……” 她把自己一开始的观察,曾经的试探,都说了出来,只希望人家阅历比她高,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带她出去。 山娜很无奈,小丫头试过的,有些她也试过了。 “你是千道宗新收的弟子?” “是!”陆灵蹊知道自己身上的道服骗不了人,“姐……姐姐,我把储物袋给您,别……别……” “停!”山娜叫停,“我山娜还不至于看上你那么点东西。” 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随时可灭,现在动手可惜了。 “原来是春草部的山娜。” 图里埕赶过来,看到是她的时候微有意外,“你是怎么进来的?” “破阵!”山娜似乎很郁闷,“你呢?” “打架!”图里埕说这话的时候,不怀好意的眼睛还在陆灵蹊身上转了一圈,“修士狡诈,与我打架的那个人跑了,她……” “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而已。”山娜的身体轻轻一晃,挡在了前面,“别忘了老祖宗说的话,图里埕,你要迁怒,也迁怒不到她身上。我们现在最应该想的,是如何出去。” 可图里埕似乎不接受安抚,舔了舔唇道:“这破地方哪有灵物,留着他们也是浪费。” 进期待已久的五行秘地差不多两天了,可毛的灵物都没看到,实在太让人失望,难得捸到一个白白嫩嫩的小修士,他很想饱餐一顿,平平心气。 叮! 山娜腰上的弯刀轻吟一声,“你们二脚部怎么杀人吃人,我都可以不管,但在这里……不行!” 她恶心吃人的二脚部。 真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身边的小丫头活撕了喝血吃肉,以后见到肉,只怕都吃不了了。 “哼!” 图里埕冷哼一声,想说女人就是麻烦,妇人之仁。 但这里是个困地,想要出去,说不得还得借山娜的力量,倒也不敢得罪太过,“那行吧,你说,我们要如何出去?” 他试过好多种办法,都没打出去。 “既然你是打架进来的,我是破阵进来的,那我们就一齐攻一个点试试吧!” 山娜从那莫名其妙的树林破阵出来,是因为她在最后攻了一个点,“就攻此处。” 咻的一声,她的刀,直劈头顶的沙河。 嘭!嘭嘭! 二脚部的图里埕用的却是两个大金锤,轮番砸去的时候,沙河里大量的细沙被砸出来,落了陆灵蹊满头满脸。 山娜似乎也很嫌弃他的这种打法,在身上激起了一层薄薄的护罩后,出手更见犀利。 陆灵蹊老老实实呆一边,看他们用力。 有这个叫山娜的在,暂时她的性命是保住了。 不过这个图里埕…… 对传说中的二脚部,陆灵蹊从心里厌了。 只不过,现在她要借着他们的手出去。 嘭嘭嘭…… 咻咻咻…… 可惜,三人报的希望都太大,那个点始终攻不破,只有大量流过来的沙,被大金锤砸下来。 好半晌后,图里埕先泄了气,“这方法好像不行。”他的灵力几乎用尽了。 山娜的弯刀,灵力消耗没那么快,不过身旁有修士,哪怕小丫头看上去无害,被她庇护,出于谨慎的心态,她也顺势收了刀。 “看来是真不行。” 山娜叹口气,“那我们就看看,这沙河到底流向什么地方吧?” 她放出一个毛毯,“小丫头上来。” 虽然一个是讨厌的二脚部人,一个是不喜欢的修士,但有他们在,总比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胡乱闯的好。 谁知图里埕一屁股先坐了上去,“你——走着。” 他呵斥的是陆灵蹊。 “后面去去。”山娜一脚把他往边上踹踹,一边让出前面的一点位置,对陆灵蹊道:“坐前面来看着,有什么不对,马上报来。” 第六十一章 作 把后背露给西狄人,陆灵蹊如何愿意? “多谢姐姐厚意,不过……”小丫头偷看了一眼图里埕,似乎极怕,“我还是走着好,走着,有什么不对也一样能报。” 走着,她还可以随时用飘渺无行决开溜。 山娜只是一时的恻隐,人家不愿意,当然也不会勉强,直接放开禁锢的灵力,由飞毯顺着沙河自己向前。 沙河的流动并不快,陆灵蹊很轻松地跟在一旁。 “图里埕!”山娜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之前说跟人打架进来的,那对方也进来了吗?” “进来了。”图里埕点头的时候,还斜了陆灵蹊一眼,“那家伙使的一把好剑,我们从外面打到里面,不过到了这里后,他害怕把顶上的沙河打塌了,跟兔子一样,跑没影了。” 到现在屁的灵物都没捡着,还吃了一点小亏,他真的想弄点好肉尝尝。 草原上的人肉,因为常年吃着羊肉,一样带了点膻味,反而人族的修士,肉嫩味美,尤其这还没长成的小丫头,听说那肉,还自带一股少女的体香…… 让陆灵蹊没想到的是,坐在飞毯上的某个家伙,居然对着她吸溜了一口口水。 “图里埕,给我滚下去。” 山娜突然一脚踢来,这混蛋想吃人肉的样子,实在恶习了她。 嘭! 图里埕不防,再加上灵力不继,居然真的被她踢了下去,“干什么干什么?”他又没想吃她,至于吗? 那吃人也理所当然的样子,让陆灵蹊再也忍不了了。 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她防不了,山娜就算愿意护她,可人家是同伴,他灵气回复,真的耍无赖仗着修为冷不丁地出手,陆灵蹊有些不敢想。 “山娜,我不管你们春草部怎么行事,但我二脚部喝酒吃肉,亦是传统,你管得着吗?” 图里埕看人家的飞毯真的不管他,一路往前,气得直喘气,朝脸色苍白的小丫头喝道:“还看什么看?过来扶爷爷。” 扶? 陆灵蹊瞅到山娜的飞毯已经行到四十米开外了,连忙过去扶这位‘爷爷’。 图里埕怎么能想到,一只随手可灭的小蚂蚁敢跟他亮爪子? 飞剑掩在袖中,陆灵蹊虽然非常想砍他脑袋,可对方的手伸着,真要动剑,反应快的,舍一条膀子护命没问题。 对方两个人,她只有一次出手的时间。 陆灵蹊借相扶的时候,瞄准他的心脏。 卟! 图里埕左胸处一凉,直觉坏了,体内仅剩的一点灵力连忙运起,骨节咔咔一响,原本想要横切一下的陆灵蹊马上感觉不对。 “大胆!” 所有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自感夹住了她的剑,图里埕一掌拍下。 陆家世代行医,自然知道有些人的心脏不是长在左边,此时机会错过不再来,在对方一掌拍来的时候,陆灵蹊几乎想也没想地抬脚一踢,借他的力道拔出自己的剑时,她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顺势一捞,硬生生地把他腰间的储物袋也拽走了。 “找死!” 山娜听到后面图里埕咬牙切齿的声音,摸起弯刀大怒回头,却没想到,这个二脚部的混蛋胸间飚血,探出的手正好被小丫头一踢再踢。 咦? 陆灵蹊哪敢跟他缠斗,杀不了人,她抢了他东西是真的,在山娜还没赶来前,她迅速以飘渺无行决急掠远方。 这? 山娜呆了呆。 小丫头这速度不得了啊! “你给我站住。” 图时埕的所有身家全在储物袋里,体内灵力再动,止住胸间血的时候,他亦急追而去。 只是,一步差,步步差。 再加上他的灵力不继,山娜只见他哇哇大叫着,越追越远,不知道是笑呢,还是笑呢。 活该! 兔子急了都咬人呢。 “山娜,快帮我追,我的储物袋被她抢了。” 啊? 储物袋都被人抢了? 原本还看笑话的山娜后知后觉,急忙控制飞毯赶来,捞起图里埕,就想追上陆灵蹊。 可惜,飞毯的速度虽然快,却也耽搁了时间。 眼见前面的小丫头拿着他的储物袋还是越跑越远,图里埕大怒,“山娜,我们是西狄人,前面的是修士,你敢放水?” “放你娘!” 山娜真没想到,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能跑得这般快,“你没看见人家的速度不对吗?” 真是的,她也看走眼了啊! 原以为是个温顺的小绵羊,没想到,却是个快腿小兔子。 山娜的飞毯突然停下。 “你干什么?还不追?” “追不上了。” “你……” 图里埕正要大骂的话,在对方冷冷瞟来的时候,歇了下去。 “你自己作的,怨得了谁?” 山娜控制飞毯接着顺河而下,“我灵力不继,你灵力也不继。” 她虽然可以服补灵丹帮他追,可是凭什么? 春草部一向被二脚部欺凌,她现在能带着图里埕,就已经看在大家同出西狄草原的份上了,“那小丫头干得不错,我要是她,被人逼成那样,也会这么干。” 图里埕的伤,她用神识扫过了。 这家伙的心脏都长得跟别人不一样,“沙河大概不会有其他出口,那小丫头,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 是啊! 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陆灵蹊虽然早有意顺着沙河的流向跑,可对方是两个炼气高阶呢。 如果一直找不到出口? 她好后悔,刚刚出手的太急,居然都没仔细听一下。 若是仔细听了,或许就能查觉那个二脚部的人,心脏长在右边。 可惜! 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杀了一个,或许还有点希望,现在…… 陆灵蹊一边跑,一边叹了一口气。 修为弱,底气都不足。 要是她跟他们同等修为…… 咦? 不对,陆灵蹊拍拍脑袋,郁闷之色,甩了一大半。 如果是同等修为,人家也不可能一点也不防她。再说人家是两个人,她是一个人,山娜再有底线,看在敌对份上,也不可能让她全须全尾。 所以,也算有得有失。 一想到‘得’,陆灵蹊忍不住看向手上的储物袋。 虽然没杀了那个二脚部的混蛋,可是抢了他至关重要的东西,他应该气死了吧? 她的眉眼忍不住弯了又弯。。。 第六十二章 追击 图里埕打定主意,再见到那个抢他东西的小丫头时,一定让她偿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甚至…… 他不怀好意的目光,还瞟了瞟由着飞毯顺河而动,自己闭目养神的山娜。 若不是她护着,他早把那小丫头宰了,哪有后面的事?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不可避免地露出一丝怨毒之色。 身为修行之人,谁都不能没有储物袋,更何况,他的所有身家,全都在里面呢。 现在他还能挺着,但再过十几天,若没有辟谷丹,又怎么撑? 炼气修士不能辟谷,难不成要活活饿死? 图里埕转过脸,生怕自己满是杀意的眼睛,让山娜警觉。 虽然紫衫老祖一再叮嘱不可相残,但他受伤了,她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图里埕狠狠吐了一口气,躺下来闭上眼睛。 现在,他得回复体力和灵力,别人指靠不上,那就指靠自己。 没过多长时间,呼噜声便从他的口鼻中传出。 山娜缓缓睁开眼睛,望他的目光,即有羡慕,又有厌恶。 哪怕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她都防着,又如何没防臭名卓著的二脚部人? 可恨,他睡着了没事,看在大家同出一源的份上,她不会杀他,但她能如他这样呼呼大睡吗? 山娜在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储物袋,确实不是事。 二脚部人本就凶残,没有保障之下,天天仰她鼻息,怎么可能不生点心思? 飞毯的速度突地加快! …… 沙世界暗幽幽的天地里,千道宗的法衣有些显眼,陆灵蹊不放心,干脆在外面给自己又罩了一身黑袍。 此时的她,坐在颜色同样不显的灵舟上,速度一点也不慢地向前。 图里埕的储物袋,她已经检查过了,着实失望。 堂堂炼气高阶,居然连一个阵盘都没有,灵石虽是中品的,却也不到一百,实在是穷。 要不是还有五十二张能用的符箓,她都要好好地鄙视对方一把了。 陆灵蹊被二脚部吃人的传统吓坏了,严重怀疑他带的肉食里,掺杂了人肉,在路上就把能埋的,全埋进沙河下面了。 他的灵器、衣服,她用不了,补灵丹虽好,奈何她现在的修为不够,还不能服用。 其他辟谷丹、解毒丹、正骨丹之类的,她自己都有,能用上的可能性更小。 至于灵酒,一想到这酒葫芦曾被那张臭口接触过,她碰也不想碰。 所以,陆灵蹊只转移的了能用的符箓和灵石,至于他的储物袋,只随意地塞在靴子里。 灵舟翻过一个小丘,前方突然亮了许多。 入目所见,居然有六十几盏各式漂亮如精灵的彩灯,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彼此呼应。 这? 陆灵蹊定住灵舟,愣愣看了好一会。 自入沙世界以来,她还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彩沙呢,是……所有的沙河,全在这里汇聚了吗? 果然,借着光亮打量前方,发现更远处,原先不见的两侧沙壁,又慢慢地露了出来。 她忍不住怀疑,只要顺着沙河走,所有进来的人,最终都会走在一条道上。 如果那样…… 陆灵蹊连忙回头四下打量一遍,确定周围没人,迅速向前。 沙世界里,目前已知的,加上她共有四个人了。 如果大家都顺河而下,或许后面的人很快就会跟过来。 这里这般亮,走老远人家就能看见她。 陆灵蹊实在不放心,手上灵力连动,迅速编出一个枝条紧实的小筐来,哪怕她对彩沙早已没了兴趣,为了不让身后的人更早地发现这一点,她也不能让这些彩灯亮着。 一路飞驰,她是见一个兜一个。 空间很快因为彩灯的消失,暗了回去。 呼! 陆灵蹊狠狠吐了一口气,终于放些心,收好藤筐,冲进好像越来越窄的沙洞。 …… “什么味儿?” 在睡梦中好像闻到熟悉香味的图里埕坐起来时,看到山娜非常复杂地瞅着不远处,那一堆飘在沙河上的肉食。 “咦?这是我的。” 图里埕一下子跳了下去,捞起一块烤胡了的狼腿,气得咬牙切齿,“那臭丫头想干什么?” 把他的东西这样胡乱扔了,哪怕将来他夺回储物袋,在这破五行秘地里,他的底气也不足了。 “你还看到了什么?有没有我的双锤?” “……” 山娜无语,“你那锤子,应该能卖点灵石吧?人家又不是傻子,能把卖灵石的扔了?至于这些……,谁让你是二脚部的人呢。” 如果是她缴了他的储物袋,也一定会把所有可疑的肉食全扔了。 山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应该还有不少辟谷丹吧?”反正,她不会让他把这些可能有人肉的肉食,拿到飞毯上去。 图里埕不聪明但也不傻,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当下更气了。 什么时候,声名赫赫的二脚部,能如此被人嫌弃? 若是金锤还在…… 他呼呼喘了两口气,捞起烤得金黄流油的一只全羊,就上了她的飞毯,“我扛在身上总行了吧?” 山娜不好惹,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趁手兵器,他真的没胆子跟她打。 所以,他一定要撑着,找到那个小臭丫头才行。 扔了他的肉食,她难道就没有吗,就算真没有,她自己也勉强算是好肉。 更何况,千道宗做为八大道门之一,不管怎么样,也会给点辟谷丹吧? “山娜,她应该不会离太远,你的飞毯,能不能快点?” 快点? 当然可以。 山娜的飞毯速度比前快了近一倍。 好半晌后,他们终于也翻过了小丘,到了之前彩灯汇聚之处。 此时离陆灵蹊过去已经好一会,又有几盏彩灯被淘起来,它们缓缓跳跃着,对比周围的环境,看上去璀璨夺目。 山娜和图里埕虽然看了它们几眼,却都没有主动伸手。 刚来这里时,他们都弄了一些,甚至没看到沙河自淘的时候,还捡过混在黑沙中的彩沙,但那只限于一开始。 沙世界里的灵气似乎很充足,可是不论什么沙,他们都没感觉到一点灵气。 这东西,装一点纪念可以,带多了又有何用? 飞毯一路驰过。 …………………………………… 再过几个小时,就是二零一九年元月一日了,《摘仙令》将会在新的一年上架入v,这是潭子在起点写的第三本书了,一样很忐忑! 新书太瘦,很多情节还没展开,又恰逢起点活动,无数作者暴更,想想自己的手速,真是惭愧。 不过,我可能做不了暴更,但我会努力写好故事,给大家呈现一个精彩纷呈的仙侠世界。 所以,尽管很不好意思,却还要在这里厚着脸皮,恳请所有看书的朋友,给个首订,投一张保底的月票。 此致最真诚的敬意!! 第六十三章 合作 陆灵蹊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里顿住了。 这里好像是沙河的尽头,却不是沙海,所有的沙河流转到这里,都婉转流向那一个又一个漩涡,下面好像有无底之洞,所有的流沙,全都漏了下去。 难不成,她也要跟着下去吗? 身后有追兵,现在回头,想想那一路狭窄的通道,陆灵蹊相信再遇到西狄人,只有被截的份。 怎么办? 呼气,吐气,她努力镇定自己想辙。 二脚部的图里埕一心想杀她吃肉,她也朝他动过手了,那位春草部的山娜性子再好,看在他们同出西狄草原的份上,肯定也不会再护她了。 叮!叮叮叮…… 认准一个点,一剑又一剑,陆灵蹊希冀给自己打一个正常一点的路。 可是,山娜和图里埕连手都没打通,她一个小小的炼气六层小修士,又如何能打通? 又浪费了数张符箓,眼见灵气将要耗尽,她不能不逼着自己认清现实。 没多少时间了,后面的追兵,可能马上就到,但从漩涡走,也要找一个顺眼的,这里大大小小九个漩涡呢。 在袖中暗袋放好备用灵石和几颗常用的丹药后,陆灵蹊用轻纱把整个头脸都包住。 “臭丫头,站住!” 图里埕远远看到她的时候,一声大喝。 陆灵蹊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尽出灵力猛踢一脚,扬起大片的沙尘。 急速赶来的山娜突然看不清她了,只能勉强看到几个淡淡的影子在沙尘中连闪,待沙尘落下时,又哪有小丫头? 这? 是跳进漩涡了吗? 打量完四周后,她的面色很凝重。 “王八蛋,到底从哪跑的?”图里埕暴躁地转在几个漩涡前,“山娜,你有没有看清楚?” 山娜摇头,“人家扬沙,立意就是不让我们看清的。” 更何况,人家后来又使了障眼法。 山娜不得不承认,之前她真的小看了那个小丫头。 可惜,因为小看,她连人家的名字都没问。 “先别管她了,看看这里,到底怎么回事吧?如果真没其他出去的路,说不得我们也要跳。” 正因为重视了陆灵蹊,她不得不怀疑,漩涡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 外呼吸转为内呼吸,陆灵蹊的身体在急速地下坠。 原本无声的流沙,此时也发出了有如瀑布流水的巨响,她抱着脑袋的手,只能帮忙多顾着点耳朵。 神识和眼睛在沙中,已经没什么用了,她只能凭身体下坠的速度,数着时间,算着漩涡大概有多深。 一息、两息…十息、二十息…一百息、两百息…… 却是越数,越心惊。 这漩涡难不成是无底洞吗? 轰隆隆! 好似万马奔腾的水声,还响在耳边,陆灵蹊突然感觉自己身上有些湿,睁开眼透过薄薄的轻纱,却看到了隐隐的山林。 这? 她连忙放出神识观察四周。 以为的流沙哪还有影子?她现在真的在水中。 嘭! 落到水潭时,陆灵蹊迅速浮起身体,灵力一动,蒸干身上的衣服。 这是回到正常的世界了吗? 林中虽然还没有鸟雀,她却看到了水潭边的蚯蚓。 陆灵蹊连忙拿开裹脸的轻纱,转头瞅向流她下来的瀑布。 但瀑布不过数十丈,不是很高,那之前那么多的沙呢? 抬头望了虚空两眼后,她到底不敢再回那样的世界,随意选了个方向,直掠过去。 所有明显大一点的树或者石头,她都过去绕一圈,只是全没父母做的任何记号,没奈何,她只能自己做记号。 进来这么长时间了,她接连被困两个地方,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好运一些。 在石头的左下方,画好叶片大小不一的四叶草,还没走两步,就见一个身着草原服的男子,望着她直舔唇。 倒霉!倒霉! 又是二脚部的人。 也只有二脚部的人,才会看到修士的时候,只想吃的。 “小丫头……” 陆灵蹊在他开口的时候,调头就跑。 “呦,跑得还挺快!” 身后的男子大笑着跟上。 虽说老祖宗紫衫不让他们朝这些新晋的小修士动手,可那是鉴于五行秘地有利可图的情况。 进来三天了,除了破林子,还是破林子,有个屁的灵物。 没灵物,这些身量未足的小修士,还是吃到嘴里安乐些。 两人在林中越来越近,陆灵蹊听着声音不对,顾不得补灵散的珍贵,忙往口中倒一些。 在相距几步的时候,她的速度突然加快,在林中忽左忽右地跑起来。 “知道爷爷是谁吗?老实停下来,给自己一个痛快。” 身后的二脚部修士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不上眼的小丫头能跑得这么快,他的体术不差,可是想要抓到她,说不得真要费一番功夫,为了让自己省力,在后面连行语言威胁,“否则,爷爷抓到,一定让你看到,自个的肉,是怎么被我零碎活烤的。” 这话,陆灵蹊信。 不吃人肉,大概就不是人人侧目的二脚部。 只恨她自己的修为不够,否则一定见一个杀一个。 “想烤我的肉,那大叔,你可要努力了。”她在前面,语气极尽讥讽,“要不然,到口的肉,肯定得飞了。” 隐匿在阵中的休息的凌雾,看到他们有影子,不像昨夜的鬼,正在想是不是要帮忙,就听到她这样说自己,忍不住莞尔。 这口肉似乎真不好吃呢。 看那小身子麻溜的,从东边跑到西边,又从西边跑到南边,直带着西狄人转圈。 “大叔,你的速度倒是快一点啊!” 陆灵蹊自知打不过他,可是气一气总行的,边跑边叫,“到口的肉呢,老胳膊老腿的追不上了吧!” “臭丫头!” 一把大刀,猛然连斩。 嘭!嘭嘭嘭…… 或树,或枝,全都阻在前路上。 若是一般的修士,定会被阻上一阻,可是飘渺无行决却不会。 灵活多变的飘渺无行决,甚至能绕着倒下的树跑,让他抓不住她前进的具体方位,避开刀锋,“大叔,加把劲啊!” 多加点劲,闹点动静,再把灵力多耗一些,若是能引来一个修士,说不得,就是他有难了。 “你是不是好久没吃过饱饭了,真可怜,要不然,先来条虫子慰慰嘴!” 凌雾见那小丫头,居然真抓起一只肥肥胖胖的毛毛虫,直往那个西狄人甩去。 啧啧! 了不得呀! “找死!” 也不知是不是他运气不好,那虫子叭的一声正砸在他的脸上,好像瞬间有无数的小针刺入,火辣辣的又痛又痒。 叮叮叮! 大怒之下,大刀再次连斩。 神识中,陆灵蹊看得清清楚楚,她围着一颗树,或上或下或横移,全数避过。 “嘁!就这本事,还想吃肉,连汤你都喝不着。”陆灵蹊回头,还朝他做了个鬼脸,“没用的软脚虾。” 什么? 西狄人要被她气坏了,“有本事你别跑!” “有本事你别追呀!” “啊!我宰了你。”他被气得哇哇大叫,速度一快再快,手上的大刀也一连几劈。 “来啊来啊!”到了现在,陆灵蹊只怕他不追,“姑奶奶等着你呢。” 在没有障碍的地方,她可能要顾忌他的大刀,但在这树林里,可一点也不担心。反正砍下的树没绊着她,反而让他追得不那么顺心顺意。 “软脚虾,你可得小心着脚下,要不然摔个狗吃屎,可就不好了。” 嘭! 话音刚落,急怒交加的西狄人,被脚下的什么东西一绊,真的摔了个狗吃屎。 “哈!软脚虾就是软脚虾。” 陆灵蹊很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她不能跳上去,给他乱刃分尸,“就你这样的还想吃肉,吃自个的肉吧!” 趴在地上的西狄人眼睛都要鼓了起来,若是眼刀能杀人,他都不知道杀了她多少次。 一个炼气三层,从来不被他们看在眼里的小丫头,居然敢如此戏弄于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他一掌拍向地面,‘嘭’的一声借力,整个身体直射而来。 陆灵蹊连忙向旁横移,连拐十几颗树。 嘭嘭嘭…… 连片的大树倒下,那人的身体,好像在吃过亏后,也变得灵活起来,紧追在后。 现在,陆灵蹊也没时间耍嘴皮子了,在他的追击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跑。 随着一棵又一棵大树的倒下,凌雾这边,终于露了点行藏。 一棵倒下的树,被她的大阵凌空架住了,她望了望后,干脆自己走了出来,朝迟疑顿住的西狄人,露了八颗牙。 “怎么办?我虽然不吃人肉,却想收你的命呢。” 叮! 那人的反应也是快,迅速就是一刀。 可是凌雾何等人也? 虽然爱使拳头,却也不代表她不会用剑。 锵! 刀光与剑气,在空中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陆灵蹊正要好生看的时候,却发现那西狄人试探了一刀后,转身就跑。 这怎么行? “软蛋,你还要点脸不?” 她连忙跟上,手上不时青光闪动,甩出藤蔓绊他的脚。 叮! 身后的凌雾轻松追上,狠狠的一剑劈下。 西狄人连忙扑地滚开,可是身边的藤蔓越扯越多,这破东西,在平时只要稍为下点力就能挣开,可是值此电光火石间,浪费的任何半息,都是要命的。 叮!叮叮叮! 凌雾的剑,在他身上连劈,三道灵光阻了三剑后,第四剑劈下时,带起大量的血来。 西狄人的脑袋,正好在挣扎中滚到陆灵蹊的脚边。 他张开嘴,那恶狠狠的样子,似乎非常想要咬她一口。 相比于杀了他的太霄宫炼气女修,他更恨这个以为是肉的小丫头。 让凌雾没想到的是,这身量未足,还很有稚气的小丫头居然吸起不远的石头,弯下腰时,狠狠砸到西狄人张开的大嘴里。 西狄人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在似乎感觉到的痛中,彻底失去意识。 “行了,他已经死了,别砸了。” 若不是透过黑袍,看到她里面穿的是千道宗法服,凌雾都要以为她是山海宗或者幽都的弟子了。 陆灵蹊扔下手中的石头,抖落护体罩外的血迹,朝凌雾拱手,“千道宗林蹊,多谢师姐出手相救。” 哪怕她再不喜太霄宫,人家出手了是事实。 “不!应该是我谢你。” 凌雾实事求事,若不是小丫头机灵一直从旁干扰,她想追上去宰人,还不知要费多少手脚,她吸过他的储物袋,抓出一符箓,“这些符箓归你了。” 一把各式符,差不多有四十张,陆灵蹊拿得很开心,“多谢师姐。” “你……看到二脚部修士吃人了?” 小丫头这般跟人人想要避开的二脚部人死磕,肯定是有原因的。 凌雾只听说他们吃人,却从来没见过,忍不住好奇。 陆灵蹊的脸色难看,“他们真的吃人,师姐看看他储物袋里的肉,或许……” 噁! 好恶心啊! 凌雾原还想尝尝草原的风味,闻言连忙倒出一堆的肉来。 让她们没想到的是,里面真的有一条疑似小孩腿的东西。 凌雾连忙扔个火球术过去。 “果然该死!” 她气得咬牙,“你干得不错,我们一起诱杀西狄人如何?” 诱杀? 陆灵蹊却不愿意了。 她的飘渺无行决虽然厉害,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 在这里湿个脚,小命可就不保了。 “临来的时候,南佳人师姐说,让我尽可能地找她。” 美食会上,凭南佳人师姐的受欢迎程度,应该有点人缘和威慑力,陆灵蹊想也不想地拿她出来挡事。 “南佳人啊?” 凌雾笑的有些意味深长,“那行,我叫凌雾,有缘我们再会。” 虽然机灵的小伙伴不好找,但人家不愿意,她也强逼不来。 凌雾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独留下分于两处的西狄人尸体。 呼! 陆灵蹊吐了一口气,扔出两个火球术,看它们把尸体烧成灰烬,往西狄人来的方向去。 是人都喜欢抱团,西狄人吹口哨联络彼此,可这个方向,却只有他一个,想来是不会再有其他西狄人了。 陆灵蹊真不想再遇到他们,现在,她只想安安静静地找爹娘。 这破五行秘地,灵物没见着,危险倒有不少,她实在担心爹娘那里。< 第六十四章 七星阵 回到阵中休息的凌雾,瞅着腰上的身份牌,很高兴被面隐现的四字,短短几天,加上刚刚的西狄人,她已经杀了四个,还有三个就算完成任务了。 现在是白天,那些‘鬼’出不来,或许还可以出去活动活动。 经过几个不对劲的夜晚,凌雾已经怕了黑夜,打定主意,天一暗就布阵藏起来。 她才起出灵石,拔起一根阵旗,就见已经走远的小丫头,又焉头耷脑地回来了,不仅如此,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身着草原服,满头辫子的西狄女子。 不好! 凌雾连忙趁着中心阵盘没动,隐匿之效还没消失,把阵旗又小心地插回去。 只是为防对方发觉,她根本不能再埋灵石,七星大阵也等于废在这里,只有隐匿功能。 “就……就是那边。” 陆灵蹊好想哭一哭,她的灵力被禁了。 以为最安全的方向,没想到,恰是最危险的方向。 一场打斗,不仅引来了太霄宫凌雾,还引来了西狄人。 偏偏这个西狄女人,一出手就禁了她的灵力。 炼气三层啊,要不要这么谨慎? “那个修士杀人以后就走了,我只看到,她朝这边跑的。” 陆灵蹊指的恰是凌雾布阵的地方,好在那颗暴露她大阵的树,已经倒在一边。 西狄女子打量这周围,大片倒伏的树,还隐有刀气,只是除了这个,却没有另一人反击的痕迹。 “你说的西狄人死在什么地方?” 陆灵蹊老老实实指凌雾杀人的方向,“他们在前面打了一架,那个修士用的是剑。” 这世上的所有女人,大概都比男人心细,以后,她见着女修,一定再长一颗心。 西狄女子看了她一眼,“他们当时打得激烈吗?” “激烈,非常激烈!”陆灵蹊大力点头。 “那修士离开的时候,身上的灵力如何?有没有耗到五成?” “应该……有的。” 陆灵蹊咽了一口吐沫,“最开始,是你们西狄人占上风,那人只是带着我奔逃,后来才找机会反手一击的。” 看样子确实很像。 西狄女子从周围的痕迹上,猜测她没说谎。 不过,修士向来狡诈。 “人家既然救了你,你为什么不跟着?” “她……她不带我。” 小丫头要哭的样子,让凌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走快点!” 西狄女子却稍为放心了,族人已死,再查无用,现在关键问题是找到杀人的人,“别给我装死,你脚步轻盈,也炼过体吧!” 陆灵蹊连忙听话地跑快点,“我娘是武林中人,我从小就习武,不过你们的炼体术,我真的没接触过。”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还运转内力,用上了轻功。 会武功就好。 准备出手的凌雾,稍松一口气,屏息等着她们越来越近。 “哎呀!”好像轻功不灵便,陆灵蹊被一截断木一绊,跟着它狼狈地滚了几滚。 西狄女子正要喝骂,突然感觉不对。 叮! 当! 剑和弯刀相击一处。 陆灵蹊连忙跑远些。 她真的帮凌雾引西狄人来了,只希望她真的给力,要不然…… 她腰上的储物袋,都被人家抢走了,要是让人家跑了,身家立马缩水一半。 叮叮叮! 当当当! 凌雾到底占了先机,再加上西狄女子怀疑她是被她们联手骗来,心中发虚,出手就没她的犀利。 两人真刀真剑,你来我往,打得远观的陆灵蹊心惊胆颤,紧紧握着拳头。 叮叮叮…… 终于,凌雾的剑,一剑更比一剑快,力道也越来越强,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震颤起来。 正在西狄女子勉强挡格的时候,她突然反手一挑。 卟! 西狄女子的左臂当场飞出。 凌雾得理不饶人,剑气更盛,根本不让她有时间转头逃命。 远观的陆灵蹊终于放心了。 “嗷~~”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女子居然不用手指,也能压着舌头,嚎出求救之音。 “嗷~~~~” 更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回应,她脸上稍展喜色。 叮…… 长长的剑鸣,一下子把西狄女子挡格的弯刀击飞,又顺势而下,斩了她的半边身体。 “林蹊,快过来。” 陆灵蹊连忙往凌雾这边跑。 “进阵!” 把西狄女子腰上的两个储物袋吸到手,凌雾迅速拉着她进阵。 此时,她也顾不得其他,又迅速地摸灵石把七星阵启动。 做完这一切,凌雾还没来得及把掏出的补灵丹放进口中,就见急冲而来的西狄男子,站在了百米之外。 居然是熟人。 那天她布好荆刺子,结果这个男人没种,又跑掉了。 现在…… 凌雾忍不住怀疑,他还要跑。 她看着外面,陆灵蹊也在看着外面。 这个西狄男子也是她的熟人啊! 没想到,她在沙世界兜一圈,又遇到他了。 巴音望着才死没多久的族人,半晌没动。 那种要命的危机感又来了,看看四周,他到底又开始退了。 如果族人活着,他可以联手,但现在,族人死了,还在他将到的时候,死的这般惨,显然对方真是硬茬子。 凌雾叹口气,把补灵丹又装回丹瓶。 不到真正危险的时候,她是不准备服丹的。 她和西狄人的杀戮,才算开始,如果打一架就要服一粒补灵丹,体内的丹毒就太可怕了。 五行秘地没看到灵物,她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没筑基,丹毒堆积得多了,万一再服筑基丹的时候,筑不了基,那就是笑话了。 退了几步的巴音看着狼藉一片的林子,到底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转身的时候,大踏步离开。 “……很吃惊?” 凌雾看到小丫头张大了嘴巴,嘴角轻翘,“这是我第二次遇到他了,第一次的时候,也布了杀手,这一次……,有我的七星大阵在,只要他敢过来查看那具死尸,定然也是死路一条。” 陆灵蹊没想到,他们这么有缘。 “有些人,对危险的直觉,让你想象不到的。” 凌雾其实是佩服那人的,“他的样子,你看清楚了?以后遇到,一定有多远跑多远,还有……” 她帮她解开被禁锢的灵力,“这样的直觉,你也要努力练习,这五行秘地,不管有没有灵物,因为西狄人在此,都是一个杀戮场。”< 第六十五章 无影‘人\’ 杀戮场啊! 又拿回自己储物袋的陆灵蹊,感觉好累! 外面的尸体已经被烧了,可是血腥味,却好像还留在空气中。 “现在怕了?”凌雾看她小脸煞白,想想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当时不怕,事后极为不舒服,“既然走了这条路,就只有奋勇向前,没有犹豫、害怕的余地。” 修士与天争命,连天都得反。 “二脚部修士没一个好东西,今天多杀一个,说不得,我们无形中就救了十个。” 这是安慰? 陆灵蹊虽然很不想跟太霄宫的人结交,可这位凌雾师姐着实不错。 “我不怕,我就是想我爹娘了。” 噗! 凌雾一下子笑场,在小丫头鼓着小脸瞪来的时候,忍不住捏捏她嫩滑的脸蛋儿,“长大了就好了,我小时候,也常想我老爹和老娘。” 真是太小了呀! 又没在修仙界长大,想家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尝尝!” 她摸出一只玉碗,倒了满满一碗淡青色的灵液来,“这是采集长春草露水,外加好多种果露特酿的,有镇神养灵之效,喝一碗,然后睡一觉,明天保证又是一个棒棒的自己。” 真的吗? 本来捏她脸的时候,陆灵蹊就想抗议的,不过现在…… 接过她的玉碗,先是浅尝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咕嘟咕嘟把它喝完。 “好甜,谢谢师姐!” 把玉碗还给人家的时候,陆灵蹊非常自觉地打了个净尘术,“修仙界的东西,是不是每一样都这么好吃啊?” “哈哈!自然!” 凌雾大笑,“机灵着些,以后出去了,挣到灵石,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她衷心希望这小丫头,能平平安安出去。 修仙界的残酷,这般突兀地显露在从凡人界出来的孩子面前,着实残忍了些。 “我爷爷在外面等我,我一定会出去的。” 小丫头笑得很有些憧憬,凌雾心下一顿,收回玉碗,“嗯,我相信你,但现在,你可以闭上眼睛,放心睡一会了。” 熬的眼睛里都有了血丝,显然进来这几天,过得很艰难。 “那……有大阵,姐姐不睡吗?” 储物袋都还给她了,再加上人家打架的时候,刻意地护了几护,陆灵蹊相信她不会趁她睡着的时候,把她给杀了夺宝。 “呵呵!” 凌雾看了看天,“我们总要有一个看阵吧?万一再来西狄人呢。” 还有两个人,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你先休息,回头我想休息的时候,再喊你。” “噢!”陆灵蹊的这几天,神经一直绷着,难得能在这位凌雾师姐面前,全身心放松,喝了那碗镇神养灵的灵露,眼皮子很快便撑不住,“那到时候,你叫我。” 她身子一歪,转瞬便睡着了。 凌雾深叹一口气,各宗当初就不应该收这些新晋弟子进来。 五行秘地没灵物,二脚部人没了让他们帮忙寻找灵物的指望,恐怕已经在暗地里大开杀戒了,再加上夜里的‘鬼’,也不知道,最后有几个人能回去。 看看又将要暗下来的天,她的眼中,忍不住带了深深的隐忧。 锁龙印里封得到底是谁? 这么多年,五行秘地从寒漠荒园截取的灵气,如果没有滋养五行秘地,那又滋养了谁? 夜晚出现在林中的,到底是鬼,还是什么? 这些东西,原先她不敢想,但现在,实在忍不住要想。 …… 夜风徐徐,带来若有若无的清灵笛声。 微闭双目,等待中的凌雾一下子惊醒,连忙踢了陆灵蹊一脚。 “啊?到时间了?”陆灵蹊坐起来,“那你……” “嘘!外面的东西又来了,抓紧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 虽然小丫头撑过了几夜,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但小心无大错,“如果控制不住身体,就使劲拧一拧自己,要是还不行,就努力咬一咬舌头。” 啊? 什么意思啊? 陆灵蹊不明白,正要再问的时候,发现凌雾已经如临大敌,异常警惕地盯着外面了。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这里没有星月,伸手不见五指。 陆灵蹊才瞟一眼,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外面的林子,在一个眨眼中,一下子变了。 月光星辰一齐出现,凌雾掩住口,看三个穿着月白长袍,仙风道骨却没有影子的人,又在林中急步匆匆。 “来来来……” 突然其中一个青年,转头好像透过七星阵,看到了她们,朝她们含笑招手。 “别理他。”凌雾在控制不住,要站起来的腿上狠拧一下时,也拧了陆灵蹊一下,“等一会就过去了。” 嘶! 巨痛袭来,陆灵蹊被腿上的痛和这诡异的气氛,弄得后背发毛,冷汗直冒。 外面的人,没等到她们,笑一笑,转身走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凌雾只听身边小丫头的心跳,咚咚咚地越来越响,不由无语地回头看她,“你怎么每次都是该怕的时候不怕,事后怕啊?” 这反应神经也太慢了吧。 “凌……师姐,那是什么?” 陆灵蹊小脸煞白,修仙界的鬼,她见过啊,凉山的山神呢,还给她和李开甲送了好大一场机缘。 可是外面的…… “你没见过吗?” 凌雾惊讶了,这几天夜里,那些个东西,天天出来,她要不是神经强大,第一天就被带走了。 陆灵蹊连忙摇头。 “那你这几天夜里,在哪藏的?” “我没藏,我……我被困在一个特别的地方,那里没……没‘人’。” 陆灵蹊本来想说鬼的,但大晚上的,愣是没说出来。 “噢!我也不知道外面的是什么。” 凌雾想挠头,“五行秘地是古仙封印,一般的鬼,是没办法蛊惑我们的,但……他们又不像鬼修,因为鬼修如果立意要抓人,不会因为我们不愿跟着,就真的不带我们了。” “那……他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陆灵蹊远远看到一个身着千道宗法服的修士,呆呆傻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跟上无影人的候,直感觉喉咙发干。 她爹她娘在外面呢。 如果没人保护…… “我也不知道。”凌雾叹口气,“我白天想循着痕迹找一找的,可是林子好像都不一样。”< 第六十六章 诡镇 “那……跟着走的,都是些什么人?” 凌雾回头看了紧张的小丫头一眼,“你不是都猜到了吗?大部分都是修为低下的新晋修士。”如她一般修为高深的,正常都有阵盘,又在修仙界见多识广,只要不是太倒霉,都不会迷失自己。 “……” 陆灵蹊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爹她娘呢? 下意识地,她就要冲出去。 可是凌雾一把抓住了她。 “不行,我要出去。”她真的要哭了,“我爹我娘都在外面,我爷爷还等着我们一起回家呢。” “……” 凌雾的心不由地颤了颤,可是她不能松手,“你爹你娘一定告诉过你,到了这里,要先顾你自己吧?想想你爷爷……” 陆灵蹊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如果爷爷一个人都等不到,他老人家…… 凌雾看小丫头伸手抹眼泪,可是却越抹越多。 “现在谁也不能肯定,你爹你娘真的跟那些……一起走了。” 她现在只能安慰,“林蹊,再睡一会吧!” 她伸出的一指就要按到她的黑甜穴上,陆灵蹊迅速止住,指尖一拂,四根颤颤巍巍的银针,夹在手上对着她,“凌师姐,我家是学医的。” 还点着泪光的眼睛又黑又亮,“我爷爷年纪大了,如果我们都出不去,他会来找我们。如果只我一个人出去了,他……肯定也活不长。 我不会让他们控制我的心神,但是我得去看看,我爹我娘在不在。” “你……” “谢谢师姐这么照顾我。”眼看外面无影的修士要走远,陆灵蹊没时间再说其他,深深一礼后,迅速冲出七星阵。 凌雾也不知道是叹气好还是叹气好。 可恨这里,找不到商量的同伴,要不然,大家一起探一探也好。 身为道门修士,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牵连进来的人,如此被带走,若是一直不管的话,将来的心魔…… 想了又想,凌雾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迅速收了七星阵,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追去。 可是,她追得好像慢了,拥有星月,似乎跟外界一样的秘林,安安静静,却一个人也没有了。 …… 陆灵蹊的银针,就夹在指缝。 心脏的跳动极快,为防人家发觉,她愣是扎针针控制心脉。 好在,这些无影之人,只管把人叫出来,却无意盘查什么。 好像有缘的,他们带着,无缘的,他们不管一般。 陆灵蹊一点点地接近千道宗的同门,发现他好像在梦游中,目光直直,对外界没有一点反应,只知道跟上前面人的步伐。 不过,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的,明明跟她一样跨步,却似缩地成寸般,把梦游中的人,都带着会缩地成寸了,一步跨出老远。 他们一起不仅不慢,好像闲庭慢步,她在后面都要呼呼直喘气,要不是飘渺无行决,根本跟不上。 好在一路上不时有新人加入,能给她争取一点调整呼吸的时间。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队伍慢慢扩展到三十六人,无一例外,都有些脸熟,全是一起坐楼船来的人。 大家穿着各种不一样的法衣,无声前进。 陆灵蹊没在这里看到爹娘,也不知道是松气好,还是提气的好。 半晌,她跟进一片石林,几转几不转后,天地好像豁然开朗,面前的似乎是个小镇,酒楼、饭馆、摆摊的、算卦的,应有尽有。 这? 陆灵蹊连忙看向身边的同门,却发现,与她同来的三十五人,一反之前的浑噩,个个脸上露出迷之微笑。 “老丁啊,你这几天到哪去了?快快快,那道秘制烧鹅,我怎么做都感觉少点味,老陈老夏他们都已经急了。” “哈哈!上次我们可是打了赌的。” 让陆灵蹊惊奇的是,这人居然跟人家就是熟人了,“想要我再做烧鹅,你们一人输我一葫芦竹叶青酒。” “好说,不就是竹叶青吗?” 来人好像非常着急,推着他就走。 陆灵蹊连忙看其他人,发现大家都能迅速汇进人群,甚至有个拜进乐机门的小孩,还被某个从房里冲出来的妇人一把揪住耳朵,“你这倒霉孩子,你爹喝酒早回来了,说,跑哪玩了?” “……” 看那小孩,嘻嘻哈哈好像真跟母亲讨饶,陆灵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这里的人,难不成都被夺舍了? 那她? 她长吸一口气,默默汇进人群,寻找可能变成哪个爹,哪个娘的爹娘。 别的人她管不了,但她的爹,她的娘,只能是她的。 …… 天亮了,星辰在瞬间隐去,林子好像又变了回来。 一路追人,却没追到的凌雾,非常沮丧。 她下了那么大的决心追出来,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一群基本全是炼气三层的小修士,有什么本事跑过她? 这破林子一定有古怪,可是到底古怪在哪呢? 叮! 她朝一棵大树,狠狠砍去。 当! 大树发出的声音不对,凌雾连忙望过去。 “原来是太霄宫的凌师姐,不知师姐要做什么?”尚仙从阵中走出,“这里由我暂居。” 千道宗的? “尚师弟,你认识林蹊吗?” “林蹊?” 阵中惊喜的声音传来,一对男女急速奔出,“这位师姐,我家林蹊现在何处?” “……” 凌雾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噢!我之前见过林师妹,她很机灵,助我杀了两个西狄二脚部的人。” 她父母没事,可……如果说出她的去向,万一这对夫妻也如她一般,要去寻女儿,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那师姐知道,她现在到哪去了吗?”蒋思惠难掩忧心,他们一起传送进来,可是却把女儿丢了。“要不然,您说个方向,我们自己找也行。” “呃,她正好碰到南……” 南佳人突然从阵中走出,朝她隐晦地摇了摇头,嘴巴轻动。 “她正好碰到南方。”凌雾连忙顺着南佳人的口型说话,“跟他一起走了。” “我堂哥的修为不错。” 南佳人在陆懔和蒋思惠看过来时,笑咪咪地点头。 第六十七章 迷镇 从镇东头走到镇西头,几乎一家一家地夜探一遍,以为别人的爹,别人的娘,却都不是她的爹娘。随-梦-.lā 庆幸的同时,陆灵蹊忍不住怀疑爹娘还在外面,只是她倒霉地自投罗网了。 怎么办? 还能回去吗? 心中哀叹的时候,她真想给自己一下子。 自入五行秘地以来,就一直倒霉,好不容易凌雾那么粗的大腿给她抱,却又让她自个扔了,这世上,大概没有比她更霉的人了。 眼看天要亮,陆灵蹊连忙急急赶回镇东头,想从那里,再转石林,回到外面。 “到哪去?天要黑了,镇子要宵禁,没人能在外面走。”早就不见的无影青年不知怎的又出现了,笑咪咪地堵住她想要冲回石林的路,“小丫头,快回家去。” 回家? 这里可不是她的家。 陆灵蹊非常想说,她的家在外面,可是对着青年好像大有深意的笑容,嘴巴似乎被粘住,愣是说不出来。 “要是你暂时没找到爹娘,就找家客栈,先休息吧!” 暂时? 这两个字,似乎被加持了灵力,敲打在陆灵蹊的心头。 是啊,楼船上好多人都在这里,她爹娘今天没来,明天后天呢? 万一过来…… 罢了罢了,住就住。 破林子那般大,又到处都有西狄人,靠她自己的本事找爹娘,显然不可能。 反正她脑子在,怎么也不会变成别人家的孩子,那就等几天,歇一歇。 虽然总觉得有什么事被她忘了,但人家那样看着她,想定后的陆灵蹊还是很老实地就近找了一家客栈。 “住店?” “是!住店。” “现在只剩上房,十两银子,或者一块灵石一天。” 银子?灵石? 这里到底是凡城还是仙城啊? 陆灵蹊从怀里藏着的储物袋中,摸出一大锭银子,“二十两的,住两天。” 她只能在这里等两天,两天过后,不管爹娘有没有来,都得离开。 “小六,带她到甲七号房。” 叫小六的伙计明明穿着乐机门的黑白道服,可那躬身弯腰,还有脸上的谦卑样子,好像他就是一个店伙计。 陆灵蹊无力吐糟,一言也不吭地跟着他上楼。 “天要黑了,镇子宵禁,客人不要到处跑。” 天要黑了? 陆灵蹊终于知道哪不对了。 明明是天要亮了,怎么是天黑了?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方的天空,渐现漂亮的浅蓝,显然太阳就快升起来了。 “这……外面的天是要黑了?” “是!” “咳!等一下,小二哥,请问一下,这镇子的天黑天亮……,一直都这样算吗?” “自然!” 对方理所当然,好像她问了一个奇怪问题的表情,让陆灵蹊歇了口。 “因为是甲房,我们客栈包所有食宿。” 他把随手拎来的食盒放于桌上,“要吃什么,客人自用,明天我再来收拾。” 陆灵蹊着着他关了门,连忙推开窗户。 本来热闹的街上,果然行人渐少,两边的商户,有的已经关上了门,似乎天真的要黑了。 这可真是…… 陆灵蹊就站在窗前,看着太阳升起,看着镇里,大家一个又一个关门闭户睡大觉。 这里…… 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大家以为灵物遍地的五行秘地,怎么有这么多古怪的地方。 陆灵蹊的眉头,忍不住紧了紧,想在这里得一家平安,何等艰难啊! 随着太阳渐行渐高,夜晚喧闹的小镇,好像真的睡着了,再无人声。 她正在想要不要出去再探一探的时候,就发现一个穿着太霄宫法服的女孩,从另一旁的窗户,小心地掠了下去。 咦? 是跟她一样,脑子还在的人吗? 陆灵蹊看看自己罩在身上的黑袍,想想,终是去掉,也嗖的一下窜出窗去。 朱培兰并不知道,她被人跟了,蹑手蹑脚跑向西头,闪进一个没人的破旧道观。 陆灵蹊等了一会,没看她出来,忍不住小心地跟进去。 “谁?” 朱培兰非常警觉,长剑想也没想地拎在了手上。 “嘘!”陆灵蹊怕她惊动别人,进到大殿的时候,忙轻嘘了一声,“姐姐是太霄宫弟子吗?” 朱培兰稍为放松,太霄宫的月白袍法衣,跟无影人身上的法衣有些像,“你是千道宗的?” 两人的身量都有不足,各看彼此脸上的稚气,哪能不知道,她们可能同乘一条船过? “是!” 虽然之前很不想结交太霄宫弟子,但经过凌雾之后,陆灵蹊觉得有些人还是可以交的。再加上,这里难得遇到一个没有迷失自我的人,怎么样也要试着相交一下,看能不能一起出去。 “姐姐到这里干什么?” “找出去的路。” “出去的路?”陆灵蹊惊讶,“出去的路不在东头的石林吗?” “那是进来的路。”朱培兰的脸色不好,“进来可以畅通无阻,但你想从那出去,根本不可能。” “你试过?” “是!”能在这里再遇没有迷失的同伴,朱培兰知无不言,“石林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就会变成石壁,虽然晚上可能能走,但我们走不出去,因为那里有人看着。” 怪不得她被堵回来了呢。 “那个……无影之人,既然知道我们没被迷住,为什么还把我们困在这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 朱培兰也不解,“我只知道,曾经跟我一样,在这里醒过神来的人,最后都消失在这一片。” “有……很多吗?” 陆灵蹊被她消失两个字说得心中毛毛。 “第一天,我们谁都没防备,跟我一起迷失进来,最后又醒过神的,大概有一百多人,各宗都有,还有十几个是西狄人。” 朱培兰后悔自己胆子小,哪怕不加入战团,也不至于瞅都不敢瞅。 “那他们会不会已经……” 陆灵蹊在脖子前做了个抹的手式。 “我也不知道。”朱培兰脸色很难看,“当时他们跟西狄人打起来了,还有山海宗和幽都的修士,也搅合在里面。事后,这里死了四十九人。” 啊? 陆灵蹊呆了呆。 “但应该还有五六十活着的人,当时我偷看尸体分布的情况,似乎大家都进了这道观。” “……” 陆灵蹊随她一起打量道观。 没有神坛,也没有神像,墙上只糊着七个很模糊的画,供桌上也只一个香炉,看上去寒酸得很。 一切都太平常了,陆灵蹊尽量忽略掉墙上溅有的可疑血点,顺脚走向后门处。 吱! 木门一堆而开,后院却垒着好些个小坛子,上面盖着似乎冥币一样的纸张,却都是新。 “别看了,那些就是……死人的骨灰。” 朱培兰看她打量那些,忍不住开口,“我曾经进来帮着收敛过,没有异常。” “那照你的意思,白天这里可以自由活动是吗?” “是!” “没有巡逻的?” 朱培兰摇头,“迷失的人,好像不能出来,照了太阳后,会出现头晕呕吐的情况。”她在这里几天,也不是白呆的。 “那你看到没影的人白天出现过吗?” “也没有。”朱培兰接着摇头。 陆灵蹊彻底放心,“既然就这一片不对,那我们就找吧,他们总不能土遁了。” 不管爹娘会不会被拘来,出路她总要先找好。 哪怕外面的世界也不算正常,可总比这更不正常的地方好。 “修士能土遁,你不知道吗?”朱培兰声音悠悠,她现在就担心,那些炼气高阶的修士用其他什么修仙手段冲出去了。 如果那样,她可能就要呆在这不正常的地方了。 那她修仙的意义何在? 为了修炼,老父去世后,她东躲西藏的,就怕兄姐夺了父亲给她的储物戒指。 “……” 陆灵蹊还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她的修为是低,但图里埕,以及后来凌雾给她的各种符加一起,差不多百多张呢。 如果那些人是打出去的,那一把撒了…… “你有符吗?”她问朱培兰。 “……有几张。” 真有? 陆灵蹊眼睛一亮,如果她有,说不得她可以省下几张呢。 “你有多少啊?” “八张。” 虽然是少了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陆灵蹊朝她龇了个牙,“我手上也有一些符,不过只凭我们自己,把握可能不大,你说,我们能不能叫醒一些人,然后大家群策群力?” 人多力量大,陆灵蹊虽然知道大部分的小修士都没有符箓,但这位姐姐既然有,说不得还能找到几个漏网之鱼呢。 “你醒来以后,没后遗症吧?我会一点医术,要不然,我们趁他们睡着了,找几个试一试。总不能……,我们出去了,把他们全丢在这吧?” 虽然最主要的是想省符箓,但真的把大家丢在这迷失自我的地方,陆灵蹊心里总有些不安乐。 她虽然已经是修士了,应该学着修士的保身之策,但几个月前,她还是凡人界生活,暂时还做不到只独善其身。 “你……有多少符箓?”朱培兰不傻,从她这般笃定能出去的语气中,听出了些什么 “嗯,反正比你多。” 朱培兰笑了笑,“那行,我们就从最边的那家人开始吧。” 她指了一下离道观不远的一个小院,“这家里有老头老太太,他们到底是人还是……,我不知道,但后来喊他们爷爷的三人,不比我们大多少,一个是我们太霄宫的修士,一个是天剑宫的,还有一个着灰蓝的法服,应该是山海宗的。 要不然,我们先拿山海宗修士试手。” 山海宗修炼的路子跟道门的不一样,被人称为魔门弟子,如果弄坏了,心理负担要少一些。 “行!听你的。” 两人商量好,果然往那家紧闭门户的院子去。 谁也没回头,当然也就没人发现,原本糊在墙上的七张画,其中一个突然清晰了些。 …… “我叫朱培兰,今年十五岁,你叫什么?” 朱培兰看她无声震断里面的门栓,着实佩服。 吱! 虽然尽量做到小心了,开门还是有些声音的。 “我叫林蹊。”陆灵蹊朝她露了个笑脸,“比姐姐小,十三岁。” 朱培兰的名字,她熟悉啊! 蛇谷抢药,那几个人就是把她当成朱培兰。 朱培兰可不知道,面前这个不比她矮多少的女孩儿,会抢了朱家老祖宗留给后人药园。 “十三啊?我还以为我们差不多大呢。” 这么小,医术又厉害到哪去? 朱培兰暗叹一声,此时,她已用神识查看完几个房间,指向其中一个,“这里,不过,天剑宫的人跟他睡在一个房间。” 两人是男孩子,睡一个房间很正常。 陆灵蹊小心地拿出一截香,点着后,轻轻推进小镇原住民,老头老太的房间。 “这是什么?”朱培兰惊讶。 陆灵蹊朝她眨了眨眼,“睡觉的。” “……” 朱培兰没想到,医家也可以这样。 眼见她一拂手,数根长长细细的银针夹在指缝里,心下忍不住一颤。 打定主意,以后尽可能地不得罪她。 陆灵蹊不知她所想,先在天剑宫修士身上插几针,让他睡得更熟些,才转向山海宗的修士。 道魔之分,到底是什么,陆灵蹊不是完全清楚,但大家都说魔修不好,那她就当魔修不好吧! 反正,大家说二脚部的人坏,可杀,她就真的见识到了他们的坏。 虽说她是炼气六层修士,能制住这个炼气三层的,但小心无大错,陆灵蹊不想在这里找事,以银针禁住他的身体后,她随意地插了插痛觉更甚的指尖。 “啊!” 人在家中睡,祸从天上来。 少年一下子痛醒,“你……你们……干……干什么?” 他想翻身坐起来,可是身体不能动,连忙把叫的声音放大了些。 可是,少年不知道的是,朱培兰早已以灵气护罩,把房间罩了大半,他就是扯破嗓子,也没人能听见。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陆灵蹊打了个响指,一个火球冒了出来,“它叫火球术,认识吗?” “我叫顺子,不……不认识。”少年想哭了,“女侠,仙子,你们要干什么呀?” 他身体动不了,另一头的兄弟,头一次睡得这么死,感觉好害怕。 眼见这少年真的流眼泪了,陆灵蹊忙道,“不准哭。” “呃!”少年看她手上又冒出来的藤条,连忙把泪水咽下。 那怯怯的眼神,好像她真是一个大坏蛋似的。 陆灵蹊把语气放柔些,“其实你知道吗?你跟我是一样的,我会的,你都会。” 说话间,她迅速拔回一根银针,以木灵气冲进他的身体。 木灵气是所有灵气中最为温和的,哪怕他们彼此的灵根不合,也不会伤了他身体。 “感觉到了吗?” 少年的眼睛瞪大了些,他感觉到了。 前几天打架死了那么多人,他看到过,他们挥挥手,就把道观前的几百年大树化成灰了。 “现在,你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是谁?” 陆灵蹊在他拧眉努力想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连续两针插入他外关、风池二穴。 少年一下子面露痛苦。 朱培兰没想到,林蹊会如此干脆利落地在人家的头上动针,不由也紧张地看着这个山海宗的少年。 “我……好痛!” 头好痛,但眼前闪现了一些好像很熟悉的画面。 “除了痛,有没有想起什么?” “想起……”少年想说来着,可是突然之间,脑袋有如被人以大锤击打,痛不可抑,“啊啊啊……” 他身体动不了,但那痛苦的好像喘不气的表情,把陆灵蹊吓了一跳,连忙把起出外关、风池二穴的银针。 可是少年还是很痛苦,大滴的汗从身体渗出。 朱培兰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虽然早就做好她治人失败的心理准备,但这样…… “我……我想起来了,我叫东皋。” 头很痛,便他真的想起来了,“我这是在哪?你们又是谁?” 陆灵蹊连忙给他起针,“想来就好,先休息一会。”她转向另一头天剑宫的修士,正要下针,房间被朱培兰用灵力打出的护罩突然‘啵’的一声破了,一阵风来,身着月白长袍的无影老者突兀地飘了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虽然平平,却另一种说不出的怒气和威严,“自己找死,还想让他们也跟着死吗?” 陆灵蹊和朱培兰的灵力,在他的话音中被压制,甚至神识也放不出,根本无法从储物袋拿任何东西拼命。 “前辈的意思,我不明白。” 朱培兰脸色苍白,“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把我们弄得面目全非,难不成是为了我们好?” “……痴儿!” 两个女孩脸上的倔强,让老头的眉头紧皱,一拂手,东皋和天剑宫的修士,身体回复如常,他们跳起来的时候,面上极其惊疑。 “进来!” 青年又朝门外喝了一下。 另一个房间的女孩神情怯怯地进来,脸色也极其苍白。 她不明白,自己好好的,怎么听了一阵笛音,就…… “见过杀人吗?” 老者看向这五个孩子,“能亲自在动手杀人吗?” “……” “……” 大家一齐沉默,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就你们的修为,都有多少把握,能活着出五行秘地?”老者冷哼一声,“老夫不忍你们命丧于此,倒成了‘过’?” 这话,谁都听懂了。 陆灵蹊亲眼见证了两个西狄二脚部修士的死。 哪怕朱培兰第一天夜里就到了此处,白天的时候,也见到修士和西狄人彼此狩猎的残忍。 “能被迷笛迷了心智的,其实都不怎么合修仙界。” 小镇不禁人走,只不过,这两个小丫头没找到出口罢了。 “老夫要告诉你们的是,五行秘地还没正式开始,也就是说,杀戮还没正式开始。” 老者打量他们,“进老夫的迷镇,过平凡的一生,相比于那九生一生的路,谁更好?” 谁更好? 平平常常的三个字,敲打在大家心头。 陆灵蹊悄悄叹了一口气。 不要说炼气三层了,就是她这个炼气六层的修士,在那些炼气高阶的修士眼里,也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修仙界确实非常残酷。 千道宗好歹没让十岁和十岁以下的孩子进来为他们挣命,但其他各宗为了五行秘地里的宝物,没人管他们的死活。 “老夫问你,是要出去,还是呆在这里?” 老者突然问向最后进来的女孩,“呆在这里,你会有慈爱的祖父母,小镇没有外界的纷扰,不论是否嫁人生子,在我的迷笛之下,你都会幸福一生。” 朱培兰和陆灵蹊隐晦地互看了一眼。 她们忍不住怀疑,迷笛给的所谓幸福,都是假的。 但哪怕它是假的,肯定也比出去丢命强。 “我……我喜欢爷爷奶奶。”女孩挣扎了几下,但很快想到了什么,目露恳求,“我……我只做这家里的娇娇行吗?” 她连曾经家人的记忆,都不想要了? 似乎在这里,真的找到了幸福。 陆灵蹊愕然之后,对老者深深地忌惮起来。 “自然!”老者朝她额头轻轻一拍,女孩子的目光便呆滞起来,“回去睡吧,明天,你还是娇娇。” 女孩果然走了出去,很快在隔壁躺下,闭上眼睛没一会,便嘴角轻翘,好像做了什么美梦,安然又幸福。 “你们两个怎么选?” 老者转向东皋和天剑宗的修士。 “我……愿意当拴子。” 天剑宗修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也不知是放松多,还是迷茫更多。 陆灵蹊看他一眼,心中暗叹一声。 这样的心性,确实不适合满是杀戮的五行秘地。 “我要做东皋,我是东皋。” 反而山海宗的少年,一脸坚定,“前辈,我要出去。” 老者点点头,朝天剑宗修士额上也拍一下,“好好当你的栓子吧!” 陆灵蹊看他木呆呆地爬回床上躺下,闭上眼便呼吸悠长,他的脸上,这一会,没有纠结没有迷茫,反而带了种说不出的憨态。 是啊,如果没有天地灵气的变故,他可能就是在某一个地方,当简单的乡间少年。 那日子,又有谁敢说,不幸福,不自在? “你们两个,还要试吗?” 老者望向若有所思的三人,“若还要试,老夫就带你们一家一家地试。” 第六十八章 手臭 还要一家一家地试吗? 陆灵蹊和朱培兰心头打结,一条绝对的生路,一条九成九是死路,怎么试? 就算她们有意一拼修仙之路,可前路如何,也是心中没底的。 “不说话,是不是就不想试了?” 老者声音威严,“你们做事如此没有始终,也是仙路大忌!” 两个女孩一齐低头。 一家一家地再试过去,也许还会有如东皋一样立志仙路的人,但外面那么凶险,她们自顾尚且不暇,出了迷镇,要是小命当场不保,谁之过? 各宗挑选弟子,他们没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 现在…… 算了,就这样吧! 既然这位前辈是好心,用迷笛已经帮大家试出了心性,那就好好过日子吧! “东皋,出去若是遇险,你可不能怪我们。”陆灵蹊转头看向某人,“这次的路,是你自己选的。” “是我自己选的。” 东皋朝无影老者跪下去,“前辈善意,小子愧受!”他咚咚咚磕了三个头,额头都青了,“但小子……身有血仇未报,仙路虽艰难,却也是我唯一之路。 虽然说做顺子,可以把过往的一切全都忘了,做最简单的自己,但偶有午夜梦回,回回都让他痛彻心扉。 “痴儿!” 老者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你们三人已经做好选择,那便随老夫来吧!” …… 避开陆懔和蒋思惠,南佳人终于细问起,采薇师叔让她多加照料的小师妹情况。 待听到是小丫头自己跟着跑的,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南佳人,今晚我们一起探一探可好?” 凌雾更郁闷,人是从她手上丢的,“各宗收那么多新弟子,可不是让他们以如此方式退出五行秘地的。” “……” 南佳人的眉头拢了拢,“明确说吧,我和尚仙在第二天汇合一处后,就想过这个问题。”她叹口气,“看你昨夜的样子,应该是追过,没追到是吧?” 她和尚仙也没追到。 “他们的速度很古怪,我们又不敢惊动前面的无影之人。” 南佳人叹口气,“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些无影之人到底想干什么?从他们的速度来看,修为绝对碾压我们,如果立意要把所有人带走,按理说,我们也逃不过。” “……” 凌雾心下一咯噔。 可不是,无影人连她的七星阵都能看透,真要立意抓人,她定然逃不过。 既然如此,那天天来吹笛子惑人,到底什么意思? 是暂时力量不够,所以从新晋弟子开始吗? 二人从修仙界而来,习惯了从坏处想事。 五行秘地,到现在都没发现灵物,但这么多年,它也确实截取了寒漠荒园的所有灵气。 那些灵气都到哪去了? 她和南佳人的眼睛相撞一处,一齐撇开时,后背都隐有发寒。 …… 迷镇,道观。 “从老夫这里离开的有不少人。” 老者很感慨,修仙界好像一直都没变过,他道观的血腥味还没散尽,倒是没想到,还会遇到这三个难得有点赤子之心的小家伙。 “不过,他们从进来,到离开,都不曾见过老夫。” 打量他画像的,不知凡已。 “我们修士,讲究一个缘法,你们既然见了老夫……” 他望向其中一幅画,目光极其悠远,“老夫一生有不少收藏,静待有缘之人,你们一人伸一次手,碰碰缘份吧!” 啊? 送宝? “敢问前辈高名?” 朱培兰先行拱手。 “说了你们也不知……” 时间太久了啊,老者有些意兴阑珊,“我们只有一宝之缘,五行秘地,生死若何,你们……各凭运气。” 他当然能看出两个女娃娃隐藏了部分修为,但隐藏的那一点点,对她们的帮助,实在不大。 或许,他的宝物,只是经他们的手过一下。 想到此处,他连连摆手,“快点快点,要不然,老夫要改变主意了。” 东皋连忙向前,朝明是实体的模糊画子伸出了手。 画面荡起一点涟漪,他好像抓到什么,一把拿了出来。 没想到,却是付黑金盔甲,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表情,老者的面色却已大变,目中异光连连,看这小子。 “多谢前辈!” 东皋生怕他老人家后悔,一把收回储物袋的时候,迅速在地上磕了个头。 老者的嘴巴抽了一下,“罢了,也是你小子运气好。” “林蹊,你先摸。” 朱培兰看出陆灵蹊的心急,干脆谦让让她先拿。 陆灵蹊早感觉老头子后悔了,没工夫谦让,迅速上前伸手。 画面的水波纹点点散开,可是她的手上一直没抓到东西。 老头果然后悔了吗? 老者被她幽怨的目光瞟得直想打人,君子一诺,重若泰山,他再怎么没品,也不至于在几个小辈面前出尔反尔。 不过,这小丫头怎么到现在都抓不出东西呢? 有古怪啊,有古怪。 啪! “呀!” 陆灵蹊没抓到宝物,反而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缩回手时,一条血痕从手腕直直打到指尖。 嗯? 老者伸头一看,那瞪着的眼睛,很有些复杂。 “这算什么?前辈不想给我东西,也不用打吧?” 陆灵蹊委屈不已,她自从进五行秘地,就比旁人倒霉,好不容易有点运气了,宝物没拿到,却被打了一鞭,真是太过份了。 “谁叫你手臭?” 老者僵了僵脸,“一边去,你——上来拿东西。” 朱培兰其实想说,您老人家舍不得,那她就不要了。 可是她才张口,就被陆灵蹊拽到前面去了,“快点摸。” 说她手臭? 明明是舍不得,还死不承认? 陆灵蹊真是怒了,抓着朱培兰的胳膊就塞了进去。她就不相信,这老头好意思再用手臭来敷衍他们。 朱培兰随手一抓,一本书样的东西,落于手上,她正要看老头脸色,却没想,画中涟漪未歇,一支淡青色的笔也跟着出来,自动卡到书旁的小机关上。 啊? 陆灵蹊气白了脸。 她真是手臭吗? 东皋摸的是一整套的盔甲,从头到腿都能护住。 不管那盔甲是什么品阶,哪怕只是下品灵器,在这五行秘地,肯定也能多一份保障。 朱培兰摸本书,明明没拿到笔,可是人家自动跟出来了。 品阶定然也不会低。 只有她…… 老者看小丫头眼中水光汇聚,不知道是气好,还是笑好,“现在相信,你是手臭了吧?” “……” 陆灵蹊狠眨了两下眼睛,不让自己掉金豆子,“我最近的运气确实不太好,可是前辈如此看人笑话,也有失厚道吧?” 吆喝? 牙尖嘴也利啊! 老者一巴掌就拍了过来,“老头子我厚不厚道,再怎么也轮不到你来说,都给我滚蛋!” 一声叱喝,观里突然多了一道光门,他一连三脚,把抢了他三样至宝的小东西们全踢出去。 陆灵蹊滚在草地上,但是她不想起来。 老头打的不重,但是她伤心啊! 别人都有好东西,她没有。 别人都有好运气,她没有。 别人虽然也不是在正常的地界呆着,可最起码不会像她那么倒霉,一连几遇西狄人,还是他娘的二脚部人居多。 “别气了。” 朱培兰小心坐到她身边,“要是我们能平安从五行秘地出去,今天得的书和笔,我就去找人估价,给你一半的灵石。” 要不是她,她可能都放弃拿宝了。 “对!我……我也找人估价,分你一半灵石。” 东皋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他抢先一步,把好东西拿了,或者老头就不会舍不得了。 “真哒?” 陆灵蹊看着他俩。 “我发誓!” “嗯!我也发誓!” 二人一齐抬手发誓的样子,似乎是真诚的。 唉! 陆灵蹊虽然相信了,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们可要把东西藏好,可要保着自己的小命。” 要不然,她的那一半,可就飞了。 “肯定的。”朱培兰忍笑把她拖起来,“快看看,我们往哪走?” “别问我,我最近运气真不好。” 老遇西狄人,陆灵蹊都怕了,问东皋,“你运气看样子不错,你说往哪走,我们就往哪走!” 问他? (⊙o⊙)… 东皋有些懵,他的运气要是好,也不会有血海深仇,更不会迷失自己。 “我运气不好。”他的神色有些黯然,“你来吧!” 朱培兰看他把手指指向自己,有些无奈,“那好吧,你们不选,我就选了。”翻手把刚到手的宝贝拿出来,笔放在书上一转,“笔尖指哪,我们就走哪。” 据说修仙界,运气是非常重要的。 三人盯着笔尖,看它转呀转呀转,好不容易要停了,一阵风来,得,位置又移了好些。 怎么办? 是按着前面的走,还是按着后面的走? “你们两个别这样看我。” 朱培兰拿起笔,“风吹的不算,我们按它最先指的方位走吧!” 反正都是林子,哪都行。 陆灵蹊点头,“听你的。” “那行!”朱培兰笑了,摸出一瓶药膏,“把手上的伤抹抹。”要不然,她都不好意思让宝贝认主。 “不用。” 陆灵蹊看看手上的血痕,微有奇怪。 除了刚被打的时候,有些疼外,现在好像一点都不痛。 动动手指,活动自如。 “我帮你抹!”朱培兰说干就干,当场给她抹药,“最好还包一下。”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陆灵蹊想想,终是拿出一卷纱布,在自己的手上捆了一下,“好了,走吧!”她捆得很好,手还能活动。 东皋是男人,理所应当走在前面,三个人其实都怕遇到西狄人,前进的时候,非常小心。 他们现在只求能再运气一点,遇到一个心地还算不错的修士,暂时抱抱大腿,然后找找自家的师兄师姐。 要不然,就凭他们三个的修为,遇到一个西狄人,就得抓瞎。 要是更倒霉遇到吃人的二脚部人,就凭三人的细皮嫩肉,马上就得成人家的存粮。 “有人!” 远远看到一个身着草原服的男子时,东皋面色发白,“分头走。” 话音未落,脚步未抬,巴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有如一阵风刮到,“怎么分头走?” 他黑着脸,一脚踹到东皋的腿上,咔的一声脆响,东皋疼的忍不住当场跪下。 “老老实实跟我走,要不然……” 老祖宗让他们到五行秘地,尽可能地杀那些炼气高阶修士,可是目前为止,他却只见他们的人,被修士杀。 原本,他是不准备对这些小修动手的,可是五行秘地名不符实,再不动手,当他们的人越来越少,这些现在还随手可灭的小修,说不得也会成为对手。 巴音对这些抱团的修士,越来越忌惮。 嗷~~~~ 狼嚎从他嘴巴放出的时候,音调起伏不绝。 很快,远方也传来一声微弱的狼嚎呼应,巴音的脸庞微松,“滚起来,就朝有音的那个方向走。” 相遇了几个同伴,大家说好,要一齐抓些小修,拿他们诱过往的高阶修士。 陆灵蹊连忙拉起东皋,和朱培兰一左一右,搀着他走。 这是她第三次遇到巴音了。 凌雾那么厉害的人,都说巴音不好惹。 可恨,她运气如此不好,却还没学会危险来临时,有最起码的警觉。 上到一个稍高一点的山丘,巴音再次一声长啸,嗷~~~ 这一次的啸声异常高亢,陆灵蹊还没想明白,他怎么又叫的时候,手边突然一震,扶着的东皋,被他一脚踢到了天上。 “啊……” 东皋在天空中,无有倚靠,惊慌中双手双脚乱划一气。 可是,还没等他完全落下来,巴音再次一脚踢出。 东皋的身体,又被抛到了天上。 “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云霄。 他并没有感觉屁股有多疼,但是真的害怕。 可是还没落下,人家的脚已经又做好准备了。 少年再叫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陆灵蹊和朱培兰在下面看得睚眦欲裂。可是她们又彼此使劲拉着,不让另一个出头。 两人都不傻,谁都明白,人家这个样子,吊的可能是高阶修士,只有他们来了,他们才有希望。现在冲上去,也不过跟着一块惨叫罢了。 东皋再次落下的时候,巴音总算没再伸脚了,两个女孩连忙帮他卸力,接住他。 “走吧!” 巴音打量完四周,朝三人冷哼一声。 其实,想要暗处的修士为他们三人伸头,最好的办法,是朝两个女孩子动手。可是,做为男人,这样做,他觉得有些跌份。 虽然,他很遇到几个厉害的女修,但她二人的出身跟人家没法比。 半晌,他们终于到了要到的地。 这里,不仅有五个西狄人,还另有四个骇得紧紧挤在一起的孩童。 看他们矮矮小小的身体,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十岁。 “巴音兄出手,果然不错。” 一个西狄人看他带来的居然有两个女孩,眼中淫光毫不掩饰,“兄弟我……” “闭嘴!” 巴音把三人赶进那个临时用荆条圈出来的圈内,“记着,他们不是你能动的,想动,自个找去。” 虽然大家同出西狄草原,可是有些人,他真的不耐烦应付。 “天就要黑了,看好他们。” 他要用他们找回场子,可不想半途再出什么幺蛾子。 对啊! 天黑! 陆灵蹊和朱培兰对视了隐晦的一眼。 “奶奶的,那些无影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西狄人非常烦躁地道:“老子天天防,还真他娘的没完没了了。” 老防不是事,而且西狄人向来以攻为上,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修士比我们急。”巴音很稳,朝其中一人道:“再弄几个荆条,在阵中围一围,免得这些小家伙们跟我们捣乱。” 夜晚的笛音和无影人虽然古怪,但他们到目前为止,还不曾正式对他们出手。 相反,那些修士才是重中之重,大家有见过,都没放过彼此。 “是!” 那个西狄人非常听话地站起来,摸出几颗荆条种子,当场催生。 很快一圈又一圈带刺的荆条把他们箍在了最中间。 这种人为刀狙,我为鱼肉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 东皋腿疼,好在储物袋人家没看上,偷偷摸出一粒正骨丹服下,才好过一丁点儿。 夜,在他们左盼右盼中,终于姗姗而来。 袅袅笛音再响的时候,久违的星辰,终于又出来了,天地蓦然一变…… “你们看,这次有个老的。” 不知谁叫了一声。 陆灵蹊看到老头装神弄鬼地飘在外面。 “来来来!” 从来没亲自出来带人的老头,看到三个倒霉蛋,眼中波光一闪。 巴音几人藏匿阵中,各拿几根长刺,对着自己扎。 他们不担心里面的小修走出去,昨夜就是荆条帮他们留了人。 可是今天…… 从来不进大家阵的无影人,居然一步跨了进来。 其中一个西狄人紧握弯刀,正要动手,被巴音一把拉住,他无声朝同伴摇头。 “来来来……” 老者招招手,荆条在他们面前,瞬间消失,早就迷失了自我的四个孩童有如梦游一般愣愣跟上。 陆灵蹊三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想跟着迷失的,心里却清明的很。 不过,这是他们唯一能脱离西狄人的机会,便也装着迷失自我,眼睛直直地跟老者走。 东皋忍着腿疼,努力跟上他们。 半晌,直到再也看不见巴音他们,他才由着腿软,伏倒在地,“多谢前辈相救!” “后悔吗?” 老者看着三个小家伙,异常严肃。 “……” “……” 三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最终还是抖着身体的东皋打破平静,“晚辈不能回迷镇。” “你二人呢?” “叫前辈失望了,我不能回迷阵。” 陆灵蹊亦深深弯下了腰,她有爹娘在外面,有爷爷在外面,有老祖宗心心念念的回归修真界的梦,她不能为了性命,就把他们全都忘了,当不是自己的自己。 “晚辈不能回迷阵!” 朱培兰自然也承下了朱家老祖的梦想,无法去当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老者脸上微缓,天赋好的人很多,有毅力跟恒心的人却很少,难得三人在经历这般危险之后,还能坚守修道之心,他摸摸胡子,“嗯,今天被你们三气着了,忘了一件事。” 三人抬头一齐看向他。 “所有出迷镇的人,都不能完整带着迷镇的记忆。” 老者若有若无地看了下陆灵蹊包得紧紧的手,叹口气,“修真,修真,修得本真,固然讲究逍遥,更需要一份披荆斩棘的信心和决心。” 他身形一动,各在三人额头拍一下,带着叹息,一闪而遁。 陆灵蹊三个脑袋一晕间,只见四个小孩子跟着前面的无影人,一步又一步,几个忽闪离开,吃惊坏了。 他们急追两步后,又忍不住犯了点迷糊。 三人揉额的动作是一致的,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被他们忘了。 陆灵蹊直到此时,好像才发现她手上有伤,可是伤从哪来? 撕开缠着的纱布,却发现手上哪哪都是好的,只有手腕那里,多了一个浅浅的好像叶子的印记。 这? “我们白天的时候,好像被西狄人抓去了吧?” 东皋因为腿上的痛,神思回来的最快,“是无影人,把我们带出来的。” 是这样吗? 陆灵蹊和朱培兰互望一眼,好像是这样。 她们似乎很熟,却又非常陌生。 “你们……是不是欠我什么东西?” 陆灵蹊想不起全部,但好像就是他们的债主。 “……” “……” 东皋和朱培兰虽然也想不起来,但是好像就是欠了她什么。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然后朱培兰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把自己的书和笔拿出来,当场滴血认主。 “我就说,忘了一件事。” 原本打不开的书,好像伸手间就能打开。 朱培兰一时不明白,自已得了宝物,怎么没当场认主。 “我也忘了一件事。” 东皋的盔甲摸出来,在隐隐的感应中,当场穿上,然后划破指肚,抹上头盔。 盔甲闪了一闪,瞬间隐没。 “原来我们是得宝了。” 他笑着问向呆了的陆灵蹊,“你的宝呢?拿出来,赶快认主。” 陆灵蹊看看被自己扯下来的纱布,一下子板起了小脸,“我想起来了,我们三个一起得宝,结果只有两个,你们得了,我没有,你们发誓说,将来有命出去,各自折算宝贝的一半灵石给我。” 第六十九章 阿菇娜 她有这么好吗?连宝贝都让了? 东皋和朱培兰对视一眼后,面色都有些古怪。 他们两个看个子看面相,都比她大一些,如果真欺负了她,也很有可能呢。 似乎是一起得的宝,似乎是她吃亏了。 罢了罢了,东西在他们手,她真的没有,就是折算灵石,也要等他们有命出去才行。五行秘地这么危险,相比于有宝护身的他们来说,她真是吃了大亏了。 “你们不会装着忘了,不承认了吧?” 陆灵蹊看他们半天没吭声,毛都有些炸,“你们可是发过……” “停!我们又没有不承认?” 朱培兰连忙安抚,“你不要那么急嘛,我已经想起来了,确实我们都得宝了,你没有。” 她对她纱布上的药膏味道很熟悉,那是老父带着她亲制的,想父亲的时候,就拿出来闻一闻,从来不舍得用,可是现在却给她抹了不知在哪的伤了。 朱培兰认可心中的那一份亲近,“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大家已经生死与共过,可是名字却忘了,她先自我介绍,“我是太霄宫朱培兰。” 本来要跳脚的陆灵蹊没了脾气,因为她确实忘了他们的名字,“千道宗林蹊。” “山海宗东皋!”东皋最后一个介绍他自己,隐隐的,他感觉是自己抢了林蹊的宝,“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定把欠你的都还上。” “拉勾!” 朱培兰和东皋看她伸出的小指头,异常无语地跟她拉一下。 “对了,林蹊,你今年多大了?”这种小孩子相互保证的拉勾,她只小时看别人玩过,朱培兰忍不住对她的年龄好奇。 “过年我就十三了。”陆灵蹊连忙站直些,“我就比你矮一点点,你们不能欺负我。” 看这两个家伙的表情,她真想亮出自己真正的修为,“谁要是再欺负我。”她挥挥拳头,“看谁打得过谁。” 可恨! 要是真有人欺负她,以她的性子,可能早就杀人夺宝了。 陆灵蹊下意识里好像清楚,他们没欺负过她。 “看看我的拳头。”朱皋伸出比她大了一大圈的拳头,笑着道:“你那细胳膊细腿的,打得过谁呀?” “噗!” 朱培兰在旁边笑了,“你的个子能骗人,不过手真却骗不了人。” 小丫头的手虽然骨节匀称,可是真不大,隐隐的小手窝,看着很可爱,她忍不住握了握,“好了,”她不给她反抗机会,“现在我们都介绍完了,想想往哪跑吧!” 往哪跑? 陆灵蹊瞬间忘了所有,只关注这一点了。 想要得以后的财,最关键的是先保住命。 “趁着现在西狄人不敢出来,我们往那边跑吧!“ 陆灵蹊想起凌雾,“好像前一天,我才跟太霄宫凌雾师姐分散,她很厉害的,连杀了两个西狄人,或许我们可以找找她。” “行!就听你的。” 一听到是太霄宫师姐,朱培兰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她们是道门弟子,就算跟东皋熟,也不能投靠山海宗魔门修士。 东皋无所谓,他刚刚拜门未久,对道魔之分,还不甚清楚,虽然三人中他年纪大一点,可在两个女孩这里,异常的安心。 陆灵蹊看着月亮寻找曾经的路,半晌之后,终于让她找到了一点儿。 只是还没高兴,就听到远方传来打斗声。 咻! 三人蹑手蹑脚刚要换方向,就被一支长箭,阻住了前路。 看着脚前颤颤巍巍的箭羽,陆灵蹊的飘渺无行决,蠢蠢欲动。 如果她不管朱培兰和东皋,或许可以凭不走直线的飘渺无行决跑路。 可是,如此不义气的行为,她一时还做不出来,犹豫在当场。 “乖乖别动噢!” 身材婀娜,衣着暴露的草原女孩,就在不远的树上,手持一把银弓,上搭三支长箭,那随时射出的样子,不仅震慑了陆灵蹊三人,还把幽都的三个黑袍修士弄得束手束脚。 咻! 箭音再起,‘卟’的一声,哪怕早有警觉的幽都修士在打斗中腾挪不断,其中一个还是被一箭射中了眉心,当场毙命。 还剩的两个修士,互望一眼后,几乎想也未想地分散东西,那左拐右突的样子,显然是想避开她的箭。 可是…… 咻咻! 两块破空声才响,好不容易逃出近距离被杀命运的两人,几乎同时中箭。 草原女孩不仅手快,好像还会算他们的路线。 “回来!” 一声轻叱,射出的几支箭当场虚化,回到她的箭囊。 “阿茹娜,你可来了。” 两个西狄人异常兴奋,收了幽都修士的储物袋后,一齐捧给了她,“拉克申找你好几天了。” “他在哪呢?” 阿茹娜收了三个储物袋,笑问同伴。 “我们在前面组了一个小队。” 其中一个草原男子看了陆灵蹊三人一眼,发现他们的修为后,再不在意,“这几天,拉克申正带着我们,一路缴杀修士。” “噢?战况如何?” “……除了今天,我们基本没占什么便宜。” 说这话时,两个西狄人的面上都有些黯然。 “没事,现在我加入你们。”阿茹娜安慰他们的时候,眼中带了丝残忍笑意。 “嗯,就等你了。” 陆灵蹊只来得及把加料的迷魂香移十根到袖中暗袋,就被他们用一根好像无限长的绳索捆了。 她发现,被捆之后,灵力和神识被缚于体内,根本动不了。 “这是捆仙绳。” 朱培兰面上有些惨然,“记着不要挣扎,越挣扎越紧。” 这么厉害? 陆灵蹊不敢再乱动,连缩骨功都憋着没使。 看这些西狄人的样子,不会马上动他们,很有可能,还是如之前的巴音,抓他们只是为了吊那些炼气高阶修士。 既然如此,那就再找找机会吧! “今天太他娘的倒霉!” 走在阿茹娜身边的男子道:“那些无影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反常态,到了我们阵中带人。” “你们动手了?”阿茹娜眉头一拧,连忙问道。 “没有,”男子摇头,“但修士一方可能动了,幽都的三人最开始是追无影的,拉克申命我们跟着他们。” “那……对无影人,你们感觉如何?”阿茹娜能在夜晚出来,也是想看看无影人到底想干什么? “……不能惹,”男子摇头,“他们好像都会缩地成寸,所有迷了心智的小修跟着他们,速度都比我们快。” “他们抢人后,没伤人?” “奇就奇怪在这,他们只带走那些小修,我们这些抵住了迷音的人,一概不管。” 要不是发现他们这一态度,想来修士一方也没人有胆子,去跟着探查吧? “……” 阿茹娜若有所思,“看好这三个,明天晚上,我们……试一试。” 试一试? 怎么试? 陆灵蹊在她瞅过来的时候,连忙低头。 半晌,他们终于到了一处瀑布,正在陆灵蹊怀疑,这里跟沙世界相结的时候,其中一个西狄人阵牌一扬,哪有瀑布,帐篷旁只是一条小溪。 不过,本来高兴要喊人的阿茹娜的脸却黑了。 帐篷里,传出男人和女人似痛苦又似快乐的声音,她灵力微吸帐门,发现一个魁梧男子,正跟一个草原女子在行那不可描述之事。 东皋连忙把脚步移移,阻住陆灵蹊和朱培兰的目光,不让她们看那不雅之事。 “阿茹娜?” 嘿咻正嗨的拉克申显然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出现,一个哆嗦,当场泄了。 “咳!” 他拉开抱他如八爪鱼的女伴,把裤子一提,“我找你好几天了,实在是……” “那就接着来。” 阿茹娜冷笑一声,抬手就搂住一旁的男子,“伊勒德,我漂亮吗?” “漂……漂亮!” 伊勒德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 “那行,我也寂寞了好几天,一起玩玩呗!” 说着,她就朝他胡子拉碴的嘴啃去。 叮! 拉克申的大刀刚发出点音,阿茹娜的银弓就突兀地显露在她的手边,“拉克申,我早就说过,你敢绿我,我必绿你。别给我说什么,你是男人的话,我阿菇娜虽不是男子,却也不是你能辱的。” “阿菇娜,你听我解释!”拉克申显然非常忌惮她的银弓,“伊勒德,阿菇娜是我的女人,你敢动……” “闭嘴!”银弓上长箭微动,指的就是拉克申的裆部,“这事跟伊勒德没关系,我都没找你女人的麻烦,你敢找他?” 那满是威胁的语气,让好不容易掩上衣服的女子吓了一跳,连忙哀求,“拉克申……” 拉克申的脸,青了红,红了黑。 “……好,”他到底不敢再惹怒了的阿菇娜,“但是阿菇娜,我跟巴雅尔今天只是第一次。” “今天是第一次,那昨天、前天、大前天呢?” “……”拉克申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伊勒德,你老实说,我是不是今天才跟巴雅尔在一起?” 问他? 在阿菇娜也看过来的时候,伊勒德的语气异常温柔,“我和绍布一直在外面寻找小修,拉克申和巴雅尔玩了几次,真不知道。” 他早就想跟女神在一起,好不容易有机会,哪肯放过。 但是女神也不是好糊弄的,再加上拉克申不好惹,只能实话实说,不知道。 “绍布,你是我兄弟吧?你说。”拉克申气得语调都变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直对他敬仰有加的绍布,此时的神色却异常的冷,“你在跟巴雅尔快活的时候,知道我差点死了吗?” 他手上灵力一抖,陆灵蹊三人控制不住地倒于一边,身上的储物袋,瞬间也被吸走,“乖乖给老子呆着。”朝他们吼过一声后,他自己气呼呼地甩出一卷羊皮,躺上去不管了。 “看到了吗?” 阿菇娜冷哼一声,“你们已经玩过了,那么帐篷——现在归我。” 她拉着伊勒德进去,巴雅尔狼狈逃出。 “阿菇娜……” “滚!” 拉克申的软语迎来一个滚字,气得也大步走了出来。 帐门合上,里面很快传出男人的吼声和女人欲拒还迎的声音。 哎呀! 虽然大戏很好看,可是陆灵蹊却没时间管这些。 她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就小心把迷魂香摸了出来。 拉克申根本没管他们,只在帐篷外面急得不停踱步,至于巴雅尔,则缩在另一头,眼睛围着帐篷和拉克申转。 陆灵蹊歪着身体,用一点小小的火星,接连点着三根迷魂香。 这时的空间有些大,她害怕少了没用。 朱培兰和东皋惊讶死掉了。 陆灵蹊朝他们做了个闭住口唇的手式。 他们的储物袋虽然被缴了,但是捆仙绳松开后,体内的灵力还是能用的。 二人老实听话,不过,东皋还跟她们做了个闭耳的手式,然后也不管她们同不同意,就用灵气堵住了她们的耳朵。 这真是…… 陆灵蹊和朱培兰一致没反抗。 但随着拉克申脸上浮起的青筋,以及越来越快的踱步,三人哪怕听不见,却都知道,里面的声音,一定不会小。 他们现在只担心,迷魂香起效之前,他受不住气,要把气出到他们头上。 时间好像变慢了,无色无味的迷魂香在陆灵蹊身后烧着,在她忍不住怀疑失效的时候,朱培兰悄悄踢了一下她,示意看边上的绍布。 嗯? 绍布张着嘴巴,不过,那安稳的样子,似乎真睡着了。 陆灵蹊连忙看向远一些的巴雅尔。 原本还盯着拉克申和帐篷转的她,此时抱着腿,已经目光迷离,像要随时睡去。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拉克申了。 陆灵蹊悄悄松了一口气,慢慢把手转过来,踢过一根烧了大半的迷魂香到拉克申不远的地方。 拉克申从先前的暴怒、焦虑到现在的无力,感觉过了好长好长时间。 里面的每一声,都在敲打他的神经。 在草原上,女人是没办法跟男人比的。 可是,阿菇娜是唯一不一样的。 她不仅是蒙克部长老唯一的后人,还是同辈修者中,排名前三的佼佼者。 她早就警告过自己,可恨自己怎么就…… 拉克申转头嫌弃地看了一眼巴雅尔,发现她居然抱着腿睡着了,又气又有些头晕。 是的,头晕,他现在真是头晕。 他有些踉跄地正要过去踢醒巴雅尔的时候,东皋突然哎呦叫了一声。 拉克申迅速注意到了他们。 他的头越来越晕,但噬血的目光却没变。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陆灵蹊三人好像吓得直发抖。 “你们都该死!” 拉克申俯身咬牙,伸出的手眼看就要拍过来,三人几乎一齐动了。 朱培兰修为还低,打不起结界,却忙以灵力护罩的方式,罩住周围三米。 东皋拎起靴中的匕首,与陆灵蹊一起,在他俯身挥掌之迹,一个跳起抹脖子,一个直刺心脏。 陆灵蹊吃过一次某人心脏长歪了的亏,这一次,她沉着冷静地直直把剑刺入那咚咚跳的地方。 “啊……啊赫赫……” 被迷魂香弄得神思早就不太清明的拉克申显然没想到,这三个小蚂蚁敢跟他动手。 他很想控制身体,迅速横移,可是脑袋重重的,又木木的,身体也根本不听使唤。 电光火石间,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想要叫得大声一点,也做不到了。 他瞪着眼睛,蹬着腿,很快咽下最后一口气。 好了。 陆灵蹊顾不得松气,就朝东皋和朱培兰做手式,指的是绍布和巴雅尔。 时间紧急,帐篷里的人,随时都可能完事出来,他们又关门闭户的,吸入的迷魂香一定非常少。 三人迅速结果外面的两人,抢了他们的储物袋,拿了阵牌,正在想是不是再点一根迷魂香扔帐篷的时候,东皋脸上一变,“快走!” 堵在陆灵蹊和朱培兰耳朵里的灵气终于消去,帐篷里的喘气声很粗,不过已经没了激情。 来不及了。 三人连忙拿着阵牌,冲出的时候,陆灵蹊放出灵舟,带着二人,不顾一切地有多远跑多远。 也幸好他们跑得快,没过二十息,一声痛呼传来,阿菇娜抱着拉克申死不瞑目的尸体御弓冲出,“啊!我杀了你们!” 那带着灵力的恨声,传出极远。 陆灵蹊好像还听到了,她更不敢留手,灵舟挨着树稍,一路急过。 此时,三人都顾不了方向,只想有多远跑多远。 直到陆灵蹊的灵力渐渐不支,才停在一块大石处。 “我也有一艘灵舟,”朱培兰可怕了阿菇娜的箭,“我们再离远一些吧!” “行!” 陆灵蹊终于把朱培兰和药谷联系起来,知道她其实还有一个储物戒指,只是不知道藏在哪。 三人又行了好一段路,确定阿菇娜不可能就认准这个方向追这么久后,才一齐松下一口气。 “这是绍拉克申的储物袋。” 东皋把他摘的储物袋拿出来,递到陆灵蹊面前,“林蹊,要不是你,我的小命,可能就没了。” 记忆中,好像她还救过他一次。 虽然很想要这个储物袋,却知道,他不能伸这个手。 “对!没有你机警,我们都逃不出来。” 朱培兰把巴雅尔的储物袋也拿了出来,“拿着吧!” “……” 陆灵蹊沉默了一会,她抢了绍布的储物袋,他们三一个抢了一个,平均分,好像她是吃亏了,“我要是都拿了,你们……不会想着杀人夺宝吧?” “说什么呢?” 朱培兰一下子把储物袋掷到她怀里,“我们得的宝贝应该比这储物袋值钱,要担心,也是我和东皋担心好吧?” 东皋在旁边笑。 “对噢!” 陆灵蹊一把拽过东皋手中的储物袋,“炼气修士的东西,再厉害,肯定也比不过能滴血认主的宝贝。” 算来算去,她还是亏了。 检查完巴雅尔的储物袋,她把里面符箓、阵盘、丹药、灵石还有一根灵器鞭子收起来,又掷回给朱皋,“一个储物袋不保险,以后藏一个,里面的飞行灵器,就当我借你的,有命出去后,再还给我。” 她和朱培兰都有飞行灵器,只有东皋没有。 “朱姐姐,我也给你一个储物袋当备用的好不好?” 她其实是想试探一下,朱培兰会不会把她有朱家的储物戒指说出来。 如果不说,那对不起,真要防着一二。 为了蛇谷里的那些灵药,朱家人彼此算计,陆灵蹊很怕温柔了这么长时间的伙伴,其实是蝎子尾。 “不用!” 朱培兰朝她露了个大大的笑容,“除了宗门发的,我另有家传储物用具,不过,你可以借我一个攻击性的灵器,那东西除了宗门发的,我没有备用的。” 当初老父给兄妹三人分东西的时候,虽然把最好的储物戒指分给了她,但灵器只有逃命的灵舟。老人家一片慈心,生怕她被逼急了,跟兄姐反抗,伤了他们。 但被抓的时候,她不是不想移剑,但又怕人家检查储物袋,若是发现没有灵剑,指不定就会翻查她身上。 经过此战,朱培兰严重发现自己身上的不足。 “噢!” 陆灵蹊笑了,把巴雅尔的长鞭塞给了她。 虽然答案有些不尽如意,但也还算满意。 储物戒指,就是比储物袋高级,她不说倒也正常。 “这里有阵盘,要不然,我们也布个阵吧!” 他们身上都有宝物,没好好熟悉。 与其到处乱串,还不如就守在这一处。 陆灵蹊把巴雅尔的阵盘阵旗拿出来,又检查她的玉简,“是火晦阵。”火攻应该很厉害,布好阵,总可以歇一歇了。 玉简在三人手上传阅一遍,很快算好方位,合作插旗。 “灵石我出。” 朱培兰不好意思一再占便宜,“东皋,你就要多辛苦看阵了。” “没问题。” 火晦阵在三人的努力下,很快嗡的一声成形。 外面的天地,也在这个时候,蓦然转换。 天亮了。 阿菇娜搂着爱人僵硬了的尸体,神情木然。 那三个小修,是她带到营地去的,为了一时之气,她把爱人的命弄丢了啊,连解释说一声,她和那人只是做戏的机会都没有。 “阿菇娜……” “滚!” 阿菇娜现在最不想见的便伊勒德,“离我远点。” “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伊勒德不敢逼她,“绍布手上的草虫,与我手上的同出一只母虫……” “那你还等着干什么?”阿菇娜知道,春草部喂养的草虫在主人死后,会伺机飞到仇人身上,寻机报仇,“放出它,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们挫骨扬灰!” 第七十章 郁闷的追杀 陆灵蹊三人没人注意到草虫,香对本身就有麻醉毒素的草虫不管用,绍布死在东皋手上,可是黑金盔甲已经被他穿上,并且认主了,草虫虽然附在他的衣摆中,却无法下口报仇。~随~梦~小~说~щ~suimeng~lā 它只能在那里呆着,寻找没有机会的机会。 火晦阵中,陆灵蹊拿着捆仙绳研究了好半天,她修为比不了那些炼气高阶修士,想要活命,只能出其不意。 好在,西狄人大都心高气傲,没人在意她这样的炼气三层小修。 但每一次逃出生天,都是险险的。 现在有了捆仙绳,要是能把它藏好,再用出其不意的险招,就会安全许多,毕竟不论是谁被捆仙绳捆了,灵力和神识都不能用。 配合惑人的年龄,配合敛息术,这或许是她现在最合用的宝贝了。 把捆仙绳研究得有如臂使后,她终于有时间看一看拉克申的储物袋,却没想,他比她以为的富有非常多。 不仅储物袋的空间,比别人的储物袋大了两倍不止,其他的东西,也比常人的多出数倍。 陆灵蹊最关注是是她现在能用的东西,那四沓各系符,最让她惊喜。 拉克申在西狄人中的地位,只怕比她想象的高。 想了想,陆灵蹊终是摸出两沓符来,“里面各有两张金钟符,其他的全是攻击性的。” 她把它们一分为二,“东皋你有盔甲,金钟符就少拿一张,其他的,你和朱姐姐平分。” “不用,你自己……” 礼太大了,朱培兰才要推辞,陆灵蹊摇头,“拉克申是土豪,有四沓符呢。我留下一半儿,这些……你们就不要客气了。” 在没遇到本宗的师兄师姐前,她也不可能丢下他们两个。 大家都多一份保障,她也放心些。 “噢,对了。” 陆灵蹊又摸出十根香,“这东西的用处你们也看到了,它叫香,我们年龄小,修为弱,西狄人看不上我们,只要最开始的时侯没有丢命,有了它,就总能找些希望。你们也一人五根吧!” “……” “……” 朱培兰和东皋互视一眼,他们当然知道,这是好东西。 能逃出命来,并且杀了拉克申三个,完全靠它。 “拿着呀!”陆灵蹊伸着手,“我还指着你们好好活着,将来分我一半法宝的灵石呢。” “那行!”东皋身有血仇,必须活着,“若有命出去,等我把家事处理完了,这条命,以后林师妹你随叫随到。” 他小心地把五根香收起来,“其实这香在封闭的地方,一根也很管用吧?” “嗯!按我爹的说法是的,但那天,不是着急吗?” 也幸好,他们快了一线,要不然,被阿菇娜捸着,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同伴都拿了,朱培兰也无法矫情,“林蹊,这香的配方你知道吗?我家祖上是制香高手,我身上也有一些特殊的香料,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自己制一些,你看可行吗?” “……” 制香高手啊?陆灵蹊眨了眨眼,“那你家没遗下一些特殊配方吗?” 朱培兰摇头,“我家祖上,好像就是因为那些香才获罪的,所以配方什么的,全都毁了。”想要找到配方,只有回到修仙界,寻到老祖宗暗藏的洞府才成。 原本,她是无意那些东西,准备只做一个好的道门弟子。 可是现在,为了活命,真的顾不了那些了。 “配方我有。” 陆灵蹊连忙把父亲研究出来的配方摸出来,“嘿嘿,我爹常在外面走商,蒙汗药你知道吧?他就是在蒙汗药的基础上改进的。” 蒙汗药? 那么低级的东西。 朱培兰接过她皱皱巴巴的药方,看了半晌后,眉头紧蹙,“我手上的香料,都是修真界的灵物,它们的叫法可能也不一样,没一个对得上。” 修真界的灵物啊? 那就是能百分百对付修士的喽? “那……有毒的吗?” 朱培兰在两个同伴好奇的目光下,慢慢点了头,“所以,我不敢乱动,万一……伤着我们自个,就不好了。” 也是噢! 香可以闭住呼吸,但能阴修士的灵物,说不得,不用呼吸,也能钻进皮肤。 陆灵蹊马上歇了心思,“你还是好好留着吧!香暂时还能帮我们抵一段时间,我们总不会老倒霉。” 看了拉克申的储物袋,她就觉得自己应该转运了。 “再遇到西狄人,只要不是像阿菇娜那样厉害的,用符,我们也能砸死人家了。” 当然了,如果遇到那个巴音,她还是尽能以逃为准。 三人俱不知道,阿菇娜和伊勒德,跟着草虫,正在往这边来。 只是草虫飞得慢,他们的速度快不了。 阿菇娜虽然恨不得马上找到仇人,学二脚部修士那样,喝血吃肉,此时也只能强自按捺满腔的愤恨。 她从小就认识拉克申,说青梅竹马绝不为过。 吵架只是从她被人陷害,拉克申为了救她误中三月蛟的淫囊开始。 按理说,他们早就两情相悦,在一起也没什么,可是爷爷以没有进阶筑基为由,坚决不准她破了处子之身。 但拉克申识得人事后,却食髓知味了。 阿菇娜异常苦涩。 为了让拉克申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她不惜穿着暴露,让他时时有危机感,不敢乱来,却没想…… 看着飞毯上,死了也不瞑目的男人,她终于把几年未碰的长服,又穿在了身上。 “拉克申,我没有对不起你,把眼睛闭上吧!” 可是抚过之后,拉克申的眼睛,还是圆瞪着。 那愤怒、痛苦、焦急,乃至无法甘心的眼睛,就是那么睁着。 阿菇娜心下大痛,知道他最主要的不甘来自于她,可是她现在无论怎么解释,也无改改变,他在临死之前,听的假春宫。 那真的不是她,她就是买了一个录了春宫的留影玉。 帐篷里,她和伊勒德什么都没发生,她只是想气他,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将心比心,不要再行让她伤心的事了。 “阿菇娜,那边隐有剑光,可能有修士和我们的人遭遇了。” 伊勒德站在弯刀上,跟着草虫缓缓飞行的时候,一直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他们飞在天上,很容易成靶子。 虽然阿菇娜厉害,可她现在的状况不好,他不能不悬着心。 毕竟在他们自己的地盘,草原新一代排名前十的拉克申都那般憋屈地死在几个小修之手。 走出帐篷看到的时候,可把他也吓了一跳。 “哪边?” “那边。” 伊勒德指过去的时候,恰一道剑气,冲散了云气。 阿菇娜的眼睛眯了眯,“让草虫在这等我们。” 她终于把伊勒德砍好的棺材拿了出来,把拉克申小心放进去后,才一把收了,御使飞毯,直冲过去。 可惜,她到的时候,已经迟了,叶湛岳把西狄人的储物袋都拿到了手上。 “太霄宫?” 对方共有五个人,远远见到的时候,阿菇娜其实应该退避的,但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杀了拉克申的三个小修里,有一个,就是穿着太霄宫的法服。 她左手一抬,银弓瞬出,上面的三根长箭,也紧跟着幻出。 叶湛秋当然知道,这个拿弓的是什么人。 看她出现在这里,并且一言不发就要动手,一个眼色,合聚到一起的太霄宫其他四人,连移动双脚,组成了一个小小的五行防阵。 “阿菇娜……,你确定现在要跟我们动手?” 叶湛岳先行开口,“劝一句,开弓,我们就没有回头箭。” 阿菇娜确实没有拉弓,她认出了场中的叶湛岳。 修士一方的天才弟子画像,紫衫老祖都曾给她看过,当时直言,这些人,可以秘密杀,却不能明着动。 更何况,还是五对二。 真打起来,以她的手段离开没问题,但伊勒德说不得就要折在这里了。 没有伊勒德,她命令不了草虫,就找不到仇人。 她手上的青筋暴起,紧紧握着银弓,强自按下那口气,“叶道友,你相不相信,我随时可召人过来?” “相信!”叶湛岳声音淡淡,“不过,你能招人,我也一样能招人。” 有些人秘密宰没问题。 阿菇娜的身份有些特殊,她又这样高调地从天上来,真要明着杀了,蒙克族奈何不了宗门,说不得就要跟叶家不死不休了。 为了家族,他只能放弃这大好机会。 “哼!” 阿菇娜冷笑一声,“你的人,有我的箭快吗?” “你可以试试!” 回话的时候,叶湛岳手上的长剑,轻轻一震,叮的一声,周遭几颗树上的叶子,簌簌而下。 太霄宫的面子不能丢,如果五个人在一起,还能被她威胁了,那他也不用混了。 “呵呵!”阿菇娜皮笑肉不笑,“开个玩笑而已,叶道友这般如临大敌,不觉得很没意思吗?” “小姐想找有意思的事,可以找别人玩。”叶湛岳声音冷默,“在下没时间奉陪。”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丢了一张火符,当场烧了那个死了的西狄人,“退!”他找出手式,与同门缓缓后退。 “慢!” 阿菇娜忙叫一声,“叶道友,我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阿菇娜几乎在磨牙,“你帮我看看吧!” 拉克申在奈兀儿族的地位同样不低,若不是那般憋屈地死在三个小修之手,正大光明的跟这些同样炼气高阶的修士打,轻易是不会丢了性命的。 她有紫衫老祖暗杀不能明动的告诫,修士一方也定然有。 西狄草原与各宗在边界打了那么久,高层之间的妥协却一直在。 可恨,为什么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三个小修? 阿菇娜好恨他们的无知与无畏。 朱培兰的画像眼见就要在空中成形,却因为太霄宫的那一身法服,被叶湛岳轻轻一剑给击散了。 “道友与我太霄宫的这位师妹有仇吧?” 叶湛岳一笑,心情甚好,“那就自个去找,想从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口中知道什么,劝一句,别做梦!” 咔咔…… 一旁的伊勒德听到阿菇娜咬牙的声音。 她死死盯着太霄宫的五人一会,“太霄宫的人你们不能说,那其他的人呢?比如说……山海宗。 据我所知,两百多年前,太霄宫的几位外事堂长老,就是失落在山海宗地盘里。” 千道宗与太霄宫同属道门。 想让这个油盐不进的叶湛岳认人,只怕也很艰难,阿菇娜干脆略过了陆灵蹊,问起东皋。 “呵呵!五行秘地里有你们在,太霄宫和山海宗曾经的梁子,那都不是事。” 叶湛岳再次抬手,“退!” 一行五人,干脆利落地闪人。 直把阿菇娜气得浑身发抖。 伊勒德在旁边不敢说话,好半晌,阿菇娜才收拾心境,一言不发地回到刚刚离开的地方,“接着追。” 今日之辱,他日必十倍百倍奉还。 阿菇娜的银弓再没收起,就那么拿在手上,想找一个两个修士,杀了出气。 …… 一直藏身剑林不挪窝的叶湛秋,不知道上一世名动草原的拉克申已经死了。 修炼之余,他闲来无事,拿着纸笔,把草原上闻名的那些人,一个一个地写出来后,眉头一蹙再蹙。 上一世,五行秘地死了很多人,数千新晋弟子出去的更是一只手都能数得下。但不管是修士一方,还是西狄人一方,早传天才之名的,除了特别倒霉的,却几乎都活着出去了。 这几天,他天天都能听到西狄人联络彼此的嚎叫,偶尔顺风刮来的血腥味,更代表了外面的杀戮。 可是,既然打得这么狠,两方的天才,怎么就没王见王,打个你死我活呢? 他不相信,他们一次都碰不到。 他转着圈,忍不住怀疑什么。 上一世,在太霄宫在叶家,他一直都是碌碌无为的平凡修士,哪怕侥幸进阶到结丹,也没被人高看他一眼。 甚至在坊市,一个有后台的炼气小修,都能压他一头,让他乖乖让出捡漏的宝物。 修仙界拳头至上,或许…… 叶湛秋的眼中,晦涩难明,第一次怀疑,高层之间,另有妥协。 五行秘地跟两家边境一样,都是那些天才弟子的狩猎场,他们在用普通修士的血磨炼他们。 但是,两边天才自己碰到的时候,却又会不动声色地避开。 一定是这样。 叶湛秋手上的灵力一动,一把火烧了那张写满名字的纸。 这里面有天才,也有几个,是出了才五行秘地,才渐渐扬名的后起之秀。 他不能当普通修士,没有天才之名,那就…… 叶湛秋终于收了剑林,走了出去。 咻! 当! 身后一震,叶湛秋惊慌回头的时候,却见又是两根快若闪电的箭,直直朝他射来。 当当! 又是两声响,他的宝贝灵盾,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先一步,自行帮忙挡了。 叶湛秋脸色发白,飞毯上的拿银弓的草原女人,他当然认识。 只是…… 阿菇娜这时候是穿长服的吗? 他一直记得,因为拉克申花心,她穿着暴露,常跟不同的男人出双入对。 怎么遇到她了? 西狄草原上,阿菇娜是最不好惹的女人之一。 他现在的修为比不上她,更何况人家还是两个人。 虽然另一个不是拉克申,可随便哪一个,都不好惹啊! 叶湛秋本来还想仗着诸多已经认主的宝贝,扬一扬后起之秀的名字,现在也马上歇了心思。 在人家的银弓再次拉起之时,他连还个手的想法都没有,忙启动一块古玉符,在原地一闪而遁数十里。 跑了? 阿菇娜的神识和眼睛运到极致,真没发现人的时候,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 一个炼气七层的修士,居然在从她眼皮子底下跑了,这怎么可能? “那块玉符不对。” 伊勒德看得清楚,“还有,你看到他挡箭的盾了吗?他回头看到就要射到的箭时,那惊慌不是假的,一般的灵盾,在他惊慌之迹,不可能那么快地挡箭。” 修仙界想要一个人死,有时候,只要那十分之一息的时间。 “他应该是哪个老怪物喜欢的后人。” 要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多保命之物。 “不可能,我的资料里没有他。” 阿菇娜还想找人,驾高了飞毯,极目远眺。 可是,林子疏疏漏漏,哪里有刚刚逃走的太霄宫修士? …… 叶湛秋吓死了,紧紧捏着逃命古符,惊恐地打量四周,生怕哪里又冒出西狄人。 扬名的想法,已经彻要打消。 他现在只是炼气七层,根本不是那些炼气高阶的修士的对手,想在他们中间扬名,可不就是找死吗? 闷声大发财,一定要闷声大发财。 他一再地告诉自己,确定周围安静没人后,忙又启动剑林,老老实实地蹲着了。 …… 此时,藏在火晦阵中的陆灵蹊三个人,终于看到了六人的修士小队。 对方穿着山海宗和幽都法服,正沿着远处的山涯走。 “你们……真不跟我一起吗?” 东皋有些伤心,其实相比于本宗师兄师姐们,他更相信她二人。 陆灵蹊和朱培兰一齐摇头,她们是道门修士,年纪虽小,却也是女修,若是加入到魔门和鬼宗的队伍里,总感觉不安全。 “今天能等到山海宗和幽都的修士,明天说不得,我们就能等到千道宗和太霄宫的修士。” 朱培兰安慰他,“你快跟上吧!他们的人多,到了那里,总比跟着我们安全。”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们现在不论处得多好,将来到了外面,说不得,都要因为身份的不同,不能再有交结。 “就是,快走吧!保险起见,其实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陆灵蹊摸出一个装着马奶酒的乾坤壶塞过去,“这酒我有多的,一会儿也给朱姐姐一瓶,你拿着别推辞,但是,记着,轻易不要让别人发现你喝这酒。 本来我们不起眼,没人在意,若让人发现你喝这酒,说不得就要看看你的储物袋了。” 他们修为都弱,没有修为高的师兄师姐罩着,总不安全。 “那好吧!” 东皋捏着青玉壶,有些可怜自己,为什么会被分到魔门,“以后……我们有缘再聚!” 他拱拱手,终于冲出火晦阵,不再回头,朝可能的安全地奔去。 “我感觉,东皋又哭了。” 陆灵蹊有些怅然,“他最后的嗓子都硬了,朱姐姐,你说,他这样适合山海宗吗?” 她们两个女的,轻易都不会掉眼泪,可是自认识东皋这一天多来,好像都看到他哭过好几次了。 “……” 朱培兰看着没有回头的男孩,深叹一口气,“各宗都有名册,他是山海宗的人,哪怕换了法服也是山海宗的人。” 他们都是立志要活着出去的。 外面各宗的长辈们肯定都盯着,谁也不会因为一个东皋,引两宗不快,引道魔不和。 所以,东皋就是想装其他宗门的人,也做不到。 陆灵蹊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要不然,早想办法,让他换衣服了,拉克申的储物袋里,还有一套飘渺阁的法服呢。 惆怅的两人全不知道,鬼门关朝她们开了半道门后,又悄悄关上了。 拼命追上队伍的东皋,没有受到欢迎。 炼气三层的小修,不会成为他们的助力,反而需要大家的保护。 但人家可怜巴巴地投奔来了,他们谁也没再驱离,就由着他在身后跟着。 只是…… “停!” 幽都的姬子清突然喊停,“我的伥鬼很不安,大家布阵,先隐藏行迹吧!” “我们有这么多人……” 某人的嘟囔还没完,就被姬子清瞪得不敢说话了,“我们可以组队,难道西狄人就不能组队吗?快!别磨蹭了,布阵!” 靠着示警的伥鬼,姬子清不知躲过多少危险,相比于这些临时队友,他更相信伥鬼。 东皋老老实实看他们插旗布阵,虽然他很想帮忙,可是没人叫他。 大阵嗡的一声启动,他乖乖缩在阵角,不打扰大家。 跟着草虫追来的阿菇娜和伊勒德,在上空转了几圈后,还是没发现人,忍不住怀疑那三个小修,是隐匿在哪个阵中了。 第七十一章 金蝉脱壳 阿菇娜怎么会追来? 东皋远远看到的时候,惊讶死掉了,他们跑了这么远,她是凭什么东西找过来的?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给人家当了定位,要不然也不会就转在他们的上空。 东皋顾不得想其他,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储物袋,检查林蹊递给他的储物袋,神识连扫间,他终于发现衣摆中,暗藏的那只草虫。 美食会的时候,听很多人说了这东西,没想到…… 东皋看看六个冷漠的同伴,默不作声地,悄悄按死了那只虫子。 “找到火晦阵了吗?” 找不到人,可草虫就转在这一带,阿菇娜和伊勒德第一时间想的便是火晦阵。 伊勒德正要摇头,他的草虫突然急切地哀鸣一声,那声音,别人听不到,可是做为主人,他却听得清楚,“这里没有火晦阵,而且对方也发现了不对,刚刚把绍布的草虫杀了。” 什么? 咻咻咻…… 大怒的阿菇娜连连朝怀疑的地方放箭,“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姬子清六人默默观察。 西狄小一辈中,排名前三,拥有天狼弓的阿菇娜,消息灵通的谁不知道? 不过,他们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了? “奶奶的,我们六个人,你们说有没有机会……” 小声说话的修士,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式,“她身上的东西,应该有不少,到时候,我们平分。” “天狼弓的速度你看到了吗?” 姬子清声音冷静,不是他不想动手,而是天狼弓真的太快了,“听说此弓有自动追索人的本事。如果她旁边没人,我们六个一拥而上,或许能找到机会,但她有帮手,只要稍为牵制一下,死的可能就是我们。” 这是一块硬骨头,想啃人家,自家这一方,算时间,最少也要死两个人。 谁死?谁不死? 凭的是阿菇娜先看谁不顺眼,凭的是运气。 姬子清不想把自己的性命,拼在虚无飘渺的运气上,“先等一等,她找的人,可能就藏在这一片。” 他们可以用阵法隐匿,人家当然也可以。 “能让阿菇娜发疯,对方一定也不简单,我们等一等,伺机而动。” 看到六人默盯天上,东皋非常想说,这里真没有其他人。 算路程,这里离朱培兰、林蹊藏身的火晦阵也差不多有十来里,所以,人家真的只是冲着他来的。 但是,他不敢说。 他怕一说,就被扔出去。 东皋很紧张,紧张的身体都有些抖。 “不用怕!” 姬子清回头看了他一眼,“我的鬼府阵,可不是她这样乱射一气,就能找到的。” 东皋连忙点头的时候,稍为放心了些。 他望着天上,只怕人家放大搜索范围,找到朱培兰和林蹊的藏身地。 毕竟,走路弯弯绕绕,直线很少,十里的距离,从天上看,可能不五六里。 …… 远处天空的动静,朱培兰和陆灵蹊隐隐地,虽然不能完全看清楚,但那张银弓,二人记忆犹新。 “应该是阿菇娜,她怎么追来了?” 拉克申不是好东西,她都跟伊勒德在一起了,至于还要为了面子,千里追击吗? 朱培兰和陆灵蹊对视惊慌的一眼,都猜测人家是看到东皋了。 算时间,以及东皋几人所走的方位,应该就在那一片。 她能找到东皋,或许也能找到她们。 怎么办? 再被抓到,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人家不会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林蹊,要不然,趁着他们还没发现我们,我们……赶快走吧!” 走? 当然要走。 只是如何走,是个问题。 如果只她一个人,用飘渺无行决,在人家没发现的时候,从林中偷着跑,完全没问题。 但加上朱培兰…… 陆灵蹊狠狠吐了一口气,“朱姐姐,你先说,她是用什么东西,找到这里的?” 不把这个问题弄清楚,跑可能也是白跑。 “……” 朱培兰没说话,盯着她身上。 陆灵蹊也正怀疑是战力品暴露了她们。 正要仔细检查的时候,她突然顿住了。 远方的天空,星星点点,似乎下起了雨。 伊勒德为了寻找火晦阵,用了不知什么容器,正在天空大肆造雨。 东皋咕的一声,咽了一口吐沫。 幸好,他出来了,要不然…… 看到淋下来的水,他不能不怀疑没了草虫后,人家又在借雨,寻找火晦阵,五行火阵以火为攻,说不定用水一激,就会有反应。 “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阿菇娜跟着撒下的水,寻找火晦阵,“想用火晦阵藏身,别做梦了,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自我了结,得个痛快,一条是……被我找到,慢慢虐杀。” 那满是杀气的声音,带着灵力传出极远。 陆灵蹊和朱培兰当然也听到了。 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发白。 虽然对方锁定的距离有些问题,但火晦阵真的不能要了。 “他们在天上,看得远,我们小心些。” 早知道就在林中布阵了,陆灵蹊望着跟林子隔开的百来米,心下懊悔无比,“朱师姐,你用掠云术,尽量提轻身体的重量,一会儿我拉着你跑。” “我已经修炼到炼气五层了,”朱培兰的敛息术一放即收,“一会儿,我拉着你吧!” 论修为,论年龄,她都不至于让小两岁的林蹊护她。 “别废话了,我炼气六层。”陆灵蹊没时间得意她的修为更高,沿着阵盘,小心弄出一根长长的藤条,以灵力把它蒸干了,倒上烈酒浸湿,在相距一丁点的地方,又以灵气做杯,倒上一杯烈酒,用火球术,小心地让它燃起,“那边到现在都没人反击,说不得是打不过人家。” 六个人都不敢动手,阿菇娜的厉害可想而知,时间久了,东皋一旦暴露,小命肯定第一个没。 陆灵蹊只希望,一会儿,这里的动静,能把阿菇娜吸引过来。 “我准备好了,一二三,走!” 阵牌一扬间,火晦阵打开,飘渺无行决运起的时候,她拉着身体轻了好些的朱培兰直奔林子。 炼气六层啊! 朱培兰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当然,她也没时间想什么,飘渺无行决太快,林子不好走,她虽然被拉着,但如果不努力配合,说不得就要不停地撞上树。 阿菇娜的银弓威胁太大,她不敢想象,弄出动静被她发现的后果。 “火晦阵大概什么时候,会有动静?” “百十息吧!” “这么快,我们跑不远的。” 虽然知道她已经很快了,可是朱培兰真的无法放心。 “她又怎么知道,我们跑了?” 陆灵蹊边跑边道:“想要攻开火晦阵,她怎么也要再浪费点时间吧!” 抢来的储物袋,都被她用灵气时时裹着,没了能锁定她们的目标,她就不相信,她还能以直线的方式追过来。 …… 火晦阵中,陆灵蹊用灵气做成的杯子,被里面的烈酒烧的慢慢不支,几下一闪,当场散开。 还在燃烧的酒很快散到同样沾酒的藤子上,火苗瞬间蔓延过去。 …… 在鬼府阵中淋雨的姬子清几个,听阿菇娜那样明确地寻找这周边的火晦阵,都非常有耐心地等着。 他们等着火晦阵被找出来,等着里面的人拼死反击。 阿菇娜根本就没给人家活路,那所谓的两条路,都是死,只要有一丁点血性,被找到时,肯定就得拼出来。 他们希望双方两败俱伤,到时候,一拥而上,怎么也会占点便宜。 时间似乎极慢,伊勒德撒水的范围在增大,就在阿菇娜要失去耐心之迹,不知从哪传来‘嗤’的一声,迅速转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一道隐隐的火圈一闪而没。 是火晦阵。 “那里!” 阿菇娜迅速冲过去,伊勒德紧随其后。 咦?不在这边? 姬子清六人,只能眼睁睁看人家离开,正在想是不是跟过去看看的时候,远方传来一声长啸。 嗷~~~~ 那啸声原本极远,可是待到尾音的时候,感觉靠近了很多。 显然是阿菇娜两人闹的动静,惊动了其他西狄人。 伊勒德很快回应,嗷~~~ 姬子清六人迅速歇气。 一个阿菇娜已经很不好对付了,这再来的人,只怕也不简单。 “你干什么?” “我……我想去看看。”东皋的眼睛很红,可是整个身体却又控制不住地发抖,阿菇娜离开的方向,分明是他之前藏身的方向。 他忍不住怀疑那里暴露了。 “你看?看什么?好奇害死猫知不知道?老实呆着。” 山海宗一位师兄很不客气,一脚把他踢回原地。 东皋连忙又爬起来,只是还没冲出,远方又传来一声大笑,“阿菇娜、嘎尔迪,当我修士无人乎?” 五个身着黄色道服的天剑宫修士,和两个天蓝法服的飘渺阁修士,连袂而来。 才赶来,半路截住他们的嘎尔迪目中微缩,“我道是谁,原来是申道友和燕道友。” 天剑宫申甫长剑一扬,“嘎尔迪,别废话,让开。” 不远的地方,阿菇娜带着伊勒德,正全力攻击火晦阵。 叮! 飘渺阁燕离虽然无意在这里管他人死活,可是谁让他碰到阿菇娜如此发疯呢? 他没废话,一剑逼退嘎尔迪,就要冲过去阻止阿菇娜。 不管对方是谁,遇到了,总要护一护。 阿菇娜最讨厌的便是天剑宫的人,西狄草原与天剑宫相离最近,申甫又向来爱管闲事。 但拉克申的仇,她必须报。 眼见方人多势众,她再也顾不了其他,甩手就是一把符。 轰隆隆…… 无数火光、冰锥,以及噼啪而下的闪电尽数砸在火晦阵上。 火晦阵嗡鸣一声,火圈一闪而没,当场被破。 可是,里面的人呢? 正要举剑相助的燕离和同门,实没想到,阿菇娜打的居然是个空阵。 看到破阵中藤条一路烧过的痕迹,她直气得浑身发抖,“燕离,你们修士如此狡诈,还要一点脸吗?” “呵呵!”燕离愣后一笑,“能把你气成这样,我觉得,脸这东西,还要以再掉一点儿。”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阿菇娜的银弓隐隐锁着他们,“拉克申的仇,天涯海角,我也会报。” 拉克申? 不仅修士一方吃惊,就是嘎尔迪也一样吃惊,“是谁?谁杀了拉克申?” 他被围在修士一方,闻言急速撤到阿菇娜的身边。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人……我认识。” 为了拉克申的英名,阿菇娜无法说出,他死在三个炼气小修手中。 看火晦阵的痕迹,她非常怀疑人家并没有跑远,“你们能跑一时,能跑一世吗?” 带着灵力的声音,隆隆滚出,“是谁杀的拉克申,自个出来,其他的,我既往不咎。” 看痕迹,是两个人动的手。 但她带回去的一共是三个人。 她就不相信了,在生死面前,另一个不会动摇一二。 鬼府阵中,东皋油煎一样的心,终于又安定下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朱培兰和林蹊应该是跑了。 林中静默一片,没人出来。 “好!你们不出来是吧?” 阿菇娜咬牙间,用灵力一把甩出数张火符,“那以后也不必再出来了。” 她就不相信,三个炼气期的小东西,能跑多快。 大火瞬间蔓延。 咔咔咔…… 可是,申甫领着天剑宫的师弟师妹们,迅速飚至的时候,却想也没想地扔出一道上品极冰符,硬生生地冻住了燃烧的区域。 冰中,那火苗燃烧的样子,看上去,好生漂亮。 “阿菇娜,你忘了我们吗?” 申甫笑嘻嘻地凌空站在林子这一方,“想在我申甫面前抓人,你觉得可能吗?” 嗷~~~~ 远方再次传来西狄人驰援的身影,不过,阿菇娜的脸上,却没有喜意。 现在的援军再多,想要突破申甫等人的阻拦,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这时间,够那三个小虾米跑远了。 万一他们死在别人手中…… 阿菇娜心中大恨,“申甫,今日阻拦之仇,他日定当大报。” 她持着弓,身体缓缓后退的时候,伊勒德和嘎尔迪也连忙后退。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七十二章 同门 申甫和燕离瞄了瞄对方还没到的五人,没有乘势动手。 五行秘地名不符实,经过数天的杀戮,不管是修士一方,还是西狄人一方,为了安全,在遇到自家人的时候,都尽可能地抱团了。 但零星的撕杀,可以掩在暗地里,他们这么多人一旦火拼,凭大家彼此的影响力,说不得,秘地开启的时候,能活着出去的,一个巴掌都数不着。 所以,不管是阿菇娜还是申甫,都没胆子,挑起两方真正的大战。 哪怕西狄人手已经反过来,比修士方多一个了,哪怕阿菇娜恨透了天剑宫的修士,也只是和嘎尔迪带着依附过来的人,退到林子的这一边,远远看着。 她要看着那三个小鬼,敢不敢出来,看他们到底依附到哪里。 “拉克申死在谁手上?” 确定这边安全,嘎尔迪连忙问阿菇娜。 “多谢关心,他的仇我会报。” 阿菇娜眼中波光一闪,这边才说完,那边便传音给伊勒德,“从现在开始,拉克申的事,你一概不知。” “伊勒德,你说。” 嘎尔迪果然问起伊勒德。 “不知道,”伊勒德低着头,老老实实道:“我也是看到阿菇娜,才跟过来的。” 嘎尔迪的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按下那口气,“阿菇娜,杀拉克申的有几个人?” “三个。” 三个呀! 嘎尔迪终于误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随大家一起,陪着她等没有结果的结果。 这一边,申甫和燕离当然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藏起来的人没出来,显然都是聪明家伙,此时说不得还在某个地方偷偷往外围跑。 既然如此,他们当然要帮忙多争取一点时间。 七人干脆就落到火晦阵的边上休整。 “快瞅瞅,杀了拉克申,又把阿菇娜耍得团团转的人,很有些意思呢!” 燕离眼中满是兴味,指着火晦阵中的痕迹,“以机关之法拖延时间从容退走,又以火晦阵吸引了阿菇娜……,呵呵,你们说,阿菇娜最开始寻人的地方,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嗯? 申甫在阵中,仔细转了两圈,啧啧称奇,“看来拉克申死的不冤。” 西狄人老说修士狡诈,瞅瞅这阵,能不狡诈吗? 他一脚跺下,一阵波光连闪,所有痕迹尽皆消去,“这件事,暂时我们自个知道就行了,将来有缘,再遇阿菇娜,可以气气她。” 拉克申法体双修,没点手段,就算他动手杀他,也做不到全身而退。 申甫粗中有细,顺势教导师弟师妹们,“透过刚刚的火晦阵,你们还看到了什么?开甲,你先说。” 小师弟最小,又是刚入修仙界,不好好教着,肯定吃亏。 李开甲在一个个无良的师兄师姐,都望过来的时候,非常无奈道:“我没看出什么,师兄,你告诉我吧!” 咚! 申甫的剑柄,在他脚步急转,迅速退避的时候,还是咚的一下,敲到他头上,“长脑袋是干什么的?你就不能动一动?” 燕离连忙往边上去去。 刚刚只差两步,这小子就藏到他身后了。 “现在给我想好了答,要不然……” 飞剑轻颤,那威胁的样子不要太明显。 李开甲脸上一白,在外面,师父教剑的时候,虽然累点,可是没危险。 但是他倒霉,一入这破地方,就一天遇一个师兄,一天遇一个师姐,一个个的都找他练剑,每次炼剑的时候,老感觉一不小心,就要死在他们的剑下。 他真的不敢跟他们这些剑疯子玩剑,忙努力想刚刚的火晦阵,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数十,说不出来就玩一圈,一、二、三……” 战场上,很多时候,是一眼定生死,可不会给你慢慢想的机会。 小师弟灵根资质都不错,就是凡事喜欢听别人的,没什么主见。 为了这,东拓师叔特意交待,五行秘地若遇到,有时间多逼逼。 “……九……” “停!”额上冒汗的李开甲连忙叫停,生怕他把十数了出来,“我想起来了,火晦阵……火晦阵……” 他其实啥都没想起来,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把他弄急了。 “噗!” 燕离非常不厚道地和自家师弟在旁笑弯了腰。 天剑宫的几人也忍不住莞尔。 “火晦阵到底怎么回事?”申甫一下一下地敲着他的剑,笑语里的威胁却一点也没少。 “师兄,我……我不知道。” 李开甲气死了,一个个的全看他笑话。 可恨,他就是不如灵蹊聪明,若她在这里,一定能猜到的。 咚! 虽然又被敲了一次头,不过这一次,申甫收了大半劲力,“阿菇娜为什么就认准了火晦阵?显然对方,是没有其他的法阵。可是他们又不是一个人,你想想,你身上有没有宗门赐下的法阵?” 他有啊! 师父赐的呢,李开甲好像明白了什么,“师兄的意思是,对方比较穷?只有这一个火晦阵盘?” “对头。” 申甫长剑咻的出鞘,“来吧,我们再玩玩。” …… 这边发生的事,姬子清几个虽然离的远,却还是关注了,飘渺阁和天剑宫的两大天才,居然没跟阿菇娜几人打起来,若说不失望,那绝对是假的。 “走吧!” 他们的队伍还不错,用不着去依附道门,“我们多转转,找找自家人。” 姬子清收了鬼府阵,非常希望他们的队伍能强大起来,“看刚刚的情况,越到后面,想要活命,队伍也要越强大才行。” 修仙界,向来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连天才弟子都组队了,他们想要不被人吃,只能变成大鱼。 东皋连忙跟上。 林蹊和朱培兰跑了,他也早点离开事非之地,才是最好。 没人教他,他只能在大家的语气和表情上,分析所有事情。 只是,火晦阵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露? 阿菇娜攻打的是一个空阵,那…… 东皋不傻,他知道,如果那边没暴露,他这边可能…… 一想到林蹊她们是因为他,才冒险行事,他就忍不住想哭。 “男子汉大丈夫,我要是看到你掉一滴眼泪,马上给我滚!” 前面的师兄,异常嫌弃这个动不动就浑身发抖的小家伙。 东皋心下一跳,连忙抑制住所有情绪,不让自己掉眼泪。 一次又一次,他其实早已知道,掉眼泪没用。 这世上再没有能帮他遮风挡雨的人,再没有因为他掉几滴眼泪,就心疼的人。 是他行事不秘,让春草部的人,利用草虫找了过来,不过,吃一亏长一智,不会再有以后。 姬子清发现,少年一声不吭,努力跟上他们的脚步,心中不由一软。 他刚踏入修仙界见到死人的时候,好像也是时时不安。 这些刚知道修仙,从不知道修仙界残酷的小弟子,能这样,已经不错了吧? 他在叹息中,带着队伍在林中前行,越离越远。 …… 跑出百多里,确定后面,一直没有追兵,陆灵蹊才把速度放慢下来。 她带着一个人跑,跟她自己一个人跑,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这破地方,灵力消耗怠尽,是为大忌,“朱姐姐,现在改你拉着我往前跑吧!” “行!”朱培兰没废话,改为拉她,“林蹊,看后面的动静,拦阿菇娜的人,不怕她的弓吧?” “人家又不傻!” 陆灵蹊往口中灌钟乳灵露,“真要打不过,怎么可能多管闲事?” 修仙界可没那么多好人。 “不知道东皋现在怎么样了。” 他可能都骇哭了吧! 陆灵蹊好想叹气啊,“后面的动静不大,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打起来。” “你跑得那么快,就是有动静我们也听不到。” 朱培兰想笑,“林蹊,你家祖上,也是修仙界的人吧?” 要不然,她小小年纪,怎么也不可能超过她。 “是啊!” 陆灵蹊嘻嘻笑了一下,“我家祖上……以前可能是飞贼。” 在太霄宫弟子面前,自污祖宗,想来祖宗也不会怪罪。 “嘁,你就骗人吧!”朱培兰白了她一眼,“修仙界可没有飞贼一说,只能说,你的步法比较快。不过,它在炼气修士中可能比较不错,但是修为越高,大家的速度就越快,你也就现在占点便宜。” “现在占就行了啊!” 陆灵蹊微有得意,“总比你好,抱着金山不敢动。” “……” 朱培兰无语,她可不就是抱着金山不敢动嘛! “你这么幸灾乐祸真的好吗?我们现在是伙伴,我弱了,你也讨不着巧吧!” 咦? 是的呢。 陆灵蹊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是要找大腿抱呀!” 这样跑过来跑过去的,总不是事,“人家现在都是一队一队的了,要是再被抓着,好运气未必会一直眷顾着。” 再多的准备,也无法掩盖,她们修为弱小的事实。 虽然她们已经非常努力了,奈何老天没给时间。 “可是,从哪能找到我们的人呢?” 朱培兰愁眉,“他们可能都隐在暗处,西狄人看到我们一定会抓,修士看到我们……,或许就装作没看见了。” 炼气三层,对那些人而言,就是拖累。 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老遇到西狄人,而不见一个修士? 想要抱大腿,除非她们看到人家。 “……” 陆灵蹊也想到了此点,默默无语起来。 她过得这么艰难,爹娘或许也过得非常艰难。 “别走了,我还有一个阵,虽然比较破,可是藏身应该没问题。” 再走下去,碰到西狄人的可能,达到九成,那还不如,再选一个地方,猫着呢。 “听你的。” 两人寻找布阵的地点。 陆灵蹊想选林子,又不敢选林子。 凌雾的七星阵能被发现,就是因为树倒下去,被阵挡住,露出破绽。 可是,离林子太远,像今天,跑的时候,就有些危险。 终于,她选了乱石较多,靠近山崖的地方。 越不被别人注意的地方,对她们而言,可能越安全。 换天阵的阵旗,真是太破了,朱培兰看到的时候,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它……它还能用嘛?” “我试过了,能用。” 陆灵蹊在拉克申那里,发了一笔大财,舍得中品灵石,“不过,它现在只有隐匿功能,其他的一概不行。” 能隐匿就好。 “我有灵石。” 人家出阵,她出灵石,朱培兰正要掏灵石,被林蹊按住,“你留着紧要的时候用吧,我现在比你有钱。” 换天阵她布过两次,早有经验,很快便按方位,插好旗杆,启动阵盘。 “行了,我们老实呆着吧!” 陆灵蹊决定守株待兔,只等千道宗的师兄师姐从这过,要不然,决不出阵。 “你这……安不安全呀?” 朱培兰很不放心,“我怎么感觉没什么变化?” 火晦阵启动的时候,还嗡的一下,闪过一个火圈呢。 “不放心呀!” 陆灵蹊坏笑一声,“呐,那两块石头,就是阵门处,你到中间瞅瞅去。” 朱培兰果然站到了中间,头伸出来,先是发现伙伴没了,再发现还在阵中的半边身体也没了,连忙缩了回来。 “有点用。” “那是!” 陆灵蹊给自己清理出一块地方,辅好一家人早就准备的睡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顶不住了,先睡一会儿。” 这一天多,真是惊险,又跑了那么久,她的小身体,早严重抗议了。 “行,你睡,我看着。” 朱培兰虽然也累,却没有跟她争的意思。 达隐匿阵法虽然看样子不错,可高阶修士的手段以及经验,一定比她们丰富,没人看,实在不放心。 她默默地盯着外面,半晌之后,感觉天上有什么多东落下来,抬头后,却发现,朦朦胧胧的天空,不知怎的,居然下起雨来了。 某人睡得太熟,她也不忍心叫醒她,忙从储物戒指里,翻找出被兄姐追杀,准备的帐篷,护住睡袋。 这场雨,淅淅沥沥,一直到天地转变,不仅没停下,反而变大了。 朱培兰忍不住侧耳,想在雨中听出什么。 …… 在黑夜有所准备的修士们,却没有等到今夜该出来的无影人。 “也许是下雨,所以,他们懒得出来。” 申甫看看阵中背着他们睡觉的小师弟,非常想把他踢起来,“燕离,我们雨中玩一把如何?” “没兴趣!”燕离架着火,烤带进来的肉食,“先申明啊,我只烤我自个的,谁也别想占便宜。” 占便宜? 怎么占? 不仅天剑宫的人无语,就是同出飘渺阁的师弟也无语。 这块三阶水犀的肉,被他烤得滋滋冒油,可惜,这家伙,就在火上片肉,翻个身,他片一片,翻个身,他又片一片,还剩下的根本就没熟透。 看他吃得如此香甜,他们都忍不住想吃了。 “燕离,把你表情收收啊,别太过份了。” 申甫揉了揉肚子,非常想把他一脚踢出阵去。 “我过份什么了?” 燕离就了一口酒,喟然一叹,“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要不然,长生有个什么趣味?你们啊!都是俗人啊!” 李开甲终于睡不着了。 烤肉的味道太香了,他不像师兄师姐们,还顾着面子,自己跑到火堆旁,摸出一个铁架子,又摸出一大块要化妖的虎肉,一块一块地切上去烤,“师兄师姐,我请你们。” “嘁!这是什么?” “没看到嘛?虎妖的肉。” 虎妖? 燕离抽抽鼻子,很嫌弃,“才刚化妖吧?连一阶妖兽都不算。申甫,你给他换块好肉,要不然,把我的水犀肉都带不好吃了。” “烤这个吧!” 天剑宫舒俏拿了条四阶麋鹿的腿,“燕离,你的水犀肉也可以换换了,要不然,要把我们的麋鹿肉也带不好吃了。” 哟? 生气了? 女人就是喜欢生气。 燕离干脆把水犀肉收起来,“那算了,为免串味,我们就一起烤麋鹿吧!” 李开甲下意识里就知道他想分肉,忍不住给了他一个脸皮真厚的眼神,燕离哈哈一笑,“舒师姐才不会像你这么小气呢,小子,你可要跟你的师兄师姐们,好好学学做人做事。” “你错了,我就是很小气。” 舒俏鄙视他,“你不让我占便宜,却想占我便宜,还想教坏我师弟,当我是傻子吗?开甲,记着,这种人,坚决不能让他占便宜。” “噗!” 飘渺阁的师弟一下子笑喷了。 他家师兄终于踢到铁板上去了,真不容易啊! “干什么干什么?”燕离想打人,“陈牧人,你笑得这么幸灾乐祸,还是不是我师弟?” “平常都是,不过,”陈牧人憋笑,“吃肉的时候,你不是我师兄,我也不是你师弟。” “哈哈哈……” “哈哈!” 大笑声传出很远。 再次升空,看向这边的阿菇娜看到他们这边的一抹亮光,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长服。 这么长时间了,那三个小鬼一定早就离开了。 “阿菇娜……” “离我远点。” 阿菇娜讨厌小心翼翼靠近的伊勒德,“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伊勒德身形一僵,终于又慢慢退回阵中。 …… 陆灵蹊一觉睡醒的时候,看到的是帐篷,不由眨了眨眼。 “昨天你睡着没多久,就下雨了。”朱培兰打了个哈欠,“现在该我睡了,你看着。”她眼睛迷迷蒙蒙地爬过来。 陆灵蹊连忙让位,“行,我看着,你放心吧!” 看看四周,她哪能不知道,她加持了灵力护罩? 好在现在已经没什么雨了,陆灵蹊给自己打了几个净尘术,“朱姐姐,要不要吃碗鸡汤面再睡呀!” “我已经吃过了,你自个吃吧!” 长夜慢慢,无事可干,朱培兰其实吃了不少东西。 陆灵蹊拿出小泥炉,控制火球术,用爷爷早就炖好的鸡汤,下上一碗面,撒上几许葱花,感觉香喷喷的,棒极了。 吃饱喝足,才拿出战力品,一遍又一遍地用净尘术清味。 草原上的东西,都带股特别的味道,也许阿菇娜就是借那味道找上来的。 陆灵蹊不放心,一样一样地检查。 天地之间,只偶尔听到风打树稍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树稍的哗啦声,带了某种急切,陆灵蹊望过去的时候,却见一个青影,正急速地往这边奔来。 越来越近了,她终于看到了他苍白的脸还有身上的血迹。 好像有些面熟。 对方正努力不让自己露出脚印,掠云术好像也到了樯橹之末,他的身体越来越不支,眼见再也挤不出灵力,双脚就要落地,不由面露绝望。 这是有追兵啊! 陆灵蹊在他真要踉跄摔下的时候,一闪出去,拉着他,又迅速冲回阵中。 补灵散她舍不得,补灵丹……暂时又不敢拿出来。 看他灵力枯竭的样子,忙以木灵力渡过去一点儿。 南方终于得以喘息,看到小丫头穿是的千道宗的法服,也顾不得说感谢话,连灌灵酒,狂咽数口后,又忙摸出一颗补灵丹服上。 “嘘!有追兵。” 话音才落,一个四人的西狄人队伍追了过来,他们盘旋在四周,绕了又绕,确实没发现人,才往更远处追去。 南方松下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有心思打理自个的伤来。 “在下南方,多谢师妹相救!” “原来是南师兄!”陆灵蹊帮忙拿纱布,想给他裹小腿上的伤,“我叫林蹊,曾在南佳人师姐那里,见过师兄。” “林蹊?我想起来了。” 南方笑了,怪不得采薇师叔让他们照顾她,确实机灵,“采薇师叔专门跟我们提起过你。” “采薇师叔是好人。” 陆灵蹊拿着他的药,帮忙抹好,裹上。 “师叔确实不错,不过……我没庇护你,没想到……” “我们不是同门吗?师兄好好养伤,又是好汉一个。” “噗!” 笑的时候,牵动了伤耳边的一道伤口,南方龇牙咧嘴,“是!给我两天时间,我就是好汉一个。” “嘘!师兄,对方又回来了。” 南方连忙看过去时,迅速以灵气护罩加持自身,以防血腥气引人。 “肯定就在这一片。” 满脸络腮胡子的西狄人,一双鹰眼非常锐利地打量四周,“大家分散来找一找。” 第七十三 宝物光华 看到西狄人再回,陆灵蹊如果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就算南方师兄回复灵力,可以一战,可对方有四个人呢。 她和朱培兰有很多符箓不假,但也得有灵力和时间甩出去才行吧! 她小心地捂住朱培兰的嘴巴,把她叫醒。 “嘘!” 朱培兰没想到,一觉醒,不仅外面有四个气势汹汹的西狄人,就是阵内,还多了一个好像受伤的千道宗师兄。 她真是…… 她爬起来的时候,满面惊恐。 南方小小地叹了一口气,说来,还是他连累了她们。 “师兄!”陆灵蹊顾不得其他,一把摸了三十几张符,小声道:“要是没办法,能杀一个是一个。” 南方被人追杀至此,身上的符箓只怕早已用尽,“师兄可不要放弃,我们闹的动静越大,说不得希望也越大。” 谁也不知道,这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修士。 就算没有,这里的动静闹得大了,远处的修士也会知道这里有人在打架,万一人家一时心善或者一时好奇,像昨天一样,跑过来帮帮忙呢。 “……” 南方没接她的符,推过去时,声音微哑,“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防身,师兄我有。” 他从修仙界而来,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前面不支是失血过多和灵气耗尽,这一次……” 他看着外面,拿着古怪法镜四处试阵的几个人,“一会儿,师兄就冲出去,把他们引开,你们朝反方向,有多远跑多远。” 他的心不软。 藏在这里,很有可能被人瓮中捉鳖,大家一起死。 他冲出去,凭借速度,或许能活命。 “……那个大胡子,性子粗中有细,记着,一定要看他们一齐去追我了,你们才能跑,要不然……,”南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不然,看到你们修为这么低,他们说不得就会分出一个人来收拾你们。” 曾有一瞬,他其实是希望,她们能给他减点压力的。 哪怕只是拖延一点点时间,对他而言,可能是生与死的两种不同境地。 可是,面对师妹黑白分明的眼睛,他莫名地心愧。 若不为救他,她们根本不可能暴露。 “我们……各安天命!” 他推开陆灵蹊,就要准备冲出去的时候,被拉住了。 “师兄,采薇师叔说过,我的隐匿阵不错。” 拿符给他,只是以防万一,可不是让他现在就出去的。 “你受伤了。”陆灵蹊堵在前面,“就算灵力回复,持续力肯定也不如人家。逃出去,活命的机会,连两成都不到。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就等着他们来。” “……” 南方不得不承认,小师妹分析得很对,“这隐匿阵是采薇师叔送你的?” “不是,我买的,不过,她试过,说非常不错。” 换天阵被吹得那么厉害,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看破。 “……这里有两张金钟符,”南方失血过多,失了最开始的锐劲后,终于歇了心思,“要是真不小心,被人家发现了,你们也能护自己一时。” 他把两张金钟符塞给她们,静等西狄人的靠近。 事已至此,那就生死一处吧! 陆灵蹊没时间再拉扯,分了一张金钟符给朱培兰,紧紧盯着,拿古怪法镜试阵的大胡子。 阿菇娜找火晦阵,都没这东西,还是用了笨办法。 现在这人,难不成也是西狄草原很有名头的? 这一会,陆灵蹊万分希望,他不如阿菇娜。 法镜好像是九边形,眼看它就要照过来,一旁的朱培兰忍不住心中打鼓。 咚咚!咚咚咚…… 南方听着两个小丫头越来越急的心跳声,只能回头,“禁声,外呼吸转内呼吸。” 陆灵蹊和朱培兰连忙控制心跳,听话地屏住呼吸。 法镜终于照了过来,三人拿符和拿剑的手,都一齐紧了紧。 可是它在无意间迅速滑了过去,大胡子四人跟着法镜走,又往旁边照去。 三人默默等着,等他们再次转远,好半晌后,南方原来挺直的腰背,才松懈下来,不过,他原先绷着还好,现在一松懈,好像一下就孱弱不堪,要倒了一般。 陆灵蹊和朱培兰连忙扶住。 “你的隐匿阵,”南方虽然很虚弱,可是笑得很开心,“确实不错!” “师兄,别说话了,好生休息一会吧!” 睡袋她们两个女孩都睡过了,不好让他,陆灵蹊干脆就拿了拉克申的厚毛皮褥辅地上。 “多谢!” 南方躺下的时候,才觉得真正的逃出生天了。 半晌…… “怎么可能找不到?” 把所有怀疑的地方,都转了一遍,大胡子异常气愤,大声咆哮道:“妈的,修士狡诈,他一定装作重伤的样子,骗了我们。” 骗他计算失误,在这里浪费了大把时间。 “就算他骗了我们,也差不多是樯橹之末。” 另一个西狄人很自信,“草虫吸了他那么多血总不会是假的,我们再往外围找找。” 看到一行人,再次往外围散开寻人,陆灵蹊的心,稍稍有些提起。 怪不得,南方师兄的脸色这么难看呢。 原来是被草虫吸了血。 “师兄,你没有防草虫的药囊吗?” “有!”南方叹口气,“不过,打架的时候,被他们削掉了。” 要不然,三个人的队伍,怎么也不会没有一拼之力的。 “是我们大意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在这一片活动的,有不少春草部修士,你们……小心些,若方便,尽量开着灵气护罩。” 他没了药囊,只能在皮肤外激起了一层薄薄的护罩。 “知道了。”陆灵蹊瞅了一眼阵门,“你休息吧,我们看着外面。” 现在又多了一个伤员,必须等千道宗的大队修士路过,才能出去了。 好在那些西狄人折腾了两次后,彻底歇气了,再也没来。 夜晚,又是淅淅沥沥的雨,好像这一边的天地,昨天的雨始终没停一般。 陆灵蹊与朱培兰坐在睡袋上,听着外面的雨,不知不觉地相靠着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朱培兰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歪倒,惊醒的时候,发现歪在腿上的人,很有些无奈。 她小心地扶陆灵蹊躺好,站起来准备伸个懒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什么动静。 一个草原男子骑着一只高大的灰狼,从山崖上跳下,咚的一声,大地都震了震。 灰狼甩头的时候,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好像正跟她对上了眼。 我的天爷爷…… 朱培兰心中叫苦,正要用脚,把陆灵蹊踢醒的时候,那男子‘啪’的一声,给了大灰狼一下,“快点。” 大灰狼甩甩尾巴,连忙带着主人冲进林子。 “放心,它没有看见你。” 南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坐起来望着被灰狼闯得哗啦哗啦的林子,眉头紧蹙,“不过,吉达在这时候赶路……” 这五行秘地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无影人出入在夜晚,带走大量的小修。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消停了,大家又开始动手了。 他坐起来,正要看看是否有追兵的时候,一个灵舟,带着五个颜色各异的修士,呼啸着从上空犁过。 南方急忙张了张口想要求救,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对那些人来说,他现在是累赘,两个小丫头也是累赘。 灵舟里,又没有千道宗修士。 “你刚刚……为什么不叫?里面有太霄宫的修士。” 南方转问朱培兰。 “他们跑这么快,应该不会因我而留步。”朱培兰很有自知之明,“再找机会吧!” “千道宗南方,失礼了,还未问师妹……” “太霄宫朱培兰。” 朱培兰朝他笑笑,“这里暂时还算安全,我们总能找到机会的。” 两次被人追杀,惊险无比,她想歇歇神经,暂时真不想出去冒险。 “原来是朱师妹,你和林蹊是一开始传送就碰到的吗?” “我们……” 话音未落,远处的天空,好像有一块规则的乌云,正急速飘来。 朱培兰的眉头拢了拢,严重怀疑那是修士的飞毯。 “又有人来了?” 南方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没一会,却发现,站在飞毯上的是一队草原人,“阿菇娜,嘎尔迪?” 他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非常吃惊。 朱培兰做贼心虚,脸都有些白了。 她生怕人家是来找她们的。 好在,飞毯没有停留,一路按着之前人离开的方向,渐渐隐入雨幕中。 呼!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师妹也认识他们。” 南方看了她一眼,“这几天晚上,你和林蹊……” 天地在他说话间,突然闪来一道白光,照亮所有。 虽然这光亮来得快,去的也快,但已经够他们看到好些东西了。 原来雨幕中,还有好几道,或远或更远的遁光,正在朝一个方向奔去。 这是有事了? 南方急奔两步到雨幕里,总觉得那些人赶去的方向,有什么亮光。 他严重怀疑,是有宝贝出来了,所以那些人,才急急往那里赶。 五行秘地一点宝都没有,说出去,谁信啊? 他万般希望这里真的有宝。 “师兄,你受伤了。” 朱培兰站在帐篷里提醒他,“不管那边有什么,都得等你伤好才成。” 虽然她也怀疑,那边有什么宝物,可经过这数次磋磨,已经认了空手而回的命。 没有强大战力,想从那些炼气高阶的修士手中抢肉吃,根本不可能。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保住性命,回到祖宗心心念念的修仙界。 凭她的灵根资质,只要给时间,哪怕没奇遇,再怎么,筑基还是没问题的。 “是!等伤好。” 南方有些失落地退回来。 可怜,他等了这么久,才有宝贝现世,结果却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能帮我盯一盯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发现千道宗的大队修士从上空过,麻烦喊一下行吗?” “……好!” 朱培兰点头。 她这么柔顺,让南方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之前……你守夜的时候,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朱培兰低声,“我……我也睡着了。” …… 黑夜和距离都阻不住的宝物光华,所有看到的人,哪一个能无动于衷? 陆懔和蒋思惠跟大家一起,坐在尚仙的飞梭里,直往那个地方飞去。 不同于别人的兴奋激动,他们更多的是见女儿的期盼。 这一路上,可不止他们往那里赶。 如果女儿跟南师兄在一起,看到宝物光华,肯定也会赶去。那他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这些天,他们配合凌雾和南佳人、尚仙引了好几个西狄人。 凭女儿的修为,说不得也是做这样的事。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两人又紧张,又期待。 凌雾和南佳人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一眼,一齐撇开的时候,不知道是叹气好,还是叹气好。 无影人到底把大家劫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他们已经连续两天没出现了。 现在,出现宝物光华,到底是真宝物,还是……什么圈套,谁也说不准。 “林懔,蒋思惠,那里恐怕不是你们能呆的,一会儿快靠近的时候,我会给你们寻个安全之地,暂时藏身。” 什么? 陆懔脸色一变,恳求道:“尚师兄,我们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不行!”尚仙摇头,“你也看到了有多少人去,说不得会有一场大火拼。”他抬手阻住他想插来的话,“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就是南方师兄,也一定不会让林师妹涉险的,所以,她肯定也会藏身在什么安全的地方。等我们和南方汇合,放心,一定会让你们一家团聚。” 能瞒一时是一时。 合作了几天,他对这对夫妻的观感还不错。 很想带他们平安回去。 “尚师兄说的对。” 南佳人看两个愁眉的人,只能硬着心肠,“就算你们现在跟着我们,也一定见不到林蹊。那里的情况莫名,不是我们不想给你们抢宝的机会,而是……人太多了,不管有多少宝物,都会有一场大杀戮。你们先布阵藏身,若遇到危险,说不得,我们还要你们接应。”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七十三章 传送 看到远处闪动的宝物光华,叶湛秋没动。五行秘地就要真正的开启了,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 最好所有看到的人,全都抢着去,这样,哪怕随机传送,他们的距离相对也会近些吧? 近,代表了什么? 叶湛秋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这破地方,新晋的小修士已经没几个了,剩下的全是修为高的家伙,只有他们能因为宝物打得你死我活,他出头的机会才能更大。 见识到阿菇娜银弓的速度,叶湛秋其实是后怕的,他现在的修为太低,各种反应都跟不上,要是一连遇到两个像她那样的,说不得也会折损在这里。 重生一世,他绝不允许自己无声无息。 现在好了,他祝愿当年的那些天才,都传送在一个地方。 …… 南方虽然回了帐篷,可哪里能收心?忍不住眺望隐有光华闪动的地方,那里,或许有很多宝贝。 只恨,他伤的不是时候。 朱培兰看他越来越焦躁,知道劝不住,只能回到睡袋上挨着朋友坐着。 半晌,南方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到睡袋前,不管朱培兰,“林蹊,林师妹,快醒醒。” “啊?” 陆灵蹊一下子惊醒,神识迅速放开,“南师兄,怎么了?”天还没亮,外面还在下雨,没发现西狄人,确定最后一项的时候,她稍松了一口气。 “看到那边的光华闪动了吗?五行秘地的宝物应该现世了,之前有很多人都过去了,我……也要过去。” 什么? 陆灵蹊呆了呆,“你不是受伤了吗?” “秘地宝物从来不会平白无故落到任何人的手上。” 南方声音淡淡,她们可以躲在这里,他不可以,“我得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一起? 陆灵蹊眨了眨眼,“等一等,你们怎么知道,有很多人过去了。” “刚刚我们看到的,阿菇娜也过去了。” 朱培兰有些紧张她的选择,先把阿菇娜抬出来。 “噢?那我不去了。” 陆灵蹊连忙摇头,“师兄,宝物虽然重要,可是你的伤……” “我的伤没事,”南方看了一眼朱培兰,“发挥八成战力没问题,你既然不打算去,那就好好和朱师妹在这呆着。” 这是人家的选择,陆灵蹊保能祝福,“那小妹祝师兄一路顺风。” 南方拍拍小丫头,摸出一个灵舟,瞬间化大,一个闪身从阵门呼啸而出。 那叫朱培兰的明显有些心机,拿师妹怕的阿菇娜说话,可惜现在不适合点出来,她们必须相扶相守。 南方只能希望自家的小师妹,可以更机灵点,不要被她糊弄了。 “朱姐姐,真的有宝物吗?” 雨幕很快阻住了视线,陆灵蹊转头问朱培兰,“真的有很多人过去了吗?” “有没有宝物我不知道,但真的有很多人过去了!” 朱培兰跟她解说,她睡着这段时间的事,“别的看不到,但那一亮的时候,真的看到了好些个遁光。” “也不知道,我爹我娘会不会去。” “……”看到愁眉的小伙伴,朱培兰也想不出办法,“那……你爹你娘是什么性子呀?是像南方师兄这样的,还是像我们这样的?” 要是像南方这样要钱不要命的,在她想来,八成是去了。 陆灵蹊听懂了,“我爹我娘应该不会自入险地。”爷爷在外面等着,他们不敢冒险的。 想通这一点,神经松懈下来,她迅速躺回去,“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睡不够,朱姐姐,我再睡一会儿。” 见小丫头没一会,便呼吸悠长起来,朱培兰真是哭笑不得。 这是个睡大王吧? 不过,她守了大半夜了,似乎也没什么,打个哈欠,便也歪在一旁。 没人能想到,在大家轰轰烈烈准备抢宝拼命的时候,这两人能安安心心地睡大头觉。 …… 阿菇娜等人,终于近距离看到了闪动光华的宝物。 那好像火山口一样的地方,似乎流转着无数发出耀眼光华的珠宝,它们或大或小,彼此追击,发出好听的叮当声。 修士和西狄人一方,各有警惕,但随着来人越来越多,两方按捺的心,都在蠢蠢欲动。 这些东西,可能就是寒漠荒园十几万年的灵气孕育而出的五行精华。 虽然看样子很多,可是谁会嫌宝物少啊? 阿菇娜的银弓遥遥锁定这边的时候,其实已用神识,迅速腾空储物戒指里的一个乾坤玉盒,她最起码要用它来装满满一盒的五行精华。 如她一般准备大容量的东西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大家全都势在必得,之所以谁都没第一个伸头,只是怕被所有人当靶子打。 但老这样等也不是事。 五行精华出现在夜晚,白天的时候,这里的天地会变,万一没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有人忍不住,不知是谁大力一堆间,三个站在火山口前的修士,一下子落了下去。 惊呼瞬间响起,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却没人出手,掉下山口的修士,也顺势急切地朝诸宝舀去。 西狄人一方,当然不可能就眼睁睁地看着,在阿菇娜等有意的控制下,也跳下了三个西狄人。 眼看下面的人,就要把宝物弄到手,十几个急切宝物的人,也从后面凌空冲入。 场面一下子混乱,无数人冲入。 叮叮…… 当当…… 锵锵…… 咻咻…… 各种兵器响成一片,正在南佳人,也要往下跳的时候,大地猛然一震,只听轰的一声,火山口好像一下子被人点着了,轰的一声,诸宝喷出。 跳下的众人,全被一股无形劲力顶着,直入上空百米远。 不过此时,没人能顾得危险,大家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想兜住宝物。 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阿菇娜明明发现,她站在火山口边,顺势一舀的时候,乾坤玉盒里已经满了,但还没高兴起来,它们却又像空气一般,化为无形。 这是怎么回事? 手上灵力一动,收了乾坤屋,就忙伸手抓上一颗大的五行精华。 入手好像有些重量,她正要细看,却见它也在转瞬之间,化为空气,再不可寻。 这? 不仅她懵了懵,所有如她般试过的人,都很懵。 说好的,五行秘地里有无数宝贝,他们在破林子里转了好几天,毛都没看到,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希望,怎么又是骗人的? 正在大家愣了,没在互杀的时候,冲天的东西,又如雨般落了下来。 不过,它们在接触到人的时候,都化为了无形。 南佳人想感受这些东西的灵气,也是啥都没感觉到。 异常失落下,她根本没注意到,冲天的光华,还有数十颗,分散四方,像不太应该的地方飞去。 南方正在急急冲来,远远看到无数宝物喷出的景像后,急得心都要碎掉了,虽然有数颗正朝他这边来,他也没什么心力。 他只是顺势撤了灵舟护罩,迎向其中一颗。 抓住时候,感觉那一抹重量,根本没管其他,更快地催动灵舟,想要到前面捡宝。 只是…… 手上紧攥的东西有些不对,原上才有的重量,好像没了。 低头一看,哪还有宝物? …… 陆懔和蒋思惠呆在阵中,自然也看到宝柱喷发的情况。 哪怕隔着雨幕,那耀眼的光华也无法掩盖。 “快看,那里有两颗。” 蒋思惠说这话的时候,拉着夫君,一齐冲出,迎向飞来的宝贝。 如他们般,滞留在外围的修士,都看到宝柱喷发后,都发现了好像流星一样冲过来的宝物,他们各迎各的。 叶湛秋也早早撤了剑阵,就站在雨幕中,早早等着。 他在等属于他的那一颗。 据后来的总结,所有在林中还活着的人,都会迎有一颗这样可能有传送性质的光球。 不管你站在哪里,它都会自动锁定你,把你拖进该拖的地方。 它们传送的距离可能有大有小,事后没人能真正说得清。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自己去找它们了。 只有他聪明。 叶湛秋笑着看向,朝他飞来,闪着光华的光球。 龙眼大的光球在他伸手间,轻轻落下,他仔细看了看后,消于无形。 好了。 接下来,还有百十息。 陆灵蹊和朱培兰在睡梦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两人齐齐惊醒的时候,额上有什么闪亮的东西一闪而没。 这? 二人连忙爬起来,寻找那家伙。 …… 火山口边,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好。 说好的,宝物呢? 如果一直失望,那也就算了,可是现在给了他们一个什么样的破希望呀? 骑着灰狼的吉达怒气勃发下,第一个朝修士发难。 可是敢到这里抢宝的,又有谁是善茬? 一场西狄人和修士的火拼,迅速展开。 …… “如果是我一个人做梦有可能。”陆灵蹊二人找不到东西,非常疑惑,“可是不可能我们两个都做梦。” 她们额上一开始,还有被砸的红印子。 那绝对不会做假。 朱培兰当然知道不是假的,“我们……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她的脸色非常不好,严重怀疑有人曾经摸进来,或者看破了阵法。 早知道,她就忍一忍,不睡觉了。 陆灵蹊看她脸色不好,心里也渐渐不安起来,连忙收阵,只是最后一个阵旗,刚刚拔起来,就感觉虚空中,好像有什么强大的吸力在朝她罩过来。 “林蹊……” 朱培兰却先被吸走,想拉她都来不及。 紧跟着,陆灵蹊也是一阵天旋地转,噗通一声,摔在一片天也灰突突,地也灰突突的荒园上,身边再也没有人。 这? 陆灵蹊正要放出神识,却发现,它缩在体内不动了。 就是灵力…… 连忙一试灵力的时候,好在,它还在,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好像不能让她飞起来,观察四周。 去! 她狠狠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头。 真他娘的。 她招谁惹谁了? 老把她扔到莫名其妙的地方。 陆灵蹊呼呼直喘气,要不是顾忌着引来西狄人,真想大叫一声。 她不知道,所有被传送进来的人,除了叶湛秋,除了某些运气特别好的,除了打架中,就要性命不保的,此时大都如她般,又懵又气。 五行秘地,他们心心念念的好地方,结果就这德性? 放不出神识,就打不开储物袋,这对于修士而言,简直是灭顶之灾。 虽然他们大部分的人,服的都是辟谷丹,一时半会不会饿,可时间久了呢? 有秘袋的检查秘袋,没秘袋的急急寻找出路。 只有叶湛秋,拿着早就准备的罗盘,寻找当年古修大能,封印的矿洞,在这里,据说,只有进了矿洞,才能放开神识。 庚金、钢母、戌土…… 无数矿物的精华,他都想要。 可惜! 他叹了一口气,他运气不太好,没被直接传送进矿洞。 不过,他不知道,丁开甲虽然被传送进矿洞了,可是才刚接解修仙的他,却并不知道,矿洞中那些个散发特别气息的东西,是什么。 东拓只想提升徒弟的修为,不敢浪费时间教所有的五行灵物,如同对待所有新弟子般,告诉他,五行秘地里,只要你感觉是好东西的都可以收。 他抬手抠一颗凸出好像金子一样的东西,忙了半天才抠下来,感觉非常重。 这应该是好东西吧? 就是抠得太费劲了。 让他用剑挖,又实在舍不得。 丁开甲拿出师兄分他的战力品,一把弯刀,在墙上,叮叮当当地砍起来。 …… 陆灵蹊身上有两个纳宝囊。 里面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各有一点,她虽然不急着找出路,可是一个人在这破地方,心里总是不安的。 她只要看到大一点的石头,都会爬上去,眺望四周。 可惜,不要说修士了,就是西狄人,也一个没见着。 唉! 从大石头上跳下时,她真是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到处都是一样,该怎么办? 陆灵蹊一边走着,一边拿路上的小石头出气,所有不顺眼的,见一个踢一个。 骨碌碌…… 半晌后,一块石头被她踢得划过一条线,好像滚到了什么空洞的地方。 陆灵蹊好奇追过去。 。 第七十四章 矿道 一个跟天和地一样灰蒙蒙的洞,怪不得爬高的时候,没在意呢。 破地方,没一点正常的。 陆灵蹊很踌躇,她是下去呢,还是下去呢? 她在上面转了两圈,终是被这什么都差不多的地方打败,扔下一颗石子,听它骨碌碌地响了好一会,才小心地用掠云术下去。 不过,进秘地这些天,用神识几乎成了下意识的习惯,却没想,在上面不动的神识,到了这下面,居然放出来了。 陆灵蹊心中稍有振奋! 虽然这地下洞穴看样子有些长,但能用神识,总比不能用的好。 她连忙先移了一把符塞在怀里,手上执了剑,做好防护和随时攻击的准备,才缓缓向前探去。 洞穴很不规则,一会宽一会窄的,一丁点声音好像都能传出极远,陆灵蹊生怕里面有什么,只能用掠云术提着身体,一点点地往前飘。 不过,越往前飘,好像里面的土灵之气越活跃。 是有宝吗? 进了五行秘地这些天,她都要把宝这东西给忘记了。 陆灵蹊忙把速度稍为加快一点儿,她进来一趟,若真的什么宝都不带出去,将来在宗门只怕也不好混。 心中有了盼头,自然跑得更快了一些,半晌之后,东西没见着,但是随着洞里的土灵之气越发磅礴,炼气决自然运转。 老祖宗传下的功法,当初大概也考虑了天地灵气的问题,哪怕以前的天地灵气没有复苏,陆家也没修炼秘地,一代又一代,还是能炼化微弱的天地之气为己用。 现在…… 虽然这里好像只有土灵之气,可炼气决一样能把这单一的灵气炼化,并且功法运转的越发欢快。 这种修炼跟平时打坐时的修炼好像一样,又好像完全不一样。 陆灵蹊一边由着体内灵气自转,一边警惕地观察周围有无危险。 那年经过中极珠的灵气风暴后,她慢慢学会了在修炼的时候一心二用,这技能在现在看来,真是棒极了。 再次穿过一段窄窄的巷道后,她终于看到了土灵磅礴的根源。 上百颗拳头大的土珠众星捧月般围着一颗好像透明的鸿蒙珠子。 陆灵蹊心下一跳,这是宝贝吧? 肯定是的了。 虽然祖宗传下的玉简中,没有介绍五行材料的,宗门为提升大家的修为,也没发有关五行材料的玉简,但这一定是宝贝。 体内灵气在激动下,游走得更为欢快。 陆灵蹊进阶炼气六层没多少时间,但看现在的架式,要是能在这里修炼个三天,不说炼气七层,炼气六层中后阶完全没问题。 现在就怕再有人如她般进来。 如果那样,不仅宝贝她要失了,就是性命…… 陆灵蹊在一个周天结束的时候,连忙强行中断修炼,一连摸出多个玉盒,先从小的土球开始装。 不过,能活动的珠子拿尽了,其他的珠子却好像嵌在一起,连着地面,使劲拽也拽不动。 陆灵蹊试了两次后,迅速放弃,从拉克申的大储物袋里,拿出一个最大的玉箱,拿着长剑,就想把它整个地从地面挖起来。 不过,下面的土层好像非常有韧性,长剑前进巴掌长就,就再也不动了。 陆灵蹊拽出来,捻了捻带出来的土,确定它还是土,没有变成石屑时,非常奇怪。 宗门分发的都是上品灵剑,哪怕她不用力,一般二般的石头,也能削如豆腐。 可是…… 她围着它们转一圈,强行按下先把鸿蒙珠子砍起来的心。 这些土珠既然捧着它,两者之间,或许有依存关系。 她在五行秘地几次险死还生,什么都没忙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宝贝,若是不把它全带走,心里总是不得劲。 想了又想,陆灵蹊终在长剑上又加持了锐金之气,先从外围用力地划一圈,然后,一圈又一圈点点接近。 好半晌,她终于把它们抱着,放进了大玉箱。 呼! 一切顺利。 拍拍手,她忍不住眉开眼笑。 五行秘地,终于有点样子了。 这里的灵气…… 想了想,她终于往前一点,起个土墙术堵住这边,再布下换天阵,当场打坐。 修为是她最大的痛点,难得这里灵气好,能提高一点,是一点儿。 半晌! 陆灵蹊再次找到先前的感觉,体内灵力如水般流得越来越欢快,巷道中的磅礴灵气从口鼻从皮肤大量加入,整个身体,都好像置身于满是灵气的大海中,她忍不住全身心地投入。 恰在此时,一根细细如头发丝的青蔓顶着一片嫩绿的小叶子,慢慢从她的手背上长出来。 它先支着身体,顶着那片嫩叶瞄过来瞄过去,好像打量她一般,确定她无有所觉后,迅速长开,顺着青色的法衣一路滑下,朝着挖出来的小坑去……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体内的灵气,好像就要达到一个临界点,马上就能冲上炼气六层中阶,可陆灵蹊的眉头,却皱了皱。 似乎外面的灵力,也在大量消失呢。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把宝贝挖了的缘故,倒也遗憾不起来。只能不停地加快修炼速度,冲刷筋脉,希冀把六层中阶的壁垒冲过去。 嫩绿的小叶,似乎查觉到她的这一心理,在越来越大的坑洞中,又闪了出来。 不过此时的它,好像在小叶旁,又多了一点点的小芽儿。 它瞅瞅她,又瞅瞅坑洞,可能更舍不得坑洞,没一会,又钻了下去。 轰! 不知过了多久,陆灵蹊感觉身体一震,六层中阶的壁垒终于被她磨了过去,虽然流淌的灵力,再无先前的欢快,可是她的心情是欢快的。 五行秘地的运气终于来了吧! 她正要稳一稳修为,再运行一个周天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下有些震动。 嗯? 有过地震经验的陆灵蹊,迅速把的眼睛睁开,顾不得其他,以最快的速度先收换天阵,然后都顾不得前面的土墙,直接强力冲过。 巷道似乎在震颤,再不跑,可能就要被埋了。 只是,此时她跑得再快,好像也顶不住人家塌的速度,为了小命,飘渺决运起的时候,陆灵蹊努力以土墙术向前延伸,只希望它们能帮她撑一时。 轰隆隆! 到处都在震响,努力逃命的她,根本没在意青色法衣上粘上的那一条好像绿色纱线的东西。 轰隆隆…… 在一片灰蒙蒙有尘土飞扬中,陆灵蹊终于灰头土脸地冲出来,可是一口新鲜空气还没吸着,身体又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神识在片刻之间龟缩回体,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她入坑道前的样子。 借着飘渺无行决,从各种滑落的石头一路飚过,跑到安全地带,看大地好长一片地面陷落的时候,陆灵蹊忍不住抹了一把汗。 哎呀,好险啊! 不过…… 一想到收获,她还是忍不住露了满口牙! 什么经验都是经验,地震的经验就让她反应比常快了些。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大不了她不修炼了。 陆灵蹊顶着一个花猫脸,爬到一块大点的石头上,寻找自己再走的方向。 刚刚陷落的区域,显然不会再有宝了,那就朝它反方向去。 打量外面的她,还是没注意,那一线绿纱,此时已经粘到了袖口处。 …… 拿着罗盘,到处寻找矿洞的叶湛秋越来越没耐心了,他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始终没找到任何一个入地口。 运气,运气,你在哪? 一想到的,有些人被传送进矿道,什么都不用找地就能采到好东西。一想到,有些人可能已经运气地采到了矿物精华,他的心就想滴血。 当年的狼盗周康,可是带了无数宝物出去,怎么到他这里就…… 叶湛秋再次心痛自己,杀周康杀早了,要不然不会与中极珠失之交臂。 中极珠若是他的,运气他也一定有。 可恨,那东西现在到谁手上了? 叶湛秋一边寻找矿洞,一边咬牙切齿地发誓,出去一定观察好大家,谁的运气好,就跟谁扛上,直到找回中极珠为止。 …… 李开甲自然不知道,有人惦记他的宝贝。 拿着西狄人的弯刀,在矿道里叮叮当当地挖宝好半天了,他弄到了不少奇怪的石头。 金色、蓝色、绿色……,一个个,无一例外,都挺重的。 李开甲不知道它们哪一个更贵重,反正矿道多的很,所以,全没用玉盒装,只挖一个,扔储物袋一个。 如果可以,他其实更希望,能有天剑宫的师兄师姐过来帮忙一块儿挖,这样,至少他就不用赶得这么急了。 五行秘地的宝物,那些师兄师姐们,简直要望穿秋水,可惜他们跟西狄人拼了一场又一场,什么都没得到。 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会不会如他般,在哪一个矿道挖宝。 还有懔叔蒋姨和灵蹊…… 想到那一家三口,李开甲小小地叹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都没在秘地里见到着,也不知道…… 他甩开那抹悲观的想法,把再砍下来的一块蓝色石头,收进储物戒指。 或许,他该给他们准备些东西。 …… 东皋好运地跌在一个矿道里,不过,这里面,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三个。 一个是他先前组队的同门师兄,另一个却是西狄人。 啪! 一条鞭子袭来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是一抖,虽然看不到后背的伤,可是他知道,肯定又有一条鞭痕肿起来了。 东皋咬着牙,努力更快地挖石壁上的银色矿石。 啪! “妈的,快点。” 不远处的山海宗师兄,也被甩了一鞭,他也忙加快速度。 东皋没望他一眼。 原本,这矿道是他们两个人的,只是西狄人来了,说好,多挖银母,分他三成的师兄,却在他们还没有明显落下风的时候,为了争取一个机会,一脚把他踢到了西狄人的弯刀下。 若不是人家想要免费的劳力,若不是倾尽灵力,用盔甲帮忙挡了一挡,东皋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快点快点,听见没有?” 西狄人挥着鞭子走来走去地催着他们。 银母矿啊! 据说任何剑系、刀系的法宝,只要加点银母,韧性都会有加成,没有它们,哪怕炼出法宝,也会脆得很。 西狄草原物产没有修仙界丰富,每次为了银母,都要跟人家低声下气。 现在好了,他要是能把这条矿脉全挖完,西狄未来的几千上万年,就再不必为银母折腰了。 啪!啪啪啪…… 他的鞭子甩得呼呼作响,一再催促他们快点挖。 东皋又忍了一鞭,用眼角余光,看到他又去打另一个人的时候,终于把陆灵蹊送的迷魂香点着了两根,扔在砸下的碎石缝隙处。 外呼吸转内呼吸! 好半晌,他听着人家越来越重的脚步,听着旁边也越来越无力的挖矿声,眼中杀机一片。 啪! 鞭声再没有之前的威风,东皋回头时,一把抓住那鞭子,在对方大怒的当口,迅速一剑划过。 卟! 西狄人只见劲间一凉,然后整个脑袋不受控制地好像飞了起来。 他睁着不敢置信的眼睛,看到没有脑袋的身体,正在大量飚血,把中间挖好的银母都染红了。 咚! 人头落在也要顶不住的山海宗修士的脚旁,“师……师弟……” 东皋拎着带血的长剑,几步一跨间,已经红着眼睛站到了他面前。 “我我,我是你师兄。” 山海宗修士腿间一软,干脆顺势跪了下来,“师弟,你饶了我,当时我也是不得已,以后的银母,我们平分,不不,你八我二,我还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之前的事了。 师弟,你不能杀我啊!” 他生怕那把剑朝他砍来,“在这里,我们好歹可以相互照应,要不然,再来西狄人呢?” 到了此时,他哪不知道,是这位师弟用了阴招? “我发誓,我发誓,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回到宗门,我……” 叮! 东皋不稀罕当他的所谓亲弟弟,再次一剑斩头。 摘下他们的储物袋,两个火球术甩出,看着他们成为一团灰烬,才收起所有银母,拿着陆灵蹊送的灵酒,一边大口喝,一边大步走出这个明显还有很多银母的矿洞。 盔甲在生死关头救他一次,但现在,因为灵力不足,已经龟缩在体内,恐怕不能救他第二次。 所以,这矿洞,他不能呆。 挖矿的痕迹那么明显,不管再来的是西狄人还是修士,若是看到他,一定都不会放过。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七十五章 缘份 有了经验,陆灵蹊不仅爬高的时候,会寻找坑洞,就是平时走路,也会不时扔一把石头,希冀能瞎猫再碰死耗子。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事实却是,耗子真不是那么好碰的。 直到百多里,她也没找到任何一个洞。 难不成是她的方向走错了? 陆灵蹊忍不住怀疑。 只是现在再转方向,感觉有宝贝的可能也低得狠,毕竟她拿到的手上的,不是一般的凡品。 或许,还要往前走。 骨碌碌…… 石头撒出去后,滚动的声音不对。 本来已经不太报希望的陆灵蹊,连忙顺着声音追过去。 骨碌碌,石头滚进矿道的声音,传出极远,正在里面的陆从夏心下一跳,只是她还来不及出声,就被身后的西狄人给禁了所有,扔在矿道里。 搞定里面的免费劳力,图里埕又以最快的速度,敛息藏身于矿洞前早挖好的地方等着,他不管再来的人,到底是西狄人还是修士,反正只要到了这里,都得听他的。 陆灵蹊跳下了矿洞,只是还没前进多少步,安安静静的矿洞,不知为何居然给了她一种莫名的不安和紧迫感。 是……里面已经有人了吗? 如果那样,那对方不出声是为了什么?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不管是为了什么,她修为弱小,都掺合不起。 想定之后,她正要回头走人,图里埕一下子跳了出来,堵住出口,“原来是你?”他脸上扭曲,“臭丫头,命倒是大,我的储物袋呢?” 没有储物袋,他过了好几天不安的日子。 陆灵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面上忍不住一白。 西狄二脚部,闲着无事都能吃人。 现在,他们算是仇人见面,人家怎么可能饶过她? “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图里埕拿着不知从哪夺来的剑,直直指着她,“快点,要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是……是你?” 陆灵蹊好像下意识地用手护住怀部,她一步步退着,在确定是图里埕的时候,惊吓之余,只能往怀中藏的那几张符箓动脑筋。 只恨启动它们,需要时间。 图里埕现在不怕她跑,这条矿道没有岔道:“哈哈哈!是我很奇怪吗?”臭丫头现在怕的像鹁鸪了? “你都能从那个破地方跑出来,难不成,你以为,我会留在那里?” 他拎着剑,狞笑着靠近,“朝老子动手,你的胆子不小啊?你说,把你的胆挖出来,它能是什么样?” 胆是什么样? 她没听爷爷说过。 陆灵蹊连忙往后退得更快了些,“山……山娜姐姐呢?” 山娜?姐姐? 图里埕嘴角抽了抽,“臭丫头,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把你的储物袋,我的储物袋,全都给我交上来。” 虽说,他恨不得马上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扒她的皮,可是挖矿需要劳力。 在杀她之前,最少也要让她帮忙把该干的话干完了。 “储物袋……在这里。” 陆灵蹊好像要哭似的,拿住那三张已经能启动的符箓,在他关注的时候,一把扔了过去。 叮叮叮…… 咔嚓嚓…… 一张冰锥符,两张雷符,她可是下了血本。 陆灵蹊算得好,两张雷符,哪怕伤不着他,把他电麻了,冰锥符也一定能伤到他。 双方离得太近,图时埕虽然知道这小丫头诡计多端,可真没想到,炼气三层的她,一下子能启动这么多符箓。 哪怕下意识里,他防了一点点,可是灵气护罩,刚一接触这两种灵符,便溃不成军,不论他激出多少层,都如摧枯拉朽。 “啊啊啊……” 哪怕最终叫出了骨盾护身,也因为身体和神经被雷电击麻了,各种指挥跟不上,他的大半身体都糊了,不仅如此,还被冰锥在身上射出了好些个小洞,哪哪都疼。 软倒在地的时候,图里埕死死瞪着眼睛,哆嗦着嘴,“你……你哪来的……雷符?” 冰锥符他花大价钱跟人换了两张,但雷符更为强大,雷灵根修士在西狄草原也更为稀少,想要雷符,不仅是灵石的问题,还有门路的问题。 “别人送的。” 陆灵蹊望了一眼他的丹田。 那里的灵气,正在大量逸出。 一根冰锥好巧不巧地正好戳在了那里。 “咳咳!不可能。” 图里埕如何相信? 他努力地想要站起来,想要再提灵力,可…… 低头的时候,看到戳在丹田的冰锥,他整个人都愣了愣,“你……,我……我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了。” 陆灵蹊稍为往后退了一步,防止他再暴起拼命,“杀人者,人恒杀之!图里埕,你们二脚部的人,都该死。” “咳!咳咳咳……” 图里埕想要反驳,可是嗓子腥甜,这一咳,便一发不可收拾,大量的血沫从嘴巴里流出来。 他曾经想过自己怎么死。 可是真没想到,会两次在小阴沟里翻船。 明明他都防了她一点。 “你……你不是炼气三层?” 好不容易喘回一口气后,他终于又想到了什么,恨恨盯着她。 “自然!” 得到预想中的答案,图里埕脸上的肌肉连续几抖,“狼神不会放过骗他子民的人,你……你说,你叫什么?” “狼神?” 陆灵蹊又往后退了一步,“你说的我真有些怕,所以呢,我不打算告诉你,我叫什么。” 什么? 图里埕没想到会收获这样的答案,“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不得好死的,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这句话,还是送给你自己吧!” 陆灵蹊确定他真的再无一拼的可能,手上的灵力一动,一把把他的储物袋、长剑以及骨盾吸到手上。 “不过呢,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我没你那么恶毒,给你个痛快吧!” 一个火球术,被她瞬间弹去,把想要惨叫出声的人,当场化灰。 结束了。 陆灵蹊抹了一把汗后,又长长吐了一口气。 这缘份,真是要人命了。 那么想碰爹娘,都没碰到,结果却两次撞上他。 望望外面的洞口,她真是怕了。 图里埕不够谨慎,好杀,可是如果遇到山娜…… 陆灵蹊顾不得里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以掠云术往回回的时候,她把换天阵再次掏了出来。 四周没人,真是太好了,她连忙把换天阵就布在矿洞的洞口。 这样,绝对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误入了吧? 经过了图里埕,陆灵蹊觉得,为了小命,为了等在外面的爷爷,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躺在里面不能动的陆从夏等着外面的人进来,可是一等不来,两等还是不来,真怕那人就那么跑了。 她努力地想要动一动,想要闹点动静,让人家注意到她,可是挣扎半天,被灵力禁住她的,连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半晌,就在她急得眼中都要流泪的时候,重新下来的陆灵蹊终于在神识中发现了她,并且站到了她前面。 她没想到了,这里面还有人,还是个太霄宫的修士。 算起来,她跟太霄宫的人,着实有缘。 “我要怎么帮你?” “……” 陆从夏想张口,可是她张不开。 “灵力锁脉?” 陆灵蹊用木灵气,探进对方的身体,半晌放下的时候,叹口气道:“我修为不够,虽然能强行解开,可是大概会伤了你的筋脉。” 这样啊? 陆从夏摇不了头,只能用眼珠子摇动。 “这么说,你也不同意强行解开?如果是这样,那就把眼珠子上下动一下。” 陆从夏果然把眼珠子上下动了动。 “那人已经死了,”陆灵蹊高兴,她们还能交流,“顶多十二时辰,他加持的灵力没有补给便会散开,到时你便能回复行动。” 她看到她腰上挂的储物袋,确定从图里埕手里夺的不是她的后,很是松了一口气,“要不然,你先在这呆着。我……我去挖那金色石头。” 陆从夏的眼睛,又上下动了动。 陆灵蹊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挖的东西,我不拿,不过,我挖的东西,你也不能朝我要。” 这是自然! 陆从夏动眼睛,代表点头。 “我认识你们太霄宫的凌雾师姐,她人很不错。” 陆灵蹊朝旁边一块最亮的金色矿石动手的时候,跟她道:“传送进来前,我还跟你们宗的朱培兰朱道友在一起。” 这被图里埕禁住的女孩,修为一样比她高。 反正陆灵蹊没看透。 为防她的善意,被人家报以恶意,她连忙把凌雾和朱培兰抬出来。 陆从夏当然不是傻子,明白她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外面的打斗,具体怎么样,她没看到,甚至离得远,她也只听到那个西狄人的惨叫声。 但能杀了西狄人,不管用了什么手段,都说明了人家的实力。 她的修为虽然是高些,可那又怎么样? 人家没来之前,她就是西狄人毡板上的鱼肉呢。 陆从夏很清楚,落到吃人的二脚部修士手里,当劳力只是一时的。 陆灵蹊拿着从图里埕手里夺来的飞剑,加持锐金之气,叮叮哐哐地敲击石壁挖金色矿石。 这东西,到底有多贵重她不知道,但看这一路挖矿的痕迹,她多挖些总是没错的。 石壁上的石头,比她想象的硬实,哪怕加持了锐金之气,因为长剑不好使,她也是忙了好一会,才挖出一块来。 好重呀! 勉强算半颗鸡蛋的小东西,落下时,什么都不懂的陆灵蹊徒手去接,当场被它带倒,头撞到石壁,发出咚的一声响。 不能动的陆从夏看到她懵在那里,眼中忍不住泄出更多笑意。 原来,真是炼气三层的新晋弟子啊! 金精都不认得。 “我的天,这什么呀?” 陆灵蹊嘟哝一声后,知道自己囧况人家全看在眼里,干脆转向陆从夏,“是非常厉害的宝贝?” 陆从夏眼中笑意微闪,眼珠子上下动了一下。 陆灵蹊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我最喜欢宝贝了。” “……” 这话好生直白。 陆从夏无语忍笑的同时,心下一动。 修仙界人人都喜欢宝贝,可是没几个人说出来,他们只会用实际行动,去争去抢。 地上有她早先挖下的六块金精,可是这位千道宗的小道友目光纯净,却没有一点觊觎的样子。 不管是不是因为她初入修仙界不懂,此时的女孩,还保持着一份赤子之心,都值得一交。 陆灵蹊不知人家所想,叮叮哐哐地敲宝贝,隐在她袖下的一线小青藤,在她大力甩动中,顺势又让自己脱离她,往里面游去。 金精虽好,奈何它不能吃,不过…… 暂时跟着的这个主人,好像是个财迷。 小青藤的叶子动了动,游上石壁。 之前的一顿饱餐吃得不错,只是它经验不够,最后差点把她和它全埋在那里。 这一次,想想人家可能要挖到这里面来,万一发现全没了…… 它朝最漂亮,也最大的几块游过去,路过的时候,一个又一个金精消失在原地,只露坑坑洼洼的石壁,好像在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 时间一点点过,当陆从夏发现自己能动时,真是惊喜坏了。 从歪靠的地方直起身体,她浑身的骨节一阵暴响。 咔咔咔…… 终于活过来了。 陆灵蹊应声回头,“姐姐好了?” “好了。”陆从夏笑着拱手,“太霄宫陆从夏,多谢师妹相救。” 姓陆? 陆灵蹊的眼睛眨了一下,“陆师姐客气了,林蹊就是运气稍好一点。” “原来是林师妹!”陆从夏朝她咧了咧嘴,“不管是什么运气,没有你,我帮他挖完了矿,性命不保也是肯定的。” 把她之前挖下的金精一连拿了三颗大的强塞过去,“我也没有其他的宝物,只有这点金精,还算好东西。” 说到这里,她一下子笑了,“这东西重得很,你得提了灵力拿,要不然能把你砸到地里去。” “那……林蹊就愧受了。” 陆灵蹊本来不想接的,不过人家姓陆,就凭这个姓,她也不能太客气。 “这就对嘛!” 陆从夏瞄瞄她们的来路,“外面你布阵了吗?可能还有其他人,若是你没布,我就去布一下。”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七十六章 避过 矿洞虽深,奈何两个人,越干越有经验。 相比于一人对着一块金精使力,两个人合作,用长剑加持锐金术各负一半,要省时省力多了。 虽然挖出来的金精,还包裹部分矿石没有完全弄干净,可谁知道她们能在这里呆多长时间,当然是能挖多少就是多少,又不是没地方装。 矿壁上的洞,越来越多,直到挖到尽头的时候,两人已经各分四百多块。 “这么多,一下子拿出去,也不值钱了吧?” 陆灵蹊常听父亲说生意经,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别的东西,可能不值钱,但是金精不一样。” 陆从夏非常有自信,“它不仅是炼制法宝的好东西,很多超强的防御法阵和城墙也需要它,别的我不敢说,但我得的这些,上交宗门几成后,剩下的,哪怕我们陆家,一家也能消耗掉了。” 什么? 陆家? 虽然早有所猜,陆灵蹊还是为陆家的大手笔所惊。 “咳!姐姐所在的陆家是传说中的修仙世家吗?” “是呀!”陆从夏笑咪咪地点头,“陆家是太霄宫第一世家,共有五位元婴真人。林师妹将来到了修仙界,筑基后,出来行走的时候,一定要到我家玩玩。” 一个家族想要保持永远的强大,没有丰厚的族藏,是无法支撑一代又一代弟子的。 陆从夏很想交好这位有勇有谋的千道宗师妹,“要是你的东西,交了宗门后,剩下的不好处理,我保证我们陆家都可以按市场价,全部收购。” 在修仙界卖好货,有时候没有实力,也很危险呢。 但这些,她暂时不打算告诉她。 只有让她吃过亏后,才能领她和陆家的这份人情。 陆从夏不担心她会在吃亏的时候,一下子就把小命丢了。 矿洞外那隐藏的法阵,以及那西狄人的死,都说明了这位师妹的不简单。 “好啊!”陆灵蹊一口答应,“要是有命从五行秘地走出,将来有机会,一定到姐姐的陆家去看看。” 她确实要到陆家去看看,看看祖宗当年所谓的‘亲’人,到底如何了。 甚至陆灵蹊还想知道,陆信祖宗和二祖诚一起被流放后,那位女祖宗如何了。 她也是修仙界的人,如果当年没死,或许还好好活着。 “一言为定!” 二人相视一笑,一齐往矿外去。 她们全没发现,又化身好像一丝细纱的某个小东西。 “你从什么地方来?我们避开那个方向,再找找吧!” 陆从夏打量完四周后,不知道该从哪走。 “我从那边来。”陆灵蹊把换天阵收回,“其他地方……随便吧!” 时间过了这么久,她其实不觉得,还会有正好空着的矿道,等着她们下去挖宝,“陆师姐,从我们的情况来看,现在挖到宝,或者没挖到宝的人,都挺多的吧?” 这? 陆从夏一下子站住,眉头蹙了蹙,“你说的对,现在,不能随便乱闯了。” 她们能把一个矿道挖完,那么其他人呢? 还有倒霉一直没找到矿道,在外面游找的人,这两者,她们碰到,可能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 陆灵蹊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原以为这周边没人,才到处乱闯的。 但现在,遭遇了图里埕,又遇到了她,可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随意跑了。 “我们修为不够,很容易被别人认为是肥羊,或者免费的劳力。”她指了指她腰上的储物袋,“想要不被人注意,最好还是整理一下的好。” 从矿洞出来前,陆灵蹊已经把大部分该转移的东西,转移到秘密地方了。 “这个呀!”陆从夏笑着拍了拍腰上挂的储物袋,“我已经整理好了。”她修为比她高两阶,没好意思问她,是怕她多想,倒是没想到,她先问了她。 “噢!”陆灵蹊把她打量一遍,“陆师姐年龄也不大吧,要不然,你把修为,往下调调。” “……” 陆从夏不知道是不是该笑,“调到炼气三层吗?” 她都要怀疑,这位林师妹到底是不是从凡人界来的,是不是炼气三层的小修了。 “是啊!”陆灵蹊理所当然地点头,“炼气三层安全,最起码,人家一见面,不会马上动杀招,甚至遇到好矿,还会想办法让我们当免费劳力。” 当一时的免费劳力没什么,就怕那一上来就下杀招的。 修为高了,谁能相信,你能老老实实就帮人家干活? 陆从夏不是傻子,很快想明白,迅速调整修为,“我是陆家人,遇到西狄人或许可以骗一时,但遇到修士,可能好多人都认识。” 大家在二十万里寒漠走了大半年,再加上陆传那位伯父,她虽然是小虾米,可走在陆家的队伍中,怎么可能没被人关注过? “没事,我们防的就是西狄人。” “你这样想可就错了。” 两人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陆从夏边走边道,“在这里的,除了西狄人,有道门有魔门还有鬼宗,魔门和鬼宗的我们先不管,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 太霄宫和千道宗也不是没有仇家,看两宗不顺眼的人,一样很多。”西狄人要防,但是修士真的也要防啊! “是吗?” 陆灵蹊还真没怎么防过修士,“那……陆家,也有仇家吗?” “自然!”陆从夏叹口气,“哪怕我们本宗之内,也一样有不忿我们陆家是第一世家的叶家。修仙界是个大江湖,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 陆灵蹊默然无语,或许是她想简单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到西狄人,或许就像朱培兰说的那样,是因为暗中的修士,看到她们修为弱小,懒得打劫,也懒得庇护。 “不过,你也不用害怕。” 陆从夏看她脸色不好,生怕她想多了,或者把她教坏了,失了那份与人为善的赤子之心,“这里有西狄人,除非那种生死大仇的,修士之间,彼此都很克制,我们主要防的还是西狄人。” 陆灵蹊默默点头,“师姐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防人之心,随时都得有嘛!” “……” 这话说的。 陆从夏笑了笑,“你这样想也行,胜在一个安全。不过,有时候,得因人而异,要不然,防小人的时候,你会把君子也防了的。那样,就要没朋友了。” 她都不知道,干嘛要跟她说这些。 难道是因为救命之恩? “噢!” 陆灵蹊在她的话中,听出那一份真心,“我会……” 前方坑凹处,突然有什么亮光闪过,虽然还有些距离,为了安全,她和陆从夏还是迅速转向一边的大石后慢慢伸头观察。 “糟了,是叶家的叶湛秋。” 陆从夏很想跳下去帮忙,奈何人家面对的是三个西狄人。 叮叮叮…… 叶湛秋以剑阵护体,实没想到,他会这么倒霉,一下子遇到三个西狄人。 “我都说了,什么矿道都没进过,三位何苦这么咄咄逼人?” 他真是要被气死了。 算计了那么久,原以为传送的地方离别人都很远,他能很容易就找到矿道,到时一个人挖宝贝,闷声大发财。 却没想,找了十几个时辰才看到一个矿口,还没下去,里面就冲出这三个家伙? 叶湛秋觉得老天都在跟他做对。 他明明没找到矿,这三个找到矿的家伙,居然还想打劫他? “逼急了我,大家鱼死网破,谁都不好过。” 又不是阿菇娜那个级别的,当他真的怕吗? 叶湛秋瞄他们储物袋的时候,眼中难得闪过一丝火热。 他有能瞬移数十里的古符,或许拼一拼,也不是不可以。 老天没给他矿道挖,那打劫挖过矿道的人呢? “哈哈哈!鱼死网破?就你?” 大笑的西狄人显然非常看不起他,“剑阵厉害又如何?区区炼气七层,你能撑它到几时?小子,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把储物袋留下,还有……把这个剑阵也留下,老子放你一条生路。” “放你妈,去死。” 修为比不上他们又如何? 他宝贝多,叶湛秋用大半的剑阵挡住攻击的两个西狄人,分出最主要的精力,指挥数剑合一,朝这个西狄人劈去。 当……! 一声震响,那西狄人护体的骨盾,当场被一斩两半。 不过,有此一阻也足够了。 那西狄人骇然之下,连续横移到想要转到同伴处。 可是叶湛秋又如何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叮叮叮! 又是数道剑光,横七竖八地把他所有去路,全都堵上后,三剑再次合一,朝他身体斜斩而下。 锵! 那人的弯刀,努力地想要挡格,体内也激起一层又一层的灵力护罩,可剑阵一启动,不同于其他,连绵不绝下,他挡得了这个,挡不了那个。 陆灵蹊只见人家三道三道剑光合一,先斩弯刀,再斩灵力护罩,几乎在眨眼之间,就把那西狄人从肩头到腰下,一斩两半。 大量的鲜血和内脏一齐喷出时,两个竭力想要救护同伴的西狄人,惊怒异常。 他们迅速靠近,全力斩向他的剑阵,妄想以修为碾压。毕竟对方只是炼气七层的小修,支撑剑阵,哪那么容易? “快吃补灵散啊!” 上面偷看的陆从夏都为他急了。 陆灵蹊一言不发。 这剑阵发出的剑气,她看着好熟。 叮叮!叮叮叮…… 剑阵剑气,一浪接一浪,好像永无停歇。 叶湛秋在两人靠近后,就无需再防他处,指挥早就认主的古宝剑林,反而更为得心应手。 倒是两西狄人,从一开始的全力进攻,到七分攻三分守,六分攻四分守,五分攻五分守……,慢慢地变成以守为主,好像不过半刻钟。 “没想到,叶湛秋这么厉害。” 陆从夏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起莫名的光,“他的剑阵不一般啊!” 能一般才怪了。 陆灵蹊趴在一旁,“陆师姐要下去助阵吗?” “……” 陆从夏慢慢摇头,“陆家和叶家不对付,叶湛秋性子……也并不好,要是先前,他占下风时,我们出去没问题,现在……,于我们并不安全。” 某人的眼睛盯西狄人的储物袋,盯得太火热了。 陆从夏不想冒险,“走吧!趁着他还没注意到我们。” 看他的情况,反杀西狄人,只是时间问题。 有了那样的剑阵后,她要重估叶湛秋的实力,“林师妹,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吗?他的贪心已起。” 她拉着陆从蹊小心从旁退开,“修仙界,有很多道门男修士喜欢以君子形象示人。现在出去,若我们的修为高,没问题,他可能还会分肥给我们,但实力不够,说不得人家为了自身形象,要杀人灭口,顺便捡财。” 修仙界这样的事陆从夏不仅听过,还偷偷见过,“你从凡界而来,以后注意了,这两种情况,最好都不要出去。因为后者会丢命,前者……,人家可能也会在心里记恨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背后一刀。” “……知道了。” 陆灵蹊当然不会管叶湛秋这个所谓先知的闲事,“师姐懂得很多。”难得还愿意跟她分享。 “呵!我懂得也不多。” 陆从夏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是家人教的,有些是自己慢慢观察到的,林师妹比我聪明,其实我不说,以后你也会慢慢懂的。” 她想起来了,哪怕她问她,要不要下去助阵,也只是问她,人家自己没有一丁点下去的意思。 “慢慢懂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吃亏了。” 陆灵蹊叹口气,姓叶的事,她是不会管,但今天如果不是姓叶的呢? 她很可能在人家大局快定的时候,跑出去锦上添花。 “……” 陆从夏有些奇怪她的警醒,忍不住怀疑,这聪明的女孩,又从她的话里,想到了什么,当下干笑一声道:“主要是你们进修仙界,进得比较急,什么都来不及学,其实以后进了宗门,听的多,见的多,这些都不是事。” “希望如此吧!” 陆灵蹊回头看了一眼,“一会儿,姓叶的只怕就要收拾东西上来了,我们快点走。”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七十七章 交易 拿到三个西狄人的储物袋,叶湛秋突然对五行秘地充满了信心! 就说嘛,当年的狼盗周康没这么怂,他的修为比他还高好几阶,没道理人家混得下去,他却混不下去。 叶湛秋觉得,一定是他被阿菇娜前世的威名给吓着了,才会一连躲了好几天。 但现在…… 他连一个火球术都没给那三具死尸,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把人家的储物袋,全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叶湛秋想的很好,只要有点眼睛的看到他腰上的储物袋,都会有些想头。 周康的凶名,他不打算要,但胆敢主动打劫他的,他却正好反打劫。 掠上高地,远眺四周,叶湛秋恨不得这周围马上就有人,可惜,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只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两个人。 太远了,看得不是很真切,但这也够他按那方向寻人了。 “我不想走了。” 翻过一片高地后,望着前面,陆灵蹊莫名觉得心慌慌的,“陆师姐,我们寻个地方,歇一歇吧!” 歇一歇? “行啊!”陆从夏没什么不答应的,“那现在,是你布阵还是我布阵?” “你吧!我的那个只剩隐匿功能了。” “那行!” 陆从夏当然看到她阵盘和阵旗的破样子,连忙把她的阵盘和阵旗布出来,“这是我爷爷亲制的九如阵,有九种变化,安全方面很不错!” 是阵法师吗? 陆灵蹊虽然很想问,可到底没问出口,只露了个羡慕的眼神。 但其实,她并不想羡慕。 她爷爷和父亲,灵根资质也不差,若是生在修仙界,怎么也不会蹉跎到现在。 人家的爷爷,可以当阵法师,她的爷爷,未尝不能。 只是,二十万里寒漠隔开了所有,别人的几百年,也许只是一世,她家,到她这里,却已经是第十一代了。 爷爷以上八代祖辈的性命,蹉跎在没有灵气的地界。 陆灵蹊虽然知道,几百年前长辈们的事,与现在同在五行秘地挣命的陆家人关系不大,可人家能受家族庇护,她家却一代又一代地求而不得。 人家的爷爷是阵法师,她的爷爷,哪怕灵根资质好,也因为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期,若是没有筑基丹,这辈子想进阶筑基,无异于做梦。 还有父亲母亲…… 陆灵蹊不敢想他们现在怎么样,默默在陆从夏箍好的地方,选个角落坐下来。 “看看这个。” 陆从夏布阵好,丢过一个瓷盒,“二阶象龙的肉,很好吃噢!” 她自己也拿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盒,打开后,高高兴兴地拿起一块肉干,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这些象龙肉,也是我爷爷亲自制的。” 陆灵蹊的鼻子抽了抽,闻着确实不错,“那你爹你娘呢?他们没给你准备东西嘛?” “他们……很早以前就去世了。” 啊? “对不起!我……” “你又不知道,说什么对不起呢。” 陆从夏笑了笑,“虽然我爹娘去的早,可我爷爷把能给我的,全给我了,所以,我也不比别人缺什么。” 看她笑得这么明媚,陆灵蹊猜测,她的爷爷是个跟她爷爷差不多的人。 “龙象肉好吃嘛?” “好吃!” 陆灵蹊大力点头后,也拎出一个食盒来,一盘大虾,一盘青菜,一盘酱牛肉,一盆鸡汤,她又翻出两个馒头,两付碗筷,“尝尝我爷爷熬的鸡汤,好喝的不得了。” “……” 陆从夏傻了傻,她没想到,她居然准备了这些,轻啜一口,浓郁的鸡汤里,暗含淡淡的灵气,“你们那灵气回复得不错嘛!” “还行!” 陆灵蹊笑眯了眼,一口鸡汤,一口馒头,顺便再吃个大虾,“我爷爷的手艺也不错吧!” “嗯!不错!” 陆从夏乐了,她夸了她爷爷,她就来夸她爷爷,叫她说什么好。 “我爹我娘的手艺也不错,”陆灵蹊又吃了口酱牛肉,心情慢慢飞扬起来,“这酱牛肉和青菜是我娘做的,大虾是我爹做的,本来我都说,不带青菜,可我娘非说,光吃肉不行。” “嗯!味道都好。” 都带有微弱的灵气,陆从夏原本只准备尝一尝的,现在倒是放开了肚皮,飞快下筷,“确实不能光吃肉,我爷爷说,那样对皮肤不好。” 碧绿的青菜,很养眼不说,吃起来,也另有一种爽脆,她反而多夹了几筷子。 “修仙界的灵菜很贵的,不像妖兽,天天都有人打,灵菜要灵农细心地种,我家的院子里,虽然也开辟了一块菜地,可老长得不好。” 可能是她照顾得不好。 “你们家还种菜啊?” 陆灵蹊惊讶坏了,“这样说,我爷爷到了修仙界,也可以种菜喽?” “……” 这叫她怎么说? 陆从夏轻咳了一声,“在修仙界,灵地正常都是有主的,你……若想你爷爷种菜,恐怕得租地。” 她家要不是祖上还留了一个小院,也没法种,因为祖孙二人的灵根,都不适合。 陆家资产虽多,却不会浪费灵地,给不适合的人。 “噢!”陆灵蹊记下了,“那租地一般是交灵石,还是交所种的实物啊?” “只看上面需要什么了。” 陆从夏很奇怪,她居然问得这么细,“你爷爷也进五行秘地了吗?” 她只听说,凡人界娶妻生子的年龄,都非常小,却没想到,林蹊都这么大了,她爷爷居然还没到四十。 “没有,我爷爷在外面等我。” 陆灵蹊连忙刹住再谈下去的话,凡人界很少一家几代都有灵根,她实在怕说多了,让她怀疑什么。 毕竟祖宗的畅灵之脉出自陆家。 “这样啊?那你可要努力出去。” 陆从夏觉得,他们家的酱牛肉,味道独特,“龙象肉是不是也能酱着吃啊?感觉你家的牛肉,肉质嫩烂松软,入口醇香不腻,真的非常好吃。” “应该能吧?” 陆灵蹊知道她家的酱牛肉加了两样特别的药材,“将来出去,你出肉,我来试。” “行!一言为定。” 陆从夏哈哈一笑,正待再说什么,连忙打了个净尘术,把所有食物一收,“叶湛秋来了。” 远处,叶湛秋确实正往这边来。 “他可能看到我们了。” 陆灵蹊庆幸,她们现在藏起来了。 “他的样子不对,只怕还有其他人来。” 陆从夏看他站在那处高地,很是凝重地远望对面,忙与陆灵蹊一起,也望过去。 没一会,手持弯刀的巴音暴露在眼前。 陆灵蹊的眉头一拧,这是第四次看到他了。 很快,又一个熟人,露于眼前。 “山娜?” 陆从夏不认识巴音,但认识早就传名的山娜,小声道:“她是春草部的山娜,听说,很有本事。叶湛秋对上他们,只怕不能得好。” 叶湛秋到底是修士,面对西狄人时,她下意识地关心。 “旁边的那个人,我也认识,他叫巴音。” 相比于山娜,陆灵蹊反而觉得,巴音更可怕,“哪个部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见了他好几次,一次在凌雾师姐那里,当时,他可能发觉了危险,在凌雾师姐的陷阱外站了好一会,自己退走了。 事后,凌雾师姐说,像他这样五感灵敏的人,以后遇到了,尽量离远点。因为人家有危险的地方,都会提前避开。” 没危险的地方,就是他有把握的地方。 “后来,我和凌雾师姐分开,与朱培兰师姐和山海宗的东皋师兄组队,又遇到了巴音,他把我们抓去了,在他的那一伙人里,我感觉,他也是个头。” “……” 陆从夏没想到,她的经历这么多,“那你……后来是怎么逃的?” 她本来想说你们的,但想想,能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与她组队的人,只怕没那么好运了。 “那天夜里,一个无影人,带我们走的。” 无影人? 陆从夏心下一跳,正要问什么,外面叶湛秋的剑阵已然叮叮叮地启动了。 看到山娜和巴音齐出的时候,他虽然对自己的古宝剑林很有信心,可是对方,一个是早就传名的天才,一个是未来新秀,不提早准备,总是害怕人家不给他启阵的机会。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朗声朝二人一拱手,“两位……,太霄宫叶湛秋有礼了,我们就此别过如何?” “……” 一个炼气七层的小修,做这种姿态,巴音忍不住冷哼一声,“把你的储物袋扔两个过来。” 有剑阵就了不起吗? 修仙之人,谁都知道,剑阵消耗灵力的可怖。 “……山娜道友,你也要我的储物袋吗?” 叶湛秋沉默一瞬后,不管巴音,直望向山娜。 山娜的眉头轻拧,她养的草虫比较特殊,透过彼此间的联系,小东西对那剑阵,非常忌惮呢。 更何况,这里还不止他们三个。 她望了一眼九如阵,“暗里的朋友,有没有兴趣露了个脸啊?” 什么? 叶湛秋和巴音同时一惊。 阵中的陆灵蹊和陆从夏也非常吃惊。 “我们不打架,做点交易如何?” 相比于不可测的一场架,在未见到人前,山娜更倾向于做个生意。 西狄草原物产没修仙界丰富,她和巴音虽然各有所得,但她相信,这里的人都有收获。 相比于到外面,由长辈们交易,她更想自己握住自己的东西。 “我这里有几块空冥石,它是炼制空间法宝的好东西,你们把你们的东西拿出来,我们换一换如何?” 说话间,山娜非常干脆地朝叶湛秋和九如阵各扔一块空冥石。 陆从夏随手一探,把空冥石抓手上,打量一番,轻声道:“东西不错!不换的话,人家只怕不会甘心。” “那……金精要怎么换?”陆灵蹊亦小声问道。 陆从夏找了块最小的,扬声道:“山娜道友爽快,小妹这里有块金精,你也接着吧!” 金精啊? 山娜嘴角一翘,“那道友还要再换吗?” “当然!” 说这话时,陆从夏望向陆灵蹊,“空冥石可以炼制储物戒指,储物镯,它们比储物袋好的多,你也可以换一块。” 陆灵蹊点头,拿出一块指头大的,以灵力变换声调,用稍粗一点的声音道:“再来跟刚刚差不多的四块空冥石。” 阵中居然有两个人。 山娜眼中异光一闪而过,接过她的金精,打量一番,送出自己的,“成交!” 叶湛秋和巴音没想到,这三个女的居然真把生意做成了。 两人对视一眼后,各拿出自己的,“我的是坤银。” “我的是庚金。” 两者的价值差不多,先各自互扔一块。 旁观的三人,发现他们甩出的力道,都带种特别的巧劲,想要接下,不太容易呢。 可是,巴音只是随手一抓,发出呼啸之声的庚金,便落在了他手上。 然后大家一齐看向那块好像飞得很慢的坤银。 叶湛秋的修为只有炼气七层,陆从夏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 陆灵蹊只见对方右手微抬,那块坤银的速度蓦然加快,好像不费吹灰之力便抓到了手上。 “巴音道友的蛰龙九变,已经炼到第二变了吧?果然厉害!” 叶湛秋庆幸他从上世而来,巴音的蛰龙九变,后来可是名闻天下,第二变的速度虽慢,可后劲却是莽牛劲的两倍,不知道轻灵劲的,对上一定会吃个大亏。 “……” 巴音的面色一变,深深望他一眼,“道友好手段!” 怪不得山娜能放弃到手的好处呢,原来,这里的人,是真人不露相啊! 他自己出的招,哪能不知道,这般轻松接下蛰龙二变修士的厉害? 炼气七层,也许只是人家惑人的手段而已。 “行了!”山娜轻笑一声,“这交易是我发起的,都给个面子,别再试探了。” 那阵中,还有一个可能是熟人的人呢。 山娜相信,人家好好的,不至于随便变幻声调。 但能跟她是熟人的,几乎没有无名之辈。 所以,相比于修士一方,她和巴音,应该还落在下风,“这块空冥石挺大,换道友两块庚金没问题吧?” 叶湛秋笑着接下她的空冥石,果然扔出两块庚金,“巴音道友,我们再换一块坤银如何?” 他要让这个未来的大人物,记住他,所以,根本不在意,他要坤银没用。 “成交!” 巴音心起忌惮,但生意还要做,迅速跟他调换,“阵中的两位朋友,可有换坤银的意向?”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七十八章 一家人 调换坤银? “换!” 输人不输阵,陆从夏虽然怕巴音也对她们玩那什么蛰龙二变,但人家在明,她们在暗,她和陆灵蹊都觉得,此时一旦露怯,人家可能立马就能欺上。 两人严阵以待对方出招。 巴音东西到手,颠了颠后,到底因为在叶湛秋那里铩羽,不敢再乱试了,“四块!” 望着平平飞来的四块坤银,陆从夏和陆灵蹊几乎同时出手,尽出全力,各自收住后,一齐松了一口气。 该换的东西,都换完了,应该没事了吧? “阵中的那位变声的朋友,是山娜的老熟人吧!” 山娜对阵里的人很好奇,“你知我,我却不知你,这对我是不是不怎么公平啊?” “呵呵!这世上有绝对公平的事吗?” 陆灵蹊顶着陆从夏疑惑的目光,接着变声道:“若是哪一日,你山娜在阵中藏着,我过明路,保证也不会找你就是。” “……” 人家都这样说,在不能翻脸的情况下,山娜还真没办法把她从阵里揪出来。 “呵呵,道友可真会说笑。” 山娜保持风度,“各位,我这里有空冥石,你们已经知道了,以后哪位朋友想换,可以直接到春草部找我。”她两边一拱手,利落走人。 “奈兀儿族巴音,有要换坤银的,也可去找我。” 巴音紧随其后,拱手作别。 这一次,虽然没白抢到东西,但能换到金精和庚金,收获绝对算不错了。 “太霄宫叶湛秋。” 叶湛秋拂拂自己的月光法衣,把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两位道友有礼了,不知……两位可有共同组队的意思?” 共同组队? 陆灵蹊心下一跳,在陆从夏还没开口时,便直接拒绝,“对不住,我暂时有些不方便,以后有机会,定寻叶道友。” “……那好,告辞!” 叶湛秋并无多少遗憾,反正他的名号,现在已经有四个人知道了,透过他们,说不得,出五行秘地的时候,后起之秀的名单里,他也会占据一席之位。 现在,他要找落单的修士。 西狄人可以打劫别人,他当然也可以。 他大跨步离开。 “灵蹊!” “嘘!”陆灵蹊朝陆从夏轻嘘一声,“快点收阵,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陆从夏心下一跳,连忙收阵。 “山娜怎么知道,这里有阵?” 陆灵蹊拉着她,以最快的速度,避开数里,上到高地,迅速布下自己的换天阵,“把你的九如阵,布到里面,若对方……” 她正要说,若对方再来,看看换天阵能不能被发现的时候,就见陆从夏的脸色一变。 以为走了一段距离的山娜,带着巴音,居然又摸了回来。 他们是确定叶湛秋走了以后,重新回来的。 “跑的到是快!” 山娜气极而笑,在她们曾经布阵的地方,连跺了两脚。 “对方到底是谁?” 巴音奇怪,他要打的时候,她不敢打,现在人家跑了,她又后悔,这算怎么回事,“不是你以为的天才修士?” “呵!人家已经跑了。” 山娜走到半截子,才想起她认识的人里,还有沙世界里那个跑得跟兔子一样快的小丫头,“现在问什么都迟了。” 若是这家伙,知道人家只有炼气三层,只怕会郁闷得吐血。 山娜也有一丝郁闷,不过,更多的是好笑。 她居然两次在那个小丫头身上栽跟头了。 偏偏她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只要知道是谁,什么时候都不叫迟。” 巴音冲上叶湛秋曾经所站之地,极目眺望,“时间过得不久,或许找找,我们还能找到。” 他还能看到姓叶的背影,没道理,两个最后走的人,反而没影,“那两个女修,不是以最快的速度逃跑,就是另外移阵了。 山娜,让你的草虫放出来,让它帮忙找一找。” “不必了,人家……应该是以最快的速度逃跑的。” 山娜上来的时候,也游目四望了一番,并未放出自己的草虫,“她真跑起来,哪怕是我,也未必能抓住她。” “……” 有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吗? 巴音很无语,“那你还带我回来干什么?” “呵呵!确定一下啊!” 山娜嘴角上翘,“我本来想,如果阵还在那,肯定不是她,但阵没了,百分百就是她了。” 要不是没经验,在沙世界的时候,图里埕早死了。 此时的山娜还不知道,陆灵蹊又一次跟图里埕相遇,有过经验的她,再没给图里埕机会。 “到底是谁?” “哈!说了你可不能气。” 山娜笑得肩头都抖了起来,“千道宗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 炼气三层的小丫头? 巴音脸色说多难得就有多难看。 他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可乐的。 金精啊! 一想到可能一个矿洞的金精,都与他失之交臂,他就没法不气。 “山娜,被一个小丫头涮,你就这么高兴?” “……” 山娜脸上的笑意渐隐,“小丫头怎么啦?我也是从小丫头长到这么大的。”她炼气三层的时候,可没办法独自对付图里埕那样的家伙。 “巴音,如你一般,看不起人家小丫头的,还有图里埕。可是你知道嘛,那天要不是我,图里埕就死在人家手上了。” 什么? 巴音脸上一变。 二脚部的人,自带煞气,一个刚入修仙界的小修,按理…… “图里埕的心脏长歪了。” 山娜再次转身走人,“要不然,当时的命就没了。劝一句,当你看不起别人的时候,可能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远在换天阵里的陆灵蹊只能看到他们好像在闹不愉快,但具体说什么,实在听不着。 她本来真担心,换天阵再被人家发觉。 好在,这两个煞星又跑了。 “呼!” 她狠狠吐了一口气,“陆师姐,把九如阵也布上吧,没危险,我们就不启动。” 有危险,隐藏的换天阵,总能拖延点时间。 “好!” 陆从夏看到山娜再次走开,也很松了一口气,一边布阵,一边道:“林蹊,山娜是为你而来,你跟她也认识啊?” “认识!” 陆灵蹊靠坐在一块石头旁,“我们曾经被困在同一个地方。” 啊? 陆从夏总算知道,她为什么看上去,做什么都很有筹谋,“你吃了很多苦吧?” “没有。” 陆灵蹊摇头,实事求是道:“山娜那个人总的来说,还不错!” 好在,她一直记得她的谨慎,先一步闪人,“她……” 呼!呼呼…… 远方好像有什么响动,陆灵蹊看到陆从夏瞪大了眼睛,连也望过去。 连天接地的沙尘暴在渐渐扩大,好像要覆盖整个世界,一个修士正努力地逃跑。 “快看,是叶湛秋,他正在往回跑。” 此时的他,一幅惊恐至极的模样,陆从夏忍不住凝重起来。 “陆师姐,那是什么?” 叶湛秋有先知之能,现在那幅表情,让陆灵蹊心里忍不住直打鼓。 “阿懔!” 凄厉的叫声,远远地从浓厚的沙尘里传来,让本来就提着心的陆灵蹊面色一下子变白。 是娘的声音,爹怎么啦? “爹!娘……” 陆灵蹊的飘渺无行决瞬动,迅速收了九如阵外的换天阵阵盘和阵旗,连灵石都顾不得挖,在叶湛秋拼命往外跑的时候,直扑延展而来的狂沙。 陆从夏惊讶死掉了,连忙启动九如阵。 “娘!爹……” 陆灵蹊大声喊人,自入五行秘地以来,她一直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去想爹娘。 可是现在…… “爹!娘……,你们在哪?我是灵蹊啊!” 远远地,看她好像离弦之箭一样冲进连天接地的沙尘,陆从夏努力挖洞,想把自己埋进土里。 沙尘带有想象不到的吸力,那好像要刮走一切的恐怖样子,哪怕把九如阵开到最强防护,她也没信心。 陆从夏眼睁睁地看到,叶湛秋在无法可想时,启动了什么玉符,瞬间远去,现在这里,就剩她一个了。 她连忙挖洞再挖洞,在狂沙临近的时候,终于把自己埋了进去,只露一颗脑袋和两只手在外面。 呼呼…… 咚咚咚…… 狂沙好像骤雨一般,每一颗沙子都带着劲力击打下来,九如阵连三十息都没撑到,就嗡的一声破开,阵盘阵旗转瞬便被刮走。 陆从夏原还想在沙中,找一找刚刚的朋友,现在吓得连忙启动灵气护罩,再用双手紧抱了脑袋。 九如阵没破之时,她都看不到外面十米处,现在…… 她努力地把脸往地中埋,只能祈求朋友能有些好运道。 冲进沙里的陆灵蹊,当然也被那突如其来的沙袭,弄了个灰头土脸。 好在,她一直做着被人追杀的准备,身体在沙中控制不住卷起的时候,已经启动一张金钟符。 当当当…… 狂沙击在泛起的一层钟形护罩上,陆灵蹊才吐了一口嘴中的沙,“爹!娘……” 这样的地方,由不得她不担心他们。 她努力控制身体,想往沙的更深处找人。 “爹,娘,你们在哪儿呀?” 陆灵蹊带着哭腔,大声喊人。 她四望看不到多远的狂沙,根本没注意到,右手上一片小叶子,探了出来。 外面的情况,显然让它也有些懵,它歪着脑袋,正要仔细看看的时候,陆灵蹊因为眼泪阻了视线,抬着胳膊就在眼上抹了一把。 “爹,娘,你们在哪,我是灵蹊。” 五内如焚的陆灵蹊,还是没注意到,差点被她揉破的那片叶子。 “灵蹊,不要怕,我和你爹在一起。” 远处传来微弱的声音,陆灵蹊心下一振,连忙拿出两块拳头大的金精,给自己增加重量,从半空慢慢落下来,“娘,我马上就过来。” 她循着那方向,努力前行。 半晌,终于看到把自己捆在一块绿色大石上的父母。 父亲陆懔,额上有血迹,半边脸上,还被沙雨打出了无数红印,看样子是晕了过去,母亲蒋思惠虽用长绫把他们捆在了一起,还是努力地想为父亲遮风挡沙。 陆灵蹊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忙给他们拍了一张金钟符。 “娘,爹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晕了。” 蒋思惠朝女儿露了个笑容,可惜被两个金钟符隔着,她想摸摸她都做不到,“灵蹊,看到你,娘就放心了。” 至少夫君没被吹走。 多天没有音讯的女儿,现在虽然是一幅花猫样,却也是平平安安的。 “过来,往娘这边躲躲。” 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弄到这么好的符箓的? 蒋思惠虽有千言万语,可这狂沙之中,下意识里,还是想为女儿挡一点风沙。 “娘!我没事。” 陆灵蹊果然又往母亲身边挤了挤,此时的她,也完全不知道,金钟符不同于其他一次性的攻击型符箓,其实可以暂收的,“您先看看爹吧!” 父亲那个样子,她很担心呢。 蒋思惠确定女儿真没事,终于腾出手来,为夫君两颗丹药,“你爹这辈子最快活了,这么紧张的时候,应该是我先晕的才对。” 看到父亲动了动眼皮,陆灵蹊装作没听到母亲的抱怨。 “醒了吧?醒了就给我坐好,我后背和头上,都不知被砸了多少个小包。” “啊?在哪呢?” 陆懔在龇牙咧嘴中,听到夫人受伤,还没睁眼就先把她搂住,“快让我看看。” 陆灵蹊虽然也关心母亲身上的伤,可父亲这完全无视她的样子,还是让她腹内酸酸,“爹,我也受伤了。” 还没完全清醒的陆懔,一个激灵,连忙朝女儿望去,“灵蹊!” 父亲那激动斩样子,让陆灵蹊心下好过不少,“爹,娘,我可想你们了。” 她也被沙雨打了好几下,“爹,试着用木灵气,帮娘梳理一下外面的皮肤,还有你自己的。” 父母主要吃亏在父亲晕了的时候,母亲要顾着他。 “嗯!爹也想你。” 陆懔眼中水光乍起,忙借着帮夫人的看伤的时候,让它咽下去,“爹和娘发了大财,将来出去了,我们给你买好多防身的好东西。” 这些天,可担心唯一的女儿了。 夫妻两个早就发誓,别人有的,他们要给女儿配上,别人没有的,也给女儿配上。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七十九章 叶湛秋的郁闷 “爹,娘,我也发了大财。” 说到发财,陆灵蹊的双眼亮晶晶的,“我还弄了好多宝贝,一会儿等沙退了,都给你们。” “……” “……” 陆懔和蒋思惠的欣喜一下就退了好些。 他们发财经历了九死一生,女儿虽然修为高些,可如何能跟那些更厉害的修士比? “你是不是帮南方引敌诱敌去了?” 咦? 居然知道她曾和南方师兄在一起? “爹娘,你们也引敌诱敌过吗?帮的是谁呀?” “南佳人和尚仙,后来又加了一个太霄宫凌雾。”蒋思惠把女儿又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发现确实没少什么,“南方对你还好吧?” “还行!” 陆灵蹊没打算跟爹娘说曾经的艰难,“爹,娘,你们怎么知道我曾经和南方师兄在一起啊?” “凌雾说的。” 陆懔收拾好心境,也加入进来,“本来我们要去找你,可她说,你跟南方到底去哪去了,谁也说不准,南佳人又说,她堂哥人不错,我们才没再找。” “……” 陆灵蹊能说什么? 她嘿嘿笑了一下,“南方师兄确实不错,这金钟符,就是他给我的。你们……帮他们诱敌,他们都没给你们些保障吗?”凌雾不是小气人啊。 “说了是诱敌,要是顶着一个大金钟,谁会上当?” 蒋思惠在夫君木灵气的滋养下,后背和头皮的痛都好了些,“西狄人能上当,是因为我们是炼气三层的小修,谁不知道,我们这些从凡人界刚来的人,穷的什么都没有。” 他们夫妻穷点无所谓,大不了多辛苦些。 可是女儿…… 蒋思惠真的舍不得女儿也过那样惊险的日子,“现在我们一家聚到一起了,等沙停了,就藏好,什么时候五行秘地再开才出去。” 他们夫妻挖了一条矿道,女儿手上的金色石头,看样子也不简单。 回千道宗,也不算一无所获。 相比于秘地拿生命冒险,蒋思惠情愿他们一家能多学一些炼丹制器方面的知识,赚点安心灵石,一步一步提升修为。 “好啊!” 父亲母亲都眼巴巴地瞅着,陆灵蹊这段时间,也为他们担足了心,马上痛快地应下,“现在还在外面晃的,基本都是有本事的,想要打劫别人的。” 他们家这情况,明显不符。 陆灵蹊又摸出一块大金精兜在法衣上,给自己压秤,由蹲变坐,“这一次,用我的换天阵吧,虽然破些,可它好像就是比其他的五行阵厉害,只要我们藏好,不主动暴露,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陆从夏的九如阵都被山娜发现了,对爹娘手上的小阵,她更没信心。 “行!听我女儿的。” 蒋思惠和陆懔也给自己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这才几天,你都瘦了,回头,趁没人的时候,娘给你好好补补。” 瘦了吗? 陆灵蹊摸摸脸,在父亲也关切望过来时,瞅到他额角的伤,心下一顿,“我们一起补。” 她倒是觉得,爹娘瘦了。 自己也许也瘦了吧,这些天,基本没安生过。 “爹,我还见到一个陆家人。” “别跟我们提他们家。”陆懔和蒋思惠的脸色同时难看起来,“我们也遇到陆家人了,以后,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他们敢怀恶念,我们也只管出手。” “……” 这是吃亏了? 陆灵蹊慢慢点头,“好!” “你见到的那个陆家人,没欺负你吧?” 蒋思惠正要细问,远处更为浓厚的沙尘袭来,陆灵蹊先看见,连忙大叫,“爹娘,狂沙又来了,快绑紧加重量!” 一家三口迅速自救,各把挖的大矿石搬出来。 “把厚毛法衣也穿上,头脑全包紧。” 陆懔吃过一次亏,可舍不得妻女再受他的罪。 陆灵蹊听话地给自己套上厚毛法衣,包上头脸,只露两眼在外。 刚做好这一切,好像大沙丘移来般的沙尘铺天盖地地压来,一开始还能听到沙打金钟的当当声,很快,金钟可能被淹了,只能听到沉闷的落沙声。 半晌后,陆灵蹊身上的金钟符,可能到了时间,先抵不住,在沙尘淹来的时候,忙外呼吸转内呼吸。 可是外面的落沙未停,一家三口都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地窝着。 陆灵蹊慢慢把帽子压下,眼睛也盖上,干脆就闭目养神。 不过,她养着养着,好像就被父母拉着,歪到他们那里,心下一松,身体便抵不住,就那么睡了过去。 陆懔和蒋思惠感受到女儿悠长的呼吸,心下安慰不已! 自与女儿分开,他们夫妻就没睡过一个安生觉,现在…… 两人挨着女儿,不知不觉,也迷糊过去。 具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灵蹊猛然惊醒,侧耳间,外面好像已风平浪静。 她忙从沙中伸出头来,“爹,娘,快出来,没事了。” “没事了?” 夫妻二人被叫醒,以灵力震开身上的落沙,还没打量完四周,一股熟悉的无形吸力一下子罩来。 在爹娘急忙抓来的时候,同样的吸力也罩向了陆灵蹊。 只是,不论他们多努力想要在一起,还是分散两方。 脑袋一晕间,摔下的地方,似乎很熟悉。 “林蹊!” 听到动静,朱培兰崖壁上挖出的小洞伸头,看到小伙伴也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都不知有多惊喜,一下子掠云抱了过来,“吓死我了,还以为……” 身上兜的金精本来就很重,现在再加上朱培兰,陆灵蹊再也支撑不住,带着她一起歪倒在地。 “起来起来,你想压死我?” 她的爹娘呢? 说好的一起布阵藏着的。 陆灵蹊气死了,她还没好好抱抱他们呢。 “呵呵!你身上什么东西这么扛人?” 朱培兰只高兴小伙伴还活着,从她身上爬起来,又有些酸酸的,“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没在沙里吃亏,可怜我啊!” 陆灵蹊这才发现她的狼狈,脑袋和手,只要露在外面的,好像都肿了一圈,“你……你被卷到沙上面去了?” “是啊!” 朱培兰摸脸的时候,嘴角都疼的扯了一下,“别提多惨了,跟我一样,被卷到天上的,还有好些人。” “那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来好一会了。” 朱培兰奇怪她怎么到现在才回来,“算时间,怎么着也得两三个时辰。” 这么久? 陆灵蹊有些懵,她睡了那么长时间了吗? “林蹊,你也挖到好东西了吧!” 朱培兰瞄她身上鼓起的地方,双目又黑又亮,“我挖到宝贝了噢,可惜,当时分散着放,挂在腰上的储物袋,愣是刮没了,你快看看你的储物袋,有没有丢了哪个?” 什么? 陆灵蹊连忙检查自己的。 腰上、靴子、袖中暗袋,这三处没丢,内衣暗袋里的,更不会丢了。 “你不是有金钟符吗?发现不对,就不知道拍一张?” 真够笨的。 陆灵蹊恨铁不成钢。 “拍金钟符?你以为我没拍啊?” 朱培兰气,“可你都不知道,天上沙尘的攻击力度有多大。好些人都拍符了,但越上面的,越破的快。 我的金钟符破了以后,只能撑灵力护罩,一直到把灵气用尽,才被传送回来。” 她非常的郁闷,“可恨,当时在沙中看到一个个修士,一下子没了变成了一团沙,还吓得要死。” 早知道,她就不浪费那张符了,生生地被多吓了好长时间。 “……” 陆灵蹊无语,“可我的金钟符破了好长时间,怎么都没传送?” 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老天,让她和父母在一起睡了一觉。 “你问我啊?我哪知道?” 朱培兰瞄瞄四周,“林蹊,你的换天阵还在嘛?要是还在,赶快布上吧!” “还在!”陆灵蹊连忙布阵。 “当时,有不少人被卷了储物袋。” 朱培兰怀疑五行秘地,又要展开比上次还厉害的杀戮,“能回来的人,差不多都有点收获,现在再被西狄人看到,可就危险多了。” 那是肯定的。 陆灵蹊边启动换天阵,边问道:“就没人捡那些储物袋吗?” “那么危险的地方,大家连命都顾不了,有几个能顾得储物袋?”朱培兰更郁闷了,反正她当时,就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储物袋从身边飞走了。 “噢……” 陆灵蹊没看到她的面色,满脑子想的都是叶湛秋遇到沙暴时,拼命逃跑的样子。 按理说,他是先知,知道那些沙的情况,不至于要跑啊? …… 刚刚被传送回来的叶湛秋,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是谁说,在沙暴袭来时,躲的时间越长,收获就越多的? 什么随便就能捡到储物袋? 他在沙里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两个不知谁落下的储物袋。 可恨,好不容易看到前面还有,老天却没给他时间捡。 一想因为百来米,失之交臂的几个储物袋,叶湛秋就想吐血。 他的运气啊! 一定是中极珠没拿到手上,所以才会回回看到宝,偏偏摸不着。 叶湛秋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越想眉头皱得越紧。 当年听的那些传言,只怕很多都不对。 明明沙暴,应该在土世界五天以后才来的。 可是感觉两天都没到。 是他的时间错了,还是当年的传言夸大了? 叶湛秋把新得的两个只有一点矿石的储物袋,随手塞怀里,希望下一站,时间不会再出错,要不然……真想打当年那个放屁的人。 …… 东皋在强大吸力罩来时,迅速把捡到的三个储物袋,塞到了靴子里。 好在,传送之前,因为修士和西狄人的剑拔弩张,他一直远远缩在一棵大树后。 现在,当然还是大树后。 前面,修士和西狄人还是剑拔弩张,唯一的好处,只在于,他那天传送之前,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现在却遥遥对峙,却没再动手。 他偷偷吁了一口气。 两方现在好像少了不少人。 也是,他就杀了两个人。 东皋想了想,终是在脚上加持灵力,在地上刨出一个深坑,把怀里的两个储物袋外加靴子里的,偷偷扔到坑里,把它们埋好踩实了。 现在,他只剩一明一暗两个储物袋,就算被人打劫…… “呦!原来小师弟也回来了。” 曾经组队的一个幽都修士,突然笑咪咪地出现在他面前,“怎么样?有收获吗?” 他边说,边打量他腰上的储物袋。 “有……有一点。” 东皋面色白了白,“师兄……” “我才是你师兄。” 又一个山海宗修士堵了过来,“老彭,你想干什么?欺我山海宗没人吗?” “呵呵!哪能呢?” 老彭面色微变之后,马上笑道:“这不是关心小师弟嘛?正好,我也得了些东西,想看看小师弟得了什么,能不能换个一两块。” “你得的是什么?” 山海宗的师兄,看向东皋。 “我……我也不知道。”东皋连忙摇出两块灰蓝色的矿石,“我遇到了之前的那位陈师兄,帮他采矿,他顺便分我三成。” “陈忠?对了陈忠还没回来吧?” 老鼓眼中的异光一闪。 他倒是不是怀疑这哆哆嗦嗦的东皋说谎,而是,怀疑陈忠已经死了,“陈忠后来没跟你在一起吗?” “没!” 东皋低头,“矿道只有零星小矿石的时候,陈师兄就没耐心了,让我自己慢慢挖,他走了。” 走了? “你为什么没跟着?” 东皋顶着本门师兄的目光,把头低得更狠些,“我害怕,后来,我也一直没敢出矿道。” 要不然,没法解释,沙暴来后,别人都回来了,他却回来这么迟。 东皋很庆幸自己有盔甲,要不然,第一批回来的人中,就要有他。 “唔!你挖的是星原石,自个装好,回头还要上交宗门八成的。” 山海宗的师兄可不想在这里让幽都的人,占自家小师弟的便宜,“好好在这呆着,哪都不要去,其他地方,全不安全。” 虽然这里也不见得多安全,可是正是因为有所收获,两边的人,反而更惜命。 五行秘地,不该只出现一个好像土世界的地方,肯定还有其他的。 现在彼此消耗太大了,后面再什么宝贝,能带回来的就少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十章 透明水莲 迷镇,道观。 七张很模糊的古画突然一阵扭曲,最中间的一个,瞬间清晰了起来。 巍峨的大殿里,高悬着一面水镜,林中所有活着的修士,一一在水镜中出现。 “师叔,您到底要干什么?” 一青年很无奈地问向专注看水镜的老者,“这样一再出手,沾染天地因果,您是怕我们活得太舒服了吗?” “咦?人家活得舒不舒服,跟你们有关系?” 老者似乎很诧异地反问他们一句,“你们是什么?我又是什么?还有,你刚刚说的‘我们’指的又是谁?” 这? 五个青年男女,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半晌,露出一丝黯然。 “现在的我们,是我们自己。” 老者轻叹一口气,“至于天地因果,到底是果在前,还是因在前,谁又说得准?当初截取这片天地灵气,本就是我们对不起这方天地,对不起受天地厚爱的那些有灵之人。” 当年是迫不得已。 但现在…… “现在,我们掌管这方天地,外人的因果,与我们无关,可是受这方天地所累之人的因果,却与我们息息相关。” 老者望向他们,“你们想撇得干干净净,那是绝不可能的。” “可是,师叔,我们不是已经把那些人,大都引到迷镇了吗?” 五中唯一的女子,轻蹙着眉头,“其他没来此的,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秘地挣命,是每个有志修仙之人的宿命,生和死,拼的是他们自己的气运,天地有因果,也砸不到我们头上吧?” “错!” 老者双目威严,“早在本体当初剥离神魂入器之时,该有的因果,或许就有苗头了。” 什么? 五人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觉不可能。 “你们没发现,这殿里少了什么吗?” 少了什么? 五人神思一展,片刻之后,女子先露古怪之色,“那小东西跑了。” “跑了。” 老者的语气很无奈,“偷着跟人契约,到现在,那小丫头还不知道。” 啥? 这下子不是一个人面露古怪了,当先的两个男子,嘴角都抽了抽。 “不仅小东西跑了,浮光锤、七异火、无痕盔甲、三途书也跑的跑,认主的认主。” 啊? 五人一下子凝重起来。 “认主的两个,都是这方世界的小修,”老者望着水镜中的一些人,抚了抚胡子,“这——也许只是缘,也许……就是天地,让我们还人家因果。” 还因果啊? 这东西,现在谁沾谁倒霉啊! 五人都是一脸苦相。 他们现在虽是器,可本体还在,万一两边相互连累,真是会死人的。 “外面的天地什么样,与我们无关,老夫算不着。” 老者回头坐向殿前主位,“但这里的,老夫也算不着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意外的话,天道变数已至,我们现在……,装不了聋,也做不了哑呀!” 在这里,虽然他们能管的还是很有限,却也勉强算是天道了。 天道有变数,所以,想撇开因果,完全不可能。 “老夫的意思是,尽量保着他们的小命,不把我们拖进他们的因果里,至于出去以后,这些人是生是死,是荣是辱,俱与我等无关了。” 真可以无关吗? 五人相视的时候非常默契,一齐出手,青、黄、红、白、黑五色齐动,驱动水镜。 “师叔,外关归您管,五行之地归我们管,我们既然做不得主,那大家就各由天定吧!”反正躲不掉,与其让他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跑,让大家担足了心,还不如一下子完事。 …… 和朱培兰才换好两块矿石的陆灵蹊,突然再次感觉到虚空中降下的吸力。 不过,这一次的速度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启出阵盘,就被扔走了。 身体失重下行,脑袋还晕晕的,可是下面一片碧海汪洋,陆灵蹊不敢就这么放任自己落到水里,在将将要掉下去的时候,努力放出了灵舟。 嘭! 神识有些失控,灵舟先行落下,陆灵蹊随后才砸到里面。 可是,虽然声音很大,水面却未起一点波澜,好像她和灵舟,对这片水域而言,连片叶子都不是,一点涟漪未出。 陆灵蹊有很多疑惑,但此时,经过两次传送,身体和神魂好像都不怎么受得住,非常的不舒服。 她只能躺在灵舟上,努力吐出胸中那股让人恶心的浊气,让神魂和身体清明起来。 好半晌,陆灵蹊才忍着不适,慢慢坐起来。 碧海了无尽头,周围似乎真没其他人。 陆灵蹊摸出灵剑,望水上戳了戳。 可是…… 弹弹的,好像很有韧性。 不是水吗? 陆灵蹊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试过去。 水面一触而开,水的感觉好像又不是假的。 陆灵蹊的手指头动了又动,却发现它没有水的波纹出现。 又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啊! 陆灵蹊收回手时,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这水,她是收呢,还是不收呢? 收,如果没什么用,将来可能还会被人笑话。 不收,万一有用呢?不得后悔死? 陆灵蹊到底不想自己将来,后悔入宝山却空手回。 一连从战力品中找出好几个大玉盒,抬手就向这片碧波舀去。 她身上别的不多,玉盒真的非常多。 装满一盒,封好收回,装满一盒,又封好收回,就这么,一连三十个玉盒装满,她才以灵力驱动灵舟,慢慢离开。 …… 叶湛秋对这一站满怀了希望,想要大展拳脚,却没想,落地时,还是一片灰蒙蒙的天地,唯一不同于上一次的是,这一次,天地里,到处都是沙子。 这里,他分明才离开没多久呀! 叶湛秋忍着身体和神魂不适,从沙里爬起来的时候欲哭无泪。 就算要把他送回来,你到是送回原地啊! 曾经失之交臂的储物袋在哪呢? 所有一切,都跟他前世听说的传闻不一样了。 到底是他听错了,还是某些人说错了? 叶湛秋回不了前世,若是能回一次前世,他发誓,一定仔细打听。 …… 陆懔晕乎乎地躺在一颗好像要连天接地,有如大伞的巨树上。 他不敢动,生怕一动,身下的叶子就要支撑不住他。 一旦落下去,凭现在的身体情况,说得就会伤筋动骨。 有过几次传送的经验,他知道,这一次,真没跟夫人蒋思惠在一起了,吸力来临时,是两个,也不知道她…… “咳咳……” 他努力抑制胸间的麻痒,不让咳嗽的动静太大,引起身体失重。 好半晌,能运起灵力了,陆懔才转抱到细长葫芦上,慢慢在天上飘着打量四周。 到处都是如伞一样的巨树,看它们的粗壮的样子,感觉都不知多少万年了。 这算是灵木吧? 他驾着细长葫芦,撇开这些,飞向远处一颗,挂着很多红果的异树。 …… 阿菇娜踩在银弓上,极力往远处奔命。 身后,是一条巨大的火龙卷连接黑红色的天地。 短短时间,接连传送,要不是有老祖赐下的护神符,掉到那火龙卷中,可能早就没命了。 她逃过危险地带,回头的时候,脸上的神色莫名。 嗷~~~~ 一声召集同伴的狼嚎从口中远远传出,可是,她还没来得及侧耳,声波好像触动了什么,黑红的土地一下子炸开,呼呼间,一连数个火龙喷出。 看它们喷着喷着,又有连起来壮大的姿势,阿菇娜连忙再次退走。 这是火世界无疑了。 阿菇娜从一只玉瓶中,倒出一点灵水,抹向眼睛。 半晌,再睁开时,她的眼睛,好像闪着特别的光芒,穿透火龙,寻找火龙里可能暗藏的异火。 …… 陆灵蹊没想到风浪说来就来,明明没有风的。 灵舟在波浪中起起伏伏,她几次想上天,可是,灵舟却就像粘在水上了,在水面怎么驱动都行,就是不愿离开哪怕一寸。 虽然她手上,已经另有两个飞行灵器,可是灵舟是老祖宗传下的,不到万不得已,哪里舍得丢? 陆灵蹊只能驾着灵舟,一次次迎浪而上,冲到浪顶,不让它们把她打入水中。 虽然这水上没宝,水下可能有宝,但到现在,她连一条鱼都没看到,实在不放心这水,只想能挺一时是一时。 实在挺不住了,再想挺不住的办法。 远方又一道巨浪好像要酝酿而来,陆灵蹊连忙驾着灵舟先行冲去。 冲着冲着,巨浪越来越高,到了最后,她感觉自己的灵舟,都在竖着直上了。 轰隆隆! 大浪扑下时,她终于又到了顶部。 呼! 狠狠吐一口气,陆灵蹊才要寻找安全地方,却见一颗好像透明的莲花,泛着淡淡的灵光在眼前慢慢绽开。 这? 是宝贝吧? 虽然灵草大全里,没有记载这样的莲花,可看它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凡品。 陆灵蹊连忙驾着灵舟,拿着打开的玉盒向它驶去。 到了近前,她正在想,它会不会长莲蓬的时候,就见刚刚绽开的花瓣当场开谢。 若不是紧盯着,差点分辨不出它们哪是水,哪是花。 陆灵蹊连忙伸手,把谢下的好像船形的透明花瓣收进玉盒。 一片又一片,冰冰凉凉,却又沁人心脾的感觉,让陆灵蹊两次传送稍为受损的神魂,都舒服起来。 透明的莲蓬又在眼前,慢慢鼓胀,里面的莲子眼看就要长出来,远方却又卷起新一轮的大浪。 怎么办? 陆灵蹊驾着灵舟围着这透明的莲蓬急得团团转。 这要是被浪打了,她肯定无法再在水里把它们找回来。 现在采…… 没成熟,能用吗? 轰隆隆…… 浪头越来越近,透明的莲蓬随着水面起伏,陆灵蹊终于看到好像水一样的荷叶。 管不了。 她坐到灵舟上,伸手从荷叶下抓住根茎,直接带着它,直冲越来越近的大浪。 下意识里,陆灵蹊觉得这样的灵物,在此关键时刻,一旦离开水面,要长的莲蓬就不会再长。 为了将要到手的宝物,她只能这样拼一把了。 轰隆隆! 灵舟再次直线上冲,可是最上面的浪头,却已经打弯,眼见就要扑下来了。 陆灵蹊虽然万般害怕,却还是咬着牙,想要一把冲去。 轰隆隆, 浪头终于扑下来,灵舟带着她,直被下压十数米,那强大的压力,哪怕外呼吸早转内呼吸,也让胸口憋闷不已。 陆灵蹊顾不得用灵力舒缓身体的不舒,只驾着灵舟想要冲出水面。 半晌,连人带舟,终于钻了出来,她转头看手上抓的宝贝。 可是莲蓬好像不在了。 陆灵蹊愣愣地把手上抓的东西拿出来,却只是一截莲茎,其他的,早不知断哪了。 哎呀! 好像落汤鸡一样的陆灵蹊异常心痛,早知道,就那么采了,也比现在好。 拿出一只玉盒,把这十来公分的莲茎收起来,她忙又观察四周,想要看看,是不是能再找到这样的宝贝。 毕竟这个浪头,一点也不比刚刚的那个小。 可是,她转了好一会,却再也没看到什么散着灵光的透明莲花。 水面经此之后,却又无端端地平静了下来,不起一点涟漪,好像刚刚的一切,全是幻境似的。 陆灵蹊在水面上转了好久,真是不能不怀疑,刚刚的大浪,只为那莲花而来。 唉! 她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打量浑身湿透的自己。 厚毛法衣还穿在身上,有些重,不过,水中,除了压力,好像没其他危险。 想到失之交臂的莲蓬,再看看平静的水面,陆灵蹊的胆子终于大了些,脱下厚毛法衣收起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再找回那透明莲蓬的可能,几乎没有了,但既然是水世界,水下可能也有宝。 双脚在水中灵活地摆动,陆灵蹊不停地下潜再下潜。 随着时间的流逝,水中的压力越来越重,可是该有的水中生物,却还一个没见,水底看样子也非常远。 陆灵蹊终于潜不动了,不甘地望了好像无底洞的水底,她只能再次上岸。 哗啦! 扒到船帮的时候,她呼呼直喘气,好在游目四望,这周围还是一个人也没有。 不过…… 她虽没看到人,这样浮在水上,却能隐约感觉水在往某一处流动。 这片水域,似乎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平静。 陆灵蹊给自己灌了好些钟乳灵露,回复部分灵力后,终于踩着水,拖着船,往水流的方向前进。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十一章 深蓝之水 水下的汹涌,水面完全看不出一丁点。 陆灵蹊感觉水流要把她拖进去的时候,翻身回到灵舟,只把手放在水里慢慢感应。 半晌,随着水流,驱着灵舟,她终于到了有一点波澜的水面。 碧海无声,那一点点涟漪,若不仔细看,都要错过去。 陆灵蹊不知道这海下有什么,但这上面的…… 她望着涟漪中心,那指头大的一小团深蓝之水,心头微动。 灵根根值八十九的水灵根,好像因为那一点深蓝之水,活跃了过来。 虽然没像土灵根,在遇到鸿蒙珠子时自行运转灵力,她却另有一种,自己灵根在壮大的感觉。 若这真是提升灵根的宝物…… 呼! 陆灵蹊轻轻吐了一口气,小心驾着灵舟,驶向那点深蓝之水,就坐于它旁,慢慢运转功法。 虽然碧海好像没人,可是此时修炼,她也知道,可能会冒很大的风险,所以,再次一心二用,一边修炼一边睁着双眼,打量四周。 只是,陆灵蹊能看到水上的,却看不到水下。 炼气决牵动碧海灵气的时候,水下原本便汹涌的水流,突然再次加快。 哗啦啦…… 修炼中的陆灵蹊耳朵忍不住一动。 她的眼睛迅速瞄了瞄发出声响的地方,碧海的涟漪似乎在加大,那点深蓝之水在旋转中,好像越来越小。 这? 陆灵蹊一下子就急了。 她已经弄丢了一次宝物,这一次,若再丢了,肯定得吐血。 但是修炼已经开始,要是硬生生地停下来…… 陆灵蹊磨了磨牙,终于顾不得外面的安全,把分散在外的心神收回,一只玉盒拿在手上后,迅速一个探身,狠狠一舀。 哗啦! 把该舀的舀到手上,不过,喜意还没从陆灵蹊的心头升起,就见被舀了的地方,好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水漩涡。 漩涡的正中,在迅速扩大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洞。 这是怎么回事? 陆灵蹊把玉盒放在灵舟上,正要好好看一看的时候,体内的筋脉被灵气堵的一涨。她吓得连忙收回大部心神,关注一会子修炼。 等她安抚好修炼的身体,再关注外面的时候,却发现,那漩涡比刚刚大了好些,形成的小洞已经有碗口大,差不多一丈长了。 原本一直没有声音的碧海,现在真的已经哗啦不绝。不仅如此,灵舟好像也受到了影响,顺着水漩涡缓缓绕着圈。 陆灵蹊的眉头忍不住拢了拢,看这漩涡快速扩大的架势,一个周天下来,可能要把她连带灵舟一起吸下去呢。 真的是…… 陆灵蹊在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她是走运,还是倒霉。 好好的时候,一点状况不来。 紧张没时间的时候,什么状冲都赶着来了。 她再次分心两用,一边修炼,一边从脚下注出一点灵力,在不影响修炼的情况下,控制着灵舟,慢慢驶离这里。 哗啦啦…… 身后的水身越来越大,虽然没本事回头,可陆灵蹊知道,它扩大的速度,可能比她驾舟跑得还快。 半晌,灵舟行得越来越艰难,陆灵蹊却也到了一个周天快要结束的时候。 快点快点再快点! 陆灵蹊努力让灵力运转的更快,努力让灵舟往前行。 只要再给她十几二十息,就一定不会被漩涡吸下去。 她额上的汗,在灵舟再也走不动的时候,一下子滴了下来。 哗啦啦! 就在此时,灵舟猛然后退,陆灵蹊顾着她没收起的玉盒,再也顾不了它。 就在玉盒被她分心盖好收进储物袋的时候,灵舟顺着哗啦啦的水流,已经在水漩涡里转起了圈。 漩涡比陆灵蹊想象的大很多,好像被水流分成了无数层,她和灵舟正顺着其中的一层,倒退着转大圈。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上面的空洞越来越大,陆灵蹊迅速把灵力循着筋脉导回丹田,一个周天结束。 她顾不得看下面,想控制灵舟飞起,可是急速往下的它,一点也不听话,哪怕急切之下,她用灵力想顺着下来的圈,再游上去,灵力也抵不住流水的速度。 灵力只能让灵舟下行的慢一点儿。 这怎么行? 陆灵蹊一个转身,看向漩涡的底部。 哗啦啦…… 在她震惊收灵力的当口,灵舟以想象不到的速度,迅速顺着水流而下。 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 越来越近了,下面那趴在诸多火红珊瑚树上是一只大白龙吧? 陆灵蹊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些。 怪不得水中没有其它生灵,原来有这么一个要命的神兽。 怎么办? 嘭! 她还没想到辙,灵舟就被漩涡抛弃,摔在珊瑚树上。 咚咚咚…… 面对巨大的龙头,还有它盯过来的眼睛,陆灵蹊的心吓得咚咚直跳,脸上抽离最后一丝血色。 神兽的气息好像压住了这里的空气,她吸不到一点气。 正在她憋得紧,想要大声讨饶的时候,却发现,白龙始终没动,身前不远的龙爪上好像还锁着红色的链条。 陆灵蹊的气,一下子就喘了过来。 这里,别就是传说中锁龙的所在吧? 陆灵蹊抬头看向好像看她,又好像没看她的龙眼,好半晌,才确定,它真的没有一点气息。 是死了? 陆灵蹊咽了一口吐沫,伸出手,正想摸一摸,却见她居然摸到了龙的身体里,所有的景像在眼前转瞬消失。 这? 是幻境? 她的眉头一拧,连忙看向脚下,哪里还有火红的珊瑚树? 只有湿湿的有很多淤泥的灰色石地。 哎呀! 陆灵蹊一屁股坐到地上。 吓死她了,也喜死她了,更是…… 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游目四望的时候,非常确定,自己是失望更多些。 不过,没有龙,这漩涡要闹哪样啊? 陆灵蹊万般不解地望向不知离她多远的水面。 此时的漩涡终于不再扩大,但这也不得了了,光是下面的空间,就有数百米呢。 看到这一点后,陆灵蹊不能不奇怪,这么多的水到哪去了? 她再次寻找可能吸水的地方,观察半天,才确定旋转下来的水层好像在触底之后,又向外面分流了。 这? 这全是因为她收起的那点深蓝之水吗? 陆灵蹊不死心,朝脚下的地面打了个净尘术。 淤泥被清开,只有一根灰突突,好像棍子一样的东西露了出来。 陆灵蹊随手捡起,敲了敲它。 叮叮! 这好像木头一样的棍子居然发出了金石之音,陆灵蹊心下一喜,连忙数个净尘术下去,把这片的淤泥全都清开。 可是这一次,她却只能失望了。 除了灰突突的石头,这里真的再没其他东西了。 罢了。 把这两尺多长的棍子在手上呼呼耍了几下,她也不再失望,与灵舟一并收起,掠云而上。 呼! 长吸一口气,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些。 陆灵蹊回头看了看又回复无声流水的漩涡,忍不住笑了笑,一路踩水尽量远离些。 虽然是惊吓了一场,也不算毫无所得。 她把这棍子拿出来,尽量往龙角上想。 不过,没一会就确定了自己在做梦,龙角好像不是直的。 收回棍子,陆灵蹊忍不住又把装了深蓝之水的玉盒拿出来。 这水是龙泪吗? 噗! 她忍不住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逗乐了。 传说龙泪落下来,马上就会凝成珍珠,她这是水呢。 陆灵蹊打开玉盒,又用手戳了戳那水。 只见那点深蓝,混在水中,不论怎么戳,怎么搅和,总会慢慢的又凝在一起。 应该是宝贝吧? 陆灵蹊收回玉盒,放出灵舟,正要驾着它全力赶一会路,再找找的宝的时候,一下子顿在原地。 碧海的远方,似乎出现了一个黑点。 是人吗? 虽然一个人很寂寞,可她对出现在这里的其他修士,莫名的有些排斥。 修为不够。 如果对方是西狄人,在这碧波上,她逃起来,好像不太容易。 哪怕不是西狄人,是修士,穿黑色法衣的修士,好像只有幽都弟子。 那是鬼宗呢。 黑点越来越大,陆灵蹊的目光一凝,很快发现,对方居然不是一个人,连忙转头,驾着灵舟,就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她现在可不是一穷二白的时候,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修士盯上,最好的结果,都是被打劫。 自己九死一生弄的宝贝,凭什么白白送人? 陆灵蹊一边往口中狂灌钟乳灵露,一边往灵舟输送灵力。 “嗨!不要走!” 身后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变调的回声,“不要走,不要走……” 陆灵蹊跑得更快了些。 嗷呜~~~~ 左侧不知怎的,又出现了一个西狄人,他在全力靠近她这边的时候,带着灵力的声音,亦迅速召集同伴。 陆灵蹊没想到,这一会居然连能碰三个她避之不及的人物。 灵舟的船头微改方向,在碧波上好像滑行般,迅速飚远。 嗷~~~ 可是前方,又传来西狄人的回应之声。 陆灵蹊的面色凝重,连忙回头,看向最早追她的幽都修士。 好在对方似乎没被吓住,还在往她这边来。 陆灵蹊的心下一顿,终是更顾忌西狄人,驾着灵舟,再往空隙处钻。 幽都来的人再好,都不会因为她是修士,就会无条件地庇护她。 咕嘟咕嘟咕嘟…… 大口的钟乳灵露喝进腹中,转瞬化为灵气,支撑她驾着灵舟,一路远扬。 陆灵蹊只希望,看在她一直这么快的情况下,那些追来的人,可以误会误会,当她也是炼气后阶修士。 只要他们没看到她真正的修为,说不得就会被速度误解。 半晌…… 再回头时,果然哪路追兵都不在了。 陆灵蹊搞不清,是他们两路人马打起来了,还是他们各有忌惮,在追着追着的时候,各自聪明掉队了。 不过,原还以为没人的。 现在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陆灵蹊就忍不住想给自己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 可惜碧波处处,哪里有立足之地? 想要不被别人第一时间发现她…… 陆灵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灵舟,终于一把收起,换成叶子的飞行灵器。 千道宗是黄色云纹锁边的淡青法衣,再加上这同样淡青的叶形飞行灵器,行在这碧波上,只要把再头发一包,远远的,别人打量的时候,很可能就会忽略掉她。 陆灵蹊找了件同样淡青的衣服,把头发一包,一边驰行,一边警惕地打量四周。 咦?又有一个黑点。 陆灵蹊连忙半蹲下停在原地。 果然,对方似乎没有发现她,远远地飞走了。 陆灵蹊正要站起来,往对方出现的方向跑时,却见人家又调了头,往她这边来了。 这? 她收起叶形飞行灵器,脚下一用力,无声滑入水中。 外呼吸转内呼吸,她慢慢地下潜。 数百息后,对方终于出现在上面的水域,陆灵蹊原本紧绷的心神却是一松。 原来是乐机门的人,黑白的法衣从下面还是能模糊分辨出来。 她正要静等对方过去,突然又紧蹙了眉头。 一抹嫣红出现在上方,这乐机门的修士,只怕是受伤了,甚至可能正被人追杀。 陆灵蹊忙把身体又往下沉了两米。 叮! 一把弯刀在旋转中落水又冲回上面。 陆灵蹊模糊看到水面上一个身着草原服的西狄人又接住回旋的弯刀,急步踏水。 嗷~~~~ “你逃不了的。” “你可以试试!” 水面上追击的两人,很快越离越远。 陆灵蹊又等了一会,才在水面上,慢慢探出头来。 叮! 刚刚应同伴之请,赶来相帮的西狄人正好看到她,想也不想地就是一刀。 当! 陆灵蹊连忙以灵盾挡住,身体以最快的速度下行。 “哪里走?” 那西狄人亦迅速入水。 小丫头退得虽快,可那一撇间,他已经看到她稚嫩的小脸。所以,哪怕水中难行,神识也探不出一米,却已对她的东西,起了必得之心。 各宗新收的小弟子,虽然大都被无影人带走了,可是留下的也不是没有。 经过了土行世界,又经过了这里,他相信这小丫头会有点东西。 叮!叮叮叮…… 弯刀连劈,虽然在水中,它的刀气延展困难,但他只要先把小丫头吓住就行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十一章 萧潇 陆灵蹊能被离得还远的刀气吓住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回头的时候,看到对方那好像看蝼蚁一样的神情,她没有害怕,反而也生出一股子戾气来。 不就是比她早修炼几年吗? 西狄人她又不是没杀过。 陆灵蹊一边在水里跟他兜圈子,一边往怀里的那张寒冰符输送灵力。 西狄修士不怕抓不住她,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眼见小丫头又惊慌的回头看来,他朝她露了个狞笑。 “你逃不了的。” 他无声地道。 陆灵蹊估算好时间,急冲出水面,在对方弯刀袭来之迹,运起飘渺无行决,一个扭身侧开。 叮…… 弯刀回旋,水中的西狄人也正在这个时候冲出半个身体,眼见他又要拿到弯刀,早就准备好的寒冰符,被陆灵蹊一把扔去。 咔咔! 水助冰行,满头满脸水的西狄人几乎在半息之间,上半身便从僵硬到凝滞。 他不可置住地圆睁了双目,不过面对死亡威胁,炼气大圆满的他爆发强大力量,一面银盾以最快的速度长大,挡在他和陆灵蹊的中间。 与此同时,还未出水的腿脚迅速摆动,把下行再要冰他的强大寒力导入水中。 他顾不得想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是如何有寒冰符的,只想拼命给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只要再给他一息时间,就可以落回水中,到时也可以借身体的重量,迅速下沉,躲过她的头两击。 错过了这个机会,凭他强大的灵力,还未完全被冰封住的身体,就可以回复大半灵敏,杀人不行,自何绝对没问题。 叮…当……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陆灵蹊出手的很快,可是没出意外,就是被对方的银盾挡住了。 她当机立断迅速横移,想从另一个方面,借对方冰封的这点时间,神识和身体都不灵敏,先把他宰了。 可是…… 叮! 她的第二剑还没劈出来,回旋的弯刀已至,失去主人控制的它,刀柄当场撞到主人的肩头。 咔…哗啦啦! 让人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就要落水的西狄人,先是被撞的后移了两米,耽误了落水的时间,紧跟着肩膀的冰裂迅速延展到头部,被冰冻住的头发,寸寸碎裂。 努力在冰中用强大灵力,才把眼睛弄眨的人,一下子就绝望了。 陆灵蹊手比眼快,几乎想也没想地,挥出她的第二剑。 叮! 西狄人的头与身分离,嫣红在水中迅速化开。 陆灵蹊没时间好好观察四周,也顾不得血腥味,尽出灵力,一把把西狄人就要沉下的无头尸身捞上来。 腰间的储物袋,是她第一个拽的,不过,五行秘地经过这些天,她都弄了好几个储物袋,又如何相信,一个炼气后阶的西狄修士会只有一个? 草原服与她身上的法服一样,有轻隔神识的作用,陆灵蹊迅速在自己常藏东西的地方,寻找他藏起来的东西。 靴子、怀里、袖中…… “尔敢?” 一声暴喝远远传来。 数千米外,一个西狄人睚眦欲裂,以最快的速度冲来。 陆灵蹊额上冒汗,终于发现人家宽宽的腰带不对,顾不得其他,一把抓起那腰带,反身便跑。 她有什么不敢的? 杀人者,人恒杀之。 若不是修为不对等,她还不想逃呢。 陆灵蹊跑的时候,其实也在咬牙切齿。 她从没主动招惹过西狄人,可是这些西狄人呢? 摸到腰带暗袋里藏的储物戒指,陆灵蹊扔了那条腰带,只把储物戒指套到了手上。 “站住,有本事别跑。” 身后的西狄人明显没为同伴收尸,只紧紧追着她。 陆灵蹊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千米之人的人,边跑边放出灵舟,踏上它时,尽出灵力如离弦之箭,在水面上射向远方。 大口的钟乳灵露被倒入口中,千米距离,她不怕被他捸着。 嗷呜~~~~~ 西狄人显然不愿杀了族人的修士就这么跑了,一边追击,一边以愤怒狼嚎通知同伴。 他们进五行秘地,是要把修士所得据为己有,如何能忍人家杀人后,还他们的东西据为己有? 嗷呜~~~~ 他一路追,一路叫。 陆灵蹊的眉头渐渐皱起,很快明白,再让他这么叫下去,前路不会有修士,只会有西狄人。 她在别人有危险的时候,自知修为不足,早早退避,明哲保身,别人也一定样。 嗷呜~~~~ 陆灵蹊被他叫的额上青筋都浮了起来。 怎么办? 正在她想辙的时候,右前方,又出现了一个西狄人,他在刚现身的时候,就回应了一声狼嚎。 灵舟的船头微调,不过,很快,陆灵蹊再次微调船头。 因为那前方,也出现了两个西狄人。 “嗷呜~~~~,你逃不了的。” 紧追在后的西狄修士也给自己灌了一口马奶酒,“现在自裁,老子给你一个全尸。” 全你奶奶。 陆灵蹊咬着牙,再次准备自己的诸多符箓。 叮! “啊……” 身后突然传来那西狄人的惨叫,紧接着又是数声叮叮。 陆灵蹊连忙回头,却见一个穿着飘渺阁天蓝法服的修士以最快的速度杀人后,迅速拖着人家的尸体下潜进水中。 这? 听说飘渺阁建在海岛之上,每个人天生的会玩水。 陆灵蹊的灵舟,只是一顿,便接着按选定的方向前行。 现在,少了一个西狄人,还有三个。 她如果停在这里指望人家,大家可能一起死。 反而是她跑,身后的三个追兵,有五成的可能,会分兵。 这样对她和他都好。 嗷呜~~~~~~ 三个远远看到同伴惨死的西狄人同出悲嚎,陆灵蹊喝钟乳灵露回头的时候,却没想到,人家居然一齐没追她了,直扑那晕染红色血水的地方。 哎呀! 倒是分一个人来追她啊! 陆灵蹊的灵舟,迅速停了下来。 叮! 水中突然斩出一剑,横切两个相处在一处的西狄人腿部。 叮叮叮…… 在人家着急相护躲避的当口,飘渺阁的修士突然从水中横仰着朝他们不停挥剑。 陆灵蹊只见血花处处,一条大腿一只脚,被远远抛开,两个早就受伤的西狄人,明显不是人家的对手。 “住手!” 眼见另一个西狄人拼死扑去。 陆灵蹊连忙迎上,把早就准备的符箓一把撒去。 当当当…… 冰雨符化出的无数冰雨被人家的骨盾挡住,对方的速度没减,反而带着骨盾,持着鬼头大刀,急速劈来。 陆灵蹊抛弃灵舟,运行飘渺无行决,身形有如鬼魅,在人家的侧面,一把扔出捆仙绳。 当! 鬼头大刀劈在灵舟上,失去主人保护的灵舟,很快一头高高翘起。 没人? 那人知道不妙,才要调转骨盾,左脚踝一紧,左腿上的灵力,瞬间一滞。 叮! 对方的鬼头大刀,又急速横劈过来,想要斩下脚上的束缚。 可是已经迟了,一连十个火球术,在陆灵蹊的鬼魅闪行中,不知被她用了什么手段,全都扑来了。 骨盾连忙飞舞,想要帮主人挡下这些小东西。 陆灵蹊要的就是这个时间。 没有骨盾保护,其本人又要对付她的捆仙绳,她的长剑瞅准时机,一把从骨盾刚闪过的地方斜着刺去。 卟! 心脏处一凉,紧跟着又是一热。 刚刚从捆仙绳那里,救回自己左腿,灵力还没完全畅达的西狄人没想到,自己救人不成,也要搭在这里。 抽加长剑的陆灵蹊迅速后退,她看着对方心脏处的大量喷血,看着他蠕动着双唇,越来越狰狞的表情。 “炼气三层……” 无声地吐出这四个字,西狄人的眼睛都要鼓了出来。 他一个就要进阶筑基的人,居然死在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修手上。 嘭! 仰面砸倒在水面时,他的眼睛瞪得特别大。 嘭! 挡住火球术的骨盾,在失了主人后,也嘭的一声,砸在水面上。 陆灵蹊迅速收下骨盾,左腿朝被砍了一个口子的灵舟巧力一踢,灵舟半斜着把就要沉水的尸体托住,停在那里。 另一边,战场也停了下来。 “飘渺阁萧潇!”数百米外,萧潇由着两具尸体沉下,朝她笑着点头,“师妹好手段。” 看到小丫头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他忍不住有些后怕,出手截人,是算准他截了两个后,对方也会回头截另一个。 却没想,小丫头是真的小,修为肯定也不是他最开始以为的后期。 “不敢!” 陆灵蹊连忙拱手,“千道宗林蹊见过萧师兄,多谢萧师兄相救!” 她用灵力朝身后的灵舟微微一吸,让灵舟行到人家面前,“大恩无以为报,他的东西,是师兄的了。” 如果不是对方,一下子截住两个西狄人,如果不是他先帮她杀了一个,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头的。 “哈哈!” 萧潇大笑,“应该是我多谢林师妹,不仅让我完成任务,还发了三笔大财。” 他守株待兔可不容易呢。 只恨跟某个掐手指头的打了赌,只能用这种方式对付西狄人。 “他是你的战力品,就自己留着吧!” 萧潇一脚把灵舟又踢了回来,“噢,这一片,可能马上就不会太平,你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吧!” 她杀人的具体情形,他没看清,但修为不足,就是最大的硬伤。 萧潇不待人家推辞,就重新落水。 鲜血染红了这一片水域,陆灵蹊才要喊人,远方又传来一声狼啸。 她连忙站到灵舟上,朝两个西狄人来的方向飚去。 这一次,收获两个储物袋,一个被人家珍而重之,护在胸口的玉环。 陆灵蹊扔下尸体,打量那枚玉环,发现它也带着空间波动时,忙把神识探进去。 半晌退出后,忍不住一叹。 里面有千道宗的法衣。 五行秘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都不知死了多少人了。 陆灵蹊管不了各个储物用具里的灵器、灵石、阵盘,主要寻找符箓。 可惜,今天连杀两人,所有的符箓加起来,都没超过百张。 在家拼命的时候,明显都动过符箓了。 伤了的灵舟,速度好像没有好的时候快了,输入的灵力偶有凝滞,行了一段时间后,陆灵蹊终于把它收起,又用叶形的飞行灵器。 萧潇能潜在水里,她不确定,其他地方,就没人再潜在水里等着守株待兔了。 陆灵蹊不敢放慢自己的速度,灵盾贴在腿部随时应敌时,也把仅剩一枚雷符捏在手上。 她现在,特别希望,这个水世界能早点结束。 越在这里呆,感觉后面越不安全了。 可是,像萧潇那样就藏在水里,她感觉又有些不行。 陆灵蹊一边喝钟乳灵露,保持灵气的充足,一边警惕地打量四周。 也不知道危险是不是真的过去了,好久好久,她又一个人都没看到了。 陆灵蹊正要缓行,平静无波的碧海,不知怎的突然泛起点点涟漪。 是……又要起浪了吗? 观察完四周后,陆灵蹊总觉得不是要起浪,而是水在动。 她慢慢蹲下来,伸手入水,感觉它在急速的流动。 …… 拿了战力品,在水中休息的萧潇终于被水下的狂流挤了出来。 重回碧波之上,却发现,水下的汹涌,没怎么影响到水上,连一个浪花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脚就伸在水里,想要感受它们流动的方向。 可是半晌之后,萧潇只能放弃。 水在无序而动,他这个海上的长大的,也无法摸清它们的流向。 此时,所有在水世界的修士和西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大家警惕四周的时候,各朝自己以为安全的地方去。 只是…… 半天之后,缓行的陆灵蹊眼前稍稍一黑,突然看到一个又一个修士和西狄人出现在视线里,吓得脸都白了。 明明前一息,还什么人都没的,怎么? “林蹊!过来。” 尚仙看到自家以为早就不在的师妹,倒是非常欣喜,顾不得操心这里的不对,第一时间就想把她收在身后。 陆灵蹊连忙过去,“师兄,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她认识的人有限,突然出现在这里,心中正惶惶。 “别怕!” 尚仙朝她微微一笑,“你看,又有我们千道宗的人来了。” 不仅有千道宗的人来了,陆灵蹊还看到了两个也突然出现的熟人呢。 山娜和萧潇相互戒备着,相隔数百米,两人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脸色都非常不好。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十二章 肉荷 突然之间好像被传送一样到了人多的地方,山娜和萧潇除了心惊,就是心慌。 没有灵物的五行秘地,可以让修士和西狄人打得你死我活,有了灵物的五行秘地更甚。 她和萧潇两个人的时候,还可以彼此克制一下,但这里这么多人,又如何节制? 无法节制,任何一个不好,都将引发大范围拼杀,到时…… 萧潇迅速寻找己方人手,判断对方多寡,做好一旦打起来,如何占便宜。 与此同时,山娜的目光也在尚仙的身上停了一下,不可避免地看到那个耍了她两次的小兔子躲在他的身后,眸光微有复杂。 还好,两家的人手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再来的人,到底谁更占便宜。 “山娜,这边。” 曾经追杀南方的大胡子,先行喊人。 陆灵蹊看到山娜几步一跨,好像缩地成寸般,就转到了西狄人一方。忍不住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她好想这位大姐,把她忘了呀! “这里怎么回事?我们都是被传送来的吗?” 萧潇看到不时有人,满是惊吓地出现在此处,到尚仙跟前时,忙低声询问。 “应该是。” 尚仙微不可查地点头,“我是在一片空无一人的水域,突然到这里的。” “我也是,”陆灵蹊朝朝她点头示意的萧潇拱手,“我正缓行,眼前不知怎的一黑,一下子就到了这里。” “……看来大家都差不多。” 萧潇明白后,一双剑眉紧紧拧一块儿,这五行秘地古怪得很,回回都把他们弄一块儿,到底想干什么? 怕他们拼死的人少了吗? 他和尚仙对了个很有深意的眼神,默默走到了修士的前方。 陆灵蹊不知他们打什么眉眼官司,但萧潇能站到前面,她却觉安全了不少。 “师兄,我们不会真跟西狄人打起来吧?” 她数过双方的人数,除了她这个滥竽充数的,两边还是修士一方占强,刚刚一下子多传来六个人。 虽然己方好像不憷人家了,但双方一旦打红眼,千道宗不可能不管,她想独善也没条件。 “放心!”尚仙笑着安抚自家小师妹,“山娜是个很有脑子的人,她不会干没把握之事。” 咦? 师兄好像很了解山娜嘛! 陆灵蹊跟山娜接触了几次,倒是很同意师兄所言。 现在只希望,西狄人那里,不会有什么愣头青,修士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愣着青,仗着人多就去挑衅人家。 跟自家人交流过的山娜,很快也站到了族人的最前方。 她略有些忧心,对方毕竟比他们多出几个人呢。 不过…… 看到曾经骗了她的小兔子,睁着一双有些惊恐的眼睛,一会看看这边,一会又看看那边,好像比她更怕打起来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这里的人,谁不比她大? 至于要她来担心打起来的后果嘛? “快看这水……” 不知是谁大声叫了一嗓子,把场中所有绷紧了神经的人,都吓了一跳,大家齐齐看向水面。 不知何时,前方的水面居然出现了一条明显的水线,这边是他们熟悉的碧水,那边在一圈圈的涟漪中,却慢慢暗了起来。 不过…… 陆灵蹊抽抽鼻子,感觉那边的空气好像带种特别的香味,似乎比这边的空灵。 这? 又要出宝了吗? 很多人都兴奋起来,紧紧盯着那一边。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忙把手放在怀处,暗地里,先往金钟符和雷符输送灵力。 没宝,大家能勉强保一会太平,有宝……,肯定要争一争。 她很有自知之明,凭现在的修为,人家争宝的时候,她还是要有多远跑多远的好。 只怕还没跑远,混乱一开始,千道宗的几位师兄姐顾不了她,然后,她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盯住。 “啊……!” 一声惨叫,从一个冲过水线数米的修士口中溢出,他惊慌地想要冲回来,奈何灵力全不听使唤,身体控制不住地下沉。 大量的血水在他的身边咕嘟咕嘟冒着泡,好像还散发着热气,他明确感应到自己的骨肉在化水,惊骇中不由哀声求救,“陈师兄,刘师兄救我,快救救我……” 想要出手相救的不是一个两个,奈何,他们扔出的青藤道法、符箓,甚至绳索和青绫,在落到那边水域时,却好像重得不得了,早早便不控制不住地落水。 “这水不对。” 拽回上品青绫的女修吓坏了,她的青绫灵器可是花了一千八百块灵石买的,陪了她好长时间,连建数功,可是现在,只在那水中泡了不到五息,拿回来居然下落了品质,灵光晦涩,变成了下品的。 所有人都惊的往后退了点,原先仗着修为,轻浮水面的修士,不约而同拿出自己的飞行灵器,站到上面。 “不,救我,救我……” 陆灵蹊只见那修士已经入水到膝盖处,血水泡冒得更多,好像把他下面全都化尽了般。 “我不想死,救我啊!” 那修士举着两个储物袋,一张白惨惨的脸,盯着大家,“谁救我,我的东西就是谁的,快点,救我,救我啊……” 但此时,谁能相救? 陆灵蹊看得清楚,那符箓至少是张中品的土符,可落水时,只是一闪,便失了所有灵能。 她踩着叶形灵器,忍不住又后退了一些。 就在此时,一个修士从后面冲到前面,伸出了自己棍形灵器,“抓住。” 陆灵蹊看那棍子迅速长过去,忍不住带了点期待。 对啊,只要棍子抓得紧,不落到水里,拉个人应该没问题吧? “拉!” 那人有如抓了一根救命稻草,抓住棍子的时候,连忙大声喊拉。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的是,那原本自信满满,想要大力把人拽回的修士,脸色在一息之间变惨白,他的灵力,好像瞬间被棍子吸到了那边。 两个想要相帮的修士也在同时感应到灵力在狂泄。 “快!断棍。” 尚仙刚叫出来,萧潇一剑斩去。 咔! 棍形灵器当场断开,三人若不是尚仙用灵力扶了一把,都要齐齐跌坐于水中。 “不……,救我。” 那修士失了这边的助力,一个踉跄差点跌到水中,不过,他惊慌之下,忙用断棍撑了一下,身体被棍子带着,往这边移了半米。 “接着。” 尚仙的反应非常快,连忙把这边的断棍扔到他能够得着的地方,那修士在生的渴望下,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借棍子还未沉的那点浮力,又往这边移了半米。 “接着!” “接着!” 大家受到启发,连连扔出棍子之类的东西。 眼见他终于挪到了这边,可是冲过水线时,大腿以下,尽皆空了的样子,还是把大家吓了一跳。 “我的腿……” 被同伴接住时,他的灵力能动了,剑光一闪,愣生生削了好像还在腐蚀的一截。 哎呀呀! 见到这一幕,不管是修士一方,还是西狄人一方,齐齐离那水线远点,只怕那边的毒水,突破水线,把这边也染了。 但此时,那边传来的空气味道更带了丝说不得的清香,就在大家迟疑不定的时候,一阵微风来,一片片嫩绿的荷叶在水中长大,很快抽枝开花,或红或粉或白或黄的荷花,在大家面前绽开。 叮! 这一次,是西狄人先行出手,一柄弯刀甩出后,目标不过是水线那边一米多远的粉红荷花。 “我想起来了,这是肉荷,”一个修士看到那弯刀飞到那边,沉闷落水,再也没回来的时候,大叫起来,“典籍记载,肉荷需血肉为引,生在鬼灵水中,不管什么丹药,只要加了它,只要没炼坏,最低也是中品丹。” 但事实上,炼丹师得到肉荷后,炼出来的丹药,大都是上品丹,有的甚至能暴出极品丹。 陆灵蹊发现好多人的目光从原来的惊恐,一下子全热烈起来。 他们分散得很快,各种灵舟和飞毯式的灵器,以最快的速度化大,扔过去后,借最开始的那点浮力,迅速摘花。 还带这样的? 陆灵蹊不知道鬼灵水有什么禁忌,但她也有灵舟,只是待她冲到水线这里,靠边的肉荷早被大家采尽,此时已有不少人,仗着身法厉害,强提掠云术,踏荷而行,一点也不碰鬼灵水的往更里处采。 怎么办? 陆灵蹊当然舍不得好东西,对飘渺无行决也很有信心,可是,她真采到了花,能平安带出去吗? “林蹊,灵舟借我,回头,我给你半株肉荷。” 尚仙舍不得好东西,一把抢了她的灵舟,借力踏上去后,他又在茶花上连借了两次力,一连摘了三朵肉荷。 靠近他的还有一株几乎贴着鬼灵水的黄色肉荷…… 尚仙一咬牙,到底还是伸了手。 可是此时,他的一口气已经用尽,虽然没碰到鬼灵水,但鬼灵水特别的吸力,还是在他低头时传了来。 鬼灵鬼灵,不仅身体不能碰,神魂对它的抗力也非常小。 神识在转瞬之间缩回识海,尚仙知道危险,猛一咬舌,强借那口精血之力,再次踏荷回来。 不过,此时的灵舟已经入水,他没了回来的路。 再加神识不能用,用眼看脚下,在速度上就再不能灵敏。 “师兄踏好……” 眼见尚仙要失重,陆灵蹊连忙甩出图里埕的大金锤,这锤子较重,哪怕鬼灵水这边吞灵吞得厉害,能甩远一些。 一连两个大金锤甩出,尚仙终于回来了。 “多谢!” 尚仙塞给她一整株的肉荷,“藏好,出去了,我再把灵器的灵石还你。” “行!” 陆灵蹊迅速收好那朵花,“师兄,你还……” 她正要问他还采不采,就听到数声惊呼声。 原来又有人不小心碰到鬼灵水了。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传来,虽然大家已有救援经验,可事实上,救起来,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有救别人的时间和东西,自己或许也可以再采一株肉荷。 “救我救我,我拿肉荷买命,快!” 落水的西狄人显然也是聪明的,忙向同伴诱以利。 远远的,陆灵蹊看到这次是山娜出手。 不过,这时候还在采肉荷的,好像都非常危险。 “尚师兄,救我!” 十数米远的地方,一个千道宗师兄虽然还没沾鬼灵水,可明显神识也缩回了体内,在大家都踩过的荷叶上跳得非常危险。 哐! 一只金钹被尚仙着急甩出,可是金钹太轻,虽然冲力十足,还是在三米远的地方落下,而此时,那位师兄还在四米外,眼见他下一息要踏入水中,尚仙急得汗都要落下来了。 但他真没东西能扔了,要不然,也不会借小师妹的灵舟,危险的时候,还要她救。 “师兄,借力!” 陆灵蹊一脚踏到尚仙肩头,飞过水线,还在空中时,一连甩出数西狄人的衣服,借力前行,她的速度快,在那位师兄就要无可踏时,甩下一床被子救了他一脚。 可这不行啊! 楚师弟的样子,明显已经失重了,对灵力的掌控也快不行了。 尚仙额上冒汗,正要扔自己最大的一块矿石救急的时候,就见小师妹双脚互踢,转到师弟身后,嘭的一脚狠狠踢到他的屁股上。 楚成的身体被硬生生地踢高了三米,紧跟着,又是嘭的一脚,他往尚师兄那里飞了三米。 “踏!” 尚仙顾不得小师妹,连忙连甩袍袖,把鼓出劲力的袖力,甩了出去,让楚成借力踏了一步。 待他把师弟一把拽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小师妹林蹊居然没回来,自己跑去采肉荷了。 这? 尚仙的汗再次滴下,小师妹跑得太快,几下一转,愣是捞到两颗肉荷。 “快回来。” 到处都是哀哀声,有了得就行,他可不想才救回师弟,再把师妹搭上。 陆灵蹊如风一般踏荷回来,她也确实不敢太贪心,贪心太过,就是让大家把目光全瞄她这。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十三章 师兄师姐 连食盒都用上了? 楚成面对踢了他两脚的小师妹,忍不住偷着摸了摸屁股。 还有些疼呢。 “身法不错!” 尚仙眉开眼笑地拍了拍小师妹的肩头,怪不得采薇师叔那么看好小丫头,必须看好啊! “楚成,还愣着干什么?” “……” 楚成忙在师妹看过来时,塞了一个玉盒过去,“你的,快收起来。” 原来是送东西啊! 陆灵蹊高高兴兴地收下,“谢师兄。” 如果是肉荷,她就有四颗了。 哪怕全上交宗门,肯定也能给爷爷弄一颗上品的筑基丹来。 陆灵蹊最忧心爷爷的修为,老人家年纪大了,虽然保养的不错,可年纪越大,进阶肯定越难,若是没有好的丹药,想要筑基就要完全靠运气。 可运气那东西,太虚无飘渺。 所以,她才在楚成跑不回来的时候,不顾被人盯上的危险,跑出去,即救了人又采了荷。 “师兄,鬼灵水又有血肉为引了,会不会再开一波肉荷啊?” 如果那样,肯定不会有人再来抢她的这一点,她甚至还能再采几颗。 “想的可真美!” 尚仙抬手就敲了正做美梦的某人,“要是能再开一波,你以为肉荷还能这么珍贵?” “不仅肉荷珍贵,就是鬼灵水也珍贵。” 楚成笑着摸出一只深玉盒,小舀了大半盒,“跟师兄学着舀一点,回头卖给器部,也能值不少灵石。” “不能再养肉荷吗?” “哈哈哈……!” 尚仙被心心念念只盯着肉荷的小丫头逗笑了,一边也拿玉盒舀鬼水灵,一边给她普及知识,“鬼灵水的形成非常特别,有传说,它们是从地府而来。事实上人家只在要开肉荷的时候,才显于世间,开过肉荷,不管有没有人摘,人家在半个时辰后,又会重新消失。”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被我们修士保存下来的鬼灵水,可能失了地府的某种气息,从来不会再开肉荷,只能用于某些特殊的法器和法宝。 在我们修仙界,已经接近千年,未闻肉荷之名了。” 现在他们虽然采了不少肉荷,可目光长远的宗门和世家,一定会把九成肉荷都收藏起来。 “这么难得啊?” 陆灵蹊学大家舀鬼灵水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后悔了,早知道,她出去溜一趟,就再采几株好了。 “师兄,在这里有你们在,一般二般的人,也不敢打劫我吧?” 啥? 想到小丫头跑一趟,那很有余力的样子,尚仙和楚成,哪还不知道她想什么? “你是我千道宗的人,谁敢打劫?不过……” “没有不过。” 陆灵蹊迅速把舀好鬼灵水的玉盒收起来,“师兄,再借我一臂之力!” “借什么力?” 谁知道尚仙一把把她拎住了,根本不让跑,“看到了吗?连山娜和萧潇都在往回跑了,现在不光这外围的荷叶踩不得了,就是里面的,有好些也踩不得了。” 宝贝虽然重要,可有时候,也要量力而行。 “老实给我呆着,小心防着……防着一些人。” 该采的该拿的,都弄到手上了,接下来,是保住所得,不被别人打闷棍。 “楚成,看好她。” 修仙界要钱不要命的人很多,但能活到最后的,实在太少了。 尚仙不能什么都由萧潇打头阵,千道宗该出头的,还得出头,现在没时间教小丫头,只能让楚成看好她。 “一会儿俞婷他们就会回来,一切行动,都跟着他们,听见没?” “听见了。” 陆灵蹊还能干什么? 只能老实点头。 确定这边是肉荷时,宗门的师兄师姐,不想彼此互争,一个个的全都分散开来,抢先去摘能够得着的。 现在,也确实要回来了。 “别心疼了。”楚成在尚仙走后,指了指鬼灵水,“我看着,你赶快再装些回去。” “噢!” 陆灵蹊已经看到某些有侵略的眼神,在到处打量别人。 哪能不明白,师兄看着的意思? “师兄,我可以用乾坤玉瓶装吗?” 其他的不能想办法了,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陆灵蹊嫌玉盒什么的装不过瘾,准备把拉克申的一个乾坤瓶里的酒给倒了,全装上这鬼灵水。 “不行!” 楚成一边朝远处的俞婷师姐摆手,一边道:“修仙界的东西,很多时候,都不能用凡俗的眼光来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有乾坤瓶、乾坤箱,可你看看,大家是不是都在用玉盒舀? 因为只有玉盒是我们能承受的,鬼灵水非常古怪,凡是装的超过三斤以后,它给人的感觉将是百倍之重。” 啊? 陆灵蹊终于歇了想走捷径的心,老老实实拿玉盒装这水。 待到俞婷、荀幸五人等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一连装了十七盒。 众人对她装这东西,倒都没意外,毕竟,他们抢着摘肉荷的时候,小师妹落在最后,他们当时也没时间,跟她普及鬼灵水和肉荷的所有知识。 也许小丫头,一只肉荷都没采到呢。 他们很体贴地掩住眼里的兴奋,一边关注西狄人的动向,一边瞪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陆灵蹊在他们帮她挡住别人的目光探询的时候,更是放飞了自我,一个又一个玉盒地舀鬼灵水。 她的动作,越来越娴熟,也越来越快。 “干得不错!” 俞婷不知何时转到了里面,跟她一样装鬼灵水,“这一斤鬼灵水,最低也能卖五十块灵石,在这里面,虽然不觉得什么,可是到了外面,你会发现,五十块灵石,真不是那么好赚的。” 在修仙界讨生活,没有灵石,真的过不了日子。 “嗯,我会多装一点的。” 离得有些远,陆灵蹊没看到这位师姐采了多少朵肉荷,“师姐,你们采肉荷,采得还顺利吗?” “还行!” 俞婷朝她笑笑,“你也别急,五行秘地,肯定还有很多机缘。” 相比于那些被无影人带走的新晋弟子,这位林师妹倒是很运气。 “嗯!我会努力碰的。” 陆灵蹊封好一只玉盒,正要拿新的再装,被俞婷一把止住,“鬼灵水不纯了。” 果然! 不远处的荷叶,在转瞬间,就枯了下来,还没摘下的肉荷,也失了那份空灵,花瓣凋零。 “它都不长莲蓬吗?” 陆灵蹊深觉肉荷都这么有作用了,它的莲蓬一定更厉害。 “没听说肉荷长过莲蓬。” 俞婷直起身体,打量四周,“一会儿化叶的时候,可能会起绿雾,大家按五方阵站好方位。林蹊,你和我轻易不要乱动。” 这里的肉荷太多,化叶起绿雾的可能达七成。 楚成、荀幸五人自然也知道,脚步微动先做好了防护准备。 “如果有事,我会随时替补进去。”俞婷接着道:“林蹊,如果不好,你要尽量保全你自己。” 他们能护她时,自然会护。 但如果太乱,或是自己都护不了,那也没办法了,只能让她自救。 “噢!” 陆灵蹊发现,不管是修士一方,还是西狄人一方,都在做防范的准备。 枯死的荷叶,在慢慢又冒泡的鬼灵水中好像被烧了,升起轻轻浅浅的绿色雾气。 萧潇安顿好同门,与另外几个人一齐赶到了尚仙的身边,与山娜等西狄人默默对峙着。 陆灵蹊的心,突然就提了起来。 他们相互打量的目光,都非常有侵略性,在雾起之后,这架只怕就要打起来了。 绿色轻雾很快便铺满了那边,从轻浅到浓郁,不过数十息,便蔓延过水线。 早就在等着的小藤,终于从她的手背,又慢慢探了出来。 呼! 一阵风来,没人注意到那小东西如蛇一般,迅速游进了绿雾之中。 叮! 当! 锵! 哐哐…… 被师兄师姐,护在水线边的陆灵蹊心下直打鼓。绿雾飘来之迹,她不仅神识缩回了体内,就是眼睛,也看不到一尺之外。 只能用耳朵,听对峙处传来的打斗声。 她手上捏着的金钟符灵光微闪,警惕四周的同时,亦随时可以把它拍在自己身上。 “山娜,巴吉,你们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尚仙的声音,在绿色大雾中了隐隐传来,“真要逼我们全出手,你们以为,能讨得了好?” “呵呵!你们修士最为狡诈,分明是你们先动手,还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 讥讽的男声,带着呼呼砍刀的声音传来,“你尚仙要是怕了,可以马上退回千道宗的防阵,我们保证,不动你们千道宗。” 这样明晃晃挑拨离间的人,居然说他们修士狡诈? 陆灵蹊很是瞠目。 “哈!”尚仙还手的一点也不慢,叮叮声不绝,“你巴吉是什么人,当我尚仙不知道嘛?我看就是你,贼喊捉贼吧!” 当当当…… 二人的刀剑撞在一起,听声音,是谁都不让谁。 陆灵蹊正紧张自家师兄这边,突然感觉手腕一凉,连忙低头。 绿色浓雾中,她自然没抓住什么。 不过…… 陆灵蹊抬起自己的手,忍不住揉了揉那莫名出现的小印记,扔了几个净尘术上去。 好好的,突然多了这个东西,虽然好像一直没事,可她总觉得怪怪的。 刚刚的凉,似乎就是这里发出的呢。 “萧道友,我们罢手如何?” 山娜和萧潇打得倒是很克制,“五行秘地才开其二,这时候拼命,大家不觉得挺浪费嘛?” 虽然终是要拼一场,但在山娜的计划里,至少得跑够四个以后,才是杀人发财的好时机。 “行啊!正好,我也觉得浪费。”萧潇与山娜的想法是一样的,“尚道友、巴吉,要不然,我们都退出,你们两个先玩?” 巴吉是属狗的,咬上就不放松,他知道劝不了。 “同意!” “同意!” “同意……” 大家接二连三地退出,只余尚仙和巴吉两个人,一个用剑,一个用刀,不停地当当当,你劈我,我砍你。 陆灵蹊在不远的地方听着,也不知道是松气好,还是提气好。 今天就算打不成,明天会打,明天打不成,总有一天也会打。 反正五行秘地里,血战肯定会有一场的。 可她的金钟符,除了手上的,只剩两张了。 最得用的冰雷符用的只剩一张下品雷符。 陆灵蹊决定,再回安全地带时,一定把那什么土刺符、落木符、大海无量符等,全研究一遍。 她刚这样想,一股子强大吸力,再次罩来。 是要回去了呀! 想到传送的恐怖,陆灵蹊顾不得想其他,连忙长吸一口气,半蹲身体,抱住脑袋。 叮! 一声震耳的剑鸣响起,却是尚仙抓住最后的机会,狠狠劈了巴吉一剑。 陆灵蹊好希望那什么巴吉被自家师兄阴一下。 她的脑袋微微一晕,紧跟着失重落下。 嘭! 嘭! “哎呀!” 身下传来朱培兰的痛叫声,“砸死我了,林蹊,快起来。” 她们居然一同传送回来,可怜她倒霉些,屁股刚刚跟大地有了亲密接触,还没缓过劲,肚子又被伙伴砸了一下。 “朱姐姐,太好了,我又见着你了。” 陆灵蹊一下子抱住她,高兴得不得了。 她在肉荷出现的那片水域没见到她,也没见到爹娘,可担心了呢。 要不是凌雾、阿菇娜和那什么先知叶湛秋都没出现,她都要怀疑,他们出事了。 “嗯,我也好高兴,能再见着你。” 朋友劫后余生的心情,朱培兰能理解,因为她在那片不能呼吸的地界,有好几次,都要以为,她要死了。 她死了,宗门的人,未必记住她,只有这个相处了好些天的伙伴,可能会记着她。 “快!抱一会得了,把换天阵布了,我们好好休息一会,应对下一站。” 朱培兰身上有不少伤,到处都痛,“林蹊,你得了什么保命之物没?我们换一点儿。” “这一次,只有灵器,符箓也只有攻击性的了。” 陆灵蹊后知后觉,忙松开她,坐起来打量四周,“那天传送时,我根本没来得及收,你看,我们现在,还在阵里呢。” 果然还在换天阵中。 确定之后,朱培兰松下一口气,重新仰躺到地上,“我还以为,要没命了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十四章 名不符实 从什么地方走,又重新回到什么地方。 只是…… “不对,我进的是火世界,你怎么进的是水世界?” 一身狼狈的东皋听到一个修士激动起来的声音,忍不住紧拧了眉头,他进的不是水世界也不是火世界,而是好像拥有特别气息的金之世界。 虽然所得不错,可是那无时无刻都存在的危险,让他现在的腿都有些软。 他在别人看过来时,缩着脑袋,好像要把头低到尘埃里,可事实上,脚下的灵气涌动,已经在挖曾经暗藏起来的几个储物袋。 东皋怀疑,上一次的传送,大家其实分散着把五行其他四地全都走过了。 既然走过了,五行秘地,或许就会把他们送出去。 真要一步步让每个人都把五行之地走一遍,或许,他就出不去了。 东皋不仅从周围人的视线里,感受到那种不善的打量,就是同门的目光中,也带了种说不得的侵略之意。 如果说之前,他对道魔还不甚了解的话,现在绝对的了解了。 虽然道门中也有很多表面和善,其实骨子里一样狠戾的人物,可至少,他曾经遇到的两个道门女孩,不是那样的人。 他要活着出去,把自己九死一生弄到的宝物,都给自己留着。 东皋小心地捏着一块好像花生的淡黄色石头,把一个又一个储物袋,塞进里面那莫名的空间。 这是他在金世界发现的最好宝物。 “东皋,你去的是什么地方?” 山海宗张师兄大声问他。 “我……我去的好像是金世界,那里的气息很古怪,不能外呼吸,不仅如此,很多地方,还带种特别的刀剑之气,我……我差点就没命回来了。” 看这倒霉小子的破烂法衣,还有回话时,那心有余悸的颤抖样子,谁都没怀疑。 “不对啊!”张师兄几人互看一眼时,都忍不住怀疑什么,“这一次,我们这些人,等于把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地,全都走过了。” 第一次的时候,大家可全都在土世界呢。 不仅他们在怀疑,此时,只要问过同伴去处的都发现了不对。 “……你怎么在金世界呢?” 陆灵蹊一边给朱培兰的外伤上药,一边道:“我到的地方全是水,应该是水世界才对。” “这样说,我们两个就走了两个不同的地方?” 服过安泽丹的朱培兰面色好多了,闻言一下子生出无数希望来,“林蹊,你说,五行秘地,在上一次传送时,是不是对我们全开放了?” 经过了恐怖的金世界,她真的不敢再去其他地方冒险了,“如果对我们已经开放过了,那是不是代表我们可以回去了?” 这? 陆灵蹊的眉头蹙了蹙,“你这样说……,也很有道理呢。” 她何尝不想早点出去? 若真能早一步出去,或者便能避开修士与西狄人的血拼。 她把阵外都打量一遍后,迅速收缩换天阵,做着传送再来时,马上启阵的准备,“在水世界的最后,要不是西狄和修士两方掌事的都很克制,可能我都没命回来了。 朱姐姐,再传送的时候,如果不是我们以为的外面,你可要小心一点,尽量避开所有人。” 这所有人里,不仅有西狄人,还有修士。 陆灵蹊看朱培兰的一身伤,很为她担心,“我们修为不足,能窝哪就窝哪吧!什么宝不宝的,没命什么都没有。” 没有引她心动的东西时,劝人,她很有一套。 “嗯,我也这样想。” 朱培兰坐起来,一连放下好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有这些石头的地方,都有特别割人的气劲和射线,它到底值不值钱我不知道,但是,你的金钟符和安泽丹、除尘散都是保命的好东西。” 她按住陆灵蹊推让的手,“林蹊,别推辞。我们谁都知道,金钟符现在有多重要,可是为了安我的心,你还是给我了一张,就是丹药,也匀了我好些,我们是朋友不假,但你比我小呢,我不能只拿你的,什么都不给你。 这些东西,我还有不少,出去以后,上交宗门就得有八成,我现在还能拿得出来,以后万一值钱了,就未必了。”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让陆灵蹊说什么? “那行吧,我就收了。” 她接过这些或轻又或重的怪石头,“我的肉荷是好东西,可是千道宗的尚师兄知道我得了多少,它…我不能给,但是鬼灵水,我有好多。” 陆灵蹊笑着摸出十个玉盒来,“听俞婷师姐说,鬼灵水一斤值好几十块灵石,将来你要是亏大了,可不能再找我。” “哈!你要是亏了,更不能找我。” 朱培兰被她逗笑了,她们两个对灵草什么的,还勉强认识,但矿石之类的,真是两眼抓瞎,有用没用,值不值钱,全不知道。 现在换,完全是瞎换。 “你不是也要上交宗门八成嘛?到最后……,也没几块能落手上。” “是啊!”陆灵蹊叹了一口气,躺到地上,“其实,我好想,能有一个什么人都看不出来的空间,把最喜欢的一两样东西藏起来。” 她的鸿蒙珠子,或许是大宝贝呢。 一想到,她的大宝贝要变成宗门的,将来不知便宜哪个陌生人的时候,就好生气馁。 “我也想。” 朱培兰的情绪也低落下来,“太霄宫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呢。”在金世界,有危险的时候,那位太霄宫的师兄,可是抛了她跑了。 反而是萍水相逢的林蹊,她们同生共死了好几次。 “我用尽了丹药,也没了防御符的时候,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无影人。” 无影人? 陆灵蹊微撇了头看向朱培兰。 “那些无影人,对我们没有恶意。”在以为要没命的时候,她其实后悔过,“带走大家,现在看……或许就是想救大家。” 陆灵蹊垂了垂眼,虽然失了部分记忆,但她同意朱培兰的判断。 只是,隐隐地,她总感觉,跟无影人走了的,会无缘五行秘地。 “这世上,不论什么事,有得就有失。” 陆灵蹊知道她现在的心境有些不对,“想想,有多少人,想进秘地而不得,想想那些已经死了的,我们……还算不错了。” 爹和娘也向来谨慎,她活着,他们一定也活着。 陆灵蹊有些想爷爷了,正在想老头现在可能干什么的时候,一股子排斥之力突然弹来。 这? 果然是要出去了。 她和朱培兰的眼睛同时一亮。 换天阵的阵盘和阵旗,被陆灵蹊迅速收回手上。 …… 阿菇娜等人,正在考虑是不是要跟修士一方血拼一场,好好淘汰一些人的时候,那股不同于传送的排斥之力,便传了过来。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起来。 虽然已经得了不少东西,可跟心中预期的,还差五分之三呢。 银弓搭手上,正要拉开的时候,那边的南佳人、申甫和燕离等人已经一齐盯上了她。 那种好像她要敢射,他们就一齐出手的表情,让她的手忍不住颤了颤。 相比于这些玩近攻的,杀人之后,有五成的可能,能把战力品带走,可她的银弓,更擅远攻,只凭这些修士防范的样子,战力品,有八成的可能,是便宜别人。 阿菇娜莫不作声地又收回了刚刚幻长出来的三支长箭。 静等排斥力把她推出去。 …… 没有同伴的叶湛秋,在感受到那股排斥之力时,都不知道有多吃惊。 不对啊! 他只在五行的土世界转了两圈,金、木、水、火还没碰到呢。 说好的,要在接下来的地方抢宝扬名,怎么能…… 叶湛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上辈子明明不是这样的,哪怕他听错了很多事,也不可能错的这么离谱啊! 第二次进土行世界,虽然是捡了两个储物袋,可是里面的东西,真的不值什么啊! 叶湛秋惊慌打量四周的时候,严重怀疑,是他所呆的地方不对,连忙启动逃命玉符,瞬间远扬数十里。 可是,这里还是排斥啊! 他白着脸,接着跑。 …… 千道宗临时驻地,正在打坐的随庆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大步走出时,却见古画好像下起了饺子。 不对,那是人。 随庆连忙冲去,认准修士这边的服饰,把一个又一个炼气弟子摄到安全之地。 与他一样反应快的,还有紫衫上人。 人家不管他们西狄人,倒是正好。 紫衫虽然不觉得,随庆会暗地里朝西狄草原的小辈们动手,但小心无大错。 没一会,两方驻地的元婴真人,都加入了护持己方弟子的行列,大家开始根据服饰的不同,给小弟子们分成几堆。 陆灵蹊被分在千道宗这一边,紧张寻人。 “娘!”看到也在找她的母亲蒋思惠,她欢呼着蹦过去,一下子就挂到了她身上,“爹呢。” “对啊,你爹!” 蒋思惠找到了女儿,又连忙找丈夫。 “我在这。” 陆懔跑着回来,看到妻女的时候,笑得眼睛都眯了。 他是第一批被扔回来的,那时候,随庆长老还没给他们分宗呢。 “爹!爹……” 随庆在众多的欢呼中,听到小丫头娇俏的声音,看到她从母亲身上,又挂到了父亲身上,忍不住莞尔。 “不对啊!”元嗔等西狄长老,看到一下子回来这么多小修,实在奇怪,“巴吉,你们怎么回事?” 进秘地,连杀人夺宝都不知道嘛? 虽然各宗新收的小修,基本都不在了,可还有这么多人呢。 秘地应该是天才修士大放神威的地方,是他们收集往后修炼资源的地方。 在那里,不是人人平等,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淘汰之地才是。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巴吉的脸色很不好看,“五行秘地,名不符实。” 名不符实? 这怎么可能? 所有听到的元婴真人的眉头都皱了皱。 “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紫衫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威压,把叽叽喳喳跟父母说话的陆灵蹊都惊了惊。 劫后余生的兴奋迅速歇下,赶来庆祝自家回来这么多人的修士们,也一齐闭上了嘴巴,都想听听,五行秘地是怎么名不符实的。 大家对那里可是抱了无数希望,如果真的名不符实,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期许的灵物,全都落了空? “头几天,我们被传送在一片林子里,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灵气。” 巴吉原还指望,与灵宠一起,在五行秘地里,等大家都弄到好东西后,大杀四方的。 可恨…… “只在夜晚的时候,出现惑人心智的笛音,然后,所有被迷了心智的人,都会跟着几个无影人消失。所有消失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 巴吉的声音很大,“据我所知,各宗新收的小弟子,大都在那林中消失。” 各宗长老的神识,迅速在自家弟子们身上过一圈,被他们重点关注的燕离、申甫、南佳人等无声点头。 随庆垂了垂眼,倒是很庆幸,他看上的小丫头,全家都回来了。 “好不容易,无影人不出来了,我们被传送进土世界,那里倒是有很多难得的灵矿,大家都有点收获,可没多长时间,我们又被扔回林中。” 巴吉瞪向千道宗方向,“在林子里,我们没打起来,以为接下来,会有金、木、水、火四地,可是,接下来却是五行全开,所有人分散四方,等我们再传送回林子,发现不对的时候,五行秘地已经对我们起了排斥之意。” 早知道这样,他在水世界的时候,就应该把银狼放出来,给尚仙好看。 可恨,他根本没时间去杀人,去抢人。 “……” “……” 有点脑子的,都听出巴吉的不平之意。 面对自家弟子再次无声点的头,随庆摸了摸胡子,抬头再看古画时,倒是感慨起来,“看来五行秘地,还是个善地。” 根本没给他们大开杀戮的机会。 除了那些新收的弟子大都下落不明外,从修仙界带来撞运的九十八人,愣是回来了六十七人,将近七成。 相比于其他…… 随庆的神识在场中转一圈,很满意,“你们都辛苦了,采薇、天阔,带大家回驻地,好生休整三天。” 第八十五章 己土珠 回宗门驻地的第一件事,当然是上交秘地所得之八成。 千道宗根据情况,把各个弟子所交之灵物,变成宗门的功德点数,打进身份牌。 据说,宗门的功德点数非常珍贵,像筑基丹、结金丹甚至法器、法宝都可换到。 看到排在前面,连尚仙、南佳人这些天才弟子,都对那功德点数异常紧张和期待,陆懔夫妻忍不住也要操心他们的功德点数。 “阿懔,我们一人匀点东西,给林蹊吧!” 蒋思惠朝人打听了,功德点数划到个人身份牌后,就再也不能转让了,“林蹊,别急着反对,你听娘说,像法宝,结金丹这些重要的东西,所需点数是很多的。” 他们进一趟五行秘地,别的不敢说,炼气和筑基初期所需的修炼资源,基本不会再缺,但修仙越到最后,越是艰难。 她和陆懔的年纪在这,能得筑基的两百寿就差不多了。 但女儿不同,只要修炼资源能跟上,一定能拼一拼结丹。 结丹之后,就可称真人,才算真真正正踏上修仙路。 “我和你爹暂时也就这样了,多了点数也没什么大用。” “对!,有多余的点数我和你娘也没用,换灵石也太亏了。” 怎么就混到换灵石了? 陆灵蹊捂着自己的储物袋,“我弄了好多宝贝呢,才不要你们的。” 她的声音挺大,排在前面的南佳人忍笑回头,“嘘,小声着点。” 能有多少宝贝? 所有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好笑。 小丫头的年纪在那里,一家人的修为在那里,就算机缘再盛,能比得过他们吗? “你是怕别人盯不上你吧?” 南佳人小声教训,“老实拿着吧,点数对有些人很重要,对有些人却未必有灵石好。你爹娘现在补贴你,将来等你厉害了,难不成,就不能补更好的回给他们?” 在没落成点数之前,先把秘地所得,给前程更远大的族人,是世家不成文的规定。 毕竟世家的族藏再厉害,都无法跟一个宗门相比。 像他们这些目标元婴的修士,在没成长起来之前,都需要家族和族人的供养,可是强大之后,反过来就可以庇护整个家族了。 而一个家族,只有不停地涌出天才修士,才能保证普通族人的安全。 “小傻子,还倔什么倔?你厉害了,你爹娘你爷爷在宗门的日子才能更好过。” 是这样吗? 被师姐敲了一记的陆灵蹊,只能由着爹娘,往她的储物袋里装东西。 可怜,她觉得她手上的宝,绝对足足的呢。 毕竟她都杀了好几个西狄人。 不过,相比于那些东西,陆灵蹊更可惜她的鸿蒙珠子,她总觉得它是超级大宝贝。 “师姐,你认识这个吗?” 丢一个储物袋给爹娘转宝,陆灵蹊干脆抓着南佳人,拿出一颗拳头大的土珠求她解惑。 “这个?” 南佳人拿到手上,越打量,目中越是惊疑。 土灵气在这珠子出现的时候,好像活跃了那么一丝呢。 “……你果然得了宝。” 确定之后,南佳人的神色特别的复杂,“听说过己土吗?天干第六位己,相配五行属土。己以引申为“纪“,是“找出事物的条理“的意思。另外,也可以引伸为“起“,意味着万物变化而生长。事实上己土就象征着田园,河边的湿土,是肥沃的,温润的,而且伸缩自如的。 己土跟在戊土的后面,是天的元气,也是大地的土壤。清气上升,冲和天地,浊气下降,聚生万物,所以也叫阴土。天地人三才都不能离开己土的化育之功,就好比天地之间的媒妁、催生、催化者。” 这么厉害? 忙着给女儿装东西的陆懔和蒋思惠都呆了。 陆灵蹊咽了一口吐沫,“师姐,它……它具体有什么用啊?” 有什么用? 一旁想叹气的不止南佳人一个。 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却得了己土珠,让他们这些曾经幻想过己土珠的情何以堪? “数千亩的药园、灵田,有一颗这么大的己土珠,哪怕不用灵气维护,也能保千年无虞。” 南佳人在心里叹气,“据说,古修时代,有厉害的炼器师,特别钟意己土珠,现在还传下来的灵宝和通天灵宝,无一例外,所用的材料里,都有己土。 因为它可以借天地灵气,慢慢蕴化宝物。” “……” 陆灵蹊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 她的宝贝蛋,一会儿要上交八成啊。 上交就上交吧,可是那颗被己土珠拱卫的鸿蒙珠子,一定是更厉害的宝贝。 “你这什么表情啊?” 南佳人看她一幅捧心的样子,忍不住心里也揪起来了,“是不是还看到这珠子,没有捡?” 小丫头不认识这土疙瘩,万一真是遇宝没捡,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她都想替她和宗门吐血了。 “怎么回事,林蹊,你是不是真的没捡?” 楚天阔和采薇原本在房间里收录大家上交的东西,结果己土珠出来时,触动了一丝天地灵气,他忍不住开了部分禁制,一边收录东西,一边关注这边。 却没想到…… 楚天阔都忍不住从房里冲了出来。 “没有,我捡了。” 陆灵蹊被他们严肃起来的样子,吓了一跳,正要说她还捡了好多,就被随后而来的采薇以灵力封了嘴巴,“己土珠现,大家先等一会。林蹊,你先来上交所得吧!” “……” 陆灵蹊嘴巴被封,在大家让路的时候,只能老实上前。 “行了,能说话了,快把东西交上来吧!” 采薇只怕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口无遮拦,回到满是禁制的房间后,第一时间解了封口印,“楚师兄,己土珠现,你先给几位长老发个好信吧!” 楚天阔点头,连忙发了个传音符。 如果小丫头没在外面露出己土珠,千道宗说不得会闷声大发财。 但现在,小丫头不认识这东西,在外面就露了出来。 除了排队的六七十人,驻地里如他般,被那丝天地灵气异动所惊的一定还有不少,所以封口早不可能。 楚天阔和采薇想的很清楚,既然瞒不过,那干脆就让长老们在外人面前得意得意。 陆灵蹊在桌前放自己身上的储物戒指,储物袋,可是…… 贴身藏在内衣暗袋里的储物袋,找不着了。 那里面可有装着鸿蒙珠子的大玉箱,什么样的小贼…… “我不是小贼。” 识海里突然传来一个童声软软的声音,“我先替你收着,回头再给你,己土珠一下子放出太多,对你也不好。” 不好? 好才怪! 陆灵蹊的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她身上什么时候藏人了,她怎么都不知道? 一想到老祖手扎上说的,修仙界夺舍怪谈,她就淡定不起来。 “咦?林蹊,你在里面……杀人了?” 采薇看到她摆在桌上的一个储物戒指,六个储物袋,都不知有多惊讶! 陆灵蹊顶着楚天阔很是侧目的神情僵着脑袋点头,“杀了,是人家要杀我,我才动手反杀的。” “……” “……” 采薇和楚天阔对视一眼,一齐按下心里的异样,“那你先把己土珠拿出来。” 秘地寻宝,想要不被人杀,就得杀人,这是非常正常的。 唯一不正常的,只是小丫头的修为太低。 西狄人正常不会给她机会,能给机会的,只能是修士。 两人在心里微叹,这储物戒指和两个大型的储物袋,可不是一般二般的炼气修士,能拥有的。 “噢!” 陆灵蹊不知他们所想,在七个储物用具上,各摸一个玉盒出来,“都在这里了。” 神识里,她没看到说话的小东西,却看到了一个小小空间里,据说被保存的储物袋。 陆灵蹊心下微松,边开玉盒边道:“在土世界的时候,我找到一个矿道,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土灵气特别的旺盛,我就一直往里面跑啊跑啊,然后就……就看到这些个了。” 玉盒里,摆着九颗漂亮的己土珠。 楚天阔和采薇顾不得听她说什么,一齐出手,把剩下的玉盒全都打开,除了前面的六个玉盒里,装着是九颗,最后一个玉盒,装的分明是十一颗,加上早一步拿出来的己土珠,小丫头一共带回了六十六颗。 哎呀呀! 两人的呼吸在这瞬间,都重了很多。 不过,他们动作又非常一致地把玉盒关上,一张又一张的禁制符,连连贴好。 “干得不错!” 楚天阔相信,她真的没有遗漏,把该捡的,全都捡了,“林蹊,这里面的两成,我们暂时不能给你,己土珠不是一般的东西,你拿着……” “我知道。” 不知道这东西珍贵之前,她可以拿着,但知道后,陆灵蹊清楚,自己拿着只会惹祸,“楚师伯,我可以把有关己土珠的两成,先放宗门保管,或者……,换成以后也可换己土珠的功德点?” “应该可以。” 不说小丫头很聪明,灵根资质也不错,单是她带回的六十六颗己土珠,楚天阔相信宗门也会答应她的条件。 陆灵蹊打量二人的神色,却没再摆东西,只按着最后一个储物袋,朝他们摆了个哭脸,“这里面,我爹我娘还给我塞了东西,我……我留着,还给他们行吗?” 看己土珠的样子,宗门的功德点一定不少。 虽说,她也能换了东西给爹娘,可自己有,和她给,在心理上,父母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陆灵蹊不想爹娘早早认他们的命,反而想把她分过来的一部分东西,分到他们头上。 “……看在这么多己土珠的份上。” 也看在小丫头还有一份孝心的份上,采薇答应了。 “谢师叔!” 陆灵蹊一下子高兴起来,摸出她也心心念念还想知道的,“师叔您看,这是什么?它…我也不认识。” 采薇和楚天阔,齐看她打开的玉盒。 一个像船形的透明花瓣? 看它灵光微亮的样子,显然不是凡品啊! 两人的手,轻轻地触了触,又齐齐缩了回去。 房间的禁制一动,楚天阔点向某处,“是随庆师伯。”他忙打开禁制,随庆一闪而入。 “嗯?这是……” 随庆一进来,就被玉盒中的东西吸引,“壬水莲?” 有己土珠,已经让他万分吃惊了,没想到,还有壬水莲,“林蹊,这也是你得的?” “是!” 陆灵蹊知道这是大人物,连忙站好跟采薇二人一齐行礼。 随庆摆摆手,“还有吗?” “有!” 让楚天阔和采薇无语的是,小丫头还是在各个储物用具里分藏。 如果真被人逮着了,她这样藏有用吗? 储物用具的气息,可不是那么好瞒的。 随庆倒是很欣赏她的谨慎,一连七个玉盒打开,“可惜了,你没收到莲心吧?” “……没!”陆灵蹊低头,“当时在水世界,一浪接一浪,我是跑到一个大浪头上,看到它出现并且开花的。” 陆灵蹊也后悔呢,“当时又一个浪头来了,莲心长成莲蓬,莲蓬要结莲子了,它是透明的,我害怕找不着它,就抓了它的茎,准备带着它捱过那个浪头,结果……” 她又摸出一个玉盒打开,“浪过去了,就只剩这一截茎了。” “……” 心疼的其实不止随庆,他摸了摸这截小茎,长长叹了一口气,“壬水莲万年难得一见,可惜,见着它的人,从来都不曾带回完整的它,这或许也是命数吧!” 他打叠精神,“有多少己土珠?” “回师伯,六十六颗。” 这么多? 随庆的精神瞬间就好回来了,“干得不错!坐,都坐。” 他自己先坐到主位上,打开禁制符最多的玉盒,看到里面的己土珠,笑意满满,“林蹊啊,你知道壬水莲是什么东西吗?” 陆灵蹊摇头,她感觉采薇师叔和这位楚师伯也不知道。 “壬水乃奔放之水,所以,壬水莲,向来长在‘动’之水上,难存的紧。” 就是他遇到,也未必能及时采下来,贪心它的莲子那是肯定的。 “莲心莲子俱是仙家之药,只有这莲瓣……”随庆稍为沉吟,打量小丫头,“却只能炼器了,回头,我用它,给你打一幅护身之宝如何?”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十六章 惊吓 如何? 自然好。 千道宗的长老亲自打制的护身之宝,肯定不会次了的。 陆灵蹊连忙站起拱手,“一切听长老的。” “嗯!”随庆示意小丫头坐下后中,瞄了瞄桌上的几个储物用具,“现在跟老夫说说,在五行秘地里,你都杀了几个人啊?” 他有意收徒,不能不关心徒弟的心性。 “五个。” 陆灵蹊不知他们所想,回答的异常清脆,“一共是五个西狄人。” 啊? 楚天阔和采薇真人惊讶死掉了。 怎么是西狄人呢? 但小丫头那双好像求表扬的黑亮眼睛,似乎是真的呢。 随庆笑了,一边干脆地吸过她的身份牌,一边问,“你爹你娘一起帮忙动手了吧?”他的灵力在那身份牌上一点,实实在在出现的五字,瞬间让他心情大好。 不管有没有人帮忙,五个西狄人最后死在她手是真的。 才从凡世到修仙界,有多少人在遇到敌人的时候,能果断出手? 随庆原先可怕小女孩儿见血会哭,杀人会手软。 “要是跟爹娘一块儿,哪轮到我动手啊!”陆灵蹊笑眯了眼,“都是我自己杀的。 “……” “……” 这是跟他们得意吗? 楚天阔和采薇心下一咯噔,杀人这种事怎么能得意? 二人一齐偷瞄笑得很像狐狸的师伯。 “呦!胆子挺大啊!” 随庆没在意别人的徒弟,笑咪咪地好像有些好奇,“西狄人也是人,杀他们,你……不怕吗?” “怕!” 怎么可能不怕? “可是怕也没办法,我不杀人家,人家就要杀我。” 陆灵蹊想到西狄二脚部人的恐怖,得意终于变成了心有余悸,“到了五行秘地,我的运气就不好。” 运气不好? 随庆三人听她这样抱怨,嘴角齐抽。 “人家落在林子里,还能自由行动,偏我落的林子,还是个封闭的所在……” 陆灵蹊不敢把曾经的危险,跟爹娘和爷爷说,但那些东西压在心头,若一直无人可说,慢慢发酵,也许自己可以按下去,但也许,会像祖宗在手扎上说的那样,会在心里落下阴影,慢慢形成心魔。 现在宗门长老有意想听,正好卖卖惨,或许他们划功德点数的时候,也能抬抬手。 “等等,沙世界,是什么样的沙世界?你带那里的沙出来了吗?” 从封闭的林子到沙世界,随庆听着感觉很古怪。 “带了。” 陆灵蹊一连拿出好几个玉盒,“您看,就是这些。”她打开玉盒一个个介绍,“这盒黑沙最多,是沙世界里正常的沙,其他的这些,都是我在沙河互撞自淘的时候,特意收集的彩沙。” 随庆把沙都放在手上瞅了半天,“你收集这么多,觉得它们是宝?” “刚开始的时候,以为它们是宝。”陆灵蹊观察同样看了沙的楚天阔和采薇,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感觉就不是了,但那地方很古怪,装回来报宗门,为后入者戒,总是不错的。” “……” 小嘴巴倒是挺会说。 随庆把几个玉盒都关上,点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化大,“嗯!你想的很不错,接着说。” 接着说,那可就说到山娜和图里埕了。 “你跑不掉的。” 陆灵蹊学着山娜那居高临下的神态,“放心,你还不值得我动手。” 听她好像鹁鸪一样老实听话地过去,三人忍不住莞尔。 小丫头很会说故事呢,他们现在听着,都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春草部的天才山娜,有骄傲的本钱,她虽不屑朝小丫头动手,却也不会安什么好心。 再加随后而至的二脚部图里埕…… 这运气,是不太好。 三人听着,她因为经验不足,没杀掉图里埕,只抢了人家的储物袋,然后在沙里,埋了疑似人身部件的烤肉,哪能不知道,小丫头的蜕变,可能就是从图里埕开始。 西狄二脚部的德性,谁人不知? 边境战场上,才入战场的修士,遇到二脚部人时,呈两种极端。 要么自觉不敌,在无法可想时,先一步自裁,不受他们的零碎之罪。 要么…… 你不是要吃我嘛? 在你吃我之前,打不过你,我咬也要咬下你的一口肉。 抱后一种想法的修士,只要能在这一战中大难不死,边境战场上,慢慢地总会崭露头角。 因为他们敢拼,敢干,化恐怖为力量,遇到西狄人时,出手的比人家更为狠戾。 随庆对她失了无影人的记忆很关心,神识若有若无的在她身上绕了几圈,确定神魂方面没问题,才稍松一口气。 楚天阔和采薇知道,他们可能要见证随庆师伯收徒,这也是千道宗的大事,两人没管外面排队的人,非常耐心地看小丫头,一边说五行秘地,一边把所得一一掏出来。 运气,对修士而言,至关重要。 小丫头在最开始的时候,可能没什么运气,可也正是最开始的磨难,让她比别人更多了一份谨慎,否则拉克申以及后来的西狄人,也不可能,那样死在她的手上。 “灵石、灵器、灵酒、丹药、阵盘、符箓等等,所有修士带进五行秘地的,都不在上交之列。” 有随庆在,楚天阔其实并没有探查陆灵蹊的储物用具,在她把所有玉盒都交出来后,直接又推还给她,“至于宗门的功德点数,也要回宗门以后,再慢慢计算。” 采薇也迅速把自己的整理,交到她手上,“林蹊,你所上交的灵物,都记载在这上面,一式两份,你一份,宗门一份。你看看,可有不对。” 陆灵蹊连忙把神识透进玉简里。 录在第一行的,就是己土珠六十六颗,紧跟着金精、空冥石、坤银……等一路例在后面,两个玉简一模一样。 “都对。” 陆灵蹊放回一份在桌上。 采薇笑着收回宗门的那一份,“现在很多东西,你都不知道价值,所以,我们的意思是,等你知道了所有东西的价值,根据自己的情况,可以随时,拿这份玉简,到宗门库院领回自己的两成。” 这样啊? 陆灵蹊虽然觉得这样的提议很贴心,可是…… “为了公平,此为留影玉。”采薇指了指一旁悬着的留影玉接着道:“一切俱被留影,回到宗门计算点数后,你若感觉任何不对,可随时到刑堂申诉。” “……噢!那我可以走了吗?? 陆灵蹊在祖宗手扎上,知道留影玉,对它很放心,把还回的储物用具收回来,就准备出去。 “可以走。” 随庆按下马上想要收徒的心,把她的身份牌也还给她,“壬水莲瓣,算是宗门奖励你带回这么多己土珠的功劳,你可以不考虑它的分成。 其他东西,要回宗门才能计算点数,不过,你在五行秘地杀了五个西狄人,身份牌上已有记录。” 啊? 陆灵蹊看向她的身份牌。 “用灵力催动一下。” 陆灵蹊忙按随庆所说,用灵力在身份牌上过了一下。 身份牌迅速显出青色五十的字样。 “一个西狄人,宗门奖励十个功德点数,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有五十功德点数了。” 随庆笑咪咪地,“宗门的一个点数,按灵石换算,值五十块中品灵石。林蹊,你现在算是小富婆了。” 真的吗? 陆灵蹊高兴坏了,“谢长老!谢两位师叔!” 她太高兴了,以至于都没发现,楚天阔和采薇在她喊师叔拱手的时候,都避了避。 “去吧!” 随庆摆手,“这几天好生休息!再过些日子,我们大概就要回修仙界了。” “是!” 想到要不了多久,就能见到爷爷,陆灵蹊的眼睛大亮。 不过,她出去的时候,以为的长队伍,此时却只剩一小半了,而爹娘居然排在了最前面。 “爹!娘!” 陆灵蹊把留下的储物袋,又放到父亲手上,“我的点数挺多了,这个,还是你们自用吧!” 有了己土珠,女儿不用他们的,倒也正常。 陆懔和蒋思惠都不再推辞,“刚刚李开甲来了,他也平安从五行秘地出来了,你现在有时间,也去看看他吧!” “好!我一会就去。” 小伙伴没事,陆灵蹊当然也高兴,“爹,娘,南师姐和其他人呢?” “你看!”蒋思惠指两边十个房间,“又回来两位元婴长老,叫了好些结丹真人,帮我们收录东西。” 所以,一会儿,就排到他们了。 “出门别跑远了,顶多一个时辰,就得回来,听见没有?” 眼见又有人出来,陆懔收了女儿的一份孝敬,把储物袋塞给夫人,临走之前,忍不住又朝女儿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 陆灵蹊摆摆手,跟爹娘告别,就急急忙忙往天剑宗的驻地跑。 她在五行秘地没见到李开甲,可为他提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心呢。 …… 叶湛秋交了自己所得的八成,都顾不得想某些人的眼神,就急匆匆地出门打听,五行秘地,谁的运气最好。 相比于其他人,只在土世界转的他,所得真是太少,也太单一了。 原本,他的计划是在五行秘地里大杀四方,再把所得,偷匿一部分到宗门长老探不到的如意葫芦里。 可惜…… 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要说偷匿一部分了,面对两位录宝长老的测目,他差点没忍住,要把在外面寻到的宝物,交上去一部分。 可恨,凭什么呀? 他在五行秘地运气不好,能怪他吗? 上一世,那个有中极珠的家伙,可是赚的盆满钵满。 一时的眼光算个屁,只要让他找到那个人,把中极珠夺过来。 …… “出门,没回来?” 陆灵蹊怏怏地朝天剑宗的师兄拱手,“那他如果回来,麻烦师兄跟他说,千道宗的林蹊来看过他了。” “林蹊?” 点头的天剑宗师兄心下一顿,“听说,你得了己土珠?” 消息传得这么快? 陆灵蹊眨了眨眼,“是!运气,得了几颗!” “恭喜!”人家很羡慕,“你和李开甲的运气,看样子都好,他也弄到了几样好东西。”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恭喜他。” 陆灵蹊不敢再在外面晃,挥手告别时,连忙往自家宗门驻地去。 现在,只希望宗门那里没把具体数字透露出去。 六十六颗,得两成的话,她差不多能分十三颗呢。 这数字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不仅她,就是爹娘也没安稳日子过了。 想到采薇早早地封口,陆灵蹊升起一部分希望。 “怎么啦?” 房间禁制中,看到陆灵蹊面带急色,采薇把门打开。 “我……” 陆灵蹊进来后,为难地看了看旁边交灵物的师兄。 楚天阔一个结界打过去,“说吧,他听不见了。”随庆师伯临走时说,小丫头一会可能还会回来,如果她回来了,一切配合。 “我到千道宗找朋友,那边已经知道,我得了己土珠。” 陆灵蹊可怜巴巴地看着二人,“消息传得这么快,我……,要是再遇到人问,可以回答,只得了三颗吗?” 这样,按分成算,她就不可能有己土珠了。 没有己土珠,肯定能安全一些。 “放心吧!” 小丫头都急得冒汗了。 楚天阔和采薇哪能不知道,她怕什么? “随庆师伯已经吩咐了,你交来的己土珠,只有三颗。” 这将要成为师徒的两个,心思倒是一致的很。 “真哒?” 陆灵蹊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可吓死我了,多谢两位师叔,回头,我请两位师叔喝茶。” “……” “……” 真会说话。 楚、采二人相视一笑,逗她,“你现在是小富婆,回头,可要请我们喝极品好茶才行啊!” “一定!” 陆灵蹊豪迈地答应,走出满是禁制的房间,她是哪都不想去了,径直回住地。 …… 叶湛秋四处转圈,在各处朝人打听谁从五行秘地得利最厚。 可惜,他的修为只有区区的炼气七层,再加上谁也没听过他的名,哪个能理他? 能收到最新消息的人,在各个宗门,都是有些脸面的人物,哪怕心里再腹诽那些运气好的,面对外人的时候,也是下意识地维护。 所以,当己土珠叶湛岳都知道的时候,在外面到处奔波,受人白眼的叶湛秋也没打听到。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十七章 大德之契 “嗨!你在哪呢?出来。” 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封闭空间里,陆灵蹊一边在识海里,呼唤那个帮她藏东西的家伙,一边把几张火符都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虽然那家伙童音软软,看样子不是什么死了夺舍的倒霉蛋,可小心无大错。 祖宗手扎上说,任何正道门派,都不会收录夺舍之人。 要不是舍不得藏起来的鸿蒙珠子,要不是怕千道宗看上她的两成己土珠份额,借由直接把她人道毁灭,她才不会忍这么长时间呢。 遇到事时,陆灵蹊下意识地不敢跟爹娘说,就怕吓着他们。 可惜,原想找四蛋哥,一齐想想办法的,结果他还没在。 她怀疑人家也看上了她的己土珠。 “出来可以,先说好,我出来,你不能趁机跟我玩火。” 啥? 陆灵蹊的眼睛眯了眯,努力安抚狂跳的心脏,“我干什么你都知道,我想什么,你也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 陆灵蹊面色一变,“是鬼?” “呸!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 陆灵蹊黑脸,不是鬼,也不是人,那就只能是精怪了呀。 精怪的故事,她听过不少,可这般寄生到她身上,凭什么她还要把它往好的地方想? “你是什么精怪?老实先把我的东西吐出来,要不然……哼哼……” 陆灵蹊拿着自己的身份牌,“这里是千道宗驻地,信不信,我只要吱个声,马上就会有人过来,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这精怪跑她身上的时间应该不长,否则,就凭随庆长老的本事,怎么也不可能没发觉她身带妖气。 “嘁!抽我的筋,剥我的皮?” 早就知道这家伙不好惹,小青藤笑了,“知道为什么你想什么,我马上就知道吗?因为,我是你的主人。” 主人? 陆灵蹊简直想杀人。 “不相信?那你可看好了,肚子痛!” “哎呀!” 陆灵蹊一下子捂住了呼噜呼噜翻江倒海的肚子。 身为半吊子的医者,她居然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控制她身体的,“别别别,”她弯着腰,抱着肚子,“再痛下去,我就要跑五谷轮回所了。” 五谷轮回所? 是厕房吧? 想想那什么味道,小青藤马上转移,“脚痛!” 肚子瞬间不痛了,可脚心好像被什么在挠。 “哈哈……,你……哈……你不是说痛吗?” 陆灵蹊受不了脚心的痒,靴子脱去时,连忙凝了一大团水,把它包里面不停地搓。 “唉!本大王好不容易收个宠,正喜欢呢,万一把你痛坏了,心疼的不还是我自己。” “……” 真想当她主人? 脚心还在痒的陆灵蹊,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扭曲了。 “知道修仙界的主人代表什么意思吗?” 小青藤软软的童音淳淳诱导,“就是我想让你死,你马上就得死,我想让你活,你死了,我也能把你从阎王那里抢回来。” 听说,对灵宠什么的,给一棒子,就得再给个甜枣。 修仙之人,最怕的就是死了,有她的这个承诺,就等于多出一条命来,小青藤就不相信,忽悠不瘸她。 “先等一下……” 陆灵蹊在水团中一边搓着脚,一边面色古怪,“你都不嫌我的脚臭吗?” 五谷轮回所,这什么狗屁的小主人嫌臭,没道理,还逮她的脚祸害啊! “……咳!” 小青藤还真没想过这个,“修仙之人,哪来脚臭一说?我当我是傻子吗?” “那你当我是傻了吗?” 陆灵蹊横眉,“不出来是吧?我身上有什么不对,难道我自己就一点也没发觉?” 啪! 她一个巴掌打在右手的手腕上,“滚出来,你好好说话,我也好好说话,否则,我们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得好。” 小青藤的叶子非常想缩,可一根颤颤巍巍的银针被人家捏在手上,那马上要扎下来的样子…… “别扎别扎,我出来就是。” 她委委屈屈地在她的手腕上探出来,嫩嫩的叶子上,非常拟人地幻出一张小脸,“开个玩笑嘛,至于来真的?” 开玩笑? 脚确实不痒了。 陆灵蹊看这个小青藤在她手腕上,慢慢直起细细柔柔的身体,都不知道有多惊讶! 她就是瞎猫碰死耗子,才试试手腕的。 可真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这种木灵精怪。 陆家医术传家,虽然听说过,人参宝宝之类的传说,可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呢。 “你是什么灵药?” 灵药? 小青藤看到人家双眼亮晶晶,那一幅估算她值多少钱的样子,真是…… “灵药算个屁啊!” 她真是气死了,在嫩叶上鼓着一张小脸,“灵药能帮你藏宝吗?一颗己土珠,你知道能帮你换多少灵药?” 咦? 还真是。 “那你是……什么藤子?” 这世上不论什么样的藤子,都得挂到别人身上。 它活的好,被挂的人,活得可能就不一定好了。 陆灵蹊自诩是个有见识的,可左打量右打量,就是不知道,小东西是什么样的藤子。 “我……我也不知道。” 嫩叶往下耷拉了一下,“我是什么样的藤子,得等我长大了才行。” 这样啊! “你是怎么跑到我身上的?” 关键是人家好像真能给她身体捣乱。 陆灵蹊非常严肃,“还敢以我主人自居,应该反过来,我是你的主人吧?” “……” 要不要这么聪明啊? 可惜这人是她自己选的。 嫩叶上的小脸歪了歪,“你不是我主人,我也不是你主人,但是我们现在真是一条藤上的蚂蚱,你不能打我,要不然启动契约,你怎么打我的,它就怎么还你。” 契约? 陆灵蹊脸上的表情变幻不绝,“什么契约?” “大德之契!” 大德之契? 这是什么契约? 陆灵蹊听说那个西狄巴吉就契约了一个成长型的银狼为宠,他想让那银狼干得什么,人家就得干什么,否则真能让那银狼生死两难。 但这大德…… 只听这名字,她就感觉很不好。 修士养灵宠,正常就是为了提升战力的,她这个…… “大德大德,就是我们两个是平等的。” 小青藤知道这一天总会出来,干脆竹筒倒豆子,“我们签的契约是互助型,你不能逼我为你拼命,我也不能逼你为我拼命,我们一切都是公平的。” 公平? 有公平可言吗? 陆灵蹊黑脸,“你骗人,我的一言一行,只要你想知道,好像马上就能知道,可你……”她打量她,“你要不主动露出来,我都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一个你呢。” “这不能怪我啊!” 嫩叶上的小脸显得特别的无辜,“谁让你现在的修为这么低来着。等你筑基了,正式踏入仙路,我就……我就看不着了。” 真的假的? 陆灵蹊很怀疑,“我不相信你,你把我的东西还来,另找出路吧!” …… “师兄,是打算收徒吗?” 驻地木楼上,久诚真人坐在随庆真人的对面反客为主,给他倒茶。 “是!” 想到楚天阔刚刚传来的消息,随庆笑的很开心,“这么多年,你们不是一直让我收个徒弟嘛?林蹊那孩子不错,我很喜欢。” “她的身份……” “身份怎么啦?” 随庆在他试探的话还没说完,就微冷了脸,“祖上流放出修仙界,难不成后人就不能再有好的仙缘?” “师兄,我哪是这个意思?” 久诚可不敢应下这话,“人家一家都没放弃过修行之路,显然早有回修仙界的准备。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要把林家祖上的事问一问,林蹊的身份,很快就因你而不同,我们得防着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啊!” 元婴后期长老的唯一徒弟,人家总会打听打听。 千道宗的地盘就那么大,他进阶元婴没几十年,所在的李家还没站稳脚跟,久诚私心下不能不未雨绸缪。 “……”随庆摸了摸胡子,这件事,他是要问。 毕竟徒弟将会有不少己土珠。 有那东西在,总会有些不要脸的人,赶去认亲。 “你的意思我知道,但现在时机还没到。” 没看到,他还没认徒弟吗? “三颗己土珠的事,已经传了出去,被盯是肯定的,但盯她的人也有限了。” 随庆大有深意的眼睛停在久诚身上,“师弟啊,老哥哥我这辈子难得看上个徒弟,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份上,你也多疼疼你将来的师侄吧!” “……”久诚后背有些冒汗,忙干笑一声,“那是肯定的,说起来,师兄还是久诚的救命恩人呢,您徒弟,那我肯定比对我亲徒弟还好。” “如此……师兄就放心了。” 随庆笑咪咪地端茶喝上一口,“六十六颗己土珠在我千道宗,得利的是我千道宗所有人,遗惠更不知凡己,老夫想着,我们师兄弟,还没哪个会短视的,让别人占我们的便宜吧?” “那是!” 久诚忽略师兄敲打的语气,大力点头。 其实如果不是林蹊那个小丫头早被师兄先一步看上了,他都想收她为徒,不管怎么样,有那么多己土珠在,小丫头就不会差钱,再加上灵根资质不差,结丹一定没问题。 …… “不行啊,大德之约已成,虽然能解,但至少也要三百年后。” 房间里,小青藤没想到她居然要解约,“你不就是怕我给你捣乱吗?可你想想,在五行秘地里,我给你捣过乱吗?” 三个人撞宝,只她的运气最好呢。 事实证明,她的运气是真的好。 跟着她,她才能快快地长大。 陆灵蹊不知小东西所想,心下一顿,“你没给我捣乱,可也没给我帮过忙吧?” “谁说的?” 嫩叶上的小脸鼓了鼓,“我帮你采了好些金精,还采到了两株肉荷和一颗肉荷的莲子。” 啊? 陆灵蹊的惊喜在眼中一闪而过。 “我本来还想帮你杀人来着。” 小青藤当然不会说,她弄塌了矿道,差点把她们一起活埋的糗事,“可是,你出手好快,我现在还小,所以才没找到机会。等我长大一些,你看吧,我肯定特别能帮忙。” 是吗? 陆灵蹊上下打量小东西,“你好好的跟我契约,不是只因为我漂亮吧?好好说,帮我的条件是什么?” 这世上,除了爷爷和爹娘,会毫无保留地爱她外,其他人……总要有所付出才行。 “呃!我……我想长大。” 小青藤很想说,她看上她的运气,还看上她的己土珠,“我呆的那个地方,是不能让我长大的。我们契约了,我的空间,可以借你用,你……你助我长大就行。” 小藤子都没有十根头发粗,长大要多少年? 陆灵蹊拢着眉头,“老老实实说,你帮我藏己土珠,有没有私心?” 不算鸿蒙珠子,小东西帮着藏了三十三颗己土珠,听了南师姐的介绍,她可不相信,这属木灵的小藤子,能没私心。 “有……有一点。” 被识破了,嫩叶上的小脸摆出一幅祈求的表情,“己土珠对我长大非常有用,我……我想借你三颗。” 她其实想多借一些的,但现在要是狮子大开口了,万一人家跟她翻脸,就划不来了。 “你看,你上交宗门,只能得两成,我只借三颗,这代价好小的。” 小东西努力夸自己,“我的空间,以后可以对你开放,什么人都探查不到,多安心啊。不仅如此,你的己土珠,还可以在我的空间里,开辟一块灵地,不管是种药,还是种什么,那都是属于你自己的秘地。” 她正好,也能沾点光。 “等我长大一些,有危险了,我还可以随时出来帮你。我们的契约,绝对是你好我好的大好事。” 大好事? 听小东西这样说,确实不算是坏事。 但…… “你的空间,我能进去吗?” “呃……还不行。”小嫩叶缩了缩,“我太小了,等我长大一些才行。” “要长多大?” 想到还落在手上的三十三颗己土珠,陆灵蹊倒也不觉得,养它有多难。此时的她完全不知道,养大这个祖宗,她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m. 第八十八章 沉疴草 阴阳果、己土珠、天缘茶、水源珠、琉璃火…… 一个又一个千年万年才出一次的灵物,陆续从各宗爆出,四处奔波的叶湛秋,在受尽白眼后,无奈终是回了太霄宫,向堂兄叶湛岳弯腰打听。 其实此时,如果不是他真的得到了如意葫芦和铁树剑林等十七样宝物,一定会怀疑前世不过是他的黄粱一梦。 五行秘地的所有一切都不一样了。 前世的记忆出现的偏差太大。 不过…… 怎么是十二颗阴阳果? 怎么有三个人遇到天缘树,得了天缘茶? 怎么是三颗己土珠? 前两者比上世多了,后一个己土珠却又比前世少了。 得了中极珠的狼盗周康,上一世是阴阳果和己土珠的所有者,为了不分薄宝物,他没有加入任何宗门,只以阴阳果和己土珠为诱,让散修联盟的几个老家伙,护他两百年。 这一世…… 叶湛秋严重怀疑,得了阴阳果和己土珠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得了周康中极珠的人。 “堂兄,阴阳果是天剑宗何人所得?他的修为高吗?” “不高。” 叶湛岳其实也羡慕李开甲的运气,“对方好像只有炼气六层,是东拓前辈新收的弟子。” 新收的弟子? 叶湛秋的心头一跳,“那堂兄可知,他家在何方?” 打听这么细? 叶湛岳冷冷看了堂弟一眼,“你想干什么?李开甲将会是天剑宗未来的剑仙,他的家人是你能打听的吗?湛秋,有些敌,是你竖不起的。” 人家的好运气,可以羡慕一二。 但背后耍阴招……,就是心性的问题了。 “你羡慕别人的时候,其实别人也在羡慕你。” 大家同出叶家,叶湛岳不想将来给他收拾烂摊子,“因为五行秘地的机缘,修仙界上至元婴下到我们这些炼气小修,有多少人放下一切,横跨二十万里寒漠,就是为了撞一撞机缘。 可是他们都没撞上,五行秘地的机缘落在我们这些炼气小修的头上。 你说,有多少人在羡慕我们?” “……”叶湛秋几乎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可恨,中极珠原本就应该是他的,他只是找回自己的宝物而已。 “堂兄你想多了,在贺兰城凉山那一带,我交了一个好朋友叫李开甲,现在就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样啊? 叶湛岳心中一动。 李开甲还未崭露头角,就被东拓收徒了,他的灵根资质显然非常不错,现在又有阴阳果这个有缘参悟生死轮回的宝物,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堂弟认识的李开甲与天剑宗的李开甲是同一个人,说不得,叶家也可以好生交好呢。 “想要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你到天剑宗拜访一下就是。” 如果是,自然皆大欢喜。 “直接拜访?” 想到在天剑宗受到的白眼,叶湛秋心里抽了一下,低头道:“我好奇五行秘地的宝物,想得第一手资料到茶楼显摆,可能问得问题比较敏感,所以……” 所以什么? 叶湛岳不是傻子。 跟人家套交情,打听事,也要有口才,会交际才行。 可自家堂弟…… 叶湛岳心下一叹,都说物以类聚。 堂弟朝他打听消息,看似弯腰讨好,可是那眼神分明写满了不乐意,好像跟他说几句好话,就折辱了他似的。 如果那个李开甲跟堂弟的性子差不多,只怕也走不远。 “不急一时,”他很有些意兴阑珊,“再过些天,你到天剑宗直接求见李开甲就是。” “那堂兄与我一起嘛?” “有时间……就陪你一起。” 有时间没时间,只看他的心情。 “堂兄,我……”叶湛秋欲言又止,“我怎么听说己土珠不止三颗呢?” 上一世,周康能平安前面的两百年,一路进阶,据说撒出去的己土珠就不止五颗,没道理,这一世就只有三颗。 “你听说?你听谁说的?这是千道宗随庆长老亲口公布的。” 叶湛岳一下子冷了脸,“湛秋,你给我记着,有些东西,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己土珠与我们无关。 人家官方公布的消息,你去置疑,想干什么?” 不管有多少己土珠,身为大陆的顶尖宗门,千道宗都能吃得下去,三颗、十颗、百颗都跟别人无关。 “你也老大不小了,交朋友可以,但有些话,你要过过脑子,别给人当了枪使都不知道。” “……” 叶湛秋再次被训,直觉一口气卡在喉咙,咽不下,也吐不出来。 “这些天你老实在家呆着,哪也不要去了。” 叶湛岳看他那不服气的样,真想当场打人,“五行秘地出了这么多宝物,高层之间,一定会有一段时间的扯皮,想死,你就出门。” “……” 看到堂兄气恨恨地出门,站在原地的叶湛秋脸上青青白白,终于明白了堂兄的提点。 后背的一层白毛汗,没一会就打湿了内衣。 元婴修士的怒火,他受不起。上一世,据说后来死了不少专探消息的百事通呢。 不过己土珠…… 叶湛秋咽了一口吐沫,到底没胆子再光明正大地打听了。 早知道这样,就换一种方式,问堂兄,得己土珠的人叫什么,是不是千道宗新收小修了。 …… “快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了。” 陆懔塞给夫人和女儿一人一个玉盒,“我的乖乖,那木世界,到处都是灵果木,你爹我可采了好多灵果呢。” 采灵果? 蒋思惠有些无语,那么好的地界,采什么灵果啊? 她并没有马上打开那个玉盒,“夫君,你没砍几颗好树,采几颗好药吗?” “砍了,也采了。” 陆懔在女儿也关心望过来时,摸了摸鼻子,“不过,你们不知道,人家那一颗树有多大,我的一个储物袋,根本装不了。” 陆灵蹊忙第一时间看父亲一共有多少储物袋。 “别看了,你爹我一共有四个储物袋。”陆懔从怀里一把摸出三个储物袋来,“除了你给我的,宗门发的,后来跟南佳人几个诱敌,我和你娘都一人多分了两个储物袋。” “装满了吗?”蒋思惠看到玉盒里寥寥十几颗果子,心中满意。 “自然!” 陆懔眉开眼笑,“陈长老说我干得不错,砍的都是七阶的灵木,可以炼制法器、法宝的。采了两百一十七株各式灵药,有两颗都有万年的药性。” 回头接上父亲,一起商量商量,两成份额都要什么。 “幸好,我还有一个纳宝囊,”从女儿才打开的玉盒里,拿了一个好像红水晶的果子,陆懔咔哧一口,满嘴的清甜,“要不然,这些果子,都没地方放。” 陆灵蹊笑了,也忙拿了一颗红水晶的果子,咔嚓咬一口,“真甜,爹,它叫什么呀?” “它叫冰晶果,听陈长老的意思,还是四阶灵果呢,吃完了,马上给我乖乖打坐一个周天。” 这个可以有。 一家三口,一人拿了一颗冰晶果啃。 “我已经想好,要拿什么了。” 蒋思惠一边吃果子,一边道:“土世界里的东西,我们俩采的都一样,我这边就不要了。 火世界,除了一个地心火外,我还采了不少玄阳玉。但到了宗门,不管我们是学炼丹还是学炼器,都缺不了火,另外地心火还可以传承。” 说到这里,她望向女儿,“所以,我的两成份额,就要它了。” 很好啊! 陆懔和陆灵蹊自然不会反对。 “林蹊,你的己土珠真的只有三颗吗?” 陆懔知道自家的情况,想发展成家族根本不可能,但如果能有一颗己土珠传承下去,总是好的。 “林蹊,别理你爹。” 蒋思惠白了夫君一眼,“不管己土珠有多少颗,我们都不能要那东西,地心火,我们家留着没事,但己土珠……,我还想我们一家都能平平安安,寿终正寝呢。” 听了南佳人的介绍,又看了宗门的重视,蒋思惠早把己土珠排斥在外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陆灵蹊嘴巴里含了果子,瓮声瓮气地答,“爷爷年纪大了,吃一般的丹药进阶,恐怕会很难,我想把他将来要服的丹药,全换成上品的。” 还有父母,如果可以,她也想用己土珠,换来大把上品丹药,把他们蹉跎的时间,用丹药补上来。 而且上品丹的丹毒也少,如果全能供应上,爹娘现在的年纪也不大,将来未偿就不能往结丹上想一想。 “……行!就听你们的。” 想到老父,陆懔到底无法拒绝,“采薇师叔人不错,回头,你向她打听打听,能不能用己土珠为你爷爷换来一颗上品的筑基丹。” 那一瓶上品的聚气丹,可帮了他们一家大忙了。 “宗门这一次回来的弟子多,得的灵物自然也多。大家都是炼气弟子,未必没有跟我们一样,想要上品筑基丹筑基的。” 他叹口气,“毕竟筑基这种事,攸关性命,攸关筑基以后的仙路。所以,宗门那边未有就有充足丹药。” 但采薇能把一瓶那么珍贵的上品聚气丹送女儿,未必就不能弄来上品的筑基丹。 “我们家欠采薇不止一个人情。” 如果不是暗藏一点修为,他和夫人在土世界的时候,就死在陆家人手上了。 还有女儿,居然连储物戒指都弄到了。 虽然她一直在跟他和夫人报喜,可他们又不是傻子。 五行秘地,得的越多,危险肯定也越多。 陆懔和蒋思惠暗地里,都猜测女儿遇到了很多危险,他们由己及彼,哪能对采薇不感恩戴德? 陆灵蹊看父母都郑重望过来,当然点头,“好!回头我就跟南师姐打听采薇师叔的出身,如果她家拿己土珠没危险,我就去找她换些丹药。” 六十六颗己土珠,她的两成份额能拿回十三颗还带转弯的。 能在五行秘地跟西狄人拼一把,也确实沾了采薇的那瓶上品聚气丹的光。 …… 还在汇总所有灵物的采薇真人,还真不知道,她的一时之念,得到了多大的报答。 千道宗从秘地回来的人最多,所以,相比于其他宗门,收获自然也最多。 “好了,全都弄好了。” 楚天阔把一堆的玉简封存起来的时候,满脸的笑。 这两天虽然忙得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但收获绝对是大大的。 “那就与我一起上交给三位长老吧!” 采薇把最后一个写了标签的玉盒也收进了储物戒指,“接下来,一直到回宗门,我们都不能外出了。” 五行秘地名不虚传,好些外界难寻的灵物,宗门或多或少,都收了不少。 做为最后的整理者,有心人想打听消息,肯定是先朝他们来。 “不知道其他各宗,有没有收到什么逆天灵物。” “这还用说嘛?”楚天阔笑道:“不能好运气,只我们一家得。” 除了己土珠,南佳人还带回了天缘茶。 所以,他猜测其他宗门的收获,一定也有不少。 “这样说……” 采薇若有所思,“师伯师叔他们,这两天一定喝了不少茶。” 秘地之后,各宗灵物互换,是不成文的规定。 “哈哈!瞧你这话说的。” 楚天阔一边笑,一边放出一张传音符,果然不对着对驻地飞,“随庆师伯他们大概都不在驻地里,我们等着吧!” …… 正跟飘渺阁秋宇、清漓商量换东西的随庆,看到这张有特别印记的传音符后,直接就一把收了。 “两位,就这么说定了,你们拿天晶灵髓,我拿己土珠。” “道友别急啊!” 清漓给他把茶续上,“你也知道,我家无想师妹的病,她老那样疯疯傻傻总不是事。回头还麻烦道友查查,贵宗弟子有没有得沉疴草的。” 她叹了一口气,“若得沉疴草,说不得就能清明起来。” 师妹那样浑浑噩噩地修炼,她总是不安。 “……行,回头,我去查查。” 随庆一口把茶饮尽,“不过,无想得的是心病,所谓心病还得心药医,沉疴草虽好,却也不是万能的,两位恐怕还要从源头上帮她顺起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m. 第八十九章 缺九 飘渺阁四处寻找沉疴草,熟知当年一段过往的都知道,人家给谁找。 陆家在这件事情上比较敏感,陆从夏听到的时候,拿着她手上的玉盒,直接就找到了陆传,“九伯,我这里有几颗沉疴草,要不然,您送到飘渺阁吧!” 她上交给宗门八成,但宗门跟飘渺阁之间,肯定是互换利益,不存在白送。 相比于这位受困于心魔的伯父,陆从夏其实更同情一死一疯的两人。 但陆家这些年,也有不少弟子,据说是死在飘渺阁某些人的报复上。 “陆家跟飘渺阁的恩怨,不应该再往下传了。” 发现陆传盯着玉盒不动,陆从夏只能接着道:“无想真人那个样子,要是哪天因为疯病,修炼的时候,出了岔子,九伯,您……会更后悔的。” 不是完完全全的坏人,有些亏心事,真的不能做。 陆传不知小侄女所想,只是他真的不能,他慢慢把玉盒又推回去,“你有心了,不过……,如果我去送,人家不一定收,就是收了,无想……若是有幸回复清明,也一定会很难受,所以,要送,你就自己去吧!” “……” 陆从夏呆了呆。 她没想到这位传说非常自私的伯父,还能为那个疯了的人,考虑得这么周全。 当年,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位吧! 她的心里一下子就难受起来,“九伯,十九叔、二十四叔,十六姨……,他们的死,真跟飘渺阁有关系吗?” 让她自己去了结陆家和飘渺阁的恩怨,她总要清楚事情的真相。 “也许有关,也许无关,我也不知道。” 陆传往嘴巴里,给自己倒了一口酒,“因为我们没证据。” 陆家不是软柿子,太霄宫更不是软柿子。 如果有证据,早杀向飘渺阁了。 “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果有因,因也在他这里,陆传叹息一声,“不过你放心,陆家不会再让此类事再发生了。” “九伯,那您说,我是一个人去,还是多叫几个兄长、姐姐?” “……” 女孩如此认真的询问,陆传心思一顿后,微微笑了,“东西是你自己的,自然是你一个人去。” 这跟去多少人没关系。 如果飘渺阁收下了陆家的东西,凭秋宇、清漓等人的心性,肯定不会再找陆家人暗中报复。 如果不收…… 去了那么多陆家人,反而会让某些心胸狭窄的家伙,以为陆家在施舍。 所以,由年纪尚小的陆从夏去,于他们两家,都安全。 “三百多年前,陆家和飘渺阁的关系不错。”陆传提点小侄女,“你去了,不必提其他,只以我们祖辈关系说话,如果人家要还你相应的灵物,也不必拒绝,只管受着便是。” 沉疴草在修仙界,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小侄女采了此物,能在宗门没跟人家交易前,先来给他,这份心性,他非常欣赏。 “如果人家不跟你说什么话,只收了沉疴草,也不必气馁,回家,九伯就给你弄两件筑基修士用的上品法器。” “好呀!那九伯,我先去了。” 退出陆传的房间,陆从夏果然一个人往飘渺阁的驻地去。 …… 清漓听到萧潇说,陆家一个小丫头求见,非常奇怪。 “师叔,陆从夏话里话外,提了两句沉疴草。”萧潇低声道:“没意外的话,她那里,可能有好消息。” 是吗? 清漓真人转了转手上的杯子,“有请!” “陆从夏拜见清漓真人。” 陆从夏的礼行得很是恭敬,“听说前辈在寻沉疴草,晚辈正好运气,在木世界得了几颗,您看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再跟宗门调换一些。” 带回的东西比较多,虽然已经换了大部分,可还有一小部分的分成没拿,也没换宗门的功德点数,就是防着哪天遇到此类的突发事件。 清漓一把接过小丫头送上来的玉盒,打开一看,忍不住挑了挑眉。 一旁的萧潇偷瞄一眼,发现玉盒里居然装有四颗粉嫩的沉疴草,眼中异光一闪。 “你拿沉疴草来的时候,太霄宫的于长老知道吗?” 清淳把玉盒轻轻放到了身旁的茶几上,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为什么要跟于长老说呀?” 陆从夏好像很不解,“前辈还记得陆寿此人吗?” 陆寿? 清漓眼波一闪,看看小丫头的样,忍不住笑了,“你是陆寿的后人?陆桥是你什么人?” “陆桥是我爷爷。” 心中忐忑的陆从夏,在她提到爷爷时,突然就心定了,“前辈也知道我爷爷?” 哪怕在陆家,爷爷也因为灵根资质不好,属于半透明人。 可这位前辈,提到曾祖后,马上就能记起爷爷的名字,显然真如爷爷说的,与曾祖的关系不一般。 “自然记得!” 清漓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少时,你曾祖陆寿,还助过我好几次。” 可惜,因为陆信和师妹,两家却闹翻了。 等她再知道陆寿消息的时候,他已经伤重不治,只遗下十五岁的独子陆桥。 “数十年前,路过附禹山,我曾在几只翅雁狸手中,救下过令祖。” 啊? “原来是前辈救我爷爷的。”陆从夏连忙深深一揖,“这么多年,我爷爷一直遗憾未跟救命恩人说声谢谢。” 她非常郑重地再次躬身,“前辈,谢谢您!” “说谢就见外了。”清漓示意她坐下,“他护身的那件软甲,当年,我曾在陆寿身上见到过。” 去附禹山,是想在冲击元婴前,找到陆传,把他暗地里修理一顿,畅快心念的。 却没想,陆传没打着,反而救了故人的后人。 所以心念也算畅快,回宗一次闭关,便成功结婴。 “你的这几颗沉疴草,我替无想收了。” 清漓笑咪咪地摸出一个储物袋,以灵力直送到陆从夏面前,“其实当年,我便有意照顾令祖,只可惜,他灵根资质不太好。” 连陆寿的储物戒指,都被陆家收回去了,给他东西,说不得反而会害了他。 “所谓长者赐,不可拒,不要推辞,你的灵根资质不错,这储物袋,陆家肯定不会再收了。” “……” 陆从夏心下一颤。 她当然知道,曾祖的东西,被宗家收回了九成,只留了一个住家的小院。 要不然,一个结丹修士的收藏,怎么也够她家生活,爹娘也不可能为了讨生活,死在附禹山的妖兽爪下。 “如此,晚辈愧受了。” “哈哈!愧什么受!” 朋友后继有人,清漓心中高兴,“以后有什么不懂的,或者为难事,只管来寻我。” …… 千道宗,不出门只专注修行的陆灵蹊自然不知道沉疴草的事,外面的风言风语,他们家消息闭塞,也是一句没听到。 修炼了几天,她终于想起那天父亲说的事。 “采薇?” 南方斜了小师妹一眼,“好好的,干嘛打听她啊?” “哎呀,师兄,你到底知不知道嘛?” “自然知道。” 南方给小救命恩人倒了一杯灵茶,“采薇师叔姓程,全名程采薇,程家在千道宗可算老牌世家,几经起落,现任家主,是采薇师叔的伯父程致,法号致远,千道宗丹堂的元婴长老。” 啊? 陆娄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采薇师叔也是炼丹师吗?” “是!” 南方笑了,“不过,如果你想把你父亲林懔得的灵草给她炼制,那可得做好失败的准备。” “为……为什么呀?” 一瓶上品聚气丹,说送就送了。 如果不是她亲手炼制的,陆灵蹊也不信啊! “呵呵!采薇师叔在我们千道宗有个外号,你知道叫什么吗?” “叫什么?” 陆灵蹊被南方的笑,弄得心下惴惴。 “叫缺九。” “什么意思啊?” “呵呵,意思就是,十炉丹里,她只能炼出一炉,另外九炉,不是炸,就是糊。” “……” 陆灵蹊呆了。 “不论什么丹,到她手上,都会有此魔咒。” 南方可不想小救命恩人将来哭天喊地,“而且,也不是说,她帮别人炼坏了七炉后,你再拿三炉灵药过去,就一定能成功。 人家可能要从头缺了九后,才能给你炼出一炉好丹来。” 陆灵蹊端起灵茶,轻抿一口后,被满口的茶香弄清了脑子,“照师兄这样说,采薇师叔根本就不适合炼丹,她为什么不转行啊?” “哈哈!哈哈哈……” 南方大笑,“你没听我说,缺了九后,后面会有一炉好丹吗?” 他拍着大腿,一幅八卦样,“我告诉你啊,采薇转不了行,最主要就是因为那一炉丹。人家炼丹,中品丹要靠运气,可采薇的后一炉丹,出上品丹的几率几乎达到了六成。 六成,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这可是上品丹,就算她舍得转行,程家和宗门也舍不得。” 怪不得呢? 陆灵蹊无语了。 “你知道,这次到这边,为什么她什么事都要跟着忙吗?” 南方一幅看笑话的样,“因为长老们觉得,她做事情不够专心,专门磨她呢。” “……” 陆灵蹊觉得采薇真可怜,“听说炸炉很危险,她至于要跟她自己过不去吗?而且炼糊了药,她也心疼吧?” 几次接触,她真觉得采薇人很好。 “呵呵!这谁知道呢。” 南方看她把茶喝完了,又给倒一杯,“她的出丹率,以及出丹的品质,真是太不正常了,致远长老因为她,头发都快愁没了。 林蹊,你刚接触采薇,所以,觉得她非常有仙子样,可我告诉你啊,看人有时不能看表面,她现在能那么老实当仙子,老实办事,全是因为致远长老的头发已经扎不起来了。” 这八卦…… 陆灵蹊咽了一口吐沫,“修仙之人,想弄个头发,也不是那么难吧?” 哪怕凡世,都有美发的方子。 仙法那么多,没道理一个堂堂的元婴大能,会被几根头发难住。 “这你就不懂了吧?” 南方的笑容慢慢敛去,“仙法虽然可以助养头发,可是我们千道宗讲究道法自然,假的就是假的,你让一个堂堂元婴真人,弄虚做假,那可能吗? 到了他们那个位置,考虑的基本就不会是身外之物。” “……” 感觉有些惨呢。 那么在意头发,怎么叫身外之物? 陆灵蹊不懂他们的想法,几口把茶喝尽,“这几天活都忙完了吧?采薇师叔不会还被赶着做事吧?” 己土珠是宝贝,凭采薇炼丹的尿性,说不得,那程家可以舍得十炉筑基丹的灵草。 “忙完了。” 南方打开房门禁制,“你走到尽头的倒数第三间,就是她住地,她现在……哪都不能去,你去找她说话,她一定会请你吃好东西,喝好茶。” 这个她喜欢。 陆灵蹊笑咪咪地站起来,跟师兄挥手告别。 咚咚! 房门的禁制响动,正在抱着玉简,研究丹方的采薇头都没抬,随手挥了一下禁制,“请进!” 身在千道宗驻地,她没什么好防范的。 “师叔,您……忙呢?” “不忙!坐。” 看到未来的小土豪进来,忙也不忙,采薇放下玉简,笑道:“怎么?因为己土珠不敢出去了?”所以,才跑到她这里串门。 “确实不太敢出去了。” 陆灵蹊在桌上瞅她的茶和点心,可惜没有,脸上微有失望,“师叔,这风头什么时候能过啊?” “哈哈!那你可要等一段时间了。” 采薇观察的很细微,严重怀疑,她到她这里骗吃骗喝。 这种事,她小时候也干过。 倒是非常宽容地摸出了两盘醉仙楼的点心,“尝尝,这是我从醉仙楼带过来的碧心和珠黄,味道非常不错。” 碧的赏心悦目,黄的澄澈可爱。 陆灵蹊笑眯了眼,“谢师叔。”说来南方师兄真是太抠了,居然只给她灌水饱,“师叔,您也知道,我还有个爷爷。”她一边吃点心,一边干脆地直话直说,“他年纪大了,你说,我能拿一颗己土珠,跟你换些上品丹药,助他筑基吗?” 啥? 采薇连忙掏了掏耳朵。 “师叔,”点心在嘴巴里包着,陆灵蹊说话有些瓮声瓮气,“我最主要是想换颗上品筑基丹,给我爷爷准备着。”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m. 第九十章 找来 用己土珠换她爷爷的筑基丹药,没听错吧? 采薇按住陆灵蹊再拿点心的手,“先别吃了,好好说话,你刚刚说要拿一颗己土珠,跟我换什么?” “上品的筑基丹啊!” 陆灵蹊只能再说一遍,“我爷爷年纪大了,如果不赶快进阶,也许寿元尽了,都没机会冲击筑基。所以,师叔……” “停!林蹊,你到底知不知道,己土珠是什么样的宝贝?” 虽然非常心动,可面前的小丫头,将是随庆师伯的弟子,“用结丹以下修士的丹药卖它,你能再败家一点吗?” 要是让随庆师伯知道,她敢这样贱卖己土珠,不仅她倒霉,她也会跟着倒霉的。 “六十六颗己土珠,你能到手十三颗不假,可是东西不是你这么用的。” 虽然她非常想昧着良心换,可一想到,被小丫头弄死的五个西狄人,采薇硬逼着自己打消了那个念头。 随庆师伯不好惹,这位将来要喊师妹的小丫头明显也不好惹呀!一个两个可以说运气,但她可是杀了五个呢。 “那些东西暂时不知道怎么用,就别用,回头用宗门的功德点数,换你爷爷需要的灵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小丫头才入宗门,功德点数愣是她的几倍,让她到什么地方说理去? 采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颗中品筑基丹不行,那就再加两颗,反正怎么样也比直接拿上品筑基丹要便宜。” 这些年,她虽炸了不少炉,可也炼了不少上品丹药,那些好丹基本全收在宗里呢。 只要舍得出点数,外事堂肯定要给随庆师伯面子,其实也不能说,就换不出上品的筑基丹。 “……” 陆灵蹊没想到,她明明动心的不得了,却噼里啪啦愣是另外给支了招。 这样的师长…… “我爹说,我们家欠您好些人情!” 啊? 采薇呆了呆,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吧! “正好,我又听说,师叔出身程家。” 陆灵蹊朝呆了的采薇露了个大大的笑脸,“师叔,您看我家的样子,若真有己土珠,肯定也保不住。所以,跟您换一颗己土珠,顺便也帮我爷爷筑基,这多好啊!” “……” 采薇的心情很复杂。 随手送出的聚气丹,要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利吗?她当时就是被东拓气着了,抢了人不说,还讹了她一瓶中品聚气丹。 想着别人都给中品丹了,自家人当然要给更好的。 “你现在保不住,”她的声音悠悠,“可是以后呢?以后……” “以后我也不要那么多呀!” 这? 采薇无言以对。 十三颗己土珠,落一家四口人身上,好像是用不了呢。 她的心情一下子振奋起来,“既然你已打算好,我当然不会再拦着,毕竟己土珠对我和程家,确实非常重要。” 采薇现场拿壶给她烹茶,“不过呢,我也不能太占你便宜,你爹你娘年纪也挺大了,他们的上品筑基丹,我也给包了。” 上品筑基丹,她曾好运地炼过一炉,除了交宗门的七成,最后被伯父收走了五颗呢。 “对了,我手上还有几瓶你们用得着的好药。” 想到随庆师伯护短的脾性,采薇突然怕在他那里过不了关,忙又当场放出七个瓶瓶罐罐来。 “两瓶上品聚气丹、一瓶上品小还丹,另外四罐中品百步膏。签子都贴在瓶下,回头你自己看。” 采薇示意她收下,“现在说好了,可就不能退货了噢!” 茶已煮好,她笑着先给她倒了一杯,“随庆长老对你比较关心,跟我换己土珠的事,你得自己去说。” 她说,肯定要挨骂的。 “嗯嗯,肯定的。” 陆灵蹊一边点头,一边吃她的点心,“那师叔,你是现在就要,还是回宗以后要啊?” “不急……,回宗以后吧!” 虽然非常想把好东西落袋为安,奈何真敢这样做,随庆师伯肯定会以为是她挟恩以报。 “对了,有件事,我还是要问你。林蹊,你家祖上出身应该也是修仙界,那有没有可能,会有曾经的某些故人再找上你们?” 找上他们? 陆灵蹊眨了眨眼,己土珠非一般的宝物,说不得,真会有人查他们家。 “我不是只得了三颗己土珠,还全都交给宗门了吗?” 那个所谓的陆家,他们是怎么也不会回去的,“师叔,您看我家,老的老,小的小,找我们又能得什么利啊?” 得利可大了。 随庆师伯只要一宣布收徒,都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关注。 “这一次从秘地出来的所有新晋弟子,修仙界那边,恐怕都会有人查。你也别说无利,就凭你们从秘地活着出来,在各宗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肯定是跑不掉的。” 采薇跟她细细说,“我们千道宗更不是一般的宗门,你们一家三口一起活着出来,哪怕本来不惹人眼,也会变得惹人眼。 林蹊,这件事,回去你要跟你爹娘好好说,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万一冒出什么本家,什么长辈,忽悠他们认亲…… “怎么钻空子?” 陆灵蹊低头抿茶时,掩住眼中的讥诮,“我家老祖被流放时,那些人怎么没钻出来护一护?当初我们要一起横踱二十万里寒漠的时候,我爷爷就说过了,我们家只是我们家。” 她现在姓林呢。 有本事就去查吧! …… 随庆倒是没想到,小徒弟一家人,还都是有恩必偿的性子。 虽然便宜了采薇,便宜了程家,但他的心情也不错。 这么多年没收到满意的徒弟,固然有他挑剔在前,但很多人的心性不达标,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东西是你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笑得非常和蔼,“但有件事,我还要跟你说一下,修仙界很多事,都跟凡世不一样,修士为求长生,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你对亲长的孝心可嘉,但是,现在你可以用上品筑基丹,为令祖夺两百年寿,那以后呢? 令祖会不会再想五百年寿?一千年寿?” 别怪他想的阴暗,而是他见多了亲人之间的反目,见多了升米恩斗米仇,最后夺人机缘的家伙。 随庆压下小丫头想张的口,“这世上,人心是最不可琢磨的,所谓一念佛,一念魔,当凡人,哪怕一念有魔,死人的事也少。 可是当了仙人……,一出手就是死地,就算事后后悔,也是一点用也没有。 己土珠非是一般宝物,不管是你,还是你家人,在修为未到结丹之前,有它……都可能是祸害。” 他真怕这一家人尝过上品丹的好处后,要仗着己土珠,以后就躺在上品丹药上过日子了。 如果那样,徒弟还有收的必要吗? “长老放心,我们一家都是我爷爷教出来的。”陆灵蹊的语气很郑重,“我爹我娘根本就没问我有几颗己土珠,他们只告诉我,己土珠不管有多少,我们家都不能要。” 她爹娘可不是傻子。 “我也没打算告诉他们,我一共得了几颗己土珠。” 杀人的事,她不会告诉,夺宝的事,她也不会告诉,因为那样,代表了危险。 陆灵蹊下意识地不想父母担心,同理,爹娘那里,危险的事也从来不跟她说,“跟采薇师叔换己土珠,最主要是想报恩,我爷爷的筑基丹……只是意外之喜。” 真是这样吗? 那就太好了。 随庆一直在暗中打量未来的徒弟,对她的回答也算满意,微微点了头,“从明天开始,外事堂每天上午都会有结丹真人讲经,下午是大家论证道法的时间,你们没事,上午的课,不要忘了。下午……也可以去看看别人印证的道法,取长补短。” 这一家人好像对道法都很有亲和力。 说起来,他其实也挺可惜林懔和蒋思惠的年纪稍大了些。 有采薇的上品丹相助,如果将来的心性不改多少,倒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是!” 陆灵蹊答应的尤其响亮,结丹真人讲经呢,怎么能错过? …… 叶湛秋终于打听到带出己土珠的是谁。 他在千道宗驻地的外面,一连转了三天,都没等到该出来的人。 林蹊,林蹊,林蹊…… 这名字,上一世,他并没有听过呢。 这辈子改变的太多,多到他都想怀疑人生了。 叶湛秋揉了揉脑门,因为己土珠,那小丫头大概不会出来,他或许要直接拜见,试探她有没有中极珠。 这几天脑袋越来越疼,感觉中极珠都要成他的心魔了。 “湛秋,你怎么在这里?” 叶湛岳在不远的茶楼无意中看到堂弟在此一转再转,终于忍不住下来,黑着脸道:“天剑宗在那一边。” 不去拜访李开甲,看是不是认识,天天往千道宗跑,算怎么回事? “啊!路过。” 叶湛秋有些心虚,“堂兄,你要去千道宗吗?我……” “你见过李开甲了吗?”叶湛岳一口打断他,“是不是你认识的故人?” “呃!天剑宗那里,我暂时还不方便去。” “……” 叶湛岳冷眼看着他,“我现在方便,要去见申甫,你要不要一起?” “好……好啊!” 林蹊那里要见,李开甲那里,也要见。 面对如此没有脸皮的堂弟,叶湛岳气得额上的青筋都跳了跳。 “原来是两位叶道友,好巧!” 尚仙从朋友处回转,看到二人适时邀请,“到我家门口了,一起进去喝杯茶?” 他装作没看到二人之间不对的气氛,“说来,那天多亏了小叶道友提醒的春草部草虫。”南方差点就死在那东西手上了,“可惜好些人没有珍惜配药,让西狄人钻了空子,把小命早早丢了。” “那就没办法了,命数如此。” 叶湛秋心神一振,马上对尚仙的观感好起来,一手背后,一幅佳公子形象,“美食会上,我已经着力提点过,他们自己不重视,又能怎么办?” 他突然想到,能回来这么多人,他可是居功至伟呢。 可恨,那些受了他惠的家伙,怎么就能视而不见? 还有那些高层大佬们,平安回来了这么多人,论功行赏,他不是应该出个名吗? “不是人家不重视,而是西狄人狡诈,既然准备用草虫阴人,又如何会让大家把药囊带着?” 叶湛岳想到前事,对堂弟倒又宽容了些,“我的药囊就曾被他们削掉过一次,好在后来幸运与几位道友结队,要不然也危险了。” “还有这样的事?” 尚仙一手拍拍他肩头,一手揽住叶湛秋,“走走走,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将来他要去边境战场,不管是成功的经验还是失败的经验,都不想错过。 叶湛岳想到堂弟到此的目的,心中暗叹一声,顺势就跟上了。 “尚师兄,小弟在这边几年,曾在凉山那一带停留,认识一个叫林蹊的女孩。” 叶湛秋不知道他说这找故人的话,让叶湛岳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不知贵宗这位林道友……” “哈哈!肯定不是一个人。” 尚仙大笑,“我家林师妹,之前你们可是在美食会上见到过。” 如果认识,两人也不会在美食会上呛起来,“就是朝我和南佳人告状,”他笑着朝很震惊的叶湛岳眨了眨眼,“说你欺负她的小丫头。”。 “……是她啊!” 想到那个牙尖嘴利,最后讹了他一张下品火符的女孩儿,叶湛秋的眉头也不自觉地拢了拢,“那天开玩笑,开过头了,是我的不是。” 他很快压下所有,只朝目的去,“还请尚师兄,再给我们做个和事佬,我再向她赔个礼。” 反正怎么都要见人? 叶湛岳不知堂弟要干什么,要不是顾忌着,他们已经到了千道宗驻地,真想拉着这个喜欢自说自话的蠢才马上走人。 “叶兄严重了。” 尚仙不知这两兄弟所想,倒是很诚挚地道:“我家林蹊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你要说赔礼,她肯定不敢来,你要说交朋友,呵呵,她一准跑得快。” 虽然小师妹的前途很可期,可是叶家也不差,真让人家一再赔礼,传扬出去,林蹊一个跋扈的名头,是跑不掉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m. 第九十一章 头疾 “呵呵!我们兄弟自然是来交朋友的。” 叶湛秋当然不是真想赔什么礼,闻言脸上一松,拉上叶湛岳,“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正好,小弟无意中得了一点西狄的天穹莲酒,我们大家一起尝尝。” 说到天穹莲酒,他非常自得地微昂了头。在五行秘地没时间扬名,是他最遗憾的事了。 西狄天穹部能拥有天穹莲酒的,可都是有数的高手,而他们的好酒绝对不会赠人。 叶湛岳看他如此不知轻重地暴出可能击杀天穹高手的消息,气得捏紧了拳头,这事一旦传扬出去,不说这蠢才,以后叶家的人,在边境做任务可就凭添了两分危险。 “唉!我这弟弟运气不好。” 他连忙在一旁叹气,“我们大家第二次传送的时候,都去了其他世界,只有他,又被送回了被沙尘袭卷过的土世界,在那里捡了两个没什么东西的储物袋。” 他想把影响按到最低,面对尚仙的时候,脸上甚至带了点祈求的意味。 尚仙终于明白这两人为何不对了,他很理解地拍拍叶湛岳的肩头,“运气这东西,向来虚无飘渺,不过小叶兄又转到土世界,最起码安全很多。” 五行秘地,他们这些天才弟子与西狄人彼此猎杀,都是不成文的规定。 但你杀了人,最好闷声大发财,说出来,就是逼着人家的亲朋好友找你报仇啊! “尚兄,我……” 叶湛秋才不想要那一份安全呢,他的剑林又不是吃素的,可惜才起个话头,就被叶湛岳狠狠一拉,堂兄那一刹那的狰狞样子,好像要吃了他。 这? 他吓得忙把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呵呵!两位,这就是我的房间。” 尚仙好高兴他到家了,连茶都来不及倒,就给这两兄弟腾空间,“你们稍坐一会,我去把林蹊喊来。” 房间转瞬就剩他们两个,早就处于暴怒边缘的叶湛岳看着好像还不服气的堂弟,恨不得一巴掌打死。 “就你能耐是不是?” 他压低着嗓音,“西狄进去五行秘地千多人,可是出来的有多少,你数过吗?我告诉你,他们跟我们一样,损失都在四成左右。” 大家谁手上没人命? 可是他们说什么了? “你能杀几个西狄人?就把尾巴翘到天上?你是怕人家盯不上你吧?是怕叶家不被人盯上吧?是怕太霄宫弟子在边境战场太好过了吧?” 扬名他不反对,甚至他还喜闻乐见。 可是有些名不是他这样扬的。 “叶湛秋,你给我听好了,想让别人怕你,尊敬你,不是你给你自己扬名,而是用事实行动,让别人从骨子里怕你,绕着你,让他们自动给你扬名。” “……” 叶湛秋非常想说,他就是没找到机会。 不信问山娜和巴音,他们那么厉害,当时就没敢跟他动手。 还有两个藏在阵里的家伙,出来这么久,就不知道给他扬扬名。 “还有,你当我很好骗是吧?” 叶湛岳给门那里加了一道禁制,“什么故人?你就是眼馋李开甲和林蹊的机缘。” 实在是太蠢了,蠢得他都不忍直视。 “他们两个无事则罢,一旦有事,你就是第一个替死鬼。” 可恨到时候,叶家还要给他背锅。 “你当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呢?” 叶湛岳一边咬牙,一边喘着粗气,“天剑宗那里,为什么不理你?你就没想过吗?你想要把脸再丢在千道宗吗?” 尚仙是诚挚君子,可刚刚他们说的林蹊,听口气,感觉却不是能受委屈的。 而尚仙能那么亲切地说我家林蹊,显然人家的灵根资质也不会差,这样的人,交好还来不及,他怎么能叫这蠢才堂弟给得罪了? “湛秋,你以前孤拐、内向,却是谨慎人,可是现在,你看看你……” 叶湛岳痛心疾首,“你能倚仗什么?灵气未复时,你能在这边天地,充什么谪仙,让数万数十万凡人捧着你。可是现在,这里是修仙界,有多少人的修为在你之上,你有什么资格跟人家骄傲?有什么资格以一幅高高在上地态度看别人?” 他觉得,堂弟可能在这边几年,被人捧惯了,所以心态才会这般膨胀。 “这里是千道宗的地盘,我们到人家家里做客,就算显摆也轮不到你来显摆东西。” 叶湛岳估算着时间,怀疑人家要回来了,“一会儿见到林蹊,你给我老实一点,回去,我们再好好说话。” 要是再敷衍,那就禁足,禁到他什么时候想通为止。 “……” 叶湛秋被堂兄的一堆话,给砸的半天回不神。 虽然一边觉得,他很多地方说得对,说得他后背冒汗,可…… 隐隐的,他异常想反抗。 想大声说,这世的他,不是上世的他,轮不到他搓扁揉圆,大话更吓不到他。 他找林蹊,找李开甲,是因为他们两个都出现的太奇怪了,他们代替了早死的周康,代替了他的气运。 可周康是他杀的,要代,也是他代,轮不到别人。 中极珠一定跟这二人有些关系,找不到中极珠,他的运气…… 如果中极珠在他手上,那阴阳果和己土珠,说不得就是他的了。 只要一想到,他与这样逆天的宝物失之交臂,他就痛彻心扉,无法考虑其他。 明明他重生归来,一切顺利,才应该是天运之子,走哪被人羡慕到哪的。 可是只因为没得到中极珠,五行秘地里的运气才会被别人分去。 叶湛秋好痛苦,哪怕知道,他现在的心境不对,也无法把自己从痛苦的深渊中拔出来。 …… “见叶家兄弟?” 陆灵蹊一时都没想起来叶家兄弟是谁,“师兄,我认识吗?” “甭管认不认识,你都要学着多交朋友。”尚仙笑了,“叶家是有名的大世家,在太霄宫仅次于陆家。叶湛岳异灵根雷,只要不是半途夭亡,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叶湛秋……” 叶湛秋? 陆林蹊心下一跳,她终于能对上号了。 “美食会上,叶湛秋提醒大家春草部草虫之事,显然,其人也不是没有脑子,不过这个人呢,才出五行秘地,心态可能有些不太好,反正我们只要捧着不得罪就行了。” “他……特意跟师兄提到我的吗?” 陆灵蹊都不知道,她跟那位大爷,有什么朋友可交的。 “倒也不是特意提,我们就是话赶话的。” 尚仙不爱背后说人,叶家兄弟的某些不对,就让师妹自己去体会好了,“快走吧,大家都从五行秘地出来,手上都有好东西,多交朋友,总是没错的。” “……” 陆灵蹊不想去,可是人家既然找来了,总有一定原因,若避而不见的后果可能是她承受不起的,“师兄,以后你交朋友就交朋友吧,不用把我也带着。我修为还差,就算去见了你的朋友,人家也不一定对我有多刮目相看。” 回到宗门,倒也不必再刻意地把修为按在炼气三层上。 不过,炼气六层,一样不被大家看在眼里。 “行了行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其实叶湛秋若是正常的,尚仙早发动大家一起交朋友了。 可惜…… 尚仙也很无奈,但人家特意提了林蹊,若是一个不去,才是更尴尬。 咚咚! 他在自己的门前,先敲了门,然后才用身份牌挥开禁制。 木门吱的一声打开,里面的两兄弟,一齐笑看过来。 “这就是林师妹吧?” 叶湛岳笑着拱手,“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己土珠的主人年龄这么小,着实没想到。 “哪里,应该是林蹊久闻两位师兄的大名才是。” 陆灵蹊脸上的笑容看上去非常真诚,“我不过就是好运地碰到己土珠而已。” “对对对,我们都说她是走了狗屎运。” 尚仙连忙给他们倒茶,拿茶点,“刚刚怠慢两位叶兄了,是尚仙的不是。” “诶!我们谁跟谁?哪里用这般客气?” 人家的知情识趣,叶湛岳感激还不及呢,“林师妹在五行秘地,没遇到西狄人吧?” 他没话也要找话,就怕他家的二傻子乱说话。 “没!” 陆灵蹊笑咪咪地摸了一块菱角状的粉白点心,“我修为这么差,要是遇到西狄人,可能小命早就没了。” 在叶湛秋看过来时,她眼波一转,“湛秋师兄,你其实也没遇到西狄人吧?” 以为好厉害的家伙,她刚听尚仙师兄说过,也才炼气七层。 虽然看到他用那剑林杀人,可那时候她在阵中,他又不知道他。 按尚师兄的意思,这人喜欢被人捧着,那她就捧捧,让他说说精采过往。 也许人家说痛快了,就能把她忘了呢。 “我……只遇到一个西狄人,不过那时候,他已经重伤了。” 被堂兄狠狠盯住的叶湛秋按下心里的万千心思,倒底顺从了堂兄的意思,“倒是林师妹,”他的声音很缓,“居然一个西狄人都没遇到,真是好运气。” 难不成真是她得了中极珠? 如果那样,那己土珠的数量就不对。 或许,她还有其他运气,得了什么金世界异气慢慢导化的空间,藏匿了宝物。 不对,也不对,这一世不是上一世五行世界逐个开放,这林蹊只有缘踏进两个世界,一个是土,一个是水。 “呵呵!” 陆灵蹊觉得他的眼神不对,点心都吃不下去了,干笑一声道:“其实我也不是一个西狄人没遇到,只不过,跟我组队的人要么厉害,要么六感超群,早早带我避开了。” “噢?都有谁呀!” 尚仙忙插进话来。 他家的小师妹好像有些怕这个叶湛秋呢。 “凌雾师姐,你们肯定都认识。” 陆灵蹊先把她抬出来,“她的七星阵可厉害了,有她在,西狄人都到不了我跟前。后来虽然失散,可我跟你们太霄宫还特别有缘份,又遇到朱培兰师姐,我们两个的修为都不足,不过,她非常谨慎,危机感特别强,我们在林中躲躲藏藏,才一路撑下来了。” 捧人也是个技术活啊! 面对这个可能是先知的家伙,陆灵蹊连换天阵,都下意识地隐了。 “那你还真运气。” 顶着堂兄不时警告的目光,叶湛秋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这丫头是真运气,凌雾和朱培兰,在将来,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呵呵!”陆灵蹊莫名地在他接二连三的‘运气’两个字上,感觉到了寒意,忙接着捧,“心惊胆战地躲躲藏藏,哪有师兄的运气好,一碰就是一个受了重伤的西狄人。” 嗯? 这样说,是他比她的运气好? 叶湛秋低头喝了一口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林师妹,我在这边几年,曾在凉山那一带玩过,也认识一个叫林蹊的女孩,听她说,那里有个山神庙,在大地震后井水治时疫,特别的灵,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啊?” 堂兄让他圆话,那他就圆呗! 陆灵蹊没想到,他会提这个。 在人家望过来时,强自镇定地一笑,“是吗?我不太知道诶,我们家在这边日久,有一个特别的修炼之地,”她先把他们都不在意的修为摆出来,“大地震后,我一直努力修炼,没时间关注外面。” 山神庙里有中极珠,那是他要找的。 只不过,那时候,狼盗还没得到。 这家伙,别是以为,她得了中极珠吧? 陆灵蹊在心里磨了磨牙,又接着道:“后来,我听我娘说,大地震后,很多有灵脉的地方,灵气复苏得都比其他地方快,你说的山神庙井水,或许也是此类地方吧?” “……确实。” 叶湛秋揉了揉额,他的脑子这一会转得比较多,在感觉找错人后,失望好像加重了疼痛,“不过,这边的灵脉再好,想要完全回复,至少也要三、五十年。”头太疼了,“尚师兄、林师妹,我的头疾好像犯了,对不住……” “又犯头疾了?我送你回去找荀叔。” 堂弟戏演得不错,脸都白了,叶湛岳忙站起来,“尚师兄、林师妹,改日我们有缘再聚。”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m. 第九十二章 您……收徒吗? 几番客套送别,陆灵蹊总算把瘟神送走。 不过…… 她到底无法放心李开甲那边,跟尚仙找了个理由,第二次往天剑宗去。 “找你可难了。” 坐到李开甲房里的时候,她忍不住抱怨,“我现在不好出门,你也不好出门吗?” “我现在真不好出门。”李开甲猜她躲的这些天,是不知道阴阳果的事,“你有己土珠,我有阴阳果。” 他出去晃一圈,也是吓得要死地跑回来。 “阴阳果?好厉害吗?” 陆灵蹊一下子站了起来。 “嗯!”李开甲眉眼温和,不过语气里还有一丝无奈,“据说非常厉害,能助悟生死轮回之妙。” “……” 看样子好高大上啊! 陆灵蹊投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这样说,我们两个都要小心不被人敲闷棍喽?” “……” 李开甲先是一呆,然后想到吴师兄说,那天他才提己土珠,小丫头就跟火烧屁股一样跑了的事,不由笑了,“所以,我没敢出门了。” 正好师父也不让他出门了。 “不过,你现在来,是找我有事吗?懔叔和蒋姨好吗?” “我爹娘好着呢,不过,我找你,是真有事。” 陆灵蹊噼里啪啦把叶湛秋朝她打听山神庙的事说出来,“那里哪有谁叫林蹊?当初就是他杀了狼盗,抢了人家好些宝贝,现在又来打听山神庙……” 有些猜测,她不敢说,只能引导李开甲防着叶湛秋,“山神前辈就是被人追杀到那里的,你说,他的目标是不是中极珠呀?” “……” 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外面惊吓一场,回来被师父又教训过的李开甲已经无所谓别人怎么想了,“不管是不是因为中极珠,你有己土珠,我有阴阳果,想朝我们下手都很正常。” 所以,关键问题,还是师父说的,在他们自己的修为上。只有他们自己强大了,那些妄想觊觎宝贝的人,才会偷着溜走。 “林蹊,我师父说,修仙界不止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有时候还是快鱼吃慢鱼。”李开甲打量她的修为,“我记得之前你的修为一直比我高一阶来着,可是现在,你好像没我进步快。”他也炼气六层了,虽然她是六层中阶。 “……” 面对长大成熟了很多的李开甲,陆灵蹊突然有些失语,“我……我这段时间其实也很忙的,上午要听师兄师姐师伯们讲经,下午还要看他们印证道法,而且我年龄比你小呢,跟我比,你好意思嘛?” 真是的,她好不容易从死地逃回来,还不带晚上梦个太公啊? 再说,他有一对一的师父教,她又没有。 “行了,你这边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去了,下午我还要看大家演化木系术法呢。” “我送你。” “别!你还是好好修炼吧!已经耽误你这么长的修炼时间,多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哈……” 李开甲一巴掌胡噜到她头上,“炸毛了你?” “哼!不带我炸毛吗?还没追上我,就开始显摆你修炼多刻苦了。” 陆灵蹊可不接受安抚,“你什么灵根?我什么灵根?我都没打击过你。回去我就找采薇师,问她愿不愿意当我师父。” 她好像挺喜欢她的。 有个会炼丹的师父,好像也不错,更何况,人家背后还是有个程家和元婴级的长老站着。 “……你还没拜师?” 李开甲微微一惊,从五行秘地回来已经八天了,灵蹊的收获不错,按师父说的,没道理还没哪个长老看上她呀,“那这些天,有没有哪个长老常找你说话?” “……” 陆灵蹊想打人,因为没有。 “滚蛋,我真要回去了。” 她一定把晚上的时间也利用起来,好好修炼,不让这家伙翘起尾巴。 李开甲目送她离开,转身就往师父那里去。 “……林蹊啊?” 东拓撇了一眼徒弟,“你有为她担心的时间,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你自己吧!” “师父,我会考虑我自己的,可是林蹊……” “她会有师父的,比你师父我厉害多了。” 没有长老跟她搭话,那一定是早被人看上了,而且,看上她的人地位还不低,要不然,就凭小丫头带回来的己土珠,都不知有多少人抢。 东拓其实万般庆幸,他早一步把李开甲收徒了,要不然,肯定抢不过某些为老不尊的人。 “九源剑练出来了吗?没练出来,就好好给我练去,要不然,过不了几年,你就要被人家小丫头吊着打了。” 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 坏了,灵蹊要去问采薇真人,收不收她为徒呢。 “师父,我会好好修炼的,不过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李开甲说着就要跑,可是没两步,就被东拓灵力化手擒在当场,“又是因为那个小丫头吧?放心,在看上她的人没开口前,没人敢随意收她。” 小伙伴们到一起干什么? 他当年第一个比的就是师父…… 东拓不用猜都知道,灵蹊那个小丫头来得快,跑得更快的原因。 他是即好笑,又好气,因为要不了多久,就轮到他徒弟难受了,“老老实实接着练剑去。” 只希望趁着这个空档,让徒弟自身硬起来。 …… 好不容易硬挺着把下午的木系法术观摩完,陆灵蹊没回自个房间,就跟着采薇真人。 “干什么?想反悔了?” 一下午的时间,小丫头偷看了她不知道多少次,害的她的心都七上八下的,所以,房门一关,劈头就问。 “没有没有。” 陆灵蹊忙摇头,“师叔,我……我就是想问问,您……您收徒吗?” 啥? 收徒? 采薇嘴角抽了一下,“不能,我是结丹初期,在我们千道宗要到结丹中期以后,才有收徒的资格。” 啊? 陆灵蹊的背都弯了弯。 她在千道宗认识的人不多,如果拜别人为师,万一师父的心性不好…… “师叔,要不然,您努力努力,加把劲,早一点冲击结丹中期。” 陆灵蹊再次振作的时候,给采薇画饼,“到时候,我做您的开山大弟子,一定给您把脸面挣足。” “……” 采薇先是摸了摸自个的额,然后又摸了摸自个的耳朵,发现没发烧,也没幻听的时候,两肩止不住地颤抖。 她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了呀! 未来大有前途的师妹,要做她的开山大弟子。 “哈哈,哈哈哈……” ⊙_⊙ 这是什么意思嘛? 陆灵蹊呆了,就算要高兴,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 不过,看样子也不是高兴,而是……好笑,是……幸灾乐祸……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陆灵蹊好可怜自己,她居然没被人家看上。 “不能收就不能收,有什么好笑的。” 她一定努力,将来拜个比采薇厉害多多的师父,气死她。 “噗,呵呵……,没什么好笑的。” 可是就是止不住想笑怎么办? 采薇努力控制自己,“不过,呵呵,好好的,你怎么想起拜师的事来?” “李开甲有师父,他修为进步的好快。” 不仅修为进步了,好像脑子也比以前灵光很多。 陆灵蹊觉得,这是有师父和没师父的分别。 如果有师父严厉管着她,她或者就不会把晚上的时间,浪费在跟周公的约会上。 “噢……” 看样子,小丫头是在人家那里被打击了。 采薇脸上的笑意慢慢敛了,“你别急,我们千道宗跟天剑宗不一样,天剑宗玩的是剑,剑是什么?是杀器,是没有退路的一往无前,所以,需要师父时不时地看顾着。 但我们千道宗,讲究的是道法自然,这道法自然四个字,不仅要溶于我们的道法之中,还要溶于我们的心性之中。 这几天,上午安排了讲经,下午安排了道法切磋和印证,你不都去了吗?” “去了,我每天都去。” “那……有收获吗?” “有!” 陆灵蹊大力点头,“我才知道哪怕不用灵石,现场用土‘力’改造地形布阵,也能惑敌一时,还有在土刺上加持锐金术,在水箭上加持锐金术,都好厉害!” 她这几天,着实学了不少好东西。 防的,攻的都有。 “那不就结了。” 采薇摸摸她的头,“我今天也看了你用荆棘子使的荆棘术,你对道法非常有亲和力,道法才是我们千道宗的根本,尤其这类基础法术,千道宗的万千道法,都是从这些基础法术上,由一代代天才弟子,慢慢演化出来的。 我们干嘛要跟天剑宗只知道玩剑的人比? 拜进内门之后,讲经堂和道法印证堂都是开放的,甚至只要你的功德点数足,还可以进演道塔,那里有我宗好些有名前辈的附影,他们的一生所学,在附影中,都可以演化出来。” 这么厉害? 陆灵蹊的眼睛里,闪耀着无数小星星。 采薇好笑的同时,又生怕她将来真的不理随庆师伯了,接着道:“不过呢,那些都需要大把的功德点数,没几个人能耗得起,所以,如果可以,师父还是要拜的。 千道宗弟子,一般有两次拜师机会,一次是进入内门之时,正常弟子进内门时,都是筑基修为,会有结丹中期以上的师兄师姐过去选徒,那时候,如果没有其他内定,大家就要各凭眼缘了。 第二次,是进阶结丹之后,这时候的师父,肯定是元婴真人,因为结丹以后的修行,光靠自己的领悟,肯定要走很多弯路。 元婴级的师父,可以帮忙找最近的道。 除了此两种,各宗不成文的还有第三种……” 采薇朝她笑道,“就是从秘地活着出来的弟子,因为你们已经有一定的资源,修仙路将会比其他人好走很多,这样回到宗门后,也会有结丹或者元婴真人看上你们。” 就算随庆师伯对小丫头的考查没通过,也会有大把的人收她。 “你放心吧!回宗以后,如果没有元婴级的师伯师叔看上你,我也会给你介绍几个心性各方面,都过得去的好师父。” 说到这里,采薇在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 如果随庆师伯没早早看上小丫头,如果她的修为再高些,说不得,东拓收李开甲的时候,她也早把小丫头收入囊中了。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这么多如果。 …… 陆灵蹊从采薇那里回去,可算是心定了。 不过受了李开甲那一激,晚上倒是不敢再懈怠,怎么样也要修炼个三个周天,才会趴床上睡觉。 她的日子过得简单而忙碌,可那天头痛回到太霄宫的叶湛秋,却好像真的落下了头疾。 重生以来,除了最开始的顺风顺水,后来的都改了太多。 他根本就无从捋起,甚至越捋头越痛。 从美食会上知道爷爷的死,到后来五行秘地,所有一切都不一样了。 前世今生,在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不能想中极珠,不能想周康的机缘现在落在谁手,因为一想,那些乱粥就会相撞一起,疼的他想死一死。 叶湛秋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房顶,不能不承认,他还是他,可能不是什么天运之子。 能得十七件宝物,是因为那些宝物,在原地不知多少年,一直没人动过。 他还是那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小子,不是他以为的后起之秀,不是如堂兄那样,人人给面子的天才。 应该死在五行秘地的叶湛袹也活着回来了,在叶家很有些背景的他,却把自己的机缘,分了好一部分给堂兄叶湛岳,让他多得宗门的功德点数。 可这是为什么呀? 明明是自己的机缘,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他若不是排在前面,可能叶家的那位叔叔,也要把手伸到他那里,让他这个弱的,去帮扶那个天才。 公平呢? 这世上有公平吗? 如果五行秘不是这样仓促结束,凭他的剑林,一定可以闯出一点名头,叶湛秋好想知道,待他闯出名头,那些所谓的族中长老,会不会像对堂兄那样,什么好事都对他倾斜。 可是没有如果…… 看到那个没心没肺还高高兴兴的叶湛袹,叶湛秋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他的头越发的痛,甚至发展到,看到人,就想痛! .。m. 第九十三章 拍卖 忙忙乱乱二十多天,一群大佬不想再跟紫衫等西狄人扯皮,暗夜秘密聚会,再次商量到一处。 三到五十年的灵气回复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对他们这些元婴真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筑基及其以下,那就是大事。 虽然远距离的传送阵已经在建,却也因为工程太大,需要十好几年。 所以大部队只能像来时那样,走西狄草原。 这些天,他们和西狄人扯过来扯过去,彼此试探后,更不放心了。这世上,谁都不会嫌自己的钱少,更何况两家的边境战场,还从来没有消停过。 打劫自家这边的风险虽然比较大,可收获同样巨大。 随庆等长老,不得不考虑此种可能,西狄一方如果合力真干了这一票,那么未来数千甚至上万年就不必愁了。 所以,这风险人家完全冒得起。 “我还是那话,不走西狄草原。”秋宇真人指着地图,“我们有两条路,一条是差不多要在寒漠八万里处,横插妖族的百禁园。” 妖族这边,又何尝是善地? “但此处未必就比西狄草原安全,化形妖族一旦出手,小弟子们只怕就要折损大半。所以,我更倾向于第二条,在寒漠十五万里处,沿着百禁山外围回修仙界。” 外围只偶尔有化形大妖,有他们这些元婴真人在,安全方面会大有保障。 “就此处吧!”随庆第一个附和,“别再商量浪费时间了,趁早不趁晚,西狄那边可能早就派人回去召集人手,紫衫那里,定然也会研究我们的路线。” 好在五行秘地结束的时间,比大家预想中的都短,他们的准备未必就足。 “我建议……半个时辰后,除了部分的留守和惑敌人员,其他按新辟路线,马上动身。” 这么快? 山隐、冲云等人互看一眼,都知道再拖下去的危险,一齐点了头。 身为修士,物品都是随身带着的,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早被提点,这两天不要随便修炼的大家,都已经在等着离开的时间了。 听到敲门声,一惊而起的陆灵蹊,连忙收起被褥,外面,一个个房门打开,爹娘也早收拾停当。 “小传送阵已开,二十人一组,不要发出声响。”楚天阔看了大家一眼,异常严肃地道:“传送的距离只有两百六十里,很容易惊动西狄人,如果那样,大家就都危险了。所以,我不管什么理由,谁敢开口,谁敢动用灵力……,我的剑不认人。” 真没人开口。 陆灵蹊默默随父母排队,她看到了,这一次被叫出来的,差不多有百人呢,得有五次传送,才能全部通过。 前面的人,按楚天阔的指示,陆续进到不远的房门大开处,好像传送阵就布在那里。 队伍无声向前,只是他们无声了,外面却突然传来随庆带着灵力的声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楚天阔心中一跳,是随庆师伯发现了什么吗? 他连忙朝大家打手式,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挤进两旁迅速打开的四扇门。 “不过,紫衫道友,你如此鬼祟而来,就不是朋友了吧?” “哈哈哈……” 紫衫大笑着从云头站起来,“怎么叫鬼祟呢?今日月光正好,紫衫一时性起,又想起己土珠,才夙夜而来,撞一撞随庆兄的木钟。” “……” 随庆的神识在四周微微一扫,没发现其他西狄人,心下微松,“都说是木钟了,又怎么能撞得响?己土珠只有三颗,如何能……” “慢!” 紫衫止住他的话头,“听说得珠者,有两成的份额。”他笑咪咪地,“贵宗得己土珠的叫林蹊吧?随庆道友,你看,老夫能不能与她当面谈谈,买下她的两成份额?呵呵,灵石、丹药、法器、阵盘,俱随她提,老夫只要在己土珠外面刮一层便可。” 真是好大的脸。 随庆的眼睛眯了眯,“想在己土珠外面刮一层的,不知有多少人。紫衫道友……,就算排队,也轮不到你吧?” “哈哈!道友没听过价高者得吗?” 紫衫还是笑咪咪地,“你把小林道友叫出来,把所有有意己土珠的道友也叫出来,我们弄个小拍卖会,不是正好! 道友也别说不行,据老夫所知,小林道友还是无师之人,你——暂时还做不了她的主吧?” “……” 这是真扛上了? 随庆的眉头拧了拧,轻轻一击驻地的禁制,大声道:“天阔,把林蹊带来。” 楚天阔暗叹一口气,只能敲开一道门,把陆灵蹊拉出来,“外面的紫衫前辈,想拍买你的己土珠份额,不管同不同意,你都去见一见吧!” 陆灵蹊能说什么?只能乖乖跟着。 楚天阔却只送她到禁制外面,便躬身退回。 “林蹊拜见长老,拜见紫衫前辈!” 看到瞄过来的两个人,陆灵蹊连忙行礼,不过她才把礼行完,就被随庆一把拉了上云头,“林蹊,这位紫衫道友,想拍买三枚己土珠的两成份额,这种拍买,价高者得,你愿意吗?” 愿意吗? 愿意才怪! 给再多的好处,只凭两家敌对的关系,她都不能卖啊! 陆灵蹊连忙摇头,“前辈好意,林蹊心领,但我在五行秘地,几番被西狄人追杀……” “停!” 紫衫不想听她拒绝,“随庆道友,你也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我们这样在半空中说话,也不太合你们的待客之道吧?” 客? 你算客吗? 随庆的眼神赤、裸、裸地表现了出来。 可是紫衫却好像没看见,反而指着不远处的临时坊市,“你看,那边有茶楼,我们到茶楼说话可好?” 随庆瞄了一眼驻地早就合上的禁制,淡淡地道:“茶楼就不必了。”他转向林蹊,“大家都想要你的两成己土珠份额,这东西拿在手上,你不会有安,老夫就代你拍一拍如何?” 啊? 真拍? 陆灵蹊一呆之后,连忙点头,“是!一切听长老的。”麻烦早去早好,她巴求不得呢。 “老夫随庆!” 随庆的声音带着灵力,传出极远,“将在前面的芦苇荡,为门下弟子林蹊,拍卖三枚己土珠的两成份额,有意者,请至芦苇荡来。” 芦苇荡就在两边驻地的中间,若是能借着拍卖会,把西狄这些家伙吸引住,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随庆道友果然干脆。” 紫衫达到目的,微瞄了眼,晚上冷清了很多的小坊市,果然跟着他就往芦苇荡去。 没一会,两方各有十几道遁光飞向芦苇荡。 陆灵蹊紧紧跟着随庆,只见他长袖几挥,芦苇荡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芦苇,迅速移到一处,层层相结,没一会,全由芦苇编制的高台、桌椅便出来了。 “坐!” 他在高吧上,自己坐下时也示意大家坐下。摸出装着一颗己土珠的玉盒,打开后,拿起那颗珠子,在某些人的热切眼神中,轻轻一笑,“三颗己土珠差不多一样大小,老夫就不一一拿出来了。” 他手上的灵力一动,迅速截下一块来,“这差不多便是三枚中的两成,此为我宗林蹊所有,我们现在拍的就是它。” 陆灵蹊站在一旁,看着这位长老,施施然地又拿出一个玉盒,把那大半个收起来。 “林蹊!你刚刚说在五行秘地,曾几番遭西狄人追杀,是不想卖给他们是不是?” “嗨!随庆你这什么意思?” 陆灵蹊还没开口,元嗔先怒了,“你这样问话,不就是逼着小丫头说是吗?” “不错,既然是价高者得,随庆你再说这样的话,就过份了。” 阿山等西狄人连忙声援。 “不是长老逼我说是的。” 陆灵蹊在随庆一个鼓励眼神下,虽然面色很白,可是声音非常清脆地道:“西狄人与修士,在某些方面,确实有非常多的纷争,我是修士,所以,哪怕拍卖……” “等等!” 一直没说话,坐在前排的紫衫笑咪咪地打断她的话,“随庆,你把拍卖点设在此处,不是要把我西狄人排除在外吧?” “哈哈哈……,自然!” 随庆很高兴,未来小徒弟,能在这么多元婴修士的目光下,坚持自己自己的心念。 “林蹊,你不是不想拍给他们,而是,在同等机会下,他们的付出,要加一成是不是?” “……” 面对笑得跟狐狸样的随庆长老,陆灵蹊能说啥? “长老,除了加一成,我……我听说草原百莫族,还有一种可增寿五年的百莫灵花。” 反正是要了,那就多要一点好了,“如果西狄前辈,想要参加拍卖,需要再加三株百莫灵花。” 只增五年寿的百莫灵花,对修仙之人而言,不算什么。 听说它也不能溶于任何丹药,除了低阶修士和凡人对它趋之如骛外,高阶修士都不怎么把它看在眼里。 陆灵蹊觉得自己要三株应该可以的。 她爷爷如果有株百莫灵花,进阶筑基就更有把握了。还有爹娘,可能真有机会冲一把结丹。 “哈哈!哈哈哈……,就这么定了。” 随庆高兴坏了,虽然知道,她为什么要求这三株百莫灵花,可小徒弟明显跟他是一类人,“紫衫,你们意欲如何?是拍?还是不拍?” “拍!” 紫衫需要己土珠,哪里会在意这多出来的三株百莫灵花,“现在就开始吧!” …… 闹事的走了,各宗的传送,又以最快的速度开始。 “林懔、蒋思惠,你们随我一起走。”采薇真人拉着不想走的二人,“林蹊跟随庆长老在一起,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们不能等等吗?” “不能!” 采薇一口拒绝,“如果能跟上,林蹊会很快跟来,如果跟不上,她应该就会随随庆长老一起走。” 陆懔和蒋思惠想说,他们也可以随随庆长老一起走的。 可采薇显然知道他们的心思,很快又道:“长老属于断后人员,他能保一个林蹊,可太多了,未必就能顾得过来。” “……” “……” 手被抓得太紧,话又被彻底堵住,陆懔和蒋思惠站在传送阵上,只觉头一晕,失重感传来。 待到重新找到身体落在实在的感觉时,已是两百多里外的大山洞中。 外面,风正呼呼,似乎还夹杂着雨声。 所有人,都在排队无声前行。 果然,外面正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看到这样的天气,采薇等结丹真人,一齐松了一口气。 这里,应该不会被西狄人所查,只要过了三百里,只要那边能拖延两天,他们就能赶到二十万里的寒漠边境了。 只要进了寒漠,哪怕元婴真人追至,在不能动用灵力后,也将拿他们这么多人没一点办法了。 大家的脚步不慢,在林中迅速穿行。 …… 让陆灵蹊目瞪口呆的是,那一点点的己土珠,居然是三百万灵石的底价,她眼睁睁地看着修士这一方的元婴真人们,吊着西狄人,你十万,我十万地,慢慢开到了五百万灵石。 同样的价格,西狄人如果得去了,还要再出总价的一成呢。 陆灵蹊不知道是担心这点己土珠最后砸在他们自己这一方,还是担心他们这样玩,惹恼了人家,最后变成群架。 他们打群架没事,她这个小小的炼气修士,要往哪躲啊? “五百一十万。” 其实开到四百五十万后,就只有紫衫上人在出价了,他好像对这东西志在必得。 “五百一十万,有没有人再出价了?” 随庆按拍卖场的规矩问话后,还端着茶给自己润了润嗓子,“五百一十万一次,五百一十万两次,五百……” “五百二十万。” 天剑宗冲云配合着拖延时间,在第三声定锤之前接着喊价。 “五百三十万。” 紫衫根本不给随庆慢慢再问的机会,秉着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万灵石的规则,接着往上喊。 “五百三十万,有没有人再出价了?” 随庆还是慢悠悠地问,“五百三十万一次,五百三十万两次,五百……” 按他们私底下的眼神交换,陆灵蹊怀疑这一次是太霄宫的山隐真人喊价五百四十万了,她紧张地盯着老头。 谁料老头朝她微微一笑,在她紧张的额上汗珠滚下时,抿着嘴巴,始终没开。 “……五百三十万三次。” 耳边传来随庆长老的定音,“恭喜紫衫道友,这块己土珠是你的了。” “哈哈!承让承让!” 向四处拱手后,紫衫急步上前,当着随庆的面,摸出一个储物袋,倒腾灵石,“五百三十万的一成,就是五十三万,一共是五百八十三万,外加三株百莫灵花对吧?” “对!” 随庆按着己土珠的玉盒。 “来来,季离,借我三株百莫灵花。” 灵石准备完了,紫衫朝同伴求借。 三株橘黄,开得层层叠叠的灵花飞来,随庆随手抄到手上,打量一遍,“不错!”他翻手就是一个玉盒,把它们装上推给陆灵蹊,“拿着。” “是!” 架打不成,陆灵蹊的汗终于不用流了。 “哈哈!还有这个。” 靠近的时候,陆灵蹊发现紫衫的笑容,其实特别的冰冷。 “嗯!数量也对得上。” 随庆的神识往里一扫,却没把储物袋推给陆灵蹊,“这东西,老夫暂时帮你收着。” “是!” 灵石太多,再加上这些西狄大佬们的眼神,陆灵蹊正不敢要呢,闻言,真是大松了一口气。 .。m. 第九十四章 青主儿 全都走了,原本接近千人的千道宗,现在连百人都没了。 留下的,基本都是年纪一大把的结丹长老和筑基修士,陆灵蹊怀疑,他们是留下来给大部队争取时间的惑敌人员。 可是惑敌一时可以,能惑敌一世吗? 一旦西狄人那里反应过来…… “害怕吗?” 随庆在她身后,微有抱歉,拍卖会完,应该带小丫头回来,只是他们还想耗着紫衫那些家伙,才又装着缓和气氛,跟他们换各种材料,以致她再也跟不上大部队。 “有……有点怕!” 不怕是不可能的呀! 如果不是那什么紫衫,她现在一定跟爹娘一起,已经跑出三百里外了,用不了两天,就能见到爷爷了。 可是现在,她应该怎么办? “不要怕,从现在开始,你跟着老夫。” 随庆拉起陆灵蹊,“哪怕我们一时不能回去,在老夫的静室,你也可以好生修炼。” 远距离的传送阵要保护,留守在这边的人手,虽然大都没有百年寿了,却也要把这边的地形和出产摸出来,把该占之地占稳当,所以,他要看着西狄人离开,才能跟着离开。 至于西狄人什么时候离开,就要看紫衫那些人怎么想了。 大家都有小弟子要顾,他们当然也不可能在这边呆多长时间。真要打起来,比的是双方的高层。修士这边,虽然少了十五个元婴修士,却也因为要看顾的人少,反而战力加强。 随庆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久诚等人护送的大部队。 不过…… “先去眯一会,等天亮以后,坊市的饭馆和酒店,你都去转转,可以免费吃东西的。” 大家留在这里掩人耳目,当然也有福利。除了给家人的福利外,就是这种口腹之欲了,“不过,你要表现得高兴一点,别让人看出破绽。” 非得去吗? 陆灵蹊其实不想出去,奈何这里的人太少,大家如果都不出去转,坊市人太少,也会引起西狄人警觉。 “噢!” 她乖乖进到随庆的静室,把自己的被褥铺好躺下来,虽然睡不着了,可是养养神也好。 拍卖会真是太紧张了,她流了好多汗。 陆灵蹊感觉自己的嘴巴有些干,摸出钟乳灵液连喝了好几口,才舒服些。 今天没打成,明天不知道会不会打,明天如果不打,后天可能就要打了。 她真为自己愁得慌,怎么就这么倒霉,得了己土珠,还被紫衫看上了。 那么多人得宝贝都没被拽回来…… 陆灵蹊暗搓搓地咒那个笑得渗人的老头。 一大把年纪,明知道这个木钟不好撞,非要撞,结果撞出火了,还怪她,怪得着吗? 陆灵蹊在薄被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了,你再叹气,我都想叹气了。” 识海里,突然想起小藤藤软软的童音,“这事,叹气是解决不了的。” “那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解决?” 陆灵蹊气坏了,她小胳膊小腿的,都打不过人家的一根手指头,在外面要撑着,回来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愁一愁都不行吗? “……” 识海里,小藤藤好像缩了缩。 “哼!我还以为你多厉害,能带我逃呢。” 陆灵蹊故意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我们现在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吧?我逃不了,你也逃不了。”想到可能不是她一个人倒霉,心情瞬间回复些。 “……人家是元后,我跑得肯定没人家快。” 某人想得太直白,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本来不准她叹气的小家伙自己都忍不住想叹气了,“不过,我躲猫猫的本事最高了,只要有木灵的地方,保证谁都找不着。” 说了等于没说。 陆灵蹊最主要是不相信,“不要说元后,就是一般的元婴真人瞄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躲的机会了,他们的神识能看出好远好远呢。” 两百多里外,都要小心着,可见有多恐怖! “那……随庆长老不是说,他会带着你吗?” “……” 陆灵蹊更愁了,“不跟着他有危险,可是跟着他,好像更危险,真打起来,我在旁边就是拖累,”她非常有自知之明,“要是拖累太重了,你说,他会不会不管我?” 这个? 很有可能呢。 “唉!” 识海里,小家伙终于把那口气叹了出来,她也不知道,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明明感觉这人的运气挺好的,怎么就在要走的时候,出岔子了呢? 她想过来想过去,只能自救,“你这几天听课,天干理解了吗?” 陆灵蹊翻了个白眼儿,“我又不笨!” “你的飘渺无行决跑的挺快的。” 软软萌萌的童音接着响起,好像在鼓励她,“要是能把你的木之法溶于飘渺无行决里,我们逃命的机会可能就大了。” 这……真能溶吗? “你说说看。”陆灵蹊抱了一点希望。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你要把天干先理解透彻。” 她也后悔呢,早知道,就把某些家伙留下的玉简,全带出来,里面肯定有木遁之法,“干者犹树之干也。甲:像草木破土而萌,阳在内而被阴包裹。乙:草木初生,枝叶柔软屈曲。丙:炳也,如赫赫太阳,炎炎火光,万物皆炳燃着,见而光明。丁:草木成长壮实,好比人的成丁。戊:茂盛也,象征大地草木茂盛繁荣。己……” “停!”陆灵蹊叫住,“不用你背书,这些我早记下了,可是,这跟木遁之法,还差十万八千里好吧!” 天干之意,天下修士,只怕全知道。 可是谁从它这里悟出木遁之法了? “……” 那就没辙了,有些感觉,木灵的感觉跟人是说不清楚的,“那算了,如果你用飘渺无行决跑,我就用木灵气把你包裹住,这样不细看,应该也能骗骗人。” 陆灵蹊无语,不过此时,她真的感觉到,她和小家伙的大德之契破不了,只能生死与共了。 “行!我们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总不能回回喊你的时候,都嗨,喂地叫吧?” “那……我要说了我的名字,你不能骂人。” 小家伙沉默一瞬后,语气中带了一抹说不得的兴奋。 陆灵蹊黑脸,“叫什么?”她严重怀疑,这家伙要占她便宜。 “青主儿,我叫青主儿。”识海里的童音一下子清亮了好多,“要是三个字麻烦,你可以叫我主儿。” .。m. 第九十五章 半价 啥? 陆灵蹊好想掏耳朵。 主儿? 这分明是当主之心不死啊! 她差点跳起来当场骂人,好在又忍住了,“这名字真难听,换一个。”她偷着磨了一下牙,“我们叫贴切一点的,藤儿很对得上号,就叫藤儿吧!” “我不,我就叫青主儿,他们都叫我青主儿。” 青主儿在识海里突然特殊委屈,“我就是想长大一点,看自己是什么藤子,才跑出来的,可现在小命都快没了,你还要我改名,我就不,我就叫主儿,青主儿。” “……” 识海里,陆灵蹊好像看到小家伙在撒泼打滚,如果真这样耍无赖,她还能把手腕上的小叶子揪出来打一顿,可是小家伙还在哭,那委屈的样子,真是磨的她没了脾气,“不要咒我啊,”她弱弱地道:“小命还在呢。” 真是的,她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她把大德之契弄好的,能怪她吗? 不过,这小家伙的名儿…… “你真叫青主儿?” “如假包换!” “那好吧!”陆灵蹊无奈了,“我以后叫你青,行不行?” “呵呵!那天我听到,你爹叫你娘‘亲’了。” “……” 陆灵蹊嘴角抽了一下,这让她说什么好?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没听过吗?” 她从小听多了,每次都装着没听到,怎么这小东西…… “没听过。” 人家非常无辜地摇头,“这话什么意思呀?” 咯吱! 陆灵蹊磨了一下牙,“意思就是,不符合礼制规定的,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说,不能动。” “噢!”某家伙奶声奶气,“那什么叫不合礼制?” “不合礼制就是……” 识海里,小家伙那萌萌的小脸,好像真不知道似的。 可是陆灵蹊已经反应过来了,使劲挠了两下头发,“行了,别装了,不就是想叫我喊你主儿吗?别作梦了,以后我就三个字一起喊,青主儿。” 她不嫌麻烦,不就是多喊一个字嘛! 少说一个字,能省多少口水啊? “嗯!也行。”青主儿达到目的,好像很高兴,“‘亲’主儿,‘亲’主儿,我就喜欢这个名字。” “……” 那个‘青’字怎么念得那么那么…… 陆灵蹊败给她了,“好吧!主儿,天大亮了,我要出去逛了,你给我老实呆着。” “嗳!”小家伙清清脆脆地应了一声,“那你好好吃,要不然长不高个儿,就要成小矮子了。” “……” 再说下去,要吐血了,陆灵蹊黑着脸,从被窝里爬起来,推开静室的门。 可恨,要不是屁主儿的本体太柔弱,她怕一巴掌把她打残了后,因为那大德之契,自己也要跟着倒霉,早出手了。 在云中,一边关注远方,一边兼顾坊市和自家驻地的随庆长老,看小丫头气冲冲地跑不出来,不由拧了拧眉! 谁敢在他家,给他未来的小徒弟气受? 他的神识迅速扎进自己的小楼,不过,整个千道宗驻地,除了看顾阵法的老师侄,其他人都在坊市晃呢。 而老师侄离他的小楼好一截子,看情况也不像是他惹了小丫头。 那是……怎么回事? 陆灵蹊根本不知道,随庆一直关注她。 坊市里人来人往,个个一派闲适的样子。 她这个表情好像不行呢? 陆灵蹊想到随庆让她高兴点儿的话,忙揉了揉脸,把嘴角牵起来。 随庆摸了摸胡子,脸上的欣慰表情还未起,猛然发现一丝异样,神识凝刺,‘啵’的一声,探过来没一会的紫衫迅速把神识收了回去。 “呵呵!随庆兄,你还没把那袋灵石给小丫头吧?” 要不然,她不会气鼓鼓的,“做为千道宗的长老,你这样,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 是因为那袋灵石? 随庆挑了挑眉,“紫衫,你管的事太多了。” 他替她收下灵石的时候,女孩儿不知多高兴呢。 “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随庆端坐云上,一样以神识传念,“大家一起约个时间。” 想套他的话? 紫衫笑了,“不急!”回去传信的人,才走没几天,各部总要有所准备,才能干硬实仗,“难得出来一趟,小弟子们收获也都还不错,让他们多玩几天才是。” “是吗?” 随庆的神识在西狄那边光明正大地转了一圈,惊动数十道神识后,微微一笑,“那行,那就让他们玩几天。” 陆灵蹊不知这时候她家的长老已经跟人家打了多少机锋,她瞄的是饭馆。 虽然是免费餐,可只是吃个早饭而已,要是跑酒店,中午和晚上的两顿呢,就不好在一家了。 哪怕她还想往某些茶楼,尝尝几块、十几块甚至上百块灵石的灵茶什么味,在路过的时候,也按下了一口吃个胖子的心。 “掌柜的,有什么好吃的早饭没?” 终于找到饭馆了,她连忙跨进去。 “有推山兽和炙角鹿肉的红、白面,还有八宝粥,银丝粥,你想吃什么?” 小丫头眼中迸发的惊喜让老掌柜本来有些灰暗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大部队昨夜全走了,他们这些剩下的人,前路已经可期,心情难免有些抑郁。 “白面是清炖的肉,红面是红烧加辣的肉吗?” 陆灵蹊在吃之前,先问一句。 “是!”老掌柜含笑点头,“今天老夫心情好,吃一份,可以打包一份。” 呀! “那谢谢了。”陆灵蹊高兴坏了,“我先要一份炙角鹿的红面,再打包一份白面。” 至于粥,暂时绝不考虑。 “自己找位子坐去,一会儿就上面。” “林蹊,这边。” 角落里的东皋在她找位的时候,先行摆手。 “东皋师兄?你……” 陆灵蹊看到他时,惊讶坏了,差点问出你怎么也没走的话,“你也在这吃面啊?” “是!” 东皋的眼睛里,有对她的关心,“你坐,这家面的味道不错。” 林蹊大概是错过,他……却真是被扔下的那个。 不同于其他人,把五行秘地的东西,按规矩上交宗门。 他没受过山海宗多少惠,反而几次差点死在同门手中,所以,他在五行秘地得的各种财物,大都另外藏了起来。 上交的东西少,自然就被看不起。 大部队离开,坊市里不能一个年轻面孔都没有,所以,他就理所当然地被要求留了下来。 “你的面。” 伙计一个托盘把她的两碗面都端了过来,区别只是一个有盖,一个无盖。 陆灵蹊收了有盖的白面,不过,此时本来满心捡便宜的喜意,因为东皋,已经消了好多。 “高兴点,很好吃的。” 不同于陆灵蹊,东皋原本灰暗的心情,在见到小伙伴后,反而明朗了很多,“一会儿我们逛坊市,现在很多东西,对我们都是半价处理。” 是吗? 陆灵蹊的心情微有振奋,“那好,一会我们多买点东西。” 她手上还有不少灵石,既然是半价,不买白不买。 炙角鹿的肉,香中带有一种特别的清灵味道,陆灵蹊吃两口后,很快又高兴起来,“你这些天看到朱师姐了吗?” “前几天远远见过一次。” 知道她们都好,他的心情也好,“昨夜,没吓着吧?” “还好!” 她是被吓着了,但是紫衫也被随庆长老气得毛都要竖起来,陆灵蹊大口吃面,大口喝汤,避开敏感的话题,小声询问:“外面摆摊的,也给我们半价吗?” “那里啊?好像不行。” 东皋瞄了一眼外面,“他们原本就是散修,在这里赌命,虽然也拿了好处,可半价,肯定谁都不会卖的。 我的福利是吃喝免费,前面的四物居根据修为买东西,一天选四样,可以半价。” 这样啊? 陆灵蹊抬头,望了望斜对街那个大开的三扇大门,“听说四物居是修仙界最大的商行,里面的东西可全了呢。” 只是,她不明白,商行做生意不是逐利的吗? 居然也会留在这里,做这么危险的活。 “只能选四样呢,而且我们炼气修士的很多东西,早被征用了,只能尽量找了。” 东皋微叹口气,他不喜欢山海宗,留在这里赌命之后,生死就与其无关了。 但再拜入其他宗门也不可能,所以,只能流落当散修。 “……” 陆灵蹊听出他的某些不甘,只能轻声道:“有——总比一点都没的好。” “你说的是!” 东皋呼噜呼噜吃面,“林蹊,你的灵石多吗?能借我一些吗?”说这话时,他的声音,其实挺大的。 陆灵蹊心下一顿,“我手上有些灵石。” 虽然借出去,可能再也收不回来,可是此时此刻,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他哭。 相比于东皋,她知道,她还是幸运的。 “谢谢!” 东皋没有抬头,不过嗓音却比刚刚暗哑了很多。 二人吃完面,一齐往四物居去。 远远的,几个山海宗在此的老修士,看到他居然和千道宗的林蹊在一起,都微有惊讶。 四物居里的人不少,明显想捡便宜的很多。 陆灵蹊和东皋都是炼气小修士,其实此时,能买的东西,真的少得可怜。 炼气修士的丹药,基本都被征走了,现在还在卖的,只剩高阶炼气修士用的补灵丹。 不过,这个东西,陆灵蹊手上并不缺,“东大哥,这丹药,你就别要了,我还上还有些。” 东皋点头,他手上其实也有,不仅有,还有好几瓶。 靠近时,他的手慢慢划在陆灵蹊的手上,“我也有。” 陆灵蹊有些愕然地望向他。 东皋朝她笑笑,却不再解释,反而转向一旁的功法柜前,“前辈,我是金火土三灵根,请问,什么样的功法,更合些?” 山海宗的阴诡功,只发了炼气期的,如果能活命,他也不可能再回到山海宗,所以功法必须换。 东皋庆幸,他现在的修为还低,哪怕从炼气一层重修,不是多艰难。 “根值到八十了吗?” 看守柜台的是一位筑基期的老修士,他看了东皋一眼,“如果没到……” “到了,金火都到了八十。” “唔!”老修士瞟了一眼,也在店中买东西的一个山海宗修士,随手拿了一枚玉简出去,“这是太清功。” 把这么小的小修士丢下来,人家要废原来的功法,倒也正常,他推荐的很尽心,“此功法看似普通,却最合金火,乃是万多年前,一位元后散修太清真人所创,他的功法留传很广,四物居收到了炼气到结丹期的。” “多谢前辈!” 东皋非常恭敬地拜了下来,“请问多少灵石?” “二十八万。” 这么贵? 陆灵蹊正要看向东皋的时候,他的宽袖中已经滑下一个储物袋,“林蹊,多谢你了。” 什么? 陆灵蹊在某些人看过来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老修士接过他的储物袋,神识往里一探,往有惊讶,很快划出十四万到一个新的储物袋,把他的又递回去,“看看对不对?” “对的。” 东皋把储物袋和玉简都收到手上,又指向一旁的基础阵法大全,无相矿物记,“这两个我也要。” “八百灵石。” 报价还是正常报价,不过划灵石,真的只有平时的一半。 “林蹊,你有没有什么玉简要买的?” “啊?”陆灵蹊看了看柜台中的各式玉简,轻轻摇了摇头,“我要买其他的东西。” 她对山海宗非常不喜,因为千道宗早在她回来的第二天,就把介绍矿物和灵草的玉简,免费发来了。 可东皋居然要买,实在太过份了。 “那我们再看看其他。” 划过灵石,二人又往他们能买的柜台去。 炼气期的丹药略过,符箓和攻击性、防守型、飞行的灵器也早被征收了,现在能买的,只剩两套深蓝色,厚毛的上品灵器法衣,看它的帽子、靴子都是全套的,陆灵蹊就知道,它的价格肯定是不菲的。 “听说,寒漠在夜晚的时候会很冷!我们一人一件吧!” “那……好吧!”陆灵蹊知道,这样的上品灵器法衣,除了保暖外,其实也有防守功能。 “两件,我们全要了。”东皋的眼睛亮闪闪。 “这是四物居供奉陈大师所制,成套穿着,防阵自起,哪怕筑基修士的三连攻,都可以挡下来。” 炼气修士能用的,其实只剩这最后的门面了,“一件四万五千灵石,两件九万。” 正是因为价格较高,所以没被征用。 东皋正要把装灵石的储物袋递过去,陆灵蹊已经递过来了,“划吧!”她转头朝想阻拦的人用没发出声音的口型道:“我不缺灵石。” 她好歹还有千道宗的,还有五百多万灵石,这家伙马上就要沦为散修了,“我送你一件。” 送? 东皋笑了,果然收回了自己的储物袋。 “看到没?那里还有紫色的灵米呢。” 紫米糕的味道,陆灵蹊一直很喜欢,“麻烦每样灵米都给我来三百斤。” 既然没有其他东西能买,那就买实惠的,便宜一半的价格呢。 划灵石的修士,嘴角抽了一下,“买了一件法衣后,你只有买三样东西的权利了,所以,白、黄、紫、红四色灵米,你只能选三样。” 虽然灵米的库藏还有很多,可是这是对炼气低阶修士最有用的灵物,所以,这个真不能那样卖。 真抠! 陆灵蹊虽然没说出来,可是她的样子表露了出来,“那我一样,能要五百斤吗?” “不能,三百顶天。” 这千道宗的小丫头也太会占便宜了。 “那行,先给我来白黄紫三色灵米各三百斤吧!” 陆灵蹊打定主意,明天接着来。 .。m. 第九十六章 起风 “随庆,管管你家的丫头,我这边的灵米,还要关照再收的炼气弟子呢。” 四物居的西楼长老一样守在坊市某处,看到陆灵蹊的样,哪能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她现在又不缺这点灵石,回修仙界能贵多少?” 随庆笑了,“你不让她买米,总得拿点其他东西让她占占便宜吧?” 没道理别人都能占便宜,他徒弟就一点便宜占不到。 四物居在这里虽然吃了点亏,可是只要挺过这一段,同样能开遍此地,光这份先机,就占得让人眼热。 “行行行,回头,你跟她说,灵酒、灵茶甚至筑基修士的法器、丹药,俱可为她和她的朋友开一次。” 小丫头的心肠看样子还不错。 要不然,也不会借钱给几乎没前途的朋友。 对于想要弃魔从道的东皋,西楼随口就照顾了。 从四物居出来,往茶楼长见识的两个人,还不知道,明天他们的选择多出多少来。 炼气修士只能喝下品灵茶,不过哪怕这样的灵茶,平日里,一壶也要六块灵石。 更何况,还有两盘摆得漂漂亮亮的茶点呢。 “一会儿,我们还要到酒楼吃饭。”陆灵蹊可不舍得浪费东西,“我们……分了吧!”要是吃了茶点,可就没肚子再吃饭了。 “分!” 东皋苦孩子出身,两人一拍即合。 随庆看他未来的小徒弟笑眯了眼,跟人家一人打包八块小点心。 这孩子…… 如此简单的快乐,让他无由地也翘了翘嘴角,按下了对东皋的某些不喜。 不同于别人,只偶尔瞄一眼坊市,主防着西狄人,他可是全程关注小徒弟呢。 小丫头只帮东皋买了那套法衣,所谓的‘借’灵石,不过是人家骗山海宗某些人的把戏。这小子,表面老实,心思着实深的紧。 偏偏他家的小傻子,还处处配合。 陆灵蹊不知自己被人定性为小傻子,与东皋你一杯我一杯,高高兴兴把一壶茶灌完,又添上一壶水,愣是把肚子喝得晃晃荡荡才离开。 灵茶轻灵,能助长修为助养身体,走走路就消化了。 随庆端坐云中,看两人抱着肚子慢慢走,真是笑不得也气不得,对未来徒弟的品性,他倒是又喜欢了些。 小丫头几块灵石舍不得,可是几万灵石的东西,说送就送了出去。 东皋不知道千道宗的大佬在盯着他,只努力想为自己的以后打算,“林蹊,你说,我将来学什么好?炼丹还是炼器?” “那你更喜欢哪个呢?” “不知道!”两样东皋都没接触过,“我就是听说,炼丹师和炼器师,都特别能挣灵石。” “画符和阵师法,也能挣灵石。” 相比于炼丹和炼器,陆灵蹊倒是觉得,他可能更合这两样,“炼丹需要大把灵草,炼器需要大把材料,没学会前,听说要浪费好多的,再加上炼丹炉和炼器炉,还有火种,都特别贵。” “……” 东皋的眼神暗了暗,他确实消耗不起,“那明天,我再到四物居,买些画符的工具吧!我……小的时候,常跟我爹学画画。 在没学会前,大不了,我先不用符纸画。” “这个办法好。”陆灵蹊的眼睛一亮,她也愁将来呢,“画符的工具属于杂货,谁都可以买吧?” “应该是!” 看到她的样,东皋笑了,“那我们明天一块儿买。” “嗯!半价呢。” 陆灵蹊朝他眨眨眼,“哪怕学不会,你说,我们将来再摆摊卖出去,也不会亏吧?” 咦? 是噢! 东皋好像发现了一条金光灿灿的发财路,“回头我要是挣钱了,一定请你吃大餐。” “哈!我等着。” 瞄到徒弟笑的样子,随庆严重怀疑,她自己也打了这个主意。 “管管,管管啊!” 西楼好巧不巧,又听了几嗓子,一点也不耽搁地朝随庆告状,“这丫头,你是准备收徒吧?告诉她,别把你的老脸也丢了。” “呵呵!” 随庆笑着弹弹衣袖,“西楼,说这话之前,你先摸摸你的脸皮还在不在。盯着两个炼气的小孩子,你也好意思?四物居的限购令下,他们能占你多大便宜?” “……” 西楼无语,他怎么就忘了,这家伙,也是个喜欢占人便宜的人? “汲汲营营这些小利,你就不怕小丫头走弯了道?” “哈哈,你走弯了吗?”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随庆放心的很,“你我都没弯,我徒弟这么聪明,自然更不会弯。西楼,四物居的修理,对所有留守人员都有效吧?” 什么意思? 西楼才一个怔愣,就发现,这家伙一个闪身,居然进了四物居。 哎呀! 这个老不要脸的。 他连忙瞄向四周,发现冲云、山隐那些人,没发现这里的情况,忙按下喊人的念头。 …… 午餐四菜一汤,晚餐四菜一汤,为了多吃点,陆灵蹊和东皋愣是坐了两个位子。 他们一致打包了一半,反正一点菜汤都没剩下。 “拿着。” 才回来,随庆就塞给她一个储物袋,“这是你的灵石。” 啊? 真给? 陆灵蹊高兴坏了,“谢长老!” “唔!”随庆笑咪咪地,“四物居的灵米,你明天就不要再去买了,这边的灵气未完全回复,再加上丹药什么的一时不会凑手,灵米要留下来,给将来的新晋弟子。” “……噢!” 陆灵蹊没想到,长老会跟她说这话,“那我今天买的,不用退吧?” “呵呵!不用。” 随庆被她逗笑了,“明天四物居会对炼气修士开放灵酒、灵茶甚至筑基修士的法器、丹药,到时,你自己看着买。” “这么好?” 陆灵蹊眼睛一亮,“谢长老。” 商家驱利,好好的,她家的长老如果不说话,肯定不会如此优惠,所以,她只谢自家长辈。 随庆自然不会解释,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大笑着重回云层。 昨天,差点就被紫衫发现了,今日,他要亲自看着。 不过,他才坐上去,就见远远的一道飞剑传书,在月光下,如水般忽隐忽现,遥遥像是往西狄驻地一般,他忙按了按腰间的一枚玉佩。 叮…… 密林中,一道长剑划过,西狄驻地数道暴怒的神识才展,密林中冲云一声长笑已经传来,“呀!打了什么?不好意思,最近手痒的紧,看到有剑,下意识地就出手了。” 不要脸! 元嗔气得浑身发抖,“冲云,你想跟我们装疯卖傻吗?” “装什么疯?卖什么傻?” 冲云不乐意了,“老娘是玩剑的,十天不打架,手就痒了,你不知道啊?”天剑宗恰处两边边境,她都不知道,跟他们打过多少架。 “行!你想打是吧?” 阿山长袖一甩,如风飚到密林的上方,“正好,最近我也手痒的很。” 窗户还没关上的陆灵蹊,没想到,他们昨天气成那样了,都没打成,今天却说打就打。 她站在窗前,远眺空中不时闪过的剑光和另一种浑厚的土黄灵光。 远处,又一道飞剑传书过来,不过,看样子,是朝他们这边来的,山隐刚要迎上,却没想,被一根突然出现的灵光大手,一把捏碎了。 “呵呵!” 紫衫飞起身体,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要过来的修士,“最近老夫的手也痒,随庆,山隐,要不然我们也玩玩?” “……” “……” 不管是西狄驻地,还是修士驻地,一瞬间,每个人的心都急跳了起来。 元后大修士的架,一旦打起来,双方定然就到了火拼的时候。 “呵呵!” 山隐呵呵一笑,“手痒啊?冲云手痒,我们让她去砍树,你手痒嘛,老夫自然还是那建议,如果觉得砍树不过瘾,那就砍两座山呗!” 飞剑传书所来的方向,不是大部队离开的方向,而且,西狄的飞剑传书虽然先一步过来,可是看样子,也没他们家飞得稳,所以,他们不急。 毕竟两家都在寒漠边缘布置了人手,相撞到一起,打起来不要太正常。 “哈!” 紫衫仰天打了个哈,“你们修士真会说话。” 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他们西狄人就是比不过。 “行!不想打也行,反正,我们两家打平了。” 你斩我的飞剑传书,我捏你的飞剑传书,大家都不用听了。 紫衫的神识飞剑传书来的方向,不停延展,可惜一路却没发现什么不对,战场应该在更远处。 “季厘,你去看看。” 季厘的遁光才起,修士这边,清漓已如离弦之箭冲去。 冲云和阿山打得可能越发激烈,叮叮当当不绝,窗前的陆灵蹊,都看到远方的大山在晃动了。 她修为弱小,神识只能看到几米,不清楚其他人怎么样了,只能默默往怀中的金钟符输入灵力,以便波及到这边的时候,先把自己护起来。 可是,等啊等啊…… 打架的,好像只有那两个,其他人,连她家的长老随庆都没一点动静。 “睡觉去,今天打不起来。” 随庆等了一会,确定不会打后,先安抚过来,“放心,我千道宗的驻地,哪怕紫衫出手,没有半个时辰也是攻不破的。” 这么厉害? 陆灵蹊放了些心,在窗前一礼,老实回静室。 不过,睡觉…… 她的心真没那么大。 “睡吧!你想也没用啊!” 青主儿在识海里童音软软地道:“现在越到后面,双方的关系可能就越紧张,你现在不睡,万一明天真打,可能就没有睡的机会了。” 炼气修士是可以撑几天不睡觉,但撑的时间长了,各方面的反应都会很迟钝的。 “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你昨天没就睡,随庆长老现在让你睡觉,肯定是有理由的。” 是这样吗? 陆灵蹊心头一懔,连忙躺倒,逼着自己放空脑袋。 也不知道是打完了,还是随庆长老出手了,外面的叮叮当当声音渐不可闻。 陆灵蹊闭着眼睛,在心里数羊,数着数着,呼吸渐渐悠长起来。 外面的剑拔弩张,元婴和结丹真人的各种布置,好像一概与她无关。 等到一觉睡醒,外面安安静静,早已天亮。 真没打? 陆灵蹊心下一喜,都顾不得先给自己打几个净尘术,就推开了窗门。 外面下着朦胧的细雨,撒满整个天地,远处景物像是被笼上了层薄纱。 不过,昨晚还能看到的山头,今天好像看不到了。 “醒了?” 随庆的声音,一如即往地闲适,“醒了就打理打理,到坊市吃早饭去。” “……是!” 陆灵蹊连忙给自己捏了几个净尘术,对着水镜,把自己微有些乱的头发弄好,就大步往坊市去。 昨夜的一场架,好像都没影响到大家,来来往往的修士,还是重复昨天的戏。 饭馆里,东皋早就在坐着了,不过,他显然吃的没有昨天开心,一根一根挑的很艰难。 陆灵蹊跟掌柜要了面,自己端过来,坐到他对面,“你昨天没休息吧?” 东皋看了她一眼,“你休息了?”自从知道他是留守人员,他就没睡着过了。 “嗯!快点吃,一会到四物居买了东西,我们到茶楼,你在那里眯一会儿。” 陆灵蹊大口吃自己的面,“刀还没架来,要是自己吓死了自己,多亏啊!” “……” 东皋低头,大口吃起面来。 两人俱不知道,季厘和清漓昨夜离开的方向,此时灵气已经有些紊乱,双方的元婴真人,在戒备中,默默关注。 饭馆里,有感的老掌柜在轻轻地擦拭自己的剑,一遍又一遍。 今天的四物居,比昨天稍为冷清。 不过,东皋在知道自己可以买筑基修士的丹药法器后,心情再次飞扬起来。 “有筑基丹吗?” 他第一个问的,就是无数炼气修士求而不得的宝贝。 “有!” 让陆灵蹊没想到的是,四物居真的卖。 老者从柜台里,慢慢推出一个红色的丹瓶,“下品筑基丹,三十八万灵石。” 其实早就确定自己是留守的修士,都不会带多少灵石在身。 他们大部分的身家,都给了家族后辈。毕竟留下来,生与死各一半,谁也不想把身家便宜别人。 “我要了!” 东皋激动的声音都大了,正在这边转的陆传闻声看过来。 第九十七章 陆灵蹊在东皋大声说要的时候,就知道不好,连忙拉他,“不要,不要,不能要……,我灵石不够。” 三十八万的一半是十九万,她现在是有,别人也知道她的己土珠被拍卖了,现在有钱,可是…… 这样一借十几万,不仅他会被人盯上,就是她,也会被人盯上。 “有……” 东皋的眼神有些疯狂,又有些祈求。他早打听了,筑基丹外面基本买不到,现在碰到了,他好好凑一凑,一定能拿下的,“林蹊,再借我一借,如果实在不够,我还有一些灵材,卖卖肯定能凑上。” 他没真想从朋友这借钱,只是想借一下她的名头,免得被山海宗的某些人盯上。 “……我的灵石,基本都在长老那里。” 陆灵蹊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回应的有些艰难,但五百多万灵石,要是让别人知道全掌在她手中,她真的会被人分尸的。 这个锅,她背不动。 “那你现在有多少?” 东皋的声音都有些抖了,筑基丹他舍不了。 “长老说,我还小,不能乱花钱,一共给了我十五万。” 陆灵蹊低着头,声音小小,“昨天花了九万多,今天……我还想买点其他东西。” 这是不帮了? 东皋的眼睛渐渐红了,他接二连三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摸出一堆或红或黄的矿石,“前辈,您看它值多少钱?” “……” “……” 这才对嘛! 两个小小的炼气修士,如果真这么有钱…… 好些人又把目光移走,因为他掏的那些矿石只是迦砖,虽然也值些钱,可所有加一起,不会超过五万。 陆传已经知道,这小子为何会被山海宗放弃了。 只带回这点身家,简直就是浪费五行秘地的机缘。 “四物居暂时不收灵材。” 老者把筑基丹又收回柜台,“道友想筑基丹,得拿灵石买。” 迦砖不是难得之物,这里马上就要发生大战生死难料,再加上半价,疯了才会收他的东西。 “……” 东皋的身体晃了晃,陆灵蹊想伸手扶一把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林蹊,能帮我再从你们长老那里把灵石要一些回来吗?我知道你有钱,你可以的是不是?”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再次在她手心以最快的速度划出他有钱。 可是…… 陆灵蹊又感觉到一些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只能慢慢又坚定地把手拽了回来,“东大哥,我们长老很忙的,要不然,你先看看其他丹……” 她的话还没说完,东皋已然转头大步走了出去。 陆灵蹊的脸色有些白,缓了好一会,才把胸中那份憋闷、难受、还有说不得的气怒甩开。 他不能暴露他自己,她又何尝能暴露? 她慢慢转过头来,“麻烦前辈给我拿一套上好的画符工具,消耗性的符纸和朱砂,尽量多一些。” 不认她当朋友,那就不认呗! “这是四阶貂鼠的颈毛所炼。” 老者拿出一枝符笔,“笔杆亦是不错的元星木,画符时,输送灵力最为稳当,结丹以前,完全不用换笔,卖价一万八千灵石。” 接着,他又摸出一盒朱砂,“上品朱砂,里面还调和好了二阶腹蛇的精血,九十块灵石。不过,你要的符纸,我们店里只有中品和上品的了,中品符纸一沓四百五,上品一千二。” 己土珠的主人林蹊,似乎才入修仙界未久,老者知道,她并不懂画符之术,而正常初学者,最开始用下品符纸,都要浪费一两千张以后,才能看出是否有画符天份。所以,东西虽然拿了出来,却并没有马上推出去。 “……行!” 陆灵蹊微微一顿后,还是点了头,“麻烦前辈,帮我按你们能出的量,最大限度地来一份。” 画不了,她可以转手。 “除了符笔,其他你能各买三份,一共是……两万三千二百二十块,半价……一万一千六百一十块。” 陆传在一旁听老者算完账,忍不住摸了摸胡子。 这小丫头是个会过日子的。 陆灵蹊正要把灵石付上,那边东皋已经如风般又冲了回来,“林蹊,我知道麻烦你了,不过,我能再朝你借一万灵石嘛?” “……” 陆灵蹊呆了呆,不是生气绝交,只是掩人耳目出去拆借灵石? 她有些结巴地问,“你……凑到了十八万?” “我……”东皋在陆传也诧异望过来的时候,低着头道:“我把家传宝物卖给一位前辈了。” “……” 陆灵蹊还能说什么? 她只能对老者道:“麻烦多扣一万灵石,算我借他的。” “谢谢!”东皋大喜,递上储物袋,给人家划灵石的时候,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储物袋,硬塞到她手上,“我知道我的迦砖不太值钱,不过我现在只有这个了,里面有差不多一万灵石的迦石,你收着。” 收着? 陆灵蹊没看那储物袋,不过她收了起来,“那好吧!恭喜你,得偿所愿!” 东皋好像没有查觉她的某些情绪,接过老者推出来的丹瓶,激动的身体都有些抖,“林蹊,谢谢你!” “不用谢!我今天……不想逛街了,你……” “那再见!” 东皋异常干脆地跟她说再见。 陆灵蹊心中一堵,拿回自己买的东西,大步离开。 不过,一出四物居,她马上从某些人凝重的表情上,感觉到了某种不对。 “回驻地。” 耳边传来随庆长老的声音,陆灵蹊心下一顿,不减速度,就往驻地赶。 东皋拿了筑基丹却并没有离开,哪怕他现在扮的是一文不明者,也在四物居里逛着。 相比于早就相见两厌的山海宗,他更相信,第一商行的防阵,更相信,人家不会在这里打劫他。 陆传没一会也从四物居走了出来,远方灵气的不对,也越来越明显,他站在门口,远眺了一会后,才缓步往太霄宫方向回。 别的人能留下来,他当然也能。 陆信死在了这边,他……要是不幸,也没什么可说的。 五行秘地没他的机缘,回去,也不过是等死耳。 陆传想的很清楚,所以,根本就没管别人越来越凝重的表情,还是如闲云野鹤般,不紧不慢。 “山隐、随庆,你们的人呢?还剩一成吗?” 季厘气急败坏的声音,带着灵力,远远传来,“紫衫,他们在跟我们玩暗渡陈仓。” 什么? 紫衫等人身上的气势猛然一涨,几乎同时砸下他们早就蓄势待发的法宝。 叮叮! 当当! 锵锵! …… 无数耀眼灵光,瞬间好像淹了这边。 陆灵蹊站在光幕升起的窗前,虽然听不到打架的声音,可是心脏的咚咚咚,却不绝于耳。 爹娘他们那边被发现了,应该没被截住吧? 要不然,刚刚那人的口气,也不会气急败坏。 陆灵蹊安慰自己的时候,努力看天上的各种灵光。 不过,她还没看出来谁是谁的,就感觉大地一阵震颤,千道宗的光幕一闪又一闪,似乎受到无数攻击。 “紫衫,我们什么时候走,有必要通知你们嘛?” 随着各种轰鸣声传来的时候,山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跟我们恼羞成怒?那也怪不得我们了。” 轰隆隆! 轰隆隆隆…… 各种的炸响声,不仅出现在他们这边,也出现在西狄人那边。 陆灵蹊捂着耳朵,在一阵更比一阵的地动山摇中,发现被随庆长老说能顶半个时辰的千道宗防阵,好像有破的可能时,都不知有多慌张。 正在此时,一个闪着噼啪雷光的光球,咚的一声砸在窗前的光幕上。 陆灵蹊下意识地觉得不好,连忙后退。 “好胆!” 随庆在百忙中看到了,大怒下,一只灵力大手,狠狠拍下,按在那颗就要爆了的雷球上。 嘭! 灵力大手当场被炸开,他闷哼一声后,怒气勃发,朝扔雷的家伙,猛然挥出一拳。 嘭!嘭嘭嘭…… 他好不容易看好的徒弟,在他的小院呢。 “随庆,你也年纪一大把了,气大伤身不知道嘛?” 替族人接下他的紫衫似笑非笑,“快看看,你那院子,又要被炸了。” 嘭! 让随庆睚眦欲裂的是,小院方向果然又暴出一声炸响。 回头的时候,哪里还有他的小院。 他的徒弟…… “敢杀我徒儿?” 随庆一拳轰退紫衫,如风般冲进西狄驻地脚踢手挥。 他看到了,千道宗阵枢也被炸了,看守大阵的师侄,身体早已不全。 可恨,是他太过自信,才会让这些混蛋,第一个盯上千道宗,重点关注了千道宗。 愤怒中拼命的随庆没看到,陆灵蹊连滚带爬地从千道宗驻地跑了出去。 第一颗雷球炸开,她就怀疑长老的小楼是人家重点关注的地方,哪里敢呆? 不过,冲出来又能往哪去? 到处都是不时从哪砸来的各种灵光。 她的耳朵嗡嗡的,被后一颗雷球炸得有些失聪,正在无所适从,怀疑要躲回驻地残阵的时候,一道恐怖的刀气长长划来。 所过之处,有阵法护持的,灵光闪烁不断,要随时熄灭。 没阵法护持的,简直犁起了数米宽的鸿沟。 叮…… 声音好像比刀气传来的还要慢,陆灵蹊看到了,可是,她好像避不开了。 飘渺无行决努力运起,此时,想退回驻地已经迟了,才往旁边避一点,就被一股子大力擒住,身体瞬间被拉离刀气覆盖的地方。 “走!” 在四物居有一面之缘的老者,拉着她,一连几闪,把她扔进了最近的饭馆,“好好呆着。” 饭馆的阵法还在,不过,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陆灵蹊好想哭,把她扔来的老者,已经跟十几个人,结阵一处,冲向了空中。 她不敢再看,抱着头,寻找最安全的地界。 耳朵的嗡嗡还没停下,外面的各种轰鸣声,对她更是折磨,没奈何下,她只能闭了耳识。 饭馆的前面大,后面更大,不过,后厨好像被破坏了,一个老修士倒在血泊中,胸口还微微起伏着。 陆灵蹊连忙爬过去,一连几颗丹药按到他嘴巴。 “咳!咳咳……” 老修士的脸色灰白,被陆灵蹊拖到安全地带后,按住她再按丹药的手,“没用了。” 他笑得有些无奈,又有些慈爱,陆灵蹊只看到他说话了,不知道他说什么,连忙放开耳识,坚持想要喂他丹药,“再吃一颗就好了。” “肺脉已断,寿元流逝。” 这种情况吃再多的丹药,也维持不了几个月,还要受尽身体的痛楚。 老修士坚持不服丹药,“好孩子……” 陆灵蹊的眼泪在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别哭!”老修士没想到,临死还能收获这种不在预期中的眼泪,笑得倒是很欣慰,“修仙界……就是这样。” 小丫头的脸太稚嫩,显然是才入修仙界未久的。 “修仙界,就没用的……就是眼泪。” 虽然它抚慰了他的心,可是对她真的没有一点用,“拳头……决定谁大谁……小,你好好……好好努力。” 陆灵蹊连忙点头,她一定会努力的。 “后厨……还有两锅好肉。” 他喘着气,把自己腰上的储物袋摘了下来,“一起……拿着。” “前辈……” 陆灵蹊吸吸鼻子,“您家人呢?你告诉我,有幸活命,我……帮您给他们。” 老者连忙抖着手,在衣襟上沾着自己的血写扶城印家,家字还未写完,手已无力滑下。 不过,他的眼睛还带着一丝微光,在看着陆灵蹊。 陆灵蹊连忙道:“扶城印家,您放心,前辈,我一定帮你送到。” 老者的眼睛随即闭上。 陆灵蹊拿着那个储物袋,才要把那块写着血字的衣襟撕下来,就感觉到一股子恐怖的剑力。 她顾不得已死之人,连忙往门边冲去。 叮! 剑气划过饭馆,虽然只是顺带的,残阵也嗡嗡闪了几闪,彻底熄灭。 陆灵蹊还没庆幸起来,咔啦啦……,无数横梁砸了下来。 “林蹊,快来。” 四物居方向,传来东皋撕心裂肺的大喊,紧跟着,他好像等不及,以最快的速度从四物居冲了过来。 .。m. 请假 有点事,今天这里先请个假! 《摘仙令》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陆灵蹊从东皋的表情里,知道哪里安全,此时哪里顾得看身后到底是什么危险,飘渺无行决运起,以最快的速度往四物居跑。 轰! 让人想象不到的灼热,好像要掀翻了她。 一瞬间,陆灵蹊已经知道身后的是什么了,只是,平时好像非常近的四物居,现在却总是差那么点时间。 她好想喊,东皋快走,不要管她了,可他已经快冲来了。 有那时间喊话,他们可能早都汇合了。 陆灵蹊不敢放弃她自己,也无法放弃。 爷爷和爹娘在等着她回去,她要是回不去了,他们得多伤心? 身份牌以及防护的灵盾,在灼热淹过来前,一齐在身体,竖起防护,飘渺无行决更不敢有一点停歇。 远远听到有人喊徒弟名字的随庆心中大鼓,如风飚至的时候,只见元嗔的七阶妖禽火烈鸟,在四处喷火,一边跟拦它的修士打架,一边又逮着能欺负的人烧。 他徒弟修为弱小…… “滚!” 随庆一边架住阿山的一道剑光,一边舌绽春雷,那滚字带着灵力,迅速击下的时候,把就要追上陆灵蹊的那团火,生生打灭了。 此时,东皋穿着一身黑金铠甲也到了她跟前,一个旋身挡到陆灵蹊的身后。 恐怖的妖火没有烧来,两人的手在迅速交错的时候抓在一起,连庆幸之心都没升起,又一齐拼了命般往四物居跑。 结丹、元婴修士打架,哪是他们炼气小修士能挡的? 东皋仗着黑金铠甲豁出命救出时,其实也不是没有准备。 他那样大喊她的名字,就是想提醒这里的道门修士。 带回己土珠的林蹊,可是千道宗的人。 果然千道宗的随庆长老来了,而其他修士这边,不管是天上的还是地下的,跟西狄人和妖禽打架的时候,也都若有若无地帮忙架了架人家的刀光剑影,为他们争取了那么点时间。 呼呼…… 陆灵蹊跑到安全地带,懈下那口气后,差点摊倒在地。 “快点过来。” 东皋却不敢这样歇着,反身关上四物居的大门,就拉着她往墙角去,那里还剩一口好像青铜的大钟没被四物居留守修士收走。 它高高地架在一个木架上,好像被人遗忘了般。 “四物居的安长老说,这里的法阵也未必安全,如果外面的战事激烈,最好藏于钟中。” 他稍微低下头,从钟口下钻进去,“你也进来吧!” 陆灵蹊:“……” 她不知道怎么跟他挤这口钟,它虽然看上去挺大,可是…… “放心,钟里面的空间,比你以为的大。” 东皋灵力轻提隐身里面后,急声催促,“快点,趁着现在那些西狄人没时间管我们。” 从门缝窗缝,可以看到外面不时闪过的激烈灵光,陆灵蹊到底没胆子再在外面呆着,脚下一蹬,身体斜冲而进。 以为的挤,却没有发生,钟内的空间,好像有半间房那么大。 哎呀! 她迅速学着他的样子,以灵力让身体半浮钟中,“东大哥,你看到我们千道宗其他人了吗?” 打架的人很多,可是她却一个千道宗的人都没看到。 陆灵蹊虽然知道,他们在危险关头,不会顾她,要是有他们和没他们,心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随庆长老可能听到我喊你了,他赶来的很快,虽然那个西狄老头拦住了他,可是他的那个滚,好像还是把那个差点烧着我们的妖火给灭了。” 东皋把他观察的说出来,“至于其他千道宗修士……,好像在战事刚起没多久,就跟几位前辈,杀去了西狄那边的驻地。” 这样啊? 那就怪不得自家驻地也会被人家重点光顾了。 陆灵蹊在心里悄悄一叹,“四物居的东西基本收尽了,西狄人不会再管这里了吧?” “不知道,这恐怕要靠运气。” 东皋实话实话,伸手朝钟顶一按,大钟嗡的响了一下,外面的各种响动,似乎一下子就隔绝了,“别提灵力,试着用脚踩一下。” 啊? 陆灵蹊看他收了灵力,踩在空处却没掉下去,终于放心了,“是什么厉害的阵法吧?” 脚下有些软,却很有韧劲,兜着他们,似乎完全没问题。 “具体我也不知道,”人家走得急,根本没时间细说,“四物居的人不错,特意留下这个让我藏身。” 原以为,她回千道宗会很安全,没想到,那里反而最不安全。 东皋靠坐下来,“西狄人对千道宗驻地的打击最狠。那一会,你吓坏了吧?” “幸好我跑得快。” 陆灵蹊坐到他的对面,揉揉耳朵,“当时炸的,都听不到音了,现在也还在嗡嗡叫。” “那你快闭目养神,缓和一下,这里暂时不会有事。” 其实有事,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陆灵蹊揉了揉耳朵,原有的那点不满,在他拼死赶去相救的时候,全全消去,“现在不管怎样,它恐怕都要嗡一段时间了。” 她小声地问:“对了,你……,其实没卖什么家传宝物给人吧?” “是!” 东皋笑了,“我就是出去转一圈,弄那个样子,主要是给别人看。”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林蹊,对不住,那一会,我主要是被筑基丹晃花了眼。听说很多散修终其一生,都买不到筑基丹。” 想买它,光灵石充足不行,很多时候,得靠运气。 “听一位师兄说,修仙界有很多小宗门小世家,在各个商家到处打听筑基丹,只要它一入店,基本就是被人抢光的货。” 难得这里情况特殊,能让他捡一颗,如何敢错过。 “我一时只顾了自己,忘了你的处境……也不怎么妙。” 他不敢让别人盯上她,她又何尝能让人盯上。 “都怪西狄的紫衫,他非要我的己土珠份额。” 陆灵蹊异常无奈,“我本来是准备用己土珠跟宗门换其他不打眼,对我和爹娘很实用的东西。” 可恨被紫衫逼着,硬拍了五百多万灵石。 虽然没有修士不喜欢灵石,但它来的太不合适宜了。 “随庆长老一开始没把灵石给我,”陆灵蹊也跟他解释,“他大概也怕我被人盯上,昨天晚上回去可能觉得我要买东西,又给了我……一部分。” 她本来想说,长老把灵石全给了她。 可是手腕上,青主儿不知怎么居然揪了她一下。 有大德之契在,陆灵蹊下意识地按小家伙的意思,加了‘一部分’三个字。 “贵宗长老,确实不错!” 东皋又一次可怜自己,居然倒霉成了山海宗的修士。 不过,相比于钟内的安宁,外面的大战,却越发激烈起来。 西狄紫衫等其实一直做着打过来的准备,为防山隐、随庆这些修士报复,驻地也布下了小传送阵。 发现季厘和清漓可能打起来,紫衫就暗令把大部分的低阶修士转走。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修士一方,做得更彻底,大部队什么时候转移走的,他们都不知道。 两家都打出了火气,半天之后,四物居的防阵,终于也没撑住。 可能是房梁什么打了下来,大钟虽然有防护法阵,可陆灵蹊和东皋还是从大钟不停的震颤中,感觉到外面的不对。 两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四物居的防阵如果也坏了,他们就只剩大钟这最后一个保障了。 “那个喷火的妖禽,你说,会不会再闲着到处烧?” 陆灵蹊在生死边缘跑过,对那东西深为忌惮。 “……哪怕烧,也烧不透这口钟吧?” 东皋忍不住摸了摸似乎很厚实的钟壁,“还有,随庆长老会管你吧?” “……要是正好看到,又恰好能伸把手,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杀。” 言下之意是,如果人家正忙,说不得,就管不了她了。 陆灵蹊往怀里的金钟符输送灵力,声音低沉,“如果再有危险,你别管我。” 那黑金铠甲似乎很厉害,“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们能逃一个是一个。” “……” 东皋白着脸沉默下来。 说到底,还是他们的修为太差,要不然何至于次次都如此被动? 陆灵蹊看他埋着头,身体又慢慢抖了起来,忍不住怀疑他又哭了。 她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她不想探查他的伤心事,因为,如果爷爷和爹娘等不到她,一定也会非常非常伤心。 一时快,又一时慢的心跳,亦泄露了她的心事。 两人完全不知道,他们的煎熬,同样是西狄阿茹娜等人的煎熬,他们虽然在战事打起来前,提早一步传送了出去,可是区区两百多里,对那些元婴真人而言,真不算什么。 追杀在一开始,便打乱了他们的队伍。 哪怕也有很多护卫而来的长老,可一个是束手束脚的护,一个是毫无顾忌的杀,哪怕一开始大家都拼着命地不认输,时间长了,傻子都可以看出输赢。 “不打了。” 截住山隐的紫衫看到自家这方,又有两个结丹级的族人憋屈地死在护卫小辈的前线,睚眦欲裂间,只能大喊,“我们认输!” 再打下去,都不知会有多少子弟陨命。 修士一方几乎全是胡子、皱纹一大把的老东西,跟他们比命,太划不来了。 “认输?呵呵,紫衫,你以为,现在还是你想打就打,想停就停的时候吗?” 山隐可没叫停自家这方,“是你们居心不良……” “让你的人停手,我发誓……”紫衫迅速打断他的话,“除非五行秘地再开,否则我们决不再踏入这方土地。” 这? 山隐心下一顿。 这方天地,灵气渐复,虽然未来可期,但他们只能靠传送阵来往。 如果西狄人破坏了传送阵…… “好,我们一起喊停战!”山隐的决断非常快。 “停战!” “停战!” 元后修士带着灵力和意志的声音,迅速压在数百里内。 对战的双方,齐齐一顿,各自后退数米远。 “现在,你把刚刚的誓,当着大家的面,也给我发出来。” 山隐的声音未歇,“紫衫,你是西狄大长老,一个吐沫会是一个钉吧?” “……自然!” 紫衫阴沉着脸,“我紫衫发誓,除非五行秘地再开,否则我们决不再踏入这方土地。” “好!” 山隐大笑一声,“那老夫就送一送道友。” …… 咚! 紧张等着的陆灵蹊和东皋,突然感觉大钟被人敲了一下,紧接着钟内的阵法嗡的一声消失,安长老带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出来吧,别藏了。” 架打完了? 陆灵蹊和东皋大喜,两人连忙从钟内飞出。 不远的地方,随庆正笑咪咪地看过来,“你们干得不错!” 徒弟查觉不对逃得不错!东皋品性也勉强不错! “你叫东皋是吧?接着!“ 他随手就扔了一个储物袋过来,“多谢你,照顾我家林蹊。” “哎,不对吧!” 刚刚回来的西楼长老一笑,“这里是我四物居的地盘,你都谢了他,难道不该再谢谢我?” “谢你?” 随庆打量他,“呵呵,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品性不错的徒弟?” 嗯? 西楼的眼睛一转,迅速看向了东皋,“无定老怪,这小子,你们家是不打算要了吧?” 山海宗长老无定瞄了一眼东皋,声音淡淡,“他还未真正拜入山海山门。”不过是个运气不好,灵根也不怎么显达的小修士,“你们随意!” 一个小炮灰,随庆和西楼都开了口,一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哈哈!如此多谢了。”西楼微一拱手,“东皋,从今天起,你就是老夫西楼的记名弟子。” 四物居行商天下,虽说商者驱利,可是做为天下第一商行,各辅掌柜,最重的不是修为,而是品性。 这小子的品性……勉强还不错。 “快拜师啊!” 陆灵蹊连忙拉了一把呆了的东皋。 “弟子东皋,拜见师尊!” 东皋被巨大惊喜砸中,跪下时,咚咚咚,一连嗑了三个头,把额头都磕青了。 “嗯!老夫是四物居,十八掌事长老之一。”西楼对他的诚心,很满意,“安大海,从今天起,东皋暂交你教导。” .。m. 第九十九章 西狄人撤了,留下了一片狼藉的驻地。 “我们也要走了。”随庆带着陆灵蹊站在云头,看向这片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地界,“不过,林蹊,你觉得,西狄人会遵守承诺吗?” 这怎么能问她? 陆灵蹊不解,“那位紫衫长老,年纪很大了吧?” 嗯? 随庆眼里的笑意渐起,“元婴千寿,他差不多还有……一百二到一百五的寿元,若是近一百年内,还不能更进一步,只有身陨道消一途。” 千寿啊! 那不就是说,紫衫已经活了八百多岁? 陆灵蹊悄悄咽了一口吐沫,“那他是不是要闭关,为他自己努力一把啊?” “……”随庆眺望远方,没有正面回答,“所以,你也觉得,他的誓言有效期很短?” 怎么又问她? “再短,五十年应该有。” 这时间,正好是这边灵气圆满回复的大概时间。 不过,陆灵蹊虽然觉得人家讨了巧,此时看到这片狼籍的所在,却只有庆幸的份。 因为伤敌一千,大都会自伤八百。 修士这方的伤亡,也很多的。 再加上她也差点小命不保,她其实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家这方的前辈们,顺势要下了这份和平。 “五十年?” 随庆摸了摸胡子,“未必噢!面子这东西,有时候很重要,为了它,可以命都不要。可是有时候,它又一文不值。” 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又怎么会真的在意它? “紫衫非是墨守成规之人,我们在这边的短板,人家更是一清二楚。” 随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相比于我们,他们更占了地利的优势,所以,是不会放弃这里的。” 啊? 既然知道,为何没有痛打落水狗,反而…… 陆灵蹊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不过,我们也需要时间。” 随庆指向重建驻地的人们,“远距离传送阵的建立需要时间,灵气回复需要时间,选拔弟子需要时间,弟子们成长更需要时间。” 留守的修士,虽然寿元都无多,可他们身上的担子都很重呢。 “如果西狄人不走,或者留下几个厉害的,到处给我们捣乱……” 陆灵蹊的脸色渐白,如果那样,她可能真要留在这里,天天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随庆看徒弟的小样,忍不住笑了,“所以,你看,我们也没有吃亏。只要给我们十年时间,我们就可以从容布下很多东西。到时候,哪怕西狄人再来,他们也失了所有先机。” “……” 陆灵蹊抿住嘴巴,不明白这种大能之间的算计,为什么要跟她说。 她年纪还小,修为也弱,真的不用知道这么多。 “呵呵!看到东皋也有师父了,你急不急啊?” 什么? 陆灵蹊不知道随庆长老怎么把话又跳到这里的。 她可羡慕东皋了。 可是,这种事,要靠缘份的,羡慕也没用啊! “老夫还未收徒!” 随庆笑咪咪地接着道:“回到宗门,我就要收一个徒弟了,你说,我收谁比较好?” “……” 陆灵蹊的心脏咚咚咚地跳起来,她意识到了什么,虽然很怕只是这位长老逗她,但是…… “收我吧!”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大,可是真的顾不得,“我的灵根资质好,人也聪明机灵,也很有孝心,是当您徒弟的不二人选。” 吆喝! 还不二人选? 虽然真的是不二人选,可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孝心?” 随庆嘴角抽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的己土珠,可以给老夫几颗喽?” 陆灵蹊没有迟疑地点头。 己土珠在她手里,真不是好货。 更何况,她还藏了好些。 “我要那个没用,您想要,就都拿去吧!” “……” 随庆无语,他就是一逗一逗而己。 “行了,知道你现在不敢拿己土珠。”他揉了揉她的头,“为师孤家寡人一个,也用不上那东西。” 为师? 陆灵蹊耳朵里,只回响这两个字。 她迅速在云头上跪了下来,“弟子林蹊,拜见师父!” 啊啊啊…… 从今天起,她也有师父了。 还是元后大修士呢。 比采薇师叔不知厉害多少倍! 陆灵蹊高兴的也想咚咚咚地磕头,只是云头上,似硬又实软,她一个响都没磕出来。 “嗯!从今天起,你就可以叫我师父了。” 随庆没有避让,笑咪咪地道:“不过,回到宗门,你还要正式再拜一次。” “是!” …… 东皋没想到,只半天工夫,他就从被羡者,又转到了羡慕人的行列。 “怪不得随庆真人对你那么好呢。” 自己是因为林蹊,才被那位前辈照顾的吧? 后知后觉之后,东皋连忙恭喜,“林蹊,恭喜你!” 陆灵蹊笑露了一口牙,“嗯!我们同喜!”有师父的感觉,和没师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对了,东大哥,西楼长老跟你说,什么时候回去了吗?” 可惜,她才拜完师,师父就被人叫走了。 “我没听师父说,不过我听安师兄说了些。” 东皋一样对那个传说中的真正修仙界,充满了向往,“我们人少,为防西狄人在二十万里寒漠上搞鬼,必须等一些人。” “谁呀?” “好像都是武林人士吧!” 具体的东皋也不甚清楚,“我就听安师兄提了一嗓子,后来他也忙,我也就没追问了。” “武林人士?” 陆灵蹊摸了摸下巴,“二十万里寒漠用不了灵气,他们确实可以帮我们挡西狄人,不过,他们也没神识啊,到时候没水没吃的,不是得……” “有纳宝囊,凡人也能用的。” “呀!我把它忘了。” 陆灵蹊笑了,纳宝囊的空间虽然小了点,可若全装辟谷丹,一人一个纳宝囊就行了。 “我手上还有两个纳宝囊呢。” 装的都是不会坏的行礼,“东大哥,这东西,四物居也有卖的吧?” “有!听说很好制。” 东皋笑了,从怀里摸出两个纳宝囊,“我也拿了两个。” 在山海宗时,人人都可以训他。 可是在四物居,他却是人人都愿意照顾的小师弟,“四物居在修仙界有三百多家分店,听说还有两个分店掌柜是凡人呢。” 他再不用担心自己的灵根资质了,“安师兄说,在四物居,只要努力,什么都有可能。” “凡人都能当掌柜?” 陆灵蹊诧异,“不过,那样的凡人,也不是简单的凡人吧!” “不管有多不简单,只凭这一点,我就觉得非常棒了。” “这倒是。” 不拘一格选人才呢。 陆灵蹊才要说什么,就见到昨天救了她的太霄宫修士急急走出四物居,“前辈,可找到您了,”她拦住的时候,深深一礼,“晚辈林蹊,昨天多谢相救!” “原来是林小友啊!” 陆传一愣,很快想起,笑着摆手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言谢!” “在前辈是举手之劳,在我,可是性命呢。” “呵呵!” 做了好事,不一定要求回报,可有人因此衷心表示感谢,却能让人倍感愉悦,陆传笑呵呵地道:“五行秘地时,你也救了我家的小侄女。说来,陆传也要感谢你呢。” “您的小侄女?” 陆灵蹊压根就没想到这位陆传,就是祖宗说的陆传,“我……” “陆从夏,可还记得?” 陆从夏? 陆灵蹊终于想起太霄宫的那个陆家,“记得,她是随大部队离开的吗?” “是!”陆传还有事,急着要走,“哪天林小友到了修仙界,到我陆家做客。” “一定!” 陆灵蹊不是没有眼色之人,拱手恭送。 不过,太霄宫的陆传…… “东大哥,你说,一个家族,会有两个同名的人吗?” “如果家族很大,或许会有同名之人。” “噢……” 陆灵蹊想了想后,“东大哥,麻烦你,帮我到你四物居问一下,刚刚走的陆传,是不是就是陆家家主陆岱山和仪芬真人的亲子。” “行!我帮你问一问。” 东皋进去的快,半晌,出来点头道:“安师兄说,他就是陆家家主的亲子。” “……” 陆灵蹊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蹙。 这个陆传就是陷害祖宗的那一个,可是…… “他是结丹真人,还是元婴真人啊?” “结丹真人,据说困在中期一百多年了。” 东皋加入四物居,心情好,有八卦的兴趣,“安师兄说,人有千面,别看陆传现在还好,可是他曾做过一件极坏的事。以致落下了心魔,一直进阶不了。” “……”陆灵蹊沉默一瞬,“他做了什么坏事啊?” “他本是太霄宫有名的天才修士,父母俱是天才修士,陆家又是太霄宫第一世家,生下来就是含着金钥匙,被人仰望的存在。不过在他之前,据说还有一个异母兄长更为厉害。 他们虽然同时被传是少年天才,可事实上陆传远不及他的兄长……” 什么都想跟他兄长比,仗着母亲进阶元婴,甚至想夺兄长之妻,逼得他们远遁其外。什么他一直派有狗腿子追杀,结果人没杀到,又意外获息两人得了重宝,以宝为由,兄长和才学走路的侄儿被流放绝灵之地。 “……他嫂子疯了?” 陆灵蹊没想到,最后受宗门庇护的女祖宗,会是这样的结局,“修士不都厉害吗?怎么会疯的?” “安师兄没说,只说那位叫无想的前辈也非常历害,疯了以后,没有外物影响,修为更是一日千里,短短时间已经要冲击元后,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东皋简直佩服死了。 可是陆灵蹊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是她的祖宗。 她没死,可是大概忘了曾经的夫君孩儿,忘了可能会有的后人。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告别东皋的,回到重新盖好的千道宗驻地,她一个人呆在静室里,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干什么?” 青主儿在手腕上抬起小脑袋,“那姓陆的有什么不对吗?” 打听了那么多。 大德之契原本可以让她很方便地探知她所想,可是这一次她脑子里好像有一道无形屏障隔绝所有。 “关你什么事?” 陆灵蹊心情不好,点了点小家伙的小脑袋,“老老实实呆着去。” “怎么不关我的事?” 青主儿往后仰了仰,躲开她的催残,“我们有契约,你不好我也不会好的。” “搞的好像我多想跟你契约一样。” 她有危险的时候,这家伙一点忙也帮不上,“我可告诉你,契约是契约,我不管你以前什么样,我以前什么样你也不能碰。否则……哼哼,我非把你的皮剥了不可。” 这么严重? 好吓人呀! 青主儿可以分辨她认真不认真。 好像她真敢碰,她真要剥了她的皮,哪怕她的皮一点都不好剥。 “哼!不看就不看,当我好稀罕呀。” 青主儿傲娇的鼓了鼓小脸,“不就是秘密,谁没点秘密呀!你不告诉我,我肯定也不告诉你,我的秘密。” 陆灵蹊翻了个白眼儿,她才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呢。 自己家的事都操心不完了。 她翻身躺了下来,“我要睡觉了,你睡不睡,不是也不能吵我。” “……”青主儿很是无语地缩回了脑袋,她是木灵,木灵可以一辈子一点半也不挪地的睡觉,她都不知道吗? “不识好人心,我主要是怕你影响我睡眠,才出来给你分分忧的。” 哎呀! 真是感激死了。 陆灵蹊嘴巴不想动,只在心里回了她的话。 谁也不能帮她家分忧,因为很多节在死了的两位祖宗身上。 还有疯了的那位…… 一想到那位祖宗,陆灵蹊的头便疼。 都是要冲击元后的大能了,那样疯着真的好吗? 看看师父和紫衫,人家都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 自家祖宗那样,可千万别是一张白纸。 陆灵蹊想是这样想,但心里更明白,女祖宗现在可能就是一张白纸,要不然那些八卦的家伙食也不会说她没有外物影响了。 还有那个陆传…… 她居然好巧不巧的受了他的恩慧,爷爷和爹娘知道了肯定会难过的。 他再被心魔所困至少还活着,她家的祖宗呢?只能留下满是泪渍的手扎,还有二祖城,那满是鲜血写就的恨字…… 第一百章 终于到了可以离开的时间,陆灵蹊再没有一丝留念。 爹娘和爷爷正在那边等着她呢,只要一想到他们,她便归心似箭。 分开的这段时间,她真的差点没了命。 虽然那一切早就过去,可是后怕始终在心里,她真怕把小命丢在这边,给祖宗,给爷爷,给爹娘和自己留下永久的遗憾。 楼船上,陆灵蹊无法像东皋那样望着曾经的家乡,她的眼睛瞄到陆传后,只盯着前方。 “林蹊,想你爹娘了?” 随庆真人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 “嗯!想了。”对师傅,陆灵蹊毫不讳言,她就是想爹娘了,“我爷爷还在寒漠边境等着我们呢,他没看到我一定很着急的。” “……”随庆甚为无语,徒弟这般儿女情长真不算好事。 修士的生命太过漫长,每个阶段都会有在当时看来异常重要的过客。 他活了六百岁,不知失落多少亲人、朋友和同门。 “为师父母去的早,是爷奶照顾着长大。”他这样跟徒弟说,“那一年炼气八层,五百年一开的紫阳秘地开启,为期三个月。” 陆灵蹊听师父很是惆怅的语调,忍不住看向他。 “我高高兴兴的回来。”随庆望着远方深叹一口气,“可我的爷爷已经去了,他在坊市摆摊,因为一颗不知名的妖兽蛋,被人打成重伤,没撑过三天就去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何尝不是他的遗憾? 说起过往的时候,随庆突然又希望徒弟再没有他这样的遗憾。 “我报了仇,可是已死的人再来也回不来了。” 蔚蓝色的天空,在这初秋时节一尘不染,晶莹剃透。 “紫阳秘地我得了不少灵草,不再缺灵石丹药,想要好生奉养祖母,可她老人家几番遭变,对我放下心后,泄了心里那口一直提着的气,没过半年便药石无医。” 地上辅了薄薄的一层白霜,几片枯黄的树叶在他的注视下飘落,一如他的心情。 “筑基后,我拜师千山,他是结丹后期的修士,在我之前还有个徒弟叫林一弦。” 回想往事,随庆的心里充满了无奈和心酸! “一弦师姐性格豪迈,不拘小节,待人真诚没有心机。 师父收我未久,便闭关冲击元婴,内门各峰头的弟子们同样竞争激烈,一直都是师姐照顾我。” 随庆不好意思在徒弟这里说,师姐为他跟人打架,为他得罪了外门的一位长老。 “筑基中期我出门游历,遇险向师门求救,师姐第一个到……” 说到这里随庆眼窝酸热不已,他本来以后这么多年后再提师姐可以心情平静,没想到…… “师姐死在了那里。” 原来撕心裂肺一直都在,随庆的声音发颤,他没办法说具体的了,因为他怕在小徒弟面前,再把眼泪掉下来。 眼泪这东西早多少年前他就刻意丢了,因为它从来都没用。 “我失意了五年才重回宗门。” 他的语速度加快,“五年时间修为未有寸进。被一个厉害对头堵住狠狠修理了一顿,才知道师父在师姐身死的那刻强行结婴,陨在天劫之下。” 什么? 陆灵蹊的拳头捏在一起,那是她的师祖和师伯呢。 “我没在宗门找到真正的公平,虽然师父的遗物,按规矩我得回了一成。” 随庆望向徒弟,“那时候我恨过宗门,远走西狄边境,在那里跟西狄人拼命,发泄心中所有不甘不平。 我在那里进阶结丹,准备最后一战后就回宗门把某些欠债的人拖到背地里打一顿,可……遇到了埋伏,没办法下只能再次求救,这一次是那个打我的人带队,原来他比我还早进阶,林蹊,你猜,那一战他帮我还是没帮我?” “……” 陆灵蹊看向师父幽深又隐含风暴的眼晴,“有其他的同门出手相助是不是?” 师父现在是千道宗的长老,对宗门好像挺尽心尽力的。 “不,除了其他同门出手相助,他也在第一时间出手了。” 随庆闭了闭眼睛,“最后他重伤在那里,跟我说,他讨厌我,因为我,林师姐才陨在外面。 他最后因为伤重死在四百多岁上,但话着的那些年,只要我出关,都会利用种种干两件恶心我的事。” “……” 陆灵蹊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了。 师父喜欢那位林师伯吧? “他姓楚,叫楚盛,是宗门现任大长老宣白的独生子。” 随庆叹了一口气,“他那么气我,其实在我未成长起来前,是可以背地里把我解决的。” 陆灵蹊想想,无法反驳。 因为她家祖宗就是被同父异母的弟弟给害了。 相比于那时的陆传,这位楚盛师伯算是的。 “那些年被他针对的日子里,我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陆灵蹊望向师父。 “这世上只要是活人,只要没有入魔,就不得不遵守一些规则,不管大的小的,好的坏的,真正的潇洒自由,还要套在这些规则里。 若是你连这些规则也不想遵守,除非你能变成制定规则的人。 若是不能,就要选择在规则里面,给自己找一条最舒服,最合适的路。 因为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不要试着去跟别人讲道理。因为你的拳头。没有别人的大。” “……” 陆灵蹊记住师父的话。 “林蹊,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陆灵蹊点头,迟疑了一下道,“师傅,那天驻地被破,太霄宫的陆传救过我,可后来我向他表示感谢,听人说,他少时记恨兄长,害了人家后,落下了心魔。 他因为忌恨走了捷径,破坏了规则,所以就落到了……” “不!” 随庆看了一眼站在船尾,头发花白的人,“他是个可怜人。林蹊,有时候人人都说对的事,你要反方面想,因为人人都在说同一件事的时候,可能是有人在利用舆论刻意引导。” 什么? 陆灵蹊呆了呆,“那……师父当年的事另有隐情吗。” “……” 随庆看了一眼徒弟,“这里可能涉及修仙界一个秘密,你想报恩就直接去,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秘密? 什么秘密? 畅灵之脉吗? 陆灵蹊知道自己家只有这一个秘密。 “师父,不能跟我说是什么秘密吗?”她现在是他弟子呢。 “你还小。” 随庆摸了摸徒弟的脑袋,“师父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有各种利益交合下的妥协。 陆家……,在当年的那件事情的处理上可能有错,但是,也未必没有保护。” “……” 陆灵蹊更不懂了。 什么样的保护可以弄废家族两个天才? 信老祖是人人称道的天才,陆传同样。 自家老祖死了,陆传现在活成这样,跟废也没什么两样吧? 更何况除了他们,还有飘渺阁的女祖宗…… “太霄宫不是六大道门之一吗?还有陆家,不是也厉害吗?什么人能让他们认下连废两个天才修士的亏?” 呦!徒弟知道不少吗? 随庆很高兴徒弟的敏锐,他摸了摸小丫头的头,“这里面可能一样涉及到一个规则,这规则是天下人的规则。” 他在心里为曾经的某个故人叹口气,“这天下人当然也要包括太霄宫,陆家妥协可能是没办法的办法。” “……”陆灵蹊不可抑制地想到了畅灵之脉,她默默闭了嘴,实在认自己可问下去会让师父怀疑什么。 …… 飘渺阁上云院,踏雪真人喝退所有弟子后,敲响了某个秘室的门。 半响,门在她面前吱的一声打开,“谁呀?”开门的女孩声音很软和,其清秀恬静的样子,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 “师妹,你又调皮了?” 踏雪无奈,在她面前转一圈,摆了一个叉腰的姿势,那样子好像一个茶壶,“想想我是谁。” 谁? 女孩大大的眼睛里,有些疑惑,可是上下打量踏雪后,又非常的不确定。 “哎呀,我是你师姐踏雪。” 说话间她叉腰做怒目状。 踏雪? 师姐? “你骗人,我师姐哪有你这么老?” “……” 踏雪想打人,可是她现在打不过她。 她长吸一口气,在脸上揉了揉,“那现在呢?不老了吧?” 可怜,做为宗门长老,她天天忙上忙下。有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 不知不觉间眼睛和眉毛再不复少时的轻柔。 本来她对自己的样子还挺满意,做为宗门长老,总要威严一些,才能更好的管理弟子。 可是…… 每次到师妹这里来,她都要惆怅好几日,因为忘记一切,只活在某一快乐阶段的师妹,多少年来,除了修为节节升外,其他就没变过。 “不老啦,不过……” 女孩又上下打量踏雪,目光停在她的胸部,“这里……几天前我们才比过,你的怎么感觉比我小了一点?” “……” 踏雪非常想黑脸给她看,只是师妹无邪又纯净的眼睛,又让她心中忍不住一叹! “你肯定记错了,”她挤进她房间,“我过来了也不是比这个的,宗门有个任务,想你陪我一起。” “……师父同意我出门吗?” 女孩眼中虽有雀跃,可是脑子一痛又很不确定起来。 “同意!” 踏雪忙给她揉揉额,“这一次我们要沿着百禁山走,师父肯定不放心我一个人去,你修为高,只有你跟着,他老人家才能放心。” 这样啊? 女孩甜甜一笑,可开心了,“嗯,我保证保护好师姐。” “那……你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马上走了吧!” 秋宇临走之前,说过他们最可能走的路,虽然现在去接感觉早了点,可师妹情况有些特殊,早点去安心些。 “不用收拾,”女孩迅速拍了拍自己的手,上面各有一个储物戒指呢,“都带着呢。” 虽然她也有些奇怪自己怎么有两个这么好的储物用具,可出门重要。 “……算了,我们一起到外事堂拿点东西吧!” 踏雪知道她们可能不止要面对西狄人,还要面对化形大妖,不敢不多做准备。 “我不,”女孩好像被吓到了,“师父看到我肯定会改主意不让我去了。” 她非常怕师父,“师姐,你要什么我们一起去买吧!我有灵石,有好多灵石呢。” 虽然她也不记得自己怎么会这样有钱的,可花钱还是会的。 “那……好吧!” 踏雪不敢再离开师妹,只怕她转头又忘了自己,要摆姿势各种证明,“不去外事堂拿东西,你就得听我的,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杀人,你得马上动手。” “肯定的。” 女孩的信赖一如既往。 踏雪摸了摸她好像没有时光停留的脸蛋,温柔的笑了笑,“那就走吧,你用如烟带我。” 一条似雾非雾的纱巾从女孩手上飞出,“师姐,走了。” 两人的身形在原地轻轻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咦?怎么这么快?” 隐于不远的云鹤听到师妹疑惑地话,忍不住轻轻一叹! 不用猜,他都知道踏雪师姐肯定会骗师妹,如烟的速度就是这样快。 每次需要师妹出手的时候,她都这样骗,偏偏师妹的记忆出了问题,有时候都能让她骗的以为师父是仙界的仙人,他们兄妹的修为,只看师父高不高兴。 要是高兴了,他们就是元婴真人,要是不高兴了,他们就是筑基小修。 师妹因为当年那件事,最害怕师父,也最想讨好他,回回都帮他们把事情办得特别好。 云鹤知道,师妹的修为能进的那么快,是因为每次任务过后,没人在她身边误导,就又忘了前事,以为自己才进阶筑基。 她心里没负担又有那样的自我暗示,才能把元婴期的修炼当筑基期的修炼。 这种修炼方法是他们都学不了的,只是…… 云鹤深深地皱眉,这一次,她们可能要迎到寒漠,万一师妹想起这是她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想起寒漠那方的父子二人…… 一声叹息随风从他身边刮走,云鹤祈祷师妹想不起那一切。 .。m. 第一百零四章 “噢……!” 看着师父那双睿智又幽深的双眼,陆灵蹊在识海里勾通青主儿未果后,只能长长地噢了一声,平静心情。 这里有好多人在听他们师徒说话呢。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不是修士,可…… 陆灵蹊按下心里的万千心思,只能装着坦荡,装着他们是无意中说到这个问题的,“师父,您说它们心中无争,可既然无争了,轻易也不会被人族发现吧?” “这个自然!” 随庆点头,“灵族不同于其他,它们天生地养,几乎不曾沾染过天地因果,不过,其灵魂虽然纯净,却也因有智,而天生的趋吉避凶。” 趋吉避凶是世间所有有智生灵的本能。 徒弟有幸得六十六颗己土珠,气运方面,一定远胜旁人。 “世间生灵,想要真正的超脱天地,就必有其修行之路。这修行之路,向来无比艰难,因此连神兽有主动认主的时候,更何况灵族!” 徒弟修为弱,灵根资质与那些真正的天才修士比,又还差一点,若没有机缘巧合,就只能是人家主动认主。 随庆很高兴,徒弟机缘好,气运也好,“其实论修行之道,我千道宗的道,更为契合天道,追寻的规律乃自然而然之道。” 他无所谓被其他人听见,能学多少,只看个人的机缘,“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此道,囊括了天地间所有事物的属性,宇宙天地、万事万物均效法或遵循“道“的“自然而然“之规律。 这规律,在这天地之间,随处可见,又随处可看。” “……” “……” 安城等修士,忍不住细思随庆所说之道。 此时没人记得前话的话题,脑子里,想的全是千道宗的道。 哪怕他们因为寿元问题,无能再进一步,但一代大能的解‘道’之说,可能助行后辈呢。 “以千为数,是因为人力有穷。” 随庆自然也不想,徒弟身上的某个小东西被别人注意到,接着在道上说,“道法自然,读法是“道·法·自然”,而非“道法·自然“,其中“法“亦可为分之为术,乃为动字。 所谓千般道术,皆从道来。 可惜,现在的世人大都遵揗前人之道术,不知变通,不知创新,却不知,‘道’亦是自由不受约束之意。” 随庆在徒弟努力思索之时,又笑道:“还记得那天在楼船上,你用火球术玩的花灯吗?” “……” 那时候师父就关注她了吗? 陆灵蹊点了点头,此时,她也被师父所说的‘道’与‘法’给吸引,忘了青主儿,忘了灵族。 “火球术,乃基础道法,人人都会,可是想要把它玩得如你那般有意思,却实没几个人。” 道法何出?自然是从‘道’中悟! 说到这里,随庆倒是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天修士进入五行秘地,徒弟却能带回一个灵族的原因。 因为有一种人,天生的亲和‘道’。 只是徒弟现在还不懂。 “回头,出了这绝灵寒漠,师父陪你一起玩那火球术如何?” “好啊!” 陆灵蹊哪能不同意? 若不是这里是绝灵之地,她现在就想拉着东皋一起玩玩火球术,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火的术法上,有了创新,以至让师父早早就看上她了。 “师父,我听楚师兄他们说了几天的道,可是感觉还是您教的最好。” 这马屁! 随庆高兴的受了,他正要再说什么,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是流沙……,快救人。” 前方的叫声未歇,安城和随庆就一同在骆驼上猛然一踏,如大鹏展翅般,在众人的肩头掠了过去。 陆灵蹊的面上一凝。 二十万里寒漠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有流沙的地方。 听说人一旦落到了流沙里,不仅无处借力,还会被流沙层层包裹,到时就算有滔天之能,若无人大力相救,也只有活埋的份。 在这里,他们可不算修士,无法外呼吸转为内呼吸。 哪怕人人都能闭一会气,可时间长了呢? 队伍迅速后退百米,该分散的也分散开来。 “……不用担心,救下来了。” 半晌,挤到前面的东皋,又挤了回来,“幸好我们人多,误踩流沙的十七人都被救了下来。” 只是,他们的骆驼没救回来。 “救回来就好。” 陆灵蹊轻轻吐了一口气,“不过,他们没带长木板吗?” 当初她家准备过二十万里寒漠的时候,就准备了几根又长又宽的木板。 若是误踩流沙,只要不是那么慌乱,把长木板扔出来,让它浮在流沙上,其实是可以慢慢自救的。 “带了。” 东皋的脸色不太好,“不过那流沙有一亩多,还有大大小小五个沙漏。其中两个大沙漏,连两米长的木板都被吸了下去。” 再加上骆驼不像人,它们不懂,越挣扎下陷的越快。 “这么厉害?” 那就怪不得了。 陆灵蹊突然庆幸,不是他们一家人自己走,“那骆驼……” “我师兄他们考虑过,听说带的有多的。” 东皋觉得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林蹊,你说,这样的流沙,在我们的前路上多吗?” “不知道!” 陆灵蹊也有些忧虑,“希望少一点吧!” 队伍重新开始动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刻钟后,随庆好像要把这时间抢回来,亲自带队在前。 夜色慢慢暗沉,月色如水般随风洒落,奔袭中,陆灵蹊不知何时,被银白的厚霜所盖。 抹掉好像要把睫毛压弯的白霜,她看到了手腕,突然又忆起青主儿这些天一直没动静。 摸摸手腕上的叶形印记,她忙在识海里喊小家伙。 “主儿,青主儿,别装死了,我师父都知道你了。” 被师父知道没关系,可是到了修仙界,要是再被其他人知道…… “喂,别以为装死就能装过去。我师父是有德之人,可……” “我也在想办法呢。” 识海里,青主儿终于露了小脸,“林蹊,要不然……要不然你再借我一枚己土珠,让我再长大一点儿。” 啥? 陆灵蹊想瞪眼。 三枚己土珠的两成,她就卖了五百多万灵石,这家伙怎么好意思一要就是一颗的? 再说…… “不对,我不是借过你三颗吗?” 借她的时候,陆灵蹊还不知道,己土珠这么贵。 “是啊,你借了我三颗,可是我们现在不是来不及了吗?那三颗,只能让我慢慢地长大,这慢慢的时间,可能要几十上百年呢。” 青主儿可怜巴巴地道:“现在你师父能发现我,肯定是因为我长得太慢了。他是有德之人,发现我没事,但是其他人呢? 你也不想,到时候,因为我被人盯上吧?” 经历那天的强制拍卖会,又经历了千道宗驻地被破,她早就发现,随庆很照顾林蹊,被收徒后,她更是有意地泄了一点自己的气息。 那个元后真人,很像里面的某个人。 哪怕赌错了,她也只是一个小藤藤,人家不一定就会看上。 青主儿很庆幸自己不是什么灵草、仙草,要不然,真没胆子这样做。 “我要是能长大一点儿,能帮你的肯定也多些。” 青主儿努力推销她自己,“或许就能帮你领悟木遁术了呢?” “你就骗人吧!” 陆灵蹊怒了,她可不相信她的或许,“那三枚己土珠的两成,我卖了五百多万灵石呢,你知道那是多少吧?可以让我一家人舒舒服服,什么都不干地过个百年呢。” “过不了百年。” 青主儿的小声地道:“你们不是要修炼吗?修炼最费灵石了。” 可怜她没钱,“林蹊,修仙界肯定有很多的仙山,到时候,你去打妖兽,我还可以用木灵之法,感应灵草方位,保证比什么寻宝鼠还厉害。 而且,你多给我一枚己土珠,空间里的灵地就能大一分,到时候,我们什么贵,就种什么。细水长流,比你一下子多出五百万灵石不是好多了吗?” “……” 就知道忽悠她。 陆灵蹊严重怀疑,这小家伙就是因为己土珠,才跟上她的。 “你知道什么叫寻宝鼠吗?” “当然知道。” 识海里的小东西,连忙昂了昂脑袋,“就是能寻好多灵草的小妖兽,但是它再能寻,肯定都不如我,我是木灵,对木灵强盛的地方,自有感应。 我是你的伙伴,常跟我一起,你对木灵气的吸收肯定也会更快。” “……”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 师父说,灵族哪怕助不了她,肯定也不会害了她。 但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有一种,小家伙不靠谱,可以把她带到沟里的感觉。 “要是我再借你一颗己土珠,你能在两年内,让我师父那样的人,都发现不了你吗?” 识海中,青主儿眨巴了两下眼睛,“我……我不能肯定,不过,我会努力,用两年的时间,不让别人发现我的存在。” 也就是说,借出一颗己土珠,两年内,她未必有这本事! 嘶! 陆灵蹊黑脸。 “如果想要保险一点……” 青主儿小心翼翼地试探,“要不,你再多借我一颗。” “……” 如果能把这家伙揪出来打一顿,陆灵蹊一定打了。 “我就是一棵小细藤。” 青主儿的童音软软,“你借我的己土珠再多,我一下子也吃不了。林蹊,其实,你可以反过来想,多放点己土珠在我的空间灵地里,你就可以种更多的灵草,灵地的品质,肯定比任何上等药田好,你就当开辟灵田了嘛?” 说到这里,她在她的识海时,摇摆细细的小腰身,“我这么小,这么细,你就是顺带种里面。” 要是早想到这一点就好了,青主儿后悔,“我还能帮你打理药田,请个伙计,你还要给灵石,我就是在你的灵地上,蹭一点地方而已。” 真的? 陆灵蹊很希望她真能这么好,但是小家伙越是卖力,她越是觉得不能相信。 只是,此时不帮忙,到了修仙界,因为这家伙被别人盯上,好像更划不来。 “这里是绝灵之地,你的空间……没受影响吗?” “肯定没!” 青主儿好想拍胸脯,只是她的手还没长出来,“绝灵之地只能禁了我的身体,我的空间,自成一个小世界,它可管不着。” 这样啊? 陆灵蹊在识海里看到那个长着一棵小藤和很多小苗的地方。 这地方,有没有灵气,看是不看不出来的。 “我最后一次相信你。” 要是敢骗她,哪怕拼着被那什么大德之契反噬,也一定要她好看。 “再放两颗己土珠开辟药田。” 只可惜,现在她连药草种子也没了。 “嗳!” 青主儿高兴坏了,连忙从她藏宝的大玉箱中,又卷出两枚己土珠,“林蹊,到了修仙界,我保证帮你找好多好多的灵草,不让你吃亏。” “我记着你的话。” 陆灵蹊都恨不得把小家伙的话用什么东西,永久地留下音来。 “嗯嗯!” 得到了心心念念的,青主儿才不管她说什么呢,“林蹊,寒漠太冷,我还太嫩,以后尽量不要把手腕上的印记暴露在外面,会冻着我的。” “……” 陆灵蹊翻了个白眼,倒有种想掀开衣袖的冲动。 “我要快快地长大,这段时间,可能还要睡一段,没事,就不要喊我了。” 陆灵蹊觉得她在过河拆桥,“有事,我喊你就管用嘛?” “呃……” 有事,她细胳膊细腿的,也确实帮不上忙。 青主儿朝某人讨好地一笑,“等我睡醒了,你喊我,肯定管用的。” “……” 陆灵蹊真是懒得说话了,“快滚去睡吧!” 五颗己土珠,是她能借的极限了。 以后,这家伙哪怕说出一朵花来,她也绝对不再借了。 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露在外面的皮肤,像被刀割一样,让人难受得紧。 现在还未到深秋,要是入了冬还这般赶路…… 陆灵蹊觉得自己应该考虑面纱的问题了。 到百禁山,还有八万里的路程,这么长的路,看现在的架式,冬天肯定要赶在路上了。 .。m. 一百零一章 “他们到了。” 远远看到急步回报的人,留守准备给修士一方最狠狙击的元嗔迅速站了起来,“大家准备……” “不能准备,对方来了很多人。” 急报的西狄人连忙阻止,“修士一方在这边应该联系了数千武林人士,元嗔长老,我们要马上离开。” 要不然,他们一旦被人家追上,反杀定然只在倾刻。 大家在寒漠可都没灵力,真打起来,他们的亏可就吃大了。 “武林中人?” 所有憋着一口气,想跟修士拼命的西狄人都气坏了。 他们当初借道的时候,都没用这种不入流的办法对付修士,结果这些混蛋却一次次的刷新他们的三观,居然连凡人的力量都借上了。 愤怒的元嗔也完全忘了当初借道,没乱想辙子是因为要分享五行秘地,秘地收获更远甚借道之便。 “走。”他恶狠狠地道,“不过,走之前,先把该布的东西给我布好喽。” 当了修士的瓜牙,就不能怪他们迁怒。 …… 靠近寒漠,楼船失灵慢慢落下。众人骑上四物居安长老等从灵兽袋放出的骆驼。 随庆收楼船的时候,就看到某些探头探脑的西狄人。 “林蹊,到为师这里来。” 二十万里寒漠,哪怕他这个元后真人在面对不可抗力时,也是徒乎奈何。 “给你的东西带好,地图更要仔细记清楚。” 陆灵蹊大力点头,“地图我都能画出大概了。” 跟西狄人闹成那样,她哪还敢有侥幸之心。 养魂木牌贴身带着。 师父给的两枚保命宝贝,也放在怀中暗袋呢。 “不过,师父,我们有这么多人在,西狄那边不敢动手吧?” “只是以防万一。” 随庆摸摸徒弟的头发,“如果可以,我们还要尽量追上前面的大部队。” 实力越强,在百禁山越安全。 八级妖兽都有灵智,决不会干不可违之事。 哪怕事后想要报复人族,也要有组织各方的时间。 这时间也许很短,也许很长,只看对方有无很厉害的组织者。 他们属于后续部队,直面对方的可能是前方便大部队的数倍。 所以,想要安全,就必须在那些大妖没反应过来前追上前队。 这过程一帆风顺的可能太小,随庆不能不为徒弟做好万一的准备。 “前面的大部队也在赶时间,他们的速度应该很快,我们想要追上不会容易。” 随庆拿了一瓶灵酒给徒弟挂到腰上,“这里面还有差不多百斤的果酒,寒漠晚上很冷,或许你可以用的上。” “师父,那……那些人呢?” 陆灵蹊在师父的话里,感觉那些武林中人不会跟他们太久。 “他们啊!”随庆笑了笑,“他们帮我们吓吓想要阻击的西狄人后,会随部分留守人员活动在寒漠边境,应对再来的西狄人。” “……” 陆灵蹊明白了,十几、二十年后,西狄人想要过来摘桃子,就得先过他们的防线。 “师父,有没有西狄人说您是老狐狸啊?” 嗯? 徒弟的星星眼大大愉悦了随庆,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尽调皮,想要混的好,你可要好好学怎么当狐狸,做狐狸。” 修仙界光有武力,没有智商,顶多就是一个高级打手,那危险可不是一般二般的。 随庆骑上骆驼绝尘在前,其他人连忙跟上。 半天之后,连绵不绝的沙丘,好像跟前面的没什么不同,陆灵蹊的速度终于要赶上师父了。 “停!” 前方斜地里突然从沙中冲出一个修士,“晚辈隐漠队刘胜,报前辈,前面有西狄修士布的陷阱、毒物,我们得绕道。” “……好,你们干的不错。” 随庆先给肯定和表扬,“你们的人有无损伤?名额给老夫。” “回前辈,我们一直紧缀那队西狄人,他们布置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所以没有伤亡。” 刘胜恭恭敬敬,“隐漠队另有三人还在沿路追去,若遇此类晶镜,定是他们留下的指路镜。” 陆灵蹊只见那晶镜迎光就是一闪。 “西狄带队的是何人?” “回前辈,西狄带队者元嗔,他们差不多有小四百人。” 小四百? 那就拿四百数好了。 随庆眼中杀机一闪,“他们差不多离我们多远?” “不到两百里。” “好!”随庆看看天,跳下骆驼,“安诚,你带几个人驱驼队在此造势,让元嗔高兴高兴,其他人随老夫随刘胜徒步追击。” 陆灵蹊忙随大家一起跳下骆驼,排排队紧紧跟上。 这一会,她怀疑师父是起了杀心,想趁机把元嗔留在这里。 …… 沙尘果然高扬,元嗔站在高丘之上远眺,感觉很是纷乱。 不过,他脸上没有高兴。 他们人手不足,想痛打落水狗都不行。 “带队的大概会是千道宗随庆,此人看着温和,却是咬人的狗不叫,吃此大亏,一定致力反扑。” 元嗔对随庆了解多多,“通知下去,全力赶路,让随庆把这口气给我憋着。” …… 陆灵蹊夹在人群中努力向前,虽然没了骆驼,可大家的速度感觉一点也不慢。 为了后辈的仙缘,为了更好的功法,也为了能增寿能强体的仙家丹药,她发现所有人都想把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各式轻功,看的她眼花缭乱。 陆灵蹊听师父的话,与东皋、陆传等行在中断,不快也不慢。 “林蹊,喝水吗?” 东皋被这边的紧张,忘了离乡的惆怅,拿出一个葫芦喝水前,先问了她。 陆灵蹊摇头,“我不渴。” 说话间,她看了一眼陆传,不知道他是寒漠中的留守人员,还是要跟他们一起回修仙界的。 咕噜咕噜,东皋大口喝水,“林蹊,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追上?” “不知道。”陆灵蹊摇头,修到元婴的能有几个笨人? 他们这边能有隐漠队,安知西狄那边就没点后手? “大人的心思我还猜不好。” 至少师父的,她现在就猜不准,“人家布了陷阱,却没看到成效就溜了,显然对我们,人家也不是一无所知。” “……” 陆传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说的对。” 东皋挂好葫芦,“听安师兄说,西狄肯定不甘心放我们平安过了境,所以一定会追我们大部队的,他们相差的时间也不过两天。 那位元嗔在我们这找不到便宜,应该也想赶到前队助一臂之力吧?” 师傅让他凡事多动脑筋,安师兄也在刻意引导。 东皋知道自己不如陆灵蹊聪明,就事事想先得到她的肯定。 “应该是……” 陆灵蹊不知东皋所想,不过她同意他的分析。 “那我们可有的追喽!” 东皋高兴的微提了速度。 ……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乌鸦嘴,一直到太阳西斜,寒气上升,西狄人也没有影子。 夜晚的寒漠,比陆灵蹊想象的还要可怕。 随着呼呼的风声,有好几次她感觉运使轻功的时候,都随风偏离了方向。 好像风在刮着人走。 “快看看,我眉毛眼睫毛有没有白?” 东皋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也怀疑自己的形象。 “白了。”陆灵蹊在脸上抹了一把,把围巾又往脸上盖盖。 此时,她的脸早冻僵了。 严重想休息一会,把才买没多久的那套厚毛法衣穿上。 “那我们歇一下,把厚毛法衣穿上吧!”东皋也冷的受不了。 “动作快点。” 陆传在前面说了一句,“那套厚毛法衣虽然在这里无法御灵,却也因为成套,有一定的避风之效,正合现在穿。” 那法衣,他原想送给陆从夏一套,以谢她能舍得灵草。 结果逛四物居的时候,小丫头看上了别的东西。 临时决定留守,又听说人家半价,想再去占个便宜,结果被他们买了。 陆灵蹊和东皋连忙提了些速度,到边上换法衣。 从帽子到靴子,尽数穿好,呼呼的大风好像瞬间都小了些。 陆灵蹊很满意,“东大哥,你现在就是四物居的人了,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可要提前说一声。” “行!”东皋高高兴兴地应下,安师兄早就说了,做生意的,人脉一定要经营好。 尤其林蹊这种未来高手,只她一个,可能就能带动他做伙计时的一半业绩。 “回到修仙界我会被分到你们千道宗那边的分店当伙计,买东西只管找我。” “是嘛?真是太好了。” 陆灵蹊高兴,“不过,你不是西楼前辈的弟子吗?怎么还要当伙计?” “我们四物居每个人都从伙计开始。” 东皋乐呵呵地,“就是我师父也是一样,这就像宗门,正常要从外门弟子开始。” “噢!”陆灵蹊明白了,两人加快速度,插回原来的位置。 百多里外,全力赶路的元嗔等人不觉天气多恶劣,西狄草原的日子远不如修仙界。抬头看看天,元嗔更希望修士这一方,能够因为这个恶劣的天气,而停下脚步。 如果这样,那他们大部队,未偿就不能被截住。 “加快速度!” 说话间,元嗔跑的更快了些。 …… 沙漠很快被一层厚霜覆盖。 赶了一天路的修士还能撑着,可只是凡人躯的某些人显然已经快不行了。 四物居安城等十几个人,终于赶到。 骆驼在灵兽袋里休息了好长时间,放出来正好替大家跑。 陆灵蹊又骑上骆驼,把帽子往下拉拉,干脆让它听前安师兄的话,自行前行。 呼呼! 呼呼呼…… 风声更大了些,努力前行的元嗔侧耳间好像听到了驼铃的声音。 “一定是随庆追来了。” 元嗔实在太讨厌千道宗人了,“大家快点。” 听那声音,感觉来人不会少,不仅元嗔心中升起一股紧迫感,就是其他西狄人也感觉到了不对。 再不跑快点,就被人家追上了。 不过,寒漠里,神识放不远,现在又正处夜间,寒霜正重,留下的脚印很快便被覆盖。元嗔很不解,随庆是凭什么直直追来的。 他朝几个同样有所怀疑,面色阴郁的族人使了个眼色。 …… 一夜追击,天色渐亮,养了一会儿神的陆灵蹊才把帽子扶好,就见前面的沙丘上躺着几个人。 随庆的眉头拢了拢,直觉不好。 陆灵蹊随众人赶到跟前的时候,才发现刘胜红着眼睛,默默给三人整理衣衫。 是追踪西狄人的隐漠队队员? 看着地上四处散落的血迹,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沉重。 “……带上他们。” 随庆望着远方,“我们与元嗔的距离不会太远了。” 驼队的速度再次加快,与此同时,四物居安城等也把热食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上。 陆灵蹊知道,换班的时间快到了。 果然,没过一刻钟,前面的人陆续跳下骆驼。 这一次,陆传都从中队跑到了前队。 陆灵蹊和东皋的心情一下子同重了起来。 …… 没听到驼铃响,元嗔很奇怪。 现在的温度虽然上升了,可是风向没变,衣摆被刮得猎猎作响,比昨晚还大了些。 “通知……,” 他望着后方,脸现凝重,“所有人分成十个小队,各分教二十里前行。” 如果是人家追来了,好歹不能一网打尽。 元嗔发誓,只要有命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招收各种勇士,把修士全堵在二十万里的寒漠里。 他本人随着最边的一队族人斜插出去。 没过半个时辰,陆灵蹊他们追到了。 只是…… 元嗔发誓,只要有命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招收各种勇士,把修士全堵在二十万里的寒漠里。 他本人随着最边的一队族人斜插出去。 没过半个时辰,陆灵蹊他们追到了。 只是……元嗔发誓,只要有命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招收各种勇士,把修士全堵在二十万里的寒漠里。 他本人随着最边的一队族人斜插出去。 没过半个时辰,陆灵蹊他们追到了。 只是……元嗔发誓,只要有命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招收各种勇士,把修士全堵在二十万里的寒漠里。 他本人随着最边的一队族人斜插出去。 没过半个时辰,陆灵蹊他们追到了。 只是…… 一 .。m. 第一百零二章 人多有行迹,会被人追上,那人少,或是一个人呢? 陆灵蹊在师父望过来时,也在努力想,“只要是跑,肯定会有行迹,不可能一点也不露。”她望了望四周,“我要是他,就让亲近队伍,帮忙藏身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等追杀的人都走了,才出来。” 嗯? 随庆眼中的异光,猛然一闪。 东皋连忙把长剑执在手上,四处张望。 他突然觉得,朋友说的路,比他所谓的一个人跑,要靠谱许多。 但现在,其他人都走了,只有他们三个呢。 “那你看看这四周的路。”随庆接着道:“再想想,如果你是元嗔,会让亲近队伍走哪一路?” “……” 陆灵蹊真是拿师父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还这么小,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非要问她啊? 她的眼睛落在四周十道被人踩得更为明显的路上,努力地想,如果她去截杀别人,结果发现对方是惹不起的存在,在分兵的时候要怎么逃。 两边的人手相差太过悬殊,所以,直路不可能选,其他…… 她沿着最边的两条道,分别望过去,最后停留在右手边。 “元嗔应该是个非常骄傲的人。” 想想那天拍卖时发难的老头,陆灵蹊望向数百米外的沙丘,“右为尊,再加上那处沙丘位置好,我……我要是他,我就让亲近手下帮忙藏身那里。” 随庆顺着徒弟的手指的方向眯眼望过去,“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就去看看如何?” 那就看看…… 陆灵蹊没有拿剑,而是从储物袋里拿了一杆不知哪个倒霉鬼遗下的长枪。 这种地方,一寸长,便多一分强。 随庆看了两小的表现,对徒弟当然更满意。 三人慢慢靠近,沙丘也并不是很高,不过站在此处,对曾经分兵的地方一览无余。 呼! 陆灵蹊缓缓吐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到了这里,她莫名地紧张了许多,好像元嗔真的藏身此处,随时能暴起跟他们拼命一般。 “这是个好地方啊!” 随庆看徒弟紧张的小样子,哈哈一笑间,翻手也是一杆长枪,“很多年前,老夫得了一本叫做天一神枪的功法,今日心情好,给你们演示一番如何?” 话音才落,枪如出水蛟龙,直没东皋脚下的某处。 东皋在五行秘地里,早就被逼得反应极快,怀疑这位前辈发现什么的时候,也想也未想地就是狠狠一剑,划向对方可能逃的地方。 锵! 枪头撞到某一兵器的声音太过明显,元嗔暴起时,三人早有准备。 叮! 锵锵…… 陆灵蹊看三个男人迅速战到一处,连忙握紧自己手中的枪。 “随庆,你是凭什么找到我的?” 元嗔听到大队走过的声音,原想着再等一会,就后撤二十里,自己一个人慢慢过二十万里寒漠。 却没想,还没等到他动,老对头居然那么准的一枪就把他逼了出来。 “哈哈哈!”随庆大笑着与他枪来枪往,时不时地,还给东皋加入的机会,“你们不是一直骂老夫老狐狸吗?” 他对老狐狸这三个字,原本非常无感。 可是徒弟那天的星星眼,实在令人心喜的紧。 “那老夫现在告诉你,我又收了一个小狐狸。” 要不是他家的小狐狸,说不得,连他也被元嗔瞒了过去。 锵锵锵…… 叮叮…… 元嗔毫不犹豫地逼退随庆,重点关照了一下东皋。 “哈哈哈!你可打错人喽!” 随庆人随枪走,“林蹊,为师把他的储物戒指抢过来,送你可好?” “好啊!” 陆灵蹊不懂枪法,不过,她游走在外围,每每出现在元嗔想要逃的后路上,“这位前辈,您还记得我吧?” 当然记得! 只是此时,小丫头的眼中,再无那日拍卖己土珠的怯怯,反而带了种必得的杀意。 这是…… 龙落浅滩被虾戏吗? 元嗔大怒,‘锵’回头就是一枪。 叮! 锵锵…… 陆灵蹊不懂枪术,不过,她的飘渺无行决,哪怕没有灵气支撑,在轻功的加持下,也迅捷无比。 她的枪随着暴起的身形,从诡异的地方,挡下他的攻击时,还阻了他想回撤挡格随庆的机会。 卟! 冰寒粗壮的枪头,在二小的配合下,从后直没元嗔的心脏,扎透过来。 浑身的力气,在这一瞬间,迅速消去。 要死了? 好不甘心啊! 叮! 东皋一剑劈断他握枪的手。 在生死之地几经挣扎的他,不敢给对手任何一点反扑的机会。 元嗔脸的上肌肉控制不住的抖了几抖,“我已经败了,你们……至于要如此……” “呵呵!小家伙不懂事。” 随庆在他的身后,声音淡淡,“你年纪一大把了,怎么反而看不开了?” 看不开? 元嗔的身体晃了晃。 他当然知道这家伙的意思。 这里若不是绝灵之地,他们真打起来,谁败了都不可能落下全尸。 现在…… 咕! 喉咙一声响,大股的血,顺着嘴巴溢出,“三个打一个,随庆,你胜之不武。” “是吗?那原先,你想截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会胜之不武?” “……” 元嗔终于无话可说,他望向几番堵他后路的小丫头,“会……会有人替我杀你的。” “前辈看不到了。” 陆灵蹊拎着她的枪,后退一步,“东大哥,要不,再砍个头吧,他太啰嗦了。” 东皋的长剑刚要再提,元嗔在瞪目中身体一软,倒下时强提的那口气已经咽下。 “你们啊!” 随庆抖抖长枪,指着二小,“干的不错!” 大概经过了五行秘地的残酷,两个小家伙,都是那种不出手则罢,一出手,绝不给人机会的性子。 “与敌对决,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太啰嗦,因为修仙界,有各种你们无法想象的禁忌之术,胜负随时可能翻转。” 在这里,他愿意啰嗦,是因为此为绝灵之地。 要不然,想要杀一个元婴修士何其艰难。 “元嗔败在自负上,就算要截杀我们,也不应该是他亲自出手。” 没有带步的灵兽,显然,人家都给前队追人去了,否则他们想这么快追上,绝不可能。 随庆亲手摘下他的储物戒指扔给徒弟,把他腰上挂的两件玉佩和长枪扔给东皋,“你们信不信,其他的西狄人,修为俱不会过结丹。” 这有什么不可信的? 好东西入手,陆灵蹊和东皋都不跟他老人家争这个。 “师父,您一点也不要嘛?” “……” 随庆斜了眼口不对心的二小,“我要说我要,你们还愿意分嘛?” “嘿嘿,师父都给我们了,怎么还会分?” 陆灵蹊连忙厚着脸皮,把东西收到怀中暗袋。 “笨啊!”随庆笑着摇摇头,“知道结丹修士和元婴修士真正的好东西在哪吗?” 他的长枪轻轻在元嗔尸身的某处一挑,一个好像大印的东西露了出来,“看看,这才是他的本命法宝祈山印。” 啊? 陆灵蹊和东皋这才想起,本命法宝,平时是隐在修士丹田里的。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不记得,筑基及其以下修士,很少有本命宝的。 “这东西给我们,我们也用不了吧?”二人都不眼馋,“师父,我们要在这里等其他人汇合吗?” “不必!” 随庆望望四周,长枪在元嗔之前暴起的地方几绞后,又迅速踢回他的尸身和断手,让重新淹下的沙把他埋了,“我们从中路追。” 一时的胜,实不算胜。 他们的目标是追上前路。 “走吧!” 随庆带着他们回转,“元嗔的本命宝,你们用不了,但是林蹊,他的储物戒指也有他的神识印记,做为元婴真人,人虽死了,神识印记攻不了别人,保护储物戒指却还绰绰有余。” 啊? 陆灵蹊呆了呆,那她拿过来有什么用? “为师不会帮你,”随庆笑了,“想要用,你就得一点一点把他的神识印记全磨了。” 不到结丹中期以后,小丫头大概是磨不了的。 随庆对此很满意,到那时候,元嗔的东西,才是她正好能用的时候,“至于东皋所得……” 东皋连忙紧张望过来。 元婴修士的东西呢,他好想马上能用的。 “那枚牛佩,以后放在怀中,可挡元婴修士的神识威压。那枚山水佩……又名聚灵佩,哪怕平日不修炼,在有灵气的地方,也会自然聚集灵气,平时要藏着用。” 虽然疼徒弟,可他也不是小气之人,“他的枪,虽不是法宝,却也是上品法器,进阶筑基以后,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去卖灵石吧!” “……” 陆灵蹊满是怨念地看东皋喜滋滋地咧嘴,“师父,我才是您亲的吧!” 可怜,元婴修士的储物戒指,得了,却能看不能用。 她感觉东皋的,真是太实用了。 “挡元婴修士神识攻击的灵佩,为师不是给过你嘛?” 看到东皋捂着他的储物袋离她远点,随庆忍不住莞尔,“再说,你不是才拍卖了己土珠,又不缺灵石。” 相比于徒弟,东皋不仅灵根差了些,就是脑子也差了些。 他既然送了他一场机缘,当然希望这小子的路,将来能走得更容易一些。 “谢前辈!” 东皋连忙向随庆道谢,“林蹊,你想想戒指里可能藏着的金山银山,就一定会好好磨的,磨的时间长了,也许对你的神识都能助长呢。” 咦? 随庆瞄了一眼小子。 东皋忙向他摆了个的笑脸,“前辈,我知道,您是林蹊的亲师父。” “去!” 随庆抬脚就是一踢。 陆灵蹊后知后觉,高兴地挽住他的胳膊,“师父……” 那拉长讨好的音调,让随庆牙酸,“现在知道,我不是后的了?” “呵呵!哪能啊?” 师父当然是亲的,要不然,也不能早早就把保命之物给了自己,“我就是要东大哥知道,我师父人好。” “……” “……” 这理由编的,好像天衣无缝啊! 看到东皋有些瞠目的样,随庆心情大好,“哈哈!哈哈哈……” 远处的太阳已然高高升起,虽然没把温度提升多少,可三人的心情却再不同昨日。 …… 夹在人群中,急速赶路的陆懔和蒋思惠,一左一右陪着陆永芳老头。 千道宗能早早派人把爷爷带到必经的道上等他们,只这份用心,就值得他们相信。 “爹,要不,我从长老那,再把骆驼给您要过来,”陆懔现在只担心这样没有一刻停地赶路,老父吃不消,“以后我和思惠只轮换着骑一匹骆驼,这样就多出一匹来,您……” “不必,我还没老到走不动的时候。” 陆永芳虽然失望没看到孙女,可儿孙能平安归来,就已经心满意足,“你们在五行秘地拼命,我也没闲着。” 他从来就没想过成为儿孙的拖累,二十万里寒漠需要好身体,西狄草原需要掩盖行藏,那些天,他都没再修炼,转而习武了。 就像孙女说的,被灵气滋养过的身体,习起武来,事半功倍。 更何况,他又不惜砸下大把银子,买了一堆的锻体药,“现在真要跑,阿懔啊,你也未必跑得过我。” 儿媳自幼习武,他就不比了。 “……” 老父如此大言不惭,陆懔能说啥? 一旁的媳妇在偷笑呢。 “爹啊,现在还没入冬,就已经这么冷了,要不然,今天晚上,您把那件上品的草原服穿到里面。” 老小老小,陆懔只能哄着,“那可是灵蹊特意让我给您的,衣服给您,就是穿的,您……” “不是还没入冬嘛?” 陆永芳瞪眼,“现在就穿了,真入冬了怎么办?” 其实他们赶路赶得这么急,真不是很冷,“你少跟我说话,我少喝点风才是正经。” “……” 哪有喝风,陆懔好委屈,他们明明都戴了围巾好不好? “阿懔,你确实啰嗦了。” 蒋思惠只露在外面的一双美目,满盛笑意,“爹的身体好像比你好,我昨夜听到你咳嗽,都没听到他咳嗽。” 嗯? 陆永芳威严望过来时,散发着浓浓药味的碗也递了过来,“快喝了。” 身为医者,他早把这一路可能的意外想到了,所以,各种药汁,着实熬了不少。 .。m. 第一百零三章 “你说什么?” 紫衫周身的气压陡然一凝,“后方是随庆率领的数千人队伍,元嗔的队伍……没了?” “是!” 骑着变异沙蜥,拼死赶回报信的乌恩奇恨不得把头低到尘埃里。 “我让你……”紫衫看了一眼沙蜥,强压下马上要挥出去的手,“我让你看着元嗔,他那里出事的时候,你跑哪去了?哪去了?” 哪怕寒漠是绝地,没有灵气,不论是谁都无法一巴掌拍死他,乌恩奇心下也是直发颤,把额头抵到了沙地里。 大长老让他注意着元嗔长老那边,就是怕他有什么不测,在关键的时候,能带他一起回来。 可是…… “元嗔长老发现随庆带领的是数千人的队伍,就临时放弃了截杀,只把陷阱和毒物设在他们必经的路上。可是,随庆奸猾如鬼,他只让几个修士赶着数千骆驼在那里制造他们踏入陷阱的假象,但事实上,却带人一路追击。” 乌恩奇把他知道的全说出来,“他们的人才追累了,后面的人又跟了上来,把养在灵兽袋一段时间的骆驼又放出来,如此不间断地追击。 等到元嗔长老发现,他们没有一点错地追来,查到有修士在背后偷偷跟着为后面的人指路时,就已经迟了。” “当时你在干什么?” 紫衫都不想问随庆哪来数千人的队伍,现在只想知道,这混蛋发现危险的时候,怎么没把元嗔带回来。 其他人修为不高,死了,他顶多可惜可惜,但元嗔不同。 一个元婴长老呢。 紫衫可以想见,人数那般悬殊下,他的处境有多艰难。 随庆一定不会给他一丁点活命的机会。 在这破地方,哪怕元嗔想要丢了肉身,只以元婴奔逃活命都做不到。 真要被抓到……会有多憋屈? “属下……属下当时距长老他们数里,发现不对,就想追上元嗔长老,可……” 乌恩奇把头往沙下更埋了些,“我遇到了暗夜流沙,等到逃出来,想找长老,可长老已经分兵十路,我也不知道,他到了哪一路。” 事实上,他赶到的时候,修士那边把活都做完了,十路沙地上到处都是血。 不用在沙里找,他也知道,不会有活人给他留下。 但这话,无论如何,他也不敢说出来了。 “你找了没有?” 身后的季离低声咆哮,“还有,元嗔在此之前,知道有你这一条退路吗?” “找了……没找到。” 乌恩奇瑟瑟发抖,“大长老不是说,不到关键时刻,不让元嗔长老知道我在跟着吗?” “……” “……” 一群草原霸主的呼吸,在这瞬间都重了许多。 一步错,步步错,被那些修士在眼皮子底下偷渡成功,失了先机,后面的一切都将失去。 虽然想亡羊补牢,可有点脑子的谁都明白,想要把修士的队伍全截在草原根本不可能。 甚至人家为了安全,可能就不会再走西狄草原。 元嗔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才带三百八十八个筑基修为的死士留下。 他素来心高气傲,他们谁都说不通他,才以防万一的让乌恩奇偷偷跟着。 原以为,修士一方的后续部队,不会超过百人。 那灵气复苏的地界,需要太多人手。 随庆和山隐都是元后大能,他们不可能把时间全浪费在那里,两人中或许会有一个人回来。 他们也是报了一点希望,才…… 紫衫强按下心中的那口恶气,“你发现了那么多不对,为什么不早一步跟元嗔会合?” “属下……属下不敢……” 乌恩奇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明明就是大长老说,没遇到真正的危险前,尽可能地让元嗔长老吃点苦头的。 “……” 紫衫的眼前一黑。 他不同意元嗔留下,那家伙却非要赌山隐和随庆必会回一人。 还把失了先机的责任怪到他头上,大言不惭地说,他元嗔要为草原建下头功。 若知道一时的气不过,换来的居然是这个结局…… “滚!你给我滚!” 早知道乌恩奇的脑子整,当时就应该多说几句。 元嗔如果知道有乌恩奇这条后路,无论如何,也不会…… 紫衫在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好几岁。 “慢!” 季离一脚踢到乌恩奇的屁股上,“我问你,随庆哪来的数千人手?” “那些人大都不是修士,”乌恩奇匍匐在地,“属下偷着在他们的必经之地上藏过,是他们早就招募的,身体非常强壮的武林人士。” 什么? 季离等人的面色齐齐一变。 在这二十万里寒漠,修士不能动用灵力,也算凡人。 随庆吃了元嗔的三百多人后,说不得,还会打他们的主意。 一旦让他跟前面的大部队联系上,他们来个前后夹击…… “通知,所有队伍往左偏移,” 紫衫迅速发令后,朝某人咬着牙,“乌恩奇……,我问你,按随庆他们现在的速度,有没有可能追上我们?” 好在,他们为了追修士的大部队,为了亡羊补牢,也一直没停下赶路,与修士的前队和后来的随庆一样,人与骆驼,轮换休息。 “……算时间,随庆的队伍与我们相差三到四天,他们的速度快,我们这边的速度也不慢,想要追上我们,除非我们的速度下降。” 乌恩奇算着两家的速度,老老实实地道:“这就跟我们追修士的前队一样,他们的速度不降,我们一时就是无法追上。” “……” 虽然松了一口气,可是这笨人说的话,实在让人不喜。 紫衫若不是考虑到变异沙蜥只听他一人的令,早喝令左右,让他为元嗔陪葬了。 “是吗?” 他压着满腔的郁闷,“你现在就带我手令,回草原交给必勒格和萨仁,然后,把他们的回复,再以最快的速度报来。” “是!” 逃出生天,乌恩奇连忙骑上沙蜥,投进茫茫沙原。 他的身后,西狄人的队伍,已经往左快速偏移。 …… 当! 前方传来开饭的信号,蒋思惠连忙先给老父摸出一个热气腾腾的肉夹馍来。 他们赶路赶得急,虽然吃辟谷丹也行,可辟谷丹只能让人不饿,却不能给身体提供多少热量。 有条件的,都会在开饭信号传来的时候,给自己来那么两口。 陆懔苦命地喝了两天药汁子,今天终于被老父开恩,不仅能吃肉夹馍,还能再喝一碗热热的羊汤。 哎呀! 真爽! 他呼噜呼噜连汤带肉地吃尽,感觉从嘴巴到胃里,全都舒服了。 “丢不丢人?” 陆永芳压低了嗓音,一脸嫌弃,“老子和思惠虐待你了?” “啊?怎么会?” 陆懔哪敢说那样的话? “嘿嘿,爹啊,我这不是馋肉了吗?我两天都没吃着肉了。” 除了喝苦药汁子,还被戒了肉,天天赶路,跑得跟狗一样,是个人,陆懔感觉都会馋肉的。 “噗!”蒋思惠在旁忍不住一边笑着一边给他摸了一个大鸡腿,“快点吃吧!” 这破地方,要是不快点吃,马上就能凉了。 陆懔在老父挡住风口的时候,连忙弯着腰,缩着头,把那个大鸡腿啃了,“真好吃,爹,要不您也啃一个。” “老子没馋肉。” 陆永芳真是太嫌弃他了,“想吃肉,回头骑到骆驼,你背风吃个饱吧!” 也幸好,他们东西带得足,要不然,他严重怀疑,人家要以为他儿子是被人从饿牢里放出来的。 “嗳!” 让采薇侧目的是,某人那响亮的一声嗳。 真是…… 她的紫米糕吃着感觉都没味了,肉就那么好吃? 又没多少灵气。 不过…… 采薇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可怜她的紫米糕,在这绝灵之地,也尝不出来灵气,没了灵气支撑,口感…… 她吸吸鼻子,好像还能闻到鸡腿的香味。 真是的。 采薇默默把紫米糕收回储物袋,摸了一大把暴熊肉干慢慢嚼着。 嗯! 肉的味道确实更好些。 …… 陆灵蹊也觉得,肉的味道更好些。 此时的她背着风,倒骑在骆驼上,啃完一个鸡翅膀后,很是意犹未尽。 “别看了,一只鸡,你吃了大半。” 她狠狠瞪了一眼东皋,“我可告诉你,想要再吃我的鸡,没有十块灵石,我们免谈。” 这家伙能打劫到那么多灵石,怎么可能没弄到西狄的肉干? “那……我们换点吃行吗?” 东皋现在真没多少灵石,“我有不少牛羊肉干。” “嘁!当我没有吗?” 陆灵蹊才不想吃西狄人的东西。 她被那些二脚部的人吓怕了,生怕某些肉干里,夹杂了要命的东西。 “西狄人的东西,你可看着点吃。” 那隐晦的意思,让东皋脸上一黑。 他也是害怕,才不怎么敢吃的好不好? “林蹊,你又在欺负我家东皋了?” 安诚可怜小师弟,“西狄除了二脚部,没人吃人肉。” 二脚部的人,大都是狠人,他可不相信小师弟能把便宜捡到人家头上。 “安师兄,您说反了吧?” 陆灵蹊撞天屈,“我的一只鸡,他吃了大半呢。” 欺负她没有师兄吗? 她望向师父,可惜师父离得有些远。 “呵呵,不就吃你半个鸡吗?” 东皋连忙把腰上的储物袋递给师兄,“师兄,你来的正好,我的这个储物袋里,都是当时好多人不要的肉干。你帮我看看,这里面……这里面……” 安诚理解了,果然接过他的储物袋帮忙检查。 二脚部人,他们动不了,可不代表别人也动不了。 “放心,这里的肉都是正常的。” 他给两人普及知识,“二脚部人喜欢大块的人肉,为了满足心里的某一特别嗜好,那种肉都会留下明显特征。” 东皋接回储物袋,心情大好,“他们为什么会那样?” “为了让别人怕,也为了表示,他们生来是高人一等的吧!” 安诚一辈子都在海边转,没到过草原,还真不是很清楚,“这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什么神的传说,我也不太记得了。” “他们真恶心。” 想到那块埋在沙世界的东西,陆灵蹊打了个抖,“什么样的神会吃人肉?” 如果吃了,肯定也是个恶神。 “世间万物平等!” 随庆其实关注着徒弟这一边,闻言,放慢了骆驼的脚步,“在人的眼中,世间万物俱可收为己用。但在万物和自然法则中,‘人’也并不高级多少。 百禁山是妖族的地界,我们修士,可以用妖兽的皮骨、内丹炼器炼丹,妖族也认为,修士的金丹和元婴是好东西。 甚至修士的血肉,也因为灵气的冲刷,而鲜美甜嫩。 二脚部崇尚的是妖牛,他们自认为有魔牛的血统,吃人,最正常不过。” “……但世间万物怎么可有平等呢?” 想到跟她签下大德之契的青主儿,陆灵蹊问师父,“我们的衣食住行,好像都取自万物。”她看了看正骑着的骆驼,“就好像在它眼里,我们就是主人。” “那是因为它无智。” 随庆叹了一口气,“人因有智,才成万物主宰!” 可惜啊!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却犹怨天不仁! “相比于万物,人是天道的宠儿不假,但也偶有被天道更为眷顾的妖族、灵族,他们化形时,会自动选择更加契合天道的人形,才给了世人错觉,觉得人族高高在上。” 有些东西,需要徒弟长大后,慢慢的体悟。 “在妖族,无智的同类亦是可杀的,世间法则,其实真正说起来,就是从林法则,弱肉强食的法则。但有些东西,比如灵族,没遇到则罢,遇到了……” 随庆顿了顿,“林蹊,为师希望,你能以平等心对之。” “……” 不以平等心对之也不行啊! 大德之契呢。 陆灵蹊的眼睛转了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后背忍不住要冒汗。 青主儿是木灵,怎么感觉师父对小家伙有所查觉呢? “灵族正常心中无争!”在徒弟看来时,随庆笑笑,“它们若与人族契约,哪怕助不了我们,也一定不会害我们。” 徒弟身上另有一种特别的灵气波动,他无意去探但她的秘密,却又怕小丫头任事不懂,把好的变坏了。 .。m. 第一百零四章 “噢……!” 看着师父那双睿智又幽深的双眼,陆灵蹊在识海里勾通青主儿未果后,只能长长地噢了一声,平静心情。 这里有好多人在听他们师徒说话呢。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不是修士,可…… 陆灵蹊按下心里的万千心思,只能装着坦荡,装着他们是无意中说到这个问题的,“师父,您说它们心中无争,可既然无争了,轻易也不会被人族发现吧?” “这个自然!” 随庆点头,“灵族不同于其他,它们天生地养,几乎不曾沾染过天地因果,不过,其灵魂虽然纯净,却也因有智,而天生的趋吉避凶。” 趋吉避凶是世间所有有智生灵的本能。 徒弟有幸得六十六颗己土珠,气运方面,一定远胜旁人。 “世间生灵,想要真正的超脱天地,就必有其修行之路。这修行之路,向来无比艰难,因此连神兽有主动认主的时候,更何况灵族!” 徒弟修为弱,灵根资质与那些真正的天才修士比,又还差一点,若没有机缘巧合,就只能是人家主动认主。 随庆很高兴,徒弟机缘好,气运也好,“其实论修行之道,我千道宗的道,更为契合天道,追寻的规律乃自然而然之道。” 他无所谓被其他人听见,能学多少,只看个人的机缘,“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此道,囊括了天地间所有事物的属性,宇宙天地、万事万物均效法或遵循“道“的“自然而然“之规律。 这规律,在这天地之间,随处可见,又随处可看。” “……” “……” 安城等修士,忍不住细思随庆所说之道。 此时没人记得前话的话题,脑子里,想的全是千道宗的道。 哪怕他们因为寿元问题,无能再进一步,但一代大能的解‘道’之说,可能助行后辈呢。 “以千为数,是因为人力有穷。” 随庆自然也不想,徒弟身上的某个小东西被别人注意到,接着在道上说,“道法自然,读法是“道·法·自然”,而非“道法·自然“,其中“法“亦可为分之为术,乃为动字。 所谓千般道术,皆从道来。 可惜,现在的世人大都遵揗前人之道术,不知变通,不知创新,却不知,‘道’亦是自由不受约束之意。” 随庆在徒弟努力思索之时,又笑道:“还记得那天在楼船上,你用火球术玩的花灯吗?” “……” 那时候师父就关注她了吗? 陆灵蹊点了点头,此时,她也被师父所说的‘道’与‘法’给吸引,忘了青主儿,忘了灵族。 “火球术,乃基础道法,人人都会,可是想要把它玩得如你那般有意思,却实没几个人。” 道法何出?自然是从‘道’中悟! 说到这里,随庆倒是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天修士进入五行秘地,徒弟却能带回一个灵族的原因。 因为有一种人,天生的亲和‘道’。 只是徒弟现在还不懂。 “回头,出了这绝灵寒漠,师父陪你一起玩那火球术如何?” “好啊!” 陆灵蹊哪能不同意? 若不是这里是绝灵之地,她现在就想拉着东皋一起玩玩火球术,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火的术法上,有了创新,以至让师父早早就看上她了。 “师父,我听楚师兄他们说了几天的道,可是感觉还是您教的最好。” 这马屁! 随庆高兴的受了,他正要再说什么,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是流沙……,快救人。” 前方的叫声未歇,安城和随庆就一同在骆驼上猛然一踏,如大鹏展翅般,在众人的肩头掠了过去。 陆灵蹊的面上一凝。 二十万里寒漠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有流沙的地方。 听说人一旦落到了流沙里,不仅无处借力,还会被流沙层层包裹,到时就算有滔天之能,若无人大力相救,也只有活埋的份。 在这里,他们可不算修士,无法外呼吸转为内呼吸。 哪怕人人都能闭一会气,可时间长了呢? 队伍迅速后退百米,该分散的也分散开来。 “……不用担心,救下来了。” 半晌,挤到前面的东皋,又挤了回来,“幸好我们人多,误踩流沙的十七人都被救了下来。” 只是,他们的骆驼没救回来。 “救回来就好。” 陆灵蹊轻轻吐了一口气,“不过,他们没带长木板吗?” 当初她家准备过二十万里寒漠的时候,就准备了几根又长又宽的木板。 若是误踩流沙,只要不是那么慌乱,把长木板扔出来,让它浮在流沙上,其实是可以慢慢自救的。 “带了。” 东皋的脸色不太好,“不过那流沙有一亩多,还有大大小小五个沙漏。其中两个大沙漏,连两米长的木板都被吸了下去。” 再加上骆驼不像人,它们不懂,越挣扎下陷的越快。 “这么厉害?” 那就怪不得了。 陆灵蹊突然庆幸,不是他们一家人自己走,“那骆驼……” “我师兄他们考虑过,听说带的有多的。” 东皋觉得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林蹊,你说,这样的流沙,在我们的前路上多吗?” “不知道!” 陆灵蹊也有些忧虑,“希望少一点吧!” 队伍重新开始动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刻钟后,随庆好像要把这时间抢回来,亲自带队在前。 夜色慢慢暗沉,月色如水般随风洒落,奔袭中,陆灵蹊不知何时,被银白的厚霜所盖。 抹掉好像要把睫毛压弯的白霜,她看到了手腕,突然又忆起青主儿这些天一直没动静。 摸摸手腕上的叶形印记,她忙在识海里喊小家伙。 “主儿,青主儿,别装死了,我师父都知道你了。” 被师父知道没关系,可是到了修仙界,要是再被其他人知道…… “喂,别以为装死就能装过去。我师父是有德之人,可……” “我也在想办法呢。” 识海里,青主儿终于露了小脸,“林蹊,要不然……要不然你再借我一枚己土珠,让我再长大一点儿。” 啥? 陆灵蹊想瞪眼。 三枚己土珠的两成,她就卖了五百多万灵石,这家伙怎么好意思一要就是一颗的? 再说…… “不对,我不是借过你三颗吗?” 借她的时候,陆灵蹊还不知道,己土珠这么贵。 “是啊,你借了我三颗,可是我们现在不是来不及了吗?那三颗,只能让我慢慢地长大,这慢慢的时间,可能要几十上百年呢。” 青主儿可怜巴巴地道:“现在你师父能发现我,肯定是因为我长得太慢了。他是有德之人,发现我没事,但是其他人呢? 你也不想,到时候,因为我被人盯上吧?” 经历那天的强制拍卖会,又经历了千道宗驻地被破,她早就发现,随庆很照顾林蹊,被收徒后,她更是有意地泄了一点自己的气息。 那个元后真人,很像里面的某个人。 哪怕赌错了,她也只是一个小藤藤,人家不一定就会看上。 青主儿很庆幸自己不是什么灵草、仙草,要不然,真没胆子这样做。 “我要是能长大一点儿,能帮你的肯定也多些。” 青主儿努力推销她自己,“或许就能帮你领悟木遁术了呢?” “你就骗人吧!” 陆灵蹊怒了,她可不相信她的或许,“那三枚己土珠的两成,我卖了五百多万灵石呢,你知道那是多少吧?可以让我一家人舒舒服服,什么都不干地过个百年呢。” “过不了百年。” 青主儿的小声地道:“你们不是要修炼吗?修炼最费灵石了。” 可怜她没钱,“林蹊,修仙界肯定有很多的仙山,到时候,你去打妖兽,我还可以用木灵之法,感应灵草方位,保证比什么寻宝鼠还厉害。 而且,你多给我一枚己土珠,空间里的灵地就能大一分,到时候,我们什么贵,就种什么。细水长流,比你一下子多出五百万灵石不是好多了吗?” “……” 就知道忽悠她。 陆灵蹊严重怀疑,这小家伙就是因为己土珠,才跟上她的。 “你知道什么叫寻宝鼠吗?” “当然知道。” 识海里的小东西,连忙昂了昂脑袋,“就是能寻好多灵草的小妖兽,但是它再能寻,肯定都不如我,我是木灵,对木灵强盛的地方,自有感应。 我是你的伙伴,常跟我一起,你对木灵气的吸收肯定也会更快。” “……”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 师父说,灵族哪怕助不了她,肯定也不会害了她。 但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有一种,小家伙不靠谱,可以把她带到沟里的感觉。 “要是我再借你一颗己土珠,你能在两年内,让我师父那样的人,都发现不了你吗?” 识海中,青主儿眨巴了两下眼睛,“我……我不能肯定,不过,我会努力,用两年的时间,不让别人发现我的存在。” 也就是说,借出一颗己土珠,两年内,她未必有这本事! 嘶! 陆灵蹊黑脸。 “如果想要保险一点……” 青主儿小心翼翼地试探,“要不,你再多借我一颗。” “……” 如果能把这家伙揪出来打一顿,陆灵蹊一定打了。 “我就是一棵小细藤。” 青主儿的童音软软,“你借我的己土珠再多,我一下子也吃不了。林蹊,其实,你可以反过来想,多放点己土珠在我的空间灵地里,你就可以种更多的灵草,灵地的品质,肯定比任何上等药田好,你就当开辟灵田了嘛?” 说到这里,她在她的识海时,摇摆细细的小腰身,“我这么小,这么细,你就是顺带种里面。” 要是早想到这一点就好了,青主儿后悔,“我还能帮你打理药田,请个伙计,你还要给灵石,我就是在你的灵地上,蹭一点地方而已。” 真的? 陆灵蹊很希望她真能这么好,但是小家伙越是卖力,她越是觉得不能相信。 只是,此时不帮忙,到了修仙界,因为这家伙被别人盯上,好像更划不来。 “这里是绝灵之地,你的空间……没受影响吗?” “肯定没!” 青主儿好想拍胸脯,只是她的手还没长出来,“绝灵之地只能禁了我的身体,我的空间,自成一个小世界,它可管不着。” 这样啊? 陆灵蹊在识海里看到那个长着一棵小藤和很多小苗的地方。 这地方,有没有灵气,看是不看不出来的。 “我最后一次相信你。” 要是敢骗她,哪怕拼着被那什么大德之契反噬,也一定要她好看。 “再放两颗己土珠开辟药田。” 只可惜,现在她连药草种子也没了。 “嗳!” 青主儿高兴坏了,连忙从她藏宝的大玉箱中,又卷出两枚己土珠,“林蹊,到了修仙界,我保证帮你找好多好多的灵草,不让你吃亏。” “我记着你的话。” 陆灵蹊都恨不得把小家伙的话用什么东西,永久地留下音来。 “嗯嗯!” 得到了心心念念的,青主儿才不管她说什么呢,“林蹊,寒漠太冷,我还太嫩,以后尽量不要把手腕上的印记暴露在外面,会冻着我的。” “……” 陆灵蹊翻了个白眼,倒有种想掀开衣袖的冲动。 “我要快快地长大,这段时间,可能还要睡一段,没事,就不要喊我了。” 陆灵蹊觉得她在过河拆桥,“有事,我喊你就管用嘛?” “呃……” 有事,她细胳膊细腿的,也确实帮不上忙。 青主儿朝某人讨好地一笑,“等我睡醒了,你喊我,肯定管用的。” “……” 陆灵蹊真是懒得说话了,“快滚去睡吧!” 五颗己土珠,是她能借的极限了。 以后,这家伙哪怕说出一朵花来,她也绝对不再借了。 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露在外面的皮肤,像被刀割一样,让人难受得紧。 现在还未到深秋,要是入了冬还这般赶路…… 陆灵蹊觉得自己应该考虑面纱的问题了。 到百禁山,还有八万里的路程,这么长的路,看现在的架式,冬天肯定要赶在路上了。 .。m. 第一百零五章 埋伏 预想中的大雪还没来,哗啦啦的冰雹倒是先下了。 没有灵气,便撑不起灵气护罩,陆灵蹊连忙随大家一起穿戴好蓑衣斗笠。 不过,这样的天气,明显是不可能再把骆驼放出来代步了,大家很快有意地放慢了脚步。 “西狄人转道了?” 随庆对刘胜带回的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紫衫是个聪明人,他是不会给他们两军夹击的可能的。 茫茫大漠,想在这里把人家留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西狄既然转道了,他这边也就可以分兵了。 “刘胜、安城……,这边从现在开始就交给你们了。” 虽然跟着他们的都是武者,可凡人就是凡人,这般在恶劣天气下急行军,十天半月勉强能撑,可若长时间下去,很可能一倒就是一大片。 “是!” 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安城等人早就心理准备。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随庆接着道:“好生休整几天,让大家一齐缓缓劲,过些天等天气好了,你们再往西狄人离开的方向去。” 倒不是再追人家,而是让多疑的紫衫再害怕和猜疑一些天。 绝灵之地,大家的神识都放不出两米远,为了知己知彼,他们会派出能长途奔袭的探子,相信西狄那边也一样。 “西狄紫衫那里一定也早派人回了草原,他们再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我们已经无法预测。” 他们能在寒漠启用凡人武者,紫衫那些人不肯认吃亏,定然也会启用凡人。 只是那边相距这里太远,不如他们这边方便。 “所以,保险起见,官府的力量,你们还是得借。” 只有在寒漠周边驻军,让草原的人无法杀出来,他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是!前辈说的,我们一定照办。” 安诚几人深深一礼,“前路多艰,前辈保重!” …… 陆灵蹊跟着师父的两百人队,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过头来。 后路已不可望,就是才走没多久的路,也很快被哗啦啦下的冰雹盖上,这一次,她才算真正走在祖宗希望她走的路上吧? “等我们的传送阵修好,你想回来,随时可回。” 随庆走在徒弟身边,“现在多忍忍,要是冷了,就抿一口灵酒。” “我不冷!” 陆灵蹊的声音因为面罩,显得有些闷,“师父放心,我能顶得住。” 别人能顶得住,她就能顶得住。 前面的大部队里,有她的爷爷和爹娘呢。 “我们在赶路,前队在这个时候,恐怕也在赶路。”随庆希望徒弟有心理准备,“你们出五行秘地的那天,紫衫可能就派人回西狄草原了。” 为了安全,赶路无可避免。 “他们是大部队行动,在速度上,可能会因为人多,比我们慢一点点。”随庆喝了一口酒,“但是那一点点,跟他们早走的六天是无法比的。所以林蹊,你要做好到百禁山之前,也追不上他们的准备。” “嗯!我知道了。” 陆灵蹊有这个准备,“师父,到百禁山真的有十五万里吗?” “是!” “那你们来的时候,有我们现在赶路赶得急吗?” “没有。” 来的时候,多轻松。 虽然很多人还是会炼体,可至少晚上,大家会休息在帐篷里。 甚至遇到恶劣天气,也会休整两天。 一旁的陆传听这师徒俩的对话,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来的时候,他希冀着五行秘地的机缘,想借机缘冲一冲不可破的境界。 但现在…… 五行秘地有机缘,却不是他的。 陆传不解母亲为何要给山隐师伯留信,非要让他回去。 他回去,就是等死啊! 想到要让好像花信之年的母亲,看着他一点点老死,陆传心中就有一股说不出的郁气。 或者…… 他转头看了一眼带队的随庆,在心里暗下决心。 …… 又是一夜北风紧! 已入深冬的寒漠,一天更比一天冷。 忍不了北风割肉的痛苦,连陆永芳的脸上都蒙了纱巾,队伍的速度因为这呼呼不停的大风,终于有些慢了起来。 “爹!喝口热汤!” 蒋思惠和陆懔为他挡住风,端了碗热热的羊肉汤。 陆永芳不跟儿子儿媳推辞,掀起蒙面的纱巾,几大口连汤带肉全都吃到肚子里,热乎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再来一碗。” 把碗伸过去的时候,陆永芳还拿了一个夹肉的饭团,大口吃着。 这么冷的天,不吃饱,可就得等死了。 不远的采薇看他们一家三口轮换着堵风口,吃东西,忍不住给自己来了一口酒。 “停!” 前队传来一声大喝,队伍渐渐停了下来。 采薇不明所以,正要问问的时候,就见前面的修士,一个又一个地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这? 遇敌了? 采薇想也没想地,从储物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剑。 陆懔三两口把鸡蛋按进嘴巴里,虽然还不知道是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了,也如其他人一样,亮出了自己的长枪。 他们一家三口,用的都是长枪。 这倒不是说,枪最好用,而是当初计划离开的时候,想着长枪不仅能御敌,还能当拐棍使唤。 陆懔轻移脚步与夫人蒋思惠一起,为父亲挡住寒风,静等前队的消息。 在别的地方,他们害怕保不住家人,但在这里,大家都用不了灵气,两人可不怕再保不了老父。 “怎么回事?” 前面有人轻声问道。 “是西狄人的增援部队,听说有千多人呢。” 千多人? 所有听到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有一万六千多人呢。 “那还等什么?杀啊!” 杀人抢东西,也不算白来一场。 五行秘地,只炼气修士得了利,大家还什么都没捞着呢。 “能杀不能杀,长老们不比你懂?”说话的修士,面容很是凝重,“别忘了,我们后面还有追兵呢。” 在寒漠边境被西狄人发现他们遁逃时起,大家就一直在赶路。 可是哪怕这样,他也听到某些人说,西狄也拔营了,他们相距顶多八百里。 这距离表面安全,可这里既然冒出西狄的增援部队,焉知人家没有其他后手? 好多人想到,他们可能被包了饺子,面色都难看起来。 “不知三昆道友……堵此是什么意思?” 秋宇转着手上的储物戒指,“莫不是想把我们留在这里?” “呵呵!道友说笑了。”三昆皮笑肉不笑,“我等闲来无事,想来见识见识五行秘地,却没想,你们……居然回程了。敢问,那五行秘地是关了吗?” “自然!不关,我们也不能这么快回程啊!” 秋宇说这话的时候,把他们全都打量一遍,论人数,这些家伙,着实可吃。 “那我们家的人呢?” 三昆半眯着眼睛,好像在远眺,“总不能你们把那边灵气将复的地界,送给我们了吧?” “哈哈!”秋宇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友,天还没黑呢,你现在做梦,是不是太早了些?” 他在等游弋出去的探子回报,如果对方真的只有这么一点人,马上就动手。 如果…… 如果这混蛋早跟紫衫等联系上了,想包他们的饺子,秋宇眼中的杀机一闪,“三昆,好狗不挡道,你要是再不让,可就怪不得我了。” “……” 三昆在属下气愤咆哮的时候,轻轻摆手,“看样子道友是急了,那行,我们就让让。” 真就让了? 秋宇正要拔剑,示意动手,远方突然亮光一闪。 那是有敌的信号。 他按下心中的杀机,大声道:“走!” 队伍迅速移动起来。 他们得在人家合围过来前,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陆家一家三口,看大家的兵器都没收回,哪能不知道外面的形势紧张?拄着长枪几乎要小跑起来。 “有多少伏兵,看清楚了吗?” “回前辈!”最早回来报信的人,面色非常不好,“具体的没看清楚,不过乌泱泱的,避风躲在那片沙丘之后,怎么也有近万人手。” 近万人手? 秋宇的眉头拧了拧,“你靠近的时候,有被发现吗?” “有,不过我退走的时候,他们没追来。” 没追来? 既然堵了他们,又半路让开,只怕有草原各部的矛盾在。 秋宇轻吐了一口气,庆幸紫衫不在这里,要不然,凭他的威望…… “通知队伍,以最快的速度急行两百里。” 连着几个月的赶路,大家早就适应了,说急行,马上就把速度提了起来。 三昆看着修士队伍渐渐离了视线,眼中闪过一种莫名之光,“乌恩奇,你确定随庆的人离他们只有八百里了?” “确定!” 应该回草原替紫衫报信的乌恩奇在三昆面前异常肯定的道:“当初元嗔长老的怀疑是正确的,随庆的后续部队只有两百来人,他们应该是想追上刚走的大部队。” 要不然也不可能把三四千里的路程,在短短三个多月里,缩到了八百里。 “好!老夫就等他两天。” 三昆脸上浮起一丝煞气,“你现在可以回草原替紫衫长老传信了。顺便告诉萨仁长老他们,我将在这里拦了随庆,给元嗔报仇血恨!” “是!” 乌恩奇放出变异沙蜥,迅速翻身远遁。 …… 还不知前有埋伏的随庆等人,一样顶着寒风前行。 为了提高速度,早一日追上前队,两百人的队伍,排成了十排,按大雁的人字行,破风而行。 前面的人不行了,后队迅速转为前队,十排队伍依次而往。 陆灵蹊和东皋年纪小,是唯二不用排前队的人。 “前辈,再有千来里,我们就靠近妖族的百禁山了吧?” 陆传算着时间,算着路程,知道他们这样没日没夜,大概行了八万里。 “是!你想干什么?” 随庆的声音很冷,“仪芬真人说了,你得回去。” 他可不想被那两口子惦记上,“陆传,百禁山不是你能闯的。就是老夫这个元后大修,也不敢说横穿百禁山能百分百安全。” “晚辈知道。” 陆传低声,“可是晚辈的情况,前辈也知,回去……也就那样,还不如闯一闯百禁山。” 成了天下的笑料,成了陆家的耻辱。 如果一直没报过希望则罢,偏偏五行秘地,给了他一份希望。 他带着希望而来,不想再带着失望回去,更不想回去后,再一日复一日地过着无望的日子。 “晚辈给家人留了一封书信!” 陆传其实更想偷偷地离开,但是,他已经给家族抹黑,不敢想自己失踪后,父母找向千道宗的后果。 陆家已经折腾不起了。 “请前辈看在我曾助过令徒的份上,帮我把那封书信转交。” 他在陆灵蹊看过来的时候,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有此信在,我爹娘一定会理解我的。” 不理解也没办法了。 不成元婴,他不可能再回去了。 “前辈……!” 见随庆不接,陆传的声音里,带了一份祈求,“晚辈知道,这让前辈为难了,可是晚辈真的没办法了。林小友,你……” 陆灵蹊眼看他要求她,连忙撇过脸去。 她绝不会帮他。 虽然看上去,他也…… 陆灵蹊忘不了祖宗手扎上的斑斑血泪。 忘不了,她还有一个疯了的女祖宗。 但是师父怎么选择,她不会管。 “你想挟恩求报?” 随庆眯了眯眼,“陆传,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这样对一个小丫头,你好意思吗?” “……” 陆传的眼睛里写满了愁苦,他不好意思,可若是有其他任何一点办法,他至于…… “婆婆妈妈!” 随庆眼见他的眼里,泛起水光,深叹一口气,“你娘仪芬见到你,是不是就想打你?” “……”陆传在眼里东西就要滴下时,连忙低头。 “就是令尊陆岱山,虽然性格优柔寡断些,也没像你这般婆婆妈妈。” 随庆其实也想打人,“你停在结丹中期,始终不得寸进,是外部的机缘不够吗?陆传,你想清楚了,跟我大声说出来,是外部机缘不够,所以,你想去百禁山找机缘。” “……” 陆传还真不敢这样说,“晚辈是心结!”他低着头,“晚辈去百禁山,是想在生死中打开那道解不开的结。” 第一百零六 退 陆传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相比于曾经的天才兄长,他其实什么都不是。 兄长基本靠他自己,家族的供给都时不时地拿不到。 可是他不一样,很多时候,在自己修炼远未达到的时候,爹娘就把后续所需的一切资源捧到了他面前。 苦哈哈的兄长,要去素暭山打妖兽、寻灵草,他在家里,吃着最好的灵食,喝着最好的灵露,用着最好的聚灵佩…… 兄长却没有耽误修炼,天才之名渐传渐远。 被一堆人议论着,他也憋着一口气,一路紧紧追着他。 陆传很后悔,当年处处跟那位兄长比…… 如果没有比,就不可能兄弟阋墙。 等到他终于把他打落进尘埃,以为可以此生畅快的时候,却没想,结丹的心魔劫,却是兄长那双失望之极的眼睛。 在那双眼睛里,他突然记起了跌跌撞撞学走路时,只大一岁的兄长紧张拉他的样子。 他们小兄弟一起数蚂蚁,一起躲猫猫…… 陆传知道,他的结还在兄长那里,只是他再也找不到他了,这世界也不会再有他。 他死了,他还活着,但现在这样的活,早就是生不如死。 活着既然这么艰难,那就只能死中求生。 “晚辈是心结,去百禁山是想在生死中打开那道解不开的结。” 随庆当然知道他是心结,“进百禁山,就凭你现在的样子,有死无生,所以,是解不开那道结的。 令堂,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让你回去。 你也别跟我说,回去是等死,离结丹五百天寿,你还有一百多年吧?不说这一百多年,只说,你活过的这三百多年,你就比令兄赚多了。 你觉得你现在苦,那你想过,他曾经的苦吗?” 陆家怎么教孩子,他真管不着。 但是,这家伙现在跟着他。 随庆的声音很冷,“你所谓的心结,其实就是自哀自怨,自伤自怜!在死了的人那里,这些就是矫情,是因为你的生活太过安逸。” “……” “……” 陆传的脸白了又白,一旁的陆灵蹊微张了嘴巴,简单要给师父竖大拇指了。 祖宗生怕后人放弃修炼,留下斑斑血泪的手扎。 相比于他,这陆传可不就是太矫情吗? 陆灵蹊很难过,她被这家伙救了一次。 正好再次换队,她连忙稍停了脚步,转到后队上。 “林蹊,你脸色不好,是太冷了吗?” 东皋挤在她身边,从怀里摸出一块玄阳玉,狠狠一折,断开两半,递给她半块,“快,放怀里。” “你疯了?” 陆灵蹊没想到,他居然把西楼相赠之物,就这样毁了,“我都说了我不冷。” “别嘴硬,拿着吧!”东皋坚持,“要不然,我有玄阳玉,你没有,我老是惦记着。” 整个送给她,她又不收,那没办法了,只有一人一半儿。 “……” 陆灵蹊接过这没有小儿巴掌大的玄阳玉,很是无奈地放入怀中。 很快,热热的感觉从玄阳玉上透过里衣,传入肚腹。 被寒风吹得感觉没有一丝热乎气的身体,一下子就感觉舒服了好多。 “谢谢!”她低声说了一声谢字,“要喝热汤吗?” “当然!” 东皋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我想喝热热的鸡汤。” “……” 陆灵蹊默默端了碗鸡汤给他。 相比于其他人,她可能是热食带的最多的人。 虽然很多食材都没什么灵气,但在这个地方,却是最合宜的。 “真舒服。” 一碗热汤进肚,东皋感觉全身心的舒服,“林蹊,我想眯一会觉,你拉我吧!” 为了追上前队,他们连睡眠都在路上进行。 当然了,这种急行军,没人能睡得熟,但人困极了,由另一个人拉着,哪怕只是在半梦半醒中冲一会瞌睡,也比一点不睡的好。 “行!” 陆灵蹊迅速扯住他捆在腰上的棉带。 东皋把帽子往下盖盖,连眼睛都盖上,就由着她那么拉着。 哈切声从厚厚的围巾里传出,他的脑袋慢慢歪了一点儿。 睡了? 陆灵蹊微有羡慕地看了他一眼,今天她被陆传弄得心绪不宁,回头换他拉她的时候,肯定没办法这么快地入睡了。 陆传所谓的痛苦,在她家祖宗面前,真的屁都不是。 远方呼呼的寒风,打着哨音刮过来,陆灵蹊把帽子也往下掩了掩。 队伍只偶有低语声传来,大家的速度一点也没减慢。 陆传被一顿训,歇了好一会,才缓回一点劲,“前辈,我知道我的生活是太安逸了,所以才想去百禁山。” “我都说了,从这里插百禁山,那是送死的路。” 随庆无法同意,“你趁早给老夫歇了这个心思,想找刺激,想寻死,回太霄宫转一圈,再往哪去,老夫都不会管。” 他现在有徒弟了,陆家再落魄,收拾不了他,给将来行走天下的徒弟使点绊子,还是没一点问题的。 更何况,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说这个陆传。 真是婆婆妈妈到了一定境界,既然都想去寻死了,干嘛还要向他报备?还要考虑什么家族、身后? 偷偷走不行吗? 非要让他知道,他知道了,能放人吗? 简单是猪脑子。 随庆的眼睛,在他眉心的结上一掠而过,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 数百里外,十几个帐篷搭了起来。 三昆坐在火堆旁喝酒吃肉,“那些惑敌的衣甲全收了吗?” 从才外面进来的阿尔斯楞连忙点头,“已经全收了。”幸好遇到乌恩奇了,要不然,与大队修士遭遇,他们不做此布置,可能就是全军覆没。 “干得不错!” 三昆的心情很好,“通知下去,拿下随庆的队伍,老夫给你们请功。” “是!” “让他们别闹得太晚,早点休息,以应大战。” “是!” 发现长老再无其他吩咐,阿尔斯楞又躬身退出。 其他帐篷的喧闹渐渐停下,三昆把自己喝得醺醺然,又吃下一大块肉后,才躺倒在厚厚的皮毛上。 相比于随庆,他们这是以逸待劳。 明后天,顶多后天,凭那家伙的速度,肯定会赶到这里。 三昆翻了个身,呼吸悠长起来。 …… 陆灵蹊第二次被东皋拉着眯了一会的觉后,再醒来时,抬抬帽子,远方正是金轮初生,天空红霞似血,莫名的好像带了几分肃杀之气。 这? 她的心里一咯噔! 大队的西狄人被他们甩在后方,前面的大部队,经过这三个多月的没日没夜,应该越追越近才是,按理不会再有大的危险了。 除非……又有大的流沙群。 现在,他们的危险,应该只是流沙群了。 当大范围的流沙成群时,他们这两百人队,实在不够看。 “师父,我们没走错路吗?” 陆灵蹊撇开东皋,又走到师父身边。 “自然!” 随庆正摆弄手上的一大一小两罗盘,“它们的方位一致。” 因为害怕一个罗盘不准,他可是用了两个,“这条路,是经过大家计算的,正常绝对不会错。” “……” 可是陆灵蹊的心里更不安稳了,“师父,您是不是也感觉心中不安稳啊?”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巧地,把两个罗盘拿在手上。 “我们是不是要靠过百禁山了?” 如果他们踩在前面大部队走过的路上,就不会有流沙,那危险说不得就是什么妖兽跑到寒漠上来了。 虽然妖兽到了这里,也没有灵力,可它们肉体强横。 “不是说百禁山里有化形大妖吗?” 化形之后的大妖,跟人一样有脑子。 “嗯!脑子动的不错!” 随庆先给徒弟以肯定,“那你发现,我们的队伍速度了吗?” 速度……好像慢了。 陆灵蹊这才反应过来,朝师父讪讪一笑,“师父,您真厉害。” 肯定又派出探子了。 这样的急行军,其实派探子,最划不来了。 大家的体力都有限,探子的往返之路,无疑是个大负担。 “就会拍马屁!” 随庆虽然这样说了徒弟,可心里的不安更重了些,“林蹊,这些天,你辛苦了。”徒弟年龄还小,比他们大家更渴睡,可这么长时间,愣是没叫一点苦。 “停!” 一声断喝,队伍迅速停下,“今日……先休息半个时辰吧!” 在大家望过来时,随庆好像是心疼徒弟一般,“也等等探路的陆传三人。” 咚! 东皋在大家还没动的时候,迅速在身上裹了一件厚毛的披风,就地倒了下去。 他累坏了。 老天爷终于能让他休息半个时辰了。 哪怕沙地硬硬的,好像冻到一块了,能躺下他就感觉好幸福。 陆灵蹊瞅到这家伙用帽子套住头脑,也迅速在身上裹了床厚棉被,打了个大大的哈切,就地也躺了下来。 嗯! 有师父的地方,不用动脑子。 她又昏昏欲睡起来。 “就地休息!” 瞅到大部分的人都躺了下去,随庆朝还撑着的十几人摆摆手,“我来警戒。” 绝灵之地,哪怕他,都有了强烈的睡眠欲望,更何况其他人? 随庆亦有深深的疲惫感,不过在各种呼噜声响起的时候,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大家都累坏了,如果前路真的平安,没事! 前路…… 他望了一眼徒弟裹被子的地方。 徒弟的气运不错,她现在也对前路感觉不安呢。 随庆眯起眼睛,四处打量。 茫茫沙原,一个又一个沙丘此起彼伏,看样子与以前并不同之处。 他往口中灌了一口酒,往高一点的地方走去。 陆灵蹊转瞬就睡着了,外面震天响的呼噜声,吵不醒她。 半个时辰,在大家的睡梦中,迅速过去,可是随庆却没有叫醒大家的意思。 他拿着罗盘,看着前路,心里的不安,越发的重了起来。 前路到底是什么危险? 大部队走的时候,遇到过这种危险吗? 想到那一万多人的队伍,随庆很快又从心里否决了。 那? 随庆的眼睛眯了眯,收了罗盘,把徒弟孝敬的羊肉卷饼摸出一个来,一边喝酒,一边大口吃饼。 前路,到现在都没有烟尘出现,不可能是妖兽,那就只能是西狄草原来人了。 不管大部队如何,接下来,他们恐怕会有一场恶仗要打。 随庆吃完卷饼,望了一眼呼噜震天的地方,决定把大家叫起来,先吃饱喝足。 陆灵蹊被旁边人叫醒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 “大家都睡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先吃饱喝足,解决一下内务,接下来……” 随庆望着大家,“我们恐怕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其实,这时候根本没到一个时辰。 之所以这样说,他就是想给大家错觉,他们真的睡了好长时间。 这种心理里上错觉,有时候,也会欺骗过于疲惫的身体。 果然,听到他们都睡了一个多时辰,连东皋的眼中,都精神了很多。 那什么硬仗,大家只按在了心里,迅速寻找背风的地方,用热食安慰肚子。 炼化不了灵力,谁都会有内务,陆灵蹊是女孩子,往稍远的地方转一圈,才要回来,就看到师父长枪拎在后上。 “敌袭!” 随庆站得高,看得远,远处沙丘,跌跌撞撞跑着的陆传刚现半个身体,好像在被人追击。他正要喝令一队前去接应时,一下子看到,翻过那片沙丘的大股西狄人。 追在陆传身后的,是乌泱泱的一群人,哪怕最保守的估计,也是他们的两倍以上。 西狄人的身体强度,因为草原的特殊,相比于修士,还要几分呢。 这一下冒出这么多…… “退!” 看到接连不断的西狄人追杀过来,大概估算了对方人数的随庆大喝一声,“往百禁山退。” 人家的样子,明显要比他们好。 陆传一向小心谨慎,都能被发现,说不得人家早就知道他们。 此时不走,就像他包元嗔那些人饺子一样,也要被人家包饺子了。 所以,相比于在这里跟人家拼命,百禁山那里,反而可能是一条活路。 随庆不相信对方也有元后修士。 只要到了有灵力的地界,凭他的修为,怎么也不会太被动,至不济,徒弟也能保下来。 .。m. 第一百零七章 分进百禁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枉然! 元嗔的前车之鉴,大家都知道什么样子,别看他们现在还有数千米的距离,可是这沙原无地可藏,顶多五天,这点距离便会被抹平,到时候弱势的一方,谁也逃不过。 所以,唯一的活路,只能在离得最近的百禁山。 只要到了那里,大家就可以回复灵气。 身为修士,谁都有一二保命的手段,哪怕也一样有死无生,但拼的范围,以及逃生的可能,却又能多出许多来。 人字形的队伍迅速组起,同样分成十排,在随庆的带领下,往未知的百禁山去。 陆灵蹊恰在这个方向,在大家赶到的时候,汇入后队。 远处,陆传没有被追上,他跌跌撞撞的身形,在看到这边队伍的时候,又慢慢稳了下来。 虽然与追他的人,相距不过十来米,可是他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又快了许多。 陆灵蹊稍松一口气,祖宗的恩怨是祖宗的恩怨,在面对西狄人时,她到底不想,为大队探路的自家人,如此憋屈地陨命敌手。 一路上,她早听某些人议论过,陆传作为老牌的结丹修士,很有些手段,在驻地大战时,他一个人,甚至可以力抗一会元婴真人。 他们这边的,除了她和东皋是炼气修士,结丹可是占了大半,此时多活一个人,到了百禁山,就多一份战力。 “陆前辈,加油!” 东皋扯着嗓子给陆传加油,“您一定行的。” 一定行,不行也要行。 陆传自然不甘心死在这灵气湮灭之地,他已经是陆家的罪子,可哪怕再是罪子,爹娘尚在,若是知道他这般憋屈地死在西狄人手上,定然会杀到边境,跟人家拼命。 到时…… 陆传的眼睛都红了,猛虎下山决的速度又生生地快了一分。 随庆在百忙中回头,看到他没有认命,心中稍为好过,“陆传,前面就是百禁山,”他的嗓门也不比东皋的小,“你心心念念能冲破修为禁锢的地方,不要认怂,冲快点。” “冲快点!” “冲快点……” 两百人一齐为陆传加油吼出的声音,在沙原上传出极远。 陆传这一生,除了少时,除了父母,还从未在外人那里得到过如此多的鼓励,心绪激动下,猛虎下山决生生地又提速一分。 三昆气坏了。 “随庆,元嗔在哪?” “……” 居然知道元嗔出事? 随庆不能不怀疑西狄人的探子,满布二十万里寒漠。 “你想找他?等着,到了百禁山,老夫亲自送你去。” “送我?就凭你?” “那再加一个我呢?” 陆灵蹊没想到,队伍里除了她,居然还有女人,这三个多月,她明明没听…… “冲云?” 三昆一下子就听出是何人,睚眦欲裂,“你居然也在这里?”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一分元嗔活命的希望,现在听到天剑宗冲云的声音,这份希望也在瞬间,随风化去。 “呵呵!你都能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就不能在?” 冲云在队伍的中间,几步一转,移到外围,“想仗着人多吃下我们,三昆,你可想好。” 看着穿得臃臃肿肿,雌雄莫辩的某个人,陆灵蹊对表情淡然的师父,都不知有多敬佩。 原以为,他们这里,只有师父一个元婴真人,现在…… 她把眼睛瞄向两个跟冲云差不多,一路上也从未曾说过话的人,忍不住怀疑他们的出身。 “想好?” 冲云语气中的威胁让三昆大怒,“那老夫也不防告诉你们,不只你们想到了百禁山,在知道有你们这群人的时候,我们也想到了百禁山。” 他们拦不住修士的大部队,若是连这区区二百人队,都拿不下来,也不用混了。 “在这里,你们的神魂还能得个转世,到了百禁山,哼哼……,我要你们都为元嗔陪葬。” “真是好大的牙口。” 阴沉沉的声音,从某个蒙头蒙脸的修士口中传出,“幽都捍魅在此,倒要看看,你们都是怎么灭我等之魂的。” “哈哈!老夫夙方也想瞅瞅!” 呀! 居然真是两个元婴前辈。 陆灵蹊高兴的同时,竖着耳朵等着西狄人的回话。 不过,此时的三昆已经不想扯着嗓子说话了。 乌恩奇那个蠢才,给的情报根本不准。 什么随庆的后队一直在全力追秋宇那些人的大部队,一路上没有任何探子,什么这两百人队,只有随庆一个元婴修士…… 是一个吗? 若是早知道,除了他,还有冲云,还有捍魅,还有夙方,他绝对会更慎重,会带人更早地迎向他们,绝不会等着他们来。 这里离百禁山,不到四百里了。 哪怕百禁山那里有人,可他们原来的设想,也只防随庆一个啊! “加快速度,”三昆咬着牙,“四个元婴修士的身家就在前面,只要追上,你们一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前面不仅有元婴修士的身家,还有好些结丹真人的身家呢。 啊啊啊…… 追来的西狄人又不傻,在各种怪叫中速度一快再快。 陆灵蹊一边跟着自家队伍提快,一边看向三个可能适得其反的元婴真人。 却没想,他们跟师父的一样,都不再看后面,只专心赶路。 不过,此时身后的怪叫再多,大家好像都没受什么影响,该破风的破风,该变队的变队。 陆灵蹊一边跑,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陆传,发现他的速度也没慢下来,始终快于西狄人一截的时候,终于明白了什么。 她有师父,担心百禁山那里的心有限,可其他人不一样。 大家才吃饱喝足又睡好,几百里的距离,怎么也能抢在前面,但百禁山那里除了妖族,现在还可能有早就等着他们的西狄人。 捍魅、夙方两位元婴真人紧随冲云前辈现身,明显是给大家提气的。 想通了这些,陆灵蹊的眉眼忍不住弯了弯。 身后各种乱心人心绪的怪叫,终于因为大家的全力赶路而慢慢歇了下来。 扯着嗓子叫唤需要力气,而且叫久了,嘴巴会干,嘴巴干了就要喝水,喝水就要浪费一点时间。 这种时候,任何一点时间,任何的一点力气都是好的。 修士的队伍想要把双方的距离拉大,西狄人想在进百禁山之前拦下他们。 夹在中间的陆传无法接受自己窝囊一辈子,还要窝囊地死在绝灵之地,数十米的距离,愣是没让西狄人突破半米。 直到太阳渐渐西沉,远方出现山的轮廓,陆灵蹊才又回头。 陆传还是没有掉队,与近千西狄人的距离,还跟刚开始时差不多。 陆灵蹊在师父慢慢靠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再次回了几次头。 陆家人,父母和她都遇到过了。 五行秘地里,父母遇到的似乎很不好,她遇到的具体什么样,无法评判,毕竟当时是她救陆从夏。 这位…… 陆灵蹊的心情很复杂。 透过老祖,透过他,她好像看到一部分太霄宫第一世家的底蕴。 在万般绝望之地,他们的心中,没有认命,没有屈服一说。 哪怕这个被师父评为婆婆妈妈的陆传,在绝大的压力下,在大家都有休息,他却没有休息一点的情况下,保持住这份距离,就够让人佩服的了。 “放心,陆传虽然很窝囊,有陆家和他爹娘的面子在,绝不会现在倒下去。”随庆拉住了徒弟的手,“不用回头,他一定会活到百禁山。” “……” 陆灵蹊闭上嘴巴。 她不是担心陆传,她就是对那个陆家,好奇了那么一点点。 “最开始的时候,师父可能顾不上你。” 看三昆紧追不舍的样子,百禁山那里,至少也有西狄三个元婴,因为只有三个元婴,才能拦住他。 随庆拉住徒弟的手,大声道:“大家分散开来。” 一个是灵气满满以逸待劳,一个需要冲进那片地域,才能感受到灵气。 虽然后者需要的时间,不会过一息,可在这一息之内,够人家合力团灭他们一次了。 只有分散开来,让他们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其他人才有活命的机会。 谁都明白这一点,道、魔迅速分家。 两百人的队伍,几乎是一半一半。 捍魅和夙方,一个是幽都,一个是山海宗人,他们各自带出四五十人,朝另一个方向快步而去。 “随庆道兄,冲云也告辞了。”冲云朝他拱手,“前面的两队,随我走,东皋,你也过来。” 炼气小娃,她只能带一个。 百人队伍迅速只剩三排六十来人。 东皋几次回头望向陆灵蹊,只是此时,他和她都不能提任何意见,因为追他们的西狄人也分队了。 大家越行越远,很快就被绵绵沙丘阻隔了视线。 “……那小传送玉牌是救命之物,传送的距离不会超过两百里。” 随庆在这边队伍也分散奔袭的时候,用极低的声音交待徒弟,“但是你记住,千里之内的百禁山,虽然对我们大多数人而言,都算安全之地,对你却不一样。” 徒弟刚踏进修行之路,连筑基期都没达到呢。 “两百里后,可能就会有四五阶的妖兽出现,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尽量避开它们。” 看到果然还追在身后的三昆,随庆实在不放心徒弟,“为师会尽可能早点找到你,但战场上……,可能会有很多不测,你最主要还是要靠你自己。” “……师父,我会小心的,不会往更里去。” 她会在外围用换天阵掩盖行藏,等师父。 “除了不能往更里去,你还要用罗盘指路,尽可能地回到二十万里寒漠。” 横穿百禁山的危险太大,随庆自己都不太敢赌,“如果我们一时碰不到一起,你就在边境等我。记着,三个月是极限,过了三个月,若还是没有为师的消息,你就……尽可能找我们自己人。” 可惜这里没有千道宗的人,他到底还是担心,“若是没有让你放心的,或者感觉太危险,一个人小心着走,也不是不行。” 己土珠以及他随庆徒弟的身份,在某些没底线的人眼里,可能都是大肥肉。 随庆不敢赌人心,徒弟聪明,虽然一个人赶路,也很有风险,可那份风险相对来说,还是小很多的。 “西狄人多,难保他们行动失败不会在寒漠再布兵,更不能肯定他们不能再来援军。” 三昆这些人出现的很有问题,随庆不能不多想想,“若是发现外围的不对,你还有一条路,就是绕行在寒漠与百禁山的交界处,给你的地图上,有为师画的一条粗线,按着那条线往前行上千里,西狄人肯定就无法封锁了。” 可惜再往前,就是阴阳海,其海一半有灵,一半无灵,有灵的,有海中妖兽,无灵的有风浪。 如果只此倒也没什么,大部分的修士都能过,偏偏那阴阳海,灵气飘忽不绝,谁也不能肯定它的界限在哪。 好些探险的高阶修士陨命阴阳海后,再也没人敢横渡那里。 这也是秋宇选路线,选在十五万里之后的原因。 “你身上也有西狄人的法衣。” 随庆拉着徒弟的手,接着交待,“西狄的高阶修士,没意外肯定还会追击我们的大部队,你从草原走,可能会更安全。” “师父,我会尽量等着您的。” 陆灵蹊不敢想那样躲躲藏藏的日子,“您一定会来找我的是不是?” “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弟呢。” 随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松开徒弟的手,“乖,快跑吧!” 离百禁山似乎还有些距离,陆灵蹊不想跑,她反抓住他的手,“师父,那个传送玉牌,您还有吗?如果没有,我的给……” “傻孩子,师父自有其他保命之法。” 随庆心中很是安慰,“你只需顾着自己就好。” 他望了一眼紧追的三昆,还有也跟在这一路的陆传,“听话,快跑,师父这里也要提速了。” 如果可以,他要把彼此的距离再拉开一倍,只有这样,三昆才不能用嚎叫,提醒百禁山里的西狄修士。 他也才能给自己争取到那一息时间。 .。m. 第一百零八章 交易 陆灵蹊不敢耽误师父时间。 六十人的队伍早就分散开来,留给他们师徒的空间也是最大,显然,大家都知道,师父这里,才是安危险的。 她不怕危险想跟着,却又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陆灵蹊费了好大的劲,才逼着自己离开师父往旁边跑。 看到徒弟突然暴出的速度,随庆眼中的笑意大增,“三昆,我们百禁山见。”话音刚落,人已如离弦之箭向远方射出。 “嗷……”三昆一声长啸,“给我追。” 他知道随庆的打算,如何敢让他争取那一息时间? 狼嚎声,接二连三在沙原上响起,现在,他只希望,这里的动静能让早就到了的人有所警惕,不给随庆进百禁山机会。 只要他们的人能堵住他进百禁山的路,元后大修士又如何? 一样得喋血陨命! 西狄人的狼啸渐渐汇合到一起,一个人逃命的陆灵蹊,几次看向拉开距离的师父,眼睛都红了。 这些人的叫声太大了,万一…… 她不明白,为何四个元婴,遇到问题的时候,只是自家师父出头。 明明天剑宗的冲云也在。 陆灵蹊下意识地没考虑另两个不是道门的元婴,也更不明白,人家都没顾过师父,何以师父却要顾人家。 她满腔的郁气无法发泄,只能注于双腿,注于脚下的沙地。 被夹在中间的陆传,眼见这师徒两个都暴出了前面没有的速度,不顾后面的各种狼嚎,突然大笑出声,“三昆老狗,今日陆传不死,他日定制打狗棒,敲断你们的狗腿。” “……” 三昆大怒,可只恨十来丈的距离,这大半天下来,愣是没突破一点,“哼哼,小子,你现在也就配爽爽嘴,有本事别逃啊!” 他绝不会再给他机会。 “哈哈,被一群恶狗追着,是个人都得逃。”陆传很高兴,他那一嗓子后,身后的那叫三昆老狗没好意思叫了,他不叫,其他的恶狗再叫也成不了气侯,“有本事你们别追,只要你们不追,传,保证不逃。” 想得美! 三昆深恨修士的狡诈。 草原人生来的嘴笨,不如他们。 “嗷……!” 看到随庆还有余力,越跑越远,三昆哪敢再顾面子,仰头咆哮。 “老狗,你好吵!” 陆灵蹊跑得没师父快,尤其在听到陆传骂狗之后,干脆回复到原来的速度,“想叫,回家找你娘叫去。” 什么? 回家找他娘…… 小丫头的声音咯嘣脆,可把三昆气坏了。 “知道我是谁吗?” 陆灵蹊回头的时候,张大嘴巴,朝他做了个鬼脸,“连那个紫衫老头,都得求着我,卖他己土珠。” 反正她有传送玉牌,还有青主儿,还有换天阵。 别人都不帮她师父,她自己帮,“想要己土珠的小狗,乖乖跟着,本姑娘要遛一遛你们。” “噗~哈哈哈……” 陆传没想到小丫头这么有意思,当场笑喷了。 “……” “……” 三昆不仅听到了自己的磨牙声,还听到了好些其他的磨牙声。 不过己土珠嘛…… 准备给她遛的人,明显挺多的。 三昆眼睁睁地看到,他身边还剩的队伍,一个个的都想往她那边去。 奶奶的…… 三昆气得眼前发黑,“臭丫头,你是随庆的什么人?” “老乖,你追到我就告诉你!” “……” 娘的,根本就问不下去。 不过,三昆怀疑她也是千道宗人,要不然,随庆不可能谁都不拉,就拉了她。 “己土珠在随庆手上是不是?” 三昆这一次也不要她答了,话音才落,再次仰天发出一声狼啸,“嗷~~~~” 那一再扬起的声调,好像在传递着什么,很快,沙原上的狼嚎,齐声响起。 “不管己土珠在你们谁手上,我们西狄都接收了。” “嗬!牛皮吹得挺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飞天呢。” 陆灵蹊冷哼一声,“姑奶奶就在你们前面,有本事抓我啊!” “嗷~~~~” 三昆不跟她斗嘴,他早发现了,不管跟老的还是小的修士对嘴,人家都有本事,把他气得半死。 不过,小丫头如果真从五行秘地带回己土珠,也一定在随庆那里。 反正那么重要的东西,谁都不会放在一个炼气小修士身上。 齐声的狼啸再次响起。 只是,呼呼呼……! 远处的太阳刚刚落山,让人受不了的夜风,又狠命刮来,他们的声音再大,也因为逆风而行,大都刮到了身后。 陆灵蹊都没听到多少。 她虽然被刮得差点要倒退几步,却还是好高兴。 最好这风就这样一直刮到大家进百禁山。 她紧紧衣服,侧身横出长枪,以枪头刺风而行。 陆灵蹊早就发现过,每次排在前队的修士,都不会跟风硬着来,他们总是寻找身体最不受风的一面,侧身而行。 这种时候,能省多少力,是多少力。 师父早就跑在了更前面,她可以为自己多考虑考虑了。 “嗷~~~~” 三昆再发长啸,只是这次的啸声,被风吹得更不成调。 听到大家的和声,再次被风吹到身后,他真是气得想杀人。 只是,哪怕气得怒火从脚底板升到头顶要烧了头发,也因为刚被灌的一肚子的寒风,而致身体冰火两重天。 “呵呵!应该再叫大点。” 没跟上随庆,反而跟到了陆灵蹊身后的陆传,百忙中回头看到那一个个难看的脸,拉拉围巾后,很不厚道地笑了,“又不是小奶狗哼哼。” “……” “……” 眼现杀机的,绝不止三昆一个。 “嗷~~~~” 有了两次经验的三昆,再次长啸的时候,干脆把身体倒了过来。 只是,让他郁闷气愤的是,这一次的声音,被刮走的更快。 呼呼的寒风,好像专门跟他们作对般。 真是没地方说理。 “加快速度!” 回身的时候,发现跑在最前面的随庆都要被沙丘掩住身形的时候,三昆掩着嘴巴,挡住风,又连忙大喝。 除了随庆,还有冲云、捍魅、夙方三个元婴,看住了随庆,他们三个,肯定是看不住的。 三昆清楚,这些修士在遇到他们时,一致对外的德性,严重怀疑,随庆所谓的自我牺牲,不过是他们四人争取灵气回复的一个计谋。 不论是他们的任何一个人冲进百禁山,为其他三人拖出一息时间,都不会有问题。 怎么办? 真要让计划成空吗? 元嗔的队伍能被这些家伙分别吃掉,他凭什么占据绝对优势下,就吃不了他们? 追得有些绝望的三昆,深恨草原的基础炼体术,都是炼力气,没有炼速度。 …… 时间一点点过,将圆未圆的寒月渐渐升到高空,远方,一大片透明的灰云在寒风中迅速移来,它淡淡地遮住了月光,越来越近的百禁山在这一瞬间,仿佛笼起一片轻烟,仙气缭绕有如梦境。 陆灵蹊不知道别人怎么走的,反正她越走越艰难了。 越是靠近百禁山,风吹得越大。 有好几次,都感觉它要把自己吹起来。 此时,除了追在身后的陆传和西狄人,她早看不见师父和其他队友。 “嗷~~~~” 那个三传好像又叫了,不过,那叫声,在风中听得有些变调。 陆灵蹊一边喘着粗气赶路,一边在呼呼而过的风中努力睁大眼睛,看百禁山有没有什么飞起的西狄人。 好在,眼睛都被吹得刺痛,也没看到任何一个能飞的。 百禁山安静得不像样子,一声兽吼也没有。 呼! 陆灵蹊狠狠吐出一口气,在又一阵风来时,摸出一块金精增身身体的重量。 “嗷~~~~” 身后的西狄人,更卖力地提醒百禁山里的人。 他们的嚎叫,已经发展到每隔两三百步,就要嚎一次的程度。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不间断的嚎叫,跟她和陆传又拉开了数十丈的距离。 陆灵蹊估算他们的速度,往地上坐下来歇一歇的时候,一大碗肉粥也摸了出来。 饭肉的暖香味迅速随风而来,陆传抽抽鼻子,真想也给自己来一口。 可惜,他跟西狄人的距离还是太近了,没办法像人家那样还能坐下来歇一歇。 他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掀开围巾,给自己倒了一大口烈酒。 “呼!痛快!” 大口大口的烈酒进到肚中,热流迅速延至四肢百骸。 就要到百禁山了,灵酒说不得能助他更早地回复灵气。 身后并没有元婴修士,陆传的战意空前高涨。 “嗷~~~~” 追他们的十八个西狄人,也闻到了饭肉和灵酒的香味,他们的嗓子很干,灌马奶灵酒润嗓子后,又嚎了起来。 “嗷~~~~” “嗷~~~~” 寒风凛冽,嚎叫却随风此起彼伏。 显然,大家都知道,要到最关键的时候了。 陆灵蹊几口把一大碗肉粥吃完,爬起来再走的时候,听着隐隐的嚎叫,实在分不清它们有什么不同。不明白,百禁山那里的人,如何在四面八方的嚎叫中,分辨哪一路修士,更值得他们拦。 如果师父最开始让大家分兵,还打了这个主意…… 师父让她多看,多思考,或许,是她最开始时,关心则乱了。 陆灵蹊心情微好,一边走一边又摸出一块鹿肉干放嘴巴里慢慢嚼着。 她要多攒点力气,要不然,到最后冲刺的时候,要跑不动了。 嘭……! 就在这时,百禁山的某处,好像剧烈动了动。 紧跟着,数道灵光闪起。 陆灵蹊确定不是师父跑的左手边,心头一振,顾不得她离百禁山还有几里路,就抓着增重的金精,迅速跑起来。 轰隆隆! 大地一阵颤抖,靠近寒漠的山峰,滑下了一部分,乱石轰鸣滚动。 陆灵蹊庆幸,她没在那一片,长枪收进储物袋,抓着传送牌有多快跑多快。 所有人都想加快速度,陆传咬着牙,把猛虎下山决也一提再提。 “嗷~~~~~” 右手师父跑的那一边,嚎叫再次响起。 陆灵蹊心下一跳,就见一道长长的刀光,叮的一声,狠狠劈来。 山风瞬间狂涨! 呼呼!呼呼呼…… “哈哈哈!仲坦,你可来迟了。” 陆灵蹊听到师父的声音,高兴望过去时,发现师父好像变成了巨人,徒手一拳,狠狠击散了对方再来的凶猛一斩。 “随庆在此,我数三息,一滚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回复了灵力,元后大修士的声音里,好像都带了丝天地意志,压得还在追他们的西狄人脚步一顿。 “真是好大的口气!” 懒懒的,带着灵力的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不放过我的。” 百禁山上空的薄云,在人家话音刚落的时候,轰然散开,一个身着草原服的女子,踏着一枚圆珠,咻的一声,砸向随庆的巨影。 轰! 一道无形波纹,与山风夹在一起,带动百禁山里的巨石草木朝四方击出。 那恐怖的样子,让陆灵蹊顾不得看师父的胜负,连忙往远处避开。 嘭嘭嘭…… 巨石草木在寒漠和百禁山的边界簌簌而下,不管它们曾经的劲力有多强,在刚碰到绝灵的地方时,就失了所有力道。 “我道是谁。”随庆的声音极冷,“原来是江道友,怎么,你彻底投向西狄,不认修士身份了?” “修士身份?”女子冷哼一声,“多高尚吗?” “你……” “随庆,我们废话少说,看在大家曾相交一场的份上,把你所得,交出三成来,否则……” 她手上的圆珠亮光一闪,“怪不得我江雪翻脸不认人。” “江雪,你……” 三昆愤怒大叫,三股叉带着劲风扫向随庆,“助我杀他,分你一半。” 巨石草木在寒漠和百禁山的边界簌簌而下,不管它们曾经的劲力有多强,在刚碰到绝灵的地方时,就失了所有力道。 “我道是谁。”随庆的声音极冷,“原来是江道友,怎么,你彻底投向西狄,不认修士身份了?” “修士身份?”女子冷哼一声,“多高尚吗?” “你……” “随庆,我们废话少说,看在大家曾相交一场的份上,把你所得,交出三成来,否则……” 她手上的圆珠亮光一闪,“怪不得我江雪翻脸不认人。” “江雪,你……” 三昆愤怒大叫,三股叉带着劲风扫向随庆,“助我杀他,分你一半。” .。m.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一百零九章 进百禁 陆灵蹊不敢耽误师父时间。 六十人的队伍早就分散开来,留给他们师徒的空间也是最大,显然,大家都知道,师父这里,才是安危险的。 她不怕危险想跟着,却又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陆灵蹊费了好大的劲,才逼着自己离开师父往旁边跑。 看到徒弟突然暴出的速度,随庆眼中的笑意大增,“三昆,我们百禁山见。”话音刚落,人已如离弦之箭向远方射出。 “嗷……”三昆一声长啸,“给我追。” 他知道随庆的打算,如何敢让他争取那一息时间? 狼嚎声,接二连三在沙原上响起,现在,他只希望,这里的动静能让早就到了的人有所警惕,不给随庆进百禁山机会。 只要他们的人能堵住他进百禁山的路,元后大修士又如何? 一样得喋血陨命! 西狄人的狼啸渐渐汇合到一起,一个人逃命的陆灵蹊,几次看向拉开距离的师父,眼睛都红了。 这些人的叫声太大了,万一…… 她不明白,为何四个元婴,遇到问题的时候,只是自家师父出头。 明明天剑宗的冲云也在。 陆灵蹊下意识地没考虑另两个不是道门的元婴,也更不明白,人家都没顾过师父,何以师父却要顾人家。 她满腔的郁气无法发泄,只能注于双腿,注于脚下的沙地。 被夹在中间的陆传,眼见这师徒两个都暴出了前面没有的速度,不顾后面的各种狼嚎,突然大笑出声,“三昆老狗,今日陆传不死,他日定制打狗棒,敲断你们的狗腿。” “……” 三昆大怒,可只恨十来丈的距离,这大半天下来,愣是没突破一点,“哼哼,小子,你现在也就配爽爽嘴,有本事别逃啊!” 他绝不会再给他机会。 “哈哈,被一群恶狗追着,是个人都得逃。”陆传很高兴,他那一嗓子后,身后的那叫三昆老狗没好意思叫了,他不叫,其他的恶狗再叫也成不了气侯,“有本事你们别追,只要你们不追,传,保证不逃。” 想得美! 三昆深恨修士的狡诈。 草原人生来的嘴笨,不如他们。 “嗷……!” 看到随庆还有余力,越跑越远,三昆哪敢再顾面子,仰头咆哮。 “老狗,你好吵!” 陆灵蹊跑得没师父快,尤其在听到陆传骂狗之后,干脆回复到原来的速度,“想叫,回家找你娘叫去。” 什么? 回家找他娘…… 小丫头的声音咯嘣脆,可把三昆气坏了。 “知道我是谁吗?” 陆灵蹊回头的时候,张大嘴巴,朝他做了个鬼脸,“连那个紫衫老头,都得求着我,卖他己土珠。” 反正她有传送玉牌,还有青主儿,还有换天阵。 别人都不帮她师父,她自己帮,“想要己土珠的小狗,乖乖跟着,本姑娘要遛一遛你们。” “噗~哈哈哈……” 陆传没想到小丫头这么有意思,当场笑喷了。 “……” “……” 三昆不仅听到了自己的磨牙声,还听到了好些其他的磨牙声。 不过己土珠嘛…… 准备给她遛的人,明显挺多的。 三昆眼睁睁地看到,他身边还剩的队伍,一个个的都想往她那边去。 奶奶的…… 三昆气得眼前发黑,“臭丫头,你是随庆的什么人?” “老乖,你追到我就告诉你!” “……” 娘的,根本就问不下去。 不过,三昆怀疑她也是千道宗人,要不然,随庆不可能谁都不拉,就拉了她。 “己土珠在随庆手上是不是?” 三昆这一次也不要她答了,话音才落,再次仰天发出一声狼啸,“嗷~~~~” 那一再扬起的声调,好像在传递着什么,很快,沙原上的狼嚎,齐声响起。 “不管己土珠在你们谁手上,我们西狄都接收了。” “嗬!牛皮吹得挺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飞天呢。” 陆灵蹊冷哼一声,“姑奶奶就在你们前面,有本事抓我啊!” “嗷~~~~” 三昆不跟她斗嘴,他早发现了,不管跟老的还是小的修士对嘴,人家都有本事,把他气得半死。 不过,小丫头如果真从五行秘地带回己土珠,也一定在随庆那里。 反正那么重要的东西,谁都不会放在一个炼气小修士身上。 齐声的狼啸再次响起。 只是,呼呼呼……! 远处的太阳刚刚落山,让人受不了的夜风,又狠命刮来,他们的声音再大,也因为逆风而行,大都刮到了身后。 陆灵蹊都没听到多少。 她虽然被刮得差点要倒退几步,却还是好高兴。 最好这风就这样一直刮到大家进百禁山。 她紧紧衣服,侧身横出长枪,以枪头刺风而行。 陆灵蹊早就发现过,每次排在前队的修士,都不会跟风硬着来,他们总是寻找身体最不受风的一面,侧身而行。 这种时候,能省多少力,是多少力。 师父早就跑在了更前面,她可以为自己多考虑考虑了。 “嗷~~~~” 三昆再发长啸,只是这次的啸声,被风吹得更不成调。 听到大家的和声,再次被风吹到身后,他真是气得想杀人。 只是,哪怕气得怒火从脚底板升到头顶要烧了头发,也因为刚被灌的一肚子的寒风,而致身体冰火两重天。 “呵呵!应该再叫大点。” 没跟上随庆,反而跟到了陆灵蹊身后的陆传,百忙中回头看到那一个个难看的脸,拉拉围巾后,很不厚道地笑了,“又不是小奶狗哼哼。” “……” “……” 眼现杀机的,绝不止三昆一个。 “嗷~~~~” 有了两次经验的三昆,再次长啸的时候,干脆把身体倒了过来。 只是,让他郁闷气愤的是,这一次的声音,被刮走的更快。 呼呼的寒风,好像专门跟他们作对般。 真是没地方说理。 “加快速度!” 回身的时候,发现跑在最前面的随庆都要被沙丘掩住身形的时候,三昆掩着嘴巴,挡住风,又连忙大喝。 除了随庆,还有冲云、捍魅、夙方三个元婴,看住了随庆,他们三个,肯定是看不住的。 三昆清楚,这些修士在遇到他们时,一致对外的德性,严重怀疑,随庆所谓的自我牺牲,不过是他们四人争取灵气回复的一个计谋。 不论是他们的任何一个人冲进百禁山,为其他三人拖出一息时间,都不会有问题。 怎么办? 真要让计划成空吗? 元嗔的队伍能被这些家伙分别吃掉,他凭什么占据绝对优势下,就吃不了他们? 追得有些绝望的三昆,深恨草原的基础炼体术,都是炼力气,没有炼速度。 …… 时间一点点过,将圆未圆的寒月渐渐升到高空,远方,一大片透明的灰云在寒风中迅速移来,它淡淡地遮住了月光,越来越近的百禁山在这一瞬间,仿佛笼起一片轻烟,仙气缭绕有如梦境。 陆灵蹊不知道别人怎么走的,反正她越走越艰难了。 越是靠近百禁山,风吹得越大。 有好几次,都感觉它要把自己吹起来。 此时,除了追在身后的陆传和西狄人,她早看不见师父和其他队友。 “嗷~~~~” 那个三传好像又叫了,不过,那叫声,在风中听得有些变调。 陆灵蹊一边喘着粗气赶路,一边在呼呼而过的风中努力睁大眼睛,看百禁山有没有什么飞起的西狄人。 好在,眼睛都被吹得刺痛,也没看到任何一个能飞的。 百禁山安静得不像样子,一声兽吼也没有。 呼! 陆灵蹊狠狠吐出一口气,在又一阵风来时,摸出一块金精增身身体的重量。 “嗷~~~~” 身后的西狄人,更卖力地提醒百禁山里的人。 他们的嚎叫,已经发展到每隔两三百步,就要嚎一次的程度。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不间断的嚎叫,跟她和陆传又拉开了数十丈的距离。 陆灵蹊估算他们的速度,往地上坐下来歇一歇的时候,一大碗肉粥也摸了出来。 饭肉的暖香味迅速随风而来,陆传抽抽鼻子,真想也给自己来一口。 可惜,他跟西狄人的距离还是太近了,没办法像人家那样还能坐下来歇一歇。 他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掀开围巾,给自己倒了一大口烈酒。 “呼!痛快!” 大口大口的烈酒进到肚中,热流迅速延至四肢百骸。 就要到百禁山了,灵酒说不得能助他更早地回复灵气。 身后并没有元婴修士,陆传的战意空前高涨。 “嗷~~~~” 追他们的十八个西狄人,也闻到了饭肉和灵酒的香味,他们的嗓子很干,灌马奶灵酒润嗓子后,又嚎了起来。 “嗷~~~~” “嗷~~~~” 寒风凛冽,嚎叫却随风此起彼伏。 显然,大家都知道,要到最关键的时候了。 陆灵蹊几口把一大碗肉粥吃完,爬起来再走的时候,听着隐隐的嚎叫,实在分不清它们有什么不同。不明白,百禁山那里的人,如何在四面八方的嚎叫中,分辨哪一路修士,更值得他们拦。 如果师父最开始让大家分兵,还打了这个主意…… 师父让她多看,多思考,或许,是她最开始时,关心则乱了。 陆灵蹊心情微好,一边走一边又摸出一块鹿肉干放嘴巴里慢慢嚼着。 她要多攒点力气,要不然,到最后冲刺的时候,要跑不动了。 嘭……! 就在这时,百禁山的某处,好像剧烈动了动。 紧跟着,数道灵光闪起。 陆灵蹊确定不是师父跑的左手边,心头一振,顾不得她离百禁山还有几里路,就抓着增重的金精,迅速跑起来。 轰隆隆! 大地一阵颤抖,靠近寒漠的山峰,滑下了一部分,乱石轰鸣滚动。 陆灵蹊庆幸,她没在那一片,长枪收进储物袋,抓着传送牌有多快跑多快。 所有人都想加快速度,陆传咬着牙,把猛虎下山决也一提再提。 “嗷~~~~~” 右手师父跑的那一边,嚎叫再次响起。 陆灵蹊心下一跳,就见一道长长的刀光,叮的一声,狠狠劈来。 山风瞬间狂涨! 呼呼!呼呼呼…… “哈哈哈!仲坦,你可来迟了。” 陆灵蹊听到师父的声音,高兴望过去时,发现师父好像变成了巨人,徒手一拳,狠狠击散了对方再来的凶猛一斩。 “随庆在此,我数三息,一滚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回复了灵力,元后大修士的声音里,好像都带了丝天地意志,压得还在追他们的西狄人脚步一顿。 “真是好大的口气!” 懒懒的,带着灵力的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不放过我的。” 百禁山上空的薄云,在人家话音刚落的时候,轰然散开,一个身着草原服的女子,踏着一枚圆珠,咻的一声,砸向随庆的巨影。 轰! 一道无形波纹,与山风夹在一起,带动百禁山里的巨石草木朝四方击出。 那恐怖的样子,让陆灵蹊顾不得看师父的胜负,连忙往远处避开。 嘭嘭嘭…… 巨石草木在寒漠和百禁山的边界簌簌而下,不管它们曾经的劲力有多强,在刚碰到绝灵的地方时,就失了所有力道。 “我道是谁。”随庆的声音极冷,“原来是江道友,怎么,你彻底投向西狄,不认修士身份了?” “修士身份?”女子冷哼一声,“多高尚吗?” “你……” “随庆,我们废话少说,看在大家曾相交一场的份上,把你所得,交出三成来,否则……” 她手上的圆珠亮光一闪,“怪不得我江雪翻脸不认人。” “江雪,你……” 三昆愤怒大叫,三股叉带着劲风扫向随庆,“助我杀他,分你一半。” 巨石草木在寒漠和百禁山的边界簌簌而下,不管它们曾经的劲力有多强,在刚碰到绝灵的地方时,就失了所有力道。 “我道是谁。”随庆的声音极冷,“原来是江道友,怎么,你彻底投向西狄,不认修士身份了?” “修士身份?”女子冷哼一声,“多高尚吗?” “你……” “随庆,我们废话少说,看在大家曾相交一场的份上,把你所得,交出三成来,否则……” 她手上的圆珠亮光一闪,“怪不得我江雪翻脸不认人。” “江雪,你……” 三昆愤怒大叫,三股叉带着劲风扫向随庆,“助我杀他,分你一半。” .。m. 第一百一十章 兽潮 陆灵蹊一觉睡醒,发现应该警惕外面的青主儿,挨着她的手腕,耷拉着小叶子,好像也在睡觉得的时候,额角的青筋都蹦了蹦。 幸好侧耳间,没听到外面有什么打架的动静。 “起床了,快看看,外面什么样。” “啊啊啊……” 青主儿被她一咋呼,吓了一大跳,伸在外面的小藤迅速沿着老树转了一圈,“吓死我了,外面没人,安静着呢。” 陆灵蹊才要骂人,却好像借着青主儿看到了外面。 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大地,点点的繁星好似一颗颗明珠闪闪发光。 静静的夜,只有偶尔风过枝叶的声音。 远处什么样,看不到,但这里,绝对没被任何修士注意过。 “看到了吧?根本就没事嘛!” 青主儿软软濡濡地道:“那些修士,早打到里面去了,我是呆着太无聊,才眯一眯的。” 陆灵蹊不管小家伙的解释,“把洞口移开,我出去看看。” 师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说,他会来找她的。 万一这里被青主儿掩饰的太好,他找不到她怎么办? “对了,我们睡了多长时间了?” 这一觉,睡得好饱,陆灵蹊感觉不会短。 “我我……我没记。”青主儿咕噜着小眼睛,越来越小声,“好像……大概……可能整整一天。” 这还用她说? 到百禁山的时候,天是黑的,现在天还是黑的。 陆灵蹊的目光微有不善,“外面打斗的动静,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只有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她才能猜测师父有没有过来找她。 青主儿缩了缩了小叶子,她当时也好困了,没记嘛,“好像是下午吧!” 好像? 陆灵蹊的手好痒,要不是小藤太细,怕打断了,真想扯一扯,再踩一踩,“是你让我休息,是你说会看着外面,你就是这样看着的?万一我师父早来找过我,没找到,以为我早走了,怎么办?” 真要那样,她就要一个人走好长好长的路了。 想想都可怕! “青主儿,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我想靠谱的,”青主儿也害怕她一个走茫茫大漠,“可是……可是……我们木灵天生的就喜欢睡觉嘛,更何况我还小,还要长个,瞌睡来了,我顶不住。” “……”陆灵蹊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现在怪不着别人,真的只能怪她自己。 居然相信了青主儿的话。 她因为还小,觉都比东皋多些,这小家伙看样子更小,自己居然没多长点心。 “行了,你想睡就睡一会吧,我出去看着。” 只希望师父在可能的地点没发现她,能又回头来。 师父不笨,或许能猜到,她可能猫到哪好好休息了。 陆灵蹊走出树洞,站到大石上,眺望远方。 可惜,静静的百禁山,除了偶尔风过的声音,真的什么都没有。 传说中的妖兽,不管什么阶位的,一只也没见,难不成是因为昨天的那场架,集体搬家了? 陆灵蹊忍不住头疼。 如果外面的小妖们真的被吓进了百禁山更里面,肯定会惊动里面的大妖。 如果真的惊动了化形级别的八阶大妖,说不得几百上千里外,现在正打得热闹。 毕竟那么多修士呢,修士出现在妖族的地盘上,人家肯定不能忍。 如果这样,也许不用两天,所有跑进百禁山里的人,就要跑回来了。 “青主儿,快,趁着现在没人,我们多找点隐身之地。” “你怎么知道没人?” 青主儿的小脑袋,在她的手腕上伸出来,“元婴修士的神识,可以看到百里远呢。” “……” 陆灵蹊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那好吧,我不出去找隐身之所,但你得出去。狡兔得有三窟,我们不指望三窟,可最起码,也不能在树底下藏着。” “呃!那好吧!” 青主儿无奈,只能在她手上滑了出去,“你好好在家呆着,哪都不要跑。” …… 百禁山怎么可能会没有妖兽? “随庆,我们恐怕要回头了。”深入近千里后,冲云的眉头越蹙越紧,“前面的妖气盈天,没意外,应该是两股大妖发动兽潮,在争地盘或者什么东西。” 没有他们,人家会接着争,但昨日的动静,那里肯定也有所觉。 万一一起回头,他们可就糟了。 冲云不想被两面夹击。 修为已经下落到结丹的随庆站在她的遁光上,面容也非常凝重,“听你的。”用了禁忌之术,又用了猫九命,未来七天,他的修为会接着下落,直到封闭丹田。 冲云虽然厉害,可是有了他这个累赘后,战力必将大打折扣。 遁光直入高空的云团,没一会,一道遁光以更快的速度,避开妖气冲天的地方,斜插百禁山深处。 远远跟来的三昆,紧紧追上。 他走未久,冲云带着随庆下落林中,小心走回头路。 半晌,又是十几道遁光在上空飚过,两人互视一眼后,各自换装,改变气息。 “跟着罗盘指向,从这里,我们接着往百禁与寒漠的边境走。” 随庆知道徒弟等不到他后,会走这条路,“我的修为差不多会被封一到三年,要连累你了。” “早猜到了。”冲云叹口气,“受点累没什么,不过,你觉得有己土珠在,三昆那些人,还会不会追上来?” 冷硬的飞剑收起,换成了能在林中,自由弯曲的长长拂尘代步,冲云骑坐在最前,扶着把手,“替身傀儡顶多能骗他两百里,若是还没跟妖兽撞上,说不得会马上回头,还有江雪,夙方为了性命,定然把你卖了。” 要不然,大仇人当面,江雪不可能在得了随庆好处之后,又回来找他麻烦。 “江雪性子邪性,喜怒不定,她…… “她要是再追来,己土珠我给。” 随庆能屈能伸,“天诛珠升级,对她的诱惑太大,如果真的被她截住,不要打。” 打也打不过,与其被她羞辱,让她再添愤恨,还不如早点给了。 “她那个人……” 随庆叹了一口气,“得了己土珠,不会再对我们动杀心。” “可她已经投了西狄。” 冲云并不放心那人的人品。 “投西狄,也是因为她当年无路可走。” 在玄天宗内击杀花间,不管那人有多少错,也是玄天宗花大力气培养的元婴修士,在宗门已有惩罚之后,江雪动手,就是欺师灭祖。 玄天宗怎么给她活路? 随庆再叹一口气,“她要真的一点旧情没念,刚进百禁山的时候,你与我都没机会。” 事实就是事实。 人家当时就在那云中等着他们呢,她所居的方位,才是最特别的。 哪怕他做为主力,吸引了仲坦等人的目光,让冲云和捍魅有机会得了那一息回复灵力的时间,可若江雪没一点放水的心态,他们也不可能那么顺。 “我们只吃亏在没算到三昆这些人。” “……” 冲云默然无语,专心指挥拂尘在林中以最快的速度或绕行或直行。 好半晌,天地好像震了震,无数兽吼从远方传来。 …… 换了视线还不错的悬崖中断藏身后,陆灵蹊不敢打坐,也不敢再游周公,小心观察外面,等待师父。 不过…… “快看,这个绝对是修士。” 现在天色又将亮了,别人甩了追兵,都在往能跑的地方赶,青主儿等急了,“林蹊,你说随庆长老什么时候来啊?” “我师父要是能来,肯定早来了。” 没来,那定是遇到事了。 陆灵蹊坐在浅浅的洞口,看了一眼反方向好像要赶回头路的遁光,在心里叹了口气。 从这里到修仙界,确实不好走。 相比于这条路,还是回头路更安全些。 其实如果可以,她也在考虑回头路。 虽然师父说,那边的灵气恢复慢,于她的修行不利,可陆灵蹊觉得,钟乳洞的灵气还行。 他们在此耽搁,大部队大概是彻底追不上了,跑在后面的风险大增。 如果可以,陆灵蹊其实想等个十几二十年,从传送阵,安安生生地传送。 反正跟师父在一起,爹娘和爷爷也不用担心她。 “不对,有动静。” 青主儿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林蹊,你感觉到了吗?” 陆灵蹊确实感觉到了,屁股下面,好像有微不可查的震动。 她忙站了起来,跺跺脚下的平台,“你找的这地方,结不结实啊?” 万一来个地震,把它震塌了…… “你不是没跺塌吗?” 青主儿气,“你要是再下力,万一跺塌了,可就不能怪我了。” 呃! 陆灵蹊停止摧残存身之地,“别跟我斗嘴了,快上峰头,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青主儿听话地爬到峰头的大树上,远眺不对的地方,半晌跑下来的时候,小嫩叶子都比刚刚深了许多。 “好像……好像是兽潮!” 怪不得这里没发现一个妖兽呢。 “我看到了,有一个大鹰,一爪子就把人撕成了两半。” 能指挥兽潮的,都是有智的妖,青主儿很急,“快点,把洞挖深一点。” 她们一定跑不过兽潮,所以还是藏吧! 青主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后悔,跟一个修为这么弱的人契约。 虽然林蹊的运气不错,可从跟她以来,就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小命随时不保。 陆灵蹊不知小家伙所想,连忙灵气附剑,切割身后的石壁。 没一会,就往里挖出一个小房间。 外面,各式遁光在四处遁逃,似乎真有非常厉害的妖兽过来。 青主儿帮忙把挖出来的石块收进空间,陆灵蹊重新布置换天阵,把这伸出的一点石头,尽数掩了,免得被那么鹰看见,在上面歇脚。 “也不知道东皋怎么样了。” 连筑基和结丹修士都吓得有多远跑多远,跟她一样弱的东皋,肯定也是藏得份。 “他……” 青主儿正要说话,远方突然传来一声高亢的龙吟,“嗷……” 强大的声波,带着一股子想象不到的龙威,似乎激荡在整个百禁山上。 龙啊? 没有水,这里怎么会有龙呢? 陆灵蹊的脸白了白,朝想往外面看看的青主儿嘘了嘘,不准去。 …… 三昆之前追得有多快,现在逃得就有多快。 他不是没发现这里的不对,可原来就以为,顶多是两个八阶妖兽争地盘,指挥的小兽潮对撞。 怎么能想到,一群八阶大妖,居然一齐出现在这百禁山的外围。 所有跟着他,想捡便宜的族人,全被人家几爪子、几巴掌,或者几脚,弄得肠穿肚烂。 随庆和冲云跑哪去了,他已经管不了,现在,他只想在六个大妖的追击中,保下这条命。 嗤…… 一只巨爪好像切豆腐般,一下子把山峰上的一块巨石切开,藏身石中的夙方顾不得半片飚血的身体,如风冲出。 唳! 瞄上他的大鹰,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轻轻一吸,把满含灵力的精血,尽数吸处腹中,才长翅一展。 尖利的鹰喙轻轻一叨,扯住他的右臂,眼见人家的巨爪又要撕来,夙方顾不得其他,迅速断臂求生。 藏身在不远地方的冲云和随庆,只见夙方借着身体飚出的精血,愣是运起了化血**,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长线。 “莫动!” 随庆无声开口,他真庆幸现在还没成废人,要不然,根本无法动用千道宗的法术,掩盖两人的行藏。 只会玩剑的冲云,除了跟人家拼命,带他送死,绝不会有第二条路。 诸妖眼睛全被夙方那道血色长线吸引,连跑得最慢的六臂猿,也化为真身,在山林间,一跳又一跳,哪怕吃不着元婴修士的血肉,也尽可能地逐杀同样跑得慢的结丹修士,捡人家的金丹吃。 “那只蛟……” “原身黑蟒。”蟒化蛟不易,随庆与冲云都是无声开口,“这一片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方圆十万里的八阶大妖,只怕都集中在此了,再等一会,等他们追远了,我们接着快走。” 可惜他现在无力探查,“回到寒漠,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好在他们没有太深入,好在修士一方因为人数少,主旨还在藏上,好在西狄人势大,成群结队在一起,替他们吸引了视线。 随庆的神识在隆隆而过的妖兽身上微展,“就是现在,走!”摘仙令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九阴阵 抓紧机会逃跑的不是一个两个,没了八阶大妖,剩下的妖兽,再多七阶也无法识破他们行藏。 随庆亲眼看到一个可能是青草部的西狄修士,背着一块特殊的草皮,在林中快速移动着。 他垂了垂眼,没管人家,在几个储物用具间,腾换东西。 结丹的时候,用储物戒指人家不会奇怪,可是筑基修士用储物戒指,能被有心人一眼盯上。 更何况,他过几天,连炼气修士都不是了。 随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一个人当冲云的拖累,就已经够难为人家了,若是再把徒弟加上…… 嘭! 远方传来巨大的震响,腾起一片灰尘后,原本的山林好像下陷到了地底。 “停!” 随庆连忙叫住冲云,“是江雪的天诛珠。” “她打她的,我们走我们的,停什么?”冲云不解。 “八阶大妖都在第一时间追人追到了边境,他们不会冲进寒漠,你说,人家能不知道,这百禁山里,还有很多隐藏起来的修士?” 这? 冲云脸上的颜色急变。 “没意外的话,应该是人家要固守边境,再一点点地围杀回来。” 只有这样,才不会浪费。 与人族窥视妖族身上的材料一样,妖族也窥视人族的精血、金丹甚至元婴,对它们来说,人族修士,是灵草是仙药,是最好的大补丹。 随庆的脸上也非常不好看,“我们冲不出去了,相比于外面,此时反而里面要安全许多。” “……” 冲云默默回头。 虽然没敢仔细看八阶大妖有多少,可只从感应到的气势看,最少也在二十朝上。 再加上人家带领的诸多妖兽,看住边境,绝没问题。 她一个人,可以毫不在乎地冲一冲,哪怕死也没什么,可是随庆不一样。 任何一个元婴后期修士的陨落,都会在修仙界引起涛天大浪,影响的绝不仅是千道宗,还有道魔的平衡,西狄边境的平衡。 “我们大概能深入多少里?” “以现在的速度,赶路三天,”随庆摆弄他的罗盘,“三天之后,再斜插回边道。”当他的丹田彻底封闭,就必须走出百禁山。 …… 外面到处都是砰砰乓乓的打斗声,躲在崖中小洞的陆灵蹊拉着青主儿,就是不让她出去。 妖族和修士打架的声音都不一样,听声音,人家是全面碾压他们的。 这时候出去,那就是送死啊! “你好好呆着什么都不动就对了,我师父能发现你,外面的大妖说不定也能发现你。” 这家伙可没长大,陆灵蹊如何放心,“那些家伙的灵觉,不会比修士差,一旦感觉到有人窥视,一定会警觉的。青主儿,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只要外面有打架的声音,我们就哪也不去,也不准看。” 师父是元后大修士,打不过,总是能跑得掉的,所以,她真的只要顾自己就好。 “可是,你的破阵旗……” “呸!什么叫破阵旗?它厉害着呢。” 陆灵蹊也正在担心换天阵能不能瞒过妖修,“它要是不厉害,我们的小命,可真要交待在这里了。” 她们现在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呢。 青主儿闭嘴。 哎呀呀! 真是的,跟她就没过过好日子。 “你想什么呢?” 陆灵蹊感受到小家伙强烈的情绪后,差点炸毛,“当我喜欢带着你啊?” 她也提心吊胆呢,而且己土珠已经被她骗过去好几颗了。 “……我只是想想以前无聊的日子罢了,你气什么气?”青主儿用软软的童音叹了一口气,“现在的日子好刺激,以前,我就想过一过刺激的日子,可是过不上。现在……突然感觉那样无聊的日子也挺好。”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将来到了千道宗,我们都好好呆着,哪也不要去吧!” 外面有危险,千道宗里,应该没危险。 “……” 陆灵蹊无语,靠到石壁上不想说话。 她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回不到千道宗啊! 拼死拼活赶路,以为可以追上大部队,现在也成了泡影! 百禁山的妖族都在动了,未来的十天半个月,如果不被它们发现还好,一旦发现……真是有死无生。 唉! 陆灵蹊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运气,说好,也挺好的,人家想不到的宝贝己土珠,她还藏了三十多颗,跟爹娘都平平安安出了五行秘地,还拜师随庆,哪一样,都能让东皋羡慕死。 可是…… 相比于跟爹娘一起走的四蛋和朱培兰他们,她的运气…… 要是没有己土珠,现在的自己,一定在跟爹娘一起赶路。 陆灵蹊忍不住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主儿,你说,我们能平安回去吗?” “……能!” 虽然青主儿也很没底,“我们一定会否极泰来的。”老头说她命很长的,“我回空间好好长身体。” 现在能长一点是一点,“你乖乖在这呆着,有什么事,就在识海里喊我一声。” 可怜,她还太小,没办法把小伙伴运到空间里去,要不然也不用担心一根藤的她了。 “嗯嗯,那你快去。” 陆灵蹊明白她长身体的意思,“要是能再长快点,就再拿两颗己土珠。” 啥? 青主儿眉眼弯弯,“真哒?那我真拿了。” “拿吧拿吧!” 陆灵蹊没办法跟她计较,“没了命,身外之物就全是别人的了。” 给别人,还不如她自个用了,“不过,你好歹长粗点,不要再出来的时候,还是这么细细小小。” “那我努力。” 青主儿在她手腕上一闪消失,只留下一片浅浅的叶形印记。 陆灵蹊摸了摸后,把袖口掩好,靠坐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各种动静。 好在,外面的天,黑了白,白了又黑,虽然隆隆而来的妖兽很多,她选的地方,始终是一片净土,没有一只妖路过。 陆灵蹊对换天阵又升了部分信心,终于有闲把储物袋里的各种吃食,再弄成小份放好。 百禁山她是不会走的,等外面的妖兽消停下来,她就按师父画的路,慢慢走。 师父如果没有硬抗外面的妖族,一定会在那条路上等着她。 时间一点点过,外面的打斗终于彻底歇了下来,虽然妖兽过境的脚步声,还是很杂乱,可是陆灵蹊侧耳间,怀疑人家是在走回路。 咚! 洞壁突然震了震,好像被什么大力妖撞的。 陆灵蹊的心下一跳,连忙运起敛息决,又往一张金钟符上慢慢输送灵力。 如果这山崖被撞塌了,好歹不至于被活埋。 “还不出来?” 粗狂的声音,从崖底的某处传来,“再不出来,可就别怪本大王,平了这座山。” “平山?” 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也传了上来,“阁下是……推山兽?” “哈哈!别管本大王是什么。”推山大王轻浮数丈,异常戒备地望向崖顶的四个同伴,“他是我发现的,兄弟们,说好了,谁找到的是谁的,你们可不能抢我的生意。” 什么? 陆灵蹊从洞口映过的影子上,可以看出对方是人形,虽然脑袋和拳头有些大。 这是八阶的化形大妖吧?! 她把心跳按到最低点,外呼吸转内呼吸。 “只要你能拿下他,我们兄弟自然不说什么。” 崖顶的四人互看一眼,为示他们不搀和的心,还往后退了几步。 推山大王迅速下沉,“里面的人听着,你现在是本王的了,想不受皮肉之苦,就乖乖出来,本王给你一个转世的机会。” “哈哈哈!是吗?” 略有些讥讽的笑声,让陆灵蹊的瞳孔猛然一缩,她想起他是谁了,幽都的捍魅前辈。 原来,他们藏得这么近吗? 她的汗,迅速滴了下来。 捍魅其实并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小熟人,大方走出藏身之地时,还用神识瞄了一眼崖顶的四个化形大妖,“五位道友,听说过幽都吗?” 他猜他们没听过,靠近寒漠的百禁山,对妖族来说,可不算好地方,“老夫自我介绍一下,幽都捍魅,我幽都的人……修的……恰是鬼。” 话音未落,山风突然凛冽起来,阳光迅速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凄厉的鬼哭,在百禁山的各处响起。 本来老实回程的低阶妖兽,好像都被吓了一吓,惊慌地挤在一起。 “说来,要多谢各位,助我收魂。” 捍魅看着他四处插下的阴魂幡升起,喋喋笑的声音里好像也带了无数阴气,“转世那是什么鬼?老夫本就是鬼,哈哈!哈哈哈……” 陆灵蹊在那笑声里听到了无数鬼哭,她虽然不知道百禁山其他地方什么样子,但自己的存身之地,阴气似乎在激荡。 “嗷!”一声龙吟在崖顶响起,“鬼?也得在我百禁山趴着。” 龙尾猛然一摆,朝捍魅扫去。 与此同时,推山大王额上的四支角也长了出来,黑黑亮亮的,他的鼻孔喷出两道粗粗的气后,化身好像牛一样的真身,咚咚咚朝捍魅攻去。 嘭! 陆灵蹊看不到外面,只觉石洞好像斜了斜。 崖顶另外三个八阶大妖同时变为真身,一狼一熊一猿,它们的吼叫几乎同时响起,跺脚冲向用诸旗遮天的捍魅时,山崖终于没顶住,哗啦啦,好些石头落了下来。 陆灵蹊知道不好,连忙把金钟符激活。 轰隆隆……嘭! 山涯似乎受了一击,‘嘭’的一声,砸到了推山大王身上。 “吼!” 推山大王狂吼一声,从诸多山石中冲出,掠空而上,追上阴他一计的捍魅。 陆灵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存身的山洞与外面的石台,似乎因为换天阵,居然没塌,还给她撑了一片空间,哪怕这片空间,已经被埋在了很深的地方。 外面的鬼哭狼嚎已经听不见,只能听到到推山兽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愤怒的吼叫。 啊? 他们跑远处打了吗? 陆灵蹊庆幸死了,连忙往阵盘的地方,埋更好的上品灵石。 …… “是捍魅!” 冲云的眼神非常复杂,“他的九阴阵,似乎得利不少。” 这几天,死了不少人,还基本都是结丹修士,她甚至怀疑,人家还收到元婴修士的魂了,“那家伙,比你狡诈。” 嘿! 这说的什么话呢? 随庆哭笑不得,“我怎么叫狡诈?我玩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他玩的是鬼鬼崇崇的阴谋,别拿我和他比啊!” 冲云斜了某人一眼,“你是敢跟我玩阴谋,我早把你扔了,或者杀人夺宝了。” 可恨,他居然没给她机会。 “呵呵!”随庆看出她眼里的意思,忍不住笑了,“你还欠我一条命呢,要不然,你以为我能放心你?” 想杀他夺宝,先把欠他的命,还了再说。 冲云暗里翻了个白眼,加快拂尘的速度,“你说,捍魅能反胜吗?” “能不能反胜我不知道,不过……” 随庆看向远方那片黑了的地界,“幽都手段特殊,平安离开肯定没问题。” 反正不会像他这样倒霉。 “他留在那片,大概就是想为九阴阵多收新魂。” 不管是修士的,还是妖兽的。 “当初我们就应该多出点东西,让他打头阵。” 冲云气狠狠,“你的阳谋有时候,对着这些人,其实也可以转为阴谋的。” “人家不傻!” 随庆笑了笑,“而且时过境迁,你再想这个也没用了,快……!” “嘘!” 可惜已经迟了,他们关注捍魅那边的时候,居然被人家关注了。 冲云看到那个黑脸大汉欣喜万分地冲过来,想也未想地轻提身体,叮的一声,长剑狠狠一劈时,暴涨修为至元婴。 这里已经是寒漠边境,这黑脸大汉,似乎是个化形未久的野猪精,正好拿了妖丹,慰慰逃亡的憋屈。 当! 野猪精没想到,以为的结丹修士,居然是元婴剑修。 他被大家赶到这里守着,才第一次见到修士啊! 面对那恐怖的剑气,惊慌之下,转头逃已经来不及,他忙化成真身,以自己的獠牙相抗。 叮!叮叮叮…… 冲云不给任何机会,一剑又一剑,在瞬息之间,连劈了二十剑,硬生生地给野猪精在眉心开了瓢。 .。m. 第一百一十二章 硬茬子 百禁山外围的盛宴其实早进到尾声,若不是捍魅突然强横地冒出来,狩猎人修的妖修,早大半往回路搜查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吃了那么多人修后,这时候,不仅冒出玩鬼的硬茬子,居然还有修士敢那么光明正大地动剑! 看那冲天的剑气,似乎也是元婴修士呢。 意识到这一点后,除了跟捍魅正面相抗的五个大妖,其他几乎一齐行动了。 鬼气森森的地界,太不舒服了。 那个家伙看样子是鬼修,鬼修的元婴,大概没正常修士的好吃。 更何况,好吃也轮不到他们,推山王那几个,绝不会再给他们分肥。 为了面子,为了一点点交情,他们在那里撑着,但现在有多好的借口,不溜又更待何时? 化鹰的妖修双翅一展,第一个冲了过去。 冲云知道时间不等人,以最快的速度斩杀野猪精后,拉着修为已经下落到炼气的随庆,如风般冲向边境。 身后的妖气盈天,各种吼叫似乎都在朝她这里来。 在修仙界,若是从哪冒出一个八阶大妖,大家几乎一起行动,围追堵截。 现在反过来了,这群八阶大妖,在围追堵截她和随庆。 冲云把一肚子的郁闷气发泄到飞剑上,带着随庆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绝灵的寒漠。 一刻钟后,在那只黑鹰扑来之前,二人平安到达。 随庆放心了,朝不死心,也飞到寒漠抓人的黑鹰,‘咻’的一声,放了一支弩箭。 “唳……!” 左翅巨痛,黑鹰痛呼出声,在人家就要放第二箭时,慌忙歪歪扭扭地飞回百禁山。 人修具体什么样子,他们这些妖,其实并不是很清楚。 这块靠着绝灵寒漠,很多时候,几万年都不会来一个修士。 一下来了这么多,实在意外,好在他们也正好有事相聚一处,在第一时间以绝对的实力把人家变成灵草、仙药、大补丹。 这本来多顺啊! 现在…… 变身成人,一袭玄衣,面容凶戾的黑鹰王拔下伤了他的那支弩箭,气愤不已,“阁下是谁?” 冲云要回头,被随庆一把拉住,“别理他,快点走。” 他不能横穿百禁山,这个黑鹰想无缘无故横穿百禁山,似乎也不可能。 妖族崇尚血脉,等级森严。在与寒漠交界的边境之地,他可以称王称霸,但对百禁山的某些大妖来说,这黑鹰连替他们提鞋都不配。 既然大家不可能再有交接,又何必留下名号。 “他们这么多人,被我们两个逃了,脸面肯定挂不住,一会儿为了面子,说不得会派些皮糙肉厚的小妖来追追我们。” 所以,他们得走快点。 冲云虽然喜欢跟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却也是个听人劝的,闻言,果然看都不看后面某个家伙的喊叫。 “你们是谁?缩头乌龟吗?” 黑鹰王自进八阶以来,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无视过,气得手都抖了。 后面一个又一个伙伴正在赶来,这两个人修如此不给面子,当他这个妖王当假的? 他不顾自己的伤,朝缩在某片山谷的小妖们大喝,“还等什么?去给你们的妖王报仇血恨。” 八阶妖王的神识威压,打在每一只妖兽头上。 陪着野猪精过来守境的都是低阶妖兽,最高者也才五阶,大家被妖王的神识狠狠一压后,大都站不住脚,好多一二阶的,甚至当场吓尿了。 “还不快去。” 不耐烦,更不容违逆的语气,带着一股推斥之力,逼着它们往寒漠去,“踩死那两个人。” 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顾不得那是个什么地方,尽从山谷奔出。 轰隆隆…… 近千妖兽的小兽潮从百禁山杀到了绝灵寒漠。 不过,到了这里,本来就没多少灵智的小妖,受天地禁制所限,成了凡兽后更显浑噩,若不是脑子里一直有踩死人的命令,本能的不敢违逆,早转头了。 “真来了?” 冲云不知道是不是该怪随庆是乌鸦嘴。 好在两人的速度并不慢,再加上妖兽良莠不齐,又一下子出来的太多,在沙地上,不是这个滚了,就是那个跌了。 “嗷……!” 虎王第二个赶到,对这些小妖的样子,一百个看不上,威风凛凛地飞腾在天,长啸阵阵,催促那几个跑在前面的五阶妖兽。 他不敢跨过边境,只怕跨过去后,也如黑鹰王一样被人家用暗箭偷袭。 但野猪王陨命,黑鹰王受伤,这对他们百禁山是个大耻辱,做为有意更进一步的妖王来说,绝不可忍。 “两位当我百禁山无人耶?速速报上名号。” 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出极远极远。 …… 这一边,暗下来的天地,在捍魅的九阴阵下,突然变成了阿鼻地狱。 他原先还不敢用天杀这一招,只怕把还没加入战团的妖王也引进来。 但现在…… 呼呼的风声带着哨音,卷着突然落下的雪花,朝没来得及走出黑暗天地的低阶妖兽去。 咻!咻咻咻…… 雪花似乎天生带刃,在呼呼的风势下,有如万刃齐飞。 四阶以下的妖兽,几乎全糟了殃,被割得遍体凌伤,更倒霉的妖兽,则直接被雪刀打瞎了眼睛,打到了喉咙…… 凄厉的叫声在四下响起,配合着鬼啸,更添九阴阵之威势。 埋在地下的陆灵蹊紧了紧身上的法衣,第一次喝了口师父送她的灵酒。 火辣辣的液体,从嘴巴烧到喉咙,烧到肚子,一直烧到四肢百骸,把身上的阴冷,迅速驱离了。 好酒! 陆灵蹊连连吐舌,靠在石壁上,正要再听听外面的战况时,一声好像要穿透灵魂的凄厉惨叫,无视厚重的土石,无视金钟符,好像劈进了脑子里,让她眼前一黑,当场晕过去。 她都如此了,外面与雪刀相抗的诸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中了招。 四阶以下的当场晕过去,由着万刃凌刮,四阶以上的,虽然没晕,也失了所有抗力,软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万刃朝它们杀来。 恐、忧、惧、怕…… 若不是腿软了,早不要命地逃了。 “哈哈哈!从今天起,我捍魅要你们记住幽都。” 九阴阵的威势还在涨,显然他的布置收到了最好的回报,捍魅非常高兴,再次狂喷一口鲜血,驱动厉鬼。 “啊啊~~~~~” 穿透灵魂的凄厉惨叫再次响起,哪怕推山王都受不住,当场从空中跌了下来。 他们这些妖王,在祖先的口口相传中,曾经幻想过人修的厉害。 可是这几天,除了偶尔的几个,几乎没有修士敢跟他们正面相抗。 那一个个逃的比兔子还快的身影,让他们忘了祖先心有余悸的话。 嘭!嘭嘭…… 晕头晕脑跌下来,还没爬起来的推山王、狼王、熊王、猿王虽然知道这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可心和身体统一不起来。 没有与修士争斗经验的他们,根本想不到,数个结丹期的阴鬼此时正在身边,伸出了它们的鬼爪…… “吼!” 痛苦的嘶吼,只叫了半截子,戈然而止。 推山王的脑袋,当场垂了下来。 蛟王知道不妙,可是到处都是不可破的永夜,连天接地,他‘嗷’的一声大叫,“救我!” “呵呵,九阴大阵大成,你们的声音是传不出去的。”捍魅笑得非常开心,“虽然你的蛟筋次了一点,用用却也不无妨。” 什么? 蛟王怕极了这阴恻恻的声音,“不不不,不要杀我,我……可认你为主。” 他终于想到某个朦胧的传承。 在很早以前,连真龙在无法可想下,都要认强大的修士为主。 “从此以后,我就是您的坐骑,”他的声音即卑微又讨好,“您指东,我绝不往西。您叫我杀谁,我也绝不退缩。” 没了性命,一切枉然,蛟王在捍魅面前低下了脑袋,放出一只迷你的小蛟魂。 “哈哈!哈哈哈……” 捍魅心怀大畅,一口吞下那只小蛟魂,“行,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坐骑。” 嘭…… 正在得意的捍魅没想到,这只蟒蛟居然会真龙的犄角之术,以三分元神自暴的方式噬主。 大团的血肉从他的胸腹之间翻开。 “混蛋!” 捍魅大怒亦大惊,九阴阵因他这个主人受伤,终于出了一点破绽,远处的天空,现出一缕白来。 蛟王没想到,他献出的三分元神,居然没炸了他的脑袋,反而炸的是他的胸腹。 他顾不得想,这人收灵兽为何与传承中的不一样,努力一摆巨尾,拼命往现出正常天色的地方飞去。 “救我!救我……” 龙声萎靡凄惨,可惜,他的朋友们都离得太远太远,根本听不到。 捍魅以灵力固住胸腹血肉,对这只蟒蛟恨透了。 朝天一抓,一面黑色阴魂幡呼啸着朝蟒蛟卷去。 那边动剑的像是冲云,她能拖那些妖修多长时间,捍魅猜不出来,指挥阴魂幡拦住噬主的家伙后,他顾不得其他,双手打出无数法决,“给我收。” 方圆两百里,所有死了的妖兽,尽数被压下的阴魂幡连尸带魂地收起来。 永夜消失,天地重新回复清明。 “救我,救我……” 蟒蛟使劲挣扎,他惨嚎的样子,以及这边的不对,终是引起鹰王等妖王的关注,他们来不及看这边蠢妖能不能追上人,又一齐回扑。 只是,所有一切都迟了,捍魅用阴魂幡卷着蟒蛟,强行吸魂后,如随庆和冲云一般,也往寒漠冲去,徒留下一片狼藉的大地。 陆灵蹊在诸妖愤怒的狂吼声醒来,脑袋好像要被裂成两半,痛得她想打滚。 “嘘!再睡一会,你会好过些的。” 青主儿朝她脸上轻喷一口淡绿色的灵气,她果然再次无知无觉地睡过去。 好在她眉心的痛苦,少了许多,青主儿仔细看了看后,放心不少。 这一次,她不敢再偷懒,老老实实地守着。 两天一夜后,陆灵蹊才重新睁开眼睛。 “头还疼吗?” “好多了。”陆灵蹊有气无力,“青主儿,谢了。”那种脑袋要裂成两半的感觉太痛苦,“外面怎么样了?” “我这半天常在外面晃,即没人,也没妖了。” 她的小藤上,慢慢卷出十几个或大或小的竹节来,“妖兽死了很多,我收了不少六七阶妖兽的血,回头,你卖了灵石,我们一人一半儿。” “……” 陆灵蹊懵了懵,她真没想到,这时候,这小家伙居然……居然…… “我总要赚点灵石。” 青主儿小脸正经,她终于帮上她的忙了,但只这个还不够,得让她知道,她很管用,“看到这四个小竹桶了吗?我告诉你呀,都是八阶妖兽的血呢。” 她把其他大的竹桶放下,小细藤就举了四个大拇指粗的小竹桶在陆灵蹊面前,一幅献宝样,“快看看,都是我从泥里提回来的,要是有玉瓶,赶快换了。东皋不是说,它非常值钱吗?” 对噢! 妖兽血都是画符的好东西呢。 更何况是八阶大妖的。 陆灵蹊一下子翻身坐起来,从几个储物袋中,把西狄人的某些丹药并一并,腾出四个玉瓶来,“给我。” 八阶大妖的血,灵气十足,一滴一滴有如滚珠。 陆灵蹊小心地倒好,“都没有低阶妖兽过来抢吗?” 在驻地听课的那几天,她可知道,低阶妖兽对大妖的血,那也是有见过不放过的。 “哪里还有妖敢过来?” 青主儿嫩叶上的颜色都浅了,“那个捍魅好像特别厉害,所有在他阵中的妖,连魂带肉身都被收了。敢过来的都是八阶大妖,可他们也只敢乱吼乱叫,不敢追到绝灵寒漠。” 我的天! 陆灵蹊想到那声让自己差点头痛死的鬼啸,面色也跟着白了。 “我是在那些家伙走了以后,才上去收血的。” 青主儿帮忙往她拿出的玉盒里倒六、七阶妖兽的血,“这些都是能收的,还很有灵气,其他的,我都没要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陆灵蹊的动作加快,“我师父肯定在等着我。” “行!”青主儿歪着脑袋,想了想,“一会天又要黑了,我看那些妖,好像特别害怕天黑。” ./59_ .。m.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吐出来卖钱 重重树影在呼啸的风中张牙舞爪,仿佛要噬妖般胡乱扑腾着。 这声音不要说其他小妖了,就是鹰王等八阶妖王,现在对天黑也憷得很。事后他们检查了那一片,所有没出来的兽,生不见兽,死不见尸,只有飞溅四处的血。 人修的恐怖由此可见一般! 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一个地杀,可人家倒好,是一锅端,一大锅地端。 成千上万,从一阶小妖起,到推山王、蛟王他们五个,全被端了啊! 小妖们缩在一起,惊恐地看着白天很温顺的草木张牙舞爪,生怕它们跳起来打妖。 那么多同伴,都在黑黑的地方永远消失了,大家消失之前,叫得可惨了,连一向高高在上的龙王都在哀哀地喊救命! 现在,谁还敢乱动? 陆灵蹊费了半天劲,从山石下面爬出来,远眺原来闹腾得要死,现在安安静静连一声小兽叫都没有的百禁山,忍不住打了个抖。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反正哆嗦着拿着罗盘,算好方位,不要命地往外围跑。 准备随时帮忙掩行的青主儿不知道是不是该笑,鬼有什么可怕的?这世上真正可怕的是人。 那天的鬼世界,明明是捍魅弄出来的。 不过这话,她想了想到底没说。 百禁山里还有好些大妖,早一点赶回寒漠,早一点安生。 …… 东皋也在夜间行动,他坐在细长的灵舟上,贴着树冠前行。 同坐舟上的,还有少了一臂,受了重伤的夙方。 这位山海宗的长老,以前从没看过他一眼,现在……要是能动手,他真想一刀把他宰了。 只可恨修为太低,没有十全把握之前,没有走出百禁山之前,他还不敢动手。 “把舟开稳一点。”闭目养神的夙方坐在后位,“放心,现在没妖敢出来。”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妖,明显是被捍魅的九阴阵给吓着了。 “说起来,九阴阵算个毛。” 夙方一肚子郁气无处可泄,“我山海宗的山河乱,才是天下最厉害的魔阵。” 要不是一早就被江雪那个疯婆子盯上,说不得,他也能混水摸摸鱼。 “小子,你本就是我山海宗的修士,四物居的伙计有什么好当的?”他身体情况不好,急需一个忠心的,“重回山海宗吧,老夫收你为徒。” 收徒? 早干嘛了? 东皋的眼睛闪了闪,“晚……晚辈不敢,晚辈灵根资质差,运气……也不好。” 运气不好? 夙方现在急需运气,听到他说运气不好,这才想起,这小子在五行秘地,几乎没带什么东西出来,“你的运气……虽然不是很好,却也不是太差,至少……从五行秘地活着出来了。” 他得活着回去。 “千道宗的那个小丫头跟你关系不错吧?” 好像随庆就是因为那小丫头,才照顾这小子的。 这样一想,夙方突然又觉得,这小子可能没什么财运,但其他运气并不差,“要是知道,他们走的大概路线,我们就安全了。” “听……听过几嗓子。” 东皋似乎很迟疑,“随庆前辈要照顾林蹊,所以没打算走百禁山。” 这是冲云前辈告诉他的,冲云还告诉他很多。 比如面对西狄修士时,用最差的敛息决,挂最小的储物袋,他们看到,也会装作没看到;面对疯狂起来的妖兽,用她亲传的敛息决,在别的地方乱起来时,要见缝插针地往外跑,只有到了绝灵寒漠,他才能得一份安全。 在有灵气的地方,他杀不了这个在他身上动手脚的老妖怪,但是到了绝灵之地,一定可以。 “听说,如果时间过了半个月,就再不追前面的大部队了。” “唔!随庆现在想追,也有心无力了。”夙方看到冲云那天动剑的样子,那以急切想要冲出去,显然不是她一个人,“他现在说不得伤得比我还重。” 什么? 东皋眼中露出一丝担心,把灵舟的速度又稍提了些。 夙方看了他一眼,接着道:“道门修士相对来说稍为抱团,你速度快点,我们应该能追上他们。” 只要能跟上随庆,哪怕他一万个看不上他,安全方面,却可稍松一口气。 “兽潮时,西狄人的死伤,比我们多。他们定然无力再组织追杀的人手,已不足虑。” 夙方似乎在分析,“不过,经此一变,我们恐怕要在寒漠上休整好些天了。老夫的伤要养,随庆的伤肯定也要养。只有我们养好了伤,才能保证大家回修仙界的安全。” “……” 东皋被他的后一句,弄得心下一顿。 是噢! 他们不能总呆绝灵之地,总要回修仙界。 不管走西狄草原,还是十五万里后重回寒漠与百禁山的边境,多一个元婴修士,跟少一个元婴修士,都不一样。 他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前辈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带您追上随庆前辈他们的。” 要的就是这句话。 夙方闭上了嘴巴。 他从没想过,这炼气小修会对他起杀心。只是怕遇到其他人,不管是西狄人还是魔门修士,见到重伤的他,也许都会起点心思。 …… 听到远处打着呼哨的风,赶到边界的陆灵蹊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青主儿,你看着百禁山,那里要是有一点风吹草动,马上吱个声。” 她往更外围去了去,放出叶形的飞行灵器,“用灵力赶路,比用两条腿赶路,快多了。” 她的眼睛要看着前路,要估算不能离寒漠太近,也不能离寒漠太远,“我师父他们速度快,可能早赶到前面了。” “行!” 关系到她们的安全,青主儿一口答应。 两人分工合作,就在离寒漠百来米的地方,全速前进。 直到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安静了一夜的百禁山,才算活了过来。 诸小妖相互挤了一夜,伸懒腰的伸懒腰,清嗓子的清嗓子,当然了,该填肚子的,还得填肚子…… 听到远方的动静,陆灵蹊又往寒漠靠近了十来丈,只怕人家一巴掌呼来时,她跑不及。 唳! 鹰王例行巡视边境,这几天被人修养高了胃口,不想吃那些味道重的小妖,想看看边境,有没有哪个修为差点的修士,让他填填肚子。 那天,让那群笨蛋把暗箭伤他的两个坏人踩成肉泥,结果老蛟他们出事,大家都没顾得上看,第二天,回来的妖愣是连三成都没到。 那两个坏蛋,还是在寒漠边境,时现时不现,好像专门吊他胃口一样。 按大家之前的性子,肯定会再派小妖踩杀过去。 可是,经过那要命的永夜以后,他们莫名地对修士起了一丝敬畏之心, 同等级的元婴修士,在各种传说和传承中,都说不好惹,能不惹尽量不惹。 鹰王寻人的时候,刻意避过了前面,免得自己被那两人气着。 半晌,他在空中的遨游突然顿了顿。 他看到什么了呀? 怎么有个藤子在天上飞呢? 嘶!不是仙物,就是某个低阶修士惑妖的把戏吧? 唳~~ 他的声音上扬,带了丝惊喜,忙忙扑了过去。 可惜几天前,受了伤的右翅,没有平时灵活。 “快快快!”急切间,青主儿的嘴巴都不利索了。 好在陆灵蹊也听到鹰王的叫声,身体微倾,连飞行灵器都不要了,运起飘渺无行决,迅速跑到了寒漠这边。 青主儿在要禁灵的第一时间缩进了她的手腕。 感觉到灵气被封,陆灵蹊还没松口气,就见那个大鹰也冲了过来。 哈哈!果然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小丫头满脸稚气,修为肯定不高,但不管什么修为,修士的血肉就是比平时吃的小妖味道好。 鹰王的口水在嘴巴里泛滥,扑下时,他的爪子闪着尖利的光,弯弯的喙迫不及待地朝陆灵蹊一起来。 这? 躲着的那些天,陆灵蹊听过鹰王扯威的声音。 但此时,她都跑到这边来了,这家伙还不是不依不饶,就太过份了。 绝灵之地,哪怕她师父,都是凡人一个呢。 叮!叮叮叮…… 在寒漠上跑了三个多月,虽然没有刻意练功,可是体力绝对又好了许多许多。 轻功配合着飘渺无行决的步法,在一击得中,划出几根毛出了一点血后,她胆子更大,双脚互踢间,硬生生地拔高身体,一剑又一剑。 唳…… 鹰王没想到,会再次踢到铁板,出了百禁山,他不是妖王,就是皮稍为厚一点的老鹰。 伤着的翅膀拖累了他,下巴和嘴巴被劈了一剑后,他就想退,可是稍慢那么一点,臭丫头一剑又一剑,得势不饶妖。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啊? 他的爪子抓到了她的肩膀,正想狠狠一撕,陆灵蹊反手扯住他的那只爪子,右手的剑,再次狠狠往上一戳。 卟! 唳~啊~~~ 太痛太痛了。 鹰王在痛苦中一边尖叫,一边再次伸嘴朝她一叨。 虽然厚毛衣服挡了一挡,可是还是好疼。 陆灵蹊死命把剑往他身体更送了送后,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他撕来的爪子,身体努力贴上他的腹部,一口咬上前面砍开,正在滴血的肉上。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鹰王感觉自己的血在大量流出,都能听到她大口咽下的声音,吓得毛都炸了起来。 他顾不得再叨她,臭丫头的衣服穿得太厚,虽然叨出了一点血,可是再让她这么喝下去,还有腹中那一动就疼得要命的剑,再不回百禁山回复灵力,真的会陨命在外面。 鹰王扑腾着往回跑,想飞高一点,把她砸成肉泥。 可是那插在体内的剑,明显伤了内腑,翅膀也被她砍了几剑,一动几乎全身都痛。 他飞不起来了。 唳……! 惨叫中,他努力拖着还在咽他血的小丫头,在离地一米高的地方,往百禁山扑腾。 陆灵蹊后背和左肩,有好几处也好痛,肚子都被热热的腥腥的鹰血灌满了。 鹰王的扑腾,她当然也感觉到了,不敢再等下去,扯着他的双脚,身体后荡,在将要落地时,腾出的双手又狠狠扯了他屁股上的两把大毛。 唳~~啊~~~~~ 鹰王拼死冲回三丈外的百禁山,灵力回复后,人身也迅速回复回来。 肚子上的剑插的太深,若是不马上拔下来,太要命了。 他半趴在地上,并不知道,黑色的玄衣,因为身上的好多毛掉了,此时很破烂,甚至屁股肉都露了一点在外面。 卟! 拔出那把剑,他狠狠盯着还抓着他屁股大毛的陆灵蹊,“本王不会放过你。” “……” 陆灵蹊看看手上的两把大毛,再看看回复人身的妖王和……他的屁股,她觉得她应该恐惧的,毕竟她也受伤了,肩头和后背好痛,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特别想笑。 她脸上也确实露了点笑容,当着鹰王的面,把那十几根或大或小的毛收进储物袋,“等我到了有灵气的地方,你说,你的毛,会变回它真正的样子吧?” 什么? 鹰王大怒,此时也终于感觉到屁股在漏风,连忙调一部分补伤的灵力到屁股那里,让毛长出来,重新成为玄衣。 “看样子能喽?” 陆灵蹊的肩膀抖了抖,“前辈,您知道我是什么修为吗?” 她一个炼气小修,扯了八阶妖王的好多毛,这要是传出去…… “我炼气六层。”肩头很痛,她龇牙咧嘴又满脸堆笑,“我师父要是知道,我这么能干,肯定高兴坏了。” “……” 鹰王想杀人。 可是他不敢再跨过那个界。 “前辈,我现在不进百禁山了。” 陆灵蹊往嘴巴里按了两颗培元丹,一幅乖乖巧巧的样,“您要是不放过我,还得到这边来呢。” “……” 鹰王磨了磨牙,如果眼神能杀人,对面的小丫头,早被他杀了无数次。 “别这么看我嘛!” 陆灵蹊捡起被脚踩住,还没来得及飞走的两根断毛,“你要吃我,还不带我反抗?我们人族有句话,叫做兔子急了都咬人,您要是真不想放过我,那就再来好了。” 这一次有经验了,一定多扯几根毛。 陆灵蹊很可惜被风吹走的鹰毛,“您的血,好像挺管饱的。” 鹰是没毒的,虽然在绝灵之地,感受不到灵气,可八阶妖王的血,对身体应该很好吧? 陆灵蹊其实怀疑,这一肚子血,一旦到了有灵气的地方,会发生灵气暴动,“我喝的有点撑着了,呃……” 她打了个满是血腥味的嗝,“您说,我是不是应该吐出来些,将来卖钱啊?” ./59_ .。m. 第一百一十四章 锻骨 鹰王想吐血。 尤其看到臭丫头真的摸出了一个玉盒。 “呃!”陆灵蹊看某妖王黑脸要杀人的表情,坏心眼地又打了个嗝,“不过,还是算了,我师父说,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她就是逗一逗他,再值钱也跑到她肚子里了,“我师父教了锻体术,这段时间忙,也一直没机会练。” 说话间,陆灵蹊朝鹰王伸了个懒腰,引发骨节一阵暴响,“您是天上的霸主,应该是天生的亲和风灵吧?您说,我用您的血,锻体如何?” 用他的血锻体? 鹰王脸上的肌肉人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他是**被她取了血,血夜里的风灵还正活跃。 再加上臭丫头还未筑基,骨骼未长成,一切没有固化…… 鹰王一想到,她可能得的利,就恨不得她真的吐了他的血。 “前辈,您知道您现在什么表情吗?” 陆灵蹊握住双膝,不顾肩背的痛,先活动脚祼和双腿,“看到您这样子,我觉得吧,锻体就对了。” 什么? 鹰王的喉头一阵腥甜,强行把那口想吐出来的血,又咽了下去。 “我师父说,锻体先从筋、骨起,因为它们才是身体的支架。”陆灵蹊的眼睛黑黑又亮亮,“我师父之前还说,要趁我骨骼未长成,回到宗门,配合锻体药助我一把。” “……” 臭丫头什么都知道,还放这么多屁,明显要气死他呀! 鹰王呼呼大喘气。 “您知道吗?您越不高兴,我越高兴。” 陆灵蹊眉眼弯弯,真想这鹰王气不过,再冲到这边来,“之前,我可被你们吓得要死。” 可怜,自五行秘地开始,因为修为弱小,她就躲躲藏藏,“现在这样,我们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扯个屁的平! 鹰王勉力撑起他的身体,“不要再犯到本王手里。”他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要不然,能被她活活气死,“你好好炼吧,”他磨着牙,“待本王进到秘地,修为大成,定会去修仙界拆了你的骨肉。” 呀? 当她好怕? 陆灵蹊又开始活动腰骨,“我听说,在修仙界,只要闻听哪里有八阶妖兽,大家都会一起围追堵截,到时……我师父师叔他们,一定会高兴,你能去找我。” “……” 鹰王的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他真要被这臭丫头气死了,回头的时候,才愈合没多久的众多伤口,有好几个都裂了,大股冒血。 “你叫什么名字?师门何方?” 他一定要把她记住。 “……” 陆灵蹊扭着她的腰,其实已经准备好引龙决,放开了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我长得这么好看,你记住我的脸不行吗?” 无耻! 鹰王虽然没有骂出来,可是他的眼睛和脸上的表情,赤、裸、裸地表达了出来。 “您不能昧着良心说我不好看啊!” 陆灵蹊眉眼弯得更厉害了些,“修仙之人,哪怕再丑,身上都有股飘逸出尘之气,这是你们妖族学不来的。” “……” 鹰王的嘴巴抽了抽,见过不要脸的,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们人族的嘴巴都这么溜?” “不知道诶!” 陆灵蹊甚为开心,“我这些天一个人躲着,没有说话的,难得碰到前辈,又得了大好处,可能嘴巴比平时溜了一点儿。” “……” 臭丫头说来说去,就是不敢说她姓甚名谁?不敢说出处? 鹰王冷哼了一声,再次转头,“我记住你的脸了。” 啊? 真记住了? 陆灵蹊嘴巴咧了又咧,“前辈,我长大了,可能还会漂亮一点,您可不能找错了。” “呸!”鹰王狠狠呸了一声,不顾身上的伤,化为真身,强提那口气,有多远跑多远。 “咯咯!咯咯咯……” 识海里,青主儿的小嫩叶子一抖又一抖,咯咯地笑的打跌,“他要被你气死了。” “可惜没气死呢。” 陆灵蹊似乎很遗憾,她没看到这边有其他妖兽过来,怀疑鹰王狩猎,其他小妖都不敢来,“我把手伸到那边去,你帮我把他落在地上的血,再收过来。” 啥? 青主儿笑得小身体更抖了,“我要是鹰王,这辈子都不见你。” 还是出来好,要是还呆在那一成不变的破地方,哪有这么刺激这么好玩的事儿? “你不是他呀!” 陆灵蹊慢慢地往前试探,“别笑了,干正经事。” 她很小心地观察四周,生怕哪个妖趁她不注意杀过来,“引龙决,要锻筋、骨、皮,真修炼的时候,我可能还要把其他几个妖王的血全喝了。” “……” 嗯,这是正事。 青主儿在她慢慢前伸的手臂处,感受灵气,“停!” 陆灵蹊忙忙站住,在储物袋里找了半天,摸出一个曾装钟乳液的罐子,“只有它了,能装多少是多少吧!” 青主儿卷起那个看上去又粗又笨的大家伙,从她手臂上滑下来,往鹰王曾躺的地方去。 拔剑的时候,鹰王其实流了好多血,再加上其他伤口,绝对能装两大碗了。 半晌,青主儿把提练回来的妖王血小心地带回来,“收获不错,不过,你现在喝得下嘛?” 陆灵蹊小心伸手把那罐子接到绝灵之地,发现原本活力满满,非常有灵性的血,回到这边马上腥味冲鼻。 “等我肚里的炼化了,再喝也一样吧!” 陆灵蹊太高兴了,接上青主儿,跑出数千米后,在背风隐蔽的地方,把爷爷准备,一直没用上的小帐篷支起来,大半埋进沙里。 准备好这一切,才进去摆出个龙卧的姿势,运起早知道却一直没时间修习的引龙决。 咔咔!咔咔咔…… 腹中的妖王血,顺着筋脉随着引龙决的功法,作用在各个骨节处。 一时三刻间,不止扯动的筋脉在痛,全身的骨头好像被无数细毛针刺般,说不出的痛苦,陆灵蹊额上很快冒出大滴的汗来。 用妖王血代替师父说的锻体药,她其实并没有很大的把握,只是医药传家,她下意识里,觉得这样应该也行。 那些散修,买不起锻休药,还不是有什么用什么,一样在平常的修行中,锻了一点体。 这段时间天天赶路,师父也说,这是她打熬筋骨的最佳时间。 一波又一波的针刺,随着引龙决的功法,在全身上下游走,被鹰王抓伤叨伤的肩和背,也在那些针刺中,慢慢地被掩盖了。 半天之后,轰隆隆……,一群全由四阶、五阶妖兽组成的队伍从百禁山杀了过来,它们停在边境,等待最高指示。 唳! 鹰王高坐在一只六阶黑鹰背上,远眺这边。 臭丫头想用他的血锻体,必然走不了多远。 可是,驱着身下的小辈,一再飞高,也只看到茫茫寒漠。 那个气死他的小丫头,却不知道跑哪了。 鹰王按着腹部的伤,不停地吐气,劝自己不要再生气。 人族果然够狡诈。 “下去!” 鹰王冷着脸,“便宜你了,下面有本王的血。” 他一边庆幸曾经的狼狈,没有一个妖发现,又深恨,当时怎么就没一个妖伸头看看他猎到了什么。 如果当时就有妖看过来,那小丫头怎么也跑不掉的。 六阶黑鹰很快带他落了地,只是……他曾经流了大量精血的地方,好像干干净净。 这? 鹰王检查几处后,身体忍不住晃了晃。 臭丫头果然又重回了百禁山。 要不然,怎么收他的血? 在重回之前,她一定是先吐了他的血,要不然,撑也能把她撑暴了。 可恨!可恼! 鹰王气得磨牙,“分两路,沿着边界给我追。” …… 还在经历锻体之痛的陆灵蹊,不知道青主儿收血的动作,让不死心的鹰王误会了。 寒漠的风很大,还露在外面的帐篷顶,早被细沙盖了一小层。 她身上的汗,干了湿,湿了干,到最后,已然隐隐透出血色,透出一些灰灰黑黑的杂质来。 可是,哪怕如此,骨节也始终在暴响,针刺的痛苦没有一点减轻。 师父说过,引龙决虽然是千道宗流传最广的锻体法决,但绝不是别人以为的普通货。 只是很多人,受不了第一次锻体的痛苦,硬生生地缩短了它的时间,才致好些人学了个半吊子。 修行路上,术法无边,神通无穷,但理有大小,道有高低。 这功法,最低时限在三个时辰,熬的时间越久,收获越大。 他给她的定位是配合锻体药打熬筋、骨、皮六个时辰,六个时辰怎么样也要等外面的天黑透了才行。 但现在,明显不是她想停就能停下来的,天已经快黑了,腹中还有四分之一的鹰王血没有炼尽。 明明还有很多,它们却不听她指挥,引龙决的功法始终停在那一处,根本就不往皮肉处渗,只专心对着她的骨,想停也停不下来。 “……别怕,这也许是好事呢。” 青主儿始终关注着她,“古修时代,有的锻体之术,甚至能炼五脏,它们都是一样一样来的,不像你师父说的那样,可以一起炼筋、骨、皮。” 陆灵蹊疼的说不出话。 “引龙决,应该是仿的龙体,龙是什么?那是神兽,肯定不是简单的,你们现在的功法,很多都简化了,也许你机缘巧合……” “……” 陆灵蹊感觉不能听她安慰,越听越不安,这所谓的机缘巧合,说不定就是她自己作死。 收到她心念的青主儿,只能闭嘴,她没关注过人修功法,好像劝也劝不出名堂。 只能陪她慢慢熬着。 …… 折腾了一天的鹰王,终于无有收获。 天——要黑了。 小妖们都躁动起来,他终于无奈地放弃追杀。 在自己的地盘,都被人家虐得要死,鹰王已经不敢想,再到修仙界找人报仇的可能了。 他不知道,在他心生惧意的时候,更多的妖兽,对人修也产生了更多的惧意。 之前的大胜,好像梦幻泡影,大家只记住了,它们没杀掉多少人修,倒是人修把它们祸害得够呛。 天再次黑下来的时候,东皋带着夙方重新上路。 白日的动静,他们远远看到了,也早一步避到了寒漠。 但现在…… 百禁山重新安静了下来,显然九阴阵的阴影还在影响里面的大小妖们。 他们重新回到了边境,再次用灵舟赶路。 这时候,没人能想到,夜色下,曾经在诸妖王手上吃了大亏的江雪,摸到了虎王的领地。 “吼……” 虎王感觉到不对的时候,正要示警,可滴溜溜的天诛珠不知怎么,恰好从他张开的大嘴,一下子砸了进去。 他都不知道,那么大的球,是怎么从喉咙进到肚子的,就感觉那东西在肚子里,左突右冲地来回碾压。 “嗷……呜呜……” 痛苦让他维持不住人形,可是化成了真身,也是一样的痛苦,他在地上不停地滚着,所有的小妖,自动自觉地给他让路,却没有一个敢吭声。 “大仙,饶命!” 也没有其他的兄弟来,虎王终于受不住,跪在地上,“我愿成大仙之坐骑,只求大仙饶我一命。” 肚中的珠子,终于停下滚动。 他忙在额间一拍,放出一只迷你的小虎影。 江雪一把抓到手中,稍一打亮,吐出一口特别的灵网,禁锢之后,才收进识海,“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灵兽了。” “是!” 虎王老老实实。 “张嘴!” 开口间,天诛珠化小,从他喉咙中飞出,江雪连打两个净尘术,才收起它,“那天在边境玩剑特别厉害的女剑修,你还记得吧?” “是!” 怎么敢不记得? 就是从那天起,他们才从猎杀者,转为被杀者。 虎王的脑袋,几乎低到了地面。 “她和一个男子行走的方向,你们也一直知道吧?” “是!” “好!”江雪放心了,“我要你带我去找他们。” 现在? 虎王特别的怂。 他怕黑。 虽然经过了这几天,黑夜好像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但…… “你想现在就死吗?” 江雪的声音极冷,“真要想死,我现在就……” 话音未落,滴溜溜的天诛珠突然砸向后方。 “嘶!” 一声恐怖的冷嘶声,从暗夜中发出,十几张特别的珠网,从四面八方罩来。 “好胆!” 江雪大怒,“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 她的身形虽然拔得快,可是腿还是被沾住了。 只是,才收的灵兽,好像不知道灵兽应该干什么,居然愣在那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五章 瑛娘 骨节的暴响终于停了下来,陆灵蹊软倒在地。 她终于把这一关给过了。 不过,她可能是练错了引龙决,疼了这么久,受了这么长的罪,内气却好像并没多少增长。 “……其实你比东皋好多了。”青主儿看她半天没吭声,小心地道:“东皋进寒漠前,还是四物居用锻体丹,硬生生地把他的身体拔到先天。” 修士修的大都是灵力,要是不考虑过二十万里寒漠,其实大部分人,连锻体都不必,毕竟身体长时间受灵力滋养,在筑基的时候都会自然而然,进入先天。 这比没有灵根,只能以武入道的修士,强了百倍不止。 “你有家传武学,早入先天一二层,说起来,身体素质早相比于修士的炼气一二层了。” 要不然,也受不了绝灵寒漠那么长时间的急行,“用了锻体丹,东皋的身体百年里都不能再强化了,你不一样,大不了,到了修仙界,再换一门锻体功法就是。” 法体同修好处很多,青主儿也不想她放弃。 “换一门锻体功法,说的好轻巧。” 为了能摆出卧龙的姿势,她早早就活动了筋骨。 而且,八阶妖王的血多值钱啊,就那样浪费了。 陆灵蹊有气无力,“师父把引龙决给我,一定是觉得这功法适合我。”偏偏她自作聪明,居然练错了,师父若是知道,肯定不止是失望那么简单。 “……”青主儿与她有契约,哪能不知道她最担心什么,“首先,我们现在不缺妖王血,再者,你也未必就练错了。随庆前辈说,要趁你骨骼未成长,回修仙界就用锻体药助你。还说,锻体先从筋骨起,别人修引龙决什么样,我们不知道,但是,肯定没人像你这样,直接用八阶妖王的血锻体。” 这? 陆灵蹊从无边的失落中,缓回一些,终于闻到自己身上非常不好闻的味。 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有一层粘滋滋的脏东西,比引气入体排出的杂质好像更多些。 这? 她真的算成功了? 陆灵蹊坐起来,“希望是成功了吧!” 老呆在这里也不是事了,怕师父失望,总要先找到他才行。 “一会儿,我们再偷回百禁山,看看有没有动静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收帐篷,“要是还没动静,我们就像昨天那样,接着跑。” 身上这么脏,就算不洗,总也要多打些净尘术。 她不是真正的炼体修士,引龙决共九层,听师父的意思要修到七层以后,才能转换内力打出法术。 所以,回百禁山,势在必行! 远处黑黑的世界,似乎很安静,灵气重归身体的第一时间,青主儿就迅速缠了出来。 陆灵蹊一边往身上打净尘术,一边又摸出一张不知哪个西狄人的飞毯,“老规则,你看百禁山防妖,我看前面。” 话音才落,远方的天空突然有什么东西大亮了一些,紧接着,‘嘭’的一声,地动山摇,好像什么东西炸了。 这? 陆灵蹊连忙把才飞起来的飞毯收回,用飘渺无行决跑路。 昨天,她已经损失一个叶行的飞行灵器和一把灵剑了,真的再也损失不起。 用飘渺无行决在地上跑,身体的灵活度会更高些。 “……咦?林蹊,你的速度好快啊!” 山石树影似乎被甩开的好快,青主儿眉眼弯弯,“鹰王的血一定没浪费,肯定全炼在你的骨上了。” “我已经感觉到了。”才跑起来,陆灵蹊就感觉身体的轻盈度与前不同,似乎特别欣喜快速跑起来的感觉,“罪没白受,鹰王的血也没浪费。” 师父说,逃跑也是一门学问。 跑得快的修士,天生比其他修士多几条命呢。 “主儿,帮忙把你白天弄的鹰王血,重装到空的玉盒里。” 玉盒能自动锁灵,瓦罐可没这本事。 “你明天不能再接着炼体吗?” 青主儿观察远方的动静,不太敢分心。 “……”陆灵蹊沉默一瞬,对白天的遭遇她其实心有余悸,很快给自己找了理由,“先找师父要紧,我已经浪费好些天了。” 再不追上师父,万一只剩她一个人怎么办? “而且,引龙决的状况,师父肯定比我们更了解一些。” 在师父的看护下修炼,她更放心些。 青主儿反驳不了,也没看到百禁山像之前那样闹起来,那一炸之后,虽在起了点喧哗,却很快又熄了下来。 从她的储物袋,把该换的东西拿到空间,很小心地把那两大碗鹰王血倒进玉盒封起来。 全力赶路的她们不知道,江雪在无法可想时,强行让才认她为主的虎王自爆了。 这里的妖兽,又笨又蠢,当了灵兽,连护主都不会,她要来干嘛? 也被虎王自爆波及到的江雪,知道自己伤的更重了,想借妖兽之手,再找随庆拿己土珠,明显再不可能。 “想走?” 愤怒的女声,不知怎么从身后转到了前面。 江雪心下一顿,连忙放弃直追随庆和冲云的路线,微改方向,朝寒漠逃命。 蜘蛛成精,异常少见。 可恨,她之前都没看到妖族这边有蜘蛛精,否则定会防备一二。 “出头的橼子先烂,蜘蛛精,你懂不懂?” 其他妖王都没动静,这只蜘蛛精至于要因为那只笨虎,死命追她吗? 江雪从身前身后不时传来的沙沙声,知道那家伙一直在追她堵她。 如果没有受伤,区区一只蜘蛛精,根本就是给她送材料的。 但现在…… 蜘蛛吐丝,一拉一扯之间,速度似乎远在她上。 江雪凭着多年经验,每要撞上时,强行改路,才没自投罗网,成为人家的食材。 “懂又如何?不懂又如何?” 蜘蛛精冷哼一声,“百禁山是我妖族地盘,你一个人族,骗虎王认你为主,又强逼他自爆,当我妖族无人耶?” 人族狡诈,不把他们撵干净,这片山林,永无宁日。 蜘蛛精很清楚,今天这女修敢借黑夜骗虎王认她为主,他日,说不得,她缺钱缺材料了,还会黑夜再来,杀妖骗兽。 “哼!你们也能代表妖族?” 江雪再次急转方向,“这片地域,其实也算百禁山妖族的流放地吧?” 要不然,那些妖王怎么会把一手好牌,打烂成那样? 不过一个九阴阵,一个个的事后居然都不敢动了。 “嗬!流放地又如何?” 蜘蛛精亦紧随其后,“它再是流放地,也是百禁山范围,轮不到你一个人修予取予求。” “这样说……道友是百禁山他地的妖王喽?” 江雪的眉头微扬,“你想回到你的族地吗?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做交易? 蜘蛛精脚下一顿,“你们人修向来狡诈,当我是那些蠢东西吗?” 这里靠近绝灵寒漠,一万年都难得见到一个修士,现在突然出现这么多,外面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过,她再想打听,也不会朝这个逼着笨虎自爆的家伙打听。 “受死!” 一根透明的蛛丝,突然粘住江雪再转的身影,蜘蛛精轻轻一扯,整个人都贴了过去。 江雪心下大骇,天诛珠毫不犹豫地砸向身后。 咚~嘭…… 两人在秘林里,迅速又交上手。 百禁山的其他妖王,在感受虎王气息湮灭后,都吓得呆在原地。黑暗的夜,就像一双无形的手,好像谁只要一动,就被死死咔住脖子。 他们承认了修士的恐怖,人族的狡诈,不敢在黑夜出头,只能远远关注,被苍梧山流放过来没几年的瑛娘跟人家拼死搏杀。 正在夜间跑路的陆灵蹊,听到百禁山不时传来的响动,做着随时转步往寒漠跑的准备。 好在,那动静并没有波及得更大,百禁山大多地方还是安安静静的。 直到天色大亮,百兽再醒,前方的山栾出现隐约兽影,陆灵蹊才得新转回绝灵寒漠。 她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夜里赶路的时候,也只随便弄了点肉干垫肚子。 现在…… 陆灵蹊为自己端出了一碗鸡丝面,正要好好享用,前方一阵轻风拂来,就闻到一股子异香。 那异香中带了点烤肉的焦味,闻着馋人的紧。 是修士? 陆灵蹊心下一喜,顾不得吃面,顺着那股香味,往前行了数十丈,果然,之前挡她视线的小土丘旁,有人在做什么烤肉。 女子一身银白法衣,编着好几根漂亮的小辫,与其他头发温顺地缚在一起,此时正垂眸在那几串肉上抹着什么,其清秀恬静的样子,给人一种非常无害的感觉。 不过,陆灵蹊却不敢过去。 她没在之前的队伍中见过这人,虽然冲云前辈化妆,也瞒了她,可人家也是防着西狄人的。 现在…… 陆灵蹊顾不得那馋人的肉香,小心地想往远处避开。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女子的声音很软和,抬头朝她盈盈一笑的时候和母亲有些像,陆灵蹊脚步一顿。 “接着!” 瑛娘朝陆灵蹊扔过一串肉来。 她的劲力似乎很大,陆灵蹊一把接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她脚边不远的大半彩麋。 这应该是彩麋肉。 不过,真能吃吗? 对方也许是西狄人,也许……就是那天帮西狄人,最后跟师父要引魂草的江雪。 当时,他们吵架她远远听到了。 “很好吃的。” 瑛娘朝陆灵蹊笑笑,自己也拿了一串肉先吃了一口,“味道不错噢,你要是不敢吃,可别浪费了,再还给我。” “……” 陆灵蹊没出息地咽了一口吐沫,她确实不敢吃。 不过,再还给人家,她又有些舍不得。 “我才吃饱,不过这肉好香,前辈,我能收着,下一顿吃嘛?” “……哈哈!” 瑛娘没想到,这个人族的小丫头以在片刻之间,想到这么好的理由,“行!” 她大方地又扔了一串肉过去,“美食共享,亦人生一大乐事。” 陆灵蹊再次接过,收进储物袋,“多谢前辈!” “坐!” 瑛娘从腰间拽下一壶酒,轻抿一口道:“我好长时间没有如此闲适了。” 陆灵蹊才拿了人家东西,不好意思马上跑,坐得很小心。 不过,人家闲适,喝酒吃肉,她的肚子却想造反,嘴巴里,好像全是口水,实在煎熬。 “问你一个问题,你有兄弟姐妹吗?” 看小丫头谨慎的样,瑛娘微笑间与她拉起了家长。 “没有。”陆灵蹊摇头,“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儿。” “那恭喜你!” 瑛娘看她眼中的怀念一闪而过,微有惆怅地道:“不会有人跟人争抢东西,你爹娘也能给你全部,没有一点保留的父母之爱。” “……” 陆灵蹊接不上话了,她的肚子又在造反,这次没按住,咕噜咕噜地唱了好几声。 瑛娘的耳朵好使,笑望向她。 陆灵蹊脸红,“前辈的烤肉太香了。” “香也不敢吃,是怕我下毒吗?”瑛娘微叹口气,“你肚子那么响,应该是饿了吧?既然饿了,就不要为难自己,因外人为难自己是世上最傻的事,我的东西你不敢吃,你自己的东西,总是能吃的。” 这? 很有道理呢。 陆灵蹊把之前塞回去的鸡丝面,又摸了出来,“这是我娘给我做的面,很好吃的。”人家抬眼就望了过来,她只能客气一句,“前辈要不要尝一尝?” 虽然没有彩麋的肉香,却也有另一种味道呢。 “好啊!” 瑛娘的眼中突然绽放的笑意,让陆灵蹊心下一顿,只能稳住这碗面,加大力道往人家那里送去。 瑛娘抬手接过,轻嗅一下,笑意加深,“很多很多年前,我曾在凡人界呆过。”说到这里,她好像很怀念,“照顾我的那位大娘,做的鸡丝面特别好吃。” 凡人界的鸡,她好长好长时间,没吃过了。 瑛娘先喝了一口汤,感觉到熟悉的味道,很是惊喜,随手拿起削好的两根竹签当筷子,“你娘的手艺不错!” “……” 陆灵蹊笑了,她娘的手艺就是不错,“前辈喜欢就好。” 她对她的戒备,稍去了点。 也是,她再戒备又有什么用?人家是能跟师父一战的元婴修士,如果真想对她不利,出手应该很容易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小小年纪,也锻过体吧?” 瑛娘看出某人的松懈,一边把最后的一点面汤喝尽,一边道:“劲道用的恰到好处。”她们相距五六丈,一边是百禁,一边是寒漠,肉串好送,但是想平平稳稳地送出一碗面可不容易。 小丫头道法玩得也好,昨夜看到的时候,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木灵在移动呢。 瑛娘严重怀疑,她有些来头。 “不敢当前辈夸奖。” 陆灵蹊眉眼弯弯,其实是高兴的,“我昨天锻体才稍有小成。” 昨天? 任何功法想要前进一步,都得闭个小关呢。 瑛娘的眼睛闪了闪,“你胆子不小啊!这么危险的地方,不急着赶路,还敢锻体?” “没办法,我遇到了鹰王,”陆灵蹊的眼睛黑黑亮亮,“喝了他的血……” 大家同是人族,说她占了鹰王的便宜,也能一起高兴高兴。 瑛娘想过这些没见过世面,却又非常排外的笨蛋很蠢,却没想到,居然能蠢成这样。 一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居然…… 她吸气的时候,不知道是应该生气,还是应该幸灾乐祸一把。 “你修的是哪种锻体功法?” 居然那么快就把一肚子的八阶妖王血给炼化了,不简单啊! “……引龙决!” 陆灵蹊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这在千道宗几乎人人都能学的锻体功法,说出来应该没什么吧? “引龙决啊?” 怪不得呢,瑛娘眼中异光一闪,“在修仙界修习引龙决的人很多,不过……这功法,删删减减的,很多都不全。 传说,它最先出自妖族,是龙皇为他人族没有灵根的孩儿所创。” 啊? 妖和人…… 陆灵蹊简单呆了。 “你很幸运!” 瑛娘上下打量她的时候,还真有了一丝羡慕,“机缘巧合,恰合了引龙决最开始的出处。” 这一片灵气不显之地,算妖族的流放之地,刚来的时候,发现这么多八阶同道,还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直到前些天,才知道这里暗藏了一个小秘地。 看鹰王那群笨蛋的样,秘地里的神龙遗骨说不得比现在的龙王血脉还要精纯。 “那鹰王身上,有……有龙的血脉?” 陆灵蹊对引龙决最开始的出处,异常敏感,有些结巴地道:“早听说龙生九子,可是,没听说……” “停停停!” 瑛娘连忙止住她的遐想,“龙再生九子,九子再生后代,也生不出那个蠢鹰来。” 一群蠢八阶,真是浪费了神龙遗惠。 “你才入修仙界未久吧?”面对还很单纯的小丫头,瑛娘不自觉地又柔了些语气,“并不是每个龙族在要死的时候,都能进到龙冢。死在外面的……自古以来也有不少呢。” 对噢! 陆灵蹊的脸一下就红了。 “我一时太关注引龙决,忘……忘了。” “正常!”瑛娘笑了,“我小的时候,也常犯这样的错。对了,你所习的引龙决,到第几层,可以在绝地转换劲力使用道法?” “第……第七层。” “第七层啊?” 瑛娘眨了眨眼,“你年纪还小,骨骼未全,鹰王的血,是不是全锻在骨上?” “……是!” 元婴修士就是元婴修士,哪怕没见到,也能猜出来。 陆灵蹊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人族修炼引龙决,最艰难的是第一次摆卧龙的姿势,据我所知,很多修士修炼引龙决姿势摆得都似是而非,因为动作做的没到位,他们大都修炼不了三个时辰。” “……” 陆灵蹊迅速在心里计算,她修炼了多少时辰。 “不过,人族聪明,研究了锻体药在缓解痛苦的时候,又能辅助此功法。” 瑛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年纪尚幼,以暗含一丝龙王血脉的鹰王血锻骨,应该能事半功倍。” “……” 陆灵蹊忍不住弯了弯眉眼,“运气而已。” “运气也是机缘的一种。” 瑛娘淡淡一笑,回头朝林中鬼鬼崇崇而来的某些家伙,吐了一个字,“滚!”隆隆音波有如春雷一般,炸开了树林。 陆灵蹊不知道那些偷偷来的六臂猿都是什么等阶,只见它们惊叫一声,四散而逃。 “这里的妖,都废的很。” 瑛娘似乎很不屑,“你要不要过来歇一歇?放心,有我在不用怕的。” “……我在这边也挺好。”陆灵蹊讪讪一笑,“在那边呆久了,会有依赖心理。” 她修为弱小,随便一个四阶妖兽都能碾压她。 大家萍水相逢,现在的善意再多,也不可能护送她去找师父。 瑛娘听懂了,不敢勉强,只小心试探,“你是那边大陆的人吧?”小丫头好谨慎,是个人才,不过看其身量都未足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十来岁就从修仙界跑二十万里寒漠到这边来。 “是!”陆灵蹊点头,她年龄在这里,骗不了人。 “离开家,舍得吗?” 舍得吗? 陆灵蹊当然不会说,她全家都离开了,“锁龙印已破,再过个几十年灵气恢复,我还可以再回来。” “……” 虽然已经猜到了些,可真正听到的时候,瑛娘还是差点跳了起来。 妖族这边每隔万年就会算一次锁龙印破开的可能时间,她被流放前,无意中听人说过一嗓子,至少还有千年呢。 没想到…… 瑛娘按下心里的万千情绪,“再来的时候,你可以走传送阵,不过现在西狄草原不好过,你们……” 西狄人跟修士向来不对付,据说他们两家是打到这里来的,她细想那边的地图,“你们要在十五万里之后,重插百禁山与寒漠的边境吧?” “……” 陆灵蹊抿嘴,这话她不能答啊! 这位江前辈虽是修士,可是更偏向西狄人呢。 “这条路,不怎么好走。” 瑛娘不知道,这边的动静,苍梧山那里有没有察觉,“修士的队伍都被冲散了,你一个人……要不要我带你一程?” “啊?不……不必了。” 陆灵蹊连忙拒绝,“我师父说,这也是对我的试炼。”师父在前面等着她,万一见着了,再打起来。 “……” 瑛娘深深看了小丫头一眼,“你师父挺狠心的,西狄人和妖族你都惹不起。”她本来也是想杀人的,“你娘的鸡丝面很好吃。”那么温暖的味道,她已经多少年,没尝过了,“再给我几份鸡丝面,我给你一份保命之物如何?” 啊? 陆灵蹊有些呆。 她娘的面是很好吃,可是没有灵气。 “不敢当前辈的大礼,”她忙摸出一个大瓦罐,用力送过去,“您喜欢,我娘也会高兴的。”这位前辈连最后一点面汤都喝了,送也就送了。 瑛娘抬手接过。 修仙界,不会有人用这样的瓦罐。 再望陆灵蹊的时候,笑意加深,“长者赐,不可辞,你知道吗?” 她随手摸出一枚黑白色,好像玉佩样的东西甩过去,“路途危险,不想让你娘伤心,就好好带着。” 陆灵蹊才接到,对面的人,已经一闪不见,只余声音渺渺,“好好带着,三年内,可避六阶以下妖兽。” 这? 大礼呢。 陆灵蹊连忙躬身,朝对面深施一礼,“晚辈林蹊,多谢前辈!” 百禁山那边,却再无一丝动静。 陆灵蹊看看她还没收的好些肉串,看看那大半彩麋,到底走了过去。 人家一个元婴大能,真要对她不利,再谨慎也是死路一条。 “前辈,对不起。” 她对着人家曾坐过的地方,诚恳道歉,“您弄的肉串……,真好吃。” 哪怕她已经吃了一碗面,可彩麋肉入口,焦香中又很是香嫩的口感,也让她忍不住口水泛滥,“您不要了,我全收了行吗?” “肯定行啊!” 青主儿对她的傻气很无语,伸出脑袋,观察她才挂到腰上的东西,“这玉佩……应该是她从哪个妖王身上抢来的,沾染了好些妖王的意志呢。” 大妖过境,小兽能不避吗? 青主儿对她们的前路,放心了不少,“快点都收起来吧,人家留下来,就是便宜你的。” “……” 陆灵蹊默默把人家的东西收起来,“这位江前辈好像很不错,青主儿,你说,她为什么要投入西狄啊?” “有故事呗!” 青主儿其实也很好奇,“坏修士多着了,那个夙方是山海宗的,东皋不就是山海宗不要的吗?” …… “瑛娘,你要干什么?” 看到重新回来的蜘蛛精,鹰王等一齐戒备起来。 秘地是他们的秘地,他们从来没想过,要跟她共享。 一个被苍梧山流放出来的蜘蛛精,他们留她一命,已经是莫大善心了。 半个月前,他们没人把她当一回事。 但是昨夜,却是她,跟那个逼死虎王的女修大打了一架。 那个玩珠子的女修可厉害了,那天,他们好些人一起,也没占到便宜。 “干什么?” 瑛娘笑了笑,“自然是进秘地。” “秘地是我们的……” “你们?”瑛娘嘴角微扯,在自己有如白玉的手上,轻吹一口气,“行啊,不让我进,你们……就一个一个地打赢我。” 打赢她? 鹰王等互看一眼,没人敢说话。 “我们妖族,谁的拳头大,谁当老大。” 她双眉微竖的时候,一反之前柔柔弱弱的样子,“这些天,你们从狩猎到被狩猎,还没学乖吗?” 什么? 鹰王的脸上狠狠抽了一下。 “你们除了吃,还知道什么?”瑛娘真的从没看过这么蠢的八阶,“寒漠之地,万年都不来一个人族,一下子冒出那么多,你们连查都不知道查,让我说你们什么好?” 她走向将开的秘地入口处,“昨夜你们一个个全装死,怎么不想想,虎王成了人家的灵兽,这秘地情况,人家能不知道?” “……” “……” 大家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头上一齐冒汗。 “你们也配称妖王?” 瑛娘实在不能不鄙视,“昨夜我若不出头,不要说秘地了,你们相不相信,人家能一个个的把你们全变成灵兽,变成材料。” 修士何其贪婪? “今天夜里,谁敢再憋着屁都不敢放,让修士觉得有可趁之机,窥视百禁山……” 她双目含煞,“我就先收谁的小命。” 啊? 鹰王在某些兄弟看过来时,非常想反驳,可…… 他更受不住瑛娘的眼神和气势,老实后退了一步。 “从现在开始,我——瑛娘,是你们的老大。” 外面有外面的好,这里有这里的好。 瑛娘睥视四方,“听明白了吗?” “……” “……” 咽吐沫的不是一个妖,但想想昨夜虎王死的惨样,想想人家追杀那女修的恐怖,鹰王在人家又盯来的时候,低头老实道:“听……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 是夜,以为又要陷入死寂的百禁山,却没有安静下来。 兽吼阵阵,虽然大都集中在很深很深的地方,可人家又有动静了是真的。 如幽灵般,又深夜而来的江雪在某个熟悉神识探查过来时,吓得忙忙后退。 她昨天想了好半天,除了那个蜘蛛精,这里其他的妖王,实在都不太对劲。 他们的实力与智力,似乎不是在杀伐中得来。 而且,这里的灵气,也支撑不起这么多妖王。 江雪严重怀疑这里有什么秘密,但现在…… 她只能小心地避开蜘蛛精的探查,绕路看这些妖王聚集在此,有何不对之处。 己土珠,她暂时已经不敢再想了。 无人相助,就凭她现在的伤,根本不是冲云的对手。 “我就知道,你还会来的。” 让江雪大骇的是,蜘蛛精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后路,危及时刻,她想也不想地,就往妖兽群冲去。 …… “咦?又打起来了?” 冲云带着再无一丝灵力的随庆,远眺这边,“你说,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老惹那些妖?”她虽然也觉得这里的妖不太对劲,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根本没想过去探人家什么。 “西狄现在的目标,是我们从五行秘地带出来的东西。” 随庆只看了一眼,就接着研究自己的罗盘,“他们暂时没时间管这里的妖,只能是江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七章 相遇 随庆这些天的心都是揪着的。 他严重怀疑徒弟落在了后面,这一路上,没有她留下的任何印记。 两百里的随机传送范围,在当时看来,好像没危险,可如果她当时胆小,不敢出来,现在走的一定更艰难。 可恨,他现在自身难保,无法为她回头。 “……等走过这个范围,我们就歇几天。” 冲云又不傻,这人天天唉声叹气,不就是叹给她看的吗? “我可没让你歇啊!” “呵呵!我自己要歇的行吧?” 冲云被他气笑了,“随庆,你这人真没意思,要按我以前的脾气,你这番戏,可就白做了。” 要不是曾欠他大情,要不是这一路上太危险,要不是那小丫头还算不错,她真是懒得管。 这家伙就是个老狐狸,万一教出个小狐狸,将来天剑宗的小辈们,肯定要吃点亏的。 “你可别冤枉人,我什么时候做过戏?” 随庆可不承认,“我好不容易收个弟子,现在弟子不见了,怎么可能不担心?”他担心徒弟的心,实实在在,真没掺一点水。 “……嘿!我懒得跟你说话。” 冲云气得转头,她什么时候,都说不过他,根本就不应该心软。 要是再撑个几天,为了他的乖乖小弟子,这家伙肯定得跟她服个软。 “你又小气了吧!” 随庆不管她生气不生气,回头看来路,“我徒弟年纪小,如果没找到人组队,一个人……定然是害怕的。” 江雪如果不闹事,凭徒弟的聪明,夜晚是赶路的好时机。 但江雪这样闹事,就是逼着那些大妖走出龟壳。 他们再差,也是八阶。 合起伙来闹,倒霉的就是还在这片区域的修士。 “怕着怕着,就不怕了。” 进了修仙界,‘怕’这个字,于他们最没用。 早点经历生死,早点见识大人物打架,哪怕现在悟不到什么,将来绝对跟没见过世面的不一样。 “这孩子的魂火,可没有一点波动。” 说话间,冲云瞄了一眼,某人托给她照看,藏在广袖中的一个小镂空银球。 银球里,林蹊的魂火,稳稳当当。 随庆伸头也跟着瞅了一眼,“冲云,我徒弟是女娃娃,你有一颗汉子心,可不能也这样想她。” “……” 什么叫她有一颗汉子心? 冲云的手痒脚也痒,“我觉得,当初你压根就不应该从边境回千道宗,留在战场上多好,光用嘴炮,就能把西狄人活活郁闷死。” “是吗?” 随庆揪揪胡子,“那等我灵气回复,我带我徒弟到边境,一起气西狄人去。” “……” 冲云呆了。 这家伙真要把他徒弟,往小狐狸的路上引了? “咳!我就是随口提一提。” 大家一起赶路几个月,那小丫头从没叫过苦。 忍得苦,忍得累,天份运气又不缺,要是再跟她师父一样,走一步算百步,那可完了,将来的同辈弟子中,只怕没人比得了她了。 “你刚还说,我有汉子心,林蹊没有。” 冲云揉了揉耳后,憋着气,“她可怜巴巴才从五行秘地逃出命来,还没快乐一天,就因为己土珠,吓得不敢出门。” 他们家的李开甲,愣是从外面吓回宗门驻地的。 听说,林蹊也是在天剑宗被吓回家的。 “本来能跟大部队安安稳稳走,结果又因为己土珠,被紫衫耽误。我们打架的时候,你没照顾上人家,她的小命,还是自救的。” 冲云为了天剑宗未来的弟子们,也是拼了,“这一路上,她没跟你叫苦叫累,你不能真装什么都不知道,连休息时间都不给,就把她再扔边境战场吧? 啧啧!后师父也没你这样的。” 后师父? 随庆似笑非笑,“冲云,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算计人的时候,都喜欢揉耳后?” 啥? 冲云脸上急速抽了两下,然后一脚把他踢下遁光,眼见人家屁也没吭,真要砸到地上,她才又嗖的一下回去,把他接住,“再放一个屁,我就封了你的七窃。” …… 陆灵蹊不知道她的师父,现在一个屁都不敢放。 虽然百禁山的深处,好像有点动静,可是这边界,却安安静静。 这时间,正是赶路的好时间。 她甚至都没浪费黑白佩上的大妖意志,天一黑,就收了起来。 夜晚有青主儿在,不注意,看到她的妖,只会以为,她是一棵木植。 就算看到她移动,她现在跑得这样快,肯定也会以为是眼花。 陆灵蹊对引龙决非常满意,对飘渺无行决,也非常满意。 它们两个相结,只要没人打搅,她感觉,可以跑到地老天荒,还一点都不累。 树影嗖嗖嗖地被甩在身后,一步跨出间,她衣袂飘飘…… 陆灵蹊很无奈地按了按肩头破烂的地方。 可恨,她的厚毛法衣被鹰王弄坏了。 肩膀上在漏风,后背也凉飕飕的。 现在唯一不舒服的,就是这个了。 “我好几万的灵石。”陆灵蹊叹着气,“青主儿,你就不能帮帮忙,把藤子缠到破烂地方,帮忙挡一挡风?” “挡什么风啊?” 青主儿把脑袋往她颈间埋了埋,“你又不是没其他法衣,不能换一件嘛?” “西狄人的厚毛法衣多,可是,我能穿吗?万一路上冒出个修士,一巴掌朝我拍过来,我亏不亏啊?” 陆灵蹊不愿意,“还有就是宗门发的厚毛法衣了,穿上那个,人家远远一看,就知道我是谁。” 她因为己土珠早就出名了,再加上是师父的弟子,在某些人眼里,一定是个肥羊,所以,能不穿,绝对不穿。 “帮我挡一挡,能费你多大的事啊?”陆灵蹊扒拉扒拉缠在腰上的小细藤,“反正你也要在我身上挂着的。” “那能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陆灵蹊异常不解。 “你腰这里,好歹有个带毛的腰带,能帮我挡一挡风。”青主儿无奈,“可是肩头呢?那正是风最大的地方。现在是深冬好吧?外面的好些树叶都落了,我也冷呢。你好歹还有衣服穿。我呢?我都要冻死了。” “……”陆灵蹊呆了呆。 “我要是你,我就在里面再穿一件。” 这算不是主意的主意。 陆灵蹊无奈,只能冲到一个背风的地方,脱下这件厚毛法衣,把宗门的穿到里面去,“穿得这样多,一点都没仙子该有的飘逸。” 那位江雪前辈,一身银白法衣,可比她好看好多倍。 也怪不得那天自己夸自己漂亮,鹰王一幅无语的表情。 “……” 青主儿在她腰上转一圈后,接着把头从后背伸到颈间,“想称仙子,你还要努力好长时间呢,这里除了东皋的修为不如你,其他不论是谁,都比你高好多,谁能称你为仙子?” 这梦做得也太早了些。 陆灵蹊听出小家伙话里的鄙视,气得用指头弹了弹腰上的小藤,“贬低我,就是贬低你自己知道吗?我们现在是一根藤上的蚂蚱。” “……好吧,蚂蚱仙子,当我刚刚的话没说。” “是不是想挨打?” “那你打吧?”青主儿不受激,小嫩叶子干脆贴到她脖子,“打坏了,我们就更追不上随庆师父了。” “……” 陆灵蹊感觉到小家伙身上刺骨的凉,瞬间心疼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说话间,她帮忙把她的小身体,往腰带那里掩了掩。 这还差不多。 青主儿满意了,“不能遮太多,要不然,我就掩不住你的气息了。” 她要是再长大点就好了。 再长大些,哪怕不用出来,也能遮盖她身上的所有气息。 “噢!”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百禁山的动静离我们还很远,要不然,你现在就藏起来吧!” 现在藏? “算了,一时的安逸不叫安逸。” 青主儿害怕她们的这根藤,被人砍断了,“我再忍忍也冻不死,等找到随庆师父,你想让我出来,我也不能出来了。” 被人家猜出来是一回事,自己冒出来是另一回事。 “我们都能逃出来,百禁山一定也有暗藏的西狄人。” 她软软的童音未落,百禁山方向,一下子腾起好大一团火来。 百兽瞬间沸腾! 可是,陆灵蹊一边赶路一边偶尔相望的时候,却发现,那团火,越烧越厉害。 “蜘蛛精!”带着灵力的怨毒声音远远传来,“你再敢追来,哪怕死,我江雪也必定烧了这片百禁。” 江雪?江前辈? 陆灵蹊心下一跳,连忙脚步几跨,顺势站到了前方一棵高树上。 这声音,似乎跟白天的那位前辈不太一样。 可惜,不论她怎么侧耳,怎么关心,百禁的蜘蛛精却没再说话。 “山水有相逢!” 发现蜘蛛精真的不再追来,江雪松了好大一口气,回复平常的语调,“但……希望我们后会无期。” “呵呵!”蜘蛛精瑛娘冷笑一声,“同样的话,奉还给你。” 这里是百禁山,是她的家园呢,她才不想在这里,跟这家伙见面,“江道友,想要后会无期,那麻烦你,永远都不要再进我百禁山了。” 带着灵力的声音,滚滚而来…… 半晌,呆了的青主儿才小声道:“送你东西的那位前辈,真是江雪前辈吗?” “不知道……”陆灵蹊摇头额上有些冒汗,“我就听人家说了两句话,哪还记得?” 但东西如果不是江雪前辈所赠,又有谁能这么好心? “除了她,总不能是妖修或者西狄人滥发好心吧? 如果那样,也太恐怖了。 青主儿和陆灵蹊都不敢再猜,重新埋头赶路。 只是天将亮的时候,却下起了雪,雪花成团地飞舞着,好像真的鹅毛一样。 而另一边的寒漠……虽然同在一片天,却好像世界的两端。 寒漠这边,没见一片雪花。 “好神奇!” 陆灵蹊看看这一目了然的边界之地,脚步微转之间,与寒漠尽量保持丈多距离,“青主儿,你说这寒漠是怎么形成的?” “……打架!” 青主儿的声音微有些闷,“你以为锁龙印是怎么回事?” 锁龙印?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那你说,锁龙印里,真的锁着一条神龙吗?它到底犯了什么错?” “不知道!” 青主儿的小脸,被一片飞舞来的雪花所覆,轻轻吹开后,小小地叹了一口气,“他们从来都不跟我说,可能认为我还小吧!” 虽然一个个的都叫她主儿,不管她怎么闹事,也没狠心罚她。 可事实上,她就是感觉,他们不是很喜欢她,甚至有些防备,有些嫌弃…… “放心,你会长大的。” 陆灵蹊感觉到小家伙的伤心,忍不住有些心疼,“我借了你那么多己土珠,肯定会长大的。” “……” 青主儿往她脖子上贴了贴。 大德之契用对了。 她的伙伴,嘴硬心软。 “天亮了,你进去休息吧,我……我挂那位前辈送的黑白佩。” 陆灵蹊不敢再说江前辈了,把黑白佩拿出来,好好看了两遍,挂到了身上。 昨天挂上这玉佩,一些在边境觅食的妖兽,早早就避开她了,“昨夜离得太远,也许百禁山的风,把人的声音,吹的不对了呢。” 说这话时,她也不知道,是安安慰青主儿,还是安慰自个,“我也没什么能让西狄人或者八阶大妖算计的。” 青主儿无言地正要缩回她手腕,突然看到寒漠那里,有两个身着草原服的修士,正急步往这边来。 “快!西狄人来了。” 陆灵蹊连忙提速。 这里的西狄人都没有炼气修士,遇上了,她绝对不是对手。 她一边跑,一边盯着他们,只待人家一进来,就转回寒漠。只有到了那里,大家都没办法用灵气,她才能仗着速度,逃过命去。 叮……当……! 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两个西狄修士刚刚奔进大雪满天的百禁,就自家斗了起来。 两人一个用剑,一个用刀。 “姓陆的,当我真怕你吗?” “不怕?”陆传的剑势凶猛无比,“既然不怕,那就不要跑了吧!” “……” 用刀的西狄人憋气,“陆传,我知道你是嫉妒我,百多年前,我还不如你,可是现在,我已经是结丹后期了。”只恨他的灵力,不如他的厚实,“追杀我,你以为你就英雄无匹了吗?我告诉你,在陆信死了以后,你就是笑话,是天下最大的笑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八章 阴人 他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在千道宗小丫头看过来的时候,陆传狠狠一剑把放屁的人,劈成了两半。 短短一段时间,他几经生死,如果说之前还会因为别人的话,乱了心绪,重陷后悔和自哀自怨之中,现在…… 陆传知道,他想活。 他必须活着。 错了的已经错了,时间回不到过去。 但有些事,却可以弥补。 兄长还有后人,虽然现在找已经迟了,五行秘地早过,但是不找,入了黄泉,再遇到他的时候,他难不成还要跟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至少他得跟他说,他错了,对不起! 哪怕那三个字轻如鸿毛,他也得说出来。 为表诚意,兄长后人的下落,就一定要查清楚。 父亲不愿用血脉追溯**查,难不成,他还不能偷他的血吗? 如果兄长的后人,活得不错,他可以不去打搅。 但如果活得不好呢? 陆传有活下去的目标,倒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 他还有一百来年才会寿元断绝,相比于早就死了的人,已经太好太好了,有什么不知足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 拿了人家的储物戒指,陆传重回边界,问跑回寒漠的小丫头,“随庆前辈呢?” “不知道,我和师父失散了。” 陆灵蹊无意跟他组队,甚至为了防他,连黑白佩都重新收了起来,“前辈有事,前辈先走吧!” 这是什么话? 陆传眉头微蹙,“过来,我带你找随庆前辈。” 大家同出道门,没看见则罢,看见了,他总不能不管她。 “不……不了。” 陆灵蹊拒绝,“我修为低弱,西狄人看到,都不会在意。就是八阶妖王,在有其他选择下,都不会在乎我。” 言下之意是,跟着他,还不如她自己一个吗? 陆传黑脸,“那是刚开始入百禁山的时候,现在不一样了,妖族被九阴阵下破了胆子,暂时不会出来,西狄人……基本都被冲散了,他们还活着的,也大都远离了百禁山,令师……” 随庆到现在都没来找小丫头,只怕是遇到了什么事。 “令师现在恐怕不太方便。” 他不想吓这个小丫头,“这里到修仙界路途遥远,你一个人是走不回去的,老实过来,我……” 话音未落,陆传突然住了口。 陆灵蹊顺着他的眼睛望过去的时候,吓得头皮一炸,数千米外的沙丘上,刚刚转出三个身着草原服的西狄人。 “回去。” 陆传反而不让她进百禁山了,一脚把她踢回去,“百禁山不是你现在能进的,快跑吧!”他压低着声音,一边脸部骨节咔咔几响,变成了前面他才杀的西狄人,一边拿着一个玉瓶迅速在自己身上倒血。 “……” 陆灵蹊严重怀疑,他要阴那些西狄人。 爬起来的时候,头也没回。 “喛!这边。”陆传朝发现小丫头,想要追的三个西狄人摆手,“快过来,救救我。”他踉跄着离开百禁大雪之地,似乎非常欣喜的迎向人家。 “我受伤了。” 这…… 这人的声音,也跟那个西狄人相似了。 陆灵蹊暗暗吞了吞口水。 变脸变声,在有灵气的地方,修士都能用灵力,强行变换。 但是在绝灵之地,还能变脸变声,绝对是真本事。 回头见了师父,跟他说说,是不是也应该学啊? 陆灵蹊好想回头看某人是怎么阴西狄人的。 但为了他的大计,她愣是没敢回头,只高高竖着耳朵。 陆传不知道小丫头所想,表演着他该有身份,“快……快救我,我知道百禁山妖王多的秘密了。” 啊? 本来还准备分开去追陆灵蹊的一个西狄修士迅速跟上同伴的脚步。 “鄂海,你的伤……” “什么秘密?” “谁伤的你?是妖吗?” 往他嘴巴里寒下一粒丹药,两个西狄人一边检查他肩头的伤,一边道:“快说,百禁山是不是有好宝贝?” 陆传龇牙咧嘴,似乎很痛苦,“……是。” 话音未落,两把短匕在他好像要拉他们的时候,迅速送进了他们的心脏,狠狠一拧。 “是什么好宝……” 一旁高兴要问宝贝的西狄人反应也极快,刀器入肉的声音他听到了,伙伴痛苦闷哼的声音,他也听到了,“好胆?” 他手上一翻,收进储物戒指的大刀就拎了出来,朝装样的陆传狠狠一劈。 嘭嘭! 陆传知道骗不了他,两脚把还有一口气的伤者踢向人家的时候,左手在地上狠狠一拍,强大冲力,让他贴着沙地,如离弦之箭般,从人家的跨下飚过。 叮叮叮…… 当当当当…… 陆灵蹊回头的时候,发现人家拿着一柄长剑,已经跟那个西狄人激战在一处。 而另两人,早就软塌塌地倒在地上。 死了? 陆灵蹊又迅速往回跑。 她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回头和不回头,给西狄人的压迫感不一样。 刀与剑叮叮当当地撞在一起,激起好些细小火花。 …… 一场大雪,边界演绎着两种不同的世界,之前藏起来的西狄人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东皋和夙方也遭遇了西狄人。 做为炼气小修,东皋当然无需出力,当然了,别人也看不上吓得脸色青白,抖抖索索的他。 五人的西狄小队,目光全在夙方身上。 元婴修士呢,而且是个重伤的元婴修士。 只要能干上这一票,可能未来几十年,都不用奋斗了。 五人脸上的贪婪,夙方如何能忍? 他是受伤了,可再受伤,也轮不到区区五个结丹初期的修士来打劫。 …… 被蜘蛛精瑛娘赶出百禁山内里的江雪,正在临时洞府养伤,可是突然,她的眼睛就睁开了。 远方的灵气虽然有些紊乱,但天残杖的气息,不会有假。 那是夙方的本命宝。 她身形一动,就出现在洞府之外。 打斗的波动很大,一闪又一闪的绞灭了飞舞的雪花,让她很容易锁定。 那混蛋离这里,应该不到八十里。 己土珠拿不到,受伤的身体,也支撑不了再进百禁山。 江雪细细体会了天残杖越来越弱的气息后,双眉一竖,直冲过去。 一刻钟后,呼呼大喘气的夙方终于把结阵的五个西狄人一起解决了,他正要唤东皋过来帮忙收尸拿战力品的时候,后背一炸,迅速回过头来。 江雪衣袂飘飘,正站在天诛珠上,离他不过百来丈,“你是自裁呢?还是我们再玩一场?” 夙方的腿瞬间软了一下,要不是天残杖帮他撑了一下,肯定当场跌倒。 “江雪!” 他往后退了一步,“背后阴人,非君子也。” “嗬!”江雪冷笑,“现在,你跟我提君子了?当年,我求那人当君子,求你放我一马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做的?” 被自己最信任的亲师父卖给魔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百年修为一朝化尽,她有多绝望? 若不是她还有运道,骨头渣子早就不在了。 可是,回到宗门,那个所谓的师父,居然成了宗门的长老。 那群所谓的君子,不杀那人也就算了,凭什么连修为也不废? “我当君子的时候,人人可欺,我当魔头的时候,人人顾忌。” 江雪往前欺了数丈,“夙方,你应该高兴,和那人一起,把我逼成了魔头。” 天诛球微微一闪,一变三,三变六,六变十二…… 很快,夙方就被天诛球所围。 “你说……”江雪打量他,“看着自己从下到上,一点点变成肉泥,会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夙方的脸,白中透黑。 才打了一架,又引动了内腑的伤,现在逃都逃不动了。 “慢!” 眼看天诛球要分层滚来,夙方大叫,“这里打架的波动,一定早被百禁山的妖族所查,你要是再动手,肯定还会像那天一样,人家还会杀出来。” “哈哈!哈哈哈……” 江雪好像听到天下最大的笑话般,“那又如何?跟我有关系吗?” “我是罪大恶及,可这孩子何其无辜?” 夙方一指东皋,“而且,你还不知道吧?随庆的徒弟,从五行秘地带回己土珠的小丫头,也在这片地域,当时你们都追随庆去了,她无人保护……”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那小丫头身上,可能有己土珠。” “……为求多残喘一时,你还真能编。” 江雪欣赏他头上滚下来的汗珠,“你当随庆是傻子吗?”那人虽是个芝麻馅的君子,不会占徒弟的便宜,可是在逃命之地,他绝对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个连基都未曾筑的炼气小修手上。 “对!随庆不傻,可正因为他不傻,我才觉得,己土珠更有可能在林蹊手上。” 夙方大声道:“随庆向来敢想人所不敢想,我们被西狄人盯上,只能冲进百禁山,可在百禁之前,三昆还说,他们在百禁早埋伏兵。” 他越说,越觉有理,“你说,那种时候,随庆能不知道,他最危险?” 冲在前头当大梁,风除才是最大的。 “己土珠本就是林蹊的,当时又无千道宗其他修士,你说,他不能再把己土珠给她保管吗?” 夙方不知道,远处的东皋已经把拳头捏了又捏。 “随庆会给她徒弟保命之物,但能保一次两次,保不了三次四次,要是百禁山的大妖再杀出来,己土珠或许就便宜人家了。” “……” 直是好理由。 江雪笑了笑,心念一动,下层的天诛珠突然一齐撞向夙方的膝盖及其以下。 嘭嘭嘭! “啊啊啊……” 夙方大声惨叫,他想往外冲的,可是头顶部,九颗天诛珠正在高速旋转而下,他不敢想自己的脑袋撞上,能是什么样子。 …… “修士又在打架了。” 百禁山秘地入口处,鹰王远眺一会后,在瑛娘身旁嘀咕了一句,“老大,您……不管管?” “管管?” “对!管管。”鹰王还砸吧了一下嘴,“顺便还可能捡些便宜。” “捡便宜啊?”瑛娘似笑非笑地打量一圈避她眼睛的家伙,“我的拳头厉害,现成的便宜捡起来没劲的很,你们想要,那就去吧,我支持你们。” 啥? 一群妖没一个敢说话了。 秘地开启在即,万一错失了…… “鹰王,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瑛娘的声音突然转冷,“现在我命令你,出去捡捡便宜,要不然……” 鹰王一抖,“我我我……我伤没好。” 他真是作死,好好的,朝这位祖宗动脑筋干嘛? “伤没好啊?” 瑛娘一脚把他踢出老远,“那就接着回去养伤,这里,没你的位了。” …… 在小丫头的几番干扰下,终于把最后一个西狄人解决了的陆传,脸上微有些黑。 “你的剑呢?”他没被别人伤了,倒是先伤在这小丫头手上,“拿金精砸人,你倒是给我砸准点啊!” 后背的一根肋骨肯定被她砸断了。 “我砸得很准的。” 陆灵蹊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有些高兴,“我之前都帮您砸了他好多下。” “……” 这一点,陆传反驳不了。 蒙克族的木赤在边境战场很有名,若是没这小丫头在旁干扰,胜负……实难预料。 “是他狡猾,想借我的手,阴您一把。”陆灵蹊其实也算顺势而为了,“您看,我先前说,砸他的屁股,就砸了他屁股;说砸他后背,就砸了他后背;说砸……” 她一连数了六个砸中的地方,“他都怕了我,绕着我走,最后那一下,是您没注意,才中了他算计。” 刀剑无眼,她不敢走进他们的战场。 金精可重了,用鸡蛋大的当暗器正好。 砸了人家六下,陆灵蹊看到那西狄人都吐血要不行了,才顺势阴了陆传一下。 “这样说,怪我喽?” 陆传伸手就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之前砸得那么准,后面人家都要不行了,你却砸到我身上了,你说,是不是你自己心起懈怠,以为大局已定,才不小心的?” “呃……” “呃什么呃?”陆传又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不过,这一下比刚刚的轻了一些,“在修仙界,对手没真的咽气之前,你有那样的侥幸之心,就是找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心险恶 风卷尘沙起,云化雪落地! 不过一步的距离,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面对陆传的淳淳教导,陆灵蹊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她以为,哪怕看在千道宗和师父面上,因为那根断了的肋骨,这人也会趁机收拾她几下子,却没想…… 她多希望这就是个坏人啊! “前辈……,您这些天的心境,是不是有所突破?” 嗯? 正说得口沫横飞的陆传心情极好,闻言扬了扬眉,“确实!” 和随庆前辈说话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避开这小丫头,陆传相信那位前辈定也借他之事,教导过她了,倒没什么可遮掩的,“几陷死地,让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没想通之前,哪怕面对亲儿,他都有种气短的感觉,从来不敢把自己对敌的某些经验跟人分享。 “令师说相比于我早死的兄长,我现在就是矫情!” 陆传很是感慨,“本来我觉得,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几经死地时,我突然明白了,在那之前,我的所有苦恼,确实就是矫情。” “……” 陆灵蹊抿了抿嘴,突然不想他这样悟了。 祖宗付出生命的代价,妻离子亡,一代又一代的子孙在绝灵之地,寻找那一抹看不到的仙缘,这中间,他们付出了多少? 可这人呢? 居然因为被保护得太好,而矫情的顾影自怜了。 凭什么? “我兄长是好人,他不该……不该没有好下场。” “……”陆灵蹊目光幽幽地看向他。 “他一定有后人的。” 陆传其实不是说给她听,而是说给自己听,“我应该找到……” “找到又怎样?”陆灵蹊没想到,这人居然打起了她家的主意,迅速打断道,“您不怕他们找您报仇吗?” “……那是我该受的。” 陆传叹了一口气后,语气特别的沉重,“林蹊,你要记住,出头的橼子先烂。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才能动于九天之上。在没有实力的时候,一定要藏好,不要让别人注意到你。” 他们兄弟就是被别人注意到了。 陆传眼现水光,“这世上的陷井太多,有些东西防不胜防,你永远不知道,身边的人,在牵涉到某些利益的时候,到底是人还是鬼,甚至亲人……也有可能化身为鬼。 有些机缘,你可去抢,可亲近之人的机缘……” 他望向她,“一定要守住底线,不要被自己和……和别人惑了,最后害人害己。” “……” 陆灵蹊知道,他在拿自己的血泪教训教导她。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活该?” 陆传从她的沉默中感觉到什么,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如果我跟你说,当年的事,不止我一个人的错,你相信吗?” “……往事已矣!我师父说您矫情,有一部分就是说您常常活在过去。” 陆灵蹊不愿就祖宗的事发表个人意见,只望着一步之外的暴风雪,“有时候,解释就是掩饰!过去只属于过去,对也好,错也好,全都无法更改。你给自己找的千万种理由,我相不相信,对那个‘过去’而言,都无意义。” “……” 陆传的嘴巴嗫嚅了几下,终于苦笑着闭上。 言语如刀,小丫头的话比她师父还要犀利。 “好一个解释就是掩饰啊!” 陆传拉着陆灵蹊走进雪的世界,“一步之遥,两个世界,就好像一念之间的天和地般。”他也不再浪费时间,放出一辆线条流畅的扁圆飞车,“我带你追随庆前辈吧!” “……好!” 陆灵蹊心情复杂,她一边希望,这人能恼羞成怒,重新陷在心魔里,被零碎折磨着,一边又非常希望能早一步找到师父。 “您说,我师父不会有事吧?” 这么长时间了,师父没在前路找到她,按理说,应该回头找的。 可是,一直没来。 一个人的时候,她不敢往这边想,但现在不是有这位吗? 陆传见小天才一瞬间又变回普通小女孩了,心中一叹,“有事是肯定有事,但不会有什么坏事,他与冲云前辈的关系不错,就算夙方和捍魅在随庆前辈引了西狄人后,没有管他,冲云前辈一定人管的。 她是修仙界有名的剑修,只要他们汇合了,再危险的环境,也定然能够化险为夷。” “……” 陆灵蹊抿了抿嘴,“前辈,您说捍魅的九阴阵那么厉害,我师父当时,为什么要先出头啊?” 都说出头的橼子先烂了,师父怎么还那么做呢? “这就是道门和魔门的区别了。” 陆传以灵力驱动飞车加快速度,“虽然道门也有很多害群之马……”他在很多人眼中也是害群之马。 “但在大是大非上,我们道门的人,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什么,肯定会比旁人有底线的多。” “噢……!”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莫名觉得,当散修或者魔门修士更自由些。 这种被声名所累,要搭上自己的行为,她莫名的不喜欢。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道门大部分的修士,都还正派,当初在五行秘地,她和朱培兰就要被阿菇娜抓着了。 现在,更不可能舒舒服服地坐在飞车里。 “你也别觉得,随庆前辈是吃亏了。”陆传看她一眼,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灵茶,“他是元后大能,法力强捍,手段众多。虽然为吸引西狄人的目光,要做些牺牲,可事实上,那都是各宗协商好的。事后,各宗一定会在其他方面补偿一二的。” 这样啊? 陆灵蹊的目光闪了闪,正要再问什么,远方突然传来一阵闷响,紧接着灵气风暴急冲而来,连飞车都在空中打了个旋。 “是夙方?” 陆传打开车门,细细感应一会后,脸色不好,“林蹊,我们恐怕还要走寒漠。” “夙方怎么啦?” 陆灵蹊知道,他的断骨在有灵气的地方滋养,用不了一天,就能愈合,但如果走寒漠,虽然正常走也没什么,但时间长了,总会拖累进度。 “死了!” 陆传语气极淡,“空气中散发了他的部分婴气,他这种人不用可惜。” “我没可惜他,就是好奇。”陆灵蹊对山海宗的修士没好感,“那天,我听到那位江雪前辈指名道姓的要杀他。” “现在恐怕就是江雪前辈出手。” 陆传估算着距离,“她曾是玄天宗的天才弟子,不到一百岁的结丹真人,可惜结丹未久,就在一处秘市,被她师父花间卖给了夙方。” 啊? 陆灵蹊都不知道灵茶是什么滋味了。 陆传在宗门在陆家,从不曾有教导弟子的机会,现在逮到一个,只怕自己说少了,让小丫头低估世事险恶,“花间当初也要冲击元婴,在秘市拍卖会上,寻到对他很重要的一味药,可惜,他们师父加一起的灵石都不够。 可能当时江雪前辈借灵石,借得也不怎么痛快吧,花间一怒之下,就把她打包卖给了夙方。 夙方当时同在冲击元婴的关键时刻,就花大笔灵石买下了她,以采补之术,采了她的所有修为。” “……真该死。” 陆灵蹊莫名地同情了江雪。 哪怕是师尊又如何,徒弟的身家,又不是你的,借给你是情份,不借也只能说明你们关系不好。 “其实花间才出秘市就后悔了,曾到处筹措灵石,想把她再买回来。” 陆传叹了一口气,“可惜迟了,待他以宗门之力找上山海宗,逼夙方还人的时候,江雪的修为已经一丝不剩。” “那就更该死了。” 陆灵蹊把杯子放下,“既然后悔,他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向宗门求救?浪费了那么长时间,再去救人,他自己不知道能救出什么样的人吗?” “……” 陆传垂了垂眼,“你说的对,据花间事后说,他很惶恐徒弟的修为超过他,很惶恐宗门的资源往徒弟那里倾斜,放弃了他。”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江雪是他的徒弟,他一开始若没有倾心教导,林蹊,你觉得,她的修为能增长的那么快吗?” “可是,江前辈少时如果没拜他为师,一样可以拜玄天宗其他人为师。” 陆灵蹊不傻,从他的某种同情中,怀疑他是想到了自己,“他自己心胸狭隘,如果没有起黑心,而像一开始那样,对徒弟尽心尽力,您要是江雪前辈,您会不管他吗?” 这? 陆传无言以对。 算了,他揉了揉额。 “我跟你说这么多,其实是想告诉你,人心险恶。在没有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大家其实都还不错,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人……也有可能变成鬼。” “……” 陆灵蹊点头,人变鬼容易,鬼变人可就不容易了。 看看花间和这位的结局,她觉得,防着别人的时候,似乎也要防防自个,尽量不要去嫉妒别人,就是那位先知叶湛秋,不管将来有没有本事,也不去探查他的秘密。 放开心中一直提着的这件事,她的心情瞬间松了好多,“我爷说,他人观花不涉你目,他人碌碌不涉你足,人生在世各有修行,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 随庆不知道有人在帮他教徒弟,更不知道徒弟悟到了什么,以后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夙方婴散的动静,已经没了灵力的他,感觉不出什么,却瞒不过冲云,“江雪夙愿得偿,”她望着后方,“我们这里,恐怕又要凭添变数。” “夙方死了?”随庆诧异,“你感觉到他散出的婴气了?” “是!”冲云微叹一口气,“他们一个元后,一个连元中都没到,夙方的元婴,更有部分成自江雪。” 她深切怀疑,某人要把夙方的元婴炼回一部分。 “江雪早不是当年的江雪,她恨玄天宗的时候,其实也迁怒天下道门,要不然,也不会投入西狄。” 冲云看向随庆,“所以,我们要是被她堵住,己土珠,你真的不能再给了。” “……” 随庆的脸色微有难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能等着她来堵。” 性格扭曲膨胀了的江雪,做什么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方,“冲云,我们马上回头,让她没机会弄夙方的元婴。” …… 空气中散逸的婴气,让鹰王几番咽口水。 他被蜘蛛精瑛娘打了出来,平时跟他称兄道弟的家伙,全没一个说话。 秘地已经与他无缘,那这个…… 鹰王到底没受住诱惑,双翅一展,赶婴气最为浓郁的地方。 “滚!” 在飞舞的天诛珠里修行,想炼回自己当年灵气的江雪发现这个扁毛家伙的时候,一声叱喝,“我数三声,再不滚……” 唳! 鹰王一声轻啸,双翅狂扇! 瑛娘说,这个几次三番到百禁山内里捣乱的女修,其实早受了重伤,真要正面抗,只要他们拿出勇气来,她只有退走的份。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江雪和那群珠子还没扇起来,倒是先把雪里藏着的五具尸体扇了出来。 这运气还不错呢。 唳…… 鹰王再次一声长啸,呼唤左近的妖兽驰援。 这里,不仅有六个死人,还有两个大活人呢。 虽然另一个,弱小的可怜。 鹰王斜了眼躲在两石夹缝的东皋,主攻的还是江雪。 “聒噪!” 江雪终于被他弄烦了,天诛珠一闪,又从百汇一,直接朝鹰王砸去。 对这些妖王,虚实那一套,其实并不怎么管用,再加上,她得早点把当年自己的东西弄回来,没时间跟他慢慢耗。 嘭! 鹰王的闪遁虽快,可是天诛珠更不差,很快就摸到他的轨迹,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上。 唳! 鹰王连掉了几根毛,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这些天,他到处被人欺负,真当他是泥捏的了? 他避开再次追来的天诛珠,一下子扑向江雪,现场很快飞沙走石起来。 东皋正要退避,一具西狄人的尸体,嘭的一声,砸了过来。 看到人家手上的储物戒指,他咽了一口口水后,迅速摘了下来。 那两个大人物正在打架,那他…… 东皋一咬牙一跺脚,以最快的速度,把另外四具死尸身上的储物戒指全摘了下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百二零章 后继有人 拼在一起的江雪和鹰王各有各的郁闷。 一个担心惊动妖族和其他人,一个生气,他都闹这么大动静了,曾经称兄道弟的那些人,怎么还是头都不伸? 两人快速地你来我往,都顾不得分心关注那个小虾米。 哪怕他们都知道人家在干什么,可是拼命关头,都只能眼睁睁地看那小混蛋抢他们的便宜。 鹰王越打越胆寒,这女的敢跟他对撕,长长的指甲带着一抹幽蓝可能有毒,脸上被挠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唳……!” 找准机会一脚踹开她后,他不顾掉下的毛,连忙往百禁山深处逃。 江雪好像早知道他有这一手,只踉跄了两步便站住了,根本没追,反而手上灵力一动,一把把就要逃到寒漠的东皋抓了回来。 “好大的胆子?” 她已经感觉到冲云的气息,对那个剑疯子非常忌惮,“跟我走吧!” 虽然小虾米随手可宰,可真要被冲云见到她杀修士,绝对不会跟她善罢干休,江雪拎着他就往反方向逃离。 错失了收回夙方婴气的最佳时机,再在这里呆着也没用了。 江雪驾着天诛球,在风雪中,往陆传和陆灵蹊来的方向,急急而去。 她的气势太过凶猛,感应到的陆传,拉着小朋友,迅速避到寒漠。 “东皋!” 陆灵蹊一眼就看到他了,不过还没追两步,就被陆传拉住。 两边相距未到十米,虽然有大雪不时飘下,可是东皋无声张嘴大喊的样子,他们还是看见了。 他在说,“快跑!” 他们不知道,他是不是被禁了声带,还没来得及后退,江雪说停就停,带血的长指甲按到东皋的喉头,“千道宗林蹊,随庆的徒弟?” 她早已听说,五行秘地,便宜了一群炼气小修。 再加上夙方提供的线索,江雪严重怀疑,这个小丫头就是己土珠的主人。 “你……你是什么人?”陆灵蹊的脸很白,很怀疑这女人的身份,“放了东皋,我们有话好说。” “好说?” 江雪的情况其实也不好,要不然早跑到寒漠,把他们一起拎过来了,“行,把你的己土珠给我一颗。”她觉得,她还是很有底线的,“我不管你有多少,我只要一颗。” “她怎么会有己土珠?”陆传连忙把小丫头往后拉拉,“在随庆前辈那里。” “夙方说……” “夙方的话,您怎么能信?” 陆传迅速打断,“前辈,东皋是四物居西楼前辈的弟子,还请您放了他。” “死要钱的弟子?” 江雪不听还好,听了之后,反而加深了力道,“那就怪不得了,不过,死要钱不在这里,他现在也归随庆管吧?” 说到这里,她突然朝远方喊话,“随庆,你管不管东皋的命?” “……” 东皋的颈间,先是热热的,后是冰凉一片,知道那里被她弄破了,脸若死灰。 己土珠那么珍贵,不要说随庆不是他师父,就算是他师父,也未必舍得换。 “管什么?” 冲云带着随庆如风飚至,看到现场的情况,气得双眉都要竖起来,“江雪,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威风的时候啊!” 虽然说,她一直把她往坏的地方想,可心里未偿没有一丝期盼。 “我懒得跟你说话。” 江雪根本不管冲云,只盯着随庆,“随庆,我问你,管不管死要钱的徒弟?” 随庆的眼睛眯了眯,“你要什么?” “己土珠,给我己土珠。” “江雪,你入了魔障,你知道吗?” “哈哈!我入了魔障?” 江雪的笑声里,带了无边怨气,“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喜欢这魔障!” 她拿什么跟他比? 他过得再艰难,至少心中一直有个能守的地方。 她呢? 江雪的指甲往东皋的颈中插得更深了些,“现在两条路,一条是他死,一条是,你把己土珠给我。” 她几番受伤,又没时间抢回夙方的婴气,天诛珠早受她所累。 若没有己土珠帮忙升级,说不定未来的百年,修为都要下落到元婴中期。 如果那样,天下再大,又能往什么地方去? 修仙界她呆不得,西狄紫衫那些人在她修为高的时候,不敢乱动什么,可修为一旦下落,他们定然不会手软。 “随庆,我必须要有己土珠。” 江雪眼中的疯狂与软弱交替出现,“你把它给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 随庆虽然灵力不再,眼光却还在。 对方的情况一眼可辩。 “我徒弟林蹊一共带回三颗己土珠,决定留下当后队的时候,我就只留了一颗,那一颗还被紫衫拍买了小徒两成的份额。” “给我。” 她不可能跑到千道宗去抢己土珠,哪怕一半,也是好的,“你和死要钱的交情不错吧?把你手上的己土珠给我,我把他徒弟还给你,还欠你一个人情。” “我随庆需要你欠人情?” 随庆在冲云扯他的时候,望向跟陆传谨慎跑来的徒弟,“林蹊,己土珠是你带回来的,你觉得为师要不要给?” 要不要给? 陆灵蹊太阳穴的筋都跳了跳。 师父什么都喜欢问她。 这个问题让她怎么答? 她望望师父,又望望真正的江雪,再望望面如死灰,闭目不言的朋友,终于艰难开口,“江……江前辈,我师父手上的己土珠也不算我的了。” 嗯? 江雪眼神一厉,马上就要往东皋脖子那里加劲。 “停停停……” 陆灵蹊连忙打住,“虽然不是我的,可它是我带出来的,师父让我决定,可我也不能让宗门吃亏吧?” 啥? 不仅江雪和东皋盯向陆灵蹊,就是冲云和陆传也忍不住齐瞄了她一眼。 “东皋您给我们留下,但我的己土珠卖了五百多万灵石,还有三株百莫灵花,您……” 陆灵蹊硬着头皮,看着这位跟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江前辈,“您应该能出得起钱吧?要不然,我和师父回去,跟宗门交不了差。” 陆传说,夙方可能死在她手上,再穷,凑凑应该会够吧? 她很忐忑地看着人家。 “……嗬!” 江雪真不知道脸上该有什么表情,尤其随庆那一幅什么都听徒弟的淡然样子,“随庆,你和死要钱,都算后继有人了。” 什么? 东皋本来很白的脸上,迅速被一抹红代替。 “这小子趁我跟鹰王打架,偷了我五个还没来得及摘的储物戒指。” 啊? 随庆淡然的表情终于破了一点点。 死要钱的徒弟,怎么能跟他的徒弟比? 死要钱,死要钱,死了都要钱,跟什么人抢不好,非要跟脑子不正常的江雪抢? 他突然觉得,那大半颗己土珠亏大了。 “怎么叫偷?”陆灵蹊的声音很弱,“既然是您没摘,那定然是死人财,又没规定,死人财就一定是您的。” 她其实也恨铁不成钢,大家都在这交界处行动,摘了一个两个,不是赶紧往寒漠那边跑吗? 到了那里,只要你跑得快,元婴修士也追不上。 “呵呵!”江雪皮笑肉不笑,“我的战力品,自然是我的。” 她就是因为一点灵石才被亲师父卖了的。 一个人在外面飘,别的可以没有,但是灵石一定要有。 元后大能的脸面,她根本就不在意,直接朝东皋伸手,“交出来吧!” 要凑钱买己土珠呢。 真是…… 江雪的心情,异常复杂! 她可以不要脸的讹随庆逼随庆,却实在没脸讹一个小丫头,那什么道门大义,小丫头太小,还担不起来。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东皋乖乖地把五个储物戒指,放到人家手上。 江雪又把夙方的储物戒指摸出来,看也没看,一并扔过去,“看在你这么……‘孺子可教’的份上,多的送你了,少的……,以后你就从这小子身上要吧!” 东皋的脑袋被她打得一偏,一声不敢吭。 陆灵蹊接到六个储物戒指,忙交给师父。 随庆的灵力早就没了,好在神识还能放出丈多,望了几眼后,一把收了,“西狄修士向来没什么钱,夙方与我一样当了后队,好东西都让别人带走了。” 他盯着东皋,“小子,你以后,可要好好挣钱了,还欠百来万呢。” 啊? 东皋的双肩一垮。 随庆才不管他,摸出一个小玉盒,“江雪,你还欠我徒弟一个人情是吧?” “……” 江雪的眉稍骨跳了跳,盯了玉盒一瞬,“好!我还欠……林小友一个人情。” 没有比这师徒俩更无耻的了。 可恨,相比于别人,她居然还更相信他们些。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江雪的脸更黑了,一脚把东皋踢出去,“人,我也放了,东西给我。” 随庆正要抬手扔,被冲云一把截住。 江雪大怒,交易已经完成,这个剑疯子凭什么横插一杠? 就在天诛珠要砸去的时候,某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玉盒扔了过去。 “看戏看够了,也该出来了吧?” 冲云把大累赘随庆扔到陆传那里,朝某个地方冷声道:“还是想要我把你劈出来?” “……” “……” 现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这里还有别人吗? 东皋连滚带爬地跑到他们这一边。 三昆终于在某人剑动的时候露了脸。 不过,此时的他,也早不复之前时精神,不仅如此,左臂还缺了半个。 就在江雪和冲云都蠢蠢欲动要捡个便宜的时候,三昆冷笑一声,“兄弟们,出来吧!” 两道身影还没完全显露出来,天诛珠和冲云的剑,已经一齐斩了过去。 与此同时,陆传四人也动了。 他们一个拉一个,急往寒漠跑。 嘭!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四人一齐撞向了一面透明的墙。 却不知是哪个人出手了,把他们一齐留在了百禁这边。 叮叮…… 当当…… 锵锵锵…… 激战的五人,却再不管他们。 江雪知道,人家可能要冲着己土珠朝她来,破天荒地与冲云合作了一把。 “陆传你尽量帮忙,我们分头走。” 随庆知道陆传的实力。 与其让他束手束脚地保护他们,不如趁现在未露败相,跟人家拼一把。 东皋虽然非常想跟陆灵蹊一块跑,可随庆的样子不太好,总不能拆散人家师徒。看人家往回路跑,他只能往这一边跑。 “师父,您怎么啦?” 陆灵蹊拉着师父驾着上品飞毯不要命地跑路。 “受伤了。” 随庆一边回头看正打架的地方,一边试边墙,越试越心急,“林蹊,别按边界走,插进百禁山,快。” 东皋一个炼气小修,不会有人追。 但徒弟这里有他。 不管是他性命,还是他的身家,哪怕只是刚刚江雪买己土珠的六个储物戒指,都是西狄人不可能放弃的。 陆灵蹊是个听师父话的,虽然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却还是听话地带着师父,急入百禁山。 对方看样子是三个元婴,己方…… 陆灵蹊一边跑,一边对比两边的实力后,额上的汗就掉了一滴下来。 临时队友,在遇到真正生死的时候,肯定不会相帮。 陆传连结丹后期都不是,接起来的肋骨,还没完全长好呢。 “青主儿,帮忙!” 收起飞毯,陆灵蹊连忙呼唤青主儿,带着师父,冲进秘林,借着飘渺无行决,有多快跑多快。 “……” 随庆眼睁睁地看到一根细细的小藤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在徒弟身上转了一圈后,又往他身上转了一圈。 紧接着,他们师徒的气息,迅速被掩。 哎呀呀! 果然厉害。 随庆顾不得管徒弟的速度怎么这么快,紧密观察他们身上的气息有没有泄出。 “……青主儿,后面靠你了。” 十多里后,陆灵蹊终于放慢了速度,一边跑,一边瞄准前面的一颗巨石,迅速甩下换天阵的阵旗。 她布换天阵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阵盘与灵石一起按方位扔出的时候,正好到了跟前,带师父往里一猫,又叫,“快跑!” 青主儿没废话,小藤子一卷,借着前方的一株大树和各种木植,一荡又一荡地荡向远方。 这? 随庆呆了呆。 他人老成精,如何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为什么这样? 如果这期间有人用神识关注的话,看到的只会是一条木气充沛的藤子在跑,现在他们窝了下来,藤子还接着跑了,那……定然会追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二一章 面对面 “你的阵行不行?” 观察完四周后,随庆的嘴巴无声而动。 他们现在的破绽,只在这破破烂烂的阵上了。 虽然听采薇说徒弟的漏捡得不错,虽然准备回修仙界以后就帮她修补,可真看到的时候,破的还是出乎了他的想象。 “行!” 陆灵蹊的嘴巴也无声而动,“那些妖王都看不到我。” 她现在对换天阵真的非常有信心呢,“师父,那些人里,除了江雪,没有元后了吧?” 只要没元后,凭青主儿的本事,也一样能藏起来。 “没了。” 小丫头逃得这么有经验,他这个当师父的,真是…… 随庆把徒弟的帽子整整,终是按下心里那份不知是欣慰还是愧疚的复杂心理。 “那……江雪不会再来找我们吧?” “放心!” 随庆猜到徒弟因何紧张,“有己土珠在,脱离战团的第一时间,她一定有多远跑多远。” “……” 陆灵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失望,这样的江前辈,还不如那天不知是妖,还是西狄人的女子呢,“那她如果跑了,冲云前辈和陆前辈会不会有事?” 本来就打不过人家了,再跑了一个实力强大的,她简直不敢想,尤其陆传还是因为她才断了一根肋骨。 “不会!” 随庆拉过徒弟的手,在掌心划字,免得她连猜带蒙弄错了,“己土珠在江雪那里,她如果跑,西狄人会把主要精力放她那里。 到时,冲云一定能找到机会破了边界结界,陆传虽然蠢了点,却也是多年训练出来的,跑不过那些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往寒漠跑。 现在他们还没动静,双方只怕是势均力敌。” 他怀疑估错了陆传的实力,也估错了那三人的伤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以后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看透所有关节,堵人后路时也给自己安排好退路,就要不停地在实战中寻找得失。” 随庆接着写道:“就好像你逃命,逃得天衣无缝一样,这些东西,都要在经验中累积。” “……” 陆灵蹊的小脸白了白。 实战啊? 这样累积经验的方法好恐怖,万一不小心,把小命丢了怎么办? “别怕!” 随庆稍为安抚,“我们千道宗有好几个演功堂,只要在里面战上千场,经验基本就可以累积大半了。” 剩下的,要靠运道。 不过,他突然感觉不用担心徒弟。 小丫头逃过了五行秘地,逃过了驻地之变,现在又逃过了西狄人的追杀和百禁大兽潮。 至少逃命的功夫和运气,远在一般人上。 …… 还正在拼命的六个人,完全没想到,这么紧张的时候,随庆会教起徒弟。 应该是实力悬殊的两方,因为某些原因,却奇异地平衡了。 平衡啊? 明明人家还有一个始终结丹中期的所谓笑话。 三昆越打越不急,只可恨,现在不是他急就能急出来的。 兽潮时,修士一方努力掩盖行迹避着一切逃,可他们西狄人却扎堆一起,只怕阵仗不大,所以一开始就被好些八阶大妖盯上了。 要不然,他又何至于丢了半截手臂? 他都如此,可想而知,当时的队伍伤亡有多严重。 三昆极其伤心,打到现在,族人一个也没,要不然不说己土珠,没了灵力的随庆和他的所有身家,都是他们的啊! 此时多在这里耽搁一时,随庆逃掉的可能就多一分。 他的神识忍不住刚要延展关注一下,冲云的剑就凌厉了一分,逼他慌忙自救。 冲云和江雪都没想到边界会被这些混蛋禁住,以至失了先机。 二人深知随庆被他们抓到的后果,所以,不论是谁,只要敢分心外查,就抓住机会狠揍回来。 陆传修为虽弱,法力却因为累积的百多年,着实雄厚,在她们一致的配合下,堪堪打成平手,谁也不能外顾一点,谁也不能脱离战场。 “……江雪,看在萨仁的面上,你的己土珠我们不要。” 三昆生怕再这样打下去,引来百禁山的那些大妖,弃车保卒道,“我们西狄与修士的事,也请你不要再插手了。” 嗯? 无间的合作瞬间被打破。 冲云看都没看江雪有无迟疑,回头就给了结界狠狠的一剑。 “呵呵!”江雪心下一松的时候,心头又忍不住有些迟疑,“人家才卖给我己土珠,你们就让我如此没有义气,是不是不太好?” 说话间,她的神识倒迅速一放,想找一找随庆。 十里,五十里,一百里……两百里都没有? 江雪修为高,在两百里内无有发现的时候,又咯咯一笑,“不过,随庆是个老狐狸,我打赌,你们找不到他。” 她的神识才要再探,突然心头一突,急脱战团,“所以,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叮叮叮…… 当当当…… 少了一个主力,冲云和陆传的压力大增,两人下意识里,往寒漠方向退。 身后的结界已破,好歹真打不过的时候,退到寒漠保下一命。 “这里交给你们,我去找随庆。” 三昆如何不知道人家的打算,感觉一齐拖在这里也没用,反正杀不了冲云,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不如去找能找的。 没精力再堵他的冲云和陆传大急,可惜剑势再凌厉,都被另两个家伙堵了回去。 十多里外,江雪看到某人的汗都在往下掉,难得好心,传音道:“你要相信随庆,现在快退寒漠吧,妖族来了。” 啊? 冲云的汗再次落地,摔了八瓣。 …… 百禁山里,一忍再忍的瑛娘到底没忍住。 人族有多聪明,她最清楚。 人家可以透过种种,猜测这一处百禁山可能发生的事,大妖的整体实力,以及物产是否丰富等等。 那女修接二连三跑到里面来,不就是查觉到某些虚实? 这么多妖王,若是一直由着人家在家门口打架,就是助长人家的胆子,助长人家的种种猜测。 秘地开启在即,若不用点雷霆手段,以后这里,可就的热闹了。 所以,瑛娘带着二十八个新任小弟,一齐无声而来。 “啊…!” 三昆的惨叫响在半截,空气中腾起大股的血雾。 冲云眼疾手快,拉着陆传退到寒漠的时候,感觉不对,也想逃的两个西狄元婴却已迟了。 嘭嘭! 身后的结界墙不知何时再起,他们的身体,还被弹了弹。 二人惊恐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哪里是墙,分明是硕大的珠网。 那珠网以想象不到的速度,一下子把他们捆了好几圈,灵力瞬间被缚体内。 “他们的储物戒指归我,其他的……你们一人撕一块。” 瑛娘声音冷酷,根本没在意一群笨蛋手下的震惊。 相比于人修,她似乎对草原人也很不感冒。 “这是最后一次。” 她的神识笼罩到江雪的时候,眼睛也在看拿剑的冲云和陆传,“你们给我听好了,百禁山十万里边界,不论是谁,敢再打架,我瑛娘见一个撕一个。” 嗤!嗤嗤嗤…… “啊啊啊……” 惨叫声传出极远。 瑛娘冷眼看着笨蛋手下强力拆肉,“姓江的,还有这位道友,你们记住了吗?” 问她? 冲云一愕后,倒非常识实务,“记住了,道友放心,我们只是借路一过,只要别人不打,绝不会主动动手。” “记住了。” 江雪有些郁闷的声音,亦远远传来。 蜘蛛精连她叫什么都知道了,肯定是三昆喊她名字的时候,被她听到的。 虽然很不服气,但此时,修为不够,只能识实务者为俊杰。 “我会给你们一个月时间。” 瑛娘才不管他们所想,秘地开启的时间是一个月,“一个月后,所有没走出十万里边界的人,有一个我杀一个。” “行!”不知内情的冲云一口答应。 十多里外的江雪虽然不想答应,奈何她现在真的打不过人家,“行,一个月。” …… 换天阵里,藏着的随庆当然不相信,这里会有通情达理的妖。 所有的秘密,只怕就在那一个月里。 “把青主儿小心唤回来吧,等他们完事,我们就走。” 三昆几个,大概都死了。 再与冲云和陆传汇合的时候,倒是安全了很多。 随庆很快甩掉他暂时不能探查的秘密,专注他们要走的路。 “嗯!她就要回来了。” 陆灵蹊学着师父,也在他掌心上写字,“师父,您说,这世上有好妖吗?” “世上哪有什么好妖坏妖之说?凡是修炼到八阶化形成人的,与我们人族几乎没什么两样。” 随庆笑了笑,“我们人族圈养的妖叫灵兽,它们与其主人一起长大,性情方面极为相合。百兽宗的大长老,还是一只化形的白鹤,他的主人去世以后,是他承下了百兽宗。算起来,除了近几百年,他老了不愿意动外,以前,各宗有什么活动,都是他带弟子们前往。 少时,为师还得过他老人家的礼物。 至于百禁山里的妖族……,因为其种族的不同,有的性情狂暴,有的性情温和,刚刚说话的那位妖王,性情可能温和,但也……不无算计。” 随庆在徒弟手心接着写道:“妖族化形,比我们人族进阶元婴还要艰难数倍。但自进百禁以来,实出为师意料之外,这么多化形妖王聚在一处,这所谓的一个月期限,可能隐藏有很多秘密。” “……” 陆灵蹊抿了抿嘴,她一边为师父的告知心惊,一边又…… 唳! 一直盘旋在上空的鹰王突然冲下,“老大,这里还有人。” 他感应到自己的血气,可又找不到人,忙向瑛娘求救。 瑛娘的神识瞬展而来。 人族的阵法,实在厉害,虽然她也没看到人,可是鹰王那急切愤怒的表情,倒是让她想到了什么。 她忙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呼!呼呼呼…… 鹰王的翅膀大力扇了起来。 他一边想在新老大面前表现自己,一边实在恨那天抢他血的小丫头。 飞沙走石间,最前面的一根阵旗突然不稳。 陆灵蹊还没扶住,就在鹰王的眼中,看到了她自己。 这? “臭丫头!” 鹰王咬牙切齿的才要上前一巴掌拍死她,就被她身上冒出来的瑛娘气息所惊。 陆灵蹊面色很白,从储物袋里把黑白佩捧出来时,挡在师父前面,“前辈……,求前辈再发一次善心,林蹊……林蹊感激不尽!” 瑛娘衣袂飘飘,没理会小丫头,却把最主要的目光放在随庆身上。 没灵气,可是身上的气势却非同一般。 “他是你师父?” “是!”陆灵蹊面露哀求,“我师父是好人……” “呵呵!”瑛娘好像被她一句好人逗笑了,“别跟我提好人,修士真没几个好人。”除了刚踏进修仙界,还没被大染缸染坏了的,“道友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用了禁法,暂时被封。” 沉默一瞬后,随庆把徒弟往旁拉拉,站到了前面,“小徒之前受道友照顾,随庆多谢了。”他深施一礼,“还请道友放了小徒,我……听凭发落。” “师父!” 陆灵蹊忙扯住师父的衣袖,哭唧唧道:“前辈,没有师父,我也活不成。” “能活成。” 随庆抚了抚徒弟的头发,“乖,别怕,只要采薇他们回宗,宗门定然知道你和为师的关系,肯定不会有人怠慢你。” 做为后队长老,他如何不知道后队的危险,自然早有谋划。 “不!我要活的师父。” 陆灵蹊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前辈,我娘还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我都分给你,行不行?” “咳咳……” 瑛娘真是哭笑不得,“首先,我不是吃货。”她郑重申明她自己,“其次,我也没说,就要你师父的命啊!”随庆的名号,她好像听过呢。 “多谢前辈!” 陆灵蹊大喜,连忙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响头,“以后前辈有什么事,只要我林蹊能帮上忙的,一定……” “林蹊!”随庆阻住徒弟的话,“为师的性命,自然是为师自己担着。”有些誓言是不能乱发的,更何况这确实是他自己的事,“这位道友,今日放生之德,随庆永铭心中,道友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是不违背道义的,定然义不容辞!”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二二章 留下 茫茫大雪,很快阻住了视线,可陆灵蹊站在树头,还想望一会儿。 “后悔了?”瑛娘笑瞥她一眼,“那要不要再把你师父追回来,我们换个条件?” “……没后悔!” 答应了怎么能换? 三年而已,师父一定会把那什么曦元丹弄来换她。 反正师父回去弄曦元丹,肯定比她去弄曦元丹方便。 陆灵蹊转过头,面对某人干净又妍丽的笑颜,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前辈,能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吗?” “问吧!” 瑛娘现在的心情非常好,虽然东西还没拿到手,不过希望大增呢。 “咳!您……您的本体是狐族吗?” 嗯? 瑛娘看小丫头忽闪忽闪好像期待的眼睛,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是狐狸精?” 她在凡人界呆过,那里有关狐狸精的传说最多。 “我天生丽质,与狐族可没关系。” 小丫头也算夸她吧? 瑛娘笑不可抑,“不过,我们这里确实有个狐狸精,就在那群人里,猜猜是谁,只要猜对了,我就让他送你一根能触发一次幻境的狐狸毛。” 真的假的? 陆灵蹊呆了呆后,连忙望向那群看上去有些老实的糙汉子。 没错,就是一群糙汉子。 哪怕里面有四个女的,长得也是五大三粗,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狐狸精。 爷爷的故事里,街头巷尾的故事里,狐狸精男的俊,女的俏…… 可这里的,最像狐狸精的不是狐狸精,那谁是? 在小丫头看过来时,连鹰王都给她挤了个笑脸。 老大可说了,小丫头做客期间,谁也不能吓着她,连说话都得细着点。 见识到她抓人的真正本事后,他们谁也不敢再违逆了。 陆灵蹊跳过笑的好像讨好的鹰王,在一群糙汉子中寻找稍为俊俏的。 “找到了吗?” 问这话的时候,瑛娘特别想笑。 在苍梧山呆了憋屈的百多年后,还被发作到这里来,曾经一度,她都要以为自己不会笑了。 “……” 陆灵蹊抿着嘴,她没找到一个俊俏的呢。 甚至连一个方方正正的脸都没找到,不是这个眉毛长飞了,就是那个鼻子大了,要不然就是额头凸出来,嘴巴大的能咧到耳朵上…… 这些妖王怎么长得都这么与众不同呢? “穿……穿红衣服的那位前辈!” 陆灵蹊死马当活马医,“前辈,您是狐族吧?” “……” “……” 瑛娘和胖胖的胡一八都没想到,她能蒙对。 “这么多人,你怎么就怀疑胡一八是狐族?” 瑛娘觉得这群磕碜的手下,还是有两个长得比胡一八漂亮的。 真猜对了? 陆灵蹊眼睛一亮,“咳!胡前辈的眼睛虽然……虽然眯了一些,可是还是有些狐狸眼的意味在里面。” 虽然长得比较胖,但那眯缝眼,是那么多眼睛里面,唯一有点像狐狸眼的了。 “还有那身红衣。” 这些妖王的衣服都是皮毛所化,正常还有什么妖能长那么正的一身红毛啊? 只能是红狐。 陆灵蹊眉眼弯弯,高兴得很,“看着比其他前辈的漂亮。” 漂亮吗? 一群妖王一齐目光不善地打量胡一八。 胡一八忙抬头挺胸,他就说,他是他们当中最帅的。 果然,就是有识货的人。 “林蹊,你要是不知道,我是鹰,其实应该选我吧?” 鹰王一万个看不上这只狐狸,“你看我……” “尖嘴猴腮鹰勾鼻。” “放屁!”鹰王大怒,要不是瑛娘老大看着,他马上就要一巴掌拍到他身上了,“老大,我哪有尖嘴猴腮鹰勾鼻?” “……” 瑛娘无语,这家伙的长像虽然没有胡一八说的那么夸张,可要仔细瞧瞧,还真有点,“咳!你要是不说话,一身玄衣,平时再保持一幅冷面孔,看着还是不错的。” 这是嫌他聒噪? “……” 鹰王委委屈屈地闭上嘴巴。 “行了,胡一八,林蹊猜中了你,拿根能幻形一次的毛来吧!” 狐狸精嘛,只要进阶了八阶,不管长得多磕碜,以幻术骗骗人还可以的。 胡一八高高兴兴地拔了两根红毛过来,“能幻形两次,只要你能记住我们的气息,想装成谁都可以,一次差不多能维持半个时辰。” “多谢前辈!” 陆灵蹊忙拱手接下。 “胡一八,我觉得,你应该减减肥!” 瑛娘见不得他一笑的时候,浑身肥肉都颤,“要不然,青丘狐族有人知道,你长这个德性,一定不会认你的。” “噗呲……咯咯咯……” 一位身形也有些胖的大婶没忍住,抱住肚子在那大笑。 陆灵蹊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她怎么感觉这位大婶的笑声有些像……像老母鸡下蛋后的叫呢? “我又不打算去青丘,你们笑什么笑?” 胡一八看大家全都眼带笑意,眯缝眼都瞪大了些,“老山凤,你长得也不瘦,怎么有脸笑我的?” “嘁!我又不要出去认什么亲戚。” 山鸡不管什么品种,在百禁山基本都在食物链的底层,她机缘巧合进阶八阶,在山鸡家族,她才是最大的。 山凤一脸骄傲,“倒是你,虽然不出去,但万一让青丘的人知道,他们还有长得如此磕碜的族人,说不得会过来帮你减肥。” “……你以为,人家都像你那么闲?” 胡一八其实有些害怕,对青丘那个地方,天生一股子敬畏,“还说我长得磕碜,林蹊找狐族的时候,怎么一眼就找中了我?” “肯定是你对她使眼色了。” “就是!” “对,我看也是!” “这王八蛋向来鬼点子多。” “……” 一群大妖,为了表示他们长得不比他差,齐齐讨伐。 瑛娘懒得管他们吵架,拎起陆灵蹊,直没远方的山林。 “这是蛟王的洞府。” 她冲着一个瀑布连打几个手印后,带她冲进瀑布后隐藏的洞府,“从现在开始,你住这里。” “那前辈您呢?” “我啊?我住前面山涯虎王的。” 说来,能这么快整合这群乌合之众,最主要是因为好战的家伙,都把小命丢了。 瑛娘打量蛟王的家,相比于别的妖王洞府,蛟王是最接近龙族的了,他得的传承应该多些,所以,还会在洞府里,弄一点粗浅的结界,“过两天,我们差不多会离开一个月,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哪也不要去。” 说话间,她朝某个地方又连打几个手印,那里的空气一闪一闪,很快‘啵’的一声散开,露出五个石箱子。 箱子里,除了一些闪闪亮亮的石头外,就是好些蛟皮、鳞片和某些漂亮的皮毛。 瑛娘的嘴角抽了抽,只瞄了一眼就不看了,“他的东西都给你了。” 一群穷光蛋,让她说什么好? 原本,她还想过来捡捡漏。 “蛟王自蜕的皮不错,拿回修仙界,让你师父帮忙做内甲什么的,还是非常好的。” 其他的皮毛,从三阶到七阶都有,到了修仙界,虽然也值点钱,但以她现在的身份,想弄实在太容易了,“如果你实在太闷,也可以出去转一小圈,但记着,一定拿一块蛟王的鳞片,那鳞片上还有他的不少气息,可以自由出入这处洞府。” “噢!” 陆灵蹊点头。 虽然很好奇,他们离开一个月的意思,她却聪明的没有问,“谢前辈,不过家师不准辜负光阴,让我抓紧时间,好好修炼呢。” 瑛娘一笑,“这里的灵气不错,都随你。修炼方面有什么不懂的,等我闲了,也可以问我。” 随庆想留下来,她要一个老狐狸干什么? 这小丫头多好,没事还能逗逗玩,还能过把当师父的瘾。 “这里有几只彩麋,都是四阶的。” 她从储物戒指里扔出几只彩麋,“既然是做客,我总要尽尽地主之谊。” “……” 陆灵蹊眉眼弯弯,彩麋的肉着实好吃,“那前辈还有烤彩麋的调料吗?” “有!” 瑛娘在人族被养刁了嘴巴,回到妖族后,着实琢磨了不少可替代,也更好的调料,“便宜你了,都是我独家秘制的。” 一只玉罐被她小心拿了出来,“里面被我放了五十五种材料,从天上飞的,到水里游的,可费了我大劲了。” 陆灵蹊连忙双手捧过,吸吸鼻子道:“嗯,咸中有香,香中有辛,辛中又有一点点特别的鲜,比我太爷爷从皇宫大内偷出来的秘制的调料都好。” “是吧?” 被识货的人欣赏,瑛娘终于不心疼了,不过,“那什么皇宫内的秘制调料,你还有吗?” 她这人比较懒,在什么地方一呆就不想走了。 虽然知道皇宫那里好吃的比较多,可之前想着总有机会,就一直没去。 等到回百禁山,就再也没机会了。 “有啊!” 陆灵蹊把她的玉罐收起来,也笑眯眯地摸出几个小瓷瓶,“我太爷爷把人家的秘方都弄到手了,您看,上面写的烧、炖、蒸、煮、烤,您以后,想吃什么,自己酌量着放。” 瑛娘每一样都打开来闻闻,感觉各有各的味道,“有机会,我一定都试试。” 半晌! 送走瑛娘,青主儿忙在识海中道:“林蹊,你说,他们集体要去什么地方?” “管那么多干什么?再好的地方,我们又不能去。” 陆灵蹊检查蛟王的遗产,在识海中回她,“看看,我这也算发财了。” 留下来,比她想象的好。 至少没变成小可怜,罩着她的人,特别的厉害。 “这位瑛前辈,不是你想的那么无害。” 她怕青主儿乱来,“要不然,凭我师父的三个承诺,怎么也不至于非要把我扣在这里。”人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呢。 “为了掩护你回来,我在雪地里摔了一跤,这种事,可一不可再,人家聪明着呢,万一发现你,那可惨了。” …… 终于冲出大雪区域,可是飞车上里的四个人,却没有一个说话。 虽然才分开未久,可是随庆已经开始想徒弟了。 继师父师姐后,他又有了一个好徒弟,有了一个可以牵挂的人。 半晌,冲云终于打破沉默,“那瑛娘是个什么样的妖?” 居然知道曦元丹,对方的来头,只怕也不简单,“感觉跟蛛类有些关系呢。” 可是,蛛类的妖,要么是妖族自己都重视的异种,要么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二阶、三四阶,最高不会超过六阶。 但这里属于百禁山外围,异种的蛛妖正常是不可能出现的。 “不管她是什么,我都要把曦元丹给她弄来。” 随庆闭着眼睛,脑子里回想的一直都是徒弟,“她也说了,一个月内,这边界十万里不会再有妖出来打搅我们,冲云、陆传,你们加把劲,我们应该能追上大部队。” 之前想身体自然回复,但现在,徒弟在这样的地方,他如何能安心? 回宗就让大家一起帮忙解禁,到百兽宗求取曦元丹。 “已经开到最快了。” 冲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林蹊不错,你收了个好徒弟。” 这还用她说? 随庆其实想得意来着,可是徒弟再好,现在也不在身边啊! “有些缘份,妙不可言。”他闭着眼睛,“在楼船上,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可能是我的徒弟。” 这么多年,他都没让人代替师父和师姐在心目中的位置。 随庆的心里酸酸的,不想睁眼,只怕睁眼的时候,被人看到里面的水光。 原本,他还想回去带徒弟到师父和师姐的坟上,跟他们说说话。 可是现在,徒弟因为他,被留在了百禁山。 “她爹娘和爷爷都在大部队,回头如果他们向你们打听她,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 “知道!” 陆传和东皋齐声之后,又一齐沉默。 “就按我徒弟说的。”随庆记住了那位鹰王,“他们一群人受了点伤,暂时不方便赶路。”三年而已,他跑快点,也许都不用。 冲云瞟了他一眼,“百兽宗虽然有曦元丹,可材料难得,你要是急吼吼地要,恐怕要大出血了。” 大出血就大出血,当他出不起吗? 随庆不说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二三章 妖族秘地 吃饱喝足睡一觉。 陆灵蹊紧张忙碌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安安心心过正常日子了。 “随庆师父不是说,让你好好修炼吗?” 青主儿急切外面,跟她没话找话。 “我又没说不修炼。”陆灵蹊振振有词,“我还小,还要长个呢,不吃饱睡饱,万一是个小矮子怎么办?” “……” 又瘦又小明显营养不良的青主儿好好看了看她自己。 “别看了,谁养你谁知道。” 陆灵蹊感受到小家伙的动作,很有些郁卒地道:“这么难养,也就我舍得本钱,要不然,你看看谁能养得起你?” 那么多己土珠一起养她,也没见她胖起来,真是够够的了。 “……” 青主儿眨巴眨巴眼,“看样子,我是比较难养。” “什么是比较,分明就是。” “……林蹊,我这么难养,你不会半路上把我扔了吧?” “咦?你现在能扔得掉吗?” 陆灵蹊好笑,“大德之契不是三百年吗?三百年后我怎么也能把你养出一指粗了吧?到了那时候,你肯定能管大用了,我傻啊?还要半路上扔你?” “……” 青主儿无语,那种时候,这家伙肯定舍不得扔她了。 “其实我想养我自己的。”她的童音软软的,柔柔的,有期盼有紧张又有失落,“林蹊,你想靠你自己,不要你爹娘养,甚至还想反过来养他们,我也是,我想养我自己。” “……” 陆灵蹊沉默一瞬,说来说去,小家伙还是想跟那些妖王的屁股后面捡漏啊! 可是,真有漏捡吗? “你想过被那些妖王发现的后果吗?” “他们不会发现我的。”青主儿忙道,“随庆师父能发现我,是因为那两天,我们住他的屋子,他又是元后大修士。可是这里的妖王,只有那位瑛娘前辈比较厉害,可是她再厉害,也没到九阶呢。” 到了九阶的大妖,怎么也不可能被妖族发作到这里。 “我小心些。” 青主儿努力给自己加码,“有宝贝就拿,回来我们一人一半儿。没宝贝……没宝贝转一圈也没什么。 而且,你不想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妖王吗?” “……” 陆灵蹊确实心动了。 连山鸡都成了八阶妖王,这里隐藏的秘密,一定非同小可。 他们要集体离开一个月,那去的地方,非常有可能牵涉到那个秘密。 “去也可以,但不能跟人家抢明面上的宝贝,宁可少点,安全第一。” “行行行,”小家伙非常急切地道:“我都听你的。” 真听她的? 那谁跟她磨到现在的? 陆灵蹊在心里轻叹一口气,“青主儿,你听我说。”她很郑重地道:“我不嫌弃你,那些己土珠,都是你帮我藏起来的。” 能在大兽潮的时候逃出命来,小家伙居功至伟,战战兢兢的这些天,也是她陪着她,在心里,她早是她的小伙伴了。 “所以,也不存在我养你,三十三颗己土珠,你也有十六颗半呢。” 有好东西,没实力,就是惹祸的根源。 陆灵蹊觉得,回到宗门后,她能从宗门的配给中,拿出一颗放到明面上,就非常了不起了,“你有这么多己土珠,其实,我感觉真不用到外面拼命了。” 她生怕这小家伙跟东皋一个样,要钱不要命。 “……”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但是十六颗己土珠,似乎真的养不大她。 青主儿自己知自己事,“那你明知道修仙危险,为什么还要修仙呢?凡人界多安全啊?林蹊,我想出去转一转,我对那些妖王,特别特别好奇。” “……那你去吧!” 劝不通。 “但是,离瑛娘前辈远点,明面上的东西,绝对不碰,另外,人家说是一个月,也可能提前回来,你也不能离那些妖王太远,差不多就得了。” 要不然,秘地关了,她出不来,那可惨了。 “嗯!我保证听话。” …… 瑛娘不知道,她赶走了所有明面上有危险的人族后,会迎来一个不在预期中的小东西。 修仙界的道法千奇百怪,再加上某些特别的木符什么的,也能把人的气息全都掩盖住。 所以,哪怕那天追杀江雪,看到被什么青藤掩盖住所有气息的陆灵蹊,她也没多想什么。 反而在知道随庆后,心里微有的那一点疑惑,也消失殆尽。 千道宗的道法整个修仙界都有名,再加上随庆元后大修士的身份,给徒弟弄点保命之物,最正常不过了。 蛟王虎王等人的洞府,其实都围着秘地而建,他们一群妖,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是因为住得近。 秘地的门禁彻底熄下的第一时间,所有感受到的妖王都冲了出来。 “……老大,把我也带着吧!” 鹰王可怜兮兮地追过来。 “现在真不能带你。” 瑛娘的神识在蛟王洞府外转一圈后,稍为满意,“我们谁也不能肯定,不会再有大能修士闯进来。 尤其是那些穿草原服的修士。 据我所知,他们住在西狄草原,与我们的百禁山在另一面也接壤,每隔百年,他们就举行一次大规模的猎兽行动。 那天,你们虽然杀了不少人,可一样逃了不少人。 那个断了手的西狄元婴和他的另两个同伙,为什么又回来? 还有,虎王是怎么死的,你就没想过吗?” “……” 鹰王张了张口,虽然最后又闭上了,可是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好。 “胡一八和山凤他们的战力都不如你。” 瑛娘捧了一下,“不仅战力不如你,真遇到危险的时候,连通风报信都做不到。” 是这样吗? 鹰王的胸脯挺了挺。 “这一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我明确告诉你吧,这里出现这么多人族,是因为寒漠另一头的的锁龙印破开了。西狄人和修士因为锁龙印的利益,虽然合作了一把,可好东西弄到手后,又在寒漠上大打出手了。” 人族的贪婪,是这些家伙想不到的。 “我怀疑,寒漠那里,还有大股西狄人,”瑛娘不能不多想想,“你不想我们的家园,被那些家伙毁了,苍梧山那边都不知道吧?” 哪怕她对苍梧山那里,没什么好感,可与人族相比,瑛娘到底情愿便宜妖族。 “……好,我留下来,那……” “放心,如果我们能一直保住这里的秘密,以后禁地开启的时候,我们都轮换着进,下一次,胡一八留下。” 胡一八面上一苦,不过,那好歹是下一次,在大家都盯来的时候,大力点了头,“下一次我留下。” 他也不敢不应,老大也在看着呢。 似乎柔弱的仙子,扳起脸时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感觉特别害怕。 鹰王自然看到了某人幽幽的眼睛,替胡一八腿软了一下后,忙道:“那你们去吧,我让小子们,好好盯着外面。” “拜托了!”瑛娘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另外,也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小客人,不能欺负她噢!” “喛!”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冲向那个本来无路的断涯,好像仙雾凝成的通道连接着一个特别的空间,那里的灵气已经有好些冲到了这边。 …… 蛟王洞府离这里并不远。 灵气的波动,让正在修炼的陆灵蹊特别敏感,一心二用,借着青主儿,她模模糊糊地好像听到了瑛娘等人的说话。 没被发现,那是进去了吧? 陆灵蹊轻吐了一口气。 那里似乎真是个好地方呢。 她正要借着这股灵气好好修炼的时候,突然眉头一蹙。 灵气的源头,似乎被封了。 好小气。 陆灵蹊撅了撅嘴,头一次高兴青主儿进去了。 虽然,她跟小家伙的联系,也突然弱了下来,可进去了是真的。 只要小家伙离瑛娘前辈远一点,不丧心病狂地抢东西,应该不会被发现。 修炼中的陆灵蹊嘴角若有若无地上翘,体力灵力如河水哗啦啦地顺着筋脉而行,虽然感觉它们没有减弱的迹象,可她还是心念一动,从储物袋里摸了两块上品灵石出来。 那天的引龙决,虽然主锻在骨,对筋脉却好像也有部分影响。 至少,刚刚分心关注青主儿那里的时候,灵气在筋脉中虽然也堵了堵,却没感觉到什么不适。 师父说,身体好比装酒的容器,天长日久的,会如窖藏佳酿,历久弥香。 可若装酒的容器不好,哪怕再好的酒,也会在岁月中挥发变水。 身体于灵气而言,就是容器。 身体的好坏,不仅决定了战力,还决定了灵气的存储量,精纯度…… 她的脉筋比刚修炼的时候,感觉粗壮了好多,能存储的灵气,比原先更多了数倍不止。 现在…… 陆灵蹊觉得,她或许还可以再以灵力冲刷冲刷筋脉壁,让它变得更大更坚韧一些。 想到就做,哗啦啦流淌的灵力,被她有意控制了速度,磨冲筋脉壁。 三个周天,从上午修到了晚上,等到真正收功的时候,陆灵蹊从一旁的沙漏上发现,早过了午夜。 哎呀呀! 过了这么长时间? 怪不得修炼到中途,肚子不时地咕噜噜叫呢。 陆灵蹊连忙拿出一碗鸡丝面填肚子,顺便犒劳自己两根彩麋肉串。 她正长身体,万一饿瘦了,爷爷和爹娘都会心疼的。 鸡丝面和彩麋肉串下肚,陆灵蹊摸摸肚子,感觉还是空落落的,忙又端了碗驻地免费送的八宝粥。 这八宝粥可全都是灵谷熬制,味道…… 一口热乎乎的粥在牙齿和舌尖来回转换,不仅是味蕾和身体上的满足,听着外面呼呼吹的风,还有哗啦啦流的水,更有一种心灵上满足。 陆灵蹊感觉幸福死了,尤其是前段时间,在寒漠赶路,想热乎乎地吃顿好的,根本不可能,一碗面拿出来没多久,还没吸溜几下,就凉了。 为了饱肚子,所以,粥这东西,她根本就没吃过。 呃…… 一个饱嗝打出来,她恋恋不舍地放下碗。 可惜,这八宝粥,当时没领多少。 光顾吃肉吃面了。 等青主儿回来,也许可以跟她商量商量,在她的空间,多种些粮食。 所谓家中有粮,心中不慌嘛! 这俗语可没说家中有肉,心中不慌。 想到这里,陆灵蹊自个乐了一下,收拾收拾,打了几个净尘术,躺到铺得厚厚的木塌去。 让师父骗爹娘,她受了点伤,觅地养伤,他们肯定要心疼一段时间,等回去,要是没看到长肉,肯定会乱七八糟地给她补的。 为了不被乱七八糟地补,她还是按步就班地过日子吧! …… 数千里外,从百禁慌乱逃生的两个西狄修士,终于找到了大部队。 原来,感觉无望追到修士的紫衫,带着他们的大部队,又开始了朝行夜宿的规矩。 “二十、三十几的八阶妖王?” 紫衫面色阴沉,“你们当这里是百禁山内里?” 对江雪反复,他不奇怪。 那家伙能在玄天宗的大力追杀下,平安逃到西狄,就是因为修士那一边,某些人给予的方便。 “长老,我们不敢撒谎,当时刚进百禁时,数百里内,都没有一个妖兽,我们……” “蠢才!” 紫衫不知三昆等人的生死,但只听到这里,就知道不妙,“百禁山本就是妖族的天下,如何会数百里没有一个妖兽?你们……都被修士的东西,晃花眼了吧?” 从没有妖兽,到突然之间,冒出那么多八阶妖王,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哪个大妖在过大寿,或者人家在比斗什么。 “怎么?你们现在还想叫老夫,到百禁山帮你们找妖族的晦气?” “不……不敢,三昆长老……” “他们用不着你们担心。” 这两个蠢才都能逃出来,三昆几个又如何逃不出来? 紫衫根本就没在意,“除了你们这支队伍,草原那边没有再来人了吧?” 再来人,哪怕乌恩奇早早报信回去,萨仁等人只怕也组织不了有效的阻截队伍。 “没了,就我们。” “那就行了。”紫衫心下一松,摆摆手道:“好好呆在后队修养,等这段寒流过去,我们就加快速度。” 长时间的急行赶路,哪怕是他,也很是疲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二四章 待客之道 女孩的脸上还有一点婴儿肥,肉肉的腮帮子鼓鼓的,红润白嫩的皮肤,让鹰王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可惜,这是客人,不能吃。 “你怎么出来了?” 他板着脸站到准备在山头弄烧烤的小丫头面前。 “我怎么不能出来?” 陆灵蹊微微歪了歪脑袋,瞄了他一眼后,接着在彩麋的肉串上刷瑛娘的调料,“瑛姨又没禁了我的自由,她都说了,我是客人,客人不能出来玩吗?” “……” 鹰王张了张口,想到她的牙尖嘴利,忍气道:“瑛娘什么时候变成你瑛姨了?” “这是我们私底下的称呼,也要跟鹰前辈报备吗?” “……她现在不在,你知道吧?” 靠山不在,这小丫头怎么还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的? “嗯!知道啊!” 陆灵蹊朝他露了个笑脸,以火球术瞬包整串肉串,“不过,您不也是这里的地主吗?她算您老大,说来,我也是您客人呢。” 无耻! 鹰王朝她龇了龇牙。 “前辈您知道什么叫待客之道吗?” 陆灵蹊控制着火球术不要把肉串烧坏了,轻轻翻动了一下,一股子异香从看上去好像很弱的火球中溢出,“比方说,我有好东西,就要请客人吃。” 感觉味道可以了,她轻轻一吹,火球瞬灭,肉串外皮嗞嗞响地泛起一股子金黄,“前辈,尝尝我的烤肉。” 呃! 真的好香。 鹰王很没骨气地接了过来,“彩麋生吃也非常甘美。” “呵呵!那是您觉的。”陆灵蹊又拿过一串肉串烤起来,“我们人族跟你们不一样,我们喜欢吃熟食。您要是不喜欢,我这还有半片彩麋,一会儿请您好了。” 这么好? 鹰王咬了一口肉串。 哎呀呀! 外焦里嫩还有他从来没尝过的几种味道在舌尖上绽放,那感觉,比大雪后见到太阳的感觉,更让妖心花怒放呢。 一口肉和着口水进到肚子,他忙又咬了第二口,紧接着第三口,第四口。 可惜,一串肉也不过八口,他刚吃的带劲,没了。 “好吃嘛?” 小丫头笑得太得意,鹰王下意识地板着脸,“嗯!还行!” “我们人族还有好多种味道,酸、甜、苦、辣、咸、香、麻……等等等等,” 陆灵蹊装着没看到他喉头乱动的样子,轻咬了一口自己烤的肉,“这烤肉的调料,就有五十二种灵物按各种比例秘制而成,细细品之,有每一种味道,却又不独是每一种味道,它们共同组成了特别的香味,刺激味蕾。 哎呀!细嚼慢咽下,都想把自己的舌头吞了。” 咕…… 鹰王的肚子控制不住地响了一下。 他怎么没想到把自己的舌头吞了呢? 满嘴的口水,在刷着嘴巴里的味道,真是越刷越想吃。 “你们的待客之道,就只给一串吗?” 他急得想抢,可是,人家是客,抢坏了,瑛娘出来必不会与他干休。 “当然不是。” 吃肉的陆灵蹊,嘴巴一鼓一鼓的,“前辈您是不习惯我们人族的吃法吧?我请您吃甘美的彩麋肉。” 一整只彩麋被她摸了出来,“您肚子饿了吧?我都听到它响了,要是一只不够,瑛姨还给了我几只,都给您。” “……” 吃过肉串后,谁乐意吃这个啊? 鹰王又‘咕’的一下,咽了口吐沫,“你们人族的烤肉很新奇,我现在就想吃新奇。” “噢……” 陆灵蹊拖长了语调,“那我再给您烤一串。” 她指尖轻触,一点火苗在碰到肉串的时候,就呼的一下,把肉串整个包裹了。 鹰王睁大了眼睛,看那本来非常新鲜的肉,在那微弱的火苗中先是一涨,后来冒出好多细小的小泡,虽然没听到滋滋啦啦的声音,可他感觉那声音,就是被压在火中。 这马上就能变成好吃的吗? 真神奇。 他忙拿过旁边她刷好调料的肉串,“我也来试试。” 小丫头的火太微弱,换成他的,一定‘咻’的一下就烤好了。 他学着她,三指轻捏,然后轻轻一打,一大团火冒了出来,鹰王朝看过来的小丫头得意地扬了扬眉,把火放到肉串上。 嗤! 一股子黑烟冒起,肉串和竹签当场化灰,纷纷而下。 哎哎? 鹰王本能的想要抢回他的烤肉,可是除了两手的灰,啥都没抓到。 这? 眼看一旁的小丫头朝她的肉串一吹,肉串又滋滋啦啦地变成金黄,鹰王忙伸了手,“多谢!” “前辈浪费了我一串肉。” “呃!回头我补给你。”鹰王受不了那股子香,口水都要滴下来了,“你想吃什么,我都能给你捕到,百倍千倍地还你。” “我现在不缺肉。” 陆灵蹊的肉串没有递过去,“我们人族是杂食的,果子啊,谷物啊,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灵菌。” “行行,我有一个山谷,四季如春,里面有好多果子,回头,带你摘去。” “呐!” 陆灵蹊连忙把肉串递过去。 鹰王等不得一口一口地吃,从竹签的根部撸起,哇,这一下终于把嘴巴塞满了。 不过,这下吃得太爽,一口就没了。 “林蹊,再烤几串吧!” 他搓着手,不知道现在的表情,有多讨好多小心翼翼。 “前辈,光吃肉没意思,我再请您吃碗我们人族的肉丝面吧!” 陆灵蹊舍不得他糟蹋瑛娘的调料,“我们人族的肉丝面,超级好吃,还能饱肚子。” 绝对行啊! 鹰王大力点头,接过她端出来的那碗红的红,绿的绿,散发浓浓香味的肉丝面后,就要把手伸进碗里捞面。 “别别别,这得用筷子。” 陆灵蹊连忙打下他的手,“您用竹签代替筷子正好,看我的。” 她自己也摸了一碗面,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连肉带葱花的面条,伸进嘴巴里,吸溜溜……,哎呀,真好吃。 看到小丫头幸福的眯眼笑,腮帮子一鼓又一鼓,鹰王连忙学着她用筷子夹面条。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两根看上去很普通的竹签子,就是不听他的使唤,夹起的面条,总是在他没伸到嘴巴时,就掉了下去。 一点面汤溅进嘴巴,他忙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陆灵蹊才要吃第二筷子面,就见这位妖王端着那碗面,对着嘴巴,如猪一般,呼噜呼噜,呼噜呼噜……,连汤带面,没一会,干净了。 “呼!果然好吃。” 鹰王吃的满嘴流油,再看小丫头的时候,笑得特别温柔,“你们人族还有什么好吃的?那个红红的丝叫什么?跟肉和面一起吃的时候,那味道绝了。” 肚子里自生一股子热气呢。 浓浓的面汤中,夹带那绿绿的东西,吃进嘴里,虽然没有烤肉的异香,却也香的让他想把舌头吞下去。 “前辈,”陆灵蹊又给他摸了一碗面道,“我还没吃过你们这的东西呢。” “呃!呵呵,这碗吃完,我就带你去。” 怪不得瑛娘把她当客人。 鹰王决定把她好好当客人,好好招待,“我告诉你啊,这十万里百禁山,有好几个特别的地方,虽然大部分地方长的东西,我不爱吃,可山凤、胡一八、老野他们都喜欢。 当初他们分肥,打得那叫一个你死我活啊! 老野那个笨蛋,平时菜的很,可是为了一个山洞里的圆菇,那次可是拼了老命,那地方,后来成了他的专属地方,回头,我们趁着山凤、胡一八他们没回来,一起去找一找,你看你喜不喜欢。” “好啊!” 能让这么多大妖争抢,肯定是好东西,陆灵蹊当然不会拒绝。 她几乎和鹰王同样快地吃了那碗面。 不过,收拾停当后,鹰王一掠而上,她的速度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算了,我带你吧!” 小丫头太慢,鹰王没奈何,化成本体的时候,直接把她甩在了背上,“抓紧了。” 陆灵蹊不敢不抓紧。 “……也不能抓得太紧。” 虽然在这里,他的毛轻易不会掉,可鹰王被她大力扯住时,忍不住想起寒漠那一战,“你现在可不能拔我的毛。” “呵呵!放心,肯定不会了。” 陆灵蹊有些不好意思地稍松了手,“不过天上风大,前辈,要不然,您再用灵力裹住我,我没有掉的危险,自然就不会死抓着您了。”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鹰王的背上,迅速腾起一个光罩,“安心,你现在是我的客人呢。” 说话间,他们已上蓝天,白雪皑皑的崇山峻岭,在阳光下,显得那么波澜壮阔。 陆灵蹊眉眼稍弯,只看一眼,就忙望向住地,寻找周围有什么不同。 可惜,鹰王突然加快速度,只眨眼工夫,她就看不到那里了。 半晌,他带她俯冲而下,朝一个没有雪,四方尽是绝壁的山谷落下。 “你喜欢什么果子就去摘吧!” 鹰王放她下来的一瞬间,又化为人形,“这里是我的地盘,承自上几任妖王。”蛟王虎王本来也是这里的主人,不过他们都死了,现在他独享,“里面的果子,有的不能多吃,吃多了会引发灵力暴动。” 小丫头的修为太弱,万一把她撑死了,瑛娘出来,能杀了他。 “那多谢前辈了。” 在山谷的上方还不觉得,一下地,就发现,这里的木灵气活跃异常,连空气都带了一份清甜。 陆灵蹊的眼睛黑黑又亮亮,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果子,而是几株白白胖胖,从土里长出来,似人参,又似大萝卜的东西。 它们,她不能完全肯定,但它们周围的一片,她却认得真真的,绝对的玉玄参啊。 “前辈,这是什么?我也能拔吗?” 鹰王看了一眼,就嫌弃地撇开,“想拔就拔吧,它们不好吃,又苦又涩。“ 这是蛟王说的,曾经他尝过一口,当场吐了出来。 “……我们人族有去涩的方法。” 陆灵蹊露了八颗牙,“回头我给您弄一碗肉烧萝卜,保证您喜欢。” “那你快拔吧!” 鹰王高兴了,“我到前面给你摘果子。” 陆灵蹊高兴他离开,小心拔出一颗小儿臂粗的玉玄参,眼里的惊讶遮也遮不住。 清灵的参香只吸一口,不仅神魂振奋,就是体力的灵力,都跟着动了动。 没有一万年,也有五千年吧? 陆灵蹊不敢耽误时间,手上的灵力一动,黄色的土灵入地,为所有她看上眼的人参松土,很快,六根品相非常好的白胖玉玄参便被起了出来。 可惜,还有两株的上面,好像被什么人给揪了,虽然活着又长出了些,品相实不算好。 这别是被鹰王吃的吧? 陆灵蹊瞅了瞅在另一头摘果子的鹰王,到底又帮他栽下了两株。 算了,虽然这家伙不识货,但一网打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手上的灵力再动,十二根稍细一点的玉玄参也从土里被她起了出来,一起收进一个大玉箱。 这时候,她才有心,打量这个山谷。 当初的血灵芝,都有青蛇守着,按理说这里…… 陆灵蹊看向谷顶,四方的绝壁,高不可攀,她的目光忍不住闪了闪。 这山谷似乎还天然的锁气,所以,它才能成某些大妖王的专属之地吧? 可惜,得到它的人,却不知它的宝贵呢。 陆灵蹊小小地叹了一口气,走向另一边的朱果树。 小小矮矮的两颗朱果树上,各结了几颗朱果,但真正红的,只有两颗。 “这果子,你一次只能吃一颗。” 鹰王生怕她吃撑了,“一颗对你的修为应该不错,但多了……,老蛟那次送了两颗给六臂老猿过寿,结果,他给他家的小猿吃了,那小猿当场就撑爆了。” 他们因此而结仇,结果,老猿还没打过老蛟,到现在都不怎么能起身。 “……我知道了。” 陆灵蹊突然觉得那位蛟王知道很多。 “给,这果子别看它绿,可好吃了,沙沙又甜甜,吃了以后,脑子特别的清明。” 这是碧心果呢。 陆灵蹊在玉简上看过这果子,据说可以助长神魂呢。 只是碧心树难得,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大的一株。 “前辈,多摘点给我吧,回头,我多做点好吃的给您。” 鹰王就喜欢听这话,手上的灵力一动,咻咻咻……,三十枚碧心果飞了过来,“给你一半,其他的我还要请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二五章 猴儿酒 红艳艳,油汪汪的肉烧萝卜,虽然陆灵蹊觉得辣味刚够劲,可从没吃过辣的鹰王,只能一边吃,一边吸溜着晾舌头。 盆里的萝卜和肉分不清彼此,它们的味道混和在一处,香糯软嫩,辣中又暗含咸甜,再用汤汁拌上米饭,一口饭一口肉再加一口萝卜,那味道,吸溜溜…… 鹰王虽然被辣得不行,可是吃得眉飞色舞,只恨某人的锅太小,饭少菜也少。 “我的我的。” 眼看小丫头的半碗饭吃完,又要分他的肥,鹰王忙吐着舌头拦住,“好林蹊,剩下的给我吧,我肚子比你大。” “……” 陆灵蹊无语,她肚子小就要比他少吃吗? 因为害怕吃不过他,她第一碗就剩了半碗呢,“前辈……” “那……那什么,你听过猴儿酒吗?” 鹰王把装饭的锅和装菜的盆全都揽住,“我告诉你啊,六臂老猿那里,有好多猴儿酒,那酒喝了,可以增长灵气,吃过饭,我就带你朝他讨一些行不行?” 行不行? 肯定行啊! 陆灵蹊非常利落地放弃争饭,“六臂猿前辈没跟瑛姨他们一起行动吗?” “嗨!他行什么动?” 鹰王把剩下的饭全都倒到盆里,因为太满,他只能一边吐着被辣得不行的舌头,一边以灵力翻动,尽可能地让每一粒饭,全都沾上汤汁,“他家的那个小猿不是被蛟王弄去的果子撑爆了吗?他心疼之下跟蛟王拼命,又没打过他,现在能爬着走上百步就不错了。” “……噢噢!” 陆灵蹊眨了两下眼睛,“那他的脾气也挺暴的啊?万一舍不得猴儿酒呢?” “舍得,他肯定舍得。” 鹰王大口大口吃他的宝贝拌饭,“他受伤六十多年了,都不能喝酒,也禁了其他小猿不准喝,前几年我去看他,那酒池里的酒都要满出来了,告诉我,想喝多少自个舀去。” “那您舀了吗?” “自然!” 鹰王嘿嘿笑,“老蛟是酒鬼,跟他翻脸了不好再去,常求我们轮换着帮他弄酒,那天,我整整弄了四大坛,分了他两坛。” “……” 陆灵蹊没在蛟王的洞府中,看到任何酒瓶呢。 难不成是有了储物用具,所有东西都装里面了? 可是,下意识里,她又觉得不对。 蛟王死在兽潮的一开始,就算他当时得了谁的储物用具,好像也没时间回来,否则,他其他的东西,怎么没藏起来? “蛟王既然有意交好猿前辈,无意中害他失一后代后,如何还会下那么大的狠手?” 连妖王的体质都是六十多年都不能起身,人家当时下的定是死手。 “……真相如何我不知道。” 鹰王呼啦呼啦把最后一点饭吃完,“但老蛟是我们所有妖王中最强势也最有心机的,送了那次礼后,后来我们大家不论做什么,他从来都不用再送礼了。 当时老猿的伤反反复复,也曾主动求他帮忙化解,可是他说,那什么断骨掌源于一个破损的古籍,他只知道怎么打,不知道怎么化解。” “……” 陆灵蹊悄悄咽了一口吐沫。 她突然好生庆幸,蛟王在兽潮一开始就死在捍魅手中。 “呃!”鹰王打了个嗝,“我吃饱了,你还要不要猴儿酒?” “要要要,肯定要。” 陆灵蹊怎么会不要? 数个净尘术打下去,把该收的一把收了,“走吧!” 鹰王如前般把她驮在身后,朝六臂猿的聚居地去。 “……猿王前辈不住在这吗?” 速度太快,陆灵蹊又一次没查到秘地的可能方向,只能试探着问。 “他们住猴山。” 鹰王可不知道小丫头想什么,“我告诉你啊,猴山可大了,这边界十万里,那群猴子哪都跑,你想吃什么好果子,问老猿准没错。” “……噢!” 陆灵蹊若有所思。 半响,鹰王再次带着她朝某一山涯俯冲而下。 “老猿,老猿,你在吗?”刚化回人形,鹰王就朝里面的一个涯洞风风火火地喊人。 “我不在这,能在哪?” 很是苍老沙哑的声音,从涯洞里传出,“你怎么也没去秘地?” “嗨!”鹰王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丫头,大步往里走,“都走了,谁看家?对了,老蛟他们死了,你知道吧?” “知道!” 苍老的声音里,有种痛快之感,“人族还在我们这里转吗?回头,我让铁猿队帮忙巡山。” “如此,就多谢老哥哥了。” 巡山的越多,他越轻松,鹰王高兴应下的时候,拉着陆灵蹊缩地成寸般几闪,就到了一个硕大的温玉台前,“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个小朋友,瑛娘老大的小客人,嘿嘿,她现在也是我的客人。林蹊,快,叫猿前辈。” “林蹊拜见猿前辈!” 陆灵蹊只瞄了一眼,就连忙拱手行礼。 瘦瘦小小的猿王躺在一块厚毛褥子上,身上随意搭了件火红的狐狸皮。 “瑛娘……不是才到我们这吗?” 他朝陆灵蹊摆摆手,只盯着鹰王,“她……怎么成老大了?” 猿王躺在这里,消息难免滞后,虽然知道虎王死的那天,蜘蛛精瑛娘出了大力,可想当他们的老大,却也不是容易的。 蛟王明里暗里的展示他强势的一面,虽然大家明面上,尊称他一声龙王,可私底下,谁不知道谁的底? 他不明白鹰王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也心甘情愿地喊那蜘蛛为老大了。 “她当老大,实质名归。” 鹰王朝他打了个眼色,“老哥啊,我的小客人久闻你的猴儿酒,你看……” “带她去。” 猿王指一小猿道。 小猿连忙吱吱两声,扯了陆灵蹊一下后,跑在前面。 “去吧!”鹰王笑呵呵地,“想装多少,就装多少,不必客气。” 真的? 陆灵蹊连忙看向猿王。 “嗯!不必客气。” 对自己不能喝的酒,猿王毫不在意。 一直以来,大家来打酒,都是现场找上好的灵玉,打磨成肚大的剩酒器具。 虽然他从手下那里,拿到了一个储物戒指,这些天找的也是人家的丹药。 酒瓶子之类的,打开一闻就关上了。 猿王完全不知道,修士的酒瓶子,装的不止是那一点点酒。 “多谢前辈。” 陆灵蹊再次深施一礼后,跟上前面那只小猿的脚步。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没成老大?” 身后传来猿王质问的声音,陆灵蹊加快自己的速度。 “吱吱吱……” 七拐八弯后,小猿指着一个藤蔓结成的门帘,示意她进去。 “我一个人去?” 陆灵蹊诧异。 “吱吱吱!” 小猿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不停点头。 想到鹰王说,猿王喝不成酒,也不让其他手下喝,陆灵蹊只能拱手,“那我进去了。” “吱吱!” 小猿摆手,居然再不管她,反身回去了。 这? 陆灵蹊愣了一愣,忍不住失笑。 她严重怀疑,那小猿是不敢闻酒味。 不过,这样真要便宜她了,抬手掀开厚重的门帘,却没想,几步前,还有一道门帘。 “有点意思。” 陆灵蹊到现在都没闻到酒味,不能不怀疑,前面是一层又一层的门帘。 果然,她一连掀了三十多道门帘,才见到了一个可比山神庙的大酒池。 酒池的另一面,连着深洞,那洞里,还有好些正在发酵的果子。 呼! 陆灵蹊深吸一口气,浓郁的酒香灌到肚里,让她不由自主的有些醺醺然。 果然好酒! 陆灵蹊虽然不会喝,却因为祖父和父亲,闻到过不少。 她打量酒池,发现,靠近发酵果子的一面,酒水清澈,但另一面,却又慢慢的厚重起来。 而浓郁甘冽的酒香,更多的是出自那一边。 陆灵蹊站在原地,给自己身上连打了好几个净尘术,才走向那边。 既然来了,自然要打好酒。 她现在唯一可惜的,就是自己的乾坤瓶太少。 哪怕再并,也只能腾出一个百来斤的。 咕嘟咕嘟…… 拎着乾坤瓶灌酒,陆灵蹊真是太遗憾了。 早知道会有此机缘,无论如何,也要多买点这东西。 在驻地听课的时候,一位李师伯可说,真正的猴儿酒,是一代又一代的猴儿,在族群之地,经数千数万年慢慢用吃剩或储藏的果子,自然发酵而来。 人族炼制的灵酒虽然有很多超过了它,可某些要用到酒的丹药,却只能用猴儿酒。 它的里面,还可能暗含了数千数万年的酒母,哪怕品质下乘,对身体的好处,也比一般的上品灵酒好。 陆灵蹊严重怀疑,这边的猴儿酒,就暗含了数千数万年的酒母。 她的手,忍不住在酒池壁挖了一下。 果然有好多酒泥。 放到鼻间闻闻,浓郁的酒香,不仅没让醺醺然的脑袋更晕,反而让她又稍为清明起来。 陆灵蹊的眼睛眨了眨,把装酒猴儿酒的乾坤瓶收起,就在酒池壁旁扒泥。 扒出一大把后,以灵力揉搓,慢慢把它拉升成一个酒瓶,刚做好这一切,手上的火苗轻轻一点,控制着烧制它。 虽然没有装酒的器皿,可这现场烧制的,可能更好呢。 …… 外面的猿王和鹰王都没想到,小丫头能给他们来这一招。 当然,知道了,他们可能也不在意。 猿王听鹰王从刚开始的兽潮讲起,到虎王陨命,到瑛娘出头帮他们大家。 “……她不当老大,你说,我们谁能是老大?” 半晌后,鹰王才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人族插进来,我肯定能当老大,但现在的问题是,有人族插进来了。那个杀了虎王的女修,如果不是受了伤,肯定都不会离开。” 人家养好伤,万一再杀来,第一个找的,可能就是当老大的。 鹰王实在是怕了,“你在这里,其实也算不幸中的大幸。”至少蛟王死了,他还活着。 猿王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蛟王死了,他确实高兴了好些天,“这也许就是天意吧!”他不掩饰自己的高兴,“不过,你觉得,那位瑛老大,当时真的不能早一步援助虎兄?” 啊? 鹰王呆了呆,半晌才又摇头,“应该不能,当时我们还对她防着秘地,派了不少小子看在她那边。” 这样啊? 猿王更放心了,“那什么曦元丹,是治什么的?” 他身上的骨头脆得不得了,今天这根断,明天那根断,凡是当初被蛟王打断的,全都依次而来,体内的灵力,只能不停地固长它们。 要是歇了两天不管,那只完蛋了,好像断开的地方,都会自动消磨一部分。六十多年来,他的身体,真是一缩再缩。 最可恨的是,他明明有补充灵力的好酒,却是碰都不能碰,一碰,骨头全断。 不要说蹦蹦跳跳了,连好好的走路都做不到。 躺着的这些年,他真是恨毒了蛟王。 “她没说,我们也没好意思问。” 鹰王拿起人家待客的果子啃,“人家是苍梧山来的,哪怕是流放,也比我们见识广博,你的伤……” 猿王连忙眼巴巴地瞅着他。 “回头等她从秘地出来,我帮你问一问。或者,让小子们抬着你,到她面前认个老大,人家若是善心,或许也能告诉你。” “……只能如此了。” 猿王到底心生一份希望,强自振胭道:“对了,她的小客人呢?可别醉在酒池。” “呵呵!醉在酒池好啊!”鹰王高兴地跳起来,“正好让我多套点好东西。” “快快快,抬我一起去看看。” 猿王忙朝四边站立的手下一招手,只见它们一人提了厚褥一角,就那么把他抬了起来。 …… 陆灵蹊不知主人要来,烧制一个酒壶成功后,为了赶时间,她一连做了十个酒罐,才在身上打了灵力护罩,只露手在外面,潜到酒池底部装酒。 可惜不会乾坤之术,虽然酒罐做得比较大,可能装的酒实在有限。 “真醉在酒池了?!” 鹰王的笑声远远传来,陆灵蹊心下一动,忙把该的收,趴倒在酒池边。 她其实早有醉意,现在一放任,很快就打了个哈欠。 娘说,陆家人都有酒品,爷爷醉了呼呼一觉,爹爹醉了,呼呼一觉,她醉了,好像也要呼呼一觉。 “瞧瞧,瞧瞧,果然醉了。” 鹰王大乐,走到跟前,连着在她白里透红的小脸上拍了好几下,“快醒醒,再不醒,我就‘哇’吃了你。” “啊~~~~” 陆灵蹊打了个好大的哈欠,眼泪都下来了,“再欺负我,前辈就没好吃的了。” 吃她? 那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鹰王大笑,“我是不能吃你,不过,林蹊,你不是来装酒的吗?怎么把自己装醉了啊?” 这么大的酒池,少了三四百斤酒,根本就看不出来。 陆灵蹊倒也不怕,“闻醉了。” “哈哈!哈哈哈……” 猿王笑得有些沉闷,他的灵力护罩打在身上,就是不敢闻这里的酒味,“小友喜欢本王的酒吗?若喜欢,本王再送你几坛。” “喜欢,喜欢极了。”陆灵蹊一下子跳起来,“林蹊多谢前辈了。” “不客气不客气,我们出去说话。” 猿王不想呆在这里面,“本王身有不便,听老鹰说,你们人族丹法奇特,不知能否帮我看看?只要能减轻一些痛苦,本王定有重谢。” 人族的丹药,他这些天尝了几颗,就是比他一味的硬挺好多了。 “晚辈修为低弱。”陆灵蹊看了他一眼,“不过,能助的,一定义不容辞。”说话间,她已经用灵力蒸了自己体内的酒气。 近四百斤的猴儿酒,对这位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对她却着实贵重。 “好好好!” 猿王大喜,“快去,给鹰王和这位小友,一人拎两坛好酒来。” 打完帘的两个六臂猿忙吱的一声应下,朝另一边奔去。 “吆喝,我就说,你上次非朝我要空酒坛干什么呢。”鹰王高兴,“我那里还有两个空酒坛,回头也给你。” “那就一言为定。” 猿王怀疑自己的伤,几百年都不能好。 但他们家的酒不能浪费了,曾经的曾经,在原来的猿王治下,他希冀一杯而不得。 现在存下来,等好了可以慢慢喝,哪怕这一辈子都不能喝了,再分给小的们,让他们一次喝个够,也可以。 “一言为定!” 鹰王一直乐呵呵的,尤其是看到,四个全由灵玉掏成的大酒坛,“这石头有灵气,装酒最好了,林蹊啊,你先选。” 红、绿、蓝、黑四个造型粗粗笨笨带耳朵的大酒坛,都快有陆灵蹊高了。 两个六臂猿把四坛酒往她身前一放的时候,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哎呀,怪不得蛟王那里,有那么多灵玉玉心呢,原来都是从这里掏出来的吗? 陆灵蹊摸向它们封得不太严的盖子,轻轻一嗅。 嗯! 好浓的酒香。 似乎也是从她取酒的方向取的。 “颜色我都喜欢,随便。”她随手收了跟前的红、绿两大坛猴儿酒,“前辈也自取吧!” 猿王笑看他们分肥,伸手指着鹰王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眉头突然一皱,咔……,他的手臂突然就垂了下来。 “王八蛋!” 他狠狠地诅咒了一句,体内灵力才要过去帮忙相接,又停了下来,“小友过来,帮我看看行不行?” 自然是行的。 陆灵蹊急忙上前两步,帮他摆好骨头,才现场查脉。 半晌,“前辈身上的骨头……” “胸口以下,小腿以上,每天都会有断骨,持续六十四年。” 猿王甚是颓废,他天天都弄这一出,真是不废也废了。 若不是早入八阶,若不是怕自己死了,洞里的猴儿酒全便宜了蛟王,或许早就自我了断了。 “……” 陆灵蹊心下直发寒,蛟王的手段太恐怖,“我这里有几枚正骨丹,您看能不能用吧!” 她下意识地觉得,那什么断骨掌的异气,还存在猿王的体内,它们留连在他的受伤的骨头处。 只是,她修为弱小,实在帮不了忙。 “家师过几年会来接我,他是元后大修士,见识广博,或许可以帮一帮前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二六章 蛟王藏宝 蛟王到底有没有其他藏宝的地方? 从猴山回来,挥别鹰王,陆灵蹊在他的洞府里折腾来折腾去,可惜,啥都没找到。 是不在这里吗? 陆灵蹊实觉得不可能,因为鹰王他们送酒肯定是送到他洞府。他要是拎着酒跑过来跑过去,一次两次没事,十次八次,就等于在明着告诉别人,他另有洞府。 这样折腾根本没意义。 那…… 她的眼睛在外面的瀑布和没有检查的洞顶徘徊,现在,只有这两个地方最可疑了。 陆灵蹊卷卷袖子,咻的一下,如猴一般趴到凹凸不平的洞顶,到处敲敲打打。 半晌,在蛟王的卧塌上方,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 蛟王洞府虽然是天然的,可蛟王入住之后,显然也经过了改装,尤其是卧塌之处,其他都平平整整,没道理,这上面还是凹凸不平。 陆灵蹊观察半晌,终于跳下来,把蛟王褪下的七片鳞片,一把甩了上去。 咔! 微不可闻的声响后,洞顶无声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行的小洞。 陆灵蹊心下一喜,忙忙冲进。 不算大的房间里,摆着两个灵玉挖出来的箱子和八个大酒坛,唯一能下脚的地方,只有中间的石塌,石塌上摆着一块月光石,一个拳头大的火红灵玉的玉心。 陆灵蹊先打开身边的箱子,里面金光耀眼,却是整整一箱的千金菇,金黄厚重的伞盖,虽然只是粗劣的晒干,可一看就知道,全是上品的。 这? 这是野猪王的东西呢。 中午吃饭之前,她才跟鹰王到他的宝贝地采过,里面的千金菇确实挺多,不过,百株里面,都没有一颗上品的。 灵草大全上说得清楚,上品的千金菇至少要生长三十年,它成长的条件非常苛刻,不仅需要众多金属性矿材,还需要能中和金属性矿材的木灵之气和其他种种。 它不仅是鲜美的食材,更是滋养身体的圣品。 修仙界很多大宗门,都曾下大力气培育过,可惜,各种条件达上后,却始终没培育出来,反而把移植的弄死了。 呼! 陆灵蹊轻吐了一口气,她在野猪王那里采的上品千金菇也不过二十六株,没想到…… 神识轻扫,这一箱子,整整两百七十六株呢。 真是好大的一笔财啊! 陆灵蹊严重怀疑,这么多上品千金菇,不是野猪王一次献上的。 蛟王果然比所有妖王知道的都多吧? 一把收了这箱子,她打开第二个玉箱。 清灵之气扑面而来,虽然早有猜测,可是看到的时候,还是好吃惊。 不仅有粗如萝卜的玄玉参,还有好几根,跟玄玉参差不多大的紫微参和青皇参。 咕! 陆灵蹊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这别都是万年的吧? 整整…… 一二三四五……整整十九株呢。 紫微参和青皇参,她都没在那山谷看到过。 陆灵蹊的手比脑子快,一连十九个玉盒摸了出来,一株一株地放,然后用宗门派发的低品禁制符封好。 这样就好了,等回到修仙界,到坊市多购几张好的禁制符,那这些灵药,就能保存数百上千年了。 此时,猴儿酒反而显得不那么珍贵了。 不过,好东西,当然要收起来。 八大坛猴儿酒,怎么着也有八百多斤吧? 以后出门行走,可能都不需购制灵酒了。 陆灵蹊轻吐了一口气,走向石塌,要把最后的灵玉心也收起来。 修仙界的玉简全是灵玉制成,灵玉心更是绘制阵盘的好东西,它的品质,决定了阵盘的品质。 蛟王这里的灵玉心,都是上品中的上品,不管瑛娘有多看不上,反正她看上了。 只是…… 东西才入手,就感觉体内的引龙决蠢蠢欲动,好像要逼着她摆出卧龙的姿势。 陆灵蹊连忙松手。 后退一步后,仔细打量这块火红的灵玉心。 …… 秘地里的青主儿,不知道外面的某人也有机缘。 所谓的秘地,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龙冢,只是这巨大的骸骨早已破败不堪,死了都不知道多少万年了。 众妖王显然不在意这个,围坐在骸骨周围,还在借它的龙气修炼。 青主儿没时间跟他们耗在这里,这一路上,她倒是见到了不少稀有灵植,它们被龙气所染,有的年份虽然很长了,可明显不能像她这样产生灵智。 她小小地叹了一口气,避开那些明显的,她专往偏僻的地方,或采摘,或干脆当场吸食人家的木灵气。 …… 灵玉心被陆灵蹊轻轻地拧开了,里面被蛟王挖了一个指头大的小洞,要不是仔细观察了,根本就看不出来。 不过…… 引龙决在她吸入里面那点嫣红的气息后,再也压制不住。 身体往下一伏,全身的骨骼咔咔咔地逼着她摆了个卧龙的姿势。 陆灵蹊严重怀疑,那点嫣红,就是龙王或者蛟王的血,她的气息为它所惑,再也控制不住。 筋脉在体内似乎旋转起来,剥离骨与肉,不停地造反,没一会,她便汗如雨下。 陆灵蹊一开始还能坚持住,可是很快便疼得昏沉起来,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一个迷你的血色龙影张牙舞爪地从火灵玉上腾起。 “嗷!” 威严的声音,似乎响在灵魂处,不过,她来不及多想,就彻底晕了过去。 但她晕了过去,并不代表引龙决就不再运转。 哗啦啦与咔咔咔的声音,彼此交错,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一鼓一鼓的。 灵玉心中的那抹嫣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蛟王若有灵,只怕都要气死。 他好不容易从秘地带回来的一点龙髓龙血,练化得都不知有多艰难。 要不是每次改造身体都痛苦得几个月不能动,要不是死前离秘地开启已经没多长时间了,要不是他舍不得这最后一点宝贝,早把它练化殆尽了。 千金菇、猴儿酒,还有那些参,全是他改造血脉受不了时,缓解身体和精神痛苦的好东西。 原打算,从秘地出来,就把这最后一点宝贝,全都炼化了的,却没想,小命早早丢在了外面。 身体、妖丹便宜了别人,辛苦收集的家财也便宜了别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陆灵蹊才在痛苦中呻吟着醒来。 她全身都没力气,丹田和筋脉中的灵气都不知道跑哪去了,留给她的是一阵又一阵痉挛似的痛,偏偏肚子又在醒来的一瞬间,不停地造反。 咕咕,咕咕咕…… 好像几百年没吃饭般。 陆灵蹊努力忍着头晕,也顾不得想,她晕了多长时间,好吃的鹰王有没有来找她,更顾不得满是血痂的手,就摸出一块紫米糕,先安慰造反的肚子。 不过,东西是吃到嘴了,可咽下去,好像有些艰难,她嘴巴里干干的,一点水份都没有。 晕晕乎乎间,她都不知道摸了个什么瓶子,打开就往嘴巴里灌。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猴儿酒从嘴巴到胃,热热的气息,还没完全散开,酒中的灵气,好像就被身体自然吸收了。 本来干涸的丹田和筋脉,好像受了一点雨露的滋润,痉挛的痛苦稍轻。 陆灵蹊再也顾不得自己没长大,这是猴儿酒,更加大口大口地往嘴巴里灌。 昏沉的脑袋,终于因为灵气稍复,好了一点儿。 半晌,陆灵蹊一边给自己蒸酒气,一边接着喝酒。 她的眼睛,此时,其实带了种不可置信,因为一旁的火红灵玉心里,曾经的那点嫣红,彻底消失了。 是……被她的引龙决,引到身上了吗? 她摇摇摆摆地站起来,逃也似的跑了下去。 不过,外面的天好像没亮,是还是那天,还是过了几天? 陆灵蹊迅速检查洞府薄薄的禁制,似乎……可能……,没有被人强力破开的样子。 呼! 把酒瓶塞上的时候,她一连给自己打了七八个净尘术,可是哪怕如此,鼻间好像也能闻到一股子酸臭味。 这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啊! 没奈何,只能从外面拉回一大团水,裹进灵力护罩里,用火球术慢慢烧热,然后脱衣服,把自己也放进去。 等到收拾好一切,外面的天,也快亮了。 陆灵蹊恢复小仙子样的时候,鹰王的叫声,正好响起。 “林蹊,林蹊,林蹊……” 陆灵蹊耳朵高竖,坐着没动,想看看,自己不理他,那家伙会不会闯进来。 “林蹊,不是说好了,带你去找好吃的吗?” 鹰王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我告诉你啊,我给你找的都是灵物,哪怕不修炼,也能自然助养你的身体。” 萝卜烧肉以及后来的拌饭,都只有微弱的灵气。 他堂堂八阶妖王,自然是能感觉到。 不过,再没灵气,它好吃是真的。 “你快出来啊!真不用这么急的修炼,你还小呢,不吃饱,怎么长个?” 他忍不住飞到了瀑布的外面,对着里面喊,“要是瑛老大回来,看到我把你养瘦了,她或许会打我的?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你也不好意思,看她打我吧?” “……” 陆灵蹊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行了行了,我想睡会懒觉都不成吗?这睡不好,也影响长个好不好?” 咦? 是噢! 鹰王摸摸鼻子,望望远方还不知道在哪的太阳,却道:“今天天阴,其实太阳快晒屁股了,你应该起来吃饭了。” “……” 陆灵蹊无语,幸好她是看着天才亮的。 将来回到修仙界,一定要买个大沙漏,要不然,漏了没翻,都不知道时间了。 “林蹊,我饿了。” 某人可怜巴巴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不是喜欢我的毛吗?要不然,我再给你几根?” “……” 陆灵蹊瞠目,为了口腹之欲,这家伙,连自个的毛都要拔吗? “咳咳!我起来了。” 敌对的时候,怎么拔他的毛都没事。 可是相处以来,她从他那里,沾了太多便宜,实在下不了手了,“不过,鹰前辈,为了一口吃的,您至于连自己都要出卖吗?” 用蛟鳞挥开禁制冲出去的时候,她的眉毛忍不住竖了竖,“什么再给我几根毛,我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吗?” 可是有利跑得更快啊! 鹰王还指着她做饭,连一本正经道:“你当然不是见利忘义的人,你现在是我的客人,我要朝你尽地主之谊,我的意思是,送你几根,我以前掉的毛。” 啊? 陆娄蹊手痒的同时,又忍不住对他以前掉的毛,感了那么一点兴趣,“您以前掉的毛?几……几阶的时候啊?” “呃……” 鹰王挠了挠脑袋,“咳咳!自然是八阶的了。又没有规定,八阶的鹰王不能掉毛。” 他以前的毛,好像不能拿出来。 因为他是在秘地一连突破几个境界出来的。 …… 日子一天天过,只要陆灵蹊从洞府出来,鹰王就一定会呆在这里蹭饭吃,“好香!不过,林蹊啊,上次你不是说,想要鱼肉鲜美,最好还是清蒸吗?” 他现在,绝对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活了这么大年纪,也算是吃遍了这十万里的百禁山,可小丫头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之前的吃,都不叫吃。 天上飞的,树上结的,地上长的,水里游的…… 第一样,都能弄出十八烧来。 “嘿嘿!我今天路过月潭的时候,看到了一只好大的三尾月鱼。” 他摸了一只早就清了内脏,打理得干干净净的三尾月鱼。 这种鱼,陆灵蹊其实没听过,不过,鹰王非说好吃,她上次才给他炸了一条。 “太大了!” 陆灵蹊看到那条身子扁圆,长了三条尾巴的月白色大鱼的时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没那么大的锅。” “那我用灵气护罩给你做锅。” 鹰王讨好,“林蹊,我们一起合作,蒸了这条三尾月鱼,回头,我把最嫩的肚子地方给你吃。嘿嘿,你看,我都清洗干净了。” 这段时间,他学会了杀猪宰羊,学会了洗菜洗肠…… 就是为了小丫头说的各种美味。 “那行吧!”陆灵蹊认命地在他以灵气护罩裹住鱼的时候,放了一点火,“鹰王前辈,瑛姨他们要回来了吧?这几天,您照镜子吗?” “好好的,我照镜子干什么?” 鹰王对着护罩中升腾的水蒸气流口水。 “那您说,她回来,看到您一下子胖了那么多,会做何感想?” 。m. 第一二七章 小人精 今天是龙冢秘地的最后一天,是自由活动的唯一时间,但瑛娘突然怀疑让群傻蛋有储物工具,是个非常大的错误。 秘地每五百年现世一次,以前,他们没储物袋没储物戒指,出去的时候,能带的有限,可是现在…… 瞄到大家叽叽喳喳又嘻嘻哈哈地捡些他们能吃的果子、灵植之类的,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无上机缘冒在这个破地方,便宜这些家伙,真是浪费了,浪费了啊! 她不管他们,连龙尸旁的几株龙息草都采了下来。 他们不识货,她识货,正好,随庆三年后会来接他的徒弟,卖给他,不管是换丹药还是换灵石,人家保证都能高高兴兴地接着。 …… 最后一天了,陆灵蹊抓紧时间拿美食相诱,让鹰王带她上最高的峰,下最深的深涧。 “那什么雪莲花长得还可以,灵气也足,可这……” 深涧中的暗流把鹰王和陆灵蹊冲得东倒西歪,“可这什么黑乎乎的草,你至于也要当宝吗?” “嘿嘿!它在我们那叫幽溪草。” 带着避水珠的陆灵蹊在鹰王的保护下,身体前倾,一把把目标薅起来。 虽然这株草采得不算完整了,但入药绝对没问题,“那次在驻地,听会炼丹的师叔说,它可以炼制某些特别的丹药。” 要不是他吹牛说,这里的深涧可能连通大海,她才想不起来呢。 “那你能吃吗?” “都说特别了。”陆灵蹊瞪他,“特别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好像猿王前辈那种特别倒霉的。” 她才不要吃这种特别的丹药呢。 “噢!就是说要等人倒霉?” 鹰王觉得,修士真不容易,他堂堂八阶妖王,为了这破草,都要豁出老命来采,“万一没人倒霉,或者,那人倒霉了,却付不出相应的报酬,你不是要砸在手上?” 啊? 陆灵蹊傻眼,怎么感觉有些道理呢。 可是,可是…… “应该不会砸在我手上。” 她意兴阑珊后,小小地叹了口气,“听一位师姐说,像这种特别的灵草,可以跟宗门换功德点数。功德点数对宗门弟子很重要,它关系到分配的洞府、灵地,甚至将来的筑基丹和结金丹。” 说到这里,陆灵蹊顿了一下,卖惨道:“我已经比他们迟了三年,要是不早准备着,将来肯定会一步差,步步差,一直跟不上人家的。” 这样说,确实要多弄点。 鹰王果然可怜她了,“那快点,那里还有呢。” 他带着她,避过这一片的暗流,更往下潜了潜,“这避水珠还是次了点,可惜蛟王不在了,要不然,凭他的本事,肯定能在星湖里找到那个藏起来的最老蚌精,它那里,肯定有更好的避水珠。” “做人不能太贪心噢!” 陆灵蹊所得已经很多,“这枚避水珠虽然是下品的,可我用着正好。” 也是她运气,跟鹰王在星河抓捕星鱼,恰好碰到一只蚌精,要不然,哪敢下这么深的涧? “我是妖,可不是人。” 妖族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所处食物链的高低,在他们出生时就决定了,不存在贪心不贪心。 “要它一颗珠子,又不是要它性命。” 说来,蚌精的肉也好吃。 鹰王很遗憾,那天,他原还想尝尝小丫头用蚌精制菜的手艺,结果她得了枚避水珠,居然欣喜若狂,放了那只蚌精。 “而且,还有些特别的蚌精,不仅可以孕育出避水珠,还能孕育出避火、避风、避尘等珠,我记得虎王那里就有一颗避尘珠。” “……” 陆灵蹊突然想鹰王再带她到星湖一行,找一找所有的蚌精。 “有没有心动?” 鹰王看到某人的眼睛亮了亮,忍不住笑了,“如果我们倒霉,弄到的全是避水珠,你不是也可以换那什么功德点吗?” “……前辈真是越来越会劝人了。”又收了一株幽溪草,陆灵蹊果断不再看其他的。 “哈哈!哈哈哈……” 鹰王大笑着带她冲出深涧,化身成本体,“那是因为我越来越了解你。” 所谓的无利不起早,指的就是这小丫头。 不过,他现在喜欢,再加上她要的,都是他们大家看不上或者不在意的,拿就拿了。 “是吗?”陆灵蹊坐在他背上,笑不可抑,“那我是不是应该荣幸啊!” “你长那样的心了吗?” 鹰王还不知道她? “这几天,对我翻白眼的动作,越来越多了。” “……哈!这能怪我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陆灵蹊气的在他背上捶了两下,“我炖了鸡,您还要抓头羊,我烤了猪,您还要弄头牛……,烧个火,我都要喝猴儿酒补充灵力了。不知道我现在还小啊?要是喝惯了,成了酒鬼,您养我?” “我养!” 鹰王高兴回头,“我保证能养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 真是的,没法说话。 陆灵蹊炸毛,“我要当仙子,像瑛姨那样漂亮温柔的仙子,才不要白白胖胖。” “温柔?” 鹰王在空中笑得差点扇不了翅膀,“林蹊,你这辈子都跟温柔无缘。” 漂亮这个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就不反驳了。 但是温柔? 呸! 第一次见面,他们打了个半斤八两,但总的说来是自己吃亏,吃亏也就罢了,还差点被她气得吐血。 这样的丫头,能跟温柔沾边才叫怪了呢。 “……谁说的?”陆灵蹊昧着良心,“我娘就是漂亮温柔的仙子,我一定会像她的。”她娘要是不耍棍弄棒,真是漂亮又温柔。 “那你肯定像你爹。” “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想想想,哎呀,林蹊林仙子,温柔又漂亮。” 那讨好中又阴阳怪气的话,把陆灵蹊气得都不想理他了。 …… 大有收获的青主儿,又把自己弄成一根小青线,粘在穿山甲王绿靴子的后根上。 这一个月,他们修炼,她在外面吃饱喝足,还给某人带足了好东西,现在就等着出去,好好睡一觉了。 木灵因为自身基本不能动的原因,天生爱睡觉。 不过,青主儿的哈欠打到半截子,又对某一株在明面上的灵草,垂涎欲滴。 那一蓬长满了碎碎小叶的,分明就是成熟期的千叶草呀! 哎哎哎…… 眼看胡一八的脚要踩到千叶草,青主儿急得差点把头探出来。 “瑛老大,这边。” 胡一八朝回来的瑛娘大力挥手。 瑛娘缩地成寸,几步上前,一脚把热情万分的他踢开,“知道这是什么吗?”她蹲下身体,小心地扒土,把千叶草拯救出来,“千叶草,这是化婴丹的主料,差点被你踩坏了。” 她要跟随庆做生意,这千叶草,更能打动他。 “啊……噢!” 胡一八其实不知道所谓的化婴丹是什么东西,但能让从苍梧山来的老大这么重视,肯定是好东西。 他和一群妖王,一齐乱瞟四周。 可惜,这个之前他们曾看到的东西,现在真要找的时候,却找不着了。 “……我记得那边有个跟这个长得差不多的。” 山凤小声地嘀咕。 瑛娘没听到还好,听到了都想捂胸口,“算了,”她自己安慰自己,“以后还有机会,” 龙冢秘地已经开始微微颤动,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走吧,回头我给你们一份灵草谱,都给我好好看看。” 瑛娘觉得,还是得给他们普及人族的灵草知识,要不然,太浪费东西了。 …… 没找到蚌精,倒是捞了不少星鱼的陆灵蹊在识海中,又感应到青主儿的时候,心头一喜。 “鹰前辈,我们回去吧,天都要黑了。” “那行吧!” 鹰王没捕到蚌精,感觉有些对不起她,“以后,我单独给你找。” “没事,反正我要在这里呆三年呢。” 陆灵蹊毫不以为意,“这些鱼交给您了,回头弄干净晒好,我再给您弄小鱼酱吃。” “喛喛!” 鹰王眉开眼笑地答应,给围了好些星鱼的水域,又加固了一把禁制,“林蹊,那你说,我们晚饭吃什么?” “晚上啊?” 陆灵蹊想知道青主儿给她带什么,或者,跟她比一比,谁的收获大,不想浪费时间,“晚上我请你吃包子,肉包子。” 爷爷包的肉包子,也好吃的很。 “给,先尝尝。” 说话间,她就摸了一个大肉包出来。 鹰王一口咬下大半,紧接着整个塞进去,嘴巴鼓鼓的,“这肉包子是怎么做的?” 鲜嫩适口、肥而不腻,包子饱饮了肉汁,一口咬下去,肉汁和麦香在口中炸开,哇…… 吃了一个,马上就想吃第二个,馋虫又被勾出来了。 鹰王都不知道,人族怎么能弄这么多好吃的,“跟你那天弄的饺子差不多,不过味道又不一样了。” “那天的饺子馅被我弄咸了。” 陆灵蹊笑得两眼弯弯,“这包子,可是我爷爷弄的,拌馅的料,也是他亲自研磨,听说里面还加了好几样药材。” 鹰王伸着手,“快点,再给两个,我驮你回去。” “一个,”陆灵蹊怕他噎着,就塞了一个大肉包进他嘴巴,“放心,回去,我给你二十。” 这还差不多。 鹰王化身本体,把她甩到背上,迎着落日,往蛟王洞府去。 …… 回来没看到小丫头,也没看到鹰王,瑛娘吓了一大跳。 那混蛋别是趁她不在,性格再起反复,把小丫头给吃了吧? 如果那样…… 瑛娘的脸都白了白。 林蹊是个可人疼的孩子,她这个相处没多长时间的,都挺喜欢,更何况随庆那个当师父的。 人家知道这里的虚实,一旦偷袭着来…… 一个元后大修士的愤怒报复,大家肯定都得倒霉。 “给我找鹰王,不论死……” 她正要说,不论死活都要把他逮来的时候,就在神识中看到,百十里外,迎着夕阳,坐在鹰王背上的小丫头。 那闲适的样子,好像某笨蛋就是她的灵兽坐骑。 这? 瑛娘脸上的血色迅速回复。 不过,这一次是气的。 堂堂八阶妖王,就算要带她,至于化身本体吗? 虽然这样是快了点,可是你忙什么了,要赶时间? 呼! 她狠狠吐了一口气。 其他妖王,小心看看她,又小心看看迎光而来的两个,一齐抿着嘴,老大在发火,少惹为妙。 “前辈们回来了? 陆灵蹊从鹰王背跳下来,直奔瑛娘而去,“瑛姨,我们在星湖捕了好多星鱼,回头我给您做小鱼酱吃。” “……” 跟在后面的鹰王呆了。 不是说,做给他吃嘛? 瑛娘也有些呆,她什么时候成了她瑛姨的? 不过,小丫头灿烂的笑脸,弯弯的明眸,还有那小鱼酱…… “你还会做小鱼酱?” 她惊讶中也很欣喜,装作没看到某笨蛋委屈的神情,“真的假的?” “肯定的呀!” 陆灵蹊知道这声姨,不会再变了,心中欢喜,“不信您问鹰王前辈,前段时间,我才做过一次。” 可惜,他一次就吃完了。 “那行,我就等着你们的小鱼酱。” 瑛娘发现一个月没见,这两个长肉的长肉,长个的长个,“你们处的不错啊?” “嗯!”陆灵蹊挽了鹰王的胳膊,“鹰叔对我可好了。” 成叔了? 本来很有怨念的鹰王瞬间笑开了花,“老大,您这小客人,真是留对了。” “那是!” 瑛娘笑着,不动声色地拉过陆灵蹊,“林蹊啊,跟他玩可以,但修炼方面的事,可千万别找他。” “我……这些天都没怎么修炼。” 引龙决的事,蛟王秘藏的事,陆灵蹊都不敢说,“百禁山好大,鹰叔带我各处玩,还送了我不少好东西呢。” 各个妖王的秘地,鹰王都带她打劫了一番,与其让这位跟师父一样的老狐狸私下猜测,还不如她就这里过明路。 过了明路,其他妖王也不好意思,再跟鹰叔吵了吧? “噢?” 瑛娘瞟了一眼她腰上的避水珠,笑意加深,“林蹊,你听过小人精吗?”这两个,你死我活的架才打了多长时间啊? “呵呵!听过。”陆灵蹊不傻,干脆就抱了她的胳膊,“我爷常说我是小人精,瑛姨是想说,我是小人精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二八章 种地 短短一个月,小丫头把本来是仇人的鹰王,弄成了鹰叔,还让人家心甘情愿地驮她到处玩,顺便可能到处捞好处,瑛娘真是不服不行。 “……罢了,你都自个承认是小人精了,我还能说什么?” 能彼此交好,是他们的本事,也是他们的机缘。 瑛娘不打算干涉,例行问话,“鹰王,我问你,这一个月边界真的再无其他人族过来吗?” “没有!”鹰王昂首挺胸,“我保证!” “……那就好。” 瑛娘发现这家伙脸上长点肉后,看上去更有点人样了,“没事,那大家就都散了吧!”有些事,出乎了意料,她得问清楚。 “呃,等一等。” 眼见瑛娘要把小丫头拉起,鹰王忙拦住,“林蹊,你答应的肉包子,还没给我呢。” 一群妖王正不知道这家伙口中的肉包子是什么的时候,就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 “鹰叔,一百个。” 陆灵蹊笑咪咪地摸出了一个大竹筐,朝他迅速眨眨眼,“多的,您就请老朋友们尝一尝。” 所谓吃人的嘴短,等大家回去,看到某些东西少了一部分,也能少气点。 “……” 鹰王好想说,这不合他们的口味。 不过在瑛娘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愣是没敢说出来,一把收了竹筐,“老大,一会儿我请客,你有时间也来啊!” “……行!” 瑛娘的目光闪了闪,笑着把陆灵蹊拎到蛟王洞府。 不过,禁制才闭合,她还什么话都没说,就被陆灵蹊先缠上了,“瑛姨,您以后,别弄那幅表情,吓唬鹰王叔叔了。” “我吓唬他?” 瑛娘表情古怪,“我就是看看他而已,哪有吓唬?”这两个家伙,连彼此使的眼色都默契地知道了,她不能好奇好奇吗? 人族与妖族,不是不能交朋友,而是他们之间的转换,实在太快了。 “刚回来时,没看到你,我还怀疑,鹰王念着旧恨,把你吃了呢。” 啊? 陆灵蹊呆了呆,旋即笑了,“首先我不笨,再者,鹰王叔叔能老实留下来看家,他就不是那种特别强势的。” 她打着她的旗号,用一个姨字,从一开始,就把他压着呢。 “知道的还挺多。”瑛娘虚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老实说吧,这些天,弄了我百禁不少好东西吧?” “嘿嘿!我就知道瞒不过您。” 面对跟师父一样的人精子、老狐狸,陆灵蹊非常自觉地收起小聪明,“鹰王叔叔喜欢吃东西,然后……” 挑挑捡捡,把她占便宜得的东西,拿出了一些。 “瑛姨,我知道,鹰王叔叔不识货,或者,他识货对这些东西也不在意,”陆灵蹊低着头,“但是,我识货,我……我这样有占他便宜之嫌。” 朋友相交,贵在诚实。 这位前辈从一开始,就从避水珠上,点出了她是小人精的话,她不能不拿出自己的诚意。 一个月的相处,陆灵蹊已经不想失去鹰王这位朋友了,“等我师父来了,我让他出灵石买下来,不会让鹰王叔叔吃亏的。” 出灵石买下来? 这正是瑛娘想要的。 只有人族才能把众多灵草的药力,尽数揉合炼成丹药。 百禁山的妖族与人族的高层偶尔也有交易,不过,他们大都不敢相信人族给他们的丹药,生怕被当灵兽喂了。 但他们要灵石,她不想要。 瑛娘的目光停在那株玉玄参上,“这可要不少灵石啊!” 她知道这里的妖蠢,可万年灵药也当草,真是…… “我师父有钱,他肯定愿意买的。” 陆灵蹊连忙保证,“瑛姨,我这里也有点灵石,我明天就给鹰王叔叔,您看行吗?” “不必!” 瑛娘一口拒绝,“这是他自个送你的,哪怕这其中,你也用了某些小心机,可既然已经到了你手上,那就是你的。 但我有个要求,林蹊,我希望这十万里百禁妖族的情况,尤其是鹰王他们的情况,你能永永远远的烂在心里,哪怕你师父问,也一个字不能透露。” 这关系到这里的安全,她不能不郑重。 一开始,瑛娘真没想到,小丫头能跟鹰王玩得那么熟。 把她安排进蛟王洞府,是告诉鹰王,她瑛娘对她的重视。 再加上,蛟王洞府有禁制,她还以为,小丫头顾忌着外面的鹰王,就未必敢出去呢。 但现在,所有一切,都出乎了意料。 “……” 陆灵蹊不傻,面对神色郑重的瑛娘,慢慢举起了手,“我发誓,百禁山里的一切,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透露一个字,否则……有死无生。” 天打五雷轰,在凡人界可以发,在修仙界,就不必了。 修士渡劫,总会被雷轰的。 “我相信你!” 瑛娘放松下来。 如果是别人,她早就出手了。 但是这个小丫头,从见到的第一面起,就有一份说不得的好感,瑛娘莫名的愿意相信她,“明天,你帮我拿一份常见的灵草谱给他们,免得那些蠢蛋有眼不识金镶玉。” “我……我给?”陆灵蹊诧异。 “你没有吗?”瑛娘笑了笑,摸出一份妖族的灵草谱来,“我这里也有,不过,我要是拿出来,人情,可就与你没关系了。” 啊? 陆灵蹊连忙朝她讨好,“瑛姨,我有灵草大全,你们一会不是还有聚会吗?我把灵草大全交给鹰王叔叔,然后,你们聚会上的吃食,我全包了。” “你全包了?”瑛娘似笑非笑,“就那堆没什么灵气的肉包子?” “肯定不是啊!” 陆灵蹊脸红,“当时不是想着您回来了,想和您说话,以为没时间给鹰叔做饭,才拿那些包子凑数的。 不过,这些天,鹰叔带我弄了不少好食材,一会,我保证都给你们做出来。” “那要是他们被你养刁了胃,三年以后,你走了,他们受不了,自己闯进人族怎么办?” 什么? 陆灵蹊呆住。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但是一想…… 她的额上就忍不住想要冒汗。 “闯进人族,他们……绝对回不来了。” 瑛娘似悲似叹,看向禁制外的流瀑,“几个月前,我被发作到这里,以为此生就这么完了。那时候,蛟王他们还在,虽然我偶尔也好奇,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妖王,却因为实在不想动,懒得探查。 直到蛟王他们身陨,直到那个叫江雪的女修,接二连三,想要把这片百禁,当成她的后花园……” 她的眼睛里微有水光,“我发现,我不能不管,我还有心,无法让自己的家园,被一个不知所谓的人修横行。” 陆灵蹊默默低头,她可以理解,因为如果有人侵入了她的家园,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反击。 “我管了,可我一样觉得胡一八他们都蠢得可以,只知道吃,连修炼,哪怕进阶了八阶,依靠的也只是本能。” 瑛娘摸出一个酒葫芦,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但是,相处了这段时间,我却发现,他们的简单,让我本来满是郁愤的心,都渐渐安了下来。” “……” 陆灵蹊忍不住抬头看向她。 “我已经打算,把这里当成真正的家园。” 瑛娘放下酒葫芦,“所以,林蹊,我不能让家里的人,因为一时的口腹之欲,转向不可测的未来。” “那我……再也不做饭了。我……我闭关,我再也不出去了。” 好在只有一个鹰王被她带歪了,陆灵蹊忍不住庆幸。 “不!”瑛娘很高兴,这孩子虽然聪明的可怕,却还有一份赤子之心,“我也向往那份口腹之欲,吃过人族的东西后,回到妖族,我的胃就再也适应不了。” 啊? 那要她怎么办? 陆灵跃呆呆地看着这位。 “为了吃好吃的,我能辛苦四处搜罗,秘制烤肉调料。”瑛娘笑的很温柔很温柔,“所以,我觉得呢,你可以把做饭的手艺交给鹰王。” “……” 陆灵蹊无语了。 “咳咳!鹰叔……除了火侯控制不好,其实很会做一些菜了。” 啥? 瑛娘掏了掏耳朵,“那他会……,比方说,你要做小鱼酱,星鱼虽小,却也是一阶灵物,人家也有肚肠,他知道怎么清洗干净吗?” 她虽然是妖,可在人族呆了那么长时间,真的无法吃不干净的东西,当然了,有时候,也见不得浪费。 “放心。” 陆灵蹊奇异地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也正因为明白了,才更对这位瑛姨的过往好奇,“我跟他说猪大肠也好吃,他用了净尘术后,还会把猪大肠放水里,好好荡一荡。” “……” 这下子轮到瑛娘无语了。 鹰王那颗吃货的心,难不成比她的还严重? 不过,这小丫头连猪大肠都要他洗,她真是……真是…… “你厉害!” 瑛娘朝某人竖大拇指,“林蹊,我要是再迟两个月回来,鹰王是不是就成你的厨子了?” “……” 陆灵蹊闭住嘴巴。 “不过吧!”瑛娘从袖中暗袋摸出一个大型储物袋,“百禁山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灵谷。”她笑看向她,“我呢,也没种过田。” 在苍梧山的时候,她其实是想实验的,可惜没找到机会。 现在,大好机会啊! “林蹊,你是千道宗的人,木灵根又不错,那天,还能用道术,把自己幻成了一根藤子。” 瑛娘笑颜如花,把储物袋放到她手上,“你应该也会种地吧?这里面,有不少灵种,回头,是不是帮我整几块灵地,教教大家种田?” “……” 陆灵蹊抖了抖。 她自己种田倒是没什么,反正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 但是,那些妖王种田…… “不要有负担嘛!” 瑛娘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我的灵种很多的,你们一开始,可以少少的试。” …… 种灵谷,居然也牵涉到阵法,陆灵蹊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一群吃饱喝足的妖王,倒在旁边看戏,玩新奇。 只有蚯王,化身本体,没一会工夫就给他们整了二十多亩地。 陆灵蹊拿着瑛娘给的基础阵法,算着距离,在地里用灵石布四季如春阵。 如不容易把阵布下,育种又犯了难。 她不太记得,育种是怎么育的,只记得,后来要分秧苗,要重新插进水田里。 哪怕种子多,陆灵蹊也不敢肯定,自己这个没下过田的,第一次就能给他们种出灵谷。 可恨,灵草大全上很有一些灵草的种植问题,却提都没提灵谷。 她只能把这块引上水,那块不用水,那一块,引多多的水…… 所有一切准备就绪后,把灵谷每块田里都撒点。 “……这样就行了?好简单。” 昨晚粗粗看了小丫头送的灵草大全后,鹰王对自己送出的东西,虽然有过一瞬间的心疼,可到底因为瑛娘和小丫头自己的态度心平了。 他没那么小气。 玉玄参再好,没有修士炼丹的本事,或者说卖不出去,就还是那个苦的,他看都不想看的东西。 更何况,他那里还有好些呢。 小丫头又没一网打尽。 “林蹊,你感应到那些种子都是活的吗?” “嗯!都是活的。” 就是不知道,几天以后,被水淹的会不会淹死。没有水的,会不会渴死。 “那你给我点紫米种子呗!” “干什么?”陆灵蹊惊讶,她都种过了。 “那个紫米糕挺好吃的,紫米饭应该也好吃吧?” 鹰王有些等不及,想马上尝一尝。 “……瑛姨知道了,会把你打一顿,再把我打一顿。” 陆灵蹊其实也手痒的很,她昨晚忙了一夜给大家做各种好吃的,到现在不仅没休息,连青主儿都没时间接回来。 小家伙还在那片山头等着她呢。 “咳!你不说,我不说……” “我还是知道了。” 瑛娘不知怎的,一下子冒了出来,‘啪’的一下,就打了鹰王一脑袋,“在种子没发芽前,谁敢动……” “不敢了不敢了。” 鹰王连忙抱头跑路。 其他听到动静,看过来的妖王,也忙一起撇过脸。 “林蹊啊,这田里的温度,我怎么感觉还是有些低啊!” 瑛娘不放心,“那布阵的灵石,你是不是要换成中品灵石?” 。m. 第一二九章 近朱者赤 “……种田?真的假的?” 青主儿没想到,这群妖王还能这么玩。 头大的陆灵蹊早已没了脾气,“为了布那什么四季如春阵,我的头发都掉了好几根,你没看到啊?” “嘿嘿,我真没数过你头发。”青主儿憋着笑,“不过呢,那什么四季如春阵只能管灵谷出苗的一个月,后面……” 想到后面的痛苦,陆灵蹊一下没了骨头,摊在洞府的地上,“后面还有一二…、四、五、六个模拟灵风、雨露、阳光等等的阵,它们都要在四季如春阵多出来的附属阵基上改换灵石。” 需要灵风了,就把灵石放到灵风的阵基上,需要阳光了,就放到阳光的阵基上,总之,哪里需要,往哪里填灵石。 反正,不需要的时候,一定要把灵石抠了,要不然,它会一直运转。 陆灵蹊觉得难死了,她没学过,“我还要帮忙把什么时辰换哪个附属阵基的灵石给他们记下来,固定下来,方便他们以后的施为。” 瑛娘说她本来想买现成的,可惜,这阵法要么低到只要挖好阵基,不停改换灵石就成,要么……就是那种宗门为高阶药田准备的高价货。 高价货设定好后,一次填充上灵石,几年都不用管,但人家的起步价都是三十万灵石以上,她穷,没舍得买。 “瑛姨说,挖阵基的,普通灵农都会,我肯定也能会。”陆灵蹊想装死,“但人家灵农至少知道,那些灵谷,什么时候需要雨露,什么时候需要灵风和阳光,他们能随时抠换灵石,我可是一窍不通。” 指望她一点点地摸索,她都不知道,三年的时间,能不能成。 “这么麻烦啊?”青主儿也听呆了,“不过,这样做,最主要是因为灵农没什么灵石吧?” “……” 陆灵蹊想哭,她有灵石,可是没地花,还要学着怎么当一个灵农。 偏偏这个坑,是她自己挖的,推都推不掉。 早知道这样,给鹰王做饭的时候,就不应该偷懒,全用百禁山固有的食材多好? 陆灵蹊欲哭无泪,她偏偏手臭,又想节约储物袋的空间,才把榆寨带的粮食,全填他肚子了。 要不然…… “咳!别为难了。”青主儿把脑袋从她手臂上伸出来,“你还有我呢。” “你?” 陆灵蹊不想瞅她,这也是个坑货。 “就是我,”青主儿不服气她看不起她,“我虽然跟灵谷不是一类的,可是只要你把我跟它们种一块儿,我就能感应到它们长成的记忆,在那记忆里,知道人家什么时候需要灵风,什么时候需要阳光,什么时候需要雨露,甚至,还可以根据人家的舒适度,随时更改。” 啊? 陆灵蹊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青主儿臭屁地昂了昂小叶子,“可是我现在,不打算帮你了。” “……主儿,好主儿,我的亲亲主儿……” 陆灵蹊连忙抱住它,又是亲,又是揉。 “行了行了,我答应了。” 青主儿生怕她的小嫩叶子被揉掉了,“你这娇撒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哈哈!你有鸡皮疙瘩吗?” …… 萎靡不振的陆灵蹊大睡一觉,又元气满满地回来种田。 指挥蚯王把二十亩,扩充到六十六亩,划成一块块,方便布阵。 瑛娘发现,她应该用来试验的灵谷,被小丫头分门别类,全都撒满了灵田。 “要是失败了,你师父随庆都得给我留下来做灵农。“ “……” 陆灵蹊斜她一眼,“听说过术业有专攻吗?我师父虽然是元后大修士,可他要是没种过田,您把他留下来,祸害的,肯定还是您。” “呦!”瑛娘打量突然自信起来的小丫头,“老实说,你是不是找到种田的玉简了?” “不告诉您!” 经过了昨天的磋磨,陆灵蹊觉得她也很不靠谱,“跟我师父一样,就知道压榨小的。” 明明她不懂,非要问。 每次都把她逼得想撞墙。 “哈哈!”瑛娘乐着揉她鼓起来的脸蛋,“不压榨,不逼,你怎么舍得动脑筋?修仙界的好孩子是逼出来的你知道不?” 看看,这一逼,她就不用一点点试了。 “分明是您自己懒。” 从她的魔掌里逃出,陆灵蹊忙跑远些。 “那怎么办?我有这资本。” 瑛娘双手一背,干脆用仙子形象耍赖,“想像我这样,欺负别人,压榨别人,你的路还长着呢。” “……” 陆灵蹊即无语,又眼气。 “好了,林蹊,我们犯不着跟她生气。”鹰王拉住她,“既然这里事了,我们再往星湖找蚌精是正经。” “找蚌精干什么?” 瞄到他们两个要跑,瑛娘一下子堵住。 “找它要好珠子去。” 好珠子? 瑛娘一步也跨到了鹰王背上,“那一起吧!虎王洞府的那颗避尘珠,我挺喜欢。” 既然当了老大,当然要收小妖们的供奉。 “……” 鹰王无法把她从自己背上踢出去,“我和林蹊就是去撞运气的,星湖的那只老蚌,胆子最小,有点风吹草动就早早遁了,这一次到底能不能找到它,我可不敢保证啊!” “什么胆子最小?” 瑛娘很无语,“听胡一八说,人家是堂堂七阶……” “七阶算什么,本王早就化形。” “你这是幸进,”瑛娘鄙视,“如何能跟吸食玄阴月华,一步步自己修炼到七阶的蚌精相比?” 这些妖王,若不是走了狗屎运,完全就是被蚌精踩着走的家伙。 “你们进阶八阶也一千多年了,星湖就那么大,可是至今为止,除了虎王好运碰到一次,都不曾找到过那只老蚌吧?” 以玄阴月华修炼到六阶以后的妖,灵智方面,相比于其他妖族都占便宜些。 更何况,人家早是七阶。 “人家为什么能通过风吹草动,早早遁了?” 瑛娘闲适地靠倒在陆灵蹊身上,“为什么蛟王那么厉害,都不曾升起到星湖找它的念头?这些,鹰王,你动过脑子,想过吗?” “……” 鹰王沉默赶路。 他的智商一次次被碾压,说个屁的话啊! 蛟王在世的时候,他不敢惹他。 现在换这位…… 唉! 鹰王突然觉得,要是林蹊长大了,也变得跟瑛娘似的,就太不可爱了。 他偷偷回头瞟了一眼小丫头。 陆灵蹊被看得莫名其妙,脑子这东西,她又不能分给他。 “咳!所谓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陆灵蹊下意识地帮鹰王,“鹰王叔叔有福气,不用想那些不需要想的事。他是天上的霸主,又不是水里的。” 这世界,从来就是不公平的。 或因天赋、或因出身、或因后天际遇…… 蛟王有心计,有手段又如何,不还是早早陨了? 蚌精辛苦修炼,可照样被一群它之前看不上的家伙反超。 “就是!” 鹰王眉开眼笑,还是他家的小仙女可爱,“老大,我又不想当老大,操心巴力的,想那些干什么?” “……” 瑛娘无语,这一大一小两家伙,是说他们有福气,她没福气,还操心巴力吗? “什么叫有福,什么叫无福?有些运气叫狗屎运,能踩着一次,可谁能事事指着踩它。” 她的语气凉凉,“不过,鹰王有狗屎大运,脑子了笨点也就算了,能得过且过,但是你不行啊!林蹊,以后除了种田,一天至少给我修炼四个时辰,要不然,你师父三年后来接你,发现你修为没涨,脑子也变笨了,不要你了怎么办?” “……” 陆灵蹊不知道这火怎么烧到她这里来的,她不就是帮着说句话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总听过吧!?” 啥? 鹰王的脸想黑,想把瑛娘扔下去。 “老鹰,你得承认,你的脑子没我们的足。” 瑛娘的脚点了点他的背,“林蹊可是修仙之人,人族世界,比我们这复杂多了,笑里藏刀、口腹蜜剑、落井下石等等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她天天跟你们这群只长了吃脑袋的混在一起,万一回到修仙界适应不了怎么办?” “……” 鹰王非常想说,那就留下好了。 可这话说不出来,他知道,小丫头是向往她自己的世界的。 “……瑛姨,我还小呢,我现在还有玩的权利。” 陆灵蹊虽然觉得自己的修炼很重要,但是,这样说鹰叔他们就太过份了,因为她自己也长了颗吃脑袋,“就算到了修仙界,家师是元后大修,是千道宗的长老,我就算纨绔一点,也不存在去适应别人,只有别人适应我的份。”狐假虎威,她还不会吗? …… 还在焦心赶路的随庆,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他徒弟早有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心思。 “算路程,大部队就算赶路赶得急,应该也在我们的身后了。” 冲云拿着地图指给他看,“凭飞车法宝的速度,足以抵消我们浪费的那些天和绕过的路程。” “……” 随庆在心里默算之后,微微点了头。 他们虽然在百禁山绕了些,但以飞车法宝的速度,绝对可以抵消所有不利的一面。 “那你的意思,我们从这边转道到此,迎向他们?” “是!” 冲云点头,把她的罗盘也拿了出来,放在随庆所指的方位,“大家早就设定好了路线,只要他们没走偏,必从这个地方过。” “……那好吧!我们今天就转道。” 在这个地方转道寒漠与大部队汇合,最为轻松,路途也最近。 此时,早过十万里的百禁,再往前,万一再招惹了妖族,让人家警觉,以后,大部队从西狄草原与百禁山外围横穿,只怕就不怎么容易了。 四只被喂过灵草和灵兽丹的骆驼,被陆传从灵兽袋中放了出来,此时的它们,因为服过灵物,虽然暂时还不能称做灵驼,却比刚开始时,健壮了许多。 四人一齐翻身而上。 “我从西狄人那里,多弄了几匹喂养过灵物的骆驼。”陆传走在最前,“回头可以轮换着骑了。” 他走走无所谓,曾经断过的肋骨,经过这一个多月,早就好了。 但是随庆用了禁法,身体不可避免地受了些损伤,若是休息不好,不仅对以后的回复不利,对将来的修炼肯定也会非常不利。 “嗯!你有心了。” 随庆颔首,把帽子往下带带,围脖也扎紧,“陆传,回头,到我千道宗一行,我宗的临渊池免费对你开放一次。” “那你还是等他冲击元婴的时候,再开放吧!” 冲云笑着插口道:“要不是赶路,前两天他就不用压下,在百禁山就能冲到结丹后期了。”随庆受禁法所累,看不出来,她可是看得真真的。 “陆传,果然?” “确实!” 陆传笑着点头,他能听出这两位前辈是真心为他高兴,“生与死中,有大恐怖,也有大智慧。” “哈哈!恭喜恭喜!” 随庆大笑,“临渊池的免费机会,老夫给您留着。”他本来就觉得这小子可惜了,“经过那么多磋磨后,你还能抵住诱惑,压下进阶之机,元婴定然可期。” 所谓厚积薄发,没了心魔压制,下面定然只是灵力的积累了。 “还要多谢前辈!” 陆传回身朝他恭敬拱手,“没有前辈几次提点,没有前辈的豁达在前,晚辈只怕还摸不到进阶之机。” 人生的荣光,不在永不坠落,而是坠落之后的再度升起。 …… 陆灵蹊也不知道,陆传在自己师父身上悟到了什么,她现在跟鹰王一起,惊讶地看着瑛娘和……和那个老实被她叫上来的蚌精。 比一间房还大的蚌精半浮在星湖之上,它的房子开开合合,似乎在与瑛娘用神念交流。 半晌,两颗散发着朦胧之光的莹白珠子,就被它吐了出来。 “行了,以后按召听令。” 瑛娘一把抓住两颗珠子,“有我在,不会有其他人找你麻烦。” 蚌精在水面上晃了晃,似乎在点头感谢,旋即沉水,未到两息,就再也见不到影子了。 “看到没?” 瑛娘朝一大一小两个傻子扬她到手的宝物,“我为什么能把它叫出来?好好动动脑子想想吧!” “不用想了。”鹰王黑着脸,“这只死蚌精,根本就没看得起我们。” “咦!近朱者赤噢!”瑛娘好笑,“你有点聪明了。” 。m. 第一三零章 附芽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在修仙界,真正的靠山只能是你自己。” 瑛娘的传音似乎犹在耳边,“否则,就算你师父是大罗神仙,有本事的,该看不起你的,还照样看不起。” 陆灵蹊坐在灵田里,望着天上的星辰。 “更何况修士与天争命,自然就不怕与人夺运,只要有机会,哪怕你是天运之子,被人盯人,有心算无心之下,你的……一样是别人的。” 是别人的? 陆灵蹊知道瑛娘说得对。 有心算无心,那个好像先知一样的叶湛秋,不就是仗着多出来的一点修为,把凶狠的狼盗玩弄于鼓掌之上,夺了他的所有。 他心心念念寻找的木珠,没意外,就是四蛋哥李开甲的中极珠。 陆灵蹊对着漫天的星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她其实没想当纨绔,祖宗的遭遇,也让她纨绔不起来。 “林蹊,在想什么呢?” 青主儿不知何时,从地里爬到了她脚面,“现在没人关注这里,你就不问问我,这一个月,都得了什么?” “噢!得了什么?” “……” 满心想要炫耀的青主儿,被她这无精打采的话,弄得好生没趣。 她兴高采烈地回来,结果在山头生生等了她一夜,现在又这样,这算怎么回事嘛。 “我弄了好些灵草,最低年份,都是千年的,全都移植在空间里,你要不要看啊!” “……不看了。” 让青主儿没想到,她居然就如此答了,“我也弄了一些东西,”陆灵蹊摸出一个储物袋,“你把它带到空间先藏起来。” 放在身上,她老想摸,老想看。 “我留两个备用的就行了。” 留下备用的,还是防着瑛娘查看的。 “主儿,你说,我算不算天运之子啊?” “……别给你脸上贴金了行嘛?”青主儿很无语,“你的运气虽然不错,可也比旁人霉呢。” 要不然,怎么别人都走了,她却留了下来? “我找的那些灵药,你现在都用不上。” 不看就不看吧,青主儿也意兴阑珊起来,“这里虽好,于你的修行,却没什么益处。” 种田呢。 害她都不能好好睡大觉,不能睡大觉,就不能长个子。 “你还是好好修炼吧,别做乱七八糟的梦了。” “……” 陆灵蹊默默把小家伙从自己脚上移开,自己走进临时搭建的草屋,运行功法。 引龙决再次锻体后,筋脉和丹田好像被扩充了四分之一。 这或许应该高兴,但这大半个月,每晚她都修炼三个周天,可是灵力的积累,以及六层后期的屏障,却迟迟摸不到。 陆灵蹊感觉,丹田和筋脉扩大了,只能说明,她比同期的修士,法力更为雄厚一些。 但是,也正是因为法力雄厚了些,所以,进阶也比人家难了些。 至少修炼的时间,她得比别人多才成。 既然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靠山,她真的不能浪费时间啊! ……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让瑛娘担心的灵谷,真的茁壮成长起来了。 一块块的灵田,结着白、黄、紫、红的灵穗,外加上另外二十六亩的灵麦,不管是近看,还是远观,都是幅欣欣向荣的样子。 瑛娘不止一次地检查灵谷和灵麦的情况,发现,木灵根根值高的人当灵农,就是比普通人种的好。 哪怕积年老灵农种出来的灵谷,都有一二瘪稻子。 可是林蹊种出来的灵谷,灌浆均匀,灵穗饱满,全是上品灵谷。 “林蹊,把笔记拿来,我让胡一八依样画葫芦,再种六十六亩地。” 瑛娘对小丫头太满意了,“只要他那边成功,以后种田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专心修炼即可。” 三年后,小丫头十六岁,撇去从百禁回修仙界的路程一年,她要是能在十八岁的时候,进阶筑基,天才之名,还是实质名归。 所以,为了她以后的路,瑛娘觉得,她最好在这三年里,进阶到炼气大圆满。 要不然,天下英才何其多? 随庆弄曦元丹,只怕也不是很容易。 只有小丫头自己厉害,千道宗的某些人,才不会对她多有微词。 “噢!” 陆灵蹊忙把辛苦记录的东西拿出来,“瑛姨,鹰叔这几个月都到哪去了,我怎么都没看到他了?” 自从星湖回来,她闭关修炼了两天,再出来后,就再也没看到他了。 “他啊!” 瑛娘笑了,“他也在奋发图强呢。” 一大一小都被蚌精打击了。 “他跟其他的妖王不一样,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所以,奋发图强是好事。” 像蚯王他们,哪怕再努力,若没有比龙冢更大的机缘,都不可能再进一步。 “那他……要闭好多好多年的关吗?” 陆灵蹊知道,除了炼气小修,其他修士闭关,轻则几个月,多则上百年。 她忍不住担心,到她走时,鹰王也结束不了闭关。 如果那样,她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放心吧,他肯定会在你走之前出关的。” “噢!那我就没事了。” 陆灵蹊转愁为喜,“再过几天,灵谷灵麦就都可以收了,我看着收完,就回洞府修炼。瑛姨,我的记录其实分了两部分,前面的一部分,是按着这里的混合种植写的,因为品种不同,其实后面的四季如春阵,就被分隔成了五部分,比较麻烦。” 考虑到这些妖王的脑子比较整,她又不辞辛苦地重新写了一份,“后面一部分,是可以单独种某一灵谷和灵麦时,四季如春阵和附属阵基里灵石的该有改变。只要记熟了,不把该种灵麦的地方,种成灵谷,肯定都能种得出来。” “嗯,我都看到了。” 瑛娘随手翻了一遍,真心觉得,人族的脑子好使,连没种过田的,都能在第一次种的时候,根据灵谷的情况自行改阵,“林蹊,你也很有阵法天赋嘛,以后,可以适当地往那方面转转。” “我闲暇时没事,就研究阵法呢。” 陆灵蹊笑眼弯弯。 虽然不再出去给大家当厨子,可胡一八等妖王都还不错。 他们吃肉的时候,都会把所抓妖兽的珍贵材料和精血给她留下一部分。 那些东西,他们不在意,但是于她,就很珍贵了。 材料的价值就不说了,哪怕一阶的凤尾鸡,尾巴上的三根凤尾,听说也值一二块灵石,更何况其他。 妖兽精血可制符墨,个别珍惜的亦可炼丹,陆灵蹊已经特别烧制了好些个小坛子,专装它们。 “五行阵法,变化万端,奇妙非常,都挺有意思的。” 其实现在的她,因为那些妖兽精血,若是研究符术,可能更好。 可惜,没有符纸,想也枉然。 “你知道就好。”瑛娘对小丫头的好学很满意,摸出一枚古朴玉简道:“天下阵法,除了阴阳异数,大都从五行演化而来,这枚玉简,亦解说了几种五行变阵,也许于你有用。” “多谢瑛姨。” 陆灵蹊不跟她客气,自自然然地接下来。 送走瑛娘,青主儿才从灵田中钻出来,“灵田终于事毕,我可以回去闭关睡大觉长个子了吧!” “……自然,辛苦我家主儿了。” 陆灵蹊把她接到手上,“去睡吧,接下来,无大事,我不会再叫你了。” 没有青主儿,她对着灵田,现在指不定还是一个头两个大呢。 “未来三年肯定都没大事,不过,我这一觉,睡的可能不止三年。” 青主儿自己知自己事,“陪这些灵谷成长到现在,我觉得,我不长个,可能与我动的太多有关。” “……那你现在就不动好了。” “嗯!我正是这样想的,从现在开始,我要扎根空间,那里还被我种下了好些灵草,乙木之气大胜,我一定能长得更好些。” 青主儿对自己的将来,当然也有打算,“但是我这一扎根,至少十年不能打搅,这其间,你能肯定,不会遇到事吗?” “……” 陆灵蹊哪敢肯定这个。 三年后,师父来接她回修仙界,路途可能不会平静。 西狄人没在修士这方找到该有的场子,也许,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围上来。 虽然相信师父,可事无绝对呢。 “你有事,我也会有事的。”青主儿把一直隐藏,小指甲大的小叶叶露了出来,“所以,为了安生,只能把它给你了。” “什……什么意思?” 陆灵蹊话音未落,小叶叶被她轻轻一抖,落于掌上。 “别怕!” 看到某人的脸都骇白了,青主儿笑眼微弯,“它本来就是替我掩饰身份的附芽,现在终于被我养大了一点,可以用了。” “……” 陆灵蹊简单吓死了,“你就不能先说清楚,再把它落下来?” “那就没意思了呀!” 难得看到她也紧张她,青主儿很高兴很高兴,“可怜,当初我还没把它养到这么大,也没跟你完全混熟,就被随庆师父发现了。” 人家炼气修士相交的都是差不多的,那时候,想着,就算她偶露马脚,用附芽就可以掩饰过去了。 可这家伙倒好,一来就给她弄了一个大元后。 也幸好随庆是她师父,为人心正。 “记着,若遇危险,以灵力激发它的灵韵,往隐蔽地方一藏,别人就会以为你是一株木植。” 真的假的? 陆灵蹊小心地捡起这片小叶子,“它过两天不会枯……枯了吧?” “只要我的本体在,它就不会枯了。” “可……可这也太小了,我应该放哪?”陆灵蹊都不知道,青主儿怎么就长得这么艰难。 “你把它贴到手腕的印记上,就可以自然隐去,要用的时候,以己身灵力注进印记,它就会代替我帮你掩饰气息,变成木植。” “……” 陆灵蹊小心地把叶子贴到手腕的印记处,果然一隐而没,“你养它,费了不少劲吧?” “肯定的呀!” 好在总算管用了,青主儿还算满意,“关键时候能保命的东西,能是随便养出来的吗?好在,有它,你就方便了,我也方便了。” 要不是真身已经被随庆知道了,她其实都可以用它代替的。 “林蹊,你可要好好保着你的小命,我们一起长大。” “……不用你说,赶快回空间吧!” 小伙伴为她做的,她记住了,“里面的东西,我可能几百年都不会动,想用什么,你斟酌着用上一二,也没事。” 财物再多再好,没了小命,就像狼盗和蛟王一样,最终都是便宜别人。 “等一下,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你说。” 陆灵蹊眉头微蹙,青主儿讨价还价的本事,比她利害,每次都在她稍为感动的时候,得寸进尺那么一点点。 可恨,她明明都说,可以斟酌用上一二了。 “你别多想了。” 青主儿感应到她强烈的心思,忍不住想笑,“我们有大德之契在,就是,我睡觉的时候,可能也会影响你一些,你……你可能会比其他修士,更接地气。哪怕筑基了,也不能十天半个月地不睡觉。” 果然接地气。 不过,陆灵蹊不觉得,不睡觉,就是多光荣的事。 她喜欢睡觉呢。 “行了,你就别管了,我喜欢当接地气的修士。” 真要筑基了,肯定是在千道宗。 在自家地盘,睡个觉算什么。 陆灵蹊用手指点点她的小嫩脸,“操心这么多,也不怕变老。” “我倒想变老一点儿。”青主儿很惆怅她的小嫩叶子,“行了,我走了,你保重,如果没大事,我大睡三十年。” …… 胡一八果然依样画葫芦,让蚯王帮忙开辟了六十六亩灵田。 不过,这个阵,那个阵,可把他忙坏了。 等到他撒好种子,陆灵蹊这边,已经尽数收仓,各个妖王,都分了一二百斤,先尝了个鲜。 灵谷的味道,就是凡米不能比的,这一次,都不用瑛娘吩咐,胡一八他们就把这边也全数种上。 此时的陆灵蹊,彻底功成身退,躲进蛟王洞府,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吃饭睡觉的五个时辰,其他时间,尽予枯燥的修炼之中。 炼气七层,炼气八层,炼气九层……,一次次冲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三一章 黑石城 巨大的黑石城,坐落在群山之中,来来往往的修士,除了骑御飞行灵兽的,几乎全在城门前按下遁光,徒步进城。 “快看快看,百兽宗又发布新告示了。” 闻言望过去的不是一个两个,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巨大的告示牌居然只有个九规规整整的大字,‘百万灵石求购龙息草’。 “哎呀!白老前辈的伤,只怕是等不得了。” 看到的修士,忍不住唏嘘。 “修仙界哪还有龙息草,只能往妖族那寻。” “妖族?你就直接说龙族得了。”一旁的老者,摇头叹息,“龙息草,故老相传是龙尸血肉所化,只长在龙尸旁。而龙族的龙冢哪怕在妖族也神秘非常,谁知道在哪?就算知道了,又有谁能进?” 只有老龙自觉生命走到尽头,才会自入龙冢。 它对龙族来说,是个异常神圣的地方,想从龙族手中得龙息草,无异于痴人说梦。 “现在只能看,哪里有蛟龙遗尸,要不然……” 老者虽然没再叹息,可看他那样子,谁都知道,找不到蛟龙遗尸,百兽宗的大长老,就只有陨命一途了。 “我听说,千道宗也在帮忙到处寻这龙息草,随庆前辈在一年多前就亲往毒龙坞,也许他那里有什么消息呢。” “不是说,毒龙坞早就被例为禁地了吗?” “就是,一旦迷路,中了毒雾,可就出不来了。” “没听说,千道宗与百兽宗关系这样好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我知道……” 戴斗笠的三人正要挤出来,就听青年得意洋洋地道:“一个月前,千道宗朝毒谷求请毒医黑驼子,据说就是为了给随庆治疗毒伤。” “……” “……” 众人面面相觑。 毒医黑驼子,向来心黑手也黑,这下子,千道宗要大出血了。 “这件事,在高层都传遍了。”青年四瞟一眼后,小声道:“听说,千道宗掌教重平,因此跟百兽宗的伏荒真人大吵了一架,你们看,现在的黑石城,可一个千道宗的修士都没了。” “咦!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前段时间,千道宗还有不少人在这里,现在……” 大家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一齐沉默下来。 百兽宗如果得罪了千道宗,这日子恐怖也不好过。 “放什么屁呢,快看,那不是千道宗的飞舟,咦,知袖真人?” 飞舟的遁速极快,几乎眨眼,就到了城门边,下来的五个修士,起头的正是千道宗元婴长老,知袖真人。 一阵急速的飞翅声传来,百兽宗迎接贵客的十八飞鹤,在城门前落下,十八位驾鹤的白袍修士,一齐向知袖长老拱身行礼。 “不知真人驾到,百兽宗有失远迎!” 整齐划一的声音落下,起头的修士才上前一步,“前辈,请上行!” 看他抬手指的方向,谁都知道,人家可以直接在黑石城上空飞驰。 “不必了。” 知袖的声音很干脆,在弟子放出的椅子上坐下,“知袖此来,还是那件事,告诉伏荒,我会在这里等他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从此就不必说话了。” “……” “……” 两旁的人虽然不知他们具体打什么哑迷,但谁都能从知袖严肃的面容上,感觉那不必说话的意思可能是绝交。 “是!” 修士额上冒汗,“晚辈这就回去告诉家师。” 他匆匆而去,其他人却大气也不敢喘,千道宗的修士,正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城门外清理了数百丈,放出一个迷你的小院,只见那小院,在几个印决下不停地长大,直到,变成一片院落。 哎呀呀! 这是大型的千机屋啊! 没见识的一群低阶修士,站在告示牌下,小心而兴奋地打量。 “师父,您进去休息吗?” 知袖轻轻摇头,“伏荒来了。” 果然! 头戴紫金冠的伏荒真人,缩地成寸,几步就到了跟前,面色却不是很善,“道友如此相逼,敢问随庆道友他知道吗?” 知袖并未起身,脸带讥讽,“道友如此逼他,那你的良心又何在?毒龙坞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你会不知道?”她的师兄,差点命陨了呢。 “……怎么叫我逼他?”伏荒心下一震,终于相信了传言,面露惨然,“若有一点办法……我们又何至于此?” “我现在只问你,给还是不给?” “我需要时间……” 伏荒看向他家新贴的告示牌,“若是没有龙息草,那对不住,老夫只能对不起了。” “一个月。”知袖也看了眼告示牌,“一个月后,千道宗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世事就是这么无奈,他们各有各想守的。 “……” 伏荒深深看她他一眼,转身离开时,背都有些驼了。 知袖从椅子上起身,再次望了一眼告示牌,叹息着转身。 眼看人家收拾东西,要把门关上了,人群中,突然急步走出一个戴着斗笠的修士。 斗笠上有长长的纱幕,隔绝了所有。 “等一下。” 陆灵蹊抵住了门,在同门面前,把面纱掀开,拿着自己的身份牌,“弟子林……” “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闵浩的声音非常严厉,“所有千道宗弟子,都不能在黑石城停留,你没收到传讯吗?不对……,”他看了她的修为,又看了身份牌道:“宗门有令,未到筑基中期的弟子,不得离开宗门万里,你是怎么出来的?” “知袖师叔,弟子林蹊,拜见师叔!” 眼看能主事的师叔,走过院子要进里面的大厅了,可这人还是把她堵在外面,陆灵蹊干脆就高扬了声音,“师叔,我回来了。” 知袖迅速转过身来,“让她进来。”这世上,真正能叫她师叔的不多,“你刚说,叫什么?” 闵浩关上门后,千机屋的禁制,猛然一合,他也连忙回身,紧张盯着她。 随庆师伯为了他的弟子林蹊,可是在宗门闹了好几场。 “弟子林蹊,拜见师叔!” 陆灵蹊急叔上前几步,高捧着自己的身份牌,“弟子……从百禁山回来了。” 怎么可能? 知袖眼中异光一闪,吸过她的身份牌,“从百禁山回来……” 打量这个腰板挺直的小丫头时,她在她身份牌上接连数点,十三岁还带稚气的样子,就显了出来。 陆灵蹊没想到,她的身份牌还把她曾经的影像也录了下来。 “……我现在长大了一点。” 都过去三年半了,“可是,您好好看,还是有些像的,我真的是林蹊。” 瑛娘收到妖族朋友传信,知道百兽宗的那位鹤长老伤重复发,又在到处寻找龙息草,就怀疑,随庆的曦元丹,可能要泡汤。 曦元丹的煌煌正元,据说可以压制白鹤的阴虚之症。 当年百兽宗就是因为寻不到龙息草,才退而求其次,收集某些特别灵药炼制曦元丹。 此事虽不为底层修士所知,瑛娘却打听得清楚,所以,哪怕没到时间,她也顾不得等,与鹰王一起,带着陆灵蹊,紧赶慢赶地赶到百兽山。 却没想,随庆为了曦元丹,居然去闯了毒龙坞。 陆灵蹊关心则乱,“师叔,我师父的伤,要不要紧啊?” 知袖没理人,上前两步先是拿了她的半笠,再是围着她转了一圈,“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在百禁分开的时候,都到了深冬,没两个月就过年了,所以今年十七。 知袖站到她身前,手一伸,传音道:“你带回多少颗己土珠?写出来。” 陆灵蹊连忙在她手上划上六十六三个字。 “知道修仙界,有搜魂一说嘛?” 数字对上了,可是知袖还是语带威胁。 “……师叔,您要是不相信我,带我去找我师父啊?还有我爷爷,爹娘他们。” 陆灵蹊都被她吓得额上冒汗了,“他们肯定能证明我是不是。” 万一被搜傻了,可是哭都找不到眼泪。 “那就说说,你是怎么从百禁山出来的?” 一个炼气小修,就算能非常侥幸地从百禁山回来,第一时间,也应该回宗门,而不是跑到百兽宗。 “我带回了龙息草。” 陆灵蹊一把把装龙息草的玉盒,放到她手上。 什么? 龙息草何等珍贵? 知袖手上灵光一闪,先护了自己,才小心打开这只玉盒。 半晌,她慢慢把这玉盒盖上,“闵浩,去,给宗门发信,给你随庆师伯发信,林蹊回来了。” 她现在有些相信这女孩了。 龙息草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到百兽宗,就是百万灵石。 “你还没说,怎么从百禁山回来的。”知袖接着打量她,“可别告诉我,是那里的妖王大发慈悲,才放的你。” 随庆师兄一直不收徒弟,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却丢在了百禁山。 她都不知道听他叨叨过多少次,一直以为,将来接回来的,会是个小可怜。 可是这女孩,眉目分明,舒朗大方,身材纤细又不乏饱满,看着充满了韧性和力量,瞅着就特别有朝气。 更何况,没到四年,小丫头居然已是炼气大圆满。 好像她在那妖族,不仅一点亏没吃着,还过得特别滋润,还有大把时间,闭关修炼一般。 要不是气息骨龄什么的全对上了,知袖真是无法相信。 “没有大发慈悲。” 陆灵蹊狠狠吐口气,“因为在妖族收到了百兽宗这边的消息,瑛……瑛前辈才带我早一步赶来的。” “就是那个要换曦元丹的妖王?” “是!” “她在哪?就在外面是不是?” 知袖的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招?” “师叔!” 陆灵蹊一下子抱住了她胳膊,“我师父答应她,给她找曦元丹的。而且,这几年,瑛……瑛姨对我可好了。” 瑛娘虽然告诉她,跟千道宗的长辈要说,她中了她的招。 这样这位千道宗的师叔,就会投鼠忌器,好好帮她换曦元丹。 可是,陆灵蹊自己知道,她什么招都没中。 而且,人家能给她龙息草,说不得,就不怕千道宗反悔。 要不然,她自己跟百兽宗换,又不是不行。 “师叔,这龙息草,您帮我换了曦元丹吧!只要有了诚信,那片百禁山也有些好东西,我们以后,可以跟人家好好做生意的。”陆灵蹊不知道瑛娘为什么突然就把龙息草给她,她的想法她不能完全猜透,但师父的诚信不能丢是真的。 “……” 知袖瞄瞄她抱着自己胳膊的手,再看她又急,又忐忑的样子,灵力在其身上过一圈后,又没发现任何异常,就忍不住考虑她后面的话来。 一道飞剑传书在她手上迅速成形,‘咻’的一声,放了出去。 “你叫人家瑛姨?”知袖没管闵浩几个惊讶的蠢样子,拍拍她的手道:“这些年,在百禁山过得挺好吧?” 能在抓了师兄后,又放了他。 能养这孩子几年,还自带了龙息草来。 知袖在诸多不可信中,忍不住考量那位妖王。 “挺好。” 陆灵蹊点头,偷瞄她的储物戒指。 她现在突然又担心,这位师叔用龙息草换了曦元丹,然后,用曦元丹再吊瑛姨,“师叔,您把丹药换了,就给我,我拿给瑛姨行不行?” “……” 知袖当然听出,她不放心她。 不过,哪怕不放心她,这孩子也死赖着抱她胳膊。 在宗门她有三个徒弟,她都悉心教导,可哪一个也没敢跟她如此过。 “师叔……” 陆灵蹊朝不吭声的师叔讨好,“这是我师父答应的,我也答应了她,而且,龙息草还是人家的,人家等于拿自己的东西,换曦元丹。” 她就差说,如果千道宗出尔反尔,就太不地道了。 这一会,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后悔,听到师父受伤,就不顾瑛姨原来的计划,早早过来认亲。 “师叔,我师父的伤,真的很重嘛?” “……放心,你师父的伤,已经控制住了。” 知袖终于开口,带她走向大厅,“就是收集曦元丹的灵草,也难得紧,要不然,他早跑去接你了。” “师父跟我说,宗内各位师伯师叔,知袖师叔与他的性情,最为相仿。”陆灵蹊眼巴巴地瞅着她,“您……也是为我们师徒来的对吗?” “真是难得,师兄还能夸夸我。” 知袖眼中泄出一丝笑意,“放心吧,我千道宗没有占人便宜的习惯。伏荒来了,你站我后面来。” 说话间,她袍袖一甩,千机屋的大门,无声而开,伏荒真人没有迟疑地飞遁进来。 “龙息草,你们真的找到龙息草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三二章 传送宝盒 “我家这孩子福缘深厚,带回了龙息草。” 知袖真人没费话,直接把装龙息草的玉盒拿出来打开,“伏荒,你的曦元丹……” “曦元丹在此。” 确定是龙息草后,伏荒激动的手都抖了,连忙摸出个丹瓶,就要来拿龙息草。 “慢!”知袖按住玉盒,“伏荒,曦元丹有此草珍贵吗?” “……” 伏荒心下一跳,慢慢平静下来,“在随庆眼中,此草没有曦元丹贵重。而且,据我所知,贵宗也在收集炼制曦元丹的灵药,当知道,它的有些东西,也非常难寻。” 要不然,随庆也不可能急急往毒龙坞跑。 伏荒很有底气,“怎么?知袖道友现在是不想换?” “哈!” 知袖把装灵草的玉盒干脆盖上,“我千道宗家大业也大,虽然一时是凑不起曦元丹的某一阳灵露,可是它再难得,也不过是等待而已,如何能比龙息草?” 她对那狗屁阳灵露,有万般怨念,“你信不信,用不了一年,我致远师兄就能炼出曦元丹。” 这…… 伏荒当然相信。 当年的两味主药,还是他从千道宗求来的。 千道宗不是找不齐曦元丹的灵草,而是败在那需要特定时日收集的阳灵露上。 但是…… “可据我所知,随庆要这丹药,要的非常急。” 那家伙等不了慢慢收集阳灵露的时间,私底下,对他连己土珠都许了出来。 老祖说,他年纪大了,身体再不复以前,没有龙息草,服不服曦元丹,差别其实都不大了。 伏荒一天天地拖着时间,其实就是想逼千道宗帮忙寻找龙息草,彻底解了老祖的病症。 知道随庆在毒龙坞铩羽,他一开始是担心的,但重平又亲来跟他谈换曦元丹的事。 虽然那家伙最后暴怒着离开,可他的心更定了。 这些天,他摆出一幅无力又两难的样子,就是为了在最后的时间,跟千道宗好好大开口一次,再让他们从心里上,感觉亏欠了老祖。 “我家老祖的身体也越发不好,在其他曦元丹没炼出来之前,这颗……可能就是保命的。” 伏荒的眼睛红了,“知袖,真不是我吊着你们,我家老祖……”他好像哽咽着说不出话般,“这么多年,一直是老祖撑着百兽宗,就是你小时候,也上过我家老祖的背,你……” “停!” 知袖当然是尊敬那位白鹤前辈的,可是一码归一码,“知道我师兄为什么要这丹药要的这么急吗?” 身体都没完全回复,就去闯毒龙坞。 不过是担心徒弟,在妖族地盘过不下去。 担心过了约定时间,小丫头被暴怒的妖王害了。 “因为我家这孩子,等着曦元丹救命。” 伏荒连忙看向陆灵蹊,不过,他没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什么不足之症。 “林蹊是我师兄多年来,收的唯一弟子。” 知袖把装药的玉盒往身推推,“你捏着他徒弟的命,他可不就得豁出老命地给你找龙息草吗?” “……” 伏荒的面色渐渐变了。 如果原本需要曦元丹的人,不再需要了,那…… “那道友,还要换曦元丹吗?” “有它也行,无它也行。” 知袖皮笑肉不笑,“我家林蹊虽然还有些不适,但支撑到宗门炼出曦元丹,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陆灵蹊:“……”原来老狐狸们都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现在,她有些明白,为何瑛娘要在最后,把龙息草交给她了。 “道友!” 伏荒的气都喘粗了些,“那请问,你的龙息草,要怎么换?” 现在不是他掐着人家的脖子,而是人家掐到了他脖子。 风水轮流转,这转得也太快了。 可是为了养他长大的老祖,伏荒也只能认了。 “怎么换啊?” 知袖似乎在沉吟,“为了你的这颗曦元丹,我千道宗忙了一两年,家师兄随庆更是差点把老命都搭上了。所以呢,这丹药,我不要也得要。”她一把把丹瓶吸到手上,“至于其他……” 伏荒想抢丹药的手,马上顿住,所有心神俱在其他二字上。 “家师兄重平要不了几天就会收到消息,到时,他会亲来跟你谈的。”不该她管的,坚决不管。 “……” 伏荒眼睁睁地看她把那曦元丹倒出来,闻闻后,又很不在意地丢回去。 可恨,她现在不在意了,但他却在意那株龙息草啊! “我家老祖身体日差,道友……道友能否先把龙息草借我,回头,我再和重平道友慢慢谈。” 早一天,把龙息草给老祖服下,说不得老祖就可以多活一年。 “道友当知,我家老祖是诚挚君子,一定不会占贵宗便宜的。” “是啊!白老前辈是诚挚君子。” 知袖的手放在装龙息草的玉盒上,有节奏地敲了敲,“可是伏荒,你不是。” 伏荒的胡子抖了抖。 “我家随庆师兄也是诚挚君子,”知袖的柳眉突然倒竖,“可是你看看,这两年,你把他逼到了什么程度。” “……” 伏荒的脸一白,他没想那么逼他。 只是…… 怎么知道,随庆一个元后大能,也没在毒龙坞讨到好。 “只有这一颗救命丹药,那你让我怎么办?” 伏荒再次摆了苦脸,“知袖,你要是站在我的位置上,你一定跟我一样。” “所以啊!我也没为难你,说不换了。” 知袖好整以暇,“不过呢,你现在就要拿走龙息草,总要多付出点诚意,我师兄这么疼爱他的弟子……” 伏荒不蠢,忙忍了心痛道:“是是是,正好上个月,我宗新训了一匹五阶天龙马,飞天可展翅,入地可疾行,龙息草既然是小友所采,那……五阶天龙马,就送予小友了。” 啊? 给她? 要养吧? 想到百禁山里那群吃货妖王,陆灵蹊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 “林蹊,可是不满意?” 知袖看向小师侄,“五阶的天龙马,耐力非比寻常,哪怕绝灵寒漠之地,只要吃食能跟上,它的速度,也不会比其他地方差。” 没看到闵浩他们都是一幅羡慕样子嘛? 天龙马野性难驯,就是百兽宗这个天生御兽的宗门,也需要诸多巧合,才能好运地驯成一匹。 虽是五阶,可事实上,比很多六阶灵兽,还要难得。 “整个筑基期,你都可以用它代步,你现在年纪还小,用它正合适。” “……” 伏荒都不知道,人人称颂喜欢的天龙马,怎么在小丫头这里如此难销。 他一时有些拿不准,这孩子是因为随庆怪罪了百兽宗,还是怎么的。 “师叔,养它会不会很麻烦?” “……呵呵!不麻烦!” 看到伏荒的胡子颤了颤,知袖特别想笑。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麻烦地养一匹天龙马而不得呢。 “伏荒,你也听到了,小丫头怕麻烦呢。这样吧,你再多给我们配些灵兽丹,如此就一点也不麻烦了,半个月喂一次就行。” 这么简单? 陆灵蹊望向伏荒真人。 “……好!” 不好又怎么办? 伏荒突然想到随庆骨子里其实不好惹。 他现在惹了他。 不仅惹了他,只怕还把他们师徒两代都得罪了,“回宗,我就让宣白把天龙马给小友送过来。” “那行,闵浩、于成,你们四个与伏掌门一起,把龙息草带着,亲自送到白前辈那里。” 知袖把伏荒心心念念的东西,递给自家人,“跟白前辈说,等他老人家大好了,我亲送一壶好酒去。” “是!” 闵浩捧住玉盒,朝自家小师妹眨眨眼,“小师妹别急,回头我们与宣道友一起回来,到时带你玩儿。” “好!” 陆灵蹊话音才落,伏荒已然急不可待地转身,千机屋的大门,没有阻碍他,闵浩四人,也紧跟着冲出。 “拿着!” 知袖把曦元丹的丹瓶,塞到师侄手上,“带我去见一见你的瑛姨。” “……” 这是真的嘛? 陆灵蹊捧住瑛娘心心念念的东西,眉眼慢慢弯起来,“师叔,您真好。” “哈哈!”知袖大乐,忍不住逗她,“我要是不给,是不是就不好了?” “师叔肯定会给的。” 陆灵蹊东西在手,不怕她吓她了,很是亲昵地道:“师叔,瑛姨带了不少好东西,您的灵石要是不够,给闵师兄发信,让他跟百兽宗再拆借些吧!” “嗯!是个好点子。” 知袖转转自己的储物戒指,倒是没那么急地起身了,“林蹊,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你的那位瑛姨,没有直接跟百兽宗换丹药了吧?” 这孩子一开始,那么害怕她不给了,一定是那位妖王没跟她说清楚。 “因为……因为做生不如做熟。” “噢?”知袖眼波一闪,“何为生?何为熟?” “百兽宗为生,千道宗为熟。” 陆灵蹊现在明白了,“百兽宗对妖族可能有些压制,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出面,跟他们换丹药。 可是,就算我去换,在千道宗的压力下,百兽宗肯定也要先给足我宗面子,把我弄到您面前。” 反正她总要来见她。 “我是千道宗弟子,我师父是千道宗长老,相比于陌生人,瑛姨相信我们,也更愿意相信,千道宗修士的操守比旁人的高。” “……嗯!分析得很不错。” 虽然有自拍马屁之嫌,知袖却还是很高兴,她原先还怕这孩子被关一地,只知修炼,心智不足呢,“你接着说。” 接着说? 说什么? 陆灵蹊懵了一下,她该说的,都说了呀! “你的那位瑛姨,是不是认识你师父?” 知袖盯着她,“要不然……在百禁那个地方,她抓了你们,就不可能再放人。” 她对妖族不排斥。 世间生灵,都有修炼的资格。 但哪怕再好的妖,面对失信的人修,可能都会非常暴躁。 这也是寒漠难走,陆家的陆传,给师兄长了一个心眼,说如果迟了,不会迟过第四年。 “拿你作人质,逼你师父回来拿曦元丹换你,原本,我们都以为,你会过得非常辛苦。” 就是害怕这一点,他们才积极寻找龙息草,才会被伏荒牵着鼻子走,生怕师兄好不容易收的徒弟,因为大家的疏忽,夭亡在外。 知袖叹口气,“这一次我到百兽宗来,真的只是最后一次。若一个月后,伏荒还死捏着曦元丹不放,我就要代替你师父,亲去百禁解释,顺便也一起当人质。” 啊? 陆灵蹊的神色郑重起来。 “林蹊,我现在想知道,你的那位瑛姨,在你的感觉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了解得差不多了,合作也才更方便。 “……杀伐果断却也心地善良。” 陆灵蹊迟疑了一下,才道出来。 知袖微微点头,师兄早就说过,他在百禁的经历,这两个词形容的还算贴切,不过,她还是看着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陆灵蹊抓丹瓶的手,紧了一些,她不能说百禁其他妖王的情况,只能死逮着瑛姨说话,“瑛姨在凡人界呆过,对人族很是亲善。在百禁山遭遇兽潮,我第一个遇到的就是她,可是当时,我不知道,她不是人,只以为她是投靠西狄那边的江雪前辈……” 听到小丫头的一碗鸡丝面,就让那位妖王心生恻隐,知袖在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百禁山有亲善人族的,当然也有更多对人族除之而后快的。 前者只是少数,后者,才是主流。 那片百禁,深入寒漠灵气不显,对方只怕是被妖族发落到那里的。 “走吧!” 听到自家师侄在人家的洞府,自自由由,每隔半个月,还能跟她出去玩一圈,知袖对那位瑛娘真的好感大增,“带我一起,拜访那位瑛道友。” “师叔,您不给闵师兄发信,多换灵石了吗?” 陆灵蹊虽然离开了百禁山,可是还是希望,宗门与那边,都能各取所需。 “我……我之前卖己土珠的灵石,都……都换了东西。” 妖王们的秘地,再不是之前的自生自灭,可都被瑛娘用灵石,布下了聚灵阵。 陆灵蹊有些怕这位师叔,算着她的钱。 她现在真没钱了,只带回三个储物戒指的东西。 那三个储物戒指还在鹰王处,说好了,卖一部分后,就还他三个空的储物戒指。 “卖己土珠的灵石?”知袖根本不知道,闻言倒是笑了,“这样说,你还是个小富婆喽!” “……” 陆灵蹊闭嘴。 “呵呵!放心吧!” 知袖笑着拿出一个五角玉盒,“看到它了吗?因为一颗曦元丹,宗门这一两年,可谓人仰马翻,两边离得太远,消息不通是大忌,所以,我去当人质,就要带这个传送宝盒。” 有了它,就不用下一个人,万里迢迢地赶路了,“只要曦元丹一炼出来,就能传送过去。所以,你的瑛姨不用担心,我们朝她打主意了。” 既然是互惠互利,这只宝盒,自然是送她了,“她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先说价格,我们就能先传灵石给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三三章 卖货 瑛娘当然不会拒绝好东西。 有传送宝盒在,有千道宗在,就意味着,哪怕她被发落到没什么灵气的边界,也一样能好好修炼,甚至运作的好,还能更进一步。 “贵宗其实也有炼制曦元丹吧?” “不错!道友还想要?” 茶楼上,知袖亲自给漂亮的妖王倒茶,她眼里的欣赏,让一旁的陆灵蹊都呆不下去了。 真是的,师叔明明是女的,看到漂亮女人,不是应该嫉妒一点点吗? 怎么就能惊艳到满是欣赏? 当初师父他们都没用这种眼神看过瑛姨。 “曦元丹对我修习某一秘法,可能有些帮助。” 瑛娘似乎腼腆地笑笑,“所以,我想试试。” 不同于一旁的小丫头,她在这位千道宗的长老身上,却另有感受。 表面上,她好像非常欣赏她的一身皮囊,可事实上,瑛娘感觉,她在用某种异眸,查她的本体。 好在,她也没打算瞒着,看就看吧! “师叔,瑛姨,”知袖还没说话,陆灵蹊先说话了,“你们谈事,我出去玩玩行吗?” 与其在这里呆着心塞(师叔都没用欣赏的眼神看过她),还不如趁鹰叔没走,带他在坊市转一转,多买点好东西,送给狐狸叔他们。 “行啊!” 知袖一口答应,她压根就没给她倒茶。 “瑛姨,我走了,那个……师叔,给点灵石花呗!” 看到伸在面前的小手,知袖笑着横了眼不见外的师侄,直接扔出一个专装灵石的袋子,“一会儿,你闵师兄他们会从这里过,真要买什么,让他们给你长眼。” 要不是发现,这孩子被面前的美妖王宠了好几年,她才不会给灵石呢。 敢伸手,先打一个先。 “知道了。” 陆灵蹊不知她师叔的性情,拿到灵石,哪还管其他,高高兴兴地跑出去。 “道友不必看了。”瑛娘知道真玩心眼,她玩不过人族,干脆自暴自身,“我的本体是异种冰蛛。” “噢……!那就怪不得了。” 知袖的笑容更盛了些,“两百多年前,靠近百禁的铜山被一位火蛟妖王的进阶,弄得差点成为火山,当时铜城还有数万百姓在,但事后,他们却无几个损伤,据查验的道友说,喷出的溶浆不知被什么人拦在了城外,他们在现场找到了几缕带着冰寒气息的蛛丝,那是道友所为吧?” “不错!” 瑛娘不讳言,“我很小的时候,被一位中了火毒的道友从寒原带到了世俗界,可以说,我是在人族长大的。” “这样啊!”知袖忍不住怀疑,这瑛娘被发落到靠近绝灵寒漠的边界,是跟两百年前的铜山事件有关,“道友在绝灵寒漠的地方……” “这是我的私事。” “……” 知袖迅速按下那个话头,举杯相敬,“说来,我应该感谢道友,放了我师兄后,还能对我师侄如此照拂。” “道友不用把我抬得那么高。” 瑛娘虽然喝了茶,声音却极淡,“只能说,我与林蹊有缘,道友身为元婴大修,当知道,这世上的缘份有时是非常奇怪的,无理可说。” 她养了三年多的小丫头,要进修仙界这个真正的大染缸了,心里其实有许多不舍和放不下。 随庆现在的情况,貌似不太好。 而他之所以不好,是没有曦元丹换徒弟。 但在毒龙坞弄成那样子,只怕也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千道宗和他,会不会因此而怪上林蹊,瑛娘都拿不准。 所以,才在林蹊执意要找知袖问随庆情况时,没多加阻拦,反而把那株龙息草塞给了她。 一方面,是为了她自己的曦元丹,一方面也是试探千道宗诸大佬对那孩子的态度。 好在,这些人,没让她失望。 “呵呵!‘缘’之一字,确实是世上最为奇妙的事物。” 知画笑意加深,“我今天第一次见她,她师叔两个字喊的那叫一个溜啊,道友刚也看见了,找我要灵石花,要的也那般理直气壮。” 她自己的亲徒弟,都没敢开口找她要过灵石,“我也挺喜欢她的。” “……” 瑛娘感觉她的笑容好刺眼。 非常想说,林蹊就是个机灵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百禁山里的那些个笨蛋,个个把她当可人疼的小辈,就是因为她会撒娇卖痴。 可是,这话,都到了嗓子眼,瑛娘还是把它按下去了。 百禁山不是小丫头的家园,她不能一辈子呆在那里。 “原来,我果然杞人忧天了。”她苦笑一声,“离开百禁的那天起,她天天就跟麻雀似的,叽叽喳喳,高兴得不得了。” 这话,知袖爱听。 随庆师兄有些执拗,好不容易收个弟子,万一因为缺失的这几年,对他和千道宗都不归心,可就太糟了。 “孩子嘛,可不都这样。”她笑着转开话题,“之前道友说,还想要我宗炼制的曦元丹?” …… 陆灵蹊不知道,茶楼上的谈话,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此时,她终于跟鹰王又汇合到一处。 “鹰叔,我又有钱了。” 她拉着他进到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子,“您想要什么,我给您买。” “先别乱买其他,”鹰王拉着她,问柜台里的伙计,“有储物戒指吗?” 百禁山,可能又要几万年不见一个人,所以,储物戒指这东西,就不能有失。 不论哪个妖王,在尝到储物用具的便利后,都不能没有它了。 “储物戒指?”一旁的掌柜在伙计看来的时候,连忙堆笑着走来,“不巧,店里的储物戒指,刚好卖完,道友是给这位小友买吧,用上品大型储物袋啊!” 他店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储物戒指,那东西,都是结丹以上修士的标配。 掌柜的一边说话,一边就拿了一个大型储物袋来,“这大型储物袋与储物戒指的保鲜功能其实差不多,空间虽然比储物戒指小了一半,可价钱,却比那便宜了四分之三都不止,储物戒指要三万多灵石,这大型储物袋,可就只要六千八百块灵石。” 六千八? 鹰王和陆灵蹊没想到,这东西这么贵。 他们现在都是穷光蛋。 “不能便宜些吗?” 鹰王按瑛娘吩咐,拉着脸说话。 “哎呀,小店这储物袋,卖的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掌柜的先瞄了鹰王手上的储物戒一眼,“不信,您出去问问,上品大型储物袋,基本都是这个价。” “那……你们的小储物袋要多少灵石啊?” 陆灵蹊手上有两个小储物袋,四个中型储物袋,还有一个是拉克申的上品大型储物袋,共七个。 这几年,在百禁山不知不觉就装满了。 毕竟,一块上好的灵木,就可能占据一个中品储物袋。 “小的啊?三百块。” “那……中型的呢?” “两千五。” 两千五百块啊? 陆灵蹊把灵石袋摸出来,好好看了看。 里面是两百块的中品灵石。 一块中品灵石,等于一百块下品灵石,两百块就是两万。 师叔对她,算是大方的了。 可…… “鹰叔,我有两万块灵石。” 陆灵蹊把灵石放到他手上,“掌柜的,那你们这收东西吗?” 啊? 掌柜好好看了眼一直拉着脸的鹰王,心里直嘀咕。 他是筑基中期的修士,可是看不透对方的修为,也就是说人家至少是结丹真人。 这样的人,到店里买东西,会让一个小娃娃出钱? “别看他啊,看我。” 陆灵蹊知道一分价钱一分货。 储物袋的品级不同,不仅空间差异大,就是保鲜功能也不一样。 “您先看,这些东西值多少灵石。” 她先摸出一个小型储物袋,里面的空间不大,只有三个麻袋大小,装的全是二阶凤尾鸡的凤翎。 掌柜的神识往里一探,可是吓了一大跳。 一只凤尾鸡,只能拔三根凤翎,这里面居然…… “咳!三根品相完好的凤翎,是三块灵石,你这……,有一千六百只凤尾鸡的凤翎,品相都完好的很。” 他的头上有些冒汗。 严重怀疑,这丫头把一片山的凤尾鸡全宰了。 “算算,能卖四千八百块灵石。” “噢!” 陆灵蹊对这价钱还算满意的,大家杀鸡吃肉,一点也没浪费嘛,“您还没说收不收。” “……” 掌柜的想说不收,因为量太大,积压在手上划不来。 可是,这小丫头的长辈,就那么冷着脸,在盯着他。 咕! 他咽了一口吐沫,“收!四千八百块灵石。” “行!那您再看看这个。” 陆灵蹊高高兴兴地又摸出一个中型储物袋和小储物袋来,“三阶追风兔的风毛和兔皮,四阶天残犀的犀角。” “……” 掌柜的神识探过之后,感觉自己的心麻麻的。 这是哪个世家出来的呀! 怎么就找到他这个小店里来? 追风兔长在脑袋后的那根长风毛很值钱,天残犀的犀角,也挺值钱。 可是,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屯了这么多,肯定会压他价的。 “呵呵!这个……您不带回去,给小辈们炼点好东西吗?” “这是我的。”陆灵蹊在旁昂了头,“这都是我的,掌柜的,你就说收不收吧?收了,我就在你这里,再把灵石花了。” 真花还是假花? 掌柜看人家的大人只是瞟了眼女孩,没有反驳,心中稍定。 “追风兔的风毛,六块灵石一根,你这里……” 乖乖! “一千八百四十二根,卖价一万一千零五十二块灵石。” 真是不服不行啊! 大世家试炼弟子太疯狂了。 这是把哪的兔子窝,也彻底端了吧? “它的皮……,你这里只有一千一百张,我们的收价是二十块灵石一张。” 皮跟风毛不一样,虽然收价贵了些,可是却没风毛抢手,一张皮,掌柜的压了一块灵石。 “掌柜的,您看我眼睛。” 陆灵蹊感觉对方的眼睛有些闪烁。 父亲说,做生意压别人的价是常态,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对方压的价,有没有过线。 过线的人,都会下意识地心虚,都会有些不自然。 “呃……” “您这价也压得太狠了。”陆灵蹊紧盯着额上有汗的老者,“我们还有好多生意要做呢,您这样,还想我拿好东西了吗?” “……” 掌柜的发现人家的大人,脸更冷了。 好多生意要做,还有好东西…… 他想做生意,可是,还有的好东西,让他忍不住害怕啊! 咕! 他又咽了一口吐沫,“追风兔的兔毛,正常收价是二十一块灵石,可货量这么大,我这店小本微的……” “您还没看我的天残犀角呢。” 陆灵蹊对自己的东西很自信,“好好给我正常算价,到时候,我自然会给您几样紧俏的宝贝。” 真的假的? 掌柜的只能扒拉扒拉算盘珠子,“兔皮按二十一块灵石收,算你两万三千一百块灵石。犀角……,一百二十块灵石一对。你这有……七百对,算您灵石,八万四千块,一共十二万两千九百五十二块灵石。” 我的乖乖。 一个炼气小修,一个人杀不了这么多吧? 更何况,这品种也太集中了些。 “给!”陆灵蹊从储物袋里又摸了根炙角鹿的鹿皮,“加一起,算十二万三千块灵石成吧!” “成成成。” 炙角鹿的鹿皮好售,掌柜的当然答应。 “给我拿六个……,不,七个大型储物袋来。” 先把占鹰叔和狐狸叔的储物戒指腾出来。 陆灵蹊生怕六个装的困难,特意多加了一个。 “哎哎!” 掌柜的高兴了,算盘打得非常响,“七个大型储物袋,共四万七千六百块。” 如果这小丫头,把十二万灵石,再在他这里买了货,他今天真算做了笔大生意。 毕竟收的也赚,卖的也赚,哪怕屯点货,也值了。 “鹰叔,我现在有钱了。” 这一次是真正的有钱了,陆灵蹊朝装样的鹰王笑,“您想买什么,我都给您买。” “……唔!你看着给我买吧!” 鹰王其实想给他贴心的小仙子一个最大最大的笑容,可恨,这里还有外人,他不能笑,语气却不收自主地温和起来。 “那我就给您买喽!” 陆灵蹊高兴地打量这家店,“有好茶吗?有盐吗?有上好的果醋吗?有精酿的酱油吗?总之,只要是灵种佐料,我都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三四章 霸王餐 目送一大一小两个怪人离开,掌柜抱着一只玉盒,呆在那里半天没动。 好茶,他还挺能赚灵石的,可是那些灵种佐料…… “掌柜的,我们是不是要屯点灵种佐料?” 小伙计在旁小声地建议,“相熟的几家店,都被我们借空了。” “……” 老掌柜的嘴角抽了一下,“屯什么屯?你真以为那好卖啊?” 不好卖吗? 小伙计万分不解,明明他舔着脸,借了五家,才帮人家把货弄齐。 “你以为怪人年年有?” 老掌柜摸了摸怀里的玉盒,“看到那些货没?出的这么整齐,人家……人家可能就是传说中隐世世家的人。” 既然是隐世世家,出来办一次货,可不就得把佐料什么的,全都办齐嘛! “这一次,是我们运气……” 他小心地打开玉盒,里面有整整十株千金菇,虽然它们品相差了点,可他一样看不够,“它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小伙计在旁咽了一口吐沫,一万灵石一株的东西,能是差的吗? “快去,打听打听,白鹤前辈的身体有无恶化。” 老掌柜知道,现在谁最需要它,知道谁更愿意出大价钱买下它。 …… 鹰王和陆灵蹊可不知道人家会那般脑补,更不知道,他们换灵石的下品千金菇,被老掌柜当成好宝贝,要高价卖给百兽宗的老祖宗。 他们现在有钱,当然要尝尝,修仙界仙厨的手艺。 “五味斋!就是这里。” 陆灵蹊拉着鹰王就走了进去,“有大包间吗?”他们手上除了换千金菇的十万灵石外,还有知袖师叔送的两万,共十二万,“有什么点心和好菜,全给我们来一份。” 她其实不算个好厨子。 做得饭菜与真正的仙厨比,可能相差十万八千里。 以前没钱,没条件就算了,大家一起凑和着过,但现在有钱,当然要让妖王叔叔阿姨们尝尝真正仙厨的手艺,顺便看看,能不能顺那味道再偷个师。 “有有!甲字一号房!” 来了大主顾,五味斋当然欢迎。 没一会,一道道点心、冷盘、拼盘、小炒、热菜……,摆满了好像能无限延伸的桌子。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鹰叔,您尝尝,人家做的肯定比我做的好吃。” “……肯定没你做的好吃。” 摆得再漂亮,味道再香,鹰王现在都没胃口,他就想多看看他家的小仙子。 陆灵蹊心头酸酸的,不管送菜伙计的异样眼光,关好包厢禁制,顺手就拿筷子夹了一块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好像透明的鱼片,“鹰叔,您尝尝嘛!要是喜欢哪道菜,我多给您买点。回头,吃着高兴了,还能学着自个做。” 鹰王没接她的话头,就着她的手,吃了那块没有一点刺的鱼片,“我跟你瑛姨说说,再在修仙界陪你半年可好?等你进阶筑基,鹰叔还能给你庆祝庆祝。” “……” 陆灵蹊的眼睛突然也酸了,眼眶里有热热的东西,想要流下来。 她放下筷子,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忍住没当场流泪。 “瑛姨不会同意的。” “那就不要她同意!” 听到小丫头带着哭腔的话,鹰王的眼圈红红的,“回去的路,我又不是不认识。” “……” 陆灵蹊心下一跳,没有瑛姨,只鹰叔一个人回去,她哪能放心? 来的时候,走的一直都是百禁的边界,可是哪怕两个妖王同行,路途也并不平静,不仅有百禁山里的妖拦道,还有西狄人围杀妖族。 “鹰叔,千道宗规矩,不到筑基中期,不能出门,您留下来,也陪不了我。” 她忙跟他曲解出门的意思,“再过个十几,二十年,这边到那边的传送阵就会建好,那时候,我肯定是筑基中期修士,能出门游历了,我一定借机回去好好陪你们,或者,你们陪我一起游历,都成。” “……真的?” “真的!我保证!” 陆灵蹊确实有这个心思。 那片百禁山,在她心中,已是另一个家园。 “……”鹰王慢慢低下头,“你也尝尝这些菜,跟鹰叔说喜欢哪一道,回头有空了,我一定多做做。” “不用!” 陆灵蹊给他倒了一杯酒,“做菜很烦神的,我们每样尝尝,喜欢哪道,偶尔高兴的时候,做点自乐就行了。” 鹰王没吭声,喝了一杯愁酒。 这种愁,他以前从来没尝过。 “吃不完,我们全打包给狐狸叔他们。”陆灵蹊看着满桌子好吃的,也没什么胃口,“他们喜欢做菜,您千万别跟他们比手艺,他们做的好吃,您就多夸几句,夸人又不少块肉,还省得您麻烦了。” 人和人有亲疏。 与其他妖王比,当然还是鹰王亲些。 陆灵蹊舍不得他劳累,“瑛姨说,您的修为还可以更进一步,可不能放松了,要不然,被瑛姨比下去,多没面子。” “我现在就比不了她。” 要是比得了,他早逼着瑛娘一起在修仙界陪一陪。 百禁山就在那里,又不会搬走。 “林蹊,鹰叔舍不得你。” …… 知袖不知道,还有一个妖王,在赚她家小师侄的眼泪。 跟瑛娘谈了半天,敲定所有,现场演示传送宝盒。 在宝盒的五方放好灵石,写一张纸条,让传六百万灵石来,那边没多大功夫,就有一个装满灵石的小储物袋传送了过来。 “道友现在会了吧?” 知袖把灵石递过去让瑛娘查验。 “会了。”瑛娘对这传送宝盒爱不释手,“这东西真方便,不过,听说造价很不便宜。” “可不是!” 知袖微笑,“此物难制得紧,整整花了宗门八百万灵石,才从秘市拍来。” 要不是两边离得实在太远,要不是小丫头为宗门贡献那么多己土珠,重平师兄哪会如此大出血。 “……你们不会亏的。” 瑛娘把传送玉盒收起来,“百禁山物产丰富,要不了百年,你们一定会觉得,物超所值。” “呵呵!道友说错了,”知袖端茶轻啜一口,“应该说,借此传送宝盒,我们一定能彼此共赢!” 这话瑛娘也喜欢,以茶代酒,正要相庆一处,包厢的禁制被人触动。 “怎么回事?” 知袖感觉到闵浩的气息,挥开包厢门的时候,一反之前的温和,显得非常严厉。 “师……师叔,林蹊在五味斋那里跟人吵起来了。” 啊? 瑛娘也忙望过去。 “她在那里点了人家全套的灵餐,钱不够……” “你们不能付一下吗?” 知袖大怒,这么一点小事,都要来问她。 想干什么? “都是做师兄的,给师妹花点灵石怎么啦?” “……” 闵浩嘴角抽了一下,非常想说,那是一点灵石吗? 五味斋的全套灵餐,要整整三十六万灵石呢。 他自己都没吃过那么好的。 “还愣着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们四个连那么点灵石都没有。” 真是太丢人了。 要钱要到她这里来了。 知袖的手特别痒,非常想揍人。 “……” 闵浩忍气,“不是我们不想付灵石,当时宣白与我们在一起,天龙马之前可能许了五味斋的少斋主,他非在那里拉扯不清。” “找伏荒啊!宣白呢?屁都没放?” 知袖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天龙马可是他们亲许给林蹊的。” 虽在林蹊不是很喜欢,可是天道宗的面子不能丢。 “宣白说了,可是对方抓住师妹没钱吃饭,还摆阔,吵嚷间,他们的人先动了手,师妹被泼了一身的菜汤,陪她的那位前辈……” 说到这里,闵浩瞟了一眼瑛娘,“那位前辈一怒之下,把人家的店砸了。” “砸的好!”瑛娘站起来,“知袖道友,那是我的同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两个傻蛋,以为修仙界的灵食便宜吗? “他们不知这里的物价,这位道友,当时没帮忙解释一下吗?” “解……解释了。” 闵浩急步跟上走在前面的两个人,“不过,五味斋的那位沃斋主,之前跟我宗有些不对付。” 偏偏师妹就没带够钱,就去点了人家的全餐。 偏偏这一次,宣白拉着天龙马,又被那沃北梦看到了。 瑛娘和知袖一齐冷着脸,如风般从茶楼飚到了五味斋。 本来装潢很好的五味斋,现在被砸得一片狼藉。 “还看什么看,抓人啊!吃了霸王餐,还敢砸我家店,你们这些巡卫都不管吗?” 一身大红法服的沃北梦站在十几个护卫的身后,朝挡在中间维持秩序的百兽宗修士跳脚,“宣白,你们百兽宗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宣白:“……” 他都不知道,招谁惹谁了。 反正这位少斋主不好惹。 同样,千道宗的人,现在更惹不得。 “什么吃霸王餐,我师兄没把灵石给你吗?” 陆灵蹊气死了,她整整十二万灵石,居然连一半的餐费都不够。 不就是区区三百六十五道菜吗?加上点心,也不过四百八十八道。 “灵石给了你,你还敢泼我菜汤……” “那是你师兄给的,又不是你给的。”沃北梦要不是怕那个黑着脸的大汉,都想跳起来跟她吵,“我都说了,拿天龙马抵帐,你凭什么不同意?” “凭我!” 鹰王一把在铁木柱子上掰下一块来,随手搓搓,化成木屑落下来,“小子,老老实实让林蹊也淋你一身菜汤,我们没话说,要不然……哼哼!” “看看,看看,他们又要挟我了。” 沃北梦扯着嗓子叫,“我告诉你,小爷我要是破了一点皮,我爷都会打上你们千道宗。” 五味斋的林掌柜刚觉不好,才要打个哈哈,把少斋主的话圆过去,就听到一声冷哼,“是吗?” 知袖身形一闪,都不知怎么进到被重重保护了的沃北梦身前,拎着他,‘嘭’的一声扔出老远。 “让你爷来找我吧!” 她拍拍手,又一闪,到了摔得说不出话的沃北梦面前,“现在,你可不止破了点皮那么简单。” “……” 沃北梦想哭! 一个元婴修士,至于跟他一个炼气小辈计较吗? “少主!” “少主……” 护卫想要冲过来护着他,可是不敢惹知袖。 “快!那个谁!” 知袖在五味斋的一群人中,寻到林掌柜,“去,给你家老主子发个信,就说,他孙儿被我打了,快来找我吧!” “不是,不是,前辈误会了。” 林掌柜连忙告饶,“今天最开始是因为这位小道友吃霸王餐……” “放屁!我有说不给钱吗?” 陆灵蹊大怒,“我都叫我师兄来帮忙付钱了,师叔,他们当着您的面,还冤枉我。”她真不是没钱,就是没变现。 可恨,点了那么多菜,和鹰叔想到分别,都没胃口,一齐打包,结果好巧不巧地,正好钱不够,又正好看到师兄和宣白牵着那匹天龙马。 “分明就是你们想讹我的天龙马。” “怎么是你的?” 沃北梦真的哭了,“我爷说,过两天一定带我来买这匹天龙马。” 他大话都吹出去了,还许了好多妹子,答应让天龙马到手,让她们也玩玩的。 “你爷你爷,那你找你爷要啊!” 陆灵蹊气得想打人。 “那你等我两天,反正不能现在就把马牵走了。” 沃北梦顶着被知袖摔肿的脸,爬起来,“我答应太霄宫的陆从夏仙子,飘渺阁的静柔仙子,乐机门的司马蓓怡仙子,天龙马给她们玩几天的。” 这几个人,都是新一代中,非常厉害的天才修士。 就不相信,这人不给他面了,也能不给她们面子。 “是你答应,又不是我答应,我凭什么要等你?” 陆灵蹊可没那份自觉,她认识陆丛夏,那家伙不仅是陆家人,还欠了她一条命呢,“宣道友,这匹马现在是不是我的了?” “是!” 宣白哪敢不应。 “是什么?”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很快就到了跟前,“知袖,朝一个小孩子动手,你还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你要脸是吧?”知袖冷笑,“为了我家弟子的马,你们五味斋,连强买强卖都用上了,沃老道,你的脸呢?” “爷爷……” 沃北梦正要哭着上前,就见他刚说的三位仙子也过来了,吓得连打净尘术,捂住肿了的脸。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三五章 撑腰 远远瞄着这边,准备看一场笑话的伏荒没想到,沃春来居然也好巧不巧地到了黑石城。 这家伙多少年前就跟知袖不对付,一旦真打起来…… 他顾不得其他,如风飚来,挡在两人中间,“知袖、沃春来,你们至于吗?不就是小娃们吵个架……” “什么吵架?” 知袖不接受安抚,“伏荒,我先问你,这只五阶天龙马,是不是你亲口说,送给我家林蹊的。” “……是!” 感受到另外两道不善的目光,伏荒心下一顿,连忙道:“沃道友,对不住,你来迟了一步,我已经答应把这匹天龙马送给随庆道友的徒弟林蹊了。” “前辈,其实也不算送吧!” 陆灵蹊可不想师父陪她一块承人家的情,“若没有我师徒拼死找回的龙息草,您会无端送我一匹天龙马吗?” “……呵呵!” 伏荒干笑一声,越发觉得,谁的徒弟像谁。 大家花花轿子人抬人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在不对的地方,跟别人较真呢。 “林小友说的对,”他能屈能伸的很,“沃道友你也知道,我家老祖,需要龙息草救命,不要说一匹天龙马了,就是十匹,只要林小友喜欢,我也得送啊!” “爷爷……” 沃北梦心凉,喊爷爷的语气充满了求恳,此时他都不敢看店外关注过来的三道视线了。 “林小友是吧!”沃春来安抚地拍拍孙儿的肩,“我与随庆道友也算好友,你……” “呵呵!”知袖冷笑着打断,“不知是谁的龟孙子,说他只要破一点皮,他爷爷就会打上我千道宗。” “打上千道宗我找的也是你。”沃春来顺口接话后,突然瞪眼吹起胡子,“知袖,你刚骂谁?” 龟孙子…… “谁接我骂谁!” “哎哎,你们别吵了行不行!”伏荒夹在中间,抹了一把被沃春来喷到脸上的口水,“你们两个的旧怨,不能在我百兽宗解决,我们现在只说这里的事行不行?” “哼!我懒得跟你计较,”沃春来直接转向陆灵蹊,“林小友是吧,老夫除了跟你这师叔不怎么对付,跟令师真是好友,你看,这匹马,两倍转给老夫如何?正好,前段时间,五味斋刚进了几株千金菇,回头,老夫全做进他的养身膳食里去。” 原本,他是要用那几株千金菇为引,跟伏荒谈天龙马之事。 毕竟白鹤的身体实在差得紧,千金菇虽然不能解他多少痛苦,却可以增强体质增加元气。 现在这里走不通了,但随庆那里同样需要。 沃春来对自己许出来的东西,非常自信,这就准备掏灵石了,“天龙马正常卖价是……” “对不住!” 陆灵蹊在沃北梦惊喜要去拉马的时候,想也没想地道:“这匹天龙马,是知袖师叔帮我争取的。” 长辈们的关系似乎有些复杂。 但千金菇她不缺,既然对师父有用,回头多孝敬一些就是。 “前辈您跟我师父的关系再好,也不能逼我做白眼狼吧!” 师叔一直维护她,她要在半路上把师叔卖了,成什么人了? 陆灵蹊脸色不好看,“我在五味斋好生生地吃饭付灵石,可贵孙非要讹我的天龙马,诬陷我吃霸王餐,还泼了我一身菜汤,我想问一声前辈,你们五味斋,就是如此开门迎客的?” “什么吃饭付灵石?” 沃北梦被她气死了,“你一开始根本没灵石。” “我没灵石,那我赖账了吗?” 三十多万灵石啊! 五味斋比抢人还狠。 “我让我师兄进来替我付灵石怎么啦?谁规定不能这样做的?” “那那……,我不就泼了你一点菜汤吗?”被仰慕的三位仙子看着,沃北梦输人不能输阵,“可你呢,你砸了我家店。” “砸店是的我。” 鹰王上前一步,“我家娃子,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你敢欺负她……”耳边突然传来瑛娘的传音,他老实地冷着脸转向沃春来,“沃道友是吧?你们五味斋是如此开门做生意的吗?” “……自然不是!” 这人的气息有些不对劲,而且知袖瞅这人的面容,也很惊奇,沃春来识实务者为俊杰,“此是我家北梦的错!” 开门做生意,要是坏了名声,可就不好了。 “今日的单,算我五味斋请了。” “你请了?” 鹰王的耳朵动了动,眉头紧皱道,“当我们没灵石吃饭嘛?几株千金菇也值得你来拿出来压一个小孩子,瑛娘……” 瑛娘当场打开一个玉盒,“林蹊,这里有二十株千金菇,回头,你代我们送给你师父。” 本来她是要跟千道宗做生意的,只是临时想着随庆的伤,才没拿给知袖真人。 “沃道友,你的赔偿,我们不满意。” 玉盒扔给陆灵蹊后,瑛娘直接这样说了,“贵斋破坏的,不止是我们的好心情。” 她和鹰王还没走呢。 因为一顿饭,小丫头就能被人欺负至此。 瑛娘的眼神凉凉地看向沃北梦,“今日要是不给个满意答复……” “呵呵,自然会让道友满意。” 感觉到杀气,沃春来的瞳孔一缩,忙把孙儿护到身后,“千错万错,都是小店的错,两位到我五味斋吃饭,是给我五味斋面子,林掌柜,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快快快,再拿两份全餐做赔礼。” “……” “……” 众人只见林掌柜和几个伙计忙忙奔进后厨,没一会,就给他们拎了两份刻有空间法阵的食盒出来。 “对不住,对不住!” 林掌柜聪明地把食盒往陆灵蹊手上塞,“看在令师与我家东主关系不错的份上,还请林小友海涵一二。” 人家态度诚恳,场子又找回来了,再加上这两份全餐,陆灵蹊觉得自己的心情可以变好了。 “鹰叔,瑛姨,算了吧!” “嗯!” 瑛娘勉强满意,“沃道友,以后,还是要教教你家孙儿,要不然,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我怕你,会有失孙之痛呢。” 他们不能陪在修仙界,那在临走之前,借此,让某些人,知道小丫头有两个不能惹的大靠山也不错。 “林蹊,记住,以后遇到这种事,不动手则罢,一旦动了手,砸人东西不会让人伤筋动骨的,要砸……” 她又瞄到伸出头来的沃北梦,“就砸人最痛的地方。” “是!” 陆灵蹊深以为然。 要不是四位师兄拉着,她其实也会加入战团的。 “知袖道友,我这样教林蹊,你没意见吧!” “……呵呵!两位道友爱护我家弟子,感激还来不及。” 知袖笑咪咪地,“走走走,今天我做东,对面的采食坊味道也非常不错。”原来还有一个妖王,她家的小师侄居然没提前说一声,“伏荒,你忙,就不请你了。” 她理都没理不对付的沃春来,“闵浩,你们几个,带你小师妹好好在坊市玩玩。” “是!” 闵浩几个连忙拉了小师妹走出事非之地。 “好好跟你师兄们玩,老猿的情况,你鹰叔知道的多。” 瑛娘拉住不舍小丫头的鹰王,她现在有灵石了,可以问问像猿王那种情况,若是异气始终无法驱离,有无什么丹药可以治愈。 陆灵蹊知道那是正事,目送他们走进采食坊,才打出个净尘术,宣白就跑了来。 “林道友,你的天龙马。” 他递过一个灵兽袋和储物袋,恨不得马上交货,“储物袋里有御兽灵牌,以及天友马的食粮,道友,它们现在是你的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拉着天龙马招摇,他都后悔死了。 “行!” 陆灵蹊把两个袋子都挂到自己的腰上,“师兄,我们回城外,等师叔他们吧!”该买的东西,都买到手上了,她现在不想逛。 “那好吧!我们回去。” 闵浩他们巴求不得。 小师妹花钱太厉害,沃前辈的脸拉得太长,若还大摇大摆地逛,他老人家的心情肯定更不好,所以,回住地最好了。 “等一等!” 陆从夏就在他们的不远处,“林蹊,你还记得我吗?” “……” 陆灵蹊一眼就看出对方的月白法衣,这是太霄宫的法服,不管穿在女子身上,还是穿在男子身上,都有一种特别的飘逸之感。 “闵师兄,你们先别说,”陆从夏笑意盈盈,“我和林蹊认识,让她自己说。” “我觉得,是你不认识我,不是我不认识你。” 陆灵蹊瞟到也要过来的沃北梦,声音淡淡,“师兄,我们走吧!” “哎哎哎,怎么是我不认识你?” 陆从夏三人就是听到这边的动静,才好奇过来看看,根本不知道沃北梦拿她们压人,“林蹊,你不在这几年,我可担心你了。” “陆仙子,我会有天龙马的。” 沃北梦的肿脸不知用了什么好药,居然全好了,听到陆从夏如此讨好这人,都急了,“我爷爷已经请伏掌门帮忙再训一匹天龙马,到时一定请三位仙子玩。” “……” “……” 什么意思? 不仅陆从夏呆,就是静柔和司马蓓怡也有些呆。 “麻烦让让。” 陆灵蹊不想再跟这个脑子有些二的少斋主纠缠,“我还有事。” “别别,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陆从夏没让,“林蹊,刚刚不是我不想进去帮你,而是,你根本用不着我帮呀!沃北梦,林蹊是我朋友,很重要的朋友,你争那什么天龙马,跟我们有关吗?” “我我……”沃北梦涨红了脸,“我不是说,得了天龙马,送你们玩几天嘛?” 什么? 能被人称为天才的,脑子自然都不慢。 “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接你的天龙马玩了?” 陆从夏当场黑了脸,静柔和司马蓓怡也往旁边让了让,代表了她们共同的态度,“沃北梦,麻烦你,不要自说自话行吗?” 嗯? 陆灵蹊的眼睛忍不住眨了眨。 “怎么是自说自话呢?”沃北梦急了,“前两天,在百兽宗的撞兽会上,我说得了天龙马,先送给你们玩的时候,你们也没说不要啊!” “……司马师姐,我当时有理过这人吗?”静柔翻了个白眼,“我生平最讨厌某些仗‘势’欺人之辈。”逼别人承认霸王餐,想占人家的天龙马,要不是人家的后台也硬实,就真要被抢了。 某人骨节的咔咔声太明显,司马蓓怡当然知道静柔手痒了,忙站到前面,“沃道友,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她很严肃地道:“当时你的身边有好多人,他们捧着你,想摸一摸天龙马,你的许诺好像是对着他们的吧? 我们三人再不济,也不至于为了一匹天龙马,跟……不是一路的人结交。” 她就差说,她不认识他了。 沃北梦懵了懵,“可是,当时我真的是对着你们说的。” “……” “……” 这下子,连他的护卫都无语了。 “三位仙子,我我……”沃北梦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红着脸,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我请你们吃五味斋的全餐好吗?我家的全餐可好吃了。” “……” “……” 这人听不懂人话。 陆从夏和司马蓓怡一起把想挥拳头的朋友拽到陆灵蹊这一边,“对不起,我们不熟。林蹊,你看到了,我们真不熟。” 她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呀! “……” 陆灵蹊看着好像不敢相信,脸色渐白的沃北梦,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同情一丢丢,“咳!我和陆从夏,你口中的陆仙子,有过命的交情。就这样。” “小心眼,刚刚还不想理我。” 陆从夏真是败给她了,“闵师兄,于师兄,刘师兄,楚师兄,我和林蹊好久不见,可以带她到那边茶楼说说话吗?” “去吧!” 闵浩四人对三个传了天才之名的女孩都很宽容,闻言反而劝起自家小师妹,“喝茶的钱,师兄给你。” 这都是人脉,今天要是错过了,也许不会得罪有过命交情的陆从夏,可是静柔和司马蓓怡,只怕就会把小师妹排斥在外了。 闵浩忍着心痛,拿出一个备用的灵石袋递出来。 。m. 第一三六章 赎买 陆灵蹊其实真不想喝茶,她这年纪,还没那么风雅。 只是,看到了陆从夏就想到了陆传,看到了飘渺阁静柔,就更不能不想那位女祖宗。 “坐!”彼此介绍后,陆从夏先给难伺候的人倒茶,“那年,我九伯也在后路,说是跟你很熟,回来这几年,也一直惦记着你。” “你九伯?陆传陆前辈?” “对!就是他。”陆从夏非常热情,“说来也要多谢随庆前辈和你,是你们在百禁山帮忙,让他终于突破了自己的心魔桎梏。” 这在陆家不亚于一场大地震,连一直闭关不愿回陆家的仪芬老祖,都抽时间回去给亲儿庆祝了。 不同于其他陆家子,她这个一直没嫌弃九伯的人,可是得了那位祖奶奶的好些赏。 “……突破了心魔桎梏?”陆灵蹊不知自己该有什么表情,“这样说,他进阶结丹中期了?” “可不止噢!”司马蓓怡在陆从夏笑的时候,接口道:“陆传前辈厚积薄发,现在好像已是结丹中期中阶了,很多人都说,他有可能在十年里,进阶到结丹后期。” “噢……” 陆灵蹊感觉茶好苦,给自己拿茶点的时候,也给不说话,只好奇打量她的静柔小妞拿了一块茶点,“陆传前辈为名所累,我觉得吧,十年里进阶到结丹后期的话,最好不要让他听到,要不然,压力又要大增。” 她好像听谁说了一嗓子,陆家和飘渺阁有些不对付来着。 “静柔师姐,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咳!跟我谈陆家其他人,其他事都可以,就是不要跟我谈陆传。” 静柔瞥她一眼后,慢悠悠地啃茶点,“从夏、蓓怡还有林蹊,你们现在可以当我没在这里。” “……” 陆灵蹊发现陆从夏一点也没生气,忍不住为她们的交情疑惑。 “我九伯和飘渺阁有些旧怨。”陆从夏朝她解释了一句,“不过,你提的问题,我九伯早知道了,他说,他现在一切随缘,刀霜雪雨是试炼,言语如刀,也是一场试炼,若这个都挺不过,元婴大道一样渺渺。” “……” 那个人是真的突破了心的桎梏,豁达了吧? 陆灵蹊一下子从茶点里都吃出苦味了,“有此感悟,哪怕没有元婴大道,我想,他也会很开心。” 叮! 司马蓓怡的杯子与她的撞到一起,“我们两个的想法差不多呢,一起喝一杯。” 她豪爽地把茶当酒,咕嘟咕嘟地喝了,“我也要谢你和你师父,陆九叔是我父母的救命恩人。” 没有父母就不会有她,别人都说陆传不是好家伙,进阶不了是咎由自取,可是在修仙界,因于境界,进阶不了的人多了,“他之前活得很累,”那种累,她感觉都不如死了,“不管以后的修为怎么样,他现在的样子,我家人都很为他高兴。” 陆灵蹊能干什么? 只能举起茶杯,学着她,把一杯苦茶咽下去,“确实,人活着,开心最重要。” 这时候,她好羡慕静柔,能光明正大地说,不要在她面前提陆传。 要是提多了,万一她为老祖不愤,起坏心怎么办? “林蹊……” 陆从夏可不知她想什么,一边给她们满茶,一边问:“那年你的伤不重吧?我看你的修为,现在已经是炼气大圆满了呢!” “嗯!当时我主要是不能急行赶路,所以才落在了后面。”陆传似乎没把百禁山的事透露给她,“回宗恐怕就要闭关,冲击筑基。” 这算个安全话题,陆灵蹊脸上的笑容重启,“三位姐姐,你们都是筑基修士了,有什么进阶的心得,给我说说呗!” 这三人,能被人称为仙子,能让师兄他们看重,各方面一定都不会差。 陆灵蹊虽然知道,回宗师父一定会跟她说进阶的各种注意事项,可筑基期离师父太远太远了,肯定没有她们的具体、深刻! “筑基的心得,我们还真有。” 陆从夏三个对视一眼,一齐摸出枚空白玉简,现场给她记录。 大家都从五行秘地出来,哪怕之前不认识,总有一份香火情份,更何况,她们做为前队跑了,这丫头因为己土珠,倒霉落在了后面,中间还受了伤。 再加上随庆前辈做为后队长老,可是为他们前队的安全,费了很多心。 三人给心得给得非常痛快,静柔也终于能说话了,“回去好好看看吧!筑基与炼气是质的不同,表面上筑基都一样,但总有些细微的不同,这细微的不同,现在看似乎没什么,但它涉及到筑基的完美程义,于我们以后的修炼非常重要。” “不错!有一种筑基还叫完美筑基。” 陆从夏轻啜一口灵茶,“它涉及到丹田、筋脉以及身体的各方各面。不仅我们三人,听长辈们说,所有从五行秘地回来,走过二十万里寒漠回来的炼气修士,凡是筑基成功的,丹田、筋脉和身体的强度,都远胜其他修士。” 说到这里,三人相视一笑。 “说起来,我们挺沾光的,因为年纪小,修为弱些,我们冲击筑基的时间,就迟了好些。长辈们因为前面已经筑基的师兄师姐,对我们的关注度更高,都特别帮我们调理了身体、气血和精神到最好时,帮忙冲击更完美的筑基。” 这是她们的运气,“你和我们的情况差不多,也许千道宗那边也会对你另有安排,到时,你可要加把劲。” “……” 陆灵蹊的眼睛渐亮。 爹娘的修为也弱,那是不是说,他们以后的进阶,也会受到特别关注? “谢谢了!” 她接过她们的玉简,“这对我,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对你有用就好。”陆从夏笑咪咪地,“你早点进阶,将来我们一起游历天下。” 想的真远。 陆灵蹊笑了,“游历天下对我还早吧?我师父说,千道宗要到筑基中期以后,才可以下山门。” 这事,闵师兄刚见她时好像也说过。 “你们怎么回事,这么早就能出来玩吗?” “百兽宗五十年一次的撞兽会,我们都是跟长辈出来,看看能不能在撞兽会上,撞只好灵兽的。” 说到这里,司马蓓怡倒真有些羡慕她,“你的天龙马不错,虽然不能帮忙打架,可速度上的优势,绝对碾压大部分的灵兽。” “是吗?” 陆灵蹊摸了摸腰上的灵兽袋,“那撞兽会已经开过了吗?” “还有半个月呢。” 陆从夏笑,“你们千道宗的人,恐怕要不了几天,就会赶来了。” 千道宗和百兽宗因为曦元丹闹不和,别人不知道,她们几个还是听长辈们说过的。 “幸好你带龙息草回来了。” 虽然不知她的龙息草从何而来,但这运气着实好,“要不然,今年的撞兽会,肯定没有以前的热闹。” 千道宗整体退出呢。 “林蹊,你师父的情况,没有传言的那么严重吧?” “……不知道呢,”陆灵蹊的眉头锁起来,“我还没有回宗。” 百兽宗就在天剑宗的旁边,靠着这边的百禁山,“撞兽会我可能参加不了。”她要回去看师父,看爷爷,看爹和娘。 “在这里,我以茶代酒,先预祝你们,都能得到心怡的灵兽。” 四只茶杯,撞到一起,声音很是清越。 “你也别太担心。” 司马蓓怡是四人中最大的一个,“哪怕随庆前辈之前有些不好,有二十株千金菇,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看到了,那二十株千金菇,都是上品的呢。 “借师姐吉言。” 陆灵蹊的心瞬间就飞了,想马上回宗,马上把千金菇送给师父。 她身上还有好些灵药,也许师父都能用得着。 “林蹊,与你同来的那两位前辈是哪的人啊?” 静柔知道好友最想问什么,她也好奇,“一下子就送你二十株上品的千金菇,这东西,现在可难寻了。” 本来,修仙界还有三处地方出产千金菇,可惜,一个毁于争抢,一个毁于采伐过度,都再不长了,还剩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长出来的千金菇颜色越发的淡了,效用也大不如前。 真正上好的千金菇,现在只能在那些几百年,或者上千年才出的秘地采摘了。 结丹以后,修士一旦受伤,就是大事。 千金菇乃滋养身体的圣品,配合丹药,绝对的事半功倍,所以,不论被谁采到,基本都是秘不示人的。 “我也不知道瑛姨是哪的人。” 陆灵蹊在三人都看来时,笑着道:“他们跟我师父认识,关系不错,要不然,也不能这么照顾我。” 睁眼说瞎话大概是修士的基本技能,要不然,她怎么说得这么溜呢。 “至于千金菇……” 她现在严重怀疑贱卖了它,“问你们一个问题啊,”陆灵蹊当场幻化一个长得不好看,又小了一号的千金菇,“像这样的,一株大概能卖多少灵石?” 金黄厚重的伞盖,虽然不是很齐整,有几个裂口和虫眼,可是那耀眼的样子,药效绝对比能出产的那个菇洞好。 “……虽是下品的,不过,它的颜色饱满,药效不会差,”司马蓓怡知道的好像多些,“在拍卖场,这样的大小,这样的品相,价格应该在五万到十万之间,只看当时是否有特别需要的修士。” 嘭! 陆灵蹊猛一站起来,带倒了椅子,“我之前在一个铺子里卖了十株。” 啊? 司马蓓怡三人看她痛心疾首的样子,就知道,可能卖的不高。 “我就说,那个掌柜最后怎么那么痛快!” 陆灵蹊好想咬牙,好恨当时伸出的那根手指。 更恨,那掌柜说一万的时候,她就惊喜外露了,要不然…… “你们说,我现在去把它赎买回来行不行?” 那铺子离五味斋不远,她和鹰叔闹的动静,人家可能都知道了。 鹰叔过不了几天就会离开,人家找不到他,她呢?她可躲不掉。 如果不回去找,万一那掌柜误以为她不在意那一点点,帮她宣扬的到处都是…… 陆灵蹊顾不得丢人,现场求教,“那东西是鹰叔随手给我的,他也不知道外面的卖价。” “当时,你是多少灵石卖的?” 陆从夏小心地问。 “我……”陆灵蹊好想哭,她当时居然故作高人装地伸了一个手指头,“就伸了一个手指头,然后……然后,那掌柜的就说一万?我我我……我就答应了。” “……” “……” 三人起身的动作是一致的,“走走走,我们加一倍,实在不行,四倍五倍也要把它再买回来。” 就算五万灵石买回来,不管是送长辈,还是自己留着,都不会太亏。 修仙者,谁也不能肯定,自己将来就能一点伤不受。 就算不受伤,在冲关前吃一株,也能调养身体, “不对,你们有那么多灵石吗?” 静柔在开门前,突然出声,“我手上只有三万多灵石。” 从五行秘地回来的她们,其实都有些家底的,只是,那家底都没变现。 四人面面相觑,她们情况都差不多。 “不管了,先去看住千金菇,然后再去借灵石!” 陆从夏当机立断地很,拉住不知行情,还瞎卖东西的人,“快快快,带路,哪个铺子?” 没一会,掌柜的看到陆灵蹊又来了,而且面色还非常不好,心里一咯噔。 “我还有千金菇,你要不要?” 啊? 掌柜的额上有些冒汗,他总感觉这丫头说的是反话。 他看看陪同来的三个冷面女孩,偷咽了一口吐沫,“道友,是你自己同意一万灵石卖我的。” 他当时还仔细看了那个冷脸大汉,“而且,你叔叔,当时也没反对。” 当时太激动了,他也没顾得多想,只以为,这隐世世家的人,几百年不出世,不知道价格。 “我们早就钱货两讫,你也不能……” “那我再买回来行不行?” 陆灵蹊打断他,“鹰叔不懂外面的行情,可是我千道宗的人懂,我这几位朋友也懂,做生意要赚钱,可是你仗着我们不懂行,那样收,就太过了。” 。m. 第一三七章 白鹤有请 “都接着吧!没有你们,那掌柜肯定不会那么痛快,到时我亏了灵石不说,还会被人当成二傻子。” 这是最不能忍的。 茶楼里,陆灵蹊不收她们交回的六株千金菇,“再说,这东西你们也付了灵石,虽是原价买回来的,可我好歹一分没花,拿回了两株不说,还赚回了三万灵石。” 她们买六株千金菇花了六万,她和那掌柜一人分了三万。 “这不行,抬出千道宗人家一样要还你大半。” 陆从夏可不想占她这个便宜,“拿回去吧,随庆前辈有伤呢。” “对对!” 司马二人正要一起还她,被陆灵蹊止住,“大街上,都别拉扯了,我师父有更好的,你们要实在过意不去,就一人再给我一万灵石吧!我现在缺的就是那东西。” 她不是没看见,她们三人都非常喜欢千金菇。 “你真要再卖?” 静柔笑问,“那我可真要买了。” “买吧!”陆灵蹊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灵茶,“这十株千金菇本来就是卖的,我就是没想到,它这么值钱。” 野猪王不在了,那处菇洞现在属于瑛姨。 “好在,我还留了二十株准备孝敬长辈。” 说自己再没有了,根本不可能。 陆灵蹊只能把数目往低了说,把影响就按在这个小圈子里,“要不然,现在肯定得哭。” “噗!” 静柔被她的大实话给逗笑了,“好吧,既然你一开始就是卖灵石的,那我们就买了吧,不过呢,不能按你说的价钱来,最低也得五万灵石。” 进拍卖场的滋补圣品,可不是那么容易撞到的。 “回头,我找萧潇师兄,再给你凑个十万来。” “萧潇?”陆灵蹊看向她,“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进过五行秘地?” “对!你认识?” “何止是认识。” 陆灵蹊笑了,“在水世界的时候,我被西狄人追杀,正好跑到萧师兄藏身的水域,他还救过我呢。” 她正愁搭不上飘渺阁的关系,“要是看到他,帮我问问,我手上还有两株,要不要买。” “一定买呀!” 静柔当场给师兄发传音符,“萧师兄的一位长辈,在海上猎妖的时候受过伤,他们家到处求买这东西,可惜一直没碰到。” “是吗?” 陆灵蹊发现,这几个人都有世家背景,“海上有很多妖兽吗?” “可多了!” …… 知袖不知道,小师侄用她贱卖的东西,把两个原本只是面子情的小仙子,也笼络了过去,成为朋友。 她把猿王的情况,用玉简记下来,从传送宝盒送回宗门,求教炼丹的致远师兄,半晌,一个储物袋传送了过来,里面不仅有治骨的丹药,还有泡澡的灵草。 “原来叫附骨殇。”拿出介绍玉简,知袖也算开了眼界,“这是魔门极其阴损的功法,没想到,还会流传到你们妖族去。” 关键问题是,人家还炼成了。 “两位救人可以,但再遇到用此功法的,一定要慎之再慎之。” 她可不想大家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合作关系,半途夭折。 “我们会注意的。” 瑛娘和鹰王对视一眼,忍不住庆幸蛟王早就陨落了,“道友,把林蹊再借我们一天吧,后天我们就回去了。” 这一别,都不知道有无再见之期。 “……好呀!我这就给她传信。” 能交好亲善人族的妖王,是小丫头的运气,知袖当然不会阻拦。 陆灵蹊才把两株千金菇卖给萧潇,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他和静柔套近乎,打听女祖宗的事,就收到了师叔的传音。 “萧师兄、陆师姐、司马师姐、静师姐,不好意思,我另外有事,下次有时间,我再请你们喝茶。” “去吧!正事要紧!” 萧潇因为两株千金菇,对她感激的紧,“下次,我请你们喝茶。” 虽然小丫头还不是筑基修士,可是他已经把她划在了他们的圈子里。 水世界时,她还没这么大,却已经能用鬼魅身法,独立击杀西狄的炼气后期修士了。 “好啊!告辞!” 陆灵蹊与四人拱手作别,才出茶馆,就见到等她的瑛娘和鹰王了。 “走吧!黑石城西面,最靠近百禁山。” 瑛娘摸了摸她的头发,灵力一转,已经把外面的喧嚣隔绝在外了,“我们到那里,给你多打几头好吃的妖兽去。” “这一次,我给你们做。” 陆灵蹊的眼圈稍红,“鹰叔,瑛姨,我手上又有灵石了。”除了萧师兄给的十万,还有陆从夏三人补来的二十四万,再加原来卖的十万和到手的三万,十株下品千金菇,她整整赚了四十七万,这还是贱卖的结果,“你们还缺什么,我去买。那千金菇比我们想象的贵重,回头,你们缺什么东西,也不用不好意思,只管朝我师父要。” 师父是千道宗长老,一定也有钱。 “如果不方便朝他们要,你们也只管朝我要。” “……”鹰王嗓子发硬,说不出话来,只拍了拍她的肩。 “放心,我们不会跟你客气的。” 瑛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千金菇三十年长一茬,既然修士们都觉得的好,你也不要舍不得,该吃就吃,瑛姨供不了多的,一年一株还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想到小丫头临走时,采的那些,瑛娘又道:“物以稀为贵!我就算跟千道宗交易,也不会拿很多,所以,你手上的,也不能一股脑地往外送,自己留着慢慢吃,记着,吃到嘴里的,才是你自己的。 妖族的肉体强横,是因为我们哪怕进阶到了八阶,也没有按下口腹之欲。修士筑基即可辟谷,虽然那样确实可以减少体内杂质,可只靠灵气滋养的身体,哪怕炼了体,也是事倍功半。” 要走了,瑛娘淳淳教导,“你的引龙决,修习的不错,它源于妖族,所以,你能不辟谷,还是尽量不要辟谷。” “我知道了。” 陆灵蹊拉他们走进城门边的四物居分店,“我再给你们买点东西。”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哪怕再不舍,该走的还是要走。 送走不舍的两人,又变成穷光蛋的陆灵蹊躲在千机屋里梦周公,希望能再回到那片漂亮的百禁山。 “咚咚!” 迷迷糊糊中感觉刚要看到那片家园,门便被敲响了,“……谁?” “别谁了,快点起来,白鹤前辈要见你。” 啊? 陆灵蹊只能爬起来,“师叔,我不去行不行?” 她现在正伤心呢,不想去见外人。 “行不行?”知袖打了个净尘术在她身上,“肯定不行,因为白鹤前辈相召,我和你师父都不能拒绝。他是老前辈,曾与我们的师祖师父相交。” 妖族的寿元,比人族高多了。 “放心,他老人家很和善的。” 连她小时候,都在他背上呆过呢。 知袖拉住她,“虽然他老人家很多年没管事了,但是,有妖王进了黑石城,他恐怕还是知道的。所以,如果他问你这事,你就老老实实地认下。他会高兴,你与妖族亲密。” “……” 陆灵蹊的瞌睡彻底没了,“如果这样,那瑛姨他们在的时候,他干嘛不找?” “那时候,他不是正服龙息草吗?” 千机屋外,一只漂亮的白鹤,正在等着她们。 “走吧!带我们去见老前辈。” 知袖拉着陆灵蹊,上到白鹤的背上。 白鹤一声轻吟,带她们直入天际,很快就往百兽宗不对外人开放的苇荡去。 数千亩的苇荡是无数白鹤的家园,它们或闲适地在水中悠游,或呼朋引伴地飞于长空,远远望去,静动相宜。 陆灵蹊在这样的地方,原本有些忐忑的心,不知怎的,突然就安了下来。 白鹤带着她们飞过苇荡,直入的最里的竹山,倚山而建的数幢竹楼隐在竹海之中若隐若现。 “来了,坐!” 一身仙风道骨,白发白须白袍的老者,在不大的院前打拳,只见他身随脚动,手随意走,快慢之间,好像与不时被风刮来的竹林相结一处。 知袖带着陆灵蹊轻施一礼,在煮茶的竹廊边坐下,默默等着。 半晌,老者才活动完筋骨,走向她们。 “恭喜前辈!”知袖显然是真为老者高兴,“我看您的样子,身体是大好了吧?”她反客为主,把煮好的茶,先给他倒了一碗。 “嗯!这要多谢你家的小丫头啊!” 老者的笑容看上去很慈祥,“知袖,我与你家的孩子单独谈谈行吗?” “自然是行的。” 知袖给小师侄也倒上一杯茶,“林蹊,师叔出去转转,你好好陪前辈。” “……是!” 陆灵蹊实在不知,她跟这位前辈有什么好谈的。 在百禁跟一堆的妖王接触过,按理说,再跟这位修仙界人人称颂的白鹤前辈说话,应该很放松,可是,不知怎的,她的心下却惴惴的很,“不知前辈,找我什么事?” “你叫林蹊是吧?老夫白鹤。”他笑着摸了摸胡子,“你师父师叔,老夫都曾驮过,本来老夫应该亲自去找你,顺便驮你一驮,可惜,老夫的身体,却无法再让做在上面的人舒服了。”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已经有些唏嘘,“不过,老夫现在的样子,已经比三天前,好太多太多了,这一切,都多亏了你带出的龙息草。” “这是前辈的运气。” 正好,他们从百禁山过来。 正好,那里有个龙冢秘地。 “呵呵!小友很会说话呀!” 白鹤轻啜一口灵茶,笑咪了眼,“明明是你的功劳,怎么能说是我的运气呢?我们妖族都是直肠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不用如此小心的。 老夫找你,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就是想请你帮忙代为引见你的鹰叔‘鹰’姨。” “……回前辈的话,他们走了!” 陆灵蹊在心里轻吁了一口气,“一个多时辰前,他们就回百禁了。” 这么巧? 白鹤的眉头皱了皱,轻轻一叹道:“那真是太可惜了,老夫这个地主,做得不合格啊!” 没想到,紧赶慢赶,人家还是走掉了。 “……不知小友是如何认识那两位道友的。” “过百禁山的时候认识的。” “噢,对了,你是从那边过来。”白鹤放下碧玉茶盏,“传送阵没修好,你们要从绝灵寒漠走,这样说,你不是在八万里处的百禁山认识,就是在十五万里处,老夫说的对吧?” “……” 陆灵蹊不知道自己怎么摇了头,“我虽然进了八万里的百禁山,但当时因为西狄追兵,那里引发了兽潮。” 她心里面很是不安,“当时启用了家师送的传送符,避开了兽潮,好在运气,传送的地方,正是在要走的方向,还恰好在百禁与寒漠的边界。 那些天,一直乱得紧,有动静,我就跑寒漠,没动静,我就再走从百禁山的边界用灵舟赶路,一直到一个多月后,碰到我师父。 可是那时候,家师身体受伤,然后,我们……我们因为己土珠,还被一位叫江雪的前辈追杀。” 她从五行秘地带回了己土珠,这件事,不可能瞒得过这样的大能。 陆灵蹊真真假假地,只想避开,那片呆了三年多的家园,“虽然天剑宗冲云前辈救援及时,可是我的腿还是受了伤,他们带我走了好一截子,然后才无意中见到了被这边惊动的两位妖王前辈。 其中的瑛姨说我长得像她曾经在人族的故人,再加上,我师父他们要赶路,这里面可能还有些其他的原因,反正我就那样留了下去。” “……噢?”白鹤若有所思,“那你……到过他们的驻地吗?” “……” 陆灵蹊更快速地摇了头,“鹰叔‘鹰’姨是飞在天上的。” 她突然好高兴,‘瑛’这个字的读音,跟‘鹰’差不多,“他们是夫妻,一起出门玩耍,再加上我的腿不好,还要顾着修炼…… 您也知道,百禁里的妖王,都各有驻地,所以,为了避免麻烦,一直以来,我们都是沿着百禁山与绝灵寒漠的边界走。直到三天前,才到了这里。“ 。m. 第一三八章 交锋 “……照你这样说,这三年来,你跟着那对夫妻,在百禁山一直走走停停?”白鹤一边喝茶,一边观察陆灵蹊,“那你到过阴阳海吗?” “到过。”陆灵蹊不敢迟疑就点了头,“那里……似乎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不过,也可能因为鹰叔瑛姨本就是妖,我们没刻意寻找边界,反而一直往阴阳海的里面走。” “噢?”白鹤似乎来了不趣,“往里面走?据老夫所知,那片海域往百禁的那一段非常宽,他们就一直以本相驮你过海吗?” “自然不是!” 陆灵蹊脸上露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瑛姨曾在人族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她手上有一艘法宝级的大船,那大船只要设置好路线,放好灵石,就可以自行行驶。 我们在阴阳海上走走停停了玩了四个多月,才上岸的。” “用了人族的法船,那阴阳海就没有妖王出头找找他们?” “好像是找过。” 陆灵蹊感觉编瞎话好累,端起师叔临走前给她倒的茶,很喝了两口,才道:“有一天夜里,我都休息了,可是本来平稳的大船却突然摇晃了起来,明明我在睡前,还能看到漫天的星辰,可是那一会,狂风大雨还有大浪,好像要把大船掀翻了。”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路。 狐狸叔听说了避水珠,喜欢的紧,也想朝星湖的那位蚌精要,结果人家不理他,还把他按在星湖里修理了一顿。 “当时您没看到,那浪头好像一座山一样。” 陆灵蹊说起这事的时候,双眼亮晶晶,“不过,山压下来,我们修仙之人,还能造个洞给自己一个安生之所,但那大浪无形却有质,它们又是流动的,根本让人没法躲。” 她被山凤姨拉去看热闹,亲眼看到狐狸叔一身的法力,因为失了先机,被蚌精追着用好像山一样的浪头,一浪接一浪地压在星湖里很揍了一顿。 “你躲得了这个,躲不了那个,到最后,四面八方好像都是浪头。哎呀!那天可把我吓死了。” 胡一八最后就差哭着讨饶了。 他一个狐狸精,在水的世界,先天就输了一筹。 “……唔!” 描述得很像那么回事,白鹤接着问道:“那最后……又是怎么解决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陆灵蹊跟他装傻,“我本来吓得要死,瑛姨为了保护我,好像用结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我在那里面,也不知怎的,昏睡了过去,等我再起来的时候,外面早就风平浪静,问他们,他们非我说做梦了。” 做梦? 白鹤长眉一挑,正要说话,陆灵蹊又道:“这一路上,只要有什么他们感觉我不能接触的,好像都会让我睡一觉。” “……” 白鹤心下一咯噔,“比如呢?” “比如,我梦到一个超级超级大的浮岛,它就飘在阴阳海的上方;比如我看到了高耸入云的白山,那山真是的白的,上面好像一颗树都没有。” 一路上,陆灵蹊听瑛娘说过不少百禁沿途的风景,那些有的与人族有关,有的没有,“比如好像被人一剑劈开的巨大石山;比如远远看去,好像睡美人的仙子山……” 白鹤听她洋洋洒洒地说百禁山里的某些地方,心里已经大半信了。 这有的地方,他也远远看到过。 “那你认识这个吗?” 他拿出一株带着虫眼的千金菇,慈善地笑问,“听下面的人说,你最开始卖它的时候,是一万灵石?” “……那掌柜也太过份了,我都让他保密了。” 陆灵蹊好像咬牙,又好像不好意思地嘟哝一句。 她心里,已经怀疑这位白鹤前辈非把她叫来说话的主因了。 幸好,和陆从夏她们又回去据理力争了一番,要不然…… “呵呵!” 白鹤似乎笑她小儿女之态,“那陈掌柜与老夫有些关联,放心,他也只在我这说说。林蹊啊!你都拿十株千金菇换灵石,想来身上还有不少吧?” 这才是重点。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不瞒前辈,我身上确实还有。” 白鹤眼中精光一闪,“老夫冒昧问一句你们在何地所采?” “不知道,这是偷的。” 啥? 白鹤的长眉一抖。 “具体在哪我真不知道,反正是就是有一天,鹰叔瑛姨半夜带我从临时洞府出去,好像是往百禁山的深处去,我们急飞了一夜,在天要亮的时候,才到了一处有些湿的洞穴,他们让我动作快点,把所有长得好的都采下来。” 现在只希望,这位白鹤前辈,只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觊觎千金菇。 陆灵蹊只怕这位,还要问她龙息草的事,“我采了大半的时候,听到外面有打架的动静了,然后,瑛姨拉着我就跑,鹰叔断后,回来还受伤了。” 反正她是不知道千金菇洞的。 “因为知道是滋补身体的圣品,所以,我采的时候,只要颜色正,只要方便,都采下来了,事后,中品的全给鹰叔瑛姨补身体,我……我也吃了些。” 师父随庆被逼去毒龙坞给他找龙息草,陆灵蹊不相信他不知道,明明知道那里危险,可这位人人称道的前辈就是没阻拦。 “当时捡出来的三十株上品菇全给了瑛姨,我手上的,是品相最差的下品菇,不过,哪怕是下品,我也知道,它很贵重,拿它换灵石,也是因为我囊中羞涩,实在没办法。” 陆灵蹊给他把茶满上,也给自己满上,一边喝一边道:“鹰叔瑛姨照顾了我那么久,他们喜欢人族有味道的灵食,喜欢仙意盎然的灵茶,我总不能在他们平安把我送到目的地后,一点表示都没有。 那陈掌柜既然跟您说,我一万灵石卖一株,想来也跟您说,我还卖了不少妖兽材料,并且把卖来的灵石,全都在他店里买了灵种佐料。 后来带鹰叔到五味斋吃饭,我也是想孝敬孝敬他对我的照顾。 千金菇这么好,我师父受伤,剩下的,我都是要孝敬他和其他师伯师叔们。” 说到这里,陆灵蹊四望了一眼周围,想找到知袖师叔,“其他的师伯师叔们没见到,不过知袖师叔为人很好,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一开始带鹰叔逛街,就是朝她要了两万灵石。前辈与我千道宗相熟,想来也知道,我师伯师叔们的品性都好。 所以,前辈,真不好意思,我身上还有的千金菇,真的不能再匀了,我想留着孝敬他们,师父受伤,我不在跟前,是他们替他奔走,帮他想办法。” “……” 白鹤老眼微垂,他感觉这小丫头因为随庆对他很不满呢。 他在心里暗叹一口气,面上却含满了笑意,“随庆有福,收了你这么个有孝心的孩子,不过,他那里,不是有三十株上品千金菇了吗?” 一株上品菇泡开了,都比成年男人的拳头大,那才是真正的滋补圣品。 “唉!老夫这身体呀!” 这一次,他老着脸,当着陆灵蹊的面叹气,“林蹊啊!令师的身体情况,老夫知道,他就是中了毒。 只要解了毒,一样活蹦乱跳。他能为老夫去找龙息草,知道老夫身体不好,想来也不会拒绝再匀几株千金菇,等一等,你等老夫把话说完。” 白鹤止住陆灵蹊想张的口,“老夫现在的身体情况,其实下品菇的效用已经不够了,你们师徒为老夫寻来龙息草,想来也不想老夫还早早地挂了吧?” “……” 陆灵蹊没想到,她千防万防,不让他打她手上千金菇的主意,结果人家压根就没看上她的,盯的居然是师父的上品菇。 发了蛟王的财,上品菇她其实最多了,可凭什么给他? 倚老卖老,她师父能不能拒绝她不知道,但是她能拒绝。 她当着他的面,红了眼圈,然后,眼中水光凝聚,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哎哎,别哭啊!放心,老夫好生保养身体,还有的活。” “……” 陆灵蹊被他的不要脸气得当场掩袖,装着抹了一把泪,突然哭喊,“我要去找我师叔。师叔……,师叔你快来啊!” 这妖王在人族也修炼成老狐狸了。 她这个小狐狸说不过,还不能搬家里的其他狐狸吗? 陆灵蹊想知道知袖师叔在涉及到自家利益的时候,还会不会这么敬着这个倚老卖老的。 反正她的师祖死时,连元婴都没进,跟这位,肯定也没有多大的交情。 至于说师父所受的惠,顶多就是驮一驮。 这驮一驮也太贵了。 陆灵蹊坚决不同意师父分肥。 “……” 白鹤已经好多年没接触过小孩子了,正想要怎么哄的时候,就见本来没影的知袖急急奔来。 他的胡子无风都动了动。 “林蹊,怎么啦?” “师叔,我们回家,我想我师父了,瑛姨给的千金菇,是指名让我孝敬师父的,我谁也不给。” 反正她还小,能耍赖,有本事你也哭。 陆灵蹊以灵力催动眼中的泪水,“我要师父好好的,他才在百禁用了禁法,吃了大亏,又因为龙息草,在毒龙坞中了毒,身体肯定虚了好多,师叔,千金菇我谁都不给。” “……” 知袖给自家孩子操操眼泪,转向叹气的白鹤,面容严肃,“前辈……” “行了,”白鹤摆手,不让知袖说下去,“林蹊啊!老夫又没说一定要你的千金菇。” 这条道走不通,那就再走另一条。 既然千道宗的人防着他,那他就当着知袖的面问。 白鹤好像无奈地叹气,“其实老夫今天主要是想问你,你的龙息草从何采来?若是再有一颗……” “不是我采的。” 陆灵蹊躲到知袖的身后,“鹰与蛇本就是天敌,师叔,鹰叔和瑛姨是飞在天上的,他们喜欢找蛟打架,有龙息草太正常了。 您帮我跟前辈说说,我真不知道,那株龙息草是在哪采的。” 什么? 知袖心里翻涌得厉害。 她这个做师叔的,都没问小辈的机缘在哪,白鹤前辈怎么呢…… “前辈,您的身体不是已经好了吗?您既然知道,那两位朋友的出身,当明白,林蹊不知道的不会多。” 再亲善人族的妖,因为历来种种,对人族也会有种天然的防范心理。 知袖严重怀疑这位前辈还逼问自家小丫头千金菇的出处了。 “您也是妖王,他们对您都防范……” 知袖拉着自家孩子,“这里事了,知袖也该告辞了,前辈多保重!” “慢!” 白鹤在她要飞身前开口,“知袖,你是怪上老夫了?” “不敢!” 知袖声音淡淡,其实疏远了很多。 “唉!你知道伏荒的脾气,他其实不适合当百兽宗的宗主。” 白鹤似乎很遗憾,脸上的表情有些沉痛,“当年答应老主人,帮他把百兽宗振兴强大,可……我一直没做到。原本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可惜身体却由不得我自己了。” 他把脸转向她们,“林蹊,既然你的上品千金菇不想匀,那就把下品的转我一些吧。” “……” 能屈能伸大丈夫吗? 陆灵蹊不知道为什么,被他慈善的目光,看得后背一阵更比一阵凉,“前辈不是说,它对您不怎么有用了吗?” “少了确实没什么用……” 白鹤刚这样说,就见对面的小丫头又要张口,忙道:“不过,它再没用,肯定也比不服的好,你就把孝敬令师的那部分,卖给老夫,放心,老夫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 “……” 没把孝敬师伯师叔们的都要了,还真不容易呢。 陆灵蹊紧紧抓着知袖师叔的法衣,“前辈,我现在不需要用灵石了。回到宗门,我师父肯定会给我灵石的,卖己土珠的五百多万,都在他那里存着呢。” “……” 知袖心下一跳,小丫头不是把灵石全换了妖兽材料吗? “师叔,我身上还有十九株下品千金菇,本来是要孝敬师父和您们的。我……” “卖老夫九株,一百万灵石。” 白鹤当机立断,不敢再让某人说下去,因为说到现在,这小丫头一直都在抵触他,“另外,重平不是想要我苇荡的小鹤们吗?老夫做主了,可以匀给你们七只。” 。m. 第一三九章 主意 “不高兴?” 回到黑石城外的千机屋,知袖抚了抚陆灵蹊的头发,“那现在告诉师叔,你是单纯的不喜欢白鹤,还是……因为你师父受伤的事,牵怒了他?” “……” 苇荡里的仙鹤都很美,个个看着灵性十足,各宗都争着抢着要,人家一下子匀给宗门七只,又高价出灵石买了千金菇,陆灵蹊明白,自己不应该再有别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鹤慈祥的笑容老是冒在眼前,每冒一次,她的后背就寒一次,偏偏这感觉又没法跟师叔说。 “白鹤前辈是修仙界的老宿,有些面子,我们要给。” 小丫头不说话,应该两者都有,知袖叹了一口气,“林蹊,你还小,不明白修仙者坐看寿元断绝时的恐怖,他年纪大了,怕死了,想要强买强卖,这都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 对于现在的白鹤前辈,知袖理解归理解,却也是失望的。 “他没让你吃亏,也没让千道宗吃亏,以后……” “师叔,我以后不见他了行不行?” “……他可能更不想见你。”知袖无语地拍拍她的肩,忍不住想笑,“人家一个老前辈,拉下了老脸,抬出了你师父和我们,结果,你又哭又闹整得人家没脾气,大出血地买退而求其次再其次的下品千金菇,你以为人家还想见你?” 不见啊? 陆灵蹊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师叔,哪有您这样损人的?” 正要进来回事的闵浩看到小师妹拉长了音调,跟师父撒娇,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师父,飘渺阁云鹤真人求见。” 云鹤? 知袖有些奇怪他到她这里的意思,拍拍小师侄的肩示意她出去,“有请!” 陆灵蹊连忙从一旁的侧门跑路,她现在对这些活得久的元婴老怪们,都有心理阴影了。 跟一群简单的妖王过了那么久的简单日子后,实在不想动脑筋想人家笑咪咪背后的那张脸,更怕说着说着,给她挖坑埋了。 陆灵蹊都顾不得这位跟女祖宗可能很熟了,回到房间,一头扎到被子上。 …… 竹山。 “老祖,您看我给您带什么来了。”伏荒真人在白鹤淡淡瞅来的时候,献宝地打开一只玉盒,“千金菇~整整六株,正合您现在用。” 白鹤眯了眯眼,真没一点喜色。 千金菇千金菇,顾名思义要像金子一样耀人眼睛。 可是伏荒送来的是什么? 那颜色淡的,都快成土黄了,一看就知道是假货。 如果没有真货,用这假货,也够他高兴的,可是见了真货,他真没办法看上这假货。 “老夫早就传信让你过来,可你到现在才来,别告诉我,就是忙这几株假货去了?” 啊? 伏荒有些呆,老祖的话,他都听懂了,可是组一起,他好像又不懂了。 “老……老祖,这不是假货啊!肯定还是有些效用的。” “有些效用?能有多大效用?”白鹤没给他好脸,“伏荒,我问你,五味斋前,你没见到真正的上品千金菇吗?” 见到了,居然不知道为他讨几株,也是蠢死的。 “弟……弟子见到了。”伏荒微垂了头,老实解释道:“弟子也不是不想给您讨几株,实在是,那东西是人家送给随庆的。” 随庆因为寻找龙息草在毒龙坞受伤,他要是再去讨人家养身体的千金菇,不说知袖同不同意,打不打,只他自己的心里,都会有些过意不去的。 更何况,人家的弟子,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 除了随庆这个大靠山,还有那两位不知来历的人护着呢。 “人家送给随庆的?” 白鹤的长眉拢了拢,目光幽深,“你不好意思找随庆要,还不能找找那所谓的‘人家’?” 这个蠢才,枉为百兽宗宗主,八阶大妖当面,居然也不认识。 可惜透过某些小家伙,他知道那两个人的不对,却也因为服用了龙息草,无法分出心神拦人。 “师叔……” 伏荒咽了一口吐沫,“弟子今天本想着跟知袖套套近乎,与那两位道友谈谈的,可宣白来报,那两人早在三个多时辰前就走了。” 他也后悔呢。 “弟子追了一段路,可惜没追上。” “噢?”白鹤眼中精光一闪,“他们往什么地方去了?” 千道宗的那个小臭丫头,买了那么多的灵种佐料,显然对方真的特别喜欢人族的吃食。 他现在就担心,人家有了那些东西后,就真的要猫在百禁山哪一处几百上千年不出来。 如果那样,那龙息草的出处,他可能就真的寻不到了。 “百禁山!”伏荒很郁闷,“他们从西山方向离开,走得太快,我放在他们身上的暗记可能也被他们发觉了,所以一过西山的五百里后,就除了那暗记。” “……” 白鹤的呼吸都粗了一粗。 他算是被这笨蛋蠢哭了。 下了暗记,居然也没察觉人家是妖王。 “你在人家身上下了暗记,不知道人家是八阶妖王吗?” 什么? 伏荒瞬间呆住。 “千道宗的小丫头喊他们为鹰叔鹰姨,你当时就没长点脑子?” 白鹤气得面都更白了些,“龙息草是她带回来的,上品千金菇又在人家身上,你就不能多想想?” 要是多想想了,一只妖到了他百兽宗的地盘,总要留下点什么才对。 “你让我还怎么把百兽宗交给你。” “……” 伏荒噗通一声伏倒,“老祖,您别生气,我这就去找林蹊问问清楚,知袖跟他们谈过一段时间,一定也知道什么,我这去找她。” 哐当! “找个屁!” 白鹤把桌上的空茶碗拂到他身上,“等你找,什么都没了。” 可恨,他找得挺早的,却也迟了一步。 “随庆那个徒弟,跟他一样鬼得很。” 小臭丫头根本就没把他当成人人尊敬的前辈待,要不然,怎么什么话都给他堵回来了? 白鹤气得胸闷,喘得气也越来越不匀。 “老祖,老祖,您别生气,”伏荒连忙爬起来给他抚胸,“您现在气不得呀!” “呼呼~呼~呼~~” 白鹤好不容易才把气重新喘匀,“随庆和他徒弟,只怕对我百兽宗已有不满。” “千道宗是重平当家,”伏荒连忙给老祖宽心,“随庆因为早年际遇,冷心冷情,他就算对我百兽宗不满,也不能做什么。” “他不能做什么?那他徒弟呢?” 白鹤一想到,那小丫头当着他的面做鬼,哭喊知袖,而知袖也早早冲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有些心浮气燥,“不对,”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因为曦元丹,千道宗上上下下,都对我百兽宗不满了。” 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老祖别担心,回头重平来了,我让他们多占点便宜就是。” 因为龙息草,因为随庆在毒龙坞铩羽,千道宗的人,只怕是对他们不满了。 但伏荒不后悔,因为不那样相逼,龙息草只怕还是渺渺。 白鹤很快也想通了这一点,拍拍他的手,“重平他们好打发,不过随庆的徒弟……,你要想办法,让她对我百兽宗重燃好感。” “……” 伏荒不明白,只是一个炼气期的小丫头,老祖怎么就这么重视了。 “看看这是什么?” 白鹤把一个大玉盒摸了出来,打开后,里面的千金菇金黄灿烂,耀眼的很,“这是老夫跟她换来的……” 半晌,伏荒才听完自家老祖跟小丫头那一场明里暗里的交锋。 “她可不是随庆。”白鹤叹了一口气,“随庆因为少时际遇,凡是能自己扛的,不会找别人,可是那小丫头……,能找别人的,绝不会为难她自己一点儿。” 明明跟知袖真正相处的时间,可能两个时辰都没到,可是人家就能那么溜地求庇护,跟知袖玩什么千道宗一家亲。 “听说那只天龙马,她不甚喜欢?” 白鹤看向伏荒。 “……是!她好像是不怎么喜欢。” “唔!之前带她的是两个鹰王。”白鹤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苇荡,“你去跟她说,老祖我很感激她的龙息草和千金菇,”他的眼中暴出一缕精芒,不过刹那即失,“所以,她可到我这里,另选一只鹤儿。” 伏荒有些舍不得,老祖已经许出去七只了,再给…… “蠢才,”白鹤真是恨铁不成钢,“记着,小丫头来选鹤之前,你先把老夫再送一只鹤儿的事,给她宣扬宣扬。” …… 陆灵蹊没想到,她人在家中坐,祸却从天上来。 仙鹤而已,她已经见到了好不好。 尤其仙鹤的老祖宗,笑的那叫一个恐怖! “我不要!” 面对高兴报喜的闵浩师兄,陆灵蹊气呼呼地,“我自己都要师父养,哪有本事,再养一只仙鹤?更何况,我已经有了天龙马,今天才给它喂了食,才处了处,我们感觉都不错,要是马上就移情别恋,天龙马知道了,得多伤心。” “……” 闵浩被她清清脆脆又咯崩快的话,给弄得哭笑不得,“移情别恋怎么能用在这里?” “怎么不能用在这里,我就喜欢天龙马了。” 她看到仙鹤就头晕,“师兄,做人要专心一点,师叔都没告诉你吗?我师父一早就让我做人专心一点儿。” “……” 闵浩的手痒,要不是怕小师妹告状,真想拍一拍,“你把专心的意思也说错了。”他板起脸来,“林蹊,这是前辈高人的一番好意,所谓长者赐,不可辞!” “那师兄帮我领了吧,我转送您了。” 啥? 闵浩呆了呆。 仙鹤在修仙界算是个祥瑞之兽,家里养上一只两只,不仅筑基及筑基以下的修士出行方便,安全方面,也会另有某些说头呢。 “怎么能送我?师妹,你忘了,你还有家人。” “……”陆灵蹊的眉头一蹙,无法想象家里养了仙鹤,她回去要天天面对的情景。 “苇荡的仙鹤,据说大都沾染了白鹤前辈的灵性和运气。”闵浩苦口婆心,“它们虽然战力不强,但动物对危险的认识,要比我们人族厉害,它又是祥瑞之兽,你……” “师兄这么喜欢,送你了。” 怎么又是这话? 闵浩真是败给她了,正要再劝的时候,知袖已经如风般从外面冲了进来。 因为太快,千机屋的禁制,泛起一层波澜。 “林蹊,跟我去选一只仙鹤!” 知袖的面色不太好,语气不容违逆。 可是闵浩都缩了脖子,陆灵蹊却无感的很,只见她蹬蹬蹬地跑到她面前,摆了个哭脸,“师叔,我不要,您去给我辞了吧!” “辞不了了。” 知袖被她晃得无奈,“外面已经传遍了,说是白鹤前辈喜欢你,要感谢你,所以,要另外送你一只仙鹤。” 好人人家已经做了,不要……太亏。 知袖摸摸呆住的小师侄,“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回头再卖了就是。” 再卖了? 陆灵蹊的眼睛在一亮之后,又迅速灰暗下来。 “别怕,这次师叔陪你一起去选仙鹤,不会离开你的。” 高阶修士想对低阶修士动手脚,不要太容易。 知袖虽然看到小师侄腰上挂着随庆师兄送的护身佩,却还是决定陪着。 “……重平师叔什么时候来呀?” 陆灵蹊想马上回宗,她真是怕了百兽宗,“师叔,我不能在这里马上卖给别人是不是?那我马上转手送人行不行啊?” “……” 这么怕? 知袖实在不能不怀疑,昨天在她不在的时候,白鹤为了他的寿命,为了他的寿元,对小师侄用了什么阴招。 因为境界的差异,有些阴招……事过了无痕。 吃了亏的人,不知道自己吃亏在哪,只知道害怕,非常害怕那个玩招的。 “好!” 一旁的闵浩看到自家师父,温声细语,事事依从,“不过,不能送我千道宗的人,这样人家只会背地里笑话。” 知袖安抚陆灵蹊的情绪,“其他人,你看哪个顺眼,都可以送。” 闵浩:“……”他慢慢低下了脑袋。 “真的?”陆灵蹊高兴的语气终于扬了起来。 “当然!” 看到她终于阴转晴了,知袖笑了,“就是送鹤的前辈知道了,肯定会气一段时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四零章 转送风波 白鹤前辈身体大好,开放大家只闻其名,几乎没见过的仙鹤苇荡,这对各方修士来说,实在是个好消息。 所以,陆灵蹊跟知袖过去的时候,就见到比坊市还热闹的观鹤台。 这里被禁制所箍,不管多吵,苇荡的鹤儿们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与百兽宗有生意往来的宗门世家修士,俱加紧查看哪一只仙鹤更有潜力,记下它们的气息样貌,以便将来分配时套交情买下来。 谁都想买到一只像白鹤前辈那样,即能看家护院,又照顾子弟的好鹤儿。 “知袖前辈,林道友,家师等你们有一会了。” 宣白早早迎向她们,“老祖说,苇荡的仙鹤俱在这里,林道友看上哪只,就可以马上带回哪只。” “……” 陆灵蹊没吭声,她收获了一堆人的侧目。 苇荡里,四阶五阶的鹤儿有百来只,看样子很多,可事实上,想买一只仙鹤镇宅的小世家,就不下三百。 这是实打实的僧多肉少啊! 她这优先选择权…… 陆灵蹊按下心里的那口气,拱手道:“白鹤前辈真是太客气,我已有天龙马,麻烦宣师兄帮忙转告前辈……” “哈哈!长者赐,不可辞!” 伏荒大笑着打断她的话,“林小友可不能推辞噢!老人家喜欢你……” “前辈您可误会了,我没说不要啊!”陆灵蹊挤出一丝笑容,一样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让宣师兄帮忙转达我的谢意,以及……以及我的歉意。” “……噢!” 伏荒早就领教了她的牙尖嘴利,知袖当面,只能佯装奇怪地问,“既然要收下我家老祖的礼物,小友又何来的歉意?” 竹林中,一幅仙风道骨样的白鹤,也忍不住动了动耳朵。 他们当然希望,在众目睽睽之下,收获这小丫头所谓客气的歉意。 只要她敢说,以后,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提什么事的时候,不管是小丫头,还是随庆,恐怕都不太好拒绝了。 “前辈,我这人向来比较轴,认什么就是什么。” 陆灵蹊在人群中寻找陆从夏和静柔几个,却没想还看到了另一个久违的人,“天龙马已认我为主,我也着实喜欢它,实在不忍再让漂亮的仙鹤分薄对它的喜爱。” “……” “……” 这是什么话? 知袖以及后来的闵浩等俱收到相熟道友的眼神问询。 “相比于进阶空间不大的天龙马,仙鹤的未来有更大的潜力,它们长得又这么漂亮,我实在怕天长日久的,会喜新厌旧,再不喜欢天龙马。” 陆从夏几个简直呆了,完全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但前辈的一番好意,我又不能不受。” 陆灵蹊朝疑惑的伏荒露了八颗牙,“所以呢,我决定,挑好了仙鹤,把前辈的好意,转送给现场,跟我差不多年龄的任一幸运道友。” 什么? 这采头真好。 现场跟长辈出来长见识的小一辈,一齐往前挤了挤,都想成为那个幸运的。 “……” 伏荒不知道老祖听到这话是什么感觉,反正他的一口气,咔在喉咙里,好像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这人情,他们需要她来送吗? 但此时拒绝,也根本不可能了。 “呵呵,小友可真会玩!” 伏荒讨厌某人那八颗牙,努力在目光中屏蔽掉她,转向知袖,“但这里没有千道宗的人,说来……实不公平。据老夫所知,明后两天……” “不必!” 知袖也朝他露了几颗牙,笑意盈盈道:“他们没到,说明他们没有这份运气,林蹊,快选吧,你看大家都等不及了。” “哈哈!” “哈哈哈……” 陆从夏、萧潇等一群热心仙鹤的同辈小修,好像都被知袖逗笑了。 沃北梦在护卫的帮忙下,带着几个好友和一群女孩子,愣是挤在最前面,笑得尤其大声。 没有千道宗的人,大家的机会才是均等的嘛! 倒是沃春来、云鹤等一群老的,在伏荒黑了的脸上转一圈后,又若有所思地看向知袖几人。 “好啊,那我就选了。” 陆灵蹊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在观鹤台上随意地看了一圈,抬手就指水面上一只抬起右脚,像要展翅而起的仙鹤,“就是它了。” 她没引人恨地,寻场中唯二的两只六阶仙鹤,“伏荒前辈,它是五阶仙鹤吧?” “……” 伏荒不想说话,只能点头。 陆灵蹊好像没看到他的不爽,笑容满面,“那您帮我用灵兽袋,把它装来吧!” 那清脆欢快的声音,传入引耳听这边动静的白鹤耳中时,直气得他‘嘭’的一声,又砸了一个喜欢的玉盏。 伏荒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朝徒弟宣白挥手,示意他去捕来。 宣白衣袂飘飘,直入苇荡,一连打出好几个手印,那只仙鹤直入灵兽袋前,亮了一声如玉铮铮的啸声,那声音,带着孤傲,带着脱俗俊逸直冲九霄…… 陆灵蹊心中闪过一丝不舍,不过,很快就按了下去。 “道友,此鹤嗓音如玉,仙骨天成。”宣白把灵兽袋递给她,“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他想说,你怎么舍得送人的? 好好接受老祖宗的好意不行吗? 为什么非要闹得师父和老祖宗都不舒服? “看出来了,它会是个好灵兽。”陆灵蹊朝他真诚一笑,“百兽宗御兽很棒。” 宣白:“……” 喜欢天龙马,害怕自己喜新厌旧,送出可能更好的仙鹤,这品质…… 他默默退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家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这是一只非常好的五阶仙鹤。” 陆灵蹊举起灵兽袋,“现在,我要把它送给一位幸运道友。” “我!我我我……” “我我!” “这里这里……” “看我,看我……” 陆灵蹊看向一个个伸着手的人,似乎微微一思中走向身着太霄宫服饰的人群。 “叶道友,恭喜你。” 没伸手,却也被大家挤过来的叶湛秋看到递到面前的灵兽袋,吓得脸都白了。 好好的,这里有这么多人,怎么会送他? 从五行秘地回来,他一再地失落,差点道心崩溃,好不容易在爷爷的坟前结庐两年,才重新捡回来,怎么能给他? “林……林道友送错人了吧?” 叶湛秋都结巴了,他跟这位上辈没闻名,这辈子一开始就有些龌蹉的林道友,好像没这么大的交情。 没看到陆从夏那惊讶的样子吗? 听说她们俩个在前两天,还相约一处,再怎么也不至于送给他啊! “没啊!” 陆灵蹊还是伸着手,“就是送给道友的。” “……” 叶湛秋的脸更白了,他不想要,他也不能要。 好好的在家呆着,堂兄干嘛非要把他带来? 他真的不需要散心。 咕! 咽吐沫的声音太大,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道……道友能给我个理由吗?” 老天爷,这次真不是他惹她。 陪爷爷的两年,他想了很多很多。 虽然重生回来,虽然占了很多先机,可对付凡人行,跟真正的修仙界天才比,他差的不止是资质,不止是性情,还有脑子。 他不想再过那种道心崩溃,连人都不能见的日子。 “道友,我们之前……,好像不熟。” 叶湛秋好想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还把你惹毛了,你不记得了吗? 己土珠的主人,随庆前辈的弟子,他现在惹不起,也不想惹。 “不熟吗?” 陆灵蹊对他害怕的样子,非常奇怪,心里的各种念头杂生,好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愣是维持住了笑容,“可是我记得叶师兄,进五行秘地前,是叶师兄先提议,给我们高阶药囊以防春草部的草虫。” 说来,先知什么时候都是先知。 春草部的草虫连南方师兄都阴了,若是没有高阶药囊,大家又早防着了,在五行秘地的时候,修士这边的伤亡肯定会更多更多。 “……” “……” 理由太充份,本来有些失落的陆从夏都开始支持叶湛秋的这份幸运了。 不远的地方,叶家一位老者,高兴地抚了抚胡子。 虽然叶湛秋在五行秘地没带回多少东西,可他是意外之人,流放到那边的天地,所有带回来的,就都算意外之财。 更何况,连随庆的徒弟,都在过了数年之后,还记得当初他的提点之恩。 这是什么? 这都将是叶家的福报。 老者很高兴,他同意了叶湛岳的提议,带叶湛秋出来散心了。 “你……你还记得?” 叶湛秋有些愣愣的。 他之前怨天怨地的时候,一直记着自己的功德。 可是…… 没有其他人记得他的一句提点之恩,他四处跳着叫着,想叫大家记起来,大家却都无视了他。 “……自然!” 陆灵蹊看他想哭又想笑的样子,不知怎的,语气都柔了好多好多。 她不知道,缺失的这几年,这位好像先知的存在,到底经历了什么。 目睹陆传强抢不属于自己的机缘,落到那样的一幅境地后,她就没打算瞄紧这位先知,跟他抢机缘了。 “我一直记得你,因为,我也遇到过春草部的修士,也看到了他们的草虫。” 这人眉宇间,再没有戾气和傲气,好像比周围的人还多了一份没落,一份孤寂…… “叶师兄,我不知道这几年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我记得你。我想很多在五行秘地里,看到春草部草虫的修士,都在心里记得你。” 她就是想跟先知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 陆灵蹊从叶湛秋一开始的表情上,虽然有些怀疑灵兽袋里的仙鹤,可实在不知道,这仙鹤到底有什么玄机,“这仙鹤……” 叶湛秋的收慢慢伸了出去。 被两人的谈话,吸引了的白鹤,此时总算怒气转平,自得地抚了抚胡子。 臭丫头借花献佛,献得还不错。 煌煌正道引人心! 不仅转移了很多人的视线,无形中还抬高了送鹤之道意。 “我……不能收。”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要碰到灵兽袋的时候,叶湛秋又缩回了手,“林师妹高义,叶湛秋惭愧。” 叶湛秋心中的惶惶终于被她的真诚打掉,但他真的不能收,“在五行秘地遇到一些事,我……我道心差点崩溃。”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随庆前辈都是他敬仰的存在。 面前的女孩,虽然牙尖嘴利了些,可心性方面,却甚像随庆。 她记得所有人都故意忘却的事,她不知道仙鹤的玄机,真心诚意地,想把这份人人都想要的幸运送给他。 叶湛秋微低了头,“我在家祖的坟前结庐两载,用他老人家曾送的八个字自醒,才挽了回来,所以,仙鹤……真的不能收。” 离得太近,陆灵蹊没错过,他眼里的那份自愧以及躲避,“……不知令祖送给师兄的,是哪八个字。” “‘知足常足,终身不辱!’”叶湛秋抬起头来,“所以,对不住,我不能接受你的这份馈赠!” “……” 陆灵蹊若有所思,慢慢收回灵兽袋,“令祖是高人,师兄……,既然不想道心再有波澜,这仙鹤,我就另外送人吧!” 她看向原本跟他站一处,关系好像不错的叶湛岳,“这位师兄,这仙鹤,我能送给你吗?” 叶湛岳一愕,旋即大笑,“如此,叶湛岳就多谢林师妹了。”他大大方方地接过来,“回头,我们兄弟请你喝茶!” 陆灵蹊在他的哈哈大笑中,听到某人攥拳的骨节声,眨了一下眼后,也是一笑,“我不太爱喝茶,要不然,两位师兄就请我吃饭吧!” “吃五味斋的全餐?” 叶湛岳捂着储物袋,一幅夸张害怕的样。 所有听闻五味斋全餐事件的修士,忍不住都跟着笑。 “哪儿呀!”陆灵蹊连忙摆手,“四菜一汤,保证师兄能请得起,也不浪费。”话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咦?不对,师兄可一点都不厚道,明明知道那时我刚回来,不知道价钱,还拿这话糗我。” “哈哈!哈哈哈……”叶湛岳笑弯了腰,“我就是听到的时候,比较好笑,再乐一下嘛!”他拍拍她的肩,“别生气,我们兄弟都是大肚汉,十二个菜,至少十二个菜,要不然,你肯定得饿着肚子回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四四章 开蛋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陆灵蹊想从尚仙这里讨到招对付不要脸的闵师兄,就只能努力地帮他找合眼缘的蛋蛋。 可惜当她又停在一个大黑蛋面前的时候,尚仙的头摇得更猛了,“林蹊,算了,我去买幼兽吧!” 经过训养的二阶幼兽,视天赋不同,也不过九百到两千灵石,那样买下来,虽然没有惊喜,可也没有惊吓。 尚仙简直不敢看她拿在一边,画风……清奇的几个蛋蛋。 小到长满麻子,好像鹁鸪的蛋,大到他抱不起来的蛋,土到丑得不行像土疙瘩的蛋,现在又来这么一个大黑蛋,他真的没办法下去手啊! 想在这四个蛋里,矮个子里拔高个,简单不能更让他心凉。 随庆师伯挺方正的,虽然师父私底下常吐糟他高冷,可是这一会,尚仙觉得师妹还是学师伯那样高冷一点的好。 近千的蛋蛋,她得有多奇葩的爱好,才能把这几个蛋找出来? “你不要再闻了,我不……” 他想说,他不会买的,可是师妹的眼神太愤怒,太幽怨,太舍不得,尚仙愣是没敢说出来。 “你又不要?” 陆灵蹊咬着牙,低吼道,“你不要你早说啊!”可恨,这四个蛋,她都有感觉。 虽然一直想借着鼻子,把熟悉的某些气味闻出来,给师兄随便捞一个交差,但事实上,蛋上的封印太好,鼻子一直没闻出什么味,再选出来的这四个,不是她心跳加快,就是蛋里的小东西,各有各的哀求。 她已经买了两个了,要是再买这四个…… “……” 尚仙张了张口,想说,你没给我机会,可是这话在要暴怒的师妹面前,愣是没说出来。 师父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与女人。 师妹虽然已经长大了,可是还与小挂点边,再加上又是女人…… “是我对不住你。” 怎么办? 他只能哄,“这蛋我不要了,不过,我还是可以教你对付闵师兄的招。” “……” 陆灵蹊想知道什么招能对付闵师兄,可……真让她放弃这四个蛋…… 大黑蛋抱在她手上,里面的小家伙,好像把脑袋蹭在她手心的位置,蹭了这边又蹭那边,似乎在极力讨好。 现在要是不买了,把它们四个全还回去,感觉…… 她好好看了看这四个蛋,对比其他的蛋,它们好像先天就比较不讨喜。 真还回去,似乎会是一直被封印的命! 没有要它们的主人,它们就一直不能出世,一直不能世出,每五十年一次的撞兽会就会是个大劫难。 这时的封印不是完全的,生命的波动要被外面的人感觉到。 老这样解一点封,再封印,再解一点封,再封印,不要说蛋了,就是好好的人,也会受不了。 陆灵蹊怀疑,她要是放弃了,它们的生命全会夭亡在蛋里面,见不到天日。 唉! “它们四个我都要了。” 安抚地拍拍黑蛋蛋,陆灵蹊只能认命,“正好,我爷爷在家没事能养着玩。” 被人笑话就被人笑话吧! 正好扬名了。 身为随庆真人的唯一徒弟,她总要扬名的。 不管是黑名,还是红名,先让大家知道她,也不算是坏事。 “别别别,那我……就买一只吧!” 眼看师妹真要掏两千灵石,尚仙感觉心虚。 要不是他非要她帮忙选,师妹也不会花这冤枉灵石。 只是买了这里的蛋,就再也不能去买百兽宗训养好的幼兽了。 “不用!” 陆灵蹊把他挡回去,“五百灵石我还是能出得起的。”已经要成笑料了,多一个与少一个的区别不大,“我要是开到了好灵兽,你也不准眼红。” “……呵呵!” 尚仙简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这样的蛋,也能开出好灵兽? “哎哎,你还要干什么?” 眼见她交了灵石开蛋,又去摸还没看完的蛋,尚仙忙拉住,“放心,我不眼红你,我现在就去买幼兽,你不用再看了。” 再看下去,他怀疑她还要买。 女人购起物来,简单没理可讲,他真是怕了。 “我要看看我今天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找的都是丑蛋,她总要再找个漂亮的,安慰安慰自己,“你别管了,要是开出来的,都不是灵兽,我以后再也不循着感觉走。” 这? 所谓吃一亏长一智,如果真能用几千灵石的亏,让师妹以后都不循着这古怪的爱好买东西,或许就不算吃亏。 尚仙拦不下去了,“那行,我在这看着你,免得你以后赖账。” 师父说,要趁着林师妹还小没经验,多抓点小辫子,方便她长大翅膀硬了,不听话的时候,扔小辫子让她听话。 随庆师伯就是因为离宗太早,当年他没抓过他的小辫子,以至他那个一宗之主,在他面前一直没直起腰。 陆灵蹊不知师兄所想,更不知重平师叔这样教徒弟,还不死心地想找个漂亮蛋蛋,给自己的眼光,弄个好的遮掩。 她选出来的蛋,说真的,确实……不太好。 师兄不要,也情有可原。 清碧碧的绿、火艳艳的红、通透如天的蓝…… 一个又一个好看的蛋,陆灵蹊都抱了极大的希望。 只可惜,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里面的小东西,她总感觉配不上外面的蛋壳。 倒是…… 她苦着脸,又在一颗灰不溜秋的蛋前住了脚。 这颗蛋不仅灰不溜秋,颜色还暗哑的紧,若不是里面的小家伙还有点生命波动,她都要以为是颗坏蛋了。 “你又看上它什么?” 尚仙看她紧蹙了眉头,忍不住把那蛋拿过来,上下左右地翻看,“这颗蛋被封印的时间或许太长了,里面的小家伙,心跳有些不规律,要不然还是别要了吧?” 五百灵石似乎在师妹这里不算什么,可做师兄的,总是有些良心,不想她花这个冤枉钱,“横竖你不能再开个奄奄一息的小东西了。” “……” 陆灵蹊摸了摸好像海碗大的蛋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对着这个小东西,她也不知道怎的,在刚碰到的时候,血脉流动的速度都加快了些。 但就像师兄说的,它可能被封印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小命要丢在蛋里了。 “林蹊,在修仙界,有些善心不能发。” 尚仙把蛋又放回去,“走吧,下面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们先去看那颗小白蛋开出了啥。” 陆灵蹊没说话,又摸了摸蛋。 里面的小家伙,好像感觉到了她,生命的波动比刚刚强烈了些。 “师兄,我就是想看看,我自己的感觉。” 远远地,白鹤看她坚持付了五百灵石,心头不知怎的升起一丝古怪。 这颗灰不溜秋的蛋……,似乎有些不以劲啊! 他顾不得那边的抽签,顾不得观看那些未来小宿主,把神识在蛋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嘶! 想起来了,一千多年前,他潜进百禁山偷蛋,正遇几个大妖打架,趁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之际,他在他们的驻地偷了好些个蛋。 只可惜当时没什么经验,偷的蛋太多,以至气息外流,被妖们感觉到了,一路追杀,要不是后来聪明地用没息土把蛋全都染了一遍,那一次,就回不来了。 更何惜的是,没息土不仅能掩盖气息,还能闭合蛋孔,他耽误的时间太多,以至回来之后,那群蛋几乎全是死胎。 当时忙着洗回蛋上的没息土,忙着吃蛋补营养,倒是忘了,还有一个蛋,被弟子们洗洗收到蛋房。 这蛋上的颜色…… 白鹤老感觉是因为被没息土染过这后,当时没洗好,以至失了本色。 这下子,要被这臭丫头撞到大运了吧? 他可是记得,在那一带偷的蛋,都是有些来头的。 白鹤抚了抚胡子,突然又笑了,嘴巴开合之间,传音过去。 …… 陆灵蹊不知她好好开个蛋,都能被老白鹤盯上。 半个时辰到了,小鸡蛋终于在孵化的阵窝里,‘咔’了一下。 黄黄的小嘴巴正在打出来的洞,咔咔,咔咔咔…… 小东西,一边吃一边从里面踏出脚来。 “有灵气波动。” 尚仙拍了拍紧张的师妹,“还没把蛋壳吃完,就有……” 比刚刚更甚的灵气波动,突然传了出来。 这一次,直接跳过了二阶,飚到了三阶上,而蛋壳还有大半没吃完呢。 陆灵蹊连忙往孵化阵的光罩上贴了贴。 咔咔!咔咔咔…… 黄黄红红的小脑袋终于露了出来,一双黑豆一样的眼睛,在看到陆灵蹊的时候,眨了眨。 “咦?头上长的是冠还是毛?” 尚仙的脸也贴到了光罩上,想看清小东西的来历。 “叽叽!” 小家伙歪着脑袋打量完他们后,又重新啄对它来说,非常重要的初始之粮。 慢慢地,它的尾巴也露了出来,尾巴上的毛,也比寻常的是长,虽然很像鸡,却又有种特别的力感。 “这……我怎么感觉有些像古兽重明?” 一旁的执事,连忙翻查玉简,在陆灵蹊和尚仙都紧张盯着他好一会后,才咽了一口吐沫,敲响了边上的报喜钟,“虽然不完全是重明,可绝对是有重明血脉的元鸟,恭喜林道友了。” 蛋壳啄完,这小家伙肯定会稳在五阶上。 不管有没有继承重明鸟的神通,哪怕只是普通的元鸟,只要养得好,进阶成七阶,也能看破某些虚妄。 “多谢!” 陆灵蹊隔着光罩,对撅着屁股吃蛋壳的小家伙喜欢不已。 虽然她不会再养了,可是送给爷爷,或者爹娘,他们一定都会喜欢的。 “元鸟难养。” 尚仙艰难开口,他嘴巴是苦的,心也是苦的,这本来是师妹给他选的啊! “林蹊啊,你看,要不然,交给宗门的兽堂吧!他们有养兽的经验,等养大了,你租用的价格,肯定会很便宜的。” “……” 陆灵蹊不想理他,因为旁边的大蛋也开始动了。 这颗蛋,在她刚碰到的时候,很有吸引力呢,她忍不住对它有了更多的期待。 大蛋在阵窝里晃啊晃,动作的频率越来越高。 突然,咔咔咔……,无数的裂缝在蛋面上延伸,一股凉寒之气,哪怕隔着阵窝的光罩,都透了出来。 一条跟大蛋完全不成比例的细小白蛇,游了出来。 “冰螭?” 执事大惊,此蛇可是有龙之血脉呢,虽然…… 打量完细细小白蛇后,百兽宗的几个执事,都好生惋惜。 冰螭蛋这么大,明显产蛋的冰螭等阶很高,这小东西,原来不应该这么小的,可被封印的时间太长…… “怪不得,它的蛋壳那么空洞!” 尚仙好惋惜,“林蹊,你要好好养它。”小家伙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 咚! 执事到底又敲响了报喜钟,“虽然只是二阶的,可是冰螭天生御冰,从蛋的大小来看,它未来的潜力很大,还是要恭喜林道友。” “……” 陆灵蹊没有说话,她现在严重怀疑因为引龙决,对这小东西有感应。 她对它有感应,那…… 她的眼睛,又望向黑蛋蛋和灰不溜丢的蛋蛋上。 对它们,她身体的感应好像也不一样呢。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闵浩从里面退出,远远看到师弟师妹头凑一处,盯着孵化阵的时候,急得缩地成寸,一步跨来,“不是不让你们买……”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阵里的一溜蛋蛋和两个已经出来的。 唯一的二阶小蛇是冰螭,一旁的鸟儿是五阶,这…… 这里可没其他人,就他家两个人,那……蛋和已经开出来的,都是他们买的喽? 闵浩的心情终于好了,“你们怎么买这么多?” “都是林蹊的。” 尚仙朝师兄眨眨眼睛,“师兄,你说这剩下的五颗蛋,会是什么?” 这哪知道? 不过…… 瞄到五个大大小小的丑蛋,闵浩忍不住瞟瞟长相甚是甜美的师妹。 咔! 陆灵蹊可顾不得师兄,最小的鹁鸪蛋裂开了。 一只小小的,像蜂又像鸟的灰蓝色小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尖尖的小嘴,有如利器,看上去锋利异常。 “当当当……” 报喜钟被迅速敲响,百兽宗的执事,异常兴奋,“恭喜林道友,贺喜林道友,这是钦原,七阶毒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四一章 遁去的‘一\’ “不是说送给陆从夏,怎么又改主意送给叶家那小子了?” 知袖都不知道,跟她说好的事,这小丫头怎么敢改的,“你知不知道叶家和陆家有些不对付?如果真送给叶湛秋便罢了,可最后东西却到了叶湛岳手上,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叶家几个老狐狸亲自养出来的未来家主。” 虽然也值得结交,但这样的人,以利益驱动可以,做朋友太难了。 “知道当家主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知袖在陆灵蹊头上敲了又敲,“都是心有十窍的狐狸,别看叶湛岳表面豪爽,可人家该糗你时,照样糗你了。” “……” 陆灵蹊老实站在原地被师叔敲,五味斋那顿饭吃的她心里疑惑更多。 本来说好,是送给陆从夏的,可是看到了叶湛秋,想交个先知朋友,虽然不求他怎样,却希望有什么危险事的时候,人家能稍为提点提点。 可是,怎想到,叶湛秋居然不敢要仙鹤。 这真不能不让她多想想。 陆灵蹊愁的很,再过两天,重平师叔就要来了,她要跟知袖师叔回去,想探查都没时间。 可是宗门也会迎来苇荡的仙鹤,而且以前有没有,她也不知道。 “现在老实了?” 知袖恨铁不成钢,“那只仙鹤算是白瞎了,百兽宗没在我们这讨得好,你也没在叶家那边讨到什么好。” 好在,小丫头知恩图报的心性不错。 倒霉只倒霉在叶湛秋居然也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以后可给我长点记性吧!”说到现在,嗓子早干了,知袖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茶,“那种一早就被长辈着力培养的人,别看人家表面上和和善善,其实骨子里,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你全得以利益交换才成。” 真是愁啊! 以利益交换得来的朋友,从来都不是朋友。 这丫头若是因为那样的人,把真正的朋友给弄丢了…… “对了,那个叶湛秋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那小子当时没死命推辞,知袖觉得,小丫头送仙鹤送得还是非常不错的,“我怎么感觉,他不敢收仙鹤主要是在怕什么呢。” “……” 果然师叔跟她想的一样。 陆灵蹊给师叔把茶又满上,“师叔,百兽宗这么多年,一直没养出第二个仙鹤妖王吧?” “嗬!你以为妖王是你想养就能养出来的呀!” 知袖白了她一眼,却又不能不按下性子,给她普及修仙界的知识,“人族圈养的灵兽,其实仙少能够冲到八阶。” “为……为什么?” “因为妖族的寿元基本都是人族修士的几倍十几倍,它曾经的主人寿尽了,就算能再认主,成为护宗灵兽或者护族灵兽,我们对其神魂方面的禁锢,也会少了一部分。” 知袖叹口气,“而妖兽进阶到八阶化形成人之后,灵智就不会差于人族,那种情况下,他们又如何能老实听令? 所以,人族养灵兽,基本都会养到七阶,到了七阶巅峰之后,有情的,会放它们离开,进百禁山寻它们自己的机缘,无情的……就没有以后了。” 七阶妖兽全身是宝呢。 “百禁山里,亲善人族的妖王,其实大都与我们有些关联。” 知袖接着道:“说起来,诸灵兽中,仙鹤与我道门有许多不解之缘,所以白鹤前辈能在主人去了之后,禀承主人遗志,固守宗门,教导子弟的,这也是我们为什么那么尊敬他的原因之一。” 她又喝了一口茶,“百兽宗这么多年,虽然没再出第二个仙鹤王,但分散四处的七阶……算下来绝对不下八个了。 你今天送出的那只,亦很有潜力,师叔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 陆灵蹊不觉得自己会后悔,她见过的八阶妖王多着了,不至于对一只可能的七阶不舍,“我不后悔!师叔,您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如果师叔后悔了,那她未来的一段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又不是送我的。” 知袖真是拿她没办法,“同意你送出去,除了你自己坚持外,我主要也是怕白鹤前辈对寿元太过执着,再找你师父要上品的千金菇。” 如果人家把姿态做足后,真拉下脸相求,不要说随庆师兄会为难,就是宗门也会为难的。 “瑛娘把你教得很好。” 性子没歪,知恩图报,就是有时候,太轴了些,“但是林蹊,修仙界不是光以拳头定大小。在这里,有的是把你卖了,你还在帮人家数钱,对他感恩待德的老狐狸。所以,在实力未到之前,凡事尽量三思而后行。” 修仙界陨落的天才何其多? 偏偏随庆师兄就这一个恨不得看成眼珠子的徒弟。 知袖此时也只能多教教,“在没了解各宗大体的情况之前,以后做什么事,尽量不要擅自主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陆灵蹊无法把自己捕风捉影,跟师叔说出来,离开的时候,很是垂头丧气。 卖给各宗的仙鹤,认人为主,成了别人的灵兽后,就算想听它祖宗的话,只怕也是不容易的。 陆灵蹊想不透,叶湛秋为什么那么怕! 她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了,早知道,送一只仙鹤会弄得这般纠结,当初还不如就送陆从夏呢。 …… 回到客栈,一人独处的叶湛秋呆坐已经很长时间了。 上辈子,叶家也从宗门的配给中,弄到了一只五阶仙鹤,那只仙鹤最后成了堂兄叶湛岳的灵兽。 但是…… 想到堂兄最后一身灵力尽失,重新从炼气一层修炼,叶湛秋就忍不住想叹气。 他不想关心他。 可是…… 叶湛秋倒在地板上,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 揭发那个老白鹤吗? 谁相信? 上一世,老白鹤是因为没有龙息草,被天下修士围攻的时候,说他要与天争命。 这一世,他有了龙息草,老命保住了,或许就不会再干那件事了吧? 他冒冒然地说出去,万一没人相信,最后还被老白鹤知道了,天涯海角,他恐怕也逃不掉。 叶湛秋闭上眼睛,好想一梦千年。 “咚咚!” 敲门声才响了两下,叶湛岳进来了,看到他躺在地板上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关上门后,走上前直接踢了一脚,“后悔了?” 这一脚踢得并不重。 叶湛秋还是闭着眼睛,“没后悔,我想事情呢。” “后悔就是后悔,还装什么装?” 叶湛岳坐到他身边,“说一句‘我后悔’能让你少块肉吗?只要你说,我马上把仙鹤再还你,还没认主呢。” “……” 叶湛秋不想说话。 上辈子抢了他最好机缘,事后却又用打骂的方式,多加照顾他的堂兄,好像从来都是这样。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何必呢,堂兄,你相不相信,就算当时我接了这仙鹤,最后用它的,肯定也不会是我。” 叶家的族老们,没人看得上他。 “我做不了的主,其实你也做不了多少主。” 他不想看到堂兄脸上的任何神色,闭着眼睛,只怕自己心软,只怕把半年后的大秘密暴露出来,最后被老鹤上天入地地追杀。 “现在这样挺好。” 叶湛秋轻轻吐了一口气,“我守住了道心,叶家又得了实惠。” 这是叶家族老们都想要的实惠,那就接着吧! “……” 叶湛岳发现他无言以对。 这个堂弟到现在都没进阶筑基,族老们确实不太关注他。 他得的机缘,小的可以自己留着,但大的……为防浪费,一定会被家族征用。 “当时那样拒绝,你就不怕林蹊转送给一旁的陆家?” “她不会!” 闭着眼睛的叶湛秋眉头拢了拢,“她看到我……的样子,有恻隐之心。有了恻隐之心……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再被家族所辱。” 放弃仙鹤,当时他感受到好些来自族人的愤怒、不屑目光。 林蹊离得那么近,怎么可能没看到? 所以她几乎没怎么想的,直接塞到了看上去对他还不错的堂兄手上。 “堂兄,你说,林蹊真是因为太喜欢天龙马,才死活不要仙鹤的吗?” “自然不是!” 叶湛岳抚了抚腰上的灵兽袋,“她不要仙鹤,千道宗有的是人能帮她接下仙鹤。知袖前辈可不是傻子。”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叶湛秋终于翻身坐起来,紧紧盯着堂兄。 两世记忆,有不同,有相同。 上一世,五行秘地不是那样的,随庆前辈也一直没徒弟,更没有任何一个叫林蹊的女孩在修仙界崭露头角。 说她像他一样有上世记忆,才竭力避开苇荡的仙鹤,根本说不通。 龙息草那么珍贵,她没理由便宜完白鹤,又跟他对着干。 “听说是因为千金菇。” 叶湛岳把他知道的,说给堂弟听,“上品的千金菇,不仅随庆前辈需要,白鹤前辈现在也一样的需要。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听八叔说,林蹊闹那一出,完全是知袖前辈的意思。只不过因为你,最后便宜了我们叶家。” 对噢! 还有千金菇。 上一世有这东西冒出来的吗? 好像没有。 没有新冒出来的千金菇洞,更没有那对被林蹊喊叔喊姨的夫妻出来。 叶湛秋不自觉地揉了揉头,很确定直到他死,那对带‘英’字的夫妻,都不曾现于人前。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他好想叹气啊,“这遁去的一,便是天机。” 两世改变的太多,叶湛秋现在不知道,他是那个遁去的‘一’,还是他只是个引子,真正的遁去的‘一’,只是借他的手微改某些不能动的东西。 “老祖那次讲‘道’时说,天机就在我们的身边,随心而动。堂兄,你说,如果林蹊没有看到我,她一开始想送的人,是不是陆从夏?” “应该是!” 叶湛岳没犹豫地答,他虽然被挤在后面,可是因为身材高大,看得很清楚,“林蹊最开始寻找的是陆从夏,她只是在看到你的时候,顿了那么一顿,改主意大概就在那一瞬间。” 他站起来,“不过,湛秋,有关遁去的一~这些高深的问题,暂时还轮不到我们来想,”堂弟就是想得太多了,以至道心崩溃,“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筑基,我已经跟八叔说了,回去就帮你把配给的筑基丹换成中品丹。” “……” 这算是另一种隐晦的交易,他不需要感激吧? 上辈子,他服的是下品筑基丹。 “多谢!” 这又是一个现成的以人心动…而改变的事例。 陆湛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一点也不感激,叶家在反超陆家的路上,牺牲了太多式微族人的机缘,那里面也有他。 “行了,我们兄弟说谢字就生分了。”叶湛岳打开门,“你好好休息!”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叶湛秋在呆了良久后,摸出一个酒葫芦,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口酒。 半年,半年后如果没事,就一切都没事吧? …… 竹山! 迎风立于某一青竹之上的白鹤老头衣袂飘飘,远远看上去,有如仙人。 他久久地站在那里,看向苇荡里的仙鹤。 “老祖,您叫我?” 伏荒远远过来的时候,看到老祖精神还不错心甚欢喜。 “唔!” 白鹤点点头,“伏荒啊!此次竞买仙鹤的人是不是特别多?” “是!” 有老祖这个活招牌在,百兽宗生意最好的,可不就是苇荡这里。 只可惜仙鹤难以人工培育,指靠它们结侣产蛋,更是难上加难,要不然,这修仙界早人人一只仙鹤代步了,“老祖不用担心,我只许出了三十二只。” 才三十二? 白鹤看向着力培养的百兽宗宗主。 矮子里面拔高个,两个八阶妖王当面,都没发觉,实在是蠢。 把百兽宗交到他手上,老主人怎能满意? “全卖了吧!”白鹤下定决心。 啥? 伏荒知道自己没幻听,闻言不由呆了。 “除了才出世未久的小家伙,所有四阶、五阶、六阶的仙鹤,全都卖了吧!” 白鹤知道不把话说清楚,这个蠢才会一遍又一遍问地,“老祖我现在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过段时间就亲往百禁一次,到时再带一些回来便是。” 第一四二章 骷髅 百禁山真的那么好进吗? 伏荒知道,百禁山的妖族,对自家老祖的防范其实更严。 可是老祖这样说…… “老祖,百兽宗不缺灵石,”他想劝一劝,“我们不必……” “不必什么?”白鹤的长眉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他沉起脸的样子,一点也不慈眉善目,“老夫有让你换灵石吗?人脉,人脉你懂不懂?” “……” 伏荒想说,他不懂。 百兽宗做得是独家生意,本身却又不是多强,这样正好不会被那些大势力猜忌。所以,人脉这东西,他们只要做好本份,正常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老夫能够重新站起来不容易。” 白鹤瞄到他的样子,如何不知其所想? “说来,多亏了宗门,多亏了你。”没达到目的前,这笨蛋还得哄着,“我有你们全心供养,但苇荡的鹤儿们呢?宗门的配给虽然还不错,蛤资源到底有限,这么多年,始终未见一个七阶,反而出去认了主的,倒是出了几个造化的。” “……” 伏荒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宗门虽然不能给这些鹤儿们造化,却能给它们一片祥和天地。 当了修士的灵兽,人家出门试炼,或是寻找机缘,在需要替死的时候,可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但老祖非要拿这些鹤儿跟他比,伏荒也甚无奈! “大道艰难,在寻道的路上,不论人族,还是妖族都一样。” 白鹤对自己养大的弟子知之甚深,再叹一口气,“我们不能因为前路艰难,就缩在家中。锁龙印破开,五行秘地现世,小辈弟子们,倒是有不少深有福缘的。” 想要不被人发觉地借力,只能找那些不太懂的小弟子们,他的目标早就锁定,“老夫的意思是,在撞兽会上,宗门以送运的方式,给那些小辈以半价的优惠。这样,他们得了好坐骑,鹤儿们也能得个好主子。” 说到这里,白鹤望向伏荒,“那些小辈有五行秘地的机缘在前,哪怕最最平庸的,也远甚一般的修士。” 那些人里,平庸有之,但惊才绝艳者,更不缺啊! 伏荒终于明白了老祖的意思。 交好了那些人,百兽宗未来数百近千年的人脉可能就都有了。 “弟子明白了。” 让老祖这么大年纪,还事事为宗门为小辈们操心,伏荒真是惭愧的紧,“弟子这就回去布置。” …… 黑石城外,千机屋终于迎来重平一行人。 “想回宗见你师父?” 他笑咪咪地打量已经被知袖认可的小师侄,“这可不行,来的时候,随庆师兄可说了,他一时死不了,让你好好在百兽宗跟着师兄师姐们玩一玩。” 本来就在百禁山耽误了三年,再不跟师兄师姐们处好关系,以后就要当独行侠了。 随庆自己当独行侠无所谓,反正他心里知道,他有亲师姐。 但是徒弟,他可没帮她收其他的亲师兄亲师姐。 独木不成林,经此一事,他希望徒弟能交好同辈的师兄师姐,在有难的时候,不至于一个人独撑。 “撞兽会没几天了,再急也不至于急这么几天,就是你知袖师叔,现在也不能回去。” 重平在这一点上,非常支持随庆的决定,“传送阵也是要灵石地。” 一旁的知袖若不是还想给个面子,非得翻个白眼给他看不可。 “百兽宗的撞兽会五十年才有一次,”重平佯装没看到师妹的小动作,接着道:“而且这一次,据说还有神秘的半价礼物,哪怕你再无礼物的机缘,这撞兽会也是开阔眼界的好地方。” 没要他们万里迢迢地去接,反而跟两大妖王处出了感情,让人家送了回来,还顺便给宗门开了一条想象不到的商路。 重平收到消息的时候,实在喜出望外。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亦文章,好好跟着师兄师姐们结交四方,于你的将来,也很有好处。” 他摸出一个小玉瓶当见面礼,“这是醒神灵水,可以助养神魂,一天一滴,此瓶装有三十滴,三十天后,我们应该回了宗门,正好服用筑基丹,什么事都不耽搁。” “……谢掌门师叔。” 陆灵蹊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东西,收之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知袖师叔。 “看什么看?” 知袖没好气,“你还想要我的见面礼啊?” 臭丫头在她还没表示的时候,就收了醒神灵水,“那什么,两万灵石,就是我的见面礼了。” “……” 陆灵蹊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 “你个抠门鬼。” 陆灵蹊还没说话,重平已经开喷,“两万灵石,你怎么好意思的?她要是没自己回来,你不得提心吊胆地忙上两年?合着你的两年,就值两万灵石?” “嗬!我值多少灵石,当然是我自己说了算。” 两万居然嫌少? 知袖横眉,“再说了,我自己的徒弟,我都没给那么多。” “可是,你收了五个,随庆师兄只有这一个。” 那位师兄,也就收了这个徒弟后,才跟他们有些烟火气,不再那么淡然。 “谁让他不收的?” 知袖懒得跟重平抬扛,直接找向陆灵蹊,“林蹊,你师父亏了见面礼,不能怪我吧?” “不能!” 被师叔盯着,陆灵蹊连忙摇头。 “你啊你啊!” 重平指了指知袖,“算了,我懒得跟你争这个。”他又拿起桌上知袖一早就给他准备的玉简,“林蹊啊,下去好好跟师兄师姐们玩吧!” “是!” 陆灵蹊如蒙大赦,“两位师叔,弟子告退。” 大厅禁制在她退出后,一闪之后又重新弥合。 重平转了转手上的玉简,“跟我说说白鹤前辈吧!” 虽然已经看了师妹记录的玉简,可是他得知道更多的细节,“你怎么会感觉,白鹤对林蹊耍了阴招?” 尊敬一个外宗的长者,却并不代表,他们除了尊敬,就没有其他判断。 “害怕……!” 知袖从白鹤第一次相招说起,“其实就是没有林蹊,在随庆师兄的事上,我也感觉,白鹤前辈对它自己的寿命已经执着到了一定境界,再不复以前的平和。” 他可是百兽宗的老祖宗,伏荒做的事,如何不知道? 一颗曦元丹,于当时的他而言,效用其实并不大了,可是人家就是抓着师兄急着要的痛脚,一路相逼。 “虽然服用了龙息草,可是我感觉,受了那一难后,他对寿命寿元,似乎更执着了,要不然,也不会把我支走,明里暗里的套林蹊这么个小女孩儿的话。” “……” 重平拢着眉头转了半天玉简,“你怀疑百兽宗的这次神秘礼物,也与白鹤有关,他瞄的还是这些从五行秘地回来,手上有东西的弟子?” “要不然解释不通。” 知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伏荒是个做生意的料,他正常不会干亏本生意,只有涉及到他非常重视的老祖宗,他才能半价。” “……确实!” 重平微有沉吟后,从储物戒指里,摸了一枚玉简出来,“你看看吧!” “什么啊?” 知袖放下茶盏,拿起玉简把神识透进去,没一会,脸色大变,“这……” “身为百兽宗的当家人,自然不可能光做君子。” 重平把玉简又夺了回来,“百兽宗从只有一个结丹修士的宗门,发展到如今,白鹤自然也是有手段的。” 在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在没有触到千道宗利益之前,他从不打算干涉。 “不过,若他还朝我家的弟子想主意,那可就打错了算盘。” 他站起来,“随庆师兄的事,我还没跟伏荒算好账,若他们再不识趣,我们说不得还会翻脸。” 所以,他未进黑石城,所以,知袖不能走。 “其实相比于做什么事,都寸步不让的伏荒,我倒是觉得,白鹤前辈的心机,太过深沉。” 重平望向自家师妹,“让你看这些,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不是让你在他面前露出什么行藏的。” 知袖迅速收起脸上的吃惊,眉毛却竖了起来,“宗门收了他这么多黑料,我来之前,你怎么一个屁都不放?” 害她还恭恭敬敬地给那老东西行礼,差点委屈自家弟子。 “因为那时候,我们还有求于人家。” 曦元丹捏在人家手上。 一向跟他们淡淡的随庆师兄,朝他们求恳。 “因为,他哪怕黑吃了黑,吃的也是山海宗的,与我道门无关。” “伪君子!” 知袖狠狠骂了一句,转身比重平先一步离开。 …… 竹山,白鹤可不知道,重平对他早有防范。 朝着竹楼的某一处,他打出一个又一个手印,半晌,那里的空气闪出一阵涟漪,慢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来。 白鹤缓缓地走了进去。 一颗又一颗月光石在他面前亮起来,数个弯后,他站在一个极大的广厅里面,广厅的正中,镶着全由黑白两色玉石组成的圆。 他走入圆中,脚尖轻按某一处,隆隆的机括声响起。 没一会,黑色的玉面升起,一具枯白的人骨现于眼前。 白鹤叹了一口气,弯腰抚向那具人骨的头部。 “你后悔过吗?” 他直视那双骷髅眼,“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 骷髅当然不会答他什么。 白鹤小心地从骷髅的头部,慢慢抚向骷髅缺了一只手的断臂处,“你应该不会后悔的,”他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沉痛,“曾经的百兽宗,连一颗续骨丹都买不到,可是,你看看现在,续骨丹我整整存三十颗。” 他一边说,一边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三十颗白中泛黄的丹药,把它们全堆在骷髅的断臂处,“若是当年,你有这一颗,也不至于身有残缺。” 骷髅无声。 “可是,现在我也老了。” 白鹤坐了下来,“但是,百兽宗我还是不放心,伏荒守成有余,拓展不足。我……我要再借一借力,再帮你守护百兽宗千年。” “无耻!” 骷髅头里,突然传出异常虚弱的话来。 “……呵呵!我以为,你直到灵觉散尽,也不会再跟我说一句话了呢。” 白鹤突然笑了,“能听到你这句无耻,我有多高兴吗?” “……” 骷髅再次息声,不过,骷髅眼处,却慢慢泛起两束蓝幽幽的光来,它好像在看白鹤。 “看看,我现在的形象如何?” 白鹤在骷髅面前,抚了抚长须,拂了拂白袍,“我是修仙界,人人称道的老前辈,哪怕太霄宫、乐机门、千道宗……那些个元婴长老,在我面前,也要称一声老前辈。” “玩火者必自焚!” 骷髅的嘴巴开开合合,骨头响在一处的声音,在广厅中传出了一种异样的阴禁出来。 “哈哈!” 白鹤不以为意,“你没玩火,可你现在在哪?我现在在哪?” “……” 骷髅眼中的蓝光暗淡了些。 “不玩火,我也要寿尽了。” 白鹤笑得慈祥,“现在不管你是主,还是你是仆,我寿尽了,你……也将永散天地。” “我现在,难道比散尽还好吗?” 幽禁在暗无天日之地,被迫成为曾经灵兽的灵仆,骷髅其实更希望早早地散于天地。 “我觉得你比散尽好。” 白鹤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要是早早散尽了,能看到今日的百兽宗成为如今的样子吗?你得承认,我做宗主,比你做的好。” “……” “你看看你,又不说话了。” 白鹤好像在跟骷髅闲话家常般,“这是最后一次,成功了,或许我还能更进一步。” “你在做梦!” “做梦?”白鹤大笑,“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说,这次真不是做梦,你知道我的伤是怎么好的吗?我得了真正的龙息草,龙元气息强大,那绝不是蛟龙尸旁的假草能长出来的。只要找到龙息草的出处……,再进一步,不要太容易。” 暂时问不出来,那就不问,反正那小丫头就在那里,怎么样也跑不掉,“锁龙印后,世间再无真正的龙族,曾经的龙冢流落何方无人得知,但那株龙息草,指明了龙冢之地,你说,我这运气好不好?” 第一四三章 ‘闻\’蛋 金色阳光照耀在黑石城,快要落幕的撞兽会,被百兽宗的仙鹤抽签大放送推到了最高潮,可是叶湛秋的脸,却白的没了一点血色。 所有的侥幸全都远去,上一世的噬灵事件又要在这一世重演了吧? 苇荡这一代的仙鹤几乎全是老白鹤的分身,他反仆为主,用魔功把所有筑基及筑基以下修士的灵力,在半个月内吸尽。 虽然没要大家的命,可是有多少人,从此一蹶不振?又有多少人为了回复,也开始不择手段? 大白天的,叶湛秋生生地打了个抖。 远远地,陆灵蹊看到他的样子,眉头忍不住打成了结。 现在,她已经能肯定,苇荡的仙鹤有问题,只是这问题到底出在哪,却摸不到一点头绪。 而知道情况的人…… 陆灵蹊又看了一眼叶湛秋,才叹了一口气,那边重平已经大笑出声,“哈哈,伏荒道友好气魄,重平佩服!” 他拱了拱手,“不过,苇荡的仙鹤到底还是有限,我宗已有分额,那剩下的……我宗弟子就不再竞买了,给大家多点机会嘛!” “道友高义!” 花花轿子人抬人,伏荒当场还礼,原本他还怕已有名额的六大道门再来抢鹤,现在好了,重平开了个好头,就算接下来抽签抽得不好,某些人也不好意思朝他问罪了。 “我宣布,抽签正式开始!” 有意仙鹤的修士随着那些急闪的竹签心潮起伏不绝,叶湛秋看不下去,硬生生地挤了出去。 陆灵蹊也想出去,不过,她还没动,肩头已经被尚仙师兄拍了一下,“走吧,没我们的事了,一起到外面的蛋区溜溜如何?” “好啊!” 陆灵蹊连忙跟师兄一起挤出去。 “昨晚碰到吴家的人,才知道嫁到那边的姐姐怀了小宝宝,”尚仙对小生命很期待,“开出灵兽,我想给那孩子做生辰礼物。林蹊,你运气不错,帮师兄挑个好蛋呗!” “别!万一我今天手臭,弄了个坏蛋呢。”陆灵蹊可不敢伸这个手,“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里哪有坏蛋?”在百兽宗修士怒目瞪来前,尚仙敲了师妹一下,“蛋里面都是正儿八经的活物。” “好好好,我说错了。” 撞兽会开了三天,师兄师姐们全都手臭,陆灵蹊原本就不感兴趣,现在更甚,推着尚仙,“师兄你快挑吧!” 她想找一找叶湛秋呢,可惜那家伙跑得太快,连影子都没看到。 “挑不好。” 大的、小的、红的、绿的、蓝的…… 各种各样的蛋,三天下来已经被人挑走了大半,还剩的,尚仙知道,再孵出高阶灵兽的几率不大,可惜知道姐姐有喜的事太迟,要不然他早过来选了。 “林蹊,你说,我是在这里撞运气,还是到那边买现成的幼兽?” “你昨天不是才买了一只刚成年的五阶六臂猿吗?” 那价钱可不是一般的低,陆灵蹊知道他犹豫什么,“就在这买一只吧,哪怕是一阶的,也能陪小宝宝一起玩耍。” 小世家就算买了好的灵兽,没有充足的灵兽丹,灵兽也只能勉强活着,想进阶难如登天。 陆灵蹊跟着大家在百兽宗转的这些天,已经知道,一阶灵兽丹便宜,但二阶以后,都是成倍成倍地翻,不要说散修,就是一般的宗门弟子也养不起。 大家的灵石,自己修行都不够呢。 陆灵蹊知道,如果没有五行秘地,没有百禁山一行,她家也一样要为修炼的灵石操碎心。 “一阶灵兽多没面子,我想撞只二阶的。” 尚仙知道吴家的情况,吴家老头到此,也不过是倾全家之力,供养一只四阶炎火兽帮助炼制灵器。 他的手抚向一只红色的蛋蛋,希望能在里面感受一点灵力波动。 可惜,除了能感受到生命的波动,其他毛都摸不着。 “师兄,闵师兄第一天的时候,也买了一只红壳的蛋,他开了一条小鲤鱼。” 陆灵蹊在大家的八卦中,知道吴家的情况,严重怀疑他想给未来的小外甥买一只火系的,“这颗红蛋,你可小心着噢。” “……” 尚仙忙把手收回来,转向前面大一点的绿壳蛋。 太霄宫陆从夏就是在一颗绿壳蛋里开出一只三阶的耳鼠,那小家伙,可是能解百毒的好灵兽。 “于成师兄买了一只绿壳蛋。”陆灵蹊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他开出一只一阶的四目蛇。” “……” 尚仙又把手放开,蛇性冷,不适合陪小娃娃长大。 原想着小师妹的运气不错,人家上赶着送灵兽,又没买过蛋,却没想…… “你要是再说话,”他咬着牙,“我要是也倒霉地开出一阶的小笨蛋,就天天到你那蹭茶喝蹭饭吃。” 啊? 陆灵蹊忙捂住嘴。 “不对,”她突然想到什么,“这几天,你们一个个的轮换着到我那里说话,合着是蹭我的灵茶喝?” 喝茶也就罢了,可恨闵浩师兄几乎就住她那了,喝了茶都不走,反客为主,在她房间跟大家说修炼心得,说西狄的边界形势,然后不可避免地一起混个饭。 “你才发现?” 尚仙一肚子的闷气,在看到她鼓起的腮帮子,一下子全消了,忍不住闷笑出声,“呵呵,听说你在他那里弄了不少灵石,他不得一报还一报吗?” “什么叫我弄了他不少灵石?”陆灵蹊撞天屈,“我明明都还了。” 在白鹤那里弄到灵石,她回去的第一时间就还了,“是师兄跟你说,我没还吗?”那就太过份了。 “你还了他的,可是,我怎么听说,你还朝知袖师叔要灵石花了?” 尚仙知道的时候,简直不要太佩服。 “那是知袖师叔给我的见面礼好不好?” 陆灵蹊的嘴角抽了一下,“重平师叔那天还跟知袖师叔说,我师父亏了,他就我一个徒弟,她都收了五个了。” 她现在已经知道,知袖师叔在宗门是有名的抠门鬼。 却没想,连这个东西,都能传代,“闵师兄还想代知袖师叔,在我那里吃喝回去啊?” “哈哈!”尚仙大乐,“那我就不知道了。” “……” 陆灵蹊气得想跺脚,“这也太欺负人了,不行,我要跟重平师叔说。” 她还给两位师叔一人孝敬了两株千金菇呢,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没声张罢了。 “我师父才不会管。” 尚仙一把拉住她,“发现闵师兄的小心眼,我就跟师父提了,可是他说,这是你们小辈的事,谁吃亏,谁占便宜,他都不管。” “他怎么能不管?他不是宗主吗?” “对啊!”尚仙忍笑,“宗主要管很多事的,哪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 这是鸡毛蒜皮吗? 陆灵蹊想说,这对她是大事。 闵师兄是结丹修士,打,她肯定是打不过的,如果师叔不管,她肯定要被欺负死。 “你给我找只二阶的蛋蛋,我就给你支个招,怎么对付闵师兄。”尚仙笑望着她,“怎么样?这买卖合算吧?” “那我要是也手臭……” “正好做一道菜。” 尚仙笑咪咪地,反正闵师兄的小鱼,就做了个小鱼汤。 “……” 陆灵蹊没办法了,只能上前,依次查看。 她除了动手,还动鼻子。 在百禁山呆了那么久,跟那么多叔叔姨们打成一片,他们身上的味道,她都记着呢。 虽然他们做为妖王都不合格,但是,哪怕幼兽的阶数,都在二阶朝上。 百兽宗的守蛋执事,看她在这个蛋前闻闻,在那个蛋前闻闻,嫌弃完这个,又嫌弃那个,都一齐盯着她。 “……你有狗鼻子吗?” 尚仙都不知道,有意想往仙子方面发展的师妹,怎么就能伸着鼻子闻蛋的味道,“就算有狗鼻子,蛋里的灵兽也闻不出来吧?” 陆灵蹊不理人,又仔细地闻了闻面前的白蛋蛋,“它好像不错。” 白蛋蛋跟一个鸡蛋差不多大,尚仙真是不能不怀疑,“我不相信,你自个买了吧!” 撞兽会上的蛋,除了某些做假的(像闵师兄的小鲤鱼),真正的灵兽蛋,其实都到了孵化的临界点,只是被百兽宗以特殊手法封印,没让它们出世。 但假的,听说有一半比例呢。 万一这就是一个小鸡蛋呢? 尚仙害怕自己也成为大家的笑料。 “除非你能证明,它确实是个二阶以上的真灵兽,否则我不能相信,你这选蛋的方式。” “……行,我证明给你看。” 陆灵蹊气呼呼地拿起那颗蛋,问一直对她侧着目的百兽宗修士,“多少灵石?” “五百!”执事面无表情地回她两个字。 “怎么这么贵?” 陆灵蹊掂掂小蛋蛋,小家伙太轻,她虽然没闻出什么味,但是凑着鼻子到蛋前的时候,她感觉里面的小东西动了一下,等她又把鼻子挨到蛋的时候,小东西又动了一下。 只是,它虽然有些灵性,可是蛋这么小,就算开出来,肯定也不会是多厉害的,“能不能便宜一点?” “不能!” 另一个执事,抢先回答。 “那……” 陆灵蹊正要把蛋放下去,感觉里面的小东西,又动了一下。 听说,百兽宗这一次卖不掉的蛋,有些会封印到下一次撞兽会,有的甚至可能会一直封,一直封,直到里面的生命波动消失为止。 陆灵蹊怀疑这颗蛋被封印怕了,所以难得碰到有人拿起它,就急切地表示它有用。 小家伙在她的手心上,似乎又动了一下。 算了。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五百就五百吧!” 希望出来的不是一只鸡。 哪怕是只鸡,也拿回去喂着,养大了吃肉。 “现在就开吗?” 收她灵石的时候,百兽宗执事,例行问话。 “当然!” 陆灵蹊还要从尚师兄这里取对付闵师兄的经呢。 “孵化需半个时辰!” 执事把蛋蛋放到专门的解封阵中转一下,又放到专门孵蛋的阵窝里。 “那师兄,你是等呢,还是……” “你现在接着找呗!”尚仙看她那无奈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多找几个,然后我矮个子里拔高个。” “……” 陆灵蹊翻了个白眼给他,认命地接着凑在蛋前,一路闻过。 千道宗没要剩下的仙鹤,就那么几只,也不是某一人认主,而是由宗门的兽堂统一圈养,出租给出门的人。 所以,她好像不用为宗门担心。 陆灵蹊不再执着此事,认认真真地闻蛋,希望能闻出点什么。 白鹤关注那边抽签的时候,看到她的怪样,也忍不住分了一缕神识在这边。 撞兽会之所以能吸引天下修士,是因为,百兽宗确实在这里面,下过大力气。 黑石城靠近百禁山,不说伏荒,就是他,都曾三番五次地深入,借着宗门的特殊功法,掩藏行际,四处偷蛋。 此次撞兽会,开出了两个六阶,七个五阶,十八个四阶,三十多个三阶,甚至还出了像耳鼠那样有特殊功能的灵兽。 现在的…… 白鹤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这闻…… 陆灵蹊一路闻过去,终于又停在一颗差不多有一尺直径的蛋前。 咚咚! 尚仙先敲一敲,“空洞的很,像是假的。” “……” 假的吗? 陆灵蹊虽然也没闻出什么味道,但是她在这颗蛋前,感觉一种特别的冲动。 好像里面的小家伙,对她很有吸引力一般。 咚咚! 她也敲了两下,蛋壳的回音,真的很空洞,像是做假的蛋。 怎么办? “师兄,你又不要?” “不要!” 尚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林蹊,我觉得你的手,可能是我们当中,最臭的了。” “……” 实在太埋汰人了。 陆灵蹊怒目,“这像个假蛋,你们多少灵石卖?” “五百!” 执事还是面无表情。 “真不能说价吗?” “不能!” 呼! 陆灵蹊狠狠吐了一口气,“买了,赶快给我开。” 要是感觉骗了她,她一定把里面的家伙做菜,然后就给闵师兄吃。 “林蹊,我们能不能不斗气?” 尚仙害怕蛋里的菜做出来是他吃。 “我才不跟你斗气呢。” 陆灵蹊气呼呼地接着闻下去。 第一四四章 开蛋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陆灵蹊想从尚仙这里讨到招对付不要脸的闵师兄,就只能努力地帮他找合眼缘的蛋蛋。 可惜当她又停在一个大黑蛋面前的时候,尚仙的头摇得更猛了,“林蹊,算了,我去买幼兽吧!” 经过训养的二阶幼兽,视天赋不同,也不过九百到两千灵石,那样买下来,虽然没有惊喜,可也没有惊吓。 尚仙简直不敢看她拿在一边,画风……清奇的几个蛋蛋。 小到长满麻子,好像鹁鸪的蛋,大到他抱不起来的蛋,土到丑得不行像土疙瘩的蛋,现在又来这么一个大黑蛋,他真的没办法下去手啊! 想在这四个蛋里,矮个子里拔高个,简单不能更让他心凉。 随庆师伯挺方正的,虽然师父私底下常吐糟他高冷,可是这一会,尚仙觉得师妹还是学师伯那样高冷一点的好。 近千的蛋蛋,她得有多奇葩的爱好,才能把这几个蛋找出来? “你不要再闻了,我不……” 他想说,他不会买的,可是师妹的眼神太愤怒,太幽怨,太舍不得,尚仙愣是没敢说出来。 “你又不要?” 陆灵蹊咬着牙,低吼道,“你不要你早说啊!”可恨,这四个蛋,她都有感觉。 虽然一直想借着鼻子,把熟悉的某些气味闻出来,给师兄随便捞一个交差,但事实上,蛋上的封印太好,鼻子一直没闻出什么味,再选出来的这四个,不是她心跳加快,就是蛋里的小东西,各有各的哀求。 她已经买了两个了,要是再买这四个…… “……” 尚仙张了张口,想说,你没给我机会,可是这话在要暴怒的师妹面前,愣是没说出来。 师父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与女人。 师妹虽然已经长大了,可是还与小挂点边,再加上又是女人…… “是我对不住你。” 怎么办? 他只能哄,“这蛋我不要了,不过,我还是可以教你对付闵师兄的招。” “……” 陆灵蹊想知道什么招能对付闵师兄,可……真让她放弃这四个蛋…… 大黑蛋抱在她手上,里面的小家伙,好像把脑袋蹭在她手心的位置,蹭了这边又蹭那边,似乎在极力讨好。 现在要是不买了,把它们四个全还回去,感觉…… 她好好看了看这四个蛋,对比其他的蛋,它们好像先天就比较不讨喜。 真还回去,似乎会是一直被封印的命! 没有要它们的主人,它们就一直不能出世,一直不能世出,每五十年一次的撞兽会就会是个大劫难。 这时的封印不是完全的,生命的波动要被外面的人感觉到。 老这样解一点封,再封印,再解一点封,再封印,不要说蛋了,就是好好的人,也会受不了。 陆灵蹊怀疑,她要是放弃了,它们的生命全会夭亡在蛋里面,见不到天日。 唉! “它们四个我都要了。” 安抚地拍拍黑蛋蛋,陆灵蹊只能认命,“正好,我爷爷在家没事能养着玩。” 被人笑话就被人笑话吧! 正好扬名了。 身为随庆真人的唯一徒弟,她总要扬名的。 不管是黑名,还是红名,先让大家知道她,也不算是坏事。 “别别别,那我……就买一只吧!” 眼看师妹真要掏两千灵石,尚仙感觉心虚。 要不是他非要她帮忙选,师妹也不会花这冤枉灵石。 只是买了这里的蛋,就再也不能去买百兽宗训养好的幼兽了。 “不用!” 陆灵蹊把他挡回去,“五百灵石我还是能出得起的。”已经要成笑料了,多一个与少一个的区别不大,“我要是开到了好灵兽,你也不准眼红。” “……呵呵!” 尚仙简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这样的蛋,也能开出好灵兽? “哎哎,你还要干什么?” 眼见她交了灵石开蛋,又去摸还没看完的蛋,尚仙忙拉住,“放心,我不眼红你,我现在就去买幼兽,你不用再看了。” 再看下去,他怀疑她还要买。 女人购起物来,简单没理可讲,他真是怕了。 “我要看看我今天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找的都是丑蛋,她总要再找个漂亮的,安慰安慰自己,“你别管了,要是开出来的,都不是灵兽,我以后再也不循着感觉走。” 这? 所谓吃一亏长一智,如果真能用几千灵石的亏,让师妹以后都不循着这古怪的爱好买东西,或许就不算吃亏。 尚仙拦不下去了,“那行,我在这看着你,免得你以后赖账。” 师父说,要趁着林师妹还小没经验,多抓点小辫子,方便她长大翅膀硬了,不听话的时候,扔小辫子让她听话。 随庆师伯就是因为离宗太早,当年他没抓过他的小辫子,以至他那个一宗之主,在他面前一直没直起腰。 陆灵蹊不知师兄所想,更不知重平师叔这样教徒弟,还不死心地想找个漂亮蛋蛋,给自己的眼光,弄个好的遮掩。 她选出来的蛋,说真的,确实……不太好。 师兄不要,也情有可原。 清碧碧的绿、火艳艳的红、通透如天的蓝…… 一个又一个好看的蛋,陆灵蹊都抱了极大的希望。 只可惜,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里面的小东西,她总感觉配不上外面的蛋壳。 倒是…… 她苦着脸,又在一颗灰不溜秋的蛋前住了脚。 这颗蛋不仅灰不溜秋,颜色还暗哑的紧,若不是里面的小家伙还有点生命波动,她都要以为是颗坏蛋了。 “你又看上它什么?” 尚仙看她紧蹙了眉头,忍不住把那蛋拿过来,上下左右地翻看,“这颗蛋被封印的时间或许太长了,里面的小家伙,心跳有些不规律,要不然还是别要了吧?” 五百灵石似乎在师妹这里不算什么,可做师兄的,总是有些良心,不想她花这个冤枉钱,“横竖你不能再开个奄奄一息的小东西了。” “……” 陆灵蹊摸了摸好像海碗大的蛋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对着这个小东西,她也不知道怎的,在刚碰到的时候,血脉流动的速度都加快了些。 但就像师兄说的,它可能被封印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小命要丢在蛋里了。 “林蹊,在修仙界,有些善心不能发。” 尚仙把蛋又放回去,“走吧,下面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们先去看那颗小白蛋开出了啥。” 陆灵蹊没说话,又摸了摸蛋。 里面的小家伙,好像感觉到了她,生命的波动比刚刚强烈了些。 “师兄,我就是想看看,我自己的感觉。” 远远地,白鹤看她坚持付了五百灵石,心头不知怎的升起一丝古怪。 这颗灰不溜秋的蛋……,似乎有些不以劲啊! 他顾不得那边的抽签,顾不得观看那些未来小宿主,把神识在蛋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嘶! 想起来了,一千多年前,他潜进百禁山偷蛋,正遇几个大妖打架,趁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之际,他在他们的驻地偷了好些个蛋。 只可惜当时没什么经验,偷的蛋太多,以至气息外流,被妖们感觉到了,一路追杀,要不是后来聪明地用没息土把蛋全都染了一遍,那一次,就回不来了。 更何惜的是,没息土不仅能掩盖气息,还能闭合蛋孔,他耽误的时间太多,以至回来之后,那群蛋几乎全是死胎。 当时忙着洗回蛋上的没息土,忙着吃蛋补营养,倒是忘了,还有一个蛋,被弟子们洗洗收到蛋房。 这蛋上的颜色…… 白鹤老感觉是因为被没息土染过这后,当时没洗好,以至失了本色。 这下子,要被这臭丫头撞到大运了吧? 他可是记得,在那一带偷的蛋,都是有些来头的。 白鹤抚了抚胡子,突然又笑了,嘴巴开合之间,传音过去。 …… 陆灵蹊不知她好好开个蛋,都能被老白鹤盯上。 半个时辰到了,小鸡蛋终于在孵化的阵窝里,‘咔’了一下。 黄黄的小嘴巴正在打出来的洞,咔咔,咔咔咔…… 小东西,一边吃一边从里面踏出脚来。 “有灵气波动。” 尚仙拍了拍紧张的师妹,“还没把蛋壳吃完,就有……” 比刚刚更甚的灵气波动,突然传了出来。 这一次,直接跳过了二阶,飚到了三阶上,而蛋壳还有大半没吃完呢。 陆灵蹊连忙往孵化阵的光罩上贴了贴。 咔咔!咔咔咔…… 黄黄红红的小脑袋终于露了出来,一双黑豆一样的眼睛,在看到陆灵蹊的时候,眨了眨。 “咦?头上长的是冠还是毛?” 尚仙的脸也贴到了光罩上,想看清小东西的来历。 “叽叽!” 小家伙歪着脑袋打量完他们后,又重新啄对它来说,非常重要的初始之粮。 慢慢地,它的尾巴也露了出来,尾巴上的毛,也比寻常的是长,虽然很像鸡,却又有种特别的力感。 “这……我怎么感觉有些像古兽重明?” 一旁的执事,连忙翻查玉简,在陆灵蹊和尚仙都紧张盯着他好一会后,才咽了一口吐沫,敲响了边上的报喜钟,“虽然不完全是重明,可绝对是有重明血脉的元鸟,恭喜林道友了。” 蛋壳啄完,这小家伙肯定会稳在五阶上。 不管有没有继承重明鸟的神通,哪怕只是普通的元鸟,只要养得好,进阶成七阶,也能看破某些虚妄。 “多谢!” 陆灵蹊隔着光罩,对撅着屁股吃蛋壳的小家伙喜欢不已。 虽然她不会再养了,可是送给爷爷,或者爹娘,他们一定都会喜欢的。 “元鸟难养。” 尚仙艰难开口,他嘴巴是苦的,心也是苦的,这本来是师妹给他选的啊! “林蹊啊,你看,要不然,交给宗门的兽堂吧!他们有养兽的经验,等养大了,你租用的价格,肯定会很便宜的。” “……” 陆灵蹊不想理他,因为旁边的大蛋也开始动了。 这颗蛋,在她刚碰到的时候,很有吸引力呢,她忍不住对它有了更多的期待。 大蛋在阵窝里晃啊晃,动作的频率越来越高。 突然,咔咔咔……,无数的裂缝在蛋面上延伸,一股凉寒之气,哪怕隔着阵窝的光罩,都透了出来。 一条跟大蛋完全不成比例的细小白蛇,游了出来。 “冰螭?” 执事大惊,此蛇可是有龙之血脉呢,虽然…… 打量完细细小白蛇后,百兽宗的几个执事,都好生惋惜。 冰螭蛋这么大,明显产蛋的冰螭等阶很高,这小东西,原来不应该这么小的,可被封印的时间太长…… “怪不得,它的蛋壳那么空洞!” 尚仙好惋惜,“林蹊,你要好好养它。”小家伙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 咚! 执事到底又敲响了报喜钟,“虽然只是二阶的,可是冰螭天生御冰,从蛋的大小来看,它未来的潜力很大,还是要恭喜林道友。” “……” 陆灵蹊没有说话,她现在严重怀疑因为引龙决,对这小东西有感应。 她对它有感应,那…… 她的眼睛,又望向黑蛋蛋和灰不溜丢的蛋蛋上。 对它们,她身体的感应好像也不一样呢。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闵浩从里面退出,远远看到师弟师妹头凑一处,盯着孵化阵的时候,急得缩地成寸,一步跨来,“不是不让你们买……”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阵里的一溜蛋蛋和两个已经出来的。 唯一的二阶小蛇是冰螭,一旁的鸟儿是五阶,这…… 这里可没其他人,就他家两个人,那……蛋和已经开出来的,都是他们买的喽? 闵浩的心情终于好了,“你们怎么买这么多?” “都是林蹊的。” 尚仙朝师兄眨眨眼睛,“师兄,你说这剩下的五颗蛋,会是什么?” 这哪知道? 不过…… 瞄到五个大大小小的丑蛋,闵浩忍不住瞟瞟长相甚是甜美的师妹。 咔! 陆灵蹊可顾不得师兄,最小的鹁鸪蛋裂开了。 一只小小的,像蜂又像鸟的灰蓝色小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尖尖的小嘴,有如利器,看上去锋利异常。 “当当当……” 报喜钟被迅速敲响,百兽宗的执事,异常兴奋,“恭喜林道友,贺喜林道友,这是钦原,七阶毒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四五章 可怜蛋 七阶啊! 才出世就是七阶的灵兽,绝对是真真正正的高阶灵兽,百兽宗自立宗以来,撞兽会还只开过一次呢。 执事把报喜钟敲的当当不绝,想把当家人和关注那边抽签的各方修士都引来,看看他们撞兽会上的真正精品。 “钦原乃异种灵兽,据说浑身是毒。”他一边敲,一边道:“道友,普通的认主功法已经不能用了,而且它也不好养,我宗愿意以七阶灵兽双倍的价钱买下它,训练它,当然了,等到哪一日训练有成,再拍卖的时候,道友一定有优先购买权。” 怎能想到,长满麻子,像是鹁鸪蛋的小蛋蛋,开出来的居然是钦原? 要是早知道…… 执事都不知道,老祖宗和掌门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灵兽蛋放在撞兽会上。 虽然百兽宗的撞兽会每年都要放出些好灵兽,可是钦原不同啊! 若是宗门养了它…… “不卖!” “不卖!” “不卖!” 师兄妹三人异口同声,闵浩年纪大点,想得可比师弟师妹多,“麻烦你,剩下的蛋我们暂时也不开了。” 师妹开了三个蛋,三个蛋都有料。 他对还剩下的四个蛋,都忍不住有了特别的期许,“林蹊,收蛋。”再不收,人家或许就要抢了。 “对对对,收蛋。” 尚仙这才反应过来,为防天龙马伤了宝贝蛋蛋,他甚至贡献出了一个才买没多久的灵兽袋。 “慢!” 白鹤的声音才到,人也飚至了。 不过,一身白袍仙风道骨的他,可没有一点急切的样子。 传音伏荒,让他赶快派人把千道宗小丫头的灰蛋再买回来,却没想,他那边还没抽出空,这边居然又开出了钦原。 钦原啊! 白鹤很肯定,他没在百禁山偷到过这种古异兽,就是伏荒,也不可能找到这样的异兽蛋还放进撞兽会。 “老祖,钦原,钦原啊!” 百兽宗的几个执事,看到老祖宗亲至,一个个激动的不成样子,“您看,这是钦原啊!” 他们一至没管人家师兄妹想要收蛋的举动,根本没关孵化阵法。 白鹤早就看到了,不过钦原当面,他还是忍不住又上前两步。 “去,把伏荒叫来。” 孵化阵里,一排的阵窝,看到跟典籍中一样的钦原古异兽,白鹤的瞳孔都忍不住闪过一丝异色,“林蹊啊!我得多谢你啊,要不是你,老夫丢了这么久的钦原,就再也找不到了。” 什么意思? 陆灵蹊三人的面色同时一变。 “唉!不瞒你说。” 白鹤的老手抚向装着钦原的光罩,“四百多年前,老夫就是因为这个小家伙,被百禁山里的那些个大妖连手追杀数万里,逃回来的时候就昏迷了过去。” 他一幅沉痛的样子,“老夫记得当时打斗的时候,伤到了灵兽袋,里面好些个蛋蛋,全都碎了。” 他好像看不够正在啄壳的小家伙,“醒来后,就连忙问近身服侍的弟子,灵兽袋里的蛋有无活口……” 白鹤叹了一口气,“当时老夫的伤太重,吓坏了伏荒他们,那弟子怕老夫伤心,就说灵兽袋里的蛋蛋都好好的,被他们收起来了。” 他双手放在光罩上,“那话太假,当时我猜测灵兽袋里的蛋,全都碎了,为防他们也跟着遗憾,再加上老夫的伤太重,就按下了这件事。 没想到……” 白鹤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没想到,这一错过,便是四百多年啊!林蹊,老夫得谢你,要不是你把小家伙找出来,老夫……可能到死,都见不着它了。” “……” “……” 两位师兄信不信,陆灵蹊不知道,但她绝对是不信的。 “它被我买下了。” 她这样说,“前辈,撞兽会的规则,听说,是您的老主人,亲自定的。” “……” 老白鹤没想到,他都在她面前滴泪了,这小丫头,怎么还能…… “我家老主人身陨,不放心宗门,托我无论如何也要尽心照看。”他抬手擦了擦眼泪,“老夫年纪大了,可是百兽宗却始终没有再进一个八阶同类让我托付。所以,四百多年前,老夫才不顾危险,深入百禁。” 他把整个身体,都覆到钦原的孵化光罩上,“林蹊,老夫什么都可以让你,可是钦原不行,它是老夫要托付宗门的下一任镇宗妖王。” “……” 这是要跟她耍赖了? 陆灵蹊从小在医馆,见多了某些倚老卖老的医闹者,却没想…… “林蹊,这件事是老夫对不起你,”白鹤手上的灵力一动,把积蓄力量,已经准备破壳的灰蛋蛋吸到了手上,“还有,这颗蛋,老夫也不能卖给你。” 要是破了壳,再是七阶,他得吐血。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现在出世。 白鹤拿着灰蛋蛋,“这颗蛋,也是那次挣命带回的,这些年,老夫被伤所累,一直不曾出现在撞兽会上,以至它们受了多年委屈。” 他老眼泛红,语气诚恳,“林蹊,老夫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我宗七阶虽然没有了,但六阶幼兽还有五个,除了它们,老夫再陪你二十万灵石。陈海,快,带小林道友把那五个小家伙认主。” 陈海正要过来拉人,陆灵蹊脚步轻移,已经以绝快速度冲回里面,“伏荒,你个大骗子。” 她带着灵力的声音,尖锐又愤怒,“今天,要么你把我买下的蛋蛋还我,要么……,但有一口气,我定要你们鸡犬不宁。” 刚抽完签的众人还在交灵石,没想到,就听了这一出。 伏荒和重平同时间一闪至她面前,“怎么回事?” “师叔,白鹤前辈抢了我的千金菇,给一堆我不稀罕的补偿,现在又要故技重施,抢我好不容易买下的灵兽蛋。” 钦原就算了,但那颗灰蛋蛋,她绝不让。 “伏荒,”陆灵蹊连前辈都不喊了,“我师父因为他的龙息草,差点命都没了,这是事实吧?我带回龙息草,救了他一命,也是事实吧?” “……是!” 伏荒的神识随众人一起冲进白鹤等人所立之地,那只七阶钦原让他们齐齐一呆。 “四蛋三兽,都是我买的。”陆灵蹊眼中闪着滔天怒气,“灵石我已经付过了,撞兽会的规则,你们还要不要?” 什么白鹤前辈? 什么君子? 狗屁! 分明就是巧取豪夺的无耻小人。 吸引这边人,她又极快地冲了回去,“这位前辈,麻烦你,不要倚老卖老,把我的灵兽,还有我买的蛋蛋,再还给我。” “……” “……” 不仅闵浩和陈海等人呆了,就是白鹤老头也呆了呆。 在修仙界混到如今,他这个老前辈,一直把形象维护的好,备受人尊敬,可…… 老头的气越喘越粗,“林蹊,老夫都说……” “没用!” 陆灵蹊盯着他手上的灰蛋蛋,“我不要你的补偿,我只要我自己的东西。” “……” 老白鹤慢慢撑着孵化阵的光罩直起腰来,“钦原是古异兽,没有我宗的特别功法,你就是带它回去,也养不了。” “那我们就把它放了。” 重平缩地成寸,一步跨前,挡到了小师侄的前面,“前辈也是妖族,当知道,像钦原这样的古异兽有多难得。” 他看了一眼灰蛋,“这方世界自锁龙印后,天道平衡便被打破,所有古兽,陆续离开本界,难得钦原现世,前辈想把它拘于百兽宗,问过妖庭吗?” 伏荒面色大变。 苍梧山那边知道,一定不会与他们干休,“老祖……,重平道友说的对,钦原……我们不能养。” 养? 老白鹤要被气死了,他才不会养呢,他要是的钦原强大的生机,“林蹊……” “我听我师叔的。” “……” 老白鹤心中一堵,差点喘不过气来。 臭丫头跟他就怎么犟怎么来,跟…… “好!” 他恨不能咬牙,只是有太多人盯着。 老白鹤到底见多了大场面,很快就稳下所有心神,“但这颗蛋……” “这颗蛋是我的。” 陆灵蹊声音清脆地打断他的话,“不过,如果开出了七阶,我一样放。” 开出七阶? 连伏荒都忍不住在蛋、老祖和她之间,好好看了看。 自家放进撞兽会的蛋蛋,有七阶的,他怎么都不知道? 为了不被百禁山妖庭打击,他一直禀承祖师训言,不朝大妖动手,怎么老祖宗还…… “你就这么肯定它是七阶?” 老白鹤在破了封印阵法后,都无法感应蛋里的到底是什么,此时真是不能不怀疑这小丫头。 “我当然不希望它是七阶。” 陆灵蹊站在重平师叔旁边,不怕他突然一掌拍来,“可是前辈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怀疑它就是七阶。” “……” 牙尖嘴利! 老白鹤垂了垂眼,掩住里面的杀机,“好!那我们就来看看,它到底是什么。” 他重新把小灰蛋放回孵化阵窝里。 恰在此时,最丑的土疙瘩蛋咔的一声裂开了。 一只好像蚯引的小东西爬了出来。 陈海在宗主逼来的视线下,在报喜钟上‘当’的一声敲了下,“恭喜林道友,此为三阶大地灵蚯,天生的种药种田能手。” 被大地灵蚯松过的灵田,产量都会被旁的灵田高出一两分。 不仅如此,时间长了,被它耕过的灵田,品阶都会慢慢提升。 只恨这东西,虽然阶位低,却实在稀缺又难找。 它们轻易不出土,在地下的时候,能自然屏蔽神识的探查。 活的灵蚯都找不到,他实在想不通,哪个师兄弟能好运地带回了它的蛋,偏偏这颗蛋,又被扔在这撞兽会,又被跟老祖宗对着干的家伙买下了。 陈海看到重平脸上的笑意,真想为自家吐口血。 百兽宗到现在都没有一只大地灵蚯,天下宗门世家何其多,养到它的,十根手指头绝对能数得着。 “干的不错!” 重平实在太高兴了,“林蹊啊!这只灵兽,回头租给宗门松药田如何?” 正好把千道宗的各处药田,全都松松土。 虽然小家伙还小,暂时干不了那么多,可是有它跟没它,绝对不一样。 “听师叔的。” 陆灵蹊眼中也很惊喜,这只灵**给爷爷,爷爷肯定乐坏了。 咔!咔咔…… 还剩的三颗蛋一齐动了。 陆灵蹊和白鹤第一时间,关注的是那只灰蛋蛋。 一只像龙又像鱼的小东西摆着尾巴慢慢飘了出来,它瘦瘦又弱弱的样子,显得可怜巴巴的。 另两个毛绒绒的小东西都在吃壳的时候,它看着自个的壳,似乎非常伤心。 “当!当当当……” 神识中,发现这三个小东西的时候,容惑等真人不约而同也走了进来。 “恭喜林道友,贺喜林道友!” 陈海硬着头皮,“此为六阶螭……螭吻,据传它亦是龙子。”可惜它的蛋壳似乎不能吃,再加上封印的时间过长,先天不足,要不然,妥妥的七阶。 “恭喜林道友,此二者一为四阶飞鹰,一为五阶凤鸟,看它毛色……,青鸾血脉无疑了。” 现场好像很安静。 都是能报喜的蛋。 “……你是怎么找到它们的?” 重平生怕自家的孩子,被旁人诘问,转头的时候,先轻声问出来。 这事,不问是不可能的。 撞兽会上,哪怕是他,也要凭运气凭多年眼光,才能开出好一点的灵兽。 但哪怕如此,也绝对不能保证,次次都中。 “我……”陆灵蹊张了张口,不知道应该怎么答,“我就是闻到它们,摸到它们的时候,感觉它们在求我救命。” 她哪知道怎么回事呀! 师兄师姐们的手都臭,她怎么有这么大的运气呢? “师叔,它们长得都不好看,没人喜欢它们。”她想找个好看的,可偏偏遇到了,“师叔,我就是觉得,它们挺可怜的。” 重平拍拍终于知道怕了的师侄,“尚仙,你去看看,这里还剩的哪个蛋可怜。” 啊? 尚仙好像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忙在师妹还没找的那群蛋中,寻找可怜,又长得丑的。 没一会,他摸回一个没点光泽的红褐色蛋蛋。 伏荒、重平几人同时出手,解封的解封,以灵力催孕的催孕,没一会,一只二阶的火鸦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壳。 百度搜索uc书盟站,,所有 第一四六章 空间节点 什么叫误打误撞的运气? 自家师妹这个就是。 闵浩、尚仙一群人,带着陆灵蹊回千机屋的时候,一路沉默着。 他们都不傻,在长辈们试验的数次后,终于明白,为什么被封印~没有多少光泽的丑蛋,能开出灵兽了。 假的就是假的。 假蛋被封印三次之后,绝对会胎死蛋中。 而等阶高的好灵兽,因为生命力强大,在一次又一次封与解封之中,虽然也会消耗很多生命力,可它们能撑的时间到底长些。 时间长了,蛋上的光泽度以及颜色,自然就比不了其他的蛋了。 所以就一次次剩下了,变得越来越丑。 用心观察,用心体会,其实可以感觉到蛋的不同。 生命都有求生的本能,如果没被其他蛋晃花眼…… 尚仙虽然得了二阶的火鸦,可是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修士在撞兽会上撞灵兽,基本都带点童心,带点侥幸,眼睛会自然而然地追寻那些漂亮的。 百兽宗的撞兽会办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林师妹这么奇葩的。 不对! 尚仙偷偷给了自己一下。 师妹本来不想买灵兽蛋的,是他逼着她……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选蛋的心情就不一样。 “都回来了?” 知袖看着一群垂头丧气的家伙,很高兴她没去选蛋,“林蹊,他们哭丧着脸就算了,你哭丧着脸干什么?” 陆灵蹊出例,挪到了师叔面前,把头往她怀里一埋,“师叔,我吓死了。” “……” 知袖身体的僵硬到柔软只有半息,她的徒弟一个个的只有尊和怕,从来没有如此娇娇软软地亲昵求安慰。 狠狠瞪了眼抽着嘴角想把小师侄拉下去的徒弟闵浩,“你还知道怕呀?” 伸出的巴掌好像要狠狠打下去,可惜真落到陆灵蹊背上的时候,轻的一点声都没,“我看主要不是怕,是你舍不得螭吻吧?” 说真的,她都舍不得呢。 “没有!”陆灵蹊声音闷闷,“它本来就应该是七阶。”七阶的妖兽,她养不起。 “师叔,我把白鹤前辈得罪死了,他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如果说他之前还顾着点形象,顾着点面子,可是经此一事后,他们彻底翻脸,有机会,那个老妖怪一定不会饶了她。 “我想回宗门。” 早知道,就不在这里歇脚,就不好奇修仙宗门和城池的样子了。 陆灵蹊后悔死了,如果她没好奇这一切,瑛姨鹰叔一定还在带她赶路,避开了这里的麻烦不说,还能早一点回到宗门,见到师父和家人。 “放心,他不敢对你怎么着。” 千道宗是吃素的吗? 知袖安慰自家小弟子,“钦原和螭吻要交还妖族,它们的来历可不好解释,那人现在的麻烦大了。” 说起来,她也奇怪,钦原怎么会出现在这一界的。 还有螭吻,它的父母,绝对都是高阶妖王。 高阶妖王与元婴修士一样,历经天劫之后,都很难孕育骨肉,这好不容易来一个,按理说,都不知宝贝成什么样子,怎么也不至于无声无息。 “你把两个小家伙从封印中解救出来,妖庭那边,一定会有表示的。” 小丫头似乎与妖族很有缘份呢。 知袖抚了抚陆灵蹊的头发,“此间诸事已了,我们明天就转道天剑宗,从那里走传送阵回宗门。” “真哒?” 陆灵蹊萎靡的精神终于振作起来,抬头的时候,脸上满是惊喜,“师叔,我们真的能回去了?” “自然!” 知袖拍拍她,示意边上去后,才转向一脸幽怨的徒弟闵浩,“发现情况不对,师弟师妹不知危险,你也不知道吗?” 她的声音严厉,“撞兽会的执事不理你们收蛋的话,你就那么由着?你的修为呢?宗门白白把你培养到结丹,就是让你当花架子的?” 知袖都不知道,她这么聪明,怎么就有这么蠢的徒弟。 “关键时候,又蠢又笨,还要最小的师妹自己想办法,闵浩、尚仙,你们自己说惭不惭愧?” “……” “……” 火都烧出来了。 尚仙连忙低头,做一幅惭愧样。 但事实上,他真的一点都不惭愧。 随庆师伯几百年不收徒弟,这好不容易收的,能是差的吗? 五行秘地里,小师妹最后冲进鬼灵水池中抢肉荷的样子,他从来都没忘过呢。 不过…… 师妹跟师父告状,跟师叔撒娇的本事,他真是不服不行。 “弟子错了。” 闵浩在自家师父面前,老老实实,“以后一定改。” “改?” 知袖都想大耳刮子打人,“这临时机变的本事,是你想改就能改的吗?你脑子里天生就缺了那根弦。” 闵浩把头低的低低的。 “回宗就给我进演功堂主擂三年,”知袖咬着牙,“脑子里没弦不要紧,人被打怕了,生死关头,身体也会做出自然反应。” 啊? 闵浩好想哭一哭,“……是!” 发现师兄师姐们都把同情的小眼神给了闵浩师兄,陆灵蹊突然觉得,那里可能比她想的还要恐怖。 …… 竹山,老白鹤第一次没了仙风道骨,冲进密室,在骷髅面前咆哮,“说,钦原的蛋,是不是你弄的?” 骷髅无声。 “别给我装哑巴,我可告诉你,撞兽会上,不仅被人开出了钦原还开出了螭吻。” 老白鹤其实也想不通,螭吻的蛋,怎么会出现在陆地上被他带了回来,“外面的那些人族,一个个的全不敢担责任,要把它们还回妖庭。” 他磨着牙,“妖庭里的人,原本就看我和百兽宗不顺眼,一定会借此发难,你不想看着百兽宗烟消云散吧?” “……钦原的蛋长什么样?” 骷髅终于出声,眼中的幽光,又渐渐亮了起来。 老白鹤忙把钦原的蛋幻化出来。 “是它啊?” 骷髅眼中的幽光闪了一下,“我问你,螭吻不是你入海偷的吧?” “我是能入海的吗?” 老白鹤烦躁不已,年纪越老越怕死,四百多年前冲进百禁山内里,他就是想偷一两个高阶妖兽的幼崽抢夺生机。 可还没得手,性命都差点丢在外面。 他偷鸡不着蚀把米,受了四百多年的病痛折磨,仅剩的寿元还缩短了一半,“螭吻的蛋是一千多年前,在几个大妖打架的时候,混水摸鱼摸回来的。” 如果早知道宗内还遗了这颗蛋,他哪用跑那要命的一趟? “那就行了。” 骷髅声音淡淡,“本界早多少年就没有钦原了,妖庭那边不会拿钦原说话,就是螭吻……,他们也知道你的本事,怀疑不到你头上。” “你让我装什么都不知道?” 白鹤想咆哮,“可是迟了,发现它们的时候,我想把它们再买回来,亲口说了,它们是我弄回来的。” “……” “你到现在,还不肯把得宝的秘地告诉我?” 老白鹤的脸上满是戾气,“行!你不说是吧?百兽宗反正是保不住了,与其让别人来毁,那还不如我亲自毁了。” 他和他应该是最亲密的战友。 能进阶八阶,能有今天,完全拜他所赐。 “当年,你伤重不治,不放心宗门,化尽一身修为助我冲进八阶。” 老白鹤盯着他,大声咆哮,“为了你的百兽宗,我做了多少事?为什么,当年你连命和修为都可以给我,就是不肯把得噬灵魔功的秘地告诉我?” 如果不是对他有所怀疑,他也不会仗着修为,仗着神魂强大,偷了他神魂中的一直秘藏的魔功后半部。 没那样做,就更不可能借那功法,把身份反转,“别给我装哑巴,你要是再装,我发誓,说到做到,一定会在妖庭出手之前,先毁了百兽宗。” “……秘地具体在哪,我也不记得了。” 毁百兽宗的话,骷髅都不知听他说过多少遍了。 可以前,他从不担心。 因为白鹤在宗门花的心血比他多,毁了,他会比他更受不了。 但现在…… 骷髅的下颌开开合合,“没意外的话,它可能就是百禁山妖族通往灵界的节点。” 守着这话,一直不说,自然也是希望,白鹤能一直坐镇宗门。而不是借着噬灵魔功,在百禁山胡搞八搞,希想灵界。 “不过,据说,它出现的地点很不确定,钦原的蛋和噬灵魔功,就是我机缘巧合碰到顺手捡的。你可以把螭吻也安到它头上,相信妖族那里,也不会有话。”如果有话,早闹过来了。 “……” 老白鹤的脸,在青青红红白白黑黑间转换不绝。 通往灵界的节点啊! 要是早知道…… “你见过有妖王冲进了那节点?” 他到底按下了所有情绪,只问最关键,“那里,比之通天塔如何?” “我没见过。”骷髅回道:“当年修为低弱,真遇到妖王,早陨命了,至于你说的通天塔,你没进去过,我也没看到过,如何能比?” …… 百兽宗终于查到,撞兽会为何会有此纰漏。 最主要的责任果然如老祖宗所说,出在掌门这里。 这么多年,伏荒掌门带着一干高层,就关心如何把假蛋做得跟真蛋一样,关心赚了多少灵石,撞兽会带动了多少幼兽生意。 从来没好好查过被大家送进撞兽蛋房的蛋。 有命的,接着拿出来摆,没命的,直接便宜收蛋的炼气小弟子。 五十年一次的撞兽会,摆蛋和捡蛋的,全是炼气弟子,他们知道什么? 想到大家从那些颜色暗哑,生命波动却还不错的蛋上,又开出来的十来只低阶灵兽,谁的心里都不好过。 伏荒跪在祖师牌位前,其实早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现在,他不知道是怪自己,还是…… 钦原和螭吻的蛋,到底从哪来的? 虽然很想相信老祖宗哄林蹊的话,可事实上,他知道,那真的只是哄。 “起来吧!”又回复仙风道骨样的白鹤走牌位众多的祖师堂,“随我一起,给妖族那边一个交待。” “……老祖!” 伏荒转身,伏在白鹤身前,“百兽宗可以没有弟子,却不能没有老祖。所有的责任都在我,螭吻是我……偷的。” 百兽宗能接触到螭吻的,只能是他和老祖宗。 伏荒自然不想养他长大的老祖宗,被妖庭的人折辱。 “什么你偷的?” 老白鹤踢了他一脚,“滚起来吧!你能偷到螭吻,还能偷到钦原?这么多年,妖庭那边,你可曾听过龙族闹事,可有谁追到我百兽宗要蛋?” 知道了解决办法,他老祖宗的形象又立了起来,“好好跟着来吧,这件事,关系到妖族的秘密,老夫保证,我的交待,他们一个屁都不会放。” 他严重怀疑,螭吻的蛋,也是当年的那几个妖王在空间节点出现的时候捡到的。 …… 陆灵蹊宅在家中不出门,可是架不住别人来看她。 “林蹊,你不打算把带回的那些灵兽,全认主吗?” 没在她腰上看到多余的灵兽袋,陆从夏的目光闪了闪,“还是……,你准备交给宗门换贡献点数?” “养灵兽很贵的。” 陆灵蹊给她倒茶,“五只灵兽,最能帮忙赚钱的,只有大地灵蚯,我打算把它送给我爷爷。” 爷爷年纪大了,又是医者,带着大地灵蚯在各个药田转,又能赚灵石,一定会非常开心。 “至于我爹娘,他们要是感觉能养就养,养不起,交给宗门兽堂换贡献点数也未为不可。反正什么时候出门,也可以租着用。” 她早听说,闵师兄不愿住宗内灵峰,就租了寻灵鼠在外围寻找灵脉开了洞府。 “听尚仙师兄他们说,我们千道宗,谁贡献了好认主的灵兽幼崽,将来租用的时候,价钱都会少一半儿。” 要不是已经说出,她超级喜欢天龙马,陆灵蹊都想把天龙马也送到兽堂养着。 “而且冰螭最好寻一个有冰灵根的主人。” 那也是成长型灵兽呢,她若养的话,肯定得耽误小家伙,坐下的时候,她关心地看了看她的腰间,“对了,你的耳鼠呢?” “……”陆从夏朝她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 “嘿嘿!” 陆灵蹊忙讨好地又摸了四盘茶点出来,“我师父中了毒,你的耳鼠解百毒,能怨我吗?不说两宗的交情,只说我们的交情,你也不能看着我师父有事吧!” “不能!” 陆从夏放下茶盏,正色道:“本来只是抽血的事。”她们的交情,她一定会给的,“不过,你没朝我要耳鼠,重平前辈朝我师伯开价换,他新提出换你有青鸾血脉的凤鸟……给我做灵兽。” 百度搜索uc书盟站,,所有 第一四七章 金风谷 陆灵蹊在耳鼠被开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想找陆从夏,只是重平师叔说,师父随庆是宗门长老,身份不同,他的事不能由两个小丫头,私底下就那样办了。 知袖师叔又说,她要耳鼠,有挟恩求报之嫌,陆从夏可以给,但是太霄宫的高层可能就不会太满意了。 太霄宫的高层不满意,陆家可能就不太好过了,陆家不好过,可能就会有族人迁怒陆从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族人多了也是一样。 所以,她才熄了找她的心思,由师伯跟太霄宫的高层谈。 “你旁敲侧击说这么多……,不会是害怕我舍不得凤鸟吧?” 陆灵蹊一边喝茶,一边忍不住笑,“不是说了,我已经有天龙马了吗?” 又把天龙马抬出来? 现在谁都知道,她不要白鹤前辈的仙鹤,是因为跟他不痛快。 “天龙马能跟凤鸟比吗?” 陆从夏真的翻了个白眼给她看,“一个是顶多六阶,只能算飞行灵兽。一个却是全能灵兽,还有无限进阶的可能。” 救命之恩未还,现在被长辈们弄成交易,她实在没办法。 “林蹊,虽然你的修为已到炼气大圆满,可是修仙界对你而言还是很陌生,我怕你将来后悔!” 耳鼠虽然好,但真跟凤鸟比起来,差的更多。 朋友是个聪明人,能欺一时,不能欺一世。 陆从夏担心的很多,“太霄宫与千道宗关系不错,随庆前辈是千道宗长老。”她从长辈那里,知道很多随庆年轻时候的事儿,“按理说,他中了毒,宗门应该为他想办法,而不是拿你的东西……” “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陆灵蹊塞了一块点心到她嘴巴,“你回去问问,我家给你们太霄宫的,肯定不止一只凤鸟儿。”据说,这也涉及到宗门面子。 不过,从师父随庆,到知袖师叔到重平师叔,陆灵蹊都发现,他们对陆家的观感都挺好,这多加的一个,肯定是额外给她的。 虽然扶持陆家,也有他们为宗门的私心,可正因为他们的选择,让陆灵蹊对祖宗当年的事儿,持了更多的怀疑态度。 “养一只能无限进阶的灵兽,是好事,可是对那些家族底蕴不高的人家来说,却是大负担。” 陆灵蹊自己也拿了一块点心慢慢吃着,“我明确说了吧,以后你要是养累了,可不能怪我。” “……” 陆从夏无语之极。 钦原和螭吻要还给妖族,最有潜力的凤鸟要给她,她真不是知道,这丫头怎么还能如此自自在在地好像谈小猫小狗,“听说己土珠拍卖了五百多万灵石,凤鸟你自己可以养的,它不仅能代步,还能帮忙打架,你把它从蛋里救出来,天生的亲近,契约之后,它肯定会是你最好最好的伙伴。” 劝完这些话,她其实也有些紧张,生怕某人真的被劝改主意了。 “我已经有最好最好的伙伴了。” 与青主儿同生共死了一段时间,陆灵蹊在不知不觉中,早认可了,“你这么喜欢凤鸟,不正好接着嘛!” 青主儿很难养,她可以想见,凤鸟也不会多好养。 “放心,我肯定不会后悔的。” 她给她吃定心丸,“我师父那里,肯定也不会说宗门小气,拿他徒弟的东西,给他治病。”陆灵蹊其实很高兴,她能帮到师父,“在毒龙坞铩羽,我师父也许很不甘心,万一他要再去呢,有耳鼠在,底气也大些。” “……” 陆从夏真没想到,她是这样想的,“那我就高高兴兴接下凤鸟了。” “接吧接吧!” 陆灵蹊隔着茶己,把脑袋往她那里伸了伸,讨好道:“不过,看我这么大方的份上,跟我说一个,你陆家的八卦吧!” 八卦? 陆从夏的高兴瞬间敛去,警惕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跟陆传前辈混了一段路,听说了他的某些八卦,本来觉得,他那个人……不可交。” 陆灵蹊终于能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可是相处了一段时间,我觉得,他很可交,跟传闻的不一样。我……我想问,另一个人——陆信,他……” “他是个可怜人。” 陆从夏止住她的话头,“八卦陆家其他人可以,但是我不希望你八卦信叔。” “……” 陆灵蹊当然不是想八卦老祖宗,她只是想在陆从夏的态度里,看陆家对老祖宗的态度,“噢!看来真像我师父说的那样,当年的流放,其实有很多隐情。” “……” 陆从夏抿嘴,她也想过探询当年的隐情,可是族中长辈,要么闭口不言,要么与外人一样,抵毁自家所有的当事人,说他们个有个的蠢。 那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比二旁人更可恨。 “我可以问一下,陆岱山前辈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跟陆传前辈像不像?” “……” 朋友眼里没有八卦,却有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探询在里面。 陆从夏按下心里的异样,“你问错人了,我只远远见过伯祖一面,一句话都不曾说过,不过,父子之间,总有些相像的。” “噢……!” 说不失望,那绝对是假的。 但是对面的人心思细腻,陆灵蹊不敢再接说这个话题,“五味斋的橙心包最好吃了。”她拿了一块给她,“陆师姐,你不是感觉拿了我的凤鸟不好意思吗?要不然,去给我买几份橙心包来吧!” 啊? 陆从夏瞬间忘了之前的猜疑,一双美目都瞪大了些,“你怎么可以这样?”进了五味斋,她肯定要被沃北梦缠住。 “我怎么不可以这样嘛!”陆灵蹊笑咪咪地,“他们家的菜,我是买不起了,但是他家的点心,各有千秋,你跟沃北梦认识,正好帮我走走后门嘛!” “你自个买去,我出灵石都成。” “我不是才跟沃北梦吵过一架嘛!”陆灵蹊叹气,“做人总得有点骨气,我要是再去买点心,以后碰到沃北梦,他肯定会得意的。” “……” 真是好强大的理由。 不过,她不能去,她也不能啊! “沃北梦心思单纯还认死理,再加上他有个护起短来,一点也不讲理的祖宗,我不想去惹他。” 陆从夏打死也不干,“不就是点心嘛?谁买不是买?回头我请我堂哥帮你买去。” 把话全说开了,她心中高兴,“林蹊,我们太霄宫好多人都想认识你呢,要不,你跟我到迎宾楼转转?” “不干,我明天就回家了。” 陆灵蹊怕百兽宗的人敲她闷棍,“最好回去就让你堂兄买去。” “……要几份?” “十份成不成?” 十份啊? 陆从夏想炸毛,可是又还在能忍的范围内,“橙心包好吃,是因为里面的橙心果泥,橙心果你知道有多贵嘛?”臭丫头嘴巴倒是刁,“我觉得,你收敛收敛口腹之欲,还是可以再养一只灵兽的。” …… 又坐上巨大的楼船,陆灵蹊站在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远的黑石城,悄悄叹了一口气。 老白鹤大放送的仙鹤,到底有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哪,她现在都只能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是如此,想来叶湛秋也是如此。 “百兽宗靠近百禁山,天剑宗靠近西狄边境,此二者都不算好地界。” 知袖不知何时站了了她身边,“相比于他们,我们千道宗所处的方位才是最好的。” “我只在地图上看到过。” 知袖摸摸很向往的小师侄,“地图能看到什么?千道宗北靠冰原,东临北海,南近赤水,西触阿山,是真正的仙家福地。 方圆六十万里,秘地深渊无数,你好好修炼,早日进阶筑基中期,把我们千道宗转完,差不多就能回宗冲击结丹了。” “……” 陆灵蹊可没想过,筑基中期后所谓的下山试炼,还是在宗门的势力范围内。 “师……师叔,筑基中期的下山试炼,不能往其他地方跑跑吗?” “你想往哪去?” 知袖其实知道她想往哪去。 “我……我想到太霄宫转一转,到飘渺阁走一走,顺便再去趟乐机门。” 陆灵蹊的脑子转的快,忙把昨夜赶来给她践行的朋友们拉出来,“师叔,天下这么大,您也走过不少地方吧?” “自然!”知袖笑咪咪地,“不过,我以为,你找到机会,会重回百禁呢。” “……” 陆灵蹊微张了嘴巴,简直不知说什么好,“现叔,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吧!我还没筑基呢。” “嗯!确实有些早。”知袖还是笑咪咪地,“你昨天还跟尚仙他们打听天剑宗的李开甲,怎么,也认识?” 虽然小丫头几乎没真正踏进修仙界,却好像认识了不少同辈中的佼佼者。 “认识,我们两家离得特别近,一个寨子的。” 陆灵蹊很遗憾,那家伙居然在冲击筑基,“师叔,我们到了天剑宗,是一点都不停地马上传送吗?” “你想打听他?” “有时间就打听,没时间……就算了。” “可能没时间!”知袖拍拍腰上的灵兽袋,“耳鼠在这里。” 对噢! 陆灵蹊瞬间忘了李开甲,“师叔,那个毒医黑驼子走了吗?” “他?” 知袖憋屈,“他现在可不能走,耳鼠之血虽有解毒之效,可是毒这东西,增一分,少一分,任何一点不对,都会有变化,所以,我们现在还得求着人家。” “那……我师父的伤,”陆灵蹊有些紧张,“是不是比外面传言的还要厉害?” 知袖拍拍她,“有了耳鼠,又送回了那么多上品千金菇,你师父总会没事的。”千金菇早在瑛娘还没走时,就用传送宝盒送回宗门了,有了它,师兄用禁法后亏损的身体,就能补回去,“不过,要回宗门了,有些事,我想我得跟你说清楚。” “您说。” “你师父因为早年际遇,始终居于金风谷,虽然在他进阶元后后,宗门把临进的三处矮峰也划给了他,可是这么多年,他也始终不曾打理。” 有一个这么长情的师兄,他们也很无奈。 “你重平师叔的意思是,进了金风谷后,那三个峰头,你得接下了。” “有……有出产吗?” 陆灵蹊听闵师兄他们闲谈时说过宗门各峰都有出产。 “有一处低阶药田,还有一处地火脉。”知袖给她介绍,“那里与外门接壤,你师父一直不管,所以,一直以来,外门都没有移交上来。” 她摸了摸她的头,“可是,宗门呢也没管,这百十年的收益……,全在外门某一位长老处。” “……” 陆灵蹊眨了眨眼,她怎么感觉师叔说起那位长老的时候,语气有些复杂呢,“那我去要,他能给我吗?”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知袖最主要是想跟她说这个,“那位外事长老,跟你师父有些关系,这些年,他家借着你师父,不仅好处捞尽,子弟还干了不少不法之事。” “那我师父就一点也不管吗?” “你师父不好管。” “……”陆灵蹊看着知袖,实在不明白,师父那么睿智的人,怎么会不管,“那家人……跟我去世的师祖或者林师伯有关?” “聪明!” 知袖觉得师兄这徒弟真是收的好,“那林家是去世的林师姐本家。” 那就怪不得了。 陆灵蹊在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林师伯是为了救我师父去世的,他可能想补偿她的家人。师叔,那三峰我接下了,不过好处……他们爱捞就捞吧,至于子弟干不法之事,就不应该由我管吧?宗门不是有刑堂吗?” “……” 居然把她堵回来了。 “你还真是你师父的徒弟。”知袖哭笑不得,“不过呢,人家一直把你师父当成他家的人,对你这个外来者……恐怕不会很友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噢!” 陆灵蹊慢慢点了头。 没有她,师父的一切,可能都会向人家倾斜,可是有了她…… “师叔,我爹娘和爷爷住在金风谷,他们有找麻烦吗?” “你说呢?” “……我说不好。” 陆灵蹊朝师兄师姐们打听过,不过现在却不太相信了,“师叔,我师父不会那么糊涂,连金风谷都让他们染指吧?” 百度搜索uc书盟站,,所有 第一四八章 林家 林家对每一个新生的孩儿都报了极大希望,希望灵根资质好,希望能够拜进金风谷,承续金风谷。 ̄︶︺sんц閣浼镄嗹載尛裞閲渎棢つww%w.%.co 那里有一个元后大修呢。 那个元后大修,原本应该算是林家人。 可惜…… 应该‘算’到底不是真正的算。 看着曾经不如自家前辈的随庆,一步步从结丹进阶到元婴,又几乎没有瓶颈地冲上元中、元后,林家连续数代长老的心终于从欣慰、复杂变成痛悔痛恨! 如果当年的林家子没有替他死,或许那一路高歌猛进的,就是他林家子。 家族若是能出一个真正的元婴修士,能跟现在一样吗? 林家年纪最大的长老林锋再一次转在议事的广厅里,“我家林宁和林桐、林宇哪点差了?” 随庆才六百多岁已经进阶元后百多年,就算他将来要进通天塔,正常也得是两百多年后,这两百多年,足够他们一起为金风谷培养出一个真正的林家元婴。 “那个叫林蹊的,与我们家没关系。”他转向林家族长,“林铎,这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真这样算了,不说金风谷了,就是拿在手上的三峰也将不保。 到了那个时候…… 林铎一脑门的官司,“四叔,现在关键问题是随庆受伤,我们根本见不到。” 真闹大了,被人看笑话不说,千道宗其他长老也不会坐视不管。 做为林家族长,他其实也知道,宗门的某些长老们一直对他家不满,真闹大了,没好果子给他们吃。 “……他这是想躲着我们啊!” 林锋咬牙,“不行!他犯糊涂我们不能跟着犯糊涂,那个叫林蹊的,与他生来相克,才拜师多久,他就两次差点把命弄没了。” 在百禁山用要命的禁法,多危险啊? 身体还没完全回复,连堂堂元后大修的脸面都不要了,找百兽宗要什么曦元丹,又被逼到毒龙坞,结果抬着回来了。 害他年纪一大把,还提心吊胆的。 “林宁,去,进祖宗堂,把你姑祖的牌位请出来,”须发皆白的林锋好像下定了决心,“我要亲自捧着姑母的牌位进金风谷。” 他瞪着眼睛,“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拦。” 林家一群人早巴不得这样了。 林宁甩开堂弟林宇想扯他的手,一溜烟跑进祖宗堂,把一个小小的牌位拿了出来。 “对祖宗要敬,不会捧一捧吗?”林锋双手接过来时,狠狠瞪了眼孙子,“这事有我就成了,你们谁都不必出头。” 动了随庆的心肝肺,肯定要被他迁怒迁怒。 “林铎,今年的药田出产……” “林宁不是要筑基了吗?回头我去程家,看看能不能弄到采薇真人炼制的筑基丹。” 嗯? 这是个好提议。 采薇炼丹,十炉九炸不假,可是成丹的,最代也是中品丹。 “老头子我相信你。” 林锋似乎老怀大慰,果然就捧着牌位,似乎沉痛异常地出门了。 他的速度并不快,出了林家,一路从外门走向金风谷,完全不管一众外门弟子指指点点,更不管他们四处发信。 南佳人收到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师父,你快看看,林家这样闹,是不是太过了?” 先是撒泼打滚,在金风谷外闹得不可开交。 再是四处散发谣言,说林蹊命里带衰。 要不是林师妹早是己土珠的主人,要不是她好巧不巧地带回了龙息草,又给师伯送回了千金菇,那命里带衰的谣言,可能就要跟着她一辈子了。 “过?” 坐镇宗门的宜法当然有她的消息来源,惊也不惊,“你觉得‘过’,人家觉得不‘过’,这是你随庆师伯的事,他没发话前,我们管了,才是过。” 这么多年,养着那林家,何偿不是师兄在给他自己的心——一个交待? 这事真没法管。 “他最近的身体好些了,放心,肯定不会气死。” 宜法晃了晃手中的茶盏,缕缕茶香荡漾开来,“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拉个把南家人,去看看热闹。” “……” 南佳人无语,师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嘛? “呆着看什么?” 宜法好像不是开玩笑,“你身后也有一大家子人呢。” 南佳人心下一堵,她家和那林家能一样嘛? “去看看吧!”宜法朝徒弟摆手,“他闹不了多长时间了,没意外的话,撞兽会结束,你师伯师叔就会回来,他们回来了,林蹊自然也会跟着回来了。” 这么多年不收徒弟,好不容易收的这个,怎么也不会差。 宜法相信随庆的眼光,“到时候,你们或许就能看到二林斗法。” 看别人斗法,也能学到很多经验。 “放心,有你随庆师伯在,他们斗得再厉害,也出不了人命。” “……” 南佳人默默转身。 她隐约的怀疑,再说下去,师父会要她带更多的南家人去看林家作。 林家能作,那是因为有随庆师伯在后面一直给他们靠着。 要是没有随庆师伯,哪个小世家敢那样占宗门便宜? 修仙界陨落的天才多了,要是哪家都像林家这样还得了?大家还过不过了? 南方被堂妹逮到的时候,脸都绿了。 他又不蠢,哪怕将来老了,也不至于蠢得一点也不给子孙留后路。 林家为什么到现在,连内门弟子都没几个,不就是因为那家人太作? 这一点谁都知道,林家族长林铎只怕也是知道的,只是贪欲作怪,再加上随庆师伯还能帮他们撑很多年,要不然谁敢? “你这样拉着脸,好像我对不起你似的。” “……” 南方站在她的遁光上不想理人。 “五行秘地里,你可是欠了林蹊一条命,好歹帮她看看林家,然后帮她想想办法。” 随庆师伯虽然疼她,为了她,甚至能冲进毒龙坞,可林家在他的心头,一样有很高很高的地位。 “我想不出办法。” 人家都抱着牌位去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 三面环山的金风谷笼在一层薄薄的云雾之中,显得异常安静,曾经的主人千山是个迷踪阵的爱好者,再加上随庆未进元婴前老被人欺负,更在谷中完善了各种阴人的阵法,所以,想进谷,没有谷主人的答应,可能一石一木都是要人命的陷井。 “随庆长老,林锋携姑祖母林一弦来见。” 林锋的声音带了灵力,荡进竹楼的时候,随庆原本一直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您要是不来见我,我就与姑祖母一齐等着。” 随庆几乎想也没想地就冲了出去。 别的人他不管,但是一弦师姐来了,怎么也不能呆在外面。 “长老,我可见到您了。” 林锋头发胡子全是白的,看上去可比随在老的多多了。 不过,他看到随庆的时候,却像小孩子一样,红着眼眶,“那林蹊,您不能收徒啊!” 随庆没理他,眼睛只要他抱着的牌位上,‘林一弦之灵位’小小的六个字,深刻在紫色的千檀木上。 漂漂亮亮,一颦一笑好像还在眼前的师姐,怎么能成这么一小片木头? 曾经的好些年,他都不肯接受这个现实,不想看到这片小木头,以至一直没给她立灵牌。 “她固然命中无衰,好像还有运的很。” 林锋不管这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大声道:“但谁知道,她的运不是借了您的?自从收她为徒后,您的运就一直不好。 长老啊! 您的命是姑祖母救的,她在看着您呢,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姑祖母想一想啊!” 那臭丫头居然没要知袖长老万里迢迢去接,就自己跑回来了,他实在没法在她本人的运道上,再说什么了。 只能紧抓‘克’这个字。 “长老……” 林锋的哭嗝没打出来,手上突然一空,牌位落到了随庆的手上。 “怪我!” 他轻抚上面的名字,“让你被一堆无谓的人,聒噪了这么多年。林锋,我师姐的灵位,我要放于谷中了。” 啥? “长老!” 林锋急了,正要上前争一争的时候,知袖长老的神识如渊压至。 “看来师兄这里很热闹啊!” 话音未落,知袖带着林蹊已如风飚至。 “林蹊?!” 看到几年未见的徒弟,看她长得比他想象的好,随庆本来很是哀伤的脸上,到底绽出一丝笑容,“快来,拜见你师伯。” 陆灵蹊的眼睛,落在师父双手抱着的牌位上,下了遁光第一时间,果然听话地拜伏在地,“弟子林蹊,拜见师伯,拜见师父。” “好好好,起来起来。” 随庆以灵力托起徒弟,“知袖啊,我们一家难得团聚,就不留你了。” 这是明晃晃的过河拆桥啊! 知袖前段时间惯着,现在实在无法忍。 “什么你一家团聚?” 她看看林锋,“此林非彼林,他家同意你收徒了吗?师兄,我觉得你挺为难的,正好,这一路上,我很喜欢林蹊,要不然,你把她让给我吧!” 这是什么话? 随庆把徒弟往身后拉拉,“你最近的皮是不是痒了?要不然,我们也到演功堂走一走。” “你现在有劲了?” 知袖皮笑肉不笑,“不过,我怎么听说,林蹊命中克你呢?” 才入山门,就听到林锋抱着故去师姐的灵位来了。 “好好的孩子,这克师的名声,你就那么心安理得地让她背着?” 那一会,小丫头的脸都白了,“师兄,我听说一弦师姐性格豪迈,待人真诚,她要是知道你这样,你说得多失望?” 那位师姐去世已有差不多六百年了,她年纪小,虽然无缘得见,却也在听说了后,很是敬佩。 但林家这些年借着她,闹了多少事?都成千道宗的笑话了。 知袖严重怀疑,她要是不帮帮小师侄,就凭师兄在这件事上的糊涂劲,小丫头得被欺负死,“师兄,林蹊是我带回来的,今天你要不把话说清楚了,那不好意思,别怪小妹欺你有伤在身,我要把她带到云荡峰。” 他们一群人碍着师兄,都拿林家没办法,更何况林蹊一个小丫头了。 “……” 随庆转头看看徒弟,“林蹊,你师叔跟你说过金风谷的情况嘛?” “说过了一些。” 陆灵蹊没看到父母和爷爷,心头有些失望,“师父,这位是林家族长吗?” “他不是。”随庆都懒得看林锋,只望着徒弟,“你……已有计较?” “是!” 陆灵蹊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现在人多说开了正好,“师父,我在百兽宗的撞兽会上,用一只五阶凤鸟,换了别人开的耳鼠。” 她把知袖给她的灵兽袋挂到师父腰上,“师父,我想,我不是克你的人。” “……”随庆摸了摸徒弟的头发,脸上满是骄傲笑意,“我徒弟是救为师命的人,怎么是克的?” 曾经,他不是不想扶林家。 师姐的灵根资质比他好,若不是早早命陨,就算无缘元婴大道,进阶结丹,完全不是问题。 更何况,当年师姐助他,还带累了林家。 只可惜,林家一代不如一代,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为师年纪大了,又有伤在身,所以,金风谷的事,从现在开始,全全交由你负责。”随庆把一方圆佩递给徒弟,“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师父没有异意。” 他一直姑息着林家,除了想着世上能有人跟他一样记着师姐,就是想着哪一天收徒了,把这个烂摊子交给徒弟,让他(她)练练手。 把某些贪婪又爱作的人处理了,回归干净清明的林家,或许还好些。 “打人杀人,您也没异意?” 让林锋没想到的是,这小丫头真敢这样跟随庆说话。 隐在暗处的几个林家人,连忙给林铎发信。 “你师伯不是糊涂人。”随庆抱着灵牌,“为师……装糊涂装了这么多年,主要是因为,我金风谷没有传人,他们勉强算是比较近的人。但现在不同了啊,金风谷的传人是你。” 他很想知道,小丫头怎么出手。 “有代表金风谷的圆佩在手,你可以随时找宗门的刑堂帮忙。” 徒弟只有一个,他疼着呢,“情况你也都了解了,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 第一四九章 黑驼子 林铎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金风谷,走回林家的。 “怎么样?” 在一众虎视眈眈的刑堂弟子面前,林家诸人一齐满是希冀地盯过去。他们不敢想,随庆不管他们的后果。 林铎好像老了十多岁,慢慢捱到刑堂外事长老楚天阔面前,“请……请楚长老再容我一时。” “林师妹给你的两条路,林族长已经选好了?” 不选好又能怎么办? 林铎艰难点头,“选好了。” “那是要第一条,还是要第二条?” 楚天阔面无表情地问。 “……第二条” 什么第二条,第一条? 看到林铎好像要哭的样子,林家人全感不妙,第一个出头的林锋长老就被按在金风谷外被刑堂弟子废了丹田,难不成…… “林铎,什么第一条,第二条,”长老林原急冲出来,“你说出来,此乃我全族之事,不能由你一个人选择。” “对对!” “这是我们全族的事啊!” “族长,你们吃肉,我们可是连汤都没喝啊!” “族长,你们干的事,不能让我们所有人背啊!” 林家一下子炸了锅。 “都不要吵了。”林铎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什么我们吃肉,你们连汤都没喝?这些年,族里的供给日盛,再加年底的三峰分红,所有林氏子孙,谁没受益?” 他一直防着随庆哪天翻脸,想着看在姑祖母的面上,随庆再生气,也不能发作整个家族,采取的都是分散风险的方式。 三峰的所有收益,从来都只留三成,其他全都分下去了。 所以,锅——不能他一个人背。 而且,他想一个人背,也背不下来。 “金风谷林蹊给了我们两条路,第一条是,看在姑祖母的份上,之前的所有事,既往不咎,但林家……得整体迁出千道宗,可以带走,所有能带走的东西。” 啊? 林家一众,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脸上都有些白。 这些年,族里供给充足,再加上年底三峰的分红,谁的口袋里都有点货,真要走出去怎么也比散修强。 只是,真舍了这里的基业,连一个结丹修士都没有的林家,能到哪安家? 自随庆进阶元婴后,林家子弟仗着一头,不说人人鼻孔朝天,可说话做事,真的得罪过不少人。 万一那些小人,给他们下蛆,可能一出千道宗大家就要没命啊! “这不行啊!” 林原不敢想出宗的后果,“第二条呢?” “第二条……”林铎望着族人,脸上似哭似笑,“林蹊说,姑祖母是金风谷的人,所以谷外三峰也不算我们占宗门和金风谷便宜一说,但……但所有林家子孙,凡是触犯宗门律令的人,将由刑堂一体锁拿,按律治罪。” 啥?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林宁第一个反对,仗着林家的势他在外门不知欺了多少人,真按宗门律令,爷爷的前车之鉴就是他的,他的丹田,肯定也得废,“既然她认了姑祖,又凭……” “凭她是金风谷的传人。” 林铎生怕他再乱说话,一口打断,“这一条里,她还说了,所有不同意这一条的林家子,就要带着他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按第一条算,滚出千道宗,不能再以林家子自居。” “……” “……” 不说林家人如何,就是楚天阔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一条,说宽,真是宽到家了,可是说严,也可以说严到家了。 但有了这一条,就等于把林家所有有问题的,全都涮出去了。 留下来的林家人,至少是干净的。 …… “嗯!这法子不错!” 宜法在东水岛的长亭接待知袖,“这就等于把林家所有的麻烦人,全都扔出去了,那些人的死活,以后再不干金风谷的事,偏偏那些人得罪的人最多,又自以为是惯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自己没沾一点血,避免了以后的所有麻烦,又顾全了随庆师兄对林家的一片心,这丫头不简单啊!” “什么不简单,那孩子就是心善!” 知袖把撞兽会上的可怜蛋一一跟师姐道来,“虽然聪明,虽然马上就要筑基了,可跟师兄的时间到底太短,在五行秘地又只有杀与被杀,还不知道在修仙界应该如何做事,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 宜法哭笑不得,“知袖,她不是你徒弟,你真不用那么护。” 她听出来了,小丫头自己就知道找人护她,那样撅老白鹤的面子,还把伏荒拉出去一起踩,都可以想见,百兽宗将来的鸡飞狗跳。 “不过,师兄这个徒弟收的还算不错,有点像他。” 人家用的一切都是阳谋。 出族后的林家人,是死是活,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什么叫有点像他?”知袖不满师姐说话的语气,“分明比他好。” “……哈哈!哈哈哈!” 宜法大笑,“你可完了,知袖啊,你有五个徒弟,真不用去抢他的。” “那五个……” 知袖一幅一言难尽的样子,“我觉得吧,还是收个女孩子好。” “哈哈!”宜法双肩发颤,“当初我就让你收女孩子,你非不干,现在后悔也迟了吧!”她那大徒弟闵浩都结丹了,修为最差的两个,去年也结伴出门试炼了。 “还有十年,才是山门再开的日子,你要是急,就多疼疼我家佳人吧!” 表面上,她对徒弟很没耐心,可事实上,她也是很喜欢的。 “佳人?” 知袖隐晦地撇撇嘴,“我当她师叔也有三年多了,没一点感觉。” “……行!”宜法瞪她一眼,“我现在对你也没感觉,滚吧滚吧!”她好心好意分徒弟,不领情就罢了,还嫌弃,太过份了。 “师姐,你至于嘛?” “我怎么不至于了?” 南佳人远远听到她们的语气不对,忙拉了拉来拜见师父的师妹,正要交待小心一些,谁料她居然加重了脚步。 “师姐,这里好漂亮啊!” 陆灵蹊装没听到两位长辈有些火气的语调,走向望过来的两个人,朝她们露了个灿烂的笑容,“弟子林蹊,拜见宜法师叔,拜见知袖师叔。” “嗯!起来吧!” 宜法把小丫头打量一遍,虽然觉得她的笑容很讨喜,却还是觉得自己的徒弟成熟稳重些,“撞兽会上干得不错!” 她摸了一张金色小盾的符?,“接着吧!哪怕白鹤当面也不用怕,此盾定可护你一时。” “……” 陆灵蹊简直太惊喜了,“多谢师叔,”她又一次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师叔,这是弟子在百禁山无意所得,回头您尝尝。” 宜法接过玉盒,随意打开,倒是没想到,会是两株千金菇,“你有心了。” 虽然小了点,算是下品的,却没有虫眼什么的,品相不错,“林家的事,你处理的也很好。” “不敢当师叔的夸,林家的事,知袖师叔曾跟我说过很多。” 看到知袖,陆灵蹊很是亲昵,“师叔,我师父说要谢您呢。” “那你谢不谢啊?” 知袖笑咪咪地,“回头,让你的大地灵蚯,先到云荡峰帮我犁犁药田去。” “好啊!”陆灵蹊一口应下,“师父要是知道,谢您这么简单,一定会高兴的。” “去去去,才回去,就帮你师父了。” 知袖摆手,知道她今天还要一个峰头一个峰头地拜,“佳人,带你林师妹往各峰走一趟。” “是!” 南佳人忙笑着应下。 “时间不早了,你们现在就去吧!” 宜法自然也清楚,小师侄今天很忙,“喜欢东水岛,以后有的是机会。” “是!” 陆灵蹊拱手,“弟子告退!”跟南佳人一起退出长亭。 “走吧!仙台峰那里的致远师伯可能更喜欢你的千金菇。” 南佳人带着她往仙台峰去,“不过,林蹊,你的胆子有些大呀!”在她师父和知袖师叔有些呛声的时候插进去,真是太危险了,“也幸好,我师父对你好奇着。” 要不然,恐怕一个笑脸都不会给。 “以后,尽量多听多看,然后再说话。” “……噢!” 师姐是好心提醒,陆灵蹊不管认不认同,都老实听着,“师姐,采薇师……师姐也在仙台峰吧?” 回到金风谷,她并没见到家人。 爹娘和爷爷,居然全在闭关。 “在啊!她本就是仙台峰的人。” 南佳人怀疑她要打听什么,“你家人的丹药,一直都是采薇师姐亲自送的。” 随庆师伯为了她,第一次求向宗门,找百兽宗要曦元丹呢。 “你爹娘的修为,已经升得很快了,”虽然没法像她这样,随时都能冲击筑基,“不过,丹药这东西,不能不用,但也不能过于依赖。” “我知道,师父说过。” 陆灵蹊是想打听采薇,不过却不是南佳人以为的那样,“他们这次闭关,主要是师父想让他们避开林家人和……黑驼子。” 用传送宝盒送回千金菇后,黑驼子大概从林家人口中知道他们的关系,居然若有若无地想要接近爷爷。 陆灵蹊对玩毒的非常忌惮,“师姐,采薇师姐应该也懂点毒吧?” “……自然!” 南佳人看了她一眼,“不过,懂点毒,跟毒祖宗是没法比的。” “噢!”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师伯这么急地打发你出来转,恐怕也是想让你避开黑驼子。” 南佳人听师父说过不少,“玩毒的人,心肠都有些毒,你又带回了耳鼠,虽然金风谷的大阵,你能如意驱使,可人家是元婴真人,想让你吃点苦头,易如反掌。” “……知道了。” 仙台峰快到了。 空气中的味道,跟其他地方的,好像都不太一样了。 …… 黑驼子其实并不驼,人家长得虽不能说玉树临风,却也仪表堂堂。 只是常年玩毒的人,脸上有种不健康的白,双目更是如蛇般冰冷。 又到给随庆试药的时候了,他背着好像锅一样的黑鼎,走进特别为他开的金风谷小道。 驼子驼子,指的其实是他背后的黑鼎。 据说这黑鼎,不仅是剩各种活毒物的用具,还是特别的防御古宝,黑驼子自行走江湖以后,就一直背着它。 “听说,你得了耳鼠?” 见到随庆的时候,黑驼子四处寻找耳鼠,“你也太小气了,就不能让我看看那小东西?”桌上只有小半杯耳鼠的鲜血。 “我花灵石是请你来治毒,不是满足你的好奇心的。” 随庆声音冷淡,伸着手在另一个玉杯上放血,“黑驼子,你要是再浪费我的血,浪费耳鼠的血,那你就可以滚了。” “……” 黑驼子知道这家伙的口气为什么硬了,这一次,他没跟他呛声,直接走上前去,在随庆带点蓝色的血上闻了又闻后,轻轻一拍背的黑鼎,一溜十只好像黑玉的罐子在黑鼎轻启的缝边飞出。 罐子里装着十条颜色深浅不一的小虫。 “看看,今天又死了七只。” 深蓝色的虫尸早就僵硬,只余三条颜色稍淡的小虫还在艰难活着。 黑驼子处理了虫尸,在袖里摸摸,很快摸出七只白胖的小虫出来,一个罐子一条,然后倒上随庆刚放的血。 “你相信耳鼠,那我们就试试耳鼠的血,能不能解吧!” 小半杯的耳鼠血,他每个罐子放一滴,“这一次,我不加其他东西了。” 随庆的眉头拢了拢,迅速分出五个罐子出来,“它们五个,你按计划接着试。” 黑驼子一笑,摸出一堆的坛坛罐罐,各种各样的药粉,在虫身上撒不同的份量。 做完这一切,他正要再收起来,被随庆一把按住,“慢!这一次,你不能再走了,我要亲自看着这几条虫。” “你不相信我?” “嗬!谁敢相信你?”随庆直视他的眼睛,“黑驼子,别以为你的小手段,我就一点不知道,你想养毒我不管,但我不是你的试验品,但从现在起,你老老实实就呆在这个房间。” “……” 黑驼子在他眼中看到了绝对的威胁,嘿嘿一笑,“不就是让我呆在这里嘛?只要你不怕,我把这房间弄成毒屋就成。” 第一五零章 筑基 最后一滴醒神灵水入口,陆灵蹊知道自己应该冲击筑基了。 ̄︶︺?sんц?浼镄?鲚d??c?渎??つ.%.co 只是…… 推开二楼房门,安安静静的金风谷现于眼前,一排排金se铜枫环绕在j处y田边迎风招展,间或穿cha着j株或红或绿的灵果树。 陆灵蹊灵力一动,轻轻掠上树头,可以看见更远的地方,那里据说是爷爷新开出来的j亩灵田,灵田中的灵麦长势正好,暂时倒不必管它。 她的眼睛,很快从灵田转到倚山而建的两层竹楼上,爹娘和爷爷都在那里闭关呢。 他们再不出关,她就要闭关了。 陆灵蹊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修仙者跟她想象的不一样,看似漫长的生命里,不知有多少l费在日复一日的打坐上。宗门唯一比师父年纪大的大长老,据说已经闭关八十多年没有出来了。 陆灵蹊站在树头远眺竹楼半晌,才一个旋身冲下,直入金风楼主殿。 穿过主殿,就是师父闭关的后厢所在,两个傀儡还是守在门房,显然他老人家一时也出不来。 真是的……s3; 陆灵蹊在一旁的立柱上踢了一脚。 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回到自以为的家里,结果家里的人,一个个的全在闭关,这算什么嘛? 偌大的金风谷,居然只有她一个人活动。 重平师叔和知袖师叔在百兽宗的时候曾说过,三十滴醒神灵水入口,是她冲击筑基的最佳时期。 现在师父不在,一句告诫也没有,她到底是筑基呢,还是筑基呢。 这可关乎到她以后的仙途,不能随意地就自己做决定吧? 陆灵蹊在后厢外转了好j圈,到底想着师父的伤,没有惊动,又悄没声息地退走了。 师父现在指望不了,那就找师叔吧! “快看,天龙马!” 不知谁叫了一嗓子,被封了丹田灵力,却又被正式收为金风谷管事的林铎连忙抬头,只见那匹神骏的白se天龙马,驮着跟他同一姓的nv孩,扇动着翅膀迅速消失在远方。 “那就是金风谷的大师姐林蹊?” 倚翠峰上,y田里j个做活的外门弟子非常羡慕,“听说了吗?她运气逆天,在百兽宗的撞兽会上,连古兽钦原和龙子螭吻都开出来了。” “我们早知道了。” 这是多大的事?能不知道吗? “我堂兄的表哥的表哥在仙台峰当执事弟子,听说啊,掌门到现在没回来,就是因为要跟妖族j接钦原和螭吻,妖族那边,很有些我们需要的灵c,你们说,只这一项,她就赚了多少功德点数?” “你们还没算她的己土珠呢。”说话的小修士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当初我也去五行秘地撞运气了。” “哈!”j个人瞄瞄他的小个子,一齐笑了,“我们报名都没报上,就你?没听说吗?在那边收的好些小弟子,连五行秘地的影子都没见,就被不知是不是鬼的东西带走了。” “那林蹊……” “她能一样吗?人家是金风谷大师姐。” “什么大师姐,金风谷就她一个弟子好吧!” “哎!听说了嘛?”要八卦的弟子捣了捣身边 的同伴,“林家那个林宁走之前说,随庆长老之所以收她为弟子,除了她姓林外,还有,她长得有些像林家那位早就陨落的姑nn。” “嘘!这事可不能乱说。” 沉稳一些的修士,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偷瞄一眼远处的林铎,“林宁那是个什么东西?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他被逐出宗门,肯定要满嘴喷粪。 说起来,不管是随庆长老,还是林蹊师姐,对林家都优厚的很,他那样何止是忘恩负义?你们看看,林家族长有错认错,虽然被封了丹田,现在被打的也有些不良于行,可是一样还是金风三峰的总管事呢。” 他们在金风谷讨生活,少了盘剥,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何苦要为那不是东西的家伙,传不地道的流言? 陆灵蹊完全不知道,因为她的一时善念一时顾惜,某些流言在一开始就被人按在萌芽里。 离金风谷最近的是东水岛,而且南佳人师姐进阶筑基也没两年,她没什么见外地找过去。 “……筑基?” 宜法没想到,这攸关以后仙途的大事,这小丫头能问到她这里来。 “就是筑基。”陆灵蹊眼含期待,“师父闭关,我找不到人问。师叔,南师姐在您这里筑基没多久,您的教导经验肯定比我师父高。” “……”s3; 这马p拍的,宜法无语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你之前说,用了醒神灵水?” “是!” “过来!”宜法朝小师侄招招手,“让我试试你的灵力。” 陆灵蹊忙跑到她跟前。 宜法伸出手来,“你试着以最大的劲力,用锐剑术击向我的掌心,不要留手噢!” 这么简单? 陆灵蹊当然不会留手。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炼气小修,师叔可是元婴真人呢。 手上灵力一动,带着破空之音的锐剑术,迅速击去。 当……! 护到师叔护罩时,好像击到金器上的声音响起。 “再击!” 宜法有些诧异,小丫头的灵力,似乎比当初徒弟佳人的还要精纯厚重。但南家是修仙世家,她徒弟可是从小就修炼的。 当当!当当当…… 连绵不绝的锐剑术,从陆灵蹊手中打出。 宜法很快发现,小丫头出手的速度,似乎也快于南佳人。 她的面容慢慢凝重起来,“把你学的法术,全往我身上使来,不必拘于一掌。” 虽然一直都知道,随庆师兄好不容易收的徒弟不会差,可是这一会,她还是有些惊讶小丫头的资质。 青藤术、锐剑术、水缚术、陷土术…… 一个又一个道法,全都砸到宜法身上,陆灵蹊只见一道道灵光微闪,她的法术,都在没触到师叔的时候,就消于无行。 半晌,宜法才感觉她的灵力稍滞,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灵力迅速探了进去,“不必反抗,师叔就是看看。”她用的是最温和的木灵气。 好一会收手的时候,她拉着她直接冲出了东水岛,“醒神灵水可以助养你的神魂,修士的每一个大进阶,神魂都是质的变化,听说你的功德点数很多,师叔建议你拿出三万 第一五一章 团圆饭 “师叔,我好厉害吧?” 小丫头一双弯弯的眼睛,黑黑又亮亮,喜意好像要爆了般炸出来。 宜法好长时间没看到如此简单的快乐了,虽然很想让她高兴高兴,可是现在让她高兴了,回头万一兜不住透露出去…… 啪! 她一巴掌拍到小师侄的额头,“什么好厉害?” 宜法一幅教训人的样子,“为什么这一次有这么多人提到完美筑基?当然是有人成功过了,只是人家闷声大发财,谁都没暴露出来,你这算什么? 漫漫修仙路才走第一步呢?有什么好得意的? 低调低调你懂不懂?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你懂不懂? 人家都能低调,不招人恨,怎么,你要宣扬的全天下皆知?” “没有没有……” 陆灵蹊虽然被敲了好几下,可是该高兴她还是高兴,“师叔,别打了嘛,我就暂时高兴高兴,保证不跟别人说。” “……信你?” 小丫头连眉角都飞扬了起来,宜法好笑的同时,又实在怀疑她的话。 “我说话算数。” 陆灵蹊咧着个嘴巴,一边笑,一边跟她保证,“只除了跟师父报备,跟……知袖师叔说一声,让她也代我高兴高兴,其他……保证连我爹娘爷爷都不告诉。” 爹娘爷爷万一跟她一样,控制不住喜意,被别人察觉了怎么办? 虽然陆灵蹊很想有更多的人帮她高兴,奈何招人恨这一条,实在太恐怖,坚决不敢碰。 “那行,”宜法的手改敲为柔,“你就在这里好好笑几声吧!”话到最后,她也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 陆灵蹊很想插着腰好好笑一场,可是师叔盯着她笑,心头总是怪怪的,“师叔,我今天高兴,您把知袖师叔也请来,我给你们做一顿大餐。” “噗……哈哈!哈哈哈……” 宜法一个没忍住,大笑出声,“今天你可不能出去,佳人筑基成功,还又闭关了半个月稳固修为,所以你也一样,老老实实在这里呆半个月。 半个月后,要还高兴的无可宣泄,天天给我做大餐,师叔保证都不反对。” 她把有些傻眼的女孩扔在无瑕池,出去的时候,眉眼俱是笑意。 都说大道至简,‘简’这个字,知道的人多,可是能做到的实在少。 人长大了,简单的快乐,好像就没有了。 当年筑基的时候,她也是好高兴的,只是…… 看到长廊另一头,远远过来好像仙子样的徒弟南佳人,宜法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徒弟如她,在什么时候,都记着自己的仙子形象,大喜大怒这种有损形象的事,似乎都被下意识地按下去了。 大家好像都这样,哪怕高兴得要死,在外人甚至家人面前,都尽可能地矜持着。 只有林蹊,可能拜入宗门的时间太短,紧跟着又跟两个生来就比人族简单的妖王一起生活,才能活得比别人简单。 宜法若有所悟,一脚踏前缩地成寸,“佳人啊!林蹊在无瑕池筑基成功,半个月后,你拿令牌放她出来。” 啊? 南佳人即高兴又诧异,接过无瑕池阵牌,“师尊,她怎么跑到我们东水岛来筑基啊?”金风谷虽然靠近外门,可是随庆师伯进阶元中后,宗门就专门移了两个灵泉之眼和聚灵宝树过去,灵气又不比东水岛差。 “还不是因为你。”宜法忍不住失笑,“因为你筑基在前,她觉得我比她师父更有教导经验。” 啥? 怎么敢嫌弃随庆师伯的? 南佳人懵了。 “今天天气好,我要去闭个小关。” 宜法大笑着丢下徒弟,冲回东水殿。 “……” 南佳人抬头看看天上厚厚的云层,真不知道今天的天气哪点好了。 唯一好的,只是师父的心情嘛! …… 陆灵蹊确定自己真是一个人关在无瑕池后,狠狠蹦了两下,要不是无瑕池的护罩把她弹回去,肯定要蹦得好高好高。 她筑基了。 还是没用筑基丹的完美筑基。 哎呀呀! “哈哈!哈哈哈……” 她一边把喝到肚里的脏水逼出来好生打量,一边乐得见牙不见眼。 筑基虽会伐毛洗髓,可既然服了筑基丹,就无可避免地会在丹田部遗下一毛毛丹毒。 这等用在大进阶上的冲关丹药,再伐毛洗髓也洗不干净,丹毒正常都会跟着一生。 她多厉害啊! 自己完美筑基,没用丹药。 陆灵蹊都要舍不得用净尘术把脏水弄没了。 无瑕池有自净阵法,这么一会工夫,已经看不出她曾在里面伐毛洗髓的痕迹了。 不过…… “呵呵呵!” 陆灵蹊到底笑着把那几口脏水,用净尘术消于无行。 这东西真要留下来欣赏,万一哪天被别人知道了,那就是一辈子的话柄。 噗通! 她跳回无瑕池,一边乐一边在里面使劲地扑腾水。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跳出来的劲力有多高,更不知道,扩大的丹田有很大一部分,是引龙决的功劳。 …… 半个月后,一向满是仙气的东水岛,突然多了一抹生活气息。 煎、炸、炒、蒸、煮…… 陆灵蹊忙得不亦乐乎。 宜法师叔闭关了,爱吃不吃,不过呢,饭——她还是得做的。 南佳人拿着几串师妹烤出来的肉串,吃得很有形象,“林蹊,我觉得,你还可以带我到坊市尝尝五味斋的全餐。” “……” 陆灵蹊懒得理她,她的好心情,绝对绝对不能被破坏。 “别装没钱。” 南佳人接着道:“同辈师兄妹中,现在就你最有钱。”她吃的很开心,“不说己土珠拍卖的灵石,现在的金风谷是你做主,每年的出产,以及宗门的配给,你都富的流油了。” 六阶炙角鹿的肉实在太棒了。 虽然进阶筑基后,南佳人就尽量管住自己的口腹之欲,可现在,她觉得可以放纵放纵。 “我不管啊!在我们东水岛进阶,只这顿绝对不行。” 南佳人想跟她扳手指头,“无瑕池水,说是池水,可事实上,全是三阶玉荷荷叶上的灵露,你知道这一滴滴的灵露,收集得有多难吗?” 玉荷荷叶上的灵露? 怪不得筑基的时候,好像还闻到了香味呢。 “师姐,那灵露不是你一个人收集的吧?” 无瑕池差不多有三丈的直径呢,“而且,那池水还有自净之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自从师叔收集满了后,就再也没收集过了?” “你知道什么呀!” 南佳人一边撸串,一边苦逼道:“无瑕池与东水湖相连,每隔三个月,都会流出十分之一的灵露到东水湖,我师父说,这叫反哺。所以,你说,我要不要收集?” “……” 陆灵蹊不接这话茬了,把最后凉拌的一道山菜拌好,塞了一筷子到她嘴里,“尝尝,这个味够了吗?” “嗯……!”清脆爽口呢,南佳人大力点头,“够了够了,林蹊,看不出来啊,你做饭手艺不错!” “那是!” 陆灵蹊每道菜都做得挺多的,一样分出一盘,“我都出关了,我师父爷爷他们肯定也出关了,所以,师姐,对不住,我要回金风谷了,你一个人慢慢吃。” 留在这里,可能会被逼着欠下一顿五味斋的全餐。 她把该收的东西收收,直接走人,“哪天有时间,我去拜会南师兄。” “小气鬼!” 看在师妹没动她最喜欢的肉串,南佳人没拦人,“就是见了我哥,你也得请客。” 陆灵蹊在空中放出天龙马,就当没听到。 这一次筑基,她整整省出了两颗上品筑基丹呢。 虽然不能说完美筑基的事,可是她筑基了,绝对可以让爹娘和爷爷一起乐呵好长时间。 陆灵蹊坐在天龙马上,摸出一个拳头大的黑色圆壶来。 这是瑛姨用蛟王留下的灵玉玉心,粗制的酒壶,里面刻了简单的乾坤阵法,别看不大,一壶也有十来斤。 “应该够了。” 陆灵蹊抱着酒壶,决定跟爷爷和爹娘一起痛快地喝一杯。 也幸好,她在瑛姨从秘地回去前弄了不少猴儿酒,要不然她的壶肯定会做得更小些。 半晌之后,金风谷遥遥在望,冲进去的第一时间,陆灵蹊先看了金风殿方向,师父闭关的后厢,两个傀儡还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动也没动。 轻轻拍了拍天龙马的马脖子,直奔更远些的竹楼。 “爷爷!” 陆永芳正要例行到灵田里查一查,就听到做梦都想听到的两个字,“灵蹊?!” “爷爷,是我。” 陆灵蹊脚尖微微一动,在天龙马上借力,直入竹楼,“爷爷,我筑基了。”她高兴地抱住激动不已的爷爷,连转了数个圈。 “哎哎哎,晕了晕了,哈哈!哈哈哈……” 孙女长大了,漂漂亮亮个子也不矮,一看这样子,陆永芳就知道,她这几年过的还不错,“让我好好看看。” 听说她受伤留在后面,老头可担心了,“嗯!不错不错,我孙女就是像我。” 把宝贝孙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打量一遍后,陆永芳太高兴了,“你刚说什么?真筑基了?” 留在门口的传音符他听到了,那时候还没提筑基的事呢。 “嗯!”陆灵蹊大力点头,“半个月前,我就在东水岛筑基了。” 爷爷还是那样,甚至她感觉头发胡子,原本灰白的地方,好像又有好多变黑了,“稳固修为今天才出来呢。爷爷,你什么时候出关的呀?我爹娘呢?他们还不出关吗?我能去叩关吗? 爷爷……,您是不是变年轻了呀?” 现在才看到? 陆永芳笑咪咪地,“爷爷过段时间,肯定还会年轻些。” 孙女回来了,不用愁了。 “快去叩头吧,他们就等你回来呢。” 他拉着孙女一起走,“十二天前我出关,他们知道你回来了,就做了好多好多你喜欢吃的,结果等了你五天没回来,两口子天天唉声叹气,烦得很,被我又赶回去闭关了。” “爷爷,您真厉害。” 陆灵蹊的话音才落,就听‘嘭’的一声,陆永芳踹门了,“出来出来,灵蹊回来了。”表面上,他的劲力很大,可是事实上,用的是灵力巧劲,只为惊动里面闭关的两个人。 “爹!娘!我回来了。” 陆灵蹊也扬声喊父母,“回来了我就不走了,你们别急,我和爷爷到外面,给你们摆饭,我们等你们吃团圆饭。” “对对对,吃团圆饭。” 陆永芳通知完儿子儿媳,拉着孙女重新回到外面的客厅,“爷爷这几天,也给你做了好些个好吃的。” 他们在宗门一直有配给,吃用全是灵物。 可是孙女在外面…… 一家人全都担心她吃不好穿不好,“你都瘦了,得好好补补。” “……” 陆灵蹊抿嘴笑,她哪有瘦? 宗门配给她也拿了,真没她在百禁山吃的好,“爷爷,我可想你们做的饭菜了,做梦都想。” “乖!” 陆永芳眼圈微红,“随庆长老闭关,你就回来住,二楼我们给你留了一个好大的房间,你现在还小,筑基了也别忙着辟谷,爷爷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嗯!” 陆灵蹊大力点头,“要不是你们关着门,门上又有禁制,回来的头一天,我就自己搬过来了。”她一个人住偏殿好寂寞的。 “你个傻孩子,怎么不知道喊门呢?” 陆永芳太遗憾了。 “本来想喊的,师父不让。” 陆灵蹊跟在爷爷身边,把他拿出来的碟子摆放好,“他说你们很快就会出关,我原本是可以等的,结果忘了掌门师叔送的醒神灵水吃完就要冲击筑基。”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爷爷,回头我们到功德坊,我给你们换些醒神灵水。”她的功德点数多,“那是助长神魂的灵液,等你们能冲击筑基了,我们再换醒神精水。” “好好!” 陆永芳一边点头,一边捡了块香喷喷的云鸡翅给她吃,“尝尝,这一阶云鸡是爷爷在外门的西山抓到的,你爹娘他们都喜欢吃,我还炖了一只。” 说话间,他又摸出了一个大罐子,“比我们在凡人界吃的鸡,香了十倍不止。” “嗯嗯!好吃。” 陆灵蹊果断地感觉比六阶的炙角鹿都好吃,“爷爷给我剩碗汤,再给我一个鸡翅膀。” 陆懔和蒋思惠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祖孙俩,一忙吃一忙盛的样子。 第一五二章 讲经堂 后厢的门终于打开,出关的随庆心情却好像并不好。 “师父,耳鼠的血也没用吗?” 一直关注这边的陆灵蹊第一时间赶过来,师父的毒未解,她一样不踏实。 “有用!它很能帮为师抑制毒素。” 随庆不愿徒弟太过担心,“林蹊,你……筑基了?”才一打量徒弟,他的眼睛都睁大了些,“在哪筑基的?有没有人看着?” 他出关就是想看着徒弟筑基的。 “师父放心,”眼看师父急得脸上都泛出一丝不自然的蓝,陆灵蹊连忙给他宽心,“是宜法师叔亲自看我筑基的。” 宜法? 随庆并不放心,“是机缘巧合,还是她特意提点你筑基的?”要不是他现在的灵气,都带了种特别的毒素,都要马上亲自探查徒弟的丹田了。 “是我找师叔的。” 陆灵蹊连忙把醒神灵水喝完,找不着师父,去找师叔的事说一遍,“师父……”她凑到他跟前,“我给您看一样东西。” 两个丹瓶被她摸了出来,“你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就知道,我筑基筑的怎么样了。” “……” 丹瓶打开的快,合上的更快。 两颗上品筑基丹? 随庆本来火急又诧异的心,在徒弟飞扬的眉眼里,终于又变得火热起来,“你师叔……恭喜你了吗?” 问这话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采薇送徒弟一颗筑基丹,宜法帮她朝宗门要了一颗,两颗都在这里,那是不是代表徒弟就是他希想的完美筑基? “嗯嗯!” 陆灵蹊大力点头,把丹瓶又从师父手上拿回来,“师父,您放心,师叔他们都挺好,我有什么不懂的,您不在,一定会去他们的。” “……好!干的不错。” 随庆满是阴霾的心情,终于被阳光普照,“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师叔说,做人得低调,要不然会招人恨。” 陆灵蹊笑嘻嘻地,“我在宗门要招人喜欢,所以,目前为止,就您和宜法师叔两个人知道。” “哈哈!哈哈哈……” 随庆大喜,“你师叔说的对。”他要好好谢谢她啊! 原还以为,那位师妹跟他一样是个冷情人,却没想如此靠谱。 “你已筑基,那师父放你的三个月假期,就有些不合适宜了。” 他是师父,不能什么都由徒弟自己安排,“这样吧!从明天开始,先进外门的讲经堂,虽然你的基础法术玩得很不错,但三人行,必有我师,先把外门教的吃透,再进内门,听经悟道。” “……是!” 几年没回家,一天是宝贝蛋,两天是宝贝蛋,但三天、四天、五天之后,就是臭狗屎了。 陆灵蹊后悔把大地灵蚯给了爷爷,因为它,她连三天的宝贝蛋都没做到。 还有天龙马也比她受宠,要不是娘管得紧,臭爹恨不得晚上都跟它出去逛一逛。 “不过,师父,外门的都是炼气弟子,我……” “你还怕那些炼气弟子啊?” 随庆失笑,“到讲经堂,我是让你去听课,学人所长,不是让你到处结交朋友的。” 虽然外门也有一二被埋没的人才,但也只是一二罢了。 “外门弟子因为修为因为灵根资质的原因,很多都没办法再进一步,因此,他们的时间,更多地耗在基础法决以及能营生的基础符?和阵法上。” 随庆教徒弟,“他们有些人,很有奇思妙想,你都可以跟着学一学。当然了,学人家的吃饭家伙,你也不能太小气,明白吗?” 外门弟子最缺什么,当然是灵石和丹药。 “外事堂有没有补给你这几年的配给?” “给了,外事堂的执事是知袖师叔的二弟子刘成师兄,他给了我一年的内门弟子配额,四年的亲传弟子配额。” 从灵石到丹药到法衣到灵器,甚至简单的五行阵盘,全都补足了。 “师父,您的意思是,那些东西,我都用不着了,可以交好能交好的人是吗?” “你明白就好。” 随庆点头,“仙路艰难,能不欠别人的因果,最好不欠。” “嗯!” 陆灵蹊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说的,不说她本来就有灵石,就算没灵石,也不会欠不相干的人,“回头我多准备一些,师父,您的毒……是不是还有很多麻烦?您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她在百禁山可得了不少好东西呢。 “我……这里还有一些东西,没孝敬您呢。” 一回宗,就忙林家的事。 陆灵蹊看看被两个傀儡守着的门,到底拉着师父进另外的房间,“师父,您看看,能不能用,”她一连摸了三个玉盒出来,“若是不能用,或者有什么特别需要的灵草,宗门没有,您跟我说,我去找重平师叔借跟传送宝盒联系瑛姨他们,他们只要有的,肯定会帮我忙的。” 青皇参、幽溪草、玉玄参。 除了幽溪草,另外两参的药香都很不同。 随庆检查几番后,一连贴上数张禁制符,“这些东西,你从哪弄的?”他的神情很郑重。 百禁山的妖王再喜欢徒弟,似乎也不能一送就是万年的灵药。 他查验的清楚,那青皇参没有万年,至少也是六千年朝上。 还有玉玄参,观其肥壮和参香,怎么也得有两千年的参龄。 “幽溪草更是长在深涧之下的灵草,别告诉我,是那瑛娘送你的。” “……” 陆灵蹊被吓了一吓。 瑛姨确实没送她什么东西,就是最易得的猴儿酒,猿叔上杆子给,她也拦住了。 “瑛姨不禁我吃,不禁我喝,但并不曾给我灵药。” 跟师父说,这是鹰叔那个傻子给的吗? 绝不可能。 陆灵蹊咽了一口吐沫,“这些东西,是……是我在故去的蛟王洞府找到的。” 蛟王洞府? 随庆的眉头拢了拢。 “蛟王死在九阴阵里,后来,瑛姨就把它的洞府给了我。” “她没有检查吗?” “……” 师父问的好仔细,陆灵蹊不敢乱说话,“检查了一点点,不过,当时她忙,没有仔细。再加上蛟王明面上的库藏,一眼可见,瑛姨说,就都送我了。” 不是明面,那就是暗阁了。 随庆松下一口气,“这些灵药,你以后也能用得着……” 眼见师父要把灵药再推给她,陆灵蹊忙止住,“师父,我……我还有一些呢。” 嗯? 随庆看着徒弟,眼中稍有惊喜,他实没想到,小丫头还有此机缘。 “我在蛟王洞府,还弄了五十株上品金千菇。” 陆灵蹊知道,这东西对师父也有用,“我留了二十株以防万一,这三十株,还给您养身体。” 说话间,她又推了一只玉盒过去,“师父,您说,您的伤,到底还需要什么呀?别瞒着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徒弟是真孝顺! 随庆欣慰,把千金菇的玉盒又推还给她,“师父手上还有,等用完了,再朝你要也不急。”机缘是徒弟的,怎能一要再要? “至于这毒……” 他的眉头紧了紧,“能让元婴修士中招的毒,都有些古怪,到底需要什么,暂时我也不甚清楚,目前,只能跟黑驼子一点点地试着解。 他盯上了耳鼠,可能给我消极怠工点,不过,他能消极怠工,说明问题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现在,急是急不得了。” “他是玩毒的,是讨厌耳鼠的解毒之效吗?” “不是讨厌,他那个人,就是喜欢研究。” 虽然不喜欢黑驼子,随庆还是实事求是,“不过,你不准对他好奇。” 徒弟眼中升起的好奇,必须打掉,“他的性情古怪,对事世,可能根本没有对错之分,只有顺眼不顺眼,高兴不高兴。 能进千道宗为我治伤,是因为宗门有他特别想要的数十种稀有的灵草和毒草。” 随庆也很无奈,“你在百兽宗开出那么多灵兽,又带回龙息草,人家对你的兴趣正浓,他研究人,从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毒,所以,看到他的时候,你就得尽量远离。” 这也是他为什么,老要林懔他们闭关的原因。 “今天让他歇一天,明天,我会再跟他耗上一个月。” 徒弟完美筑基,放下这段心事,他可以安安心心地跟黑驼子耗了,“有什么不懂的,我不在,你只管问你师叔们。” …… 第二天,辰时一刻,陆灵蹊准时而低调地出现外门的讲经堂。 能当经堂老师的,都是外事堂年纪一大把,寿元无多的筑基修士。 她没跟人家打招呼,坐得不远不近。 “快看,金风谷林蹊!” 进阶筑基后,耳朵更灵了,四周的窃窃私语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是筑基了吗?怎么跑这来了?” 就算要听课,进的也应该是内门的讲经堂啊?怎么跑他们这了? “我们这边是基础,她进宗门几年,不是一直在外面吗?” “林家的林宁死了,你知道吗?” “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啊,被人废了丹田,活活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八卦的修士,一边说着八卦,一边偷着打量陆灵蹊和另一个男修,“那舌头全伸出来了,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那……还有他的一家子人呢?” 祖孙三代,十一口子人呢。 陆灵蹊也想知道,耳朵不由地竖了起来。 “全死了,一刀毙命,不像他死的那么痛苦。” “……” “……” 倒抽一口凉气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 有两个原本跟陆灵蹊坐得近的人,不由自主挪了挪屁股。 没有某人的时候,随庆长老一直罩着林家人。 有了她,几乎马上翻脸。 虽然她对林家人,看似非常优待,可随着自绝林家的几个人,陆续传来没命的消息,有点脑子的,都回过神来。 兵不血刃,指的就是她这样的。 “程锦泰,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不知是谁喝了一嗓子,紧接着有无数私语声传来。 “是他杀的?不能吧?” “怎么不能?林宁仗着林家把他害的那么惨!” “可林宁的修为比他高。” “屁!那是你没看到程师兄真正动手的样子。” “……” 陆灵蹊正要回头看看谁是大家口中的程师兄时,讲经刘师兄已经到了。 “经堂重地,不准喧哗!” 他一幅老朽的样子,“今天我们讲火。” 说火的时候,他好像不经意地看了陆灵蹊一眼,“火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吧?从最低级的火球术起,到火箭术、火网术、火龙术等等,火,其实可以是我们想象的任何形态,只要你的灵力足够。” 他的手心一动,一只翩翩起舞的火鸟在经堂绕了一圈,“玩火的修士,战力相比于一般的修士都要高些,因为它至阳至烈。火烧燎原,火溶万物,指的是它的一种形态,火——因为有我们而灵性十足。 大家看到我的火鸟了吧?觉得它怎样?漂亮吗?” “漂亮!” 很快就有年纪小的女孩笑着答了。 “那这只火虫呢?” 一只指甲大的小火虫咻的一下,落到了女孩身上,把她吓了一跳。 “看东西,只看表相可不行。” 刘师兄声音淡淡,“老夫灵根不显,根值最高的火灵根也只有六十四,却被人叫做火蝎子,常年钻于地下熔浆之中,寻找地心火,别人找不到的东西,老夫出马,不说次次都中,却也十中有六,你们可知秘决在何方?” 啊? 这种吃饭的秘决今天要教他们吗? 不管有没有火灵根的,都想听一听。 众人的眼睛,在这一瞬间,全都变成了眼巴巴。 陆灵蹊也忍不住凝神望向了他。 “因为……” 刘师兄一伸手,一个火罩罩在了他身上,紧跟着,火罩上伸出无数细小火线,它们没朝大家飞去,在经堂的上方飞舞。 不管有没有火灵根的,都想听一听。 众人的眼睛,在这一瞬间,全都变成了眼巴巴。 陆灵蹊也忍不住凝神望向了他。 “因为……” 刘师兄一伸手,一个火罩罩在了他身上,紧跟着,火罩上伸出无数细小火线,它们没朝大家飞去,在经堂的上方飞舞。 第一五三章 ‘捷径\’ 时间对于修士而言,其实呈两种极端。 相比于凡人来说,修士有漫长的生命,但某些特定时候,一息半息,哪怕十分之一息的时间差别,都是生死两重天。 陆灵蹊听明白了,刘师兄之所以被人叫做火蝎子,是因为他旁人更会利用火。 别人在溶浆之中,都是以灵力相抗,努力保护自己,他却能忍着种种不适,借用火罩,反利用溶浆里的火灵气,延长在溶浆里的时间。 这看似的笨办法,是无法可想后,不自弃不放弃的大智慧。 仙路飘渺,人人都在挣扎。 外门弟子想要筑基,争取那令人羡慕的两百寿。 内门弟子想要结丹、元婴,甚至化神冲进仙界与天同寿,所以,在寻找机缘抢压机缘的路上,无可避免地,就要遇到无数生死瞬间。 这堂课果然不错! 哪怕下课了,没有火灵根的陆灵蹊,也兴致勃勃地观看,诸多火修士在刘师兄面前请教他们玩出的各种火系法术。 金木水火土五系相辅相成,多看看,总没坏处。 “哎哎!打起来了,又打起来了。” 讲经堂外不知谁叫了一嗓子,陆灵蹊过耳即忘,关注的还是堂内各种炫目的火系法术。 可是,她不关注,却不代表别人也不关注。 很快,连刘师兄在演术的时候,都看了看她这里,大家的兴致好像都被外面的架给分薄了。 “……林师妹,”外面的喧哗越来越厉害的时候,他到底没忍住,“是林家人在找程锦泰,你不去看看吗?” 陆灵蹊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林家又闹事了,“啊?不是有刑堂吗?”都说一切按宗门律令办了,一个个的,全看她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道法演示就到这里。” 刘师兄人老成精,猜她为什么不愿意出门,一甩手,连演示抓地心火的火网都收了。 这? 看到几个跟她一样,对火很感兴趣的家伙傻眼,陆灵蹊异常无奈。 她已经把林家梳理了一遍,又死了那么多人,人家还不长记性,怪她喽? 她慢慢起身走出经堂的时候,眼角已然微带了丝不耐烦。 嘭!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不是林家人围殴程锦泰,而是林家林宇林桐被姓程的暴打。 “没证据,我请你们不要乱说话。” 程锦泰半眯着眼睛瞄了陆灵蹊一下,“林家有今日,都是你们自己修来的。” 他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不要再来找我。”程锦泰发现某人神色淡然,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否则,下一次,你们未必有此好运了。” 仗着一代人的交情,横行几代的林家,早该被宗门所弃。 “站住!” 林宇爬起来的时候,还死倔死倔,“修仙界的事修仙界了,你们打杀了林宁几个有灵根的就算了,为何连没灵根的十五妹他们也不放过? 程锦泰,当初你那么恨我林家,可是看看现在的你,与我当初的林家人,又有何分别?”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嫁出去的林家女死了多少? 各方的报复,连累了多少无辜? “有什么,你们冲着我们来,”林宇的眼睛通红,“朝没有灵根不能反抗的凡人,朝妇孺动手,算什么英雄?” “哈?这话当初你怎么不跟林宁说?不跟林单说,不跟林明说?” 程锦泰怒极,“现在说这话,林宇,你不觉得可笑吗?” 他的家人一样是凡人,可是他们现在在哪呢?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当初没修炼,宁愿家人没来看他。 “今日因,俱是昨日果!” 他恨金风谷,恨人人称道的所谓长老,要还情,是他一个人的事,凭什么带累旁人? “好果你们偿了,坏果,你们自然也要尝一尝,否则怎么知道,什么叫撕心之痛?” “……这样说,你承认我十五妹他们是你杀的?” 林宇不要命地冲上去想要撕打,可惜‘嘭’的一声,有些暗伤的他,好像破布麻袋一样,就被程锦泰踢到了陆灵蹊面前。 “咳!咳咳……卟!” 看到陆灵蹊,林宇一口血到底没忍住,喷了出来。 “首先,我有不在场的证据。” 程锦泰在陆灵蹊看向他的时候,义正言辞,“其次,林家得罪的人多着了,所以,我刚刚的话,并没有承认林宁是我杀的。麻烦这位师姐,管一管你们金风谷的人。” “原来……这位师弟,也知道,他是我金风谷的人?” 陆灵蹊瞟了一眼,正要过来的几个刑堂修士,“你这样当着我的面打他们,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在挑衅金风谷?” 什么? 楚天阔脚步一顿,“林师妹,谁敢挑衅金风谷,跟师兄说说。” “……” 程锦泰没想到还是这样被人随意地扣帽子,脸上一阵扭曲。 “师兄来的正好。” 陆灵蹊没管林家的两个笨蛋,也没管周围人的各种眼光,“林家还是我金风谷的人,不管曾经犯过多少错,该受的惩罚也受过了,留下的……就是我金风谷的弟子。” 修仙界的事,修仙界了,牵涉到没有灵根的,就有些过了。 “已经自绝于林家,逐出宗门的那些人,我可以不管,但是,留在宗内的,只要是林家子,不管男女……那就是我金风谷的事。” 林家的资料,陆灵蹊早烂熟于胸,“林桐,林宇,你们就好好跟楚师兄说一说,最近林家,哪些人出事。” 林家是小家族,没有灵根的人很占了一部分。 男的娶媳妇,女的嫁到别人家,都多的很。 陆灵蹊不傻,严重怀疑林宇林桐这样出头,不完全是因为那些出族的人。 “是……!” 林桐是族长林铎之子,闻言声音都哽咽了,“林家自出事以来,出嫁的六十八位姑奶奶,从老的到小的,已陨二十六位。” 这里面也包括了他没有灵根的亲姑姑。 扶起面无人色的林宇时,年纪最小的林桐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求……求楚长老,为我们做主。” “查!” 虽在知道,林家最近会很倒霉,却没想这么严重,楚天阔朝几个刑堂弟子一摆手,“到林家,把已知的资料拿过来,给我一家一家地查。” “多谢楚师兄。” 陆灵蹊真诚拱手,她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封了林铎丹田,却还是让他管着谷外三峰,就代表了她和师父的态度,哪能想,还有那么多落井下石的小人? “杀人偿命!这是我和我师父的意思。” “放心,宗门也自有律令!” 楚天阔摆手,转向程锦泰,“师妹,不知他……” “林宇被他打吐血了。” 陆灵蹊感觉到程锦泰对金风谷的不善,“家师虽然受伤,可我还在。他这样当着我的面打人……我觉得很不好。” “同门相残,鞭十鞭刺藤鞭。” 楚天阔再次一挥手,朝又来的几个刑堂弟子道:“剥去法衣,打!” 宗门大了,什么鸟都有。 同门相残的事,自然也无可避免。 只不过,平时大家都会在刑堂弟子出现前住手,所谓民不举官不究,苦主不敢告,不是太严重的,刑堂向来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但现在…… 程锦泰不仅被抓了现形,告状的还是十七岁就进阶筑基的师妹,楚天阔毫不犹豫地打人。 啪!啪啪…… 在刑堂弟子用法术立起的木柱上,程锦泰很快就被鞭了十鞭。 “林宇一样有错,师兄可以等他伤好,再来领鞭。” 陆灵蹊转向林桐,“回去告诉你爹,林家没垮,他还是金风谷的外管事,该硬气的,给我硬气起来。” 去世的林师伯,还有师父的脸,不是被人踩的。 “是!” 林桐连忙大声应下。 “……” 楚天阔深深看了他一眼,严重怀疑他们这么巧地跟程锦泰打架,就是林铎让他们打给林蹊看的,让她不得不出面,再管林家的事。 “师兄,麻烦你了,”陆灵蹊不知道她可能被人算计,拱手道:“我先带他们回谷治伤。” 没有结交到人,反而又捡回两个林家子,她也很无奈。 在路上的时候,就一人扔了一个丹瓶,“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想要不被人欺,最大的靠山,只能是你们自己。” 扶不起的林家,大概算是师父的遗憾,“你们心疼家人无辜惨死之前,也想想,林家之前让多少人无辜惨死。” 都被掌门师叔重点盯上了,完全是自找死路。 “平时多动点脑子,想一想,为什么墙倒众人推的这么厉害?为什么所谓的亲家,能转脸就杀人?” 没有灵根,翻不起浪的媳妇,养着能费多少灵米? 陆灵蹊不能不怀疑,与林家结亲的那些人家,都跟他们家的人差不多,不是好货。 “这段时间好好养伤,回头我会帮你们朝宗门申请筑基丹。” “……是!” 面对毁了林家,却又真心照顾林家的女孩,林宇林桐的心情都很复杂。 他们的灵根资质都在八十五上,一直以来,家族对他们的培养,就是当金风谷的主人。 “该有的正当要求,你们都可以提,不管是师父还是我,能助的,都不会袖手。” 陆灵蹊不管他们想什么,把该说的说清楚,“讲经堂是个不错的地方,我都能来听课,怎么你们家的人,一个都不去?” 师父闭关,爷爷和爹娘闭关的那些天,金风谷真是太安静了。 陆灵蹊希望林家可以自己立起来,不当金风谷后腿,“想正常的做千道宗附属家族,你们最起码应该拿出自己的态度来。 如果这一个多月来,你们能端正态度,在讲经堂认认真真地听课,努力修炼,那些想翻脸的人,朝外嫁女下手的时候,总会多想想。” 她真是恨铁不成钢,“相比那些普通的外门弟子,在丹药灵石方面,你们优势良多。” 林家的家财,她只收回属于三峰的三成,“就不知道,靠自己努把力吗?跟人家拼命,有个屁用?看热闹的那样多,谁维护过你们?” 人家若有若无,关心的都是程锦泰,“想要好生修仙,更要好生做人。修仙之人,讲究因果,我师父在一日,可以护你们一时,我师父……,哪天要是离开了,你们就没想过,被宗门彻底厌弃吗?” “……” “……” 林宇和林桐的脸色都有些白。 林家一直怕被宗门厌弃,所以一直以来,想的都是抱紧随庆长老的大腿,给家里培养出一个元婴大能。 只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林家有钱了,两百多年前的结丹老祖寿终后,却再无结丹。 筑基和炼气的修炼资源,他们能买到,但结丹修士的…… 林家人不出门做宗门任务,反吸宗门的血,所以一直就没多少功德点数,没有功德点数,就换不来结金丹。 那东西,秘市偶尔有拍,可林家收到消息,赶去的时候,有灵石也不敢拍! 敢抢结金丹的,当然都是有来头的,没有来头的散修,个个修为硬实,真被人家盯上,可能连命都要被盯上了。 “师姐说的……,林宇谨记。” “林桐谨记!” 这一个多月来,他们真的想了很多从前没想过的事。 “希望你们是真的记住了。”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该说的该做的,我们师徒都说到做到了,希望你们不要把今天的结果,再怨到我们师徒头上。” 真要怨怪,只能是他们的心性问题。 师父无所谓,她更无所谓了。 爹娘和爷爷,结丹暂时不敢想,但筑基……听师父和采薇师姐的意思,应该不会难了。 所以,也不存在害怕报复什么的。 “我师父说,人生世上,不可能永远一个人走下去,无论是谁,生命中总要有不同的人走过,留下家人、朋友、爱人、同门甚至仇人,用心交往,用心体会里面的爱恨情仇,也是修炼的一种。” 陆灵蹊转向二人,“回去告诉林族长,你们一直以来的怨怼,伤害更多的,其实是你们自己。你们失了本心,修仙路根本没有捷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五四章 师兄师姐 “出宗?” 女孩一幅不敢相信的样子,“林家那么嚣张的时候,你都没放弃,现在出的哪门子宗?就因为今天的十鞭吗?” 程锦泰脸上闪过深深的痛苦,“在宗门,我可能永远都没出头之路了。”他有丝后悔没控制住对金风谷的不满和恨意,“林蹊……心思敏锐,她可能不会放过我。” 在外门跟林家对上的人多,大家能相互打掩护相互帮忙。 可是对上林蹊呢? 随庆长老的爱徒,十七岁筑基的天才弟子,机缘无双,气运无双…… 只看今日刑堂弟子没有留手的鞭打,程锦泰严重怀疑如果她要对付他,可能死了,身上都要带着污名。 “她?” 女孩顿了顿,“随庆长老不是不讲理的人,她……” “可是随庆长老一直护着林家。” 程锦泰打断她,“酒儿,能在五行秘地那个地方出来的人,你不会以为,人家光有机缘,手上没沾一点血吧?” “……” 柳酒儿沉默下来。 人家只用了一招,就把大家以为要几番斗法,才能按下的林家,那样轻轻易易地打进尘埃,没处喊冤,还得了厚道顾情的名声,只这脑子,不说外门,就是内门肯定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程师兄,你先冷静冷静。” 想了又想,她到底道:“我知道你恨林家,因为林家迁怒一直维护林家的随庆长老,可是……林家是林家,随庆长老是随庆长老。 他也是从底层升上去的,这么多年不愿呆在宗门,据说也是因为少时的他,曾被宗内的某些有势之人不停打压。 修仙界事修仙界了,你家的事……其实有很多意外在里面。” 程锦泰不想说话了,他的心里眼里,只有父母和妹妹头破血流死在一起的画面。 “我知道,我说这话,你可能有些不愿意听。” 柳酒儿叹了一口气,“林家能够被宗门一直姑息,除了随庆长老的面子,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彻底触到底线。” “那什么叫底线?”程锦泰脸红脖子粗,“我爹我娘我妹妹就活该死吗?” “没人这样说。” 柳酒儿直视他的眼睛,“你也清楚,宗内没人这样想,要不然,你杀了当时行凶的林定,刑堂的鞭子就不会打得那般轻。之所以事发几个月,还没处理最主要的当事人林宁,是因为随庆长老受伤了,他的徒弟也生死未卜。” 因为去世父亲的关系,她知道一些底层弟子不知道的事,“林蹊根本不是养伤耽搁在外,听闵师兄说,随庆长老为救大家,动了禁法灵力全失,她为了她师父,被押在百禁山妖王那里……” 她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他们师徒都是能为大义为全局,做出牺牲的人。” 柳酒儿眼睛微红,她的父亲为救别人陨落的时候,是带着笑意的,“你可以不认同他们,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贬低他们。” “……” 程锦泰沉默,他没想到是这样。 朋友的身世他听说过,柳大叔陨落在与西狄人对立的边境战场上,侵略和抢夺是那个民族的共性。 如果没有这些愿意自我牺牲的人,人家可能早就杀进腹地来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柳酒儿抚了一下父亲留下的遗物,“我们不能因为某一些臭狗屎的错,而否定整个宗门。” 受千道宗庇护的,不只是千道宗辖地的凡人和修士。 “暗收保护费,欺凌弱小这种事,哪个宗门都有,不独千道宗一家。那些收保护费的人,暗中也一样斗的厉害,胜负只看他们谁的后台更大,只看有没有人,敢把这暗里的龌蹉戳到表面上。” 跟着父亲在外面当散修,柳酒儿知道更多黑暗,“林家真正赚钱的买卖是划在随庆长老名下的三峰,他能因为曾经的一个人,顶着林家明里巴结,暗里痛恨的事实,把那些出产白送给人家,你就不能说他的人品有问题。”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他们如果不作死,其实随庆能给的更多。 “林蹊如果真要朝你出手,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打金风谷的人了,更何况事后,她还说了林宇一样有错,等他伤好,也要去领鞭的话。” 柳酒儿给他分析,“人家一切以宗门律令为准,有什么错?其实要我说,你当着她的面打人,就是逼着她表态,看在她师父的面上,她怎么可能不管管?甚至我都怀疑,这是林家哪个聪明人想出来的办法……” 什么? 嘭! 程锦泰气的一拳击飞木桌。 “修仙界事修仙界了,我觉得还是守住的好,她管的……对!” 柳酒儿没动,只是抓着自己的酒葫芦不停地摩挲着,“我今天收到消息,西山那边,可能会爆发小兽潮,宗门有意派弟子提前一步动手。” 嗯? 程锦泰一下子望向她。 拜进宗门十三年了,西山那边的兽潮发生了三次,每一次都是外门弟子发财的好时机。 甚至猎兽成绩最好的前二十名,宗门还会赐下筑基丹。 “……明天再进讲经堂,就可以看出,林蹊对我的态度了。” 他现在真希望林蹊跟随庆是一路人,那样的人,肯定不会暗里朝同门使坏。 “明天我陪你一起。” 柳酒儿朝他笑笑,“我们离她近些,我帮你一起长眼。” …… 陆灵蹊不知道暗地里,还有这样的事发生过。 把林家两个笨蛋送回去,她又跑了一趟外事堂,查看百兽宗以及近来修仙界发生的事,那些卖出去的仙鹤,总是梗在心头。 “林蹊,你到底要查什么?” 南佳人新到这里当执事,“跟我说说呗!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哪有查什么?” 陆灵蹊翻到太霄宫的大小事,从里面重点找陆家和叶家,“我这不是才算踏入修仙界吗?师父说,他没时间跟我说各方的势力什么的,要我多往这里跑跑,看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那你干脆跟我学,到外事堂领半年任务得了。” “没时间。” 陆灵蹊瞅了她一眼,微有羡慕,“你又不用上课了,我还要天天上课呢。” 等她把课上得差不多了,领个这样的清闲任务,多自在啊! “师姐,你这任务,一个月除了灵石外,能赚多少功德点数啊?” “三点。”南佳人却是一幅郁卒样,“这样清闲的活,你以为能有多少功德点数?” 要不是爷爷坚持,她才不会跟那些混吃等死的家伙抢这活呢。 “所以呢,收起你的羡慕小眼神。”南佳人把她翻看过的,收到另一边,“这个地方呆久了,人会废的。” “……” 陆灵蹊无话可说,一目十行地翻看各方消息。 “对了,我还没问你,今天的课上得怎么样了?” “非常好!” “谁的课?” “火蝎子刘师兄的。” “他啊?” 南佳人显然知道他,“他玩火很有一手,我小时候,家里的地脉火力衰竭,就从他那里,高价买了一株地心火。” “他是筑基修士,你家……不是有好几个结丹嘛?为什么不自己捕?” 高价买人家的,感觉好划不来。 “你以为那么容易呢?”南佳人白了她一眼,“不是每个火山溶浆里都会蕴育出地心火的。有了地心火,也不是你去一趟,想抓就能抓到的。这里面,据说涉及的可多了,只有经验丰富的人,才能抓住天时与地利弄到地心火。” 与期浪费大把时间做无用功,还不如交给有经验的人。 “……噢!怪不得呢。” 陆灵蹊没在太霄宫这里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转向飘渺阁的,“师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听说过飘渺阁的无想真人吗?” 无想? “何止是听说过?我还远远见到过她呢。” 听说是那人的时候,南佳人可是好好瞅了瞅,“怎么?你也好奇她?” “嘿……!”陆灵蹊努力扬起讨好的笑脸,“师姐,跟我说说她呗!她长得漂亮吗?她……脑子真的……” “真的。” 南佳人叹口气,“她好像不能休息和打坐,一休息一打坐,就把刚认的人给忘了。” “……” 陆灵蹊心下一颤,感觉到一丝疼痛! “人很漂亮,战力也没得说。” 南佳人边理东西边道:“我们回来的路上,也很惊险,西狄那边虽然没组织起大规模的拦截行动,零星的却从没断过。 无想前辈一直帮忙阻敌于外,后来我们又遇到百禁山几个妖王的偷袭,她还跟我师父一起救人了。” “……” 陆灵蹊没听到爷爷和爹娘说起,不知道他们是不知道她,还是知道了,却没办法说。 失去记忆的女祖宗,可以是简单的,快乐的。 “那么危险,太霄宫那里,没有接应的人手吗?” 她很想问,女祖宗有没有遇到陆家的人,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这样问,对女祖宗而言,可能非常残忍。 “怎么没有?” 南佳人坐回椅子上,好像也知道她紧提太霄宫是什么意思,“不过呢,太霄宫的人,都与飘渺阁的人避开了。” 要不然,人家也不会跟她师父一起行动。 “噢!”陆灵蹊其实不知道心里的感觉,“师姐,你觉得陆永芳是个什么样的人?” “……” 师妹果然跟她一样好奇曾经的那段公案。 南佳人笑了笑,“拦截西狄人的主力就是陆永芳。” 什么? 陆灵蹊连忙望向她,“他很厉害?” “据说出手很厉害,不过,为人嘛……我就不知道了。” 这算什么话? 陆灵蹊无法死心,“师姐没听长辈们说起过他吗?” “说起过。” 南佳人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不管是我师父,还是我爷爷他们,说起他的时候,语气都很复杂。” 她师父可是站无想前辈那里的,一边对那人不屑,一边真说起来的时候,想骂又骂不出来。 “总之呢,那可能是一笔糊涂账,最终只可怜了无想前辈一家。” “……” 陆灵蹊放下手中的资料,翻不下去了,“师姐,兽堂的仙鹤你坐过吗?” 各峰距离太远,像她这个懒人,如果没有天龙马,是不想一个峰头一个峰头的飞。 “坐过呀!” 南佳人笑,“怎么?你又舍不得你的仙鹤了?” 师妹在百兽宗,可以说大赚了,也可以说大亏了。 “哎呀,别每次一提百兽宗,你们就只顾笑我行不行?” 她真是败给这些人了,“因为那什么白鹤前辈,我一辈子都不会舍不得那什么仙鹤。” 陆灵蹊远远看到一些人坐着仙鹤出行,看样子,是很有仙人范儿。 “我现在问你,你坐过知袖师叔这次带回的仙鹤吗?” “哈!我还真特意去坐了坐。” 南佳人不改脸上的笑意,“非常舒服。仙鹤是最有灵性的鸟儿,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不喜欢的,它即不会像那些高阶灵兽那样高傲,又不会像低阶灵兽那么无用,还天生的亲近我们人族。 林蹊……” 她笑嘻嘻地,“晚上,我租一只仙鹤,我们一起出去溜一趟怎么样?” “……不怎么样。” 这家伙就只想看热闹。 陆灵蹊很没好气,“我一会就去东水岛,跟宜法师叔说,师姐你不干正事,天天就想出去玩,还一点力都不想出,动不动就要租仙鹤臭?。” “……” 南佳人目瞪口呆,“我哪得罪你了?” 臭师妹据说告状很有一手,再加上跟她师父一点也不见外,万一真打她的小报告,师父肯定会罚的。 “你哪都得罪我了。” 恰在此时,在演功堂被虐了的一身伤的闵浩坐着仙鹤落在不远的院子里。 陆灵蹊只恨自己无从说起,“反正我不坐仙鹤,你也不准坐。”她大声地道:“谁坐那些仙鹤,被我看到一次,我就记一次,有机会一定给小鞋穿。” 闵浩:“……” 他倒了什么霉?又遇到这小祖宗? “回吧!” 他拍了拍漂亮的仙鹤,塞了一粒特制鹤粮让它自行回兽堂,“林蹊,”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你都是筑基修士了,该学着点仙子形象。” 师妹有些傻,不教真不行,“就算迁怒什么,放心里不行吗?让别人慢慢领悟,这样叫出来,让别人说你什么好?” 百度搜索uc书盟站,,所有 第一五五章 切磋 让别人慢慢领悟? 想到这位师兄因为知袖师叔送她的两万灵石,带着大家窝在她那里混吃混喝,陆灵蹊的嘴角就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若不是想摆脱他,她怎么也不会被尚仙师兄忽悠着去开蛋的。 “师兄,我总算知道知袖师叔为什么不喜欢你了。” 闵浩:“……” 他怎么这么想打人呢? 他师父有不喜欢他吗? 如果不喜欢他,她怎么会收为门下? 他是师父的开山大弟子好吧? “师兄,你一点都不干脆。”陆灵蹊没有可能被打的自觉,“万一别人一直领悟不了你迁怒的心,你得多累啊!” “……” 看看脸上颜色变幻不绝的师兄,再看看一本正经好像掏心掏肺的师妹,南佳人努力板住脸,只怕自己一个憋不住当场喷笑出来。如果那样,闵师兄可能会把她和师妹一起教训。 “知袖师叔多干脆的一个人。” 陆灵蹊事后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总觉得师兄迁怒她,有嫉妒的可能在里面,他嫉妒她更得知袖师叔的喜欢,“可是你呢?” 她都没刺激他,当场说婆妈了。 “师兄,男子汉大丈夫,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就这么难吗?” 陆灵蹊抢过南佳人的茶壶,给脸上有些灰的师兄倒茶,“师叔出门,谁敢不说一声仙子?”修仙界谁的拳头大,谁有理呢。 “我觉得吧,我当她那样的仙子就挺好了。” 闵浩:“……” 他一把夺过师妹的茶,咕嘟咕嘟先灌了个饱。 “想当我师父那样的仙子,你的拳头准备好了吗?” 他师父很多时候,都是一言不和就开打,“一起到演功堂玩玩吧,我按下修为到筑基初期。” 演功堂玩玩? 陆灵蹊的眼睛一亮,出道以来,她还没跟同修为的人打过架呢,“真哒?不骗我?” “……” “……” 这下子不仅闵浩无语,就是南佳人都觉得不能直视这家伙,明摆了,师兄要教训她,怎么还上杆子? 这是缺根筋?还是缺根筋? “师兄,那我们快走吧!” 啪! 闵浩忍无可忍,打下她拉人的手,“想挨打还不容易?等着。”他要是不趁此机会把她揍得哭爹喊娘,以后还得了? “我先去拿几瓶伤药。” 除了他自己要用以外,也给臭师妹准备一点,免得师父听到,怪他太狠没有师兄的胸襟。 “完了完了,你完了。” 眼看师兄真到前面的药堂拿药,南佳人真想拉着笨丫头赶快跑,“闵师兄做人虽然黏糊了些,可是打架从不黏糊。” “他有伤在身,再按下修为……” 陆灵蹊不傻,“谁揍谁还不一定呢。”万一师兄打不过她,她肯定会给他留点面子的。 “就你?还揍师兄?” 南佳人觉得,她还是去看她被揍的好,“师兄入主演功堂八号台以来,一直是越揍越勇,耐力十足,你别看他现在一瘸一拐的,我告诉你啊,打架的时候,他啥都好了。” 要真没点本事,知袖师叔也不可能收为弟子。 “你赶快跑吧!然后再到知袖师叔那哭几声,他也不会怎么着。” “……” 这样示弱? 那她以后还怎么混啊? 陆灵蹊不想说话,转身也跟到药堂。 这几乎就是专门给演功堂打架的人准备的,正骨丹、安泽丹、活络丹、清灵散、换肤膏……应有尽有。 “林蹊,拿三千块灵石来。” “干嘛?你钱没带够啊?”陆灵蹊站在门外,无语地摸出一堆灵石以灵力送进去,“要还的啊!” 可怜她没演功堂打过架的小牌牌,身上也没伤,进都进不去。 闵浩不想理她,一连指了好几个丹瓶和小玉盒子,跟守堂的老师兄道:“她一会就用得上。”他现在是演功堂的守台修士,买伤药有优惠,只要七折呢。 见到了,给她多准备一些,在师父那里,也能表示他很有师兄爱。 药堂的老师兄看了眼对这里好像很好奇的小丫头,一声没吭地,把闵浩要买的东西都给他了,“别打脸。” 闵浩不说话,他又不傻。 “呐!便宜你了。” 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把三个丹瓶,两个玉盒扔给师妹,“换肤膏算师兄送你的,平时没伤,哪怕擦脸对皮肤也好。” 这么好? 陆灵蹊连忙接住,“师兄,这几个,都是帮我七折买的吗?” “你说呢?” 闵浩没好气,“要不然,你以为你的三千灵石比别人的大啊?”治伤丹药可不便宜,“丹药每瓶一颗,都是中品丹,效果好的不得了。” 演功堂自有护阵,自家师兄弟切磋,除了极个别的,基本都是点到即止。 所以,把她揍一顿,再按下一颗丹药,顶多三天,伤去了无痕,想找他师父哭都没脸。 “那多谢师兄了。” 陆灵蹊当初在五行秘地其实弄到过不少伤药,只是猿王的伤太厉害,不管有用没用,全给他了。 回了宗门,虽然也配给了一些,却都是下品的。 “师兄,我跟你到演功堂切磋,能不能也领个小牌牌?” “……能。” 闵浩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师妹兴致勃勃的以为真是切磋呢。 他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臭丫头怎么还不明白,他要揍她? 果然还天真啊! 要不是臭丫头说话太气人,他都要不好意思打人了。 不过,修仙界容不得天真,现在让她长点记性,总比她老得罪人,以后被人拍闷棍的好。 南佳人看到师兄把师妹一把拉到遁光上,就那么往演功堂去的时候,连忙跑到隔壁,请那边的师兄,帮忙看一下这边,她去去就回。 …… 演功堂里挺热闹,筑基弟子尤其的多。 他们不仅关注同辈修士的斗法,还关注结丹真人的斗法,在人家的斗法中,努力想自己如果遇到这样那样的招,要如何应对。 “咦?闵师兄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看到闵浩带一个陌生的小师妹过来,一些人忍不住多瞅了瞅。 当守台人可不容易,再是同门切磋也会动点真格的。 别人被揍了一顿,龇牙咧嘴的可以不打了,守台人灵气回复后,再龇牙咧嘴也要撑着打下一波。 按理说,闵浩好不容易借着拿伤药的机会,可以在外面多混一段时间了,怎么又这么快回来了? “让让,让让。” 闵浩一定要给师妹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荀幸,下来,这个台借我和林蹊玩一玩。” 啊? 荀幸在五行秘地可是知道林蹊的。 小师妹回来没几天,进阶筑基更没几天呢。 “师兄,师妹还小……” “原来是荀师兄。”陆灵蹊没想到,他也会在这里当守台修士,“荀师兄放心,闵师兄会把修为按到筑基初期的。” “……” 这个台子就是筑基初期的。 里面的禁法,闵师兄就算想强提修为打人,也是不行的。 荀幸在心里吐了一口气,“你的修为才稳固,还不能……” “能!”陆灵蹊连忙打断,“我修为稳固的挺好,而且我师父说了,等讲经堂的课上完,我以后也要在这里当守台修士。” “……” “……” 当守台修士很光荣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一齐闭嘴。 千道宗就没人愿意当守台修士,大家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被师长罚来当守台修士的好吧! “你也要当守台修士?” 荀幸咽了一口吐沫,跳下来,“那好吧,早点积点经验也行。” “嗯!” 陆灵蹊欢快地应一声,正要跳上台,被闵浩一把拉住,“看看啊!在这里带彩的人很多,我们先申明,打输了不能哭鼻子,流血不流泪,懂吗?” “懂!” 陆灵蹊瞄瞄他的伤腿,“你的伤要不要紧啊?” “……” 闵浩蹦了蹦,“放心,敲你肯定行。” 看在师妹是个小笨蛋的份上,狂风暴雨后,他会温柔点。 “那就来吧!” 陆灵蹊一个旋身,跃上一号台,“师兄,请!” 闵浩从一旁的台阶慢吞吞地走上去。 原本不大的高台,在有了两个人后,‘嗡’的一声闪过一道波光,瞬间好像大了三倍。 陆灵蹊忍不住瞅了瞅。 当! 荀幸敲了一旁的扁钟,“开始。” 话音才落,陆灵蹊手上的藤蔓动起来的时候,闵浩的诸多细小的土刺术,已经如乱箭般,全朝她射了过去。 哎呀! 一点热身的时间都不给吗? 陆灵蹊连忙把藤蔓变网成盾,一边护着自己的时候,一边有样学样,凝出一根细小的土刺,从下方偷袭过去。 嘭嘭嘭…… 藤蔓变成的网盾,被击打好像摇摇欲坠。 闵浩打定主意,一开始就要给她狂风暴雨,给她深刻教训,所以,这边土刺术还没歇,那一边,手上的灵力又是一动,一根长长,长满刺的木藤,呼的一下,朝陆灵蹊甩去。 至于小丫头偷袭有小土刺,早被他一脚踩下,灵力微泄,也变成自己的,从下方反射回去。 才进来的南佳人,忍不住想捂眼。 果然,生气的闵师兄很恐怖。 要是林师妹没在台上撑下三十息,以后肯定会在心里落下阴影的。 “绞!” 陆灵蹊无法可想,手中灵力尽泄,无数飞舞的藤蔓缠绕出去,不仅绞闵浩的刺藤,还把他所有射来的土刺,全都绞住。 落下的尘土飞扬,她猛憋丹田一口气,叱道:“去!” 二十万里寒漠风沙起时眼都睁不开,见到落下的尘土,她想也没想地,就用了这一招。 高台上灰尘弥漫,闵行见机的快,迅速游走她的后方,想要一拳头把她揍趴下。 嘭嘭! 两人拳头对拳头,身体各自一震。 咦? 闵浩没想到,师妹居然没被他击飞出去。 他是结丹修士,身体素质远比才筑基的师妹强才对。 嘭嘭!嘭嘭嘭…… 拳打脚踢间,闵行借着自己的斗法经验,或化土成拳,或刺藤繁绕,不停干扰。 陆灵蹊没想到,拳头对拳头的时候,师兄也把法术亮了出来。 她经验不足,护身的灵盾忙不过来,法衣的品质又差了些,很快就被他的刺藤在后背、在胳膊、在小腿各带了一下。 火辣辣的痛时,她还闻到了血腥味。 哎呀呀! 受伤了。 陆灵蹊咬着牙,很快有样学样。 闵师兄是土木双灵根,她可是金木土水四灵根,根值又都不差。 嘭! 再次拳对拳,闵浩硕大好像石头的拳头,当场爆开。 陆灵蹊的拳头变成了金色,上面不知被她用了什么方法,还弄出了五个闪着金光的尖锥。 当!当当当…… 一个又一个石盾,被臭师妹捶碎。 闵浩气得想咬牙。 他是结丹修士,以前的灵盾法器早被束之高阁扔在洞府,现在的护身灵盾可是法宝。 如果把法宝样出来,明显就是占她便宜。 一个做师兄的,占这样的便宜太丢人了。 可是,师妹的反击这么快,万一那锤头捶到他身上得多亏啊! 踢、绊、旋…… 他的腿脚再次配合出手,这一次,就不仅仅用土木二术了,一套水罩似的护体灵光,护住身上紧要的地方后,双手双脚全力施为。 嘭嘭嘭…… 台下众人眼慢的根本看不清闵浩出拳的速度,只能看到一个是土黄色的拳劲,一个是青色拳劲。 哎呀呀! 这也太欺负人了。 这是筑基初期修士的演功台好吧? 体术与法术结合要练好久,才能完美配合呢。 虽然……虽然林师妹好像配合的还不错,可是明显经验不足。 嘭! 陆灵蹊眼冒金星,她躲了这个,没躲掉那个,灵盾忙不过来,灵气护罩居然也没挡住,右眼能看的地方,瞬间变成了一条缝。 怎么能打脸? 她气得火冒三丈的时候,闵行也吓了一跳。 他原以为,这一拳她能避过呢。 这打到了脸上,虽然不会破相,可师妹要是顶着被打的脸在外面转,万一被师父知道了…… 眼见某人的眉毛都竖起来了,闵行知道要坏。 师妹气急的时候,可是非常能豁出去的,那天当场喊伏荒真人大骗子,她的拳头也厉害,真要跟他拼起命…… 闵浩顾不得其他,连忙往她看不清楚的右边转,脚上手上的灵力尽涌,带刺的刺藤迅速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五六章 流言 讲经堂里,不管是讲课的还是听课的,都尽量不去看那个脸上青青紫紫,眼睛只能睁开一条小缝的女孩。 听说,她昨日在演功堂筑基修士的二号台,被云荡峰的闵浩不敢留手地暴打了一顿。 听说,二人法体同出,在台上无所不用其极。 听说,两个人都见了血,十几个人才把他们分开。 听说,战斗经验丰富的闵浩,下台的时候也是凄凄惨惨。 好多个听说…… 原以为,传言夸大,可现在看看当事人的形象,大家忍不住怀疑传言就是事实。 在演功堂,大家默定的是打人不打脸,对男人尚且这样,何况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 闵浩可是结丹修士,不说他本就是守台人,只说他的经验,如果真能留手,怎么也不能招呼到她脸上去。 何况还招呼的这么狠! 嘶! 哪怕没什么打架经验的,偷瞄到某人脸上那不同的青紫,都知道,那绝对不止四五拳。 也不知道闵浩是什么样子了。 见到这样的林蹊,好些外门弟子,都忍不住好奇那位结丹真人的形象。 只可恨,外门弟子没任务不能进内门,否则…… “土系护罩在很多人看来,都不经一击,不过,存在即道理。” 一旁的沙漏要漏完了,台上的老师兄,终于看了某人一眼,“林蹊,听说你被闵浩的刺藤绑成粽子之前,用了一个土系护罩,借用土的厚实,隔绝了刺藤术最开始的伤害,是也不是?” “……是!” 陆灵蹊的嗓子有些粗哑,她喉咙那里也被臭师兄捶了一拳头。 老师兄嘴角微扬,“你的急智不错。” 能克住刺藤的法术有太多种,但胜负一刹间,他们一些师兄弟后来讨论过,当时的情况土系护罩最省灵力,也最易反用,为她后来的反击,起了绝定性的作用。 “刺藤绕于土罩之外,那就等于给土罩穿了一层衣甲。” 至少一时是破不了的。 也变相地阻住了闵浩的拳头。 “战场上生死瞬间。” 老师兄望着大家,“有些人天生的聪敏,可以用急智把自己的处境反转。” 据说当时好多人,都觉得闵浩赢了呢,“但我们更多的人,都是平常人,平常人怎么办?那就只能不停地熟练法术,当我们熟练的好像呼气吸气一样自然时,在那样的生死瞬间,哪怕没急智,身体也可以做出最自然的反应。” …… 还在演功堂当守台修士的闵浩,一早上已经连‘赢’了两场。 只可惜,他脸上的青紫没有加剧,哪怕送脸给别人打,别人也不打。 这算什么? 师父要是看到他的脸比师妹的轻,一定…… 一想到,他可能比现在还惨,闵浩就想哭一哭。 娇滴滴的师妹,要不要那么彪悍? 刺藤术捆粽子,她明明只要开个口‘我输了’,他肯定不会真捆她的。 不就是不小心打了脸嘛? 至于要气成那样,非跟他拼命? 他一个当师兄的,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她打吗? 嘶! 破了的嘴角又痛了。 闵浩伸手捂了捂。 都说一力降十会,师妹明明才筑基没多久,怎么感觉劲都比他大? 他都没把她捶破皮。 闵浩好忧伤,感觉昨天那一架,是他生平最最倒霉的一架。 早知道那样,坚决不去揍她。 或者,要揍她也选个没人的地方。 他现在一定是全宗的笑话了。 师妹虽败犹荣,再加上年纪小,顶着个猪头脸到处晃都没事,他呢? 他等于在这里示众啊! 这一上午,有多少人特意窜进来看看他的——脸? 在台上背对大家坐着的闵行忧伤不已,好想来个特别彪悍的家伙,把他打得起不来,让他先出去躲两天。 可恨,那些混蛋们,哪怕上了他的台,也是看笑话的,他还没找到机会让自己再受点伤,人家就先认输了。 哼! 全没一个好东西。 还师兄弟呢? 屁! 等他过了这一关…… “闵浩!” 师父淡淡,好像没有喜怒的声音一下子响在耳边,闵浩浑身一激灵,连忙转身,正要伏倒,却见说话的只是师父的传音纸鹤。 小纸鹤的嘴巴一开一合,“速到东水岛来,为师有话问你。” 东水岛? 闵浩的脸上白了白。 随庆师伯还没伸头,他师父和宜法师伯就要先把他捧一顿吗? 接住师父的纸鹤,他怏怏地从台上跳下去。 林蹊筑基在东水岛,听说还是宜法师伯亲自护法的。 那丫头对着他的时候,就气死人不偿命,对着师父师伯他们,那小嘴甜的…… 闵浩突然感觉昨天还是揍轻了。 他忍不住握了握拳。 咔! 一声微不可闻的响声才起,闵浩就忍不住想龇牙咧嘴。 昨天,他不是不想把师妹揍的哭爹喊娘当场认输。 而是那丫头的骨头太硬,咯着他的拳头了。 唉! 闵浩唉声叹气地走出演功堂,直入东水岛。 半晌,他在莲亭外躬身,“弟子闵浩拜见师父!拜……拜见宜法师伯!” “……” “……” 虽然早从徒弟南佳人口中知道,闵浩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可这个猪头脸…… 瞄到知袖目瞪口呆的样子,宜法忍不住眨了眨眼,收敛眼底的那丝笑意。 “……你可真行!” 知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都是林蹊打的?”她真希望是徒弟守台的时候,被别人揍的。 “是!” 闵浩垂着头,“林蹊的力量暴发度,远甚一般的筑基修士。”他真的不想太丢人。 “力量的暴发度?” 知袖眯了眯眼,“能走二十万里寒漠的,哪个没炼体?不过,她也结丹好几年了吗?就算力量上,你奈何不了人家,难不成,拼灵力也拼不过?” “……” 真真是冤死的。 闵浩垂着头,“我想拼来着。”按理说,他堂堂结丹修士,哪怕被禁法强行按到了筑基初期,丹田和体内筋脉中能储存的灵气,也该比才筑基的师妹多才对。 “可是林蹊好像天生的亲和道法。” 他法体同出,立意杀个出其不意,给师妹一个恐怖的教训,“哪怕她没有法体同出的经验,也能很快地有样学样。” 只要师妹稍为笨一点点,他就能在十几二十息内,把她制住。 闵浩在师父和师伯面前老老实实,把他迫不得已,只能尽出全力压制的事实说出来,“我也没想打她脸,谁知道一个没收住……,然后,林师妹就爆了。” 师妹是虽败犹荣,他算什么? “师父,您也知道,师妹脾气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女人发起脾气来,好像都恐怖的不得了。 闵浩摸摸脸,“她才一得手,就不停地朝我脸上招呼。” 他真想说,师父,我被打的更狠呢。 可是为了面子,到底又忍下了。 “她跟我不依不饶……,然后,我也收不了手了。” 哐当! 知袖一个杯子砸到他头上,“你也收不了手了?她多大,你多大?” 要十几个人帮忙才拉开,分明是打出火气了。 徒弟什么性子,当她不知道? “为了所谓的师兄面子,从一开始,你就立意要把林蹊很揍一顿。” 知袖气得不行,徒弟干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不是一件两件了,“可是你要你的面子,难道林蹊就不要她的面子?” 那丫头更是死倔死倔的。 因为不喜白鹤,连人家白送的仙鹤,都说不要就不要了。 随庆师兄的身体若是好好的,这两笨蛋哪怕打的缺胳膊断腿呢,她也懒得管。 “闵浩,”知袖厉声,“你自己说,我要怎么罚你?” …… 陆灵蹊不知道师兄在被教训,从讲经堂出来,把隔绝神识的半笠重新戴到头上,她又转南佳人那里去了。 “干嘛?来赔我法衣啊?” 南佳人很没好气,拉架的时候,她的法衣都不知道被谁扯坏了。 “一件下品法衣,你至于吗?” 陆灵蹊果然拿了一套宗门配给的法衣出来,“师姐,今天有没有收到什么新奇事?” “新奇事?” 南佳人把那法衣收起来,“千道宗里,有两个猪头脸算不算?” 在演功堂打出火气的多着了,可是谁像他们那样,最后尽朝脸招呼了? “……” 陆灵蹊生气,她昨夜折腾了一夜,又是抹膏药,又是服丹药,可是脸被打得太狠,一时就是好不了。 “我们说正经的行不行?” 她忍着气,“师姐,你就跟我说说呗!” 从百兽宗回来,整整四十二天了。时间拖得越久,她越是不安心。 “自个翻。” 南佳人不惯她脾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懂不懂?” “……” 陆灵蹊认命,坐下来从头开始翻各方消息。 师妹老实了,南佳人又有些不忍,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昨天回家,被骂了没?” “如果我说没骂,你是不是很失望?” 陆灵蹊接她的茶,一边喝一边翻消息。 “哼哼!”南佳人用鼻子哼了哼,“昨天你回去的那样迟,我看,你爷爷他们根本没看到你的脸吧?” “……” 还真猜着了。 陆灵蹊虽然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却总想捱个三天。 三天之后,肿会消了,颜色也会淡了。 “谁说没看到?” 她嘟哝一句,“我还把昨天打架的心得制成了玉简,等我爹娘他们筑基,也要进演功堂,慢慢跟人挑战呢。” 爷爷就算了,养了大地灵蚯,一辈子轻轻松松就得了,但爹娘还年轻,肯定不行。 在自家宗门,哪怕打出火气了,她和师兄也没下死手,朝脸招呼的时候,其实都留了几分力。 但出了宗门呢? “等我把课上完,以后天天混演功堂。” “天天混?” 师妹果然非常有暴力倾向。 南佳人很无语,“想混就混吧,不过,往脸上招呼这事……” “人家不打我的脸,我怎么会打人家的脸?” 她没那无聊时间,陆灵蹊突然把茶放一边,盯着一个窄窄的字条,“师姐,你快看,这是什么?” “噢!白鹤前辈所谓的分身问题啊?” 南佳人伸了个头,眼睛眨了眨,“江湖传言而已,这种传言,好像很早以前就有了。” 很早以前就有了? “多早?” 陆灵蹊不能不关注。 “几百几千年了吧!” 南佳人拿师妹没办法,“百兽宗在白鹤手上有过扩张,还曾经有人说,他借着卖出去的灵兽,监视天下呢。 这种话能信吗? 拜托,就算能信,他也不是你能盯的。” “……” 真是太打击人了。 她一个小筑基,确实还不配盯人家。 只是…… 陆灵蹊拿着小字条,“重平师叔还没回来吗?” 那位师叔,对老白鹤好像就没什么敬意。 “没!” 跟妖族交接两个大宝贝呢,大家总要谈好条件,“你想干什么?还想直接去问掌门师伯啊?” 南佳人无语,“没看到纸条背面的红印吗?这就是师伯传回来的。” 师伯已有警觉? 陆灵蹊眼睛一亮,“那那那……,我们要不要好好查那些仙鹤啊?” 啪! 南佳人敲了激动不已的师妹一下,“长辈们查不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白鹤真那么干了,一般的手段是查不出来的。” 流言再现,师伯又传门传信宗门,或许真有什么事。 “所以呢,轮不到你我操心。” “那轮到谁操心?” “我师父啊!” 南佳人理所当然地道:“传到我这里留档的,都是普通的消息,不过,师伯既然特别传信回来,一定还有机密的消息,那东西,我们现在是看不到的。” “……”陆灵蹊不知道是不是该失望。 她好想知道怎么办? 还有,这流言,到底是从哪传来的? 几百几千年前的流言,肯定跟叶湛秋没关系。 但…… 陆灵蹊 第一五七章 弃 不知流言便罢,知道了,陆灵蹊在宗内再也呆不下去。 听说坊市有专门卖消息的散修,她觉得可以去问问,当然了,如果流言还欠什么火侯,跟着加一把也行。 只要运作得当,流言也可以猛于虎。 当人人都听说这波仙鹤有问题,不管信不信,认了仙鹤当灵兽的修士,心里总会有点小疙瘩,发现任何一点不对,或许就能及时止损。 陆灵蹊的想法是好的,只是才出外事堂的大门,一道传音符就飞到了面前。 灵力轻点,宜法师叔的声音传出来,“林蹊,速来东水岛,师叔有话问你。” 啊? 这时候去东水岛? 陆灵蹊觉得,宜法师叔找她可能跟昨天的那场架有关系。 望望还远的山门,再看看东水岛方向,只能老老实实地过去。 “林蹊拜见宜法师叔,拜见知袖师叔。” 看到知袖,当然也看到了比她更老实呆在一旁的闵浩,陆灵蹊连忙讨好,“两位师叔,我和闵师兄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打脸了。” 一开始就知道师兄有些呆,跟他气什么气? 陆灵蹊早就后悔了,讲经堂里,大家表面没看她,其实都偷瞄她了。 她的仙子形象,以后都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挽回来。 “嗬?以后不打脸了?”知袖眉毛一竖,“那就是说,你们以后还要打?” 陆灵蹊跟这位师叔最熟,不怕她严厉,几步上前扯了袖子,拉长了音调,“师叔~~,切磋都不行嘛?闵师兄打架可有一手了,我还想跟他多学学呢。” 闵浩:“……” 他的脸都有些土,只是各种青紫交杂,看不出来。 其实要不是师父被师妹扯得缓和了神色,他真想说,小祖宗,你饶了我吧! “切磋啊?” 没有生气,还想切磋,知袖对聪明又大气的师侄太喜欢了,“闵浩,听见没?以后带你师妹好好玩。” 她揭了师侄脸上的斗笠,正要抚慰几句,就被青青紫紫又胀胀,两眼肿得只有一条缝的第二张猪脸,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家伙,怪不得南佳人他们要上去拉架,合着两个人全朝脸上招呼了。 “师叔,不严重,过两天就好了。” 陆灵蹊连忙抢回自个的斗笠,“就是切磋错了手。” “……” “……” 宜法和知袖是女人,既然是女人,难免有些爱美通病。 虽然早就知道,小师侄也很吃了些亏,却没想,闵浩真能下得去这样的重手。 两人本来缓和的神色,不约而同又严历起来。 只是已经教训过闵行,现在再训……就有些过了,万一生怨,说不得还是小丫头倒霉。 “罢了。” 宜法暂时按下那口气,“叫你来,不是问你们相互打脸的事。” 那问什么? 陆灵蹊不解。 “闵浩说,你们打架的源头在仙鹤上。” 宜法转了转手上的储物戒指,“林蹊,我问你,你不喜仙鹤,最主要是因为白鹤前辈,还是单纯的就对百兽宗的仙鹤感觉很不好?” “……” 怎么问这个? 陆灵蹊心中一边雀跃,一边各种念头杂生,“白鹤前辈是老狐狸。” 她的师叔好像也是老狐狸,这应该跟重平师叔传回的机密有关,“就算他要交好天下,百兽宗的灵兽多着了,不至于要把能卖的仙鹤,全都清走。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他半卖半送的这一批仙鹤有他的味道。” 她没狗鼻子,但百兽山开蛋以后,一些人私下里,传她有狗鼻子,那就扯扯吧! “有他的味道?” 宜法的眼睛微微一眯,“这话以后不要再乱说了,你总不至于希望,将来被人叫做狗鼻仙子吧?” 啊? 陆灵蹊还要扯的话,连忙忍住。 “闵浩,林蹊还小,女孩子有些小性很正常。” 宜法敲打完小的,又敲打大的,“但女孩子的脸面有如性命,不要说她是你的师妹,哪怕敌人,轻易也不能动脸,你可明白?” “明白!弟子以后再不会了。” 闵浩不傻,早在师父和师伯一齐变脸的时候,就知道以后要糟。 好在,师伯终于把该说的又说了出来。 “嗯!你去吧!” 宜法转脸的时候,就扔给陆灵蹊一个小阵牌,“滚到无瑕池,给我好好泡一泡你的猪头脸。” “……” 被嫌弃猪头脸的陆灵蹊老老实实接着小阵牌,往无瑕池去。 直到两人走远,知袖才按下其他情绪,连打结界,“师姐,你们是真怀疑新弄回来的仙鹤,是老白鹤的分身?” “无风不起浪,这一次,只怕是真的了。” 宜法叹了一口气,“好在那些个小东西,都养在兽堂。” 养在兽堂的灵兽,都是不能认主的,只拘了部分神魂于命牌,便于驱使。 “养在兽堂也不行啊!” 知袖叹气,“我来的时候,还曾看到有弟子乘鹤而行到处耍呢。” “乘行就乘行吧!” 宜法声音淡淡,“这么些年,白鹤几次到坊,连你我都曾坐于他背,更遑论其他?” 千道宗立宗数万年,明面上的东西,谁不知道? “他这么急着弄大多分身,倒不像监视什么。若没意外,应该还是病了这些年,求生心切,想把当年的事,再玩一遍。” 啊? 知袖脸上迅速变色,“你是说……” 宜法微微点头,“林蹊把她的仙鹤送给了太霄宫叶湛岳,他修的功法有些特殊,这几天已经感觉不对了。” “……” 知袖气白了脸。 那老白鹤分明是当着她的面,算计她家的人啊! 若不是林蹊打死不肯要仙鹤,若不是她权衡利弊后同意了,后果…… “这样说,太霄宫是要出头喽?” “不错,秘密照会已经发来。” 宜法倒挺高兴,他们家不用出头,“除了我们几个大宗门,其他各宗,太霄宫已经亲派了人手。没意外,还有个把月,就要见分晓了。” “……” 知袖把师姐没喝的茶拿过来,咕嘟咕嘟喝完,“以仆噬主我听说过不少,可是噬主之后,还能借主之灵为己用……真是闻所未闻,当年百兽宗的那位就那么蠢吗?” “谁说他蠢?” 宜法可惜地看了眼,被她砸坏的玉杯,从石桌上又拿了一个空的倒满,“据查,当年的两人应该是有主仆情谊的,那位前辈伤重不治,放心不下百兽宗,用自己的灵力助灵兽更进一步,然后托付整个宗门给他,也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就在,有人食髓知味,而且越来越贪婪。 宜法轻啜一口灵茶,“这么多年没被发现,除了白鹤自己谨慎只对魔门弟子出手外,最主要的是,他一直没用分身对新主没赶尽杀绝。” 魔门功法大都霸道噬血,走的歪路子。 修炼的时候失了部分灵力,甚至泄了部分生机都很正常。 “但这一次……” 宜法放下玉杯,“他是打错了算盘。” “或许……他没打错算盘。” 知袖想到了什么,“白鹤年纪大了,临死前拼一拼十阶,冲得过,以他的本事就算打不过人,跑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啊!重平师兄他们还没回来。” 宜法笑了笑,“而且,叶家的叶琛也不是好惹的。别人怎么狗咬狗,我们就不必管了,回头等他们动手,我们再处理那几只小鹤就是。” …… 太霄宫,叶家别院。 三个叶家长老,盯着叶湛岳结束今天的修炼,“如何?” “没有增……,又少了一丝丝灵力。” 叶湛岳的面色很不好,“老祖我这样,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快了!” 须发皆白的叶琛笑着给他宽心,“只要有十个人以上的证据,老白鹤想不认账都不可能。” “……” 别人认不认账,叶湛岳不想管,他现在只想关心自己,“老祖,我这两天,还有丝精神不足……” “你那是吓的。” 叶琮打断他的话,“放心,我们已经查过宗门秘档,老白鹤的噬主魔功,只能少少地影响新主。” “可是……” “没有可是。” 叶琛在叶湛岳腰间的玉佩上连打数个手印,“湛秋,你的年龄还小,修为还低,哪怕尽数付之流水,重头再来,也无需多长时间。” “……” 叶湛岳的脸白了白。 在老祖们看来,他无需多长时间,可在他呢? “这世上的机缘从来都不是白来的。” 叶琛深深看了他一眼,“相比于五行秘地那种可能丢命的机缘,白鹤的这场机缘,不仅于你,于我叶家,甚至整个太霄宫,都非比寻常。” 要是老白鹤真的借此冲进十阶,那就值钱了,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 不仅他值钱,百兽宗的赔偿也一样值钱。 “湛岳,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出门了。” “……是!”叶湛岳心下颤了颤,“湛岳恭送三位老祖。” 房门在他面前,轻轻开了,又轻轻合上。 叶湛岳再也维持不住坐行,摊倒在蒲团上,第一次眼露迷茫。 他原想着,今天找一找堂弟湛秋,跟他谈一谈,驱一驱心底的恐惧。 可是现在…… 修炼二十一年,本来,按自己的进度,用不了五年,必能再进一步,到时安安稳稳一个筑基中期到手。 但现在,前路到底如何,再不是自己能把握的了。 不管老祖他们有多少信心,在知道老白鹤真正的心机后,他都心头惴惴。 就像堂弟说的,那老东西,以一个灵兽的身份执掌百兽宗,虽然对那里有些情谊,可是这情谊相比于他自己的性命而言,肯定也是靠边站的。 要不然,人家也不会急着放出那么多分身给道门弟子。 以前,他可会针对魔门呢。 叶湛岳的脸色更白了,爬起来的时候,直扑大门。 可是,本来随手就能打开的大门,这一次,却纹丝未动。 “放我出去……” 他身体软软地滑倒在门前,眼睛不由自主地红了,“放我出去。” 叶湛岳的声音,并不敢喊大,他好像只喊给自己听。 披着叶家天之骄子的皮子,风光了这些年,他其实更清楚,几位老祖冰冷的心。 他们决定的事,不会容许一点变动。 “为什么……要送给我?” 叶湛岳捂着脸,浑身都想发抖。 那只仙鹤原本不该是他的。 先是林蹊,后是堂弟,他们为什么都没要? …… 被叶湛岳惦记的叶湛秋,在离他不远的小院里,呆望着没几缕云丝的天空。 要不了多久,天又要黑了。 他做了他该做的,可是老祖们的选择…… 上辈子直到死,他都不曾进到家族的中心,实在没想到,老祖们会那样选择。 “呵呵!” 他对着天空,不知道是笑上一世的自己,还是笑这一世的自己。 老祖们一直都是那样,只是自己笨,没看透罢了,“这样的叶家……” 喃喃间,他的脸上似哭似笑,然后猛然跳了起来,对着天空,狠狠一呸,“呸!呸呸呸……” 直呸到嘴巴干干,再也呸不出来,叶湛秋才转身进院,把该收的收收,趁着夜色大步离开。 他不敢再呆下去了。 曾经的自己是个无用之人,被利用,被放弃也就罢了。 可是天才的堂兄呢? 叶家未来的掌舵人,那些个老东西,也是一样说用就用,说弃……也可能弃。 他有灵石有宝贝,至于希罕这样的叶家嘛? …… 无瑕池中泡着的陆灵蹊,不知道一个不经意间,这世界又改了多少。 反正她现在是放心了。 掌门师叔他们既然已经对老白鹤起了那么大的戒心,那该他们做的,一定会做。 她人心力微,还是在这里,好好把自己的猪头脸泡还原,要不然真是没法出门了。 “呀!你可真会找地方快活。” 回来的南佳人进来的时候,看到师妹仰躺在池水上慢悠悠地划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拜托你,金风谷才是你的家。”动不动就跑这边,算怎么回事嘛。 “羡慕了?” 陆灵蹊笑嘻嘻地,“羡慕你也没办法,谁让宜法师叔喜欢我呢。”师叔都没让闵师兄进来,“要不然,你也到演功堂,跟哪个倒霉蛋一起打个脸。” 百度搜索uc书盟站,,所有 第一五八章 噬灵魔功 白鹤清楚,某些大宗留意过他的修行路。 修仙界其实没什么永久的秘密,老主人身陨,他一下子渡过化形之劫执掌百兽宗,那些个大宗门怎么可能不看看? 好在一直以来,他们都小心做人,从不曾得罪大宗弟子,执掌百兽宗后,借着修为的便利,他还努力襄助各方,搏了一个厚道的君子之名。 百兽宗需要他的好名声,各大宗派也不介意给点面子,让他和百兽宗为他们训养灵兽,为他们伏低做小。 一下子放出那么多小鹤儿,凭他之前的好名声,哪怕那些大宗的掌舵人也未必能想起,四、五千年的进阶秘事。 但千道宗的小丫头那样一闹…… 白鹤头一次后悔,不该因为一颗曦元丹,让伏荒那样不给千道宗面子。 这段时间借用老主人残骨布噬主之禁的时候,他很关注外面有无什么针对百兽宗和他的流言。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嗤!嗤嗤…… 几把撕了门下收集来的诸多消息,老白鹤气的直喘气。 修仙界的聪明人多着了,哪怕那些得了小鹤的小子们,也一样鬼精鬼精的。 万一…… 想到什么后,他急扑秘窟咬着牙改动噬主之禁。 “你又要干什么?” 黑白两色的玉石在灵光暴闪中组成了一个大圆,骷髅的下巴在开开合合中带了急怒,“如此急吸,必会被人所察,你想死吗?” 慢慢地来,才能细水长流,才能不被人注意到。 “一下子弄这么多,百兽宗也会被你害死的。” 骷髅不在乎老白鹤什么样,但它不能不在乎曾经的宗门,“赶快停下来。” 停下? 老白鹤脸上露出残忍笑意,“停不了了。” 他已有龙冢的线索。 只要这次能把该借的借到手,逮住那个小丫头逼问出龙冢的所在地,冲进化神一定不会太难,到时强行离开这一界也未必不可能。 “你你……” 骷髅眼中的幽光明灭不定,“白鹤,你真的不管百兽宗了吗?它是你毕生的心血啊!” “心血?” 老白鹤坐到白玉那一边,感应丝丝急冲而来的温和灵力,舒服一叹,“我等修炼,要的是长生不老,修炼之途所做一切,俱围绕长生不老而来。 百兽宗从我手中兴,为我承些因果,理所应当。” 他已经有了长生不老的路子,如何还能困于一个奴颜各方的小宗? “什么理所应当?”骷髅不敢相信,“你是为百兽宗做过不少事,可你也别忘了,没有百兽宗,你也什么都不是。当年你明明答应过我……” 咔! 话音未完,骷髅被白鹤甩出的数道灵光所缚。 “这么多年,我让你说话,你不肯说,现在……”老白鹤冷笑一声,“你很啰嗦,你知道吗?” “……” 骷髅眼中的幽光在明灭中不停地挣扎。 它已经明白,这混蛋是打定了主意。 可怜,它再也阻止不了他了。 “机缘一去不再来。”老白鹤无法容忍他的机缘再白白地流逝,年纪大了,已经等不起了,“以后……你也没用了。” 干了这一票大的,修仙界只怕几千近万年,都不会待见如他这样的鹤儿们。 没有了鹤儿,分身再无可能。 “因为我,你也算千古留名了。” 黑白二色玉石组成的圆上,各种灵光闪耀,不仅如此,此时还有丝丝缕缕好像仙雾一样的生机,正在朝他袭来。 老白鹤感觉太舒服了。 “道门修士修的是煌煌之道,果然比那些魔崽子身上传来的舒服些。” 他的头发胡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黑。 “噬灵魔功,就是应该如此修炼才对。” 朝那些小修一个一个地动手,实在太慢了。 还是这样好。 老白鹤的脸上带了丝迷醉的笑意,“修仙界拳头为大,得了龙冢,百禁山那里也禁不了我了,放心,到时候,只要我愿意,百兽宗一样能够再启。” 咔! 咔咔…… 骷髅的朽骨好像承受不住灵力的冲刷,慢慢地崩开化粉。 …… 心力憔悴,歪在门前的叶湛岳突然感觉不对。 他的灵力好像在大量流失,“出事了,来人,开门。” 叶湛岳连忙不顾一切地撞击门上的禁制,“老祖,救我!” 就在隔壁的叶琛袍袖一甩,直接撞了这边的山墙,“湛岳,怎么回事?” “灵力……” 叶湛岳白着脸,他灵力流失的太快了,哪怕有老祖赐下的禁制牌,也没管上用,“老白鹤动手了。” 其实不用他说,叶琛的手搭到他身上时就知道了,“天地万法,殊途同归,不要怕,紧守灵台丹田,老夫亲会那老东西。” 此时,叶琮、叶琰也已赶到,三人一齐出手,把叶湛岳护在最中间。 白鹤如此快地动手,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因为,按宗门的秘档,他至少要在两个月,近三个月的时候,才开始正式吸灵。 现在动手,一定是那老东西,察觉了什么。 叶琛在百忙中,急放出一道冲天的剑光。 陪着凤鸟在外面玩了一圈的陆从夏,感觉不对望向那遥遥剑光的时候,太霄宫里,已有十数道遁光冲出,一半往叶家方向去,一半往坊市去。 这是……出事了? 凤鸟与陆从夏心灵相合,不由分说,带她直入高空,查可能的不对。 “回去!” 耳边突然传来仪芬老祖的声音,“闭关一个月,不管外面什么样,不准出来。” “……是!” 陆从夏心下一颤,连忙答应。 从老祖让她闭关的口气中,莫名地,陆从夏感觉叶家正在发生的事,可能与她有些关系。 拍拍凤鸟,她并未回宗门,反而转向陆家方向。 宗里,叶家的势头很健,如果真有什么事,宗门反而没有家族安全。 “怎么回事?” 也被叶家冲天剑光所惊的陆传迎向回来的陆从夏。 “我也不知道,不过,仪芬老祖让我闭关一个月。”陆从夏把她知道的说出来,“九伯,叶家那边……应该出大事了。” 肯定出了大事,要不然,不会把母亲也惊出来。 陆传点头,摸了一个阵牌给她,“拿此阵牌进甲六号房吧!” “谢九伯!” 陆从夏刚接过阵牌,就见一老者,身形一闪到了面前。 “父亲,母亲去了叶家,您……” 陆传的声音没落,老者又几闪消失在去叶家的路上。 陆从夏轻轻吸了一口气,一下子惊动太霄宫这么多人,叶家那边正在发生的事,也许是惊天大事呢。 “快去闭关吧!” 陆传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后,温声对小侄女道:“需要找你的时候,我会叫你。” …… 不同于叶家,好些发现身体情况不对劲的修士,第一时间想到传言的时候,是毙了自己的仙鹤灵兽。 只是,仙鹤灵兽毙了,灵力和生机却消失的更快了。 好像没了认主的小仙后,他们直面了老白鹤一般,所有一切,都再由不得自己做主。 …… “嗯?” 各方的反应,老白鹤其实微有感应。 小鹤们只是他的分身,它们认主修士,其实跟他认主各方,也没多大的不同。 现在少了下意识护主的小鹤干扰,他吸起灵力和生机来,更为畅快。 只是…… 其中的一道认主气息,不知怎的,却好像慢慢强大了起来,要反压制他的那缕神魂。 这怎么可能啊? 老白鹤的目光几闪之后,脸现冷笑,“好手段!” 小鹤们主认的都是筑基修士,那些个小家伙,哪怕正常认主也是压制不了他的。 那现在…… 一定是某些老狐狸早就发现他的勾当,先他一步异想天开了。 老白鹤庆幸自己当机立断的快,要不然,时间拖得越久,他越不利。 “让你们看看,我噬灵魔功的厉害。” 他一掌拍向骷髅,本就要化粉的骷髅骨再也坚持不住,除了骷髅头外,其他部分,尽成齑粉。 “啊~~~~~” 骷髅头中发出惨叫的时候,被太霄宫诸多元婴修士护住的叶湛岳,也发出了极其惨烈的痛叫。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好像骨骼尽碎,几乎当场摊下。 “叶琛,老白鹤提前动手了,再不当机立断,这孩子就要没命了。” 仪芬真人的灵力分出一部分,以最快的方式,帮叶湛岳固住似乎要散架的全身骨骼。 叶琛的眉头一拧,他自家的孩子,他自己不知道吗? 他瞟了眼,也赶了过来的陆岱山,“麻烦诸位,助我一起绞杀仙鹤之魂。” 既然这仙鹤是老白鹤的分身,那绞杀它的魂魄,他那边也定会受些影响。 陆岱山没说话,迅速同大家一起点向从灵兽袋里出来,好像见到这么多大能修士,很害怕的小鹤儿。 “啊~” 小鹤儿漂亮的眼睛一鼓,发出的却好像人声的惨叫。 不过,太霄宫诸人还没高兴起来,就又听到叶湛岳的惨叫声了,“啊啊啊~~~”。 …… 竹山,秘窟。 本来很享受的老白鹤脸上一白之际,又朝骷髅头动手了。 现在的骷髅头处,只剩一点淡淡的幽光在明明灭灭,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灭去。 “放心,我现在还舍不得你死。” 一下子死干净了,外面那些小修的灵力和生机,又如何能全抢过来? 老白鹤从眉心处招出一点幽光,正要按下那边的时候,那边的幽光‘啪’地一声灭了,黑白二色的圆圈瞬间嗡鸣一声,灵气和丝丝缕缕的仙雾样生机,也在片刻之间散逸。 这? 老白鹤惊怒之余,脸上的颜色更白了。 “混蛋!” 他咬着牙,朝化粉的骷髅处,连连拍掌。 明明算计好的,这混蛋不应该死的这样快,明明只要再给他一刻钟…… “我不会饶了你,不会。” 他把分离出来的那丝神魂,又按回眉心,在秘窟中,连动了几处的机关。 已经惊动了某些老狐狸,百兽宗他再也不能呆了。 老白鹤很清楚,那些修士的狠戾。 他是灵兽,以仆噬主,以前情有可原,但现在…… 再不走,等人家赶过来的时候,就再也走不了了。 冲出竹山,老白鹤迅速把自己变黑了一半的须发和胡子,又以灵力化白。 “拜见老祖!” “拜见老祖!” 两个守库修士看到他过来,连忙躬身行礼。 “免了。” 老白鹤微一摆手,他有库房的令牌,非常畅通地就进去了。 只是…… 早就决定要带走的好东西,不知怎的,居然全不见了。 老白鹤的脸上铁青,“怎么回事?我们百兽宗什么时候,这么穷了?” 守库修士冲进来,“回……回老祖,掌门在一日之前,进来过一次,他说要拿些东西,老祖若来,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去他那里拿。” 什么? 老白鹤的脸上几根青筋绷起,显得很是狰狞。 这是宗门的库房,那小混蛋怎么敢的? 他没管留在玉架的低阶灵石什么的,直入不远的黑石大殿。 本来应该灯火通明,有很多执事弟子的黑石大殿,此时却只有伏荒一人。 一块月光石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把坐在主位上的伏荒,映照的很是阴郁。 “老祖……您来了。” 伏荒看到老祖的时候,没如以前那般,第一时间迎上去,反而就坐在掌门的玉椅上,像打量一个陌生人般,打量他曾经非常敬爱的老祖宗。 老白鹤心下一顿。 他突然怀疑,这个笨蛋弟子猜到了什么,或者肯定了什么。 他的愤怒在这一瞬间,化成了一种特别复杂的情绪。 “百兽宗……我不能给您。” 伏荒开口的有些艰难,“能给您的,我都留在那个库房里。” 库房里还有八百多万灵石,还有几套不同阶品的法衣,还有一些修士用的灵药和丹药。 那些东西,都能让老祖掩人耳目地潜藏某处,“老祖,我这里的东西,真的不能给你。”从您到你,他的心在痛中变得发麻,“拿了您该拿的,有多远走多远吧!” 不管是在修仙界混,还是进百禁山,都能活下去。 “百兽宗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的。” 老白鹤几步上前,“伏荒——”他一掌拍下,“连你的命,都是我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五九章 通缉 面对迎面拍下的一掌,伏荒似悲又似喜! 嘭! 二掌相对,又沉又闷的声响传来,两人的身形都是一震。 “老祖恩德,伏荒不敢忘。” 伏荒望着老头,“可是百兽宗更是我的家,是我们无数弟子的家,我不能让您把这个家拆了。”老祖想要在寿元的尽头再拼一把,他能理解。 但他的底线是不能毁了百兽宗。 “……” 老白鹤虽然有预感伏荒早有准备,可是直到此时,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不敢相信里有无数的复杂。 一直以来,他都不放心这个蠢蛋,生怕百兽宗砸在他手上。 可是此时此刻,这蠢蛋好像挑起了百兽宗的大梁,他怎么又这么不舒服了呢? “老祖,这里的异常,可能很快就有人发现,您……该走了。” 走? 是啊! 他该走了。 老白鹤的双目沉了沉,在伏荒隐有的期待中,再次吐出掌劲。 嘭! 这一次的声响,再不是又沉又闷,掀直怕气浪好像要掀了黑石大殿。 伏荒果然没再还手,他的所有灵力,都紧守在自己的丹田、筋脉和五脏处,外面的皮肉好像再无所谓。 轰隆…… 卟! 撞倒了殿墙,身体被击出老远的伏荒控制不住地当场吐血。 “我说了,百兽宗是我的。” 老白鹤咆哮的声音,远远传出,“你的命也是我的。” 他一脚踏前身形已变,在伏荒的不敢置信中,长长的鹤喙直冲他的丹田啄去。 是了。 修士的元婴一样是妖族最好最好的丹药。 城中被惊动的重平等人,神识以最快的方式延展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伏荒狼狈逃命的景像。 可是,他逃得再快,能有老白鹤快吗? 急速冲来的他们只见那只老鹤长喙如刀,当场切了伏荒的右臂叼起来就走。 “尔敢?” 太霄宫陈长老大声咆哮着追去。 各方修士也顾不得伏荒,一齐紧追其后。 …… 泡了三天无瑕池,回复脸上白嫩的陆灵蹊终于又坐到讲经堂的时候,正是仙鹤噬灵事件风传天下的时候。 相比于其他各方,千道宗没有修士让小鹤儿认主,消息还稍为滞后了些。 “……所谓上善若水,水至善至柔,水性绵绵密密,微则无声,巨则汹涌。” 讲课的老师兄一边说水,一边以道法演示,微则无声,巨则汹涌的二水。 无声之水看着平平常常,可是那发出隆隆之音的汹涌之水,好像把大家带入到翻起巨浪的大海里。 不同于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修士,经过五行秘地水世界的陆灵蹊,对那还在控制中的浪涛,只是看着却没有一丝波动。 “修士能演的水之道法,于真正的‘水’而言,不过十之二三。” 老师兄瞟了某人一眼,“修行路上,术法无边,神通无穷,但理有大小,道有高低。其实真说起来,水与人同,人生之道——当与水般与世无争却又容纳万物。” 一旁的沙漏漏下最后一粒沙,老师兄知道今日拖堂了,倒是干脆地站了起来,“知道今日有大集,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就此下课。” “哇!总算下课了,快走快走。” “等我!” “你们有什么要买的,快报于我。” “没买的,我去摆摊!” 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陆灵蹊实在不知道,什么样的大集让大家这么兴奋。 “林师姐还没去过大集吧?” 陆灵蹊没想到,还能有人找她说话,连忙点头,“我还没到过宗门的坊市,不知你们说的大集……是怎么回事?” 柳酒儿露了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我们千道宗坊市一年有两次大集,一个在三月初一,一个在九月初九,这两个时间段,所有在坊市摆摊的,都免收摊费。 因为没有摊费,所以就吸引了很多散修把自己平时不用的东西,摆出来贩卖,价钱相比平时,也便宜一些。” “噢!怪不得呢。” 陆灵蹊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家,带爷爷出来一起逛个街。 躲在无瑕池的这三天,爷爷和爹娘都知道她被打的事了,跟她互发了十几个传音符。 该骂的已骂过,想来不会再找后账。 “林师兄有没有兴趣随我一起逛逛?” 柳酒儿知道她很有钱,“散修里,有些人很不识货,或许,捡个漏也未可知。” 捡漏? 换天阵就是捡漏所得。 陆灵蹊对这个很有兴趣,“我也正想逛呢,不知师妹……” “我叫柳酒儿。” 柳酒儿微笑,“是喝酒的酒,不是数字九,你可以叫我柳师妹,也可以叫我酒儿。” “酒儿?”陆灵蹊笑了,“我叫林蹊,你就叫我林蹊吧!” 南师姐不忿她在无瑕池里快活,那天还说,她在外门肯定一个朋友都交不到。 哼哼!她现在就交给她看。 “那快点走吧,要不然好东西都让别人抢了。” 两人说话间,其他人早跑没影了。 陆灵蹊不敢耽搁,给家里发一道传音符,连忙跟上她。 半晌,两人汇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千道宗的坊市比起百兽宗来,大了十倍不止。 今天的大集,显然惊动的不止千道宗弟子,周围世家和散修,都抓紧机会,各撞各的机缘。 “快看,那个就叫飞剑传书。” 身旁的一对夫妇指着飞过的东西教他们的孩儿。 “爹娘,不是说飞剑传书很少见吗?”小儿童稚的声音响起,“这里怎么这么多?还有那个飞着的玉牌,是不是传音玉简啊?” 陆灵蹊和柳酒儿好奇地看了一眼,果然,天上飞着好些个东西。 它们大都直入那些看上去很有气势的店铺。 正在巡逻的楚天阔也正怀疑什么的时候,一道传间玉简到了他面前。 他一把拿过,神识透进没一会,便是一变。 周围的人一时顾不得买东西,卖东西,全都看向他。 陆灵蹊只见这位楚师兄没废话地走向街另一边的告示牌前,几个手印一打,原先的什么寻人寻物告示便被缩小挪到一旁,老白鹤仙风道骨的样子,出现在告示牌上。 “通缉?” 念出来的修士面色也是一变,“百兽宗白鹤沽名钓誉,偷修魔功罪大恶极,借苇荡之鹤化百多分身,噬主之灵。 其于九月初六反出百兽宗,重伤伏荒掌门,现通缉天下,所有提供线索者,修真联盟俱有重谢?” 啊? 所有听到的人,面色都极其不好。 陆灵蹊的面色也不好。 她没想到,被重平师叔他们戒备的老白鹤居然在反出百兽宗后,还能逃了。 还有,那噬主之灵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还能借主人的灵力为己用? 如果那样…… 陆灵蹊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我的天,百兽宗的灵兽,还能要吗?” 不知是谁说了一嗓子,几个挂灵兽袋的修士一齐转脸瞪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摆摊的老者,连忙捂了嘴。 “大家不用担心,”楚天阔安慰大家,“白鹤所借者,不过是撞兽会上,苇荡最后放出的那批仙鹤。” 那一批啊? 松口气的,不是一个两个人。 “楚道友,真的有人被噬灵了吗?” 一个很有气度的中年修士拱手问道,“被噬灵者,现在如何了?” “我刚收到传信,”楚天阔回答大家都关心的问题,“所有认了那批仙鹤为灵兽的道友,灵力俱损大半,很多人都跌落了修为到炼气四五层,身体和心理都受了巨大创伤。” 漫漫修仙路,谁都不容易。 这好不容易前途可期,一下子又被打落尘埃,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那老妖怪怎么敢的?” 没人能淡定得了,“他以前的修为,难不成也是这样来的?” 脑子转的快的修士,已经怀疑前事。 “对啊!” “不行,我家还有一个专门代步的仙鹤。楚前辈,请问那些仙鹤,要不要处理掉?” “对对对,楚道友,不知贵宗的代步仙鹤要怎么处理?” “……” 陆灵蹊和柳酒儿被急切追问此事的修士挤到了另一边。 两人的面色都非常不好。 不同于操心那些鹤儿命运的柳酒儿,陆灵蹊操心的是,那老东西想从她这里拿的东西和消息。 被人尊敬这么多年,一下子脱了高人前辈的面具,肯定不会再有顾忌。 要是再遇到…… 陆灵蹊忍不住地后背发麻。 “真没想到,白鹤前……,那人居然那样坏。” 柳酒儿在兽堂做过任务,其实很喜欢那些非常有灵性,又非常乖巧的鹤儿,“他坏也就算了,还要带累那么多人和那么多鹤儿。”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林蹊,幸好你当初,没要他送的鹤儿。” “……” 陆灵蹊的脸白了白,她虽然没要,可是却以自己的名义送人了呀! 叶湛岳是叶家最寄予厚望的人,万一…… “如果那人出事,也不干你的事。” 柳酒儿看她的样子,很快反应过来,“谁能想到,那老白鹤会这样坏。” “……” 陆灵蹊深深叹了一口气,“酒儿,我不逛了,我要先回宗打听一些事。” 她要打听叶湛秋和叶湛岳。 现在只希望,外面的流言是叶湛秋所为,他不会干看着他堂兄受挫。 要不然,她的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那祸水到底是她送出去的呢。 “那行,你回去吧!” 柳酒儿看了一眼远处的某个摊子,“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再会!” 陆灵蹊离开坊市的时候,其实有不少人,也冲出了坊市。 …… “叶湛岳?” 无缘大集的南佳人连忙把新到的资料递给师妹,“他好像是所有人当中,伤的最重的。” 啊? 陆灵蹊简直不敢相信。 就算叶湛秋明着不敢说出来,难道暗的也不敢吗? “他怎么会伤的最重呢?是因为他最早让鹤儿认主吗?” “你怕什么呀!” 南佳人把新来的资料放到她眼前,“跟你又没关系,叶湛岳是第一个发现灵力不对的,老白鹤这次未竟全功,最主要是因为他,人家现在是英雄呢。” 英雄? 陆灵蹊连忙拿过传来的消息,半晌放下的时候,面色很古怪。 “看到了吧?” 南佳人是世家修士,虽然不能全猜叶家那里发生的事,却能透过一条又一条的消息,怀疑一些,“跟你屁事都没有。” 她可不想自家的傻师妹,对叶家和叶湛岳愧疚。 “叶家有两位元婴真人,在他发现不对的第一时间,不说其他,帮忙截断其主仆协议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叶湛岳伤的最重。 “别以为叶家会在这件事上吃亏。” 南佳人把师妹手上的资料又拿回来,“不说修真联盟的奖励了,就是我们千道宗,可能都要送上一些迅速回灵之物。” …… 太霄宫坊市,一身青衣,脸带狰狞刀疤的中年修士坐在叶家的茶馆里,一边喝茶一边倾听各方的消息。 半晌下楼的时候,他寻向叶家所在地。 冤有头,债有主! 这一次未竟全功,全在叶家,全在太霄宫。 老的他没办法,难不成小的,他也没办法。 相比于千道宗的林蹊,老白鹤现在更恨叶家。 人人喊打,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却没有得到应该得到的,实在不可忍。 什么英雄? 放他娘的狗臭屁! 分明是叶家和太霄宫想以小搏大,希想借叶湛岳的手,把他变成真正的灵兽。 在修仙界呆久了,老白鹤太知道某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比那些魔门修士还要狠戾的事实。 他们怎么朝别人狠,他不管,但是,朝他使,绝对不成。 叶湛岳他要宰,当初在苇荡跟林蹊一样拒绝鹤儿的叶湛秋,他也要杀。 若不是那两个小混蛋,把他的鹤儿避如蛇蝎,流言可能也不会那么广为流传。 不同于其他人,最为关注流言的老白鹤知道,流言因为他们拒绝之后,先出现在他的百兽宗坊市。 没有他们那样闹,谁敢怀疑他? 老白鹤最恨那段时间,他顾着形象,没有深挖最先放出流言的家伙。 深恨连伏荒都摆了他一道。 那个笨蛋,这一次能这么灵聪,一定是因为他收集流言太过频繁,以至于让他都有了警觉。 。m. 第一六零章 守株待兔 天下修士都以为白鹤那老东西干了大坏事后,一定跑哪隐蔽之地猫着了。却没想,老家伙又于九月二十日晚寻上太霄宫叶家,连着叼吃了叶家三个结丹修士的金丹,在叶琛、叶琮不惜性命的连手下,才又趁夜逃了。 “老匹夫……” 知袖把收到的消息当场化为齑粉,“他的下一站,是不是要盯上我千道宗,盯上我知袖?” “你说的很有可能!” 恰逢其会的致远真人叹口气道:“白鹤年纪大了,若不能更进一步,近万年的修炼也不过是便宜别人。” 这一点和他们人族可不一样。 人族修士不能飞升成仙,未成仙骨,寿终之后一身灵力只会自然散尽,落下没用的皮囊。 可是妖族……却全身是宝。 “反出百兽宗,重伤伏荒,也就割断了他在人族的最后一丝牵绊,从此以后,可以把多少年压着的真情真性释放出来,怎么痛快怎么来了。” 致远看向知袖,“白鹤打上叶家,没意外,应该是痛恨叶家宣扬的所谓‘英雄’,那噬灵魔功,能在区区两个时辰里,让近百修士折损大半修为,流失部分生机,只怕比我们之前以为的还要霸道。” 他给一位依附上程家的倒霉小辈忙了好些天,“叶家提前打断了他的部署,绝了他更进一步的可能,找上他们很正常。” 说到这里,老头的眉头打成了结,“这些年,修仙界捧着他,他自己也努力维持住了形象,可是在林蹊和你,以及重平那里,却几番没脸……” “怎么叫我们给他没脸?” 知袖愤怒,“你也不看看,他干的都是什么事。”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致远淡淡瞟了眼师妹,“他伤了那些年,应该更怕死了,若不然,按他以前的形象,怎么也不可能逼着随庆进毒龙坞。 我猜,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起意再用噬灵魔功,使劲拼一把了。 只是林蹊误打误撞,带回了龙息草。 有了龙息草,伤势大好,自然更珍惜时光。” 说到这里,他望向一直没说话的宜法,“听采薇说,林蹊在撞兽会上运气爆棚之后,百兽宗那里就隐有些传闻,说林蹊是天运之子,她不要仙鹤,是天运之子下意识地避险行为?” “……” 宜法默默点了头,“有这传言!为了林蹊,重平下了好大的劲,把可怜蛋,把白鹤之前害人的事,俱以流言的方式传了进去,淡化了林蹊在这件事里的影响。” “恐怕是淡化不了了。” 致远叹口气,“从叶家的事上,可以看出,白鹤现在是彻底放飞了自我,他在林蹊手上吃了亏,又在知袖和重平那没讨到脸,流言……也是从林蹊那里始,不管如何淡化,以他现在的性情,都会吃在心里。 所以,他的第二站,只怕就是我千道宗。” 知袖和重平是元婴修士,二人的危险不大,但林蹊那里就难说了。 “重平回来之前,除了加强坊市的暗卫力量,我们几个轮流坐镇坊市。”程家因为采薇,得了小丫头一颗己土珠,致远也不能不管,“另外通知林蹊,这段时间,不准到坊市去。” …… 陆灵蹊哪要长辈们通知,从南佳人那里看到老白鹤杀进叶家的消息,不仅管住了她自己,就是爷爷和爹娘,也被她禁住了。 师父的伤没好,金风谷所有人,都得给她低调做人。 那什么,到外面抓一阶二阶妖兽回来加餐的行为,是跟普通外门弟子争肥,绝对绝对的不要。 “师父,尝尝我给您蒸的鱼。” 难得师父出关,陆灵蹊马上把自己加了千金菇的蒸鱼端了上去,“我已经问过采薇师姐了,三尾月鱼吸食月华而生灵力温和,是食补的好材料,精华更在尾上,我不管您能不能吃完整条的,反正三尾一定要给我吃干净了。” “……” 随庆看看这近两尺的大盘子,看看那三条有筷子长的肥尾,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师父,我费了好大的劲呢。”陆灵蹊把硬筷子塞到他手上,“光做这蒸鱼的盘子,我都忙了好长时间。” “……” 罢罢! 就算被徒弟当猪养,也一定要吃完。 随庆受用的笑了,“行行,这是我徒弟孝敬的,师父保证全吃完。” 话音未落,黑驼子却闻味而来,“这么大的鱼,你也不怕撑坏了。” 他的鼻子凑到三尾月鱼上好好闻了闻,“嗯!你徒弟手艺不错。难得遇到,你也不好意思,让我看着你吃撑着,我饿肚子吧?” “哈哈……!请!” 吃人的嘴短,吃了他徒弟的鱼,也不好意思乱下毒了吧? 随庆不仅请人吃鱼,还体贴地拿了一壶灵酒出来,“我不能喝,你自个随意吧!” “怎么?看傻眼了?” 黑驼子笑看一旁又纠结又傻眼的女孩,“老夫玉树临风,不是那等黑漆漆的黑面神吧?” “……” 还有这样夸自己的? 陆灵蹊无语,她是对黑驼子的样貌有些吃惊,可这三尾鱼的鱼肚子里,还被她平铺了一层剁碎了的千金菇呢。 “林蹊拜见前辈!” 师父得求着人家治伤,她也不敢得罪,“前辈确实跟我的想象大有出入。”她朝着人家讨好一笑,又摸出三盘下酒好菜,“不过,看到这样的您,我就对我师父的伤愈,更有信心了。” 呦? 挺会说话的。 黑驼子见多了,那些知道他就恨不能退避三舍的小辈,“我怎么觉着,你之前是舍不得你的千金菇呢?” 这怎么能承认? 陆灵蹊拿着备用筷子,亲自给这位惹不得的前辈夹了一块带千金菇的鱼肚,“前辈帮我师父解毒,没有功劳……现在也有苦劳呢,晚辈又怎么会舍不得这点东西?” “嗯!” 黑驼子细品鱼肉的鲜美和千金菇的醇香,“跟你师父一样会说话,看样子,以后也会是只小狐狸。”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随庆懒得跟他计较,下筷急速,“回头吃少了,可别怪我们师徒没尽好主人的本份。” 本来就没尽好主人的本份。 黑驼子想跟他扳手指头,一条一条地说,结果这家伙的筷子老往千金菇多的地方夹。 现在说话,就是浪费时间啊! 他连忙跟随庆比吃鱼的速度。 没一会,陆灵蹊以为师父要吃撑了的三尾月鱼,就只剩骨架子子。 连鱼眼珠子,两人都以最快的速度一人抢了一个。 “唉!想跟你抢块肉真不容易。”黑驼子现在才有工夫滋溜一口小酒,吧唧一口菜,“要不是我闻到香了,自个出来,这一顿,你能便宜我?” “我徒弟还在这呢,你变脸能不能悠着点?” 随庆接了徒弟递上的灵茶,“想要我的千金菇直说,解了毒,我还剩的千金菇,我们一人一半。” 想要人家帮忙竟全功,不多加点他喜欢的,肯定有的磨。 “嘿!这是你说的啊!” “我说的。” “我今天馋酒的时候,还真想了个好办法。”黑驼子高兴地滋溜了一口酒,“服下新制的解毒丹,再让程致远那个老家伙配合忘忧七十二针帮忙逼毒……” “那毒不还是逼不尽?” 随庆知道自己的毒有多顽固,逼出的毒哪怕只停留体表一息,也会重新渗进去一些,灵力隔绝对它根本不起作用,时日长了,又会自然壮大。 “嘿嘿,别急啊!” 黑驼子笑,“我有法子让毒往更好的地方去。” “什么法子?” “你用上好酒泥遍裹全身。”黑驼子觉得自己的点子真是棒极了,“酒泥的吸附性如何,你也清楚,只要我们运作得当,顶多两次,绝对会驱得干干净净。” 这? 随庆细细想过之后,眼睛终于亮起,“好办法,我这就给致远发信。” 千道宗也有一处老酒池,挖些酒泥过来,绝对不成问题。 “林蹊,你到玉泉峰,朝你的和笙师叔多要些好酒泥来。” “是!” 师父有望解毒,陆灵蹊哪能不尽力? 她连忙冲向玉泉峰,半晌回来的时候,还把和笙师叔一起带来了。 可惜,大家连门都没让她进,就又把她关在金风殿外。 …… 白鹤到千道宗一连数个月,想要抓了某人逼问龙息草的出处。 可惜,那小丫头,大概属乌龟的,据说从百兽宗回来,还从来没出过千道宗。 这还让他怎么抓人? 在叶家干了一票,弄了三枚人修的金丹补了不少元气后,他突然后悔,这些年被捆在了百兽宗,误了真正的长生之路。 人既然能吃妖,妖自然也能吃人。 修仙的世界,只看谁的拳头大。 可恨他被百兽宗捆住了手脚,一误再误,现在年纪大了,就算大量补充人修的金丹,作用也没年轻的时候好。 更何况,他对百兽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百兽宗对他,却只能用绝情来形容。 伏荒那个混蛋早早对他防备,抢来的储物戒指,根本就是个空的。 白鹤现在好后悔,当时居然顺着伏荒的意,配合着演了那场戏。 早知道,他就应该让百兽宗帮忙一起背锅。 白鹤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戾气有多重。 尤其是抢了那个空的储物戒指后,他对百兽宗的心态越发地不对了。 “听说了嘛?重平掌门跟百禁山苍梧那里已经谈好了条件。” “怎么说?” 茶馆里,好多人都竖起了耳朵。 钦原和螭吻可都是了不得的神兽呢。 “俱体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啊,人家光送给修真联盟的,就有好些个极品材料。” 连不相干的都谢了,更何况千道宗? “那你知道妖族这一次,是哪位前辈出山吗?” “二长老宁王和龙族傲海。” “那就怪不得了,宁王性子向来和善,再加上龙族物产丰富……” 未竟之言,所有人都听懂了。 千道宗这下子恐怕是发了大财了。 还有林蹊…… “你们说,那林蹊是不是真的天运之子?” 一想到他们苦哈哈,可是本来应该不如他们的小丫头,却坐拥宝山,就忍不住地眼红。 那小丫头可不算他们这边修仙界的呢。 “那么多与她同出荒原地界的小孩子都在五行秘地失踪了,可是她呢?不仅全家安然无恙,还得了己土珠,还拜了随庆为师。” 哪怕失踪的那几年,小道传说,她不是受伤,而是另有隐情耽搁在外,也肯定没吃过一点亏,要不然送她回来的人,能一把就送三十株上品千金菇给她壮声威? “我们就不说她开的那些可怜蛋了,只说白鹤送到她手上的仙鹤,她怎么就能找那么荒诞的理由拒收?还搞什么送给幸运之人的把戏,结果,叶家却倒了大霉。” “可不是,叶家真是替她受过了。” 底层修士可不知道叶家曾经的野心,现在只知道顺着叶家放出的信号,一味地同情人家。 “不仅叶湛岳倒了大霉,就是叶家其他人也跟着……” “可怜!我记得叶家当时也有一个不想要仙鹤的人。” “对对,我记得,他叫叶湛秋。” “那你们说,他也真是因为那什么……才拒绝仙鹤,最后害叶湛岳倒霉的吗?” 两个未修到筑基的小孩子,一齐以荒诞的理由,拒绝了当时人人想要的好灵兽,现在想想,都感觉不可思议。 “叶湛秋肯定没法跟林蹊比的。” 一位老者抚了抚胡子,“他到现在都未筑基,据说在叶家出事之前,就得罪了陆家的什么人,被罚到了什么矿山干劳力了,好像叶家也迁怒了他,根本没人管他。” 其实不仅没人管他,还有人因为叶湛岳的倒霉,恨不上遥远的林蹊,深怪上叶湛秋,打压得比陆家还狠呢。 只是这话,老者是不敢说的。 叶家那样的大世家,碾死他跟碾死个蚂蚁似的。 白鹤在茶馆听着各种流言,对无用又倒霉的叶湛秋倒是不太在意了,可对林蹊却更是势在必得。 要知道,这世间就是有一种被天道厚爱的天运之子,机缘大把送上,坏事自然避开。 为了不让千道宗警觉,他一忍再忍,没让自己再去吃修士的金丹,就等在坊市做守株待兔之事。 第一六一章 兄弟 “天运之子?” 面前女孩的愁容,让知袖好笑,“那你说,师叔我算不算被老天特别照顾的天运之子?” 这……? 闻听流言,愁得不行的陆灵蹊突然被问住。 师叔两百三十岁进阶元婴,听说自修炼以来一直顺风顺水。 “你觉得师叔我还不算吗?” 陆灵蹊连忙摇头,“肯定算啊!天下修士那么多,可是能修到元婴得千载寿元的,万中无一,如果您这样的都不叫天运之子,那我就不知道什么人应该算了。” “那不就结了。” 知袖露齿而笑,“有多少人想得天运之子的号而不得,你得了,还有什么好愁的。” “……” 陆灵蹊反驳不了,不过愁——还是在的,“我不是怕被老白鹤盯上吗?” 她把那老东西得罪得太狠了,“人家本来就想找我麻烦,要是听到我是天运之子的流言,万一来杀我夺宝怎么办?” “哈哈!原来最主要是怕人家杀人夺宝啊!” 知袖大笑,这种甜蜜的负担,少时也曾跟过她好久,“那师叔教你了个乖,去弄个库房吧!当初我才是炼气小修的时候,从西山猎兽回来,就怕被人杀人夺宝,就给自己秘密弄了一个。” “师叔……” 陆灵蹊抱住她的左臂,来回晃着,“我们不开玩笑了行不行?我现在愁得都要吃不下饭了,您说,老白鹤会不会来找我啊?” “这么愁啊?” 知袖伸手拍了她脑袋一下,眼中的笑意不减,“你当千道宗的核心弟子是大白菜吗?等你到了筑基中期,能出门的时候,宗门肯定会给你配上好些个保命东西的。 至于老白鹤……” 她稍顿了一下,“你完全不用担心,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要死翘翘了。” 啊? “师叔,你们有他藏身的线索了?” 陆灵蹊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一大半。 “线索有一点,不过,你不能打听噢!” “我不打听。” 陆灵蹊才不想知道那些要命的事呢,心神没了愁后,对天运之子又感起兴趣来,“师叔,按流言所说,我好像真的也被老天照顾着呢。您说,我是不是也是万中无一的天运之子啊?” 咚! 知袖对着她的额头,就是一敲,“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 陆灵蹊想说她不怀疑,可是怎么又挨打呢? “不过呢,相信这什么天运流言,你就是个傻蛋!” 知袖很喜欢敲人的感觉,“什么是天运?修士逆天改命,靠的一直是自己,不努力,哪怕爹娘是仙人,也是徒呼奈何! 那些没事喜欢到处传播流言八卦的,不过是一群找不到方向的失意之人。 有缘更进一步的修士,哪有时间太关注那些,修炼的时间都不够呢。 你说,你要听那些失意之人的‘吧吧吧’吗?你要在意他们的羡慕嫉妒恨吗?” “……” 陆灵蹊连忙摇头,她才不要。 “那不就结了。” 知袖眼含笑意,“要说天运,其实他们也是被人羡慕的一群。相比于凡人来说,我们有灵根能修炼的修士,哪怕只是炼气小修,都算天运之人。 同理,相比于汲汲营营想求一筑基丹而不得的普通炼气小修,筑基修士就是他们羡慕的天运之人。 筑基后是结丹,结丹后是元婴,元婴之后是化神…… 一步一步,这样把大部分人甩在身后的,其实都是被别人羡慕的天运之人。” 小丫头还太小,自满绝对要不得。 “修仙界的天才何其多?我们远的不说,就说你认识的陆家陆传,他少时被多少人羡慕奉承过?可是现在呢?” “……” 陆灵蹊抿住嘴巴。 “逆天而行的路上,我们不仅有外面的劫难,还有看不见的心之劫难。” 知袖带她直入云荡峰顶,厚厚的云雾,遮住了云荡峰迤逦的风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林蹊,你要记着,我们修士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自己,因为外在内在的危险,随时有可能把你带入深渊。” …… 新罗山灵石矿。 光着膀子的叶湛秋,拿着专挖灵石的灵镐在矿壁上不停地敲敲打打。 这处灵石矿,在太霄宫高层眼中已经属于枯竭之矿,看管相比于其他灵石矿,实在松懈了很多。 被罚来这里,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进新罗山当矿工的,正常只有两种命运。 一种是一辈子当牛做马老死在这里,一种是挖出百万灵石重回太霄宫外门,当一个小管事。 后一种是所有矿工最想努力的方向。 可是叶湛秋,却向往几乎没人选的第三种…… 挖出百万灵石,不入宗门重得自由。 这自由是撇去所有一切关系,哪怕叶家,也将再跟他无关。 从此以后天大地大,他只是他。 叮叮叮…… 他敲着石壁,把一颗颗白胖可爱的灵石挖出来,放到纳宝囊中。 矿工是没资格用好的储物用具的,他的两个储物袋,也早被某些人封存。 可那所谓的封存,叶湛秋知道,也就是说的好听,事实上,可能早就被某些外事管事按权利大小分完了。 “小秋啊,跟什么置气都行,就是不能跟自己的身体置气,拿着吧!” 一年老矿工走过来,放下一小袋灵面馒头,“你又不是筑基修士,老这样辟谷不食,是掏身体老底,干不长的。” 没有矿工能辟谷不食! 挖矿又是重体力活,光靠灵力支撑,一月两月可以,半年下来,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多谢芹叔。” 对这位倒霉的叶家族叔,叶湛秋的声音很暖,“那两个人……走了吗?” “还没!” 老矿工是真心的可怜他,“小秋啊!听叔一声劝,这十个馒头吃完,你就出去低个头,让他们占点便宜,也让他们出出气,要不然……,人家是不会走的。” 他能给他带一次两次馒头,却不能带三次了。 “他们可能也盯上我了,”老矿工脸色有些灰,“这一次,只换了二十个灵面馒头。”馒头少了,该交的任务却没有少,“你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 叶湛秋盯着地上的十个馒头,慢慢弯下腰,把它拎起来。 他不缺吃的,只是…… 望望转头走的人,他到底又妥协了,“芹叔,这馒头您自己拿着,我现在就出去交任务。” “那你也要拿一个垫垫肚子。” 老矿工很欣喜他能想通。 要不然,不吃不喝,装满一个纳宝囊的灵石,得累死个人。 “好!我跟他们使劲低头。”叶湛秋拿着一个馒头笑了,“他们的气顺了,说不得还会赏我点肉,到时我请芹叔吃肉。” “那感情好!” 老矿工笑了,“我这里还藏了二两灵酒,到时我们叔侄一起喝一杯。” 到了这里,不认命真不行! “行!回头我们喝酒吃肉。” 叶湛秋啃着干巴巴的馒头,摆手往外面去。 他知道这里的富矿在哪,只是现在还不到暴露的时候。 “……湛秋!” 让叶湛秋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居然是盛传可能废了的人,“你受苦了,跟我回去吧!” 叶湛岳清减了很多,眉宇间不复以前的舒朗,不过对着曾经警告过他的堂弟,面容还是一如即往地诚恳,“我的事跟你无关,我已经罚了成弟他们,你的储物袋我也要了回来。” 他递过两个储物袋,“走吧!” 走? 叶湛秋望着两个他掩人耳目的储物袋,并没有接,“我暂时不想走。” 什么? 叶湛岳的眉头一拧,“我们用不着拿……别人的错,跟自己较劲。听话,跟我回去。”说到后面,语气已经不容违逆了。 “我没有较劲。” 叶湛秋往一旁的监工交任务,“麻烦帮我换点肉干。我心魔未尽,在这里打熬筋骨的时候,也能熬熬心神。” “可是……” “堂兄,我不是你。” 他打断叶湛岳的话,“谢谢你能来看我,也谢谢你不怪我。”叶成几人对付他,就是因为,当初那仙鹤是林蹊送他的,“不过,我不急着筑基,你……还是尽早闭关把修为补回来的好。” “……” 叶湛岳脸上泛起一丝青色,“那好吧!”他叹口气,“等我重回筑基,再来接你。余师兄,我带我堂弟到那边转转可以吗?” “可以可以。”余监工连忙点头。 “过来,我们兄弟一边喝酒一边说说话吧!” 叶湛岳看他光着膀子的样,心情其实很复杂,“在这里几个月,你还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形吧!” 叶湛秋的眼睛闪了闪,对这个,他确实有点兴趣。 所有一切都跟上一世不一样了,上一世,白鹤干了坏事,被天下声讨的时候,可把百兽宗连累的不清。 “新罗山消息闭塞,”他终于朝叶湛岳露了点笑,一齐往远处没人的石亭去,“那老白鹤……抓住了吗?” “他藏起来了,具体在哪,我不知道,不过……老祖他们可能知道了。”叶湛岳在石桌上摆上两盘菜,一壶酒,“今天他们一齐走的。” “噢!” 叶湛秋不轻不重地回了一个字,老白鹤在修仙界日久,去过的地方不知有多少,想抓他,实在不容易,至少上辈子,人家不是被修士抓住的,“堂兄,你……没怪过……人吗?” 叶湛岳轻轻摇了头,“你主要是想说,我怪不怪老祖他们吧?” 叶湛秋喝酒。 “本来是有点怪的,可是……老白鹤杀到叶家,家里死伤那么多人的时候,我不怪了。” 叶湛岳也喝酒,“家族不强大,就等着被人宰杀,这宰杀的人里,可能有你,也可能有我。” “……” 大家不只是理念的不同。 他们的灵根资质不同,一个被家族忽视,家族甚至想抢他亲长留下的修炼资源,一个是被家族重视,所有一切俱向他倾斜的人。 他没得家族的好,不想理解堂兄对家族的归依感。 “江湖传言,林蹊是天运之子,所以避开了老白鹤的算计。” 叶湛岳心中苦闷,其实也知道说不通很是执拗的堂弟,只想在他这里吐吐心中的闷气,“湛秋,当初在百兽宗的时候,你在外面听说林蹊是天运之子的传言,对放弃仙鹤,是庆幸还是后悔?” “……” 林蹊是天运之子的传言,是他偷着放出去的呢。 叶湛秋心下有些打鼓,这个上一世并不曾出现的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我灵根资质不好,仙鹤接不接,都不可能由我自己支配,所以从来没想过。” 叶湛岳一口酒咔在喉间,下了好大的劲才咽了下去,“你倒是修成了无欲无求的心性。” 可惜,他不能。 “她回宗没多久,就筑基了你知道吗?” “听说过。” “其实我觉得,她的运气可能就是比我们好些。” “……”叶湛秋不说话,他知道堂兄的我们,主指他自己。 “她避开的太巧了。” 叶湛岳受此磋磨,不敢怪家族,不敢怪宗门,更怪不上做不得自己主的堂弟,却对当初让鹤的林蹊,心生很大忌惮,“五行秘地的运气,拜随庆为师的运气,开蛋的运气等等,此人……运她自己的很,以后你若遇到,尽量不要与她走的太近了。” “……” 叶湛秋无语。 堂兄一切从宗门,从家族考虑。 可是他凭什么呀? 虽然苇荡的最后一批仙鹤不是好东西,可是她又不知道。 世人忘了他是谁。 她却还记得,当初的提醒之恩,在那么多人面前,想要感谢他。 从没得过世人多少善意的叶湛秋,虽然对陆灵蹊也有很多疑惑,对她的观感却实在不差。 “人家是什么身份?” 叶湛秋这样说,“我又是什么身份?人家该感谢的,应该谢过了。再说……老祖他们,可能不会再她跟我交好的机会了。” 说到后来,他心里其实有些苦涩。 叶家的掌舵人,一定会为叶家争取天下同情,一定会朝有机缘的女孩,要他们想要的东西,他哪还有脸,跟人家交好? 。m. 第一六二章 买 嘭! 一声震响,气浪直接掀飞了草顶,早就习惯的采薇虽然很郁闷,却经验丰富地从她特别的丹堂全身而退,没见一点狼狈。 “谁让你来这里的?” 看到不应该站在外面的人,采薇心下一顿,心情很不好。 别人看她炸炉,大都是偷着看,师妹怎么能正大光明? 不知道心情不好,会影响她下一炉丹药的品质吗? “我有事找你。” 陆灵蹊偷瞟了眼才被炸飞的草堂,迅速被原来不知在哪藏着的丹童重建,“师姐,别这么小气嘛,我第一次来。” “……” 一瞅师妹的样,采薇就知道,肯定有第二次。 一群混蛋都是这个样子,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还美其名曰,学习她的百折不挠。 狗屁,完全是他们修炼或者做事不顺,到她这里找平衡找优越感来了。 “说吧!什么事?” “我今天在讲经堂,遇到程风了。” 程风? 采薇一时想不出这人是谁。 不过能让师妹特意过来找她,又姓程,定是她程家的人。 “他母亲是太霄宫叶家的旁枝。” 陆灵蹊郁闷地吐了一口气,把叶家四处求取为药,为叶湛岳养身回灵,还有叶湛秋的遭遇说出来,“师姐,程风是特意找我说这事的。” 她在讲经堂几个月并不曾生事,所以,偶尔还是能跟大家说上话的,“我听完了,感觉是不是叶家专门让他这么传话啊?” 她有千金菇,世所众知呢。 但叶湛岳那里,她并不感觉亏欠。 “听南师姐说,叶湛岳曝出了仙鹤的不对,又在叶家和太霄宫诸长老的帮助下,让老白鹤没有完完全全地把大家的灵力和生机全都偷走,修真联盟和各宗为了感谢,都给他送了一些灵物。 现在,程风这样传话,是不是也想让我送两株千金菇啊?” “……” 采薇终于想起程风是谁了,眉头蹙得紧紧的,“你送仙鹤是一片好意,最后出问题也怪不到你头上。” 别人只是失了部分灵力和生机,叶湛岳却差点连全身骨骼尽碎性命不保,但这跟自家师妹没一点关系,“至于叶湛岳受的大苦,是太霄宫和叶家的选择,更与你无关。” 欺负随庆师伯闭关,欺负林蹊不懂高层的某些算计吗? 叶家的吃相太难看了。 采薇决定回去好好查一查程风一家,“这事你别管,你要真心愧的送千金菇,叶家的某些人可能更会得寸进尺,有事没事就来利用你的心愧。” 绝对的后患无穷啊! 以后叶湛岳稍有修炼不顺,或者受伤,叶家某些不要脸的人,恐怕都要跳出来,把他代师妹受过的事说出来。 “你也没什么可心愧的,以后程风不会再出现讲经堂。” 当了程家子,却向着外家,向着别宗算计本门师长,如何能忍? “哎哎哎,师姐,你要干什么?” 陆灵蹊拉住横眉的采薇,“等一下嘛,对叶湛岳我没愧疚之心,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 叶湛秋的心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不知道,但老白鹤能这般暴露,一定是他在流言里做了什么。 “我听南师姐说,程家祖地俞山与新罗山相邻,甚至当年的新罗山若不是阴差阳错,根本不会归于太霄宫,致远师伯一直想把新罗山买入程家。” 只是那里被发现了灵石矿,程家一步错,便再也买不起。 “那里的灵石矿听说已经枯竭,太霄宫也有意把它卖了。” “……” 采薇的眼睛闪了闪。 不在辖地,已经开始枯竭的灵石矿,对太霄宫而言,确实是个鸡肋。 但对程家而言,只要新罗山的灵脉没有完全挖尽,就可以重新修整,不管是种药,还是平了修田,对家族的发展都很有好处。 只是,现在的价钱还有些高呢。 “师姐,我手上还有金风谷的家底。” 金风谷夹在内门和外门中间,不可能扩展,“听说其他各峰,在外面都另有收益好的资产,你说,我们一起把新罗山买过来如何?” “……” 采薇的日光有些复杂,才入门没到一年的师妹居然知道这个了? “我有己土珠。” 陆灵踩打了个结界后,小心讨好,“新罗山曾经是灵石矿,若是我们能用己土珠再加强地脉,不管种什么,天长日久地,收获一定不会少。” 上交宗门的六十六颗已土珠,她还有两成的份额呢。 换给程家一颗后,她还有十二颗多一点点,与其放在宗门那里白白浪费,还不如给金风谷,在外面弄点每年能分红的资产。 陆灵蹊回宗这几个月,不仅关注外面,还把千道宗各世家还有各处的地盘,全都翻了翻。 新罗山虽然也不算千道宗辖地,却跟千道宗最近,被太霄宫无意中得了,宗门师长也一直痛悔呢。 要不然,太霄宫也不会一直放言,可以卖新罗山。 现在,他们便宜已经得尽,再卖的价钱,怎么也不会太高。 “正好,因为曾经是灵石矿,用己土珠偷着升级地脉,一般人也不会注意到。” 陆灵蹊很清楚,她不能光明正大用那些珠子,“师姐,金风谷出三分之一灵石,再出一颗己土珠,将来新罗山的出产,我们六四分,你六,我四。” “你可真会打算盘。” 采薇在心中迅速计算程家能在那里得的利,“灵石采尽,太霄宫总要退出那里,新罗山早晚都是程家的,所以呢……金风谷出四分之一灵石,再出一颗己土珠,我们分成七三,程家七,金风谷三,将来所有照料的人工费用,全从我程家出。” “……你们家那么多人,本来就是要找活干吧?” 陆灵蹊觉得有点亏。 “新罗山的灵石矿虽然已经枯竭,可是价钱也一样不会很低。” 采薇笑了笑,“而且,你们金风谷也抽不出人手千里万里的管那边。你买新罗山,我还能帮你安置可能无家可归的叶湛秋……” 天下那么多地方,小丫头偏偏盯上了新罗山,没有叶湛秋的一点原因,她才不信呢。 “家族大了,什么鸟都有,叶湛秋既然被罚当了矿工,叶家肯定早就放弃他了。” 采薇朝师妹眨眨眼,“我们程家的妹子多,招赘一个顺便庇护还是可以的。” 啊? 什么跟什么嘛? 陆灵蹊目瞪口呆。 叶湛秋可算是先知呢,怎么会…… 她想了又想,眼中慢慢起了一丝戏谑,一巴掌兽到采薇手上,“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到重平师伯那里签契约。” 先知再厉害,现在也是一个炼气小修,要是真的把他和千道宗捆一起,总不算坏事。 在修仙界混了一段时间,陆灵蹊倒是对他当年杀狼盗的事,没有一丝芥蒂了。 相反,反而觉得,幸好叶湛秋提前杀人了,要不然山神庙的中极珠显行,说不得整个寨子的人都得没命,甚至她家要是倒霉,也可能被波及到。 …… 叶湛秋还不知道,只因为他想在这里偷着发点财,又改变了多少事。 堂兄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在叶家的大力相助下,要不了两年,一定会重新筑基,到时候,肯定还会来找他。 所以,他一定要在他出来之前,把富矿挖出来,挖出百万灵石,先他一步脱离太霄宫脱离叶家。 以后当个自由自在的散修,只要堂兄有心一样能照拂他。 当然,他也会投桃报李,回他相应的好处。 大家这样处着,叶湛秋觉得或许他就不会时时想起可怜的前世了。 “小秋!” 远处传来芹叔的喊叫,光着膀子的他,停下叮叮当当的工作回过头来,“哎呀!你怎么在这里挖呀?” 老矿工一脸急色地奔来,“这是废矿洞,快跟我走。” “芹叔,你看好的矿洞,我怎么能占?” 叶湛秋拒绝跟他走,大家在这里都是有任务的,一个月至少也要交九百灵石,要是交不出来,不仅会被监工责打,连灵面馒头都要吃不饱了。 “什么占矿洞?” 老矿工脸上的沟壑都洋溢着幸福,“上午老李头去交任务,听说,我们太霄宫的所有人,都要撤出新罗山了。” 什么? 叶湛秋简单呆了。 “这里紧邻千道宗的程家,要不是当年的郑安拜入了太霄宫,又献了此山,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来挖矿。” 老矿工原以为自己要老死在这里了呢。 现在能出去,都不知有多高兴,“现在太霄宫把它卖给了千道宗的程家,听说我们百多矿工,愿意回宗门的可以回去,不愿意的,立地解散,也能得了自由呢。” “……” 叶湛秋耳朵嗡嗡的。 他这一次真的什么都还没做,怎么又改了? “小秋,你回叶家吧?” 老矿工听说叶家最有潜力的叶湛岳亲自来此接他呢,“你看,能不能借些凡世银钱。”他搓了搓手,紧张又期待,“我不想回去了。” 他到现在都只是炼气二层,回去也是最低等的族人。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转到世俗界去,趁着还有一把子力气,娶个屁股大好生养的女人,看能不能再生个孩儿出来。 “啊?不回去好。” 得自由好啊! 叶湛秋望了一眼才挖的矿道,“我也不打算回去了。” “……” 这下子轮到老矿工呆住,“小秋啊,不是说岳少都亲自来……” “他能照顾我一时,又不能照顾我一世。”叶湛秋苦笑,“真能照顾我,我也不能站在这里。” “可是,你都快筑基了。” 他修炼没前途,这孩子不一样啊,老矿工痛心疾首,“你才多大?离三十还有好几年吧?听话,回去好好低个头,好歹弄颗筑基丹,冲一冲筑基境界。” 到外面当散修,可从哪弄筑基丹呢? “岳少能给叶家子弟筑基丹,却绝不会把筑基丹给不是叶家的人。” 老矿工深知族里的某些事,“小秋,什么事都没你筑基重要啊!” “……” 叶湛秋心里一暖。 没了爷爷,就再也没人如此单纯地关心他了。 堂兄性子舒朗,对他好,除了他姓叶,却也不是一点算计都没有。 “芹叔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上辈子,他为了筑基丹一直给人当孙子。 “从五行秘地回来,宗门配给了一颗下品筑基丹。”叶湛秋没想到,他到处跟人说的谎话,还会在这位长者面前说出来,“我服过之后,却没冲过去,以后想要筑基,至少也得是中品筑基丹才行。” 匿了那颗筑基丹,他原本是怕家族某些有权势的为亲近后辈打歪主意。 现在这样正好。 “……” 老矿工闭上了嘴巴。 太霄宫和叶家的资源就那么多,发过筑基丹之后,若没有大贡献,是不可能再给了。 更何况还是中品筑基丹? “与其无望地等在叶家,还不如当散修自己找机缘!” “唉!你有主意就好。” 老矿工叹了一口气,“那你现在是跟我一起出去看看,还是等上面的通知?” “芹叔,您代我上去看看,有什么消息回来告诉我,您放心,我好歹是炼气大圆满的修士,不管是在哪混,弄一点凡世银钱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要在这里看看,能不能在程家还没正式接收这里,挖几颗上品灵石出来。 老矿工拍拍叶湛秋的肩,终于无言走远。 叶湛秋知道这边不会有什么人来,不过,经此一事后,到底还有些不放心了,舌头在牙齿某处一卷,一口气吐出的时候,一枚储物戒指飞了出来。 神识探进,很快就摸了两个阵盘和数把阵旗出来,迅速在洞口布阵。 他对太霄宫没归属感,这里的灵石矿,便宜谁都懒得管。 反正上一世,有不少上品灵石的富矿曝出来后,千道宗也插了一手,明里暗里的交手后,最终的结果是两家平分富矿。 现在千道宗程家提前出手,倒是免了两家接下来的暗里撕杀。 或许还能少死些像他这样被逼打头阵的呢。 叮叮叮…… 叶湛秋努力地砸矿壁,想先行弄到一些能助冲关的上品灵石。 百度搜索uc书盟站,,所有 第一六三章 风门 千道宗低阶修士千呼万盼的西山狩猎,终于开始了。 不过这一次不止是炼气弟子的盛宴,好像还是筑基弟子的盛宴。 以前的西山甚少出现四阶以上的妖兽,这一次,也不知怎么回事,四阶五阶的妖兽,却紧跟二阶三阶的妖兽,一齐从阿山的深处往这边过来了。 为了避免兽潮暴发后,西山周边城镇的人员陨伤,重平决定,千道宗提前出击。 一时之间,外事堂前报名者众。 陆灵蹊远远看了一眼,到底按下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知袖师叔说他们已有老白鹤的线索,但到现在为止,她也没见师长们出门,也没在南师姐那里,看到任何有关围堵老白鹤大战的消息。 所以,安全起见,还是不出门的好。 人家是百兽宗的老祖宗,驱动这些低阶妖兽,也许很容易呢。 陆灵蹊才要转到食坊吃免费的灵食,耳边就传来知袖师叔的声音,“去,报个名,参加筑基弟子的狩猎。” 啥? 不是不让她了门吗? 陆灵蹊连忙回头。 “不用找,”知袖再次传音,“你只管去报个名就好。” “……” 陆灵蹊心下一跳,突然就明白,那老白鹤真的冲她来了。 而自家师长们,要引他到西山动手呢。 她的心噗通噗通地急跳了几下,强行按住的时候,她也挤进了人群。 …… 老白鹤实在没辙! 那个臭丫头大概真的属乌龟,从来都没离开过千道宗。 老在这里吊着不是事,他到底没忍住引蛇出动。 老白鹤坐在茶楼三楼的包厢,朝遥遥向他摆手的青年,微一颔首。 “前辈!” 程锦泰蹬蹬蹬地爬上三楼,满脸喜色地朝他以为的高人深深一礼,“西山狩猎申时正式开始,我要回去做些准备,所以今日不能再聆听前辈教诲了,锦泰……” “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老白鹤所扮之中年人非常爽朗地摆摆手,“听说贵宗向有猎兽奖励的好习惯,霍某先预祝小友能旗开得胜。” “多谢前辈吉言!” 程锦泰眼角眉稍都透着喜意。 他相信自己的本事,进猎兽榜前二十名,肯定不成问题。 “也多谢前辈赐予的百兽杂论,它对我很有用。” 里面记载的妖兽命门,以及极个别的引兽之法,都比市面上的大众货高级,他偷着试验了一两样,真是好使的很。 “哈哈!有用就好。” 老白鹤哈哈一笑,“不过,狩猎狩猎,总难免会有一二意外,你也要多加小心,最好与同门多多配合才好,万不可为了一点小利,一人涉险!” “是!锦泰心中有数,多谢前辈关心。” 程锦泰亲自给他倒茶,“西山狩猎正常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再来聆听前辈教导。” “嗯!”老白鹤点点头,佯装不在意地问,“对了,你的老对头,林家也有人报名吗?” 程锦泰很遗憾,“林家不缺灵石,就像前辈说的,狩猎狩猎,总难免损伤,这类活动,林家人向来不参加。” 要是参加了,说不得,他还可以再报点仇回来。 “这样的家族……” 老白鹤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随庆长老闭关,他不管便罢了,他徒弟……是叫林蹊吧?她也不管吗?上两次林家的事,她都管了,这一次……” “这样可能出意外的事,她怎么可能会管?” 程锦泰语带讥诮,“随庆长老一直捧着林家,她是个聪明人,是不会跟她师父对着干的?再说,想要去西山狩猎的人多着了,名额本来就有限,正好还省了她事了。” “现在省事,将来可不会省事啊!” 老白鹤叹口气,“随庆的前车之鉴在那呢?修仙之路险且阻,没听说谁闭门造车,就能一路直上的。 对了,我刚听说,西山将要出现的兽潮,还杂有四阶五阶妖兽,千道宗那里,不能只是你们炼气小修出手吧?” “当然不是,筑基后期以下的修士,也俱可以报名。” “噢?” 老白鹤眼波一闪,强按下心中的况。 所以问…那是绝对不能问的。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从藏,自己找了。 可是藏那么多玉简…… 一想到除了少部分的功法玉简,那密密麻麻的摆在玉架上的东西,陆灵蹊就忍不住想要哀嚎一声。 那么多玉简,要看到猴年马月啊? …… 高层紧急云动的时候,老白鹤也先一步赶到了西山。 随庆活了六百多岁,就林蹊这一个徒弟。 他现在受着伤,所以,千道宗重平等人,会比平常更关注那小丫头。 所以,想要不跟他们死磕,唯一的办法,就是悄悄地来,再悄悄地走。 在所有人都还没注意的时候,抓了那小丫头,就有多远跑多远。 他正要在某个隐蔽之地,布上一个小镜光阵,监视臭丫头可能走的方向时,突然发现了某一不对。 这里居然已有镜光阵? 下意识里,老白鹤急忙后退。 嘭! 一阵地动山摇,不论是西山里的妖兽,还是正在往这边赶的狩猎弟子,都齐齐一吓。 嘭!嘭嘭…… 叮叮叮…… 无数道法剑光,以及高人的威压,从两方都想去的中间地带冒出来。 轰隆而行的妖兽群,先有一个出于本能地掉头跑后,很快如一盘散沙,四散而逃。 “叶琛?” 看到太霄宫的几个人,老白鹤哪敢恋战? 此时的他,不用想就知道,这引蛇出洞的好计,是被他看着从小狐狸长成老狐狸的家伙们反用了。 可恨!可恼! 一直以来,老白鹤都自负自己的智商。 可是近来,却接二连三地被人反压。 “想抓我?你们在做梦!” 化形之后的爪子,可比上品法宝,当场把击到面前的剑光一爪子拍到一旁,便急速后退。 一群混蛋早就知道他,那肯定知道,他在千道宗坊市呆了四个多月。 只是那里的人多,哪怕查到了他的落脚点,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他们也不敢在坊市动手。 妈的。 敢用计对付他? 老白鹤化成的仙鹤直扑千道宗小修赶来的方向。 嘭! 一只滴溜溜转的玉如意,不知在什么地方冒出来,好像棒槌一样,直击鹤腿关节处。 咔咔两声传来,老白鹤微一踉跄,到底还飞了起来。 只要翅膀没坏…… 一张大网在虚空中出现,拦在老白鹤要逃跑的方位。 他连忙调转方向,只是还没飞出三十丈,那粗绳一样的大网又出现了。 转头转头再转头…… 第一个方向,那大网都是兜头朝他兜来。 “陆岱山!”白鹤大叫,“三百年前,陆信被抓之前,曾见过我。” 兜来的大网轻轻顿了一下下。 陆岱山略显高瘦的身形,在网后闪了闪,彻底显了出来。 只是还没等他问话,老白鹤已如一个箭影,直插左方。 叮……! 一声高亢的剑鸣响起,老白鹤的几根大毛落下,翅膀歪歪斜斜,眼见就要再被人围住,那方空气突然显出一个隐带黑色的小旋窝。 老白鹤大喜,顾不得身上的痛苦,散下大片血迹,不由分说,冲进那个小旋窝。 “各位!” 小旋窝的波光,替老白鹤挡住了所有攻击,一个淡淡的声音,好像从旋窝的中心点传出,“老白鹤的噬灵魔功,最先动的是我魔门中人,所以,他现在是本尊的。” 话音才落,旋窝好像一兜,老白鹤的身影彻底消于远方,空间中的波纹再次一闪,彻底消于无行。 这? 又让他逃了? 陆岱山、重平等人的神色,都不好看。 魔门能称尊者,只有元婴后期大能。 看那旋窝,不能说,他们都知道,是山海宗久不出世的风门大尊。 “不是说风门早就死了吗?” 叶琛气的想磨牙,“陆岱山,你拦的可真好啊!” “……” 陆岱山垂了垂眼皮,默不作声地收了自己的大网。 他知道,现在不仅叶家的人怪上了他,就是千道宗也怪上了他。 风门性情极邪,说话做事,全凭喜恶,哪怕山海宗人,也怕极了他,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用那什么来无踪去无影的风门法宝给掠了去。 那东西,自带的空间法阵非常不稳,随时有可能跌落进撒裂的空间。 “陆岱山,老白鹤是你放走的,你难辞其咎。“ 叶家抓老白鹤,除了他身上的材料,主要还想要妖丹呢。 可是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呀! “重平道友,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第一六四章 门卫 西山兽潮还没开始,便已结束! 相比于可惜老白鹤又逃了的重平等人,很多有志在西山狩猎得筑基丹奖励的千道宗修士,却郁闷的要死。 没有这多出来的份额,就只有等宗门的十年大比了。 程锦泰在茶楼连等数天,没等到那位对他启发良多的老前辈,心情更是沉到谷底。 离十年大比还有整整六年,也就是说,他还要浪费六年才能得一颗筑基丹,而六年后,他已过三十岁,就算成功筑基拜进内门,也不会被长辈们别眼相待了。 普通的内门弟子,在别人的眼里是风光,可事实上程锦泰知道,他们的日子跟核心弟子有天差地别的不同。 他就亲眼看到过,同样的任务,在任务堂领奖励的灵石,普通弟子是用下品灵石结算,核心弟子就可以自由选择,把下品灵石换算成中品的结算。 虽说一百颗下品灵石跟一颗中品灵石差不多,但事实上,真遇到需要补充灵力的危险时刻,下品灵石再多,也没有一颗中品灵石吸用的快。 修士与天争命,一步差便是步步差。 更何况,还有师长的教诲和赐予,这些……他可能都将错过。 程锦泰把灵茶当愁酒喝,好想就此一醉不醒。 “我就知道你在这。” 柳酒儿夺了他的茶壶,“灵茶也是要灵石的,与其在这里颓废,还不如想想办法多找些同门,我们自行组队到西山深处,去猎杀那些散开了的妖兽。” 哪怕再也没有筑基丹的奖励,最起码也可以鼓鼓腰包。 “听说四物居偶尔也会有下品筑基丹出售。”她想给他鼓劲,“真要遇到了,你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它溜走吧?” 自然不想! 程锦泰情绪低沉,“四阶五阶妖兽,不是我们能碰的,真要组队,就得有筑基修士压阵。” 有了筑基修士,谁听他的? 活不少干,听人吆喝后,还要眼巴巴地看着人家吃肉,而他连喝口汤都要看人家的眼色,程锦泰提不起多少兴趣。 “你想要赚灵石,就自个去吧,我……我还想在这里等等那位霍前辈!” “……等霍前辈?” 柳酒儿默默拿了一枚玉简出来,“你自个看吧,这是知袖前辈给我的。” 知袖? 云荡峰峰主? 程锦泰拿过玉简,神识探进去没一会,就大惊失色。 霍前辈就是百兽宗的那个老白鹤? 怎么可能啊? “那‘人’是来找林蹊的。” 柳酒儿真不知道程师兄是什么运了,“他想借西山兽潮,把她引出宗门,然后长老们也察觉到了他,就顺势而为了一把。” “那他……他死了吗?” 程锦泰白着脸,嘴唇都忍不住有些哆嗦。 “要是死了,消息早传出来了。”柳酒儿叹口气,“知袖前辈虽然没细说,不过他一定是逃了。” “我……”程锦泰咽了一口吐沫,“长老们知道我跟老白鹤走的近……” “放心,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 柳酒儿知道他怕什么,“长老们都是睿智之人,既然没找你说话,肯定也是知道,你没说其他什么。” 老白鹤找向程师兄,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谁让他跟金风谷林家不对付呢。 “而且知袖前辈还把这个玉简给了我,显然也是借我之手,让你知道真相,不要再在这里等下去了。” “……” 程锦泰好想相信她。 只是…… 知袖长老如果真有怜悯之心,为何不能亲自给他? 说不得,宗门长老们早就放弃他了,所以根本不耐烦理会。 想到这里,程锦泰的脸上更白了些。 他默默地站了起来,“酒儿,你能……能把林蹊约出来吗?” 讲经堂几个月,柳酒儿跟她混得最熟,“我觉得,这件事,我要亲自跟她说一声,我不知道霍……是老白鹤。” “她这些天都没在讲经堂,我也不知道在哪。” 人家的心情可能更不好呢,她再找她拐着弯地解释这种事,就显得有些不地道了,“过些天,等她从老白鹤的事里走出来,可能就好了,到时候,你再解释吧!” 任谁被那样一个老怪物盯上,心情都不会好的。 西山狩猎还开始便夭折,陆灵蹊若不是怕爷爷和爹娘担心,都想窝云荡峰的石室暂时不出来了。 从云荡峰转回金风谷,还没收拾好心情的她,一样想窝着,只是她不想见人,却架不住事找她。 “灵石矿?” 陆灵蹊呆了呆,“真的……假的?” “这事我敢骗你吗?”采薇憋了一肚子的话与兴奋,终于可以倒出一些了,“你看看,上品灵石呢。” 碧盈盈的木系上品灵石把师姐的手,都弄得好看了些。 陆灵蹊咽了一口吐沫,“太霄宫那边……知道了吗?” 原来叶湛秋不是小可怜,而是去发财啊? “还有,我让你帮忙找的人……怎么样了?” 千万别打架,千万别成仇。 “太霄宫还不知道,不过,这事瞒得了初一,瞒不过十五。” 采薇双眼亮晶晶的,“我检查过了,虽然中品灵石居多,可是上品的,也有不少。所以这么快回来,主要是找你一起到神道峰那里,跟重平师叔说清楚。” “说……说什么?” 陆灵蹊还在关注叶湛秋,脑子转得慢。 “废话,你以为,就凭我们能保得这么好的灵石矿啊?” 采薇白了突然变笨的师妹一眼,“太霄宫一旦知道,就算明着不敢做什么,暗里肯定也会有动作的。不以宗门的名义弄,到时候黑道白道可能都有人想插一脚。”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程家就算有本事瞒个几十、几百年,但终有花用的时候,再加上家族大了,人心不一,总会暴出来。 到时候,不说天下人觊觎,就是宗门也会不满。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为了避免某些短视族人的阻扰,她连伯父都没禀,一来就到了这里。 “……噢!我听你的。” 这种意外之喜,实力小了,确实兜不住,陆灵蹊决定听师姐的。 采薇无语,“先别急着走。”她拉住陆灵蹊,“我还有事跟你说,”她神神秘秘地,“这条富矿,是叶湛秋发现的。” 果然! “他……人怎么样了?” 陆灵蹊真怕这位大姐虎口夺食。 虽然人家现在的修为不咋样,但只要不死,将来…… “人?我放了呀!” 采薇知道她担心什么,白了一眼,“我们交接用了五天时间,那五天,好多听到消息的矿工都懒洋洋地提不起挖灵石的工具,直到最后一天,收缴了他们的纳宝囊,说现在挖的可以自由带走,他们才拼命挖矿。” “这样送好处……” “笨蛋!”采薇就知道,小丫头虽然聪明,但各种经验太少,“灵石矿里的情形,那些矿工知道的最多。我只要在那时候下去转一圈,就大概齐知道,里面的哪些矿道有灵石,哪些是废矿道了。然后,从各矿道的分布,查出灵脉的走向。” 修整新罗山,工程可大了呢。 可没想到,居然在那时候,遇到了意外之喜。 “那叶湛秋大概才到那里,经验不足的很,我看他开的那条矿道,好长一段都没灵石,正想着要不要怜悯一下,让他跟别人挤一挤开一条矿道的时候,就发现他那里不对了。” 采薇笑的像狐狸,“我一直等他挖了四颗上品灵石,才过去跟他说,只要他出门暂时不提这条矿脉的事,他采到手的,就都是他的。” “……” 陆灵蹊无语,按她之前的说头,那本来就是人家的吧? “笨蛋,矿山那里,莫名其妙死的矿工多着了。” 她没那么心狠,但该让他明白的,还得让他明白,采薇笑得矜持了些,“结果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 “人家说,富矿可以不是他发现的,可以是我们接手之后,自行发现的,不过,我得给他一颗上品筑基丹。” “……” 看到暗暗得意的师姐,陆灵蹊无语。 人家一开始就不想扬那名吧? “他……是不是不回太霄宫了?” “嗯!”采薇点头,“我说,上品筑基丹可以给,就是我程家的漂亮妹子,他也可以找一个,落户程家。” 还真提啊? “那叶湛秋是什么表情啊?”陆灵蹊的眼睛都忍不住睁大了些。 “唉!他大概是被自个的家族整怕了。”采薇不无遗憾地道:“居然说,将来如果有意成家,只想找家世简单的。” “……” 就知道看不上。 不过,好歹师姐心性不错,没跟人家成仇人。 陆灵蹊笑了,“你别告诉我,那条富矿道,暂时只有他知、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答对!” 采薇正经起来,“那富矿也不能是我发现的,要不然,程家那边,我肯定会有无穷麻烦。所以呢,为了大家省事,你得帮我跟重平师叔说,是金风谷缺人,你请他帮忙找有经验的勘探师,让勘探师——发现那条富矿。” 弯转得真多。 陆灵蹊觉得大世家都好可怕! 连一个正直的好人都不能做。 “好!我同意了,不过……”她也来了一个不过,“富矿暴出来,我那什么天运之子的名头,就太亮了。” 她现在要低调做人,“所以金风谷投资新罗山的事,不是我的提议,是我师父闭关前给我的建议。” “……” 采薇目光复杂,这聪明师妹,可能真是走到哪,亮到哪的祥瑞呢,“我们一起跟重平师叔说,把我们的撇下去吧!” …… 神道大殿里,重平掌门被这个好消息砸得眼冒金光。 哪能不同意两个师侄的低调心愿呢? 只是神道峰这里有几个特殊的客人,他不能在这里畅快大笑,不能在这里发布任务,布置人手。 “行了,我都同意了。” 他高兴地摸了摸腰间酒葫芦,决定回头多奖自己几口酒,“采薇,封好的矿道在哪你清楚,所以,你还得带路,林蹊……” 看着缩了好些天的小丫头,重平忍不住想笑,“你师父看样子是不会再管事了,所以,金风谷的事就是你的事,管理一谷,可不是单纯地管理一个洞府。 正好我这边少了一个守门的执事还没补上,你马上补上,站岗吧!” 啊? 陆灵蹊微张了嘴巴。 一个守门的执事,跟管理一谷之地的管事,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好吧? “师叔……” “先站着,熟悉熟悉这里的情况。”重平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扔过来一个执事牌,“半个月后,后殿的卷宗,你都可以看。” 陆灵蹊:“……” 她拿着执事牌,眼睁睁地看着师叔和师姐往东水岛方向去了。 唉! 站大门就站大门吧! 她整整衣衫,把自己当根柱子,站到了神道大殿的门外。 好在这里当柱子的还有十一人,甚至尚仙师兄就站在正殿前,看到她挂在腰上的玉牌,笑着点点头。 为了宗门门面,他们都站在显眼处,她只要站到最远一点的一个殿门就行。 才刚站好,便有一个高高瘦瘦,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几个闪身,走了过来。 “拜见陆前辈!”尚仙恭敬行礼,“前辈是找我师父吗?” “嗯!”陆岱山微点了下头,“重平掌门不在?” “是!家师刚刚有事离开,前辈若是有重要的事,可以先吩咐小子。” “现在还有什么重要的事?”陆岱山笑了笑,“我是来问重平,山海宗那边给回复了吗?” “回前辈!暂时还没有。” “唔!叶琛今天过来了吗?” “叶前辈今天还不曾来此。” 这样啊? 陆岱山微眯了双目,“回头我再来找你师父说话。”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一道遁光便呼啸而至。 “陆岱山!”叶琛的声音有些暗哑,“老夫还以为,你要一直躲着不……” “躲你?”陆岱山冷笑着一口打断,“叶琛,你的脸没那么大。别说老白鹤是我放走的,若不是你的镜光阵先暴露,惊吓了人家,按之前的布置,他插翅也难飞。” 第一六五章 当面锣 陆岱山? 陆灵蹊被这三个字震得脑中嗡嗡,虽然下意识地强自按住了噗通噗通剧烈跳动的心脏,可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 二十万里寒漠,隔开的不仅是地域上的距离,还有心上的距离。 信老祖留下的手扎里,落下的何止是他一个人的斑斑血泪? 那里有她家一代又一代人的不放弃。 陆灵蹊鼻间发酸,双眼酸涨,身上的血液沸腾的快,寒凉的也更快。 什么样的父亲,可以对自己的孩儿那样漠视? 先是信老祖,再是陆传…… 她站在原地,迅速垂了眼闭了耳。 不管当年有什么隐情,这样的祖宗,在实力未达之前,她都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到他面前。 陆灵蹊不管两个家族掌舵人嘴巴上你来我往的诸多机锋,努力把她自己的所有不对,全都按下去,不仅按下面上的,还要按下心里的。 元婴修士都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物,时间把他们都堆成了老狐狸,真要面对面,她的一个处理不当,可能毁的就不止是自己,还有爹娘和爷爷。 “两位在干什么?”知袖风风火火地赶来,“不是早说了,那人的事就此打住。” 要吵回家吵去。 事情已经发生,再吵又能吵出什么名堂? “打不住!”叶琛双目阴沉,“这是我叶家和陆家的事,知袖道友就不必管了吧!” 叶家连陨三个大有前途的结丹修士,叶湛岳也并点废了,却没摸到老白鹤的一根鹤毛,他怎能甘心? “陆岱山,你儿子陆信都死了三百多年了,说不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在了,现在还来跟我们演什么父子情深,是不是演错……” 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两人双掌互对,在广场上引起一阵强烈的罡风气流。 叶琛是仓促之间接的掌,身体蹬蹬蹬地后退数十步,他气得睚眦欲裂,正要上前跟陆岱山拼一拼的时候,知袖堵在了中间,“两位……这里是我千道宗。” “他……” “你不配提我儿陆信。”陆岱的双目阴沉,像要择人而噬般,“虽然没证据,可是风过总会留痕,叶琛,你给我小心着。” 陆灵蹊连忙看向叶琛。 老头微沉的双目,一样隐藏了风暴,不过,他很快就按了下去,好像刚刚大怒,刚刚的亏,都不存在般,居然拂了拂衣袖,带了笑容,“呵呵!我不配提,你配!” 他语中的讥讽,让陆岱山当场变脸。 “老话我们就不说了,我们只说现在。” 叶琛知道怎么往陆岱山胸口插刀,更知道,插刀之后某人的反扑可能更狠,所以迅速转换话题,把他晾在原地,“知袖,你说,镜光阵被老白鹤发现,能怪我吗?” “叶道友!”知袖脸色难看,“你是不是还想说,若在坊市动手,那老东西就跑不掉了?” 怪完这个,怪那个,不就是一个利字吗? “风门的出现谁都没想到,我请道友,以后……想好了再说话。” 那老东西在千道宗坊市一呆几个月,说起来,对林蹊的必得之心更甚呢。 “他逃了,我比你们急。” 说这话时,知袖看了一眼某个新门柱,“你也别跟我说,叶家损失有多大,我们大家谁不知道谁啊!所以,你们想在这里等山海宗的回复,就请你们做好客人的本份。” 她就差说,要是做不好客人的本份,好走不送了。 “哎呀!师妹,你说什么话呢?” 重平把灵石矿的事情扔给宜法,匆忙赶回,“两位道友,不好意思,我家师妹最近的心气不顺,火气跟你们一样大。 不过,老白鹤逃都逃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量弥补,而不是再窝里斗,让他和山海宗那些人看笑话。” 他做了个请的手式,“两位请进,我刚收到那边一个有意思的消息,正要请你们一起参详呢。” “慢!” 叶琛没有马上顺着台阶下,“不论什么消息,大家参详之前,我都想见一见老白鹤最想找的林蹊小友。 那老东西,在千道宗坊市呆那么久,说不得,她身上有他非常想要的东西。” “过来!” 重平收了脸上的笑意,朝站得笔直,好像没听八卦的陆灵蹊招手,“林蹊,你都听见了?跟两位前辈说说,那老白鹤为什么要找你?” “……” 这让她怎么说? 陆灵蹊急步上前,“林蹊拜见掌门师叔!拜见知袖师叔!拜见……陆前辈!拜见叶前辈!”她一边拱手一边想辙,“我要是知道老白鹤为什么找我就好了。跟他,我也只见了两次,一次是他请我和师叔一起到苇荡,一次是开蛋的时候。 开蛋的时候,很多人都知道,我跟他不止是一言不和。事实上,在这之前……” 她不看陆岱山,只围着当初老鹤想要的千金菇说话,“世人都说,他是老前辈,是君子,我本来也想尊敬来着,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从我师徒身上占便宜,无视我师父中毒,非要倚老卖老,表现出来的嘴脸实在又贪又婪。 或许是我扯了他一直维持的面具,激起了他的凶性吧,要不然,我也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一连几个月地蹲守我。” 如果不是千金菇,那就只能是龙息草了。 陆灵蹊不能不怀疑,老白鹤因为那株龙息草,感觉到‘龙’骨的不同,想要占一占神兽的机缘。 鹰叔他们得的都是神兽秘地的机缘,他们都有那么大的成就,可能那‘秘地’的机缘,远在她的想象之上。 但百禁山的秘事,她是绝对不会说的,“叶前辈可惜那老东西跑了,心情我能理解,因为相比于前辈们,我比任何人都更怕他。 但是前辈……” 听陆岱山的意思,当年祖宗的事,这位也有插手。 不管有没有证据,只凭陆叶两家的争端,陆灵蹊都觉得这叶琛一定在那里面干了什么,“前辈一再地想把责任推给别人,那林蹊是不是可以认为,您也在怪我,当初不该送那仙鹤?” 老东西利用种种,控制舆论,让世人同情叶家,同情叶湛岳。 虽然一直没明着跟她说出来,却实实在在地想收获她的愧疚,实在够恶心人。 既然如此,她干脆当面锣,对面鼓,让他自己说,她欠不欠叶家的。 “还请前辈让我把话说完。” 在自家的地盘,有两个师叔在,陆灵蹊可不怕他恼羞成怒,大声道:“外面的种种流言,前辈蹲守老白鹤的时候,肯定也听过吧?” 想装没听到,保持什么高人之风,那是做梦! “大家都说,叶家是替我受了过?请问,当时收仙鹤的时候,你们是不是高高兴兴的?” “……” 叶琛终于知道,老白鹤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这小丫头了。 “出了事又把问题,全都怪到我身上,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陆灵蹊盯着这位前辈,“下面的人不知道叶湛岳道友受伤的具体情况,前辈您自己也不知道吗?您那样听着大家把问题甩在我身上,是不是也觉得,叶湛岳道友真的是替我受了过?” “……自然不是!” 叶琛不动声色地把腰背挺直的小丫头又打量了一遍,“流言而已,小友若心中无鬼,又何必在意?” “我心中当然无鬼。” 陆灵蹊在两位师叔想帮着说话前,学他之前气陆岱山的样子,也拂了拂衣袖,昂然道:“我光明正大的一个人,好心送五阶灵兽,结果落了一身不是,还不带我说说吗? 而且……,我听说假话说多了,有时候就会被人当成了真话。 在这里,当着我两位师叔的面,林蹊想请前辈拿出一个大世家该有的气度,不要误导了世人后,还误导了自家的子侄。 前辈让我把话说完,我这样说,自然是有理由的。” 陆灵蹊再次阻住叶琛想张的口,“当初送鹤,林蹊完全是感念叶湛秋叶道友提醒的春草部草虫之恩,他没受仙鹤,所以,仙鹤才落到了叶湛岳道友手中。 听说,叶湛岳道友受伤,叶家的某些人,因为我离得太远,一时怪不着我,就把他狠狠修理了一番,发作在新罗山挖矿。 前辈!这件事,在您来说可能只是家中小事,可在叶湛秋来说,却是大事,在我来说,也是大事。” 她几乎没有歇气,“同理,在叶家的某些人来说,一样是大事。大家同在修仙界,总会遇到,他们对我有敌意,说不得,就会朝我想歪歪点子。” 在怀疑自家被发配寒漠荒园,可能有叶家在里面使坏之后,陆灵蹊其实已经在想她的歪歪点子了,“我林蹊不是软柿子,到时候,反手打回去,若是没个轻重……,到时候,您说,是怪我呢?还是怪您家的人呢?” “……” “……” 殿前有些安静。 重平和知袖一齐欣赏某人的变脸。 叶家立牌坊他们不反对,但把他们家的孩子压着立牌坊,他们就没办法乐意。 暗地里,他们也曾对流言几番疏导,可总是要不了多久就又歪回去,实在太过份了。 原本重平还想抓了老白鹤后,在其他事上一齐按一按叶家,让他们老实点。 却没想,小丫头自己就噼里啪啦地拆了叶家的牌坊。 “……哈哈!哈哈哈!” 叶琛自然知道,他在这里是找不到盟友的,“随庆道友果然后继有人。老夫一时还真没想到,区区流言,可能引发那么多问题。” 他的笑意不达眼底,“不过,有道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小友的修心之道还差了些……”随庆本来还想压一压这小丫头,谁知道,她的眉毛一竖,忙又道:“但这件事老夫还会发信给家里,好生查一查。” “……如此,晚辈就静等前辈的好消息了。” 陆灵蹊拱手拱得非常诚心,这一会,她好像变成了乖宝宝,语气轻快又显轻昵,“希望前辈能快一点,要不然,我怕我忍不住亲到坊市,跟大家分解,给自己撞天屈。” “……” 好家伙,这等、威胁之话,可以用这样的语气和神态说出来吗? 他又不是她师叔。 撒个屁的娇。 可是此时,叶琛还只能哈哈一笑,顺势摸了个丹瓶出来以灵力送到她面前,“说的你好像多可怜似的。” 可恨,她明明全须全尾,他家湛岳才可怜。 “放心吧,一会跟你师叔们议完事,老夫就给家中发信,查证此事。” “谢前辈!” 老小狐狸,按下心中的反感,相视一笑。 “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大气。” 陆岱山直接摸出了一个好像有无数裂纹的符?,“拿着玩吧,出其不意的时候,就是元婴真人,也能被它困上半刻钟。” “……谢前辈!” 陆灵蹊稍愣了一下,到底接下了这东西,躬身退回她该站的地方。 “哈哈!”重平大笑着请人进殿,“两位,请!” 四人进殿没一会,殿门轰然关上。 “那符中应该封有陆前辈的地网之力。” 尚仙对小师妹也算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传音给她,“虽然只是一次性的符?,也算了不得的保命之物。林蹊,恭喜你!” “……” 陆灵蹊不觉得有什么可恭喜的,但师兄既然为她高兴了,总不能拉着个脸。 她朝他扯了个笑容,亦传音道:“师兄,我把叶家得罪了吧?” “你不得罪他,人家也要得罪你。” 尚仙毫不在意,“既然无可避免,那还是我们把他得罪了吧!”在他家的地盘,欺负他家的人,当他们全是死的吗? “不用怕!叶家家大业大,还想跟陆家争太霄宫第一世家的名头,不敢在明面上得罪我们的。” 至于暗地里,各宗各世家之间,暗地里互扯后腿的事从来没断过,只看谁的手段高了。 “你离出门游历还早。” 就算出门游历,也可以改变装束,“天下大着呢,人家也没时间老盯着你。” “……”陆灵蹊的眼睛弯了弯,“师兄,叶家这次死了三个结丹,应该比不上陆家了吧?” “比不比得上我不知道,但人家是一个宗门的。” 尚仙瞟了她一眼,忍不住教导,“你只看抓老白鹤,人家能合力就知道,真的攸关宗门利益的时候,他们能一致对外。” 第一六九章 掳人 随庆和致远太吃惊了。 新罗山居然在他们闭关的几个月里,成了他们家的,还开出了灵石富矿?还是他们家的林蹊和采薇一起拍板买下来的。 怎么感觉像做梦呢? 程致远因为家门口的金山阴差阳错地落在太霄宫手中,可是灰头土脸的很多年,一直努力炼丹,攒私活儿,就是为了多挣灵石,再把新罗山买回来。 却没想…… “你乐什么乐?” 随庆看他要咧了满嘴牙,当场嫌弃,“要不是我家林蹊,就凭采薇,她拿什么买新罗山?”功劳是他徒弟的。 他徒弟多聪明啊! 居然知道给金风谷办产业了。 随庆朝回话的管事笑得尤其和蔼,“对了,采薇去挖灵石了,我家林蹊莫不是也去了?” “回长老的话,林师妹还未到筑基中期,新罗山那里不太安定,所以,宜法长老和久诚长老带去的都是结丹修士。” 也就是说,他徒弟还在宗门? 随庆点点头,“太霄宫对新罗山是什么态度?” “暂时那还没有消息。” “唔!” 这时候,没消息应该是好消息。 随庆了解太霄宫的那位成禹掌门,“黑驼子,采薇不在宗门,你是不是可以回了?” 黑驼子:“……” 要不是好处他早拿到手了,就凭这混蛋过河拆桥的样,他绝对要他好看。 他气哼哼地伸手,“你都发了这么大一笔财了,不说见者有份,总得意思意思,让我也沾沾财运吧!” 黑驼子虽然不知道外面的天运流言,可给随庆解毒以来,却亲眼见证了这家伙自徒弟回来后的种种变化。 先是他心心念念的龙息草,再是千金菇、耳鼠…… 运气这东西,好像会传染般,他原以为至少十年才能摸透的附骨之毒,就这么化解了。 现在小丫头又发了这样的一笔大财,若不是不沾点财气,实在说不过去啊! “我不要你的。” 黑驼子嫌弃这个才转运回归正常的人,根本不接他的五颗上品灵石,“把你徒弟叫来,我帮她治好了师父,这意思意思的谢礼,怎么也得她来给。” 随庆使劲瞪了他一眼,到底没奈何,只能给徒弟发信。 还在藏书楼跟一堆玉简较劲的陆灵蹊收到师父的传音符时,只恨天龙马不在身边,她跑得没它快。 师父出关了呀! 她终于不用怕老白鹤,不用老缩在宗内,连自家坊市什么样,都不甚清楚了。 “林蹊多谢前辈相助,解了我师父的毒。” 不就是意思意思嘛? 第一批送回的三千颗上品灵石,重平师奖励她和采薇师姐一人两百颗呢,“这是给您的谢礼。” 四四方方的玉盒,递过去的时候,黑驼子不动声色地晃了一下,点头道:“嗯,比你师父会做人。” 两师徒都差不多,但小丫头知道在外面加一个玉盒,至少看上去像是送谢礼的样。 “瞧前辈说的?” 陆灵蹊才不管他的阴阳怪调,站到师父面前仔细打量,生怕在他脸上再看到任何一点蓝色,“师父,您这次是真的全好了吧?” “放心!” 在等她的时候,丹崖山的执事弟子,已经朝他禀告了最近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事。 随庆可以想见徒弟的恐惧,“师父全好了,老白鹤不来千道宗便罢,来了,定把他的毛全拔下来,给你做一件鹤氅。” “……” 太霸气了。 陆灵蹊忍不住弯了弯眼睛,“知道您身体全好了,老白鹤一定不敢来了。”那老东西又不傻。 随庆拍拍徒弟的肩,转向黑驼子,“走吧!我送你一程。”他亲自把黑驼子送出千道宗,有心人定然都会知道他的附骨之毒已解。 值此新罗山还在被某些人觊觎的时候,他的重新出山,就是给天下最好的震慑。 “林蹊,晚上我们再说话。” “嗯!弟子恭送师父,恭送前辈!” 陆灵蹊目送他们走远,才转而在丹涯山找爷爷。 可惜,做为炼丹学徒的陆永芳正跟一位炼丹师闭关地火屋中,想见也见不着。 “林师妹放心,吴师兄是老牌炼丹师,脾气也顶顶好,令祖只要在炼丹方面有天份,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独自炼丹了。” 招待她的郑庭一身丹药灵草香味,“家师现在有事要忙,打发我送师妹两瓶好丹。” “这多不好意思。” 爷爷还指着人家照顾呢,陆灵蹊可不好意思再拿人家的东西了。 “拿着吧!” 郑庭塞了两瓶丹药到她手上,“难得我师父高兴,要是错过了,你可哭都找不到眼泪。”相比于师妹带给程家的大利,一点丹药,真不错什么。 “如此~多谢郑师兄了。” 一瓶解毒丹一瓶润脉丹,都是方便外出行走之物。 陆灵蹊拱手做别的时候,忍不住想往坊市转一转。 身上的灵茶全都送给了瑛姨他们,万一有客人,总不能给人白水喝。 而且看师父那样子,肯定也要往坊市晃一晃的。 她驾起遁光,再无负担地往坊市去。 …… 甩下灭鹤联盟的那些混蛋,老白鹤又一次偷偷出现在千道宗的某一茶楼。 “听说了吗?随庆长老的毒解了?” “都说是听说了,谁信谁傻子。” 新罗山发现灵石富矿,千道宗去了多少人? 聪明点的都知道,随庆要出来晃一晃了。 “真的,半个时辰前,他才在对面的天一楼给黑驼子订了一桌感谢宴席,不信,你到对面问问,黑驼子可能还没走呢。” “真的假的?黑驼子长什么样?” “嘿!这可问着人了。”八卦的修士很快转了话题,“我告诉你们啊,那黑驼子背在一个大大的黑鼎,面目阴沉,看着可渗人了。” 老白鹤没想到会这样巧。 他其实也不相信随庆的毒这么快就解了。 毒龙坞的毒,若真这么容易解的话,也不会被例为禁区。 他瞄了瞄对面的天一楼,盯上几个打打闹闹的千道宗小修士。 想要知道林蹊在哪,还敢不敢出门,就得问这些人。 放下喝茶的灵石,一身青衣,看上去又年轻了很多的老白鹤慢悠悠地下楼了。 吃了十几颗人修金丹的他已无一根白头发,跟上前面几个小修的时候,他的神识若有若无在天一楼外转了一圈。 确实有随庆的气息。 老白鹤在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眼见这条街到头,他才正要收回神识,突然停下了脚步。 嗯? 乌龟终于出壳了? 穿着千道宗制式法衣的小丫头往二楼某处挥挥手,在随庆望下来的时候,笑着朝前面指了指。 老白鹤连忙收敛一切气息,朝远方熙攘的人群挥手,好像看到熟人似的。 陆灵蹊哪知道,会这么巧? 师父在这里,和笙师叔也在这里,她有什么好怕的? 这条街上,茶楼酒楼林立,没她要的东西,她想也没想地,就往前面去。 四物居听说在更前面的朱雀大街上。 这么长时间了,东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当初他可是说,会在千道宗坊市的四物居当伙计。 可惜,她回来这么久,他也没来找过她。 陆灵蹊的脚步快,很快转到朱雀大街上。 “东皋?” 四物居的掌柜笑了,“他确实在这里当过一段时间的伙计,不过一年前,饶安那里少了一个管事的,他就被调到那边去了。” 怪不得呢。 陆灵蹊遗憾的同时,又忍不住为当年的小伙伴高兴,,“他做生意很有一手吗?” “哈哈!还行!” 西楼长老的徒弟呢。 只要不是太差,人家九死一生归来,又得千道宗随庆长老照顾,四物居总会多给点机会,“不知小友找他何事,过段时间,我们各店调货,可以替你转达一声。” “多谢前辈,没什么事,以后有缘,或许我也会到饶安呢。” 饶安还是千道宗的地盘,陆灵蹊在地图上看到过,离新罗山离程家不到两千里。 …… 外面已经转了两圈的老白鹤都不知道,她有多少东西要买,半天都不出来。 他怀疑随庆的饭要吃完了。 如果人家立意让天下人看看他出关了,或许也会转到这边来。 万一这师徒俩汇合到一处,他今天可能就白来了。 老白鹤一边想不惊动任何人地掳了心心念念的小丫头,一边又害怕,错过此机,那小丫头又藏进龟壳。 想到错过,他的眉头忍不住紧紧地拧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吃的修士越来越多,杀鹤联盟只会越发地壮大。 当更多的元婴修士加入进去的时候……,他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老白鹤吐了一口气,终于伸手在袖中掏了掏。 一枚古仆的玉符,被他不动声色地拿到了手上。 陆灵蹊买好东西,终于走出了四物居。 “咦?林道友?好巧!” 一只手搭到了她的肩上,腰间挂着的两个护身灵佩刚刚闪了一下,就不知怎的被破除了,她浑身的灵力几乎在人家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被封在了丹田里。 “你……” 陆灵蹊大惊,才要叫出来,整个身体突然都再不为自己所控。 “哈哈!不记得哥哥了?” 老白鹤好像跟她特别熟般,揽住她的肩头,“你个小没良心的,走走走,程老弟他们还在外面等你呢。” 连眼珠子都动不了的陆灵蹊不知自己是怎么走的。 反正两条腿不是她要动的。 迎面一个又一个同门,她连个求救的眼神都做不出来。 这个人是谁? 不用猜,她就已经知道了。 能无视护身灵佩,如此轻而易举地把她劫持的人,只能是老白鹤。 可恨,师父师叔还有黑驼子还在这坊市呢。 陆灵蹊被他揽着肩,一路往最近的坊市北门去。 “分开这段时间,我可想你了。” 老白鹤在路过一个又一个修士的时候,笑得非常温和,好像他跟她关系都不知有多好,“你也想我了吧?呵呵,我在外面,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 陆灵蹊的两条腿不为自己所控,跟他一样走的很快。 “你猜猜,我送你什么大礼?” 什么大礼? 陆灵蹊严重怀疑他要搜魂。 这样的大礼,是她承受不住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猜不着。” 老白鹤自说自话,“或者猜着了,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 陆灵蹊在心里使劲地呼唤师父,呼唤知袖师叔。 他们都是元婴真人,感念什么的,应该远比一般人。 “我真的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眼见北门在望,老白鹤揽着她走得更快了,“你知道我有哪些问题要问你嘛?你说,这一次我问你,你会不会跟我说实话?” 陆灵蹊无法开口。 她好像能掉下几颗眼泪,让守门的执事看到不对。 “你向来喜欢玩闹。”老白鹤终于走慢了一点儿,“我就知道,你不会好好跟我说话。” 执掌百兽宗,扩充地盘,他干了多少事? 黑的白的,什么他不会? “前段时间我真被你害惨了。” 他笑着说这名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玩笑话,“回头,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北门的八个守门执事,只有一个看了他们一眼。 千道宗近十五万弟子,没人能认得全。 陆灵蹊绝望地想闭眼。 踏出北门,或许就再无机会了。 “站着,林蹊,到哪去?” 身后,随庆缩地成寸,以最快的速度赶了来。 他的心跳得很快,前面的徒弟没有回头,一定是出事了。 “关门。” 一声暴喝响起的时候,守门执事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老白鹤一把扯住林蹊,飞身出去。 “尔敢!” 随庆的剑气几乎同时斩至,想要阻他前路。 “老白鹤,放人,我让你走,否则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哈哈哈!我怕吗?” 眼见和笙与黑驼子也赶了来,老白鹤心中有股奇异的快感,“有本事来追啊!” 没了百兽宗的桎梏,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胆!” 不同于随庆和和笙,要顾及陆灵蹊的性命不敢在背后真的开打,黑驼子踢手间,就甩出一股有如实质的黑气,“给我留下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六六章 西山谈话 换班了,可是今天的陆灵蹊却不想回金风谷。 她无法回去面对爹娘和爷爷,不知道如何跟他们说今天的事。 修仙界有多少人没见过陆岱山? 怎么就让他出现在这了呢? 不见面,便不会有困扰,见面了…… 一声叹息被陆灵蹊按在了喉间,借着月光,她不知不觉,转到了最近听的最多的西山。 离开百禁山后,她再也没亲身打过猎了。 或许…… 陆灵蹊正要往远处杀去,一阵风来,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烤肉香味。 咦? 是爷爷还是爹娘? 瑛姨秘制的烤肉香料,她只给他们分了些,陆灵蹊毫不犹豫地转向。 陆永芳难得偷跑出来,又遇到跟孙女差不多对味的小同门,忙得不亦乐呼。 “再尝尝这烤鸡。”说话间,他手上的灵力一吸,把鸡骨整个地拉了出来,“这时候,要是再来三两小酒,那味道就足了。” “馋酒就是馋酒,什么味道足了?” 柳酒儿好笑,这老头馋酒的样子,跟她去世的老爹很是相似呢。 “呵呵!既然知道,那就给点吧!” 小丫头叫酒儿,腰上又一直挂个酒葫芦,陆永芳实在好奇那葫芦里的酒,好奇她的酒是不是跟孙女那天带给他的一样好,“做人可不能太小气,要不然,下一次我可不会再给你烤东西吃了。” “哈哈!行,给您三两。” 柳酒儿给他倒了一杯,也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我的酒,跟您想的可能不一样。” 不一样? 陆永芳接过杯子却没闻到酒味,不死心的尝了一口后,脸上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哈哈!挺好喝的吧?” 柳酒儿笑的肩膀直抖,“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冰梨,全打成了果汁,配这烤肉正正好。” “怎么跟我家的丫头一个样?” 陆永芳无奈又郁闷地把果汁喝完,“她喝的东西除了茶和汤,基本都是甜的,难得弄到好酒,结果就因为她不喜欢,我想喝个饱都难。” “……其实酒喝多了不好。” 柳酒儿想到什么,用灵力给老头割了块滋滋冒油的烤肉,“尤其在野外。” “我这哪算野外?”陆永芳叹气,“紧靠宗门好不好?” 孙女不让他跑远了,他哪敢跑远? “要不是正好遇到你,我现在还在喝西北风呢。” 炼气七层,他感觉可以往里去一去了,只可惜孙女死活不同意,“最近不知道被谁祸害的,这边两三里连只老鼠都没了。” “……”柳酒儿忍不住莞尔,“您都想在这里打牙祭,别人肯定也是这样想啊!” 炼气七阶算是炼气中期,打二三阶的妖兽还是可以的,“想吃好的,得往里面去,您的修为还可以,其实……” “没有其实。”陆灵蹊只怕爷爷被她说动了,从一旁的树稍直掠下来,“爷爷,您怎么又跑出来了?” 幸好老白鹤已经被打走了。 “家里我不是还留了……” “跟自个打的能一样吗?” 陆永芳看孙女冷着脸,他也生气了,“我在家一个人能吃多少?你们一个个的,不是闭关就是有事,你自己说说,你有多长时间,没陪我一起吃饭了?” 真是不讲理! 陆灵蹊挤到他和柳酒儿的中间,自行割肉吃,“爷爷,说我之前,也想想您自个,我昨天还在家叫您陪我吃饭,您理我了吗?” 老白鹤逃了,她从云荡峰回家十多天,心中凄凄惨惨的哪也不想去,结果…… 爹娘修炼上瘾,一起闭关。 师父要解毒压根就没出来,金风谷没其他人,她可怜巴巴的,只能跟爷爷混。 可是老头子自从得了大地灵蚯,常常陪它在各个药田晃,“大地灵蚯都成了您孙子,我早靠边站了。” 啪! 陆永芳一巴掌拍到她头上,“你可说错了,那是我祖宗。” 他伺候那小东西,跟伺候祖宗似的,怎么是孙子? 陆灵蹊站起来,把柳酒儿挤到中间,“看到了吧?当人孙子真难。” “噗……!” 柳酒儿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是她的爷爷,“还好,”她笑道:“我觉得,你当的挺快乐的。” “你们还认识啊?” 陆永芳看向她们俩。 “认识!”柳酒儿回他,“我们在讲经堂,常坐一块儿。”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这老头不往西山里面去的原因了,“陆爷爷,大地灵蚯长什么样?能给我看看吗?” 她还没见过那东西呢。 “它现在在地里休息,”陆永芳从来没想过拿灵兽袋拘着它,“想看?下次我带给你看。” “没有下次噢!” 陆灵蹊在旁毫不留情,“至少最近没有,我跟闵师兄打了个小赌,最近半个月,他安排的人要是能在外面堵着我,我就输他八百灵石,反之,他得给我八百。” “好好的,你赌这个干什么?” 陆永芳转头好好打量孙女,“你不是又到演功堂打架了吧?”还好,这次没打到脸上,“演功堂那么多台子,你怎么又去找人家?” 他气得不行,“人家堂堂结丹修士,陪你练招,是照顾你……” “哎呀!爷爷,您说的我都知道,我们是相互练招呢。”陆灵蹊阻住爷爷的唠叨,“知袖师叔说他脑子太整,让我们尽量多玩脑子的。” 师叔虽然没像她这样明着说出来,可绝对嫌弃他那一点,“所以呢,他要是堵不着我,肯定要从你们身上想办法。” 爷爷和爹娘都是舍不得灵石的人,陆灵蹊编瞎话不打草稿,“你们呆在金风谷他没辙,我虽然每天要在外面晃上六个时辰,但我已经在神道峰重平师叔那里,要了个门童的位子,所以……您还是回家吧!” “……” 有个坑爷的孙女,真是没法活。 中间隔着一个人,陆永芳伸手也打不着,“这样说,你要赢的八百灵石也应该有我和你爹娘的份喽?” “您要这样想也行。” 反正避到陆岱山走了再说。 元婴大能的事,不是下面小修能知道的,所以陆灵蹊也不怕他们事后听到什么,跟她唉声叹气。 “那行!灵石我就不要了,”陆永芳连忙讲条件,“再给我拿坛那天的好酒。” “爷爷,小酒怡情大酒伤身。”陆灵蹊无奈递过一个酒坛,“每天二两,这酒喝完了,我还给,要是你想一下子喝个饱……。” 她的眼神有些小威胁,“以后,我保证您就看着我爹喝吧!” 这臭丫头。 陆永芳抱住酒坛,简直痛心疾首,“你是我孙女吗?有这样当人孙女的吗?不就是我修为低嘛,可也不能这么欺负啊?以后我是不是在家里放个屁,都要看你们的眼色?” “……” 被夹在中间的柳酒儿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老实,人家想把她往哪里挤,就把她往哪里挤。 “爷爷,戏演过头了?”陆灵蹊不为所动,接着拿刀割烤好的二阶灵獾肉,“我们现在说的是喝酒,不是放屁。”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不太自在的柳酒儿,“您要是再讨价还价,把酒还我得了,大不了我输个八百灵石。” 输? 绝对不行。 陆永芳连忙抱着酒坛站起来,“酒儿,你在这慢慢吃啊!我有事先回去了,想看大地灵蚯到金风谷叫个门,我亲自出来接你。” 他不管孙女,转头就跑。 陆灵蹊目送老头驾着师父送的乌云障消失在外门方向,才又割了块肉,送到柳酒儿面前,“多谢!” “谢我什么?”柳酒儿诧异。 “谢你让我爷爷在这里开开心心地吃东西,谢你把这么好的灵獾跟他分享。” 原来真的听了很多。 柳酒儿有些无语,“既然谢我,那干嘛还把陆爷爷气走?老白鹤不可能再来这里了。”而且这家伙又把闵师兄扯进来。 “我不是想以防万一嘛!” 陆岱山的事,当然不能跟别人说,“再避半个月,更安全些。” “噢!” 柳酒儿严重怀疑她说的不是真话,只是大家的关系还不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转过话题道:“你……以后都不去讲经堂了吗?” “去,不过最近一些天不行。”陆灵蹊听说她跟知袖师叔的某些关系,不奇怪她也知道老白鹤的事,“怎么?想我了?” “……” 柳酒儿忍不住撇头瞅瞅她,这姑娘嘴角正荡着狡黠的笑意,眉目舒朗,身材纤细又不乏饱满,看着就充满了韧性和力量。 咳!说起来,十多天没见,她确实有些空落落的呢,“你很漂亮吗?我要想你?” “呀!我不漂亮吗?” 陆灵蹊稍瞪了眼睛,那样子好像她敢说一个‘不’字,就要伸手拍来般。 柳酒儿再次被她噎了噎,不过,想到人家打架的凶残,她到底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硬生生地把那个‘不’字咽在喉咙里,“你跟我想象中的漂亮还差了点,尤其动手和开口说话的时候。” 这家伙也不是不漂亮,平时娇娇俏俏的仙子样,可是打架能跟闵师兄一起打脸,说话…又这般,实在太幻灭了些。 “哈!所以,我们还要修行啊!” 陆灵蹊当然看出她的小憋屈,笑的时候心情好多了,“酒儿,你可要努力噢,要不然,这辈子都得被我压着了。” “……你才把陆爷爷气走,是不是还想把我也气走。然后一个人独享我们辛苦半天的美食?”柳酒儿简直郁闷死了,“林蹊,你今天在外面受气了吧?”说话这么噎人。 “没有!” 陆灵蹊摸了两个自制的小壶出来,给了柳酒儿一个后,自己先往口中倒了一口猴儿酒,“我今天在重平师叔和知袖师叔的面前,把叶家的老祖宗叶琛气得够呛。” “……” 怪不得非逼着陆爷爷回金风谷呢。 柳酒儿打开小壶,闻了闻酒味后,眼睛稍亮了,很快也轻抿了一口,“可是气过他之后,你还是挺气的。” 那些流言,有好多都是对着她来的呢。 柳酒儿想想,换她,她也得气,“那些世家老头子向来最可恶,为了家族利益,好多都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跟他们生气,是最划不来的事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抿了一口酒,“不过,相比于别人,你还算好的,最起码,他们只敢用流言绑架你。”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后台很大?” 陆灵蹊若有所思,今天她就借着两个师叔的光,把叶琛狠狠气了一通。 不过,她真正能借的力,好像还没借出来呢。 “你说的对。” 陆灵蹊眼中闪过一道暗芒,“我应该跟重平师叔谈谈了。” 信老祖当年的旧恨,加上现在的新仇,她要是不给叶家做点什么,真是会一直不舒服下去。 “酒儿,知袖师叔不是给你筑基丹了吗?” 幸亏她提醒,陆灵蹊觉得这女孩儿很对脾气,“你离炼气大圆满也差不多了吧?应该想想闭关冲击筑基了。” “……” 柳酒儿的眉头蹙了蹙,她不是不想筑基,而是程师兄…… “刚进宗门的时候,我很得一位师兄的照顾。” 程师兄在宗门几番不顺,一心想要筑基改变命运,“他的性子因为一些变故,变的有些执拗,要是发现我都超过了他,说不得,从此会一蹶不振。” “你说的是程锦泰吧?” 陆灵蹊知道她跟那个人走的近,“对噢,他好像也差不到要到炼气大圆满了。按正常流程,他还要几年才能得筑基丹吧?难不成,你就要一直等着?” “没有!” 柳酒儿知道,自己可能等不了六年,因为时间于她一样重要,“我就想再等等,等他的心绪能完全平静下来。” “……” 这是一个知道感恩且有分寸的人。 陆灵蹊笑了笑,“这几天,你在讲经堂遇到林家人了吗?” “遇到了啊!”柳酒儿不知道,她好好的说起林家干什么,“他们家的人现在常进讲经堂听课。” 说起来,林家被这丫头一闹之后,再无子弟闹事。 有林家的前车之鉴在,其他的小霸王都收敛了好多,现在的外门弟子,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不知多少倍。 “前天,林家族长林铎找我谈了些事。”陆灵蹊对此喜闻乐见,“你去问问程锦泰,愿不愿意跟林家和好,如果愿意,他那里,可能有他想要的东西。” 第一六六七章 灭鹤联盟 山海宗的回复终于到了。 只是所有看过回函的人,心情都更不好了。 “……风门不是很厉害吗?”叶琛无法接受现实,“他既然动手了,怎么可能还会让老白鹤跌进空间裂缝?” 如果知道老鹤真正的落脚地,他还能心定些。 可是现在,那老东西表面上好像生死不知,但他们谁都知道,他一定还活着,而且活得非常好。因为不久前百兽宗还传来消息,老东西的命火从来不曾有过波动。 “不行,我要回宗。” 一想到叶家可能要再被老东西盯上,叶琛就无法再呆下去,“陆岱山,你回不回去?” 虽然大家平时斗得厉害,但事实上,叶琛知道,老白鹤真要杀进叶家,看在同出一门的份上,相邻最近的陆家绝不会坐视不理。 “……” 陆岱山没理他,问向重平,“重平道友,你说,老白鹤如果回来,有没有可能,再跟我们玩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游戏?” 除了叶家,还有千道宗和百兽宗,对他可能都是非常好的选择。 “……” 这也是重平头疼的地方。 “老白鹤对各宗都非常熟悉。”他沉吟着,“我们能想到的,他或许也能想到,用噬灵魔功自绝天下,他的主旨还是想更进一步。这一目的再不可行后,他现在要做的,没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以散妖的身份,偷猎人族修士。” 连吃叶家三个结丹修士的金丹,肯定已经尝到甜头了。 “这件事,我刚得到山海宗回函的时候,就给各宗发信了。” 重平叹了一口气,“另外,我宗已提议,有关他的悬赏最好还是加倍。”只有让那老东西知道,一直有人在追杀他,他做事才能收敛一些,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人。 …… 老白鹤死里逃生,在小坊市的公示栏上,看到有关自己的悬赏又加倍后,脸上神色莫名。 做为修仙界的老前辈,他当然知道,重平那些人震慑的是什么。 有了这加倍的悬赏,再加上他的身家和妖丹、材料,不说元婴散修,就是那些宗门的元婴长老,都会心动不已。 说不得,那些人现在已经组起杀鹤联盟了。 哼! 这是想逼他当地老鼠东躲西藏啊! 老白鹤冷笑一声,放在不知道龙息草出处的时候,他该配合的。 可是现在却绝无可能。 想定某事后,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坊市实力最强的张家。 …… 新罗山灵石富矿的消息还没曝出来,沿海的泉州就传来张家坊市的噩耗,老白鹤在半个时辰里,把坊里唯一的结丹修士以及十七个筑基修士,全都吃了。 这般凶残的妖鹤直让天下人惊慌不已。 十数元婴真人在百兽宗以及千道宗两次出手,都没把老东西拿下来,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这还让他们底层修士怎么过日子? 为了小命,各方修士无可奈何地往大宗靠拢,只怕自家倒霉碰到妖鹤,丢了身家后还丢了性命。 灭鹤联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组建了起来。 “……我们哪都不去了。” 出关的陆懔夫妇在外面转一圈后,心情都很沉重,“灵蹊,千道宗什么都有,你又是核心弟子,各方供给充足,从现在开始,你也别出门了。” 陆灵蹊原本就没打算出门,“我可以看住我自己,等师父出关为止。”她看向陆永芳,“爷爷,西山那边,您以后也不要去了。上一次老白鹤在坊市蹲守我,就曾拐着弯地朝宗内某些不知情的人打听消息,我怕他等不着我,会故计重施迁怒你们。” “放心吧!爷爷现在忙着呢。” 陆永芳从不曾想过当家里的拖累,“除了配合大地灵蚯犁田,下个月,我就是丹崖山正式的炼丹学徒了。” 想当炼丹学徒可不容易。 好在丹崖山上的药田多,看在大地灵蚯的份上,他被破格录取了,“以后我可能不会常回金风谷了,有什么事,你们要用传音符联系。” “……” “……” 一家人都没想到,爷爷居然先找到工作了。 “爹!恭喜啊!”蒋思惠最先反应过来,笑着恭喜微有得意的老头,“阿懔,灵蹊,看样子我们也要好好努力,跟爷爷一样,找个好工作了。”在宗门有个好工作,还能兼顾修炼,这是多好的事儿。 陆懔闭上微张的嘴巴,郁闷道:“暂时只能是灵蹊努力,我们两个的当务之急还是筑基。”所以,他们不仅啃老还啃小。 “我?我就不用努力找活干了吧?” 陆灵蹊指指自己,“整个金风谷都要我管呢。” “金风谷有事吗?”陆永芳拆台,“外面的三峰,你让林铎管着,按年分红就成,谷里药田种的都是年份长的灵药,明明是我管着。” 其实他也不用管,药田的灵阵早多少年前就布好了,他只要带大地灵蚯偶尔转一转就行了。 “外三峰不是我搞定的?” 陆灵蹊给自个倒了一杯茶,“而且,前段时间,我还给金风谷添了一份产业。” 啊? 这下轮到爷爷和爹娘对她惊讶了。 陆灵蹊嘴角忍不住上翘,摸出一枚介绍新罗山的玉简,一张地图,以及一份签了名的契约,“这是从太霄宫那里捡的漏。” 发财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她挖了太霄宫的墙角。 “里面的灵石矿,等正式开采的时候,太霄宫那些大佬们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不知那里还有更好的灵石富矿,当然没什么,可是知道了,太霄宫真是谁的脸色都不会好。 新罗山灵石矿,他们采了百多年,居然一直是在大西瓜旁边捡芝麻! 才回宗没多久的陆岱山和叶琛都跟着一起郁闷。 “宗门没查到是程家先发现了灵石富矿,然后再背着我们买下的吗?” 叶琛咽不下那口气,找掌门成禹,“否则如何会这么巧?我们的勘探师没发现富矿,人家的一进里面,就发现了富矿?” 他对矿脉也有部分研究,还曾亲自进到新罗山的矿道检查过。 “我和陆兄才从千道宗回来,程致远还在金风谷陪随庆一起闭关解毒,买山这么大的事,程家如何连一个族老会都不开,就由采薇一个人这般匆匆忙忙地决定了?” “好好看看吧!”太霄宫掌门成禹扔了一枚玉简给他,“这件事,说来,跟你们叶家也有点关系。” 太霄宫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买下新罗山的,不仅有程家,金风谷也在里面插了一脚。程致远对随庆多有帮助,程家早就觊觎新罗山,只是,以前人家灵石不够。 这一次,据说是金风谷林蹊主动找的采薇,她听了某些流言,知道叶湛秋被发配到那里当矿工,才马上起意,助程家一把,顺便也在新罗山插了一脚。” 若说郁闷,他这个掌门才更郁闷。 一座金山,硬生生地被他当白菜卖了出去。 “人家才买下新罗山,采薇就替程家招赘叶湛秋。” 虽然那小子拒绝了,可若没那小子,新罗山一时也不会被林蹊注意上。 在成禹想来,没那个风头正健的天运之子林蹊,她程采薇再如何也不会对叶家的弃子感兴趣。 人家分明看在林蹊的面上,想要照顾叶湛秋一二。 “叶师兄,你该回去好好管管叶家了。” 有竞争是好事,但一个家族,只有竞争无有一点家族关爱,培养出来的子弟,结果只能是便宜别人。 “你们想从林蹊那里弄好处,却连她送叶家仙鹤的起始原因都忘了,实在太大意。” “……” 叶琛看完了宗门调查到的,又听到掌门这样说话,气得手都抖了。 那臭丫头跟叶家犯克吧? “掌门,金风谷林蹊运势非比寻常,她插手新罗山的时候,我们这边就无人警醒吗?” “……” 眼见这位师兄想把锅甩回来,成禹的面色也阴沉起来,“修仙界有多少人被称为天运之子?就是你我当年,也有此名。” 更何况,那丫头所谓天运之子的流言,还有好多是叶家散出去的。 “采薇亦是少年成名,炼丹的九缺之号,明贬实褒。” 虽然十炉九败,可是那仅剩的一炉,却妥妥可成。不仅如此,那一炉丹药,最低的也是中品丹呢。 一枚中品丹的价值,对他们这些有志大道的修士而言,可比十枚下品丹高的多多了。 成禹黑着脸,“真要说起来,采薇又如何不是天运之子?” 修仙之人,运气也是机缘的一种。 没有运气,哪怕灵根资质再好的天才,也是走不到最后的。 林蹊的运气虽好,可跟同出五行秘地的小辈们比起来,却又坎坷了些。 毕竟,别人顺顺当当地早就回来了。 她却一直滞留在外,几经生死,随庆更为了她,差点身陨在毒龙坞。 “以后,那什么天运之子的流言,你给我少传。” 天道人心,是非常奇怪的东西。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可是,世人偏偏喜欢锦上添花。 同理,天道有时候也与人心一般,对那倒霉的,恨不能再踩几脚,打进尘埃。对那顺遂的,却捧着再捧着,恨不能直接捧到天上。 “天运在太霄,我太霄宫的弟子,会一辈更比一辈强,再传什么天运之子……”成禹盯着叶琛,“把太霄宫的弟子摆前面。” “……是!” 叶琛低头,“可是掌门,新罗山那里,我们真的就这么便宜别人了吗?” 如果没有卖出去,凭叶家在太霄宫的位置,肯定能分惠不少。 哐当! 成禹端茶的时候,把杯盖直接扔桌上,“采薇就不说了,金风谷林蹊能几经生死,全须全尾地回来,她自然也是聪明人。” 就算她不聪明,就算随庆在闭关,重平又不是傻子。 “人家知道再现灵石富矿的时候,据说就自动献上了金风谷在新罗山的九成利。” 成禹只要一想到重平在他这里发了这么大的财,就气不打一处来,“程家有样学样,紧跟其后。现在那新罗山,已经算是千道宗的宗门产业了,你想怎么夺?” 百多年来,他一直得意太霄宫在千道宗的卧榻之侧赚灵石,虽说为了两宗大面上的和平,他故作大方地说对方可以赎买。 可事实上,他开的价钱也不比那灵石矿能挖出来的低。 可恨! 这么多年,人家一直没买,这才买过去就…… 成禹感觉平时喝的挺好的茶,进到肚里都是苦的,“只要你敢动心思,你信不信,重平绝对能跟我们刀对刀,剑对剑。” 理在人家,太霄宫根本找不到动手的理由。 “好好管你的叶家,再出漏子……可就别怪我做师弟的,不给面子。” …… 外面的杀鹤联盟以及各种动荡,都跟金风谷无关。 师父没出关,陆灵蹊低调做人,一边帮林家化解曾经的积怨,一边在藏书楼寻找有关神魂记忆方面的玉简。 “程锦泰拜见林师姐。” 成功筑基的程锦泰再遇陆灵蹊的时候,早早就过来打招呼。 他跟林家和解,从林家族长林铎那里得了一枚筑基丹,省下了六年的等待期,“与林家的事,多谢师姐居中调和。” 若不是她调和的正当时,他也不会好运地才筑基就被久诚长老看上。 “哪里,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陆灵蹊笑着打量他,“我年纪小,以后师兄还是喊我林师妹吧!” “哈哈!如此也好。” 程锦泰一向自视甚高,“我已拜入大横峰,现添为久诚师父的记名弟子。” “是吗?真是恭喜师兄了。” 陆灵蹊微有诧异,不过,这位过得好了,曾经的愤懑怨气说不得也会消去些,这对金风谷而方,不算坏事,“大横山弟子众多,师兄以后不怕寂寞了。” 现在不到收徒的时间。 可是久诚师叔还是收徒了。 相比于宗内的其他师叔,听说,他虽然进阶元婴时间最短,徒弟却收的最多,已经排过行的,就有十五位。 “对了,程师兄,酒儿也成功筑基了吗?我这段时间忙,都没去看她。” “筑基了。”程锦泰的笑容很是飞扬,“按早前约定,她会拜进云荡峰,听说,知袖师伯也有意再收弟子。” 。m. 第一六八章 传信 云荡峰云荡殿,知袖笑咪咪地看向来人,“来的正好,师叔要恭喜你,当师姐了。” 师姐? 陆灵蹊眼看柳酒儿要拱手喊师姐,连忙拦住,“等一下等一下,师叔,您说错了吧?您应该说,恭喜你林蹊,你又有一个师姐了,柳师姐比我还大一个多月呢。” 知袖指甲一弹,‘啪’的一声,一点灵光砸到她的额头上,“修仙界什么时候以年龄算大小了?酒儿入门比你迟,你当然是师姐?怎么?不想给师妹见面礼?” 说到后来,她的眉毛已经有些竖了,“林蹊,老老实实给我掏东西,要不然,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了。” “……” “……” 想捂脸的不止是柳酒儿,还有她的二徒弟刘成。 师父抠门的名声,在整个宗门都有名,他们也不指望什么,但这样朝更小的林蹊要见面礼,实在是…… “哎呀师叔,我有说不掏东西吗?” 陆灵蹊笑嘻嘻地把知袖随时可能打人的手抱住,“我发了大财呢。”发了财当然要孝敬一下对她非常好的师叔,“不仅要恭喜酒儿当了我师姐,还要恭喜您多了一个徒弟呢。”反正她不要当师姐,小一点,长辈们会关照些。 “这还差不多。” 知袖马上阴转晴,“灵石矿啊!不行,你先拿一颗上品灵石给我瞅瞅。” 陆灵蹊笑咪咪地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小声地道:“师叔,这东西我们偷着看偷着乐就行了,别在别人面前看,要不然,人家要说我们财迷了。” 什么人家? 刘成和柳酒儿都好想瞪她。 他们才是云荡峰弟子,这家伙到底想干啥? “嗬!财迷怎么啦?财迷又不丑。”知袖接过玉盒,先瞪了两个徒弟一眼,“修仙之人,就要有一颗财迷之心?要不然哪来的灵石买丹药买法宝?只要不是不择手段,杀人越货,其他一切都在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 她可怕徒弟们砸在手上,什么都要朝她要,“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天上不可能掉丹药掉灵石掉法宝掉机缘,该争取的时候要争取,该脸厚的时候要脸厚。” 脸皮厚吃块肉都不知道,真是蠢死的。 “……” “……” 亲师父这么嫌弃他们喜欢别人,这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柳酒儿突然就有些理解闵师兄他们了。 “林蹊,你觉得我这样说对不对?” “对!”陆灵蹊在师叔严肃看向她时,给了个大大的笑脸,“不过我发了财,孝敬师叔本就是应当的,没有什么争取不争取,脸厚不脸厚。反正我没灵石的时候,不是照样朝师叔要嘛!” 师父闭关,她一直明里暗里地,受师叔的照顾呢。 “师叔,您上次不是说我的三尾月鱼做的好吃嘛!为了庆祝柳师姐当您徒弟,我特意做了一条。” 陆灵蹊拎了一个大大的食盒出来,“刘师兄,你贡献一瓶好酒吧!” 刘成:“……” 默默地摸出身上最好的灵酒,努力学这不要脸的家伙,“师尊,”他脸上堆笑,“这是我才得的迎春,您尝尝。” “嗯!” 知袖接过来闻了闻,一把收进自己的储物戒指,根本没管徒弟,还是朝某人道:“我不仅馋你那次留下的三尾月鱼,还想念那次留下的灵酒。” 说话间,她已经伸出手了,“林蹊,别告诉我,你没有了啊!” “……” 没想到还是没逃过。 陆灵蹊无奈地摸出一个小壶,“师叔,这是我最后仅剩的了。” “才怪!” 柳酒儿在师尊打开酒瓶的时候闻到了,“那什么,上次你还跟林爷爷说,以后每天……” 剩下的话没说完,就被陆灵蹊捂住嘴巴了,“师姐,我都喊你师姐了,你至于拆我的台吗?师叔,您别听她胡说,我当时就是忽悠我爷爷的,不敢让他在外面乱晃。” “再拿一壶十斤装的,”知袖笑咪咪地不管她的理由,“我以后不朝你要了。” “师叔……,宗门不都买了吗?” 陆灵蹊可是知道,瑛姨拿猴儿酒跟宗门换东西了,“您至于还要过来压榨我的吗?” “那你觉得,最好的人家能卖给我们?” 尝过小丫头手上的,再尝瑛娘新卖的,那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快点,别磨蹭,回头我给你争取一个跟那边联系的机会。” 啊? 陆灵蹊连忙放了柳酒儿,摸了一个十斤装的圆壶出来,“师叔,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呵呵!你才知道?” “……” “……” 刘成和柳酒儿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师父被这家伙哄得见牙不见眼,真遗憾那次闵师兄没揍得更狠些。 “林蹊,你恭喜完我师父,那恭喜我的呢?” “给!” 能跟瑛姨他们联系,陆灵蹊大人大量地不计较她刚刚的出卖了,“真是便宜你了,以后再扯后腿,我一定把这块灵石抢回来。” 碧莹莹,漂亮又眩目的上品灵石一瞬间就征服了柳酒儿,“多谢了。” 拜了师父,成为千道宗的核心弟子,以后做任务换中品灵石没问题,但上品的……没到结丹之前,她实在不敢想。 “放心!以后只要你不刺我眼,我保证也不扯你后腿。” 她讨好她师父,大不了,她也去讨好随庆师伯就是了。 陆灵蹊虽然觉得这人笑得有些不对,可现在,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想哄着师叔赶快把这顿饭吃完,把传送宝盒借过来,“师叔,您先来条尾巴,顺风顺水。” …… 拿到传送宝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说好了,明天要还回去。 陆灵蹊急急拿回家,一边收罗那边没有的灵茶放储物袋,一边在空白玉简上把分开之后,她遇到的事全记上面。 “……瑛姨,我总感觉老白鹤找我,不止是我得罪了他,还有龙息草和千金菇的缘由在里面,他可能想借我找到你们。” 陆灵蹊实在愁的慌,“他现在疯了,听说四处杀人,杀鹤联盟被他耍得团团转。表面上,他离千道宗还很远,可是我不敢出去了,生怕他弄那些动作,只是掩盖他要来找我的假象。 现在我可以藏在宗内不出门,但筑基中期后,宗门规定核心弟子必须出门试炼。 我修炼顺遂,听您的话一直没有辟谷,每天打坐修炼后,还会再修半个时辰的引龙决,虽然未服丹药,可是进步也很快。” 谁能想到,有一天,她还要神伤修炼的速度太快了。 “最近,我一直在藏书楼寻找有关封印神魂和记忆方面的玉简,这东西真是太难找了,到现在为止,我连一楼十分之一的玉简都没看完。” 陆灵蹊觉得,她可以接个藏书楼任务,“瑛姨!老白鹤为了更进一步,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百禁山那里,您是不是也要布些后手?” 小心无大错! “你们缺什么跟我说,虽然我现在不方便去坊市,可是门中也有小交换会,实在不行,师兄师姐们都还不错,请他们帮忙代买也是行的……” 啰里啰嗦一大堆,眼看时间不早,她到底不敢耽搁下去,把玉简放进储物袋,启动传送宝盒。 只是,直到天亮,陆灵蹊也没等瑛娘的回复,只能抱着宝盒,还到神道峰。 “师叔,我今天就陪在这里行吗?瑛姨还没给我回信呢。” “想在这陪,就陪呗!” 重平事情一大堆,才没时间管呢,“顺便帮我把五年前的卷宗整理一下,正好瞅瞅宗门处理各方纷争的手段。” 免得她一直以为,叶家朝她出手,宗门啥都不会做。 “噢!” 为了等信,陆灵蹊非常听话地抱了一堆卷宗到一旁的偏殿看。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直到近午的时候,传送宝盒上闪了几闪,她昨夜传送过去的储物袋,又传了回来。 陆灵蹊连忙拿过来。 本来有些空荡的储物袋,现在已经塞满了各种五、四阶的妖兽,唯一的一枚玉简放在最上面。 “安好,勿念!昨夜修炼未曾注意。” 瑛娘直接附了一丝神识在上面,感觉到小丫头探进的神识气息后,玉简中的无数文字,汇成一个淡淡的她,“老白鹤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她的笑容温暖,“百禁山这里我已做好万全准备,具体的我就不跟你说了,免的你又担心被人抓了搜魂。 至于封印神魂和记忆的玉简,你也不用再寻,因为就算找到了,你也不能用,所有涉及神魂的封印,都不是搞着玩的,很可能影响你以后的修炼。 外面的一切,你现在都不必管,好好呆在宗门以修炼为要。 筑基中期的试炼之旅,亦不用忧心,若到时老白鹤还没死,我和鹰王定会再赴修仙界,陪你一起游历天下。 袋中所装,都是你爱吃的,不必舍不得。引龙决从妖族传出,绝对是部好功法,修士辟谷对它的影响一定很深,你万不可学。最迟后年,我还要跟千道宗做生意,定会再帮你稍一份来。 总之一句话,管好你自己,我们总有见时。” 话音才落,玉简咔的一声断成两半。 陆灵蹊愣了愣,不死心地再用神识探进,想再看看瑛姨,可是玉简的符文已破,真的只成了两片凡玉。 “瑛姨,我都说我想你们了,你就不能说一声嘛?” 一声叹息后,陆灵蹊才小心地把断玉收起来,“老白鹤,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他好好活着,她就能早一天见到瑛姨鹰叔了。 …… 金风谷,随庆配全黑驼子和帮忙解毒的两位师弟,终于把血脉中最后一点顽固,好像是活毒的蓝色毒雾逼进酒泥之中。 “好东西。” 黑驼子的心里眼里,只有那染成蓝色的酒泥。 他一连数个结界打过去,“它现在是我的了,三位没意见吧?” “自然没!” 随庆被它折磨了一两年,恨不得马上把它送走,“你现在的活做完了,想研究它,回你的毒谷研究去。” 反正不能金风谷玩毒,也不能在千道宗玩毒。 “回去研究也不是不行。” 黑驼子把他用过的酒泥全装进黑鼎,“但你这拆桥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致远、和笙,你们说,有他这样办事的吗?” 和笙笑而不语,但程致远是炼丹师,对他的毒道倒是有些兴趣,“没事,他这里不欢迎你,我的丹崖山欢迎,怎么样,到我那边转一转?顺便看看我家采薇的九缺炼丹法,找一找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 本来想拒绝的黑驼子忍不住心动了。 自古以来,就没有炼丹师像采薇那样。 “听说数十年前,你们找了不少炼丹师,陪同她炼丹,她的手法,以及灵草,在十炉丹中,真的是一样嘛?” “自然!” 为了侄女的倒霉九缺,程致远愁得头发都快掉完了,现在还剩的,全揪起来都没有指头粗,“什么方法我们都找了,就是找不到。” “哈哈!”黑驼子摸摸下巴,“那她炼丹之前,你们采过她的血嘛?”眼见致远三人变色,他连忙又道:“我要的不多,十炉丹里,每次炼丹前,只要给我一滴就好,我有特别的验血蛊虫……” “滚滚滚!” 随庆瞪了致远一眼后,当场赶人,“想验血,玩你自个去。采薇那里,你想也别想。” “诶诶诶,我们试一试都不行嘛?炼丹不仅是天时和地利,更要人和呢,只是十滴血而已,至于这么小气嘛?” 提起他兴趣,又来赶人,算怎么回事吗? 黑驼子赖着不想走,“程致远,这可是你邀请……” “哎呀,我刚刚说啥了?”程致远瞪眼,“我就是请你去丹崖山转一转,看看我家采薇炼丹多厉害。” “……” 一群不要脸的。 黑驼子气的想走,可难得他也能近距离看采薇炼丹,实在舍不得走,“行行行,我就去转一转,看看你家采薇有多厉害。” 好像魔咒般的十炉九废,定然是有问题的。 “我们一起吧!” 随庆可怕这人兴起,非要研究采薇了。 只是,黑驼子忍气,兴冲冲地赶到丹涯山的时候,才知道正主不在,正主干啥去了?挖灵石去了。 。m. 第一六九章 掳人 随庆和致远太吃惊了。 新罗山居然在他们闭关的几个月里,成了他们家的,还开出了灵石富矿?还是他们家的林蹊和采薇一起拍板买下来的。 怎么感觉像做梦呢? 程致远因为家门口的金山阴差阳错地落在太霄宫手中,可是灰头土脸的很多年,一直努力炼丹,攒私活儿,就是为了多挣灵石,再把新罗山买回来。 却没想…… “你乐什么乐?” 随庆看他要咧了满嘴牙,当场嫌弃,“要不是我家林蹊,就凭采薇,她拿什么买新罗山?”功劳是他徒弟的。 他徒弟多聪明啊! 居然知道给金风谷办产业了。 随庆朝回话的管事笑得尤其和蔼,“对了,采薇去挖灵石了,我家林蹊莫不是也去了?” “回长老的话,林师妹还未到筑基中期,新罗山那里不太安定,所以,宜法长老和久诚长老带去的都是结丹修士。” 也就是说,他徒弟还在宗门? 随庆点点头,“太霄宫对新罗山是什么态度?” “暂时那还没有消息。” “唔!” 这时候,没消息应该是好消息。 随庆了解太霄宫的那位成禹掌门,“黑驼子,采薇不在宗门,你是不是可以回了?” 黑驼子:“……” 要不是好处他早拿到手了,就凭这混蛋过河拆桥的样,他绝对要他好看。 他气哼哼地伸手,“你都发了这么大一笔财了,不说见者有份,总得意思意思,让我也沾沾财运吧!” 黑驼子虽然不知道外面的天运流言,可给随庆解毒以来,却亲眼见证了这家伙自徒弟回来后的种种变化。 先是他心心念念的龙息草,再是千金菇、耳鼠…… 运气这东西,好像会传染般,他原以为至少十年才能摸透的附骨之毒,就这么化解了。 现在小丫头又发了这样的一笔大财,若不是不沾点财气,实在说不过去啊! “我不要你的。” 黑驼子嫌弃这个才转运回归正常的人,根本不接他的五颗上品灵石,“把你徒弟叫来,我帮她治好了师父,这意思意思的谢礼,怎么也得她来给。” 随庆使劲瞪了他一眼,到底没奈何,只能给徒弟发信。 还在藏书楼跟一堆玉简较劲的陆灵蹊收到师父的传音符时,只恨天龙马不在身边,她跑得没它快。 师父出关了呀! 她终于不用怕老白鹤,不用老缩在宗内,连自家坊市什么样,都不甚清楚了。 “林蹊多谢前辈相助,解了我师父的毒。” 不就是意思意思嘛? 第一批送回的三千颗上品灵石,重平师奖励她和采薇师姐一人两百颗呢,“这是给您的谢礼。” 四四方方的玉盒,递过去的时候,黑驼子不动声色地晃了一下,点头道:“嗯,比你师父会做人。” 两师徒都差不多,但小丫头知道在外面加一个玉盒,至少看上去像是送谢礼的样。 “瞧前辈说的?” 陆灵蹊才不管他的阴阳怪调,站到师父面前仔细打量,生怕在他脸上再看到任何一点蓝色,“师父,您这次是真的全好了吧?” “放心!” 在等她的时候,丹崖山的执事弟子,已经朝他禀告了最近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事。 随庆可以想见徒弟的恐惧,“师父全好了,老白鹤不来千道宗便罢,来了,定把他的毛全拔下来,给你做一件鹤氅。” “……” 太霸气了。 陆灵蹊忍不住弯了弯眼睛,“知道您身体全好了,老白鹤一定不敢来了。”那老东西又不傻。 随庆拍拍徒弟的肩,转向黑驼子,“走吧!我送你一程。”他亲自把黑驼子送出千道宗,有心人定然都会知道他的附骨之毒已解。 值此新罗山还在被某些人觊觎的时候,他的重新出山,就是给天下最好的震慑。 “林蹊,晚上我们再说话。” “嗯!弟子恭送师父,恭送前辈!” 陆灵蹊目送他们走远,才转而在丹涯山找爷爷。 可惜,做为炼丹学徒的陆永芳正跟一位炼丹师闭关地火屋中,想见也见不着。 “林师妹放心,吴师兄是老牌炼丹师,脾气也顶顶好,令祖只要在炼丹方面有天份,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独自炼丹了。” 招待她的郑庭一身丹药灵草香味,“家师现在有事要忙,打发我送师妹两瓶好丹。” “这多不好意思。” 爷爷还指着人家照顾呢,陆灵蹊可不好意思再拿人家的东西了。 “拿着吧!” 郑庭塞了两瓶丹药到她手上,“难得我师父高兴,要是错过了,你可哭都找不到眼泪。”相比于师妹带给程家的大利,一点丹药,真不错什么。 “如此~多谢郑师兄了。” 一瓶解毒丹一瓶润脉丹,都是方便外出行走之物。 陆灵蹊拱手做别的时候,忍不住想往坊市转一转。 身上的灵茶全都送给了瑛姨他们,万一有客人,总不能给人白水喝。 而且看师父那样子,肯定也要往坊市晃一晃的。 她驾起遁光,再无负担地往坊市去。 …… 甩下灭鹤联盟的那些混蛋,老白鹤又一次偷偷出现在千道宗的某一茶楼。 “听说了吗?随庆长老的毒解了?” “都说是听说了,谁信谁傻子。” 新罗山发现灵石富矿,千道宗去了多少人? 聪明点的都知道,随庆要出来晃一晃了。 “真的,半个时辰前,他才在对面的天一楼给黑驼子订了一桌感谢宴席,不信,你到对面问问,黑驼子可能还没走呢。” “真的假的?黑驼子长什么样?” “嘿!这可问着人了。”八卦的修士很快转了话题,“我告诉你们啊,那黑驼子背在一个大大的黑鼎,面目阴沉,看着可渗人了。” 老白鹤没想到会这样巧。 他其实也不相信随庆的毒这么快就解了。 毒龙坞的毒,若真这么容易解的话,也不会被例为禁区。 他瞄了瞄对面的天一楼,盯上几个打打闹闹的千道宗小修士。 想要知道林蹊在哪,还敢不敢出门,就得问这些人。 放下喝茶的灵石,一身青衣,看上去又年轻了很多的老白鹤慢悠悠地下楼了。 吃了十几颗人修金丹的他已无一根白头发,跟上前面几个小修的时候,他的神识若有若无在天一楼外转了一圈。 确实有随庆的气息。 老白鹤在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眼见这条街到头,他才正要收回神识,突然停下了脚步。 嗯? 乌龟终于出壳了? 穿着千道宗制式法衣的小丫头往二楼某处挥挥手,在随庆望下来的时候,笑着朝前面指了指。 老白鹤连忙收敛一切气息,朝远方熙攘的人群挥手,好像看到熟人似的。 陆灵蹊哪知道,会这么巧? 师父在这里,和笙师叔也在这里,她有什么好怕的? 这条街上,茶楼酒楼林立,没她要的东西,她想也没想地,就往前面去。 四物居听说在更前面的朱雀大街上。 这么长时间了,东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当初他可是说,会在千道宗坊市的四物居当伙计。 可惜,她回来这么久,他也没来找过她。 陆灵蹊的脚步快,很快转到朱雀大街上。 “东皋?” 四物居的掌柜笑了,“他确实在这里当过一段时间的伙计,不过一年前,饶安那里少了一个管事的,他就被调到那边去了。” 怪不得呢。 陆灵蹊遗憾的同时,又忍不住为当年的小伙伴高兴,,“他做生意很有一手吗?” “哈哈!还行!” 西楼长老的徒弟呢。 只要不是太差,人家九死一生归来,又得千道宗随庆长老照顾,四物居总会多给点机会,“不知小友找他何事,过段时间,我们各店调货,可以替你转达一声。” “多谢前辈,没什么事,以后有缘,或许我也会到饶安呢。” 饶安还是千道宗的地盘,陆灵蹊在地图上看到过,离新罗山离程家不到两千里。 …… 外面已经转了两圈的老白鹤都不知道,她有多少东西要买,半天都不出来。 他怀疑随庆的饭要吃完了。 如果人家立意让天下人看看他出关了,或许也会转到这边来。 万一这师徒俩汇合到一处,他今天可能就白来了。 老白鹤一边想不惊动任何人地掳了心心念念的小丫头,一边又害怕,错过此机,那小丫头又藏进龟壳。 想到错过,他的眉头忍不住紧紧地拧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吃的修士越来越多,杀鹤联盟只会越发地壮大。 当更多的元婴修士加入进去的时候……,他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老白鹤吐了一口气,终于伸手在袖中掏了掏。 一枚古仆的玉符,被他不动声色地拿到了手上。 陆灵蹊买好东西,终于走出了四物居。 “咦?林道友?好巧!” 一只手搭到了她的肩上,腰间挂着的两个护身灵佩刚刚闪了一下,就不知怎的被破除了,她浑身的灵力几乎在人家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被封在了丹田里。 “你……” 陆灵蹊大惊,才要叫出来,整个身体突然都再不为自己所控。 “哈哈!不记得哥哥了?” 老白鹤好像跟她特别熟般,揽住她的肩头,“你个小没良心的,走走走,程老弟他们还在外面等你呢。” 连眼珠子都动不了的陆灵蹊不知自己是怎么走的。 反正两条腿不是她要动的。 迎面一个又一个同门,她连个求救的眼神都做不出来。 这个人是谁? 不用猜,她就已经知道了。 能无视护身灵佩,如此轻而易举地把她劫持的人,只能是老白鹤。 可恨,师父师叔还有黑驼子还在这坊市呢。 陆灵蹊被他揽着肩,一路往最近的坊市北门去。 “分开这段时间,我可想你了。” 老白鹤在路过一个又一个修士的时候,笑得非常温和,好像他跟她关系都不知有多好,“你也想我了吧?呵呵,我在外面,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 陆灵蹊的两条腿不为自己所控,跟他一样走的很快。 “你猜猜,我送你什么大礼?” 什么大礼? 陆灵蹊严重怀疑他要搜魂。 这样的大礼,是她承受不住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猜不着。” 老白鹤自说自话,“或者猜着了,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 陆灵蹊在心里使劲地呼唤师父,呼唤知袖师叔。 他们都是元婴真人,感念什么的,应该远比一般人。 “我真的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眼见北门在望,老白鹤揽着她走得更快了,“你知道我有哪些问题要问你嘛?你说,这一次我问你,你会不会跟我说实话?” 陆灵蹊无法开口。 她好像能掉下几颗眼泪,让守门的执事看到不对。 “你向来喜欢玩闹。”老白鹤终于走慢了一点儿,“我就知道,你不会好好跟我说话。” 执掌百兽宗,扩充地盘,他干了多少事? 黑的白的,什么他不会? “前段时间我真被你害惨了。” 他笑着说这名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玩笑话,“回头,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北门的八个守门执事,只有一个看了他们一眼。 千道宗近十五万弟子,没人能认得全。 陆灵蹊绝望地想闭眼。 踏出北门,或许就再无机会了。 “站着,林蹊,到哪去?” 身后,随庆缩地成寸,以最快的速度赶了来。 他的心跳得很快,前面的徒弟没有回头,一定是出事了。 “关门。” 一声暴喝响起的时候,守门执事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老白鹤一把扯住林蹊,飞身出去。 “尔敢!” 随庆的剑气几乎同时斩至,想要阻他前路。 “老白鹤,放人,我让你走,否则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哈哈哈!我怕吗?” 眼见和笙与黑驼子也赶了来,老白鹤心中有股奇异的快感,“有本事来追啊!” 没了百兽宗的桎梏,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胆!” 不同于随庆和和笙,要顾及陆灵蹊的性命不敢在背后真的开打,黑驼子踢手间,就甩出一股有如实质的黑气,“给我留下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七零章 子息护魂术 乌云满布天空,时值晌午,看起来却似深夜,天和地几乎连成了一片,低暗的叫人心情压抑! 要下大雨了呀! 追杀老白鹤的陆岱山九人不约而同,想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片可能要打雷暴的地方。 杀鹤联盟经过几个月的壮大,共分成了四队,可惜线索时时有,他们却总是迟了一步,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收尸。 那个在修仙界混了大半辈子的妖鹤,几乎看着他们长大,熟知他们每一个人。 不管如何的围追堵截,人家总能跳出去,杀人吃金丹一点不耽误。 “那老混蛋在耍着我们玩呢。” 乐机门容惑真人咬着牙,“我们想什么,人家可能一清二楚。”要不然,他们不会被耍得团团转的,“他这样耍我们,绝不止是炫耀他的速度快。” 追杀他的人越来越多,他不可能不惜命。 “一定有我们不知道……” 她的话音未落,同坐一舟的陆岱山突然圆睁双目,额上闪过一道旋转的红色光盾,那光盾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浸袭。 “尔敢!” 陆岱山在惊异惊慌中暴喝出声,带动了元婴中期修士的浑身气势,“滚!”空中的滚滚墨云翻转着退开。 与此同时,飘渺阁上云院,突然传来一声惊慌大叫。 急急冲来的清漓几个,只见无想的额前一个小小的无形光盾明灭不绝,似乎在抵抗着什么。 见到好像认识的师兄师姐,无想想向他们求救,可是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无数画面在脑海中交替出现,那里面有她,有一个非常亲近,笑起来特别温暖的男人,还有一个最后抱在手上的小儿。 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最后定格在被数位长辈围住,然后强行拉开的时候。 “呜……!” 无想抱住因为所有画面搅成一团,想要炸开的脑袋。她无法向这些穿着天蓝法衣的人求救,甚至好像从骨子里,特别害怕穿这样法衣的人。 她以最快的速度缩到墙角的时候,额前的光盾好像要被人扯开侵入进来,“不,不不不……” 强烈的恐惧,还有死也要护着的下意识下,无形的本命剑气透额而出。 “啊啊啊……” 北海急行的灵船上,老白鹤痛苦惨嚎。 他堂堂九阶妖修,搜个小筑基的魂怎么会被反噬? 惊慌之间,他连退了数步。 在千道宗坊市的时候,老白鹤就防着掳人被发现的可能了,所以早早备用了救命的传送古符。 可是哪怕如此,也因为黑驼子的莫名插入,害他的法力和体力都在急剧消失。 他中毒了,虽然林蹊也一样中毒了,但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她再活着回去。 原以为早点搜魂,早点知道龙息草所在,他也能早点安心逼毒的想法,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乌有。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整整感觉到了四道阻碍,除了其中一道有些特别外,好像同一时间,还有三个跟这小丫头大有血缘关系的高阶修士被扯了进来。 “子息护魂术从何而来?” 老白鹤想起来了,这臭丫头出生在寒漠荒园那边,凡是被发配到那里的修士,都是被这边放弃,犯了大错的,“说,你祖上是谁?” 这等子息相引的护魂术好像有很多禁忌,早从这方世界绝迹,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 陆灵蹊浑身发软,苍白的脸上其实也非常惊疑。 丹田被封,身上又中了黑驼子的毒了,虽然青主儿及时醒来,为她护住了神魂,可是那另外出现在的三道神魂护盾是怎么回事? 什么子息护魂术? 下意识里,感觉这跟血缘有些关系,但爷爷和爹娘,修为比她弱,神魂方面一样比她弱,不可能护得住她。 更何况……,灵魂波动也明显不对。 “说,你祖上是谁?” 问出该问的,老白鹤还想尽快逼毒。 “这跟我祖上有什么关系?” “……嗬!”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臭丫头什么都不知道。 也是,被放弃的子孙呢。 而且,就算问出来也没什么用,他不可能因为她有后台,就不问龙息草的出处。 “你想知道?” 此时,神魂反噬的痛苦已经稍减了些,情绪也镇定了下来,“那就老实说,龙息草出于何处?百禁山送你回来的那个妖修是何方神圣?” “……” 这才是他搜她魂的关键吧? 真要说出来,他可能马上就能拍死她了。 陆灵蹊心念急转,“前辈是不是忘了,在竹山的时候,我都说过了,百禁山送我回来的是鹰叔鹰姨……” “闭嘴!” 老白鹤知道她聪明,才不听她胡扯,“不进棺材不掉泪是吧?” 挥手间‘咔咔’的两声响,陆灵蹊的右腿一阵巨痛。 “听好了,好好说话,老夫不折磨你,敢再拿以前的说词骗老夫……” 老白鹤冷哼一声,“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什么叫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老夫会让你一点点尝遍的。” “……” 陆灵蹊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 她相信这老妖鹤能做得出来,“咳!咳……”想要配合青主儿逃出去,首先,她得回复一点灵力才行,“我现在已经知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黑驼子的毒一直都是要人命的,你不帮我解封丹田,让我逼毒,要不了多久我也会死。” 是她自己犯蠢,相信这老东西,正被杀鹤联盟的人追杀在十万里外的赤水另一边。 是她以为师父出关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师父再厉害,也不能贴身护着,此时更远水解不了近渴。 “老白鹤……” 她强忍了不让自己哭出来,“想让我说龙息草的出处,你得让我觉得,事后我还能活着,要不然,反正是死,你就使劲折磨吧,疼麻了,也就那样。” “……” 臭丫头天生一股子狠劲。 老白鹤知道,她真能说到做到。 黑驼子的毒确实霸道,他要是再不逼的话,恐怕也没机会了。 老白鹤是个当机立断的妖,几指连点,解了她被封的丹田,“给我老实一点,否则,再出手的时候,你的胳膊腿是不是还能长在身上,我就不能肯定了。” 说话间,他连她身上的储物袋也一并拽走了。 自从开始放飞自我,大开杀戒以后,他就再没缺过灵石了。 只是,有时候,有灵石也不一定就能买到好东西。 臭丫头从五行秘地回来,又曾得过龙息草和千金菇,再加上那新开的灵石矿,老白鹤对她的储物袋还是有些期许的。 可惜…… 神识探进去后,居然大都是食盒,唯一的乾坤玉箱里,装的还是各种灵米饼,灵面馒头什么的。 唯一有点价值的,也就是几瓶丹药,两块上品灵石,二十几块中品灵石。 那什么千道宗的制式法衣、飞剑、下品灵石等等,于他根本没什么用。 “你的千金菇呢?都送人送完了?” 神识一探,他扯过她的袖子,那里面还有个暗袋,暗袋里好像还有一个储物袋。 只是不看还好,一看更让他差点气炸了肺,里面居然全是处理干净的四五阶妖兽肉。 啪! 两个储物袋砸到她脸上,老白鹤的气出不了,正要再给一脚的时候,突觉身侧不对,才要回头看看,一张很熟悉的大网,兜头朝他网来。 距离太近,他只来得及撑出灵力护罩,什么动作都没做出来,就被捆了个结实。 “你……” 愤怒的话没喊出来,就见被他扯了储物袋的臭丫头又不知从哪拿出一柄长剑,叮叮叮……,片刻之间,在他身上连斩了数十下。 “就凭你也想杀我?” 老白鹤冷笑着,暗暗攒劲,想以自己的护罩撑开陆岱山的破符网,“哼哼,加点劲,接着斩啊!” 根本斩不动。 陆灵蹊又不傻,九阶大妖的灵力护罩,不要说她现在的修为下落的厉害,就是没下落,也动不了人家一丝一毫。 她捡起他扔在地上的储物袋,拿出千道宗的求救烟花,冲出船仓,才要放出去,又颓然收手。 除非她定住这船,否则…… 在重平师叔的神道峰混了一段时间,陆灵蹊非常清楚,北海的近海域根本没有高阶妖兽,在此猎妖的,几乎全是炼气筑基的弟子。 没有元婴修士,左近的同门就算赶来,也拿撑着护罩的九阶妖修没办法,等符网的半刻钟有效过去,大家还要陪她一起逃命。 “哼哼!求救烟花?你怎么不放了?” 老白鹤见她收了烟花,按了一把解毒丹进嘴巴,冷笑一声道:“修仙界强者为尊,现在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地了吗?你师父他们赶不来的,老老实实交待龙息草出处,我留你性命,否则……,你干什么?” 陆灵蹊咽下七颗上品解毒丹,一声不吭地又拎着剑斩灵船的操作法阵。 这灵船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哪怕只是下品灵器,有老鹤的神识印记在,她也不能借为己用。 “哼!毁吧毁吧,你以为老夫就这一个灵船?” 老白鹤在外面吃了不少金丹修士,那些人都有点家底,灵船灵舟什么的,他真不止这一个,“北海之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逃?” 是啊!怎么逃? 师父他们不知道传送古符的具体传送方向,偏偏这东西一动就是万里。所以,他们想要找到她,至少也得她在原地呆上三个时辰。 这时间,老白鹤不会给。 陆灵蹊咬了咬牙,盯着法阵中镶嵌的四十九块中品灵石一瞬后,又迅速收手。 “那你就看着好了。” 她几个手印一打,数根藤蔓甩出,附到符网外面捆上几圈,两下一挣,就这么把老白鹤拖到了甲板上。 “你要干什么?” 老白鹤好像知道她要干什么,气的想吃人。 陆灵蹊也不理他,手上的土黄色光芒急闪,先是土壳,后成石壳,就那么把老白鹤裹在里面,封了一层又一层,然后一脚踹下灵船。 嘭! 海水溅到甲板上。 陆灵蹊看着那个好像石山一样的东西沉下去,才狠吐了一口气。 哪怕有青主儿帮忙以木灵气滋养全身,帮忙阻毒,她的灵力还在减弱,身体也越来越没劲。 她是如此,老白鹤想来更好不到哪里去。 要撑着灵力护罩,他就没办法全力逼毒,要不然符网裹身,一样会禁了他的灵力。 所以,他怎么样也要等半刻钟的时间完全过去。 而半刻钟后,这灵舟怎么样也能冲出一二百里,所以,此消彼长,她再在这里呆一会还是没事的。 陆灵蹊拿出罗盘,查验方向。 老白鹤敢如此在千道宗的坊市掳她,他们彼此之间就都没有后路。所以,挣脱符网的第一时间,他还是会不惜一切地找过来。 而师父他们来不及往这边赶,现在回宗,或许就会被他逮个正着。 陆灵蹊第一时间按下了回宗的心思,摸出带有她印记的传音符,每数百息,就放出一个。 老白鹤就算看见了想拦,肯定也要浪费一点时间。 更何况,他也未必能全拦下来。 手上的六个传音符全都放出后,她终于再问青主儿,“主儿,你现在有力气了吗?” “……没力气也要有力气。” 青主儿实在没想到,她能惹上那样要命的老妖。 闭关几年才长的一点劲,先是护她神魂,再是护她丹田、筋脉阻毒,然后又催动元婴修士的灵符,哎呀呀,等于没闭关还贴了老本。 “说吧,要我干什么?” 无论如何,先把这条命逃了再说,然后再跟她算账。 “海底有海藻,我要跳海了,你得帮忙……” “行!快跳吧,不早了。” 青主儿一直算着时间呢。 陆灵蹊轻轻浮起身体,让灵船按即定方向接着走后,才迅速落水。 避水珠她有,但此时真不敢动。 好在这一片的海藻很是茂密,青主儿帮忙让这些东西给她们让开一条道后,陆灵蹊非常自觉地把自己埋到海泥之中。 轰! 远方传来一道无形波纹,把本来悠悠闲闲的海藻冲的倒伏一方。 “来了!” 青主儿在陆灵蹊身上裹了一圈,“不用怕,让他折腾一会。”折腾大了,正好把随庆师父引过来。 第一七一章 转运的黑驼子 陆灵蹊不管老白鹤的各种折腾,收敛一切气息,小心地把灵力集中到断腿处。 她的右腿腿骨是真的断了,先前顾不上,只以灵力护着,现在……,她有些后悔,居然忙的忘了给自己一颗正骨丹。 上面的神识风暴不时袭来,显然那老东西没放弃,就在这一片转。 陆灵蹊在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一边为自己的鲁莽行为反省,一边努力想子息护神术。 自家爷爷、爹娘是不能算的,另外三道…… 从她这边算,只能出在陆家和女祖宗的郑家。 可是陆岱山那边,再无跟他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亲长。 飘渺阁她也打听过了,女祖宗一样再无直接血缘关系的亲长。 那……另外一道是谁的? 难不成是他们的兄弟姐妹? 如果这样算的话,陆家那么大的世家,怎么也不至于只来三道。 “主儿,你听过子息护魂术吗?” “……” 青主儿在陆灵蹊的识海里,撇了撇小嘴,“听过。” 她正好奇她的子息护魂术呢,“林蹊,你真正的家族,是不是特别古老啊?你家祖上被罚到寒漠荒园那边的时候,是有什么隐情吗?” 真要彻底流放,按理说,那丝血脉之缘,凭那种家族的手段,肯定早就斩断了。 “对了,你回修仙界这么久,有没有找过你的本家啊?” 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砸来,陆灵蹊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不过,她这边出了状况,护她的三个人,或许已经知道陆信的后人回来了。 想到这里,陆灵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先别问我问题,我先问你,子息护魂术是不是需要直系的血缘关系?比方说,我这里出事,我是我爷爷的子孙,如果我爷爷的兄弟也特别厉害,他会有感应被子息护魂术引来护我吗?” “你们修士说的直系旁系我不太懂。” 青主儿不想误导她,“子息护魂术在古修时代非常有名,是那些古修大能为护自己的子孙,利用血脉中的某些牵扯特别创下的,但它不是一扯~扯一家,因为如果那样,一旦遇到厉害的对头,灭~可能也是灭一家。 你出事,除非你爷爷的兄弟姐妹曾在你未修炼之前,在你的脑子里,种下过一点神魂印记陪同成长,然后彻底化成你自己的,否则他们再厉害也感应不到。 但你是你太爷爷的后人,他如果是元婴真人了,肯定会被扯进来。” “这就是直系血缘啊!”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主儿,如果没有那三道护魂盾,只你自己,你能护住我吗?” “……不知道。” 青主儿的小叶子摇了摇,“我和你因为大德之契算是一体,当时才跟老妖对上,子息护魂术就动了,那三道护魂盾自然而然,把我推到了最后面。” 所以,她无法估算。 “不过,我们木灵的韧性最足,老妖鹤在你眼里,虽然年纪很大,可是在我这里,就一点也不算了。” “……” 陆灵蹊无语。 这家伙用大德之契契约她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呢,神魂方面,显然高的不止一个台阶,“你别告诉我,你虽然看着小,可是一样是老妖怪中的老妖怪。” “你怎么能拿你的年龄算我的年龄?” 青主儿严重怀疑她想转移话题,“我回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应该说说,你家的事了?”她都和她生死与共了,怎么还能防着一手? “……” 陆灵蹊也确实在想这个问题,经过这一难,她没什么不能相信她的了。 “你还记得陆传吗?当初他的八卦你也被动听了不少吧?我家祖上陆信,就是传说中,他对不起的那个人。” …… 老白鹤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背字。 只要一跟那臭丫头对上,再好的局面,慢慢都会被她翻转。 这次为防意外,他都没跟她废话,一入北海,设定好路线,就强力搜魂。 怎料到…… 老白鹤的满腔愤怒无处可泄。 可恨,龙息草的出处没问出来,哪怕再抓到她,他也不能杀。 他一边逼着自己冷静,再看到臭丫头的时候,不要一巴掌拍死了,一边又心中直打鼓,生怕属乌龟的人又缩进龟壳。 她多缩一会没事,反正黑驼子自己制的毒,哪怕没有解药,也一定能帮她解了。 但他呢? 一想到,他被臭丫头耽误的时间,一想到,自己还要牺牲最好的驱毒时间在这里找她,老白鹤就想吐一口血。 一向无利不起早的黑驼子什么时候管过别人的事? 哪怕他出大价钱,那家伙只怕也不会给他解毒。 认识到这一点后,老白鹤只觉得腿软脚软。 虽然大好机会,随庆他们救援不及,他辛苦一点,或许还可以把臭丫头找出来,但……事有万一。 他终于不敢再耽误,最后一次以神识扫荡一番后,放出灵舟,想往世人更想不到的北原去。 那什么杀鹤联盟就让他们自己玩吧! 没把毒驱出之前,他是不会再出来了。 叮…… 空气中的一点震鸣,让坐灵舟准备跑了的老白鹤一阵心悸! 虽然理智上不相信随庆已经找来,可事实上,他害怕地马上从灵舟中横移了出去。 还在匀速前行的法器灵舟,在遭遇到剑气的时候,只微微晃了晃,就被一劈两半,‘嘭嘭’两声,落进北海。 “我徒弟呢?” 远远的,没看到徒弟,站在师弟和笙遁光上的随庆简直想吃人,“老畜牲,你是找死。” 老白鹤顾不得他又被人叫成畜牲,顾不得灵力的急速流失,顾不得再分大半灵力保护妖丹。 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地就化成了本体。 随庆的第二剑还没袭来,他就以燃烧妖丹的禁术,往北原不要命地飚去。 …… 十数万里外,脱离杀鹤联盟队伍的陆岱山,拿着定位了大概方位的罗盘,拼命地寻找。 陆家没有任何护魂之类的功法,虽然修仙界每隔几十年,都会传出谁谁被人搜魂,但事实上,哪怕山海宗和幽都,也甚少有狠人,会如此不顾天地因果地搜人神魂。 所以,一定是那边……那边的孩子回来了。 陆岱山飞在无尽森林的上方,越来越绝望! 他不知道具体的距离,他能护下那孩子的神魂,不让别人对他(她)搜魂,可……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对方连搜魂这样的事都干得出来了,又如何不能下杀手? 过了这么长时间…… 陆岱山一边不敢放弃,一边又忍不住滴下一滴老泪。 畅灵之脉带给世人的到底是什么? 既然如此受天地厚爱,何以又如此被天下所忌? 老天干嘛要赐下这样的血脉? 如果时间可以流转,他一定不会…… 又一滴老泪落下云头,陆岱山拿着罗盘,似有目标,却实无目标地寻着。 锁龙印破开,他想过那边的孩儿可能回来。 几年来,他一直忐忐忑忑,一直没等到回来认亲的人。 无数个夜晚,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回来,他护不住。 不回来,他又忍不住地各种猜测,好的坏的,一夜夜,让他坐立难安。 曾经,他好庆幸,那边的孩儿乖决,没有认回陆家。 可是现在…… 一想到,临走时再不看他一眼的陆信,还有那个乖巧的小孙儿,陆岱山的心就痛苦不已。 他害了自个的儿子,害了自个的儿媳,更害了自个的孙儿。 因为他们一家三口,他由着被人当枪使的另一个儿子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不去管他,不去问他。 他以为,长痛之后中,那边的子孙就可以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但现在,陆岱山知道自己错了。 “为什么回来?为什么回来啊?!” 既然再不回陆家,为什么不藏好? 为什么临死的时候,还要让他知道? 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 陆岱山冲进云中,涕泪横流。 …… 与陆岱山明明白白的痛苦不一样,飘渺阁上云院中,又陷入混沌的无想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同门还有本能的亲近和讨好,透额而出的本命剑气击了出去,可是她好像更绝望了。 下意识里,她好像知道一些事,可是,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缩在墙角,两耳自闭,双目无神,对身边的人和事彻彻底底地失望绝望! “那额前的灵盾,好像与神魂有关。” 退回院子的秋宇掌门非常疲惫,一边捏着眉心,一边道:“我们恐怕要查查,所有绝灵寒漠那边过来的修士。” 虽然现在查,可能收尸都来不及了,但不查……,更无法对下意识里明白的师妹交待。 “怎么查?再在五行秘地回来的修士身上查吗?” 踏雪真人管着外事,更亲眼看到了师妹动用无形剑气的凶险,“锁龙印破开几年了,我们谁能肯定没有从绝灵寒漠偷着回来的?” 当年的陆信何等聪明? 陆家放弃了他们父子,师妹……被师父关傻的时候人家还不知道,在他们看来,又何尝不是放弃了他们父子? 相比于陆家,师妹给那对父子带去的伤害,只怕更重些。 “也许只是今天。” 踏雪摸出一支梦甜香,“让师妹睡一觉吧,也许睡过一觉后,她又能忘了今天发生的事。” 这是个美好的愿望。 清漓几人对着她手上的梦甜香,默默地选择了沉默。 …… “林蹊!” 藏在海底的陆灵蹊,先是感觉到师父一路卷过去的神识风暴,紧接着又听到了他喊她的声音。 陆灵蹊连忙泄出自己的气息,让师父来找她,“主儿,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吧!没有修到元婴中期之前,我永远不可能叫陆灵蹊,只能叫林蹊,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 青主儿知道她要出去了,“放心吧,我也是见不得光的呢。” 那什么畅灵之脉,她怎么感觉在哪听过呢,“除了你,我也不可能跟其他人说话。” “……” 陆灵蹊不知道她是不是很遗憾这一点,“想要能见光,我们就得成为规则的制造者,以后我留在空间里的资源,你都可以拿一半。” 真的假的? 青主儿强抑了激动,“拿一半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可以用那一半?” “是!这一次多谢你了。” 陆灵蹊感觉到师父越来截止近,一边从海泥中钻出来,一边摸了摸手腕,跟她道:“老白鹤没死之前,我都不会再出门了,想闭关,就接着再闭吧!” 青主儿刚被她惊醒的时候,状态挺好,虽没有白白胖胖,可是小叶子明显肥厚了些。 但现在,短短半日时间,小家伙的叶子感觉又有些透明起来。 陆灵蹊不是不心疼,“我能挣灵石,一定能把你养的漂漂亮亮。” “……” 青主儿忍不住蹭了蹭她的手心,“要是进什么有灵草的秘地,你也可以把我再叫出来。”她明显不是一点灵石能养大的,“记着,先解毒!” 话音才落,上方的海水无声而开,随庆如风而下,接住徒弟。 “林蹊,你没事吧?”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徒弟,除了面色苍白,眼睛还有被惊吓过的痕迹在,没有缺胳膊断腿,真好。 “师父!您可来了。” 陆灵蹊真的吓死了,抱住师父,“我的腿被老白鹤打断了。” “师父一定帮你打回去。” 他一边说话,一边给她按了一颗暗红色的丹药,“快,解毒!” 幸好黑驼子在,幸好他用毒了。 要不然,他们根本无法锁定大概方位。如果那样,四处寻的话,还不知道要浪费多长时间,“师父带你一起去宰了那只老畜牲。” 啊? 陆灵蹊被丹药噎的一伸脖子,“师父,我我……” “别怕!” 随庆害怕老白鹤给徒弟留下了心理阴影,这种阴影对还小的徒弟而言,可能非常严重,“他中了黑驼子的毒,跑不远的。”想要打破阴影,只有让她亲眼看到老白鹤死在面前。 对噢! 中毒了。 陆灵蹊站在师父的遁光上,“师父,黑驼子前辈呢?” “他和你和笙师叔一起追老白鹤去了。” 老白鹤全身是宝,人家说他转运了呢。 随庆一边说话,一边又给宗门放了一支飞剑传书,“你的传音符,师父收到了一张。”他很欣慰徒弟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借着种种逃出来,“但是,我们是修士,光会逃还没用。看高阶修士打架,更能积累战斗经验。” 第一七二章 仪芬接手 老白鹤越跑越绝望,跟杀鹤联盟的人玩了那么久,他一直智珠在握,可是现在,身后的追兵不管他如何闪遁,如何更改方向,总能锁死他的方位。 不对,这太不对了。 他忍不住怀疑身上的毒,在给黑驼子三人带路,要不然实在解释不了。 这样的想法一出,他就再也飞不动了。 他中毒了啊! 老白鹤在空中又使劲地扑腾了几下,终于‘嘭’的一声摔下了云头。 中毒到现在,东跑西颠的,他一直没时间逼它。 现在的身体,不仅乏力,就是妖丹好像也被毒麻了,再不受他控制。 王八蛋! 老白鹤诅咒黑驼子。 就是这个混蛋,若不是他,谁能拿住他啊? 借着百兽宗,一直以来,他不动声色地交好了各宗所有前程远大的天才弟子。 重平、和笙、陆岱山、叶琛等等,等等…… 他在他们还小的时候,扮演和善慈爱的有道前辈。 他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了解修仙界各宗的明争暗斗,并利用种种,游走各方,交好各方。 数千年来,他做的非常好。 只除了不在预期中的散修。 要是早了解黑驼子,早知道有一天他能这么厉害,他一定早早交好于他,或者早早把他宰了。 “你……你们不能杀我。” 面对急飚而来,却始终没有靠近三丈的两个人,歪在雪地里的老白鹤终于又努力化成了人形,“我知道修仙界的很多秘密,我……我可以认主。” 说到认主,老白鹤其实觉得自己是真的委屈,“我发誓,噬灵魔功不是我的,我也再不会……”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那个他费尽心机抓出来的女孩,正站在随庆的遁光上,呼啸而至。 现在,她站着,他趴着。 老白鹤的老脸忍不住狰狞。 都是她,都是她害的。 “你……你藏到哪去了?” 要不是找她,他怎么会耽误那么长时间? 要不是她出其不意对他用了陆岱山的符网,他又怎么会没时间驱毒? “……” 山河变色,地动山摇的高阶修士打架是这样的吗? 陆灵蹊真不知道说他什么,“我藏哪都不关阁下的事。” “放屁!要不是你使计,我又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前辈!”陆灵蹊不想跟老白鹤说‘计’的问题,转向黑驼子,“您是要等他毒发身亡吗?” 毒发身亡? 老白鹤脸上一变,“不不不,我还很有用,我真的可以认主。黑驼子,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用毒制着我,我保证,您让我往东,我不会往西,从此以后,就是您最忠实的坐骑,毒谷那么远,有我在,您会非常方便。 而且……而且修仙界,也没人敢到毒谷找您的麻烦。” 老白鹤突然觉得到这真是一条好生路,“修真联盟和天下修士,只会感谢您驯服了我。” 修仙界谁的拳头大,听谁的。 黑驼子的拳头不算大,但真没人敢惹。 真要认他为主,修真联盟和杀鹤联盟那些人,为了给他们自己的无能找个借口,为了给天下人交待,说不得,还真的会往黑驼子脸上使劲地贴金。 “黑……主人,我活不了几年了,等我老了,妖丹、材料还都是您的。到时,您名利双收啊!” 为了性命,老白鹤顾不得脸面,“现在杀我,有和笙和随庆在,这功劳就不是您一个人的。” ……啪!啪啪啪! 黑驼子突然拍起了掌,“这话说的对,和笙、随庆,”他笑咪咪地看向二人,“老白鹤是我拿下的,你们不能跟我抢吧?” “放心!” 让徒弟看到这个所谓的修仙界老宿,为了性命如此不顾脸面,随庆的心是复杂的。 不过,没有黑驼子,徒弟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我们兄弟还要感谢你帮忙,在千道宗拿下这老东西。”花花轿子人抬人,他愿意谢谢他。 “哈哈哈!好,我相信你们。” 黑驼子大笑,“老白鹤,你有没有感觉,妖丹那里有些痛啊?” 啊? 老白鹤面色一变,可不是,本来麻麻的,没什么感觉的妖丹,现在怎么感觉…… “放心,如果痛了,就说明毒要解了。” “啊……?!” 从不相信,到惊喜狂喜不过一瞬,老白鹤的身子突然都感觉轻便了些,忙伏倒拜下,“白鹤见过主……” 话音未落,他的颈间一凉一痛,头颅不知怎的,突然从脖子上掉下,咕噜转一圈后,扭曲着一张脸,“你……我……” “我是真小人,最讨厌你这样的伪君子。” 黑驼子弹了一把把沾血的大刀,“林蹊,说来我还是沾了你的光,他的血,我们一人一半如何?” 维持不住人形,渐化鹤身的老白鹤听那臭丫头迟疑地道:“血……血里没毒吧?” “哈哈!我真给他解毒了,”黑驼子大乐,“要不然,他的妖丹,我也不能用啊!” “别怕,师父帮你收。” 九阶大妖的精血,可是炼丹、制符的好东西呢,随庆抬手就是两个长颈玉瓶,轻轻一晃,还在扑腾挣扎的鹤身就好像被定住,断口处的鲜血直往玉瓶中去。 “林蹊,多学学你黑驼子叔叔的手段。” 随庆瞄了一眼圆瞪双目的鹤头,“这畜牲是九阶大妖,若不放松他的心神,万一鱼死网破,哪怕我们不会被他伤着,他的妖丹和这一身的好材料,说不得就要一起废了。” “……” 老白鹤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算计他的。 这些混蛋! 他原本一张一合的鹤喙好像再也吸不了气,鼓出来的鹤眼,终于散尽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灰暗下来。 “哈哈!知我者,随庆也。” 黑驼子高高兴兴地捡起老鹤藏在羽中的几个储物戒指,顺便把鹤头收进储物戒,“不过呢,林蹊啊,它的毒可没你解得彻底,所以呢,它的血除了炼成符墨,可不能用于其他。” …… 这边发生的事,陆岱山当然不知道。 早已绝望的他,在一个过路坊市转一圈什么都没打听到后,终于移步传送阵。 在太霄宫坊市重新出现的时候,他好像老了十岁,没回陆家,直接进了仪芬的莲花峰。 “要哭…回家哭。” 仪芬都不知道,他到她这里流的什么泪? “早说了,你们陆家的事,不要再来问我。”她异常暴躁,“我还要修炼,我还想有个好心情。” “我找不到能说话的人。” 陆岱山不管她有多暴躁,缩着头,垂着肩,“这么多年了,仪芬,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 仪芬想打人。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没脑子,被这男人的花言巧语迷惑了。 “恨你?”她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还是翩翩美男子啊?我还要恨你?”没了爱,自然也就没了恨。 “看看你,再看看我,现在我们谁更自在?” 陆岱山默默瞅了她一眼,吸了一下鼻子,“你自在,我不自在。”他掉着泪,“当年,我就不应该听我爹的。” “……”仪芬咕嘟咕嘟给自己灌了几口茶,按下想打人的冲动。 就是这样,陆家的人优柔寡断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爹?他爹都死了多少年了? 真不愿意,他爹真能把他打死吗? 自己做的死,兜不住了,就到处给自己找理由,找心安。 娘的。 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没错! 要不然,她这么聪明,要身材有身材,要美貌有美貌,怎么会栽在这坨臭牛粪上? “那边的孩子……”陆岱山不知身边人所想,还在掉他的泪,“回来了。” 什么? 仪芬差点蹦起来。 真回来了? 回来了多少? “姓陆的,当年的恶名我背了。”回来的是蠢蛋,“但只有那一次,你们陆家的事,不要再来告诉我,我不会管。” “我没见到人。” 陆岱山不管她的恶声恶气,哽咽着道:“追杀老白鹤的时候,神魂突然被触,好像有什么人,要强力冲进,搜我的魂般。” 啊? 仪芬呆呆地看向他。 “陆家没有护魂之术,这只能是……是她弄的。” “……”仪芬的眉头蹙了蹙,闭着嘴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那孩子遇到了强敌。”陆岱山抹了一把老泪,“仪芬,这事陆家不方便查,你……你看在她的份上,帮我查一查吧!” “……” 想到当年的那个人,仪芬暴躁不起来。 世人都说她是毒妇,可是谁知道,她和那人还曾是朋友,还以姐妹相称过? 仪芬很惆怅,当一个合格的‘后娘’不容易。 尤其是在陆信稍为懂事以后。 她也是母亲,她的儿子是那孩子的小尾巴。 不懂事的时候,她可以好好对他,可以让他们兄弟相亲相爱,可是…… “你感觉那孩子……真的死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她)被人搜魂了,后来,虽然帮忙阻住了,可那孩子的生死,我是一点也不知道。” “……他(她)的灵魂波动如何?” 从灵魂波动的强度上,可以看出对方大概的修为。 仪芬尽量不让自己体会心中的感觉,尽量帮忙寻找线索,“当时的方位,大概指向哪里?” “灵魂波动?” 陆岱山的眼睛稍亮之后,又迅速暗淡下来,“虽然只感应到一点点,可是我能肯定,那孩子已经筑基,不仅如此,其木系灵根应该非常突出,因为当时神魂的波动中,我还感觉到了一股好像随时帮忙修复的木灵之力。” 那样的孩子,应该不比他的信儿差。 可是…… 仪芬的心也揪了揪,“方向?你当时在哪里?” 陆岱山忙把地图拿出来,“我当时在在少梁山和越岭的方位,老白鹤那一段时间,就在那一片晃,隐约感应到的方位,在东北方向,但这距离多远,我就一点也不知道了。” “……” 线索真是太少了。 这破地方,属几不管地带。 仪芬望着地图,想从所谓的东北方向寻找。 半晌,她终于道:“既然是筑基修士,就有九成的几率是五行秘地回来的。”范围可以缩小很多,“少梁山和越岭的东北方向,有五个小宗门一个大宗门。那孩子不出意外,应该是出于此六者。” 各宗从荒园那边虽然收了不少弟子,可大都迷失在迷林之中,所以,范围又可以缩小不少。 “按你所说,那孩子不是很差,东北方向你到过千道宗,在那里,你可曾遇到……特别的孩子?” 回来了,却没有回陆家,显然,当年的陆信说了什么。 但是,他再说,也无法更改陆岱山是他们祖宗的事实。 仪芬觉得,如果对方出在千道宗,在知道陆岱山也在那里的时候,说不得会偷着去看看。 “没有。”陆岱山想了又想,摇头道:“坐客千道宗二十多天,虽然没有声张,可是叶琛老找麻烦,消息稍为灵通一点的,恐怕都会知道我,但……我没感觉到什么特别的人。”没人偷偷看他。 “……行了,没有千道宗,剩下的五个小宗门,就更好找了。” 仪芬赶人,“这件事有我接手,你以后不必管了,现在,把你自己打理回正常,滚出我的莲花峰。” “……” 陆岱山默默站起来,在身上打净尘术,以灵力回复眼睛的不正常,然后好像怒气冲冲地冲出莲花峰。 仪芬等了好一会,才深深叹了一口气,“凌雾,进来。” “师尊!” 凌雾几乎是硬着头皮进来的,“师尊您要喝茶吗?”她连忙把空了的杯子倒满碧绿茶水。 “头疼,”仪芬闭着眼睛,“帮我揉揉。” 凌雾忙用心地帮师尊按摩头部。 “从五行秘地回来的寒漠荒园弟子有多少?” 啊? 凌雾一呆之后,老实道:“好像有三十八位。我们太霄宫就有两个呢。” “你可知道,那些人里,谁的木灵根比较好?” “……” 这让她怎么答? 陆师伯刚走,师父就来问这个问题,凌雾莫名地觉得他们在寻找当年流放过去的,“五行秘地那样大,弟子在那里接触的人不是很多。您若是想查,或许,我可以帮您问问朱培兰师妹,她是那边的人,对那边的修士应该都有关注过。” “那就去帮我查查,我要他们所有的名单,还有灵根资质。” 第一七三章 画蛇添足 陆灵蹊当然知道,因为子息护魂术而出现的护魂盾,三位被动扯进来的祖宗,至少有两位知道陆信的后人回来了。 他们会不会怀疑到她这里? 黑驼子前辈出手利落,连师父都不知道,自己差点被老白鹤搜魂。 陆灵蹊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管是陆家还是飘渺阁那边,都能吸取当年信老祖的教训,不要过于追究。 至于另一道…… 陆家代代单传,虽说是畅灵之脉,可是二代老祖陆诚为防意外,还是规定家中子孙的另一半,必须是有灵根者。 那些嫁进陆家,入赘陆家的祖辈,难保就不是流放者的后代,那么他们在这边有个元婴长辈,还是很有可能的。 陆灵蹊虽然一切都往好的地方想,可是事实上,她的心里非常没有底。 休息一天缓过所有心神后,她终于再跑南佳人处,查看各方消息,只怕陆家和飘渺阁有什么动作。 “你又要查什么呀?” 看她翻了半天,眉目不畅,南佳人好心地倒上一杯灵茶,“如果是前天老白鹤的事,那就不用查了,问我吧!我什么都知道。” 问她? “你……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 看到师妹眉目里还暗藏的惊恐,南佳人在心里一叹,“不出明天后天,江湖定有传言,老白鹤背弃百兽宗后眦睚必报,为躲避杀鹤联盟的人,又因为你得罪了他,在某些地方,甚至千道宗的南山麓都弄了特别的小型传送阵。” 啊? 陆灵蹊简直呆了。 师父让她休息三天,自前天把她送回宗后,她还不知道他跑哪去了呢。 原来…… 是放流言去了吗? “各宗早感觉老白鹤老能逃掉很奇怪,正好随庆师伯毒愈,送黑驼子前辈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老畜牲,当场拜请那位前辈用毒阴了他。” “……” 陆灵蹊嘴巴微张,端起师姐倒好的茶,一边喝一边镇定心绪。 “你还想不想听具体的?” “自然!” 陆灵蹊眼巴巴地瞅着师姐。 “呵!具体的就是,知袖师叔如上次一样,化成你的样子,引了老白鹤,然后,借着种种,把他阴杀在没什么人的北原。” 我的天! 陆灵蹊呆了呆后,眼中的笑意终于一点点地绽放出来。 “怎么样?很满意?” 南佳人看她这般高兴师长们为面子美化过的消息,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师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跑出来了吧?千道宗的核心弟子,在自家坊市被老白鹤劫走,这对宗门形象太有影响了,所以呢,江湖传言里,重平师叔就用知袖师叔代替了你。” 她能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正好处在情报处。 “林蹊,不要怪师伯师叔他们,谁能想到,应该在赤水以南狼狈逃亡的老白鹤,能出现在宗门坊市等着抓你?” 偏师妹倒霉,一直没出门,这好不容易出次门,就正好遇到他了。 南佳人又给师妹倒了一杯水,“老白鹤在人族呆了太久,伪装的太好,坊市的护阵,又不能像宗门的防护大阵一样,可以用身份牌识别各方来人。 好在你这次有惊无险! 以后……说话尽量注意点,真有什么不得不得罪的前辈高人,尽可能地推到长辈们那里,万不可自个冲到前面了。” “……” 受此教训,陆灵蹊知道师姐说的话,是真的为她好,“嗯!师姐,我再问你个问题啊,老白鹤真的在南山麓弄传送阵了吗?” “确实。” 南佳人点头,“师伯师叔他们现在就在忙这件事。老白鹤活的年纪大,他用的那些传送阵,除了越岭的比较新外,其他三处,包括我们南山麓的,都是有些年头的,据说隐蔽的非常好。” 说到这里,她微微迟疑了一下,“我们宗门的这处,可能牵扯几百年前的一桩迷案,所以随庆师伯才没来得及跟你说。” “……师姐告诉我也是一样。” 陆灵蹊的心事解了,其实并不关心其他,“我真怕再成大家的话题中心,宗门这样处理很好。”她需要低调再低调,尽可能地不引起别人注意。 从外事堂出来,站在云头望向远远的南山麓,陆灵蹊突然庆幸起来。 老白鹤因为龙息草而认上她,她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这一次虽然险死还生,却因为有黑驼子在,算是把危险降到了最低。 若没有黑驼子,没他下的毒,陆灵蹊简直不敢想。 她第一次对毒感起兴趣,转身就往藏书楼跑。 寻找有关封印神魂方面的玉简时,她倒是看到了几个很有意思的玉简。 …… 太霄宫,朱培兰把收集的资料交给特意来要的凌雾,“师姐,你好好的,要这东西干什么呀?” 如果关心,怎么也不至于现在才关心。 “嗨!前天遇到叶家的几个人,听他们说了不少有关千道宗林蹊,那什么天运之子的流言。想想,你的运气好像也不错。” 凌雾当然不会跟她说实话,“正好闲来无事,翻翻你们都有哪些人,说不得,我将来出宗游历的时候,还能碰到,顺便套套交情。” “叶家啊!” 朱培兰暗暗记在心里,“叶湛岳师兄的事,其实真怪不上林蹊。” “嗯!我知道!”凌雾又不傻,“不过,他们家没从她那里弄到该有的好处,肯定要闲话几句。” 当然了,弄到了,肯定一样有闲话。 这些世家,就像师父说的那样,一旦揭开表面的光鲜,骨子里都烂的流脓。 “咦?怎么还有编外?”凌雾不翻不知道,一翻特别诧异,“这么多?”一下子多出了一百多人,不是给她找事嘛? 朱培兰伸头看她翻开的资料,“不多啊!千道宗的十五人,当时是因为年纪小,都在十岁以下,随庆长老心生怜悯,没让他们进五行秘地。 至于其他多出来的,都是年纪比较大,却双无缘进五行秘地,但他们尝到修炼之妙后,也跟着我们大部队一起从寒漠荒园跋涉到这边了。” 走二十万里寒漠的时候,因为同出一地,大家抱团一处,那些人还借由头找过她,帮忙平息一些他们解决不了的人事干扰呢。 要不然,她怎么也不会记这么全的。 “……噢!” 凌雾觉得师父扔给她的活,可能不太好干,“这些编外人员的灵根资质,你怎么都没记呀?” “记那么全干什么?” 朱培兰不解,“当时,他们要么小要么老,小的也就罢了,老的……”她微叹了一口气,“哪怕灵根资质不错的,也因为年纪大了,没了再进一步的空间。” “你这样想可就错了。” 凌雾正色道:“机缘这东西,向来难说,我们太霄宫的创派祖师,可是四十二岁才开始修道的。 当时,我记得,是四十岁以下的炼气修士,不能进五行秘地吧? 只要灵根资质好,到了这边,肯定会有散修或者小世家接纳他们,人家未必就不能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好像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吧? 朱培兰不知道这位师姐到底想干什么,“噢!那我以后遇到了,再帮你记全些。” “好呀!”凌雾朝她露了个大大的笑脸,“师妹跟他们的某些人还有联系吧?要不然,你帮我问问,这些人里都有谁筑基了。” “师姐……是有事吗?” “是!”凌雾努力找理由,“我手上有一个前辈洞府的线索,想找几个合作伙伴,一起探一探。当然了,找其他人也不是不行,只是感觉从这些人里找,风险要小一些。” “……” 朱培兰无可反驳。 同门之中,除了处的特别好的,有什么机缘,都喜欢找修为差些的散修帮忙。 有危险是那些人上,好东西……是自家得。 “师姐恐怕要失望了。” 她轻抿了一口茶,“没有筑基丹,在外面讨生活哪有那么容易?连我都才筑基未久呢,更何况他们了。据我所知,这些人里,虽然大都加入了世家和小宗门,可是,都是最底层的修士,筑基这个问题,应该还不是他们能想的事。” 这样啊? 凌雾很满意,这样一来,范围又缩回四十八人了,“你跟这些人都相处过,可知谁的木灵根最好?” 朱培兰想也未想地摇头,“没人问我的灵根资质,我怎么好意思问别人的灵根资质?师姐真想查的话,或许可以到外事堂,那里,有所有出五行秘地的人员资料。” 至于这位师姐有没有权限查,就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了。 同出寒漠,朱培兰下意识里,想要维护那些人。 “那好吧!” 凌雾又不傻,笑的无懈可击,“多谢师妹的资料了。” 她以空白玉简复了一遍,原件还回去,“师妹最近有练手的阵盘吗?我缺个纯火的。” “我还真有。” 朱培兰这次的笑容真诚多了,“这是用火耀石特制的阵盘,”她摸出一个暗红色的圆形阵盘,“虽然只是低阶的五行火阵,却因为火耀石异常的好使,价钱相比于中阶的五行阵,又便宜了一半,只要八百八十块灵石。” “……” 也不便宜好吧? 正常的低阶五行阵,只在六百到七百灵石之间。 不过换个火耀石当火阵的阵盘,怎么一下子贵这么多? 凌雾觉得这位师妹在宰她。 只是刚从她手上得了需要的东西,还价有些不好意思。 “那行吧!”她郁闷地掏灵石,“朱师妹,掌门师叔知道你干这事吗?” “知道啊!”朱培兰笑咪咪地,“师父支持我往阵道发展。” 不仅师父支持,两位师兄也巴不得她沉迷阵道,不问宗门俗务呢。 凌雾郁闷告辞,才出门就见外面三三两两聚起一起八卦的弟子,在见到她的时候,一哄而散。 “站住!鬼头鬼脑地说我什么坏话呢?” 哪有说她坏话? 叶湛兴倒霉被她盯上,只能老实道:“我们哪有说师姐,听说杀鹤联盟那边传来消息,陆长老提前一步回来,是因为感受到流落在外的陆信子孙身陨,据说,那人被不知名的高人强力搜魂了。” 什么? 凌雾眼神一厉,“你们的耳朵可真长?杀鹤联盟的前辈都是元婴真人,他们谁会闲得跟你们传这样的八卦?” “真的,这是从玄幽殿文昌真人那里传出来的,现在坊市都传遍了。” “……” 凌雾其实相信了,陆师伯一回来就找师父,然后师父马上让她查人,“你们是太闲了是吧?一群大男人交头结耳,像什么样子?” 骂了人,她急冲冲地回莲花峰,不仅交资料,还把刚听的流言也禀上。 虽然师父在三百年前的事上,被人称做毒妇,虽然师父发脾气的时候,很恐怖可事实上,哪怕发脾气,她也没对门下弟子疾言厉色过。 凌雾帮仪芬处理过很多被她气急之下打坏的峰前巨石,对外面的毒女流言,大半不信。 “……既然传出来了,那你就拿我的身份牌到外事堂正大光明地查吧!” 仪芬的眉头紧紧蹙了几蹙后,口气有些恶劣,“好歹也是陆家的子孙,虽然没有认回陆家,总有一份香火情份。 回头查出来,正好宰了那个不知名的高人,洗洗我的毒妇之名。” 文昌能八卦,说不得,还有陆岱山的影子。 他们两人的关系向来不错。 很明显,陆岱山是借着这事,顺水推舟地,想把陆信其他可能的子孙彻底隐下去。 计是好计,却太操之过急了。 仪芬真想跑陆家把陆岱山狠狠地打一顿,都叫他别管了,结果又插手。 没有流言,那天看到他不对的容惑八人心里更能肯定这事。 他只要配合着苍老,配合着难过一段时间,这件事,就会慢慢在高层修士中传开。 这有了流言……反而有种欲盖拟彰之感。 畅灵之脉呢。 那个搜魂的家伙,如果知道这一点,可能根本没杀人,反而掳了回去传宗接代了。 仪芬气得肝疼,每次都这样,好心办坏事,画蛇又添足…… 如果不是陆家在里面兜不住,乱出招,哪怕陆信的最终结局还是流放绝灵寒漠,至少他在的那些年,可以得到家族照顾,不会走的那么心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七四章 本命法宝 修仙界暗流涌动,有心一探畅灵之脉的修士,才开始行动,大昭寺修闭口功数百年的清远大师突然亲往太霄宫送上一卷古老手扎。 底层的修士不知手扎的具体内容,只听说,那手扎上写着畅灵一脉早被古仙诅咒,不要说生一窝了,能勉强一代传一个,不断了血脉,就是天地眷顾了。 据说陆岱山那天捧着手扎老泪纵横,跑回陆家大闹了一场,还是仪芬真人赶到,两人打了一架后,又一齐回宗,把修闭口功的清远大师生生打出了太霄宫。 据说,那对夫妻不顾成禹掌门的阻拦,把清远大师狠狠修理了一顿,把他的袈裟僧袍尽皆搅碎,一代大师最后只勉强用破布遮了点羞。 据说…… 一个个据说,看得陆灵蹊气塞于胸。 啪! “哎哎哎,干什么?”南佳人连忙把她砸到地上玉简捡起来,“砸坏了,你要赔的知道吗?”她的神识往里一探,“完蛋了,真被你砸坏了。” “……” 若不是害怕师姐猜到什么,陆灵蹊何止是砸? 她恨不能蹦到玉简上,使劲地再踩踩。 既然早知道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这什么狗屁的清远大师当年为什么不能把手扎拿出来? 如果早拿出来…… “这么精彩的八卦,你没给南家复一份吗?”陆灵蹊摸出两个空白玉简,“给你,帮我也复一份。” “你都砸了,还复什么复啊?” 南佳人都不知道她哪来这般大的邪火,“知道你跟陆家的陆从夏关系好,可是拜托,我们能不能不要那么天真?” 她哪有天真? 陆灵蹊自己知道自己事,不跟她对嘴。 “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 南佳人把摔坏的玉简扔给她,“畅灵之脉太过逆天,哪怕没有古仙诅咒,有识之士也不会让它扩展开来。清远……人家是佛门中人呢,佛道之争自古有之,手扎不拿出来,让道门自家明争暗斗,再正常不过了。” “……” 陆灵蹊抓住刚被也摔坏了的玉简,无法再听下去,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她是畅灵之体,她是当事人。 逆天不是她要的。 佛道之争,跟她无关。 可是不要的,老天给了她。 想都没想过的佛道之争里,她家一辈又一辈都是牺牲品。 什么佛家?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全他娘的放狗屁! 陆灵蹊咬了咬牙,把这口恶气无可奈何地咽下去。 师父在忙着研究怎么弄她的本命法宝,爷爷在丹涯山,爹娘在修炼,金风谷沐浴在夕阳下,安静又祥和。 陆灵蹊站在云头看了良久,才按下遁光,直入师父拔给她的北偏殿。 这是她的私人地方,师父没事不会进来,爹娘爷爷想进也进不了。 推开卧房的门,陆灵蹊看向四个配备了大半药粉的细颈黑瓶。 师父说,本命法宝才是修士最最重要的伙伴,想要炼好本命法宝,想要它马上与自己溶为一体,一起成长,炼制它的时候,她也要跟着帮忙。 这跟着帮忙,可不止是打下手,她要以己身灵力助行地火,还要在最关键的几个步骤刻下阵法、符文。 为防出错,她已经在尝试炼制下品灵器,学习炼器知识。 原本,她想好好地按师父画好的路线走,把这几个不是正道修士应该干的东西放下去,可是现在…… 陆灵蹊的手,慢慢从四个细颈黑瓶上划过,终于一把收了起来。 …… 随庆舍不得把徒弟的壬水莲浪费掉,这东西天生透明,还具有一定隐身之效,原来他是想给她炼制护身法宝的。但在毒龙坞的时候,虽然没寻到龙息草,却在泥沼之中意外得了一截碧沉柳。 此物是炼制木系法剑的极品材料,若是能配合壬水莲…… 连续多天翻看宗门收集的各种法宝图纸,随庆的脑袋有些涨,放下图纸的时候,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师父!” 陆灵蹊端了一杯茶进来,“您还没想好呢?” “什么叫我还没想好?”随庆瞪了徒弟一眼,“我这是给谁忙啊?想当初,我给自己弄本命法宝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心过。” 当年他条件有限,就随便糊弄了一把飞剑。 哪怕那样,也是他进阶结丹以后,砸了自己的所有身家。 这么多年来,那把下品的飞剑法宝不知被他加炼了多少次,砸了多少好东西在里面,才勉强升级成上品法宝。 现在轮到徒弟了,他当然要慎重再慎重。 “是是是,师父是给我忙的。” 陆灵蹊连忙按摩头部,“师父,既然壬水莲瓣可以炼成护身之宝,那用它们来炼制其他,不是也成吗?那什么,我在演功堂的时候,听闵师兄说,最好的防守是进功,我觉得吧,我逃命功法挺好的,要不然,您就帮我制成一套可隐可现的飞刀。” “……” 随庆享受徒弟的按摩,微闭着眼道,“嗯,我也正在想给你弄成成套的法宝。这法宝最好可攻可守,可合可分。” 壬水莲万年难得一见,生在‘动’之水上,见到了,想采下来,更是难上加难,相比之碧沉柳还要难得。 徒弟从五行秘地出来,身上又不缺辅助炼器的金晶、坤银等好材料,若能一下子设计好,以后就再不用麻烦了。 “宝贝是你的,这里的法宝图纸众多,作用什么的也都写在上面,你也可以看看,然后多加想象,给自己弄一个可攻可守,可合可分的好宝贝。” “噢!”陆灵蹊看向师父未翻的那一沓,“壬水莲瓣您本来是想给我炼护甲还是护盾啊?” “水性至善至柔,绵绵密密,微则无声,巨则汹涌。其实不论护盾护甲,还是出手的利器,都可行。” 随庆一边喝茶,一边道:“你一共带回了二十八片壬水莲瓣,我本来想帮你炼成法衣。至于那一截壬水莲茎,则结合其中的几瓣,制成可化舟可成盾的两用之宝。”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徒弟,“壬水莲瓣自成舟形,天生的自合大道,它要是能炼成飞行之宝,速度定比一般普通的快上一成。” 这么厉害? 若是以前,陆灵蹊一定高兴师父能给她打造这样的防护和逃命的好东西。 “师父,您这样说,我是不是也可以为认,莲瓣很像刀啊?” “……” 随庆无语,他徒弟似乎天生的喜欢暴力呢。 当初在五行秘地的时候,就一个人杀了五个西狄人,回宗以,跟闵浩切磋,能往脸上揍得两个都不能见人。 罢罢罢! 这世道对女子向来严苛些,自个强大,总归不是坏事。 “行,你想把它炼成刀,我们就炼成刀。” 刀剑都是一回事。 “二十八片……” 随庆突然扔下茶杯,在众多看过的图纸中,翻出八张,“此为盾、此为舟、此为刀、此为衣、此为成套法宝组成的剑阵……” 陆灵蹊盯着师父摆出来的一排图纸,终于把眼睛盯在后面的三张剑阵上。 “行了,师父知道炼什么了。” 随庆拿出玉简,把八张图纸全都复了一份扔给她,“此虽为法宝的构图,却也可用于灵器,林蹊,只要你能炼出三件上品灵器,为师就帮你开炉,正式炼制本命宝。” 好东西可不能祸害了,所以,徒弟一定要有炼器的基础。 “知道了。” 陆灵蹊当然想尽快拥有本命法宝,只有拥有它,出门行走,她才更有底气。 “不是知道了,而是要努力,要尽快。” 随庆叹口气,“因为五行秘地,你们这一代都不缺好材料,所以,本命宝什么的,一定都会提前出现。” 这可不像他们当初,大都在筑基后期和结丹以后,才着手本命法宝。 “法宝的威力,可不是灵器法器能比的,想要不被人压着打,你就不能浪费任何一点时间。” “弟子尊命!” 从师父处出来,陆灵蹊直接进了有地火的山头。 “林师妹,你要的材料都到位了。” 山头本就是金风谷的,地火屋自然是捡最好的用。 林铎亲自带她开了甲一号的石门,“这一次按你的吩咐,没有锻成灵材。” 他本来想拍个马屁,把她需要的材料都锻好,却没想,人家还不乐意。 “多谢林师兄了。” 看到还带血迹的獠牙和爪子什么的,陆灵蹊知道人家很用心,“回头我要是炼出上品灵器,送师兄一件。” “那感情好。” 林铎哈哈一笑,非常自觉地关门退出,一点也不耽误她的时间。 炼器炼器,只有炼,才有器。 想要把妖兽材料炼成可用的灵材,首先要熟知它的属性,利用种种,把它的属性彻底激发出来。 激发属性的时候,有的也需要阵法、符文的辅助。 陆灵蹊要炼本命宝,就绕不开阵法、符文,所以,一定要先熟悉所有才行。 甲一号房从关上的那天起,就不时传来‘嘭’、‘啪’、‘轰’等等炸响。 在这里借地火炼丹炼器的,基本都是炼气、筑基的弟子,大家都不宽裕,偶尔炼坏炸一下,都心疼的不得了,更何况这老响老响了。 “甲一号房的是谁呀?” “就是,这样天天响,得坏多少东西?” “嗨!你们不知道了吧?金风谷林蹊。” “啊?她?她要学炼器?” 老成持重的修士忍不住摇头,“听这声音就知道,她在炼器上没什么天份,何必浪费好东西呢。” 有钱也不是这么霍霍的。 “天份有时候也可以用经验堆出来。” 只专心炼灵盾卖钱的修士,倒是很羡慕,“我倒是想这样炸一炸,可是没灵石,舍不得啊!”为了省材料,为了省灵石,他就只能炼灵盾了。 外面的纷扰,陆灵蹊懒得管。 她现在只注意马上要成型的刀坯,凌空画出一个个或加速或刚烈或锐利的符文和阵法,以便在最佳的时间,全按下去。 美观的问题,现在她还顾不得想,为了把这些要用上的符文和阵法完美无缺地按到刀坯上,她的大刀,明显比样刀大了一圈。 滋! 滋滋滋…… 一个又一个灵阵和符文打到刀坯上,冒出股股青烟。 陆灵蹊顾不得头发都要烤焦了,手上法决不断。 炼器,比她想象的难。 先是炼制灵材老失败,后是炼制大刀老失败。 满满一储物袋的材料,她到现在连一把下品灵刀都没炼出来。 两个多月来,她已经发现了,自己在符文上倒是很有天份,不管多复杂的符文,看过几遍后,总能完美地打出来,刻进刀坯。 坏只坏在自己的阵法镌刻上,不是慢了一步,便是灵力不稳打歪了,以至于炼废了十六把,才得了两把下品的刀器。 现在,她把刀身加宽回厚,希望可以用的数量,挽救大刀的品阶。 滋! 最后一个符文完美地打进阵法刻出来的花纹里,大刀猛然一亮。 成了。 陆灵蹊连忙淬水,‘刺啦’一声,一把带点青色的厚背大刀新鲜出炉。 “中品!” 朝试刀石上一挥,凭着刀气和石上颜色的波动,陆灵蹊很高兴,自己终于炼出一把中品的灵器了。 “唉!可惜师父一定不会认你。” 要不然,陆灵蹊觉得自己可以炼出一把像门板的上品灵器。 “算了,接着来吧!” 放下这把大刀,陆灵蹊朝最后一把大刀使劲。 …… 随庆的图纸终于彻底完成,就等着徒弟拿上品灵器来开炉了。 他完美地保住了壬水莲的属性,只要炼制得当,碧沉柳绝对能彻底溶入壬水莲中,保住徒弟做为女孩子的形象。 只要不打架,徒弟可踩着莲花朵朵,有如真正的仙子。 在随庆想来,这样慢行的时候肯定非常好看。 快了,莲花合一,就变成了花瓣舟,远看近看,也都比那些踩着飞剑,踩着大刀,踩着玉笛什么的从容、漂亮。 打架的时候,徒弟可以用天女散花阵,衣袂飘飘地冲进敌阵,收割敌人的性命。 在随庆想来,那也是非常有仙子形象的。 只有一点,他不能确定。 从徒弟跟闵浩打架的情况来看,随庆严重怀疑小丫头,更愿意拎着合一的大刀,跟人家噼里啪啦地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七五章 出门 甲一号房的暴响终于越来越少,到最后若不是大家想租租不到,都快忘了里面有人。 三年来,只有送过几次材料的林铎知道,林蹊那位大小姐终于用砸钱的方式,把她自己砸成了一个小有经验的炼器学徒。 不过,她这种方式,仅限于炼制灵器。 没有天份,想吃炼器这行饭绝对不行。 林铎其实到现在都搞不清楚,那位大小姐怎么突然一头扎进炼器这行当,如此废寝忘食的。 为防不开眼的找麻烦,这三年来,他就守在这里以便她随时招呼。 轰隆隆! 石门在面前缓缓打开,外面的空气感觉都清新了好多。 陆灵蹊忍不住多吸了一口气,才面含笑容大步离开她辛苦三年的地火屋,“师兄,多谢照顾这么久,这是我送您的。” 一把黑色的厚背大刀,带着一股暴怒的熊煞之气出现在面前。 林铎都呆了,“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 除不了好意思要她好不容易炼制出来的灵器,这大刀的形象实在有些粗犷,他在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愣是没在林家找到哪个子弟能配上这样的大刀。 他林家子弟都是如玉君子型,真没哪个长得五大三粗啊! “这有什么?”陆灵蹊对这把刀还算满意,“此刀能成,还要多谢师兄送进去的四阶暴熊牙、爪,我把它的暴戾之气完整地保留了,用于对敌,在打击敌方士气上,绝对能起到特别的作用。” 林铎:“……” 他突然庆幸当初朝林家动手的时候,这位师妹看在随庆长老,看在姑祖的面上,没真的亮她的爪子。 “那就多谢师妹了。” 林铎满脸堆笑,“我一定给它找个好主人。” “它已经是师兄的了,怎么用都成。” 陆灵蹊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她的大刀有些重,又比正常的大了那么一圈,可能不会得一般人喜欢,“师兄,金风谷里,近来可有什么事?” “金风谷没什么事,不过师妹倒是有喜事。” 林铎笑着恭喜她,“昨天,你爹娘冲过了筑基,现在正闭关稳定修为。” 啊? 这真是大喜事。 陆灵蹊高兴的连忙拱手作别,冲回谷中。 “林蹊,过来。” 远远看到徒弟往那边竹楼跑,随庆迅速传音,“稳定修为的时候,不能打扰。” “……” 陆灵蹊在竹楼外面转了一圈,居然没看到一个传音符,只能怏怏往师父的金风殿去,“我两年多没出来,他们居然一点都不惦记,一个口信都不留,哪有一点当人父母的样。” 这是朝他抱怨? 随庆无语,“你跑了多远吗?地火屋就是金风谷的产业。”两边相距不过十多里,对他们修士来说,算什么呀? “快,把你的三件上品灵器交上来。” 一边说话,随庆一边把徒弟打量一遍。 三年了,女孩脸上原有的一点婴儿肥全不见了,十分美丽里,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刺玫瑰。 哎呀呀!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随庆满意得紧,这三年徒弟显然不止是炼器,还在地火屋中修炼了,此时的修为,已近筑基初期的后阶,再有个两三年,冲进筑基中期完全不成问题,“别给我笑,没达到要求,就没有本命宝。” “……嘿嘿!师父,我交的可能跟您想象的不一样。” 虽然金风谷没人,可是陆灵蹊还是不想在外面被师父教训,拉着他就往殿里走,“不过,我觉得正正好。” 什么意思? 随庆斜她一眼后,摸了一枚玉简出来,“我给你弄的本命宝,可能跟你想象的也不一样。” “……” 陆灵蹊把装成绩的储物袋递给师父,接过师父的玉简。 师徒俩一个从储物袋中拿刀,一个把神识透进了玉简。 随庆早有心理准备,不过,他想到徒弟喜欢拎刀直砍,却没想到,这刀比他想象的还大上这么多,而且…… 他颠了颠手中的厚背大万,感觉重量方面,也比一般的大刀有料的多。 好家伙,他到底收的是女孩子,还是五大三粗的粗汉子? “师父……!” 陆灵蹊也没想到,师父弄的本命宝,居然是这样的,“这莲花是什么颜色啊?” “淡绿!”随庆惜字如金。 幸好不是粉红,陆灵蹊偷吐了一口气,“那它还有隐藏功能吗?”隐藏功能才是这宝贝最大的亮点,如果这都保不住,那弄得再漂亮,她也不要。 “自然!” 面对还等着的徒弟,随庆只能按下那口气,接着解释,“它是你的本命宝,你想让它隐藏还是显露,都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噢!”陆灵蹊高兴地点头,“师父,您不试试我的刀吗?它们绝对都是上品灵器。” “……” 随庆把刀放到一旁的桌上,“林蹊,我们是修士。修士用的是什么?是灵力,哪怕一片雪花,在灵力的作用下,也可以重若千金,成为杀人利器。你的刀……是不是太重了?” “我觉得不重。” 陆灵蹊据理力争,“您也说了,雪花要在灵力的作用下,才能重若千金,才能成为杀人利器。可是刀呢?哪怕不用灵力,您看它的样子,也是杀人利器。” “……” 随庆的眉头微拢,他已经猜到徒弟要说什么了。 “在演功堂一段时间,我发现飞剑什么的,都不能跟周致师兄的大锤头硬碰硬。大家跟他打架,都只能借着巧劲和计谋赢他。” 这是被带歪了啊! 随庆真想跑演功堂,把周致那个五大三粗,脑子缺根筋的笨蛋扔出去,“周致灵根资质不好,他修的是天熊功,天生的力气大,你怎么能跟他比?” “可是我的力气也大。” 要不是力气大,她跟闵师兄打架的时候,也轮不到南师姐他们一齐上去拉架。 “我修的引龙决肯定在天熊功之上,和周致师兄切磋的时候,要不是我的经验不足,要不是我不想跟大家似的用巧劲用计谋,不说打赢他,平手肯定没问题。” “……” 随庆居然无言以对。 宜法师妹曾特意找过他,说徒弟筑基的时候,引龙决也去凑热闹了。 他娇娇俏俏的小徒弟似乎一直在法体同修呢。 法体同修的好处,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嘛? “那你的意思是……,”他看向徒弟手边的玉简,“我忙了几个月,全是无用功?”可怜他设计了炼制的每一个步骤,标了所有的优缺点。 “怎么会?” 陆灵蹊也想当漂漂亮亮的仙了呢,“我觉得,您前面的设计都没问题,只在最后合而为一的步子上。” 也就是说,合而为一的时候,这把大刀,得轻重由心? “乐机门容惑真人你知道吗?她的本命宝,就是一把大锤子。”随庆忍不住‘嘶’了一声,“她是炼器大师,那把锤子很有些妙用,据说轻重由心,你要是觉得这最后一步有问题,我们就只能去找她了。” “……” 陆灵蹊还真认识容惑,“在百兽宗的时候,我见过那位前辈,她是司马蓓怡的师父,我和司马师姐那段时间相处的还不错。师父,我们找她,是不是还要大出血啊?” 还知道大出血? 随庆忍不住笑了,“有她加入,不出意外,妥妥的上品法宝,甚至运气好,还可能出极品。”出点血算什么?本来他就要找人帮忙的。 “那……是我们到乐机门?还是把容惑前辈请到这边来啊?” “自然是我们到她那里去。” 随庆敲了徒弟一下,“人家是炼器大师呢,想要人家不遗余力地帮忙把法宝弄到最好,就要拿出你的态度来。” “噢噢!” 陆灵蹊连忙拿出自己的态度,给师父奉上一杯茶,“师父!我还没到筑基中期,出门没问题吗?” “你不是跟着我嘛?” 随庆还不知道,她想出去转? “容惑不怎么好说话,到时,你也要在她徒弟那里使使劲。” …… 不过半天的功夫,陆灵蹊就坐着师父的灵舟离开千道宗。 可怜,爹娘和爷爷都各有不能打扰的理由,她只能留下两张传音符,跟着雷厉风行的师父万里迢迢地往乐机门去。 “师父,乐机门那里没有传送阵吗?” 灵舟行的一点也不快,陆灵蹊忍不住有些着急。 “乐机门是六大道门之一,自然有传送阵。” 随庆笑看徒弟,“不过,你炼了这么长时间的器,为师觉得你应该换换脑子了。” 啊? 陆灵蹊一时没反应过来。 “欲速则不达!” 随庆俯瞰南山,“修真联盟成立以后,弄了一支船队不间歇地飞行各处,它的价钱比传送阵便宜一半,是很多低阶修士的首选。 前天,联盟的楼船恰好经过千道宗坊市,没意外的话,它还会在前面的滏口坊市暂停,为师带你坐坐它,领略各方风情,也不失为一乐事。” 筑基中期后,徒弟就要出门历练。 他这个做师父的,免不了要操心一二。 千道宗环境太单纯,他总怕她出门就被骗,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总要先让她提前历练一番。 有他在旁看着,不论什么问题都能及时纠正。 “对了,你宗门的配给都领了吧?” 炼器三年,以徒弟核心弟子的身份,应该能领不少东西。 随庆扔给她一个小储物袋,“出门行走不比在家,所谓人心隔肚皮,想要杜绝麻烦,就给我低调一点。从现在开始,你就用那三年的配给过日子吧!” “……” 陆灵蹊接过师父的小储物袋,有些愁,“装不下。” 什么? 小储物袋可比三个大麻袋,怎么可能装不下? “你都领了什么?” 随庆诧异的很,他当初出门历练的时候,把被褥和厚、薄两套法衣全加上,都没装满这小储物袋的一半。 “丹药、灵石,”陆灵蹊被师父盯得很不好意思,“还……还有食坊三年的供给。”请食坊大师傅帮忙另做的肉食,还是不说了吧! “……” 随庆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筑基修士都能辟谷了。 大家辟谷过后,就算嘴馋,正常都不会看上食坊那什么灵米饼,灵面馒头。 可是他的徒弟…… “你都筑基了,怎么好意思去拿的?” 陆灵蹊瞪目,“可是我回宗没几年呢?”她怎么会不好意思?“师父,按正常速度,我还应该在外门呆个一两年才筑基进内门的。宗门总不能因为我进阶太快,就把该我的食坊供给断了吧?” 随庆居然无言以对。 他想了又想,“那什么,宗门的供给一向奇差无比,你又不缺灵石,真想吃东西,不能……” “我觉得挺好吃的呀。” 陆灵蹊不知道师父怎么会觉得宗门供应的灵米饼和灵面馒头,奇差无比的,“都是灵物制成,它再不好吃,也比凡间的米粮好吃。” “……灵物又如何?” 随庆冷哼了一声,“你就不怕那灵米饼把你的牙磕了?”还有那馒头也是,几乎就是死面,吃起来特别的废劲。想当初,他再没灵石,再馋嘴,筑基辟谷之后,也断了去食坊的路。 “师父,哪有磕牙?” 陆灵蹊连忙摸出一个灵米饼,“您看,很软的呢,吃起来带有一股特别的米甜香味。” “……” 随庆接过徒弟的灵米饼,捏了捏后,终于傻在那了。 宗门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当了宗门长老后,他才知道,食坊供应的不要钱灵食之所以那么难吃,完全是大厨特意为之。 即避免了浪费,又逼着大家尽早辟谷修炼。 怎么徒弟的…… “你拜进宗门后,领的都是这样的?” 随庆忍不住怀疑那大厨在变相地讨好小丫头。 “是啊!”陆灵蹊点头,“知袖师叔怕我不认识路,还让刘成师兄陪我一起去的。” 知袖啊! 那就怪不得了。 那个吝啬师妹,好像当初就因为食坊的供给,把里面的大厨全都套了一次麻袋。 唉! 随庆现在觉得她把他徒弟带歪了。 看看,这供给太好吃了,他徒弟就是不肯辟谷。 第一七六章 尸宗 满是肉香的食盒,一个摞一个装满小储物袋的时候,随庆总算知道,不仅知袖师妹在徒弟辟谷的路上拖后腿,百禁山里的妖王,更是罪魁祸首。 好家伙,都离开了,居然还用传送宝盒给林蹊送吃的,好像他会虐待她饿着她一般。 为了不让徒弟觉得他真的会饿着她,更为了不把徒弟推给这群想抢人的,随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算了吧,筑基修士拥有两个储物袋,应该不至于就被人盯上。” 真要被人当肥羊盯上,他正好看着让徒弟长长记性。 “谢师父。” 陆灵蹊不仅得了师父的两个小储物袋,还得了一个能掩饰空间宝贝的布囊,有它在,就更能掩饰青主儿空间的问题了,“师父,您说,我以后就把这布囊当成暗袋缝在袖中行不行啊?” “袖中暗袋,是很多人的选择。” 随庆真不觉得那里安全,“与其放那里,你还不如就放怀中。” 真要遇到生死大敌,其实哪里都不安全,只是没到那一步,修士总喜欢给自己留一份后路,“这东西,只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才能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比如再入什么秘地,可以藏起一部分。 他还不知道,他徒弟早藏了很大的一部分。 “您这样说……” 陆灵蹊皱着眉头翻看她袖中的暗袋,“怪不得被老白鹤抓住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找到我的袖中暗袋呢。” “……” 随庆不说话了,他可以想见老白鹤看到徒弟藏着一袋妖兽肉的感受。 那应该不仅是懵了,更可能是吐血。 “我想到了。” 陆灵蹊不知师父所想,突然兴奋起来,“师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要在这暗袋里,做个袋中袋,用外面的暗袋,掩饰里面的布囊,这样不就安全了嘛!” 你开心就好! “行!你想这样做,就这样做吧!” 反正他当初得到息神布的时候,也在身上到处做暗袋。 …… 飘渺阁上云院。 秋宇掌门等几乎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无奈确定师妹无想真的跑了。 “我怎么感觉她都不像是回复神智跑的。” 清漓头痛不已,“如果真回复了神智,面对我们的时候,她就不会只有恐惧。” 有些话,她不敢说。 但无想怕飘渺阁的天蓝法衣,更甚怕他们,她好像还陷在师父把她抓回来,把她逼疯的那段时间。 “……找吧!” 秋宇掌门捏着眉心,“给萧潇、静柔他们多备些保命东西,让他们提前出门历练,暗地里寻找无想。” 这件事不能传出去。 要不然,不仅疯了的无想不安全,就是宗门这里,恐怕也会不安稳。 “她的神智肯定没回复,要不然就不会偷着跑了。” 再加把劲,就要冲到元后的师妹,哪用怕他们? “她现在肯定还以为自己只是筑基小修,告诉萧潇他们,找到后只管哄着,把她当平辈交往,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等我们到了再说。” 出门历练,就不能穿宗门的法服,无想就不会害怕。 秋宇望着上云院,不知道应不应该怪师父留给他这样一个烂摊子,“清漓,你也随他们一起暗地里寻寻吧!” …… 滏口坊市,换了装的陆灵蹊师徒两终于追上了联盟的楼船。 虽然是核心弟子,可宗门三年的配给,真不多,每个月八十块灵石,一年九百六,三年也就两千八百多灵石。 不做任务,没有长辈赐予,没有机缘,再核心的弟子也要活成狗。 一直知道灵石难赚,要好好挣钱,努力攒钱的陆灵蹊,其实踏入修仙界以来,真没缺过灵石,现在让她只以这点灵石过日子,心里莫名地发虚。 交了到乐机门的六百灵石船票钱,她嘟着嘴巴,偷偷跟蹭她船票的随庆道:“其实我们自己用灵舟赶路也是一样的。” 随庆笑而不语。 他终于不用担心拥有大把钱财的徒弟大手大脚了。 请那什么鹰王吃一顿,居然花了十二万灵石,这种情况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 相比于其他苦哈哈,到处做任务,赚宗门贡献点,赚灵石的同门,从五行秘地回来的徒弟,优势不要太多。 只己土珠这一项,她就不用愁宗门的贡献点数。 至于灵石…… 连随庆都不能不承认,徒弟的财运,比他当年不知好了多少倍,连带着,他现在也有钱的很。 现在进秘市,他也不用抠抠搜搜地算计灵石够用不够用,不用因为囊中羞涩,眼睁睁地看着好东西,再被别人拍走。 迈着八字步,修为按在筑基的随庆,现在最遗憾碰不着秘市拍卖。 他有大把的灵石,想砸没处砸呢。 大通仓里吵吵嚷嚷,这里的价钱最低,买在这里的修士,都是一分钱恨不能扳两半花的主。 对于又来的新人,除了几个别有用心的瞟了一眼,其他还是该怎么说话,还怎么说话。 师徒两人瞅了一圈,所有的角落都被人占了,他们现在只能往中间坐着了。 “放心,在船上是不用怕的。” 随庆非常随意地拿个蒲团坐下来,传道给四处打量的徒弟,“修真联盟再怎么也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但是下了船,可就说不准了。 “噢!” 陆灵蹊有些不满师父早前为什么不说。 到乐机门救容惑真人炼器,这一路都应该在船上,按理说,就算有不开眼的,也找不着机会阴他们。 她放松下来,才要坐下,就见又呼啦啦涌上来一群人。 空间迅速缩小,眼看就要人挤人,陆灵蹊瞅瞅师父,莫名地有些心虚。 人挤人就算了,居然还上来五个背着棺材的。 所有人都被棺材散出来的味道熏着了,只是瞄瞄带头的老者,没人敢说话,大家都尽量给他们多腾空间,生怕惹了他们。 “师父,”陆灵蹊小声传音,“要不然我们到甲板上转转吧!”二楼有独立的厢房,或者她不应该省那两百灵石。 随庆闭着眼睛,不理徒弟。 陆灵蹊还待再劝一句,外面突然传来几个大嗓门。 “看看啊看看啊,吐血大甩卖了啊!” “有炼丹的朋友没?刚收的新鲜红花锦啊!便宜没商量,一百块灵石十株啊!” “瞅一瞅,看一看啊,十块灵石一件啊!” “收货收货啊,大家有什么用不上的,在处理的,保证价钱让您满意。” 闻声出去的不是一个两个,很快大通仓里就剩下他们师徒和这五个背棺材的。 坐在棺材盖上的老者瞄了他们一眼,随庆迅速拉起徒弟,“走,我们出去转转。” 他好像突然想起,带徒弟是出来历练的,不是表现不同。 别人都出去了,他们不出去,就等着被这几个尸宗修士盯上吧。 咚! 陆灵蹊自然紧跟着师父,只是才走到最后一个棺材处,就听到棺材里传出一声响,好像里面炸尸了般。 咚咚! 棺材盖都震了震,老者一个旋身,坐到了棺盖上,“何东,你是不是又没喂食?” 背棺材的修士连忙低头,“弟子错了,请师伯责罚。” “自己割手吧!” 说话间,棺盖上突然露出一个小洞。 浓浓的尸臭味迅速从小洞里传出来。 何东惨白着一张脸,迅速以灵力在手腕上一划,冒出一股血直落小洞。 陆灵蹊的耳朵尖,虽然已经走出大通仓,却能听到棺材里的尸体,好像在舔血般的声音。 她的脸忍不住白了白。 那什么喂食,到底是几个意思? 尸宗是山海宗辖下的一个小派,亦属魔门,他们养尸,总不能老割自己的肉。 “师父!” 陆灵蹊很不解,这魔门修士如此在修真联盟的楼船上养尸,怎么都没人管? “联盟联盟,自然也包括了魔门。” 随庆后着徒弟快步离开,“林蹊,这一次师父希望你能多看多思多想,回头,再问我为什么。” “……” 陆灵蹊只能闭嘴。 “去吧!好好转一转。” 随庆拍拍徒弟的肩头,神识若有若无地瞟向其中一个棺材。 他按下了修为,没想到,还有老怪物,跟他一样。 为防意外,走到甲板上后,随庆就一般打量楼船,一边又把神识透到三楼处。 他想看看,开船的修士修为如何。 没一会,他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二楼三楼有没有住高阶修士他不知道,但守船人只有结丹初期修为,真闹起来,一定会波及无辜。 陆灵蹊还不知道棺材的不对,她跟大家一齐挤在小摊子前。 宗门的坊市她没逛多少,就被老白鹤抓走了。百兽宗的坊市倒是逛了逛,却也因为瑛姨鹰叔要离开,没那份心情。 嘭! 不知谁挤了她一下,她一脚踢到一块好像石头,又好像木头的东西上。 “十块灵石。” 看摊的修士,迅速把那东西递过来,“道友,它与你有缘啊!此物是我在一个被人搜过的古修洞府前捡到,虽然我不知它的作用,可也许它就是宝贝呢?十块灵石不贵,您拿着,或许就捡了一个大漏呢。” 陆灵蹊:“……” 她真是服了这些人。 这话,她刚在后面的时候,已经听他跟别人说过几遍了。 “刚刚谁挤我?” 陆灵蹊现在怀疑,这里有他们的托,专门隔一会挤个人,然后说什么有缘。 修士大都相信缘法,前面真有两个人买了。 “道友,您看,这真是好东西。” 看摊的修士看她不信,拿起一旁的断刀,‘哐’的一下砍上去,“这刀虽然断了,可确确实实还算中品灵器,你们看,一点痕迹都没有。” “咦?果然呢,十块灵石我要了。” 后面看到的修士忍不住掏了十块灵石出来。 “哎!别急啊!”卖货的人阻住他,拿着断刀又‘哐’的一声砍了下,还看向陆灵蹊,“道友,你真的不要这个缘?” 陆灵蹊:“……” 她一下子不知道,掏灵石的是不是人家的托,又害怕自己真的错过了自己的缘。 “我要我要。” 她还没开口,后面又有人掏了灵石,“二十块,卖我。” “二十块?我出三十块。” “四十。” “五十。” 没一会的功夫,这块原先卖十块的东西,就被一群人抬到了两百块。 随庆远远看到徒弟面现纠结,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 他怀疑这丫头要出手了。 果然! “三百!” 陆灵蹊咬着牙,早知道,就认了那十块灵石了。 “三百?凭什么?三百五。” “四百灵石!” 甲板上突然变成了拍卖场,一块莫名其妙的东西,被大家先十块十块的提价,再到现在一加五十地提价。 “五百灵石。” 陆灵蹊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她的缘,这样被人看好,或许真是什么好东西呢? “五百,五百,还有没有人要?” 卖货的人笑得见牙不见眼,高捧着那块东西。 只是一群穷人,五百以上的灵石,谁都要想一想。 “好嘞!五百灵石,它是道友的了。” 陆灵蹊还正在想,要是再有人加价,她是不是还要加价的时候,人家就把东西塞到了她手上。 她懵了一懵,在人家满含期待的目光中,掏出五百灵石。 哎呀!师父让她低调,现在一玩五百灵石,会不会被人盯上啊! 这一瞬间,她又忘了,到了乐机门她就不可能再在外面晃的事实。 挤出人群,把才得来的宝贝偷偷地递到师父面前,“师父,您看它是什么?” 徒弟期待的语气,让随庆一乐,“拿着玩吧!” 什么意思? “师父,不值五百灵石嘛?” “嗯!我记得你知袖师叔那里也有跟这差不多的,当年跟人争着抢着要,结果花了六千七百灵石块。” 啊? 陆灵蹊一呆。 “那什么,确实有古修洞府,也确定有不少人在古修洞府外,看到这些灵器砍不动,似石又似木的东西。” 随庆笑,“不过呢,哪怕下品法器,都能跟切豆腐似的。它一不能炼器,二不能当板凳。名叫臭石。“ “……” 陆灵蹊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反正捧着东西的手,都有些抖了。 第一七七章 铜面具 看完知袖师叔的笑话,还来看她的笑话? 陆灵蹊被师父气得没脾气,她正要拎着臭石砸给卖假货的,识海里,突然传来青主儿急切的声音,“别扔别扔,拿进来给我看看。” 嗯? 陆灵蹊心下一顿,手在储物袋前晃了一下,臭石掩人耳目地送了进去。 “真生气了?” 徒弟撅嘴的样子让随庆忍不住好笑道:“这么好的人生经验,你买的可比你知袖师叔省多了,她花了六千多,你这才五百。” 陆灵蹊:“……” 她觉得,她要是知袖师叔,听到这话,一定跟师父挥拳头了。 “为师由着你上当受骗,就是要你学个乖!”随庆教导徒弟,“捡漏,乃万中无一之事,你把别人当傻子,以为有漏可捡的时候,其实就落了下乘,就等于把自己的贪心曝于别人面前,那别人怎么坑你,都是你该受的。” 师父的语气这么严肃,陆灵蹊老老实实低头,“师父,我错了,臭石……我会好好收藏。” 这还差不多。 随庆欣慰,拍拍徒弟的肩头,“想通了就好,不过呢,侥幸之心人皆有之。但想要捡好漏,首先你得比旁人懂的更多,见识的更多,更有眼力。” 说到这里,他露了个迷之微笑,“看到他摊子上那个圆圆的好像黑铁球的东西吗?师父告诉你啊,可是个宝贝,它表面是炼气材料,其实真正的名字叫铁甲丸,是生在铁矿山里的铁甲虫死后经过千百年慢慢?化而来。 用它炼器,实在糟蹋。 它乃黑驼子求之不得的制毒好材料,哪天碰到黑驼子,你把这铁甲丸送给他,保证大把好处。” 陆灵蹊呆了,师父这操作…… “我这就去。” 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注意到一道微不可查的结界在身前破开。 果然,师父是老狐狸! 陆灵蹊眼露笑容,又重新挤到摊子前,“道友,你刚卖我的东西,还有吗?”她看到了那个铁甲丸。 “……哈哈!是好东西吧?” 摆摊的修士一愣,打哈哈的时候,隐晦地看了一眼船尾随庆所立的方向,“可惜,我也没有了。” 早知道这里有两个棒槌,前面的那块就不会十块灵石就卖了。 “没了?” 陆灵蹊感受到青主儿的失望,不无遗憾,“罢了,是我贪心了,你……”为防再出意外,她先扔下十块灵石,“是不是随便选?” “是!” 摊上的东西,哪个他没研究过? “那我要……” 陆灵蹊的手指过来指过去,终于指向铁甲丸,“就它了,它长得比较合我眼缘。” “哈哈!道友拿好。” 做生意的,都喜欢傻子顾客。 铁甲丸稳稳当当地落到了陆灵蹊的手上。 制毒的好材料呢。 翻手间,就收回了储物袋。 大通仓现在住上了尸宗的人,哪怕他们把尸体装在棺材里,尸臭也掩盖不住,所以,大家都不想回去。 很快,就有脑子灵光的散修把自己用不上的灵器、符?、材料什么的摆到身前,或卖灵石,或换丹药。 众人被这一启发,纷纷拿出自己暂时用不上东西,甲板上很快就变成了交易市场,大家各取所需。 陆灵蹊收了几张符?,才转回师父那里。 “师父,我们不能跟船上的执事投诉吗?” “……”随庆打出结界的时候,隐晦地瞄了一眼大通仓那里,“修士出门行走,餐风露宿乃是常态,怎么,这么一点苦都吃不了?” “这根本就不是吃苦不吃苦好吧?” 陆灵蹊不知道师父忌惮几个尸宗的人干嘛,真闹起来,哪怕他不亮出修士,道门的结丹真人也不可能向着魔门吧! “我付的是大通仓的灵石。” “呵呵!你付的真多。” 随庆被她逗笑了,“先忍一忍吧,再过半天,应该还有坊市,楼船总要停的,若尸宗的人不走,我们加点灵石住二楼的厢房去。” “师父,那您给我一个理由吧!” 陆灵蹊目光灼灼,非常好奇,“那棺材里的炼尸是不是特别厉害?”她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嗯!有一个老妖怪。” 滏口坊市属于千道宗的势力范围,尸宗的那个家伙掩行藏在棺材里到底为所何事,随庆没闹清楚,也不好随便出手,“人家还算给面子没闹事,我们就装不知道吧!” 再过半个月,就到乐机门了的势力范围了,“我已给滏口那边发信,让他们查一查。” 有问题自然要问一问,但如果人家只是跟他一样闲了,陪哪个弟子试炼,戳出来就没意思了。 陆灵蹊没想到真有,“师父,那棺材里的,到底是炼尸,还是人啊?” 她只在资料上看到尸宗录属山海宗,没看到人家有元婴级别的真人。 “炼尸!” 如果是人,说不得,他就要跟人家说说话了。 随庆的眉头微拧,“尸宗能在山海宗的强势下,还保住宗门名号,自然有些底蕴,他们的人,正常都活动在召陵那一带,轻易不外出行走。 遇到了,人家没主动挑事,你记着,一定不要去挑事。” “噢!” “将来你出门历练,千万记住按着你的好奇心,修仙界每年死在好奇上的人,不知凡己。” 随庆接着教导,“身为修士谁没点秘密?这秘密可能是每个人的底线,你触了人家的底线,那分明就是逼着人家对付你。” 陆灵蹊:“……” 她默默点了头。 她的秘密也是不能触的。 “今天不要打坐了。”随庆看她一眼,“炼器三年,你也没好好休息过吧?把灵帐撑起来,自己进去睡一会吧!” 在这里撑灵帐? 陆灵蹊瞄瞄四周,发现已经有人这么干了,“师父,那您呢?” “我又不累!”随庆又看了一眼大通仓,“好好睡你的吧!” 陆灵蹊不跟师父客气,她在地火屋中忙了三年,一边炼器,一边还不敢耽搁修炼,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那有事,您叫我。” 常年在外行走修士基本都会配备灵帐,此物虽是下品灵器,却可大可小,小的只能睡一人,大的却可进二三十人。 以前,大家布帐之后,还会在外围弄个掩饰的小阵,今天却都不必。 有师父在,陆灵蹊更放心,在撑起来的灵帐阵心放上一颗下品灵石,她就直接拥被而卧。 外面的天色终于慢慢暗了下来,大通仓里最中间的一个棺材终于咔咔动了一下。 尸宗五人的神识,连忙阻在大通仓的两端,好像生怕这里的情况被人看见似的。 棺盖咻的一声翻开,里面戴着铜面具的人突然睁开一双大都是眼白的眼睛,右手轻拍,就那么飘了出来。 “老祖!” 尸宗景纬连忙上前,“这里暂时还不方便,还属于千道宗范围。” “我知道。” 面具里发出粗粝的声音,“我还知道,这里有元婴真人。” 什么? 景纬面上一变。 “放心,他既然没有出手,就不是多管闲事的。” 铜面具的脖子动了动,咔咔的骨节响起,“他给面子,我自然也会给面子。” 他慢慢地走了出去,步子从开始的僵硬到正常,不过十来步,“找一个人睡进去,这段时间,我都会在外面。” 啊? 景纬五个,一齐变色。 可是老祖决定的事,他们没人敢拦着,“何东,你睡进去吧!” 何东面色如土,老老实实地睡进棺材,棺盖咻的一声,又严丝合缝地盖好。 闭目养神的随庆在铜面具踏出大通仓的时候,突然睁开一双星目。 铜面具没有多少眼珠子的眼睛恰好也望了过来。 随庆轻轻抬手一拱,人家几步一闪,就到了他面前,非常自然地坐下,“我就是出来转转,很多年没出来转转了,道友不必紧张。”说这话的时候,一个朦胧结界,已然把外面的声音阻隔于外。 “呵呵!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出来转转了。”随庆心里吃惊,面上却不显,“在下千道宗随庆,不知道友……” “我没打听道友,道友自己说的可不算。” 说了几句话,铜面具原本粗粝的嗓音都好些了,“你可以说名字,我的名字……,你说,我是说当人时的名字,还是做尸王的名字?” “……呵呵!” 随庆莫名地感觉这位尸王很忌讳他的名字,“相逢即是缘,道友想说便说,不想说……,也只能是我们的缘份不够。” 尸宗只有一个元婴长老,那人还是年纪一大把的。 他御使的银尸据说进阶未久,虽然也偶有神智,却需要他时时安抚,否则,便会狂躁不安。 这位…… 随庆实在不知道,尸宗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一位。 他不动声色地想在他露出来的眼睛及额头上,找熟悉的印象,可惜,一无所获。 “道友不必打量我,我不是你的熟人。” 铜面具手心一动,一个棋盘露了出来,“我们手谈一局如何?你赢几子,我回你几个问题,同理,你赢你几子,你也回我几个问题。” “……” 随庆默默接过白玉棋子,“道友对自己的棋艺看来很有信心啊!” “没事的时候,我就是喜欢琢磨。”铜面具先放黑子,“请!” “不知道友想要打听什么?”随庆笑着也下了一子,“或许你要问的问题,对我来说,不是多重要,我可以随口就说呢。” “……是我着相了。” 铜面具勇于认错,接着在棋盘上放下黑子,“敢问道友……”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望向远处,手中的棋子咻的一声,甩了出去。 “哪里走?” 一声佛门狮子吼从远处传来,很快一个光头和尚便追了上来,“把拿走的东西还回来,否则佛爷我……” “佛你姥姥。” 铜面具手上的棋子一把撒出去。 “好胆!” 光头和尚大怒,很中的锡杖连拔,叮叮叮地把那些棋子全都打落,整个人如鹰般,一下子落到甲板,“我看你是找死。” “慢!” 随庆抬手一拂,棋盒中的白玉棋子好像一面墙般阻在了两人中间,“清海,你确定要在这里打架?” 他不在隐藏自己的修为,“此乃我千道宗地盘。” 元婴修士打架,山倾水断不要太正常。 下面还有无数凡城,随庆自己都不敢动手,如何能让一个佛门的和尚动手? “阿弥陀佛!” 清海一顿,当场打了个佛号,“原来是随庆道友,道友在此正好,这孽畜偷了我大昭寺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他既然出现在千道宗的地盘,还请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你才是孽畜。”铜面具冷哼一声,“你个无祖无父的东西,在你家祖宗面前,可不就是个孽畜?” “你……” 清海大怒,锡杖猛然一沉,整个楼船都晃了晃,“别以为在这里,我就拿你没办法。” “你有办法,你追了我多长时间,两年了吧!” 铜面具吸过甲板上的棋盘,一把收了,“可是本王还是站在这里。“ “……” 随庆的眉头拢了拢。 人家追逃两年,千道宗都没得到消息,这事恐怕不简单啊! “阿弥陀佛!”清海因为随庆不能马上出手,面色阴沉的厉害,“若不是老衲顾忌凡人,你以为,还是什么?景纬,你们尸宗是不想过日子了吗?” 大昭寺再差,灭一个尸宗,还是不成问题。 要挟不了这个尸王,那就让能管事的来。 “装死是吧?我清远师兄等已经亲赴召陵。” 尸王再厉害,既然出身尸宗,那就是有主的。 清海的锡杖轻轻一抬,大通仓就被一股强烈的气流冲过。 景纬身形一闪,站到了铜面具的身边,“” 还真不知道,大昭寺跟这位尸王有何恩怨“阿弥陀佛!”清海因为随庆不能马上出手,面色阴沉的厉害,“若不是老衲顾忌凡人,你以为,还是什么?景纬,你们尸宗是不想过日子了吗?” 大昭寺再差,灭一个尸宗,还是不成问题。 要挟不了这个尸王,那就让能管事的来。 “装死是吧?我清远师兄等已经亲赴召陵。” 尸王再厉害,既然出身尸宗,那就是有主的。 清海的锡杖轻轻一抬,大通仓就被一股强烈的气流冲过。 景纬身形一闪,站到了铜面具的身边,“” 还真不知道,大昭寺跟这位尸王有何恩怨 第一八二章 随庆的猜测 重影? 随庆拿着徒弟新画的图纸,好像打开了一道新大门,激动的在房里走过来走过去。 这么好的办法,他之前怎么没想到? “这是无想替你想的?” “嗯!” 陆灵蹊响亮地答了个嗯,她太骄傲了。 “唉!”谁知道师父却叹了一口气,抚摸图纸,“可惜了她的一身聪明才智啊!”要是没疯…… 随庆不知道有多可惜,“她现在在哪?” 能画龙点睛,是不是神智方面又回复了些? 他忍不住想要看看,如有必要,也愿意出手助一臂之力。 “在隔壁。” 陆灵蹊迟疑了一下,“师父还想找无想前辈商谈重影刀的事吗?恐怕不行了,”说到这里,语气忍不住地黯淡下来,“她……也就那一会清楚。” 而且那所谓的清楚,也只限于法宝。 陆灵蹊无法想象,当年那一家三口被逼到什么样?信老祖留下的手扎上,有他老人家的斑斑血泪,诚老祖干脆就留下了一个满是恨字的血书。 还有这位…… “师父,当年……无想前辈为什么没有与陆信父子一起流放?是飘渺阁舍不得吗?” 如果一起流放了,或许她也不会把自己逼疯了,陆灵蹊不能不怀疑飘渺阁。 随庆拍拍手上图纸,“无想本名郑相宜。”徒弟与陆家亲厚,现在又怜悯无想,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她不会私底下打听,与其让她找别人,听一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在他这里,听最接近现实的。 “她少而敏!是飘渺阁津生前辈的关门弟子,不仅性格温婉,还学什么像什么,炼器、制阵俱有涉猎,津生曾说过,郑相宜不管最后是选择炼器还是制阵,都会得一大师之名。” 随庆叹了一口气,“陆岱山与津生有救命之恩,陆信与陆传自小就与郑相宜相识,相比于陆传,陆信性格宽厚,为人大气。 自然…… 他也是聪明的,与郑相宜在外确定感情,查知陆传有动作,连太霄宫都未再回,直接隐姓埋名,想以既定事实,迫使两家长辈认可。 他是畅灵之脉,陆家应该看重他,当年的陆家为了此脉,可是做过不少事。 但没得到时,他们畅想的是以后子孙的美好,得到了……,无可避免就受到了各世家以及太霄宫的侧目。” 说到这里,随庆望向徒弟,“天下之道,在于一个平衡!哪怕是仙人,也无法确定自己辛苦求来的孩儿,真有灵根。 修仙界各世家,谁家没有超过半数的凡人。这还是血脉较近的,血脉稍远的,大都迁到了凡世。 畅灵之脉被天道所厚,不管灵根资质如何,至少九成九都是有灵根,能修炼。 它被天下所忌,也在情理之中。” 说到这里,随庆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林蹊,任何时候,你都要记着,这世间的事,不是非黑即白,是更多的黑白混杂的灰,天道如此,人心被利益所驱更是如此。 陆信之母的死,据说有些蹊跷,陆信对陆家可能一直都有防范,他那样对家族,出事之后,早就因畅灵之脉,备受打击的家族又如何会庇护他? 相比于陆家的某些人,陆岱山和仪芬,反而可能是做的最多的人,当年的事,为师有些猜测,他们有意无意地纵容了陆传与陆信相争,大概也是想其能推迟娶妻的时间。 修仙界拳头为大,若陆信能在结丹或者元婴之后,与郑相宜结下一世婚盟,那时候,可能天下为庆,毕竟元婴修士历经的雷劫多,那时候不容易传下血脉。 但他筑基就敢做下如此大事,都不用外人做什么,只太霄宫内部的某些人,就可以让他死上百回。” “……” 陆灵蹊默默听着。 随庆给自己灌了一口茶,“陆信和无想也是聪明人,他们当年其实想借道西狄,横跨二十万里寒漠,到那个没有灵气的荒园。” 陆灵蹊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如果那样,主动权就一直在二人手上,那怎么?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去成?” “因为一则流言。”随庆很为二人可惜,“不知什么人把他二人要走西狄的事透露了出去,畅灵之脉对西狄的某些人来说也很重要,据说二人才过界不过百里,陆信就被人几番抢夺,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 陆灵蹊没想到会这样,她的拳头隐在袖中,捏得紧紧的。 “流放,在我看来,应该是陆信主动要求,陆岱山和仪芬顺势而为。但是他可以放下这里的一切,郑相宜却不能,至少当时的津生不同意。 炼器大师、阵法大师不论哪一个,津生都舍不得。 不仅津生舍不得,飘渺阁也舍不得,当时的飘渺阁历经几大兽潮,长一辈凋零,新一辈还没成长起来,郑相宜被宗门所重,自然也有她的责任。背弃一次可以,当满头白发的师父出现在面前,背弃二次……恐怕就做不到了。” 随庆叹了一口气,“活在这世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普通人有普通人的责任,修仙者有修仙者的责任。 无论是谁,生命中总要有不同的人走过,留下家人、朋友、爱人甚至仇人,这些……我们都要体会,都要担起,我们需要担起的。 但是,这担起,我们却要有所选择。 郑相宜担起了她担不起的担子,心顾在另一边,无法可想下,逼疯了她自己。 此前车之鉴,为师希望你能永远铭记于心。缘断缘继,该舍当舍,万不可心生犹豫!” …… 陆灵蹊从师父房里出来的时候,是满天热闹的星辰。 她望着天空,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 或者什么都不能想,因为想了没用。 三百多年了,她们家该发生的,早已经发生过了。 恩怨情仇她都背不起来,也背不动。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唯一能想的,只能是修为再高些后,到西狄走一走,查清当年那个散发流言,阻止两位祖宗回归平凡的人。 此人太过恶毒,散发那样的流言,显然是想把两位祖宗生生按死在修仙界。 这样的人…… 陆灵蹊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本命法宝被祖宗那样一弄,就没必要再请容惑真人了。 她要的杀人利器,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 可隐可现,可合可分的重影刀,不出则罢,出必见血。 天地无公道,那就等她有实力了自己要吧! 陆灵蹊正要转身重回师父的房间,借他那里修炼一会,一旁的仓门无声而开。 无想一下子蹦了出来,“林蹊,到这里。” 陆灵蹊的满腔抑郁,一下子丢去,朝祖宗露了一个笑脸,“不早了,我回师父那里修炼一晚,明天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 无想扯着她的袖子,“既然是修炼,在哪都是修炼,清漓师……师姐也要修炼,静柔也要修炼,我们陪你一起修炼不行吗?” 这怎么行? 陆灵蹊正要拒绝,清漓的声音传来,“林小友进来吧,正好,我有几件事情,想问一问小友。” “走吧走吧!” 无想拖着她,“我告诉你噢,清漓师姐那里,还有不少好吃的海兽肉。” 陆灵蹊还能说什么? “林蹊拜见清漓前辈,见过静柔师姐。” “坐!” 清漓不动声色地把陆灵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今日天晚,明天我要亲向随庆道友道谢,谢谢你们师徒在那个时候,收留我家师妹和静柔。” 没有他们的收留,只凭静柔,绝对无法让执着于各茶楼的无想师妹安静下来。 在有灵石赔付的时候还好,当没了灵石…… 闹大了,师妹的脑子不正常,静柔没实力,两人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前辈不必谢我,我和静柔师姐是朋友呢。” 师父那边,陆灵蹊不管,但她这里实没必要,“而且,我……很喜欢无想前辈!”祖宗是她的。 “对对,林蹊喜欢我。” “……”笑看一眼高兴的师妹,清漓按下原先的几个问题,“行行,我知道了,那我就不谢她了,谁让她喜欢你呢。” “那……” 无想突然觉得不对,连眨了两下眼睛,“她喜欢我,是我们关系好,可师姐……你还是要谢谢她吧!” 嗯? 清漓眉头微挑,“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谢谢她?”说话间,她又把陆灵蹊好生打量了一遍。 好处,她给的起。 但是,这孩子对傻了的无想,是不是太好了些? 现在的师妹对她太依赖了。 听静柔说了半天,清漓总觉得有些不对。 与静柔是朋友,却把耐心和怜悯全给了师妹。 这到底是随庆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两者兼有? 百兽宗开蛋会上,那可怜蛋事件,得利最多的是这小丫头呢。 无想的身份,瞒不过随庆。 所以,静柔压根没瞒这对师徒。 交好一个傻了的元婴修士,这里面的利…… “不用不用。” 陆灵蹊不知对方这一会想了多少,孝敬祖宗,照顾祖宗,原本就是她应该干的,“师……师叔,”她扯了一下无想,“相比于您给我的,我给您的实不算什么,如何能当得起清漓前辈的谢?” “她给你的?” 清漓微瞟了静柔一眼,还是笑意盈盈地道,“我师妹上船的时候,身无长物,她能给你什么?” “灵感!” 陆灵蹊也看了静柔一眼,笑道:“我和我师父要到乐机门求见容惑大师,请她帮忙解决我本命法宝中的一些问题,谁料被无想师叔无意中解决了。” 噢? 清漓眼中的笑意黯淡下来。 师妹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如果没…… “那恭喜你!”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真诚了很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尽可以跟我说。” “多谢前辈的好意,不过都解决了。” 陆灵蹊不打算沾飘渺阁的好,与飘渺阁的因果,仅限于无想祖宗,“等到了乐机门,家师就要带我从传送阵,直接回宗。” “林蹊……” “等我弄好了本命法宝,也差不多筑基中期了,到时一定到飘渺阁给你看。” 陆灵蹊被扯,回头时下意识地哄无想,“没几年的,我灵根资质好,到时候,你还可以带我去猎杀海兽。” “我管杀,你管做肉吃?”无想的眼睛一亮。 “行!” “师姐,那就不用你谢了。”无想高高兴兴地道:“林蹊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我自己招待。” “……都依你。” 清漓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师妹如此高兴了。 现在,她再不怪静柔让人家这么哄师妹。 能把师妹哄的这么高兴,只要不是太过份的,飘渺阁都出得起,更愿意承她这份人情。 “不过,林蹊,你还借了静柔十万灵石,另外,余家山那里,你帮忙出了两千六百块的赔偿,这些,我总要给你。” 清漓摸出一个灵石袋递给她。 “这个我就收下了。” 灵石没多没少,都是中品的,共一千零二十六块,陆灵蹊很干脆地收下,“前辈,还有那边的饺子,我可以收下来吗?” “……自然可以。” “林蹊,我饿了。” 清漓和无想的话,几乎同时响起。 陆灵蹊连忙安抚地拍了拍无想,“清漓前辈,我也请您吃饺子行吗?” “……” 清漓的眼睛不可避免地瞟了下无想的恐怖大饺子,“咳!我喜欢吃小的。” “大的我也不给你吃。” 无想还怕她们抢她大的呢,“林蹊,我的都给你。” “谢谢!” 陆灵蹊连忙收起来,顺势又和静柔一起,煮包好的小饺子。 清漓不动声色地看她们互动,发现人家语气真诚,眼神真切,得了师妹恐怖的丑饺子,却好像真得了什么好东西一般。 这可……有意思了。 有关林蹊的资料,瞬间在清漓的脑子里,又过了一圈。 有爷爷有爹娘,拜随庆为师,今年……不是二十一岁,就是二十二岁。 原本应该与静柔他们大部队一起回来的,结果因为己土珠,落后了一步,滞留在外两三年…… 想了半天,清漓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知道师妹的后人出事了,她都要怀疑这小丫头了。 可惜啊…… 第一七八章 巧遇 楼船上突然多了这么几位,可把联盟的守船长老吓着了,连夜让出三楼,请他们住上去。 此船的终点在玄天宗,三门峡是玄天宗与百禁山的交汇之地,青海大师生怕这面具尸王跑了,给清远发信后,就跟在船上盯着他。 “师父,清远大师厉害吗?” 陆灵蹊记住了清远,只恨陆岱山和仪芬上次没把他打得几十上百年不能动灵力。 “元婴中期后阶,你说厉害不厉害!” “那……尸王前辈打不过他吧?” 随庆瞅了徒弟一眼,“别人的事少管。”佛门和魔门的人打起来,他喜闻乐见的很。 “我就是问问嘛!” 陆灵蹊真希望这位尸王前辈能非常厉害,“师父,不是说尸宗的炼尸都是傀儡吗?我怎么感觉这位尸王前辈……跟傀儡不太一样啊?” “他应该不是炼尸。” 随庆的眉头拧了拧,“至少不是尸宗弟子自己养出来的炼尸。”凭空冒出这样的一位,他也疑惑。 要不是转尸之法禁制颇多,要不是他没在那人的脸上看出什么面善,都要怀疑是不是尸宗曾经的哪位高人,舍不得尘归尘土归土,在临死之前,突破了转尸的种种禁制,把自己直接转成了高阶炼尸。 “……” 陆灵蹊没想到师父也不知道,只能偃旗息鼓,“师父,清海大师敲的木鱼好烦人。” 因为清远,她对佛门先天没好感,所以对木鱼、对某人的念经声音非常讨厌。 “呵呵!”随庆笑了笑,“嫌烦,你不能把门关好?” 三楼可不是大通仓能比的,只要关好门,房间的禁制自开,不要说木鱼声了,哪怕外面闹翻天,也不会受影响。 陆灵蹊突然挥开了师父的窗门,高扬了声调,“这船上几乎都是道门修士,大家凭什么迁就他一个人?” “……” 随庆没想到徒弟还会来这一手,瞄了一眼在守在甲板上面容微变的清海,脸上的笑意加深,“你这孩子,人家是客,待客之道不懂吗?” 连尸王都知道,要寻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解决恩怨,免得伤及无辜,可这些标榜悲天悯人的佛家,却只做嘴上的工夫。 随庆不管佛魔两家有什么恩怨,但是清海这样,他就先天不喜。 “阿弥陀佛!”清海轻宣了一声佛号,他又不傻,这随庆就差没说,要客随主便了,“吵着两位了,老衲再念经的时候,会自缚结界。” 他是一定要守在三楼甲板的,面具尸王诡计多端,要不然,他也不会连追两年多,才在这里拦住。 “呵呵!大师随意。” 随庆笑咪咪轻甩袍袖把窗门又关好,轻敲徒弟一下,“这么不待见清海?” “……又不是我一个人不待见。” 打得这么轻,陆灵蹊其实很惊喜了,“师父,下一站是余家山坊市,那位刘长老说,他们会在路过的每个坊市停上一个时辰,到时我可以出去转转吗?” “想转就转吧!” 原本他们师徒可以一起转的,可惜,身份被戳出来,他就不好再像普通修士那样逛街了。 随庆微有遗憾,“你的身份已经被有心人注意到了,所以,下去的时候,最好再换个装,戴个面纱。” “嗯!我有准备。” 从师父这里出来,陆灵蹊微瞅了眼好像不动如山的清海。 “林道友!” 旁边的房门也随之一开,出来的景纬笑着拱手,“好巧!” 外面的清海,他们一直有关注,刚刚的事,他们可看得真真的。 “确定挺巧!” 陆灵蹊不傻,但人家这样主动搭话,她也见乐,“景道友也要去天门峡吗?”按道理,她应该称他一声景前辈,人家毕竟是结丹真人。 但她的师父是元后大修,称呼一声道友,大家彼此都能安心。 “不!我们在召陵下。”景纬做了个请的动作,朝避着清海的另一边去,“昨天我们也吵着道友了吧!”要不是清远追来,整个大通仓都要被他们占了。 “呵呵!外面也别有风景。” 能捡到青主儿喜欢的东西,可不容易呢。 陆灵蹊对大通仓的不满,因为面具尸王,因为青主儿的意外得利,早不在意了,“正好,我也收了几样好东西。” “哈哈!是吗?那恭喜了,不过我们召陵也有一些特产,不知道友是否有意?” 嗯? 做生意? 还是主动的? 陆灵蹊若有所思后,干脆试着道:“自然!听说召陵最有名的是仙女杯。” 说是仙女杯,其实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灵草。 其开花的时候,花形如杯如玉,特别好看,被人戏称仙女杯。 它只长在召陵几个特定的地方,无法移植,无法人工培育。 “确实,我们召陵最有名的就是仙女杯。”景纬笑着摸出一个小玉盒,打开的时候,里面是一只粉绿色,好像玉杯一样仙女杯,“此物配合解毒丹,不仅能解尸毒,还有解各种毒障。” 常年陪伴炼尸,尸宗的修士,其实无可避免地都会沾染上一些尸毒。 此为宗门必须品,出产又少,几乎没有外传过。 就是当初的随庆要去毒龙坞,千道宗也没能从尸宗换去一个。 但现在,老祖与随庆真人相谈甚欢。 当初拒绝,现在也没有上赶子送的道理。 “不知这杯子,能否在道友这里,换上十株上品千金菇?” “……” 陆灵蹊接过这只玉盒,小心地拿起仙女杯,清灵的香气让人的身心感觉特别的舒服,“道友稍等,这只仙女杯我们换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她当然知道,人家不是换给她的。 几步回到师父那里,随庆也没想到,会有此意外收获,“好东西,我这就传信回去,让重平到金风谷的库房,把你存下的千金菇拿出十株来。” “那我就这样跟景纬说了。” “去吧!” 随庆看着好东西,舍不得移眼。 …… 外面的清海没想到他们还能这样干。 一个仙女杯换十株上品千金菇? 这生意…… 若眼睛可以射出利箭,景纬知道自己可能早成刺猬了。 他背着手,昂着头,迎着清海的视线,面上的笑容一直没断过。 “无耻!” 清海的嘴巴无声而动。 “景道友!”陆灵蹊放出师父的飞剑传书,急步踏过来,“家师已给宗门传信,十株上品千金菇会由门中师兄从传送阵先一步到乐机门,到了乐机门,我就把东西给你如何?” “可以!” 景纬笑着点头,“到了乐机门,道友再来寻我。” 拱手作别时,他朝清海挑衅地笑了一下。 “阿弥陀佛!” 清海大声宣佛,“林小友,与魔共舞必遭天……” “大师要口出恶言吗?”陆灵蹊冷脸打断,“什么与魔共舞?存在即道理,大师这把年纪也不懂吗?您说这样的话,应该是犯了佛门十重禁中的妄语、说过罪、自赞毁他三条重禁吧!” “……” 清海脸上紫胀。 他实没想到,这小丫头敢如此跟他说话。 “听说佛家戒律很多,”陆灵蹊声音谈谈,“大师要做怒目金刚我不管,但是……在我道门行走,还请您多记记你们佛祖的戒律,不要误导他人。” 佛道之争具体如何,轮不到她管,她只知道听自个的心。 “佛魔一念间,所谓放下屠刀亦可立地成佛,前辈想来比我知道的多。” 她不管某人脸上的表情,转身就回自己的房间。 要不了多久,就到下一个坊市了,她还想出门逛一逛呢。 清海连念了数声佛号,才按下心中的怒气。 自师兄清远在太霄宫被打出来,他就感觉这天下道门,对佛门的排斥更甚。 以前,是那些老一辈的修士戒备佛门,现在连一个才筑基的小修都…… 清海其实也不知道,师兄好好修着闭口功,好好呆在大昭寺,为何要在畅灵之脉的后人可能死绝后,再把那惹事的手扎送上太霄宫。 这是明晃晃地给人递刀啊! 呼! “阿弥陀佛!” 连呼了数口气,又大宣了一声佛号,清海才平下自己的心境。 外面和尚的样子,船仓中的面具尸王一直关注。 他没多少眼珠的眼睛,闪过一丝讥诮! …… 余家山坊市并不大。 原本也没多少人,但因为有了过路楼船,今天却远比平时热闹。 陆灵蹊戴着斗笠,把隔绝神识的面纱放下来,慢悠悠地走在人群中。 手上没多少灵石,大铺子什么的,当然是不能进的,她只在一个又一个摊子前流连,希望再找到青主儿想要的臭石。 据师父说,那东西曾经非常多,当年的高阶修士们没看上,全扔在外。 捡它的都是修为低弱的炼气小修,因为他们没有法器,以为灵器砍不动的,就是好东西。 一直到现在,除了极少数的,它还是流转在炼气小修手中。 可惜,余家山坊市统共就一条街,没过半个时辰,就到头了。 陆灵蹊不能不遗憾,这里没那东西。 此时的她还没注意,前方一个茶楼里,正在鸡飞狗跳,“抓住她抓住她!”七八个人楼上楼下地堵一个女修。 “没灵石?没灵石你点什么仙雾茶?”掌柜的堵在门前,“三百块灵石,你今天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他打量那女修的青色法衣,估算价值,“给我上,脱了她的法衣。” 嘭!嘭嘭嘭…… 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女修虽然惊恐万状,本事却着实不小,七八个修士连手也没在她这里讨到好,片刻间全被人家摔了出去。 掌柜的正要动自己的算盘法器,就被急奔而来的静柔止住,“慢,她的灵石我付了。” “你付?” 坊市执法队的修士正开过来,掌柜的气焰大涨,“你付得起吗?你看看她把我这砸的。” “哎哟!我的腿断了。” “哎哟!我的胳膊断了。” “坏了坏了,陈三别是死了吧!” “不是我,不是我。”看到那个陈三额头出血,无想非常害怕地抱住头,不停地摇,“是他自己摔的,是他自己摔的。” 她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老是一碰就这样。 “怎么不是你?” “闭嘴!”静柔一把甩出四块莹金石,“这应该够了吧?” 她知道,经过前些天的教训,师叔的力道已经放到最小了。 “师……师姐,不是说了,等等我吗?你怎么又一个人先跑?” 可怜她到处赔人灵石,赔人丹药,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卖了好几块再不可求的材料。 长辈们再不出现,她真要带着师叔当乞丐了。 “这是什么东西?莹金石吧?我的乖乖!” 识货的在旁大叫,“一块莹金石最低可卖八千块下品灵石,四块就是三万两千块呢。” 赔茶楼和人员受伤的损失,绝对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掌柜的如何相信,拿起一块莹金石,扬声高喊,“吕掌柜,帮我看看这是不是莹金石。在价值没清楚前,你们不能走。” “不不不,我要走,我要走。”无想最怕被人关起来,惊恐不已。 “放心放心,我们一定能走。”静柔连忙安抚,“我在这呢,他们不敢关我们的。” 她不知道师叔到底经历了什么,反正找到她的时候,储物戒指和储物袋,全都不见了。 师叔只记得一样,茶楼。 她浑浑噩噩的好像还记得,茶楼是打听各种消息的地方,每到一个坊市,就找人气好的茶楼,在人家那里点上一杯茶,漫无目的地听各方八卦。 静柔严重怀疑师叔可能都不记得她具体要打听什么了。 “是莹金石。” 隔壁的吕掌柜被惊动,“这四块品相还不错。” 茶楼掌柜的脸色这才转晴,“那你们走吧!” “慢!”静柔把师叔护在身后,“都说了品相不错,怎么也值三万五千块灵石,麻烦你们找我三千。” “呵呵!道友,天还没黑,你在做什么梦呢。” 掌柜冷笑一声,“你想叫我找你灵石,那我们就好好算。我茶楼被砸成这样,不要重新修整?伙计受伤,不要给丹药,给补偿,让他们养养?未来几天我都不能做生意,这损失真算的话,你赔的起吗?” 。m. 第一七九章 步罡踏斗 陆灵蹊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静柔。 所有飘渺阁的修士,她都想交好,想透过他们了解那位无想祖宗。 可是现在…… 站在人群中,陆灵蹊的眼睛慢慢放到静柔身后,那个打了人却面带惊恐之色的女子身上,她的样子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情。 嘭!嘭嘭! 陆灵蹊的心狂跳了两下,她没听说飘渺阁还有哪个脑子不正常。 那么这位…… 陆灵蹊努力按下心跳的时候,对面恨不能躲到静柔影子里的无想,却莫名地有了某种感应,一双好像小鹿一样漂亮无邪的眼睛,惊恐惊慌中又带了种特别的疑惑,她在静柔的背后伸出头来打量外面看热闹的人,寻找那抹让她疑惑的视线。 一阵风来,陆灵蹊斗笠上的纱巾扬起一角。 无想的眼睛一亮,一下子奔了出来。 “师姐,不要跑。” 静柔吃了无数次亏,哪敢再不防着? 好在无想这段时间跟她混熟了,没有抬手把她甩出去。 “行!您厉害。”静柔说不过茶楼掌柜,师叔又有了再跑的心,她不敢再耽搁,“这四块莹金石……” “莹金石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陆灵蹊拿了斗笠走向她们,努力挂着无懈可击的笑,“李师兄,这两位是我朋友,麻烦帮忙公平公正地处理一下。” 嗯? “原来是林师妹。” 派任在这边当坊市执事的李怀还真认识她,“师妹放心,这件事,师兄帮你处理了。” “多谢!” 陆灵蹊朝他一拱手后,面对惊喜的静柔,“到了这边,居然不通知一声,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废话!” 不用当乞丐了,静柔高兴的当场拥抱她,“我正想投靠你呢。”她追着师叔在这边跑,可不就需要地头蛇嘛! “……嘴巴这么甜,我就饶了你了。” 陆灵蹊其实早把更多的目光给了一旁傻笑,好像也很惊喜的无想,“这位……师姐,远来是客,林蹊请你们到对面的酒楼小坐如何?” “好!好啊!” 无想一把拉开才松手的静柔,“我也要抱抱。” 她不知自己开心什么,反正就是开心,更自然而然地学了静柔拥抱过去,“嘻嘻!我喜欢你。” “……我……我也喜欢你。” 静柔抓师叔的手伸在半截子,闻言真是不知道是替自己师叔尴尬,还是替她尴尬的好,“呵!林蹊,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我的宜师姐。” 她不敢把郑相宜三个字说出来,天下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太多。 “……原来是宜师姐。” 陆灵蹊强按了万千思绪,不让脸上的表情露出破绽,后退一步转向李怀,“麻烦李师兄了,谈好赔偿,你到对面找我。” “好说。” 李怀在她们说话的当口,已经跟很有眉眼的掌柜低声介绍了林蹊,并要回了莹金石,“这位道友,这是你的莹金石。” “多谢!” 静柔不能不收回来,她以后的法宝,还没想好怎么炼,所以,这些好材料一定要留一部分,“师姐,不要乱跑噢,我们到对面吃好吃的。” “嗯嗯,我喜欢吃好吃的。” 无想盯着陆灵蹊眉开眼笑。 “……请!” 面对祖宗单纯干净的笑容,陆灵蹊的心里酸酸又胀胀,“我身上有很多好吃的,一会儿都请你啊!” “嗯嗯!林蹊,你长得真漂亮!” “……” 静柔无语,师叔的嘴巴这么甜,她怎么感觉好丢脸? 可怜她手上没灵石了,要不然一定跟当年的某人学,到五味斋帮师叔定个全套,让她吃个好。 “宜师姐……比我漂亮。” 女祖宗跟她想象的差不多。 清秀恬静,温和无害…… 陆灵蹊一边往对面去,一边低垂着眸光掩饰住里面的酸涩和复杂,“静柔,她……” “我师姐脑子……咳……” 师叔这个样子,静柔知道瞒不过,在她无邪看过来时,隐晦地表达了一下,“林蹊,我们恐怕要麻烦你一段时间了。” 不管怎样,都得在这里稳住师叔,让宗里来人。 “噢!” 陆灵蹊随意地指了个空的包厢,“麻烦多上几个招牌菜。”她带她们进包厢,“我和我师父是坐巡灵楼船过来的,只能在这里停留一会,如果你们是出门游玩,可以与我一起,我现在一个人住一个仓房。” “一起,一起,我要一起。” 无想紧紧拉住她,生怕她马上就跑了般。 “……巡灵楼船啊?” 静柔先是失望,紧接着想到什么,在师叔眼巴巴望来时,笑着点头,“行!不过林蹊,我现在是穷光蛋,你得先借我几万灵石。” “没问题。” 陆灵蹊当然看到祖宗这里,一个储物用具都没有。 她从青主儿的空间里,摸出一个备用储物袋,移了好一部分食盒过去,“来,宜师姐,这个送你。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可不能弄丢喽!” “送我的?” 无想高兴坏了。 “嗯!送你的。” 堂堂元婴中期修士,连个储物袋都没有,陆灵蹊一边朝祖宗温柔点头,一边在心里对飘渺阁怀疑起来,“不要给别人。” 若不是怕她被人骗了,她都想把身上的灵石和丹药,都塞点给她。 “静柔师姐,我借你十万灵石够了吗?” “够了。” 静柔一时顾不得其他,接过她的灵石,“林蹊,麻烦你在这陪我师姐坐一会,看着她,千万不要让她跑了,我出去有个事,一会就回来。” 她要做好记号,告诉可能追来的清漓师叔,她们坐巡灵楼船走了。 相比于无想师叔的瞎跑,巡灵楼船有固定的路线,更方便长辈们截住她们。 “……行!” 陆灵蹊望了她一瞬,“不过,不要跑远了,楼船一会儿就要走了。” “知道了。” 静柔挥手出门。 呼! 陆灵蹊偷着吐了一口气,转向还喜滋滋玩储物袋,闻储物袋的无想,“这么喜欢啊!” “嗯!这是你送我的呢。” “……” 祖宗单纯又信赖的目光,让陆灵蹊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使劲地揉了揉脸,不让自己的情绪更多地外露,“来,尝尝这道炙柳,”她亲自给她布了菜,“以后……好好修炼,不要到处乱跑。”哪怕傻了,可这样活着也不算很坏。 “嗯!我听你的。” 无想高兴地把储物袋放到怀里,好生掖了掖,“林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我以前……”陆灵蹊按下眼中的复杂,“也没见过你。” “没事,我以后让你天天见。”说话间,无想还把椅子往她跟前凑了凑。 “……” 真能这样嘛? 那是绝不可能的。 面对这般没了脑子,只有简单喜怒的祖宗,陆灵蹊话到嘴边,也只能咽下去,“我是千道宗修士,就算分开了,只要你修炼的好,也可以常到千道宗跟我玩的。” 好好修炼,万一哪一天,回复了神智呢。 到了那时候,至少找仇人,都有底气些,不会再因为修为的差距,被别人搓扁揉圆。 “嗯!我都听你的。” 无想其实并不懂她说的话,但是,以前,只要她说‘我都听你的’,身边的人就会开心,下意识里,她就这样说了。 陆灵蹊看她不走心的样,其实也怀疑自己说的,她并不懂,默默给她夹菜。 她第一次面对美食,没有食欲。 …… 随庆没想到,徒弟出个门,还会把无想捡回来。 “你觉得飘渺阁有什么不对?” “弟子不知。”安顿好祖宗和静柔,陆灵蹊面对师父很老实地道:“静柔只说,无想前辈想出来玩,她受命带着,结果无想前辈跑太快,以至她追丢了几天,然后前辈身上的储物用具全都不见了,然后她还喜欢到茶楼喝茶,又没灵石……就常出今天出现的状况。” “……” 随庆的眉头拢了拢,这理由,他真无法相信。 秋宇等人与无想一齐长大,师兄妹之间的感情向来好。 若无想想出来玩,肯定是他们中的一个人陪着,怎么也不至于让拦不住无想,修为只有筑基的静柔相陪。 “罢了,这件事,她既然这样说了,你就这样听着吧!” 人家宗门的事,随庆也无法插手,“你只要尽好,你的朋友之谊就行了。” “是!” 陆灵蹊退出师父的房间,却没想,静柔居然没在房里,反而带着一群一楼的炼气修士,在甲板上好像做法事般,围着清海大师念超生咒。 这? “林蹊,过来。” 静柔脸上的笑容都带了杀气,“知道怎么步罡踏斗吗?我教你啊!” 陆灵蹊:“……” 她看到清海大师的脸已经铁青了。 “咳!步罡踏斗啊!我还真不会。”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不会。” 在清海就要暴怒冷哼前,无想突然也从仓房里跑了出来。 她是谁,别人不认识,清海却是认识的。 他铁青的脸,瞬间化白,整个背都有些佝偻下来。 畅灵之脉只能单传,师兄清远明明知道,这么多年却一声没吭。 “阿弥陀佛!” 面对高兴随大家一起步罡踏斗的无想,清海终于大宣了一声佛号,闭上眼睛,由着这群人,把他当鬼一样地念超生咒。 第一八零章 相处 随庆以为,自己的徒弟对清海就已经很不客气了,没想到,飘渺阁的静柔更不客气。 不过,看到无想那般无邪地跑出去跟着步罡踏斗,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无想这样,未偿不是一种能活下去的方式。 有她在,清海就是再大的气也只能憋着。 面对畅灵之脉的当事人,面对这样的无想,那和尚先天的气短。 不过,徒弟这样搅合进去…… 看到徒弟笨拙地跟大家步罡踏斗,看到无想那个傻了的人,在想起怎么走后,以灵力画圈让林蹊按着圈圈走,随庆又按下了叫徒的冲动。 罢了,徒弟有徒弟的路要走,清海虽有些小肚鸡肠,有他在,谅他也不敢对林蹊怎么样。 陆灵蹊不怕大和尚对她怎么样。 因为,等她有实力的时候,是她,要对这些和尚怎么样。 “此步乃煌煌正道,”无想对陆灵蹊天生的喜爱,她想起了步罡踏斗的作用,“与天地气机相合,哪怕没有灵力,遇到邪崇,只要走出正确的步伐,也必能保你一时三刻。” “嗯!我记着了。” 面对贴心的祖宗,陆灵蹊忍不住朝她露了个大大的笑容。 “你笑起来好看,”无想没有机心,她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以后多笑笑。” “好……好呀!我其实常笑的。” “……” 静柔无语,她在给师叔出气,可师叔在干什么? 她怎么感觉师叔对林蹊,特别特别的喜欢呢? 还有,林蹊是怎么回事嘛? 对她的师叔…… 静柔不动声色地观察某人,发现她眼中潜藏着对师叔深刻的怜惜,无语的同时,好感度却也大增。 几年没见,这家伙还是那个连‘蛋’都可怜的林蹊。 唉! 静柔偷偷地叹了一口气,老白鹤当初的教训还没吃够吗? 随庆长老的爱徒,这般心性,真的好嘛? 静柔忍不住担心这家伙的将来。 修仙界可不存在什么好人有好报,修为不强大,心性不强大,危险都是别人的几倍。 静柔觉得,她应该把无想师叔的例子,跟好友好好说说。 修仙界可不只有外面的腥风血雨,还有……躲不掉的‘内’里。 “真的?” 无想不知身旁的静柔想了那么多,她就是喜欢面前的女孩笑,好像她笑了,她也就能开心般,“可是我都没看到多少。” 说到最后,她好像特别委屈,“你以后,多笑点给我看好不好?” “……好。” 陆灵蹊不知这一会,女祖宗是否借由她们的血脉之缘,想起了曾经的那对父子,声音忍不住有些发硬。 “咳咳!师……姐,你看看我嘛!” 静柔脚步一转,挡到她们中间,“林蹊的脚步不熟,你老跟她说话,会让她分心的。” 对噢! 无想连忙闭嘴。 不过,她更关注陆灵蹊的脚步问题了。 “她师父是谁?”无想非常非常小声地道:“怎么这么基础的道步,都没教呢?” “……” 静柔万般庆幸大家在念超生咒,掩盖了师叔的话,要不然,让林蹊和随庆前辈听到多尴尬? “嘘!我们先把功课做完,回头再说话。” “……” 无想面色一白,对噢,做功课,做功课的时候乱说话,要是被师父知道,会打人的。 她偷偷地瞟向四周,好在没看到师父,只有一个看上去有些面熟的光头。 咦? 怎么会有光头? 一直装死的清海神识强大,在嘈杂的念咒声中,其实把该听话,全都听到了。 静柔哄人只在表面,只是单纯地想要把傻了的无想骗住吓住,让她安静。 林蹊哄人却是顺着无想,另有一种……真心。 傻了的无想,性子如孩童般单纯,可是孩童也正因为单纯,好像更能分辨,谁对她是真正的好。 他在心里叹口气,偷偷睁眼想看一看无想,却没想,她正好走到面前,还伸头瞅他。 这? 清海吓得往后一仰。 “你又干亏心事了吧?”无想偷偷张口,束音成线传过去,“想吃肉饼,背地里跟我说不成嘛?每次都偷,现在傻眼了吧?” 清海:“……” 他的老脸抽了抽,她都忘了那么多事,怎么还能记得当年不懂事,到飘渺阁做客偷肉的事呢? “这次我可不能帮你了,”无想好像想到了什么痛苦事,“要不然,我师父也会罚我的。” “阿弥陀佛……” 清海双手合十,低声宣佛。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是年轻气盛时候的想法,他早多少年前就扔了。 可是他扔了,无想却还活在过去。 果然! 耳边再次传来她好像肉痛的传音,“林蹊给了我好多肉,回头……,我分你一碟子。” “……” 透过神识,清海看得很清楚,说这话时,无想不仅舍不得,还偷偷看了林蹊。 “你自己吃吧!”他瓮声瓮气地传音给她。 “那你……不是还要偷吧?” 清海:“……” 他想说早不吃肉了,想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是年轻的时候,确实骗过她好几次。 “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号,宣得何止是沧桑、悲悯? “好了,今天就到这,散了散了,明天我们再来。” 静柔可不相信这些老狐狸,什么阿弥陀佛?他现在念阿弥陀佛了,那当初干嘛去了? 自从知道清远瞒了那么大的秘密后,飘渺阁从上到下,对好像无害的佛门就起了十二万分的愤怒! “清海大师,您的这句阿弥陀佛对令师兄清远宣过吗?”静柔把一左一右,在她看来非常心软的两人扯到身后,对现在很有大师样的清海冷哼,“手扎事件后,你们大昭寺问过那人修的什么闭口功吗?” “……” 清海无言以对。 “现在装无辜?” 静柔只恨自己打不过这人,只恨无想师叔现在傻了,要不然,一定学学陆岱山和仪芬,一齐出手,剥了他的袈裟,剥了他这身假仁假义的‘人’皮。 “我打不过你,但我可以恶心你。以后,你就等着天天被我恶心吧!” 她现在有灵石,一楼的低阶修士多,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 静柔一拍储物袋,一百五十块灵石飞出,当场分成三十份,一人拿了五块灵石,“以后一早一晚,我们都上来做课。” “……阿弥陀佛!” 清海没想到她是如此恶心人的。 虽说这里是千道宗的地盘,这群炼气小修确实不用怕他,但他们这个样子,是不是代表了千道宗的态度? 想到随庆自始至终都没伸头,还由着他徒弟跟他们一起胡闹,清海的心微微一凉。 “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 这是畅灵单传的手扎事件后,他们问清远师兄时,师兄说的一句话,“小友迁怒我佛门的时候,是否下意识地回避了,贵宗当年也有错的事实?” “行了。” 陆灵蹊拦住变色的静柔,不让老狐狸把她带到不能深想的问题上,“以后这些人的灵石,我来付。清海前辈,我个人很喜欢……宜师姐,为她出口气没问题吧!” “……” 清海抬头看她。 小丫头淡淡的语气,比之静柔的恨声,似乎平和了不少。 可是,他就在她平平淡淡的语调中,听出了比之静柔好像更深的愤怨。 清海的眉头拢了拢,“阿弥陀佛!”他双手合十,“小友既然懂得佛门的十重禁,那听过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吗?” “……” 说了这么多的缘,是想说,畅灵之脉被古仙诅咒,也是因缘而起,因缘而灭吗? 陆灵蹊冷哼一声,“大师,我师父在这呢?我干嘛要知道你们佛家的经义?我只要知道一件事就行了,你们佛家……,所谓的悲天悯人,是假惺惺。” 怀疑她一家死绝之后,才把手扎示人,那清远何止是假惺惺? “大师,不要再给令师兄清远找理由了,也不要再说什么我们不懂的,似是而非的经文经义。”陆灵蹊拉着自家的女祖宗,“你们说别人是魔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想想,清远那样,到底是佛,还是魔?你们大昭寺收容那样的人,又是何立场?” “……” 清海张了张口,在傻了不知外事的无想面前,说不出一句话来。 别人同情无想,可怜无想,他就不同情,不可怜吗? 一声阿弥陀佛被他按在了嗓子里。 他低垂下头,身上自散一个结界,把自己与他们隔开了。 “看不出来啊!” 静柔高兴地捣了陆灵蹊一下,“几年不见,你的口才见涨啊!” 当年,剥了老白鹤的面皮,把他气得蹦。现在,又把这清海说得不能见人。 “林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比你喜欢她。”无想连忙拉开她,异常认真地道:“林蹊,我真的比她还喜欢你。” “嗯!我相信!” 陆灵蹊心中酸酸胀胀,揽住她的肩头,往仓房去,“宜师姐,我也比静柔还喜欢你。” 静柔:“……” 她摸了摸腮边,突然发现,她在她们中间,居然是多余的那个。 哎呀! 是她的嘴不甜,所以师叔才更喜欢外人吗? 朝一群看戏的家伙摆手,让他们下楼,静柔忙在两人关门之前抢进去,“师姐,其实我比……”在某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她无奈地咽下争宠的话,“林蹊,我现在相信江湖传方言了。”她想说,怪不得,传言说闵浩会朝她的脸很揍了一顿呢。 陆灵蹊笑瞥她一眼,却还是教无想按食盒的机括,让它现场变成一个小几,把里面装的四盘菜,漂漂亮亮地摆上来,“尝尝,这是我亲自烤的肉串。” 她拿了一串给万分期待烤肉的无想,再拿一串给满是怨念的静柔。 虽然对这位不是很满意,但人家借灵石也要恶心清海的行为,实在让陆灵蹊喜欢。 “江湖传言那种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想信就信呗!” “……” 静柔默默地吃香嫩软弹的烤肉。 “呀!真好吃。”无想惊喜的双目都亮了,“林蹊,你怎么会做这么好的烤肉啊?”说话间,她也拿了一串烤肉给她,“不能光看我们吃,你也要吃。” “您喂我。” 陆灵蹊不伸手,就张着嘴巴。 “……”静柔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师叔好像惊喜般,拿肉串喂她,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她从小就知道有个傻子师叔,被师父千叮咛万嘱咐地交待,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看着师叔,不要让她再被人欺负。她需要什么,能办到的尽量办到,办不到的,也要想法子办到。 她按着师父交待的来,感觉师叔对她也挺喜欢的。 可是…… “林蹊,你想过闵浩当初为什么要打你脸吗?”一边说话,静柔一边还磨牙似的,拿了两串肉。 “……” 陆灵蹊瞟她一眼,“宜师姐,静柔师姐有钱,她不稀罕今天这桌菜,我们自己吃吧!” “嗯嗯!我听你的。” 林蹊亲手弄的烤肉,当然是给她的。 无想原本便肉痛被静柔拿走的两串,闻言忙把小几往里面推了推,“静柔,要吃什么,你自己到外面买吧!” 静柔:“……” 她瞠目之余,把烤肉都撸到嘴巴,鼓着腮帮子就出去了。 “尝尝这个雪蚝清藕,这可是我们千道宗的特产呢,”陆灵蹊不为所动,笑语盈盈,“我跟食坊的大厨,学了好几天。” “嗯嗯,好吃。” 身后的声音让静柔无语,把仓门‘嘭’的一声关上。 清漓师叔怎么还不来? 再不来,无想师叔可能就要被人拐走了。 想拐人,却又知道不能拐的陆灵蹊,其实只想跟自家祖宗单独处处。 现在静柔给这个机会,哪能不珍惜? “宜师姐,我这里还有一样好东西。” 陆灵蹊偷偷摸摸地打上结界,摸出一个特别的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金黄色散发浓浓香味的汤来,“不过,这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然,就没有了。” “嗯嗯,这是秘密,”无想耸了耸秀气的鼻头,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们的秘密,我保证不说。” “对了,就是秘密。” 陆灵蹊抓紧机会,用千金菇帮祖宗调理身体,“你快吃,要不然一会静柔师姐回来,被她看见就不好了。” 一颗中品千金菇,配上剁好的肉糜,整整做了十碗大补汤,是防着意外,给自己补身体的。 “这食盒里还有九碗,你一定要偷着自己吃,不要让别人看见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八一章 重影刀 楼船匀速前进着,不时在路过的坊市停留,上、下着各方修士。 如果不担心某人拐了无想师叔,静柔其实是自在的,她再不用提心吊胆地追在师叔的屁股后面,为她收拾一堆莫名其妙的烂摊子。 除了林蹊去见随庆前辈,师叔不好跟外,其他时间就像尾巴一样,她到哪里,她也到哪里,乖得不得了。 看看天色,静柔毫不犹豫地回转仓房,“师姐,林蹊,今晚吃什么?” 短短二十来天,她这个放下面子蹭饭的,把在外面奔波消瘦下去的肉养回了大半,可见某人带的灵食有多好吃了。 “今天吃饺子。” 无想兴奋举起她包的歪歪扭扭,好像大馒头的东西。 这是饺子? 静柔呆了呆,她相信林蹊的手艺,却实在无法想象师叔的手艺,万一她倒霉分到师叔这所谓的大饺子会有多悲催啊? 她的腿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林蹊因为师叔可怜,对她耐心无比,包容无比,但对她就未必了。 “咳!那……那你们吃吧,我今天不饿。”说话间,她就想溜。 “站住!” 陆灵蹊冷声。 她身上不缺吃食,所以对蹭吃蹭喝的人,向来没小气过。 但这家伙嫌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老祖宗做的再不好,对爷爷和爹娘,对信老祖对诚老祖,对他们一家来说,都是最好的。 那是她要拿回去上供桌给信老祖和诚老祖父子的。 他们一定非常期待吃一口女祖宗亲手做的饺子,八月十五送上的时候,或许…… “连宜师姐都在帮忙包饺子,你想干干净净地吃现成的,是不是太过份了?” “啊?呵呵,那要不然,我也帮忙包?” 静柔这几天算是摸到了一点陆灵蹊的脾气,这家伙心肠固然有些软,可这份软只对特定的人和事。 真惹了她,看看老白鹤和现在没脸见人的清海就知道了。 她这些天,想吃个好吃的,不也是乖乖不要面子了吗?臭丫头一点台阶都没给她,送了师叔那么多食盒,一个都没分她。 静柔在肚里腹诽,面上却没敢带出一点来。 随庆真人的唯一弟子,也是有脾气的。 清漓师叔他们没来,真要得罪了金主,万一当场追债,她还得当乞丐去。 静柔自认她能屈能伸,看了陆灵蹊包的,几下一捏,便学出了一个元宝型的饺子。 “林蹊,静柔,你们要像我这样包大点,馅满料足才好吃嘛!”无想显然更得意她的作品,“要不然,这么小的两口就没了,多不过瘾啊!” 师叔的脸上都是面粉,下巴那里还有馅料,要不是看她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兴奋,静柔真想好好打击她。 “宜师姐说的有道理。” 让静柔瞠目的是,林蹊居然能昧着良心这般夸赞她。 “所以,师姐包的都留给我吧!”陆灵蹊笑咪咪地,“我哪天饿了,吃一个就管饱了。” “嗯嗯!我包的都给你。” 无想立马干劲十足,决意一个饺子能管她一顿,再次以灵力控制弄面皮的时候,又弄大了些。 静柔眼睁睁地看师姐挖了十多勺肉馅后,又挖了四勺碧绿清香,不知什么灵菜弄的素馅在里面。 “要有晕有素吃着才好。” 无想弄好了饺子馅,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认真地对陆灵蹊道:“林蹊,你乖,不能偏食!” “……” 诚老祖离开的时候才三岁,三岁的孩子很可能会偏食。 陆灵蹊看她一瞬,默默点头,“嗯!我不偏食,宜师姐看怎么搭配好,就怎么弄,我保证都吃了。” 祖宗是想起诚老祖了吧? 陆灵蹊忍不住有些希冀。 可是无想的清明好像只在那一刹,转瞬间又回复了单纯的高兴,那个大饺子包的鼓鼓囊囊,丑得可以。 “师姐,做一个马上让她吃。”静柔对某人哄师叔的本事,算是彻底服了,“要是吃不下,哼哼……” “小心把你的牙哼掉了。” “哈哈!对了,我还记得她小时候豁牙的样子。” …… 一路追来的清漓哪能想到,无想和静柔的日子能过得这般舒心? 翘家而逃的师妹,不知道脑子灵光维持了多长时间,反正她光追查有她印记的物品,就几乎踏遍了北地。 远远看到巡灵楼船的时候,清漓心中忐忑,不知道师妹的神智,是时灵时不灵,还是又回复到以前。 此二者,莫名地,她都不想要。 以前的状态,飘渺阁是省心了,但总不是事。 时灵时不灵…… 清漓追查到静柔和无想曾经停留的两个坊市,知道二人已经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飘渺阁清漓,拜见随庆道友。” 又一个元婴真人到了,开船的联盟修士连忙放开船头的禁制。 “原来是清漓道友,请!”随庆房门大开的时候,人也出来了。 清漓一脚踏入时,那一边的仓门也开了,未见其人,无想打闹嘻哈的声音倒先传出,静柔一头一脸的面粉,奔命般地跑出来,“哈哈!师叔,救我。” 无想抓着两把面粉追出来,见到清漓诧异的同时还有些害怕地松了手,“你——是我师叔?”面粉随风四扬。 清漓袍袖连甩,甲板上瞬间多了几个结界,但她无法把师妹变成师侄。 “林蹊,她是我师叔吗?”无想得不到答案,忙低声问紧随其后的陆灵蹊。 “咳!林蹊见过清漓前辈!”弯腰躬下时,陆灵蹊再次长吸一口气,平整自己的心态和面部表情。 “真是我师叔?” 无想慌了,连忙学陆灵蹊的样子弯下腰,恭恭敬敬却又忐忐忑忑地拱手道:“宜……”她突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侧头小声地问,“林蹊,我……我叫什么呀?” 似乎还是以前那样。 清漓在心里叹口气,一步踏前,“相宜!走吧,我们到房里说话。” 三楼上有外人,虽然人家房门的禁制关着,可谁知道有没有偷窥? 再加上还有个藏在船头,被结界裹住的不知名修士,清漓拉住无想,“随庆道友,我先处理一些家事。” “道友随意!” 随庆看了徒弟一眼,“林蹊,过来。” “不!” 无想一下子拉住了陆灵蹊,“林师妹……”面粉还抹在脸上,但她的眼神怯怯,再无欢喜,“林蹊,”她的手都在抖,“你不要我了吗?”下意识里,她好像感应到清漓来了,她就要跟她分开了。 “……” 一句话,说的陆灵蹊差点红眼。 她早知道有这一天,所以二十多天来,每一天,都当陪祖宗的最后一天,努力地对她好,努力顺她的心。 但是,她准备这一天,准备的早,祖宗却不知道啊! “……要!”陆灵蹊努力扬起笑脸,“我就在隔壁呢,宜师姐,清漓前辈来了,你跟她说会话,她不会马上带你走的。” 真的? 在无想望过来时,清漓朝她露了个温和笑意,“你又不记得我了?”她摸出一个留影玉,“看看,我常带你出海玩呢,这里面,有好多我们一起打海兽的精彩画面。” 她不想像踏雪师姐那样,每次跟师妹相见的时候,都把自己的脸和胸折腾一顿,所以,非常用心地把她们曾相处非常好的画面,用留影玉留了影。 “如果不放心,那你先跟林小友玩,我找静柔先说话也行。”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弄清楚无想神智恢复的情况。 知道自己可能闯祸的静柔老老实实地跟师叔进朋友的房间。 “师父!” 陆灵蹊把无想护在身后,“我……我劝劝前辈!” 看看无想那双纯粹干净却又怯怯的眼睛,随庆只能摆手,“去吧!” 他徒弟心善,这品质在修仙界不算好事,但有他在,还没长大的徒弟,暂时还不用那么心硬。 …… 清漓不知有人会帮她劝师妹。 房间里撒了好些面粉,还有一堆的饺子,大的大,小的小。 从气息上,清漓可以分辨哪个是师妹包的。 聪明绝顶的师妹,学什么像什么的师妹,在把她自己逼疯了后,除了打架,除了修炼,就成了另一个极端。 清漓盯着几个大丑饺子,“你师叔还记得要找人吗?” “应该不记得了。” 静柔低头,“从头到尾,她可能不记得自己到底要找什么了,到各处茶楼喝茶,她好像只是下意识地打听消息。因为不记得要打听什么,所以,她才到处不停地跑。” 是这样吗? 清漓的眉头拢了拢,“从你遇见她的那天开始说。” …… 甲板上,陆灵蹊让无想连打数个结界后,才在里面套上自己的小结界,“师……师姐,你是飘渺阁的弟子,我是千道宗的弟子。” 已经占便宜了,那就接着再占一会吧! “我们两家关系向来不错!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陆灵蹊尽量用直白简单,祖宗能听得懂的话说,“但我们是修士,我们需要修炼,所以,偶尔分开是正常的。” “……” 无想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几年前,我差点被仇家杀了,那是因为我修为太差。” 陆灵蹊有些后悔,这些天让祖宗太依赖她了,现在,她尽量硬着心肠,跟她讲道理,“我有仇家,可能有很多仇家,所以,必须好好修炼。这次师父带我到乐机门,是为了求容惑大师,帮忙炼制本命法宝……” 房间里,清漓和静柔的谈话,进行了两个多时辰,外面结界中,陆灵蹊和无想的谈话,也进行了两个多时辰。 到最后,连师父画的本命法宝图纸都拿出来给祖宗看。 “师父说,有了它之后,哪怕遇到结丹修士,我也有一拼之力。” 法宝对陆灵蹊太重要了,“所以,就算清漓前辈没有追来,过两天到了乐机门,我们也要分开。” 无想挨着她,眼泪无声而落。 “……” 陆灵蹊也想哭,但现在她不敢哭,只怕自己的情绪让别人发现不对。 她以灵力阻在鼻子和眼眶处,“我家里还有爷爷还有爹娘,以后,等你成为像我师父那样更厉害的元后大修士,我就带你见他们。 你会像喜欢我一样的,喜欢他们。 到时候,我的修为,肯定也比现在高了,我们一起出门,行走江湖,我带你到我曾经的家乡,带你……看我们生活的地方。” 祖宗们的尸骨,爷爷都带了过来,这件事,暂时她还不能说。 陆灵蹊好希望这位祖宗能回复神智,“我跟你说的这些,都不能告诉别人,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可好?” “……好!” 陆灵蹊给她擦擦眼泪,“别哭,我们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你好好修炼,我也好好修炼,等我筑基中期出门历练的时候,我就到飘渺阁拜访你好不好?” “拉勾!” “好!拉勾!” 陆灵蹊的手指跟她的勾到一起,“这段时间,我把你的身体调理的很好,回到飘渺阁,你就闭关,好好修炼,听见没有?” “……听见了。” “还舍不得我呢?” 陆灵蹊其实也舍不得这个傻了的祖宗,“那……我们都给对方留个小像好不好?你想我了,就看我的小像,我想你了,就看你的小像。” 回来这么长时间,祖宗长什么样,爷爷和爹娘全都不知道呢。 难得有这个机会,陆灵蹊当场摸出两枚玉简,以神识印下彼此的样子,“以后想我了,就把这玉简拿出来。” 无想接过她的玉简,里面笑意盈盈的女孩跟面前的一样,这才神色稍展。 “还有那个留影玉,回头到了坊市,我们再一人买一个,留下一起吃饭的影像,你看好不好?”陆灵蹊其实也怕,几个月,几年不见后,祖宗也会把她忘了,“我不会忘记你,你可不能把我忘了。” “不会!” 无想终于安慰她了,“我喜欢你。” 她形容不出自己看到她的那种安心快乐,“你喜欢玩刀,你觉得这个刀没有力道。”她把她放在一旁的图纸又拿出来,“我有个办法,可以两全其美。” “什么办法?” 陆灵蹊好像在祖宗的眼睛里,看到智慧之光。 无想朝她露了个大大的笑容,以灵力幻出一把弧形弯刀后,紧接着在刀柄后,又幻出一个弧形刀身,“刀柄随心而动,刀身一为阴,一为阳,前面的是莲刀,可藏可现,后面的……你随意。有此二刀,进可功,退亦可攻,甚至两刀流转,连绵不绝,让对手没有回气的时间,此刀可名重影。” 。m. 第一八二章 随庆的猜测 重影? 随庆拿着徒弟新画的图纸,好像打开了一道新大门,激动的在房里走过来走过去。 这么好的办法,他之前怎么没想到? “这是无想替你想的?” “嗯!” 陆灵蹊响亮地答了个嗯,她太骄傲了。 “唉!”谁知道师父却叹了一口气,抚摸图纸,“可惜了她的一身聪明才智啊!”要是没疯…… 随庆不知道有多可惜,“她现在在哪?” 能画龙点睛,是不是神智方面又回复了些? 他忍不住想要看看,如有必要,也愿意出手助一臂之力。 “在隔壁。” 陆灵蹊迟疑了一下,“师父还想找无想前辈商谈重影刀的事吗?恐怕不行了,”说到这里,语气忍不住地黯淡下来,“她……也就那一会清楚。” 而且那所谓的清楚,也只限于法宝。 陆灵蹊无法想象,当年那一家三口被逼到什么样?信老祖留下的手扎上,有他老人家的斑斑血泪,诚老祖干脆就留下了一个满是恨字的血书。 还有这位…… “师父,当年……无想前辈为什么没有与陆信父子一起流放?是飘渺阁舍不得吗?” 如果一起流放了,或许她也不会把自己逼疯了,陆灵蹊不能不怀疑飘渺阁。 随庆拍拍手上图纸,“无想本名郑相宜。”徒弟与陆家亲厚,现在又怜悯无想,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她不会私底下打听,与其让她找别人,听一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在他这里,听最接近现实的。 “她少而敏!是飘渺阁津生前辈的关门弟子,不仅性格温婉,还学什么像什么,炼器、制阵俱有涉猎,津生曾说过,郑相宜不管最后是选择炼器还是制阵,都会得一大师之名。” 随庆叹了一口气,“陆岱山与津生有救命之恩,陆信与陆传自小就与郑相宜相识,相比于陆传,陆信性格宽厚,为人大气。 自然…… 他也是聪明的,与郑相宜在外确定感情,查知陆传有动作,连太霄宫都未再回,直接隐姓埋名,想以既定事实,迫使两家长辈认可。 他是畅灵之脉,陆家应该看重他,当年的陆家为了此脉,可是做过不少事。 但没得到时,他们畅想的是以后子孙的美好,得到了……,无可避免就受到了各世家以及太霄宫的侧目。” 说到这里,随庆望向徒弟,“天下之道,在于一个平衡!哪怕是仙人,也无法确定自己辛苦求来的孩儿,真有灵根。 修仙界各世家,谁家没有超过半数的凡人。这还是血脉较近的,血脉稍远的,大都迁到了凡世。 畅灵之脉被天道所厚,不管灵根资质如何,至少九成九都是有灵根,能修炼。 它被天下所忌,也在情理之中。” 说到这里,随庆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林蹊,任何时候,你都要记着,这世间的事,不是非黑即白,是更多的黑白混杂的灰,天道如此,人心被利益所驱更是如此。 陆信之母的死,据说有些蹊跷,陆信对陆家可能一直都有防范,他那样对家族,出事之后,早就因畅灵之脉,备受打击的家族又如何会庇护他? 相比于陆家的某些人,陆岱山和仪芬,反而可能是做的最多的人,当年的事,为师有些猜测,他们有意无意地纵容了陆传与陆信相争,大概也是想其能推迟娶妻的时间。 修仙界拳头为大,若陆信能在结丹或者元婴之后,与郑相宜结下一世婚盟,那时候,可能天下为庆,毕竟元婴修士历经的雷劫多,那时候不容易传下血脉。 但他筑基就敢做下如此大事,都不用外人做什么,只太霄宫内部的某些人,就可以让他死上百回。” “……” 陆灵蹊默默听着。 随庆给自己灌了一口茶,“陆信和无想也是聪明人,他们当年其实想借道西狄,横跨二十万里寒漠,到那个没有灵气的荒园。” 陆灵蹊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如果那样,主动权就一直在二人手上,那怎么?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去成?” “因为一则流言。”随庆很为二人可惜,“不知什么人把他二人要走西狄的事透露了出去,畅灵之脉对西狄的某些人来说也很重要,据说二人才过界不过百里,陆信就被人几番抢夺,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 陆灵蹊没想到会这样,她的拳头隐在袖中,捏得紧紧的。 “流放,在我看来,应该是陆信主动要求,陆岱山和仪芬顺势而为。但是他可以放下这里的一切,郑相宜却不能,至少当时的津生不同意。 炼器大师、阵法大师不论哪一个,津生都舍不得。 不仅津生舍不得,飘渺阁也舍不得,当时的飘渺阁历经几大兽潮,长一辈凋零,新一辈还没成长起来,郑相宜被宗门所重,自然也有她的责任。背弃一次可以,当满头白发的师父出现在面前,背弃二次……恐怕就做不到了。” 随庆叹了一口气,“活在这世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普通人有普通人的责任,修仙者有修仙者的责任。 无论是谁,生命中总要有不同的人走过,留下家人、朋友、爱人甚至仇人,这些……我们都要体会,都要担起,我们需要担起的。 但是,这担起,我们却要有所选择。 郑相宜担起了她担不起的担子,心顾在另一边,无法可想下,逼疯了她自己。 此前车之鉴,为师希望你能永远铭记于心。缘断缘继,该舍当舍,万不可心生犹豫!” …… 陆灵蹊从师父房里出来的时候,是满天热闹的星辰。 她望着天空,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 或者什么都不能想,因为想了没用。 三百多年了,她们家该发生的,早已经发生过了。 恩怨情仇她都背不起来,也背不动。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唯一能想的,只能是修为再高些后,到西狄走一走,查清当年那个散发流言,阻止两位祖宗回归平凡的人。 此人太过恶毒,散发那样的流言,显然是想把两位祖宗生生按死在修仙界。 这样的人…… 陆灵蹊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本命法宝被祖宗那样一弄,就没必要再请容惑真人了。 她要的杀人利器,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 可隐可现,可合可分的重影刀,不出则罢,出必见血。 天地无公道,那就等她有实力了自己要吧! 陆灵蹊正要转身重回师父的房间,借他那里修炼一会,一旁的仓门无声而开。 无想一下子蹦了出来,“林蹊,到这里。” 陆灵蹊的满腔抑郁,一下子丢去,朝祖宗露了一个笑脸,“不早了,我回师父那里修炼一晚,明天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 无想扯着她的袖子,“既然是修炼,在哪都是修炼,清漓师……师姐也要修炼,静柔也要修炼,我们陪你一起修炼不行吗?” 这怎么行? 陆灵蹊正要拒绝,清漓的声音传来,“林小友进来吧,正好,我有几件事情,想问一问小友。” “走吧走吧!” 无想拖着她,“我告诉你噢,清漓师姐那里,还有不少好吃的海兽肉。” 陆灵蹊还能说什么? “林蹊拜见清漓前辈,见过静柔师姐。” “坐!” 清漓不动声色地把陆灵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今日天晚,明天我要亲向随庆道友道谢,谢谢你们师徒在那个时候,收留我家师妹和静柔。” 没有他们的收留,只凭静柔,绝对无法让执着于各茶楼的无想师妹安静下来。 在有灵石赔付的时候还好,当没了灵石…… 闹大了,师妹的脑子不正常,静柔没实力,两人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前辈不必谢我,我和静柔师姐是朋友呢。” 师父那边,陆灵蹊不管,但她这里实没必要,“而且,我……很喜欢无想前辈!”祖宗是她的。 “对对,林蹊喜欢我。” “……”笑看一眼高兴的师妹,清漓按下原先的几个问题,“行行,我知道了,那我就不谢她了,谁让她喜欢你呢。” “那……” 无想突然觉得不对,连眨了两下眼睛,“她喜欢我,是我们关系好,可师姐……你还是要谢谢她吧!” 嗯? 清漓眉头微挑,“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谢谢她?”说话间,她又把陆灵蹊好生打量了一遍。 好处,她给的起。 但是,这孩子对傻了的无想,是不是太好了些? 现在的师妹对她太依赖了。 听静柔说了半天,清漓总觉得有些不对。 与静柔是朋友,却把耐心和怜悯全给了师妹。 这到底是随庆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两者兼有? 百兽宗开蛋会上,那可怜蛋事件,得利最多的是这小丫头呢。 无想的身份,瞒不过随庆。 所以,静柔压根没瞒这对师徒。 交好一个傻了的元婴修士,这里面的利…… “不用不用。” 陆灵蹊不知对方这一会想了多少,孝敬祖宗,照顾祖宗,原本就是她应该干的,“师……师叔,”她扯了一下无想,“相比于您给我的,我给您的实不算什么,如何能当得起清漓前辈的谢?” “她给你的?” 清漓微瞟了静柔一眼,还是笑意盈盈地道,“我师妹上船的时候,身无长物,她能给你什么?” “灵感!” 陆灵蹊也看了静柔一眼,笑道:“我和我师父要到乐机门求见容惑大师,请她帮忙解决我本命法宝中的一些问题,谁料被无想师叔无意中解决了。” 噢? 清漓眼中的笑意黯淡下来。 师妹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如果没…… “那恭喜你!”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真诚了很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尽可以跟我说。” “多谢前辈的好意,不过都解决了。” 陆灵蹊不打算沾飘渺阁的好,与飘渺阁的因果,仅限于无想祖宗,“等到了乐机门,家师就要带我从传送阵,直接回宗。” “林蹊……” “等我弄好了本命法宝,也差不多筑基中期了,到时一定到飘渺阁给你看。” 陆灵蹊被扯,回头时下意识地哄无想,“没几年的,我灵根资质好,到时候,你还可以带我去猎杀海兽。” “我管杀,你管做肉吃?”无想的眼睛一亮。 “行!” “师姐,那就不用你谢了。”无想高高兴兴地道:“林蹊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我自己招待。” “……都依你。” 清漓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师妹如此高兴了。 现在,她再不怪静柔让人家这么哄师妹。 能把师妹哄的这么高兴,只要不是太过份的,飘渺阁都出得起,更愿意承她这份人情。 “不过,林蹊,你还借了静柔十万灵石,另外,余家山那里,你帮忙出了两千六百块的赔偿,这些,我总要给你。” 清漓摸出一个灵石袋递给她。 “这个我就收下了。” 灵石没多没少,都是中品的,共一千零二十六块,陆灵蹊很干脆地收下,“前辈,还有那边的饺子,我可以收下来吗?” “……自然可以。” “林蹊,我饿了。” 清漓和无想的话,几乎同时响起。 陆灵蹊连忙安抚地拍了拍无想,“清漓前辈,我也请您吃饺子行吗?” “……” 清漓的眼睛不可避免地瞟了下无想的恐怖大饺子,“咳!我喜欢吃小的。” “大的我也不给你吃。” 无想还怕她们抢她大的呢,“林蹊,我的都给你。” “谢谢!” 陆灵蹊连忙收起来,顺势又和静柔一起,煮包好的小饺子。 清漓不动声色地看她们互动,发现人家语气真诚,眼神真切,得了师妹恐怖的丑饺子,却好像真得了什么好东西一般。 这可……有意思了。 有关林蹊的资料,瞬间在清漓的脑子里,又过了一圈。 有爷爷有爹娘,拜随庆为师,今年……不是二十一岁,就是二十二岁。 原本应该与静柔他们大部队一起回来的,结果因为己土珠,落后了一步,滞留在外两三年…… 想了半天,清漓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知道师妹的后人出事了,她都要怀疑这小丫头了。 可惜啊…… 第一八三章 假清远 斜阳无限,奈何只是最后的灿烂! 不管陆灵蹊有多不舍傻了的祖宗,乐机门也到了。 在这里,她和师父要从传送阵直接回千道宗,同样,祖宗也要走传送阵回飘渺阁。 这一别,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再见。 陆灵蹊有感觉,哪怕她筑基中期游历到飘渺阁,可能也见不到祖宗了。 她是筑基小修,祖宗是有望冲击元后的大修,两者一个在地,一个在天,飘渺阁是不会让她浪费祖宗的时间。 更何况,祖宗太依赖她,对飘渺阁也不算好事。 巡灵楼船缓缓下降,早就等在这里的南方急步上来。 他带了十株千金菇,要亲手交到师妹林蹊手上,让她和尸宗的交易完成。 拿到该拿的,陆灵蹊第一次敲响了尸宗五人所在的船仓。 “请进!” 面具尸王这些天,可能说了不少话,语气已经跟正常人差不多了。 “林蹊拜见前辈!” 陆灵蹊先朝他拱手,“宗门的千金菇送来了,”她把玉盒拿出来,“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真是对不住。” “小友客气,景纬,接着吧!” “是!”景纬接过玉盒,“小友要走了吧?我们就不下船了,他日有缘再会。” “那林蹊就恭祝前辈和各位道友一路顺风!” 从认识到现在,一连四十六天,尸宗自住入三楼后,就再不曾出来。 人家懂规则,陆灵蹊自然也有气度,“也祝前辈的天门峡之战,旗开得胜!” 面具尸王一笑,这小丫头还真有些意思,“那就借小友吉言了。”随庆挺有意思的,可是没想到,他这个徒弟更有意思。 修仙界道门这边传名的小一辈,这林蹊算一个,静柔也算一个。 从这二人对佛门的态度,就可看出,清远那手扎送的有多丑。 他看着小丫头又躬身一礼,退出房间,才朝景纬打了个响指,“我这里,你们就不必再跟着了,现在就下船,也走传送阵转道山海宗,从那里马上回召陵。” “老祖……” “大昭寺的秃驴们不会让忍到天门峡。” 面具尸王冷笑一声,“之前不动手,是因为无想在船中,因为随庆和飘渺阁的人对他们无好感,但现在……” 此两方都要在乐机门转道传送阵回宗,在乐机门繁华之地他们不会动手,但这一路,也有不少无人之地。 “此时不走,你们……可能就没有走的机会了。” “老祖!”景纬连忙背起棺材,“那您一个人……” 面具尸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我的事,轮不到你们来管。” 仓门在他一挥之间打开,结界中的清海迅速睁开一双眼睛望过来。 “放心,我不走。” 面具尸王脚步一抬,就站到了他面前,“清海,这些天,看到你被迫问心,知道我有多痛快吗?” “……” 清海面前的结界无声而散,他不管对方说什么,确定确实是尸王后,才不管下楼的景纬五人。 “乐机门的风水不错,是个埋骨的好地界。” 尸王站在甲板上,望向远去的一行人,“你们大昭寺的人都到了吧?呵呵,居然还学会藏头露尾,真不容易。” 说后一句的时候,他的声音,可是动了灵力。 陆灵蹊接住迎来的无想,忍不住回头。 她还不知道清远长什么样呢。 可惜,神识四扫,也没看到这里哪还有光头,前面只有两个戴着斗笠的修士,不过,看他们的着装,显然是一男一女,怎么也不可能是大昭寺的和尚。 “林蹊!怎么了?” 无想好歹是元婴修士,虽然傻了,可是身边人的气息猛然沉郁,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啊?没事。” 陆灵蹊回过神来,忙按住所有心思,“南方师兄,我陪无想前辈到前面的天香楼坐一会,你先回宗门驻地,我回头就到。” “行!” 南方朝无想拱了拱手,才大步而去。 “我们到天香楼干什么?” 无想的神识迅速顺着人群展开,找到天香楼,“呀!卖点心的?”她终于又喜欢起来,“你还要买给我吃嘛?不用了,这次换我吧!我现在也有钱了。” “嗯!我就等着你说这句话呢。” 陆灵蹊知道回了宗门的祖宗不会缺点心钱,“听说天香楼最有名的是年点,共有三百六十五道,可以每天都吃不一样的,您给我来份年点吧!” 拿回宗,不仅祖宗们能尝尝,就是爷爷和爹娘也能尝尝。 “嗯!”无想不知有多少人要吃她送的点心,只知道林蹊喜欢,“我给你多弄八份年点,吃完了,你就到飘渺阁找我好不好?” “……我尽量!” “你要说好,”无想很认真,“不能说尽量!” “好好好,我努力在八年里进阶筑基中期。” 秋宇掌门和踏雪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师妹,因为人家的一句话眉开眼笑,真不知道该有何种滋味。 他们默送二人进到清漓能看到的地方,才一齐朝某一空地出手。 嘭!嘭嘭! 微不可闻的声音,没有惊动旁人,但隐身的清远却真的被他们打了出来。 “清远……” 一向很有涵养的秋宇满含了愤怒,“大师,您是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说?” 留下师妹,可师妹却疯了。 师父临终的时候,眼睛始终合不上,可以说死不瞑目! “畅灵之脉的手扎,为什么当年不拿出来?” 如果拿出来,飘渺阁再式微,护下师妹一家,肯定不会有问题。 如果那样,陆信也等于加入了飘渺阁。 师妹不会疯,陆信不会死,还有那个小小的孩子,也不会…… 秋宇与踏雪一左一右把好像缝了嘴巴的清远堵着,“今日不说出个道理来,清远,你休想离开。” “……” 清远朝二人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后,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他正在修闭口功。 “别他娘的拿闭口功说话。” 秋宇咬牙切齿,“我师父当年,对你们大昭寺不好吗?我入掌飘渺阁以来,没给你们行方便吗?你们眼睁睁地看着我师父棒打鸳鸯,眼睁睁地看着我师妹生生地把她自己逼疯了,眼睁睁地看着我师父死不瞑目,清远,我只问你,你的佛,是这么行事的吗?” “……” 清远再次双掌合十,好像在默念阿弥陀佛。 “不说话是吧?” 秋宇的双目通红,“你以为,我们师兄妹,会像陆家那对夫妻一样,拿你的嘴巴没办法,顶多打你一顿是吧?” 他绝不。 “乐机门坊市,有生死擂台。” 师父的遗恨,师妹的痛苦,还有这么多年,他们自己的煎熬,秋宇无法放过,“今天,要么你把我……” “是我!”踏雪阻住秋宇的话,“师兄,你是掌门,上生死擂台这种事,得由我来。” 踏雪朝这个装得好像多老实的和尚冷哼,“清远,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 …… 坊市外面的情况,别的人没在意,却不代表,随庆他们没有察觉。 突然多出来的三道元婴气息,他们不由自主,都把神识往外面透了透。 乐机门的守门执事,早得开船的陈真人提醒,发现不对的第一时间,就给宗门传信了。 进天香楼买年点的陆灵蹊和无想只见清漓真人一转没影,更加高兴这难得的自由。 各式各样的点心,晃花了她们的眼。 “林蹊,我们再留会影吧!” 无想又摸出了留影玉,“我一定会想你的,到时可以多看看。” “行!” 陆灵蹊无可无不可,朝她摸出来的留影玉露了个大大的笑脸,“让它飞起来,我们一边吃点心,一边留影。” 留影玉真心不便宜,一块要六万八千块灵石。 知道她们要把这么好的东西,用在这样的地方,静柔差点打人。 陆灵蹊很高兴,这一次,静柔没跟来。 无想的神识散开,也没看到左近有清漓和静柔,让留影玉飞起后,忙揽住她的肩,“我应该有钱的,清漓师姐给我一点灵石,好像挖她肉一样,他们都没你好。” “……” 陆灵蹊笑不可抑。 师父知道她用留影玉给祖宗留影,也是一幅想打她的样。 “没事,我们以后多赚灵石,他们就说不着我们了。” 点心买的有点多,试吃就免费了。 她们你一口,我一口,在天香楼,玩得不亦乐乎。 …… 清海真没想到,师兄会在这里出现,还正好巧不巧地,碰到秋宇几个。 “是你?” 他瞪着面具尸王,“是你通知秋宇他们的是不是?” 也只有偷了大昭舍利子的尸王,才能感应师兄,“把你的面具拿了,鬼鬼崇崇,算什么英雄?” “哈哈!这里是乐机门,不是你们的大昭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面具尸王显然心情甚好,“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们做了亏心事,还不让人说说,不让人好心地通风报信?” “你……” 清海嘴皮子向来不利索,可是,他的禅杖再厉害,也不能在乐机门的地盘跟这尸王动手,“你到底是谁?我大昭寺怎么得罪你了?” “这个呀!” 面具尸王的语气冷下来,原本没有多少眼珠的眼睛,泛起一层幽光覆盖了原先眼珠的地方,好像他的整个眼睛,都变成了黑色的眼珠。 “你们佛祖不是厉害无比吗?你去问问你们的佛祖啊!” “……” 清海的牙齿咯咯响了一会,一个旋身跳下楼船,他正要给清远解围,那边的清远,突然先一步土遁了。 这? 眼见秋宇和踏雪毫不犹豫地出手,甚至随后赶来的清漓长长的剑气要直堵土动的地方,清海忙一横禅杖,为师兄挡一挡。 哐! 当! 咻…… 大量鲜血从地底飚出。 飘渺阁秋宇三人向有默契,含怒出手时,如何是清海能挡的。 清远的土遁术似乎当场被破,一个胳膊被斩掉后,他的脸上紫胀,正在大家以为,他要强力反击的时候,他突然晃了晃,当场倒下。 “师兄!” 清海不知师兄怎么回事,连忙出手,朝马上要合拢的土道一抓,清海刚被拽出来,就听‘卟’的一声。 一柄断剑,斜插着从丹田旁侧过。 叮! 秋宇在清远睁眼的当口,毫不犹豫一剑斩了他的头。 “他不是清远,断剑有毒。” 果然,倒下的人抽搐几下后,身形渐变,居然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清海的身体晃了晃,咬牙一掌拍向腹部,‘叮’的一声,断剑被生生地逼了出来。 可是,已经迟了,他的血在迅速变紫变黑。 秋宇三人虽然恨透了清远,也怪上了清海,可此时,却毫不犹豫地一齐出手,一边帮清海阻流毒血,一边以灵力相助逼出还没大面积散发的毒血。 随庆缩地成寸赶来的时候,只见地上的死尸不知被什么毒液腐化了大半。 “面具尸王,是面具尸王。” 清海一边逼毒,一边朝随庆求救,希望他能帮忙把面具尸王留住。 “什么是我?” 面具尸王其实也被下面这一系列的变故惊住了,他根本没跑,反而正大光明地掠了下来,“本王前面跟你说的话,完全是气话,这个清远,可不是我发现,通知秋宇掌门的。” 他就是在他猜的时候,误导了一下而已。 “这毒……”灵力为刀,当场在还没化尽的死尸上割了一块,放在眼前,看它化水,“毒里掺了湿尸的尸水。” 看样子似乎真与尸宗有些关联。 “这背后,有人在下大棋啊!” 面具尸王冷哼一声,与随庆等人的神识四扫,可惜,这里没有其他古怪了。 嘭! 随庆也帮忙在清海身上加了一把力,大股被毒污了的内脏碎肉从扩大的伤口逼了出来。 地面滋啦啦一片响,所有接触到的草叶,瞬间化黑成枯,没一会,也当场化了。 清海面色苍白,忍不住按向腹部拳头大的洞口,“秋宇、踏雪,你们怎么知道,假……假‘清远’藏身于此的?不是别人通风报信的吗?” 从楼船到这里,两千米都没到,没道理,他都没感应到师兄的气息,这些人全感应到了。 “有人通风报信。”秋宇和踏雪对视一眼,面色非常难看,“不过……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听到清远在这里,他们哪里还顾得了其他?根本就没细究。 。m. 第一八四章 外面的大棋闹得再厉害,高层修士不想让底层人知道,那就绝对,流言都不带传的。 陆灵蹊拿了无想八份年点后,忍不住也送了她一份。两人把手上的储物袋装得满满,实在没地方可放了,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天香楼。 “看什么呢?” 难得没人打扰,陆灵蹊正想带祖宗好好逛一逛乐机门坊市,无想却频频回头,“是清漓前辈又来了吗?” 她的神识也放了出去,如果是静柔,肯定有所发觉。 无想的眉头蹙了蹙,“不是师姐。”她说不好那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林蹊,我送你回千道宗驻地吧!” “……” 祖宗恨不得把她带到飘渺阁去,可是现在居然主动要送她回千道宗驻地了。 陆灵蹊心下一跳,努力扬起笑脸,“好啊!” 能让祖宗紧张的只能是高阶修士,但祖宗呆呆傻傻,知道她的高阶修士又如何会浪费时间盯她? 陆灵蹊有万般猜测,却不敢浪费时间,因为祖宗身边有她这个拖油瓶在,两人默契地专走人流多的地方。 眼见一条街到头,无想却突然定在原地,回过头去。 她的表情,带了一丝疑惑,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师叔……” 陆灵蹊正要去拉她,无想却一把甩下她,如风般扑向回路。 这? 陆灵蹊微微一愣,哪敢耽搁,忙捏碎了清漓真人给的玉牌。 这是她给她防范祖宗再逃,随时通知的。 原还以为,一直到分开她都用不上呢。 “师叔,等等我。” 可是,她越叫,前面的人越跑得快,转瞬没影。 …… 坊市外面,清漓正蹲在地上,查假清远所谓的土遁,这术法根本不像一个元婴修士弄出来的,土道犁开的深度,实在浅的不像话。 对方似乎在引诱他们出手,甚至这个假清远,可能就是个死士。 如果他真的死在师兄师姐的手上,大昭寺就算一时不能杀来,楼船上的清海也一定会跟他们拼命。 这中间,不论谁伤亡,两家都要彻底成仇。 “尸王,你们尸宗有没有在里面捣鬼?” 清海的面色,一直都没回复过来,他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假清远的气息是怎么回事,对方不仅骗了秋宇、踏雪二人,还骗了他呢。 “我说没有,你信吗?” 信吗? 如何信? 就是这家伙,偷了大昭寺的镇寺舍利。 “你到底是谁?带着面具鬼鬼崇崇避的是谁?又凭什么知道我大昭寺镇寺舍利的所在?” 清海有太多的不解,“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休想离开。” “……呵呵!本王没打算离开啊!” 面具尸王冷笑一声,正要再次开口,清漓那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断玉之音。 “不好,无想。” 清漓脸色一变,抓着断玉就往坊市冲。 秋宇和踏雪心中一跳,顾不得这里,冲乐机门青山长老道:“麻烦道友看住这里,我们去去就来。” “我也去去就来。”随庆自然也知道,那断玉是怎么回事,他徒弟跟无想可在一块呢。 转瞬之间,这里就剩重伤的清海,冷然的尸王,还有没完全摸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青山真人。 坊市里,陆灵蹊连追了三条街,终于还是彻底跟丢了。 “师叔,您出来啊,您吓着我了。” 清漓飚至的时候,只看到她急的满头汗。 不过,她没时间跟她废话,顺着查知的一点气息,迅速把她甩在后面。 紧接着,是秋宇和踏雪,他二人探到清漓的气息,没有直接追,反而在前面的街头分了左右,包抄去了。 这? 陆灵蹊正在追一追清漓的时候,耳边传来随庆的声音,“别急。”他位住徒弟,缩地成寸,好像慢悠悠地,就跟上了前面的清漓。 “那里。” 离得近了,陆灵蹊终于又能感知祖宗的气息,指向一个细长的小巷。 随庆哪用她说,再次几步一跨,却见死胡同的垃圾堆里,无想浑身颤抖地抱着一个小小的烂棺材。 “师妹……” 急急赶来的清漓闻到若隐若现的尸臭味,面色极其难看,“你是怎么啦?你这样……吓到林蹊了。” 能让师妹这样的只能是陆信父子。 牵扯到那对父子,她没法开解,只能把师妹往这段时间,她非常喜欢的小丫头身上引,“你看,你真的吓到林蹊了。” “……” 随庆没想到,他好心好意带徒弟帮忙追人,结果清漓居然…… “无想道友看样子又犯病了。”他朝包抄来的秋宇和踏雪道:“你们好生安慰吧,林蹊,我们走。” “不要!” 让人没想到的是,无想居然抱着棺材堵到了他们前面,她流着泪看着陆灵蹊,颤声道:“他死了,我的诚儿……他真的死了。” 诚老祖? 陆灵蹊双目微缩。 诚老祖结婚生子,又如何会是这样一幅小样子? “……骗子。” 陆灵蹊咽了一口吐沫,异常坚定地道:“师叔,这棺材里的,一定不是……不是您的孩儿。” 如果诚老祖这么早就死了,哪有她家? “您好好想一想,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啊?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想好像下意识地知道面前的女孩跟她有关系,那棺材里的人…… 咔! 棺盖的木钉被拍断,她正要掀开棺盖,里面的小尸突然‘哇’的一声叫,棺盖无声碎开,直扑无想。 电光火石间,无想拎着还剩的棺板,‘啪’的一声,很是留手地把它扫偏。 “哇哇~~” 即像婴啼,又不像婴啼的凄厉惨叫在小巷里回声不绝,凭添了好些阴森。 它在半空中折返,几乎想也没想地,又扑向修为最弱的陆灵蹊。 嘭! 随庆如何会让它伤自己的徒弟,一脚踢过去。 “哇哇哇~~~~” 对面的墙头不知连着什么阵法,波光几闪,挡住了摔在这边的婴尸。 它借着凄厉的大叫,把被随庆踢瘪的肚子又撑了起来,獠牙、长甲顺风而长,又迅速扑向无想。 只是,它的速度快,无想虽然傻愣愣的,修为在那里,速度更不慢,双手一划,一道水盾出现挡住的时候,又迅速包裹过去把它封在里面。 “哇哇哇~~~~~~” 婴尸在里面大叫,不停地脚踹手划。 “……它不是我的诚儿。” 无想转着这个水球,观察完里面的小炼尸,突然问向陆灵蹊,“你说,它真不是我的诚儿吗?” 陆灵蹊连忙摇头。 “那它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无想抬手一撕,婴尸上破烂的法衣,就被扯了一点出来,“这是……这是我孩儿的衣服。”衣服上的气息死也忘不了。 “假的!” 这一次是秋宇开口,“师妹,诚儿跟陆信在一起呢。你要相信他,再不济,他……也能护住诚儿。” 无想呆了呆,手上一松,水球落地。 好在一旁的清漓和踏雪早有准备,又一齐出手,维持住了水球。 “林蹊……” 无想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净尘法术连闪,“我饿了,你烤肉给我吃好不好?” 陆灵蹊:“……” 她默默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食盒递过去,哄向又不正常的祖宗,“这里臭,回头,到干净的地方吃。” 无想的手,先触到她的手,然后好像一下子就忘了她前面哭得想死的事,高兴地‘嗯’了一声,“那我们去找干净的地方。” “我……”陆灵蹊看看拉着她不放的师父,“我要和我师父一起了,无想师叔,您忘了,之前您还说要送我回千道宗驻地的。” 是吗? 好像是的。 无想看着头发有些散乱,好像被吓了一场的女孩,终于又点了头,“那你……快回去吧!”说话间,她从怀里把那颗留影玉抓在手上,“林蹊,回家好好修炼。” “……我会的。” 陆灵蹊强自抑住自己的感情,轻声道:“您……您也好好修炼。” 用炼尸装成假的诚老祖,这背后之人想要干什么? 杀她的祖宗吗? 陆灵蹊又看了眼那个还在折腾的小炼尸,“师父,我们从天香楼出来,无想师叔就很不安,她说要送我回千道宗驻地,背后之人,可能在那个地方,偷窥过我们。” “……” 随庆拍拍徒弟的肩,“为师知道了。”他还知道徒弟不止说给他一个人听,“秋宇,看样子,这背后之人,是冲着你们飘渺阁来的。” “应该是了。”秋宇朝随庆拱了拱手,“还请道友,再随我们到清海那里走一趟。” 还有这具小炼尸,不说完全跟尸宗有关,但两者定然有些关系。 “行!那就一起吧!” 随庆现在可不敢再松徒弟的手了,这背后之人,已经把徒弟看在眼里,万一拿他们老的没办法,朝小的来怎么办? 只是他还没开走,这边无想已经拉住徒弟的另一只手。 “一起的。” 无想有些怕随庆,但还是想跟着陆灵蹊。 “麻烦道友了。” 清漓连忙深施一礼,“暂时还让我师妹跟着林蹊吧!” 背后之人弄这么一个小炼尸,实在歹毒。 所以现在的师妹,真的不能乱跑,但是,他们未必能让师妹听话。 “您也看到了,家师妹很听林蹊的话。” 好在小丫头心思正派,对师妹无想也是真的怜悯,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清漓对她算是放心了。 “……” 随庆还能说什么? 只能带着两个人,又往坊市外面去,“清海那里也出事了,背后之人利用假清远,不仅把飘渺阁的人扯上,还扯了尸宗,”他交待徒弟,“到了那里,只准看,不要乱说话。” “是!” 陆灵蹊连忙答应。 一行人,很快就赶到了外面,此时,乐机门已经封住了出事地,没意外,正在宗门的容惑真人也到了。 “几位道友,这是……” 看踏雪手中拎着的小水牢,还有水牢里的小炼尸,乐机门诸人的眉头都拧了拧。 “冲着家师妹去的。” 秋宇隐晦地看了无想一眼,“这位道友,”他朝面具尸王拱手,“不知这东西,你要做何解释?” “……” 面具尸王的瞳孔微缩,把小炼尸打量了好一会,“诸位是不是问错人了?若尸宗真有意挑起佛道两家恩怨,怎么样,也不会把这么大的把柄露于世间。” “……那请问道友认识它吗?” “不认识!”面具尸王毫不犹豫地摇头。 “那敢问道友,可曾听到什么特别的驱尸之音?” 秋宇清楚尸宗驱动炼尸时,会吹特别的驱尸之音,那音,正常人听不到,只有炼尸有感应。 “没有!”面具尸王再次摇头,“大家为证,我这里,没有任何异常。” 说来,还真要感谢飘渺阁三人救治清海救治的及时,要不然,假清远身上的湿尸毒,就会把尸宗扯进去。 佛道两家打架之前,一定会先杀向尸宗。 “清海!”秋宇在尸王这里问不明白,只能再转清海,“清远现在在何处?你们大昭寺这段时间,到底出了多少事?” “大昭寺丢了镇寺舍利子。” 清海没有正面回答秋宇,还是盯着面具尸王,“你敢说,那不是你偷的?” “是我偷的。” 面具尸王不讳言,“你们的舍利子对本王有些用处,不过,我能不惊动任何人地出入大昭寺,是因为,有人曾经送给我一份大昭寺地图。” “地图呢?” 这一次,清海抢在了秋宇之前问话。 “地图在一次性玉简里,看完自碎。”面具尸王摊摊手,“对方设局的时候,应该早把本王也算到了里面。” “……” “……” 清海和秋宇对视一眼,心情都很沉重。 设局的引子,在清远那里。要不然,他们怎么也不会打起来。 “我才给几位师兄又发了一道飞剑传书。”清海咬牙,“没意外,他们应该要到了。” 没意外? 随庆看了眼现场的情况,“你还是提供大概方位,与我们大家一起迎一迎吧!” 有关畅灵之脉的手扎,出现的太不对。 “背后之人想要挑起的,只怕不止是佛道之争,还有魔门。” 尸宗是魔门呢。 所以,这件事,没遇到则罢,遇到了,他就不能不管。 。m. 第一八五章 黄雀在后 六大道门,相比之下历经几大兽潮的飘渺阁最为式微。 三百年前,只有津生一个人苦苦撑着门面,现在秋宇等虽然又闷头好像赶了上来,却也只是好像罢了。 缺少底蕴就是缺少底蕴。 真若有人下大棋,想挑起道、佛、魔大战,飘渺阁确实是个非常好的突破口。 乐机门高层不动声色地在坊市增加了好些巡卫,不过,这已经与陆灵蹊无关了,师父临走的时候,生怕坊市还有别有用心之人,直接把她送到了乐机门迎客峰。 “……笑什么?”陆灵蹊朝某人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你应该自愧,若不是你们乐机门坊市不安全,我师父至于把我扔到这里来吗?” 搞得她好像多特殊似的。 虽然心里的某个地方喜滋滋,却也失了好多自由啊! 她原来还打算找时间拍拍静柔的马屁,以便将来到飘渺阁不会吃闭门羹。 “元婴级别的修士闹事,哪个宗门的坊市都不能保证绝对安全吧?” 想到师父臭随庆长老的宝贝疙瘩一词,司马蓓怡就忍不住呵呵,“倒是你,说好的,本命宝让我师父帮着炼,结果怎么回事?居然半路上就把我师父给涮了,这算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陆灵蹊装傻,“我师父是给容惑前辈发信请她帮忙炼制本命宝,可是你师父不是没空吗?”没空的话,真是容惑真人说的,她绝对没冤枉她。 司马蓓怡当然知道这事,但所谓的没空不是跟随庆前辈讨价还价的由头吗? 师父早前跟她说过,帮林蹊把本命宝炼好,就给她炼本命宝。 “哼哼,跟我装傻是吧?”司马蓓怡似笑非笑地干脆跟她把话说开,“我师父是炼气大师,当然要人三请四请才能帮忙,这是修仙界所有大师不成文的规定。” 当大师的,都可任性一点。 要不然,什么人都请帮忙,那还不得累死? “说吧!谁把我师父的活截了?” 司马蓓怡盯着她,“我师父不肯说,那定是她认识的哪位大师,可这样截人活,也太不讲究了。”不仅干的事不讲究,人也不讲究。 “什么不讲究?” 陆灵蹊一直为自家祖宗的聪明而自豪,“容惑前辈都不跟人家计较,你这么苦大仇恨干什么?行了,你也别瞪了,我明说了吧!帮忙解了我法宝难题的是无想前辈。” 无想? 那个……,师父说比她有天份,比她厉害,却半途折戟,疯了的前辈? 司马蓓怡终于不说话了。 “咦?不对,”她终于又想到了什么,“无想前辈那个样子,能帮你炼本命法宝吗?” 这东西可不是小猫小狗,是要一辈子跟着自己的最好伙伴,“你放心她,随庆前辈也不能放心吧?” “说什么呢?” 陆灵蹊横她一眼,“不要把你炼器学徒的身份,代入到大师身上。”她鄙视地瞄她一眼,“大师的灵感和经验,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我的法宝,就在一个灵感上。” “……” 司马蓓怡手痒的都想当场敲人,“那什么灵感能拿给我看看吗?” “不能!” 陆灵蹊一口拒绝后,“别气嘛,将来我出门行走,你肯定能见着,到时候,你保证觉得,呀!无想前辈的灵感,真是棒呆了。” “可惜,你这马屁没拍到人家跟前。” 司马蓓怡迅速抓住她话里的漏洞教训,“什么棒呆了?这话,随庆前辈知道吗?他没为你的本命法宝花心思吗?他……” “我的好姐姐,你渴了吧!” 陆灵蹊生怕她再说下去,忙把茶送到她喝边,“我师父对我的好,不用你说,我都记着呢。” “这茶是我家的。” “可是,我现在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你到我这里是客人。” 这绕的…… 两人再对视的时候,忍不住一齐笑了。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司马蓓怡转问她另感兴趣的,“你跟着随庆前辈一路,见到面具尸王,他……真的已经修炼到跟人差不多了吗?身上还有没有味道?还有,他的声音恐不恐怖?” 没见过世面,就是指她这样的。 陆灵蹊虽然没有八卦的心思,但此时,只能跟她耐心道来。 布局之人,以畅灵之脉当突破口,想引出道、魔、佛三方大战,其心可诛。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坊市那边要是有什么消息,你也不能瞒我。” “肯定的。” 司马蓓怡在她这里得到一般人没有的消息,高兴起身,“我先去坊市转转,有空再来看你。” 看人家潇洒自在下山,陆灵蹊叹口气,老老实实关门修炼。 陪祖宗这段时间以来,她除了晚上的三周天,其他时间都没修炼了,现在可不能再荒废下去。 关门的时候,她看到,天上风云正起。 乐机门偌大的迎客峰,没有宗门庆典或者什么重要事情的时候,从来都是执事比客人多。 但今天是个例外。 有人要在乐机门地盘,挑起道、魔、佛三方大战,大昭寺清海差点陨落,飘渺阁秋宇四人,也几乎与死神擦肩而过。 再加上神神秘秘不在大家印象里的面具尸王,乐机门能出动的,几乎都出动了。 为防某些别有用心的在其他看顾不到的地方闹事,乐机门开出了一队队修士,巡视八方。不可避免地,清闲的迎客峰就被抽调了大部分的执事,只留下两个筑基执事带着十来个炼气弟子以应不需。 轰隆隆! 远方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下。 空气中的水灵气,更为活跃。 小院的禁制隔绝了声音,却不会隔绝灵气。 修炼中的陆灵蹊马上感觉到了,眉头微拧了一下,只能希望这天变不会影响师父他们迎清远。 畅灵之脉被古仙诅咒,只能单传一脉的手扎,别人不知道真假,她是知道的,那手扎,到底是真清远送出的,还是假清远送出,她也很关心。 如果是假清远送出,布今天这样的局,对方可能谋划了好几百年。 陆灵蹊很可惜自己现在只是一个筑基小修,若不然也跟着师父,做为当事人,可能更能查知对方的用心。 她一边匀速地搬运灵力修炼,一边一心二用地想事情。 咔擦! 天际被一道闪电划过,好像照亮了世间所有。 “谁?” 迎客峰最大的敞厅里,身着乐机门服饰的老者,突然望向远一些的立柱,那方阴影处刚刚好像有人。 他是个较真的人,虽然怀疑是自己眼花,却还想走过去看看。 咔!咔咔! 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刚到柱子,就从阴影处伸出一双干瘪苍白的手,直接在他脖子处一拧。 老者连声叫都没有,眼睛在惊恐和大痛中鼓出来时,头部已经绕着颈子转了一圈。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尔自来!” 阴影中走出一个全身笼在黑色斗篷的人,那斗篷的帽子太深,若不近看,根本看不到眉眼,“罢了,”他看着倒地后无意识抽搐的尸身,似乎兴奋起来,“既然做了,那就做完吧!” 他不再从阴影处闪着走,反而大摇大摆地走向执事弟子惯常休息修炼的地方。 …… 陆灵蹊的修炼,在不时咔擦的闪电大亮中,终于没办法继续下去。 她想专心想一想,用小炼尸装诚老祖的背后之人,是不是跟她家有仇。当年两位祖宗想从西狄借道未成,是不是也与他有关。 今天是他们到乐机门的第一天,这一环扣一环的布置…… 陆灵蹊突然望向外面的再次大亮的天空,严重怀疑这天气,也在人家的算计之中。 雷雨天气,哪怕她师父,都不能无所顾忌地加快遁速。 清远那里如果出事,师父他们可能根本就救援不及。 她起身推开房门的时候,小院的声禁自然破开。 “啊!” 短促的闷哼在不远处响起,陆灵蹊的的眉头微拧,正要挥开禁制瞅一瞅的时候,‘咔嚓’一声,天空划过一道长长的闪电,它的余光好像就打在房檐处,霹雳的小雷丝四溅。 这? 陆灵蹊的心头莫名一颤。 不对! 她修炼不下去,除了心头有事外,还有…… 雷暴天气,水灵和雷灵活跃很正常,可是水灵之中,似乎另有一种让她不舒服的阴森之气。 她望着院门,心脏嘭嘭嘭直跳,好像一门之隔的外面,有什么恐怖要命的东西似的。 不对,一定出事了。 陆灵蹊连忙神识四顾,以灵力挥开后窗后,换天阵也以最快的速度扔到墙角。 那里还有一盆种着灵竹盆景,她想也没想地躲到了盆景的后面,抚向青主儿给她的附芽。 啵! 微不可查的声音响过之后,小院的禁制无声熄去。 吱吱…… 院门被人打开。 可是,陆灵蹊没听到脚步声。 虽然早就外呼吸转成内呼吸,心脏的跳动也被灵力阻隔在胸腔之内,她还是能感觉到那里在噗通噗通地狂跳。 不行! 停停停停…… 以灵力强按住心脏没到两息,房间的门,也被人推开了。 陆灵蹊半眯着眼睛,透过灵竹的枝叶,只看到一个黑袍人,在她房间里站一会,走向后窗处。 “跑了?还是……” 低沉的声音响起时,神识风暴激荡出去。 陆灵蹊有师父给的护身玉佩,倒是不怕任何人的神识威压。 “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黑袍人没在外面发现什么痕迹,很快又把神识集中到小院,“风过尚留痕,你能藏到哪去?滚出来。” 后一句带了无可讳逆的意志。 陆灵蹊忙把半眯的眼睛又眯了些,一动也不动。 “……” 黑袍人等了好一会,没听到人声,也没感觉到这里有人,才有些后悔,没搜搜看守在迎客峰的乐机门执事。 他听说,今天多住进来一个人。 没道理…… 他一个旋身离开这个小院,冲向一旁的目标地。 陆灵蹊不敢动。 哪怕迎客峰的大地微微动了几动,她也不敢动。 乐机门还有没有元婴真人她不知道,但是,就算有,真要暴露了,人家也未必能救得下她。 这黑袍人出现的时机太不对了,陆灵蹊摸着青主儿的附芽,在换天阵中尽量把自己当成木植。 她头一决觉得,炼制本命法宝前,应该把换天阵先修好。 大雨不知何时停下,但是迎客峰的地动,却好像更频繁了。 那人是在挖什么东西吧? “什么人?” 远处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无数遁光呼啸而来。 “好胆!” 一方大印头砸向有动静的地方。 “哈哈哈!道友来迟了。”黑袍人大笑着抱起一个黑玉制成的玉棺,从旁斜冲而去,“告诉程希敏,千载玉尸,我带走了。” “尔敢!” 执大印的守怀真人大怒,尖啸连连,“布阵,拿下。” 无数剑鸣响起的时候,带动了更加厉害的地动山摇,陆灵蹊额上的汗大滴落下。 我的天爷,乐机门不会以为这里没活人,所以,要把这里当主战场吧? 如果那样? 她连忙收了换天阵,从没关的后窗后,一跃而出,有多快跑多快。 正在截人的守怀还真没想到,随庆的宝贝蛋会藏到这时候。 他的大印呼呼砸人的时候,帮忙挡了几道要往这边划来的剑气。 “阁下是谁?清海之伤,坊市炼尸,也与你有些关系吧?” 守怀真人严重怀疑这人调开大家的真实目的,就在那什么千载玉尸上。 但是宗门的迎客峰,怎么会有这东西的,他居然一点也不知道,“鬼鬼崇崇的东西,找死。” 说话间,他整个人好像化印一般,在门下的剑光中,不停地砸向黑袍人。 黑袍人左突右冲,发现人家还有源源不断的修士组阵而来时,再不执着冲出乐机门,反而抱着黑玉棺,往乐机门的禁地去。 “拦住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八六章 天虚阵 外面好危险! 陆灵蹊觉得,她还是回家的好。 这一次要不是机警,可能小命都丢在这了。 想想老白鹤,再想想黑袍人,千道宗肯定比乐机门厉害,至少老白鹤那么厉害,也不敢摸到宗内抓她。 “你暂时回不去。” 司马蓓怡受命守怀师叔安抚她,“坊市的传送阵出了问题。” 传送阵出了问题? 陆灵蹊心下一跳,变颜变色,“那你们可收到我师父他们的消息?”所有一切都太巧了,巧到她不敢认为这是巧合。 “暂时没有。” 司马蓓怡倒没她想的那么多,“不过,随庆前辈与我师父他们在一起,若真有什么大战,哪怕我们没收到消息,天地气机也不会如此平和。” 九个元婴修士,就算冲进魔门腹地都能杀几个来回,“林蹊,你不要想多了,昨天的事只是个例。”她都怀疑那个黑袍人是乐机门曾经的弃徒安晨。 要不然绝不可能在师兄师长们连布禁制之后,还那么顺利地冲进禁地,“你暂时先住在这,随庆前辈可能要不了几天就会回来。” “……” 陆灵蹊还能说什么? 她不呆也得呆。 道、魔、佛可能要打架,没了传送阵,指着她自己花几个月的时间飞回去,那完全是做梦。 “好吧,不过司马师姐,你们宗门内部,没有给弟子们开辟的临时交换场地吗?”为防万一,还是多买点保命东西比较好。 “……” 司马蓓怡不动声色地把某人打量一遍,严重怀疑她是被吓破了胆子,不相信她们乐机门的安全,更不敢去坊市买东西。 嘶! 司马蓓怡摸着腮边轻嘶一声后,好想给自家宗门正正名,可是面对这个一日内几经波澜的家伙,只能按下去,“咳!你想买什么跟我说吧,宗门内部弟子的小交换会,暂时可能不会开。” 正值多事之秋,谁有心思弄那个? “……我想多买点攻击性符箓。” 确定她是认真的后,陆灵蹊忙摸了一个灵石袋出来,“这里有十二万灵石,司马师姐,你能帮忙全买火符和雷符吗?” 黑袍人不用说,都是魔门的,还有炼尸也是魔门的。 对付魔门,火与雷最好使。 “行!” 司马蓓怡站起来,“我知道你昨天受惊了,不过,这里是乐机门的望霞峰,住着近千的筑基弟子,我觉得,你可以稍为放松一点。” “……” 陆灵蹊看她一瞬,默默点了个头。 师父没回来,不能当恶客,“我送你出去,顺便,你再帮我指一下你们乐机门的食坊,受了惊,多吃点东西,压压惊可能就好了。” 整个迎客峰将近四十人,连她却只有三个人逃出一劫,还不带她惊惊吗? …… “然后,你就过来给她买这些符箓了?” 居然连坊市都不来了,静柔眉头轻蹙,“那你没陪她去食坊吗?” “她要压惊,我又不要。”司马蓓怡一边跟朋友说话,一边观察窗户外面,“我家坊市除了传送阵坏了,跟平时也没两样。” 她只能说某人太倒霉了。 “你看,你在这里转过来转过去,一根头发丝都没掉。” “……不一样的。” 静柔喝了一口茶,按下烦乱的心思,“昨天我没和无想师叔一起。随庆前辈担心林蹊,不敢让她到坊市呆着,主要是因为她帮我无想师叔顶住了那个有着特别气息的小炼尸。” 驱动炼尸的人,可能还在坊市,昨天根本没抓到,随庆前辈担心很正常。 “不过,昨夜那个黑袍人……,你们查出来是谁了吗?” 这一出出闹的,静柔其实也觉得,乐机门这里……风雨欲来风满楼。 “有些眉目了。”司马蓓怡当然不会说真话,“他跑不掉的。”既然被宗门设为禁地,自然是有理由的。 “那就好!”静柔微松一口气,“你去送符箓的时候,帮忙跟林蹊说,等我师父他们回来,我请她吃大餐。” “成!” 司马蓓怡站起身来,“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有空我们再见。” “我送送你。” 静柔送她下客栈,“林蹊好像一直没辟谷,在乐机门,她又只认识你一个,要是有空,你最好陪她多往食坊转转,心情好了,说不得,昨夜的事,也忘得快些。” 昨夜乐机门传来的动静,她这边都能看到,换她在人家做客,差点没命,也会惊一段时间的。 “还没辟谷?” 司马蓓怡一愣之后,倒是笑了,“随庆前辈也太惯她了。”怪不得是宝贝蛋呢。 “随庆前辈就她一个徒弟,惯才是正常的吧!” 人家有惯的条件,这是她们羡慕不来的。 “这倒也是。”司马蓓怡不要她再送了,“就送到这,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静柔面色大变,盯着天上,直接撇下她追人。 司马蓓怡也忙抬头,却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光头和尚,正在坊市上空急掠而过,那方向明显是要到乐机门去。 这? 又出事了吗? “那是谁?清海大师?” “是!” 静柔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的师父师叔们,可是跟清海大师一起去迎清远那些人的。 现在清海这个样子回来,那她师父他们呢? …… “被困天虚阵?”守怀真人大惊,“清海,你确定是天虚阵?” 天虚阵,其实又名天虚禁,是修仙界早就禁了的禁法。 传说,它不仅需要制阵者献祭精血,还需要二百六十四个十二岁的童男童女活身献祭。其旗面,更是无数怨鬼的发丝织就。 自古相传,所有被天虚阵困住的人,不管多大本事,最低都得有十二年的天地轮转,否则根本出不来。 “确定了。” 清海的面色已经不止是白,早就透着青灰。 以血遁逃亡,他的法力和寿元,都受到了影响,“我因为有伤,被他们一直护着,发现不对的时候,随庆第一时间把我扔了出去。” 可是他自己却迟了半息,没跑出来,“我师兄他们没意外,也被困在了天虚阵中。” “那个面具尸王呢?”守怀真人的眉头紧皱,“他当时在哪?” 清海强撑着回答,“面具尸王一直被秋宇真人看着,他的样子……似乎也不知情。” “天虚阵箍住的地方,草木都不一样,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就没一点警觉?” “不是我们没有一点警觉。”清海顶不住,又给自己服了一枚丹药,“那处山谷,没有草木,打斗痕迹明显,再加上……还有我大昭寺、乐机门十数弟子的尸体……” 天虚阵早多少年没出现过了,再加上,那里离乐机门又没多远,谁能想到? “守怀,你别再问了,”清海喘着粗气,“赶快通传各方吧!” 通知各方? 守怀真人的眉头拢了拢,“今天一早,发现坊市的传送阵坏了。” 啊? 清海吃惊之下,牵动了伤处,痛的面上一阵扭曲。 “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以飞剑传书,通知各方。” “飞剑传书?”清海按着腹间最大的伤口,面容痛苦,“对方既然弄坏了传送阵,肯定就是想拖延时间,这件事,最好秘派弟子……” 他在守怀真人灼灼望过来时,突然说不下去了。 人家一环布一环,他们能想到的,人家又怎么会想不到? 乐机门容惑等四个元婴也被困天虚阵,现在又能派谁? 远水解不了近渴,乐机门只能固守,让消息慢慢散开。 想通了此点,清海好像再也撑不住了,眼前幻影都出现了。 “你先好好养伤吧!” 守怀真人朝两个弟子摆摆手,“送清海大师……到下鶶院。” 两个执事弟子,忙扶了清海走人。 守怀真人目送他们走远,才摸出万里传讯符,对一早发现传送阵不对,就秘密派出的弟子传讯,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这里的情况,通知各宗。 为了麻痹那些黑袍人,他还是把这边的情况,以飞剑传书的方式送出去。 现在,守怀只希望,黑袍人盯的是他的飞剑传书。 …… 望霞峰,陆灵蹊明显感觉不对。 这里各处的阵法都在亮起,不仅如此,好像守峰的执事,又多了两个结丹修士。 她真的不希望自己往坏的地方猜,但现在看人家那严肃的样子…… 还有,司马蓓怡是怎么回事? 都大半天了,还不回来。 是……坊市那里也出事了吗? 陆灵蹊在房间里转过来转过去,半晌后,终于忍不住,亲去问人,“这位师兄,你是从坊市回来吧?”她拦住一个刚御风从阵门回来的,“我是千道宗的林蹊,请问你可看到司马蓓怡师姐?” 她打量对方的神色,发现人家没什么慌乱,才稍为心定。 “司马师妹?” 道人指了指正在往山上赶的人,“那不就是。” 还真是。 “多谢师兄。” 陆灵蹊连拱手,跑到阵门处等人。 “林蹊,你怎么在这?” 司马蓓怡其实先去了望舒峰,“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她把一个乾坤玉盒塞给她,“如你所愿,都是火、雷二符。” 此二符比较贵,尤其是雷符,卖到了一千一百块灵石一张,“雷符比较少,只有二十二张。” “多谢!” 能买到这么多,已经很惊喜了,陆灵蹊打量她神色,“司马师姐,你……” “到你房间说话。” 司马蓓怡知道要不到后天,等守怀师伯把该做的准备做好,就要公布千多里外的天虚阵事件,“你怀疑对了,随庆前辈……一时回不来了。” 什么? 陆灵蹊身体一晃,靠到才关的房门,“出了什么事?”她担心了这么久,真的尘埃落定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天虚阵你听过吗?” 陆灵蹊摇头,她回宗的时间短,虽然师父也教过不少东西,却因为忙着本命法宝,教的大都是炼器方面的。 司马蓓怡无奈,只能跟她普及知识。 半晌…… “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那些黑袍人的目的……,具体何在,我们还摸不清。但是,你放心,乐机门弟子众多,别的不敢保证,护住自家,还是没问题的。” 黑袍人再厉害,也只敢鬼鬼崇崇地行事。 司马蓓怡不相信,他们敢攻打乐机门。 陆灵蹊也相信人家不敢光明正大地打,“好!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不会乱跑,如果有什么用得着的,你们也不必客气。” 虽然怀疑她做不了什么,但是话还要说,“如果千道宗那边有人过来,麻烦你通知一声。” 司马蓓怡拍拍她的肩,连坐都没坐,就那么出去了。 陆灵蹊望着重新关上的门,站了半晌,才回到塌上打坐。 她一个筑基小修,在现在的事上,真是一点忙都帮不到,不修炼又能干什么? …… 乐机门禁地,一片雾蒙蒙的入口处,自守怀真人追击黑袍人进去后,寒意越来越重,好像里面的地界,已经化成冰雪天地。 “听说了吗?守怀长老回来了。” 一连闭关半个月,才关了房间禁制,准备出去打听消息的陆灵蹊,就听到后窗处有人在八卦。 “那……抓住人了吗?” “没有,听说里面可大了,长老他哪有时间。” “那长老进去干什么?” “你不懂了吧?听说,守怀长老启动了禁地的禁法,那黑袍人再厉害,现在,也只能是无牙的老虎。” “禁地有什么禁法呀?” “具体的我不知道,不过,听说是里面现在禁灵了。” “禁灵?”问话的女孩一下子高扬了声调,“是不能动用灵力了吗?那这样说,我们只要多派些人进去,就可以瓮中捉鳖喽?” “多派人进去?你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样子?” 八卦的修士压低了声调,“禁地呢,听我叔爷爷说,现在的禁地可能比原来还危险两分。为了避免伤亡,宗门要在坊市征调炼体修士,好像要组成十个百人队,才能进去。” “这样啊……” 女孩忍不住关心,“人家又不是傻子,会有人报名吗?” “怎么会没有?那些散修日子艰难,只要许以他们想要之利,如何不拼?” 这倒是。 陆灵蹊低叹一口气,打开房门,迎向外面的阳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八七章 天涧鸿沟 透蓝的天空,仅有的几缕云丝把火热的太阳半隐在后,陆灵蹊抬头望去,感觉一点也不刺眼。 底层修士所谓的传言、八卦什么的,她能给予的信任,实在有限。 当初她被老白鹤掳走,最后都能被师父师叔们改成那样,可见大佬们为了维护宗门的形象,为了稳定人心,拼到了什么地步。 千道宗如此,乐机门定然也不差。 但现在,她没其他的消息来源,只能听着这些似真似假的消息,在里面分析事态是更严重了,还是真的被那位守怀前辈力挽狂澜了。 后者——感觉希望渺茫,倒是前者…… 在迎霞峰转一圈,陆灵蹊明显感觉到几缕若有若无的神识在跟着她。 乐机门的高层似乎连她都不放心了。 对比普通弟子的叽叽喳喳,打打闹闹,陆灵蹊在心里叹口气,严重怀疑事态可能更严重了。 “……你要回千道宗在此的驻地?” 乐机大殿,守怀真人瞄瞄面前的女孩,眉头微动后,面上倒是一片和煦,“是住的不舒服吗?如果是这样……” “不是!”陆灵蹊摇头,“这么长时间了,我想千道宗那边,可能已经有哪位师叔过来了。” 是个好理由! “唔……!”守怀真人抚抚胡子,“但是随庆道友当初是不放心你在坊市的安全,现在你想离开……,这样吧,让你哪位师兄到阵门王博远处接一接。” “……” 陆灵蹊还以为他要挽留一下呢,没想到是这样。 她的心忍不住跳了跳,“前辈说的是,我这就给驻地的师兄发信。”乐机门外松内紧到这种程度,一定是出了大事。 躬身退出到乐机门的山门前,陆灵蹊迅速放出了一个传音符。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半晌来的人居然还是南方师兄,“陈师兄很忙吗?”看在师父面上,那住陈师兄不应该连现成人情都不给的。 “师兄另外有事。” 南方不动声色地跟她眨了一下眼睛,朝乐机门大阵前的几个结丹长老拱手,“在下南方,接我师妹林蹊回去了,这段时间,真是麻烦各位了。” “哪里哪里。” 守御阵门的王博远笑着摸出一个小储物袋,“小林道友做客乐机门,却受了一场无妄之灾,一点小意思,还请笑纳。” “这怎么好意思?我已经在贵宗打扰良多。” 陆灵蹊正在推辞,王博远却硬塞到她手上,“这是我守怀师伯的意思,师伯与令师随庆前辈亦算好友,所谓长者赐不可辞,小友接着吧!” 都这样说了,陆灵蹊当然不好再推辞,“如此……林蹊就却之不恭了,守怀前辈事务烦多,麻烦师兄,见到他人家时,帮我道一声多谢!” “哈哈!好好好。” “林蹊告辞,各位师兄有缘再会!” 最后团团一揖,陆灵蹊与南方迅速离开。 “陈师兄收到外面的线报,乐机门四方好像突然出现了几条不可渡的天涧鸿沟,他与关师兄几个亲去查验了。” 什么? 陆灵蹊面色大变,“什么叫不可渡?”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南方很无奈,“只听说,不论是谁,想要飞跃天涧鸿沟,都会在半途摔下,据说,已经摔死了不少想要离开的人了。” “……” 陆灵蹊没想到,事态比她以为的还要严重的多。 “是不是传言夸大了?” 到了这时候,她又希望,能往好的地方想,“如果那天涧鸿沟真的如此厉害,乐机门岂不是被完全孤立了?” “……应该……是的。”南方叹口气,“这消息还没扩大开来,很多人还不知道。” 他们能知道的这么快,完全是因为千道宗本身在这里的布置。 “本来你不出来,我最迟明天也要去找你的。”南方接着道:“师兄给我们留了两张地图,说是四天后,他们若还没回来,我们就尽早撤离坊市,按地图上标注的隐蔽之地藏身。那些地点宗门也知道。” “……我知道了。” 陆灵蹊一边在脸上挂上隔绝神识的面纱,一边道:“师兄,那什么天涧鸿沟离乐机门大概有多远?” “据说都有一千多里。” 陆灵蹊心中有数了,“师兄,你的法衣是不是要换一下?” 嗯? 南方年看自己的千道宗制式法衣,再看看她的淡青法衣还有刚刚挂到脸上的面纱,嘴角忍不住扯了扯,“那个驱使炼尸的魔门修士,可能还没抓住。所以我的就不必换了,一会进坊市,你跟我稍为分开一点距离。” 随庆长老把师妹送到乐机门,就是防着那个魔修的。 现在陈师兄他们又都不在,南方一切以小心为上。 “好!” 陆灵蹊点头,“师兄身上还有灵石嘛?如果还有灵石,尽可能多换些保命的符箓吧。” “我已经换过了。” 南方怜悯地看她一眼,“不过坊市的商家都不傻,自传送阵出问题,发现一时修不好后,所有东西都在涨价,符箓之类的,几乎一天一个价,现在已经涨了一倍有余,你现在才买……恐怕要损失不少。” “……我在搬到迎霞峰的第二天,就请司马师姐帮忙,买了不少符箓。” 陆灵蹊捏了捏乐机门的赔偿,神识轻透进去后,脸上更见轻松,“更何况,我现在还有了这个。” “看把你美的。” 南方为她松了一口气,笑着把速度加快,“我先走了,保持百丈距离。” 半晌,两人一前一后冲进坊市。 短短半个月,除了告示栏那里,人满为患外,原本很热闹的坊市其实冷清了不少,筑基以上的高阶修士,连走了两条街都未见一个,反而乐机门的巡卫,遇到了三拔。 看样子,乐机门没打算放弃坊市。 这就好。 陆灵蹊几步走进四物居,直奔卖阵盘的柜台。 可惜,原本应该摆满的柜台,此时却也只有了了两个阵盘。 “道友,有什么好阵盘推荐吗?” 她现在最大的弱点还在修为上,但修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上升的。 所以只能寻求外物,但换天阵却又只有隐匿之效,陆灵蹊实在需要一个能守能攻的好阵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好阵有些贵!” 四物居的伙计打量她,“不知道友能出得起什么价位的。” 有门。 陆灵蹊微喜,“贵不怕!道友就说,你们最贵的要多少灵石吧?” 一分价钱一分货,在这种大店,只有错买的,没有错卖的。 “八十八万的四妖星阵。” 伙计说这话的时候,没看到她眼有退缩,迅速介绍起来,“四妖星阵,模拟是四神兽,乃玄天宗阵法师佩侠的得意之作,因为材料限制,虽然模拟出来的都是五、六阶妖兽的气息,但不管是用来藏匿,还是守御、攻击,俱能达到同等妖兽出手的效果。 若灵石供应得上,甚至可以驱动四兽一起出手,道友若有意,我可以……” “有意!” 陆灵蹊从青主儿的空间里,摸出几个灵石袋,收回一些后,放到了柜台上,“拿来吧!” 乐机门若被孤立,那要不了多久,只怕就是背后之人动手的时候。 到时,坊市不能呆,不可避免地要冲到外面去。 若能借用四妖星阵,藏匿哪个妖兽的地洞,或者也是不错的办法。 接过人家递来的乾坤玉盒,陆灵蹊按着说明当场试阵,灵力一动,五阶玄龟的气息马上升了起来,紧接着是好像要化蛟的青蟒、五阶的火晰、五阶的角虎。 感觉还不错,陆灵蹊马上收阵拱手走人。 南方在等她,留连在一个小摊子前,发现她出来后,扔下手中的东西,再次走人。 两兄妹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千道宗在此租下的大院。 这条街明显都是有钱修士呆的地方,来往的修士更少,陆灵蹊看着师兄进到大院,等了好一会,直到乐机门巡街修士过来,才轻敲了门。 南方早就在等着了,放她进来后,忙问,“没有什么不对吧?” “没有!” “那就好。”南方只怕在此闹事的背后之人,还因为那个炼尸盯着师妹不放,“这院子还有个后门,我接到你传信的时候,是从后门走的。你先好生熟悉一番,如果我们最终要放弃这里,临走的时候,你看上什么,就带走什么。” 反正不能便宜别人。 陆灵蹊懂了,“行!我知道了。” 还有四天时间呢,“师兄,你要忙什么自个去忙吧,我先转转。” “转吧!这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居二楼最西边的那间房,你想住哪,自个选去。” 陆灵蹊抬头看了一下二楼,“那我选你隔壁好了。” 到了这种时候,真不能分开得太远,“对了,师兄,你知道飘渺阁静柔住哪吗?” “她住在仙客来客栈,那里鱼龙混杂,消息也向来比其他地方灵通。” 南方瞅她一眼,“不过,你若想与她组队恐怕迟了,我去接你的时候,看到她和一些人组队,往东南方向去了。” “飘渺阁一下子被困四个元婴,连秋宇掌门都没能幸免,现在……”陆灵蹊叹口气,“希望我们都吉人天相吧!” …… 祈祷吉人天相的不是一个两个,告示栏那里,因为乐机门开出的筑基丹太过诱人,无数修士报名。 可惜,在测力柱前,没有炼过体的修士根本无所遁形。 不能动用灵力,轻飘飘的一拳头,力柱的光芒闪都不闪。 高兴被选中,与伤心离开的,成了鲜明对比。 “奶奶的,我们这把年纪,难不成还要再学炼体?” “不学又怎么办?” “你还想学?哼哼,现在学也迟了吧!等你能打出劲力,人家乐机门也早用不着我们了。” “唉!” 听到好些人叹气,蹲在墙角,跛了一足的青衣男子慢慢走向了测力柱。 嘭! 一拳轰出,测力柱上的白芒闪过之后,迅速又亮起了蓝芒。 “四百零九号。” 乐机门修士直接配给一枚刻着四零九的玉牌,“报过名吗?” “还没!” “叫什么?”问话的修士当场拿出名录,给他报名。 “叶湛秋。” 乐机门修士看了他一眼,目光停在他不太方便的右足上,“太霄宫叶家人?” “我现在已经不算叶家人了。” 叶湛秋非常冷静地阐述事实,“我现在是散修。” “……行!通过了,站到那边去,晚上一起回宗。” 叶湛秋躬行一礼,跛着脚慢慢走到报过名的修士队伍里。 虽然早就知道,这世的很多大事都对不上了,但是,乐机门这里的情况,还是比他之前预想的坏很多。 上一世,天虚阵虽然也出现了,却没有随庆和秋宇的事。 此二人,一个是元后大修,一个是飘渺阁掌尊,都是非常有影响力的人物。 外界少了他们,也不知道…… 叶湛秋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在心里偷偷叹了一口气。 匿名给守怀真人送的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 如果看了,还在这里招募这么多人进乐机门的禁地,应该是想干什么吧? 就算没看,能修到元婴,怎么样也知道,这些人里鱼龙混杂,肯定有闹事的黑袍人安的探子。 叶湛秋的眉头不自觉地拢了拢,上一世又蠢又笨,活的卑微,虽然最终成了结丹真人,可事实上,真正的大事,只知道大家都知道的,那些秘不外传的,从来没他的份。 若是早知道,能有此一世…… 他捶了捶额头,非常明白,并不是自己多活几百年,就比旁人聪明,真要给人通风报信,可能早就被圈养了。 周围的人,都在彼此套近乎,却因为他是个跛子,没一个人找他说话。 叶湛秋只感受到了一个又一个睃过来的目光,忍不住揉了揉不方便的腿,好像那里很痛苦似的。 一个又一个睃过来的目光,在他沉默木讷的表情中退却。 叶湛秋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只希望,曾经听说的传言,有八分真,如果那样,说不得他发一笔财的时候,还能破一破黑袍人在此的布置。 与此同时,乐机大殿里,守怀真人摩挲着一枚玉简,对鱼贯进来的百多弟子,发下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到了禁地,在追锁黑袍人的时候,你们尽可能按图索骥,看看这上面标的都是些什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八八章 阴尸宗 四天的时间,几乎转眼即逝。 陆灵蹊和南方看着夕阳的最后一点光芒消溶在远山深处,心情都异常沉重。 不能再等下去了。 乐机门坊市已经流言满天飞,天涧鸿沟亦在传言之中,人心惶惶下,每天都有人离开,只是到目前为止,只有出去的人,没见回来的人。 “走吧!”南方叹口气,“乐机门似乎有意让大家自谋出路,要不然,怎么样也会出面控制一下流言。” 就算不控制流言,大敌当前,也应该把大家组织起来。 但人家什么都没做,虽然巡卫的队伍一加再加,却也只保证坊市内不出现杀人越货的事件。 “等天黑吧!” 现在出坊市的人多,他们只有两个,可能马上就被别有用心的盯上了。 陆灵蹊从怀里把她把忙了三天的东西摸了一个出来,“送你,我用空冥石弄的纳物佩。” 纳物佩? 南方接过灰不溜秋,圆圆扁扁又没有一点花纹,倒像是石头的所谓纳物佩,忍不了脸上的笑意。 “笑什么?”陆灵蹊横眉,“我们是逃命好吧?弄那么好看,让人一眼看到抢去怎么办?” “……好好好,你有理!” 南方严重怀疑她这个炼器学徒弄不好漂亮的花纹。 炼了三四年的大刀,人家的刀炼得轻轻盈盈,她的刀,比正常的大一圈不说,还重了好多。 南方忍着笑,往纳物佩中腾挪东西。 天涧鸿沟飞不过,最有可能是禁灵了。 因为这个消息,据说坊市的纳宝囊都卖成了储物袋的价钱。这比纳宝囊大三倍,需要用空冥石炼制的纳物佩,更是一件难寻。 “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往纳物佩中转好必须品,南方叹了好大一口气。 他在这里呆了二十来天,当家做主了五天,若没有外面的糟心事,真是自在又舒服。 这里的院子对得起它的租金,灵气可比千道宗内门,地火更是连接了炼器、炼丹二室,种在前院和后院的灵植也都有聚灵之效。 在这里当执事,又轻松又体面,还不耽误修炼。 “至少也要传送阵修复吧!” 陆灵蹊也想叹气,她师父被困在西南方向的山谷,那到底在天涧鸿沟的外面,还是里面,她都不知道呢,“还有,这四方的天涧鸿沟必须有一面能让修士飞跃。” “……” 南方沉默下来,从目前的种种看来,师妹给的两个条件,几年恐怕都实现不了。 人家既然对乐机门如此出手了,肯定是有大图谋。 天色在他们的沉默中,慢慢暗了下来,朦胧的半月在好像急驰而过的云团中或隐或现。 陆灵蹊把隔绝神识的面纱重新覆面,跟着南方的脚步,离开这安生了几天的地方。 街头一队乐机门的巡卫正在往这边开来,两人关好禁制,一眼未看地往南边的坊门去。 此时,正是三三两两谨慎修士出门的时刻,陆灵蹊和南方汇在人流中,一点也不显眼。 “上来。” 陆灵蹊放出守怀真人特赠的六角飞车,安放好灵石,飞车如离弦之箭般,投入茫茫夜色。 与此同时,一直闭目,算计各方,也等各方的消息的守怀真人突然睁眼,“记!千道宗南方、林蹊六月二十八日晚离开乐机门坊市。” 一旁等着随时听令的执事弟子,忙拿出千道宗的册子,一笔一划地记上。 “师伯,现在就只剩玄天宗的刘安和管想没离开了。” “会走的。” 守怀真人重新闭上眼睛,“禁地那里如何了?” “还是那样,没动静。” “没动静?”守怀微拢眉头后,突然冷笑,“没动静就是有动静啊!传令下去,再潜一队弟子看好禁地入口,老夫倒要看看,里面的人要如何出来。” “是!” “再令!所有巡查在外的弟子,严密监控天涧鸿沟,下去的人不管,出来的……有一个抓一个。” “是!” 几个执事弟子,迅速忙了起来,放出一个又一个飞剑传书。 …… “沾了师妹的光。” 南方对六角飞车的速度太满意了,“这飞车可是法宝级别的,有它在,到天涧鸿沟前,我们都是安全的。” 只凭它的速度,就足以甩下大部分有意打劫的修士了。 除非结丹真人组队打劫。 但那样的级别,一定都在想法子过天涧鸿沟,如何还会汲汲于外物。 “若陈昌师兄他们还没下天涧,或许我们还能遇到。” 陆灵蹊没有说话,她没师兄这么乐观。 倒是这个飞车…… “师兄,我们轮换着休息吧,天亮的时候,我们尽量不要再坐飞车。” “……你是怕黑袍人?” “是!”陆灵蹊点头,“黑袍人现在盯的最多的,大概就是结丹修士。我们用飞车法宝,很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 动用天虚阵困住战力最强的元婴修士后,结丹修士说不得就是人家重点打击的对象。 “相比于可能存在的劫修,我更不愿意遇到他们。” 目前为止,乐机门抓了好几个气息诡异的黑袍人,却始终没法证明人家是魔门的山海宗修士。 连人家的来处都没摸清楚,又如何知道人家动手的路子? “行!”南方很快也明白过来,“这边离乐机门还近,黑袍人出来的可能性比较小,我先打坐一个时辰。” “不要打坐,睡吧!” 陆灵蹊望他一眼,“我们虽然是修仙者,可也是人,有灵力的时候,你可以用打坐代替睡眠,可天涧鸿沟到底什么样子,我们还不清楚,保险起见,你还是睡一会吧!” “……你长大了。” 南方改坐为躺,语气有些感慨,“想的比我周全。” 怪不得,她是核心弟子,他却只是普通的内门弟子。 “林蹊,要是这条命,还能跟着你逃出去,回宗我就到你们金风谷当执事。”他瞅着她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以身相许行吧!” “行~吧?”陆灵蹊白他一眼,“我们金风谷现在就缺管灵石矿的了。” “哈哈!” 被师妹一下子就戳穿了,南方没有不好意思,躺在那里呵呵直笑,“灵石矿啊!我做梦都想进去看一看,然后,当个所有矿工都巴结的管事。” “那你现在就闭上眼睛,做这个梦吧!” 陆灵蹊严重怀疑,他起这个话头,就是想做那个梦。 “我是想做梦,不过,我没灵石。” 为防万一,他的灵石都花在乐机门坊市,变成符箓、丹药了。 南方指指飞车的灵阵,“好师妹,你在那里多放点灵石,我瞅着瞅着,可能马上就能做到那个梦了。” 陆灵蹊:“……” 她无语地摸了买阵剩下的两万灵石出来,倒到他睡觉的地方,“两百块中品灵石,算我借你的,不要利息,回宗你就还我。” “行!” 南方乐的一口答应,搂过一大堆看着就舒服的灵石,终于闭上了眼睛。 陆灵蹊无奈地摇摇头,看向远方那突然亮起剑光的地方。 劫修里,肯定隐藏了部分黑袍人,他们这样四处打劫,说不得,就是要引起人心动荡。 当大家都在逃离乐机门,乐机门弟子心里,只怕也会有所惶惶吧?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这一点,高高在上的守怀真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想到。 如果想到了,却还是这样做…… 拿起腰上挂的乾坤葫芦,陆灵蹊小小地抿了一口酒。 她觉得,细心送飞车,让她逃命的守怀真人应该想到了,只是,他必须这样做,要不然,黑袍人不蹦跶的欢些,他就一直找不到他们的弱点,以及他们困住乐机门的目的。 弄这么大的阵仗,他们的目的,绝不是正面跟乐机门刀对刀剑对剑。 六大道门之一的乐机门,哪怕被困了四位元婴真人,外派了很多弟子维持境内安全,本宗也不是任何势力想灭就灭的。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挑起这样的大战后,肯定会过明路,到那时候,又如何能挡得了各方的反扑? 陆灵蹊又喝了一小口灵酒,让它辣了嗓子之,又从喉咙热到肚里。 她有太多的不解,师父和重平师叔他们,都是老狐狸级别的,什么样的暗势力,发展成这样,还能不叫他们发觉。 千道宗一家没发觉便算了,何以这天下,都没人知道? 好像先知的叶湛秋,性情方面似乎不算太坏,他知不知道乐机门这里,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连老白鹤用噬灵魔功,他都用流言的方式,提醒了大家,何以,这一次会默不作声? 陆灵蹊揉了揉被各种问题,想疼了的脑袋,拿出地图,算飞车的速度,算明早他们能不能到哪个落脚点。 …… 乐机门禁地,叶湛秋穿着好像很破烂的厚毛法衣,一瘸一拐地走在队伍的最后。 不同于其他没见过世面的散修,东张西望地惊叹禁地之大,他知道,乐机门这个所谓的禁地,其实是一方小世界。 传说,乐机门建在这里,就是为了这方小世界。 传说,这里被关了一个修为通天的魔门大能。 传说,这里封印的是一只跟神龙同等级别的魔兽混沌。 传说,这里能通往上泰界最大魔宗阴尸宗的所在。 传说…… 上一世,一个又一个传说出现在乐机门出事以后。 真相到底如何,叶湛秋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无数传说里,可能有一条最接近事实真相的。 无相界因为锁龙印,元婴后期修士不能在此直接应劫进阶化神。 必须进到应机而现的通天塔,从那里,到相邻的上泰界和下元界。 而诸多传说中,就有通往上泰界最大魔宗阴尸宗的传说。 对应将要大举出现的阴尸,还有黑袍人带走的黑玉棺材,叶湛秋觉得,就是阴尸宗在搞鬼。 他们下界而来,找的或许就是禁地里,将要出现有东西。 那些东西,都是宝贝,所以,上一世的乐机门,才会掩盖事实真相。 或者人家没有掩盖,至少上层修士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然后来的堂兄叶湛岳不会进阶那么快。 他一定得到了一些。 之所以不让下面的人知道,是那些高层修士,不想拉仇恨,更或者,只是觉得没必要。 叶湛秋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上一世,被人无视了一辈子,这一世…… 他往嘴巴里,小小地倒了一口烈酒。 在冰雪天地,喝上一口这样的烈酒,整个人都舒服。 “快看,那里是怎么回事?” 前方的白雪天地,突然出现了一大块黑色岩石,大雪还未落下,好像就被消溶了。 “一定是宝贝,快!” 跋涉几天,双脚都有些麻木的人们,都兴奋起来。 叶湛秋的嘴巴扯了扯,跟着大家急步往那里去。 “咦?不是热的。” 起头的修士,当场敲下一块岩石,可是,这个他以为是宝贝的家伙,好像就是普通石头,不仅没有一点热力,重量和好敲的程度,也不像灵材。 “大家散开,看看这里是怎么回事?” 没人听他的话,每个人都觉得这是宝,都敲一块在手。 叶湛秋也捡了一块别人敲碎的碎石,掂在手上打量好一会后,就听到有人扔石头了,“什么破玩意。” “奶奶的,这雪是怎么回事?” “快快快,散开散开,我是勘探师,大家都散开,听我说,这里有古怪是肯定的了,你们这样都站在上面,我怎么查?” “什么勘探师?你给勘探师提过鞋吗?” “哈哈哈……” “我怎么不是勘探师?信都的厉大师知道吗?我跟他老人家鞍前马后效力了两年半,若不是他老人家意外去世,老子现在绝对是勘探师了。” 那修士把胸脯拍得咚咚响,“这里,我绝对比你们都懂的多,快!给我散开。” 叶湛秋在他瞪来的第一时间,就跛着脚,先往后退了退。 这里,明显不是石头问题。 叶湛秋打量四周,怀疑是乐机门动用了禁地禁法的问题。 他要查,就查吧。 他退后后,小心摸出一个罗盘,确定方位。 上一世,据传所在有禁法痕迹的正东方向,在千米之后,都会凝出一滴冰雪之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八九章 修小鱼 南方知道师妹没辟谷,可是没想到,值此逃命之期,她也一样瞅空收拢猎物。 “走吧!” 剥皮去脏一气呵成,陆灵蹊把处理好的羚鹿肉收进专装生肉的储物袋,拎着厚重的金色大刀,一跃就站到了他遁光上。 南方只觉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打个净尘术。” “打什么净尘术?” 陆灵蹊在师兄扔来净尘术时,迅速避开,“南师兄,你不想被不开眼的家伙打劫吧?”她拍拍她的大刀,“看到没?有了它,所有不开眼却又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轻易伸爪子。” “……” 南方没想到,她还报了这样的念头。 “那你还想不想当仙子?”他想叹气,“万一遇到熟人,看到你这形象怎么办?” 怎么办? 真要遇到熟人了,面纱可能要自己取下来。 陆灵蹊想了想,非常利落地一伸手,“便宜你了。这是我炼的最得意的大刀之一,从现在开始,你扛着它吧!” 南方:“……” 他怎么就这么嘴贱? “咳!我也想保持我的如玉君子形象怎么办?” “如玉君子形象?” 陆灵蹊鄙视地打量师兄,“我记得,你昨晚做梦都想往钱眼里钻,还有,当初跟我八卦采薇师姐的缺九之名,乐呵的一边拍大腿一边……。” “停停停!” 南方连忙抢过她的大刀,“我的姑奶奶,你这便宜我要了行吧?”真是缠不过她。 不过,这刀虽然炼得粗狂,却也是上品灵器。 更何况还被她溶入了不知什么妖兽的凶悍之气,只要遇到对的人,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这样一想,南方干脆把大刀一晃,踏刀而行。 虽然好像灵力消耗得快了些,可刀气延展切割空气后,在速度方面,似乎也帮忙补了回来。 嗯!感觉不错,很威武呢。 尤其是瞟到远方避过的几道人影,南方昂首挺胸,“林蹊,你不是还有刀吗?再来一把,我们双刀合璧,遇山劈山遇水劈水。” 陆灵蹊:“……” 她装着没听见,反正站在他身后,不动如山。 “嗨嗨嗨!你不是要别人怕我们吗?”南方回头横她一眼,“只我一个人,气势弱了点,赶紧的,快点扮上。” “我要当美美的仙子。” “……” 哎呀!要她当仙子的是他。 南方胸口堵了一下,“咳!林蹊,我觉得你应该改改说话的方式,或者跟我家佳人学学,要不然,总有一天会被人敲闷棍的。”闵浩师兄用拳头朝她的脸招呼,绝对是有理由的。 “敲我闷棍?” 陆灵蹊两眼微弯,似笑非笑道:“师兄,你信不信,我会越来越厉害?” 当然信! 南方话到嘴边,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臭师妹不就是想说,敲她闷棍,要做好被她反敲的准备吗? “咳!听说过,路留一步,味减三分吗?”南方无奈地摸摸鼻子,“你这样处处压人一头,会没朋友的。” 没朋友? 陆灵蹊眨眨眼,“在外门听课的时候,南方师姐跟我说,有些朋友不需要交。我师父也跟我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 话聊死了,没法谈下去了。 南方郁闷地吐了一口气,再不理这个占他便宜,非装仙子的师妹。 “师兄,我师父下面还有一句话,你要不要听?” “……说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元后大修的教导,也不错。 “当时他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但是世事如棋,有时候佛魔只在一念之间,若执着于知己或许收获的只能是失望!” 陆灵蹊站在在后面,望向了随庆被困的西南方向,“我们不能强求别人,只能做好自己,存善于心,坚守于行,无愧于心,无愧天地,足矣!” “……” 南方心下微震,慢慢回头,“说这知多,别告诉我,你想脱离陈师兄给的路线,转那什么天虚阵的方位?” “没有!” 转过去,她也没办法救出师父和祖宗。 陆灵蹊又不傻,“按既定路线走,万一能遇到陈师兄他们呢。”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他们探查天涧鸿沟探查的如何了。 …… 所有赶到天涧鸿沟前的修士,都是一幅震惊样子。 原本连接的天地,居然是硬生生地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迷雾弥漫。可能因为禁灵,神识透不过,其也不知多深,更不知有多宽,反正站在上面,看不到下面,站在这边,看不清那边。 无数修士滞留这边,看着先一步探查下去的人,指望他们探到底,能上来跟他们说清清况。 只是一天天过去,只有下去的人,没有回来的人。 甚至,到现在,他们都弄不清,外面的各大宗门,有没有派人过来,如果派人过来了,他们有没有试探着飞跃天涧鸿沟,飞跃不了,有没有如他们一般,派人往下探查? “好冷!” 烈日高悬,一个娇娇弱弱女修在探头瞅了半天后,突然打了个寒颤,“这下面……,冷的好像不对劲。” “快回来!”沃北梦忙一把把她拉回,“我爷爷肯定会管我的,他一定在想办法了,我们不急啊,等着就行!” “……嗯!” 女孩面如凝脂,肤如白雪,脸上散发着盈盈的光泽,说不出的清丽动人,“我相信你。” 沃北梦咧嘴,“五叔六叔,你们看着这边等爷爷联络,我和小鱼儿回灵帐歇一会。” 吩咐完两个护卫,他带着才认识没多久的心仪女孩往灵帐去,“小鱼儿,三叔带了我们五味斋极好的冰点,我们歇一会,吃点点心,压压惊可好?” “……不好!” 女孩笑得很害羞,“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可是……可是我梦里好像早就认识你了。” 沃北梦急得汗都出来了,“真的,小鱼儿,你相信我,我真的,好像好早就在梦里见过你了。” 一旁的护卫,连忙强抑了双肩的拌动,把头转一边去。 他们家的少主,看到漂亮女孩子,都会跟斋主说,那是他命定的媳妇,因为早就在梦里见过了。 一个又一个…… 修仙界的仙子何其多? “沃大哥,你看,又来人了。” 叫小鱼儿的女修,显然不想接他的话,指御刀才至的南方和陆灵蹊给他看,“他们你认识吗?” 男的温润中,又好像很强悍,要不然也不会御使那样的大刀。 女的……带着隔绝神识的面纱,虽然不能完全看到她的脸,但光洁的额头下,一双明眸端是出彩。 沃北梦的眼睛自然追逐女的,虽然感觉这人的眉眼有些熟悉,但不记得是谁了。 挠了挠头,自然转到南方处,咦?还真认识。 “南方,南师兄。我在这,沃北梦啊!” 他高兴地跳了起来,“走,小鱼儿,我带你交朋友去,南师兄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千道宗南家嫡传,他妹妹南佳人,拜在宜法真人门下,听说可厉害了。” “噢?”小鱼儿的眼睛亮了亮,“那旁边的女孩,就是他妹妹吧?” “呃……” 沃北梦的眼睛,与陆灵蹊的眼睛对到一处,若不是要在小鱼儿这里维持住风度,都想调头就走。 他想起她是谁了。 随庆长老出现在这里,那……讨人厌的林蹊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 倒霉! 百兽宗时,两次泡妞,两次直接间接地因为她泡汤,还在她面前丢了丑。 “南师兄,好久不见!” 沃北梦朝南方打招呼,看都没看陆灵蹊一眼,“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修小鱼,小鱼,这是千道宗南方南师兄。” “南师兄好!” 修小鱼笑容甜美。 不过,她再甜美,面对沃北梦没有介绍,又转脸冷下来的另一个,最后也只有僵硬。 “原来是北梦?” 拍到沃北梦肩头的时候,南方微瞟了眼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转头探查天涧的师妹,“修道友好,你们到这几天了?有什么发现吗?”问关心话题的时候,也避免了尴尬。 “下面深不可测,我们到这里已经有两天了,只见下去的人,没见回来的人,夜间的风啸,有如鬼嚎!” 沃北梦把他知道的,一字不漏全都告诉南方,“这一定是山海宗和鬼宗一起搞的鬼,要不然,不可能这样。” “是吗?” 南方望了眼看不到头的天涧鸿沟,眉头紧皱,“北梦,你在这里,可曾见到我们千道宗其他的人?” “……听说有你们千道宗修士下涧了。” 沃北梦知无不言,“不过,那是在我们到之前。” 呼~~~~! 一阵带着啸音的山风刮来。 陆灵蹊轻轻往后退了一步,“下面很不对。” 炎炎夏日,她站在这里,好像都有些顶不住寒意。 “当然不对,还用你说?” 沃北梦在背后,翻了个大白眼。 “……” 陆灵蹊回头看向他,几年不见,这只红公鸡,倒是一点没变。 “看什么看?” 沃北梦不知道怎么的,被她打量的浑身不舒服。 “我在看你过几天要哭。”陆灵蹊似笑非笑,“沃斋主可能几年都不能过来给你撑腰,你说,你要不要哭啊?” 沃北梦:“……”这家伙果然就是专门拆他台的。 他当场黑脸。 当初抢他天龙马,害他在陆仙子、静柔仙子和司马仙子那里丢了大脸。后来,她送那什么毒鹤,自己不知情,还讨好地在台下赔笑了那么久,就差直说,你把仙鹤送我,我送你五味斋的全餐。 可是,这家伙只瞄了他一眼,理也没理他,害他又在新认识的两个仙子面前,丢了脸。 现在又来? “我爷爷过不来没办法,可是你不也一样嘛?” 在小鱼儿面前,绝对不能输。 沃北梦挺直了胸脯,“师父,师父不在,师叔,师叔也不在。南师兄,你可要小心着,当初在百兽宗,林蹊就把闵师兄他们坑得不清,吃我家的霸王餐,还是他们付的灵石。” “……” 这段往事,南方当然知道。 但这真不能全怪林师妹,那时候,她初入修仙界,根本不知道五味斋的全餐有多贵。 “咳!今时不同往日。” 今天的林师妹,可是土豪。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难得我们有缘在这里碰到一起,接下来,还当相扶相守,修道友,你说对嘛?” 修小鱼一愕? 怎么问到她这里了?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笑道:“南师兄说的对,沃大哥——”她扯了扯他的袖子,“相遇是缘,正好,我一个人住灵账也孤单。” 说这话时,她一直以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陆灵蹊,发现人家的眉头一皱,连忙又转向她笑道:“林道友,你不知道,最近这边很不安全,有好些人,今天还是好好的,一夜过,就只剩住地留下的血迹了。” 这么严重? 陆灵蹊的眉头蹙了蹙,“那你们没有其他队友吗?” “散修组成的浩天盟,你要去吗?” 沃北梦瞄瞄远处的两堆帐篷,“还有一个擎天盟,可是,他们两家一样每天有人失踪。” 反而他这里,有六个忠心护卫,绝对的放心。 “噢!对了,乐机门在这里也还有巡卫,但他们不接收别人,每天都在申时一刻左右,巡到这里。” 沃北梦接着道:“也有不少修士为了安全,就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来回地转。” “……” 情况跟她想象的一样,非常不好。 陆灵蹊朝南方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我们是兄弟,住近点好。” 南方一把搂住他的肩头,“你们来的早,可有天虚阵的消息?这天涧鸿沟,是把天虚阵箍在里面,还是没碰它?” 这件事很重要,陆灵蹊也忙望向他。 “这个问题,你们得问小鱼儿,她从西南那边过来。” 陆灵蹊和南方又转向她。 修小鱼原先的淡笑,转为愁容,转为没有掩饰住的一丝怜悯,“这边据说有天虚阵的残阵,被困里面的前辈们具体如何,没人知道。” “……” 陆灵蹊心中一跳,“什么叫据说?道友没有亲见吗?” 修小鱼摇头,“我虽从西南方向过来,但离困住诸多前辈的山谷还有些距离,自从天涧鸿沟出现,各处都不安全,也一直躲躲藏藏的,所以,没有亲见,只是听说。” 第一九零章 尸猴 修小鱼原以为,她那样说了以后,这两个千道宗的弟子,会因为随庆惊惶惊惧一段时间,却没想,这个叫林蹊的,会扯了面纱,干脆地亮明随庆弟子的身份,朝所有人打听天虚阵情况。 这反应在情理之中,但…… 修小鱼的眼睛微眯一瞬,转而面对沃北梦的时候,已经换成一幅不安的样子,“沃大哥,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我们把知道的正常说出来,有什么错?” 沃北梦其实也听一些人背后议论,天虚阵有残阵出现在这边,“这件事情,我们也不想,林蹊不愿意接受……,再找人打听,也正常。” 换了他爷爷被困天虚阵,他也会急眼。 想到这里,沃北梦觉得,自己还是对那个家伙宽容一点的好。 “真不希望那些传言是事实。” 修小鱼叹息地道:“除了逃回的清海,天虚阵可是困了乐机门和飘渺阁各四个元婴真人,相比于千道宗的随庆前辈,飘渺阁才是最伤心的,连秋宇掌门也失落在里面,也不知道,又受此打击后,飘渺阁还能不能再站起来。” 几百年前,飘渺阁几经兽潮,高层几乎陨落怠尽,只剩一个元婴真人苦苦支撑。 现在一下子又失落四个元婴真人,很多人在背后都说,飘渺阁可能真的要从六大道门中除名了。 “如果这里,真的是魔门和鬼宗搞的鬼,跟他们同困一处的面具尸王,一定也是有备而去。” 修小鱼面上好像很忧虑,其实眼角余光,却若有若无地瞄着面色越来越沉凝的人。 她敢那样说,当然是有备而来,再求证,这群只会在这里等死的家伙,能给的,也只能是他们听人八卦得到的流言。 半晌,陆灵蹊听着乱七八糟,却又差不多一样的消息,终于熄了再打听的心。 流言若此,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真的有人见到天虚残阵,要么……,就是背后之人,特意散发出来,搅动人心的。 前者…… 前者她一万个不想相信,乐机门有四个元婴真人被困天虚阵,若真如此,那么他们的巡卫只怕早就退守回乐机门,如何还会尽可能地看护这边? 那么,就只能是背后之人散发的流言。 陆灵蹊再没朝那些等着她过去,彰显自己消息多灵通,顺便用嘴巴安慰怜悯她的人们,转到一处断裂的巨石处,一跃而上。 叮! 一把散发着淡淡青芒的厚背大刀,半入巨石。 “南师兄,我在这里歇一会。” 话音刚落,陆灵蹊一甩衣摆,已经随石而卧! 等她过去的几个修士,没想到随庆的弟子居然是这样的人。 她师父生死未卜,现在不是应该像刚刚一样,焦急询问各方吗? 他们都等她等了好一会。 连与大家差不多的消息,都润色好了,准备在八卦的时候,跟这修仙界未来的天才示好,顺便安慰拉近彼此的关系呢。 这时候怎么能歇一会? 一个嘴碎的老修,正要叹息几声人心不古,突然感觉到巨石上传来一股让人心悸的暴戾气息。 那气息有如什么了不得的凶兽正要择人而噬! 这? 老修瞄瞄半阖了眼,好像真在休息的某人,悄悄咽了一口吐沫,小心往后退去。 乖乖! 果然不愧是元后大修的徒弟。 他行走江湖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引龙决不只在千道宗流传甚广,在他们散修当中,也流传的非常不错。 这林蹊分明借巨石之形,龙潜其身。 一定……一定是听她师父可能出了不测,心中愤恨,所以,才会如潜龙捕食般待时而动。 赶来的南方看到原先要围来哆嗦,然后,又迅速退走的那些人,心下微动,当场在他们退开的区域,布上阵法,甩出灵账。 身为南家嫡传,他当然也知道,某些流言的离谱。 现在想要得到正确消息,只能静等明日申时乐机门巡卫来此了。 随庆长老固然被困天虚阵,可乐机门也有四位元婴真人被困呢,他们巡卫在这周边,不可能不去探查。 “……林蹊道友这是在修炼什么厉害功法吧?” 修小鱼万分吃惊的样子,让沃北梦有些不是滋味,“嗯!没意外,应该是千道宗秘传的引龙决。” 他虽然有些废,却也走南闯北多年。 引龙决在修仙界流传很广,可是大家修炼的好像都有不同。 “她是随庆长老的爱徒,当然也是有些本事的。” “噢……” 修小鱼长长地噢了一声,“那我们不跟他们组队了吗?”她想近距离地看看呢。 “人家都没在意我们,我们又何必惹人嫌?” 沃北梦这话,其实是说给正往这边来的南方听,“南师兄,我们就此别……” “北梦,你这说的什么话?” 南方一口打断,“大家兄弟。”他需要盟友,暴露了身份,更需要无害的盟友,“你也知道,林蹊的脾气倔,她已经呆在那石头上了,我能不管她吗?” 那些跟他们套近乎,把明明没亲眼看到,却说的好像亲眼看到的家伙,俱不可信。 “好兄弟,等她修炼结束,或者心情回复,哥哥劝她过来。” “那……行吧!” 沃北梦虽然傻,却也谨记了爷爷的话。 相比于其他修士,各大宗的核心弟子在心性方面,正常都不会太差。 不管他们的脾气如何,至少生死关头,可以托一托后背。 人家有意,他当然不会阻止。 …… 时间在一些人的焦灼中,一点点过去,当湛蓝的天空,转为黑幕,所有人都更靠近了些。 最近每天夜里都有人失踪,没人敢抱侥幸之心,那种单独住灵账的,几乎没有了。 不过,今夜有些不同,巨石上某人的凶戾之气没有收敛,反而有见涨的趋势,也不知道,算计乐机门,算计那么多元婴真人的黑袍人,会不会先找她? 大家若有若无地的神识,都半扫在那边。 “小鱼儿,这边有我。”沃北梦随几个护卫在外面转一圈,厚着脸皮又站到修小鱼的身边,“你不用担心的,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我没担心。” 修小鱼温温柔柔,“我就是觉得,林道友那样,如果……黑衣人真的来了,她可能不安全。” “不会!” 沃北梦瞅了那边一眼,非常肯定地道:“林蹊是随庆前辈的爱徒,是千道宗的核心弟子,她不仅得随庆前辈的喜欢,听说千道宗里,重平掌门等人,也非常喜欢她。” 别的不说,只凭新罗山的灵石矿,重平那些人也会喜欢她。 “她身上的保命之物不会少,弄这动静,说不得就是要引黑袍人朝她动手。” 嗯! 很有可能。 修小鱼用眼角余光瞄了他一眼,“可是黑袍人都打到乐机门里面了,元婴真人肯定也不少,她就一点也不怕吗?” “……” 沃北梦觉得,换成他,肯定是怕的。 但是林蹊? “她胆子大。” 他这样说,“有些傻头傻脑的。” 啊? 修小鱼微愣。 “不过,你别看她是傻大胆,但运气向来不错。”沃北梦接着道:“黑袍人就算过来,看到她这样,反而可能怀疑什么,就此退却也不一定。” 听说乐机门在死命地查黑袍人。 其实在刚来的那天,他就看到个眼熟的乐机门结丹真人,按了修为,隐在普通修士中间。 “大宗修士的想法,跟我们想的都不一样。” 他要的是平安,林蹊现在要的,不仅是平安,恐怕还有抓一个黑袍人,问天虚阵情况的心理。 沃北梦拉拉修小鱼,“小鱼儿,按我爷爷说的,这种大危险时候,我们跟他们其实不能靠得太近。” 靠得太近危险,离得太远也危险,“这样远远看着就行了,能搭把手的,我们搭把手,不能搭把手的,我们得保好自己。” 修小鱼:“……”修仙界的老油条,大概指的就是他的爷爷。 呼呼~~~~~ 天涧鸿沟里刮风的声音,好像掺杂了无数渗人的鬼啸。 已经到午夜了吧? 修小鱼瞄瞄四周,正要有所动作,就呆‘叮’的一声,前方一道青色刀芒在地面一闪而过。 “这这这……,这是什么?” 老修士原还以为,那把大刀是朝他来的呢。 他吓得腿软身软,却没想,大刀是砍在脚下,而脚下居然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长满黑毛,正在抽搐的手。 那手的样子,像从土里冒出来的。 “起!” 陪他一起,两个反应快的修士,与陆灵蹊一齐跺脚于地。 “吱!” 大地一阵震颤,一只像猩猩又像人的东西,被硬生生地挤了出来,它一露脸,好些人还没看清楚,就一跳三尺高,在黑暗中,好像瞬间无影。 这? 连滚带爬跑一边的老修士吓得不知要往哪藏好。 “倒是挺会藏?” 陆灵蹊被气机所引,几乎想也没想地,一个旋身往身后三尺处,狠狠一劈。 “吱~~~~” 渗人的惨叫声好像从每个人的耳朵钻进识海,好些修为弱的炼气修士受不住,当场抱头。 “抓活的!” 唐良明急扑而来的时候,只见又被斩了一臂的怪物,已被一条缚仙绳所捆,“林道友,老夫乐机门唐良明。” 他表露结丹修为的时候,把自己的身份玉牌也拿了出来,“还请道友同意我检查此是何物。” 陆灵蹊之所以不杀这东西,其实就是想知道,这是什么? “乐机门?” 她不管还在挣扎的家伙,仔细看了看他的身份牌,“可以给您检查,但……” “道友是想知道天虚阵的消息吧?” 唐良明隐在这里,当然知道下午的事,“放心,那所谓的残阵,根本就是假的,天虚阵若能如此简单地破开,就不会被修仙界所禁,我们自己也早干了。” 这? 陆灵蹊微微一愣,心下陡然一松,让开一步,“那请道友好好查查这东西,我也想知道,它是什么?” 修炼引龙决,对天地气机感应得尤为清楚。 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发现这东西。 “它没血,身上好像有些尸气。” 斩了手没血,斩了一条胳膊也没滴一滴血。 但是如果说人家是什么炼尸,好像也不对,因为炼尸的肢体不会如此灵活。 “吱——” 唐良明手上灵气化刀,切它嘴角,在它龇牙的时候,迅速定住它的脸庞,检查它的牙齿,“怪不得!” 他狠嘶了一口气,“它应该叫尸猴儿,说是尸猴,其实不是尸,是养在尸山里的猴子。” 什么? 在这里动手的果然有尸宗? 陆灵蹊的面色一变,那个面具尸王也跟师父他们一样,被困天虚阵呢? 难不成,就是他故意的? 唐良明看她面色几变,按下到口的话,转向围来的众人,“尸猴也是有主的,这里一定有它的主人,各位道友,还请小心。” 哎呀呀!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迅速跟陌生人分开。 “快把它宰了,找到它的主人啊!” 既然有主仆关系,那这尸猴死了,其主人肯定要受点影响。 “对!快把它宰了。”附和的修士连忙拿出一块日光石,“我们彼此打量,谁有不对,立马拿下。” “对对对!” 一块又一块日光石亮起,没有日光石的,甚至把月光石都摸了出来。 沃北梦也持了一块日光石,四处打量周围人的面色。 大家的神识在彼此间交杂,在惊恐中想要找到尸猴的主人。 “拿不下。” 唐良明目光微闪,“典籍记载,尸猴虽然有主人,却不是我们所熟知的灵兽认主,他们之间没有契约。尸猴只是其主组建炼尸大军的得力助手,因为自小养在尸山,一旦离开,它就会自主杀人,自建尸山。” “……” “……” 震惊的不是一个两个,隶属山海宗下的尸宗大家都知道,可真没听说,他们还有这种养尸之法。 “林道友,我想把它带到乐机门交由家师伯守怀真人,他老人家或许有办法,透过这只尸猴,找到其主人。” 陆灵蹊看了看被定住脸部肌肉,却还挣扎不绝的尸猴,心下微有奇怪,“道友说它是活的,它怎么会没有血?” “……它的血只存于心脏处。”唐良明只能解释,“典籍记载,尸猴这东西,若不见血,是杀不掉的,不管伤的多重,过段时间,它都能借由诸多尸体的尸气,自行再长出身体。” 第一九六章 火山 突然之间同伴又不见了。 “南师兄、修小鱼、沃北梦……” 陆灵蹊知道是那根幻柱出了问题,可她滑脚之后又因为幻柱而踏空,以至于掉了好几根柱子,现在上来,愣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你们在哪呀?” 她在大概的地方不停地折腾,盼望找回那根幻柱,“不能又只丢我一个吧?” 一个人,又下着雨,感觉好凄惨的。 比当年师父把她一个人丢在百禁山还可怜,至少那时候,还有瑛姨给她撑腰,还没熟悉起来的妖王叔叔们,就算不乐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王八蛋,就玩我一个人。” 陆灵蹊在尖柱上狠狠跺了下脚,谁知道‘咔咔’两声,才要跳开它就断了,一个立足不稳,跟着柱子一起往下摔去。 就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了。 陆灵蹊气的都想自由落体一会。 反正要下去,只要不撞着她,爱咋就咋吧! 她踩着断柱,瞅着它带她往下掉。 …… 守怀真人没想到,宗门守护这么多年的奇怪岛,转眼工夫,就被千道宗梁通说成了无相界的了。 虽然他想反对,但……此时时机不对。 “罢了!” 守怀很清楚,阴尸宗在一开始的时候,没选择跟他们正面接触合作,甚至用天涧鸿沟孤立宗门,是想把整个乐机门当他们的尸源地。 “让大家都过来沾点便宜也好。” 但是,想让他乐机门吃这个大闷亏,那是做梦。 他闭着眼睛,“但是,想让老夫下去跟那什么三通老魔谈,绝不可能。你回去跟他说,这奇怪岛,还是我乐机门的,我们才是东道主,他一个外来的,想要反客为主,老夫不答应。” 下去跟他谈,那要求是人家提,有好处是人家拿大头。 守怀在眼缝中瞄了瞄徒弟顾轻城,说不失望绝对是假的,“梁通借我乐机门的势,借整个无相界的势,在无灵之地,借势用势地跟人家硬撼!轻城啊,你说,人家怎么就这么能呢?” “……” 顾轻城连忙低了脑袋,“弟子惭愧!” 可怜,他在下面,不是没跟阴尸宗人面对面地打架,嘴上的机锋也不是没玩过,奈何没遇到真正管事的,能怪他吗? “你们是该惭愧!” 守怀真人不体谅他,“尸猴是千道宗林蹊发现,并且逮住,现在连跟阴尸宗谈判的话头,也是人家千道宗梁通架起来。” 他再心宽,想不叹气都不行,“你们说说,这地界是我乐机门的吗?我乐机门的弟子,真的就这么差劲,一点手段一点脑子都没?” 顾轻城:“……” 他把脑袋低的低低的。 “你容惑师叔他们被困天虚阵,他阴尸宗是彻底看不上我乐机门了吧?”守怀真人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那老夫就让他们看看,是不是要求来。” 他有陷禩阵,我有星漏阵,谁怕谁? 如果说之前有些怕,干一半藏一半,生怕把整个乐机门搭上,但现在…… 守怀不怕他们不找来了,“罢了,你也不必再下去,重平他们都是聪明人,会逼着那个三通过来找老夫的。” …… 陆灵蹊以为这一处就她一个人,却没想到,在将要落到实地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三具尸体。 他们凝固在脸上的惊喜表情,和胸口的血洞成鲜明对比。 是中了什么迷幻之术吧? 可什么样的修士,在没有灵力支撑的时候,还能动用迷术,这让三人如此‘惊喜’地死去? 陆灵蹊翻过两根尖柱,亲到跟前查验。 血腥味,尸臭味中,好像还有一股…… 陆灵蹊轻轻掩了鼻,她好像闻到了有些熟悉的幽兰之香。 这香味跟修小鱼身上的好像呢。 是事有凑巧吗? 陆灵蹊细想修小鱼,她身上好像有疑点,可是又好像没疑点。 至少骨头都裂了,也没放弃沃北梦。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陆灵蹊安慰她自己,“老天,我已经这么倒霉了,不会再遇到什么难缠的人物了吧?”她望着天,“你不吭声,我就当你答应喽!” 老天的冻雨还是沙沙不绝,没有打雷的迹象。 陆灵蹊朝它龇龇牙,几个跳跃,终于把脚落到实处。 远方的天空,跟这里灰蒙蒙的好像有些不一样,居然是橘红色,好像是被什么烧红的般。 陆灵蹊小心地一步步走过去,站在好像分界线一样的中间,发现,灰天这边冷,橘红天这边,却好像大火炉。 嘶! 这要是过去,会不会被蒸熟? 陆灵蹊连忙摸摸腰上挂的两个乾坤小葫芦。 这里面,一个装的是猴儿酒,一个装的是放了灵蜜的灵泉水。 相比于火辣辣的酒,加了灵蜜,甜滋滋的灵泉水更得她喜欢。 陆灵蹊喝口水,现场把法衣又换回薄的。 从十一个人变成四个人又变成一个人,再加上,之前那么多死尸,却没闻到尸臭,陆灵蹊已经怀疑这里的空间,就在那下崖的这段路上。 先探一探,探不出去,再重新爬尖柱,转其他空间。 与此同时,修小鱼三人在找不到陆灵蹊后,经过重重波折,也落到了实地,到了更多飘雪的地界。 …… 没有灵力? 这怎么行? 上泰界进来试炼、寻宝的魔宗修士,怎么也没想到,费了那么大的劲,到了重叠空间后,他们的灵力居然还没被解封。 “一定是阴尸宗在搞鬼!” 天欲宗、风櫆宗、阴魂宗几个修士聚在一起,“要不然,我们的灵力怎么可能还没解封?” 没有解封灵力,就算找到宝物也带不走,可不就会便宜阴尸宗吗? “他们的人大部分还没下来,听说还指着尸猴帮忙多养炼尸。” “妈的,他们总会下来吧!” “可是我们的时间,就得陪他们这么白白浪费了。” “……” 不浪费又能怎么办? “你们谁身上有水?老子只他妈的带了灵酒。”怨气最大的是阴魂宗修士李育山,“这破地方这么热。” 灵酒是用来补充灵力的。 当然平时无事,拿它当水喝也不错。 但前提必须是有灵力的时候。 他现在没灵力,用酒……不仅解不了渴,喝多了,万一喝醉了,还可能把小命丢了。 李育山不敢冒这份风险。 别看大家在这里,好像能同仇敌忾,声讨阴尸宗,可事实上,这几个家伙,也可能会盯上他的身家性命。 万一,他们为了讨好人家,把他当尸体卖…… “何森,我记得,刚刚你还喝水了。”一个个的全不吭声,李育山只能点名要,“借哥哥一点水,回头我以酒还。” 这是个好买卖! 在外面,要是能把水卖出酒的价格,何森觉得他做梦都得笑醒。 但这里…… “对不住哥哥,兄弟我也没带多少水。”他摸了摸腰上挂的水葫芦,“虽然灵酒是好东西,可是现在,水才是救命之物啊!” 李育山:“……”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是他出的价钱不够,“兄弟说的对!”主动权在人家手上,不对也对,“但哥哥我的储物袋打不开,要不然,肯定给兄弟大把灵石。这样吧!你现在赊点水给我,回头,算哥哥欠你两百灵石如何?” 怎么能想到,几口水,居然要他两百灵石? 李育山压下心里的怨毒,面上特别的诚恳,“你们谁有水,给哥哥喝几口,哥哥保证,只要灵力回复,必奉灵石。” “呵呵!说灵石不是太伤我们兄弟的感情了吗?” 天欲宗侯安收到何森的眼神示意,打了个哈哈,道:“水嘛,我和何兄都有一点,说来,我们大家是到这里寻机缘来的,这样吧,要是遇到好机缘,你们谁喝我们的水,谁就发誓,把最开始的机缘,让给我们兄弟。” “……” “……” 这不要脸的。 李育山和另一个同样没水的修士,脸色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好!我们发誓!” 形势比人强,二人相视一眼,只能举手发誓! 正往这边赶的人陆灵蹊,可不知道,为了一点水,这里已经有人在心里想着怎么杀人越货了。 天空中没有太阳,但是大地开裂,连颗植物都没有,好像这方世界,就是被远方的火烧云炙烤一般。 游目四望,连个躲阴的地方都没有。 陆灵蹊走到一颗大石处,不摸还好,一摸烫烫的,感觉再加把火,都能烤肉了。 唉! 望望远方还在烧的地方,再想想,杀了人的人,她到底没有回头,沿着低洼,原来可能是河的地方,一路往前走。 河床中的石头,渐渐变的漂亮起来,看着有点像宝石了。 陆灵蹊停下来的时候,突然看到岸边沙土那里,有一双大脚印。 有人? 陆灵蹊连忙顺着脚印的方向,小心往河坝那边去。 “李育山,高怀,你们要干什么?” 何森拉着受了一剑的侯安往后退,“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阴尸宗,你们现在因为一口水把我们杀了,回头你们以为,你们能活着出去?” 嗯? 高怀拉住李育山。 “高兄,我们大家在这里没灵力,是因为阴尸宗还没人下来,只要他们的人下来了,这里的灵气肯定会回复。” 何森忙转向聪明人高怀,“这里这么热,一定育有不少火系宝物,阴尸宗狼子野心,怎么可能不抢?” 早知道因为一点水,李育山会如此凶狠动杀手,他就不会那样卖水了,“之前的誓言无效,这一壶水,我们兄弟让给你们。” 他苦口婆心,“之前是我们贪心,可我们再贪心,也没想过要你们的性命。但阴尸宗修士就不会如此对我们了。” 那些混蛋,连他们的尸都收呢。 “大家同样跨界而来,我们每宗却限定了四百人数,可阴尸宗呢?说是八百,可你们信吗?反正我是不信。他们盯着奇怪岛这么多年,又用陷禩阵孤立乐机门,所谋何等之大?我们想不被他们一网打尽,只能合作。” 趴在河坝上的陆灵蹊,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么多的秘密。 乐机门一直以为,在这边出手的只是阴尸宗,却没想…… 是上泰界好多宗门一起觊觎奇怪岛了吗? 那这里…… 陆灵蹊不管他们狗咬狗后,又重新合好,小心从河坝上退下,沿着河床,迅速往更热的地方去。 人家可以合作,也可也狗咬狗,她却连个狗咬狗伙伴都没有。 不抢先机,万一被人家围了多亏? 轰…… 远方一道火球落下,紧接着好像下火雨一般,无数的火球被倾泄下来。 炙热瞬间从远方轰过来。 陆灵蹊咽了一口干干的吐沫,摸出装水的葫芦,往口中连灌了数口,到底迎着热浪再次往前。 他们无相大陆的好东西,凭什么便宜外人? 虽然她现在也没灵力,就算忍着热,找到宝物也没本事装起来,可能早一步,总比晚一步的好。 陆灵蹊心里,其实还打了个小主意。 这里既然被禁灵了,那火系灵物,是不是也不能像它们正常的样子? 陆灵蹊不知道,打这个主意的,不是她一个人。 素手青衣,只在脸上带了一个薄薄面纱的修士在这阵火雨后,轻轻拿开了青纱,露出倾城倾国的面容。 她的眼睛细看与修小鱼有些相像,看上去温柔又充满灵性。 “什么味?” 小巧漂亮的鼻子皱了皱后,她盯着这个好像在燃烧的火山。 “怎么会有丹糊的味道?” 女修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岛里有无数重叠空间,是阴尸宗传出来的。 他们说,这些重叠空间里各有宝物,所以,天欲宗才被说动,才贡献了时间之石。 但这里…… 女修额上滚下了数滴汗,她不仅闻到了丹糊的味道,还闻到了非常好闻的一股清灵香气。 那香气随着热浪,越来越浓烈,是什么了不得的火系灵草吗? 她的眼睛有些火热起来,不由自主地在火山上寻找能落脚的地方。 这火山,显然不是真正的火山,都是那些不知从哪而来的火雨烧起的,它们有的集中一处,熊熊烧着,有的只有一颗两颗。 只要避开它们…… 想到就做,脱下飘逸的外衣,一身青色劲装,身体异常轻盈地冲进火山。 第一九一章 阴尸宗 “奇怪!”跑到近前,看到要带走的尸猴后,回来的沃北梦小声地问护卫,“二叔,你跟爷爷到过召陵,在那边见过这样的猴子吗?” 护卫摇头,跟着老主人天南海北地走,他真见过不少世面,但尸猴的牙……居然有两排,跟他认知中的所有猴类,好像都不一样。 “难道在尸山长大的猴子,都会变异?” 沃北梦挠头不解,“算了,过几天乐机门大概就会把尸猴的主人找出来。” 他一向不爱为难自己的脑子,很快就甩下这个,走向一直站在灵帐前的修小鱼,“小鱼儿,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往那边移移?” 好几天了,谁都不知道失踪的人是怎么死的,结果林蹊一来,就逮了一个。 现在好些人正不自觉地把住地往她那里移呢。 沃北梦感觉自己离她那边有些远,真要有个什么,人家想要救援,也有些来不及。 “啊?往那边移移?”修小鱼稍愣了一下,很快眼波流转满剩笑意,“你不是说不能太近了吗?” “可我们现在离得太远了。”沃北梦苦恼,“那尸猴跑得太快,藏身本事不小,另外好像还有点破禁之能,我去看过了,出事的地方,那几个散修,曾经用灵石布了个简易的五行阵。” 可是尸猴动手的时候,那五行阵几乎没发挥效用。 “没有阵盘阵旗,只以灵石布阵,依托的是大地,所以,地下的防守反而最薄弱。” 修小鱼不明白隐身效果那么强的尸猴,是怎么被林蹊发现的,“我们这里又不一样,而且,你好好算一下,这几天死的是不是都是那些修为低,又很穷的散修?” 尸猴也要成长的。 修小鱼现在有太多的不解,唐良明口口声声说典籍,但乐机门真有这样的典籍吗? 如果有,山海宗辖下的所谓尸宗,也不会混得那么惨吧? “再说,我看林蹊对你……观感不太好,对我……,因为我不会说话,恐怕也不好,若是移账,她大概就更看不上我们了。” 沃北梦:“……” 话都被她说了,他还说什么? 虽然他可以不要里子,不要面子地贴上去,但小鱼儿一个娇娇柔柔的美仙子,却不能不要脸面,“你说的有理!” 修小鱼朝他展颜一笑,“这不是沃大哥分析给我听的吗?” 是他分析的? 好像是呢。 沃北梦的眼角眉稍,迅速绽出喜悦来。 他正要握住她的手,表表自己的心迹,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原来,南方带的一群人终于把最近一段时间,被尸猴杀了的修士尸体挖了出来。 死的都是修仙者,若不尽快火化了,也许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变成背后之人再朝大家动手的助力。 “快看,还有储物袋!” 发了大财了。 地坑里,死的人比他们想象的多,足足有六十七具尸体,而他们的储物袋,居然都没摘下来。 这可真是便宜他们了。 陆灵蹊被惊动的时候,原本才有的一点轻松,瞬间又被凝重取代。 尸宗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发展壮大,他们的弟子,一样要为修炼的灵石操心,不可能让尸猴杀了这么多人后,一点也不关心死者的储物袋。 就算再穷的散修,几十灵石,一两件下品灵器也还是有的。。 除非…… 人家根本就没看上。 远远地,修小鱼见她攒着眉出来,就知道,那些蠢材的破绽被她抓到了。 尸宗不富裕,哪怕元婴真人出手,也不会把明晃晃的财物就那么扔着不管。 但是撇开尸宗,她能往哪里猜? 还有乐机门…… 唐良明是不是也知道什么? 想到这里,修小鱼的眉头也忍不住蹙了蹙。 …… 守怀真人没想到,真的抓到了匿名玉简中描述的尸猴。 “千道宗林蹊?她都能感应到,当时你在那里就什么都没发觉吗?” 唐良明惭愧低头,“弟子无能!”他找不了理由,因为守在那边十来天,尸猴动作不断,他就是什么都没感应到。 “……非是你无能。” 还要他办事,不能打击得太狠。 守怀真人检查完尸猴,退开几步,“照你描述,此应该与林蹊的引龙决有些关系!引龙引龙,若是修炼得当,那一会,她……就是龙。” 什么样的妖,能在神龙面前搞鬼? “千道宗是天下诸宗中,引龙决修炼最多的宗派,摸到它的特别之处也很正常。” 守怀真人觉得,等此间事了,他也要好好看看那功法,“更何况林蹊又是随庆的弟子,黑袍人杀入迎客峰,她能躲到那个时候全身而退,也自有其过人之处。” 不过,尸猴的出现,已经可以证明匿名玉简所猜测的一些事实了。 这就是上泰界的阴尸宗在朝他们乐机门动手。 “你还要马上回去,阴尸宗跨界而来,没有马上挑起大战,还鬼鬼崇崇地用尸猴累积阴尸,他们的人手,定然不足。” 守怀真人转转又拿到手上的玉简,“回去后,不必再隐瞒身份,布阵保护好那些散修的同时,也尽可能地保护好林蹊,她抓了尸猴,说不得,阴尸宗修士会马上朝她出手。” “是!”唐良明迟疑了下,“那这尸猴……” 守怀真人的右手猛然朝尸猴的心脏处一抓,‘嘭’的一声,大量的鲜血炸了出来,一道淡不可见的灵光,似乎想要马上逃逸,被他团吧团吧,搓成了小球球扔给他,“对方已然知道出事,回去……,看看都有谁走了。” “是!” 唐良明接过小球,躬身退出大殿。 守怀目送他走远,“通知各方弟子,布阵——尽可能地把那些散修保护起来。” “是!” 大殿里的几个执事弟子迅速发令。 “通知甲字四队,尸猴已现,天桥计划马上开始。” “是!” “等等!”守怀真人急转两圈,“除了原来标好的两个地点,让他们再试试其他方位。” …… 乐机门在行动,天下各宗当然也不会等着。 飘渺阁和千道宗因为被困之人,最先抵达天涧鸿沟。 “下去探察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临时大账里,知袖急得团团转,若不是和笙死命拉着,早就亲自下天涧鸿沟了。 “真要这么快回来,我们才不能信呢。”和笙无奈,“那背后之人在乐机门弄这么大的动静,图谋一定不小,岂能让我们随意探明白?” “那你还不让我下去?” “禁灵你没看到啊?” 和笙瞪眼,“你下去能干什么?当俞春他们的拖累吗?” 知袖:“……”她怎么能是拖累?活了几百年,再怎么禁灵,她的见识总在。 “来的时候,你可是在重平师兄面前立了军令状,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和笙亲倒一杯灵茶,安抚她,“天虚阵再厉害,随庆师兄是元后大修,再怎么自保还是能做到的。” “可是,林蹊怎么办?”师兄她不担心,师侄却不能不担心。 知袖愁的眉毛都攒到了一起。 乐机门坊市恐怕已经乱了,真要遇到什么事,没有师兄庇护,林蹊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陈昌和梁通是吃干饭的?”和笙虽然也担心,可知袖这样,只能安慰,“他们两个都是结丹中期修士,陈昌在明,梁通在暗,陈昌就算因为宗门责任要探查天涧鸿沟,梁通总会在暗里照拂林蹊。” 只凭林蹊是随庆师兄唯一弟子的身份,除非梁通死了,除非他背弃了宗门,否则一定会在暗里,看好那孩子的。 所有外派在外的弟子,忠心方面,绝对不会有问题。 而核心弟子都是有望承继宗门的,天才的损失是宗门的损失,梁通怎么可能不管? …… 陆灵蹊和南方还真不知道,他们的身边,另有看顾之人。 用尸猴从唐良明那里换了百里遁符,两人心中都大有底气。 “那群散修乐疯了。” 烧了阴尸,分了战力品的南方回来时也给陆灵蹊带了个储物袋,“这是你的,放心,这储物袋是新的,里面有一块你想找的臭石。” 啊? 神识探进,陆灵蹊心下大喜,“多谢!”青主儿连陷入沉睡都是抱着的臭石的,可见对她非常重要,不过,除了臭石除了灵石,怎么还有一对好像护腕的东西? “这是什么?” 陆灵蹊拿出来打量,“真是护腕?”摸着有点重,好像是软银打制,没有一点灵力波动。好好的,师兄把这东西给她干什么? “是护腕!不过,它可不是普通护腕。”南方显然极为高兴,“不是说天涧鸿沟禁灵吗?正好,死的人里,有一个可能是机关师,他的储物袋里,装了好几样机巧之物,这护腕打制的最为特别,你看这个凸起的小点。” 他接过护腕,现场演示,“上面的一个,按下后,会弹出一根韧性十足的天蚕丝和粘足虫制成的飞爪。” 透明的天蚕丝在他轻轻一按后,飞快弹出,射向帐顶发出‘啪’的一声响,似乎劲力还不小,他使劲拽了拽,粘足虫特炼的四只爪子,却整整顶了十息,才落下来。 “看到没?我已经试过了,带两个人,顶十息绝没问题。” 虽然一只护腕的天蚕丝只有三四丈,但有了它,下天涧鸿沟就会容易很多。 陆灵蹊也喜欢起来,“这好像是专为天涧鸿沟准备的,外面还有机关师吗?若是有……” “这就是一个会机关的道友提醒我的。” 要不然,南方怎么也不会看上这东西,“你还不知道吧?这里会机关的修士最吃香,天涧鸿沟在眼前,谁不想平安下去?凡人的那什么飞爪百炼索,早就被好多人推崇。找不到天蚕丝都用兽筋代替了,找不到粘足虫,就直接现用铁精制爪,虽然粗燥些,但关键时候也能保下一命。” 为真是一件大好事。 陆灵蹊回来琢磨了半天,其实也在怀疑,朝乐机门动手的背后之人,人手不足。 要不然,不会先用天虚阵,再用天涧鸿沟,把乐机门完全孤立。 现在又用尸猴到处杀人,分明是想消弱这边战力的时候,再增长他那边的‘人’手。 “是吗?那我有这护腕,你有什么?” “你看!” 南方笑着摸出一双带有五根脚指的软鞋,“这软鞋里配了千丝蛛囊,想要借力,脚指出力就行了。” 下到天涧鸿沟的人,始终没上来,有志突破围城的修士,免不了操心下沟上沟的艰难,“那些散修里,还是有不少人才的。” 可惜,人才在还没发现的时候,就陨落了。 “林蹊,有了这个,我想……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如陈昌师兄他们那样下去探探了?” 实在不行,大不了,他们再回来。 “……你觉得陈昌师兄他们是从这里下去的吗?” 陆灵蹊的眉头微蹙,“他们到这里时,是不是也得到天虚残阵的消息?我师父被困天虚阵,你说,他们能不关心吗?” “……” 千道宗的元后长老被困天虚阵,南方由己推人,很快点头,“你的意思是,陈昌师兄他们如果收到天虚残阵的消息,说不得会从残阵出现的地方,下天涧鸿沟?” “是!” 陆灵蹊点头,“我正想跟你说,等今天的乐机门巡卫过来,就跟他们一道,往天虚残阵那里探一探,说不得,陈师兄他们会给我们留什么暗记也不一定。” “……那行!”南方想了想,到底点头,“离开这里,于我们来说,可能更安全。” 尸猴被抓了,但尸猴的主人,还没影呢。 现在,他们在明,人家在暗。 而他们只有两个人,人家到底有多少,可就不知道了。 小心起见,跟着巡卫离开,确实是个好办法。 “我去跟沃北梦说一声。” 沃北梦有六个忠心护卫,算是不错的盟友,“看看他们是不是也愿意跟我们一起。” “行!我和你一道吧!” 她和南方势单力孤,陆灵蹊到底也想争取一下,“凭沃北梦的心性,那个修小鱼可能已经能做他一半的主了。她那个人……感觉有些假,暂时依附沃北梦,只怕也是寻求盟友的意思。” 第一九二章 奇怪岛 “离开?” 沃北梦甚为惊讶,“林蹊,你不是才抓了尸猴?正是威风八面,大家也士气高涨的时候,这时候走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 陆灵蹊觉得,这家伙要不是五味斋的少斋主,一定早被人打断腿了。 她抓尸猴,难不成还抓出错来了?连个自由都没,非要在这里,等着连乐机门都敢阴的人把她也按到泥地里不成? “什么叫我不地道?” 她的眉毛都竖了起来,“这里是乐机门地盘,乐机门都不敢大包大揽大家的生死,我又凭什么?难不成凭我筑基初期的修为?拼我的一腔热血?” 在修仙界提这个那就是笑话。 “沃北梦,看在令祖和我师父曾经相交的份上,看在我们暂时算是盟友,我们过来问一声,你要是愿意走,那就跟着,我们还是盟友,要是不愿意,那就在这里等令祖来吧!” 跟这样的愣头青做盟友,陆灵蹊严重怀疑真要有什么,可能会被拖累死,“师兄,我的话说完了,先回去了。” 她几乎瞬改主意,转身就走。 “哎哎哎,干什么?我不就是说一句话吗?你至于这么跟我急眼?” 沃北梦在修小鱼的连番示意下,忙拦住她,“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跟着乐机门巡卫,表面是个好选择,尸猴抓人还没抓到那些人头上。 但背后动手的家伙,目标就是乐机门,我们跟着他们,是不是最后也更危险啊?” 如果那样,那他还不如就呆在这里。 “我们没打算一直跟着他们。” 南方把师妹按到坐位上,道:“我们想去看看所谓的天虚残阵,如果有可能,我们也许会从那里下天涧鸿沟。” 下去? 沃北梦呆了呆,然后望向一旁的修小鱼。 “从那里下去啊?”修小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他们师兄妹,“你们是因为随庆前辈吧?” 元婴后期修士,在上泰界,化神修士不出的情况下,也是可以横行的人。 修小鱼倒不意外他们的选择。 “那里……普通的散修可能相对会少些。”她跟脑子转得慢沃北梦道:“各方大宗门的修士,大概会集中些。” 至少乐机门因为他们自己的四位元婴修士,探查天涧鸿沟时会把那里做为首选地之一。 而散修,大都修为低下,真要有什么问题,人家能照拂他们的少。 沃北梦听爷爷教导的多,当然知道大宗门修士跟普通散修的区别。 一个可能是照顾他的,一个有可能是需要他照顾的。 更何况,小鱼儿在跟他使眼色呢。 “那小鱼儿,我们……我们就一起?” “嗯!”修小鱼很满意沃北梦这一会没再咋呼起来,把林蹊惹毛,“南道友,林道友,我们也觉得,你们的提议不错,那等乐机门的巡卫一来,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路上相互照拂。” “……” 目的达到,可是陆灵蹊不知为何,反而感觉一口闷气堵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尤其修小鱼的后一句话,她怎么有种带了拖油瓶的感觉。 “咳!不知修道友出身何地?” 这家伙用美人计,几乎做了沃北梦的主。 他们已经不是在跟沃北梦结盟,而是跟这位完全陌生的道友结盟了。 偏偏她的心性…… 用美人计给自己找一条活路,南方和陆灵蹊都不反对,但她现在能把沃北梦拿捏至此,难保危险关头,为了性命,为了利益,她不能做些什么。 南方与师妹对视一眼,接着道:“我们的身份道友早知,可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知道道友呢。” “……呵呵!”修小鱼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我一个小散修,如何能跟两位比?我知道你们很正常,你们知道我,才不正中常呢。” “怎能如此妄自菲薄?”沃北梦心里眼里只有修小鱼,“散修日子艰难,可是你一样二十几岁就筑基,又如何不能称天才?” “……” 修小鱼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尤其对面两人一齐拢眉,“咳!天才如何能安到我头上?若不是少时捡药草的时候,无意遇到师父他老人家,又哪有如今的我?” 散修二十几岁进阶筑基,真不算差了。 但这个天才之名,她能在沃北梦这里挂着,却不能挂到千道宗的这两人心里。 “我出身象郡的一个小山村,家中祖孙三代都是医者,闲时,常常随父祖上山采药。”修小鱼好像很怀念曾经的家人,“那一天,本来我已经跟爷爷进山了,结果村里有人摔断了腿,爷爷又被叫走,我一时贪玩,不知不觉走偏了,又遇到大风大雨,滑进一个小山沟,见到重伤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师父。” 说到这里,她眼中水光乍现,“师父喉咙处也有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察觉我有灵根,就把功法直接印进了我的脑海。” 修小鱼难过的低下头,“师父本就只剩最后一口气,那样做了之后,连个姓名都没来得及跟我说,就去了。” “别难过,那位前辈最在意的是传承。” 沃北梦忙安慰,“南方,林蹊,等这边的事了,麻烦你们帮忙认一认小鱼儿手上的几件遗物,那位前辈有不少丹药,还曾遗下一粒筑基丹,我很怀疑,他是哪个大宗的弟子。” 找到那位前辈的出身,小鱼儿的身份,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行!” 南方和陆灵蹊心中才有的一点疑惑,又被打下去了。 修士陨落在外,被凡人捡了便宜的不是没有,这只能说人家运气。 “离申时还有两个多时辰,我们的目标是下天涧鸿沟,两位也准备一下吧!” 南方相信,以沃北梦的财力,只要有用,下天涧的工具一定能弄来,“那里可能禁灵,你们……” “南道友放心,东西我们早就备好。” 修小鱼声音柔柔,却又坚定地道:“我出身凡人界,修为还弱小的时候,下崖采药,都是借助各种工具的。” 她要从天涧鸿沟进到那个地方,又如何不备工具? “我们不仅准备了下崖的工具,还准备了好些不能用灵力时的必须品,你们……” 修小鱼反过来关心他们,“下面的温度很不正常,像厚毛法衣、辟谷丹、正骨丹、小还丹、解毒丹、外伤药等等,你们恐怕都要准备些。” “道友说的是!” 南方对她的观感不错,“林蹊,辟谷丹你有吗?” 正是考虑到那里的天气,他才把护腕给了师妹,带脚指的软鞋自己留下了。 “有!” 大宗弟子就这点好,免费发放的辟谷丹就有五瓶,虽然都是下品的,一颗只能管五天,但五瓶一起,有整整一百五十颗呢。 只是修了引龙决需要大量能量,陆灵蹊对辟谷丹实在爱不起来。 “不过,我还有其他东西没准备好,几位慢坐,我先回去了。” 时间无多,她要赶快回去,把手上的存货,全制成小肉干。 陆灵蹊风风火火地回到灵帐,就连打结,把处理好的三只羚鹿摸出来,现场去骨,然后迅速烤制。 祖宗留下的纳物袋,都被她留在家了,纳物佩的空间又有限,她只能把它们制成耐放又非常有嚼劲的肉干了。 一个多时辰后,五百多斤的肉食,就被陆灵蹊用两个乾坤木箱装好了,一个送进了青主儿的空间,一个被挤在纳物佩里。 …… 唐良明迟来一步,师伯要他尽量保护的人物,已经跟着巡卫走了。 他在驻地转了一圈,查看除了千道宗的两个,还都有谁离开时,发现,还真没法查。 这一次,跟着巡卫走的有些多,除了千道宗的林蹊和南方,还有沃北梦一行八人,还有胆子小,依附到两者那里的十二人。 他给宗门发信的时候,也忙给担当巡卫的李旦发信,让他注意着那些人。 暗中保护的梁通首先被人家发现。 堂堂结丹中期修士,收敛灵力,非把自己扮成筑基小修,总是有问题的。 “师兄?” 南方和陆灵蹊被叫去的时候,面对面容非常普通的梁通非常奇怪,“外事堂的执事长老?” 怎么听着这么不可信呢? 他们杀尸猴的时候,这位师兄都没露面呢。 “这是我的身份牌。” 梁通面上没什么表情,把自己的身份牌递给两个本应该在宗门的师弟师妹,“我早就看到你们了。” 看到他们,也不来打声招呼? 陆灵蹊接过他的身份牌,里面的影像,以及灵力、气息俱对得上,“林蹊见过梁师兄,不过,您怎么……” “如果不是被李师兄发觉,我还准备潜藏下去,不跟你们相认。” 梁通木着脸收回身份牌,“但我们之间的关系,目前最好还是不公开。” 师妹抓尸猴的动作,可能惹了背后之人的眼,“这样,你们在明,我就可以一直在暗,真有事的时候,我会出手。” “……” “……” 南方和陆灵蹊都不傻,“听师兄的。” “家师弟唐良明从宗门回去了,他原本能找到尸猴的主人。” 李旦见他们确定了梁通的身份,共享信息道:“但现在,尸猴心脏处留下的那点气息之引,却没了反应,尸猴的主人……,没意外,应该就潜藏在你们新来的这些人里。” 跟着他们? 南方和陆灵蹊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加上他们两个,这次跟来的一共有二十二人。 沃北梦以及他的护卫共七人,应该没问题,那剩下的…… “您都能查到我师兄,那些人里……” “那些人的修为都是他们原本的修为。” 李旦很确定地道:“能用尸猴阴杀炼气小修的人,本身修为大概就是不高。” 朝乐机门动手的是大人物,但乐机门多少弟子? “另外我宗已经查到背后之人了。” 什么? 这下子,连梁通都盯向他了。 “上泰界阴尸宗。” 上泰界? 除了梁通,南方和陆灵蹊都不明白。 “梁道友想来知道上泰界。” 李旦叹了一口气,“你们若是有什么通知外面的渠道,还请把这一消息透露出去。上泰界阴尸宗盯上我宗守御多年的奇怪岛空间,那处空间,自我宗立宗以来,就一直在那里,空间时稳时不稳。 因为空间波动不一,里面的景像也不一样。 祖师曾经猜测,那里的空间和其他世界的空间有重叠,一直以来,是元婴以下修士的禁地,元婴之上……” 他看着他们三,轻声道:“我宗祖师曾言,七百年寿后,无望进阶的宗门长老,可以凭宗门的贡献点,进去一试机缘。” “……” 梁通的眉稍骨忍不住动了动。 若真与其他世界重叠,那不就是说,普通的元婴修士只要能打破空间壁障,也能进到其他世界? 根本不用苦修到元婴后期,更不用苦召只能凭气机而现的通天塔? 他的喉头控制不住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无相界连化神都冲不得,灵气什么的,肯定也不如其他世界。 若真有这样的捷径…… “道友先别急着高兴。” 李旦再叹一口气,“乐机门立宗四万多年,进去过百多位元婴长老,可……他们的魂火,大都在进去的半个月后熄灭了。” “那……有多少还亮着?” “目前还亮的,只有两盏,这两盏的其中一个,也早就明明灭灭。” 这么危险? 那阴尸宗下界干什么? 梁通的眉头拢了拢,“阴尸宗如此跨界而来,难不成,他们知道那个空间的其他秘密?” “……不知道。” 其实这也是乐机门所有知情人的怀疑。 奇怪岛因为空间不稳,除了熟探的几个地方,其他……,宗内几乎没人能完全说清楚。 “家师伯守怀的意思是,那里一定有阴尸宗很需要的东西。” “行!我知道了。” 梁通按下万千心思,“林蹊、南方,你们也听到了,下了天涧鸿沟,若有可能,我们要尽量通知外界。” 修仙界的修士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跨界而来,所费更不会少。 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了,总要争一争。 第一九三章 石壁有鬼 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把远处的天空染成了一片血红。 “找你们什么事啊?” 修小鱼迎向最先回来的人。 “没什么,”陆灵蹊瞄了一眼天空,按下心里的异样,轻描淡写地道,“就是姓唐的又赶了回去,结果发现我走了,朝那位李前辈打听我呢。” “噢……!” 修小鱼长长地噢了一声,“那尸猴的主人抓到了吗?” “怎么抓?尸猴又不是认主的。”在大家都看过来时,陆灵蹊好像很郁闷地道:“说抓尸猴,依我看,可能只是乐机门稳定人心的一个手段罢了。” “……这样啊?” 不管信不信,修小鱼的脸上,倒是适时地摆出一幅失望样子,“可惜了,我还一直以为,真的能借尸猴找到背后害人的人呢。” 陆灵蹊的嘴角扯了扯,“虽然没抓到人,好歹知道死人是怎么回事了。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脚的,这个抓不到,总能抓到另一个。” “希望如此!” 修小鱼的目光闪了闪。 说什么乐机门稳定人心,这人不也一样下意识地想稳定人心嘛? “不过,林蹊,我看到李前辈还叫了那个叫梁通的散修,他……” “一会儿,李前辈恐怕也会叫你们的。” 陆灵蹊脸上的表情无懈可击,“他是个负责任的人,除了问尸猴,他还要问大家从什么地方下天涧鸿沟。” “噢!” 修小鱼话音刚落,远方的李旦已经出了结界,朝她招手了,“修道友,我们谈谈。” “我陪你一起。” 沃北梦在柔弱仙子眼波微扫过来时,忙上前一步。 “沃道友暂时别忙,我们一个一个地来。” 五味斋有些傻缺的少斋主,怎么也不会是跨界而来的阴尸宗弟子,所以李旦想找阴尸宗修士,就只能在无名无姓的散修中寻。 可惜,直到再次启行,陆灵蹊也没见他们的队伍少一个人,显然,阴尸宗修士隐藏的极深。 “那什么阴尸宗的人,不会下天涧鸿沟吧?” 南方也在观察外面,感觉每个人都可疑,每个人又都不可疑。 “不知道。” 陆灵蹊不想见天边的那抹红,闭着眼睛道:“不过,天涧鸿沟是他们弄的,什么情况他们最清楚,相比于在这上面跟我们玩阴的,可能下面……更方便。” “……” 南方的脸色白了白。 阴尸宗阴尸宗,只听这名字,就知道,人家是玩尸的。 万一真被师妹乌鸦嘴猜中…… “咳!林蹊,我记得,你的运气一直都不错是吧?” “嗯!” 陆灵蹊不否认自己的运气。 如果这样想,他们能一起安心一点,那就这样想吧! 南方努力把师妹的运气想了一遍,然后不可避免地想到,她运气虽然不错,可好像也比旁人倒霉些。 至少,从五行秘地出来,大部分人都跟着大部队有惊无险地回来了。 只有这位师妹…… 嘶! 大热的天,南方却好像吸了一口冷气。 “好好看着飞车,我休息一会儿。” 陆灵蹊看了他一眼,往下躺躺,“师兄,做人要知足,我们运气真不错了,至少梁通师兄一直在后看着我们呢。” 哪怕脸冷些,可是有一个结丹期的师兄跟着,总比她一开始预想的好。 “对对对!” 南方努力振奋精神,“梁通师兄也跟着我们呢。” 这样一想,他们的运气比大多数人好太多了,“天亮的时候,大概就能到天虚残阵出现的地方,你先休息,一会儿换我。” …… 外松内紧的一群人,没在惯常会出事的夜里感觉到什么异常,天就亮了。 陆灵蹊收了飞车的时候,天涧带着哨音的风声,正刮得呼呼的。 “今天不是个好天啊!” 沃北梦嘟囔一句,“小鱼儿,林蹊,你们说,我们要不要选个黄道吉日?” “……” “……” 修小鱼和陆灵蹊怀疑这家伙是怕了。 “所谓择日不如撞日。” 在乐机门几个修士看过来的时候,修小鱼笑意盈盈地道:“说来,这大热天的,突然来个凉爽的,可能更是好日子呢。” 李旦第一个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去。 “林道友,南道友,你们准备好了吗?” 修小鱼好像没感觉到人家的注意,“如果准备好了,我们就可以下去了。” “准备好了。” 陆灵蹊看了一眼师兄梁通所站之地,“各位道友,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梁通自昨天知道奇怪岛,就在想着这一刻了,“各位道友,在下先行一步。”他踩着一把倒立的大伞,在其他人还犹豫的当口,就那么直接下崖了。 这? 南方顾不得管其他人,“师妹,我们也走吧!” 陆灵蹊收回目光,站到他放出的飞毯上,在崖顶一闪而下。 “哎哎哎……” 沃北梦没想到他们这么急,“小鱼儿,我还没吃早饭呢。” 不是说禁灵吗? 万一下去没一会,就再不能吃饭,岂不是要当个饿死鬼? “现在吃也来得急。” 修小鱼也不再管那些散修,“又不是马上禁灵。” “……” 仙子当面,沃北梦想怂也怂不起来,“几位叔叔,那我们走吧!” 六个护卫几乎同时在身上各挂了一个大褡裢,后面装厚毛的法衣,前面装满吃食。 虽然有纳宝囊,有纳物佩,可是这些东西还是挂在身上更方便取用。 “少主,您现在可以吃早饭了。” 方大在架起的灵舟上,给他摆好食盒。 “哎!你们要不要也吃点?” 努力不让自己的腿软的沃北梦,伸头看着下行特别快的两个人,非常想说,我们慢点。 可是,梁师兄太快,南方想慢也慢不起来。 “多谢!我们已经有了。” 南方的声音,被呼啸而来的飓风刮得支离破碎。 他突然觉得,梁通师兄可能因为奇怪岛,不在意他们俩了,要不然,不会一点也不等,跑的这么快。 陆灵蹊的面色也不好起来。 相比于奇怪岛给宗门师长带去的可能之利,她和南方的份量确实差了很多。 “林蹊,我们……” “不必管他。” 陆灵蹊在师兄传音来的时候,嘴巴无声而动,“之前没有他,我们不也过了。倒是沃北梦他们……” 她指指上面,“他们的大褡裢很有意思呢。” 她之前都没想到,“师兄,平衡下行,我们也轮换弄个包袱吧!” 真到禁灵的时候,有个大包袱,可以帮忙掂一掂。 “……行!” 南方按下心里的难过,跟师妹扯了个笑脸。 他觉得,相比于他,师妹应该更难过些。毕竟,她是随庆长老的弟子。 “哎,你们慢点!” 上面的灵舟,还在平稳下行,沃北梦才吃几口点心,再伸头,就发现快要看不到他们了。 “他们可能听不到了,风太大。” 修小鱼在船边也伸脑袋,“沃大哥,你的褡裢呢?”她把她的褡裢套到脖子上。 “非要戴吗?” 沃北梦感觉这东西丑丑的,影响他在仙子面前的形象,“几位叔叔都在呢,他们会……” “说了嘛!以防万一。” 修小鱼帮他把褡裢套好,“而且这风有些冷呢,戴它正好。”就要到禁灵的地带了,这个二世祖虽然蠢蠢的,用着却不错。 呼呼…… 风哨之声,越来越大,正在下行的梁通突然感觉大伞晃了一下,忙一错步踩上伞沿,大伞咻地一下倒转过来。 “禁灵了。” 他拿着伞柄,借着最后一点灵力,束音成线,把话传上去。 陆灵蹊和南方一惊,连忙放缓飞毯。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 二人同时开口,然后有志一同移向飞毯的两端。 他们说好了,如果遇到禁灵,就相互配合,各抓飞毯的两边,借力而行。 只要不是太快,就不动用护腕和软鞋。 “沃北梦,下面禁灵了,注意!” 准备好一切,南方也把灵力束成线喊上去。 呼呼……! 半晌,没了灵力护罩,大风感觉把他们脸上的肌肉都刮动了,不过,此时陆灵蹊和南方都顾不得其他,他们的飞毯太大,好像要飞偏了。 虽然怀疑梁通师兄可能不太想管他们了,但人家在禁灵之前,好歹通知了一声。 跟着他,或许,再遇到什么事的时候,他还会伸一把手呢? “松手吧!” 南方在松手前,喊了一嗓子。 陆灵蹊与他一同松手,此时的天涧还是望不到底,两人抱着大包袱,只尽可能不让自己撞到石壁,自由落体。 咔擦!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霹雳之光,好像打在天涧鸿沟之中。 可是,让陆灵蹊和南方心惊的是,这么大的亮光,他们愣是没看到天涧鸿沟的底部,不仅如此,先他们一步下去的梁通师兄,好像也没影了。 这是怎么回事? 轰隆隆! 随着数声雷响,大雨磅礴而下。 “梁通!” 南方大喊! 在又一次闪电咔擦炸响之际,陆灵蹊看得清楚,他们所落的地方,确实没有梁通。 “他的伞……” 陆灵蹊突然想到什么,“大风可能把他的伞刮离了原本的路线。” 这? 南方异常无奈地游目望了望刚风刮的方向,正要说什么,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林蹊!尖石。” 石壁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戳出无数尖柱。 陆灵蹊也发现了,连忙动用护腕,咻的一声,射出天蚕丝制的锁爪,让飞速下跌的身体得个缓冲,“拉住!” 另一只锁爪弹在南方身上,把他也拉住了。 借着这一会的时间,两人如壁虎般趴到了不平的石壁上。 “梁师兄会不会也遇到这东西?”石壁突然长出这东西,感觉很不对呢。 “……” 陆灵蹊没法答,“再等等,看沃北梦他们的情况就知道大概了。” 如果他们也落了下来,那梁通师兄,可能也跟他们一样。 若是没遇到,说不得,石壁就另有古怪。 不对,这石壁就是有古怪。 之前她分明没看到尖柱。 两人小心而缓慢地下行,各站一个看上去,很坚固的尖柱。 “啊啊啊……” 沃北梦的惨叫,终于在上面响起。 一只黑色锁链,咻的一声,把他卷住。 “小鱼儿,求我!南方,林蹊,救我!” 他的六个护卫,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过,修小鱼能救他,是因为他们在一条线上,可是,离陆灵蹊这边,还有好百多米的距离。 “趴到石壁,慢慢下。” 沃北梦战战兢兢趴到石壁上,“小鱼儿,不要松手。” 他怕修小鱼一个松手,就掉下去了。 “你的护卫呢?” 陆灵蹊朝他大喊。 “不知道!”沃北梦真的顾不了面子,一下子就哭了,“呜呜……,我们本来在一起的,可是突然之间,他们就不见了。” 没了护卫,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 修小鱼也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她的行动,不知怎的,有些艰难,似乎是受伤了。 可是哪怕如此,她没松开卷在沃北梦身上的锁链,“南道友,林道友,麻烦接一下沃大哥。”她喘着粗气,“我受伤了。” 跟沃北梦混了一段时间,修小鱼很清楚,自己若松开他,他可能马上就手软脚软地掉下去了。 “好!北梦,不要动,我来接你。” 南方的软鞋不错,至少不用担心,手上的力道不够后,自己滑下去。 “北梦,你没做下崖的准备吗?” “……做了!” 沃北梦望向修小鱼处,欲哭无泪,“手套坏了。” 谁知道小鱼儿的手套居然会坏掉? 他把他的换给她了。 原本六位叔叔可以分出两个手套出来,可是明明相距不远,明明他们已经在等他了,可是突然之间,一阵风来,人就消失不见了。 沃北梦怕的不行,“这石壁有鬼,六叔他们全都不见了。” 陆灵蹊心下一跳,以护腕不停往上,接应修小鱼,“梁通也不见了。他下行的速度快,我们没看清楚,修道友,你看到方六他们的情形了吗?” “看到了,可是……就是突然之间不见的。” 修小鱼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准备的下崖宝物,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坏掉。 “这石壁……很古怪!” 为防意外,她还试过手套,按理说不可能只用两次就坏了。 修小鱼的眼睛黑黑的,里面深藏了一种陆灵蹊看不懂的情绪,“多谢!” 第一九四章 棋差一着,被同门阴了,修小鱼不认也得认。 好在…… 看着大雨中哭花脸下来的沃北梦,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柔了柔。 “丢不丢人啊?”修小鱼不嫌弃,陆灵蹊嫌弃,“一个大男人,你至于嘛……” “怎么不至于?我命都快没了,还不许我哭几声?” 沃北梦太害怕了,哪怕最大的尖柱让给他了,也紧贴着石壁跨坐下来。 他根本顾不得美仙子就在面前,抽噎着道:“非要我憋着,万一憋坏了怎么办?” “就你?还憋坏?” 陆灵蹊被他气笑了,修小鱼离得还远些,她接应她都无惊无险地下来了,这家伙跟着南师兄,一路‘啊啊啊……’惨叫不绝,搞得好像惊险万分似的。 虽然一个失手,可能是小命不宝,但南方是谁? 在二十万里绝灵寒漠,来回奔波过来的人物呢。 “你嗓子都叫哑了,知道不?” “噗……!” 站在下一根的南方,把才喝到嘴的酒当场喷出来,修小鱼也忍不住莞尔。 “你们是朋友吗?” 沃北梦只觉得老天都把他抛弃了,“我没炼过体。”他还是带着哭腔,“我爷明明说,我只要自己过得快活,再给他娶孙媳,生娃娃就行了。” “……” “……” 真是没法说了。 陆灵蹊歇气,一跃跳到旁边的尖柱,把位子彻底让能劝他的人。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修小鱼看了眼离开的人,朝沃北梦柔声道:“不逼着自己强起来,就只有死路一条。沃大哥,你不想死吧?” 哭嚎也需要力气。 而且老是这样暗示自己不行,或许就真的不行了。 “这双附岩手套是你的,我……我还给你。” 修小鱼突然想到,这人哭得这么惨,别是后悔把附岩手套给她吧? 如果这样…… 她脱手套时,眼睛忍不住又幽暗起来。 “不要!” 沃北梦按住她时,一颗泪珠儿还从眼里热热地滚了下来,“我胆小子,有附岩手套,没附岩手套,区别都不大。” 没灵力啊? 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怎么活? 不能想,一想眼泪又要决堤了。 “小鱼儿,你要好好的,我要是不……” 修小鱼掩住他的嘴巴,“我们都会好好的。”见多了尔疑我诈,见多了背后便阴,突然遇到这么一位,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又柔了柔,“这尖柱虽然看着可怕,可相距并不是很远,我们小心点,一定能平安下去的。” “真的嘛?” “真的。你看林蹊刚刚跳得多利落。” 大宗弟子,跟普通的散修就是不一样。 修小鱼看得清楚,接应她和沃北梦,对林蹊对南方都不是多艰难的事,哪怕不借助工具,凭他们的身手,只要不是太倒霉,都能平安下涧。 “等我歇一会把伤处包扎好,我们用爪锁借这些尖柱,很容易下的。” “还有我呢。”南方真是败给这家伙了,“我和林蹊也不会不管你的。” 陆灵蹊瞄过来的时候,某人也正好望向她,“放心,”她朝他翻了个白眼,“只要你不再哭唧唧的烦人,拉一把还是行的。” 沃北梦忙用扶石壁的手在自己脸上呼啦了一下,那样子,更让人无法直视了。 “沃大哥,先喝口酒,镇镇心绪吧!” 修小鱼拿袖子给他擦了擦更花的脸,“南道友,林道友,你们说,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这哪知道? 陆灵蹊和南方同时抬头。 此时他们离天空好像太远,根本看不清天上的云层有多厚。 “你们没戴斗笠吗?” 南方拿出自己的斗笠戴到头上,“还有,修道友,你到林蹊那边去,让她帮你把手臂包扎一下吧!” 指着沃北梦,根本就不可能。 修小鱼也清楚这一点,“那南大哥,你到这边陪沃大哥一会吧!”在南方点头之际,她也一跃跨到了林蹊所在的尖柱,“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忍着点。” 陆灵蹊不知道她的附岩手套怎么会出问题,帮忙把有些错位的骨头‘咔’的一正,“肿成这样,应该有骨裂。” 她把她手袖全都掀开,“先服一粒正骨丹,我再帮你敷点外伤药。” 这些东西,修小鱼自然有准备。 两人以斗笠挡雨,把肿胀的右臂全都抹了一层膏药,用细布包扎好。 “我帮你挡着,换身衣服,然后披个斗篷吧!” 陆灵蹊身上湿漉漉地,不仅不舒服,还感觉有些冷了。 之前紧张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歇下来,真的有些受不住,“再往下,这雨恐怕景要冻成了。” “……我想也是。” 两人小心错位,陆灵蹊一边用斗笠帮她挡雨,一边用身体帮忙遮挡这边可能的目光。 “北梦,我们也换件法衣。” 南方也帮忙替沃北梦挡雨,“没了灵力,我们可不能生病。”这天涧鸿沟还不知有多深多宽呢。 “修道友,你说,我们四个怎么会落一块儿?” 陆灵蹊帮忙替她穿好右臂的衣服,“是因为我们同是筑基初期修士吗?” “……可能……还有年龄的问题。” 修小鱼从没想过,自己下个早就知道的深涧,会弄得如此狼狈,“我们四个的年龄都在三十之下吧?” 是吗? 陆灵蹊转头,“南师兄,你今年多大了?” “还差七个月三十。”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那梁通他们遇到的会比我们更凶险吗?” 这个谁知道? 修小鱼知道,但不能说。 “用尸猴制炼尸,难不成,制高阶炼尸除了看生前修为,还要看活着时的年龄?” 陆灵蹊对尸宗不了解,再问师兄。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南方很无奈,“尸宗一直缩在召陵,平时就算有弟子出来行走,也大都掩人耳目,对他们,我们大部分人都不清楚。” 两兄妹有志一同都没把上泰界和阴尸宗带出来。 “……尸宗制作的炼尸,只看生前修为。” 沃北梦倒比他们知道的多些,“听我爷爷说,凡人的尸身虽然也能制成木尸,可是需要很多特别的东西泡制。炼气修士的尸身,就没那么麻烦了。 更上一阶的铁尸,需要的是筑基修士的尸身,同理,铜尸、银尸、金尸都对应我们修士的等阶。只不过越往上,泡制炼尸越难。” 要不然,尸宗就不必干其他的,只要四处捡修士的尸体就可以成为天下第一大派。 “他们难不难的,我们管不了。”陆灵蹊跟穿好干爽法衣的修小鱼换方位,“但接下来,我们下的所谓深涧,真的是我们想象的深涧吗?真的能穿过去,回到我们想去的正常地界吗?” “……” “……” 天地只余沙沙的雨声,没人能回答。 只有修小鱼知道,他们回不了正常世界。 阴尸宗倾几代之力,联合各魔宗,费这么大的劲,盯的是传说中的巨魔尸和奇怪岛那些失落的空间。 那里据说有无数无数的宝物。 因为那无数的宝物,她才随各宗的试炼弟子下界。 “我们恐怕是回不去了。” 半晌,沃北梦才沮丧地道:“要不然,这些尖柱也不会冒出来。” 自己知自己事,不要说跟南方和林蹊比了,就是修小鱼,他也比不了,“我们现在,还要下去嘛?” “下!” 南方穿戴好一切,“必须下,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要在这里弄什么鬼。”打不过,崩可牙也好,“林蹊,你们弄好了吗?我们现在走。” “弄好了。” 陆灵蹊把斗篷的帽子戴好后,又把斗笠戴上再挡一层雨,“修道友,你的这只手既然不方便,就把附岩手套还给沃北梦一只吧!你这边我会看着,他那边有南师兄看着,我们大家的速度也能快一点儿。” 再这么磨蹭下去,万一天黑,还落到不实地,可就糟了。 修小鱼明白她的意思,果然把手套递过去一只,“沃大哥,你放心,我和林蹊这边,也会看着你的。” 咔擦! 远处一道闪电劈过,再次把天涧鸿沟照亮。 只是,没看到还好,看到了,沃北梦只觉头皮发麻。 原来,密密麻麻的尖柱上,除了他们这一片干净些,其他都挂了好些死尸。 “走!” 南方不让他看下去,跳到下一个尖柱的时候,扯了他一把。 沃北梦‘啊’的一声叫,用附岩手套手忙脚乱地挨到石壁的时候,南方已经又往下跳了,“快点,不要让我再扯你。” 沃北梦:“……” 他不敢不听话,严肃起来的南方,让他害怕。 相比于他这里,陆灵蹊和修小鱼倒轻松很多。 只不过,看到这么多死尸,两人的面色都不好看。 修小鱼有些不明白,既然已经得了这么多后备炼尸,怎么不收起来。 按理说,阴尸宗应该七天一收的。 修小鱼咬着唇,不知道哪里又出错了。 做为势力最弱,弟子也最少的天欲宗人,或许从一开始,也被阴尸宗的高层算计在内。 修小鱼按按受伤的手臂,第一次后悔自己没跟那个动了尸猴的阴尸宗弟子面对面,套个近乎。 …… 乐机门! 守怀真人又一次站在禁地入口前。 他已经等了好一段时间。 奇怪岛在乐机门这么多年,虽然他们不怎么敢碰偶尔出现的空间壁垒,可不代表,他们就没有一点控制它的办法。 阴尸宗跨界而来,若是好好说话,大家合作,一起在奇怪岛弄好处,哪怕乐机门只分小头,也不是不可以。 但现在…… 居然借用种种,一下子困了宗门四个元婴,又用所谓的天涧鸿沟孤立乐机门,妄想把他们当瓮中的鱼鳖,那是做梦。 “长老!” 禁地终于奔出一个浑身散发着寒气的修士,“弟子刘岩见过长老。” “如何?” “星漏阵已经完全运转起来。” “……好!” 守怀真人严肃的长眉终于软和一点,“通知坊市,宗门大阵将在半个时辰后正式关闭,所有弟子,迅速撤回。” “是!” 一个结丹执事迅速遁向坊市传信。 “传令各峰,再分两百弟子……” 守怀真人看着禁地入口,“截杀所有阴尸宗人。” …… 避过一个又一个突如而来的落石,梁通落到了实地等了百多息,也没等到该来的南方和林蹊,不由叹了一口气。 师妹和师妹未到筑基中期就从宗门出来行走,本身就不对。 现在…… 他打着伞,没在等下去,在沃北梦六个护卫小心下来前,就朝以为的对面去。 阴尸宗和奇怪岛的消息,他要尽快传回宗门。 师妹师妹……自求多福吧! 咻! 一支飞箭射来,梁通的伞轻轻一挡,‘嘭’的一声,伞柄震了震,可是伞面还是没挡住了飞箭。 梁通顶着伞,快步向发箭的地方去。 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摸出了一把散发着冰冷之光的银剑。 咻咻咻…… 又是数支长箭袭来,梁通瞄准一地,猛然一个飞跃而起,银剑光芒一闪,‘叮’的一声,斩下了半个头颅。 “鬼鬼崇崇的东西,有本事不要跑。” 他打着伞,看那个狼狈而逃的人,没有一点追的意思。 做为宗门暗卫,他行的大都是不能见光的事,当然知道,像乐机门这样的大宗,不可能一点底蕴都没有。 要不然,人家也不可能得到奇怪岛这么长时间,各宗一点消息也不闻。 阴尸宗跨界而来,有算计一时,想算计长久,那是做梦。 他抖抖剑上的淋漓的血迹,再次往可能的方向寻去。 越往前,尸体越多,空气中的尸臭味,也越发的让人窒息! 阴尸宗人果然在这里养尸了吗? 他摸了摸纳物佩。 相比于其他修士,做为暗卫的他,准备的东西尤其的多。 站在一个瞪大眼睛,早死不知多时的修士面前,梁通摸出一个玉瓶,弹出一点红色药粉。 尸体滋啦一下,当场化出一个大洞。 梁通拽住尸体的一条腿,一路走过。 很快,四处都发出滋滋之声,所有沾了尸水的尸体,都在慢慢化水。 “尔是何人?敢动我尸山?” 第一九五章 合作 古怪的气味弥漫四处,别人不知道是什么,但做暗卫的,不说人人清楚,至少九成知道那是有人用腐尸粉在腐尸。 乐机门做为六大道门之一,一行一动可能都会影响到修仙界,各宗派驻在其坊市的明卫暗卫何其多? 这里出事,他们联系不到外面,又打听不出天涧鸿沟出现的具体缘由,各自行动的时候只能更加小心。 但现在…… 这是哪位暗地里的道友查到什么,不再隐藏,朝那些可能成为炼尸的尸体动手了吗? 一个两个不由地闻味而去,想要信息共享! 若是其他事,大家彼此的信息当然不会共享,但这里的情况不对,万一对方愿意信息共享呢? 梁通面对围来的六个阴尸宗弟子,面容几乎没有一点波动,只朝最后走出的老者道:“你们——是上泰界阴尸宗修士?” 什么? 老者长眉一抖,抬手阻住六个弟子想要马上杀人的动作,“你是乐机门何人?” 居然查到了他们,那就怪不得连通奇怪岛的陷禩阵出了问题。 “嗬!”梁通嘴角微扯,好像给了个笑容,“我是乐机门何人,阁下管不着吧?” “管不着?”老者冷哼一声,“你以为到了这里还能走?” “我不能走?可是……你们能走吗?” 尸宗修士与尸为伴,为了避免染上更多的尸毒,正常都会在得到好的尸源时,马上制成炼尸,决不会让这么多的尸体躺在那里慢慢烂去,让尸毒彻底扩散。 梁通就是深知这一点,才怀疑阴尸宗在这里也遇到麻烦了,“你们跨界而来,是来寻好处的,不想全军覆没吧?” “……” 老者的眉头拢了拢。 阴尸宗穷数代之力,寻到重叠无数空间的奇怪岛节点,在千多年前就布局,直到八百年前,才买通乐机门程希敏埋下玉尸。 以玉尸为引,连通奇怪岛和陷禩阵,这中间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如何能全军覆没? “阁下知道什么?” “哈哈哈……” 梁通大笑,“我不需要知道什么,我只要知道,你们的布局可能失败了就行。”在他们的主场地,被他轻松杀人,这本身就不对。 “……” 老者的牙咯吱响了一下,但此时,他只能忍下。 因为他们不能失败,也失败不起。 “你想要什么?说吧!” 要他说,跟乐机门合作一把更方便。 可偏偏有人野心太大,又看不起这个没有化神修士的地界,非要把乐机门当成宗门的尸源地。 尸源地真这么好弄的话,阴尸宗早横行天下,成三界第一大派了。 “我想要什么?”梁通板着的面孔,再次露出一点笑容,“阁下说错了,您应该问,你们无相界想要什么?” “……” “……” 不仅老者震惊,就是赶来,隐在暗处的一些人,也是吃惊不已。 “这里早不是乐机门一家之事,你们动用天虚阵困我无相界九位元婴修士,就应该能想到,这里早被各宗注意。” 梁通一手执伞一手执剑,就那么站在雨中,看似身材普通,面容普通,可是这一会,远观的人,突然觉得他无比高大起来,“找乐机门一家合作的机会,也早被你们自己错过。” 他的声音在沙沙的雨中,不大也不小,“此时我无相五大道门、一魔一鬼两方的修士早齐聚天涧鸿沟之外?” “……” 老者的眉头紧紧拢在一起。 “奇怪岛无人知时,乐机门可以一家独享,但现在……”梁通的声音突然加大,“它是我无相界的。任何人,任何宗门,除非它从此自绝于无相,否则都不会与你们上泰界的魔宗合作。” 是吗? 老者瞟了眼,不再隐藏,也亮出相的某些人。 当然,他更看到了,这些人又分出两个,向两方驰去。 乐机门保住奇怪岛的秘密几万年,从未没被无相任何宗门获悉,但现在,出事不过一个月,人家不仅摸出他们的来处,还把这个秘密曝了出来。 这是要拿整个无相界朝他们施压啊! 老者心念电转,非常明白,跟乐机门单家合作的机会,确实失去了。 一个大宗,数十万人,不可能一起自绝于无相界。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先说说你的身份吧!” “千道宗梁通!” 他的话音刚落,亮相的几人,也相继报名。 “山海宗吴用在此!” “乐机门顾轻城!” “飘渺阁陈修良……见过前辈!” “天剑宗鲁山在此!” “……” 一个又一个修士暴出了他们的身份。 远方还有更多赶来的修士。 老者站在大雨中,一边转着自己的储物戒指,一边听他们自曝出身,知道大势已去。 其实早在陷禩阵不听指挥的时候,有脑子的就知道大势已去,所以那些混蛋,把守道的任务交给了他。 他们不能控制天地灵气,不能控制天涧的大部分机关,就与人家一样,满身本事用不出来。 相比于跨界而来的他们,无相大陆有多少修士? 不合作…… “奇怪岛的重叠空间,只有我阴尸宗能解开,并让它全部显现。” 老者看着他们,“给你们七天时间,七月后,让你们能做主的,下来与老夫细谈。” 话音刚落,他也不要大家问路怎么走,一只铁哨放在唇间,轻轻一吹,特别有穿透力的尖啸之间,就传了出去。 紧接着,远方传来一阵隆隆之音,好像什么厚重的石门被打开了。 “天涧鸿沟有两处外通石阶,这里的已经打开,你们可以自由上下了。” 这以防万一的一步,到底用上了。 老者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因为按最前的设想,这些下来的修士,都是他们阴尸宗的尸源,小弟子们进奇怪岛寻找机源,他们这些老的,就在这里,把这些优质尸源炼好带回宗门。 …… 外面发生的事,与正在小心下崖的陆灵蹊四人无关。 修小鱼清楚,这些尖柱防的是无相界的修士,防着他们三十岁以下的筑基修士落下来,落到大家心心念念的奇怪岛空间。 当然,阴尸宗做为东道主,拥有收尸的权利。 上泰界道魔双方,早就达成协议,不能在本界对凡人动手,而修仙者,死后大都会被同伴丢一个火球术。 阴尸宗尸源跟不上,才会下这么大的力气求向各宗帮忙布下陷禩阵。 “看清楚了再跳。” 陆灵蹊又一次拉了修小鱼一把,“下面的尖柱有冰,有些滑,跳的时候也不要太急了。” “……好!” 修小鱼眸光柔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跟自己妥协了。 被同门阴了后,她无法再背地里使杀手,把几番相助的无相界三人杀了卖尸。 更何况她现在有些小伤,不管遇到魔门哪宗弟子,都不甚安全。 不说身上的本有的财物,只说阴尸宗两万灵石收尸的价格,也会让明争暗斗的各宗修士心动那么一点点。 “林蹊,要不然,我们先歇一会吧!” 修小鱼看了眼喘粗气的沃北梦,“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已经决定暂时合作,那有些事,就要提醒一下了,“我们所在的这片尖柱一具尸体都没有,你们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吗?” 怎么不奇怪? 相距不到千米,有些尸体都肿胀了起来,可他们愣是一点味都没闻到。 陆灵蹊早就奇怪了,只是沃北梦胆子这么小,正好她也有些发憷,就装着不知道,不去想罢了。 “加上梁通,我们共有十一人,可是大家明明一处落下,结果这里只有我们了。” 修小鱼喝了一口水,“我怀疑之前的那一段,是因为年龄和修为把我们分开。尖柱这里……要么另布有幻阵,要么就是另有古怪,尤其现在,我总觉的,人家弄这个是收割性命的,不是让我们玩跳柱游戏的。” 阴尸宗为了收割更多无相界修士的性命,可是做了很多布置。 让大家顺利跳了这么半天,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的。 下面的尖柱,不仅有真有幻,还对应了不同的奇怪岛空间。 万一踩错,他们就又要分开了。 “接下来,我和林蹊蹊哪,南道友你带沃大哥就踩哪,以防意外好吗?” “好好!” 沃北梦当然不敢跟他们分开,“柱子上有冰,你们踩过我们再踩,更安全些。” 他不曾锻体,一路上都是南方扶着跳的,可哪怕如此,柱子越来越滑,总让人心惊胆颤。 “那就这么说定了。” 南方看到师妹在啃肉干,“林蹊,你探路的时候,小心些。” “嗯!” 陆灵蹊还没意识到危机,咽下口里的羚鹿肉干,点头道:“你们要不要也吃点东西,补充点体力?”辟谷丹再好,只能让人感觉不到饿,跟吃东西,长力气可不一样。 修小鱼感觉她吃得挺香,默默拿出自己的。 “南大哥,我请你们吃我们五味斋的五香饼。” 沃北梦朝他献宝,“这饼中揉了五种灵兽肉呢,可好吃了。” “确实不错!”南方跟他客气不起来,“将来出去,你们五味斋的全餐,也给我来两份吧!” “两份哪够?至少四份。” 沃北梦一边吃饼,一边对没说话的两个女孩大方道:“还有你们,我一人送四份。” “那我们可有口福了。” 修小鱼很给面子,“林蹊,到时我们一起去取!” “吃不起!”陆灵蹊吃自己的,“五味斋的全餐,就是坑货。” “……你怎么这么记仇?” 沃北梦讪讪,“都说了是送了,过去的事,我们都不提了行吗?”真是的,提一次,他丢脸一次。 “不提了?” 陆灵蹊斜了他一眼,“那我问你,你带了几个纳物佩出来?” 乐机门也有五味斋的生意呢。 这家伙吃这什么五香饼,也不知道分一个给她。 陆灵蹊已经试过,这破地方摸不到青主儿的空间,也就是说,她现在是吃一点少一点,没得补充。 “八个……,别这样看我嘛,”沃北梦被她看得恨不得往南方身后躲躲,“六叔他们的,都在我这里。”他两个,他们一人一个,装的都是吃食和衣物。 “噢!所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陆灵蹊终于朝他露了个笑脸,“你六叔他们都不在,要不然,给我们一人分一个吧!” “……” “……” 南方和修小鱼都不反对。 他们也没想到,沃北梦居然有那么多的纳物佩。 一个两个,他们不会分他的,但这么多…… “行行行!” 沃北梦其实不小气,把手伸进腰旁的暗袋,摸了三个纳物佩出来,“没有水,也没有酒,乾坤葫芦他们都挂在腰上,这里面只有五香饼做的干粮,两身薄厚法衣。灵账什么的,在我另一个纳物佩里,就不给你们了。” 南方接过来,给师妹和修小鱼一人扔了一个,“那什么……”他笑着道:“四份全餐还算数吧!” 五味斋的少斋主呢。 沃老前辈的宝贝蛋,太值钱了。 “当在算数!” 沃北梦把胸口拍得梆梆响,“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吐沫,一个钉。” 爷爷就希望他能多结交像林蹊和南方这样有潜力的大宗修士,怎么可能反悔,“只要我能好好回去,我爷爷一定还另有感谢。” 大饼在前面诱着,他们也不好意思不管他吧? “哈哈!我们只要你的吐沫和钉就行了。” 四人难得轻松,说说笑笑间吃饱喝足,陆灵蹊才再次探路于前。 修小鱼紧张地盯着她,就怕她突然想不开,不往她引导过的路线走。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里将会通向哪个界面,但林蹊的实力不弱,有她在,安全方面,她会放心很多。 “哎呀!” 沃北梦不小心滑倒,眼见他手忙脚乱地要摔下去,修小鱼连忙和南方一齐出手,一个提脚一个拉手,总算没让他摔下。 “林蹊!林蹊不见了。” 沃北梦顾不得被扯得难受,他只见到他摔下的时候,林蹊被惊了一下,然后没踩住,虽然她没慌乱,用天蚕丝爪荡到另一边,可是那里现在空荡荡,哪里有人? “在在在……那根尖柱荡了一下,就不见了。” 第一九六章 火山 突然之间同伴又不见了。 “南师兄、修小鱼、沃北梦……” 陆灵蹊知道是那根幻柱出了问题,可她滑脚之后又因为幻柱而踏空,以至于掉了好几根柱子,现在上来,愣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你们在哪呀?” 她在大概的地方不停地折腾,盼望找回那根幻柱,“不能又只丢我一个吧?” 一个人,又下着雨,感觉好凄惨的。 比当年师父把她一个人丢在百禁山还可怜,至少那时候,还有瑛姨给她撑腰,还没熟悉起来的妖王叔叔们,就算不乐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王八蛋,就玩我一个人。” 陆灵蹊在尖柱上狠狠跺了下脚,谁知道‘咔咔’两声,才要跳开它就断了,一个立足不稳,跟着柱子一起往下摔去。 就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了。 陆灵蹊气的都想自由落体一会。 反正要下去,只要不撞着她,爱咋就咋吧! 她踩着断柱,瞅着它带她往下掉。 …… 守怀真人没想到,宗门守护这么多年的奇怪岛,转眼工夫,就被千道宗梁通说成了无相界的了。 虽然他想反对,但……此时时机不对。 “罢了!” 守怀很清楚,阴尸宗在一开始的时候,没选择跟他们正面接触合作,甚至用天涧鸿沟孤立宗门,是想把整个乐机门当他们的尸源地。 “让大家都过来沾点便宜也好。” 但是,想让他乐机门吃这个大闷亏,那是做梦。 他闭着眼睛,“但是,想让老夫下去跟那什么三通老魔谈,绝不可能。你回去跟他说,这奇怪岛,还是我乐机门的,我们才是东道主,他一个外来的,想要反客为主,老夫不答应。” 下去跟他谈,那要求是人家提,有好处是人家拿大头。 守怀在眼缝中瞄了瞄徒弟顾轻城,说不失望绝对是假的,“梁通借我乐机门的势,借整个无相界的势,在无灵之地,借势用势地跟人家硬撼!轻城啊,你说,人家怎么就这么能呢?” “……” 顾轻城连忙低了脑袋,“弟子惭愧!” 可怜,他在下面,不是没跟阴尸宗人面对面地打架,嘴上的机锋也不是没玩过,奈何没遇到真正管事的,能怪他吗? “你们是该惭愧!” 守怀真人不体谅他,“尸猴是千道宗林蹊发现,并且逮住,现在连跟阴尸宗谈判的话头,也是人家千道宗梁通架起来。” 他再心宽,想不叹气都不行,“你们说说,这地界是我乐机门的吗?我乐机门的弟子,真的就这么差劲,一点手段一点脑子都没?” 顾轻城:“……” 他把脑袋低的低低的。 “你容惑师叔他们被困天虚阵,他阴尸宗是彻底看不上我乐机门了吧?”守怀真人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那老夫就让他们看看,是不是要求来。” 他有陷禩阵,我有星漏阵,谁怕谁? 如果说之前有些怕,干一半藏一半,生怕把整个乐机门搭上,但现在…… 守怀不怕他们不找来了,“罢了,你也不必再下去,重平他们都是聪明人,会逼着那个三通过来找老夫的。” …… 陆灵蹊以为这一处就她一个人,却没想到,在将要落到实地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三具尸体。 他们凝固在脸上的惊喜表情,和胸口的血洞成鲜明对比。 是中了什么迷幻之术吧? 可什么样的修士,在没有灵力支撑的时候,还能动用迷术,这让三人如此‘惊喜’地死去? 陆灵蹊翻过两根尖柱,亲到跟前查验。 血腥味,尸臭味中,好像还有一股…… 陆灵蹊轻轻掩了鼻,她好像闻到了有些熟悉的幽兰之香。 这香味跟修小鱼身上的好像呢。 是事有凑巧吗? 陆灵蹊细想修小鱼,她身上好像有疑点,可是又好像没疑点。 至少骨头都裂了,也没放弃沃北梦。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陆灵蹊安慰她自己,“老天,我已经这么倒霉了,不会再遇到什么难缠的人物了吧?”她望着天,“你不吭声,我就当你答应喽!” 老天的冻雨还是沙沙不绝,没有打雷的迹象。 陆灵蹊朝它龇龇牙,几个跳跃,终于把脚落到实处。 远方的天空,跟这里灰蒙蒙的好像有些不一样,居然是橘红色,好像是被什么烧红的般。 陆灵蹊小心地一步步走过去,站在好像分界线一样的中间,发现,灰天这边冷,橘红天这边,却好像大火炉。 嘶! 这要是过去,会不会被蒸熟? 陆灵蹊连忙摸摸腰上挂的两个乾坤小葫芦。 这里面,一个装的是猴儿酒,一个装的是放了灵蜜的灵泉水。 相比于火辣辣的酒,加了灵蜜,甜滋滋的灵泉水更得她喜欢。 陆灵蹊喝口水,现场把法衣又换回薄的。 从十一个人变成四个人又变成一个人,再加上,之前那么多死尸,却没闻到尸臭,陆灵蹊已经怀疑这里的空间,就在那下崖的这段路上。 先探一探,探不出去,再重新爬尖柱,转其他空间。 与此同时,修小鱼三人在找不到陆灵蹊后,经过重重波折,也落到了实地,到了更多飘雪的地界。 …… 没有灵力? 这怎么行? 上泰界进来试炼、寻宝的魔宗修士,怎么也没想到,费了那么大的劲,到了重叠空间后,他们的灵力居然还没被解封。 “一定是阴尸宗在搞鬼!” 天欲宗、风櫆宗、阴魂宗几个修士聚在一起,“要不然,我们的灵力怎么可能还没解封?” 没有解封灵力,就算找到宝物也带不走,可不就会便宜阴尸宗吗? “他们的人大部分还没下来,听说还指着尸猴帮忙多养炼尸。” “妈的,他们总会下来吧!” “可是我们的时间,就得陪他们这么白白浪费了。” “……” 不浪费又能怎么办? “你们谁身上有水?老子只他妈的带了灵酒。”怨气最大的是阴魂宗修士李育山,“这破地方这么热。” 灵酒是用来补充灵力的。 当然平时无事,拿它当水喝也不错。 但前提必须是有灵力的时候。 他现在没灵力,用酒……不仅解不了渴,喝多了,万一喝醉了,还可能把小命丢了。 李育山不敢冒这份风险。 别看大家在这里,好像能同仇敌忾,声讨阴尸宗,可事实上,这几个家伙,也可能会盯上他的身家性命。 万一,他们为了讨好人家,把他当尸体卖…… “何森,我记得,刚刚你还喝水了。”一个个的全不吭声,李育山只能点名要,“借哥哥一点水,回头我以酒还。” 这是个好买卖! 在外面,要是能把水卖出酒的价格,何森觉得他做梦都得笑醒。 但这里…… “对不住哥哥,兄弟我也没带多少水。”他摸了摸腰上挂的水葫芦,“虽然灵酒是好东西,可是现在,水才是救命之物啊!” 李育山:“……”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是他出的价钱不够,“兄弟说的对!”主动权在人家手上,不对也对,“但哥哥我的储物袋打不开,要不然,肯定给兄弟大把灵石。这样吧!你现在赊点水给我,回头,算哥哥欠你两百灵石如何?” 怎么能想到,几口水,居然要他两百灵石? 李育山压下心里的怨毒,面上特别的诚恳,“你们谁有水,给哥哥喝几口,哥哥保证,只要灵力回复,必奉灵石。” “呵呵!说灵石不是太伤我们兄弟的感情了吗?” 天欲宗侯安收到何森的眼神示意,打了个哈哈,道:“水嘛,我和何兄都有一点,说来,我们大家是到这里寻机缘来的,这样吧,要是遇到好机缘,你们谁喝我们的水,谁就发誓,把最开始的机缘,让给我们兄弟。” “……” “……” 这不要脸的。 李育山和另一个同样没水的修士,脸色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好!我们发誓!” 形势比人强,二人相视一眼,只能举手发誓! 正往这边赶的人陆灵蹊,可不知道,为了一点水,这里已经有人在心里想着怎么杀人越货了。 天空中没有太阳,但是大地开裂,连颗植物都没有,好像这方世界,就是被远方的火烧云炙烤一般。 游目四望,连个躲阴的地方都没有。 陆灵蹊走到一颗大石处,不摸还好,一摸烫烫的,感觉再加把火,都能烤肉了。 唉! 望望远方还在烧的地方,再想想,杀了人的人,她到底没有回头,沿着低洼,原来可能是河的地方,一路往前走。 河床中的石头,渐渐变的漂亮起来,看着有点像宝石了。 陆灵蹊停下来的时候,突然看到岸边沙土那里,有一双大脚印。 有人? 陆灵蹊连忙顺着脚印的方向,小心往河坝那边去。 “李育山,高怀,你们要干什么?” 何森拉着受了一剑的侯安往后退,“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阴尸宗,你们现在因为一口水把我们杀了,回头你们以为,你们能活着出去?” 嗯? 高怀拉住李育山。 “高兄,我们大家在这里没灵力,是因为阴尸宗还没人下来,只要他们的人下来了,这里的灵气肯定会回复。” 何森忙转向聪明人高怀,“这里这么热,一定育有不少火系宝物,阴尸宗狼子野心,怎么可能不抢?” 早知道因为一点水,李育山会如此凶狠动杀手,他就不会那样卖水了,“之前的誓言无效,这一壶水,我们兄弟让给你们。” 他苦口婆心,“之前是我们贪心,可我们再贪心,也没想过要你们的性命。但阴尸宗修士就不会如此对我们了。” 那些混蛋,连他们的尸都收呢。 “大家同样跨界而来,我们每宗却限定了四百人数,可阴尸宗呢?说是八百,可你们信吗?反正我是不信。他们盯着奇怪岛这么多年,又用陷禩阵孤立乐机门,所谋何等之大?我们想不被他们一网打尽,只能合作。” 趴在河坝上的陆灵蹊,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么多的秘密。 乐机门一直以为,在这边出手的只是阴尸宗,却没想…… 是上泰界好多宗门一起觊觎奇怪岛了吗? 那这里…… 陆灵蹊不管他们狗咬狗后,又重新合好,小心从河坝上退下,沿着河床,迅速往更热的地方去。 人家可以合作,也可也狗咬狗,她却连个狗咬狗伙伴都没有。 不抢先机,万一被人家围了多亏? 轰…… 远方一道火球落下,紧接着好像下火雨一般,无数的火球被倾泄下来。 炙热瞬间从远方轰过来。 陆灵蹊咽了一口干干的吐沫,摸出装水的葫芦,往口中连灌了数口,到底迎着热浪再次往前。 他们无相大陆的好东西,凭什么便宜外人? 虽然她现在也没灵力,就算忍着热,找到宝物也没本事装起来,可能早一步,总比晚一步的好。 陆灵蹊心里,其实还打了个小主意。 这里既然被禁灵了,那火系灵物,是不是也不能像它们正常的样子? 陆灵蹊不知道,打这个主意的,不是她一个人。 素手青衣,只在脸上带了一个薄薄面纱的修士在这阵火雨后,轻轻拿开了青纱,露出倾城倾国的面容。 她的眼睛细看与修小鱼有些相像,看上去温柔又充满灵性。 “什么味?” 小巧漂亮的鼻子皱了皱后,她盯着这个好像在燃烧的火山。 “怎么会有丹糊的味道?” 女修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岛里有无数重叠空间,是阴尸宗传出来的。 他们说,这些重叠空间里各有宝物,所以,天欲宗才被说动,才贡献了时间之石。 但这里…… 女修额上滚下了数滴汗,她不仅闻到了丹糊的味道,还闻到了非常好闻的一股清灵香气。 那香气随着热浪,越来越浓烈,是什么了不得的火系灵草吗? 她的眼睛有些火热起来,不由自主地在火山上寻找能落脚的地方。 这火山,显然不是真正的火山,都是那些不知从哪而来的火雨烧起的,它们有的集中一处,熊熊烧着,有的只有一颗两颗。 只要避开它们…… 想到就做,脱下飘逸的外衣,一身青色劲装,身体异常轻盈地冲进火山。 第一九七章 打劫 火山越来越近,等到陆灵蹊终于闻到仙草的清灵香味时,还没振奋起来,就见那个一身劲装的青色身影在火海中腾挪。 这? 看不清人家的脸,那她的脸…… 陆灵蹊迅速也在脸上覆了一面白纱,外面带些仙气的法衣该扎的扎,该卷起来的卷起来,反正务必让自己冲进火海时,不会给自己捣乱。 这倒不是说,她没有劲装,奈何换法衣的时候,因为这边太热,她没穿。 现在要是再换,谁知道这四周还有没有藏着的臭男人? 更何况还耽误时间。 陆灵蹊看得清楚,人家踩在火山没着火的地方,虽然还不知道采的到底是什么仙草,但这东西是他们无相界的啊! 青衣女子显然没想到,会冒出这么一位。 只见人家一连扔出数颗石子,就那么借力,从外端冲到里来,不由苦笑。 在无灵之地,能露这么一手,对方的体术一定在她之上。 魔门各宗多的是心狠手辣之辈,她身份特殊,之前偷借着妹妹已经连用幻禁之术,再用下去…… 青衣女子转头就往更远的地方去,反正这里好采的已经尽入她手。 可是,陆灵蹊也不是傻子。 采下一株似芝似草,只有小儿巴掌大的不知名仙草后,她就已经发现,这一片,能采的基本都被人家采走了。 不好采的还有,但是,她凭什么把属于无相界的好东西,让给这些无耻跨界而来的魔宗修士? 一脚踢出,地上数颗黑乎乎的石子就飞了起来。 陆灵蹊轻吸一口气,脚随石动,比青衣劲装女子跑得还快,先一步把她看好,并且好采的芝草采了起来。 青主女子眉头微蹙,发现她如果跟她一路,可能一株都踩不到的时候,果断再次避开,朝反方向去。 哎呀! 算你识相! 陆灵蹊其实很想问她这是什么东西,奈何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愣是没敢问。 在她想来,这些人跨界而来,肯定都对这里的东西有个大概的了解。 她连这仙草的名字都不知道,不是太奇怪了吗? 陆灵蹊几步一转,又采到一株好像燃烧火焰的橘黄火草后,不能不想办法,把它们收起来。 装包袱,显然不可能,万一压坏了,哭都来不及。 装…… 储物袋打不开,青主儿的空间打不开,唯二的两个纳物佩,一个是自己的,装的都是必须品,另一个…… 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空一点的地方,把几件男式法衣腾出来。 好了,现在可以抢了。 她已经比人家来的迟,要是再慢,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虽然火山很大,可陆灵蹊心中压了两口气,一口是对上泰界无耻的愤怒,一口是对老天又把她一个人扔下的愤怒。 两口气支撑着她如鹰如枭,在各种腾挪中,目光锐利地锁定一个又一个火山仙植。 她必须在人家大部队没来之前,多抢点东西,要不然,等人家来了,可能就没自己的菜了。 陆灵蹊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速度在一快再快,只知道,所有好采的宝贝,都不能错过便宜魔修。 不知不觉间,一套厚毛法衣,一件大氅,一套普通法衣腾出的空间,就被她填满了。 发现再塞,就可能把宝贝压坏的时候,她才回神,此时嗓子已经快要冒烟。 怎么办? 望望前方还有的宝贝,陆灵蹊只能心痛地回到安全一点的地方。 沃北梦给的五香饼,味道明显比单纯灵面馒头和灵米饼好吃,所以,他的纳物佩不能动了。 一边往肚子里灌水,陆灵蹊一边万分心痛地摸了两个乾坤木箱出来。 这都是她的干粮,扔哪一个都有些心疼的慌。 可是不扔,那仙草的价值多大? 虽然那些人说,这里要不了多久,灵气还会回复,但陆灵蹊觉得,事情恐怕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乐机门的守怀真人显然跟重平师叔一样是个老狐狸,人家既然早就知道奇怪岛,早就怀疑他们是对着奇怪岛而来,怎么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把灵面馒头,往灵米饼的乾坤木箱中使劲塞下三十几个后,其他的,她只能不舍地放弃了。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再次往肚子中灌满甜滋滋的灵泉水后,陆灵蹊把近千的灵面馒头扔进了火海,又一次踏上抢采仙草的征程。 可能是灵气未复,一群提早下来的修士,不适应这种当凡人的日子,直到她和青衣女修再次碰头,都没看到外人。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陆灵蹊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熟悉感。 可是,她怎么可能对上泰界的修士感到熟悉? 青衣女子在她眼中看到疑惑,心中有鬼,连忙先避开。 灵气被禁,凭对方的迅速就知道,不借幻禁之术,她打不过她。 “站住!” 陆灵蹊一跃,站到了离她三米的地方,金色的厚被大刀就被她扛在了肩头,“阁下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到他们无相界偷东西,那不好意思,就要做好被她打劫的准备。 “……” 女修一时无语,她还以为,这人眼中的疑惑,是猜出了什么呢。 不过,打劫嘛…… “不知我忘了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手上的速度一点也不慢,一柄淡青色的长剑从纳宝珠中拿了出来,“还请道友明言。” 虽然打不过,但她绝不憷于任何人。 尤其在她采到那么多火系仙草以后。 青衣女修觉得,她可以为了那些东西,再撑着用一把禁忌之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陆灵蹊努力想,少时陪爹到榆寨听到的打劫话,“噢,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可能想到了当初的反转,她的打劫话说的不仅没气势,还带了一丝笑意。 青衣女修心下一顿,“……买路财?” 魔门各宗的买路财,要的都是所有。 这所有里,不仅包括了财物,还有性命。 尤其阴尸宗明码标价两万灵石一具筑基修士的尸体之后,还有谁的买路财,会只是买路财? “不知阁下要的买路财是什么?” 阴尸宗对外的解释是,两万灵石买的是无相界修士的尸体,但无相大陆每一个能唤出通天塔的修士,在进阶化神之后,几乎都是不能惹的存在。 这样的地方,所有下来的修士,能都死在尖柱处吗? 青衣女修心念电转,忍不住试探,“是我们刚采的火系仙植?” “答对!” 陆灵蹊声音清脆,“我很喜欢那烧得很漂亮的仙植。” 那好像火焰一样的仙值,看着都比肥肥厚厚的芝草漂亮。 而且,相比于芝草,火焰仙植实在太少,忙了那么久,她只采到十一株。 “噢……!” 青衣女修长长地噢了一声,“你说火焰鸟啊?” 火焰鸟? 这名字一点也不高大上,不算好宝贝吧? 某人眼中那微微的一愣,让青衣女修心中好笑。这名字就是她随便起的,火焰仙植的下面,也不知怎的,总有一颗火红的好像蛋一样的石头,所以,她才灵机一动起了这名。 不过,这家伙显然信了,应是无相界修士无疑了。 “给你!” 她摸出小小的石头蛋,“火焰鸟全身上下,最贵的就是它自然孕化的火焰晶了,不过,这东西,我只采到了三颗,这一颗当买路石可以了吧?再多的,对不住,我们就只能剑上见真章。”火焰一样的仙草,她其实也觉得非常贵重,所以绝对不会给。 “……” 陆灵蹊呆了。 她隐在面纱下的面色几变。 坏了,坏了。 为赶时间,她采了火焰鸟,却只顺手收了一颗火焰晶。 “扔过来,再拿十株……你采的最多的。” 现在陆灵蹊没时间跟她打架,要趁着还有记忆,马上回去把火焰晶挖出来。 “……给!” 一颗石头蛋,十株她其实也不知道的芝草全数送出。 青衣女修看某人火急火燎地赶回去,也不知道是笑呢,还是笑呢。 她强忍了笑意,免得被人家发现。 但是…… 肩头的颤动,实在忍不了。 被人打劫了,打劫的这么让人好笑,真是说给师父听,师父都未必信! …… 陆灵蹊不知道她逃过了一劫,此时心心念念的都是火焰晶。 抓了鸟,明明看到蛋了,却因为一点时间,没掏一把,怪谁? 谁自己太笨! 在连续几株火焰鸟那里发现有红石头的时候,自己就应该警醒的,可结果呢? 陆灵蹊一边往回赶,一边埋怨自己蠢。 半晌,小心地把遗了的一颗火焰晶摸出来,她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红红的圆圆的小石头,长得真像小鸟蛋,怪不得叫火焰鸟呢。 陆灵蹊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接着往前挖还丢的九颗。 大半天后,她连累带热,都想吐舌头。 好在,把丢了的东西又挖了回来,顺便又在更远一点的火口里,抓了两只火焰鸟和十六株芝草。 现在,她得歇一歇了。 陆灵蹊抹了一把汗,往远处没火的山头去。 不管灵气什么时候来,她都得在这里看着,上泰界都有什么人来此,看着他们,不要把特别的‘火’种带走。 围着火山采了那么多仙植,陆灵蹊总觉得燃烧的大火里,有比地心火还要厉害的‘火’种。 只是她的引龙决还未修到七层龙醒,体力再棒,放不出神识也是白搭。 此时,青衣女子却在藏身之地,拿着几颗不甚漂亮,颜色很暗淡,还有丹糊味的东西发呆。 这东西,实在太像废丹了。 她轻轻刮了一点在舌头上亲尝。 半晌,才‘呸’了一声吐出来。 “真是太像废丹了。” 她拿着这颗暗黄的丹药,脸上阴晴不定。 天上的火雨,再加上这废丹,怎么都给她一种,哪个大宗门在倾倒垃圾的感觉。 但什么样的大宗门,会有如此大的手笔呢? 青衣女子努力把心中冒出来的‘仙界’二字按下去,小心用丹瓶收了人家的垃圾。 这东西具体如何,得问师父。 …… 乐机门奇怪岛,有无数重叠空间的消息,终于因为梁通等人,以最快的速度,在天涧鸿沟的这边,风传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林蹊和南方,是落到了那什么奇怪岛的特别空间?” “是!” 梁通不傻,自然感觉到知袖的不满,“天涧鸿沟百米以下禁灵,弟子当时,实在无法救援林师妹和南师弟。” “那你事后,问过那什么三通真人了吗?” “问过了。” 梁通不卑不亢,“所有三十岁以下的筑基初阶和中阶修士,都有机会进入他们早就连通的空间。” “……路上有凶险吗?” “有!” 梁通看了一眼给宗门放出飞剑传书后,就一直沉默的和笙真人,“据说,落崖的时候,他们还会遇到山壁中可能突然伸出去的尖柱。” 他一直觉得,修仙界的女修没有男修成就大,是因为她们太感情用事。 随庆师伯的弟子,知袖师叔至于这么关心嘛? “但我觉得,他们不会有事。” 梁通在知袖变脸前,接着道:“天涧鸿沟一直有下去的人,没有回去的人,再加上中间无法飞跃的禁灵地带,大家早就怀疑它本身便是禁灵之地。 南方和林蹊,说来炼体都算小有成就,他们也早买了某些特别的工具,就是防着落崖时可能出现的危险,那尖柱虽然厉害,可是因为乐机门在里面裹乱,其实早就无法收放自如。” 若不是如此,人家也不会改主意,跟他们合作。 “知袖,你应该相信林蹊。” 和笙亲自倒了一杯茶,以灵力送到梁通面前,“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先下去歇歇吧!” “……三通说,给我们七天时间。” 接住茶杯,梁通犹豫了一下,“我们不能等掌门师叔吧?” “谈叛哪那么容易?” 知袖哼了一声,“无相界多少宗门?” 分奇怪岛的这一杯羹,需要三十岁以下的筑基期弟子呢。 乐机门传送阵被破坏了,靠飞……这实在需要时间。 “我与和笙后天会下去,但下去之前,我们要先搞清楚,乐机门守怀的态度。” 能逼着那个三通老魔出来,守怀在里面一定做了不少事,知袖按下对师侄的担心后,非常冷静,“而且,这里是我们无相界,要谈,也得是我们做主导。” 第一九八章 有味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阴尸宗三通老道却没等到乐机门该来的人。 原以为,压一压无相界各宗元婴,再用他们逼乐机门听从分配很容易,谁知愿望是美好的,却没一个人配合。 什么这里是无相界。 什么他们是入侵者? 什么要谈可以,大家资源共享,公平公正? 狗屁的公平公正。 三通老道非常想骂人,可是面对不配合的一群人,他也只能死死压着。 阴尸宗穷数代之力,对奇怪岛的重叠空间一直多有期待。 可是这群人呢? 他们才知道奇怪岛多长时间? 那里的宝贝,对他们而言,完全是白捡。 所以,谈成自然好,谈不成,他们也可以慢慢研究。 从两方的心理上来说,跨界而来的阴尸宗先天就输了一筹。 更何况,他们维持陷禩阵不容易,此阵消耗的不仅是灵石,还有好些天材地宝。 一步错,步步错,现在的阴尸宗属上够不着天,下捞不着地。 陷禩阵停不下来,魔门各宗已经下去不少心急的修士,真要关了大阵,已经进入空间的,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别人能等得,就他们等不得啊! 一天的机锋打下来,三通老道头痛欲裂,只能把这里的情况,发给那些藏着不露面的混蛋,免得他们最后把什么事,都怪到他头上。 …… 外面的人没谈好,里面的灵气自然就回复不了。 陆灵蹊看到一群群修士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难得有两个比较坚忍的靠近了火山,却没有能看得见的仙植吊着,坚持不久,还是退走。 没有日月星辰,只有熊熊燃烧的火山,陆灵蹊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几天,只知道她也快坚持不住了。 没灵气,布不了换天阵,安稳觉睡不成不说,还不停地出汗,她现在感觉连头发丝都在冒味。 若不是乾坤箱比较高级,跟储物袋一样有一定的保质保温功能,陆灵蹊觉得,她一天都坚持不下去。 吃食什么的就不说了,那些在火中好不容易采来没处理的仙草,要是没个保护,一定全坏了。 “唉!最后一天。” 给自己下了个最后通牒,陆灵蹊抱着装水的葫芦不撒手。 “喂!我们谈谈!” 远远地,往这边爬的青衣女修,好像也再无之前的形象,头发如她般尽数挽了起来扎了个髻,有如男子。 陆灵蹊半垂着眼不想理人。 她太想念净尘术了,这个修仙界最基础的法术,可以帮她干多大的事啊! 陆灵蹊发誓只要出去,就去买避尘珠,再贵也买,买不到就哭求瑛姨到星湖蚌精那里抢一颗,要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你快要呆不下去了吧?” 青衣女修站在三米开外,“我们坚持这么久,要是如此退走很亏的。” 叮! 金色的厚背大刀亮出来,陆灵蹊拄在手上,“怕亏?那你想干什么?联合我杀人越货?” 果然,魔修就是魔修。 她这个无相界的东道主,都没想过打劫跨界而来,还什么都没得的强盗,结果人家却…… “杀人越货?那些人能有什么?你想多了。” 女修找块干净的地,放出一个蒲团,“我们停在这里,最主要的目的,是采集火山中的异火。如果我跟你说,我有办法知道哪有异火,你有兴趣跟我合作一把,我找火,你采集吗?” 嗯?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你要借我的身手?” “对!”青衣女修露出来的眼睛很认真,“这里禁灵,正好,它们平时再厉害,现在也猖狂不起来,我想凭你的本事,费点劲收火应该不难。” “……” 陆灵蹊望向那个还烧的正欢的火山。 “等灵气回复,它们表现出来的‘火’肯定不会如此平凡。” 青衣女修接着道:“这几天来了多少人,想来道友也是清楚的,僧多粥少,到时候,不仅收火会凭添难度,没有一场血拼,我们谁也走不出去。” 最主要的是,人家能组成临时小队,她和她不行。 青衣女修很可惜自己的武力值没她高,要不然,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耽搁到现在? “你……真能分辨此时的异火和凡火的不同?” 陆灵蹊很怀疑。 她其实也能感觉一些火的不同,但是那些火带动了整座山都在燃烧,没有神识,实在无法细分出来。 “自然!” “可我凭什么相信你?” “……”青衣女修沉默一瞬,“找到火,你就知道了,我们五五分成。” “可惜,我没法相信你。” 陆灵蹊喝口水,“而且,我也没有装异火的玉盒,更没有封盒的禁制符。” 她下天涧鸿沟是要找路回千道宗,哪知道这里会有宝? 那些异火可不是不能动的仙植,哪怕她再贡献出一个乾坤玉箱,没有禁制符也不行。 灵气一旦回复,人家能马上烧透乾坤玉箱,烧透她的纳物佩,甚至烧到她身上。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 青主女修接着道:“禁制符、玉盒,我都有,可以先借你,等到灵气回复,你再还我也一样。” 是吗? 陆灵蹊看着她,“你合作的心好像很诚,可是老这样带着面纱,不觉得缺了什么吗?” 青衣女修:“……” 她都让步至此了,这家伙怎么还执着于一张脸? 又不是男修,看她的脸有意思吗? 她心里吐糟,手却不慢,青纱轻轻揭下。 修小鱼? 陆灵蹊的眸光一沉。 不过,她很快又否决了,面前的女修虽然跟修小鱼很像,但是五官好像更为精致,神情也不像修小鱼那样带着柔弱,暗含另一种特别的清冷。 “道友……姓甚?” 长得这么像,陆灵蹊忍不住试探。 “余!余呦呦!” 青衣女子朝她露了个笑容,没细说是哪个‘呦’‘悠’,“我说了我的,道友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原来是余道友。”陆灵蹊拱手,“在自我介绍之前,还有个问题想问道友,你认识修小鱼吗?她长得跟道友很像。” 小鱼儿? 青衣女早从她的神色中,猜到她可能见过妹妹,所以脸上一点波澜都没现,轻轻摇头道:“这世上长相相似的人何其多?道友这样说,我还真想见一见那位修道友。” “……” 真的事有凑巧? 想想修小鱼右臂骨裂,也把只会吱哇乱叫的沃北梦带着,陆灵蹊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往上泰界魔门修士的身份上想。 “在下林蹊!” 陆灵蹊把自己的面纱摘下来,“余道友要合作也行,先把该给我的东西,给我,然后再发个毒誓,此生此世,我不对你动手,你就不能对我动手,否则——天地不容!” 天地不容? 真是好毒的誓啊! 余呦呦看她一瞬,举起右手,“我余呦呦对天盟誓,此生林蹊不对我动手,我便不能对她动手,否则天地不容!” 她也着重说了,她不能对她动手。 “我先借你五个玉盒,五张禁制符!” 杀了三个不要脸的,只要灵气回复,这类东西,她一点也不缺。 “多谢!”陆灵蹊拎着大刀站起来,“那我们走吧!” 两个都是干脆的人,很快相携再往火山去。 “看着!” 余呦呦捡起一颗石子,往烧的正旺的大火中一掷,一缕火线猛然跳高,“就是它,哪怕绝灵,它也比其他的火有灵性。” “……那它到底是什么火?” “不知道。”余呦呦摇头,“我只能感觉到它们的不同,但没有灵气,它们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是统一的,我们做分配时,也只能凭运气。” 她们暂时只能按数量分配,运气好的,火种等阶高些,运气不好,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我们分了火,还可以趁着没有灵气再往其他空间抢机缘。所以,我希望,你现在的速度能快些。” 可惜,还是太犹豫了,要不然,早过来找她该多好。 “成!” 陆灵蹊自然也是心动的,此是的她,已经把前几天扔在路边的厚毛法衣又捡了回来,用灵泉水彻底浸湿。 这是男人穿的,现在她穿上,连手脚都不会外露,“想要我的速度快,你的速度也要跟上,在我装了火后,左近的要还有……” 咻! 余呦呦又射向另一边,那里也蹦起了一团火,“太远的,我也感应不到,不过,只这近的也够了。” 她们吃肉,总要给别人留点汤,要不然,迟早会被人翻出来。 陆灵蹊迅速行动起来,她一手裹在袖中抓了一只玉盒,一手攥了一把石子。 咻!咻咻咻…… 先借石子铺路,让她冲进火中,再朝目标物扔最重要的一颗石子,让异火蹦起来。 时间算的刚刚好,它蹦起来了,她也正好到,玉盒一舀,一团燃烧的火种就装在了里面。 咻!咻咻咻…… 余呦呦迅速在外面扔石子给她铺路,让她以最快的速度转向第二个异火处。 陆灵蹊在空中跟着她的石子转。 她自己知道自己的速度,弹出第二颗最重要的石子,用玉盒朝那跳起来的异火再次一捞…… 余呦呦觉得,不太可能完成的事,被她轻轻松松地做到了。 “没过三百息!” 迎向功臣的时候,余呦呦太后悔自己浪费的时间了,“林蹊,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看样子,她得把师父送的锻体功法,重新捡起来。 “别拍马屁,快分火。” 陆灵蹊把玉盒放地上,迅速脱下热烘烘又湿哒哒的厚毛法衣,“憋死我了。”在火里,她一直憋着,一口气都没吸,“下次若是太远了,回来让我喘口气。” “行!听你的。” 余呦呦用玉盒把两株异火苗分开,裹上禁制符,“两个,你先选一下吧!” …… 受不了里面火热,重新躲回寒冷地界的修士们,可不知道,有两个不要命的,正在抢他们想要的宝贝。 天气冷,大家穿厚点,喝点灵酒,日子还不算太难熬。 只是…… “怎么还是没灵气?” 大家到这里,可不是过这种日子的。 “阴尸宗的人呢?他们准备什么时候下来?我们的师长,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嘛?” “谁知道?” 叹气的不是一个两个,大家都在火坑里呢。 “你们有没有发现,三天前还偶尔有人下来,可是这三天,一个人都没了。” “……” “……” 听到的修士,都把眉毛皱了起来。 “也不能这么说吧!可能就是这一段没人来呢。” 给自己找理由的修士弱弱地道,“通往为片火山空间的,有两道界,除了这边,还有我下来的那一边,我是横穿了整片空间到这边来的,也许这一片的空间,跟其他的交错了呢。” 陷禩阵跟奇怪岛的重叠空间完美契合到了一起,但重叠空间,又有多少修士能完全了解呢? “就像这些尖柱一样!” 他抬头望向上方,“要不是我不小心,踏错了两根幻柱,可能不会露到这边来。” 他其实有些后悔,落到了这里。 若是落到其他长灵植的空间多好。 哪怕没有灵力,也一样可以采很多灵植。 “你说的也有理,可是我们这样等着,真不是事。” 盯着尖柱,后悔呆在这里的不是一个两个。 但是离开,换个空间,谁又知道,会遇到什么? 万一不是灵植空间,跟这里一样,是个异类呢? “就是这里,走吧!” 随着余呦呦转到这边的陆灵蹊,扛着她大一号的厚背金刀走进寒冷世界。 两人虽然已经打理过形象了,虽然在出来的时候,各披了一件厚毛大氅,可连着多天出汗,身上真有味。 哪怕戴着面纱,哪怕露出来的眼睛和光洁额头,显似她们是仙子,但那形象…… 尤其扛着大金刀的陆灵蹊,不仅不温婉,反而更像个一言不和就宰人的大强盗。 一群人看着她们借力冲上五米之上的尖柱,就那么往上爬的时候,真不知道是羡慕人家当机立断抛开这边的好,还是…… “林蹊,大刀可以收起来了。” 转过两根幻柱,再也看不到下面的人时,余呦呦笑不可抑,“你的样子……真是棒呆了。” “笑我?”陆灵蹊扇扇鼻子,一脸嫌弃,“也不看看你,这世上哪有馊哄哄的仙子?” 第一九九章 天然煞阵 身上有味,不仅是余呦呦的恶梦,也是陆灵蹊的恶梦。 修仙之后,一个净尘术就能解决世上最俗的事,她们都不可避免地有了几分洁癖,可是现在…… 法术打不出来,想借雨洗洗,天还没下雨。 余呦呦被自己身上的味熏得没脾气,闷声从尖柱往另一个世界爬。 现在,她只希望这个世界能有水,要不然,要成一辈子的阴影了。 两人其实都想过用喝的水解决卫生问题,奈何陆灵蹊的水加了灵蜜,喝可以,用……就等着更难受吧! 余呦呦有水,可她明显比陆灵蹊讲究,喝的都是有闲时收的花露,这露水能有多少?能保证她二十天后不渴着就不错了。 “先看好,要是没水,没绿色植被,我们就接着换。” 陆灵蹊不想再用酒擦脸,迫切地需要水,需要普通水。 “哆嗦!知道了。” 余呦呦回头的时候,眼神有些不善。 她这辈子最狼狈,最影响仙子形象的把柄就在这家伙手上攥着了,要是能打得过,真想把她打一顿,压着她发誓,永远不提她们现在的形象。 “干什么?” 陆灵蹊何等敏锐,“你还想打人啊?别忘了你发过的誓!” “……”余呦呦翻了个白眼,“放心,忘不了。”她一跃下到这个新的空间,“快来,有林植。” 眼看她狂奔着进去,陆灵蹊忙也紧随其后。 不同于那个火山空间,大家都受不了热,等在外面,这里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显然,这个正常的空间哪怕没有灵气,大家辛苦点也能找点机缘。 陆灵蹊和余呦呦顾不得可惜好东西被别人先抢了,她们现在最想找水, “那里。” 两人有志一同往水声传来的地方去。 “这边……” “嘘!” 轻嘘一声后,余呦呦忙望向四周,小声道:“高兴什么?淡定淡定知道嘛?要是让别人听到你这么高兴的声音,还以为有宝呢?你还想不想痛快大洗一通了?” 是噢! 陆灵蹊忙掩住嘴巴,两人小心观察四周,发现连一只鸟都没惊动,一齐蹑手蹑脚往有水声的地方快速移动。 “……真舒服!” 半晌,把自己洗洗干净,又成仙子的余呦呦泡在水中幸福地叹了一口气,“问个问题啊,林蹊,你是哪个宗门的?” 这家伙明显是道门中人,而道门的女修,大都会注意自身形象。 那么,她有把柄在她手上,她也算同样了。 “你先说,你是哪宗的?” 陆灵蹊不知人家早就透过种种,猜到她是无相界本土修士。 洗干净后,她在她身上闻到了那种忘不了的幽香,原本的放松,现在又提了起来。 “我?” 余呦呦笑了笑,“我怕吓着你,最好还是不说。” “……那我也怕吓着你,所以,我最好也不说。”正好,不用编身份了。 “你真小气。” 余呦呦往她那里泼了一把水,“从我们认识以来,一直都是我让步,你好意思吗?” “什么叫你让步?” 陆灵蹊往旁边让让,“没有我,你再厉害,能采到五株异火吗?” 她可不觉得,是她让着她。 这里是无相界,真要说起来,这人也算强盗呢。 到这时,陆灵蹊在心中暗暗警惕起来。 尖柱上,那三具尸体,临死的表情是惊喜。而她,跟她合作一段时间,居然隐隐地快忘了她是魔修,是上泰界的强盗。 这说明什么? 陆灵蹊不动声色地,又往旁边去了些。 “……好吧!没有你,我采不到那五株异火。” 余呦呦不知因为身上的味道,让盟友心生退意,还想长期合作呢,“所以呢,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好生合作。” 她望向她,“你知道阴尸宗这么觊觎这个奇怪岛是干什么吗?” “……” 陆灵蹊轻轻摇头。 “你听过混沌巨魔人吗?” 陆灵蹊的眉头微拧,她在宗门的藏书楼,看到过一些,那是古修时代的人种,传说,这世界的形成,都与人家有关。 “有传说说混沌巨魔人,是从别的星域迁徙而来。” 余呦呦面容郑重,“也有传说说,世界从混沌而来,混沌巨魔人,是世界初始时天地自然孕育的。” “听说过。”陆灵蹊点头,“不过,你想说什么?说奇怪岛各种重叠的空间里,有混沌巨魔人?” “不是活人,是死人。” 余呦呦想到某事,终于无法安心再泡下去了,“阴尸宗不知从哪里知道,奇怪岛的某一空间,还曾封印过一个混沌巨魔人的尸体,据说,他们异想天开,想要找到那个庞然大物,然后炼成阴尸,以供驱策。” 陆灵蹊:“……” 她没想到,阴尸宗的野心如此大,“你说,混沌巨魔人真像传说中那样巨大,可蹈海,可摘星?” 如果真这么恐怖,那一旦让阴尸宗成事,别的地方,她不知道,无相界肯定第一个倒霉。 “传说如此!” 余呦呦叹口气,借着树林的遮掩穿衣服,“所以呢,我的任务里就有一个,如果奇怪岛哪个空间里,真有混沌巨魔人的尸体,就一定要在阴尸宗修士没运出前,毁掉它。” “……” 陆灵蹊默默点头。 那样恐怖的东西,如果不能永久沉睡,那还是毁掉的好。 她给自己加了这个任务。 “火山的空间不算大,这里的空间……” 余呦呦几步一窜,站到高树上,“前面有高山,看不出来,你的速度快点,我们赶快翻山过去看看。” “……看到其他修士了吗?” 陆灵蹊把头发弄好,戴上斗笠,戴上面纱,“如果人多,我们要避开。”因为混沌巨魔人的尸体,她暂时还不能跟这人分开了。 “奇怪!没人。” 余呦呦的眉头拧了又拧,“我们下来的时候没人,这一片也没人。” “也许这里的好东西,已经被人采尽,大家又往更里去了呢。” 这也很有可能。 余呦呦跳下来,指向陡峭的山壁,“从这边走,这里上山近些。” …… 阴尸宗高层清楚,一旦跟无相界各宗扯起皮来,可能一个月都扯不完。 各魔宗都有人进入空间,他们的弟子再不进去…… “通知各处弟子,马上抢进空间。” 无伤老道道:“天欲、魔魇两宗就是筛子,他们中……应该有道门的探子。”就是他们自己的,也不能保证没有潜藏的道门弟子,“我们想要什么,那些人一清二楚,早点让弟子们下去,也好早做防备。” “我出去就传令,”三通老道不反对,“但乐机门怎么办?守怀不配合,我们辛苦这么久,那就是个笑话。” 他们是修士,不是凡人,用不了储物空间,不要说带出最最重要的宝贝了,哪怕遇到上古的灵植园,也只能眼睁睁地瞅着,想全采下来,都是奢想。 更何况,从修士到凡人,有几个能适应? 到时候都不用打杀,只要遇到两个特别的空间,大家的日子就过不下去。 “而且,我已经在总枢那里试过了,回天路无法放出,乐机门如果一直不配合,那所有下去的弟子,就都回不来。” “乐机门会配合的。” 无伤老道轻哼了一声,“我们的弟子一动,无相界各宗马上就会急了。哪怕他们的人,一时运不来,但这左近,所有符合条件的小修,一定都会被他们派下去。” 这倒是。 乐机门把奇怪岛瞒了这么多年,引来了他们,本就得罪了无相各宗。 无相界下去的修士越多,守怀的压力就越大。 三通老道扯了一把胡子,突然觉得,守怀在走他的老路。 “可是,我们不禁他们的人,那要不了多久,我们的弟子,在里面可就处于劣势了。” 他们下来的人都是有数的,真要这样干,说不得,得好处最多的,还是无相界。 “这个问题,我们几个也考虑过了。” 一直没开口的红衣老道道:“今天收到上面传信,道门各宗对我们的行动,已有所觉,正在跟我们扯皮。” 修仙界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这类秘境空间,不能由任何哪一门独享。 防的就是,哪一门利用秘境空间突然强大了,打破道魔之间固有的平衡。 “秘密已经成了人人皆知的笑话,老祖恐怕顶不住压力,也许要不了多久,上泰界的各大道门也会加入进来。” 这样啊? 三通的眉头拢了又拢,半晌,只能在心里叹口气,“这就出去传令,让弟子们早些下去。”一定要抢占先机。 …… 努力爬山的陆灵蹊不知奇怪岛会迎来什么,但她和余呦呦辛苦上来之后,却发现,层层的山栾,一片死寂,不要说进来的修士了,一只鸟雀都没有。 两人打量四周,越打量越觉得不对。 山头上的几块大石,和周围的树木,在隐隐间,好像形成了一种特别的煞气。 说不得,她们是闯进了某个天然煞阵。 “下山。” 陆灵蹊说着就要往山下跳,被余呦呦一把拉住。 “我们已经进阵了,这样是下不去的。” 余呦呦摸出一个罗盘,顺着它的指针,“步罡踏斗会吧,我们以禹步而下。” 第二零零章 魔魇 千道宗重平收到师弟师妹有关奇怪岛的传信,在殿内转了几圈后,终于冲向白苜峰顶。 “师兄,师弟重平求见。” 厚厚的石门已经被草叶淹了小半,没被淹的也长满了青苔,重平看着这一切,眼神忍不住暗了暗,“师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您……” 轰隆隆! 石门在重平面前,缓缓打开。 “进来吧!”苍老的声音在门内响起,“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师兄在这里,我多大年纪也是小的。” 重平强自按下心里的酸热,“师兄,这是最近乐机门发生的事,大概的时间点,我也标上了,您看看。” 须发尽白,已经九百多岁,就要走到生命尽头的渲百长老拿过师弟递来的玉简,透进神识。 半晌,老头才放下玉简,先关心自家人,“这样说,随庆师徒现在俱陷于乐机门?” “是!” “……难得啊!他终于收徒了。” 渲百长叹一口气,“这个叫林蹊的若何?” “林蹊……” 重平迟疑了一下,“随庆师兄中毒,非逼着我们帮忙救她时说,他徒弟,只要不死,必会承继宗门,成就——只在他上。” 这么看好? 渲百老眼精光猛然一闪。 “师兄,那孩子的出身……有些古怪。” 重平又摸了一个玉简出来,“这是她的所有资料,您看看。” 渲百的神识再次投进玉简,半晌,收回的时候,拿着那玉简在手中几转,“既然知道有古怪,为何不查?” “随庆师兄不让查!”不仅不让查,还让他们帮忙掩饰了其父祖的灵根资质,“不过,孩子真是好孩子,师兄说,是个人都有自保的本能,等她修为到了,她自己会说出来。” “她留下魂火了吗?” “留了,目前看来,一切很好。” 那就好。 五行秘地的机缘,百禁山的机缘,灵石矿的运道,再加上现在的奇怪岛…… 渲百微微点头,“你找老夫,是想我去乐机门?” “是!” 修仙界谁的拳头大,听谁的。 无相界没有化神修士,若元后再不出面,哪怕让弟子们进奇怪岛寻找机缘,在气势上也先天地弱别人一筹。 “乐机门在奇怪岛的事上有私心,我们全指望他们也不可能。” 重平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上泰界修士有备而来,我们若不给予支持,以后必然后患无穷。” 阴尸宗今天能用天涧鸿沟把乐机门孤立住,他日就有胆子把无相界当成他们的后花园。 渲百微微点头,“要去的弟子名单准备好了吗?” “只要师兄能起身,那些弟子,就能马上准备好。” “那就走吧!”渲百站起来时,不仅皱纹平缓了很多,原本白发白须也迅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黑,看上去年纪了不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准备,老夫正好也处理些私事。” “是!” 重平朝师兄深深一礼,迅速冲出。 宗门有两个元后大修,他做事从来无顾忌。 可是现在,上泰界的修士冒了出来,随庆师兄因为他们被困天虚阵,渲百师兄寿元将近,还要被他拉出来为宗门壮声势…… 重平心中酸酸热热的同时,对那些想要高高在上的所谓上泰界修士,又心生一股无边的愤怒。 没有化神修士,是整个无相界的痛。 千道宗在行动的时候,太霄宫、天剑宗、玄天宗、山海宗、幽都再次摈弃门户之见,合作到一起,都把宗门的定海神针,元后大修请了出来。 …… 陆灵蹊跟着余呦呦的罗盘走禹步,可是不走还好,一走,就看到了隐隐的阴煞黑气飘荡四处,它们好像黑雾一样占据了整个山头,在光天化日之下想要朝她们附来。 “比我想象的厉害。” 余呦呦一边步罡踏斗,一边道:“这里应该死过人了。” 叮! 陆灵蹊的厚背大刀在手上一闪。 鬼怕恶人,同理,这些无意识的阴煞之气,也天生的畏惧比它们强悍的气息。 “呵呵!”看到阴煞黑气稍往后退,余呦呦眼波一闪,“可惜,你这刀还没杀过一个人吧?” 要是杀了百十人,只凭这刀的气势,这些阴煞之气,必定老实蛰伏在它们该呆的地方。 “……总会有机会的。” 只要遇到打劫的,她的刀总会饮血。 陆灵蹊跟着她顺着罗盘的指导,往天然煞阵的生门慢慢去,“余道友,问个问题,你……” 她正要问她这个魔修怎么也会步罡踏斗的,就见阴煞黑气退却后,突然出现了七具惨白面容的死尸。 这些人生前,都被人抹了脖子,只是他们的血不知流到了哪里,一点血腥气未散。 余呦呦手中原本稳定下来的罗盘,在这些死尸出现的时候,又乱晃了起来。 “阁下何人?” 居然借用这天然煞阵阴人,还用死尸堵住了生门。 余呦呦的声音一下子冷若冰霜,“还请出来一见。” “……” 山头静静,只闻她们自己的呼吸声。 “不出来是吧?” 余呦呦翻手收了罗盘,换成长剑,“那就别怪我了。”她朝空空如也的左前方,猛然一刺。 叮! 一柄弯曲如蛇的细剑,突兀现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剑。 陆灵蹊才要出手,那柄剑突然又从空中消失了。 这? 陆灵蹊心下一跳。 “哼!我道是谁?”余呦呦朝伙伴一瞪眼,示意她站她原地,“原来是魔魇宗的蛇公子啊!不过,你的魔魇对别人有效,对我……” 她一个旋身,朝陆灵蹊的身后斩去。 叮! 双剑相交在一起的火花才起,陆灵蹊才回头,那柄弯曲细剑又消失了。 “蛇公子的天山遁,向来爱走,九宫爻阵正中的六二、九三、九四、九五四路,林蹊,你只要看着此四路,他就什么都不是。” 余呦呦叫出蛇公子的路数,一边是想逼他出来,一边是想朋友有个防范。 可是,眼角余光里,某人还是一幅怔愣样子,她不能不怀疑,这家伙不懂九宫爻阵。 “呵呵!” 陆灵蹊的样子,暗中的蛇公子当然也看到了,借用天然煞阵,把声音弄得飘飘忽忽,“道友的同伴不怎么聪明啊!带着她,道友也挺累的吧?怎么样,我们合作,她的财物你留着,尸体嘛,我收着。” 叮! 余呦呦在陆灵蹊变色前,反手一剑,与那个偷袭的弯曲细剑,再次对上。 叮叮叮…… 陆灵蹊抓住机会,一跃而起接连数劈,不给那蛇公子再逃的机会。 余呦呦也迅速欺上,长剑连挥,硬生生地把借用阴煞之气躲藏的蛇公子逼了出来。 “你聪明!” 陆灵蹊承认自己对那什么九宫爻阵不曾了解过,对这个能借阵藏身的蛇公子,大为忌惮,生怕他再借阴煞之气逃了,大刀连挥,一刀更比一刀重,“那就让我看看,你现在还怎么聪明。” 回宗之后,定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阵法好生学一遍。 就像师父说的那样,不求精通,但别人用的时候,我们至少知道怎么破解。 叮叮叮…… 弯曲细剑的等级显然不错,虽然一时无法反击,却也顶住了大刀。 蛇公子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这女修的劲力太大,宝剑能顶得住,他的手,却也有些顶不住了,“慢!”他在余哟呦又要出手前大叫一声,“这阴煞阵不全是天然形成,你们想走出去,没我……绝不可能。” “信你的鬼话!” 陆灵蹊的大刀,刀刀在弯曲细剑上留下刀剑相击时的火花。 “道友,东方进四退一。” 蛇公子急了,朝余呦呦喊了起来,“这里有个山泽损的天然阴洞。” 是吗? 余呦呦虽然不怎么信,但试一下又何妨呢? 她相信朋友的大刀,相信她不会让蛇公子再溜了。 往东进四步,退一步,那里的阴煞黑气,猛然大退,一个黑幽幽的洞口露了出来。 山头上的温度,突然之间,好像降了五六度。 “没有它,我也无法利用这里的阴煞之气。” 蛇公子在陆灵蹊手下稍慢之后,心头微定,“生门被我堵住,你们……啊……” 持剑的右手,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大刀砍了去。 蛇公子吓得连连后退,“不,你们不能杀我。” 卟! 陆灵蹊一脚踢出他的弯曲细剑,剑尖直没他的身体。 胸口一凉,蛇公子盯着还紧抓在剑柄上的右手,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抖了几抖。 怎么能想到,他也会死的这么憋屈? 他的嗓子‘嗬嗬’两声,终于倒地。 “快走!” 余呦呦感觉这里的温度又下降了些,在伸了腿再也不动的蛇公子怀中,摸出一个布囊,“他的剑不能要,往西进三,步罡踏斗,跟着我不要走错了。” 陆灵蹊不懂这些阵法,当然要听话,不过…… “这里一定死过很多人。” 望着那个冒寒气的天然阴洞,陆灵蹊心头有些毛,“我们再把这些尸体留在这,会不会出问题?” 这…… 余呦呦眉头一拢,忙摸出罗盘,看它迅速乱转,“没用了,那七人早被蛇公子溶进了阴煞大阵,而他自己……呆在这里的时间可能比较长,又借用阴煞之气对别人出手,所以,本身也溶进了大阵。 没灵力,就算我们把异火扔出来现烧,也迟了。” 蛇公子两处伤口的血液,好像正被什么吸着,冒得特别快。 陆灵蹊发现那些血,没有在地面停留,几乎在落下的当场就被吸到了地底。 蛇公子的脸色,迅速乌青起来,微张的嘴巴,几颗牙齿好像在往外长。 呼! 呼! 二人吐气的动作几乎是一致的,当然,出手的动作也是一致的。 叮! 叮…… 一刀一剑,迅速把死了的蛇公子四肢斩下。 嘭嘭嘭…… 余呦呦把他的四肢踢到阵门处,又是一剑,斩了他的脑袋,踏向不远的老树上,“行了,就算尸变,他也厉害不起来。” 这种阴煞之地,是僵尸修行最好的地方。 蛇公子现场尸变,若不及早处理,不知会有多少人倒霉。 “走吧!” 余呦呦把剑递到陆灵蹊的手上,“这东西没洗,现在没法装,你帮我拿着。” “……” 陆灵蹊默默接过,“你能带我出去吧?” “自然!” 余呦呦笑了笑,“蛇公子玩偷袭玩惯了,性格所致,定然会给他自己留一条后路,”往西进三,再次踏出禹步,不过十数步,阴煞黑气就少了很多,几步一转,不知怎的,居然就把那七具尸体甩在了身后。 “看看,我就知道,他另外有路。” 要不然,一定会阻止她杀人的。 “林蹊,你的武力够了,可是其他方面,很欠缺啊!” 修仙界,只会打可不行。 “嗯!出去我就好好学……” 陆灵蹊一把把还要往前去的余呦呦扯住,“不对,你看那老树。” 老树上,蛇公子的头,正面对着她们。 余呦呦心头一跳,再看看没有动静的罗盘,终于凝重起来,“真是找死!滚出来。” 还有什么人吗? 陆灵蹊忙打量四周。 “你主人找死,你也想找死吗?” 无声的寒气再次袭来。 “蛇公子在这里布阵,是受了你的诱惑吧?” 余呦呦没看其他地方,只盯着蛇公子的脑袋,“他现场尸变,也是你想借我们的手,报曾经的奴役之仇,我说的没错吧?” 蛇公子本来无神的眼睛,慢慢转向了她们。 “你想怎样?” 余呦呦接过身旁递来的剑,“要是想死,我也成全你。” “血食,你们……都将是血食,走不出去。” 蛇公子的嘴巴,开开合合,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嘭! 余呦呦一脚踢出一颗石子,把它的脑袋从树上踢了下来。 咕噜噜…… 蛇公子的脑袋滚下了山坡,“血食,你们都是血食……” “是魔魇!” 余呦呦有些懊恼,“蛇公子的契约魔魇。” 可是魔魇是什么? 无相界没听过这东西。 “魔魇是一种凶魂。” 余呦呦知道她没听过,解释道:“它有可能是一个,也有可能是好多凶魂彼此吞噬而成。就好像修士的契约灵兽一样,只不是,它是没有实体的。” 第二零一章 幽林 余呦呦说的风淡云清,可陆灵蹊却听得直皱眉。 既然能吞噬其他凶魂,那蛇公子死了不也有魂?他敢在这里借天然阴煞之阵杀人,当然也是恶人,恶人死后成恶魂…… “这里是天然阴煞之地,蛇公子在这里动手的时候,只怕也没想到,他会被自己的魔魇顺势摆一道。” 余呦呦的面色不好,“魔魇宗的魔魇正常在主人战斗的时候,都会以恶魂之力影响对手的神魂,那种情况下,你知道,任何一息半息的迟疑,带来的都可能是生命的终结。” 只是她的情况特殊,那东西影响不到她。 余呦呦看了一眼身旁的伙伴,很想怀疑怀疑她的情况,可是想想把蛇公子现场尸变,逼她们把他大卸几块的魔魇,又觉得,那东西可能在这天然阴煞之地有了某种变异,在一开始就起了噬主之心,所以根本没朝她们动手。 “这里……” 她的眉头皱了皱,她们明明已经走出了阴煞之阵,可是怎么周围还是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 “这个空间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对。”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更或者说,奇怪岛中重叠的空间,就是有各种各样的禁忌。” 火山空间,那倾下的大火到底从何而来?她也不是没怀疑过。 “我们落到这里,乱想也没用。” 现在首要任务是出去。 这一次,陆灵蹊拎着她的大刀,用禹步走在了前面,“机缘我可以不要,”她朗声好像对着群山道:“但谁敢挡我出去,遇神劈神,遇鬼劈鬼,没有第二条路。” “……” 余呦呦看到寂静山林如湖面一般闪过一道涟漪,不由呆了呆。 “你果然在这里?” 陆灵蹊当然也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涟漪,冷哼一声道:“想把我当血食?你的牙够利吗?” 寂静树林却不再动了。 “不说话?” 陆灵蹊的大刀反手就是一劈,喀拉一声,前方的大树应声而倒,“我知道,这一颗树,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我就是告诉你,本姑娘要开路了。” 喀拉! 她没朝好走的地方去,“余道友,我要用禹步的方式,在这里开一条道,你若是不愿,可以……” “你在哪,我在哪!” 余呦呦朝回头的姑娘露了个大大的笑容,“林蹊,你只管开路,我会是你坚稳的后背。” 陆灵蹊:“……” 她其实想说,你若不愿,可以走自己的,若是愿意,她们就轮换着来,总不能她一个人在前面累的半死,她在后面悠哉悠哉。 “那行!” 看在蛇公子几次出手,这家伙没有犹豫的相助上,陆灵蹊也朝她露了个笑容,“我们一刻钟一轮换。” 喀拉! 转头的时候,又一颗挡路的树被砍倒在地。 无想祖宗说,步罡踏斗时会与天地气机相合,哪怕没有灵力,遇到邪崇,只要能走出正确的步伐,也能保一时三刻的太平。 她现在没灵力,但这里的邪崇想把她当血食呢。 若是按它给的路走,谁知道,它要把她们带到什么地方? 修仙界谁的拳头大,谁有理。 这里没有灵气,可她也不是吃素的。 喀拉!喀拉!喀拉…… 余呦呦跟在身后,看着不时倒下的大树,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想笑。 不懂阵法的林蹊,却好像特别懂得一力降十会。 也幸好是她的力气大,要不然,打死她也不能用这种笨办法。 “嗨!该轮到你了。” 半晌,陆灵蹊砍树砍的冒火,“已经差不多一刻钟了。” 她从山头往山脚,劈了十分之一的山路呢。 “这么快啊?” 余呦呦嘟哝着上前挥起她的长剑,咔…… 老树大概有些年头,长剑咔在了三分之一处,这就尴尬了。 “咳!你看,我的剑没你的刀好使。” “那就用我的刀。” 陆灵蹊上前一步,拔下她的剑,把自己的刀递了上去,“总之一句话,你想偷懒,不可能。” 哎呀!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余呦呦无奈,只能双手执刀,努力一砍。 喀拉! 老树也终于倒下。 “别说,你的刀,劈起来还挺有劲的。” 就是拿着有些累人。 “炼刀人的手法不错,不过,这刀是专给炼体修士用的吧?” 余呦呦想说,她不是炼体修士。 “好好砍树,好好走路。” 陆灵蹊遥望山脚,“感觉天不早了,要是不努力一把,我们今天可能就要在这山上过夜了。” 这句话是说给暗地里的家伙听的。 如果它没放弃把她们变成血食,就一定会想办法,让天提早黑下来。 如果它害怕放弃了,那……她们就不必再这么耽误时间,一路这么费力地往下砍着走了。 “呀!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天还有黑这一说。” 余呦呦不傻,马上配合,“在那什么火山空间几天,那大火烧的,天一直没黑过,我都把这事忘了。” 呼! 寂静山林好像被什么风刮过,原本虽然看不到阳光的天空,突然就有些暗了下来。 而且,天黑的迅速以肉眼可见。 很快就从通透的蓝,变成暗淡的蓝,变成带点紫色的蓝,直到紫变黑,再也看不到蓝。 天上没有星辰,寂静的山林从远处传来喀吧喀吧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过来。 余呦呦迅速把大刀塞给陆灵蹊,摸出一只装着异火的玉盒,在那东西越来越近的时候,猛然撕开玉盒上的禁制符,打开盒盖。 跳跃的火苗,让周遭的寒气,迅速消去了些。 余呦呦把玉盒放到地上,跟朋友一起望向黑黝黝的林子,“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 可是,喀吧喀吧的声音,却彻底消失了。 “原来是个没胆鬼。” 陆灵蹊鄙视一句后,把大刀往玉盒前一插,刀身映照着异火,把黑暗天地又逼退了些。 “余道友,我们坐坐。” 陆灵蹊很满意现在的情况,自己坐下时,还拉了余哟哟一把,“我有五香饼,要不要来一块?” 可怜,自从在火山决定合作,她一点也没歇着,先忙异火,再忙洗澡,连口饭都没吃。 现在眼见有一场大架要打,不吃饱喝足怎么行? 陆灵蹊先摸了一块五香饼给余呦呦,“尝尝,味道不错。” 没灵气,辟谷丹可不能帮人长多大力气。 余呦呦没有推辞地接过来,与她一般撤下面纱,“对了,蛇公子的战力品我还没给你。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分分。” 那个大布囊,可不止有储物袋,储物戒指,还有八个纳物佩呢。 “你才想起来啊?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陆灵蹊一边说话,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幽暗的林子。 “怎么会忘?”余呦呦笑了笑,“蛇公子是你杀的呢。” 话音才落,骨碌碌的声音,从暗林中传来,很快两人就发现,一个球形的东西滚了出来。 “那是我的。” 蛇公子的脑袋,看上去灰突突的,停在光线的最边缘,嘴巴一张一合,看上去恐怖又渗人,“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 “你的?那你来拿啊!” 余呦呦把五香饼全按进嘴巴,扬起那个大布囊,“它就在这里,不过,你有胆子过来吗?” 这只魔魇不太对劲,正常不是应该以恶魂之力影响她们的神魂吗? 怎么还是如此蠢地用蛇公子脑袋的样子出来? 余呦呦自己知自己事,这些个东西,不可能影响到她,但是…… 她注意着同伴,却发现,人家又摸了两块饼出来,一块给她,一块又咬了一大口。 这? “你看,它没胆子。” 陆灵蹊虽然感觉有些恶心,但她觉得,她不能被它吓住,更不能因为它,放弃饱肚子的机会。 她大口大口地吃着五香饼,“蛇公子看着挺厉害,怎么养了这么一只笨魔魇?” “……我笨?” 魔魇借着蛇公子的头颅尖叫一声,“知道爷爷我是谁嘛?” 它怎么可能笨? 魔魇无法置信,“我乃阴尸宗结丹真人元海,说,你们到底是谁?魔门没你们这号人物?你们是哪宗哪派弟子?” 嗯? 陆灵蹊咬着饼,就看向余呦呦。 余呦呦朝她露了个大大的笑容,“我早就猜到你不是魔门中人,你是无相界的道门修士吧?” “……那你呢?” 知道这家伙不是魔修,陆灵蹊心中有些惊喜。 “回头我偷着跟你说。” 余呦呦指了指魔魇,“它在套我们的话呢。” 原本说个身份,也没问题,但谁让它是阴尸宗的元海呢。 “元海在二十五年前失踪,紧跟着魂火熄灭,当时阴尸宗因为他,可是杀了不少人。” 余呦呦看向蛇公子狰狞的头颅,“原来,你死在蛇君手上啊!”她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我猜蛇君盯上你,是因为他的孙儿蛇公子出世,他要给他配好本命魔魇。” 咔咔! 蛇公子的牙齿在使劲地磨。 “你这么恨干什么?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余呦呦冷笑一声,“听说,你的其中一具炼尸就是曾经救过你一命的师妹,你现在这样恨,那有没有想过,她的魂魄有知,会不会恨?” “放屁!” 魔魇睚眦欲裂,“阴尸大道,求的是永生永世,你们两个小娃娃知道什么?晴娘神身俱伤,身体已废,我要是不把她制成炼尸,她也是要死的。制成了炼尸,她就可以永远陪我了,她怎么会恨?” 它似乎很想念那叫个晴娘的,“要是不死,我就是元婴真人,我就可以助她从铜尸再升阶到银尸。成了银尸,她就可以回复部分身体的记忆了,那时候,我们又可以在一起。” “啧!你还真专情!” 陆灵蹊又摸了几块肉干出来,“不过,你那什么阴尸大道,跟你现在的形态,不也差不多吗?” 只不过,一个是尸,一个是魂。 “你知道个屁!” 魔魇火冒三丈,非常想冲过去,把她活活吃了,“不对,你到底身负何种血脉?” 无相界可没有化神修士,自然不可能在她身上做手脚,压制于它,“要不然,我不可能靠近不了你。” 想要影响她的神魂,首先他得靠近她。 可是蛇公子几次出手,它却始终没办法靠近她们。 上泰界这个女修无法靠近,它可以往她师长身上想,但这个女修是无相界的,只能是血脉不正常。 这种不正常的血脉于它没用,但于这里的东西,就有大用。 “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啊……” 陆灵蹊一跃而起时,大刀执在手上,一把拍过去,“我看你是什么东西。” 啪的一声,她以为,至少蛇公子的头颅会像个烂西瓜,一拍就烂,可事实上,被魔魇附身之后,他的头却像一块石头,被深深拍到了土里。 哐!哐哐哐…… 陆灵蹊生怕它再跳出来,拿着刀背,使劲往下砸。 余呦呦在幽林才要动的时候,一脚把装着异火的玉盒踢到了前面,“别砸了,费力气。”她的剑尖在异火上一扬之后,带了一截小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插了下去。 “啊啊啊……” 惨叫声在无限变调,好像有十几个人在一起嚎叫一般。 十六股黑气疯了一般逃向幽林,“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一次说话的声音中,有了蛇公子的叫声,“不要吃我,我知道这人是谁了。” “谁?” 幽林一震,好像这个字是它吐的般。 余呦呦施施然地又把面纱重新带上,“蛇公子没看清我的脸吧?要不然,元海,你让他吃了你,待他做了主导,定然就能看到我的脸了,到时候,他肯定知道我是谁了。” “……” 陆灵蹊忍不住朝她伸了个大拇指。 “戴好。” 余呦呦帮她把面纱也戴上,“魔魇虽能吞魂,可是它们吞进之后,是无法溶和记忆的,刚刚那么仓惶逃命,蛇公子肯定没看不清楚。”能有一个,有特别血脉,不用她时时看顾的伙伴,在这样的地方,真是大幸。 “噢!” 陆灵蹊摸摸面纱,朝她眨了一下眼,扬声道:“那样这样说,元海就只能再被蛇公子吃喽?” 第二零二章 潜龙 挑拨离间? 蛇公子知道,她们在明晃晃地挑拨离间,是逼着元海赶快把他吃喽,是逼着他也咬元海。 可……他一定咬不过元海,而元海一定愿意被她挑拔着再来把他吃回去。 想到被吞魂,成为人家的一份子,蛇公子的魂魄就仓惶地往更深的幽林跑,“大人,救我救我……” 做为魔魇曾经的主人,他能感觉到元海真正惧怕的另有其人。 刚刚那一声‘谁’让整个幽林都震动了起来,也绝不是元海能问的出,“只要看到她们的脸,我一定能认识,救我,救我啊!” 道魔两家对立,彼此的天才弟子之间,哪怕没亲见过,也都看过彼此的画像以及对方善用的兵器。 蛇公子好生后悔,人家叫破他行藏的时候没有多想想,没有马上离开,以致让魔魇钻了空间,让她们钻了空子。 “哪里跑?” 幽暗的山林传来元海的嚎叫,可是陆灵蹊和余呦呦等待的那个背后家伙还是没出声。 两人对视失望的一眼后,还是只能静观其变。 没灵力,是她们最大的短板。 偏偏这处空间,阴煞之气如此浓郁,连天空都能遮了。 不让它多消耗点,她们就要多费点力气。 “咦?怎么没声了?” 陆灵蹊的耳朵一直竖着,发现不仅元海的声音消失了,蛇公子的也消失了,不由心下一喜,“阁下既然管了,还这么鬼鬼崇崇有意思吗?” 呼~~~~ 长长的呼气声,从幽林深处传来,“你们想见本王?”不似人声的声音在四周飘忽不定,“所有进这空间的修士都想见本王,他们也都来了,你们知道,他们是怎么见本王的吗?” 怎么见的? 想到那七个摆在生门前的死尸,陆灵蹊的眸光一沉,“他们都死了吧?” “哈哈!不错,小丫头很聪明。” 幽林晃了一下,黑暗中,突然冒出一双带点暗红之色的眼睛,“可惜,他们的味道都不怎么样。” 那眼睛贪婪地盯在陆灵蹊和余呦呦身上,“本王被困这里多年,难得遇到你们这一对拥有特殊血脉的。” 大补之物啊! 被困这么多年,老天终于开眼了。 不过,眼前的‘肉’要顾着,但以后的‘肉’也要顾着,细水才能长流嘛。 “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幽林中的那双眼睛突然就到了光线的边缘,“你们各自放点血,本王送你们进这处空间的机缘之地。” 什么? 陆灵蹊和余呦呦的刀剑,一齐对向它。 “不要这么紧张!” 暗红眼睛的下方伸出一个带点腥味,同样是暗红之色的舌头,“你们从修仙界来,知道主仆协议吧?其实在远古时代,人族在百族之下,是百族的仆人,连灵宠的资格都没有。” 可惜,天意天测,谁能想到,这个好像蚂蚁一样的存在,最终会成了世界的主宰? “现在,本王给你们机会,做本王的灵宠吧!” 暗红色的舌头好像动了一圈,“你们人族向来聪明,当年你们的先祖,就是从仆人,慢慢变成大家的灵宠,然后才在百族有了一席之地。” 天道放弃了大家,最后独爱了人族。 不过,前车之鉴在那里,他不会再步后尘。 “本王当年的灵宠,最低也是元婴修士。” 他给她们画大饼,“虽然你们的修为低些,不过,看在你们特殊血脉的份上,本王会助你们,一路顺当升阶。” 两点暗红光芒从从它舌头的位置飘出。 “现在,听话,各挤十滴血出来,送于仆阵,本王马上就能让你们见到什么是真正的机缘。有了这里的机级,你们进阶结丹、元婴,甚至化神,都不会太难。” 这么好? 陆灵蹊和余呦呦,看着朝她们飘来,渐渐化大,好像五芒星的所谓仆阵,几乎同时出手。 叮! 叮叮…… 两人合作有一段时间了,余呦呦朝两仆阵出手的时候,陆灵蹊一跃而起,还在空中就朝那所谓的王连劈数下。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行!” 幽林一下子怒了,好像刮起狂风般,枝枝叶叶全朝她们这里打来,“既然如此,你们就在此好生享受吧!” 享受? 陆灵蹊的大刀朝着那些倒来的大树连劈。 叮!叮叮叮…… “别砍了。” 余呦呦看着还在往她们这边打来的各种枝蔓,异常干脆地把异火放了出来,“给我烧!” 哪怕她放弃这株异火,只要能把这里的阴煞之气灭个七七八八,都是值的的。 轰! 大火碰到飞来的枯木,瞬间燃起。 …… 各方在谈判,虽然还没谈出个所以然,但所有知道这里消息,并且条件达上的修士,都在想方设法,往这边赶。 “快看,西狄怎么也来人了?” 看到那个粗狂的鹰船,正往这边来的修士,惊讶死掉了。 “没什么好奇怪,他们也是无相界人。” 抬头看着鹰船驰过的老修叹口气,“乐机门那里也一定有他们的人,你们看,这船的方向正是才通的天桥所在。” 天桥可是乐机门近百结丹真人,花费无数代价,在天涧鸿沟上搭建起来的。 阴尸宗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在这边下天涧鸿沟,是落不到奇怪岛的,必须要从这边下到假底,爬到那边,从那边跳下,才能触到连通各空间的尖柱。 现在有了这天桥,省了大家多少事? “快快,我们跟上他们。” 老修催促自家几个要下天涧寻找机缘的子弟,“只要他们能过天桥,我们也能马上挤过去。” 老修怀疑,乐机门费那么大的劲修天桥,是想在天下修士这里赚一笔。 偏他没多少灵石,若是能走不要钱的天桥…… “要是过天桥不要灵石,老夫就把准备的灵石,全给你们买符箓。” 哪怕一人一张金钢符,也比没有强。 一群修士奋起直追西狄的鹰船。 天桥前,乐机门唐良明和李旦,看着缓缓落下的鹰船,面容都很凝重。 现在,各方势力,都在他们这里角逐,没一个他们能得罪的起。 “老夫紫衫!” 紫衫的声音带着灵力传向四方,“守怀何在?” “乐机门唐良明拜见前辈,”他的腰并没有弯,“家师坐镇宗门,前辈若想见家师,且等一等。” 哼! 你紫衫好厉害吗? 到了乐机门,居然想让他师父亲自相迎,实在过份! “令师坐镇宗门?” 紫衫没在意人家的态度,摸摸胡子,“这样说,各宗修士,以及阴尸宗的三通老魔,也在乐机门喽?” “……是!” “我西狄也是无相界人。” 紫衫不需要人家请,自己就飘了下来,“上泰界欺我无相无人,今日老夫前来,只为助拳。” 助拳? 助拳带这么多人? 看到呼啦啦下来的近千筑基修士,唐良明和李旦的额角青筋突突跳了好几下。 “这就是天桥吧?” 紫衫打量他们身后的好像没有尽头的天桥,“干的不错,没有落我无相的脸面。” 他缓步走向他们,“怎么?不请老夫过去吗?” “……” “……”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无奈一齐做了个请的动作,“前辈,请!” 紫衫缓步而上。 “慢!” 他们截住后在修士,“对不住各位,天桥所费极多,所有过路修士,俱要付两百灵石。” 呀! 果然要收过路费! 可是谁能不给? 紫衫没有回头,巴音代表师父,奉上一个储物袋,“这里是二十万灵石,我等千人的过桥费。” 唐良明的神识扫进去,没一会,收了储物袋,“请!” 师父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乐机门阻不住天下人心,那就来者不拒,收了买路钱,爱下就下,大家各凭机缘。 紫衫的神识微扫过后,再不管他们,大步走向可能禁灵的中央之地,从上往下,俯看天涧鸿沟。 只是下面云雾缭缭,哪里能看得清? 不仅在这里,看不清下面,就是两岸也是看不清的。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紫衫忍不住抚了抚胡子,在西狄众人到来之前,再次往前。 所有过桥修士,无一不被天涧鸿沟所惊! 他们惊异于上泰界阴尸宗的手笔,惊异于乐机门的手笔,更惊异于那个传说中的奇怪岛。 “听说上泰界的人都下去了,这边各宗也都比我们近,他们只怕也下去了,我们得快点。” 巴音的蜇龙九变自五行秘地成名,拜入紫衫门下后,亦然是西狄新一辈的领头人。 众人快速跟上,倒是原本走在前面的山娜慢慢地落于人后。 “山娜,快些!” 巴音扯了她一把,“这里不归我们看。”他也打量了这周围,“我们要看的地方,只在奇怪岛。” 这里的气势,他们暂时记着就行。 只要修为到了,总有一天,也能做到。 “奇怪岛只怕不好看。” 山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无相界连我们都来了,上泰界又如何会没动作?” 不收过桥费,她担心,这过了桥,她更担心。 “五行秘地没杀起来,这里……只怕会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应该是阴尸宗最希望的。 没有圈成乐机门,却无意中得了这么自投罗网的。 山娜觉得,人家现在一定是笑呵呵的。 “你着相了。”巴音看了她一眼,“修仙之路,从古至今,哪有坦途?” 没有机缘,谁能走得长? “别人敢向崎路行,我们自然也能。” 是啊! 不能,也要能。 既然来了,就没有后路。 山娜甩开巴音的手,大步向前。 …… 从尖柱上下来的修士,如水入大海般,流入各个空间。 但陆灵蹊和余呦呦不觉得她们这里还来过人,大火烧了半座山,她们非但没热起来,反而越发的觉得冷了。 “这天大概不会亮了。” 陆灵蹊看着再也烧不动的火,摸了两块肉干出来,一块递给余呦呦,一块自己磨牙,“我觉得,我们应该睡一觉。” 啊? 余呦呦瞄了她一眼,可惜面纱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某人的嘴巴在面纱后面不停地动。 “这一回合,我们没占到便宜,那家伙应该也没占到便宜。” 陆灵蹊把又装回玉盒的异火往边上踢了踢,“灵气一天未复,我们就一天走不出去,老这么熬着,人家早就熬成了千年的乌龟万年的王八,我们可不行。” 她摸了三个装异火的玉盒出来,“你再拿两个,我们就用这异火,在这里弄个六合阵。” 以异火布阵,那什么魔王或许就没胆子过来呢。 “……行!” 余呦呦果然如她所愿,又弄了两株异火出来,摆在六合阵的六大阵眼处,“你先休息一刻钟,我们轮换着来。” 远处的零星火芒,好像被冰封住了,不看着,她怎么能放心? “那你先受累了。” 陆灵蹊把大刀往地上一插,身体在铺好的大氅上一卧。 呼……! 大地好像跟着叹息了一声。 余呦呦看她有些古怪的睡觉姿势,目光忍不住闪了闪。 不过,还没等她问出什么话,某人悠长的呼吸声就传了出来。 真睡着了? 余呦呦歇下所有话,望向四周。 原先的火芒,似乎还在绽放,可是她知道,它们早就不动了,成了冰雕。 她紧紧身上的法衣,到底从战利品中,又摸出了一件厚毛大衣,往伙伴身上盖去。 陆灵蹊的眼睛,倏然睁开,黑黑亮亮的,应该根本没睡着。 “放心睡吧!这里有我。” “……嗯!” 陆灵蹊望了一眼她们辛苦下来的山顶,“到时间一定喊我。” “我不傻!” 余呦呦白了她一眼,拿着蒲团坐到最紧要的阵眼处。 陆灵蹊又一次看了眼山顶,才再次闭上眼睛。 引龙决的潜龙之势,能自然吸取天地潜伏在地下的阳气,这一场大火于她有利,借着休息的借口,她原先想借用潜龙之势给自己增点筹码,却没想到…… 阳气没触到,反而触到了最为阴寒之气。 那里…… 陆灵蹊按下所有的疑惑,逼着自己好生休息。 所有的一切,都得等她真正睡一觉后再说。 远远地,一双暗红的眼睛,再次出现在光线能照的边缘处。 看到那个睡下的家伙,用手盖住了眼睛,不知不觉中变换了姿势,才稍松一口气。 刚刚一定是错觉! 第二零三章 偷窥 呆在异火布下的简易六合阵里,余呦呦觉得,即靠谱又不靠谱。 靠谱是因为,火代表光明,那个可能因为天然煞阵又苏醒了某种意识的东西,应该会怕它。 不靠谱…… 实是她心中没有底。 这处空间,到现在一点人声都未闻,不可能只有她和林蹊进来,那其他进来的人呢? 余呦呦实在忧虑,她们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对方杀的人越多,可能就越强大。 必须想办法早点出去。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一刻钟应该到了。 余呦呦算着时间,在差不多的时候,看着睡得正熟的伙伴,到底又犹豫了一会。 算了,人家比她小呢,再等等,让她再睡个一千息。 一千息后,她数的自己都要迷糊了,忙踢了踢睡的正熟的,“起来,轮到我了。” 陆灵蹊一个激灵,使劲揉了把脸,睡意尽消,“到时间了?那你快睡!” 把并不怎么热的被窝让出来,她忙在自己身上披了个厚毛斗篷。 现在…… 她看向下来的山头。 那里有个刚冒出来,就寒气逼人的阴洞,也许……陆灵蹊的眼睛,顺势瞄了瞄好像把火焰冰封的地方,破天荒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灵酒。 灵酒入腹,感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呼! 狠狠呼出一口气,陆灵蹊正要用潜龙之势再探一探,就一眼瞄到火冰后那双有些扭曲的暗红眼睛。 偷窥…… 她心念一转,突然就按下了冲动。 之前这家伙可没偷窥呢。 现在居然躲在冰后偷窥她们,一定是怕什么。 或者说,大家的交锋,是它吃了亏? 陆灵蹊施施然坐下时,精神百倍地又给自己摸了个五香饼。 等余呦呦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自己预警醒来,刚好听到一个打嗝声,她一咕噜爬起来。 “呃!醒了?” 陆灵蹊喝了口水,“睡好了吗?要是没睡好,再睡一会也没事。” 什么没事? 余呦呦觉得她一定睡好了,因为现在精神百倍,“没什么异常?” “没!好着呢。”陆灵蹊朝她眨眨眼,“你要是睡好了,那就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接着找路。” “……好!” 虽然还没领会伙伴眨眼的意思,但是她们现在不能用灵力,可不就得吃饱喝足,才能更好地活下去吗? 余呦呦接过她的五香饼,一边吃,一边问,“下山的路现在好走了,不过,离出口还是太远,我们是不是还要接着烧一场?” “再烧一场?” 陆为蹊望望被冰封的火焰,“第一次,人家没经验,被我们烧了,这一次……” “这一次有经验也一样得被我们烧。” 余呦呦恶狠狠,“一株异火不行,就两株,两株不行就三株,不放我们走,本仙子就跟它耗上了。” 她绝对不能再给对方成长的机会。 所以,必须用异火消耗对方可能新得到的能量。 “耗什么?” 陆灵蹊把布阵的异火全都收起来,“我们两个加在一起,也许都不到五十岁,人家活了多少年?我们跟它耗?耗个屁啊!” 余呦呦:“……” 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人家也许就等着我们跟它耗呢。” 陆灵蹊朝那双又望过来的暗红眼睛冷笑一声,“本姑娘不跟你耗。” 山顶上的阴洞,为毛要被用阴煞之气遮着挡着? “你要干什么?” “我要上山顶,把它的老巢烧了。” 啥? 余呦呦望向山顶的时候,当然想到了那个阴洞。 “你去不去?”陆灵蹊望着她,“你要是不去……” “我去!”余呦呦一口打断她的话,“麻烦你别动不动就想把我扔下好不好?” 以前,她以为她是魔修,扔下她还情有可原,可是现在呢? “我是道门修士。”余呦呦很正要地道:“而且我的样子也比你大,真说起来,你得喊我一声师姐。” “行行行!我的余师姐,那就请吧!” 陆灵蹊偷着关注的是那个藏在火冰后,偷窥她们的暗红眼睛,随口敷衍,“你上前,我断后!” 正好让她看看,这东西,会不会怕! …… 山娜随着几个不认识的修士,从尖柱跳下。 “快看,果然是一方小空间,小世界。” 还是绿色的。 能长树,自然就能长其他的,哪怕最最普通的药草,成到千年万年之后…… 想到这方世界,多少年来一直都没人进来过,所有人的眼睛都激动的发亮。 山娜还在外面打量的时候,那些个家伙就一齐冲了进去。 她正要抬脚跟上,身后又落下两个修士。 “咦?那是无相界的西狄人吧?” 说话的少年,语带调笑,不过,他被师兄横了一眼后,摸摸鼻子,倒是闭上了嘴巴。 山娜回头深深看了他们一眼。 既然说她是无相界的西狄人,那这两个定然是上泰界的修士。 跨界抢别人的机缘,还一幅看不起别人的样子,她记住了。 “苏青禾!闭上你的臭嘴。”顾长安对自家蠢师弟异常无语,低声道:“你要是再这样,就别再跟着我了。” 阴尸宗准备了那么久,联合了魔门各宗,结果却被乐机门把脸把得啪啪的,把两方都想瞒着的奇怪岛彻底公布出来。 人家还只是无相界的一个宗门。 上泰界很多人觉得,无相界没有化神修士,就很差的这个观点,顾长安认为,绝对是错误的。 无相界不能进阶化神修士,不是人家的修仙界水平低,而是这方世界有问题。 在这样的地方,看不起人家,就是把自己的性命,挂在裤腰带上,蠢不可及。 与其到时被臭师弟连累死,他觉得,还不如一个人行动呢。 “师兄,从现在开始,我听你的行吧!” 苏青禾跟着师兄,很快也走到了离山娜不远的空间边缘,“那些人往那边去了,我们……要不转这边?” “……” 顾长安与山娜一样,凝神打量这处可能有灵植的空间,根本没理师弟。 外面大佬们的谈判还在继续,所以,奇怪岛各个空间的灵气根本没有回复。 他们想在这时候找机缘,靠的,除了自己的运气,还得有个好体魄才行。 不过……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身旁的女修面色怎么这么凝重呢? “这位道友,你不进去吗?” 顾长安转向山娜,“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顾安长,乃上泰界浩天宗修士,这是在下的师弟苏青禾。” 苏青禾无奈只能跟着师兄一齐朝不太待见他们的山娜拱手。 “道友如果无从选择,”顾长安笑意盈盈,“不如我们一路如何?” 一路? 山娜转了转左手腕上的粗银镯,“两位是上泰界新来的道门修士?” “是!” 顾长安非常有风度,“在下听说过无相的西狄。”能跟无相修仙界各宗打擂台的西狄,他很有兴趣呢,“道友是本地修士,想来,对无相的各宗各派,都有些了解。同样,我们兄弟,对上泰界的各宗各派也有些了解,我们两家合作,说不得能避免很多麻烦。” 现在抢着进去找机缘,其实早就迟了。 无相界很多宗门和上泰界魔门各宗弟子早就进来了。 如果这处空间有灵草,所有外围的,一定早被人家采过了。 顾长安想的很清楚,这里总会回复灵气,大家是修士,真正的较量,是在灵气回复之后。 那时候,普通的修士可打可杀,但各宗的天才弟子们……,能避最好还是避开的好。 所以,拉一个本土的修士,就对他们很重要了。 “合作?” “是!”顾长安笑意盈盈,一幅如玉君子的形象。 山娜转着手腕上的粗银镯,“合作之前,山娜想问道友一个问题。” “原来是山娜道友!”顾长安再次拱了拱手,“道友请问。”他们是两个人,人家是一个人,谨慎一点才是正常的。 “两位对这里……是一种什么感觉?” 镯中藏着她的本命草虫,她才刚踏进这处空间,草虫就在拼命地转圈,反对她进去。 山娜相信她的小宝贝,才迟疑至今的。 “这里?” 顾长安的眉头皱了皱,“道友是觉得哪里不对嘛?” “嘁!”苏青禾在旁嘁了一声,“奇怪岛奇怪岛,这里具体重叠了多少空间,都无人知道呢,我觉得有点古怪才是正常的,反而没古怪,才是不正常。” 这? 很有道理。 顾长安笑了,这一次,他没让师弟闭嘴了,“道友觉得哪个方向不对,我们避开就是。” “……” 山娜又转了一个粗银镯,安抚里面的小东西,“嗬,可能是山娜多想了吧!”她自嘲地一笑,“在草原上呆惯了,这里只见山林,却没见空中有鸟,难免奇怪一二。” 嗯? 顾长安的心头一懔! “道友真是太大惊小怪了。”苏青禾大步上前,“也许这处空间,根本就没有草原的那种大鸟呢。” 女修就是麻烦,一点屁事,都想半天。 “道友……” “既来之,则安之。” 山娜又拍了拍银镯中的小宝贝,“道友,我们一起吧!” “哈哈!请!” …… 感觉到又来的一群修士,隐在幽林中的暗红眼睛,轻轻吐了一口气,“呼……” 有人来就好,虽然他们的味道都不怎么样,但总是一口吃的。 它看着重点盯着的两个丫头走进阴洞,抬起爪子挥了挥,被烧过的山林以及这边的黑夜,瞬间如波纹般化去,好像它们从来不存,跟其他地方一样,一直处在通透的蓝天之下。 山娜镯中的草虫一直在转圈,它感觉到什么后,突然扎了她一下。 山娜心下一颤,迅速打量四周。 虽然没有灵气,虽然部落的草虫等阶都不高,可是她小宝贝不一样。 它可是变异过的。 这里…… 她什么都没发现,只能万分谨慎地跟着两人身后往空间的内里去。 …… 还在往阴洞下的陆灵蹊和余呦呦不知道,阴洞之外的世界又回复了原样。 两个都是一身的厚毛法衣,陆娄蹊步罡踏斗在前时,还一手托着照明的异火,一手执着厚背大刀。 余呦呦同样。 阴洞阴洞,有火……总感觉心里踏实一些。 “奇怪,这洞怎么感觉好平滑?” 一直何持圆圆的,平缓而下,好走的不得了,“这不太像是自然形成的。”如果是自然形成的,总会有些许不同。 “确实!”陆灵蹊在前道:“你睡下的时候,我看到那个什么王,在火冰之后偷窥我们。” 什么? 余呦呦的眉头拢了拢。 “我觉得,我们应该有让它非常忌惮的地方。” 不论是她们的血脉不对,还是异火不对,反正是让它害怕了。 “但是,它虽然一直忌惮我们,却始终不肯放我们离开,显然是存心想把我们耗在那里。” “你怀疑……我们烧出的大火,外面的修士,根本看不到?” “是!”陆灵蹊点头,“你没看,它让天黑,天马上就黑了吗?” 她总觉得人家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年,阴煞之气的积累一定很多很多,“这方空间的具体情况,它比我们熟。我们要出去的心,它也看得明明白白,可是既然它那么看得起我们,又如何能让我们离开?” 顺着人家给出的路走,可能走到死,都走不出去。 “这里的阴寒之气,或许跟它有些关系。” 她是畅灵之脉,余呦呦是什么血脉她不知道,但想来,也不会太差。 陆灵蹊不知道,她们是有缘呢,还是有缘一起倒霉,“如果没关系,我们烧一把,再出去,或许也行。” 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余呦呦的眉头拢了拢后,在心里叹口气,决定再次主动出击,“这样很危险呢,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要是死在这里,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阴洞的回音,突然就感觉有些异样。 余呦呦好像没有停顿地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啊?” “……你是谁?” 陆灵蹊谨慎地问了三个字。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具体的身份。” 余呦呦的右手把剑抓得更紧了些,“我母亲是人族,父亲不详,她十八岁无意中进了一个秘镜,不知道怎么就怀了我。” 第二一零章 灵气复苏 阴魄再次暴动,不知惊了多少人。 看着大家惊慌出去,余呦呦瞥了陆灵蹊一眼,轻声问:“山娜是什么人?她在西狄是不是也非常厉害?” 她早就发现,这家伙对凌雾和山娜有些不同。 而凌雾和山娜也奇怪,看样子是两不搭理,可事实上,偶尔的眼神交汇,却另有一种她不懂的交流在里面。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陆灵蹊转头朝她笑笑,“天上的鹰,真正飞起来的时候,有几个猎人能打得下来?” 当年那么有名的存在,在这里当鹁鸪,她可是惊讶死掉了。 “你没看无相修士在她面前,都不自觉地老实些吗?” 陆灵蹊嘴角含笑,她在这里能任性地不考虑其他,就是因为,除了凌雾外,这里还有山娜。 “……” 余呦呦细想这几天的大家相处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你……你也怕她?” “有点!” 陆灵蹊笑着点头,“真要动起手来,我可能打不过她。” 啊? “你是指——现在?” “是!”陆灵蹊看她一眼,“西狄草原的修士,修武在前,修灵在后,在绝灵之地,他们是地上的狼!天上的鹰!” 余呦呦的心下一咯噔,迅速站了起来。 没有灵气,本来应该自信满满的上泰界修士,在这里却是被无相界众人庇护的弱小。 但这份庇护,到底能到什么程度,她心中一直没有底,或者说非常复杂。 因为在这里的上泰界修士,大都是魔修。他们不敢出去,那么容易被阴煞影响,其心性自然是有问题的。 指望他们感激无相修士的庇护,指望他们在这里跟人家好好相处,除非灵气一直无法回复,除非他们一直没底气。 否则…… 余呦呦很明白,魔门的某些人会把今日的庇护,当成耻辱。 这也是她不阻止朋友打人的原因,打的多了,或许可以把某些人先暴露出来,可以让她引导着把领头的几个先宰了。 有猂狸兽在,余呦呦暂时顾不得什么上泰、无相之争。 大家能一起活着出去,就是老天眷顾了。 “坏了,”余呦呦一把把陆灵蹊拉起来,“山娜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在灵气未复前,先杀一批人了。” 池谨打她们异火的主意,余升建缩在一堆人中,到处当老好人,害她一直没找到机会。 可是她没找到机会,是因为她一直跟林蹊同进同出,是因为余升建够聪明,他不敢在林蹊面前暴露什么。 但她们不在的时候呢? 凭余升建的心性,他一定跟一些人嘀咕过合作的问题,要不然,一直被保护呆在洞里的鲁、钱、陈三人,不可能也在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哎呀!快点过去看着,要出大事了。” 余升建血手余的称号,可不是假的。 人家那一张嘴巴,据说能把活的说死,死的说活。 余呦呦这几天一直在琢磨,他要怎么把士气低迷的池谨等联合到一起,“魔门在这里,可有好几个狠人,一个人两个人见血没事,十个人,二十个人呢?” 话音才落,空气中传来更大的震颤,阴煞齐‘吱——’的一声音波,把守洞口的异火都震的跳了几跳。 浓重的血腥味让阴煞疯狂地扑向各人。 山娜感觉脖间一凉,知道不好,一把弯刀把自己护得密不透风时,连忙以衣袖擦去不知从哪甩来的血迹。 叮叮叮……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谁在阴人?” 凌雾衣衫上也被人甩了几滴血,大怒之下,都想把身边不远的几个魔修一齐宰了。 阴人的余升建已经摸了回来,他弯腰正要钻进来的时候,被余呦呦一脚踹出老远。 “无相修士,结阵自持!” 凌雾顾不得其他,“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上泰界修士作死,那就死吧! “不!救我救我!”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被余升建忽悠出去的鲁、钱二人先受不住,两人惊慌之下,连剑都拎不住,只想逃回来,但洞口就那么大,为了先抢一步,居然各自出手了,一个推一个,如滚地葫芦般摔在地上,擦破了手上的皮。 “啊~~~~~” 一缕淡淡好像阴魄的影子从鲁来手上的一点破皮钻了进去,只见他整个人突然肿大起来,‘嘭!’的一声,炸开的无数血沫飞溅四处。 这? 才刚冲出来的陆灵蹊和余呦呦不可避免地被炸上了一点。 吱—— 百折园的所有阴煞,同声一叫。 眼见另一个倒地的修士也要肿炸出来,陆灵蹊顾不得扑来的阴煞,叮的一声,先把他斩了。 卟…… 大量的血水喷出来。 余升建没想到他就是想阴一阴无相的几个人,消弱他们一部分力量,会闹成现在无法收拾的地步。 “来了来了,那个东西又来了。” 池谨在远处大叫。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再次组成阴形的凌雾等人,一边脱沾上血肉的法衣,一边用剑狂砍悍不畏死的阴煞。 “嗬……” 猂狸兽更淡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场中。 “异火!” 余呦呦就在洞口,一脚就把装着异火的玉盒踢到陆灵蹊身边,她正要拿另一株异火的时候,奇怪岛各个空间,猛然闪过一道涟漪,被封印的灵力,瞬间在各人的体力复苏。 “找死!” 陆灵蹊的净尘术和灵力护罩几乎同出打出,把想要附到身上的阴煞尽量震出后,一跃而起,朝猂狸兽扑去。 与此同时,山娜的弯刀,和数把刀剑火符,也朝猂狸兽扑去。 有了灵力,灵气护罩就可以撑起来,阴煞再厉害,对大家的伤害,也下降了百分之九十,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把他们拉下来的东西。 连余升建都顾不得算刚刚的内斗,配合他们堵到了猂狸兽的身后,“大家合力拿下它。” 第二零四章 猂狸 特殊血脉带给陆灵蹊一家的只有血泪。 她不知余呦呦说的身世是真是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不会把畅灵之脉说出来。 “我是被我师父捡回家的。” 陆灵蹊的左手缩在厚厚法衣中,拿着装着异火的玉盒,慢慢往阴洞的深处去,“那什么特殊血脉,还是头一次听说。” 她当然注意到,之前阴洞的某一回音不同,“不过,想让我们当灵仆,自动献血,那是做梦。” 这方世界人族都掌握多少年了?可笑,它却还活在过去的荣光里不肯出来。 陆灵蹊嗤笑一声,“现在的修仙界,想当我们人族的灵宠多着了,如果它反过来求我们,又表现点本事,说不得,本仙子不会在意它长得磕不磕碜。” 呼~~~~~ 阴洞深处,一股子寒气袭来。 好像她刚刚的话,触怒了它。 “臭丫头,”不似人声的声音再次传来,“给脸不要脸是吧?” “咦?你给过我们脸吗?”陆灵蹊不怕它冒出来,只怕它不冒出来,把她们就这么耗着,“老东西,知道在我们修仙界何为王者吗?是说一不二,但有反者,拍为齑粉的存在。” “不错!”余呦呦接着嘲讽,“还本王?还灵仆,可笑不可笑?” “……是吗?本王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可笑。” 话音刚落,四个明显已成僵尸的东西,出现在异光能照的尽头。 它们的身体已经长满长长的黑毛,指甲以及牙齿俱都伸出老长,真碰到…… “后面还有三个。” 余呦呦在陆灵蹊回头的时候,轻声道:“七个到齐了。”如果真的只有这七个,她们倒放心了。 叮…… 往前甩出异火的刹那,陆灵蹊人随刀走,后发先至,朝已快要进阶成铁尸的黑毛僵大力砍去。 长长的阴洞没有其他路,必须杀出一条来。 哐! “吼吼!” 让人没想到的是,黑毛僵的头骨已经硬如精铁,陆灵蹊虎口一震,迅速变刀,在刚刚甩至的异火上一扫,带点异火之芒,又以极快的速度,砍向它的脖子。 卟! 黑毛僵的头颅甩到洞壁,又被弹了过来。 陆灵蹊抬脚一踢,把张口还想咬来的尸头踹到第二个扑来的黑毛僵脸上。 “吼……!” 第二个黑毛僵的面孔刚好被咬,正要急切挥手把它扒拉下去,陆灵蹊的大刀已经又在异火上一扬,再次砍向它的脖子。 卟! 如陆灵蹊所想,沾了一点异火之芒的大刀,能破开它们的防护。 两颗咬在一起的僵尸头,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她的大刀顺势一拍。 咕噜噜……顺着斜坡而下,滚出老远。 “吼吼吼!” 第三个黑毛僵扑到第二个没了控制的僵尸身,吼叫着冲过来。 “噗……” 陆灵蹊一口灵酒朝托在刀上的异火猛然一喷,‘轰’的一声,阴洞大亮。 “吼吼!” 黑毛僵被满含异火的火芒吞噬,本能的惊恐后退,撞上听令而来的第四个,“吼吼吼……” 一双暗红眼睛,出现在火光的尽头,它看着破了防御的两个笨蛋,被人家的大刀,没费吹灰之力地一斩四半,迅速又隐了起来。 “怂王,有本事别走!” 陆灵蹊托住异火,从洞壁旁跃过燃烧的尸堆迅速追去。 身后余呦呦急忙跟上,根本没管身后三个已经没什么用处的黑毛僵。 “知道什么叫怂吗?” 陆灵蹊把‘怂’字咬的极重,“在现在的修仙界,它是软弱无能的代表字。” 呼~~~~~ 黑暗中,那双暗红的眼睛变成了血红,它万般不甘心,可是…… 望望阴洞的某一尽头,它迅速喷出一口好像血雾一般的气,掩饰了这边的通道后,幻出另外两条道来。 陆灵蹊冲下来的时候,看到幽幽不知多深的两条道,眉头深蹙。 “找到了吗?” “又跑了。” 果然是怂王。 余呦呦叹气,执着异火上前查看后,同样选择困难,“我们……” 她正要问她们怎么走,就见某人突然往地下一倒,摆了个古怪的姿势。 “敢骗我?” 陆灵蹊倒下的快,爬起来的更快,大刀往地上一插,拿起酒壶就倒,不仅两条她本来就觉得古怪的道前倒了酒,就是刚刚感应到的地方,也倒了酒,然后拿上异火一点。 轰…… 大火熊熊而起。 原本平静无波的黑暗世界,好像被烧着了般,一股特别的腥臭之味被烧了出来,紧接着,两条幽暗长道就那么在她们面前晃了晃后,突然消失了,反而是她们右前,原本没路的地方,冒出一条道来。 这? 余呦呦太惊讶了,到了此时,她哪能不知道,朋友摆的那个姿势有古怪? 虽然非常想问,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人家不说,主动问总不厚道。 她抿着嘴巴跟在杀气腾腾的某人之后,冲进刚冒出来的通道。 …… 秘林中,才赶出来,想要观察新进修士的暗影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回头。 被破了? 怎么可能? 如果被破,那她们…… 一想到,她们可能会把那个沉睡的家伙惊醒,它暗红的眼睛,就闪过一丝惊慌。 这时候赶回去,明显已经迟了,可是…… 望望林中急速穿行的几群人,它狠狠吐了一口气。 透蓝的天空,在山娜等人的眼前,好像被人一下子抽走了。 天地瞬间伸手不见五指,没人知道,阴煞黑气,在黑暗中以极快的速度包围住所有人。 “怎么回事?” 恐惧的声音,在林中此起彼伏,可是大家带的日光石和月光石摸出来,却几乎没有一点用,朦胧的亮光不知怎的带了点绿色,都没冒出手来,没它感觉恐怖,有它感觉更恐怖。 山娜翻手就把月光石再次收起,这边,苏青禾和顾长安以最快的速度,翻出了一盏好像银水晶制成的灯来,它的光亮总算没被压制。 “什么东西?” 两人同时看到脚下缠上来的黑色雾气,可是挥手间,它们却似有形一般,该怎么缠还是怎么缠。 “啊!” 远方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接二连三地响起。 此时,山娜三人也感觉到地下传来的某种拖拽之力,顾不得靴子,一个提一个,迅速往旁边的大树上。 可是,既然盯上了,怎么可能再放? 对那两个有特殊血脉的人,它没办法,难道对这三个普通的,也没办法吗? 咔咔! 它干脆连着大树,一起往地下拖拽。 …… 陆灵蹊和余呦呦不知外面正在发生什么,两人越往前空间越大。 很快,就到了路的尽头,却是一道刻满好像花纹又好像符文的墓门,墓门前有两个镇墓台,只是一个镇墓台上空荡荡,一个镇墓台上满是碎石,还有好些滚到下来。 “应该有人到过这里。” 举着异火检查后,余呦呦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失望,她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到了这里,结果却有些不如人意。 “管它怎样,我们总要进去看一看。” 陆灵蹊以刀身托住异火,站到墓门前,“对不住,打扰了,我们只想找一条出去的路,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您这里有线索,或者干脆就有出去的路,麻烦借一借,晚辈感激不尽!” 话音才落,她便伸手用力一推。 轰隆隆! 墓门大开,随着抵在门前的滚珠咕噜噜地顺着滚道滚远,一盏又一盏好像油灯亮了起来。 借着灯火,两人完完全全看清了这个墓室。 除了正中多的一个白玉棺,其他桌椅板凳俱全,两个玉架靠墙而立,只是上面,却什么都没有了。 “不像有路的样子。” 余呦呦打量四周,“不过,这里怎么感觉有些古怪呢?” 外面寒气逼人,可是这间墓室,却给人一种温暖舒服的感觉。 她都这样,陆灵蹊的古怪感当然更甚。 用潜龙之势的时候,这里的阴寒之气明明是最为浓郁的,但现在…… 她正要倒酒,再用异火烧一遍的时候,一声叹息从白玉棺中传来,“好长时间,没人进老夫的墓府了。” 棺盖上突然坐了一个头戴高冠,甚有仙风道骨样的老者,他打量她们,“两位不请自来,想是遇到了麻烦。说吧,你们想要老夫帮什么忙?” “……我们想出去。” 陆灵蹊也在打量他,这人不像是实体,却又介于虚实之间,“敢问前辈,这里如何出去?” “出去?” 老者目中异光一闪,望向门外,“你们遇到猂狸兽了?” 猂狸兽? 陆灵蹊和余呦呦对视一眼,道:“我们不知前辈说的猂狸兽是什么,但我们遇到了一个没看到身影,只有一双暗红眼睛的东西,它自称为王,一直在阻止我们出去?” “自称为王?” 老者目中厉色一闪而过,“那就是猂狸兽。你们……是身有特殊血脉吧?只有特殊血脉的人,自视越来越高的它,才不能靠近不能亲手伤害。” 什么? 陆灵蹊和余呦呦心头都是一跳。 “不对,这里现在进来很多人吗?” 老者好像感应到什么,急问她们。 “是!” “这么说空间之门打开了?” 老者在心里叹口气,“那我们就长话短说吧,此地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它应该叫百折园,当年老夫把它当成了天然阴地,无意中住进等死,却没想……墓穴下,还另有空间。 那处空间可能曾经死过很多厉害人物,以至阴煞结魄,猂狸兽无意中吞了不少,渐被改变,就以为它也是远古时代,把人族踩在脚底下的大能人物。”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这处空间,没有活人,阴煞结魄却是无智,所以,老夫不出,天老大,地老二,它就是老三。 只是,我们因为这里的阴煞之气没有化成飞灰,但在未修到半仙之境,同样无法出去。 除非……” 他看着二人,“除非百折园来了跟那些死难大能有一些联系的后人,借由你们的血脉打破百折园空间的某些禁忌,否则,它只能在此耗着。” “……” “……” 这个消息,把陆灵蹊和余呦呦砸懵的同时,也让她们对老者更为戒备。 “两位不必害怕!老夫心有大道,可不是猂狸那个畜牲。” 他怎么会正道不走,走猂狸那个可能被天道盯上,害人无数的邪道? 老者又道:“天道虽然独爱人族,但远古百族却也没有彻底消失,只是有的藏于秘境,有的血脉流传于人妖两族。 人族有无灵根,可能都与他们有些关系。” 他死在这里,神魂却一天更比一天清醒,成了另外一种存在后,长日漫漫,修炼之余,便常常瞎琢磨。 “远古的事,早与我等没关系,世人亿万,拥有特别血脉的人,不会只有你们两个。” 只是目前到这里的,只有她们二人,“若没有第三个拥有特殊血脉的人进到此处,猂狸兽为了出去……” 为了出去,一定还会来找她们。 想到那七个变成僵尸的家伙,陆灵蹊和余呦呦心里都明白,它再来的时候,不会那么简单了。 “老夫顾着它在这里好歹是个伴,却没想……” 他已经感应到,它又在杀人了。 唉!难得遇到两个能说说话的。 老者在心里叹口气,“阴煞结魄,于阴鬼而言,乃大补之物,于修士而言,若能找到血魄,不管是锻体还是炼丹,都算宝贝。” 更何况这两个还真与下面有些关系。 “老夫送你们下去,机缘你们自己把握。” 什么? 陆灵蹊和余呦呦还没有所动作,感觉脚下一空。 “凝神静气,不要被阴魄所趁。” 她们还没懂老者话里的意思,便突然被残暴、杀戮、毁灭……等多种强悍狠戾的气包裹,它们犹如飓风般,似乎想把她们撕成碎片。 “啊啊啊……” 同样从猂狸那里逃出一命,落下来的修士们,同样被这些恐怖的气息所引,惨叫声,此起彼伏。 叮! 叮…… 陆灵蹊和余呦呦一齐出手,步罡踏斗,各朝看上去,好像血影的东西劈去。 当当! 刀影剑气过后,两颗拇指大小的红色晶石掉了下来。 这? 张牙舞爪,各种淡蓝、淡灰、淡青的影子在一顿之后,好像齐被激怒,更疯狂地扑向她们。 第二零五章 各方心机 说千古,笑邪魔,胜者在天负者在地! 曾经不可一世的存在,现在早是过去式,不管他们如何的不甘心,事实上,天地连他们的魂魄都不曾容下。 百折园遗下的,只有这些凭本能朝生魂撕扯的各种不甘意念,陆灵蹊一刀一个的时候,能听到当当掉下的结魄晶石。 它们最后怎么用,有多大用,暂时还顾不上,所有被围的人,面对这些悍不畏死的东西,都只有反抗一途。 不拿起刀剑,最后死的只能是他们。 陆灵蹊和余呦呦在这边砍的时候,相隔数个通道的更远处,也终于有修士反应过来。 鬼怕恶人,阴煞结魄虽不算鬼,却也算同出一源。 叮!叮叮叮…… 当当当…… 各个队伍都有最先出手的人。 看到结魄被破,化成的晶石,所有还拿得起刀剑的人,全都拿了起来。 别人能砍,他们当然也能砍。 只有鬼宗和阴尸宗的修士在反应过来后,每砍一个都心痛万分。 灵气未复,他们纵有万般术法可以驱使这些无智东西,此时也使不出来,只能用这种暴力之法,把它们变成没什么用的阴魄晶石。 只是…… 他们心痛的有多快,后悔的就有多快。 这里也不知怎么回事,阴煞结魄似乎源源不断,而力气,却不能像灵力一样,用回气丹用灵酒补充回来。 再这样下去…… 看到两个早被阴煞结魄夺志的修士,萎顿在地,脸颊渐瘦,连惨叫都叫不出来,已经痴傻等的样子,谁都怕。 “大家合作如何?” 顾长安也顾不得道门魔门了,朝各自应战的几堆人喊道:“再不合作,我们谁都走不出去。” 当没了力气,再也还不了手,被这些东西撕扯魂魄,这两人的样子,就是他们要走的后尘。 此时的顾长安还不知道,相比于上泰界修士,无相界这边下来的修士,很多都曾经历过二十万里寒漠的来回奔袭,在体力方面,比他们强的多。 “合作!” 最先回话的四个修士手软脚软,拼死往他们那里赶去,“麻烦先救我们一救!” 虽然那三人的脸,被阴煞身上散出的微光照得更显阴森恐怖,可是此时不应…… 他们四人在猂狸那里,挣扎夺命了半天,又被扔来这里,虽然勉力为了性命,跟这些不知什么东西的拼命,虽然它们也很好砍,可是自它们身上透过来的暴戾杀戮的气息,实在让人恐惧。 他们必须休息一下,定一定神,要不然,迟早会被这些东西活活淹了。 “……救!” 顾长安看了眼相互靠近的另两队人,无奈至极,“山娜道友,我们先救一救他们吧!要不然……” 要不然当不了老大。 要不然,人家的队伍越来越大,他们这边…… 看在出事的时候,这人先拉了自己一把的份上,山娜一刀一个的时候点了头,随他们师兄弟往那四人处挪。 “我道是谁,原来是云天海阁的顾道友。” 迅速组合自家两方队伍的阴尸宗池谨阴阴一笑,“顾道友是不是忘了,五年前,云天海阁打杀我四位师叔的事了?” 哪怕这里很危险,哪怕现在不能打杀,可该给的压力还要给。 不管什么时候,老大都只能有一个。 “原来是阴尸宗池道友。” 顾长安冷瞥他们一眼,发现人家有十五人的时候,面上一寒,“怎么?你想把外面的恩怨,也在这里了结?” 叮……! 山娜的弯刀呼啸飞出,一连当当掉下数个阴魄结晶后,又回到她手里,“春草部山娜在此,有无相界的道友吗?” 嗯? 顾长安和池谨一齐拢眉。 “太霄宫凌雾!道友要做什么?” 凌雾远远应答,她是太霄宫有名的天才弟子,无相界这边认识她的修士,早无声地跟她合作到一起了。 “原来是凌雾道友,久仰大名。” 看到那边人头攒动,差不多二十多人,山娜大声道:“阴尸宗狼子野心,我们合作如何?” 做为春草部的新一代领袖人物,虽然这里没有西狄草原的人,但她很清楚,顾长安这边势单力孤的后果。 她现在跟人家合作在一起,真要让池谨把报仇的话说出来,她也别想全身而退。 虽然无相修仙界一直排斥西狄人,但此时,他们勉强也算一方。 “好啊!” 凌雾一口答应。 相比于西狄修士,阴尸宗更可恶。 大家谁也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应该精诚合作才是,可是那个池谨呢? 居然想用一时的强大,先一步,把势弱的仇敌先灭了。 他这时候能灭人家,难保不会整合这里的所有魔门修士,朝他们这些无相界修士扑来。 凌雾人随剑气,带着大家往他们这边来,“阴尸宗池谨是吧?听说你们两万灵石收一具筑基修士的尸身,怎么,想在这里大干一场?” 只要外面的谈判成功,乐机门配合阴尸宗,放开阻灵的阵法,大家的灵气就会回复。 相比这些魔门修士,他们在这里,可没有一点优势。 所以,趁着灵气未复,先把他们解决了,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道友误会了。” 池谨眼看本来要朝他附来的两小队人马,汇合一处后,又远离了些,气得想咬牙,“这里情况未明,池某又如何会动杀心?在下刚刚只是提醒云天海阁的顾道友,想要合作,得……” “解释就是掩饰。” 凌雾声音冷冷,“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但这里,由不得你们阴尸宗说话。” “……哈哈!” 池谨狠狠斩下一只血魄,“那道友又想做什么,掀起地域之战吗?我阴尸宗放开奇怪岛的空间,才有你们到此的机缘。” “屁!这是机缘吗?” 被阴煞影响了心境的苏青禾大怒,“这里分明是你阴尸宗的机缘,是你们魔门的机缘。”不知奇怪岛诸多空间情况的他,只以为这里,都差不多一样。 此时,他真庆幸灵气未复,要不然,在这样的魔地,他们这些道门修士真要变成人家的机缘了。 “顾长安,你怎么说?” 池谨不想自家这边被无相界修士围杀,无奈,只能求向最先开口的顾长安。 “什么我怎么说?” 顾长安笑了笑,在百忙中把师父赐予的月华灯挂到了师弟的腰上,帮忙挡一挡阴煞对他的影响,“阁下是听我说话的人吗?” 他们终于跟四个拖油瓶汇合到一处了。 “这里,就像家师弟说的,确实不像我道门修士的有缘地。” 人家不仁,又让他如何义? 现在情况翻转,想改口,语气还这么硬实,当他是傻子? 顾长安其实也在考虑灵气回复,这些魔门修士可得的机缘。到时候,最先没立足之地的,恐怕就是他们。 “你……” 池谨朝愤怒的师兄弟们使了个眼色,“哼!各位如此不依不饶,那有本事就来吧!” 他们迅速变幻队形,以三角队式,往远处没人的通道冲去。 “山娜道友,顾道友,你们不动动吗?” 凌雾虽然很想早点解决这个后患,奈何双方离得有些距离,只能先挑最先开口的两个人。 “……顾道友,你说呢?” 山娜把皮球踢给顾长安。 这里,只有她这一个西狄人,在没有生命威胁的时候,得罪哪一方都不好。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顾长安拉住冲动的师弟,喊的八个字,声音有些大,“这里情况未明,灵气回复的时间也未明,我建议,大家还是暂时合作的好。” 不远处,原本将投又未投阴尸宗的小队,在他喊出这话的时候,再次移动起来,他们的方向,明显是朝着他去的。 凌雾当然不傻,“顾道友很有本事啊!” 这人在上泰界定然如她般,身份也不低。 要不然,也没本事,借力用力,壮起了他的队伍。 “凌道友说笑了,在下只为自保尔。” …… 陆灵蹊和余呦呦不知这里都有她们的熟人。 更不知道,一番尔疑我诈的口角后,阴尸宗池谨带着十五人的队伍,正在朝她们的方向移动。 打到现在,两人已经掌握了节奏,余呦呦甚至把落下时,无意中摔在地上,盖了盖子的两只玉盒又重新打开了。 悍不畏死的阴煞在两株异火冒出来的一瞬间,本能地后退了些。 不过,它们只是不敢靠近异火,血肉、生魂的香甜气息,却还是引诱着它们不停地冲击。 “一会累了,我们再用异火摆个六合阵出来。” 余呦呦一边打架,一边把落在地上各种颜色的阴魄晶石用脚给划拉回来,“林蹊,这些东西,我先收起来,回头,我们六四分成,你六,我四。” 想想真是一把辛酸泪。 居然主动说别人六,她四。 余呦呦气闷的同时,又忍不住想笑。 师父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时,她是相信的,但现在的相信,与她之前的预想,绝对是不同的。 “你自己说的啊!” 陆灵蹊当然不会把到手的好处,再给推出去,笑道:“那就快收吧。”她的大刀护住自己的时候,也帮忙多照顾了她那边。 “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余呦呦蹲下收取晶石,“你多砍些,现在我们不愁没地方放。” 从蛇公子的战利品以及储物用具,可都在她们身上。 “你现在还有劲吧?” 收了差不多后,余呦呦把腰上的酒葫芦拿起来,往口中倒了两口,“你先忙,我定定神。”刚开始的时候,真是差点被吓死。 “你说,那个老头,对我们真没恶意吗?” 这破地方,想回去,好像更难了呢。 “不知道。” 陆灵蹊的大刀使的呼呼带风,“不过,看人家的样子,真想杀我们,好像也不是太难。” 三千大道,道道可期。 “我师父说,越有有望大道之人,底线越不能破,要不然,天道追索,哪怕你有通天彻地之能,最后也只能是天劫之下的劫灰。” “嗯!这话,我师父好像也说过。” 余呦呦喝了酒,又顺势倒了些洗洗手,“你那里,还有五香饼吗?”她伸着手,“我洗了手,自己拿行不行?” “……矫情!” 陆灵蹊怒,她在这拼死拼活,她在那里坐着,吃好的喝好的,算什么? “我怎么感觉,我六你四,是我亏了?” “哈哈!小气什么?” 余呦呦也觉得自己挺无耻的,不过,“我吃饱喝足,也帮你挡一会不就行了嘛!”她接过她甩来的纳物佩,“我以后也要跟你学,不管什么时候,吃的都装点。” 可怜,进阶筑基后,口腹之欲就被她禁了。 哪怕下来时知道某些地方禁灵,她也只带了两瓶辟谷丹。 “我的天,你这里吃的挺多的呀!”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林蹊,你是不是一直没辟谷啊?” “我干嘛要辟谷?” 陆灵蹊一刀砍下两个阴魄晶石,“看看,这些都是我不辟谷的功劳。” “省着点力气。” 余呦呦无语,“这么多阴煞结魄,光我们两个,杀是杀不完的,所以,细水才能长流。” 陆灵蹊:“……” 她真不想理她,“快点吃吧,我好像听到东北方向有刀剑之音。” 来者不管是敌是友,如果看到她们只有两个人,手上又有克制阴煞结魄的异火,万一有想法怎么办? “真的假的?” 余呦呦没听到刀剑之音,但听她这样说,总是不放心,“张嘴!”扔了一块肉干进她嘴巴,“快吃,吃完我再喂。” 这叫喂吗? 这分明是不想她歇啊! 陆灵蹊气得刀身一横,呼的一圈。 当当当…… 落下一圈的阴魄晶石,“我跟你说正经的,东北那里是个通道吧?真的有刀剑之音。” 是吗? 侧耳间,余呦呦终于听到了一点点。 她迅速往嘴巴里按了两块肉干,站了起来,“你歇着吧!现在我来。” 她歇的再好,也不能一人对两个,“来的人,上泰界能不能合作我知道,无相界能不能合作你知道,如果不能合作的魔门修士,逃命,我可就指着你了。” 第二零六章 三神咒 不安之地,陆灵蹊不敢让别人太眼红,快速把肚子糊弄饱,收了自己的异火,独留余呦呦的在外。 “来了。” 脚步声有些纷杂,余呦呦望过去的时候,恰好池谨因为这边的刀剑之声,也望了过来。 “不好,阴尸宗池谨!” 余呦呦一眼认出了他,低声道:“其他好像也都是阴尸宗人。” 世间万物皆可修行,以尸入道自然也可以。 只是世人愚昧,更多的人在修行路上,求的是个‘强’。 阴尸宗为了更‘强’,炼尸为己用,反而把老祖宗以尸入道的理念丢了个七七八八。 “阴尸宗会在这里试炼的弟子中选出新一代七十二地煞,他一定会争一争。” 余呦呦怀疑此番不会善了,“想争七十二地煞,必得在这里,得七十二具筑基修士的尸首。” 什么? 陆灵蹊的眉心一跳。 这世上,最贵的是人命,最贱的也是人命。 她们两个看样子就势单力孤,对这些魔修来说,不比碾死两个蚂蚁难。 更何况,还有一株异火。 果然! “在下池谨,两位仙子有礼了!” 一行人好像不露痕迹地往她们这边靠近,走在正中闲着的池谨朝她们遥遥拱手,“阴魄太多,两位不如移到我们队伍,也好休息一二。”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被无相界一群人逼到这里,却没想,除了有两个小菜,居然还有一株无根却不息的火。 虽然没灵气,还看不出它到度是什么火,但有它在,阴魄再多也有个保障。 “走!” 陆灵蹊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带上收起异火的余呦呦一言不回,就准备避开他们,往另一边的通道去。 “哪里去!” 因为面纱,池谨不知她们是谁,但他也不在意。 修仙界很一些修炼稍为有成的女子,喜欢扮什么高冷仙子,这样的人,几个耳刮子一打,马上就能软成一摊泥,“给脸不要脸是吧?那就别怪池某了,上。” 他们师兄弟合作默契,迅速分离出五人急赶,堵住两方距离差不多的一个最近通道。 堵住了这里,她们就只能往更远的地方跑。 区区两个人,在这么多阴魄挡路的情况下,如何能跑得过他们这么多人? “找死!” 陆灵蹊可没有往远路跑的自觉。 发现最后的十人,又分成两路,一路追着她们过来,一路抄远道,想把她们最远的一条通道也给堵了,气得柳眉一竖。 “哼!异火留下,身家留下,乖觉一点,哥哥们留你们性命也未为不可,否则……” 否则的话没说完,却没想,原本还在十来丈外的人,突然一跃就杀到了他们面前。 五人惊异刚想打下手上的阴魄就来挡格,就见金光急闪,叮!叮叮叮…… 什么叫砍瓜切菜? 落在后面的余呦呦算是见识到了。 她一直知道,身边朋友的厉害,可是这家伙好像强盗一样,把战场弄得血肉和断肢横飞,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跳加速。 吱—— 空气中的血气和新飘出来的五个生魂,让这处空间里的所有阴魄同出一音,疯了一般,全朝那里扑了过去。 这? “怎么回事?” 顾长安和凌雾等人对这些突然躁动起来的阴魄,心惊不已。 这些东西,原本就悍不畏死,现在更甚了。 两大队伍才轮体的几个人,又被重新拉入战场。 他们都如此了,陆灵蹊这边,要不是她感觉不对跑得快,都要被那些一拥而上的阴魄活活淹了。 “这边。” 余呦呦的反应快,拉住有些狼狈的队友,忙往池谨等人来的通道杀去。 短短不过十来息工夫,五个人的血肉魂魄,便被这些阴魄生生撕吃了。 它们的颜色,比原先的好像亮了不少。 呼! 一道有些熟悉的呼气声,让陆灵蹊和余呦呦心下一寒。 “快走!” 陆灵蹊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啊’的一声惨叫,一颗头颅带着不可置信,被鲜血激出老高。 “翁成,你干什么?” 池谨在这边发现不对,忙提醒,“快跑。” 可是已经迟了,那边的四个人,好像把他们自己的同伴当阴煞结魄砍了,‘卟卟卟……’数声响起的时候,猂狸放开被它一时禁住的血腥之气。 吱…… 整个空间中的阴煞结魄再次被血肉和生魂刺激得同出一音。 它们顾不得身前的香甜气息,全往大餐的地方扑去。 这? 池谨等人面色如土。 短短时间,十个师兄弟就这么…… 异火迅速在余呦呦的手上亮起来,她感觉那猂狸来了。 要不然,阴尸宗的五人又如何会自相残杀? “分开!” 池谨脑子不慢,大叫时,先避开了四个师兄弟。 其他四人吓得忙把剑对外,只怕不小心对自己人砍下去。 “快!退出这里。” 池谨一剑开路,总觉得再在这里,会有非常恐怖的事情发生。 …… “畜牲!你好大的胆子。” 墓门前,老者朝空荡荡的镇墓台上一抓,似虎似豹的猂狸兽就露了出来。 它的影子没有老者凝实,不过,这不代表它不敢反抗,“老东西,我们之中,你才是畜牲,你知道吗?” 它的爪子泛着红芒,先朝老者拍去。 “尔敢!” 老者一拳迎上,‘咔’的一声,猂狸伸出的爪子一下子软了下来,好像没有实体的身体,也被他打断了腿。 “老夫早就说过,再敢杀人,就打断你的腿。” 他的身体围着狰狞的猂狸兽几闪,连着响了三声‘咔’,才退出一步,“现在知道谁是畜牲了吗?” 猂狸兽:“……” 他眼中的暗红与血红连闪,最终又变回暗红,“我是畜牲!” 打不过,不服输,头被拧了也很有可能。 它按下心里的愤怒,在曾经的老主人面前,又低了头。 “既然是畜牲,既然当初自己说,要当我的镇墓兽,看守门户,那就好好呆着,敢再闹事……” 老者哼了一声,“你知道后果的。” “……” 猂狸兽看着老者甩手回去,墓门又在面前轰的一声关上,气得磨了磨牙,努力想要再站起来。 啪! 四肢已断,它站不起来,又摔了回去。 它再努力,‘啪’又摔了回去。 咔咔! 它的牙齿磨了又磨,终于狠狠心,从镇墓台上摔下去,朝满是碎石的另一个镇墓台爬去。 …… 陆灵蹊和余呦呦不知道闹事的猂狸被老者抓走,她们不敢再在这个空间呆,不仅地上的阴煞晶石没敢再要,就是阴尸宗死人的遗物,也没人敢再拿。 两人没再管也朝这边逃来的五人,再杀人,再见血的后果,可能是大家都承受不住的。 池谨五人分散而来,每个人相距的距离差不多都是三丈,紧紧缀着她们。 相比于未知的恐惧,还是能见的敌人更让他们安心。 “这些东西不能见血!” 池谨五人其实已经有些被阴煞夺志,虽然都在勉力把袭向他们的阴煞结魄砍了变成晶石落下,可事实上,劲力早不如前。 “两位也尽早分开吧,要不然……” 早知道会有此劫,他怎么也不敢朝她们打主意。 只是池谨的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地想盯异火,“刚刚你们也看见了,再不分开,定有不测之祸。”或许因为这异火,她们二人不需分开,那如果自己得了这火…… “两位!” 他在后面急叫,陆灵蹊和余呦呦不敢再杀人,只能把他当成狗叫。 两人下意识地顺着一地的阴煞晶石往他们的来路去。 “两位,还请听我一言啊!” 池谨白着脸大叫,“要不然,你们有难,我们也会跟着倒霉,你们……你们不能如此自私啊!” …… 猂狸兽忙了半天,终于爬到了这边的镇墓台,它介于虚实之间的影子,抖的有些厉害,似乎非常痛苦。 可是痛苦也要做,否则机会一错不再来。 呼!呼呼…… 它对着一堆碎石不停地吸气吐气,没一会,碎石慢慢化成了齑粉,而它也重新站了起来。 哼哼! 它对着墓门悄悄哼了两声,在镇墓台上一闪又一闪后,再次消于无形。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回到队伍中间休息一会的顾长安,突然感觉后背一寒,一道劲风袭来。 叮! 他反应超快地用剑挡住,“葛安之,你要干什么?” 幸好,他一直防着这两队魔修,要不然…… 葛安之一击不中,眼神直勾勾的,没再朝他动手,顺手的一剑,却送进了身旁的师弟体内。 卟! 长剑送进去的快,抽出来的更快。 只是,他的师弟似乎也是狠人,被自家师兄暗地里来这样的一剑,根本想都没想,也还以一剑,与此同时顾长安也没犹豫地一剑插进了葛安之的心脏。 吱—— 血腥气一出,阴煞结魄再次兴奋,同出一音时,甩下其他人,直往那边扑去。 “快退!” 眼见那密密麻麻疯狂挤来的东西,山娜一个翻身后撤时大叫提醒一声。 叮叮叮…… 当当当…… 无数道刀光剑影在自保的同时,狼狈外撤。 “啊啊啊!” 拼死冲出来的一个魔门修士面上呈一种不正常的红,乱刀狂砍一通后,突然朝自个的脖子来了一下。 “不好,他们已被阴魄夺了心神,快退。” 十数丈外,凌雾拎剑击散冲到她这边的阴魄时,大声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此乃净心神咒。 反应过来的无相界修士,连忙陪她一起,“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急急如律令。” 空气中原本的躁动,突然一歇。 狼狈逃出的修士,不管会不会,管不了它乃道门驱邪之咒,更管不了他们是魔门修士,忙跟在后面念起来。 他们的声音,似乎把争抢血食和生魂的阴魄都惊住,它们不自觉地,离大家远了些。 有门! 众人大喜,再次相聚一处的时候,不仅跟凌雾又念起净身神咒,还跟顾长安走起了禹步,“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魔门修士,再念一个净口神咒。” 凌雾朝某些面色还不对的人大声道:“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炁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气常存。急急如律令。” 以为还能借一把劲的猂狸兽没想到,这些人就这么破了它辛苦弄好的局面。 呼…… 它吐了一口气,正要再加把劲,身上突然再次一紧,空气中闪过一道波纹。 “老夫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吧?” 下面的情形,老者当然也感应到了,把猂狸拎出的时候,原本的怒火,倒歇了一些,“猂狸…大王,看出我人族为何会是天道的宠儿吗?” 猂狸兽:“……” 它的兽脸都扭曲了。 不仅是被下面的人气的,还被老者的话气的。 “看你这畜牲的样子,也知道你不懂!” 老者坐到空着的镇兽台上,“猂狸原本多乖,妖修千年,只为成人。可是你却破了它的成道之心。 你如此杀人,不仅是误了它,也是误了你自己。 尔知道,何以世间生灵,修道的第一步要先成人形吗? 因为天道即人心,因为人身乃一天地。” 老者看它挣扎不停,目中不觉又有些怜悯,“你们死了这么多年,其实还没摸清百折园的地形吧?” 他朝棺材一指,白玉棺盖猛然一横,“你看!” 一个圆圆的空间,在棺盖上显露了出来,“这个你认识吧?好好看着。” 话音未去,好像圆柱的空间,以及后面的最大的广厅也显露了出来。 猂狸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挣扎。 说来,它真的没有好生细想过百折园的地形。 现在借他之手,好好看一看,说不得,再有机会的时候…… 可是,广厅出现之后,两条粗长的通道出冒了出来,它的样子…… 猂狸看着粗长的通道后,两个微斜的空间,以及广厅两边出现的两个好像胳膊手的空间,突然呆住。 第二零七章 空 猂狸都不知百折园空间的具体地形,初来乍到的修士们自然更不知道了。 他们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看着那些避于一旁的阴魄,步罡踏斗配合三神咒,是一点也不敢歇。 当然,相比于刀剑,这种方法到底轻松一些,毕竟这么多人念着,间或的也可以歇歇嗓子。 上泰界修士也由此对无相界诸人气短了些,就是顾长安再看凌雾的目光,也从原来的稍为重视,变成非常忌惮。 奇怪岛诸空间的机缘,扩大到如今后,就不仅是魔门和道门的暗地里较量,还有无相和上泰两界明里暗里的较量。 在此空间里,他顾长安可以被阴尸宗池谨压着,可是被无相界凌雾压着…… 偏偏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是他的队伍出了问题,是凌雾帮他们解了大厄。 顾长安突然怀念起池谨,如果他在这里,他们两方合作,或许…… “你听,有人过来了。” 山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瞄到顾长安眼神变幻,倒是猜出了一些心思,忙帮忙转移视线。 从这些阴魄的样子来看,这里最好不要再见血了,不仅不能见血,就是所有被阴魄夺志,失了自我的人,他们都要尽力救治,要不然,时间一长,此消彼长,就是有通天之能,说不得都会饮恨于此。 “是……池谨!?” 顾长安能让池谨顾忌,能成上泰界在此的领袖人物,自然也有些本事。 靠近通道时,他双耳微动,不仅听到了池谨惯用的那把落梅剑声,还听到了他有些慌乱的脚步声,“不好,他们遇到麻烦了。” 他正要扬声提醒他们用禹步配合三神咒时,本来老实退避着他们的阴魄,突然又一齐‘吱’了一声,随后,那疯狂的样子再次在他们眼前展现。 却原来,落在最后的一个阴尸宗修士心中慌乱,想要快点追上,偏偏后面大补过的一些阴魄被气机所引,追了上来。 它们暴戾凶悍的气息压得他喘不过气时,一股无可想象的灰心失望也箍住了他的心神。 宗门选拔新一代的七十二地煞,他不是没想过争一争,奈何落到了这里,成了池谨师兄的附庸。 现在连池谨师兄都在逃亡,更何况他? 所有人都跑在前面,就他一个人丢在后面…… 虽然不想承认他是他们中最弱的一个,可事实上,他明白,他就是最弱的那个。 刚这样想,事个心神全被灰心丧气所占。 他突然就不想再挣扎了,可是不挣扎却也不代表他甘心被同门甩在最后。 你们不是怕暴动起来的阴煞结魄吗? 卟! 他一剑抹了脖子,看到停顿半息之后,那声暴动起来的‘吱’声,意识渐失的脸上,居然显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啊啊啊……” 暴动起来的阴煞结魄连陆灵蹊都要暂避锋芒,更何况本就心惊胆颤,分开的阴尸宗修士? 他们接连受挫,心神早就大乱,虽然那边的三神咒音很是响亮,让原来惶惶的心神稍为安些,奈何那些人也是对头,人家不待见阴尸宗,万一…… 各种心思不属下,被如此多的阴魄呼啸撞来,一人心神被夺,惨叫出声时,另两个,眼看也要支撑不下去了。 就是池谨,落梅剑使的再厉害,也是顾前顾不了后,顾左顾不了右。 陆灵蹊和余呦呦知道不妙,正想拉还能动的三人一把,却没想,池谨在她们停下脚步时,倒地扑倒前居然先一剑掷出,目标直指也要紧张扑来的两人。 那两人显然没想到自家师兄会在这时候朝他们出手。 二人本来身体、心神就绷得极限了,看到这一剑后,眼中原有的一点光芒,几乎在瞬间消散。 咻! 落梅剑剑式刁钻,劲力强劲,愣是斜冲着在他们的脸上各划了一道血痕出来。 吱—— 血腥味弥漫时,那些疯了的阴魄果然撇了所有,抢分一杯羹。 “快走啊!” 池谨扒在地上,示意她们快走。 到了此时,余呦呦也废话不起来,反正他杀的是阴尸宗人,与她何干? 她以异火开道,陆灵蹊只要看着没有阴煞结魄冲到她们头部,其他的就随它过了。 她们都是道门修士,以禹步配合前方诸修喊出来的三神咒,速度反比前面快多了。 池于池谨…… 随他自己吧! …… 这边本来安稳一点的阴煞结魄,再次暴动,顾长安和凌雾哪能不知道,池谨那边是出了大事? 魔门修士更是人人自危。 凌雾让他们念净口咒的意思,谁都懂。 当下更不敢放松了,一边念三神咒,一边跟着道门一些老成修士后面,步罡踏斗的特别认真。 倒是顾长安和凌雾二人,被两个小队保护在中间,赶到了通道口,想看池谨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异火?” 装在玉盒里的无根之火,只能是异火。 二人真是太吃惊了。 奇怪岛诸空间,还没灵气,什么人会把异火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纳物佩里? 不过,这东西现在真是救命之物。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汇聚的时候,都在表示,不认识蒙面的两个人。 两人除了那把金刀有些特点外,衣饰什么的,倒像散修。 但散修有几个能拿出异火? 尤其池谨匍匐在地,对比她们…… “几位,你们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把他们这边的阴魄都引走了好多,阴尸宗落下的十四人,定然都已凶多吉少了。 凌雾面色冷凝,“池谨,你们阴尸宗还有的人呢?”是被阴魄夺志自杀,还是他们之间相争太过,最终肥了阴魄? 特殊之地,如果是后者,对这种不顾大局的修士,不管道门还是魔门,她都没办法给予好感。 “都死了。” 池谨庆幸他还活着,爬起来时,冲到两队的空隙处,这里没有阴魄,“这里面有鬼,有鬼……”他连忙把他们分开的缘由说了一遍,“一定是那东西也下来了,你们……你们这里……” 他正要说,他们最好也分开,突然又住了嘴。 这里的阴煞结魄因为步罡踏斗因为三神咒在避着修士,难不成…… “两位,真是如此吗?” 顾长安看向打量他们的余呦呦和陆灵蹊,“你们那边……”她们有异火,难保池谨在最开始时没起心思。 “如道友所猜!” 余呦呦自然也是认识顾长安的,声音淡淡,“阴尸宗一死十四人,除了闹鬼的东西外,是因为他们最开始作死,最后……也作死!” 池谨的面皮狠狠抽了一下,什么叫他作死? 如果不那样做,他…… “杀自己的师兄弟,给自己争逃生路,池谨,你可真不愧是魔门修士。” 余呦呦着重点出来,是怕这人再起什么心思,害了大家。 “各位,该说的,我们都说完了,可以放开一条路了吗?” 虽然人多,各有心思,可危机之下,大家齐用以禹步配合三神咒,气势浩大,那猂狸兽有些怂,也许真不敢来了呢。 “请!” 凌雾先行退开。 有异火在,对那个闹鬼的东西,或许也是一种震慑。 …… “是混沌巨魔人?” 猂狸兽盯着老者弄的百折园地形图,在沉默了半天之后,终于问了出来。 “应该是!” 老者这件事,对它的打击有些大,点头道:“据老夫所知,远古诸族渐渐消失的时候,恰是人族渐渐崛起之时,这是天地的选择,其实真要说起来,人族就是混沌巨魔人缩小了无数倍的样子。” 可不是! 猂狸兽望着棺盖上的人形地形图,有些失神。 “你要抓那两个女孩儿,是因为她们身上的特殊血脉,是因为她们能带你出去,可是你想过,她们的血脉为何会与百折园有关吗?” 为何? 猂狸有些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你能溶魂于猂狸,她们的祖先,定然也曾溶有百族之血。老夫以为,远古时代,天地并不是放弃谁,独爱谁,而是世间生灵慢慢进化到更契合天道想要的样子。” 猂狸兽:“……” 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希望这老头说的就是事实。 天地没有放弃谁,只是大家跟现在的妖族一样,在修炼的道路上,选择了更契合天道的样子。 妖修千年,只为成人呢。 “你想出去,是觉得外面的世界,又大又好。” 老者讥讽一笑,“春赏百花秋看月,夏听蝉鸣冬观雪!北到大漠看夕阳落日,南至大洋可饮晨曦苍露,是也不是?” “……” 猂狸暗红的眼睛,盯向他的时候,忍不住带了点祈盼。 这里的世界千篇一律,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它什么非要呆在这? “你呀!” 老者叹了一口气,“你溶魂猂狸的时候,看过它的记忆吗?修行之路,乃逆天之路。正所为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外面的世界固然好,却也纷杂不断。” 他好不容易脱生,是绝不会再踏进去了。 “东西南北行匆匆,看得浮生总是空。 天也空来地也空,人生渺渺总蒙胧。 日也空来月也空,来来往往不留踪。 日月星辰常运转,人亡故后名消溶。 山也空来水也空,随缘变化本无穷。 青山绿水依旧在,几人留名青史缝? 可是……就算留名又如何?” 老者叹气,“远古时代,记在典籍之中,古仙时代记在典籍之中,不成大道,哪怕再轰轰烈烈,也不过是岁月长河的一道痕! 正所谓是是非非何日了,烦烦恼恼几时休,明明白白的修行路你不走,非要去招祸让天地抹杀,才甘心吗?” 什么? 猂狸的脑子在他这也空,那也空中,突然冒出被刻意忘掉的了某些画面。 这个世界,妖族、灵族、鬼族,更被天地所忌,修行路比起人族来,难上百倍千倍,甚至万倍。 …… 没人知道让大家恐怖的存在,在老者的点拨下,已经开始了生命里的第一次反思。 他们不敢放松警惕,因为吃了血肉,撕了生魂的阴魄都更为强大,它们被大家的气机所引,一个又一个地飘了过来。 三神咒配合步罡踏斗,虽然让它们不敢再如前般不要命地扑来,可任谁被它们这样虎视眈眈的瞄着,都会心惊胆颤。 杀! 没有灵力,它们恐怕是杀不绝的。一旦累狠了,说不得,不仅会被它们所趁,那个拖大家下来的东西,也会再出来…… 一想到那双黑暗中的血红眼睛,某些被吓过的修士,就忍不住想打抖。 三神咒不能停,可是…… 哪怕轮换着休息,半天之后,大家的声音也渐渐不复之前的宏大。 “两位道友,我们这样不是事。” 凌雾走到轮班后,转到中间休息的两人处,“灵气回复,可能还遥遥无期。” 现在的奇怪岛不止是乐机门一家的利益,还牵扯到无相界和上泰界两方的利益。 凌雾怀疑那些大佬们天天在吵架中过,怀疑他们越吵越气后,都要把他们忘了。 “拉大家下来的东西,万一再出现,说不得,我们谁都跑不掉。” 确实! 陆灵蹊和余呦呦严重怀疑那老者拿猂狸没办法。 它对她们可是很有兴趣呢。 “道友想说什么?” 陆灵蹊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怕猂狸听到。 人家虽然有些怂,可能在无灵之地,那样把刚死的人变成黑毛僵,并且让黑毛僵听令,手段肯定还有一点。 所以,哪怕对凌雾有些放心,也没跟她相认。 “我想说……” 凌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这女修认识她,她看她的目光跟看别人的不一样,“我们是不是挖出一个大肚口小的洞来,然后借你的异火堵洞口,这样,大家的精神就不至于崩得这么紧了。” 是个办法! 陆灵蹊和余呦呦对视一眼,“……行!你们可以试,异火我们也可以借!” 真是太好了。 凌雾朝早就等着的顾长安打了个响指,示意他可以行动了,“公事已了,现在问私事,道友是不是认识我?” 这双露出来的眼睛,好像在哪看过,可是寻遍记忆,又实在找不到。 第二零八章 血手余 修仙者的记忆大都很好,更何况,她还跟人家混过一段时间。 陆灵蹊不意外,凌雾对她有熟悉感,但当年的她还小,现在…… “太霄宫仪芬真人的弟子,我想无相界没几个人不知道道友。” “……” 看着眸中含笑的女孩,凌雾微微挑眉,“这样说,道友也是无相界修士喽!请问如何称乎。” “我姓林!双木林。” 陆灵蹊只这样介绍她们,“这位是余道友!” 林?余? 连名字都不说,是有什么隐情吗? 拱手还礼时,凌雾在她们的面纱上扫了一眼,只能道:“原来是林道友,余道友,凌雾有礼了。” “客气话我们就别说了。”陆灵蹊跟她没什么客气的,“凌道友,除了藏身之地,你不觉得,我们还需要做点什么嘛?” 做什么? 凌雾回头,望向那些颜色更亮的阴魄,“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应该主动出击?”她本人是有这个意思,也准备藏身地挖好后,就组建个队伍。 但必须是有了安全之地后。 “是!” 猂狸的目标是她和余呦呦,陆灵蹊已经歇了大半天,觉得,可以再动动手了。 “那道友以为,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好?” “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 凌雾叹了一口气,“就我本人来说,也希望越快越好,可是这里……,”她指指几个一直被保护在队伍里的修士,“他们经不起折腾了,一旦我们中有人再见血,阴魄齐声之下,他们立马就撑不住,他们撑不住,做出什么事了,最后,壮大的只能是这些阴煞。” 所以,必须有个安全的藏身地后。 陆灵蹊无奈点头,“那行吧!” 这可真是…… 不管是魔门的,还是道门的,大家一起变成一根藤上的蚂蚱了。 …… 被关天虚阵,外界的情况,随庆两眼一抹黑。 没有十二年的天地轮转,他知道,想出去那是做梦。 “容惑,你这有异火吧?”敲开容惑的灵账,随庆不见外地邀请她,“来来来,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帮我炼个宝贝!” 闲着也是闲着? 容惑不想理人,乐机门带她一下子被关了四个元婴,外面一定是出了大事,“没心情!”她道:“异火我可以借,想炼……” 拒绝的话,被她一下子咬住。 随庆笑着扬了扬壬水莲几近透明的花瓣,“不想炼啊!” “想想想!” 容惑的眼睛随着他的手动,“哪怕给你当器仆,这活我也干了。” 虽然早就猜到林蹊的本命法宝不是简单之物,可真没想到会是壬水莲。 “我的天,这宝贝你们从哪弄的?” 她上前接过壬水莲的透明花瓣,“你要给林蹊炼什么样式的法宝?” “哪弄的你就别管了,反正再也找不到。” 随庆又摸了一枚玉简出来,“法宝的样式已出,林蹊特别喜欢。你是炼器大师,怎么炼才能弄到最好,比我有经验,所以,我给你当器仆!” 虽然徒弟不能陪同炼宝,以后要花时间跟它磨合,但谁让他在这里闲着呢。 与其以后再浪费时间,还不如趁着现在大家都闲着,精益求精。 容惑可是无相有名的炼器大师,在这里她不用赶工,再加上自己的配合,一定能给徒弟弄个世上最最好的本命法宝来。 “……你们可真敢想!” 看了设计图纸,容惑不能不为这对师徒的大手笔惊住。 “行!这话我接了。” 都是极品材料,而且法宝设计的很有意思。 “不过,你对林蹊的这件法宝的定位是什么?上品法宝?还是极品法宝?” “呵呵!如果只是上品法宝,老夫自己出手,成功的几率都在六成之上。”随庆笑了笑,“所以,你别想着偷懒,极品法宝是我的最低定位!” 就猜会这样! 容惑倒也不是太意外,“既然定位这么高,那行,炼五处关键部位时,你就要把大家都请来,充当输送灵气的灵石。” “这没问题!” 随庆一口应下,“反正秋宇他们也是闲着,若他们有意,我们大家在这里把身上的材料都凑一凑,说不得,还能凑出几件法宝来。” 就是啊! 哎呀!她怎么没想到? 就算凑不出好的法宝材料,灵器法器什么的也可以啊! 容惑眼中一亮,“除了林蹊的法宝材料,随庆师兄,你身上也还有不少好东西吧?”这家伙元婴之后,除了闭关会呆在千道宗,其他时间几乎都在外面跑,要不然,也不能认识黑驼子,不能一个人就闯进毒龙坞。 “好东西老夫自然有。” 修仙者有储物戒指,有宝贝自然是随身带,随庆摸摸胡子,“除了无想穷的只是她自己,飘渺阁秋宇三人也一定不在老夫之一下,你把大家请来,我们一起把收藏拿出来,根据情况,炼最好也最合宜的法宝。”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一提议,改变的是什么。 …… 乐机门的谈判,在大家一天又一天的扯皮之后,终于因为无相界各方的强势,阴尸宗退让了一步。 必须有灵气! 相比于无相界,上泰界下去的弟子们,锻体的可就少了太多。 三通等人查到,无相好些下奇怪岛的筑基修士,在几年前,都曾在二十万寒漠上来回奔袭过,他们不能不怀疑,人家要借此优势,在奇怪岛坑他们的弟子。 在无灵之地,锻过体的,跟没锻过体的绝对不一样。 他们多拖一天,说不得,弟子们的性命,还有机缘,都将被人家抢去。 “协议已签!” 三通老魔刚把自己的名字写好,就盯向守怀真人,“道友的星漏大阵,是不是可以撤了?” “自然!” 守怀笑咪咪地,“不过嘛,我有诚意,你们是不是也应该拿出部分诚意?大家谈判这么久,别告诉老夫,你们真就一点准备都没有,一直抱的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 三通从袖中摸出一个储物戒指,咻的一声,甩了过去,“这是给被困天虚阵道友的补偿。”说话间,他又摸出三个储物戒指以及两张清单,“这是你们所要的灵草和一些材料。” 好在把上泰界的道门也拉了来,要不然,三通觉得,他现在可以去吐口血了。 不对,他喉中就是有些腥甜。 一群混蛋弄出的烂摊子,是他收拾。 本来,依他之意,跟乐机门合作多好? 大家秘密着来,阴尸宗能占多大便宜啊! 三通喝了一口茶,压下喉间的不适,“合约所立的三成已付,诚意我们给到这里,道友可以放开星漏阵了吧?” “哈哈哈!” 守怀看过清单,大笑着站起来,“那各位道友,就等老夫的好消息!” …… 陆灵蹊的大刀,成了百折园的一道风景。 她只要走出异火堵着的小门,叮叮当当就不绝于耳。 前几天,颜色更亮的那些阴魄,是她首先打击的对像。 现在,想找一个,可是难了。 看着人家收获大把阴魄晶石,池谨一次次地闭上眼。 这些天,那个拉他们下来的东西,好像都没再出现,也不知道…… 躲在洞中的他,努力不听外面的声音,把目光放在洞口的异火上。 “池道友!” 肩膀被血手门的余升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我们合作一把如何?” 嗯? 池谨看向他。 “被无相修士压着你服气?” 余升建看了一眼外面打阴魄打得最厉害的几个人,轻声道:“他们在外面大把捞阴魄晶石,我们呢?” 魔门修士在心性方向,因为教育和环境的原因,更易被阴魄影响,所以,他们出去的就少。 “看到那些血魄了吗?” 血魄对他们血手门修士可是非常有用的。 “无相界的这些修士,一定也知道它的作用。”要不然,他跟着出门行动,想要多分一些血魄,就不可能不成功。 “这些混蛋,趁着我们不能打,几乎把这里的血魄一网打尽了。” 其它的青黄绿白等阴魄结晶,基本就只能当成幻阵材料了,这东西,十个二十个是宝贝,千个万个后,还能值多少灵石? “奇怪岛的机缘,原本是我们的。” 余升建双目闪过一丝阴狠,“可是现在呢?顾长安那个软蛋,枉为浩天宗人。” 居然先被一个女的压着,再被几个女的压着。 他记恨凌雾逼他们念净口咒的口气,愤怒刚开始的那一天,惶惶不安想朝她靠近的心。 “阴尸宗的七十二地煞名额,道友想抢吧?” 余升建挨着池谨坐下来,“等灵气一回复,我们就动手。让无相界的这些混蛋,看看我们上泰界真正的修仙水平如何?” 他是血手门有名的天才弟子,将来是要承继宗门的。 不把这里的耻辱抹了,将来的修炼,定会事倍功半。 “……好!” 池谨微瞟了眼,可能早被他说动的一群人。 相比于他们,可恨,他是孤家寡人。 “我们制定好计划,先朝谁出手?” “先朝三人出手。” 余长建瞅了一眼,坐在最里面闭目养神的山娜,“无相界修士以凌雾为首,所以,她必须先拿下,只要拿下了她,无相三十二人,就是一盘散沙。 另两个,就是带着面纱,始终不肯以真面示人的林、余二人。 尤其姓林的,手快心狠!” 不拿下她,无相的其他人,或许很快就会以她为首。 “灵气回复,你有炼尸为助,拿下她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把可能是最难打发的人扔给池谨,他这边的压力会小些。 “没问题!” 池谨点头,“不过,异火归我,血魄……我们一人一半,当然,我的一半,将来出去,你可以拿其他东西换。” 如果不是这个臭丫头出手太狠,他们师兄弟,也不会死的只剩他一个。 “好!一言为定!” 余升建嘴角一扯,答应了,“那个姓余的,我来出手。” “那凌雾谁动?” “兄弟们一齐动!” 余升建笑了笑,“我们都计划好了,到时就请顾长安把她请过来。” 凌雾为人机警,虽然助了他们,可对他们好像一直怀有很深的戒心,所以,让顾长安请她,最为合适。 “顾长安会同意吗?” 池谨的眉头一拢,“万一……” “没有万一。” 余升建脸上的笑意加深,“我们只要借他的口,又不需要他动手。” 大家都是上泰界修士,顾长安就算对凌雾心有不忍,也一定会犹豫一下下的。 只要那一下下就行了。 “浩天宗这些年,管的闲事有些多。” 余升建又道:“顾长安一向自视甚高,现在被凌雾压着,只怕心中也甚不如意,只是他们道门修士假笑惯了。” 凌雾喊出三神咒助了大家后,他可是看到,顾长安对她没有掩饰的忌惮。 “凌雾我们要拿,顾长安和苏青禾……我们要也要拿。” 什么? 池谨忍不住回头看他。 余升建露出八颗牙,“不过,拿他们,不需动刀动剑。” 什么意思? “只要让他们看着我们杀了凌雾,这一辈子的把柄就在我们手上攥着了。” 余升建的心情甚好,“苏青禾是浩天宗苏格前辈的后人,顾长安和他只要不死,将来的成就不会差。” 把他们捏在手上,将会是多大的利? “这次谈判到现在都没好,我猜无相这边,一定会要求,奇怪岛不管将来关不关,至少要留下一个让无相修士出入上泰界的空间通道。 而凌雾是无相界六大宗太霄宫的天才弟子。” 人家的天才之名,可不是假的。 余升建下意识里认为,凌雾远在他们所有人之上,“他们道门不是喜欢管闲事嘛!我们借顾长安把她阴死……” 他们也会有麻烦的。 这是池谨的第一个想法,但他很快就想到,余升建所谋之大。 各宗试炼弟子,可不仅仅是弟子们的战力。 这事要成了…… “兄弟,你厉害!” 他朝他翘了个大拇指,“从现在开始,在这里的所有一切行动,我池谨都听你的。” 这人敢想敢干,不早点投诚,他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零九章 小菜 天作有雨,人作有祸! 闭着眼,好像睡过去的山娜,真不知道说这些人什么好。 以为弄一个打呼噜的人在中间,她就什么都听不到? 既然知道凌雾警惕性高,怎么就不想想,放你们这些魔崽子在这,她凭什么放心大胆地出去打阴魄晶石? 凭她相信你们这些魔崽子能感恩图报? 如果凌雾只是这样的烂好人,太霄宫的天才弟子名号,能有她吗? 山娜心中冷笑。 这里没西狄人,自己就是懒得管事,玩一下低调而已,真当她是病猫了?西狄草原的孩子,从来都是先修武,再修灵。 这些混蛋,看不起无相界,更看不起她西狄草原啊! 山娜在心里吐糟老天没眼。 凭什么想冲个化神,还要等通天塔出来,跑其他界域? 他们无相界哪差上泰界了? 看看这些桥还没过,就想拆桥的魔崽子,就知道,他们无相界修士,不管是战力,还是性情,都远在其上。 外面有些杂知己的脚步声传来,山娜好像才被吵醒般,揉眼的时候,还打了好几个呵欠。 含笑进来的凌雾心下一顿。 她跟山娜因为立场不同,在某些方面其实相看两厌,但这不代表,她们在面对上泰界修士的时候,不能默契地合作一把。 她们出去的时间,总会差开呢。 每次休息,山娜外出打阴魄晶石的时候,回来的第一眼看的是她,同理,她回来的第一眼看的也是山娜。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跨界而来,原本要吞了整个乐机门的上泰魔门? 虽然上泰界现在又加上了道门,但大家谁不知道谁? 奇怪岛空间,表面上是道魔有争,事实在大家都加进来的时候,就演变成了界域之争。 她都能和山娜不动声色地合作一把,更何况人家? 果然…… 看到山娜眼中那一闪的厉色后,凌雾心中的一顿,好像被大家挤着推着,也好像,她本来就嫌弃某些臭男人,坐到山娜的身边。 “山娜道友,轮到我们了。” “不了!”山娜又打了个呵欠,拒绝组队的修士,“我再休息一会,那些个晶石,弄多了也没用。” 这是很多人的想法。 阴魄晶石暗含阴魄影响人心绪的暗物质,可以布某些幻阵。 这东西,少的时候它是宝,但在这里几天,哪怕魔修手里都有几十上百块。如果不是害怕拉他们下来的东西,借这些阴魄弄什么,早没人出去打它们了。 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w. “那行吧!” 这两天,出门的人越来越少,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他不奇怪,余升建倒谨慎地偷瞄了山娜一眼。 只是人家睡眼惺忪,没一会,又抱着剑歪了脑袋。 余升建的眼睛不着痕迹地从她身上转开,瞄到刚进来的林、余二人处,尤其姓林的,这个暴力女,到现在为止,也就跟凌雾说几句话,对顾长安都没好脸呢。 看到她们进来,大家有志一同地让开了一条道,也给她们留了凌雾身边,能靠墙休息的角落。 只是…… 叮! 大金刀好像带着阴煞之气一下子插进了地面,把不远正在打呼的祈老三吓得一咕噜坐起。 “要放屁的,要打呼的,都给本姑娘滚出去。”陆灵蹊冷眼看着这些魔修,“谁要敢在我回来后,还放一点味……” 她冷哼的那一声,把祈老三吓得连滚带爬,跑远了些。 “池谨,这一队出去的人有点少,做为阴尸宗的老大,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猫着吧?” 空间就这么大,人太多了,磨牙打屁,味道真不好闻。 陆灵蹊天天那么积极地出去,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受不了这里的味。 池谨:“……” 他黑着脸,不想理她。 “守在洞口,盯着我的异火,很舒服吗?” 陆灵蹊眼没瞎,这家伙天天盯着异火,若说没心思,打死她都不信,“各位,他要是不出去,我可就收了这异火。” 啊? 这怎么行? 连余升建都推了池谨一把,“池道友,出去转一圈再回来吧!” “姓林的……” 池谨气得想磨牙,“每次都拿这一招对付我,你好意思吗?” “自然——好意思!”陆灵蹊施施然坐下来,“不管什么招,只要对你这个连同门都杀的人管用,本姑娘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猂狸不知道跑哪了,它越不出来,她越是着急。或许让这混蛋见见血,试一下猂狸兽也行。 前几天,克制自己不杀好像老实下来的池谨,是因为阴魄情况不对。 但绞杀这几天后,她不觉得它们还能翻出花样。 陆灵蹊觉得,池谨这种人根本不能给机会,否则都不知会害多少人。 “什么叫我连同门都杀?” 池谨脸上胀红,“姓林的,别颠倒黑白,身为道门修士,你明明知道,我们在后面挡不住那些暴动起来的阴煞,可是你们却拿着异火先跑了。” 只这一点,凌雾都不知比她强多少倍。 至少人家发现不对的时候,是想办法助大家。 “阮方和董纬被阴煞夺志,我……我就是想让他们死得痛快一点而已。” 他有什么错? 他不出手,他的命可能也要搭在那里。 池谨双目圆瞪,“说来那天全怪你,姓林的,若不是你杀了我五个兄弟,阴煞怎么会暴动?我们又怎么会……” 嘭!嘭嘭…… 就知道,她会踹来。 但今天池谨不想忍了,在她一脚踹来的时候,连连还手。 已经跟余升建结盟,在心理上,他再不是一个人了,哪用怕她? 只是…… 才起的心气,没过三息,便被打了下去。 池谨恨死自己没有炼体了。 又‘嘭嘭’几下,被她连踹带打后,他抱着脑袋,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看什么看?” 陆灵蹊朝愤怒瞪她的三个上泰界魔修一指洞口:“闲着有劲了是吧?给我滚出去。” “……” “……” 余升建眼看人家又要动手,连忙使眼色,“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也好。”打不过她,就没动手的意义。 “道友说的对。” 会咬人的狗不叫,陆灵蹊对这个表面当好人的魔修也没耐心,“那么请你也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吧!” 余升建:“……” 他咽了一口吐沫,努力扯了个笑脸,“林道友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啊?”明明发着大财,可这混蛋,一天更比一天暴躁。 偏偏他惹不起。人家的拳头太厉害,这里虽然不能见血,可是拳拳到肉,拳拳又不会打出血。这样一拳两拳还能撑着,十拳二拳谁试谁知道。 像池谨那样被她当狗一样打出去,他坚决不干。 “那行,我出去转转。” 看某人弯腰从洞口出去,睁开眼的山娜努力没让自己的嘴巴翘起来。 都不知道,这姓林的从哪冒出来。好像疾恶如仇,回回从外面回来,都要把一些魔修扔出去。 “顾道友!” 可是今天扔出五个人后,陆灵蹊烦躁的心情并没有好一点,她盯向顾长安,“那个拉我们下来的东西没动静,你们不是以为,就此安生了吧? 外面的阴魄打一个可能少一个,我们无相界的修士一直在轮班,你们上泰界总不能老是仗着魔修的身份,就在这里养劲闲瞌牙!” 顾长安:“……” 他看向缩在一边没动的三个人,用剑身轻拍了一下,“祈老三,吴老六你们几个也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吧!” 啊? 祈老三后悔,自己怎么跑到姓顾的身边藏着? 他们同出上泰界不假,可顾长安是浩天宗人,绝不会多顾看的。 三人垂着头,老老实实地从弯腰从洞口出去。 “过来坐,喝点水!”余呦呦终于开口了,“忙了半天,你不累啊?” 自然是累的。 陆灵蹊一屁股坐了回去。 一旁的凌雾嘴角抽了抽,不过,她才不管她怎么修理这些魔修呢。 她的手借着衣袖的遮掩,与山娜的碰到了一起。 半晌松开的时候,靠着墙壁,眯上了眼睛。 灵气回复就动手? 凌雾觉得,身旁的家伙再暴力动手的时候,自己可以添把火,先杀两个再说。反正阴魄暴动,最吃亏的,不会是他们。 淡淡的杀气,从身旁传来。 陆灵蹊心下一顿,摘了腰上的酒葫芦,朝凌雾递了过去,“喝酒吗?” 凌雾睁开眼睛,慢慢伸手接过她的酒葫芦,浅尝一口,“你的酒,很不错!”味道比她尝过的一些好酒,似乎都要好些呢。 只是,这样的酒,能是什么地方酿制的? 一边想,她一边仰着头连喝了数口。 “哎哎哎,尝几口就行了。”陆灵蹊连忙把酒葫芦夺了过来,“凌道友,你说,我们下面要怎么行动?” 动杀气,是想出吊猂狸的办法了吗? 陆灵蹊对凌雾有种特别的相信,更希望,她能想出离开的办法。 “小气!” 凌雾摸出自己的酒葫芦,尝一口后又盖上,“怎么行动,也许等灵气回复我们就知道了。” 灵气回复,这丫头的拳头可就吓不住那些人了。她希望借此提醒她一下,把这几天得罪最狠的几个,先解决了。 “鬼知道灵气什么时候回复。” 陆灵蹊叹口气,转向余呦呦,“你说灵气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复?” “不知道。” 余呦呦闭着眼睛回答,“这个问题,或者问顾道友比较合适。” 问他? 顾长安有些无语,“想要谈得大家都满意,不是那么容易。” …… 被众人忌惮的猂狸兽软趴趴地趴在镇墓石上,借着地底阴煞之气的波动,它一直能感应到最关注的两个丫头什么样。 被老头教训了,四肢断成了三截。 虽然知道老头也算对它好,可…… 它的心中,总有另一个声音。它不是普通的猂狸,它是王。是曾经纵横天下的人物,是走哪哪伏首的王者。 虽然它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路的王者了。 但既然让它在猂狸兽身上回复了一些意识,焉知这不是天道的重新眷顾? 老头的修炼之路,根本就不适合它。 他能在这里,安心当个死人,日复一日地等着百折园的阴煞之气,一点一点地把他的修为堆上去,它不能。 而且这样的憋屈地长生路,它一点也不稀罕。 只可恨,盯了这几天,能制住两个臭丫头的,还没找出来。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能打得过她,真是没天理。 猂狸觉得,这些所谓的魔修都是蠢死的,还不如蛇公子。 可惜,它连他的神魂和魔魇一块吃了。 早知道…… 猂狸兽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后悔自己吃得太早了,要不然,让魔魇混在阴魄之中,混水摸鱼多吃几个,就能代它拿人了。 现要想要避开老头,借两个丫头的便利出去,明里暗里……好像没可能。 想到这里,猂狸暗红的眼睛,再次泛起一丝血红,抬起头又盯上墓门。 …… 池谨累得没什么劲,第一个走了回来。 避开异火,他挤到了上泰界诸魔修那里。 “山娜!” 苏青禾站起来喊人,“这一次,我们一起出去吧!”他和师兄对这些魔修也不放心呢,一直是轮换着来。 山娜把怀中的剑,叮的一声,插进土里,再次从纳物佩中,摸出自己的弯刀。 低调的时间已过,玩的不甚熟悉的剑可以扔下了。 “好呀!”站起伸腰的时候,她全身的骨头一阵‘咔咔’暴响,“呆了这些天,我确实应该好好干活了。” 与上泰界修士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就像凌雾说的那样,借着弯刀的回旋之势,趁势阴一个魔崽子再说。 不闹点动静,大家只怕真要以为,她山娜在这里只能借凌雾的照顾,好好活呢。 一行十八人的队伍走了出去。 闭目养神的陆灵蹊突然睁开了眼睛,外面安静许久的阴魄,突然再次同声‘吱——’的一叫。 “啊啊啊……” “山娜,是不是你?” 苏青禾等狼狈避开的的时候,朝可能的始作俑者发难。 叮叮叮…… 当当当…… “什么是我?” 在余升建等冲出来的时候,山娜的弯刀在回旋与甩出中,不知收割多少围她的阴魄,“本仙子离他有十步远呢。” 第二一零章 灵气复苏 阴魄再次暴动,不知惊了多少人。 看着大家惊慌出去,余呦呦瞥了陆灵蹊一眼,轻声问:“山娜是什么人?她在西狄是不是也非常厉害?” 她早就发现,这家伙对凌雾和山娜有些不同。 而凌雾和山娜也奇怪,看样子是两不搭理,可事实上,偶尔的眼神交汇,却另有一种她不懂的交流在里面。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陆灵蹊转头朝她笑笑,“天上的鹰,真正飞起来的时候,有几个猎人能打得下来?” 当年那么有名的存在,在这里当鹁鸪,她可是惊讶死掉了。 “你没看无相修士在她面前,都不自觉地老实些吗?” 陆灵蹊嘴角含笑,她在这里能任性地不考虑其他,就是因为,除了凌雾外,这里还有山娜。 “……” 余呦呦细想这几天的大家相处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你……你也怕她?” “有点!” 陆灵蹊笑着点头,“真要动起手来,我可能打不过她。” 啊? “你是指——现在?” “是!”陆灵蹊看她一眼,“西狄草原的修士,修武在前,修灵在后,在绝灵之地,他们是地上的狼!天上的鹰!” 余呦呦的心下一咯噔,迅速站了起来。 没有灵气,本来应该自信满满的上泰界修士,在这里却是被无相界众人庇护的弱小。 但这份庇护,到底能到什么程度,她心中一直没有底,或者说非常复杂。 因为在这里的上泰界修士,大都是魔修。他们不敢出去,那么容易被阴煞影响,其心性自然是有问题的。 指望他们感激无相修士的庇护,指望他们在这里跟人家好好相处,除非灵气一直无法回复,除非他们一直没底气。 否则…… 余呦呦很明白,魔门的某些人会把今日的庇护,当成耻辱。 这也是她不阻止朋友打人的原因,打的多了,或许可以把某些人先暴露出来,可以让她引导着把领头的几个先宰了。 有猂狸兽在,余呦呦暂时顾不得什么上泰、无相之争。 大家能一起活着出去,就是老天眷顾了。 “坏了,”余呦呦一把把陆灵蹊拉起来,“山娜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在灵气未复前,先杀一批人了。” 池谨打她们异火的主意,余升建缩在一堆人中,到处当老好人,害她一直没找到机会。 可是她没找到机会,是因为她一直跟林蹊同进同出,是因为余升建够聪明,他不敢在林蹊面前暴露什么。 但她们不在的时候呢? 凭余升建的心性,他一定跟一些人嘀咕过合作的问题,要不然,一直被保护呆在洞里的鲁、钱、陈三人,不可能也在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哎呀!快点过去看着,要出大事了。” 余升建血手余的称号,可不是假的。 人家那一张嘴巴,据说能把活的说死,死的说活。 余呦呦这几天一直在琢磨,他要怎么把士气低迷的池谨等联合到一起,“魔门在这里,可有好几个狠人,一个人两个人见血没事,十个人,二十个人呢?” 话音才落,空气中传来更大的震颤,阴煞齐‘吱——’的一声音波,把守洞口的异火都震的跳了几跳。 浓重的血腥味让阴煞疯狂地扑向各人。 山娜感觉脖间一凉,知道不好,一把弯刀把自己护得密不透风时,连忙以衣袖擦去不知从哪甩来的血迹。 叮叮叮……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谁在阴人?” 凌雾衣衫上也被人甩了几滴血,大怒之下,都想把身边不远的几个魔修一齐宰了。 阴人的余升建已经摸了回来,他弯腰正要钻进来的时候,被余呦呦一脚踹出老远。 “无相修士,结阵自持!” 凌雾顾不得其他,“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上泰界修士作死,那就死吧! “不!救我救我!”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被余升建忽悠出去的鲁、钱二人先受不住,两人惊慌之下,连剑都拎不住,只想逃回来,但洞口就那么大,为了先抢一步,居然各自出手了,一个推一个,如滚地葫芦般摔在地上,擦破了手上的皮。 “啊~~~~~” 一缕淡淡好像阴魄的影子从鲁来手上的一点破皮钻了进去,只见他整个人突然肿大起来,‘嘭!’的一声,炸开的无数血沫飞溅四处。 这? 才刚冲出来的陆灵蹊和余呦呦不可避免地被炸上了一点。 吱—— 百折园的所有阴煞,同声一叫。 眼见另一个倒地的修士也要肿炸出来,陆灵蹊顾不得扑来的阴煞,叮的一声,先把他斩了。 卟…… 大量的血水喷出来。 余升建没想到他就是想阴一阴无相的几个人,消弱他们一部分力量,会闹成现在无法收拾的地步。 “来了来了,那个东西又来了。” 池谨在远处大叫。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再次组成阴形的凌雾等人,一边脱沾上血肉的法衣,一边用剑狂砍悍不畏死的阴煞。 “嗬……” 猂狸兽更淡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场中。 “异火!” 余呦呦就在洞口,一脚就把装着异火的玉盒踢到陆灵蹊身边,她正要拿另一株异火的时候,奇怪岛各个空间,猛然闪过一道涟漪,被封印的灵力,瞬间在各人的体力复苏。 “找死!” 陆灵蹊的净尘术和灵力护罩几乎同出打出,把想要附到身上的阴煞尽量震出后,一跃而起,朝猂狸兽扑去。 与此同时,山娜的弯刀,和数把刀剑火符,也朝猂狸兽扑去。 有了灵力,灵气护罩就可以撑起来,阴煞再厉害,对大家的伤害,也下降了百分之九十,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把他们拉下来的东西。 连余升建都顾不得算刚刚的内斗,配合他们堵到了猂狸兽的身后,“大家合力拿下它。” 第二一一章 相争 大好机会,这些人的灵力居然解封了? 眼看一群内斗的修士,因为它的出现又迅速合作到一起,猂狸兽气得想骂天。 不过,这时候它没时间了,不说那愤怒而来的厚重刀气,就是其他刀剑火符,也要到跟前了。 “吼——” 猂狸张大嘴巴,让人想象不到的音波声传四方,拎刀直斩的陆灵蹊跃在半空,被气劲所冲,连续回翻了两个跟头,才泄去那狂压而来的劲力。 她是如此,其他人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青禾撒的一把火符愣是被音波气劲冲得反攻回来,靠得近的阴煞,被那一声吼,当场震成晶石的更是无数。 ‘当当当……”好像下了一阵晶石雨。 “谁找死?” 猂狸兽盯向奔来的余呦呦,“本王给你们机会不要,再来动手啊!” 动手? 这样的实力,他们还怎么动手? 池谨和祈老三等,毫不犹豫地后退。 “本王让你们走了吗?” 话音才落,猂狸一个闪身堵了他们的后路,抬起的爪子‘啪’的一下,把一个躲闪不及的修士拍死在当场。 鲜血漫出时,阴煞再次暴动,可一声‘吱…’还没完全喊出来,一声震耳欲聋,能要人命的吼叫再次从它口中发出。 “吼——” 音波所过之处,阴煞尽数化成晶石‘当当当’的落到地面。没有灵智的诸多阴煞被血气所引,再次悍不畏死地冲来。 “滚!” 让人没想到的是,猂狸这一次只轻轻地吐了一个滚字,那些阴煞就像被什么东西所牵一般,迅速退避,缩到一边,把修士所立之地全都让了出来。 这几手,可把好些人吓住。 心脏咚咚跳的,不是一个两个。 奇怪岛很多空间,是长辈们没涉足的地方,出现这么一个怪物,真是…… 苏青禾等有后台的修士,不约而同,在袖中扣了一枚长辈所赐符宝。 它不死,看样子,他们一个也走不出了。 “你们手上扣的是什么?” 符宝的气息强大,猂狸兽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它冷冷看向苏青禾几人,“不死心是吧?那就砸砸看,正好也让本王看看,你们自以为的最厉害倚仗有多厉害。” 符宝再厉害也是死的,在它的地盘,还想对它动手,那是笑话。 猂狸兽在老头那里吃了几次亏,发现自己之所以怕他,最主要是因为,自己打不过他,每次被他打后,还被他连讥带讽。 当然,他好像还讲点道理,以至自己除了不服气,除了怕被他打外,在心里的某个地方,对他恐惧、畏惧里,还带了一点点信服。 它想出去,就得让两个蒙面丫头心甘情愿地带它出去。 所以,老头对它的手段,或许可以用在这里试试。 “来啊!别等着了。” 苏青禾被它盯着,心脏噗通噗通好像要跳出来。 他是如此,还没拿出符宝,暗里准备的凌雾、山娜也是如此。 到现在为止,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们都搞不清楚,真要动手……他们没一个心中有底。 “没灵的时候,你们还有点机会。”把他们全都震住,猂狸心中高兴,微昂了脑袋,“可是现在……” 机会还在,因为臭老头子又来了。 猂狸面上一阵扭曲,全力抵抗虚空中传来的某种抓取,“干什么?我不来,他们也要杀个你死我活的。” 它就是不想老呆在这个一成不变的地方,怎么就错了?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哪怕桥马上要塌了,我也不后悔!” “……” 如此锲而不舍,看样子是真不后悔! 正在对镇墓石抓取的老者心下一顿,轻叹一口气,“子非鱼,不知鱼之乐吗?”也许是他着相了,老者手上的劲力,不知不觉就松了,“修士的事与我等无关,”他传音过去,“他们打生打死,那是他们的因果,你回来,老夫另外给你个办法。” 此处空间虽然对他们有禁,没给出去的门,但是小一点的窗户还是能挤一挤的。 “你说真的?”猂狸信服老者,扔下它才想使劲压服的一群人,又重新出现在镇墓台上,“什么办法?” “两个女娃娃是道门修士,骨头都硬实。” 老者能感受下面的情形,“想要她们心甘情愿带你出去,阴谋诡计不行,得用煌煌正道。” 何为煌煌正道? 当她们的灵仆? 这不是猂狸想要的,它正要再往下冲,以武力以道理逼一逼,就被老者一指点住,‘咔咔’数声,身体迅速石化起来,没一会就变成了一只真正的镇墓石兽。 “那些人因果缠身,他们的因果,你去打断,最后害的不仅是他们,还会有你,有了你,老夫定然也会牵上一线。” 他能在这里简单修炼不容易。 老者盯着猂狸兽唯一还能动的眼睛道:“想要出去,就要为出去做准备,现在老夫就让你看看,人族修士之间的因果,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 …… 猂狸兽的突然消失,以及它后面的那段莫名其妙的话,让凌雾等惊疑不定时,又心生了那么一点希望。 不过,他们的希望才起,便戒备起对立的一方。 共同的敌人消失了,那…… 尸臭味在池谨的方向传来,一连七具铁尸被他从尸袋中放了出来。 “姓林的,不管前路如何,我们先把账算算吧!” 憋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灵气来了,若不做点什么,池谨觉得,他会憋坏了。 “算算?”陆灵蹊一脚把装着异火的玉盒,又踢还给余呦呦,“那我们就算算。”上面的老头,似乎真能管点事。 既然他能管点事,她也能省几张保命符。 叮! 她的金刀在见了血,又砍了那么多阴煞之后,似乎更具灵性,感觉到主人心中的杀意后,刀身轻轻一横间,便带了一股狂暴杀气。 陆灵蹊感受到了,眉头轻轻一蹙后,又放了开来,“这么早朝本姑娘叫阵,是看到本姑娘只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吧?” 相比于这里的大多数修士,她的修为不高。 “你杀我阴尸宗五个师兄弟。”池谨当然不能承认她的话,“这笔账,难不成,我不该找你要吗?” “朝我要?” 陆灵蹊冷哼一声,“你们想要我的异火,还想要我的命,难不成,我不能反抗,还要双手奉上?” “世间无公平!” 池谨的话音里,好像带了某种哨音,“要怪,只能怪你太弱。” 当时是他强,现在……也是他强!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阴尸宗到底如何强大吧!” 陆灵蹊脚步轻移,飘渺无行瞬间运起,七具铁尸还没反应过来,便冲到了池谨面前。 叮!叮叮叮…… 池谨没想到她的速度如此之快,不过,他是筑基中期修士,怎么也不至于怕低他一个等阶的筑基初期。 手上打阴煞的剑,想也没想地便挡了上去。 一时之间,刀剑之气,四处纵横。 大家不约而同,给他们让开打架的地盘。 当然,他们所站的方位,也是根据道魔,根据界域分了开来。 叮叮叮…… 陆灵蹊相信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 而且,她的修为确实跟人家没法比,想要胜,必须快刀斩乱麻,让池谨没时间也没精力再御使七个铁尸。 池谨不怕她,可是先机一失,到底差了些。 “姓林的,有本事把你的面纱挑了,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一对上手,池谨就发现,臭丫头的灵力浩大,跟他一开始以为的一点也不一样。阶位在他们之间,好像不存在。无奈之下,借着说话之机,用特别的音调,给七个铁尸下令相助。 只要他能把她逼退三步…… “你不配!” 陆灵蹊又不傻,脚步一转,闪到他的身后,大刀再次如风劈下。 叮叮!叮叮叮…… 池谨狼狈应对,可是对方好像不用回气一样,一刀快似一刀,性命危机之下,除了挡格,他根本就没有其他一点办法。 无奈,他正要退到炼尸后,让它们帮忙耗她灵力,却没想,他才要往后一飘,就觉腰上一紧,整个身体不知怎的,被她扯着往前一扑。 卟!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金刀冰冰凉凉地没入胸口,简单不敢置信。 他还有七个不下于他的炼尸没动,还有大把灵力,怎么能死?怎么会死? 陆灵蹊侧身避过他拼死斩来的一剑时,金刀猛力一惯,已经没入他的腹间。 嘭! 陆灵蹊可管不了他瞪不瞪眼,在他拼死斩来一剑前,先行出脚,把他踹出老远,紧接着人随刀走,朝七个刀上要冲来的炼尸去。 叮!叮叮叮…… 七刀,刀刀没有落空,斩的都是炼尸的颈间。 池谨努力想爬起来的时候,七具炼尸轰然倒下。 “你……你不能杀我。” 他捂着伤口,想往后躲,“那个东西一定还会来的,你……” “我不杀你。” 陆灵蹊往口中倒了数口酒,她的脚下是才斩下来的一具炼尸头颅,“不过……”她一脚把那头当球踢了过去。 嘭! 大刀的伤口本就很大,铁尸的头颅硬比石头,一下子砸进他的伤口。 池谨的手好像摸到了自己有肠子,心脏和腹中的痛苦,让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一抽又一抽,嘴边的血沫,止也止不住。 “是你太弱!” 几个火球术朝炼尸上一弹过后,她这样站着跟他说,“或者,我应该说,是你们阴尸宗太弱。” 狮子搏兔,尚用全功。 可是这人,先是仗着修为比她高,想演一演高人形象,后是不敢以己涉险,想以炼尸对她。 可以说,这人错的不止一步。 “还有谁?” 在池谨彻底瞪腿时,陆灵蹊看向祈老三,“刚刚,你也想朝我叫阵是吧?”以灵力吸过死人的储物用具,她弹了一颗火球术在出来,“那就别呆着了,上来吧!” 在演功堂跟闵浩师兄打第一架时,她就知道,什么时候,都没能露怯。 你一露怯,在气势上,别人就立马压你一头。 “我修为比你低,不用那么怕!” 真的吗? 余升建在祈老三看过来时,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 “什么你修为比我低?” 收到示意后,祈老三把自己的刀抓得特别紧,“你是不是用了敛息术,故意把筑基中期的灵力压着,让池谨误会?” 肯定是这样! 要不然,池谨一定不会那样跟她打。 那什么怪东西才走,他们大家的心还没完全定呢。 池谨就是试探试探。 可是这人呢,居然先示以弱,再以绝快速度,把池谨的所有优势,全都按着,不让它发出来。 要不然…… “你是无相界哪位高人坐下?”祈老三往后连退数步,“跟我这个无名无姓的打,你好意思吗?” 他就是拜月教普普通通的一个修士,天才之间的战争,跟他无关。 “哈!” 陆灵蹊被他气笑了,“我不好意思?你们上泰界的人都这么无耻嘛?” “道友还请慎言!” 顾长安上前一步,“一个祈老三代表不了我们上泰界。” “那阁下应该能代表吧?” 凌雾不认识带着面纱的陆灵蹊,但是她认识她的飘渺身法,此时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要不然这样,我们就各代表一方,在这里赌一场。不管谁输了,都约束己方修士,不再闹事。” 林蹊之名,因为己土珠,早在出五行秘地未久,她就知道。 小丫头确实是筑基中期。 但能让上泰界修士误会,也是她的本事,叫破没意义。就这么让他们怕着,于他们无相界更有利。 “他约束不了。”余呦呦看向余升建,“余升建余道友,这些天,你当老好人也不甚愉快吧?” 她收个异火,这人什么样子? “前面的阴煞暴动,是你所为吧?” 要不然,他不会第一个往回逃。 “不要否认!” 余呦呦打量面沉的他,“你血手余是什么身份,顾道友也应该很清楚,顾道友,我说的没错吧?” 顾长安黑了脸,“余升建,往我们身上甩血……,是你所为?”这样的人绝不可留! 第二一二章 影响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无相界和上泰界的较量,因为奇怪岛的利益,高层可能才开始便歇了下去,但谁都明白,他们的争斗没有停。 所有在奇怪岛的修士,都身在局中。 若是其他事,看在同出上泰界的份上,顾长安可以放过。但余升建居然在不安之地,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如何能放过? 撇开道魔不谈,凌雾和他在这里,在最开始的时候庇护了他们是真的,可是这人呢? 为达目的,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今天放过他,他日…… 顾长安不敢赌,“凌雾道友,余升建如何,我上泰界修士再不管了。” “你……” 余升建看到祈老三等退缩的眼神,心下猛然一跳,如何敢认撒血之事,“顾长安,你有点脑子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等危险时刻,我是疯了还是傻了,还会火上浇油?分明是山娜!” 他指向山娜,“分明是你,借用弯刀的回旋之势,先杀我上泰界修士,然后,装作一幅无辜之样。你们……你们无相修士,是不是早就想对我们动手了? 什么保护?分明是你们也怕阴煞暴动太过,不得不行的权宜之法。 这几天,吸食过血食和生魂的阴煞都被你们缴杀了,所以,你们就私下协商,再养一批来。” 他圆睁着双目,“你们借着道魔对立,把我们这些上泰界魔门修士,都当成你们养阴煞的血食,我说的对不对?” 什么? “……” “……” 不管心里信不信余升建的推理,但上泰界的魔门诸修,在面上还是相信了,他们一齐对凌雾等怒目而视。 现在,他们有灵气了。 此是退让,舍了余升建,他们就要听令顾长安了。 这混蛋表面上挺好,可事实上,真有问题的时候,绝不会给他们庇护。 “啪!啪啪啪……” 山娜拍了拍手,“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啊!” 她上前一步,“余升建,你和池谨密谋要在灵气回复的第一时间,朝我们动手,当我没听到吗?” 这人果然是假寐? 余升建冷笑一声,“你有证据吗?池谨已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说到这里,他厉喝一声,“山娜,据我所知,你们西狄草原,一直与修仙界不对付,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想借此挑拔,好渔翁得利!” 呀! 真是好有想象力呢。 山娜与凌雾对视一眼,对上泰界修士,又有了新的预估。 “你别不承认!” 余升建抢在她们说话前,又道:“无相这么多人在此,可你却加入了顾长安的队伍,你当我们傻?” “不!不是我当你们傻,”山娜摇头,“是你当顾道友傻,当我傻。与顾道友在一起,是因为进来的那天,恰遇顾道友,他又恰好邀请我。” “不必跟他解释。” 余呦呦冷笑一声,“血手余一向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他的一张嘴巴,开口的时候,从来都没好事。” “哈!哈哈哈……” 余升建不知这人是从哪知道他名声的,仰头大笑的时候,迅速想点子,“说的好像余道友认识我一般,你一个无相修士……” “谁跟你说,我是无相修士?” 余呦呦冷笑打断,“本仙子,正正经经上泰修士。” 什么? 众人看她的时候,陆灵蹊也跟着又被关注了一把。 “说谎!” 余升建心下一咯噔,“在修仙界想要冒充一个人,有千百种方法。你说是,我们就要相信?这些天,你与姓林的同进同出,姓林的天天拿我上泰修士出气,你说你是上泰修士,敢问,你拦过她吗?你维护过我们一丁点吗? 我余升建在血手门算一号人物,上泰知道我的不少。说吧,你冒充了谁?又是你朝谁打听的我?” “……” 真是不能跟他动嘴皮子。 余呦呦在他盯来的时候,眸光一闪。 余升建脑子突然就晕晕乎乎起来。 “我们不说其他,只说阴煞暴动时,撒血阴大家的是不是你?” “……是!” 虽然感觉不能答,可是嘴巴特别老实。 ‘是’字出口,余升建心中警钟大响,猛一咬舌,“妖女,你敢控制我?” “我控制你?”余呦呦微微一笑,“那行,你就说说,你在那时候,是怎么动手的吧!” 让人没想到的是,盯着她的余升建努力晃了晃脑袋,那挣扎的样子,好像又被她控制了。 “……山娜先动手杀人,她的弯刀太厉害。灵力起时,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她不在我的预期之内,必须先除了,可是……可是她好像先对我们动了杀心,我……我感觉之前和池谨商量的时候,她可能是假寐,就趁大家争吵的时候,走到了后面,以……以血手印……震杀……” 叮! 余呦呦一剑把又要脱离控制的余升建杀了。 “各位都听到了吧!” 她瞄向各方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不用这么怕!”余呦呦瞄了眼也退了一步的某人,“无相修士不知道,上泰修士应该都知道,上泰界有个问心秘地,其中所产的问心花,自带控心之妙。” 问心花啊! 顾长安面色一变,“敢问道友……是哪位前辈门下?” 上泰界的问心秘地,从来只对元后将要冲击化神的大修开放。他们要在那里,借用问心花,问出本心,以应化神时出现在的厉害心魔劫。 “不好意思!”余呦呦朝他露了个笑容,“这里不太方便,将来有缘,我会与顾道友说的。” “……好!那就有缘再说。” 顾长安的态度特别好。 池谨死了,阴尸宗在这里无一得活。 现在余升建又死了,他一个人面对无相这些人,难免底气不足。 好在,这一位来了。 顾长安暗地里,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余道友,凌雾道友前面的提议……” “提议很好!” 余呦呦怀疑顾长安打不过人家,“不过,已经死了不少人,再打……削弱的是我们自己,我建议大家约束好己方修士,在这里群策群力,好生找一条出路吧!” 老头说这里有机缘。 如果说的是阴煞晶石,那她和林蹊弄的够多了,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就完全不需要了。 “对对对!我们找出去的路。” 至少不能呆在地底。 顾长安朝凌雾一拱手,“凌道友,你说,我们是分头行动,还是一起行动的好?” 分头行动,不管哪一方找到出路,只怕都不会通知另一方。它的缺点是明显的,但是优点也是明显的,就是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我想想。” 凌雾对新暴出实力的余呦呦甚为忌惮,给了陆灵蹊一个询问的眼神。这些天,姓余的,一直是她照顾的。 无灵的时候,她能照顾她,但现在灵气重现,姓余的灵力波动在筑基中期,很明显,不是好惹的人物。 她不知道,林蹊怎么会跟这样的人绞和到一起的。 “这样吧!林道友,余道友,”凌雾朝二人拱手,“你二人有异火在身,这些天,又合作的不错,要不然,你们先代表我们探路一方。” 她不相信顾长安,当然也无法相信姓余的。 但是危急时刻,姓余知道把异火传给林蹊,在林蹊那里就可一信。 凌雾相信随庆前辈的徒弟,相信当初五行秘地那个跟她并肩一战的女孩,相信这些天,不时找上泰魔门修士晦气的林蹊。 “灵气回复,阴煞结魄已不可虑,我相信两位,可以帮我们探查一路。” 至于其他人…… 凌雾看了看大家,“这一边的岔道比较多,顾道友,我们各提己方人手,相互搭伴如何?” “我同意!” …… “怕我了?” 余呦呦跟一言不发的陆灵蹊朝她们曾经的来路探去,“都说了是问心……” “骗人!”陆灵蹊不相信,“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跟余升建说话时,眼睛的异样。 “……那好吧!” 余呦呦笑了笑,“这是我血脉中自带的天赋神通。” 什么? 陆灵蹊心下一跳,“特殊血脉带给你的天赋神通?” “嗯!” “……” 看着笑咪咪的余呦呦,陆灵蹊瞥过眼去。 人家的血脉的天赋神通这么厉害,她家畅灵之脉怎么……? “嫉妒了?” 余呦呦苦笑一声,“这天赋神通带给我的,到底是好多一点,还是坏多一点,我都不知道。” 如果没有师父帮忙掩饰,如果没有问心花也有差不多的功能,她就是孤家寡人。 “我的天赋,其实更近于‘幻’的应用,它也不是想用,就马上能用的。” 也有禁忌? 想到含笑死在尖柱上的三个修士,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带头走进深的看不到头的通道。 “知道了我的,你也不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没什么可说的。” 撑着灵力护罩,阴煞根本感受不到她们的气息。 陆灵蹊抬手一刀,朝飘过的血煞一击,红色晶石落了下来,她抬手接过,“因为,我没发现,我在什么地方有天赋。” “噢!” 余呦呦轻轻噢了一下,“我觉得,你对危险的感知,还有在锻体方面,似乎比我好。” “……” 陆灵蹊闭嘴。 如果她愿意这样误会,那就这样误会吧! “猂狸兽被那位前辈抓走了,”她转到最关注的地方,“这里的血煞我们也打了不少,按理说,那位前辈可以放我们走了。” 怎么到现在就不下来呢? 总不会是想让她们把这里的阴煞全都屠尽吧? “不知道。” 余呦呦看看数丈高的顶部,“这百折园如果真是远古那些大能身陨的地方,我感觉怎么也应该有点前辈遗宝。” 不至于只有阴煞。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猂狸藏起来了?” “它藏不藏的我不管,我现在就想出去。” 陆灵蹊加大音量,似乎想要上面的老头听到,“我们是修士,在这阴煞之地呆久了,总会受些影响。” 她的脾气变大了,耐心变小了。 金刀好像杀生百万般,有些煞气天成的样子。 “如果我们的血脉,与这里曾经死难的人有些关系,那你说,这些阴煞对我们的影响,是不是也更厉害一些?” 嗯? 镇墓台上的猂狸一下子精神百倍。 它虽然石化了不能动,可是借助某些阴煞,能感受到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如果这两个丫头也被影响…… “我不知道。”余呦呦没发现,她受什么影响,“你感觉到哪不对了吗?” “……在外面,我脾气没这么坏。” “……” 余呦呦抿上嘴巴,不过眼角的笑意却止不住,“在火山空间的时候,你的脾气就不怎么好。”恶劣的不行,要不是那时没灵力,她打不过她,绝对出手教训了。 “不对!”陆灵蹊眨眨眼,“我从天涧鸿沟落下来,一直以为,这里只有你们上泰修士,对我来说,你们是入侵者,你觉得那时候我能给你笑脸吗?” 这? 余呦呦无言以对。 “你……以前的脾气非常好吗?”她得知道具体情况才能分析,“好到什么程度?你的刀,比别人的刀大上一些,玩这样刀的人,好像在性格方面都会比较暴戾,你别告诉我,它是你壮胆的东西,不是你真正的常用兵器。” “……” 问的这么细,陆灵蹊真是没法回答。 她的金刀可是自炼的。 难不成,她是天生的脾气不好,只是这么多年,被压制了天性? 陆灵蹊从自己的小时候撸起,小时候,是爷爷和爹娘共同管她,稍大一点,她又忙着修炼…… 想到爹娘还没杀过人,她先杀的几个,她的心啊,真是一言难尽。 似乎在性格方面,她是真的比较暴戾呢。 只是小时候被爷爷和爹娘疼爱,没有发脾气的机会。 五行秘地为生存而战,杀人后,她忽略了自己的脾气。 百禁山几年,也是被疼爱的,要是莫名其妙朝鹰叔他们发脾气,都亏心的慌,所以,没机会。 回宗…… 想想,每次刚到一地,好像她都要闹点事,陆灵蹊苦恼地发现,在性格上,她确实比较暴戾。 哎呀呀…… 第二一三章 秘辛 兴亡何人定,盛衰又何凭? 墓中老者透过一点主仆之约,感受到猂狸兽再升的心思,忍不住探了探它关注的两个女娃,半晌,他在棺材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因果已至,逃也逃不掉啊! 忠心的灵兽陪他生死与共,又同在这个地方转修灵鬼之道,他们之间的牵绊太深,不管它是主动溶魂古魄,还是它原来的血脉与百折园陨落的人物有牵扯,现在都不是他‘杀’或‘放’能撇开彼此的时候了。 干干净净又明明白白的一条上天路,在猂狸这里,在两个特殊血脉的女娃这里,又变的飘渺起来。 没有两个女娃,猂狸在这里不论怎么折腾,折腾的也是它自己,但有了两个女娃娃…… 老者伸出一双虚实中异常干净的手,仔细打量后,异常无奈。 这双手好不容易干净了,再沾上血,大道只怕就不只是渺渺了。 他在百折园,受百折园大惠。 猂狸和两个女娃因魂魄因血脉都与这里结缘,那…… “不是告诉你们这里有机缘,还找什么回去的路?” 老头出现在陆灵蹊二人面前时,眉头深结,语气不算好,“这里是百折园,祖龙祖凤都曾陨落于此,它们的尸首何在,你们想过吗?” 进了宝山,见了宝物,却当面不识,能让他说什么? “远古时代,天地有灵之物,谁不曾炼化混沌之气?” 想要安生,只提点一个血魄,显然是不行的。 老者双目威严,“表相、本相、心相三者之别也许是天和地的差别。你二人有缘至此,却只着于表相,何等浅薄也。” “……” “……” 陆灵蹊和余呦呦没想到,这突然又跳出来的老头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二人神色不定,忍不住齐看无序飘荡在面前的诸多阴煞,眼中不知不觉露了丝火热。 “化神之劫除了雷劫,一些实力强大,因果太盛的修士还会提前遇到阴火与贔风二劫,阴火何来?” 老者伸手就抓了一个散发柔和之光的阴煞,轻轻一揉间,一颗有如月石的晶石,就落在他的掌心,“一颗阴魄无什么用,但百颗千颗之后,它对应劫修士而言,就是至宝。” 扔下阴魄,他又抓了个散发青色微光的阴煞,“据老夫所查,当年陨落在这里的混沌巨魔人最多,他们何等强大,神魂、骨肉、法宝……,最后尽化于此。” 可惜这些东西,于活着的修士有用,于他……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天然的阴煞之地,反而不能碰触。 “它们的存在与否,要靠你们自己去探查。” “……谢前辈提点!” 陆灵蹊和余呦呦同时躬身。 “别急!” 老者摆了摆手,“老夫提点你们,自然也是有条件的。” 啊? 余呦呦看了陆灵蹊一眼,先道:“前辈,我们都只是筑基小修。”在这样的地方,凭这位前辈的厉害,还有什么是他自己不能办的? 她怀疑他是替那猂狸兽来。 “你们与这里有渊源。” 老者眼皮抬了一下,“猂狸兽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眼看两个丫头变色,他忙又道:“老夫也知道,你们不能让它认主。”两个筑基小修,是约束不了猂狸兽的。 已经‘心’大的它,说不得真会反客为主,仗着神魂之利,逼她们为仆。 这一点,老者绝不愿看到。 “但是再强留它在这里,已不可能。” 老者叹了一口气,“老夫的意思,拿一样有关特殊血脉的秘辛,换你们十滴精血,做为送它出去的代价。” 特殊血脉的秘辛? 陆灵蹊和余呦呦心下俱是一跳。 “特殊血脉一般都有天赋神通。”老者也不容她们拒绝,“它传之于血脉之中,有的表露于外,有的……却深深蛰伏,无法唤醒。” 这也是某些修仙世家,会有隔代天赋出现的主因所在。 “但是相比于普通的修士,所有特殊血脉所赐之天赋神通表现出来者,起点都要高出很多,这一点,你们二人不否认吧?” “……” “……” 陆灵蹊和余呦呦对视一眼,确实否认不来。 “但是你们可知修仙界却很少有闻,哪位人族大修,有什么天赋神通。” 什么意思? 是指她们将来的进阶之路,会比正常修士难吗? 陆灵蹊和余呦呦的眉头都不自觉地蹙了蹙。 “人族大兴之时,远古百族衰落。” 老者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怜悯之态,“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拥有特殊血脉,是幸,却又是不幸!它在起点助你们多少,在修仙的路上,就会给你们多少绊路的崎道。” 是这样吗? 余呦呦忍不住,“……前辈的意思是,我们将来的修炼瓶颈和天劫相比于普通修士,会更多更厉害吗?” “不错!” 老者再叹一口气,“老夫身陨于化神中期,乃一散修。少时亦曾相交一位有特殊天赋的好友,得他相助良多。前一百多年,他的修炼顺畅无比,一百三十岁时,就已进阶结丹后期中阶,谁都以为,他会是一百五十岁的元婴真人,可惜,直到老夫两百三十岁进阶元婴,他也未能冲进结丹后期的圆满之境。 那一百多年里,因为其宗门保护的好,他没有身伤,没有心伤,可是偏偏就是困于后期瓶颈,而无有一丝寸进。直到四百三十岁时,才借助诸多宝物和机缘,在老夫的护持下,冲击元婴天劫。” 陆灵蹊和余呦呦都听住了。 一开始被宗门保护,是因为他是天才,后来却跟一个散修混在一起,只怕…… “可惜……,”老者陷入某种怀念,“他的天劫远比旁人的强大,虽然借着宝物,把命暂时保了下来,却也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啊? 面纱下,陆灵蹊和余呦呦的面色,都白的紧。 天劫天劫,是多少修士的恶梦啊? “临终之前,他抓着老夫的手,说他不甘心。” 换谁也无法甘心。 老者看向她二人,“老夫替他不甘心,在后来近两千年的时光里,观察数十跟他情况差不多的修士,发现,拥有特殊血脉者,若是不能在一定的时间段,冲进该有之境,后面的修炼之路,无人能踏。” “……” “……” 这消息,对陆灵蹊二人来说,有如晴天霹雳。她二人对修仙之道,都甚有野心,如果…… “结丹之境,你们要尽可能在五十岁前冲进,元婴之境,若无法在一百五十岁时冲进,哪怕修炼顺畅,天劫也远甚其他。后面的化神之境,五百岁冲进,还有机可想,否则,天地轮转,只有寿尽一途。” 这么苛刻? 陆灵蹊的拳头,狠狠地攥在一起。 爷爷和爹娘,照他的算法……岂不是进阶筑基都难? 畅灵之脉,带给她家的到底是什么? 陆灵蹊没有希想过化神,无相界一直没有化神修士。但是如果苛刻,她还有停下脚步的时间吗? 修炼以后,她就没时间跟爷爷和爹娘好生在一起过了。 现在……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老者把叹息按在心里,看她二人,“以上只是老夫的预估,但你们出现在这里,可能就破了那份天道的追索。” 什么意思? 余呦呦拱手,“还请前辈明示。” “……前辈的意思是……”看着不答的老者,陆灵蹊一拳捶落一颗淡蓝晶石,“我们的机缘,在这些阴煞晶石里?” “明白了就好。” 老者终于点头,“我等修士,与天争命,与人夺运!任何时候,都不能认命。”遇到他,遇到猂狸,也许也是她们的机缘。 “花开花落,潮起潮落,乃天地自然规律!猂狸兽一心一意想要出去,老夫强留于它,于我和它都不是好事。” 老者在天灵上轻轻一拍,抓出一只淡淡好像猂狸的魂影,没一会,那魂影在他手中,凝成一块指头大小,好像黑玉雕成的猂狸兽。 咔! 他把它一扳两半,一块递给了余呦呦,一块递给了陆灵蹊,“老夫需要借你们十滴精血,把它送出去。但是,它早不是单纯的猂狸,所以,必要的制约还是要有的。 乍然从天然阴煞之地出去,天地阳气侵体,它至少有一百到两百年的虚弱期。 此魄乃它当年认我为主时留下,虽然早不能完全制约于它,却也还有些效果。交给你们,老夫希望,将来它若祸害天下,你们能借用此物,一起拿下它。” 什么? 陆灵蹊和余呦呦拿着这烫手的东西,真是…… “前辈,猂狸凶残成性,您不能……” “不能!”老者一口拒绝,“不说老夫已跳出五行之外,轻易不能沾惹因果,只说你们……早与其结缘。” 啊? 陆灵蹊和余呦呦眼中都很是忧虑。 “人之一生,除了生死劫难,寻常的劫难还是不要避开的好。”老者朝她二人伸手,“否则累积起来,碰上大灾大难,必无可躲避。” “……” “……” 人家都这样说了,她们还能说什么? 陆灵蹊翻手摸出一只玉瓶,以灵力划开指肚,挤出十滴血来。余呦呦有样学样,也奉上一只小玉瓶。 东西到手,老者身渺渺,音也渺渺,“江头未有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记住,修士修仙,在逆中顺,万不可强着逆。” …… 陆灵蹊和余呦呦再没找路出去的心思了。 恰好,前面有两条通道,二人毫不犹豫地各转一条。 叮!叮叮叮…… 很快,叮叮当当的声音,便在各个通道里,越传越远,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另一边,凌雾等人,却没有她们必动阴煞结魄的心。 阴煞晶石他们已经弄了不少,灵气虽复,可身边的人,到底会不会背地里阴他们,谁也不敢肯定,所以谁都留了一手。 数天之后…… “这里真不知道有多大。” 主道探过之后,太多的细小通道,似乎彼此相连,又似乎全不归属,密密又麻麻,给大家分派路线的凌雾和顾长安头都大了,“我们这边如此,余、林二人那里,肯定也是这样。” 他们人多,可以分散开来,可那一边,只她们两个呢。 “实在不行,回头我们再探。” 顾长安因为余升建的死,对余呦呦非常有信心,一点也不担心她那里,“只要那东西不来捣乱,我们一定能把这里探个清楚明白。” 灵气回复几天,那像虎又像豹的东西,一直没动静,他原先提着的心,真是放下了好多。 没人知道,此时正被顾长安和凌雾忌惮的猂狸兽,已经又回复半虚半实的身体。 它眼神热切地看向老者手中的两个玉瓶,有了它们,它就可以离开这混蛋地方了。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别高兴得太早。” 老者最后深深看了眼猂狸兽,“外面哪怕有天然阴煞之地,也一定不能跟此处相比。” “我不在乎!”猂狸连忙道:“你求长生,我要的是自由!” 他们所求不同,怎么能混为一谈? “自由?”老者冷笑一声,“我让你看那些人彼此之间的因果,你看了吗?” “自然看了。” “看了?那你说说,那个池谨因何而死,那个余升建又因何而死?” 这? 猂狸兽滞了滞,期期艾艾道:“他们两个是魔修,是大坏蛋?” “……” 真不容易,还看出了点儿。 老者叹口气,“他们是魔修,是大坏蛋,所以人人得而诛之,你想过,你出去,若被修士发现,人家会以为你是什么吗?” “……” 猂狸兽想说,它不怕那些人。 可是这话如果说了,老头一定不会放它走。 什么因果,什么善恶,在老头这里,都是大事,磨磨唧唧的实在烦人。 “我要的是自由,又不是打打杀杀。”它这样说,“自然是躲着那些修士,天大地大,这世上,没有修士踏足的地方多着了。” 避重就轻啊! “外面的化神修士虽然轻易不出,可是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一点事也不管。” 看在它与他有些关系的份上,老者还是忍不住啰嗦了,“我可以一次次的对你留手,你可以在筑基小修面前扯威风,可是在外面,你——不是什么王,就是一灵不灭的阴兽。记住你自己的话,你要是自由,不是打打杀杀,否则天地有灵,定然会再收了你。” 第二一四章 上者劳人 头顶有个叫时间的利剑随时斩下,陆灵蹊不敢有丝毫侥幸。 爷爷和父亲已经那样了,她再不努力一把,几百年后,一代一代的努力和不甘,还有谁记得? 所以,她得活着,化神的三千寿不敢希想,但元婴的千寿一定要拼一把。 陆灵蹊恨透了畅灵之脉,不敢,更不愿再把它往下传了。 好在畅灵之脉受古仙诅咒,一脉单传能到如今,也可以说危险之极。 只是她家好歹传了三百多年,到她这里,无论如何也要挺到六百年,否则死了也无颜见祖宗。 陆灵蹊灵力泄于指尖,几个繁复的手印打出,一张密实的藤网把近百无意识的阴煞网到一起,便迅速收紧,在它们才要挣扎的时候,手中灵力再泄,藤蔓之间突地长出无数尖刺,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阴煞当场变成晶石。 当当当…… 落下的晶石相撞之间,才响的一点声音,也在隔音结界里消于无数。 看看另一边还在无序飘动的阴煞,陆灵蹊甩袖收了诸多阴煞晶石后,再次两手连动,推出一张藤网围向那些阴煞。 她的时间太紧,无法一刀一个地跟这些阴煞浪费,试过金木水火土诸多道法后,发现还是此术最为省力省心,即不会引起阴煞本能的注意,消灭的阴煞也最多。 远方一道传音符寻着气息飞来。 陆灵蹊分出一点灵力轻轻点上。 “林道友!” 是凌雾的声音,“你们那边如何?岔道多嘛?如果很多,所有走过的道路请做好记号,等我们把这边查完,定来找你。” 找她? 陆灵蹊心下一动,一把收了再次落下的阴煞晶石,拿着这枚传音符,运起飘渺无行决,直奔它的来路。 师父说,下者劳力,中者劳智,上者劳人。 她一个人打阴煞,最多让自己赚个盆满钵满,将来暴露出去,反而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既然如此,何不让大家一起帮忙? “林道友?” 远远看她一个人回来,顾长安惊死掉了,非常戒备地道:“余道友呢?”要是那么厉害的余仙子都死了,那上泰界在这里…… “她还在前面探路。” 陆灵蹊看他一瞬,转向凌雾,“这次过来,是想请两位帮忙的。” “噢?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 “麻烦没遇到,不过……”陆灵蹊朝二人露了个大大的笑容,“我觉得,你们可能会浪费时间,只找路,不碰这些阴煞。” 以灵力卷过一只阴煞,当场把它化成晶石,“我很喜欢这东西。”她这样说,“准备出一块灵石十颗的价格,有多少买多少,所以得麻烦两位,帮我把这份任务发布出去。” “……” 顾长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外面,阴煞结魄艰难,所以晶石的卖价正常都在两百到五百灵石之间,只看它是不是能遇到特别需要的修士。 但在这里…… 谁手里没有几千多块? 这还是大家没灵力时打的存货,现在……现在只怕也没涨多少,大家确实专注寻出去的路,一直以灵力护罩敛住气息,不搭理它们。 “有多少要多少?” 凌雾笑了笑,“那你是不是要先付点定金啊?” 她手上都有万多块,如果没经过五行秘地,不是师父的弟子,这随便换换就是上千灵石,怎么也会动点心的。 “定金?有。” 陆灵蹊笑咪咪地摸出一个灵石袋,“这里有十万灵石,咦?祈老三,你的阴煞晶石卖吗?”她望向回来的两个人,“我一块灵石买十颗,你要是有千块,就可以卖一百块灵石了。” 祈老三:“……” 他都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的脸。 没灵气的时候,臭丫头打人那叫一个狠啊! 现在…… 他虽然非常想板着脸拒绝,奈何,被压制的时间太长,在她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愣是弯腰堆起了满脸的笑,“仙子想要阴煞晶石?这里要多少有多少,又何必买?” “我钱多呀!” “……” “……” 哪怕凌雾这个知道她确实很有钱的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哈哈!开玩笑的。”陆灵蹊笑的很开心,她比余呦呦提前了一步,“我就是想在这里屯一批货,哪怕一时用不上,传之家族,几百上千年后,总会值点灵石。说吧,祈老三,你卖还是不卖?” “……卖!” 人家想白送他灵石,干嘛不要?一千颗阴煞晶石,努把力,现在一天就可以打下来,“一百块灵石。” 池谨死的那样憋屈,说真的,祈老三一点也不敢得罪她。 陆灵蹊迅速与他现场交易,“回头看到你们魔门的同伴,麻烦帮忙宣传一下。” 一点没费劲地收了千枚阴煞晶石,她把十万灵石放到凌雾手上,“凌师姐,有多少我要多少噢,要是这里的灵石花完了,麻烦帮我先掂一下。” 掂一下? 搞得她们好像很熟似的。 顾长安的眼睛,忍不住在她们身上转了一圈。 “顾师兄,看在大家都是道门的份上,看在那些天,我贡献异火的份上,如果凌师姐不方便,也麻烦你帮我掂一下行吗?” “……行!” 顾长安憋了一口气,他真没想到,这家伙的腿能伸得这么长。用得着他了,顾道友变成了顾师兄。 “哈哈!你这脸皮太厚了啊!”凌雾大笑,“林道友,我记得,我们不是太熟吧!”她可没顾长安的顾忌,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不熟吗?” 陆灵蹊一把揽住她胳膊往旁边去,“那我现在就跟姐姐熟悉熟悉。”她可以坑上泰界魔门,但自家这边的,却没有一点坑的意思。 “说吧!阴煞晶石到底有什么不对?” 两人转到百米之外,凌雾异常干脆地传音问她。 “……凌师姐,你知道我是谁啊?” “废话!”凌雾横她一眼,“虽然我们几年没见,可是你的身法,我可是印象深刻呢。” 当年不在意的小丫头,成了不下于她的存在,凌雾其实很高兴,“对了,林蹊,你老带着面纱干什么?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千道宗随庆是个值得尊敬的前辈高人,这丫头心性也还好,能照顾的,她还要尽量照顾一下,“那人在不在这里?” “……戴面纱是防着一些人知道我,觉得我有灵石,敲我闷棍。” 猂狸兽的事,说给凌雾听,也帮不上忙。 陆灵蹊干脆就胡诌了,“凌师姐,你别管我面纱的事,那位余道友身份有些特殊,她说这里,跟她曾看过的一卷上古典籍记载的地点很像,这里的阴煞晶石……” “怎么样?” 陆灵蹊眼波一转,“凌师姐,我卖消息,你是不是要给点好处啊?多的我也不要,所有无相修士,我一人收五百阴煞晶石,不算多吧?” 什么都不收,某些心思深的人,可能就把它故事了,“我保证我的消息,物超所值。” “行!”凌雾看她露在外面清亮的眼睛,点头道:“你说吧!” “这里的秘密,暂时我们知道就行了,余道友那里……可能一时都不会跟顾长安他们说。” 陆灵蹊希望能瞒一时是一时,或者,干脆她就把得到的阴煞晶石,再跟余呦呦分成。 上泰界的魔门修士几乎都是白眼狼,无灵的时候,他们照顾那么长时间,结果灵气刚来,就想反杀他们。 陆灵蹊可不愿,他们也跟着,得机缘,发大财,“所以,凌师姐,你一定要酌情通知我们的人……” 她把老者所述的百折园,祖龙祖凤等挑挑捡捡,全说了出来, 半晌,凌雾才送她离开。 “看来凌道友真的跟她熟悉了。” 顾长安抓着阴煞晶石研究了好一会,可惜都没什么发现,“她要这么多阴煞晶石,不会真想屯着吧?” “人家有钱,屯货不是很正常嘛!” 陆灵蹊声音淡淡,看抓起一把他才帮忙收的阴煞晶石,让它们又从指缝当当当地落下去,“想屯就屯吧,一天赚上百灵石,又能顺便找路,正好两不耽误。” 林蹊的心性不错,可惜,到底年纪小,不知道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就不叫秘密。 百折园的事,她知道就行了。 无相界的利益,她们暗中保着才最保险。 “顾道友要不要也赚点灵石花花?” “……” 顾长安心下一顿,“不了,在下还不至于缺那么点灵石。” “确实!” 凌雾朝他笑了笑,“可惜,这世上的穷人,到底还是多的。” 林蹊给的都是中品灵石,它对的普通的筑基修士而言,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扔下阴煞晶石,凌雾看顾长安又画的一条线,“祈老三他们又转到第九十二条道去了?” “是!” 顾长安叹口气,指着玉板上才画好的一条线,“他们原本在七十四道,可是差不多转到这边的时候,跟五十九道相连了,所以才提前回来。” 噢! 凌雾点点头,“林道友的灵石你收五万,有人过来换,你就帮个忙,我去前面的主道看一下。” “……你去吧!” 顾长安怀疑这家伙要去打阴煞晶石,可惜,这里必须有人看着画线,偏他迟了一步,让她先开口了。 …… 还在某一通道里辛苦打阴煞晶石的余呦呦不知道,陆灵蹊会拿灵石说话。 为了更多更快地打到阴煞晶石,她也没再用剑,以红色丝线相连,御使一套针系法宝,甩手之间,‘咻咻咻……’无数阴煞晶石落下。 她也不是没考虑通知顾长安,多打阴煞晶石,奈何上泰界这边,到底魔修更占多数。 那些人的心性,实在不好。 让他们把握机缘,将来都不知害多少人。 为了避免麻烦,她干脆就顺其自然! 有机缘的会抓住,没机缘的……,入宝山空手归也是活该。 咻咻咻…… 当当当…… 远远过来的陆灵蹊,只见十数根红线穿梭翻舞后,纷纷落下的阴煞晶石。 “好厉害!”她在十步开外,就住了脚,“余师姐,你这速度不简单啊!”靠近了,她才看见红线前端的青针,“它的气息……” “它是我的本命宝。”余呦呦收手,拽着红线,轻轻一抖,针与红线当场化成一条红绫,“叫红绫。” 陆灵蹊:“……”她好心疼她的本命还没炼。 “什么表情?” 余呦呦一笑,“说吧!你好好的不打阴煞晶石,跑我这边来干什么?” “……我被你打击的不想说了。” “噗!” 余呦呦收了红绫不刺她的眼,“现在可以了吧?” “你先给我五万灵石。”陆灵蹊朝她伸手,“绝对物超所值。” 是吗? 余呦呦的目光闪了闪,摸出五颗上品灵石扔过去的时候,轻声道:“你拿灵石,去那边收阴煞晶石了?” 真聪明! 陆灵蹊收起她的五颗上品灵石,“嗯!这生意能做吧!” “那……你一视同仁了吗?” 对喊出三神咒,又一力支持挖洞的凌雾等无相道门修士,余呦呦的心情比较复杂。 “我是那种一视同仁的人吗?”陆灵蹊理直气壮,“奇怪岛是我们无相界的。” 余呦呦:“……” 她无力反驳。 “好吧!你是怎么收的?” “一百块灵石收一千颗阴煞晶石。” 陆灵蹊喝了一口酒,“我先出的钱,点子也是我出的,所以,我们六四分成,我六,你四。” “……行!” 余呦呦还是反驳不了,“不过,十万灵石,等于百万阴煞晶石,这笔生意完成,我就要把这件事,秘密透露给顾长安。” 要不然,上泰界太亏了。 凭凌雾的手段,她们若能收下百万,人家肯定也不会少收。 “我的目标只有上泰魔门,凌雾虽然已经知道晶石的秘密,可她说,为防杀戮再起,为防我们成人人得而诛之的香饽饽,她暂时会按着这个消息。” “嗯!她是个聪明人。” 跟聪明人合作就是好,余呦呦点头,“顾长安那里……,我会看情况提点。”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摸出一面空白玉简,放在额头半晌才递过去,“从这里出去,如果我们分开,我还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呢。这是我的,你先看看。” 第二一五章 猂狸脱困 乐机门聚集了无相界诸多大佬,各方明里暗里的势力,自然也齐聚于此。 上泰界这般无声无息地杀来,实在给各方敲了一记响钟,各种交流会、交换会上,大家再也不敢扫蔽自珍! 除了飘渺阁秋宇掌门因困天虚阵而不在,五大道门的当家人,都有选择地把各自前辈高人修炼的心得体会,透过这边的元后长老,朝某些受困于境界的修士开放。 众人在彼此探讨、点拨间,都大受裨益。 一时之间,四方修士更是云动。 没与无相界修士正面相对的上泰界诸大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乐机门上空不时闪过的雷劫。 这是人家在用另一种方式,不停地打他们的嘴巴呢。 三通真人再收到己方某些诛心之言时,一字未复,都是一个火球术的事。 他被推出来打脸,天天被甩得啪啪响,不也忍了? 弄乱子?让他们也不痛快? 真当守怀那些人是傻的? 如果人家是傻的,奇怪岛又何至于成了两界共享? 再弄乱子,不仅显得他们心胸不够,最后被扒出来,需要善后的事,那些混蛋们能推的肯定还是他。 “长老,五味斋沃真人求见。” 五味斋的沃真人? 三通真人的眉头皱了皱,迅速在脑海里找到沃春来的资料,发现人家就是一卖饭的,倒是笑了笑,“……有请!” 沃春来大步走了进来,“三通道友,沃某此来有事相求。”话音未落,他一连放了三只玉盒,“这里共有三株千年灵草。” “……” 如此直来直往? 三通真人笑了,“不知道友所求何事?” “我那不成器的孙儿沃北梦无意中进了奇怪岛。” 沃春来老脸苦的很,“虽然老夫已经请了百位筑基修士进去后帮忙护持,可是这两天还是日夜不安。 三通道友,奇怪岛是你们阴尸宗主导,听说从一个空间,到另一个空间,得回到尖柱,重新往下爬。” 说到这里,他老脸有些红,“我家那孙儿,自小被我惯坏了,受不得苦,现在他一定已经知道我们两方合作,从一个空间脱离之后,说不得他会从尖柱往回爬。 麻烦三通道友,跟控制天涧鸿沟的道友说一声,如果看到往回爬的小子,抬抬手,让他回来算了。” “……哈哈哈!好!” 他真是巴不得,无相界多些沃北梦这些的纨绔。 “如此多谢!”沃春来郑重拱手,“回头待我孙儿归来,沃某再来重谢!”面子这东西,在孙儿的性命面前,屁都不是。 “重谢就不必了,沃道友请坐。”三通真人请他坐下,“据老夫所知,令孙是与千道宗南方和林蹊一起下去的。” 尸猴就是林蹊第一个发现,并且抓住的。 老道摸摸胡子,到底想到某些人的提议。 不让他们痛快,那谁都别痛快好了,“听说林蹊是千道宗随庆长老的爱徒,随庆现在天虚阵,她那里,不知千道宗……” “自然是关心的。” 沃春来不知他要打听什么,连忙帮林蹊把整个千道宗压上。 几个护卫回来说,他们分开时的情况非常凶险,孙儿连爬山的附岩手套都借人了。 那么危险,孙儿的魂火能一直好好的到现,肯定是南方和林蹊出手帮忙了。 沃春来可不相信,那个仗着美色,把附岩手套借走的修小鱼会再好心的管孙儿。 “林蹊是金风谷未来的主人,她……” “呵呵!听说她从五行秘地,给千道宗带回不少己土珠?” 三通真人打断他的话,“别说己土珠只有三颗的话。我上泰界各种资料齐全,三岁小儿都知道,己土珠这东西,在己土育生之地,要么不生,要么最低都是以六为数长在一起。 小丫头自五行秘地所得交了宗门后,余下的份额,呵呵!也是一笔大财啊!” 他笑得非常有深意,“我上泰界很多修士,都知道,她有那么一笔大财呢。” 什么? 沃春来的面色,渐渐变了。 老魔这话什么意思? 是阴尸宗要报林蹊抓出尸猴,牵出他们的仇吗? “道友到底想说什么?” “哈哈!没什么,老夫就是跟道友闲话几句而已。”三通笑咪咪的,“道友事忙,老夫就不留了,请吧!” 做生意的人,都喜欢左右逢源。 这卖饭的能把五味斋的生意,做遍整个无相界,与各方自然都有些关系。 他就是要借他的口,告诉那些蹦得最厉害的人,告诉他们,他们的弟子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奇怪岛无灵的那段时间,从五行秘地归来的无相小辈们仗着锻体有成,一个个的,只怕都赚得盆满钵满了。 但现在,灵气早复。 看在他们的身家,还有两界相争的份上,上泰界不管道、魔的弟子们,一定都会加大对他们的关注。 这场较量,要看谁笑到最后才成。 …… 沃春来不知三通打的什么主意,心中慌慌地跑到乐机门的迎客峰,找向千道宗在此的渲百大长老。 渲百转着手上的储物戒指,听他把三通的话,全都复述一遍后,在心中默叹一口气。 相比于别人,找出尸猴,最后牵出阴尸宗的林蹊在奇怪岛的空间,确实要危险一些。 这一点,不论是他,还是最不愿承认林蹊可能有事的师妹知袖,心中其实都有些数。 但三通老魔着重点了林蹊的名字…… “北梦的魂火,一直都挺好?” “……是!” 按理说,他孙儿都没事,机灵跟鬼一样的林蹊,更应该没事才对,“渲百道兄,林蹊的魂火……” “唔!她也一直很好。” 渲百看着很有些焦虑的沃春来,目光闪了闪,“春来啊,这件事就这样吧!你要救北梦回来,这是你的私事,三通老魔的话,也只是你二人的闲谈,不必在意。” 林蹊的魂火,在师妹知袖手中。 收了五个徒弟的师妹,对那小丫头实在疼的紧。 若是听了三通这闲话,肯定又要焦躁一段时间。 渲百几乎在片刻间,就猜到三通的险恶用心。 “奇怪岛,我们碰不到,他们也碰不到,要发生的事总会发生,不是我们在外面乱猜,焦急的日夜不安就能左右的。” 试炼弟子,没有不死人的。 从古至今,有多少天才弟子,死在试炼之中? 只有经过血与火洗礼的弟子,将来的路,才能走得更好更远。 “知袖的脾气不太好,你不想被打追着打一顿吧?” 啊? 沃春来脸上颜色几变,“是是是,我就是来跟道兄讨一杯茶喝。” …… 沃北梦不知道,他的好爷爷,已经帮忙把他回来的路,帮忙铺好了。 “南师兄,你们不是与林师姐在一起吗?她人呢?” 山谷中,被师父知袖千交代,万交代的柳酒儿看到南方,没看到林蹊的时候,刚采到紫霞芝的欢喜,都烟消云散了。 “我们从尖柱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分开了。” 南方当然可惜师妹没跟他们到这处有很多灵植的空间,“她向来聪明,肯定也没事。”他看到远远的一个上泰界修士鬼鬼崇崇一冒头后,又消失在秘林中,“倒是我们这里……要马上转移。” “师兄看到了?那些人是追着我来的。” 柳酒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秘林,“他们一共八个人,在前面,杀了我方好几个散修。” 什么? 一旁的沃北梦要不是在修小鱼面前顾着形象,差点就蹦起来了,“那那那……那你还把他们引到我们……” “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们在这里。” 柳酒儿淡淡瞅了他一眼,“沃道友放心,我既然敢当饵,自然有制他们的办法。” 师父说,杀人杀多了,会于心性有碍,但是如果杀人,是为了救更多的人,那么,有多少便杀多少。 “与我一起行动的,还有九人。” 嗯? 南方的嘴巴慢慢咧开,“干的不错!修道友、北梦,你们……” “自然是一起行动。” 修小鱼早在脸上覆了一张面纱,不怕熟人,“我们四人,他们八人,在他们眼中,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呢。” 什么两界之争? 与她有关吗? 就是同门…… 她的附岩手套之所以出问题,当然是同门的手笔。 “北梦,我们的人数越多,越安全,要不然,也会像那天看到的两人一样。” “我知道,别说了。” 沃北梦没跟人说过,他的鼻子灵。 灵气回复后,空气中的血腥味,比前面浓了好多,“要怎么做,我……我配合你们。”没有侍卫,他就只能指靠他们,所以大家一定不能有事。 “左东不是有我们布下的灵阵吗?” 南方其实很喜欢沃北梦,无他,就因为这家伙是个真真正正的土豪。 他和修小鱼采药第一,他是安全第一,不论到哪,先把保命的灵阵布下。 瞧瞧,现在就用上了。 “我们慢慢往左东去,那些人一定会把握住时间。” 南方拉住柳酒儿,“走,跟我说说,与你一起行动的,都是哪些人?有我们千道宗的吗?你怎么会当饵?” “师兄放心,有我们千道宗三人,当饵,是我主动提出的。” …… 收到三通传讯,看守在主阵的五个阴尸宗元婴长老,心情并没有爽多少。 不远的地方,亮着一排排魂灯。 原来它们漂漂亮亮,整整齐齐,可是现在…… 又两盏魂灯闪了闪后,熄灭了。 这真是,不看不放心,看了,即心痛,又愤怒憋屈的慌。 “咦!刚刚好像有人逃了。”愤怒回头,关注大阵的溯泉真人看到某一处,迅速闪过的一道线,“跑得还挺快。” 能跑得这般快,却不敢在奇怪岛搏机缘,实在够蠢。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的弟子伤亡厉害,对方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要不然,刚刚那人,就不会跑得那般快了。” 这? 好像是有点道理。 大家互看一眼后,都心下稍松。 他们谁也不知道,跑出来的到底是谁? …… 相比于其他空间的四处伏击和反伏击,百折园里,就太平了不知多少倍。 大家主要的精力,都用在寻找出去的路和收集阴煞晶石上。 别的空间什么样,他们不清楚,这里……,有心反抗,有心做大事的池谨和余升建等全死了。 其他…… 闹什么事啊? 这里道高一尺,没有魔高一丈之说。 当然,如果池谨和阴尸宗的另十四人没死,余升建也没死…… 可惜,他们都死了。 祈老三等,可是知道,某些人的凶残,某些人的……厉害! 顾长安这个浩天宗的天才修士,都带着天之骄子苏青禾,在无相几个女修面前,都老老实实呢。 叮叮叮…… 各个通道,不是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大家都在努力赚钱。 运气好,一天赚两百灵石。 正好,也把当日无灵之时,被这些阴煞欺压的憋屈好好还回去。 安全送走猂狸兽的老者,再次观察他们的时候,居然发现,百折园的阴煞结魄,正在快速消耗。 这? 虽然是他主动要两个丫头把握住机会,可是没要她们带大家一起把握机会的呀! 观察半晌,确定她们是拿灵石买后,真是哭笑不得。 “行了。” 他传音给两个丫头,“机缘有时不可太过,贪心是病更是魔,再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半刻钟一过,从哪来,回哪去。” 啊? 半刻钟? 并不在一起的陆灵蹊和余呦呦几乎同时收手。 她们离凌雾她们那边的距离有些远,半刻钟,只能赶过去,把已经收到手的拿下来。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往回冲,回到这边休息的山娜,看到两人一前一后,飞快飚来,还以为找到出路了呢。 “你们……” “我们来收东西。” 余呦呦的神识往乾坤玉盒一探,迅速划出四成,自己收起来,“山娜道友,你的阴煞晶石卖吗?” 卖晶石? 看看迅速收了整个乾坤玉盒的后来者,山娜笑了笑,“我不缺灵石,你若有意,还是问问顾道友吧!” 她本来不准备再打这些东西的。 但她们的收购行动,让她又忍不住动了手。 “我记得,顾道友这两天,也弄了不少。” “我也不缺灵石。”顾长安见陆灵蹊收了乾坤玉箱,把她的灵石袋,递还过去,“接下来,我们要往前面移动了,两位道友还想买,就……” 话音未落,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子吸力,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整个人头重脚轻,‘啪’的一声,摔在看上去有些熟悉的林地里。 第二一六章 捡便宜 陆灵蹊和余呦呦摔在遇到蛇公子的山头,还恰在阴阵的生门处,望望已经内敛了阴气的阴洞,两人同时拱手,“多谢前辈!” 不管猂狸兽如何,这位一心修炼,好像不问他事的老者,于她二人和同在这片空间的修士,实算恩同再造。 两人深深弯下的腰,好一会才直起来。 老者躺在棺材里,不由抚了抚胡子。 做了好事,不一定要求回报,可是有人因此衷心地表示了感谢,却实让他倍感愉悦。 这份感觉好多年没有了,老者刚这样想,身上的气息带动周围的阴气猛然一涨。 咦? 老者一愣之后,脸上的笑意加深,“古往今来,得缘而窥道者众,然飞升者寡,何也?”他带着灵力的声音,飘渺于陆、余二人的耳间,“功成者莫忘初心,务必思之、慎之……,再行之。” “是!” “是!” 两人再次躬身一礼,才驾起遁光,随着呼啸而逃的众人,往来路去。 身后的空间在慢慢变黑,陆灵蹊飞到崖底的时候,看到众人的惊讶惊呼,回头才发现,她刚刚离开的世界,好像再不存在般,成了一片石壁。 “快走快走!” 被惊着的祈老三连忙爬上尖柱,几步一跨,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是进到另一个空间了? 原本心慌的修士,眼前一亮,没有留念地也紧跟着离开。 “山娜道友不走吗?” 顾长安早猜到山娜的可能在西狄很有身份,离开的时候,其实希望,他们还能组队一处。 “走啊!” 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w.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山娜却没顺着他们爬柱的路线,几跳间,与他们相距了百多米,“林道友,将来出去的时候,希望你能给我个解释。” “好啊!” 陆灵蹊朝她露了个笑容,两眼弯弯,“山娜姐姐保重!”猜出是她,却没有戳穿,这人情,她记着了。 山娜一笑,再次在尖柱上几跳,消失于幻柱中。 顾长安和苏青禾的面色都有些不好,他们居然是被这样抛弃的。 “走!”苏青禾冷哼一声,根本不给师兄再做好人的时间,拉着他,也在几跳间消失于幻柱之中。 “我们现在怎么办?” 余呦呦看向陆灵蹊,“是接着往下闯,还是觅地修炼,等奇怪岛诸空间关闭?” “自然是接着往下闯。” 陆灵蹊看向尖柱,寻找能避开那些人的落脚点,“修炼可是需要灵石的。”不管多厉害的天才,想要一路往上,财、侣、法、地,总要占一样。 要不然,修士也不需要到处寻找机缘了。 上泰界更不会为了奇怪岛跨界而来。 “我们合作到奇怪岛关闭,你不阴我,我也不阴你。”她们有狗屁的特殊血脉,也算同病相怜。 “我什么时候阴过你?”余呦呦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儿,“虽然我的修为比你高,可是合作以来,都是你压着我好吧!”细想想,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哈!”陆灵蹊好笑,“这能怨我吗?谁让我时机占得巧,人又比你聪明。” 比她聪明? 余呦呦觉得这家伙真无耻,打击道:“也许正是因为你的自作聪明,那位前辈才提早把我们送出来。” “……是吗?” 陆灵蹊有些不确定地回头看向石壁。 “开玩笑的。” 余呦呦拉住她,往前飞了百多米,才跃上尖柱,“那里是他的道场,分一部分阴煞晶石给我们,全老天所赐机缘,是他不逆天的修行理念问题。 但是,我们能打的阴煞晶石,必须在他可以容忍的度内。 一刻钟只够赶路拿回阴煞晶石的时间,应该是我们拿下的阴煞晶石,超出了他的预算。 所以,林蹊,我应该感谢你。感谢你帮我们多赚了阴煞晶石,更帮我们省了时间,” 她们又可以提前几天,赶向下一个空间,这是多大的机缘? 余呦呦带着她跳跃在尖柱上,瞄准的尖柱,却又一脚踏空,显然,她们又到了一处陌生的空间。 “也许像我们这么快,离开一个空间,转向第二空间的修士还很少。” 落下时,看到远方层层的山栾,余呦呦觉得这里一定非常非常的广大,“林蹊,要是遇到千道宗的同门,你会跟我分开吗?” “那你呢?要是遇到你的同门,你会跟我分开吗?” “不会!” 余呦呦没有想,“我的同门跟我都不太熟。” 化神修士的亲传弟子,不知被多少人所羡,人人都觉得,她是天之骄子,人人都觉得,她不可靠近。 可是事实上呢。 “进阶筑基以后,我一直都混在魔门。” 利用天赋幻术,混在魔门,接近给她生命,却又把她卖了的家族,其中的危险和辛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比你好一点,不过……” 陆灵蹊感觉她低落的情绪,“相熟的师兄师姐,基本全是结丹修士,剩下的一两个,我想也不会那么运气地遇到,就算遇到……” 她看着她笑,“我觉得,还是跟着你的好。” “……” 余呦呦原本有些低落的心,被她这样的翻转,又弄得明朗起来。 “跟我啊?”她拖长了音调,“我修为比你高,如果遇到好东西,你的贡献不足,分成可就得我六,你四了。” “哈哈!没问题。” 陆灵蹊大笑着跳下去,“快点,带我发财去。” 穿过空间之门,充沛的灵气,好像翻涌着冲来,“咦?”她忍不住笑了,“就算没有其他机缘,我们只在这里闭关,也是赚大发了。” “……” 望着看不到尽头的远山,还有那一抹好像要落下去的夕阳,余呦呦却没有她的乐观,“这么好的地方,应该很适合灵草的生长。” 那么之前到此的修士,一定都大赚特赚了。 可正因为大赚特赚,才更容易引发事端。 “道魔、两界……”余呦呦叹口气,“也许早斗的不可开交。”她转向陆灵蹊,“如果两界有争,我们怎么办?” 陆灵蹊一呆。 “你一直觉得,奇怪岛是你们无相界的。但事实上,乐机门得了奇怪岛这么多年,却一直无能破解,敝帚自珍,只把它当偷渡到上泰界的通道。” 余呦呦把丑话说在前面,“阴尸宗确实狼子野心,可他们穷几代之力,破开了奇怪岛诸空间,所以,我觉得,我们两家可以公平有争。” 这里不可能再像百折园那样了,所以,她不可能再退让。 “……可以!” 吼! 地动山摇的一声吼,却带着惊慌害怕从远方传来, 余呦呦和陆灵蹊的面色同时一变。 那妖兽的吼叫,只怕不是四五阶妖兽。 上一次,能遇猂狸兽,这一次…… 人修想求妖兽的妖丹和身上的材料,妖兽也一样觊觎修士被灵气冲刷过无数次的身份。 “是惨叫!” 陆灵蹊跃在枝头,遥看吼叫越来越弱的方向,“也许那妖兽遇到的修士,有很多长辈赐下的保命符箓。” 这东西,她也有。 虽然师父没给两张,可被老白鹤吓过后,她拿贡献点,还又换了两张。 “走吧!我们两个人,逮一只六阶妖兽,应该不是问题。” 她在识海里再次把青主儿叫醒,“你赚钱的机会到了,顺便再帮我们探探路。记着,留点汤给我们喝。” 要是不说这句话,陆发蹊担心小家伙雁过拔毛。 她不得就算了,可余呦呦呢,那样也太对不起她了。 “知道了……” 青主儿欢欢快快地从她的手腕游出,以木遁之术,迅速潜行于百米之外。 …… 一群修士,小心地躲在黑湿湿的洞中,外面虽然连布了几个大阵,可面对数以亿计的一阶蝼虫过境,还是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七阶雷虎从神勇到无力,一点点地被蝼虫大军淹没。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蝼虫? 这小东西都没有小手指大,随便碾一下就会死,虽为一阶,可事实上,一点战力都没有,平时只靠各种腐食为生。 偶尔有修士或妖兽倒霉被它咬一口,也不过有些麻感,稍不在意,就过去了。 虽然它们的麻囊有些价值,可是万只蝼虫也不能收到一两,指靠它们赚灵石实在太难。 但这里…… 好半晌,天色彻底暗下,蝼虫大军终于浩浩荡荡走出了他们神识能顾的范围,现场唯留一地的蝼虫尸和雷虎一具被啃食血白的骨头。 七阶雷虎的骨头,也带雷属性,对筑基修士而方,非常有价值。 可是…… 骨头才到手,他们就不得不放下了。 不说骨中的骨髓,就是雷虎骨的属性,好像都被啃食了,现在的雷虎骨,不要说炼制法宝法器,就是炼制灵器,也有些不够格。 咔! 有人不死心地扳了一下,雷虎的大腿骨,轻轻易易就被一扳而断。 “真他娘的晦气。” 扔下雷虎骨,一行人收起阵盘,分散开来,寻找周围可能的灵草。 七阶雷虎的地盘有些大,他们或者能多些收获。 …… 青主儿远远看到诸兽躲避,却没感受到多强大的气息,好奇往前一探的时候,眼睛瞬间大亮。 蝼虫? 亿万? 陆灵蹊收到青主儿透过识海,传来的消息,很有些无语。 那东西,至于让它这么兴奋吗? “蝼虫大军正在往北去,所过之处,妖兽都搬家了,你们赶快过来,跟着它们的屁股走,所过之处的灵草全是你们的。” 啊? 是个好办法。 “那你要什么?” 陆灵蹊好奇。 “这么大的蝼虫大军,你知道要经过多少年,才能发展成这样吗?” 青主儿不在意那些灵草,童音里满是兴奋,“肯定是好多代蝼虫王一点点繁衍的,蝼虫王是被蝼虫供养的,它拉的屎,对它们来说,都要好好挖个洞保存。” 陆灵蹊嘴角抽了抽,她已经怀疑,青主儿看到人家什么了,“你别跟我说,你要把蝼虫王的屎挪到空间里种到你的根下。” “土老冒了吧!” 青主儿知道她们跟上来了,“蝼虫王的屎能是普通的屎吗?你们修士的筑基丹,不还是有一味叫万蝙晶的东西?那就是青蝙的屎。” “放屁!” 陆灵蹊一边注意着四周有无灵草,一边跟她斗嘴,“那是经过千年沉淀后的东西,是药。” “蝼虫王的也一样。” 青主儿跟在蝼虫大军的后面,笑得特别开心,“十年内的,于我长大有益,百年后的……嘿嘿,回头,你帮我卖就知道了。” 陆灵蹊:“……” 她不知道那会是什么东西,正要朝余呦呦旁敲侧击一下,就见某人迅速往右前一掠,很快采了一株差不多六百年份的龙尾草。 “林蹊,这里不对劲。” 龙尾草旁有强大妖兽的气息,“我们换个方向走吧!” 正常龙尾草这东西,都是蛇蛟之类妖兽最爱的灵草,它们不可能不要它。 可是这里…… 陆灵蹊在不远的洞口,采下两株接近于金色的蛇节草,“富贵险中求。这一片林子静悄悄,也许那些妖兽因为什么开会去了,正好便宜我们。” “……” 余呦呦瞠目。 “你不会怕,它们来了,我们没地可藏吧?”陆灵蹊顺着青主儿给的路线走,“我逃的很快的,你速度也不慢,更何况,我们也不是只有逃这一条路。” 她们是人,人比妖兽厉害的地方,在脑子。 “我有能隐藏一切气息的阵盘。” 陆灵蹊再次可惜,她的换天阵还没修复,“你要是不敢,我就自己一个人……” 要挟的话音未落,余呦呦已经赶在了前面,“你胆子这么大,你师父知道吗?” “知道啊!”陆灵蹊笑了,“你胆子这么小,你师父知道吗?” “……我师父知道。” 余呦呦受不了林中的安静,轻声道:“不过,他还是让我借用天赋,潜在魔门。” “……”陆灵蹊不说话了。 “我师父……很疼我,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拿两颗化婴丹,从家族把我换到手。” 陆灵蹊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蹙。 “那时候,我才四岁。”余呦呦再次闻到一股子异香,带她赶了过去,“是团锦,这次你采吧!”团锦是炼制结金丹的一味辅药,她手上有。 第二一七章 同病相怜 清冷的月光,伴着一二的星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漫撒下来,陆灵蹊采下团锦,轻声道:“你想家吗?” “……想!” 余呦呦抬头望向天上那轮,跟上泰界好像一样的月华,“卖我的,是家族,不是母亲。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有的我,可是在决定生下我的那天起,我就是她期待的生命。” 她眼中的笑意,温暖又怀念,“为了我,她匆匆招赘了父亲,父亲……性格有些懦弱,但是他再弱,也给了我们母女一个正常、安稳的家。” 记忆里,一个小小的女娃坐在男人肩头,身旁是又有了身孕,满脸笑意的母亲,一家三口,说笑着走在人群里,平凡又幸福。 “妹妹要出世的那年,家族遇到一些事情,然后师父来了,拿了两颗化婴丹。”余呦呦从来没跟人说过当年的惶恐,“母亲不愿那样把我送给师父,只是……” 只是反抗不了。 陆灵蹊不用猜都知道。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想要不被别人当弃子,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自己强大。 “你呢?”余呦呦不想再说下去,转问她,“你也是特殊血脉,你师父……” “我血脉所传之天赋,不在修行上。” 陆灵蹊寻着青主儿给的路线往前走,“我师父很好,我是他唯一的徒弟。”她觉得,余呦呦在潜意识里,其实早就感觉其师父的不对劲,要不然,不会这样问她师父,“这世上有潜力的天才何其多,一个四岁小娃娃,表现出来的天赋再厉害,在没有成长起来前,我觉得,都不值两颗化婴丹。” 化婴丹啊! 有它和无它,对结丹大圆满的修士来说,可能是天与地的差别。 “对一个宗门来说,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弟子,还只是弟子。” 陆灵蹊轻声道:“百个筑基弟子,不如一个结丹弟子来的珍贵,炼气、筑基、结丹……,修行之路,步步荆棘,我们谁都不能说,自己一定能笑到最后。” 这满是荆棘的路上,一个不好,性命就没了。 她都明白的道理,不可能,余呦呦的师父会不知道,“余师姐,你想过……” “不敢想!” 余呦呦苦笑一声,“化神修士是仙界之下,最顶尖的存在。” 不仅不敢想,她还要不停地跟自己说,师父是真心疼自己的,想他给的保命符箓,想他给的无数丹药和灵石,只有这样不停地想,她才能在师父面前,表现出一个徒弟对师父该有的信赖和依赖。 “我就是闷久了,无处可诉,才跟你说这么多。天亮之后,今晚的一切,我会忘了,我希望,你也把它忘了。” 陆灵蹊:“……” 她突然觉得,她比她可怜。 “那今天晚上,我们说的话,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都得忘吗?” “是!” “那你在上泰界,听说过畅灵之脉吗?” 畅灵之脉? 余呦呦忍不住微张了嘴巴。 怪不得这丫头说,她的特殊血脉,没有表现在修行天赋上。 原来是畅灵之脉啊! “听过!”她把叹息按在喉咙里,有灵根无灵根,哪怕仙人都控制不了,可是畅灵之脉却钻了老天的空子,“五百多年前,我们上泰界还有畅灵血脉的传人,不知道怎的,突然有一天她就失踪了,因为是一代单传,事后,我们上泰界就再也不闻畅灵之脉了。” 陆灵蹊心下一颤。 不过,余呦呦却又郑重起来,“我关注它,是因为我的血脉也很特殊,在魔门混了一段时间,我自己的没打听出来,倒是听了一些关于畅灵之脉的传说。” 噢? “什么传说?” 陆灵蹊对它两眼一抹黑,闻言特别想知道。 “畅灵之脉代代单传,可是从古至今,为何始终都在,而没有绝嗣,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陆灵蹊心下一咯噔,面色瞬间变白。 “如你所猜,就是炼化。”这下子轮到余呦呦同情她了,“哪怕死了百年,只要骨头没有烂尽,魔门一些大能修士也能利用强大的修为,强行提取一丝畅灵之本源,这样一代又一代后,若许机缘巧合,就能让畅灵之脉再现。” “……” 陆灵蹊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简直不敢想象,这消息透露出去的后果。她家隐藏得再深,只怕都会被揪出来,到时…… 不仅祖宗们没有烧尽的残骨不安,就是爷爷和父亲也会有危险。 陆灵蹊突然强烈地想要出去,想回家把当年凡火没烧好的祖宗遗骨全用火球术过一遍。 “这等血脉,没有强大修为之前,你还是瞒着吧!”余呦呦轻声道:“结丹雷劫对你尤为重要。” 女修不同男修。 很少有女修会不要脸地强抢男人,为他生孩子。 男修却不同,尤其是某些厉害,又自视甚高的魔门大能。 “……明天……,你会忘了今晚的话吧?” 面对眼巴巴望过来的女孩,余呦呦很郑重地点头,“当然!”如果可以选择,她也想要平凡,“我们一样……,是被动受这份缘法的。” 两人终于沉默下来,在安静的林中一路前行,顺摘被某些妖兽宝贝的灵草。 直到天色渐亮,远方传来鸟鸣之声,两人才追到蝼虫大军的尾巴。 “怎么会有这么多蝼虫?” 怪不得,一路上都没妖兽。 余呦呦惊讶不已,也后怕不已,“快走!” 如果是几万,十几万只蝼虫,她们大不了费一番工夫,可是这么多,真要被它们缠上,那就是找她们找死了。 “凡是超过千万的灵虫大军,在我们上泰界,几乎都算超八阶妖兽的存在,它们绝对不能碰。林蹊,昨晚的便宜就算了,夜色会加重妖兽的恐惧,但现在是白天,哪怕它们暂时让路,也会关注自家宝物的。” “嗯!听你的。” 陆灵蹊提不起劲,反正有青主儿在前面,“余师姐,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昨晚的消息,对她来冲击有些大,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给自己重新加油鼓劲,要不然,接下来的路,心神不属下,一旦遇到什么,警惕不够,后悔都来不及。 “……好!” 余呦呦自然知道她的状态不对,“正好,我也想休息两天,好好睡一觉。” 给青主儿传过几句话,二人就在蝼虫大军过路的边界,找了个山丘布阵挖洞府。 暂时被弃的青主儿只知道某人现在的心情低落,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没窥人秘密的习惯,再加上有蝼虫大军在前面引着…… 跟着蝼虫大军,直入最前的一个山谷,她才发现这周围的崖壁非常规律地被蝼虫全都挖成了家。 弯弯曲曲,一层又一层不到两尺高的洞穴,真是…… 青主儿查看四周半晌,才爬进气势看上去最威严,也最敞亮的崖壁。 其实所谓最威严,最敞亮,也不过三尺。 青主儿庆幸陆灵蹊没来,把自己缩的更小更细后,她才小心爬进去。 半晌,才爬过一通到底的敞厅,发现人家早把这座山挖通了。 咕! 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咕叫,紧接着,无数的振翅声,从上空传来。 才升起的太阳,被遮天蔽日的灰色小鸟挡住,它们在天空变换着各种队形,如风如云,以极快的速度冲往蝼虫离开的方向。 “一阶鸣鸟?” 余呦呦有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这些鸣鸟不会是蝼虫的吧?” 鸟吃虫,天经地义。 陆灵蹊本来想躺下的心,只能重新振作,“应该是!” 她急急忙忙在识海里呼唤青主儿,告诉她藏好,可千万别被鸣鸟当虫吃了。 “我怎么感觉晕晕的呢。”余呦呦擦了把额上的汗,“这里的一阶妖兽,怎么都成群结队?” 大自然是弱肉强食的地方,食物链的最顶端,应该是那些阶位高的妖兽才对。 “这里……,你说会不会是人为干扰的?那些高阶妖兽,都曾被人灭杀过。” 要不然,蝼虫大军不可能发展到那种程度,还有这些鸣鸟。 “……”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 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呢。 如果是这样,那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退回挖好的洞府。 “看样子这里还会有一段时间的乱。”余呦呦道:“我们先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再往远山探一探。” 如果曾被人为干扰过,那这里说不得就是上古哪个宗门的秘地。 甚至好像乐机门一样,现在也可能是哪个宗门的秘地,只是,因为封闭的空间,不知它与奇怪岛相连。 这样的地方……,是不可能出现化形妖兽的。 只要没有像猂狸兽那样产生灵智的八阶化形妖兽,她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往前探一探,说不得会多寻点好东西。 陆灵蹊躺到灵账里,确定青主儿安全没事,逼着自己闭上眼睛。 陆家在绝灵之地,传了三百多年都平安无事,不可能轮到她的时候,就会倒霉。 而且,老白鹤搜魂的时候,陆岱山弄的动静,也让大部分的修士以为陆信的后人已经陨落,再加上清远送到太霄宫的手扎,畅灵一脉单传的消息天下皆知…… 陆灵蹊安慰自己,无相界应该不会再有人传陆信老祖的闲话了,只要没人传,上泰界那些人就不会知道。 肯定不会知道的。 再次安慰自己后,她果断地陷入黑沉沉的睡梦中。 …… 太霄宫,久不回陆家的仪芬,这段时间,常常回来。 陆传突破了桎梏,修为一日千里,她指望着亲儿,从此平步青云,不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呸! 是黑发人送白发人。 呸呸! 仪芬这些天的心情好,觉得这话怎么说都不对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母亲!” 陆传看到一脚跨进来的仪芬,“您回来的真巧,我正要跟您辞行闭个大关。” “噢?”仪芬眼睛一亮,“摸到结丹后期圆满的门了?” 要不然,不用闭大关的。 “嗯!” 头发花白的陆传在好像少女的母亲面前,矜持地嗯了一声,“父亲说,我可以闭关试一试了。” 陆岱山说? 仪芬原本的欣喜,瞬间少了一大半。 那个老混蛋,现在一心一意想要儿子甩掉废物的名号。 他不知道,这样做,会给陆传带去多大的压力吗? “你爹那人向来不靠谱。” 仪芬坐到主位,“你要是没有那份感觉,就不必闭关,去,把上次带的棋盘拿来,我们手谈一局。”这么多年进阶不了,就是因为他的心理压力过大。 “……我也想闭关。” 陆传声音低沉,“母亲,不管有没有摸到后期的圆满之门,我都得闭关,我要进阶元婴,只有进阶元婴了,才……能查背后搜魂的混蛋。” 只要一想到,兄长的后人,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那么被人搜魂,他全身的血液就一边沸腾,一边冷得可怕。 “那就去闭关吧!” 仪芬叹了一口气,“只要你感觉对的,那就去做。” 她从颈间把养魂木制成的小木牌摘下来,递到陆传手上,“上泰界跨界而来,奇怪岛就算事了,我们无相只怕也不会再保持以前的太平了。” 阴尸宗已经答应与乐机门与连的通道永不关闭。 这是好事,却也不是好事。 她的心都没以前的平静了,想要借人家的路,到上泰界游历一番,再给自己寻点机缘。 “你努力一把,将来……也给我撑撑腰。” “……” 陆传没想到有一天强悍的母亲也会说出让他撑腰的话来,半晌,眨下眼中的酸热,重重点头,“这么多年,孩儿对……”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仪芬打断亲儿的话,“我听你爹说对不起,已经听烦了,你与其口头上表示歉意,不如以实际行动,把补偿给我。” “嗯!孩儿……告辞!” 陆传深深一礼,大步走出,往陆家专门的闭关地去。 仪芬目送他走远,才叹口气站起来。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走,陆岱山已然几闪而至。 “仪芬,我要到乐机门看看,一起如何?”如果能跟一群元后好好交流一番,或许他还能冲一把元婴后期呢。 他如此,比他更有潜力的仪芬更是如此。 陆岱山对乐机门之行,抱了极大的希望。 第二一八章 法午 想要活得自在,只有成为别人无法放弃的存在,或者,不敢惹的存在,就像师父随庆那样。 陆灵蹊翻身坐起时,感觉到青主儿的呼唤,忙起身走出房间。 “嗯!回复的不错!” 余呦呦早就在外等着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喊你呢。” 女孩有些冷艳的脸上,绽起的笑容干净又明媚,陆灵蹊心下一暖,“你不想发财了?”她嗔着笑道:“我还想在这里好生发个大财,将来能心无旁骛的闭关修炼呢。” 现在累积的财富越多,将来的修炼才能更顺畅。 “是,是,我错了,我应该早点把大小姐喊起来。” 余呦呦笑着收阵盘阵旗,“我也想过了,管他上泰界还是无相界,只要是朝我们不怀好意的修士,代天收收,正好赚了。” 这是发急财,最捷径的一条路。 师父是她避不过去的一条坎,也许一辈子都没事,只是她想多了,但也许…… 下意识里,余呦呦不敢安慰自己,再加上她的特殊血脉,更需要大财以供修炼。 所以,她现在就怕没人打她们的主意。 “嗯!我也这样想。” 两人相视一笑,大步走出,青主儿轻松自在的缠上陆灵蹊,趴到她鞋上。 “这周围有蝼虫大军,好东西一定早就没了。”余呦呦飞身而起,“走吧,我们光明正大的往前飞。” 两人衣袂飘飘飞在枝头之上,往远山急速掠去。 …… 阴尸宗赵东升与魔魇宗李怀合作一处,李怀驱动魔魇探路在前,若是有厉害的修士队伍或者妖兽,能避便避,不能避……,赵东升便放出诸多阴尸震慑,彰显他们不好惹。 大家到这里是求财的,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这种事,能避开,都会尽量避开,奇怪岛整整开放三个月,现在,还远没到你死我活的时候。 他二人的目标只在小队修士身上。 只要是能吃下的二三人小队,两人都会借用魔魇掩行,以阴尸暗杀过去。 驱动阴尸和魔魇,不用亲身涉险,是二人最得意的事,哪怕这样做,总有警惕的逃掉一两个,数天下来,也赚得颇多。 事后,尸体归赵东升,魂魄便会喂了魔魇。 自入这片空间以来,他们合作愉快的紧。 “咦?有人。” 两个在树头踏云而来的女修,远远看去实在美得紧。 “好长时间没乐乐了。”赵东升朝李怀哈哈一笑,“正好两人,你我兄弟一人一个。” 灵力轻提,他凌空站了到半空,堵在余、林二人的前路上,“两位仙子要到哪去啊?”他很不满意二人脸上的面纱,“带这劳什子做甚?” 两女的眼睛,一个清幽,一个在好奇之中,透出一丝狡黠。 反正都好看。 眼睛这样好看,面纱下的那张脸又如何会差了? “我乃阴尸宗赵东升。” 为了让她们老实听话,他迅速放出两具铁尸以及十五具木尸,“这位是魔魇宗李怀,长日漫漫,我们兄弟有些寂寞,要不然这样吧,你们从了我们兄弟,我们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他上下打量她们,“乖!把面纱去了。” “……劫色?”陆灵蹊避过他色咪咪的眼睛,“你们……只劫色?”要是只劫色,她们也不好杀人的。 “哈哈哈!” 李怀也飞了上来,闻言一乐,“要不然,我们再劫个财?” 他的魔魇就在身旁,一段时间以来,魔魇吃了不少好魂,他的实力,早不是表面的样子了,“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听话,”魔魇居然传来一丝惧意,李怀心中才升的欲火,迅速消下去,“哥哥们发财,你们也一样有口汤喝。” 别是倒霉遇到哪家厉害的天才弟子吧? 能让如今的魔魇有惧的,只能是各宗那些有名的天才弟子。 这些人可不能惹。 同是试炼,他们倾家荡产也只能买些常见的符箓,可是这些天才弟子们呢?谁手上没两张师长所赐的保命符宝? 真打起来…… “你们发财,我们喝汤?” 陆灵蹊不知道这一会,他想了那么多,闻言只冷哼一声,“真是做的好梦,现在本仙子数三,要么让开道,要么……” 心中杀意一起,大金刀叮的一声出现,“本仙子让你们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好胆!” 李怀知道不妙,刚想伸手把赵东升拉开,他那边大怒之后,护卫在两旁的阴尸已经动了,“去!” 每次赵东升让阴尸动手的时候,李怀的魔魇都会随同而动,他们的合作,一直无往而不利。 可是现在,对方刀剑齐动的时候,应该出手的魔魇却还没幻出一丝雾气。 没有魔魇帮忙镇魂,影响她们,只凭他的两具铁尸,根本…… 赵东升惊慌大喊了一声:“李怀,快动手啊!” 可是已经迟了,刀剑齐动,冲上去的铁尸没有魔魇辅助,几乎同时,被人家的刀剑削了伸出去的胳膊。 “赫赫……” 铁尸暴怒,獠牙迅速长出,大张着嘴巴,一个上,一个下,与围来的十五个木尸合作着,想要把她们一举拿下。 这时候,赵东升顾不得保护她们的身体,只求拿下,死活不论。 叮!叮叮…… 正在后退的李怀,只见刀剑之气延展不绝,如砍瓜切菜一般,把赵东升引以为傲的阴尸砍得不像样子,吓得干脆转头就跑。 “去!” 一道红线在余呦呦的手上射出。 她更为关注这个一觉不对,就想逃的李怀。 相比于阴尸宗,她更忌惮魔魇宗。 “啊~~~~~” 一针入眉心,可是惨叫传来,却不似人声。 陆灵蹊在百忙中看过去的时候,只见那李怀的身影只一顿,就在原地化烟消散,而他真正的身影,却出现在可斜的另一方。 “你去追他,这里归我。” 陆灵蹊大刀连斩,阻住赵东升的退路。 “是你们逼我的,去!” 李怀在魔魇的惨叫中知道余呦呦的针很不对,连朝痛苦的魔魇再次下令,要它附上她的魂魄。 一道黑烟变幻着骷髅的形象,以极快的速度,跟冲来的余呦呦撞到一起。 眼见真的撞上了,李怀大喜,回身就是一剑,叮…… 震颤的剑音,响在一处。 他的那一剑,还没到人家面前,就被余呦呦的剑气击散,不仅如此,延展出来的剑气,还直直劈了过去。 卟! 李怀在惊恐中被一分两半,鲜血喷散四处,赵东升都顾不得心疼那浪费的尸体,扔下还在战斗的几具阴尸,自己朝林中奔去。 他不傻,对方的来头只怕不凡,再不走,可能就没机会了。 叮! 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好像响在耳边,紧跟着,赵东升只觉从后脑勺到眉心一凉,他还没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脑中陡然一炸,整个人迅速失去意识,‘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叮叮叮! 把最后三具阴尸砍完,陆灵蹊顾不得收拢战力品,朝警惕望向一边的余呦呦飞去。 “哪位道友既然来了,又何必鬼鬼祟祟?” 有人? 陆灵蹊的神识连忙涌去。 空气中一道波纹闪过,却是一个长得风神俊秀的少年和尚,“阿弥陀佛!”他一手托钵,一手行礼,“红菱仙子,别来无恙,小僧法午有礼了。” 果然是熟悉人啊! 余呦呦指尖轻动,飞出去的红绫针又迅速回到她手上,“魔魇是你收了?” “是!” 法午点头,“小僧追此二人已有两日。”可惜迟来一步,他很遗憾,好不容易能发的财,就在眼前,便宜了别人。 “你追他们?” 余呦呦眉眼微弯,“看来,我们动手的时机正好。”被人认出来了,她干脆拿下面纱,朝陆灵蹊眨眨眼,“林蹊,介绍一下,这位是大觉寺果报大师的徒弟法午,能被他们师徒追的人,都是该下地狱之人。” “噢?” 陆灵蹊不知大觉寺,更不知道果报大师在上泰界的名号,闻言没什么吃惊,只是如常拱手,“林蹊见过道友。” “阿弥陀佛!” 法午郑重回礼。 两具铁尸,十五具木尸,余呦呦只砍了四具木尸,其他的全是这人所砍,而她所耗时间,也不过区区百息。 “道友是无相界人?” “是!” 陆灵蹊对和尚没好感,惜字如金。 “一刻钟前,小僧收到门中传讯,往南千里,发现了一座石殿!” 法午好像没看到她的冷淡,接着道:“原本,小僧想解决此二獠就去的,现在……不知两位有没兴趣一起?” 一起? 余呦呦很有兴趣,陆灵蹊的眉头轻轻一皱。 “一起吧!” 余呦呦邀请她,“我想那里,肯定不止我们上泰界修士,要不然,法午也不会收到传讯的。” “……是!” 法午在陆灵蹊看过来时,轻轻点了头道:“相比我们上泰界,无相界的人要多些。” 那就一定要去了。 “多谢道友告知。” 人家如此光明磊落,陆灵蹊只能拱手道谢。 余呦呦灵力几卷,把赵、礼二人的储物用具,全都卷了回来,“我们一人一半儿。” 法午见她都没检查,就那么接过余呦呦递去的东西,目光不由闪了闪。 这二人的相处…… “法午,你一来就在这里吗?” 放出一个圆盘状的飞行法器,余哟哟带他们二人往南行云。 “是!”法午点头,“两位最开始进的空间,不是这里?”那可真是运气。 “我们前面所遇的空间很小。” 余呦呦朝地头蛇打听这里的情况,“不要说千里,连百里都没有。” 这么小? 那就算有机缘,也得不着多少吧? 法午微微一笑,好奇道:“不知那处空间是个什么所在?” “火山!火之世界。” 余呦呦没打算把百折园所得跟师父说,推出火山世界,“不过,那火山不是自然的火山,好像是天倾之火。” 天倾之火? 法午眉头微皱后,看向她,“什么叫天倾之火?” “就是天上突然落下无数火球。” 余呦呦轻轻叹了一口气,“法午,大觉寺也没有记载过此类的地方吗?” 法午:“……” 他努力想了一会,轻轻摇头,“没有。” “我在那边,还捡了两颗丹药。” 什么? 跟着他们一直没说话的陆灵蹊,忍不住看向她。 余呦呦朝她笑了笑,接着道:“你们想看看那丹药是什么样子吗?” 还真想! 两人一齐望向她。 余呦呦摸出一个白玉丹瓶,倒出一粒来,“黑乎乎的,好像炼坏的废丹。”她先把丹药给了陆灵蹊,“你觉得,它会是什么丹药?” 陆灵蹊的神识倾在这颗指甲大的丑丹上,发现神识根本就透不进去,“会不会是谁在那里,把丹药不小心弄掉了?” “不知道!” 余呦呦转向法午,“果报大师是炼丹宗师,你说他会不会认识这个?” 法午从陆灵蹊手中接过又黑又丑的丹药,“我可以刮一点丹沫吗?” 余呦呦就是想要他刮一点丹沫。 对师父有怀疑,她一直不敢做什么。 但是,天倾之火,以及手上的丹药,如果真从仙界来,那让果报大师多关注她,于她绝对不会是坏事。 “林蹊,你要不要?” “自然!” “那就一起刮吧!” 法午:“……” 他这个顺带的,是不是要感谢这位无相界的道友? 不过,如果这黑丹真从天倾大火而来,那它的来头一定非同小可。 这么重要的东西,红绫仙子又怎么会如此好像不经意地说出来? 他一边在脑子里转着圈,一边迅速在丹药上刮了一部分黑乎乎的丹沫。 “听说道友一直闭关,九壤前辈这次怎么舍得放你出来的?” 师父对青云宫的那位九壤星君,一直不喜欢,说他心思深沉,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教出没有一点机心的徒弟? “哈!那果报大师又怎么舍得放你出来?”余呦呦一笑,“事实证明,这里……确实是非常好的地方。” “……” 法午默然。 “道友!” 陆灵蹊被余呦呦偷着拽了一下,只能伸头,“我们遇到好几只四五阶的妖兽,敢问,这里的妖兽,是不是都是四、五阶的?” “不是!” 法午的眉头微皱,“化形的有没有,我不知道,但七阶妖兽我见到了两个。” 第二一九章 石门 十年前,随师父果报大师在青云宫炼丹,法午见过余呦呦,只是那时,女孩刚刚让红绫认主,虽有几次见面,总共却没说过五句话,只是听青云宫的弟子说她是个冷艳仙子,不好打交道。 但现在…… 法午从她师父想到自己师父,觉得这女孩大概是历练出来了。 “既然见了七阶妖兽,那你们动手了吗?” 这一次不用余呦呦拽陆灵蹊,她自己就好奇了。 “我没动手。”法午道:“不过它们都死了,一个死在众人合力之下,一个死在无相界一位持弓的女修手下。” 持弓? “阿菇娜?” 陆灵蹊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个持弓追杀她的草原女孩。 “好像别人是这样叫她。”法午瞥向她,“不过,你们无相的修士,似乎与她有些隔阂。” “……” 陆灵蹊都想抹一把汗。 那可是个惹不得的存在,弓惹不得,人也惹不得。 在南师姐那里,她看到过有关天狼弓的秘密介绍,据传它会随着主人的修为一起解封力量,从极品灵器到极品法器,再到极品法宝。 它的每一任主人,都曾在西狄草原引动风云。 可一直到现在,西狄无数炼器师都没弄明白,它到底是什么层次的宝贝。 陆灵蹊悄悄把面纱又往眼睛那里掩了掩,只怕被阿菇娜认出她是当年杀她爱人拉克申的三个小鬼之一。 草原修士的爱恨热烈又奔放,虽然几年过去了,可陆灵蹊实在没把握她能忘了她。 “阿菇娜是西狄草原的修士?”余呦呦看她一眼,“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这丫头居然不安了。 “嗯!” 陆灵蹊低声,“她是西狄新一辈的领头人物。” …… 石殿前,叶湛秋坐在无相修士这一方,不时偷着打量,这个大家还没踏足的青色巨石垒成的石殿。 不是大家不想进去,而是到目前为止,谁也突破了不它的大门。 那不时闪过的符文,好像能吸灵一般,已经有好些人吃过亏了。 可惜上一世,他从来没听人说过这个石殿,要不然…… 殿里到底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但光看保护它的禁制符文,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不会平凡。 只是…… 望望远方又急速飚来的遁光,叶湛秋希望,能是他们无相修士。 “东方师兄,这里。” 远远的,上泰界那边就有人朝来人打招呼。 看到上泰的好些魔门修士,在白衣男子缩地成寸踏步而来时,异常老实地起身让道,无相界的好些人,心里都是一沉。 对方看样子又来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再这样下去,他们…… 叶湛秋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可怜,重生一世,在这些天才修士面前,他还是那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无相与上泰之争,在这奇怪岛里,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而上一辈子,这里到底是不是这样,他都不知道。 “这符文有吸灵之用,所有靠近石门的修士,都会被吸了灵力,境界下跌。” 上泰界的几个修士陪同白衣男子站在石殿大门的两丈之外,“我们试过,用灵兽以及机关之术冲击石门,可惜,都没成功。” “窗户呢?” 既然石殿的殿门无法冲击,东方晨干脆就不看它,指向几扇看样子更好走的窗门。 “石殿的殿门,我们还能碰到,但窗户……” 说话的修士无奈道:“我们根本就碰不到,所有靠近的修士,都被无形的禁制墙,阻在一尺之外。” “那这石殿占地有多大,你们查过吗?” “查过!这前面的应该是主殿,后面还有两偏殿一后殿,占地应在千亩之上,其他三殿,无有通外之门,不管从上空还是从什么地方,都看不透里面的院落。” 他们试了无数办法,发现,只有这吸灵的石门,是唯一能突破的地方。 东方晨袍袖轻甩,一掠数十米,站在半空中望向石殿,可惜,除了灰色石檐,再里面全是一片云雾缭绕。 他又迅速飞身下来,轰然一拳周出。 嘭! 石门的符文微闪之间,亮了几亮,似乎吃了补物一般。 “没用的,刀枪剑戟,我们都试过,击出的劲力,好像都被石门上的符文禁制吸收了。” 这样啊! 可真是难啃了。 “试过以阵相破吗?” “试过,布阵的灵石在百息后,全都吸了灵气。” 东方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把他叫来干什么?陪他们一块静坐发愁吗? 瞅瞅石门右侧静坐的无相界一百多人,再瞅瞅自家这边的七八十,东方晨觉得,这石门还是不打开的好,一旦打开,不管有没有宝物,一场血拼都免不掉了。 小范围的打杀,不会伤筋动骨。 一旦动大的…… 远方,又有五道遁光赶来,却是五个长得异常矮小,好像童子的人。 “青云五纪!” 上泰界那边传来惊呼之声。 又是他们的人? 这一次连阿菇娜的眉头都蹙了蹙。 “太好了,五位纪道友!”招呼东方晨的几个修士,一齐迎向他们,“你们修有合击之术,帮我等试试,能否打开此门。” “五位纪师兄,就是这石殿。” 青云宫包不凡也迎了出来,他给五人传讯的时候,把石殿都介绍过了。 五纪先瞥了无相界的众人一眼,“我们兄弟若是打开了,里面东西,有优待选择一半的权利。” 什么? 天剑宗申甫脸上变色,他身前的长剑一声轻吟,‘叮——’的一声,好像割裂了吹来的山风。 “奇怪岛是我无相界的。” 他打不开这道门,但想借这道门欺他们无相修士,就得问问,他的剑同不同意了。 “哼!”五纪之一,纪玄冷哼一声,“好大的脸!乐机门得奇怪岛几万年,那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它是你们无相界的?” 六个穿着乐机门法服的修士,面色齐冷下来,“道友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能有灵力,是我宗师长,放开了星漏大阵?” 有些事,可以忍,可以让,但辱及宗门,挑拔他们无相各宗的关系,就绝对不能忍。 “我劝各位还是不要自误的好。” 秦清的银剑无声而出,“打开石殿者,我们可以同意,你们有优先选择一样东西的权利,但是,想更多的……,建议阁下,看看这里一共有多少人。” 两边加一起,三百多了。 再加上,可能再来的修士。 秦清的指肚在银剑上一划而过,示意,她不怕现在就拼一场,“大家在这里,总要一起喝口汤。” 要不然,这灵气充沛之地,到哪转转,不能采几株灵草,杀几只妖兽? “汤?” 纪玄冷笑着再要说什么,被纪天拉了一把,“行了,各位,我们兄弟从几百里外赶来,也浪费了不少时间,这样吧,若是打开了这道门,我们兄弟除了有优先的选择权外,还请你们无相一方,拿出十株五百年朝上的灵草来。” 他看着无相一方,“这要求不过份吧?同理,你们的人,打开这道门,带我们发财,我们也奉上十株五百年朝上的灵草。” “对对!” 上泰界几个领头人物,连忙附合。 石殿的门太过古怪,修有合击之术的青云五纪,可以彼此呼应,不用怕一个人的灵力被吸后境界下跌,实在非常有希望。 大家既然分站大门两边,他们当然力挺自家人。 “……五株!” 秦清的眼睛,在申甫和阿菇娜几个人身上转一圈,得他们点头后,还价道:“里面的东西,到底值不值,我们不能肯定的呢。” “十株!我们开门也是要冒险的。” …… 陆灵蹊三人轮换着用各自的飞行灵器赶了一天一夜,才看到石殿。 “法午,师弟,这里。” 法正连连挥手,可是御舟的陆灵蹊,看到上泰界修士的振奋以及无相修士的沉凝之后,心中一顿,把灵舟停到了正中以土系道法起的三尺高台。 空气中有隐隐的血腥味,再加上高台上几团暗红血迹,哪能不知道,双方才在这里打过? “余师姐?你也来了?” 包不凡与五纪一齐站了起来。 陆灵蹊一把收了灵舟,朝曾经的伙伴微一拱手,一跃朝无相修士据守的右侧去。 咦? 原以为是上泰界又来三个人,却没想…… 数百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聚中到陆灵蹊身上。 她青色的法衣,看不出标识,无相这边,也无人知道她是谁? 陆灵蹊看到千道宗在此的程锦泰和林宇八人,却没有上前,反而随意地坐到了前排,一边打量石殿微闪着灵光的石门,一边等上泰界那边,给法午和余呦哟介绍这里是怎么回事。 “……十株灵草?” 半晌,余呦呦的目光,在两边各摞的十个玉盒上扫过,“天、地、玄、黄、宇,你们的合击之术,也没办法吗?” “没!” 纪天郁闷不已,“我们的合击之术被这石门认成一人。” 为了十株灵草,他们上泰界和无相界打了十场架,好不容易确定下来,谁料,百试百爽的合击之术,在这门前,一点用也没管。 “此门非常古怪,师姐,你有九壤老祖赐予的破禁符吗?” “法午,你先来吧!” 余呦呦没有正面回答纪玄,反而把机会让给了法午。 法午微愣。 同是化神修士的弟子,破禁符对别人来说很珍贵,但对他们不该…… “那好吧,我先试试!” 十株五百年朝上的灵草,换一张破禁符,不算亏。 一道好像抛墨留白灵符,被法午一掌印上石门。 轰! 石门流转的符文,突然大亮,一下子把法午推出数十米,原本灵气满满的灵符贴在石门上,却慢慢地灰暗下来。 这? 如果破禁符都不行,那他们…… 所有人都呆了呆。 “这石门有些古怪!” 法午几步上前,全身骨胳一阵暴响后,自禁灵力,再次探上石门。 轰…… 他使劲一推,可是石门只是晃了一晃,就再次把他推出,直到撞到高台。 法午拍拍身上的尘土,再次几步窜回,“不能用灵力,大家试过只以劲力推门吗?”他一个人好像推不开,“有谁与我一起?” 上泰界迅速冲出十多人,把才要起身的无相修士,挤在外面。 “我数一二三。” 法午不管队友是谁,“大家一齐出手,准备,一、二、三。” 轰—— 让人想象不到的是,众人的劲力大,石门还回的劲力更大,土系道法起的高台都被他们撞塌了。 这? 看到被撞的东倒西歪的一些人,无相这边的修士,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 只是石门打不开,他们守的这几天,就等于白白浪费了。 “奇怪,不应该啊!” 法午不死心,身上的骨胳再次一阵暴响,原本风神俊秀的身体,迅速涨大两圈,咚咚咚冲前,再次往门上一撞。 咔! 这一次的石门没有把他反弹回去,可是法午脸上的青筋满布,感觉石门因他而动,却总是差了那么点力道。 上泰界迅速再出十个修士,他们一个推一个,想要帮法千一把。 轰—— 石门上符文再次大亮,把法午等人轰出更远。 这…… 只能一个人全以劲力推门吗? 一旁观察的余呦呦想刚刚法午推门时的所有细节,没一会,也自禁了灵力,在最大的一个符文闪到门缝的时候,大力推去。 咔! 石门响了一下。 余呦呦没像法午那样用蛮劲,后退几步,转到陆灵蹊面前,“你们无相界这边,没人比你力气大了吧?” 陆灵蹊:“……” 她真不想理她。 这话的意思分明在说她是怪力女。 “西狄草原的修士,自小就炼体。” 陆灵蹊看向阿菇娜那边,她那里,可有一个大块头呢。 “我来!” 阿布在阿菇娜的示意下站了起来,有如铁塔一般的身体,看着可比法午两次涨大的身体威武多了。 “好!看到那个符文了吗?只要它到中缝,马上推门。” “啊~~~喝!”阿布在阿菇娜的示意下站了起来,有如铁塔一般的身体,看着可比法午两次涨大的身体威武多了。 “好!看到那个符文了吗?只要它到中缝,马上推门。” “啊~~~喝!” 第二二零章 蝗虫过境 上泰界众人能等在这里,是因为五纪和法午,他们一修合击之术,五人同源,一个是化神修士的徒弟。 阿菇娜、申甫等无相修士,完全是看他们不走,不时给外面的人传信,才有样学样,守在这里的。 现在,法午虽然失败,却找到了开门可能的方向。 大家满怀希望地等阿布开门,可是没想到,他还是失败了。 不过,他失败了,却有更多自以为锻体有成的修士上前,只是,石门还是石门,虽然‘咔咔’声不停地给大家希望,却始终矗立在那里。 “快点!” 半晌,余呦呦的耐心终于耗尽,一脚踢到陆灵蹊身上,“我们赶了一天一夜,这时间不能白瞎吧?” 如果这家伙也不行,她也就死心了,可是她明明有本事,非要藏拙,实不可忍。 陆灵蹊拍拍屁股,在法午也看过来时,朝他一笑,“大师,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做交易? 法午一愕! 这么多炼体修士,都没推开石门,说真的,他对她实在不敢报太大希望。 “道友说来听听。” 若不是红绫仙子对她太有信心,他连这句话都不想说。 “我要是打开了这道门,这十株灵草就是大师的,另外,进殿之后的优先选择权,也是大师的。” 什么? 这……不是明晃晃的巴结吗? 余呦呦目光一闪后,有些想笑,她如此,上泰界和无相界的很多修士,看陆灵蹊的目光都有些诡异。 “……道友想要什么?” 身为化神修士的弟子,法午对十株五百年份的灵草,没有太多想法,但是进殿之后的优先选择权,却很让他心动。 这里的灵气,以及这石殿的禁制,让他怀疑,这里曾经是某一大势力的秘密空间,或者是某一大能的独家别院。 这样的地方,里面若有遗宝,定然非同小可。 “我想要一个请令师帮忙炼丹的机会。” 什么? 阿菇娜和申甫目光精光俱是一闪。 他们不傻,从上泰界诸修的表现看,红绫仙子和这个法午都是有非常强大后台的,现在这人又这样说,他们忍不住想法午的师父的身份。 “请家师炼丹的机会?” 法午矜持地笑了笑,“我师父不炼元婴以下修士的丹药。” 陆灵蹊眼睛一亮,“听说元婴进阶化神,有一种丹药,叫破障丹。” “不错!”法午也兴奋了,他师父到处给人炼丹,求的是什么?当然是技艺。可惜元婴修士所需的丹药动辄千年,他想炼丹,没灵药,也只能徒呼奈何,“破障丹需要不少千年灵草,你……” “我没有,不过我师父肯定有。” 师父没有,千道宗也有。 千道宗没有,无相界宗门这么多,大家找一找,肯定能凑出一炉破障丹的材料出来。 有了破障丹,大家进阶化神,总会少些磋磨。 不仅如此,请一位有经验的化神修士炼丹,无相界的炼丹师,也能从旁观摩一二。 陆灵蹊觉得,无相界还得多进阶两个化神修士,哪怕他们最终不在无相界呆,可有他们,跟没他们,给大家心理上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行!” 在炼丹的事上,法午不怕她算计,点头道:“家师也很好奇无相界,他老人家说过,奇怪岛事了,会自封部分修为带我在无相界游历一段时间。” “那就一言为定了。” 陆灵蹊伸出手,‘啪’的一下,盖到他的手上,“接下来就看老天给不给我们合作的机会了。” 法午:“……” 他更希望有这个机会。 最大最亮的符文在流转间,移到中缝,无相界众修士,忍不住一齐提了心。 破障丹啊! 无相界太需要一个化神修士了,不管这蒙面女修的师父是谁,反正只要是无相界的人就成。 咔! 自封灵力后,陆灵蹊好像轻轻一掌印上了那符文。 她观察众人推门,已有些心得,现在只为印证。 果然,那一声轻‘咔’就是响在门后,像是禁制轻破的声音,不是石门固的声音。 只是它所需的劲力…… 陆灵蹊脚下微动,手掌轻离,在符文将要再次流转之迹,迅速一掌印上。 咔!咔咔咔…… 门后的禁制在破,不过陆灵蹊感觉还是不够,手掌再次轻离,“开!”才要流动的符文再次被击,这一次的劲力,明显更甚上一掌。 咔咔咔…… 有如炒豆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很快,一直纹丝不动的石门,轻轻地开了一条缝。 众人的惊喜还未呼出来,就见她又如法炮制,在里面的劲力未消之迹,击出第三掌。 石门上的符文,带着各种光芒,迅速急闪,就在大家想要她拍出第四掌的时候,陆灵蹊已然收手后退。 轰隆隆! 符文闪了数下后,彻底熄灭,某些别有用心的修士连忙围来。 咻! 让人没想到的是,一条红绫‘咻’的一声绷来,把所有挤前的修士,又弹了出去,硬生生地护住了门前的两丈空间。 “阿弥陀佛!” 法午大声宣了声佛号,“诸位道友,莫不是要做失信之人?” 这……怎么能呢。 在虎视眈眈的无相修士面前,在法午和红绫仙子如此出手后,想要闹事的一些人不能不老实按下心里的不甘,老实往后退了退。 哼! 开了门又如何? 得好处是的他们上泰界修士。 “大师,它们是你的了。” 陆灵蹊把封住的灵力解开,挥手送出原本她应该得的十株灵草,“我们的灵草是谁出的,都自己拿回去吧!” 连阿菇娜都以天狼弓对准了最想闹事的几个人,她有什么舍不得的? 更何况,比她更爱财的青主儿,已经借他们要乱的那一点工夫,从门缝偷着进去了。 “法午大师,你有优先选择权,那么就请你推门先进吧!”陆灵蹊让开了一条道,“按擂台规定,我们会给你十息的时间。” 十息之后,大家一齐冲进,就只能各凭运气了。 “阿弥陀佛!” 法午在门前施了一礼,深吸一口气后,用力一推! 轰隆隆! 石门轰然而开,一股比外面更为浓郁的灵气扑面向大家冲来。 哎呀呀! 连地板铺的都是灵玉,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数百神识几乎一齐从石门冲进殿内,大家都想第一时间,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法午先行冲进。 占地千亩的殿落,最有价值的也许不在这前殿里,奈何,他只有十息的选择权,所以,不可能先去找其他。 宝座、玉简、灵壶、棋盘、香炉…… 还有八大殿柱上雕刻的四灵兽、四凶兽…… 法午急切地估算谁最有价值,可是,外面的混蛋们正在给他捣鬼,他们的神识锁在每一个地方,害他想好好探查都做不到。 真是气死个人。 无奈之下,他一把手了玉桌上的玉简。 十息正好过去,速度快的修士几乎同时飚进,陆灵蹊在众人赶着收各种能收的东西时,以最快的速度,把留影玉甩了出来。 她一边给石门和殿墙上镌刻的符文留影,一边无数符纸符墨飞舞,把这些好像一会就要消失的东西印下来。 青主儿说,这里的符文很有点意思,她肯定不会骗她的。 她的行动,很快引来法午等人的注意,可惜,等他们想这样做的时候,原来还很有立体感的符文已经消了大半。 石门和殿墙上只余淋漓的符墨。 符纸与陆灵蹊一起飞舞着向前,可惜,她赶的再快,最后的一段墙壁,也没轮到她印。 阿菇娜快速收了她以特殊兽皮印下的整段墙,扔下一句,‘有机会我们合作’的话,又急飚到偏殿。 “……” 陆灵蹊气得想跺脚,可惜没那时间。 到处都是人,他们如蝗虫过境一般,扫荡完这边,又扫荡到了更里面。 这时候,手快有,手慢无。 陆灵蹊不想跟阿菇娜争抢东西,飘渺无行决运起,如风一般,冲向后殿大门。 十数颗不知有多少年头的巨树伫立在各处,她一路飚过,直冲最远的石殿。 论速度,哪怕提前一步的修士,跑得也没她快。 当然,陆灵蹊盯上这一处,最主要还是因为,青主儿也跑不了那么快。 虽然他们在外面耽误了近百息,可是这么一点时间,真不够主儿跑遍两殿。 一只黑漆漆的大鼎悬在地火的上方,随着燃烧的地火或上或下,灵性十足。 陆灵蹊一掠而上,想也没想地,一把收了它。 咻咻咻…… 她才要扑向一旁的几个玉架收上面各种材料的时候,已有十数人扑来。 不过,他们快,她的速度更不会慢,飘渺无行决运起,所有她跑过的地方,都会空出一行。 再跟他们抢剩下的东西,太耽误时间了,陆灵蹊跑完这边,又直掠进另一边的房间。 可惜,这一次,她好像来迟了,居然有人比她还快地收了数个玉盒。 陆灵蹊也顾不得看那人是谁,直直往下冲。 咻!咻咻咻…… 无数遁光声传来,显然更多的人往这边扑来了。 看到前面的玉桌上,一个迷你的小型千机屋,陆灵蹊还没来得及一喜,身后‘叮’的一声,感觉就有一道剑气朝她劈来。 让,千机屋可能就是被人的了。 不让…… 不让是不可能的。 陆灵蹊一个侧身避过的时候,护腕一动,天蚕丝制的锁爪以更快的速度射出,‘咻’的一声,硬生生地把那个迷你千机屋给抓了过来。 叮! 对方气急败坏,毫不犹豫子地又是一剑。 “找死!” 陆灵蹊有厚背大刀,‘当’的一声架上,她的力气大,混着灵力,当场把那人震退一步。 点子太硬,不好惹! 而且现在惹,也太耽误时间了。 那人迅速抽身,想要退出。 可是他已经惹了。 叮!叮叮叮…… 大怒的陆灵蹊先把他的后路切断,然后一刀又一刀。 “找死!” 男子狼狈应对的时候,冷哼一声,在腰间一抹,一面满是阴气的鬼旗飞了出来。 “啊啊啊~~~~” 无数阴鬼变换着语调,张牙舞爪地朝陆灵蹊冲来。 正常人突然置身满是阴气的地方,都会有些心惊,可是陆灵蹊经过了百折园后,对这鬼旗释放的一点阴气,实在看不上。 叮!叮叮叮…… 她的灵力护罩撑起的快,手上的动作也没慢,在阴魂噬体之前,先一步把分心的男子一刀斩下。 卟! 男子只觉自己的颈间一痛,然后好像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啊啊啊啊……” 他惊恐地大叫喊出来,可是声音却跟漏了似的,变得跟阴魂幡里的幡鬼似的,不成个调。 男子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窝囊,如此快地死在别人手上。 啪! 脑袋落下时,他眼中的不甘终于渐熄。 世界再好,也与他无关了。 “啊?你杀了景少!” 身后惊恐的声音传来,陆灵蹊没有犹豫地回头就是一刀,那人惊吓逃跑。 是个有身份的。 不过再有身份又如何? 此时四处都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显然,真正的争抢要开始了。 陆灵蹊还顾念着千道宗的同门,迅速在景少还在抽搐的尸身上把储物用具摸到手。 失了主人的阴魂幡再不翻涌阴气,众幡鬼没了指挥,无声无息地缩了回去。 陆灵蹊随手收进,转向外面。 “无相修士,退!” 申甫带着灵力的声音,从左边的偏殿传来,“诸位,我等只为求财,谁敢再动手,莫怪我等不死不休。” 现在,谁手上都有点东西。 真要打起来,无相人多,还真不怕上泰界的修士。 只是申甫不愿跟法午对上,无相界的破障丹,还指望人家师父炼。 两家真要打急杀红眼了,万一人家不愿了,之前那女修做的牺牲不就全是无用功了吗? 咻! “啊…!” 院中还在动剑的一个上泰界修士被一箭封喉,只发出短促的叫声,就倒地蹬腿挣扎着。 “敢再动手,他就是榜样。” 阿菇娜瞟了眼后殿的陆灵蹊,睥睨全场,“我数三声,再不歇……那就死吧,一、二、三。” 话音刚落,天狼弓上的三根箭羽咻咻咻射出,朝三个不同的方向,一个往前殿,一个往后殿,还有一个直直往前面还想给同伴报仇的修士去。 第二二一章 追杀 咻!咻咻! 利箭的速度超乎一些人的想象,惊呼提醒的不是一个两个。 院中想为同伴报仇的修士最先遇上,‘当——’的一声,剑与箭相击一处,火花四溅,众人见那人面色一变,御使的长剑居然不敌偏了偏。 哎呀! 电光火石间,那人也知道不好,连忙在利箭将至的时候,奋力横移。 可是他移的快,那箭追索的也快,眼见它还是对着自己的喉咙来,他连忙在自己身上激出一道又一道护体灵光,与此同时,一面小盾飞舞而出,想要护住身上最紧要的地方。 嗤嗤嗤…… 箭头在高速旋转,护体灵光未敌过半息,凿到了小盾上。 小盾灵光数闪,与之相抗。 可是旁观者永远不知道当事人的恐惧,小盾是他的,敌不敌他最清楚,在箭头突破小盾冲着喉咙来的时候,他都没时间想别的,下意识地抬手就是一护,‘卟’的一声,手臂被射了个对冲。 “阿弥陀佛!手下留人。” 说时迟,那时快,法午一个闪身,帮那人扯住了箭杆,“阿菇娜道友,还请箭下留人。” 天狼弓上再搭的三支长箭,在阿菇娜手上,化为点点灵光虚化。 她轻轻一笑,收手道:“道友没见,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吗?”要不然,再跟的三箭,早就射出去了。 “……” 前殿和后殿传来两声短促的惨叫,法午的面色跟着一白,“多谢道友!”那两人是魔门修士,他不管。 “好说!” 话音才落,法午手上的长箭也化为灵光,消散当场。 阿菇娜朝和尚绽出一抹笑容,“大师,我们西狄草原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他日有缘,我们草原再见。” 她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人,戒备的无相修士鱼贯而出。 这一次再无上泰修士敢乱动了。 虽然自家这边的几天大才修士没有出手,可只凭阿菇娜露的这一手,就足以震慑大多数人。 “道友不走吗?” 守在最后的申甫看向还没动的陆灵蹊。 “自然……走!” 陆灵蹊不舍地朝余呦呦微一拱手,“告辞!”她们一个是上泰界人,一个是无相界人,这一分开,也许几十上百年就过去了。 “等一下。” 余呦呦缩地成寸,几步踏来,“你一句告辞就……”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陆灵蹊早知有这一天,拖泥带水也没用,“有缘自会再见,无缘……强求不得。” 去了面纱,回复身份的红绫仙子太惹眼了,跟她一起弊大于利。更何况,她还想把现在的形象换了,免得再跟阿菇娜撞上。 在本命法宝没制好前,她绝对不要被那位大姐发现。 那人射箭前的一眼,实在让人心惊胆颤,陆灵蹊严重怀疑,人家已经怀疑她了。 哪怕她当初没看到她使过飘渺无行决,可身为千道宗随庆长老的爱徒,她的画像,阿菇娜一定见过。 小心无大错! “我又没说还跟你一起。” 余呦呦上前一步,拥抱生平第一个朋友,“奇怪岛事了,我大概会一直在宗门,你若有机会到上泰界,记得来找我。” “……一定!”陆灵蹊回抱于她,“保重!” 有个表相和里相很矛盾的师父,朋友的未来,她不能不忧心。 可是再忧心,她们都没奈何。 修为的巨大差距,让人心生绝望。 好在,余呦呦一直是个聪明人,陆灵蹊相信她,对自己的未来已有规划。 “你也一样,加油!”松开的时候,余呦呦以极快手法,塞了一枚灵符到她怀里,“走吧!”这一次,她赶她走了。 “……” 陆灵蹊心下一顿,翻手摸出一枚空白玉简放额间把千金菇的功效交待好,“送你的。”玉简与再摸的玉盒一起递到余呦呦手上,“他日有缘我们再见。” 转身的时候,她以极快的速度,追上申甫。 余呦呦抱着玉盒和玉简,直到再也看不到她,才按下心里的惆怅,收下礼物。 “师姐,她是谁?” 能推开大家都开不了的石门,能把阴魂宗的成景那样轻松击杀,在无相界一定不会是无名之辈。 纪天上前,“来的时候,师父让我们收集无相各方的材料。” “……我所知的,会自报师门,不劳纪师弟过问。”余呦呦回复冷冰冰的样子,一拂衣袖,红绫瞬结于腰间,“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各位,告辞!” 她运气不错,在偏殿得了一具战车,一个人行动,正好看看那战车的厉害。 “阿弥陀佛!各位保重!” 法午看她飚出,朝众人一礼,袍袖一甩,也大步离开。 剩下的修士,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又几乎同时,各钻殿内,寻找可能遗漏的宝物。 …… 出殿的陆灵蹊看到申甫没有回头,直接飚远,当然也敢再在原地久呆,她顺着殿墙,直往没去过的地方遁去。 “你都不问问,我得了什么宝贝吗?” 等了好一会,想要炫耀的青主儿没忍住,在她手腕上探出头来。 “不用问,你会自己说的。” 青主儿:“……” 太欺负人了。 知道她没地可说,只能跟她说话吧? 绿叶上,青主儿的小脸气鼓鼓的,“我肯定不会再跟你说了。”不问她,有宝贝也不给。 “门是我打开的,你吃肉,我总要喝点汤。”陆灵蹊在林中急奔,“我不问你的东西,但该我的,你总不能一声不啃就匿着吧?” 青主儿感觉她说的有些道理,可是…… “你……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个余哟哟?” 要不然,怎么处处噎她? 青主儿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她是上泰修士,你是无相修士,两家将来打不打架都不知道,跟她交朋友肯定是你吃亏。” 千金菇呢。 虽在这丫头手上还有不少,可是那东西,对某些高阶修士和受过伤的修士而言,就是比千年灵药还要好的宝贝。 “你送她几株千金菇?我可告诉你,那东西,要是被她师父发现了,人家肯定还会找你的。” “那正好,大家做做交易啊!” 如果她师父真的觊觎千金菇,说不得,原来要不得的心思,都会按下去。 “化神修士手上的东西,我们千道宗肯定有想要的。” “……” 青主儿觉得她还是闭嘴吧! “化婴丹知道吧?” 陆灵蹊一边走,一边道:“她师父拿了两颗化婴丹换当时只有四岁的她,你说,是什么心理?” “……买吧?” 化神修士要收徒弟,放在哪个家族都是举族同庆的喜事。 至于要用化婴丹换吗? 真要喜欢,应该用赐的。 青主儿想了想,没忍住,“她师父那样做,应该是把她买到手了。” 陆灵蹊心下一跳,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没捕捉到。 咻! 尖利的破空声,从左前传来。 哎呀!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陆灵蹊吓得顾不得其他,连忙用飘渺无行决,往更密的林中穿梭。 “想跑?” 阿菇娜原本只是怀疑,试探一下,却没想,这人居然一言不发地跑路,哪还不知道,她就是林蹊? 她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地在后紧追。 拉克申因她而死,杀他的三个小鬼,当年她不知道是谁,可是千道宗随庆的徒弟林蹊的画像一到手,她就认出来了。 “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若不是她把三个小鬼带去,若不是她气拉克申,凭他的本事,怎么也不会死的那样憋屈。 爱人怎么也不肯闭上眼睛的样子,时时出现在她的梦中。 阿菇娜脚下灵光忽闪不绝,每一步好像都有云团在托着她,“你给我站住。” 陆灵蹊怎么敢站住? 她现在不是她的对手。 “有本事,等我本命法宝到手再来打?”陆灵蹊气的要命,“仗着天狼弓,算什么本事?” “天狼弓是我的,它就是我的本事。” 两人要林中跑的飞快,天狼弓射出的利箭因为目标人物的左转右转,终于失了劲力,化成灵光散开。 阿菇娜拿着天狼弓,只能咬牙,怀疑想在林中把这个当年就奸猾如鬼的林蹊拿住很难很难,“林蹊,当年你们用什么方法,杀了拉克申?” “就不告诉你。” “……” 阿菇娜气向再次拉弓,这一次,她一连拉了两次弓。 咻!咻咻咻…… 这一次,她没让前面的三支天狼箭再顺着她的路线走,直接射出了直线,遇树穿树,遇石穿石,只为伤了她。 听着身后的破空之音,陆灵蹊寒毛直竖,迅速一个扭身,硬生生地转了方向。 “你跑不掉的。” 阿菇娜再次狠命追来。 论修为,她是筑基中期,论手中的法宝,她用的是天狼弓。 臭丫头再能跑,灵力上的差距,也不可逾越。 “当年我能跑掉,现在一样。” 陆灵蹊再次绕树而行,消耗身后的三支天狼箭灵力,“阿菇娜,为了一个绿你的臭男人,你至于吗?” 至于把她记到如今吗? 在南师姐那里,她早知道,这人根本就没**子之身,当年所谓的春宫,完全是骗那个叫拉克申的。 “……你什么都不懂!” 阿菇娜的声音微哽,“拉克申不是生来就那样的。”如果不是因为她误中淫毒,他绝不会那个样子。 “他那么厉害,你们被捆仙绳捆着,是用什么办法杀的他?” 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想通,他们用什么方法,抱脱捆仙绳,又是用什么办法,杀的拉克申。 “我要是说了,你给我时间,得了本命法宝再打吗?” “不能!” 阿菇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她根本不敢给机会。 当年满是稚气的小丫头,只有炼气三层,可是就是那样的她,在绝对无法翻身的情况下,杀了拉克申三个人。 五行秘地得了己土珠,拜进随庆门下,从此声传天下。 修炼资源,她不会再缺,再有高人教导,给她成长的机会,就是拿她自己的命在赌。 “那你就什么都别问了。” 陆灵蹊回快自己的速度,“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咻! 三箭合一的天狼箭带着更恐怖的哨音,向陆灵蹊冲来。 陆灵蹊连忙强提一口气,把速度更提一分。 嘭!嘭嘭嘭…… 左突右冲间,她身边的树不时被连累倒下。 咻! 阿菇娜再次拉弓,这一次,还是三箭合一。 陆灵蹊感觉到箭音的不同,更快地扭转身体,在所有粗树和巨石穿差而过。 “不行,她又来了。” 青主儿紧张的小脸上,都想滴汗,“林蹊,上天,又百里遁符吧!” 真要被阿菇娜的箭擦到皮,那后果…… 咻!咻咻! 陆灵蹊听着箭气突空的声音,无奈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遁到上空,把百里遁符往身上一贴。 轰—— 她整个人都被这张符所引,在阿菇娜的天狼箭到之前,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往天边遁去。 这? 飞身上来的阿菇娜气得要跺脚。 元婴修士所画的百里遁符,她也有。 但刚刚的机会难得,想要再抓到…… 她不敢想象,把这样的林蹊放走,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一张百里遁符也贴到了她身上,她也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半晌,百里遁符的灵气耗尽,可是…… 阿菇娜把神识放到极致,却没发现那个逃了的臭丫头。 她算着时间,明明没差几息的,明明林蹊就是落在这一片的。 可是人呢? “林蹊!你给我出来。” 躲在换天阵里的陆灵蹊已被青主儿的藤蔓裹住,隐去所有气息。 “除了躲,你还会做什么?” “……” 陆灵蹊小心抹了一把汗。 她非常想说,等她的本命法宝炼好,等她进阶到筑基中期,她一定不会躲。 “你把千道宗的脸,把你师父随庆的脸都丢尽了。” 阿菇娜怀疑她就在这一片,“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你说,他们会怎么说?” 一定会说她太棒了。 居然能在这魔女的天狼弓下逃命。 陆灵蹊毫不犹豫地给自己脸上贴金。 “当年动手的是三个人,除了你,还有一个是太霄宫的朱培兰是不是?” 陆灵蹊为朱培兰掬一把同情泪。 “还有一个小子,他是谁?” 陆灵蹊觉得,平凡的东皋真有福。 第二二二章 结金果 阿菇娜有感觉,当年那个很会躲的臭丫头就在这一片,或者不远的地方。只可恨,她找不到她。 “那小子是山海宗人,他是不是死在了五行秘地?” 要不然,她的人在山海宗不可能打听不到。 “林蹊,你给我出来,只要你跟我说出那小子的下落,今天……我可以放你一马。” 放她一马? 刚经历了那样凶险的追杀,陆灵蹊怎敢相信? “为了一个魔门修士,你要放弃这大好机会吗?” 三个仇人,居然有两个成了道门的后起之秀。 收到林蹊和朱培兰的画像以及长老对二人潜力的预估时,阿菇娜差点吐血。 她本有机会把这两个未来的天才杀在少时,却…… 机会错失就罢了,还让她们杀了至爱。 “林蹊,你这个缩头乌龟。” “……” 听着某人气急败坏的声音,陆灵蹊心情甚好,打不过她,但能把她气成这样,这个缩头乌龟当得真值。 “你不出来是吧?我数一二三,再不出来,就烧了这座山。” 陆灵蹊心下一跳,当初这家伙就用过这一招。 “一…、二……” “她在试探你。”青主儿替陆灵蹊偷看阿菇娜的神情,“别理。” “……三!” 三字刚落,阿菇娜手上一个火球术就亮了起来,只是周围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啥都没有。 “真跑了?” 火球术在阿菇娜手中无声而熄,“臭丫头,下次别给我机会找到你。”她气呼呼地从上面飞身下来,还好巧不巧地离陆灵蹊不过十丈远,“再找到你,我一定要你好看。” 说这话的时候,她逮着一块石头使劲地踹。 看不到人,其实理智渐复。 阿菇娜有些庆幸某人奸猾如狐又有一双飞毛腿,要不然真不小杀了,法午师父的破障丹只怕也要飞了。 那东西,是林蹊争取来的呢。 “有本事,你一辈子都没给我找到机会。” 跟石头较劲的后果是她也累得很。 阿菇娜仰躺在地,望天喃喃道:“拉克申,你的不甘,到底是不忿被她们杀,还是……还是因为我气你?”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死者已矣,她再也无法向他解释,当年只是做戏。 嘶! 不知何时,一股子腥臭从随风吹来时,让人心惊的‘嘶’气之声好像也从什么地方透了出来。 阿菇娜一下子跳了起来,拿起腰上的酒葫芦就给自己灌。 追杀林蹊,她浪费了不少灵力,必须尽快回复。 只是,错失的时间追不回来,她还没喝几口,草地上沙沙声不绝,一条长着长尾的黑色巨蝎就在陆灵蹊身旁不远的地方慢慢踏来。 咦? 陆灵蹊都呆了,这是什么品种的蝎子?看样子都比一般的土狗大了。 神识偷偷涌去,她稍轻一口气。 蝎子虽大,气息倒不是很强,似乎只有二三阶。 “有毒!” 青主儿的声音未落,周围的沙沙声,接连不断,无数巨蝎从四边的林中出来,硬生生地把她们围住了。 咕咕!咕咕咕…… 阿菇娜更大口地喝酒,天狼弓在她的身前若隐若现。 嘶嘶…… 腥臭的味道,随着密密麻麻的巨蝎越来越重。 “谁?” 阿菇娜不敢再等下去,一手执弓,一手执箭,“没脸见人吗?”这些毒蝎不可能莫名出现,“再不出来……” 咻! 一支天狼箭射出,连绞一串巨蝎。 紧接着,又是两箭,不过,这一次,她没朝地上的巨蝎去,而是朝天射去。 咻咻! 天空中闪过一道波纹,一面阴魂幡闪了一闪,暴出无数鬼影,“啊啊啊~~~~~”各种让人恐怖的鬼啸从天上袭来。 原来她果然被围了。 阿菇娜冷笑一声,翻手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金刚符后,迅速拉弓,咻咻咻…… 这一次,她没管那些鬼影,连绵不绝的天狼弓射的是那些巨蝎。 虽然撑起了灵力护罩,可是巨蝎嘶声不绝时,带来的腥臭之气,肯定有些毒素,她必须给自己犁出一条路来。 天上的这条路,除了阴魂幡,肯定还有人,所以看似最好走,实则最难。 阿菇娜当机立断,先杀围她的巨蝎。 “想走?” 飘忽不绝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把你们的储物用具,还有法阵法宝,全都留下吧!” 什么? 阿菇娜一惊,紧跟着就发现,左前不远的地方闪过一阵涟漪,被她追杀的某个人臭着一张脸,拎着一把大刀出来了。 这? 她磨了磨牙,到底没把天狼弓对上她。 “合作!” 陆灵蹊先行开口,在这里的无相修士无不知阿菇娜的厉害,轻易绝不会招惹她。 所以,围了她们的,只能是上泰界人。 咻咻…… 阿菇娜没理陆灵蹊,不过她以实际行动,告诉她,现在她不会跟她打了。 天狼弓射的还是那些巨蝎。 “去!” 这种时候,陆灵蹊当然也不敢留手,大刀飞舞护住身后,不让阴鬼进身的进时候,一张藤网也在手中瞬间成形。 阴魂幡里似乎没有非常厉害的阴鬼,它们害怕她的大刀。 杀过无数阴煞结魄的大刀自带一股子煞气,有它在,那些阴鬼根本就不敢近身,所以,她对付的,也是那些巨蝎。 咔咔咔! 陆灵蹊在百折园玩藤网玩惯了,把那些巨蝎当鱼当阴煞网到一起时,瞬间收紧,在它们还蝎尾还没戳破藤网之迹,一个火球术甩出。 轰! 嘶嘶嘶…… 巨蝎在翻涌,焦臭之味传来的时候,周围的巨蝎全都狂暴起来。 “尔敢?” 小宝贝们被杀,蝎王叶安大怒,终于从空中现出身形,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七个身穿不同法服的修士,他们的刀剑几乎全出,一齐向二人劈来。 叮叮叮…… 当当当…… 咻咻咻…… 陆灵蹊知道阿菇娜的天狼弓更善于远攻,想也不想地,就帮她减轻压力,帮着挡下好些刀剑之气。 “啊!” 哪怕法午都无能跟天狼弓正面相抗,更何况这些人? 短促的惨叫传来时,蝎王叶安还没回神,就又听到两声闷哼。 “不好!” 感觉不对的修士,想也不想地,转身就逃。 有了一个跑的,发现不对的另几人哪里还敢呆着等死? 他们无意中歇在此,是这两个人撞进来,原以为天上地下,布下天罗地网,可以捡个便宜,哪想到这两人如此机敏? 咻!咻咻咻…… 看见了人,阿菇娜哪里还会朝巨蝎动手? 她连续拉弓,直朝还剩的五人去。 陆灵蹊在御蝎的叶安顾不得其他时,迅速退走。再不退,某人把那五人收拾完,万一再来料理她呢? “……我的天!” 青主儿一直小心地看着阿菇娜,直到看不见后,人家还没追来,才长出一口气,“她的天狼弓,真的好厉害。” 那么厉害的法宝,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当然了,被那法宝盯上的人,也比一般人危险多了。 “林蹊,我找了一个能瞬移的飞天梭。”她再不敢藏着掖着了,“你赶快找个地方,祭炼认主。” 陆灵蹊拿到小小巴掌长,似玉非玉的飞天梭,原本郁闷的心情稍有治愈,“你要是一早就给我,哪有那么多事?” 害她还浪费了一张百里遁符。 “我怎么知道嘛?”青主儿是有些后悔,“那你要是早点问我,我不是早就给了嘛!”所以,也不能全怪她一个。 陆灵蹊飞奔在林中,寻找能重新布阵的好地方,“算了,我们吃一亏长一智,这一次,你给我查好,这周围有没有人。” 居然被人无声无息地包围了,这运气…… 陆灵蹊怀疑阿菇娜要发一笔大财了。 “对了,阿菇娜看到我走了吗?” “嗯!”青主儿点头,“她用眼角余光看的。”所以,她一直提着心,生怕她再来一箭。 “看到我走,不说也不追?” 陆灵蹊停下来的时候,心情异常复杂。 搂正常合作规则,那八个倒霉修士的身家,应该是一人一半的。 可是现在,她跑了,就等于主动放弃了。 哎呀! 陆灵蹊不知道是郁闷更多,还是气愤更多。 可恨,她的法宝还没影子,要不然何至于连给自己争取的话都不敢说,就这么灰溜溜地跑? “别生气!” 青主儿感受到她的情绪,连忙安抚,“快点把换天阵布下来,然后我把藏起来的宝贝都给你看。” 嗯? 堤外损失堤内补嘛? 陆灵蹊其实没胆子,回去找阿菇娜那个魔女要东西,在不显眼的山沟处,把换天阵布上,“快点吧!让我看看,你都藏了什么宝贝?” 她都捡了好些宝贝。 比她早进去的青主儿收获更大,一点都不奇怪。 “看看!”青主儿先拿了一个玉盒出来,“结金果。” 啊? 陆灵蹊拿起写着结金果的玉盒,甚为惊讶。 这个据说有助于修士结丹的结金果,早在无相界失传了,这里…… 她小心地撕开甚为古仆的禁制符。 “玉盒挺大的,不知道几颗。”青主儿当然希望越多越好,“快打开啊!” 陆灵蹊轻轻掀开玉盒,拳头大的金红色果子,漂亮无比,一股子让心旷神怡的药香从口鼻处,钻入身体,一股往识海,一股往丹田。 那感觉…… 她‘啪’的一声,把玉盒盖上,禁制符重新贴好。 “干什么干什么?” 青主儿还没看好呢,“结金果是完整的,再给我看看。” “你看它干什么?”陆灵蹊一把手了,“你又不需要像修士一样结金丹。” “笨蛋!” 青主儿的小脸一幅她真是笨蛋的样子,“无相界不是没有结金果了吗?我看这只结金果被摘下来的时候,好像就被封存了,”要不然,果香不会那么浓郁,“它的果核要是还能激发生命,不就是可以在我那里种下了嘛?” 是吗? 陆灵蹊呆了呆后,以最快的速度,又把结金果摸了出来,“快看快看!” 养一个青主儿,用了她那么多己土珠。 要是真能种下结金果…… “快打结界。” 青主儿嗔她一句,“你想把这里的妖兽引来,还是想把阿菇娜再引来啊?” 陆灵蹊迅速打出好几个结界,她顾不得把结金果的果香全引进体内,紧张地盯着青主儿,“果核还有生命吗?” 青主儿的小藤藤在拳头大的结金果上绕了两圈,半晌,在某人脸上都要露出失望之色的时候,才道:“嗯,还能救活。” “真哒?” 陆灵蹊沉到谷底的心,都猛然升了上来,“主儿,你真是太棒了。” 青主儿:“……” 她被她亲的直想躲。 虽然又找到了好肥料,可是还没扎根呢。 送了附芽,到目前为止,她还是只有这一片小叶子,要是亲坏了…… “你给我轻点。” 青主儿满是嫌弃地道:“有求我的时候,就是主儿,平时连理都不想理。” 是吗? 陆灵蹊哈哈大笑,“只要你种好了结金果,我以后天天喊你主儿。” “不加青字了吗?” “哈哈!你当我傻啊?” 陆灵蹊在她的小叶子下划了一下,把青主儿哈得直想躲,“什么青主儿?其实就是‘亲’主儿吧?”她着重咬了‘亲’字,“与其喊你青主儿,那我还不如就喊你主儿。” 反正意思都一个样。 加个亲字,反而更显得她狗腿。 “哈哈!谁说的?” 青主儿笑,“我是绿色的小藤,我叫青主儿有什么错?就你,小人之心。” 她小人之心? 陆灵蹊懒得管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别废话了,快把结金果种下去。” 有了结金果,父亲应该还有机会冲一把结丹的五百寿。 要不然…… 陆灵蹊不敢想,送过爷爷后,她和母亲要一起再送父亲走。 “知道了。” 青主儿小心地把结金果的果核从果肉里拉出来,“以后敢不理我,哼哼!” “不敢不敢!”陆灵蹊眼巴巴地看她把金色的宝贝种子送进空间,“你才得的肥料能分它一部分吗?” “种果子,我比你有经验。” 青主儿眨眨眼,“你想不想它快长大啊?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催一催它。” 什么? “要……要什么条件?” 陆灵蹊下意识地觉得,小家伙又要朝她要东西了。 果然! “再给我两颗己土珠,我能让它在一年之内结果。” 第二二三章 变故 面对青主儿嫩绿小叶上那张忐忑小脸,陆灵蹊甚为无语。 “不是早就说了,我的东西你只管用吗?” 她早有感觉,青主儿不把她的己土珠糊弄完,是不会罢休的,“除了那颗鸿濛珠子,其他……你随意吧!” 小家伙还那么积极地收集特别厉害的肥料,显然想把她养大,她的这点家底远远不够。 “以后,我们努力挣钱。” “嗯!” 确定陆灵蹊是认真的后,青主儿两眼弯弯,开心坏了,主动伸过头来,‘啪’的一声亲到她的脸上,“林蹊,你最好了。” “别拍马屁,还有的宝贝呢。” 陆灵蹊笑着朝她伸手,“凡是我能用的,我爹我娘能用的,全上交。” “哈哈!给你,都给你。” 青主儿笑嘻嘻地摸出一个小型储物袋,“都是珍品材料,你可大赚了。” 是吗? 陆灵蹊神识探进去,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五块形状颜色各异的五样东西。 她忍不住捞出一个蒲团大好像星石的铁块,“这是……星辰铁?” “嗯!” 青主儿大力点头,“一般的我都没拿了。”那么多人,总要给别人喝口汤,“这些都是左偏殿的东西,结金果与和飞梭与一套男式法衣一起放在玉塌上。” 她又摸出一件甚为古仆的灰蓝色男式法衣,“这东西应该有点来头,回头交给随庆前辈看看能不能查出出处!” 查到出处,能帮他们更容易地了解这处空间。 陆灵蹊点头,“……多谢!”法衣轻柔,似纱似棉,似温又似凉,感觉材料很高级呢。 “嘻嘻!”看到她这么满意,青主儿也非常高兴,“阿菇娜在外面,要不然,你也别出去了。我去帮你采药,保证比谁弄的都多。” 这? 是个好办法呢。 时间对陆灵蹊来说太重要了,她还真想在这里闭个小关,“那行吧!记着量力而行,要是遇到比较稀少的灵药,就移植到空间里。” “知道了。” “我就在这里……” 陆灵蹊想了一下,这时如果再探其他空间,好东西,肯定都差不多被人瓜分过了,真要再走,说不得天天都要跟人打生打死,“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了,不过,三个月内,你一定要回来。到时候,我们直接出空间回乐机门。” 虽说奇怪岛各空间有半年的开放时间,可现在谁也弄不清,那段无灵的时间有没有算在内,保险起见,三个月应该正正好。 这时间,应该也够青主儿在这边玩个够了。 “嗯!” 青主儿转头就走。 陆灵蹊关心结界中的结金果气味,顾不得其他,手中木灵气连引,直把结金果的气味收拢团成一个小小的金红灵团,一口吞下。 轰! 两股特别的气息,一冲脑迹,一冲丹田。 陆灵蹊连忙打坐。 青主儿冲出换天阵的阵门,到底不放心,帮忙让周围的草植长得茂盛些,挡住所有。 …… 上泰、无相两界多少筑基修士进了奇怪岛,其实主阵的阴尸宗是就说不清了。 宗门、世家、散修,反正来者不拒。 灵气回复的第二个月,各宗就发现,留下魂灯的弟子,越来越多地陨落了。 第三个月的时候,魂灯已经不是一个两个地灭,而是五个、十个……成队地灭。显然是弟子们抱团,被人群灭了。 这样的情况,谁都知道,越到后面,将来越激烈。 但到底是无相的弟子们占优,还是上泰修士占强,谁都说不清了。 大家只能煎熬地等着。 “又是十七盏灯灭。” 守阵的溯泉真人心肝都在颤。 因为各方都加人了,阴尸宗把新一辈的弟子压上了近万,可是现在…… 近万的魂灯,现在还亮的,居然不到两千之数,损失何其大? “情况不对。”溯泉的老脸青白不定,“一定是有人在刻意地打压我宗弟子。” 要不然,按比例,怎么也得有一半才对。 “确实不对。” 三通从外冲进,“我去了阴魂宗和魔魇宗,他们的弟子,损失只在一半之数。”可是他们损失了三分之二还多。 “无相界的修士,只怕重点照顾了我宗修士,再加上我们上泰的一些道门修士,我宗……我宗弟子,再这样下去,只怕五百都走不出来。” “……” “……” 这个数字太让人心惊了。 虽说小小的筑基弟子,不算什么,可一下子陨落这么多,很容易造成宗门断代,数十数百年后…… 他们穷数代之力,寻找放开奇怪岛所有空间的办法,是为了强盛阴尸宗,可不是…… “乐机门呢?” 溯泉真人问向三通,“听说,守怀也派进了近万弟子,他们的伤亡如何?” “小道消息。”三通把他打听到的说出来,“损失不到十分之一,据传守怀严令乐机门弟子,尽可能地抱团,若不小心,在奇怪岛各空间迷失了,连二十人的小队都组不出,就主动抱团于无相其他宗门的天才弟子处。” 什么? 溯泉五人的脸同时黑了下来。 相比于乐机门,他们简直…… “奇怪岛是乐机门的,无相各宗弟子虽然不愤他们多年来隐瞒奇怪岛,可自我宗与乐机门对立以来,守怀的应对却没有一点差错,各宗天才弟子,对他们一定是不自觉地维护。” 可是他们呢? “我宗放开奇怪岛各空间,最开始时,对这里有必得之心,哪怕上泰魔门弟子,对我宗弟子,都天生一股子忌惮。”三通叹口气,“再加上后加入的上泰道门……” 他们辛辛苦苦地维持陷禩阵,想要大捞特捞奇怪岛各空间的宝贝,反而被所有人忌惮了? 溯泉等可以想象,阴尸宗弟子真与无相修士对上,上泰道门弟子的反应。 “陷禩阵可以提前关上吗?” 三通问出最关心的,“灵气未复的那段时间,我们确实在辛苦维持,灵气回复,下去的人太多,我们可以以此为借口,提前……” “提前不了。” 溯泉真人从嘴里苦到心里,“昨天,青云宫九壤和浩天宗平舒,与老祖一起,才检查过陷禩阵,我们……顶多把灵气未复的二十二天也算上。” 化神老祖们在等着奇怪岛空间里的灵草,等着弟子们在那里寻到的某些飞升机缘,现在,早不是他们说的算的时候了。 三通:“……” 他看着摆了无数魂灯的地方,对再没有灯焰的灯盏默了默,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 千道门,已经是炼丹学徒的陆永芳第一次在坊市摆摊卖丹。 不是他不想把丹药卖给坊市的丹铺或者大的修仙杂货铺,而是还没打出名气的他,被他们一致的打压了。 卖丹的价格,简直亏到姥姥家了。 不仅收不回本,还要倒贴一大半。 老头一气之下,干脆自己摆摊,自己卖自己的丹药。 听说,好些个炼丹学徒,在刚开始的时候都这样。 只是…… 只是他比较倒霉,乐机门那里奇怪岛出,无数修士赶去了那边,他……他的生意,就比正常的还差。 可是,在丹崖山赊了那么多的药草,虽然炼出了丹,可若是卖不出去…… 陆永芳看着挂在腰上的留影石,好想叹气啊! 第一次卖丹,交算灵石时,要留影,丹崖山根据情况,再赊药草。 要不然,你炼的丹药无人问津,说破天,他们也不会再赊药草了。 老头炼丹正有劲,现在却被这般无情打断,实在是度日如年。 “聚气、培元、安泽……” 一个头戴斗笠,长长黑纱隔绝了神识的修士,驻足在陆永芳身前,“都怎么卖啊?” “市价!” 终于来生意了,陆永芳大喜,“要的多,可以打八折优惠。” “噢?” 那修士蹲下来,打开聚气丹的丹瓶,深吸一口气后,还不放心,又倒出一粒在手上好生打量,“闻着味道似乎不错!” “那是自然!” 陆永芳心把腰挺直了些,“正宗的下品聚气丹,丹药灵力,都是经过我们千道宗丹堂测定过的。” 那修士把丹药扔进嘴巴,嚼吧嚼吧,“还行!” 陆永芳一喜,正要问他买多少,就听人家又道:“不过,我说行,不叫行,得我孙女说行,才行,这样吧!你跟我客栈,给我孙女尝尝,只要她满意,我家的丹药,就从你这买了……,对了,八折是吧?” “呃……是” 陆永芳本来不想跟他走,奈何又舍不得这笔生意,“道友住哪家客栈?” “福运楼!” 福运楼? 陆永芳想了想,还真在坊市地图上看到过,“那……道友先请!” 半晌,一道传音符从客栈飞出,直往金风谷去。又过了好一段时间,陆懔和蒋思惠二人走出金风谷,走进福运楼。 半个月后,约定的交账时间,林铎却怎么也叫不开金风谷的门了。 不得已下,他只能找向丹崖山炼丹的陆永芳。 “什么?不在?” “不在!半个月前,他好像去卖丹了。” 第一次卖丹,被人打压的事,在炼丹学徒中,常有发生。 除非像采薇那样天赋异禀的,其他炼丹学徒都要经此一劫。 世事练达也是修炼的一种,被人打压,反思自己丹药的不足,有时候,也很有好处。 所以,一时卖不了丹,不好意思回来的大有人在,丹崖山的管事,从没在意过。 “卖丹了?” 林铎眉头深皱。 卖丹不可能一连半个月都不回来吧? 还正好,林懔夫妻也不在? “多谢告知。” 他转身,急匆匆地赶往宗门阵门处。 经过大清洗的林家,可折腾不起了。 现在的林铎不敢再握金风谷出产,赶往阵门,只为查这中间,林懔一家有无出门过。 一个时辰后,刑堂楚天阔被惊动,他亲到金风谷,请出宗门备用的禁制牌,半晌再冲出的时候,焦急等待的林铎还没迎上,就被他甩在了身后。 “楚长老……”他紧跟其后,想要知道,林家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个人都没见。 可是,跟着跟着,林铎的脸就变白了。 楚天阔居然冲进了仙台大殿,那是宗主的所在。 难道…… 林铎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 随庆长老被困天虚阵,林蹊被困奇怪岛,现在林家三人…… 他不敢往坏的地方想,可是很快,仙台大殿就飞出数道飞剑传书,紧跟着,宗主重平都急冲仙台峰方向了。 林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宗门发生的事,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空间的灵气活跃又充沛,她修炼的特别顺遂。 每隔两天,都能感觉到丹田的灵力,增长了那么一分。 进阶筑基后,还能看到灵力明显增长可不容易,陆灵蹊特别珍惜,把睡眠时间都牺牲了。 炼气决没日没夜地运行着,只有附近出现打斗的时候,她害怕误伤到这里,才稍有停歇。 叮叮叮…… 密集的剑气声从远方传来,没一会,居然离她这边越来越近了。 “老实把东西交出来。” 青云宫五纪? 陆灵蹊听出五纪特别的声音,在这里,除了青主儿,只有他们的声音还带点童音。 “要不然……” “五个打一个,你们真是好大的脸。”叶湛秋冷哼一声,以剑林护体,“你们当我无相无人耶?” 他不想出风头,可是这五个混蛋相逼太甚。 “哼!有人又如何?你以为,现在还能有人来救你吗?” 这人的剑阵有些厉害,但他们五人擅长合击之术,又如何会怕他? “除了阿菇娜,除了申甫,你们无相修士现在还敢在外走的,不到十分之一了吧?” 连红绫师姐余呦呦甚为推崇的林姓女修,都藏身不见了。 这家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碰上的,“老实把身家还有这个剑阵留下,我们兄弟看在大家同出道门一脉的份上,让你全身而退,要不然……” 叮叮叮…… 回他的是叶湛秋的全力反击。 “找死!” 五人各据方位,踩着特异的步子,每每在剑林剑气就要杀到的时候,就差那么一寸半寸,安全围向叶湛秋。 叮叮叮! 有过一辈子的叶湛秋早在擂台战的时候,就看出他们是五行之体,修习的是五行之术,此时借用合击之术,每个人都代表了一个五行小阵。 申甫能以快剑打出他们的破绽,他有剑林在手,自然也要试一试。 换天阵中,陆灵蹊只见叶湛秋大喝一声,“去!” 剑林突然合一,朝五纪其中一人去。 第二二四章 幻梦仙符 五纪从没想过,缩着头,名不见经传的一个无相修士,都能厉害的一个打他们五个。 面对那浩大的一剑,纪黄头皮一炸时,另四纪迅速移转脚步,手印不绝。 叮—— 剑林诸剑合一,带着好像要毁灭一切的架式狠狠地劈了下去,可远观的陆灵蹊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剑林虽利,但它事实上是以一人之力驱动。 可五纪呢? 人家是五人合一。 她若是叶湛秋,定然在五纪追击未布阵时,先灭其一,让他们再也合一不成。 当! 两剑剑气相撞,火花四溅。 灵力大涨的纪黄飞起御剑,犀利进攻,叮叮叮…… 看着叶湛秋越来越招架不住,陆灵蹊的眉头不由深深蹙起。 这个看似先知的人,在她未修炼时,好像非常厉害,可是自她修炼以后,却发现,他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溶入真正的修仙界。 身为叶家子弟,却没有一点世家子该有的见识,反而更像没人教导,只凭自身摸索的散修。 陆灵蹊跟着闵师兄在演功堂混了一段时间,在大家彼切的切磋中,都学了很多东西,按理说,叶湛秋还在叶家时,只要稍为有点心,也可以进太霄宫的演功堂。 但事实上,他愣是把一手好牌,给打得稀把烂。 剑林如此犀利,若五纪还未合一时,他不是跑,而是跟人家面对面…… 陆灵蹊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为他可惜! 好在,剑林亦是法宝级别的东西,纪黄五人合一虽然厉害,一时还拿不下他,寻找机会,脱离战团,远走高飞还是可以的。 可是,她刚这样想,那边,五纪试出剑林的厉害,也想到了。 纪天四兄弟毫不犹豫地撤回一半灵力,由纪天亲自出手。 眼见那突起的一掌也要拍至,陆灵蹊心下一跳,急忙救援。 可是,匆促之间,她到底因为离得有些远,而慢了一息。 嘭! 叶湛秋身上的灵盾先迎那一掌。 可是他再厉害,也是一个人,分心之下,更不是五纪的对手,灵盾虽好,主人的灵力支撑不上,也是徒呼奈何。 灵盾被砸了回去,与叶湛秋一起,被生生地推出数丈远。 叮! 纪黄哪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长长的剑气,再次斩去。 当! 这一次,陆灵蹊赶上了,不过,她可不敢再像叶湛秋一样,再给他们回力的机会,刀气纵横帮忙挡下那一剑的时候,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住了离得最近的纪地。 纪地的灵力因为合击之术,都支援给了纪黄和纪天,查觉危险,虽然几番躲让,想要兄弟们的灵力回援于他,却也迟了。 叮! 厚背金刀轻轻一颤,正好抵在他的脖子上,刀刃的刀气虽然被陆灵蹊收了大半,却还割开了皮肤,鲜血淋漓而下。 纪地吓得浑身灵力一滞,五纪合击之术顺势而破。 “姓林的,你敢偷袭?” 纪黄再不管已经受了重伤的叶湛秋,长剑直指陆灵蹊,若不是顾忌着纪地在她手上,早就劈过来了。 “这叫偷袭啊?” 陆灵蹊露在面纱外的眼睛,一幅诧异样子,“对不住啊,我是跟他学的。” 被指的纪天恨不能再来一掌,把她也啪死。 可是纪地脖间的血呼啦啦的,看的他们特别的心惊,“姓林的,我师姐红绫仙子与你那般交好,你……” “嗬!”陆灵蹊被他气笑了,“那你怎么不看在红绫与我交好的份上,朝我无相修士动手的时候,正大光明的打,还玩偷袭?” 他敢做初一,她就敢做十五。 “你们五个人,合力打他一个人也就罢了,还趁他无暇他顾的时候,分薄灵力,偷袭杀人。” 陆灵蹊手上的大刀,又往纪地脖子上凑了凑,“红绫有你们这样同门,我都为她愧的慌。” 骂的好! 努力支撑站起来的叶湛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恶狠狠的气势陡增,好像还能打。 五纪心头俱是一沉。 “……我们兄弟同出一源,才被人称为五纪。” 纪地无奈,只能开口自救,“道友说我们偷袭,我们兄弟不能认可。这天下都知道,跟我们一人打,就是跟我们五人打,我们怎么分派人手,那是我们的事,道友……” 为了小命,更因为余哟哟,他仗着一头,小心地把她的刀往前推了一点点,让它别紧抵脖子,“道友是余师姐的好友,还请公平公正地说话。” 吆喝? 敢说她不公平公正? 她凭什么要公平公正啊? 陆灵蹊似笑非笑,“呵呵!公平公正在我这里可没有,谁让我是无相修士呢。” 呃! 纪地被她噎得没脾气,“那……那道友要如何才能放了我?” 这个问题嘛? 陆灵蹊伸手摘了他腰上的一个大型储物袋,“罢了,看在余师姐的面上,我可以放了你,不过……,你们五人,我一人,所以呢,你们要发誓,奇怪岛内,凡是有我的地方,退避百里。” “……” “……” 这太过份了。 发誓不算,还拿他们的储物袋。 有这么看人面子的吗? 余师姐的面子,在她眼里,到底是什么? 虽然五纪对余呦呦并不服气,可这人看她的面子,还这样对他们,实在…… 纪黄执剑的手,抖了又抖。 要不是纪地脖子上的血让他害怕这姓林的一怒之下,真的杀人,都想跟她拼了。 “不服气?” 陆灵蹊眉稍一挑,“还怨上余呦呦?哼!没有她,你们以为落到本仙子手上,还能全身而退?” 这? 五纪心中同时一跳。 “可惜呀!”看到他们有点明白,陆灵蹊也懒得杀人,“谁让我倒霉,就是跟余呦呦认识了,还欠了她一点人情。”她不介意再帮余呦呦一把,“只是,我一个人,你们……却被人叫成五纪,纪地你说,本仙子要是把你杀了,你们的合击之术,还能使出来吗?” 纪地:“……”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 他若死了,合击之术再不可行,一把筷子折不断,分开折…… “仙子说的对。” 马屁他也会拍。 既然这姓林的喜欢当仙子,那就叫仙子吧! “多谢仙子看在余师姐的份上,只拿我一人的储物袋。” 他特别的老实,“纪地代表众兄弟对天发誓,奇怪岛内,凡是有林仙子的地方,我们五纪退避百里。” 修仙问道的路上,五纪少了哪一纪都不行,他们同生,就必须共死。 天、玄、黄、宇四人与纪地心灵相通,连忙一齐拱手,“林仙子,我等告退。” 四人说到做到,迅速后退。 陆灵蹊微微一笑,“道友请吧!” “……谢仙子!” 纪地逃出生天,连忙追上兄弟们。 陆灵蹊没再管五纪,纪地被挟,其他四纪的关心做不得假,发过的誓,她不怕他们破。朝金刀上弹出一个净尘术,她转向腰背挺直的叶湛秋,正要问他是否要服个伤药,就见他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 呀…… 陆灵蹊忙以灵力托住,飞身过去时,迅速往他嘴巴硬塞了一枚安泽丹。 只是,叶湛秋脸上原来的血色尽退,面如金纸,已经完完全全地昏迷过去了。 似乎前面的拼命气势,刚刚的腰背挺直,都是做给五纪看的。 陆灵蹊心中微微一叹,神识四散间,知道这周围再没人,忙放出飞毯,拖着他进到换天阵中。 灵力探询,发现安泽丹的药力已经化为津液走在内腑受伤的部分,她才稍松一口气。 这个好像先知一样的存在,在她的心中,有太多的迷。 她看他半晌,到底机不可失,摸出少时所得的幻梦仙符。 那位山神前辈说,这仙符能探询任何人的记忆,事后一梦了无痕,不会有一点麻烦。 陆灵蹊在叶湛秋的黑甜穴上轻轻一点,把幻梦仙符贴了上去。 …… 叶湛秋做梦了,他的梦很杂很乱,前世今生交杂一处,没有一点色彩,只有无尽的灰与黑,沉郁的让人喘不过气。 父母去世,爷爷百般顾他,先是望孙成龙,后…… 检测出普通至及的灵根资质后,老头日|日相逼,逼他修炼,逼他练习各种基础道法。 身为叶家子孙,既然有灵根,就只能在修仙界混。但是,家族人事倾扎,若自身不硬气,也只有被欺负的份。 叶湛秋知道爷爷为他好,也想努力,奈何打坐真是一件寂寞的事,只有几岁的他,更向往外面明媚的春光,更喜欢趴在窗前偷看小伙伴们玩闹在一起的样子。 可是,他一个月只能出去一次。 修炼的进度,并不比常在外面玩的族兄弟们快,加上一直跟他们不熟,他一直被排挤。 梦中的他,好像是个什么时候,都没直起过腰的人。 他与另一个非要自我流放的叶湛秋形成了鲜明对比。 陆灵蹊穿梭在他杂乱的记忆里,直到少年抢夺各方机缘,才有了一丝熟悉感。 可是…… 五行秘地不是他记忆中的五行秘地,甚至她和李开甲也不曾在他上世的记忆中出现,少年迷茫了,不甘心占据了整个心神,极力想要找回上一世属于狼盗,给人运气的中极珠。 外面的天色,渐渐转黑,又渐渐转明,直到清晨的鸟儿叽喳不绝,才把沉浸在叶湛秋梦中的陆灵蹊惊醒。 她看了某人近乎颓废的一生。 老老实实,却一直被牺牲,一直不甘心,却只能向现实低头的那个人,活得小心翼翼,活得没有一点尊严。 不过…… 陆灵蹊再望叶湛秋的时候,眸光特别的复杂。 这人的两世,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她弄不清他的两世机缘是怎么回事,此时只能关注有关她的一切。 可偏偏这人的上一世,没有她,没有李开甲,只有那个赫赫有名的狼盗周康,古宝剑林是他的,中极珠是他的,后面更得了无数宝物…… 那她和爷爷、爹娘呢? 中极珠在榆寨的山神庙,那段时间…… 结合她见到叶湛秋的时间,以及狼盗覆灭的时间,陆灵蹊的后背,忍不住冒出一层白毛汗来。 狼盗周康不知从哪知道一点修炼之法,一直在寻找所有有灵气的东西,如果到了陆家药铺,发现什么,那…… 咕! 一口又辛又辣的猴儿酒从嘴巴流到胃里,所过之处,好像要把她身上的寒意和后怕驱尽般,如火般烧了起来。 “咳!咳咳!” 喝得太急,当场呛住。 “啊…” 睡了大半天的叶湛秋,愣是被吵醒。 “你醒了?” 陆灵蹊平复住体内的酒气,连忙又拿了一枚安泽丹按过去,“张嘴。” “多……多谢!” 丹药一入口,叶湛秋就知道是上品的。 曾经,他还在太霄宫的时候,跟人换过两颗上品安泽丹,可惜,当了散修,因为行事不秘,被人盯上,都自用了。 这种好丹药,他再也买不着。 “哪里用谢!”陆灵蹊拿开面纱,朝他展颜一笑,“叶大哥,是我,林蹊。” 林蹊? 叶湛秋心中一喜,“果然是你,看样子,我运气不错。”能让五纪老实滚蛋的无相修士,在这里的,只有申甫、阿菇娜和她了。 “咳!” 他闷咳一声,“我还以为,这一次,小命休矣呢。” 上一世许久以后,他才在各种八卦里知道奇怪岛,这一世,他冲了进来,原以为小心一点…… “谢谢你!” 他放开了曾经的执念,放过了这一世的自己后,好不容易可以活的像个人了,真不想死啊! 叶湛秋是真心的感谢陆灵蹊,感谢她的数次相助。 “我们之间……说谢字就见外了。” 看到叶湛秋在梦中的成长,看到他放下的艰难,看到他为重新开始,不惜自绝家族成为散修,陆灵蹊对他的心性,其实很放心了,“我暂居在这里,从一开始……就看到你们的出手了,只是……只是没想到,他们还会再分一人背后出手。” 在这一点上,她的经验也不足。 “跟你没关系,是我技不如人,是我又有了侥幸心理。” 虽然他一次次地告诉自己,当了散修,就要有当散修的样子,低调,闷声大发财,泯于众才是王道。 可是,因为身上的诸多宝贝,时不时的他还是有赌徒心理。 总觉得,自己还可以干一番事业。 可…… 叶湛秋的眼神暗了暗,“在修仙界混,存了侥幸心理,就是把自己的命,丢给了老天。”自己都不顾惜自己了,天——又能有几分顾惜? 第二二五章 提点 “我师父说,求仙问道,核心就在一个‘逆’字上,看穿规律,又违反规律,从而脱离天地给我们修士的桎梏!” 见识了叶湛秋梦里那颓废的一生,陆灵蹊觉得这人最大的毛病,是不敢正视外面的世界,或者说,每次他想努力碰触外面世界的时候,都倒霉的被刺了一下,久而久之,他就缩着,只想当然地活着了。 “身为修士,没有一颗永往直前的心,你如何往前走?” 她看着他的眼睛,“技不如人,是因为,你没磨炼你的‘技’,是因为,你反思的,都是你的心和行,而不是你的剑!” “……” 叶湛秋呆了呆。 叮! 陆灵蹊一把把自己的厚背大刀,插在他们中间,“刀剑是干什么的?是杀人的。不是好看,不是炫耀,不是震慑。 在你没有强大之前,它只是杀人的东西。” “……” 叶湛秋艰难地坐起来,看向她比常人大一号的金刀。 “你的剑林比它厉害!” 确实,他的剑林比它厉害。 可是…… 叶湛秋想到什么,脸色更白了些。 “五纪修合击之术,碰到他们,如果立意打,你最应该做的是先杀一人。” 杀不了,哪怕像她那样挟持也行啊! “可是,叶大哥,你当时最先做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亮出自己的剑林,想要告诉五纪,他不好惹。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很多人都不愿干,以剑林退敌多次,他以为…… “他们神色不善,要围来的时候,我……我感觉不妙,才开始逃的。” 叶湛秋闭了闭眼,“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感觉不妙时,我应该当机立断,先击一人?” “是!” 陆灵蹊点头,“如果没有特别的遁逃工具,在上泰界那么有名的五纪面前,我觉得,我是逃不掉的,或者说,会逃得异常凶险,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逃?” 是啊? 他为何还要逃? 盛名之下虚士,那一会,他是怕了。 可是,发现逃也艰难,人家又辱及无相修士后,他又起拼命之心。 “叶大哥,你好好想一想,我为什么能拿下五纪?你又错失了什么?”陆灵蹊给他端了一碗养身的灵粥,“边吃边想,也不必太懊恼,吃一亏,才能长一智。” 只她引导还不行,得他自己想明白。 陆灵蹊也摸了一碗肉粥出来,“不是我不给你吃啊,实在你的伤,只能吃那个。” “……” 叶湛秋嘴角扯了扯,默默低头喝粥。 不知什么熬煮的灵粥香香糯糯,入口即化。吃过上品安泽丹后,还有些闷痛的胸腑,都被它安抚了不少。 可是叶湛秋的嘴里却还有些苦。 战场上,很多机会是稍纵即逝的,现在回想,他确实失了很多机会,可那些机会,凭他的本事,想要抓住又何其艰难? 善于合击之术的五纪,肯定也想过很多,如何弥补未合击之时的破绽。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散修,不是林蹊。 做为千道宗随庆长老的爱徒,不仅高明的师父教导,还有千道宗好些人,陪她练招。 他呢? 散修求生艰难,没有练招之说,打斗起来,只有生死。 他经验不足,想要抓住五纪的破绽,像林蹊那样,破其一……或许根本不可能。 “你的粥很好,谢谢!” 以净尘术把碗筷弄干净还给她时,叶湛秋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 “都说了不用谢!” 陆灵蹊把该收的收收,“叶大哥,你还记得到这里多长时间了吗?” “没有具体记过,大概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 叶湛秋看向她,“你……是不是要走了?我没关系的,在这里布个阵,好好藏着养伤,正常是不会出问题的。” 他不想拖累她。 奇怪岛各空间只有半年的开放时间,以后……没有以后,后来的直到他死,奇怪岛也未再开。 这时候不抓紧时间闯一闯,于林蹊来说,损失太大了。 “我不打算出去了。” 陆灵蹊摇头,“秘地越到最后越危险,这时候,还敢在外寻找机缘的,一个比一个狠。” 叶湛秋汗一个,他不是狠人。 “以刀剑杀人夺机缘的事,我也不乐意干。”陆灵蹊笑了笑,“与其让别人杀我夺我之机缘,我还不如趁着这里的灵气充沛,好好修炼。” 这? 叶湛秋额上冒汗。 他为什么出来? 他也不曾想过杀人夺人的机缘,为那一株两株可能撞到,也可能撞不到的灵草出来,真的值得吗? “叶大哥,你怎么啦?是又疼了吗?” “啊?没!” 叶湛秋避过她想探过来检查的灵力,“我在想,是我太笨了。”秘地越到最后越危险,他明明也知道的,却仗着剑林…… 仗着剑林也就罢了,却没有认清形势。 这时候,出来的修士,不是抱着杀人夺宝的想法。就是道魔两家天才,彼此默契立威的时候。 “这世上没有笨人,只有……”陆灵蹊指指脑袋,笑道:“只有没好好想的人。” 她知道,他是仗了剑林。 换她有那样的法宝,还有那么灵动的灵盾,肯定有胆子跟阿菇娜拼一场的。 “过去的,都过去了,叶大哥就不必老懊恼了。”养伤的时候,最好心情舒畅,“我修炼一会,你还是闭着眼睛养伤吧!” 陆灵蹊也没时间,眼他慢慢闲话,在他们中间打出两道透明结界,她再次运行周天。 算时间,青主儿也快回来了,她一回来,他们差不多就要离开了。 这一次乐机门出事,爹娘和爷爷肯定也为她担了些心,出去就把法午师父的事,禀告宗门,破障丹能炼不能炼,怎么炼,她都不管了。 陆灵蹊有些想家了,她还想把祖宗们留下的破绽,全都抹了。 有她迁的这个头,只要那位果报大师炼出破障丹,相信总有自己师父的一份。 某人迅速入定,进入修炼的样子,让叶湛秋看了良久。 果然,天才都不是浪得虚名的。 堂兄叶湛岳灵根资质好,却还是比他们努力,现在林蹊同样。 他小小地叹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眼,想自出叶家以来的每一场大战。 可惜…… 想了半天,他又叹了一口气。 剑林厉害,一般二般的修士,在它面前,打不过十息。 能伤他,逼他逃亡者,都是境界远在他上的修士。 面对那样的修士,他只有拼命逃命一途,那时候,人家是怎么追杀的,他早不敢看,脑子里只有逃逃逃。 …… 时间,在奇怪岛各空间的天才修士们你争我夺中流逝。 普通人,除了特别没脑子的,大都如陆灵蹊一样,藏身某地,等着奇怪岛各空间关闭。 甚至,已经有聪明人想要避开后面天才修士的清洗,偷偷摸摸地爬上尖柱,想要重回正常世界。 可惜,上泰界几位化神修士在陷禩阵转一圈后,提议回去的路汇成一条,所有在奇怪岛的修士,上交一成收益,以做下次开岛的资源。 奇怪岛里到底有什么,大家还不清楚,但能被化神修士看好,谁的心都会动一动。 所以,尖柱之上还是无灵,早出来的修士,只能等着。 青主儿回来了,不过,换天阵里居然多了一个养伤的修士,她只能偷偷摸摸地爬回陆灵蹊的手腕。 “林蹊,你修炼,我帮你把东西都整整好不好?” “随你!” 陆灵蹊每天只抽一刻钟的时间,陪叶湛秋吃东西,其他时间全在修炼,青主儿能帮她整理东西,实在求之不得,“百折园里的阴煞晶石,全收起来,其他……” 她一心两用,一边修炼,一边回小家伙的话,“异火留下两株,另外看看纪地的储物袋都有什么,拿出跟他价值差不多的就行了。” 纪地的储物袋? 看到她腰上多出来的那个大型储物袋,青主儿还真有些小惊喜。 原以为,她在这里修炼,什么都赚不到呢。 现在好了。 青主儿喜滋滋地把纪地储物袋里的东西全搬到空间,先看没有自己和陆灵蹊迫切需要用的。 …… 要到出去的时间了,余呦呦在临时洞府,抓着每一颗阴煞晶石,想要找到远古大能们可能留下的空间之宝。 想要避开师父,只能用这种偷渡之法。 咚! 把一颗阴煞晶石放到剩满她精血的玉碗淹一下后,再次抓上来。 神识一涌…… 阴煞晶石脱去表相,居然又是一小截晶莹如玉的骨头。 叹口气,接着来。 这段时间,除了表里如一,真正的阴煞晶石,她还弄了好多还有灵性无灵性的骨头。 可惜,都没有超过三寸的,想用有灵性的炼器…… 余呦呦摇摇头,她觉得,她还是把它们埋了好。 咦?这一次居然是块乌金重铁? 余呦呦稍喜,把它放于一旁。 咚! 又一颗阴煞晶石放进玉碗,捞出来后,神识全涌,是一颗好像石头做的铃当。 当当! 她轻轻地晃了一下,空灵的声音,却给她带去一种特别的眩晕感。 这? 余呦呦大喜! 忙把铃当再次放进盛放精血的玉碗。 远古时代和古修时代,修仙界的法宝,都是滴血认主的,玉碗中的精血,在眼见下,瞬间被铃当吸走了一半。 “天炫?” 认主后的铃当,终于显露了两个特别古朴的字。 余呦呦微微一笑,张口间,小小的铃当化成芝麻大小飞了进去。 不过,宝贝得了,空间还得再找。 一颗又一颗的阴煞晶石放进玉碗,又收了出来。 就在她越来越急躁的时候,一颗捞出来,四四方方带着花纹的小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石子上的花纹看着好像是个缩小了无数倍的石屋,有桌有椅。 余呦呦刚这样想,就突然消失在原地。 …… 还在修炼的陆灵蹊,不知余呦呦已经得宝了。 每天看着修为又进那么一丝丝的感觉,特别让她着迷,筑基中期的门窗已见,她想推门进去。 青主儿还回了纪地的储物袋,里面没她能用的东西。 给陆灵蹊整理了大概的价值的,她在空间里重新把根扎了下去。 轰! 大地一阵颤动,闭目养神的叶湛秋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还在修炼里的陆灵蹊异常无奈地缓缓收功,看向空气中不时震颤出来的涟漪,“到时间了。” 所有感觉到时间的修士,全都冲了出来,向最近的界门处冲去。 半晌,在青宝儿的指点下,陆灵蹊带着叶湛秋就冲出了这个她特别不想走的空间。 尖柱上,已经有无数修士,大家都在努力地往上冲。 为了避开熟人,陆灵蹊毫不犹豫地带着叶湛秋,又转了两个幻柱,换了身上的法衣,才跟大家一样,往上空冲去。 一条雾结界阻住了前路,轻轻一碰,现出一个带着箭头,好像指路的东西。 咦? 顺着箭头以踏云步慢慢往前,所有人都发现,出了尖柱,石壁上显露出来的雾通道其实在指引大家往一个地方走。 这是怎么回事? “林蹊!” 南佳人远远看到陆灵蹊的时候,连忙摆手,“我的老天,可见着你了。”冲过来时,没看到兄长南方,她的喜色,瞬间淡了好些,“我……我哥呢?” “这边!” 更远的地方,南方加快速度朝他们冲来。 通道上不只他们,还有很多修士,在彼此叫着喊着,上演一幕幕相见欢。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有事。” 看到妹妹,看到林蹊,南方心情大好,“你们都有所得吧?回头我们弄个小交换会。”他们队伍强大,一直横行到空间关闭,可得了不少好东西。 “行啊!” 一看师兄的样,就知道他们的收获不错,陆灵蹊也高兴,“南师姐,你刚刚没看到南师兄,是不是怪我了?”她朝她哼哼,“是他们把我弄丢了,对了,沃北梦呢?都怪他,要不是他鬼叫……” “行了,别说了,回头我多给你一份五味斋的全餐。” 沃北梦从修小鱼身后探出头来,“林蹊,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收获也不错吧?” 他跟着队伍都捡了不少东西,若是林蹊…… 不说还好,一说,南佳人就发现师妹的灵力不对劲,“你的修为……是要进阶了吧?” 师妹时阶筑基没几年呢。 “嗯!外面太恐怖,我打不过人家,就只有闭关修炼了。” 第二二六章 果报大师 巨大的广场,以青石铺就,回来的上泰修士和无相修士各站一边,分成十队,等着上交储物袋,由两家修真联盟的前辈评估所得,然后拿走一成。 陆灵蹊排在长长的队伍中,神识轻展,不动声色地打量纪地的储物袋和青主儿帮忙整理出来的东西。 在通道入口处,她已经看过告示,所有法器灵器以及筑基修士常用的丹药,都不在计算之内,就是法宝,据说,各宗也早把精英弟子的名号报上,可以拥有一件法宝的不计数权。 迷你的千机屋是法宝可以不动了,但青主儿送的玉梭,以及石殿收的器炉也是法宝,而且器炉里到底还有没有东西,她都不清楚,所以…… 陆灵蹊挤在人群中,偷偷把该转移的都转移走,力求不惹眼,也不会被人看不起。 评估大家所的都是结丹修士,为示公平公正,都是上泰两人,无相两人。 他们的速度极快,替联盟收的一成供给都尽量以灵草为主。 陆灵蹊没想到,她转了大半所得后,也因为两株异火,而比旁人多掏了十一株四五百年份的灵草。 “林蹊!这边。” 其实哪用知袖喊,她早就瞄到千道宗这边的旗帜。 “师叔!” 拜见完师叔,陆灵蹊看向含笑的渲百,这人也身着千道宗的道服,气势强大,可是…… “不认识?”渲百含笑看她,“老夫渲百。” 大长老? 师父说大长老九百多岁了,早就须发皆白。 陆灵蹊一愣之后,连忙拜倒,“林蹊拜见渲百师伯。” 对大长老,师父随庆一直报以敬意,当年他的独生子楚盛那么痛恨师父,可是师父有难的时候,还是倾尽全力救援,最后更因为师父伤重,身陨在四百岁时。 现在…… 应该闭死关的师伯,却以这样一幅年轻的形象出现在这里。 陆灵蹊心念电转,根本没起身,“师伯,弟子有事相禀!” “噢!你说。” “弟子听说,上泰界大觉寺的果报大师是有名的炼丹宗师,与他徒弟法午有约,请他帮忙说动果报大师,为我宗炼制一炉破障丹。” 什么? “果然!” 渲百惊喜站起的时候,两旁微有关注这边的数道神识也全涌了过来。 上泰界数位化神修士下界,他们确实听说,其中一位是有名的炼丹宗师。 “是!”陆灵蹊点头,“当时有数百人在,他亲口答应我的。” “……好!哈哈!好啊!” 渲百大笑着一把拉起自家弟子,往大觉寺的旗帜去,“无相界千道宗渲百,请见果报大师!” 陆灵蹊没想到,老头这么迫不及待。 不过,这事,确实要尽早确定下来。 修真联盟在收大家的灵草,果报大师是前辈高人,那些灵草万一优先供给他炼丹,他们的破障丹,都不知要排到猴年马月。 “阿弥陀佛!” 一旁好像没灵力的胖老头长宣一声佛号,“道友找老衲何事?” 咦?是返璞归真了吗? 渲百自他身上闻到一股子若有若无的丹药香气,目中精光一闪,拱手道,“大师,敢问令徒法午可在?” “唔!在那边排队。” 果报大师看了一眼陆灵蹊,“怎么?是小徒惹了小友?” “不是!” 陆灵蹊连忙摇头,“晚辈与法午有约,要请他帮忙说动前辈,为我千道宗炼制一炉元婴修士突破化神的破障丹。” 破障丹? 原本还漫不经心的果报,一下子在胖脸上堆满了笑容,“破障丹所需的药草,你们知道吗?” 可怜,他瞅了这半天,几年百的灵药遍地都是,那些小弟子们也愿意给,但千年朝上的,小家伙们一个个的都吝啬得不得了,情愿多付年份短的灵药,也不愿千年灵草异主。 没有千年朝上的灵草,他这一趟就等于白跑了呀! “不知道,”陆灵蹊很老实地摇头,“不过,只要前辈开出来,我们就能找出来。” 呦!口气不小。 不过他喜欢。 果报大师迅速扔过一枚玉简给渲百,“破障丹其中两味主药,我大觉寺有,这是其他的四十七味,只要你们能找齐,老衲随时可炼。 至于分成……因我大觉寺也出了丹药,所以是一半一半。” “……同意!” 渲百看过玉简,一把收了后,郑重拱手,“敢问大师炼丹的时候,我宗可否派驻丹师?” 四十五味千年的灵草,两味万年灵药,不派炼丹师,他也不放心啊! 虽说,大觉寺也出两味药,但如何能比得了他们? “可以!” 炼丹,可不是光看就能学会的,果报也知道他的顾忌,非常干脆地点头。 “如此就这么说定了。” 渲百忙跟他把事情定下来,“一个月后……” “就在我乐机门开炉炼丹吧!” 收到消息的守怀一掠而至,笑咪咪地把渲百还要问的话问了,“不知大师的一炉丹,大概能炼出几颗,成功率有多少?” “五成成功率。” 隐晦地看到无相的一群修士在眼巴巴地等着,果报双眼笑眯着成了一缝,“正常在三颗、六颗、九颗这样。” 那真是太好了。 渲百和守怀对视一眼,“如此,一月后,就要麻烦大师了。” 看看还在排队的法午和余呦呦,陆灵蹊迅速退出他们的寒暄,如风般回到自家这边,“采薇师姐,快,帮我看看这些丹灰。” “……” 赶来想收一批灵草的采薇,看到师妹小心倒出的黑色丹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师姐,这有可能是仙丹的丹灰呢,你快点看看。” 真的假的? 采薇先是伸手捻了捻,再放至舌头细细品尝。 她的面色,很快就变了。 ‘丹’炼的很失败,一点丹药之力都没了,但她在丹灰之中,居然品出不下七十多种灵药炼坏溶成的杂灰。 这? 因为常常炼丹失败,采薇大概是无相所有炼丹师中,尝过丹灰最多的一个。 她感觉自己品错了,就要再伸手,‘啪’的一声,被陆灵蹊一巴掌啪下去,“这丹灰是不是有些神奇?” “嗯!有一些。” “那就行了。” 陆灵蹊拉住自家师姐,朝知袖道:“师叔,我拿这些丹灰,问问那位果报大师,如果他觉得能研究,我们就请果报大师看看师姐炼丹为何老缺九行吗?” 十炉丹,只能成一炉。虽然丹药的品质不错,可老这样,真是太让人牙疼了。 “去吧!” 知袖一直在这看着呢。 虽然不知道林蹊所得丹灰的重要,但采薇炼丹缺九的毛病,实在是千道宗上上下下都头痛的事。 别人的炼丹宗师再好,那也是别人的。 千道宗需要自己的炼丹宗师。 看到小丫头又风风火火地赶回来,还带了采薇,渲百觉得她太性急了,给了采薇一个退下的眼神,却朝陆灵蹊道:“林蹊,还有事吗?” “有事!” 陆灵蹊朝轻声说话的果报和守怀拱手,“打扰两位前辈!” 她知道,自家师伯和守怀真人能逮着一位化神修士求教有多难得,但事有轻重缓急,一旦让余呦呦把丹药曝出来,她这里,就一点优势都没了。 “晚辈曾落入一个火山空间,那火山本身无火,晚辈亲眼看到天倾大火,大火里有些丹药的糊香……” 嗯? 不仅果报大师听住,就是守怀和大觉寺的一些人,也忍不住一齐望向她这里。 陆灵蹊把装丹灰的丹瓶奉上,“这是晚辈刮下来的丹灰,刚给我采薇师姐尝过了,她说很有些奇特……” “里面大概有七十多种灵药,虽然炼坏了,可是,晚辈能感觉,它们曾很好的溶合一处。” 师妹什么话都敢说,采薇只能兜着。 果报大师轻轻一抬手,把丹瓶吸到手,如采薇一般,在少的可怜的丹灰上轻轻一捻,然后放到舌上轻尝。 嗯? 他有些眯缝的眼睛,精光猛然一闪。 “小友能把当时看到天倾之火的样子以灵力幻化出来吗?” 说话的时候,一道结界,已经隔开了外面人的探查。 “可以!” 陆灵蹊看到天倾之火,“当时我离得有些远。” 一道火球从虚空中落下,很快,好像下火雨般,无数火球被倾泄下来。为了逼真,她还以火球术模拟出两分当时炙热空气。 “赶到的时候,火山烧的更旺了些。” 她摸出一株在火山采的芝草,“大火越旺的时候,它清灵的香味,便会越发的浓郁。” 果报大师忍不住站了起来,拿起她手上的这株似芝似草的东西,两番打量后,指尖突然冒出一株火苗。 结界中的温度瞬间高出不少,芝草原本的淡香,果然随着温度的增加而增加。 “小友所得异火能给老衲看看吗?” 陆灵蹊摸出两个玉盒,撕开禁制符,两株黄中带点红蓝之色的火苗窜出。 果报抄手在异火上捻了捻,没一会的功夫,脸上的表情几变。 “小友可还记得,从何处下的尖柱?” “记得!” 陆灵蹊看了一眼守怀真人,她下天涧鸿沟的地点,乐机门有人知道,“前辈,晚辈拿出这些东西,是想请前辈帮一个忙。” “说来听听。” “这是我师姐采薇,她极喜炼丹。” 采薇脸上僵了僵,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炼丹。 十炉接近九炸,好多次,若不是师门赐予的护身宝厉害,生命都有危险! 偏偏,她不干还不行,千道宗从上到下,都喜欢她能练出的那一炉丹。 “呵呵!”看到一个极力推荐,一个不知道摆什么表情的女娃,果报大师笑了,“大觉寺不收女娃。” “她是我师姐,千道宗的。” 陆灵蹊忙申明采薇是她家的,“我师姐有个外号,叫缺九。” 采薇:“……” 幸好结界中的人少,要不然,她都要捂师妹的嘴巴了。 “不管什么丹,我师姐十炉里,定要炼坏个九炉,然后才能出一炉,或中品、上品、极品的丹药来。” 什么? 果报大师的眉头拢了拢,“那小友都曾炼过什么丹药?” “培元丹、聚气丹、筑基丹、聚元丹、补元丹、混元丹、元清丹……” 让果报大师没想到的是,这丫头居然从最基本的培元丹一直炼到元婴修士服用的元清丹。 “因为这孩子缺九的习性,我宗实在没办法。”渲百叹了一口气,“后面的混元丹和元清丹,每次她开炉,都只给一颗灵药的量。” 这样虽然麻烦了些,却总有一成的成丹率,“好在十炉九败后,总有一成,那一成最次的也是中品丹。” “……” 果报大师活了两千来岁,听过不少奇闻怪事,可真没遇到这样的。 “小友能把你炼的丹工,给我看看吗?” 他已经猜出千道宗想采薇带来,是为了什么了。 三个丹瓶从采薇手中依次飞出,果报轻轻一甩袍袖,一颗筑基丹、一颗混元丹、一颗元清丹就从丹瓶滚了出来。 他由着三颗小丹沉浮在面前,检查过后,每样都刮了些丹粉尝了尝。 “老衲这里有一份筑基丹的材料。” 他摸了一堆玉盒出来,“你现场提炼灵药精华,现场炼丹给老衲看看。” “是!” 采薇连忙把东西搬到一角,忙起来。 “林小友是吧!” 果报大师转向林蹊,“你的这株火山芝草还有吗?” “有!” “那……这些丹粉是你刮下来的吧?敢问它的原身在何处?” 果然,重点还是在丹药处。 陆灵蹊也不气馁,“得丹药的人,有些来头,我要问问她,是不是愿意拿出来。”余呦呦交好法午,应该是想拿出来的。 但她有师父,怎么拿,可能也有她自己的想法,陆灵蹊不敢替她做主。 “那老夫等你三天可行?” “行!” 小丫头知情识趣,果报很满意,摸出一个丹瓶,“你的异火和火山芝草各留一株给老夫研究一下可好?” “……行!” 看到渲百长老点头,陆灵蹊一口应下。 果报更满意了,“告诉你朋友,只要他愿意把原丹拿出来,老衲可以答应她一件不违背道义之事。” 化神修士的承诺啊! 这可能就是余呦呦想要的。 陆灵蹊攥着丹瓶,连忙拱手,“晚辈一定把前辈的话传到。” 从结界退出,法午才姗姗而回,“林蹊,”他看看又关了的结界,道:“你这么快就找我师父了?”师父看到他,都没理一理,真让人心塞。 事情圆满解决,陆灵蹊心情甚好,闻言笑道:“我师伯是个急性子。” 第二二七章 九壤 远远的,看到林蹊果然又把采薇塞到了果报大师处,知袖真人欣慰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叹气。 林家三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要怎么跟林蹊说啊? “师叔!”发现余呦呦排在队伍的最后面,陆灵蹊干脆先回来,腻到了知袖身旁,“我可想您了。” 不远处,知袖的亲徒弟柳酒儿连忙低头。 做事利利落落的师姐,居然朝她师父撒娇?有没有搞错呀? “没灵气,掉到下面,我还以再也见不着师叔了。” 说到这里,陆灵蹊的眼睛真的有些红了,没人庇护就是可怜,师父被关虚天阵,她在乐机门还差点没命了呢。 “不怕不怕,我们不是回来了吗?”知袖连忙安抚,“告诉师叔,都有谁在那里打你了?” 南佳人已经把林蹊在通道里说的那番话,禀给她了。 只要一想到,别人在轰轰烈烈地寻机缘,可小丫头一个人,带着叶湛秋那个伤员到处躲着藏着,只能修炼的时候,她的心啊…… “是法午和上泰界的修士吗?” “不是!” 陆灵蹊的眼睛更红了,“我被天狼弓阿菇娜追杀,她欺负我没有本命宝。”她本命法宝的材料全在师父那里,也就是说,至少十二年拿不到自己的宝贝,不能跟阿菇娜硬碰硬,把场子找回来。 “阿菇娜?” 所有左近偷着竖耳朵的千道宗修士都面色一变。 知袖的眉头微拢,“不是说她在那里,也很维护我们无相修士吗?” 同是无相界人,没道理阿菇娜要朝自家师侄出手啊! 据她收到的各方消息,西狄的天才弟子们在奇怪岛各空间一直和大家配合默契。也正因为此,他们无相,回来弟子的数量和所得,才能碾压大部分上泰修士。 “她是维护,可……可我少时在五行秘地杀了她爱人拉克申。” “……” 知袖的嘴角抽了一下,她把这事忘了。 不过,拉克申死了几年了,阿菇娜至于因为少时的一点爱恋,在奇怪岛那么危险的地方,为难自家小丫头吗? “她的天狼弓极为厉害,朝你射了几箭?” 应该是吓唬一下吧? 知袖可是知道,做为本命法宝的天狼弓在阿菇娜手中,杀伤力有多大。 “射了好多好多箭!” 陆灵蹊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幸好当时林子里的大树多,幸好我手上还有一张百里遁符。” 都动用百里遁符了? 知袖的心急跳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安抚自己,还是安抚陆灵蹊,一边拍她后背一边道:“你藏起来是对的。” 机缘再好,没命拿,又有什么用? 不要说阿菇娜是筑基中期,就算两人修为对等,人家有天狼弓,她家丫头有什么? “避敌锋芒,才可待时而动,师叔相信你,终有一天可以自己争取到公平,把被她追杀的憋屈找回来。” 知袖可是知道随庆师兄为小丫头的本命法宝操心到何种程度。 两人到乐机门来,主要也是因为她的本命法宝。 “这场子,师叔没办法帮你找,你的师兄师姐们,也没办法帮你,只能靠你自己。” 被阿菇娜盯着,知袖相信这丫头只能努力再努力。 天才弟子在彼此的较量中,一齐共进,他们一代代都是这样过来的。 “嗯!” 陆灵蹊低低应了一声,“师叔,您过来的时候,我爷爷和爹娘他们还好吗?” 知袖:“……”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她怎么答? 小丫头可不是正常下天涧鸿沟的。 想到她这半年多,可能有大半时间在惊恐中过,知袖就不敢马上把坏消息告诉她,“咳!我过来的时候,他们挺好。” 她过来的时候,林家三人确实挺好。 “我不见了,他们担心了吗?” “担心了……” 一旁的柳酒儿都不知道,某人怎么好意思,把她家人那么琐碎的事,问到她元婴修为的师父那里的。 偏偏师父还那么耐心。 柳酒儿默默地把屁股往旁边挪挪。 师父对他们师兄妹,可没对某人的一半耐心。 见着了,不是横眉,就是竖眼,害得他们每次都战战兢兢,在师父面前,乖的大气都不敢喘。 唉! 她这里刚叹口气,一道传音符就飞到了正跟师叔说话的陆灵蹊面前。 灵力一点,却是凌雾的声音,“林蹊,我是凌雾,答应我的那件事,是不是应该说说了?” “凌雾?你答应她什么事了?” “好事!”陆灵蹊笑咪了眼,“不过,她自己不过来,还拽派头,想让我过去说,那是做梦!”现在是凌雾有求于她呢。 “你呀!” 知袖笑了,“仪芬的脾气比较暴,她徒弟凌雾其实也差不多,我可告诉你,千万注意着分寸,要不然被她打了,你师父没出来,我可找不了场子。” “她不敢打我。” 陆灵蹊决定,她要是敢碰她一根手指头,就一个字也不说。 “师叔!”她小声地跟知袖咬耳朵,“我藏了几样好东西,回头给您看。” 青主儿出去几个月,得了不少灵草,空间里种了好些,她可以把当初在百禁山得的万年玉玄参拿一株出来,孝敬师叔了。 “哈哈哈……!好!” 听到师父爽朗的笑声,柳酒儿偷着叹了一口气。 拜进师门,她还从不曾把师父逗笑过呢。 也不知道,某人偷着跟师父说什么。 要不是师父面前,没人敢造次,她真想听一听,学一学。 又一道传音符飞了过来,还留在陆灵蹊面前。 “林蹊!”山娜的声音传来,“我是山娜,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到天镶楼喝茶。” 呀!居然请她喝茶? 果然,这才是求人的态度。 陆灵蹊笑不可抑,“师叔,有安静的地方吗?我歇一会去。” 阴煞晶石到底怎么回事,她没试呢。 不过,她怀疑余呦呦试过了,她的脸色不对,凭那红绫,受伤的可能性很小,应该是用了精血。 陆灵蹊也想试试。 不过前提是有个安静的地方,让青主儿拿她的一点血,到空间里试。 “这山娜……是哪个山娜?” “如您所猜,是春草部的山娜。” “……”看着好像很得意的女孩,知袖笑了,不再追问她为什么不回人家的话,随手指了身旁不远的空地,“就那边吧!师叔给你多打几个结界。” 什么地方能有她这里安全? 林家的事没查清楚前,她不敢让林蹊在外面跑了。 …… 沃北梦怎么也没想到,修小鱼居然是上泰修士。 半年来,她对他不离不弃,多方照顾,他以为…… 别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后,可以用一个意外表情表达完情绪就算了,可他不行。 他不顾爷爷的阻拦,就坐在中线这边,希冀她能再给个眼神,希冀她能跟他规划他们的将来…… 可是修小鱼却顾不得沃北梦了。 从小,她就知道有一个姐姐,母亲常因为姐姐背地里流泪。 但是不管她怎么问,爹娘都不肯说姐姐究竟去了哪里。 原以为,姐姐是早夭了,可青云宫红绫仙子名传天下的时候,画像传到天欲宗,爹娘又是欣慰又是伤感的样子,还有她与母亲与她将近六成相像的面容…… 修小鱼不傻,那个叫红绫仙子的人应该就是姐姐。 果然,爹娘到底怕她冲动,害了姐姐,把当年余家卖了姐姐的事,全盘托出。 那位九壤星君,不愿要一个有家族拖累的徒弟,跟余家,跟爹娘买断了姐姐。 但事实上,他只跟余家买断了姐姐,她的爹娘从头到尾,都不曾愿意。 他们甚至自弃家族,从大陆的北端,搬到了南端。 这几年,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姐姐回来了,要不然,爹娘的摊子也不能赚那么多灵石,让她大方地买丹药。 现在机会难得,她想真真正正的跟红绫仙子见个面。 “红绫!” 排在最后的余呦呦耳边突然听到师父九壤星君威严的声音,忙游目四望,可还没等到她看出什么,九壤已经一闪而至了,“你受伤了?” 徒弟惨白的脸色,说明伤的还不清。 九壤的脸色,马上难看起来,“吃下去。” 一颗红黄色的丹丸被他按过来,余呦呦忙张口咽下,“师尊……”她朝九壤露了个异常惊喜的笑容,“弟子虽然受伤了,但幸不辱命!” 幸不辱命? 九壤心下一顿,威严的面上泄出一点笑容,“不用排队了,跟我来吧!”他带着徒弟,一闪至前队,“快点!” 手链、储物戒指、储物袋里的东西,当场倒出。 神识微展,属于余呦呦的个人物品,很快飞回,带有空间法阵的玉桌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玉盒,还有无数炼器材料。 炼器材料里很有两件稀罕物,九壤自己收了。 但随着一个又一个玉盒的打开,靠近的修士,都甚为惊讶。 燃烧的五株异火虽然看不出品种,可那是异火啊! 接下来的万年灵草、千年灵草乃至几百年的,九壤随意一瞄,那个满意啊! 他的徒弟,向来给他长脸。 他根本没用人家算,自己把重要的东西,呼啦啦收起来,正要说其他的够了吧,那边余呦呦已经抓住一个遗落在角落的玉盒,“师尊,这里面的东西更重要。” 巴掌大的玉盒上,一大一小两颗黑乎乎的丹药,还带着股说不出的糊味,不用看,都知道是炼坏了的。 “它是什么?” 九壤的眉头皱了皱,玉盒上贴的禁制符,居然是他亲制的,难不成,他看走了眼? “它是我在火山所得。” 余呦呦似乎很兴历地以灵力幻出天倾火雨时的样子,“那火山不是真正的火山,当时弟子离得近,这些都是亲眼见到的。 异火在那里得到,这百株火系芝草,也在那里所得,丹药……,是火雨过后,弟子火中闻到的丹香。” 什么? 神识透过去的不是一个两个。 知袖的眉头拢了拢,忙往结界轻轻击了一下。 师侄进去休息前,让她注意青云宫的余呦呦,她有重要的事找人家。 只是,她布的结界瞬间破去,可是里面,小丫头似乎又另布了结界。 知袖心下一顿,再击结界的劲力就更轻了。 外面的动静,终于把闭目跟青主儿交流的陆灵蹊惊动,她忙出来,“师叔……” “你的丹沫是从余呦呦那刮的吧?” 幸好自家丫头提前一步,要不然,果报大师只怕不会管那点丹沫。 “嗯!就是她。” 看到余呦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原本可以匿着上交的丹药那样拿出来,陆灵蹊猜出她的打算,“师叔,我过去找她。” 匆匆丢下这句话,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此时,因为九壤星君在这里,虽然大家都关心那天倾大火,关心天倾大火后的丹香,实没几个人敢挤到前头。 “这就是你捡到的丹药?” 九壤激动的一把两颗黑丸摄到手上,“怎么这一颗被刮了这么多丹粉?” “师尊,弟子做了一件错事。”余呦呦看到陆灵蹊了,一咬牙,躬身道:“林蹊!对不起,当时我骗你往那边寻异火,其实就发现这丹药了。” “……” 陆灵蹊沉默一瞬,眸光微敛,“我猜到了,要不然,你也不会容我刮那么多丹沫。” “这东西可能曾是仙丹,所以我……”余呦呦深施一礼,再抬头时,看向九壤星君,“正好碰到果报大师的徒弟法午,弟子……弟子心有不安,给了法午一些丹粉,也给了林蹊一部分。” 原来如此! 世间宝物,有缘得之。 修士逆天改命,等老天给缘,就跟等死差不多,所以,大部分都需要自己争取。 九壤不觉得自己徒弟有错。 “师尊,当时灵气未复,火山基本不能进人。” 余呦呦在魔门历练一段时间,对人心的把握更上一层,“林蹊锻体有成,我才找她合作的,当时……当时说好,我们所有东西,五五分成,弟子……弟子还发了誓!” “……” 九壤面容一变,手上的丹药瞬间感觉烫手。 修士的誓言可是会被天地记住的。 第二二八章 朋友 仙丹再烫手,九壤也舍不得丢,“林小友是千道宗弟子?” 他好像是朝陆灵蹊说话,但事实上是说给听着不对劲赶来的知袖,“这丹药炼成这般,想要解析出来本就艰难,这样吧……” 很有谪仙子样的九壤星君,在无相一群元婴修士围来前,摸出两个丹瓶,“这里有两颗化婴丹,就做我家弟子的补偿,你看可好?” 化婴丹啊! 陆灵蹊心下一跳。 这东西据说要积一百零八株特别的灵草,宗门有没有她不知道,但…… “前辈稍等一下。” 陆灵蹊连吐两口气,逼着自己不去看那丹瓶,转头摸出余呦呦曾经偷给的灵符,“余道友,你……事后给我的这枚剑符,是不是有补偿的意思在里面?” “……是!” 余呦呦低头,她不知道,化婴丹这么好的东西,林蹊不顺势接着,还说这个干嘛! “如果这剑符不曾给我,你……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 余呦呦沉默了一瞬,“是!” 她的眼睛有些红,家族因为化婴丹弃了她,萍水相逢的林蹊却…… 身为道门弟子,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却带回了可能是仙丹的宝贝。 这宝贝她自己一时用不着,但所有元婴、化神、有心大道的修士,都会心系于它,都会把目光集中到此。 这是她想了好些天的办法。 自污! 即能把丹药如此示人的破绽掩去,又能被天下人关注,群策群力下,破解丹药也许还会容易些。 师父的路如果好走了,也许就会收回对她曾有的某些坏心思。 哪怕最后还是收不了,她在果报大师等人的面前挂名后,他想对她做什么,也会三思再三思。 在魔门几年,余呦呦学会展示自己的潜力,让别人弃不得,更不敢动。 但现在,林蹊非把剑符说成补偿,分明是想把她才抹黑的脸,再擦白了…… “它是……” “家师送我防身的,”余呦呦领朋友的这份情,“我……我想补偿你。” 哎呀! 相比于炼坏,最后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仙丹……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陆灵蹊手上那枚灵气十足的剑符上,实在无法确定,到底谁的价值更高些。 陆灵蹊扯扯嘴角,翻手收回剑符,转向九壤星君,“就像前辈说的,这丹药炼成这般,想要解析出来本就艰难,所以,我没怪过余道友。 她后来给我刮的丹沫,我已经送到果报大师那里,大师让我告诉拥有原丹之人,只要丹药给他研究,他可以答应一件不违背道义之事。” 余呦呦心下猛然一跳,抬头望向她。 陆灵蹊却苦涩笑笑,“可惜九壤前辈的化婴丹……我要不起了。” “哈哈哈!” 九壤大笑,两个丹瓶掷了过去,“要的起!” 一个无相的小丫头都有这般气度,他堂堂化神又如何没有? 也怪不得事后徒弟老想补偿! 无相界人才辈出啊! 奇怪岛出世至今,没有化神修士的无相界,却把原有的劣势,一点点翻转。 这一点,他们几个老的谈起时,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从各方收到的消息来看,大家一致怀疑无相界原本被强箍的天地放开后,天道很快便会圆满,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元后修士冲击化神,就无需进通天塔转灵界了。 那是古仙的手段,只要无相修士有一个能正常冲击化神,通天塔就会化为通天传送阵直达灵界,把无相彻底溶入这方宇宙。 九壤觉得,在这里,他该有的善缘还是要留,“至虚极,守静笃!小友坦荡,我师徒如何是小人?”他含笑面朝众人,“仙丹若能研究出来,上泰、无相,两家共享!” 我的天! “谢前辈!” 众人几乎一齐拱手。 “哈哈哈……!” 九壤大笑着敲开果报大师的结界。 …… 半晌,陆灵蹊和余呦呦才在无数结界护住的空间里,相对而坐。 “你感觉……我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不敢评!”陆灵蹊一边摇头,一边给她倒茶,“你也别问我,他是你师父,在什么不对,只有你自己的最清楚。” 千道宗里,她的师叔多。 看在师父随庆的面上,他们似乎对她都非常好。 但事实上,陆灵蹊自己知道是有差距的。 关心一个人,爱护一个人,不是嘴上说,可以从很多细节上感觉出来。 知袖师叔是宗内诸多师叔中,最喜欢她的了,但是其他师叔…… 陆灵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久诚师叔看似慈爱的眼神里,藏的是漫不经心和一丝丝的防范、戒备。 那是位有野心的师叔,宗内,他收的弟子也最多,亲传弟子,记名弟子一大堆。 知袖师叔刚收柳酒儿为徒,他马上就收了跟柳酒儿走得甚近的程锦泰为记名弟子。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 陆灵蹊把茶递到她手上,“你也并没有伤害过令师,只是做一些自保的手段而已。这在我们修仙界太正常了,所以,既然开始了,就不要心生犹豫,半途而废!” 她们是赌不起的。 因为输了,就没命,就再也没有起来的机会。 “……我也是这样想。” 余呦呦轻啜一口灵茶,“林蹊,谢谢你!”谢谢配合,谢谢把她的那点自污也抹了。 “别来虚的。” 陆灵蹊笑,“你在阴煞晶石里,找到什么宝贝没,拿两个我看看。” “你的比我多,先说说,你都得了什么宝。” “我刚找到几块骨头。”陆灵蹊翻手间,摸了几块晶莹如玉的碎骨,“感觉它还不如阴煞晶石呢。” 如果找的东西都是这些,那她吊着凌雾和山娜,将来有机会,她们一定会给她小鞋穿的。 “……多放点血,一样一样试。” 余呦呦看她面色,怀疑这家伙根本就没用心,“我找到好几样宝贝,不比红绫差。” 不比红绫差? 陆灵蹊惊了,“真的?” 余呦呦舌头一挑,小小的石铃铛就露了出来,“它的声音,可以震动神魂,可以说是超绝的辅助性法宝。” “我的天!” 陆灵蹊咽了一口吐沫,到底没胆子在这小小的结界试宝贝,“不过,我暂时不行,我要进阶到筑基中期。”要不然,像余呦呦这样大量失血,肯定要耽误进阶时间的。 “也对!” 余呦呦想了一下,摸出一个玉瓶推过去,“这是师门另赐的补血膏,回头,你兑水喝,味道……还不错。” “……” 看她那一言难尽的样子,陆灵蹊怀疑她在骗人,“我送你的千金菇呢?给你师父了?” “没!收着呢。”她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孝敬师父,朋友送的,就自己收着了。 “那是养身的灵物,在我们无相界也非常难得呢,回头,你熬粥或者熬汤的时候,放一株,保证马上就会感觉不一样。” 这么神奇? “行!我记着了。”余呦呦顿了一下,“找你,还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太难的别找我。” “不难!修小鱼你认识的,她是我妹妹,亲的。” 什么? “你们姐妹可真行!” 都是大骗子。 陆灵蹊真想马上赶人,“她跟着我师兄他们屁股后面发财,还把五味斋那个笨蛋沃北梦的心偷走了。” 余呦呦:“……” 她看到那个笨蛋了。 那家伙,看了妹妹又看她,看了她后,又看妹妹,一幅傻呆呆的样子。 “我妹妹是天欲宗修士,天欲宗虽是魔宗,却讲究随心随性。” 继父在别人眼中木呆呆的有些傻,可是母亲跟他在一起,却很幸福,所以,余呦呦对沃北梦并不反感,“告诉沃北梦,如果他真有心,就努力修炼,等个二十年,到时候我妹妹进阶结丹,肯定要选一个双修道侣。” 小鱼儿并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可是她似乎对沃北梦有些不同。 既然如此,推一把也没什么。 余呦呦摸出一个储物袋,朝陆灵蹊推过去,“我不方便跟她见面,这东西,麻烦你想办法给她。” “……” 陆灵蹊看着那个储物袋,再次心伤她家一脉单传,她没个亲姐亲弟,“行!东西我收了,没事你就可以滚了。” 余呦呦一口把茶饮尽,果然站了起来,“我知道,你想抓紧时间进阶,不过,阴煞晶石的事,我劝你还是抓紧时间。虽然在百折园时我们没暴露身份,可是你姓林,我姓余。 再加上当时得阴煞晶石者多,东西在人家手中,我们谁也不能肯定人家就没有一点机缘。” 真要被别人暴出来,她们可就被动了。 凭师父喜欢掌控一切的性子,万一搜魂查出…… “上交所得的时候,我把试过的阴煞晶石都放在一个乾坤玉箱里,可能那东西出现的太多,没被人注意到,但你……” 她? 陆灵蹊的眉头拢住。 她可一点也没拿出来。 现在再拿…… “你早不通知一声。”陆灵蹊委屈控诉,“现在让我怎么拿?” 余呦呦一呆,这家伙也有特别的藏匿空间吗? “这还要我说?”她反应极快,恨铁不成钢道:“百折园里,凌雾和山娜不是从你的身法中认出你了吗?” 都认出她了,还藏着干嘛? 余呦呦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你脑子锈了吧?” 现在怎么办? 再让林蹊暴出阴煞晶石,那她的特别空间…… 余呦呦一下子就愁了。 她这么大的问题都解决了,结果这人…… “唉……!”陆灵蹊敲敲脑袋,也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锈住了,居然没想到这一点,“你的阴煞晶石都弄完了?” “是!” 要不然,她也不会失血至此。 “比例大概是多少?” “九成九就是阴煞晶石,另外大部分也是碎骨,不过,除了它们,我还得了八件宝物,材料近百。” 余呦呦知无不言,“我法宝里……有一个随身之宝。” “……” 陆灵蹊有青宝儿的空间,倒不是很羡慕,“我师父曾经给过我一块息神布所制的布囊。”她把布囊拿了出来,“我藏了一个储物袋在里面。” 噢! 余呦呦心下一松。 息神布所制的布囊到底比不得随身空间。 这东西虽然难得,但因为有偶尔变异的云锦,修仙界各宗都会有一点。 有点藏的东西,倒也不算太惹眼,余呦呦记得五纪那里就有一个,只是师父却不曾给过她。 她当初就曾疯狂地想在黑市拍买一块息神布,藏点秘密身家。 “你这布囊大了些。” 余呦呦迅速又凑到她跟前,“真要拿出去,人家还以为你藏了两个储物袋呢。” 这人讨好的不对呀,陆灵蹊真后悔把息神布囊拿出来。 “我师父现在被仙丹所迷,一时顾不上我,但过两天,他……或许就会来查我。” 有一个息神布囊放在身上,阴煞晶石里的秘密暴露出来,他也想不到她的随身空间上。 余呦呦也很不好意思,“林蹊,我拿……” “行了!” 陆灵蹊猜她要拿什么才得的法宝跟她换,但她的阴煞晶石比她多多了,“法宝我以后不会缺。这布囊可以分你一半儿,但你将来欠我一件事。” “成!” 余呦呦一口应下,“上刀山,下油锅,不论什么事,我都会竭尽全力为你办到。” 这还差不多。 陆灵蹊灵力化剪,果然把布囊截了一半给她,“你自己从上面扯丝做线,重新把它缝好。” 这活当然不指望林蹊来。 余呦呦拿过她曾心心念念的宝贝,“你师父不在,凡事长两个心眼……” “去去去!” 陆灵蹊赶人,“顾好你自个就得了,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操心。” “那我真走了。” “站着,”眼看她就要触到结界,陆灵蹊连忙又拦住,“我要是把阴煞晶石的事曝于宗门,你那里,如果什么都找不出来……” “我已有应对之法,你不必管了。” 这一次,余呦呦是真的走了。 陆灵蹊再次十数个结界打上,把心神沉到识海,勾通青主儿,“还没找到方法吗?”精血她真的舍不动。 “我想到了一个笨办法。”青主儿对乾坤玉箱中满满的阴煞晶石异常无奈,“你明天多买些布幻阵的幻旗回来,能引发幻境的一定是正常的阴煞晶石。” 反之,那就是宝贝了。 到时候就算再用精血试,肯定也比余呦呦好多了。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二九章 飞来的玉简 巨大的广场,已经被大家弄成了临时坊市。 从奇怪岛回来的散修,急需把所得变现,换成他们需要的灵石和丹药。 所以,在此淘宝的修士也不计其数。 陆灵蹊出来的时候,繁星被日光石、月光石所掩,广场有如白昼。 “师叔,我就是转转。” 至于要跟着她吗? 知袖师叔这样跟着,陆灵蹊压根就不敢去找沃北梦。 那家伙还在原地木呆呆地坐着,一幅被人抛弃的样。 陆灵蹊知道知袖师叔跟他爷爷沃春来的关系有些僵,可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让自家师叔难受。 “之前因为您关注我,柳师妹都偷着瞥了我好几眼了。” 是吗? 看样子小徒弟要开窍了。 知袖想要一个跟林蹊一样娇软的徒弟,闻言倒是很高兴,“佳人,陪林蹊走一趟。” 南佳人:“……” 她想说,她才回来没多久呢。 不过,师叔看着她也没胆子不应,“走吧!正好,我还看中了一块墨玉晶片,灵石不够,你先借我五百。” “行!”陆灵蹊一口应下,与南佳人相携走进人群,“师姐,我要到那边看沃北梦。” “……我才跟我哥看过他没多久。” 沃北梦在奇怪岛转一圈,似乎有些人缘了,她跟哥哥南方过去的时候,也有人在那陪他呢。 南佳人有些诧异,“你以前跟他不是一直不对付吗?” “你也说是以前。”陆灵蹊笑笑,“他那个人……很让人一言难尽。”主要是被惯坏了,又像个花孔雀,看到有点颜色的仙子就想拐回家。 可事实上,要不是沃前辈护得紧,早被他爱慕的那些所谓仙子卖了几百遭,人家都把他当大户吃呢。 “哈哈!” 南佳人被师妹一言难尽的表情逗笑了,“看样子,人还是得历练,大半年不见,你也长大了些。” “……” 陆灵蹊偷着翻了个白眼儿,懒得说,她现在是看某人可怜。 可怜的人,就坐在那里,一直得不到回应,越来越灰心丧气,连腰背都弯了。 “嗨!干嘛呢?要睡回家睡。” 陆灵蹊真是恨铁不成钢,过去就是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我就在这呆着,你管我?”一个个的都想管他,都能管他,沃北梦都想哭给她看。 “我还真懒得管你。”陆灵蹊一撩衣,坐到一旁的蒲团上,“不过呢,你还欠我好几份五味斋的全餐,你要是伤心死在这里,沃前辈万一不认了怎么办?” 沃北梦:“……” 他气得眼睛都红了。 再不堪,他该有信用还是有的,“你的五份全餐在四叔那里,自个去拿。” 呦! 陆灵蹊稍有意外,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早就给她准备好了,“咳!”她轻轻嗓子,扔过一枚玉简,“因为你,我才跟南师兄分开的。所以呢,你还得按玉简上的东西,给我补偿。” 什么? 南佳人正要拦着,那边沃北梦已经咬牙切齿地接过她的玉简,把神识探进去,看她是如何狮子大开口的。 可是…… 他慢慢地又放下了玉简,呆呆地看向陆灵蹊。 “说吧!”陆灵蹊还是一幅吃大户的样子,“能不能办到?” 沃北梦咽了一口吐沫,“……能!” 他终于站了起来,学着玉简里给出的话斤斤计较道:“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但储物袋你总不能还让我出吧!” 陆灵蹊斜瞄他还有些红的眼睛,抬手就把余呦呦要送修小鱼的储物袋扔给他,“快点啊!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幻阵幻旗,她自己买,万一被凌雾、山娜看到就不好了。 所以,找沃北梦就对了,她帮他,他也应该帮帮她。 凭沃前辈对他的宠爱,有很大的几率帮他配的有,如果那样,那就省心了。 果然! “你等我。” 沃北梦走向守在不远处的六个护卫。 南佳人发现,他摘下其中一人的储物袋后,又朝他们每个人要东西,储物袋袋口的灵光闪烁不绝。 “林蹊,别太过份了。” 陆灵蹊笑而不语。 没一会,沃北梦就拎着储物袋来了,“给你。” 陆灵蹊的神识往里一探,发现除了五个乾坤食盒和一套有十二旗的幻阵,这家伙居然又给她塞了十二枚灵符。 她脸上的笑容加深,站起来道:“我要是你,喜欢修小鱼,就去光明正大地追,反正家里有的是灵石,拿灵石砸,也把她砸过来了。” “……”沃北梦按按怀里的储物袋,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天欲宗所在的方位去。修小鱼不要他的东西,但她总要她姐姐的东西。 “走吧!” 所有事情都圆满解决了,陆灵蹊心情大好,“那什么墨玉晶片,我帮你买。” 南佳人看看远走的沃北梦,再看看她,默默跟上。 在熙攘的人群中转了好一段,她才偷偷传音问:“你给沃北梦的玉简……不止是要东西吧!” 哈! 陆灵蹊脸上笑意加深,揽过师姐的胳膊,也传音回道:“我还教他怎么追回修小鱼。” 什么? 南佳人要不是看她神神秘秘的,真想现场打人,“他能不能追到修小鱼,跟你有关系吗?”她面上维持着淡笑,像是在打量周围的物品,但事实上,传音给师妹的时候真是气急败坏,“人家是上泰魔宗修士,你让他追,真追上了,才是害了他。” “没有修小鱼,师姐以为他能奇怪岛坚持六个月?” 这? 南佳人无言以对。 “上泰和无相两边有奇怪岛空间相连,将来肯定有来往。” 陆灵蹊接着传音道:“天欲宗的宗旨是随心随性,只勉强挨着魔宗的边,修小鱼……潜力不错,也算个恩怨分明的人,如果有她照应沃北梦,沃前辈可能更放心。” 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南佳人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算了,我懒得管你们,前面就是我要的墨玉晶片,快买了吧!” 陆灵蹊几步上前,蹲下来捡起一块薄薄的黑玉晶,“你要这东西干嘛?” “护眼!” 经过了二十万里寒漠,南佳人受够了风沙来时,睁不开眼的痛苦,“要不是奇怪岛开,我这时应该在北部冰原了,师父让我到那边试炼三到五年。” 冰原的条件更差,南佳人害怕不多做准备她会很惨,“这东西正好可以镶在帽子上。” 到时,只要再裹好围巾,她就不会很受冻了,“对了,林蹊,要不然,你也来一块吧,以你现在的修为,回去再努力一把,进阶筑基中期很容易的,到时,我跟师父说说,我们……” “别!” 陆灵蹊连忙打住,“我有试炼之地,不会去冰原的。”她才不要受苦呢。 “……随庆师伯不在,我师父就能管你。”南佳人不管她反对,拿起两块墨玉晶片,“老板,多少灵石?” “一千两百块。” 摆摊的青年很高兴,能一下卖掉两块。 “给!” 陆灵蹊放下一千两百块灵石,往回走,“我回去就跟知袖师叔说,你欺负我。” “……” 南佳人忍不住莞尔,“你相不相信,再这么事事找知袖师叔,柳酒儿几个,就要联合起来,套你麻袋了。” 还告她状? 小心她也在里面添一脚。 “她傻头傻脑的,还打我?” 陆灵蹊不忿,“知袖师叔多好哄啊,她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师叔不找她说话,她一个屁都不放,还打我?” 陆灵蹊心疼师叔,决定回去先把她敲一顿,“还有,你敢要挟我,要是我哪天真被人套了麻袋,不找其他人,就找你了。” “……” 南佳人瞠目,伸手就是一巴掌拍过去,“找我?你想干什么?还想把我打一顿啊?那也要看看,你的本事够不够。” 陆灵蹊轻轻侧身避过去,正要拿住她再使坏的手,一道劲风袭来,一枚小巧玉简好巧不巧地落到她手中。 咦? 谁的玉简? 南佳人也连忙陪她一起查看周围,可是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如她们般打打闹闹的也多,无意看过来的有,却不像递送玉简之人。 这? “我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南佳人小心地把神识先往玉简探去。 知袖师叔这么紧张林蹊,应该是她在仙丹的事上太出风头了,万一有人朝她使坏…… 南佳人可不敢赌,但她的神识居然刺不进去。 她正要接过这枚玉简好生打量,那边陆灵蹊的神识倒是一探即入。 “林蹊……” 最开始的两个字就是她名字。 陆灵蹊眉头微皱,迅速看下去,“现在只告诉你一件是,你爷爷和爹娘在老夫手上。” 什么? 陆灵蹊的脸色瞬间大变。 “畅灵乃古脉,你具体姓什么,老夫不管,老夫手上有一处尘封的远古仙宫。 开启仙宫需要畅灵古脉后人至少元婴以上的修为,所以,现在你只有一条路,进阶,进阶,再进阶。 老夫的时间很宝贵,一百二十年是最大极限。为了合作愉快,在此期间,老夫会尽量助你家人进阶筑基得两百寿。 不过,老夫的诚意有了,你也要拿出你的诚意。 身为千道宗的天才弟子,五十岁前进阶结丹不算太难,你若做不到,五十岁生日之时,必是令祖尸身回到你身边之时。 言尽于此,珍惜光阴吧!” 陆灵蹊刚看到这里,玉简在她手中,‘咔’的一声,碎成四瓣。 这? 陆灵蹊握着玉简的手瞬间收紧,灵力注于脚下,飘渺无行决运起,直冲宗门驻地。 “哎……” 南佳人连忙跟上。 一定是出事了! “师叔!” 陆灵蹊如风般冲进驻地阵门,“我爷爷和爹娘呢?” 怎么又问? 知袖正要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就见她的眼睛都是红的。 “师叔,刚刚有人给我发信,”陆灵蹊举起手上的碎玉简,“说我爹娘爷爷,全被抓走了。” 什么? 知袖连忙把那碎玉简抢过来。 可是碎了就是碎了,里面的东西,再不可见。 “师叔,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 知袖的话音刚落,陆灵蹊的眼泪便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大概三个月前,你爷爷去坊市卖丹,被人骗到福运楼,在那里给你爹娘发信,然后,他们一起失踪了。” 既然瞒不了,知袖只能实话实说,“那人要你做什么?” 做什么? 她能把畅灵之脉说出来吗? 一旦说出来,被上泰界某些人知道,不要说救回爷爷、爹娘,就是她自己只怕都要被人抓去。 陆灵蹊的眼泪更不可收拾了,“我要回家……” 南佳人冲回的时候,只见她哭得哽咽难语。 “佳人,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南佳人连忙把那枚莫名出现的玉简跟师叔说,“当时,周围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酒儿,看好林蹊,你随我来。” 知袖拎着南佳人就如风般卷了出去。 没一会,跟两位化神星君一起研究仙丹的渲百也被惊动,只是广场上,来来往往数万修士,他们两眼一抹黑,又如何探查? “林蹊,告诉师伯,那人要你做什么?” 千道宗的核心弟子若是受制于人,对宗门,对林蹊本人的伤害,都是不可预估的。 渲百与知袖怕她心有顾忌,在另起的结界中单独问她,“我千道宗可以倾宗之力相助于你,你要相信我们。” 自然是相信的。 可是这件事,相信没用,师伯们帮不了她。 知道哭也没用的陆灵蹊慢慢把碎了的玉简,又拿到手上,“爷爷和爹娘,暂时没危险!”秘密只能是秘密。 陆灵蹊的眼睛幽深了许多,“师伯您别问了,我知道怎么做。” 畅灵畅灵,畅他妈的灵。 爷爷他们三个月前被抓,应该不是上泰界修士动的手。 畅灵一脉单传,爷爷和父亲都不可能再有孩儿,所以不太可能是觊觎这破血脉的修士,因为抓她传下血脉更容易。 所以,上古仙宫应该是真的,对方真的需要自己帮忙开宫,他一时之间不会动爷爷和爹娘。 现在的问题,只在她身上。 她得修炼,得尽快进阶,一直当天才。 要不然…… 百折园里的老头也说,如果一百五十岁前,不能进阶到元婴,她就只能止步结丹了。 第二三零章 无风起浪(万更酬书友山水任我行的盟主打赏) “什么你知道怎么做?” 随庆因为早年际遇,对宗门不信任,走了好些弯路,要不然,现在的修为定然更高些。 渲百不敢放任更有潜力的林蹊再走她师父的老路,“你是不相信师伯吧?那师伯给你发誓……” “师伯!” 陆灵蹊连忙打断,“对方要的……”她心念电转,“是我家老祖宗早年封存的一件宝物。” 她不能让年纪一大把,将要寿终的师伯发誓,只能把仙宫更更改改,“那宝物早就落到他手,但……需要林家后人进阶元婴后才能打开,他抓了我爹娘和爷爷,是要逼我在一百二十年的时间里,进阶元婴,助他真正得宝。” 什么? 渲百和知袖互视一眼,都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修仙界宗门、世家起起落落,向来是胜者在天,负者在地。 有宝物,没有实力保住,真不如没有。 林家老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后人零落如斯…… “师伯、师叔,那人说了,会尽量助我爷爷他们进阶筑基,得两百年寿。但是我若不能在五十岁前进阶结丹,他就要把我爷爷的尸首给我。” 陆灵蹊在蒲团上跪下来,“师伯、师叔,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修炼了。” 还没好好修炼吗? 十七岁进阶筑基,不过四、五年,马上就又要进阶筑基中期了。 渲百可不敢给她压力,“离过年还有两个月,两个月后,你才二十二岁,筑基中期于你不是问题。 老夫当年二十四岁进阶筑基中期,四十六岁进阶结丹,你修炼的速度比老夫当年还快,所以,这时间于你绰绰有余。” 可是还有限定的元婴时间。 陆灵蹊哪里敢放松自己。 “不要急!” 渲百摸出一枚玉牌,递给陆灵蹊,“这些年,阴差阳错,你大都在外面闯荡,所以筑基中期的试炼,师伯特许你往后推推。此为豁免令,有此令在,你想什么时候出门,就什么时候出门。” 出门试炼,结交天下,寻找机缘,是每个千道宗弟子进阶筑基中期后,都要走的路,乃硬性门规。 但林蹊不同。 有过五行秘地己土珠的机缘,她的起点远比旁人高。 现在又加上奇怪岛的机缘,虽然小丫头后一段时间,都跟叶家受伤的小子躲躲藏藏,没得什么,但曝出来的收益,也远甚一般人。 至于结交天下,能结交到两个化神星君的弟子,就说明小丫头的本事。 所以,她的试炼,渲百长老觉得完全不必急于一时。 好生修炼一段时间,也正好避开因为仙丹出的风头。 “各方汇总奇怪岛诸空间的消息,恐怕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传送阵一时无法回复正常。”老头转向师妹,把自己的身份牌递了过去,“知袖,你把这个拿着,马上去找守怀,让他给我弄一个五行聚灵阵来。” 林蹊耽误不起,那就不耽误。 知袖明白老师兄的意思,连忙冲出,去找守怀真人。 “五行聚灵阵,就做你请动果报大师炼制破障丹的宗门奖励。”老头把结界重新布上,“回头师伯会再帮你争取修真联盟的奖励。” 破障丹虽是千道宗的,可它于整个无相界而言,却意义重大,有他们开的这个头,各宗和西狄也会很快找上果报大师。跟联盟好好谈谈,一定能帮小丫头抠出点东西。 “五十岁进阶结丹,于你不是问题,师伯知道,你所忧者,是一百二十年后的元婴进阶时间。” “是!” 百折园的老头说,一百五十岁进阶不了元婴,就可能一辈子蹉跎,陆灵蹊原本就有压力,现在更甚。 “你有两颗化婴丹,怕什么?” “……” 陆灵蹊一呆,她一直以为,宗门会收一颗的。 “你知袖师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替你接了化婴丹,是怕你因为那丹药,被人盯上,又不是真要了你的。” 渲百接着给她宽心,“你宜法师叔就是一百五十岁的元婴真人,我千道宗立宗以来,人才济济,一百五十岁的元婴真人不下十位。 出关的时候,听你重平师叔说,有段时间,世人都在传你是天运之子。” 说到这里,老头笑着给她倒了一杯灵茶以灵力送过去,“这话虽是谣言,可你细想想,自修炼以来,你的运气,是不是就比旁人好些?” 茶烟了了,陆灵蹊原本沉闷的心,不知不觉松快了好些。 在叶湛秋上一世的记忆里,中极珠除了是厉害法宝还是添运的宝贝。 她虽然没得中极珠,可是中极珠认主四蛋哥李开甲的时候,她全程相助,或许……它也帮她开运了。 “谢师伯!” 只曝出来的机缘,她就被人称天运之子了,没曝出来的呢。 陆灵蹊在蒲团上,朝渲百大长老深施一礼,“弟子不会妄自菲薄!” “你也没妄自菲薄的权利,我千道宗核心弟子,都没这个权利。” 渲百面容一整,正色道:“我们每一代的核心弟子,都有承继宗门,庇护一方的责任。尤其现在,无相界正处于前所未有之变局里,连通上泰界的空间通道,到底能给无相带来什么,需要你们这一代弟子努力再努力。” 阴尸宗近万弟子,出来的不到五百之数。 这是林蹊一辈人的努力。 对无相界野心最大的阴尸宗,至少三百年内,没余力外侵。 “阴尸宗在奇怪岛彻底铩羽,是你们的本事。但上泰界魔宗众多,我们谁也不能肯定阴尸宗吞下这枚苦果后,不会联合诸魔宗,跟我们来一场跨界之战。” 这? 看着好像还很年轻的师伯,陆灵蹊心中热热的。 “你师父随庆出来,老夫就要再闭死关,非灭宗之难,不会再出。” 这是他身为千道宗大长老的责任,“这一次是真正的死关,老夫会在洞府内,设下一个两百年的禁制,两百年内,若无人叫关,老夫会自入轮回。” 可是两百年内,若有人叫关…… 陆灵蹊面色一变。 “两百年内,若有人叫关,老夫骗天假死,强行出战后,将再无轮回之机。” 渲百笑看自家师侄,“林蹊,你不想师伯再无轮回之机吧?” 自然不想! 虽然接触师伯没两天,可是师伯是个真正的长者,于师父有恩,于她…… “师伯!” 陆灵蹊深深伏倒在蒲团上,“林蹊知道怎么做了,不妄自菲薄,亦勇猛前进!” “好一个勇猛前进!”渲百笑了,“我等修士,求仙问道,要的是长生,打破天道予我等的百岁桎梏,逍遥于天地。这条路,乃逆天之路,更需要一份披棘斩荆的信心和决心,你可记住了。” …… 连着十多天,五行聚灵阵上的上品灵石,在不知不觉中变淡。 陆灵蹊内视丹田灵力,好像已经发生了质一样的变化。 筑基中期的灵力似乎是以倍数往上增长。 陆灵蹊嘴角轻轻扬了扬,还有一个多月,她才二十二岁,按现在的修炼速度,或许可以把结丹的时间,再往前提个五年。 “主儿,阴煞晶石试的怎么样了?” 凌雾和山娜可能都急了,才稳下修为,陆灵蹊就急问一直在空间帮忙查阴煞晶石的青主儿。 “试了快一半!” 青主儿感觉自己都要累死了,那么多阴煞晶石要盯着一颗颗地换,“得了两百七十八颗特别的晶石。” 两百七十八颗? 陆灵蹊微微一呆,都要用她的精血沾一沾,也是不小的数字呢。 “其他的……不必再动了。” 神识投进空间,看到被青主儿做了标记的两大一小三个乾坤玉箱,一把全摄了出来,“这段时间谢谢你了,接下来没意外,我还是会闭关修炼,你就放心扎根吧!” 真哒? 小小的绿叶上,青主儿两眼弯弯,“你说的啊,那我真扎根了。”她不敢问她爹娘爷爷的事,只能尽可能地助她,“再不让我扎根,我好不容易从蝼虫王那里弄的好肥,就要全便宜结金果树了。” 是吗? 陆灵蹊看向原来的小豆芽! 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简单惊呆了。 碧绿有如玉石的枝叶,郁郁葱葱。一段时间没见,她的小豆芽居然成了空间里最高最壮实的存在。 “你你你……你助长它了吧?” 陆灵蹊记得,从奇怪岛出来的时候,它也就比豆芽稍好一点儿,巴掌高,像棵小树苗子。 这才短短十几天功夫…… “我天天忙得跟狗一样,每时每刻都要盯着阴煞晶石,换下阴煞晶石,你以为,我还有那时间啊?” 青主儿叹气,得了好肥,却只能看着别的小混蛋抢她的肥力,真是不能更心塞了。 偏偏这小混蛋,是她自己种下去的,“奇怪岛时,它太小,我不敢把蝼虫王的肥力分给它,后来,感觉没事了,才一分……,这混蛋就可了劲的长。” 陆灵蹊:“……”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边为青主儿心疼的慌,一边又莫名的想笑。 “蝼虫王拉了十年的……咳…东西,应该有不少吧!” “屁的不少。” 听到某人有点带笑的声音,青主儿心下一松,一边往埋肥的地方爬,一边幽怨道:“它是个虫子,哪怕是王,也不过两尺长,你以为它能拉多少?” “噗!哈哈!哈哈哈……” 陆灵蹊终于被她逗笑了,“你可以这样想,它不用你助长了。” 不这样想,又怎么办呢? 青主儿把自己的小藤藤缠到结金果树上,“从现在开始,它长得都会很快,所以,那枚结金果,你就不用光闻味了。” 是吗?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陆灵蹊看看这周围其他还很正常的灵草,感觉青主儿只分肥给结金果树了,“谢了,只要它在十年里长出果子就行,我也不是很急的。” “行了,知道了,你去忙吧,这里的事我有分寸。” 青主儿闭上小眼,她要长个子,她要尽快进阶,她们两个的时间都宝贵。 陆灵蹊笑着退出,把青主儿试出来的特别阴晶再收起来,其他重新混合一处,直接出门。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传音符就在灵帐前乱撞。 除了山娜和凌雾的,还有东皋、陆从夏、李开甲、司马蓓怡、朱培兰的。 陆灵蹊一把全收了,根本没听直接找向大阵里,最大的两个灵账,没意外,它们是渲百师伯和知袖师叔的住地。 “师叔!” 熟悉的声音在外响起,知袖把帐门一挥而开,“嗯?进阶了?”只微一打量,她脸上的笑容就绽了开来,“不错!” 十九天,不仅成功进阶,修为好像还很稳固。 她朝她招招手,示意身前的蒲团,“冲关的时候,可以用上品灵石,但平时修炼,师叔希望你能中品灵石。” 上品灵石难得,万一小丫头习惯了充沛的灵气,以后再在其他地方修炼,定然没什么耐心,到时事倍功半都是轻的。 “嗯!我记着呢。” 陆灵蹊朝师叔露了个特别甜的笑,“师叔,我师父有息神布,您知道吧?” “……” 知袖笑戳她一下,“藏好东西了?”这个机灵鬼。 “肯定的呀!” 陆灵蹊摸出一只玉盒,“师叔,您看看是什么?” 知袖小心地撕开禁制符,玉盒还没打开,万年灵药特的空灵气息便扑面而来,她轻轻地启开一条缝,看到是什么后,又连忙盖上。 紧接着,她又连贴了三张禁制符把玉盒封好,“等你师父出来,给它。” 东西虽好,她用却还有些暴敛天物。 可惜渲百师兄的寿元将近,要不然,破障丹炼出来,再用几株万年灵药养一养身体,说不得,还能拼一把化神。 “师叔,师父那里我有孝敬,这是我送给您的。” 陆灵蹊不知师叔的遗憾,把玉盒又推回去。 “你的时间那么紧,将来不也要吗?” 要是千年灵草,她厚着脸皮,要了也就算了,可这是万年灵药呢。 知袖哪里肯收? “师叔,我运气特别好,自然给我自己也留了。” 真的? 知袖看她清亮带笑的眼睛,一下子就激动了,“好好好,师叔就收了你这份孝敬。” 有了它,早一步冲击元婴中期不是梦了。 其实不仅陆灵蹊有时间上的紧迫感,上泰界侵入无相界以来,他们这些还想往大道上冲一冲的修士,也都有时间上的紧迫感。 落后就挨打。 想要不被打,就只有强大起来。 他们没人敢忘阴尸宗最开始,是要把乐机门一口吞下,成为他们的尸源地。 “师叔,您再看看,这是什么?” 陆灵蹊不知师叔想什么,把装阴煞晶石的两个乾坤玉箱拿了出来。 “……阴煞结晶?” 怎么这么多? 这得多么厉害的阴煞之地,才能凝出这么多晶石? 知袖抓了一把,由它们在手上滑落,撞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这么多,一旦全放出去,就不值钱了。”外面也暴出好些了。 “值钱。” 陆灵蹊低声,“师叔,您再看看这个。”她伸手把早前弄出来的几颗晶莹如玉的碎骨给知袖看,“那处天然阴煞之地,应该死了很多很多古仙大能。这些骨头……,最开始也是阴煞晶石的样子。” 什么? 知袖何等敏锐? 死了很多很多古仙大能的地方,如何只会留骨? 肯定还会有他们身上带的财物。 只是阴煞成阵,在时间的长流中,把它们本相掩盖,同化成了晶石的样子。 知袖的神识激荡,裹挟着灵力,迅速往玉箱中冲去。 哐…… 一声震响后,乾坤玉箱表面一层的阴煞晶石,叮叮当当地翻了几翻。虽然大部分都是原样,却也有几颗阴煞晶石露出了本相。 三颗如玉碎骨,一块黑黝黝的指头大木头,木头上散发着淡淡如雾般的精纯魂力。 露了本相,它似乎再也固不住那份魂力,飞快散逸。 这? 知袖连忙打出数个结界,阻住魂力的散逸,“渲百师兄,速速来此!” 木头是养魂木,其主人在临死之前,应该是不想死的,投魂于它。只可惜时间也许过去太久太久,现在,养魂木只剩下部分精纯魂力,里面应该有的意识一丝也不剩了。 没有意识的精纯魂力,对他们元婴修士而言,亦算大补之物。 渲百师兄是元后修士,虽然寿元将尽,可果报大师万一把破障丹炼出来了呢? 有了破障丹,再加上他早已到的修为,若是能一举冲进化神,无相的近忧,立马就能减少三成。 “林蹊,你的修为未到,魂魄暂时还不能溶炼这些魂力。” 魂力的增长,对修士而言千难万难。 东西是林蹊的,如果她能用,知袖可以给,可惜,她暂时还不能用,“它被阴煞之气掩盖的本相,现在突然破开,破坏了它原有的稳定,若不马上吸收,用不了七天,天地法则之下,也会自然散尽。” 哪怕她现在用结界护着,也有丝丝如雾魂力缓缓飘出散于天地。 “就是我炼化这些魂力,暂时也力有不怠,只有请你渲百师伯……” “请我什么?” 渲百虽然早已认命,可是破障丹炼制在即,他还是没有放松自己的修炼。 听到知袖喊人,他才强行收功的。 “师伯的机缘到了。” 陆灵蹊退开,“师伯师叔,这些阴煞晶石,当时得者众多,凌雾和山娜俱有不少,我……” “公布出去。” 知袖把困养魂木的小结界扔给师兄,也退避一旁,“你来之前,我才收到线报,浩天宗在上泰魔宗那里,秘密收这些东西。” 什么? 陆灵蹊连忙转身,就要冲出之际,却又被知袖一把拉住了,“林蹊,这件事,让凌雾和山娜往外公布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仙丹的事上,你已经出了风头。” 自家弟子现在修炼至上,随庆师兄又没回来,他们当尽量求稳。 “……”陆灵蹊沉默一瞬,点头道:“弟子知道了,师叔,这么多的阴煞晶石,其实已可以转为阴火了吧?” 转阴火? 知袖眼中精光一闪,“既然知道它有如此多的用处,你更要小心再小心。” …… 没过一刻钟,山娜和凌雾就齐聚广场边最大的得胜楼丙号包厢。 “你可真难请!” 话音未落,山娜已然发现某人的灵力不对,忍不住微张了嘴巴,“你真在奇怪岛内闭关修炼了?” “是啊!” 陆灵蹊先给凌雾倒茶,“拜你们西狄人所赐,后三个月,我几乎就猫着,动也不敢动。” 我的天,谁这么本事? 虽然听着,心里有些开心,可地点不对。 山娜心念电转,“不可能吧?在奇怪岛,我们没谁会蠢的跟盟友干上。” 普通人要挟不到林蹊,像她这样的,都收到大长老紫衫的传音,尽量不动本界修士。林蹊是随庆前辈的爱徒,按理说不可能有人会朝她动手的。 “阿菇娜!”陆灵蹊给她也把茶满上,“我被她的天狼弓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真是差点把胆吓破了。” 夸张! 真要吓破胆了,能这么快进阶? “你怎么得罪阿菇娜了?” 凌雾的眉头微拧。 那家伙前些天,把朱培兰师妹堵住,在好些同门的相助下,还被她敲断了腿。 “当年拉克申是我杀的。” “……” “……” 凌雾和山娜相视一眼,都惊讶万分。 拉克申当年可是同辈中,西狄排名前十的人物,单打独斗,她们都不敢夸海口把他杀了。 那时,林蹊多大? “当年,你是和我宗的朱培兰师妹一起?” “嗯!”陆灵蹊点头,“除了我们,还有一个人,不过他没我和朱师姐有名,阿菇娜找不到他。” 也就是说,当年是三个小鬼把拉克申杀了? 这真是…… 凌雾和山娜一齐端杯喝茶。 “找你们不是说旧事的。” 陆灵蹊没时间慢慢闲话,“阴煞晶石,你们查出什么了吗?” 喝茶的两人瞬间黑脸。 她们试了无数办法,没试着。想等她解惑,结果这家伙晾了她们半个多月。 “顾长安和苏青禾可能找到了,我来的时候,听知袖师叔说,浩天宗在秘密收购阴煞晶石。” 什么?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古怪?” 山娜抓了一把出来,“林蹊,别卖关子了,告诉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也欠你一个人情!” 凌雾在陆灵蹊看过来的时候,也给出承诺。 “我最近出的风头有点多。”陆灵蹊拿过山娜的一块阴煞晶石,“我说出来,由你们公布于众,如果各方有奖励,我拿三成,你们分剩下的。” “……你说!” 凌雾和山娜互视一眼,一齐看向她。 “听说化神之劫,除了雷劫,一些因果太盛的修士,还会提前遇到阴火和贔风二劫。”陆灵蹊把玩手中的阴煞晶石,“阴火何来?” 这? “浩天宗有化神修士,一颗阴魄无用,但千里万颗之后,那就是宝贝。” 确实是宝贝,可是他们无相界,连个化神修士都没有,宝贝再好,他们也用不着啊! 用它交好上泰界的那些化神修士,谁知道,最后交好的,到底是人还是狼? 凌雾和山娜的眉头,都紧紧皱着。 “此为其一。” 陆灵蹊把阴煞晶石掷还给山娜,“什么样的阴煞之地,能生成如此多的阴煞晶石?我猜那里,定然曾死过无数大能人物。” 她摸出一颗碎骨,“它原本是颗阴煞晶石,这是我想办法让它去了表相后,露出来的本相。” 什么? 山娜一把摄过那枚碎骨,“怎么样才能让它去了表相?” “那天然阴煞之地,早自成一方世界,想让它去了表相,我们修为不足,只能用暗含强大灵力和阳气的精血把它洗一洗。” 啊? 刚从山娜手中抢过碎骨的凌雾把她好生打量一遍后,轻声道:“还有什么办法?” “让元婴修士出手,我师叔知袖用神识风暴挟裹灵力,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破开了好些阴煞晶石的表相。” 可怜余呦呦不敢相信她师父。 “我来的时候,师叔得了一块养神木。” 真的假的? 山娜和凌雾几乎同时站起来,“没骗我们?” “我有那么无聊吗?”陆灵蹊赶人,“快走吧!” 她还有好些传音符没听呢。 包厢的门,在她的面前关上。 陆灵蹊先点开东皋的传音符,“林蹊,这里新开了家四物居,我暂时在里面当伙计,最近收了不少好东西,为了打出名气,四物居更是放了不少好东西,你若有意,我给你打折。” 真是一点也不闲着。 陆灵蹊微微一笑,点开李开甲的传音符,“是不是把我忘了?”舒朗的声音在传音符中传了出来,“我到千道宗驻地几次,你一直闭关闭关,显得我多懒散似的。林蹊,我拜托你,能不能别那么拼,要不然,传到我师父那里,我肯定又要倒霉了。” 倒霉也是活该! 凭什么她努力,他就能逍遥自在? 陆灵蹊觉得四蛋哥得了中极珠,就是比她运气好些,至少,他没那么多破锣事,只要一心修炼即可。 她小小地叹了一口气,点开朱培兰的传音符,“林蹊,阿菇娜找到我了。” 什么? 陆灵蹊面色一变,她忘了给朱培兰传讯,让她小心阿菇娜了。 “她还记得拉克申的仇,千万别一个人出门,她还朝我打听东皋的消息,我说他死在五行秘地了,回头,你有空告诉东皋一声,避着她点。” 让她告诉?是被打伤了不方便吗? 陆灵蹊一边想,一边点开陆从夏的传音符,“林蹊,我发财了,请你吃大餐啊!什么时候有空,任何酒楼随意点。” 看样子是发了很大的财! 陆灵蹊转着手中的茶杯,想的是埋在陆家墓地里的老祖宗。 修士难产而亡…… 她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要找机会去陆家看看老祖宗的尸骨。 子息护魂术,还有一道到底是谁,她一直不知道呢。 …… “难产而亡?” 三通没想到,就是随意地朝人打听一下最近很有些风头的陆岱山,居然会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陆信的后人现在何处,无迹可寻,但那最开始传下畅灵之脉的女人…… 回到驻地,他就兴奋地在房间里不停地转圈,感觉无论如何,都要找个机会,看看那女人的尸骨。 子孙他早有了,但……不是没有灵根就是资质平庸,他若不在,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家人就要沦为宗门的最底层。 虽说畅灵一脉单传,又常被大能修士觊觎,可它能让后人有灵根,若能把它打入在凡世生活的后人血脉中,也许家族还有再起之时。 这样一想,三通就感觉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能因为陆岱山出风头,打听他,别人定然也会。 万一提前一步…… 冲出几步的三通在门前住了脚,深恨他现在走不开。 阴尸宗在奇怪岛的行动,前所未有的大败。 现在老祖都在这里,跟九壤几位前辈,谈补偿之事,他这个跑腿的短时间离开可以,长时间…… 三通不敢走,但这么重要的事,不论交给哪个徒弟,都不放心。 …… 看到又醉醺醺回来的陆岱山,刚巧碰到的凌雾异常无奈。 陆家这一次不少人进了奇怪岛,所得还都不错。可是师伯这样恨不得宣扬的人人知道,实在让人无语。 跟叶家斗气,斗富,有意思吗? 这里又不是太霄宫,跟自己人弄这种意气之争,把自己的底牌全都暴露在外人面前,真的好吗? 她很奇怪,当初师父是怎么看上这位师伯的。 “凌雾拜见陆师伯!” “噢!凌雾啊!” 陆岱山觉得,到乐机门真是来对了。 不仅家里的小辈给他长脸,就是这个师侄,也给他长了大脸,“阴煞晶石的事,你干的不错!” “师伯夸奖了。” “……没夸!”陆岱山看着甚为沉稳的女孩,心甚复杂,“你师父把你教的很好。” 可惜,当年几位族兄,却怕他们夫妻彻底掌控陆家,不肯让仪芬插手族务,要不然…… “我已经听说了,没灵气,阴煞袭人时,是你第一个念起三神咒的。” 弟子们带回的阴煞晶石里有宝,一下午的时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风櫆宗和阴魂宗的两位真人,刚刚还就此事,专程要老夫谢谢你。”他摸出两张灵符,“这是他们的谢礼。” 若不是凌雾把有宝的消息暴露出去,浩天宗就要把他们弟子手中的阴煞晶石全都秘密买走了。 “凌雾,当时那个买了很多阴煞晶石的女孩,你认识吗?” “……” 凌雾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位师伯了,打听出来又如何?还能跑到人家面前,说买一部分阴煞晶石? “认识,不过师伯,您打听她干什么?” “哪是我打听啊!是风櫆宗的宗真人打听。” “那如果我告诉您,您要告诉他吗?” “……哈哈哈!”小丫头严肃的样子,让陆岱山一愣后,大笑出声,“你当师伯是傻子?当时含糊应着,不过想从他中换一块极品风木。” 他把好不容易弄来的一块风木拿出来给凌雾看,“你不是要炼本命法宝吗?”他把风木一截两半,“这一半给你,这一半老夫留着给从夏。” 凌雾:“……” 她默默伸手接住风木。 这真是好东西,炼进法宝里,以后御风的速度肯定远超其他人。 “谢师伯!” “哈哈哈!你现在能告诉老夫,那个买了上泰魔门近十万阴煞晶石的女娃是谁家的吧?” “师伯也认识。” 凌雾朝老头绽出一丝笑容,“千道宗林蹊!” 这事瞒不住,那丫头的厚背大金刀,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她啊?” 陆岱山想到林蹊是谁了,笑出满脸褶子,“那小丫头的嘴巴很厉害!”帮他把叶老头怼得没脾气。 “当时跟她在一起的,是不是就是青云宫的余红绫?” “应该是的。” “怪不得,青云宫的那位安真人从头笑到尾,一晚上都把牙露着。” “……” 凌雾无语。 “不行,你要找你师父,让她帮忙朝渲百和知袖那里要点好处。阴煞晶石里有宝的事,毕竟是你和山娜发现的,她那里那么多,定然是发了大财。” 陆岱山给师侄支招,“趁着渲百和知袖高兴,现在去要,一定能多弄点,快去!” 能弄到好处才叫怪了。 就是她手上的,也要分三成给林蹊呢。 只是这事,师父知道就行了,凌雾不打算再告诉这位师伯,“行!那我去找师父!” “咳!咳咳!我与你一起吧!” 清嗓子的时候,他把自己身上的酒气,一把蒸出。 凌雾嘴角抽了抽,师父每次跟师伯说完话,都要气一会。 可是,待要拒绝…… 才拿了人家的东西,气短! “凌雾啊!你师父今天挺高兴吧!” “还行!” 希望师父看在新得的宝贝上,不跟师伯置气。 两人一起触动了仪芬的结界。 大家都没在这里建真正的驻地,只用一个大阵箍出一片空地,按划好的线,一人一个小结界,隔绝外面。 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告诉上泰修士,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奇怪岛事了,你们该哪来,还是赶快回哪去。 “进来!” 仪芬的好心情今天确实持续了很长时间,可惜被一道传音符打破了,尤其在看到进来的陆岱山后,“陆岱山……” 眼看她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陆岱山心叫糟糕,可惜凌雾当面,无论如何,都要把师伯的面子撑足了,“我怎么了?一句话不说,就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我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哪得罪你了?”他细想想,今天没干什么出格事,把腰背挺得直直的。 “师父,师伯送了我一块风木。” 凌雾忙把风木拿出来,帮忙转移师父的视线。 仪芬看着徒弟手中的那块风木,很想把气压下去,可怎么也憋不住。 ‘嘭!’ 软软的传音符被灌注了灵力,好像一块板砖一样,朝陆岱山砸去,“你好好听听吧!” 听什么? 以灵力托住板砖传音符的陆岱山顺势一点,里面是天剑宗冲云真人的声音,“仪芬,陆道友走后,上泰界三通老魔几个,在偷偷打听当年陆信的畅灵之脉,打听他母亲,陆家那边,你们要注意一点。” 虽然不知道,他们打听一个死人干什么? 可那鬼鬼崇崇的样子,冲云总觉得不是好事。 偏偏茶楼那些伙计为了打赏,只怕没奇怪的事吸引人家注意。 “……信儿早就死了。”陆岱山脸上显过一丝难过,“他们想打听就打听好了。”连那边的后人,都被人搜魂了,他老想又有何益? “等都知道了,就不会再好奇了。” “放屁!” 仪芬大怒,“你是猪脑子吧?怎么不想想,当初宁家姐姐是从哪来的?” 什么? 陆岱山呆了呆。 那个女人的来历,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 是父亲把她带回家,非让自己跟她成亲的。 不过,就算从上泰界来又如何? 人都死了几百年。 “……陆家的事,瞒不了人。” 老头看着还像二八少女的妻子,“真有什么,跟一个死人,也没人能计较得来。信儿一脉……也早不在了,你因为他们的事跟人生气,值得吗?” 值得吗? 仪芬的身体晃了晃,她感觉三通那些人有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可是面对这个越老越丑,却始终没长多少脑子的人,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师父!” 被徒弟扶住,仪芬万分疲惫,朝陆岱山直摆手,“既然你要这样想,我就不管了。”陆家那些人当年把她当贼一样防着,现在不防了,可她对陆岱山已经没那份心力了,“以后,我麻烦你,不要再来见我了。” 见他一次,她就气一次,更深悔当年眼瞎心瞎! 陆岱山:“……” 他站了片刻,终于无言离开。 结界在瞬间弥合。 “师父,既然决定放下,就彻底放下吧!” 看到师父这样,凌雾忍不住心疼,“陆传师兄已经不要您操心了。” “……你不懂!” 仪芬眼中沧桑可见,“当年那人……死的不对。” “可是,我听说,有好些人都验过尸了。” “……”仪芬苦笑,“如果她真从上泰界来,你以为,她就没有其他手段?就算她没有,上泰魔宗对我无相虎视眈眈,他们正愁找不到机会滞留于此呢。” 到时候,无风,也能被他们搅出浪来。 “那……早点给宗门发信吧!” 第二三一章 青簪 从师父处出来,凌雾站在星空之下,想了好一会,敲开了陆从夏的结界。 “凌师姐,这么晚了,有事吗?” 陆从夏在外面跟人应酬了一天,耗神的紧,半倚在木塌上,都要睡过去了。 “你日子过得挺舒服啊!” 小小的空间里,一个木塌占了大半,打坐、休息都在上面,小几就放在木塌的后稍,不止有茶水点心,还有一盆长势甚好的星兰草,此草不仅带有一丝兰花香气,还微有聚灵之用。 凌雾不见外地坐到她的木塌上,“今晚回来,我碰到陆师伯了。” 她没废话。 只是因为师父在,她才与陆家有些关系。 但叫凌雾说,师父表面上不管陆家,但事实上,操的心一点也没少。 偏偏心操碎了,陆家却没人配合,然后,很多事情没达到预期,还怪上师父。 凌雾觉得,师父太惯陆师伯和师传了。 要不然,凭她平时的干脆劲,怎么也不会这样。 “……噢!” 陆从夏知道,她说的是陆家老祖陆岱山,“陆师伯怎么啦?”她拜在太霄宫听风真人门下,不在族内,就只喊师伯。 “我师父又为陆师伯烦心了。” “……” 陆从夏无语,这事跟她说有用吗? 老祖虽然看重她,可这是私事吧? 仪芬师伯脾气暴躁,要她说,她家老祖人挺好。虽然有些黏黏糊糊,可人的心性,做人的操守,脾气各方面,都挺不错。 “因为他最近转得比较勤,天剑宗冲云前辈给我师父发信说,阴尸宗三通等在偷偷摸摸打听畅灵之脉的事。” 什么? 陆从夏瞳孔猛然一缩。 因为畅灵之脉,陆家被世人说了几百年,现在那一脉可能都断了传承,上泰界那些人,还打听什么? 身为陆家子,她天然的维护陆家。 “我师父很忧虑,那些人……要拿当年那位宁前辈的出身说话。” “出身?” 陆从夏的眉头忍不住拢了拢。 那位宁前辈的出身在陆家成迷,因为陆信,因为仪芬,从来没人提过。 “人都死了几百年,再谈出身……” 陆从夏心念电转,已然明白,仪芬师伯为何烦心,凌雾又为何到此了,“没有她,三通那些人想留在无相界,总会找出理由。 凌师姐……” 她盯着凌雾的眼睛,“你是仪芬师伯的徒弟,管她的私事,是不是有些过了。” 要迁怒,仪芬可以,她算半个陆家人,可是凌雾凭什么看不上老祖? 陆从夏面容有些冷,“上泰魔门打到无相界来,原本就没安好心,你不能因为他们可能在我家这里,找到滞留的理由,就怪上我家。”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 事事非非,具体如何,早是一笔糊涂账。 虽然陆从夏也觉得,当年的陆家老祖,让岱山老祖娶有那样血脉的女子,太过想当然,可事情已经出了,陆家……陆信陆传,一死一废,该受的,早就受过了。 不论是谁,老逮着这件事不放,都太过了。 陆从夏只恨自己实力不够,若不然…… “我哪有怪上你家?”凌雾怎能承认这话,站起来就准备走,“我就是跟你说一说,是不是给陆家那边去个信,免得那些人让死人不安。” “你什么意思?” 陆从夏脚下一动,堵住她,“什么叫死人不安?” “嗬!”凌雾冷笑一声,“听冲云前辈的意思,他们不是打听陆信和他的后人,人家重点关注在早就过世,埋在陆家墓园的宁前辈身上,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虽然人早就死了,可是人家真借她的名头闹事,说不动就会动她的尸身,如果那样,就不仅是打陆家的脸,还是打太霄宫的脸。 陆从夏明白了,轻轻避开,声音放低,“多谢!我这就找陆师伯,给陆家传信!” 她的传音符可飞不了那么远,只能找老祖。 凌雾一言不发,直直走出。 直是怪不得师父管不了陆家的事,她就是来提醒一下,也差点被某个护短的刺猬刺了。 真是的,她再不管了。 …… 太霄宫的事,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阴煞晶石里掩去本相的宝贝全被知袖找了出来,她现在正忙着在里面选宝呢。 长鞭、鬼盾、冰花…… 林林总总,除了碎骨,除了材料,居然找出十一件法宝。 “你师父给你息神布囊是想让你攒私房,结果你自己不争气非要交出来,现在看到这么多宝贝,告诉师叔,后悔没?” 按理说,这孩子是自己无意中进到奇怪岛的,在里面找到的宝贝,就是不交宗门,看在随庆师兄的面上,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知袖笑咪咪地看着她,“后悔了吧?说出来,怎么后悔的,让我高兴高兴。” “我是核心弟子,可以找回三成呢。” 陆灵蹊可不会告诉师叔,她还藏了好多,“师叔,您这是想教坏小孩子呀,我回头就跟渲百师伯说。” 得了宗门庇护,再反哺宗门,这是每一个宗门弟子都应该做的。 交出大部所得,换宗门贡献点,换丹药灵石,进藏书楼高层,进演道塔……等等,都能用得着,她有什么可后悔的? “看把你能的。”知袖一指点向陆灵蹊的额头,“还想告我的状……” “哈哈!我知道师叔是替我心疼!” 陆灵蹊揽住师叔还要点来的手,腻声道:“师叔,要不然,您跟渲百师伯说,这里的东西让我选四成。” 这一会,她后知后觉,才恍然明白知袖师叔说这话,就是暗示她可以多要一成。 毕竟用息神布藏东西的,上泰、无相两界一起,没有一百,也有九十。 但有此宝物,也是机缘的一种,修仙界默认是合法收入。因为有这东西的,正常都是有后台的,不看僧面,看佛面…… “就会麻烦我。” 知袖怕这个傻子再犯傻,忙一口应下,“快点选吧,十一件,至少可以拿四件,其他的,从材料和阴煞晶石上补。” “师叔,那您说,我选什么?” 陆灵蹊朝知袖讨教,“师父给我弄的本命法宝,也非常棒。”她不打算换宝贝,“您说,剩下的,我能要什么?” 要什么? 知袖抬手,就把一把青色小伞摄了过来,“这些法宝我都试过了,这把伞不仅是防御法宝,还能把对手攻过来的劲力,反攻回去三成。” 这么厉害? 陆灵蹊突然想到,那天下天涧鸿沟时,梁通师兄持伞而下的潇洒样子。 “师叔真有眼光,我也喜欢。” 知袖脸上的笑意就加深了,“喜欢就认主吧!认了主,可大可小,随你心意,到时……”她打量她全身上下,“到时就插于发间,作个发饰。” 咦? 是个好办法。 陆灵蹊忙滴血认主。 这类古宝,都是滴血认主的。 一滴血在伞柄上刚刚一闪而没,那若有若无的联系就传到了心神。 陆灵蹊心念一动,‘嘭’的一声,青伞就凌空飞起,在她的头顶打开。 淡淡的青幕从伞边倾下,把她和知袖护在里面。 “如何?” “灵力消耗的有些快!” 她现在才筑基中期,除本命法宝,其他法宝用起来都会非常吃力。 知袖不意外,“若是撑着它,你大概能撑多长时间?” “……一刻钟吧!” 有这一刻钟就行了。 真要遇到危险,能撑下一刻钟,就能再想其他辙,也差不多能等到救援。 知袖很满意,“没事的时候常用用它,等你习惯有它了,随意一个心动,它就能助你。” 战场上,一息半息的时间,都是命! 这个世界,从不缺乏天才,但事实上,至少有八成的天才修士,遗憾地陨落在还未进元婴之时。 他们也并不是没有宝,大部分是出于大意,或者护身之宝还未出时。 “知道了。” 陆灵蹊心念一动,青伞缓缓落下,化成指头长短,“师叔,您看着插到哪里好?”她的头发,就是在额前两边编两个小辫,配合发带,把其他头发束起来。 知袖真不知道有什么好选的,直接就当竖簪在发髻的正中插下。 “开伞也行,闭伞也行,你感觉怎么方便,就怎么来。” 陆灵蹊喜欢简单又清爽的,打出一面水镜,感觉就这么闭着伞面,当竖簪挺好。 “出!” 心念一动,竖簪飞起,又‘嘭’的一声,化为大伞。 她轻轻抬手,大伞慢慢化小,变成跟普通油纸伞差不多,执在手中,“师叔,那次下天涧鸿沟,我看到梁通师兄玩伞了,他踩着它,荡荡悠悠,看起来自在极了。” “他的伞,还是剑,攻防两用!” 知袖看了一眼陆灵蹊,“他把三通老魔逼了出来,逼着他跟我们谈判,功劳不小,已经回宗闭关,我想不出意外的话,五十年内,就能进阶元婴。” “这是好事!” 不过,那位梁师兄好像不太喜欢她。 陆灵蹊转移话题,“师叔,您说我给这伞起什么名好?” “自个想!” 知袖才不想费这脑子呢,她打量还剩的十件宝物,想给她再选三个得用的。 咻! 陆灵蹊心念再动,青伞一晃,收起后迅速化小落于发髻正中,“那就叫青簪吧!” 知袖:“……” 她简单不忍直视这名字。 “那块养神木,回头你收着。”抬手吸过一个紫色小葫,“这是聚火葫芦,回头把你得的异火,养一株在里面。” 火克阴邪! 上泰界魔门汹汹,有一个聚火葫芦,哪怕落到什么特别之地,有它在,都能安生些。 “嗯!” 陆灵蹊一把接过小葫芦,“师叔,剩下的两个,要不然暂时别选,您跟重平师叔说说,看在我带回这么多宝贝的份上,等我进阶结丹,让我进宗门的宝库选。” 脸可真大。 知袖好气又好笑,“你是没看上剩下的吧?” “嘿嘿!”陆灵蹊朝她讨好,“师父跟容惑真人关一处,或许,他已经请她帮忙炼制我的本命宝,他——您是知道的,随时都有可能,给我的本命宝加其他功能,要是跟这里的宝贝属性重了,我不是亏了吗?” 事实上,除了本命宝外,瞬移的飞梭她都有了。 陆灵蹊真看不上那粗粗笨笨好像灵船的东西,生怕师叔觉得她没带步工具,把它给她了。 “……行!看在你送出这么多阴煞晶石的份上,我就帮你说说话。” “师叔,您最好了。” 这抹了蜜的嘴巴呦! 渲百大长老从结界里出来的时候,真不知道说这丫头什么好。 “知袖,先别管这丫头了,你与我进来,一起炼化些魂力。” 养魂木上的精纯魂力散开的速度,比他炼化的速度快,渲百实在舍不得浪费,“林蹊,这几天不要到处跑,有什么事,问你和笙师叔。” 为防意外,他们在这里分为明暗两处,和笙和厚来隐在暗处。 说话间,渲百就放出了一个传音符,让和笙过来看着弟子们。 “是!”陆灵蹊应下,“那师伯师叔,弟子告退!” 多说一会话,结界里淡淡的魂雾就丝丝缕缕泄出好些,她也舍不得浪费。 …… 青云宫驻地。 作为上泰界的道门大宗,人家可是动用了好几个千机屋,占了数十亩的地盘。 余呦呦因为大量失血,这段时间都没怎么修炼,主在养身。 遵循天地规则,天一黑,她就服了安神养血的归元丹,陷在沉沉的睡梦中。 九壤星君踏月而回,他的身影似极慢,又似极快,不注意很容易就忽略过去了。 余呦呦的门无声而开,房间里,她原先布下的禁制,根本就没有触动,九壤一脚踏入的时候,木门又轻轻合上。 阴煞晶石中有宝的消息暴出来,他徒弟这里找出了六件法宝,碎骨、材料无数。 可是他不放心。 分开的数年,徒弟一直在魔门,魔门修士向来自私自利,万一徒弟学了点什么…… 九壤的神识在余呦呦身上轻扫。 储物袋、储物戒、手珠这些明面上的储物用具,都被他忽略过去,他主找可能隐身的空间之宝。 没一会,他从徒弟的怀间,拉出一个小小的布囊。 这? 息神布制的布囊? 九壤脸上现出一丝恼怒,毫不犹豫地把里面的储物袋拽了出来。 第二三二章 转道 一夜好梦! 余呦呦在木榻上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时,随手就给自己甩了两个净尘术。 她好像毫不知道,昨夜师父到过这里,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食盒,把从得胜楼定的养身餐端了出来。 “咚咚!” 敲门声响起,余呦呦轻轻一挥手,房门在九壤面前吱呀一声打开,“师尊?!”余呦呦有些失血的面上,惊讶过后,就全是惊喜了,“您是来看我的吗?” “唔!回复的不错!” 余呦呦就高兴了,“师尊,您听到阴煞晶石有宝的事吗?” “听到了。” 九壤坐了下来,“你的运气不错!”他看着徒弟,“不过,听说当时的阴煞极为好打,你自己杀就够了,为何还要买它?”除非她一开始就知道那里面有宝。 “师尊,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呦呦似乎感觉到师父的不相信,脸上有些不可置信,委屈得很,“师尊,我在魔门几年,连他们的藏书楼都偷进了两次,难道连阴煞晶石转阴火都不知道吗?” 为了他? 九壤面上微有一丝不自然! “师尊并没有其他意思,师尊只是好奇,听说你与那林蹊,在那什么阴煞之地,合作密切,她处处拿大头……” “一开始灵气未复,弟子虽然自认有些本事,可没有一个可相托的后背,出去就是个死。”余呦呦可不敢把火烧到朋友那里,眼睛微红,“师尊,您说,那时候,我能相信谁?是魔门的人,还是浩天宗顾长安、苏青禾?” 这? 九壤星君的眉头忍不住拢了拢。 他的弟子身份特殊,如果提早暴露身份,又是一个人…… 魔门修士就不说了,浩天宗知道阴煞晶石秘密,偷着收购大家手中的晶石,却一个屁都不放。 指望他们,显然也不可能。 九壤叹了一口气,“师尊知道你难。”他示意她坐下,“可林蹊是无相修士。” “她是无相修士不假……” 余呦呦顿了一下,“但灵气未复之时,一直都是她照顾我的。您既然听说了当时的情况,那定然知道,她锻体有成,那时候,我若是跟她平分所得,您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但是九壤星君在心里,好生不舒服。 阴煞晶石中有宝,无相那边,因为太霄宫那个很有领袖才能的凌雾,几乎没人卖过晶石。 可上泰界这里呢? 魔门彼此内斗,然后顾长安和自家徒弟,还各自为政。 徒弟就罢了,好歹带回了不少阴煞晶石,顾长安和苏青禾明明怀疑,他们的收购有问题,却一个屁都没放,也没提醒人,只顾捞自己的。 “师尊!如果您怪我没在那里,维护我们上泰界的利益,那我可以告诉您,我……我真的没办法维护。” 余呦呦眼中现出一丝杀气,“魔门修士自私自利,才被凌雾庇护过,灵气还未回复,他们就想着,怎么逐个击破,当时弟子,也是他们想要击杀的对象之一。 那样的人,您让我怎么去维护他们?就是顾长安,也是一边拉拢,一边防范,没有凌雾在那里,他也是死路一条。” “……” 九壤星君再叹一口气。 这一夜,他当然不止查了徒弟。 对魔门弟子他可没那么温柔,那些个蠢才…… “奇怪岛试炼,无相团结一心,上泰……却道魔不和。”九壤似乎极为忧心,揉了揉眉心,“为师的心啊……” “师尊!” 余呦呦忙给他奉上一杯灵茶,“奇怪岛试炼,我界稍落下风,是由各方面因素造成的。”最主要是阴尸宗吃相太难看,遭了所有人的忌了。 “没人敢看不起我们,我们青云宫众弟子的收获都不错。” 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跪倒于地,“师尊!弟子……弟子其实另外藏了一部分东西。” 九壤:“……” 他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藏哪了?” “藏在这里。” 余呦呦把怀中的息神布囊拿了出来,“师尊,我在天欲宗那里,看到我娘了。” 她不敢把继父、妹妹也提出来,只说自己的娘,“她过得不太好,我……我想给她攒点能用的东西。” 九壤把她的拿出来的储物袋摄到手中,虽然早就看过了,现在,却好像第一次知道般,又把神识探了进去。 “你在奇怪岛杀了不少人?” 十三件各法器,灵器更有十九件,除了这些,还有十来个丹瓶,百来个玉盒,“这玉盒里,装的都是什么?” “灵草!” 余呦呦跪着上前两步,把玉盒全都拿出来,“师尊,我在这里,给您藏了两株差不多两千年的灵萃果!” 看到徒弟捧过来的灵果,九壤的眼神柔了柔,“行!为师就受了你的这份孝敬。” 最好的给他了,其他几百年份的,他还真不在意。 徒弟交来的灵草,所有千年以下的,他都用不上,“想你母亲了?” “嗯!” 余呦呦垂头,“她过得不太好。” “……”九壤滞了滞,“为师当年让你脱离余家,是不想你被家族拖累。你母亲——脾气有些倔,当年为师留下的东西,其实足以让余家供着她。” 灵根资质普通,没有机缘,顶多得筑基的两百寿,所以,这供着也供不了多长时间。 但她呢? 却远走他乡,以示反抗。 “呦呦!”九壤面容冷下来,“你母亲过得不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想资助,为师不反对,但……只悄悄的便可以了,相认——就不必了。” 那样冲动,感情用事的女人,万一把徒弟教坏了怎么办? 没到最后一刻,他自己都没办法肯定,会用到那一步棋,所以,徒弟他还是要好好培养的。 “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红尘万丈,如乱花迷眼,有多少修士,看不破走不出,或陨于心魔,或沉于红尘。” 九壤看向徒弟,“为师帮你脱了红尘,再入红尘,你又如何对得起我?” 余呦呦:“……” 她眼中水光骤聚,非常想说,她从没想过,要脱离红尘。 继父驮着她,母亲大着肚子,一家人快乐走在街市的样子,时时现于梦中。 如果这就是心魔,她早就有了。 更何况…… 余呦呦的眼泪一滴滴地往下落,可是师父的面容却越来越冷然,“弟子……弟子听师尊的。” 这才对嘛! 九壤只收了两颗灵萃果,“你母亲资质普通,有了这些,不管是换灵石还是换丹药,租住坊市,都能自在个几十年。” 他站起来,“为师准你进阶结丹后,去看一眼,现在……就托人转交吧!” 天欲宗有个跟徒弟长得很像的女娃,他又没瞎。 “是!” 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余呦呦摊坐于地,双手捂脸好一会,才按下万千情绪,爬起来,逼着自己把有些凉的养身粥吃下去。 总的来说,她成功了。 即消去了师尊的怀疑,又保住了自己,然后师尊还给了一个能看母亲的机会。 余呦呦大口大口吃养身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吃越苦,低头一看,粥里好像下了雨,原来,她又掉泪了。 怔了好了一会,她用勺子把混了大量泪水的凉粥如常送进嘴巴,不停告诉自己师尊是为了她好,师尊只有她一个徒弟,疼爱非常。 …… 陆灵蹊连着数天,都很老实地在家修炼。 她拎着大刀的样子太深入人心,又跟余呦呦在广场上闹了那么一出,原先带面纱所作的掩行,等于无用功,有心人都知道她手上的阴煞晶石最多。 好在,上泰魔宗那里没找出几个宝贝,要不然…… 收到凌雾有些幸灾乐祸的传讯的时,陆灵蹊觉得,上泰界魔门那边之所以没找到什么宝贝,是余呦呦在搞鬼。 那家伙可能早借她闭关的十九天时间差,利用天赋幻术,不知不觉地接触那些人……,然后偷着换了大半。 要不然,青云宫和她师父九壤那里,根本就交不了差。 唉! 陆灵蹊一边修炼,一边一心二用地叹气,再次可惜她的狗屁畅灵之脉,一点实用天赋都没有。 进阶筑基中期后,五行聚灵阵上,用的就是中品灵石了,可是用过上品的,再用这中品的……她一点都感觉不到自己在进步。 这个问题,简直不能想,一想,她就又要修炼不下去了。 陆灵蹊逼着自己把这个周天运转完就倒地上。 虽然早就知道,往上越艰难,可她有上品灵石,实在想用啊! 挣扎了好一会,她到底偷偷摸摸拿出五颗上品灵石,正要把五行聚灵阵上的灵石换下,灵帐的禁制被触动。 陆灵蹊吓了一跳,连忙把上品灵石收起来。 “谁呀!” “我!”陆从夏笑着掀开灵帐的门,“想在临走之前,请你吃顿大餐可真不容易。”她能发大财,多亏了灵兽凤鸟,饮水思源,可得感谢当初开蛋,让凤鸟有出世机会的林蹊。 “我说,你至于这么拼吗?” 看到人家稳定的筑基中期修为,陆从夏怀疑自己还不够努力。 “什么叫我这么拼?” 看到陆从夏,陆灵蹊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埋在陆家墓园的老祖宗,“搞的好像你不是筑基中期似的。” 她请她坐下,一边倒茶,一边道:“你刚说什么,要走?到哪去?上泰界的修士愿意撤了吗?” 这么大的事,按理说,和笙师叔会跟他们说的。 “上泰界的修士什么时候走我不知道,但我要走了。”陆从夏是来告别的,“我家老祖要提前回去。” 她家老祖? 陆岱山? “好好的,既然到了这里,为什么还要走啊?” 陆灵蹊不解,她听说,这边都快成高阶修士的乐园了,每天都有各种或大或小的交换会和拍卖会。 “这里不管发生什么,我们这些小筑基能起的作用都有限。”反而真打起来,他们在这里,还要长辈们保护,陆从夏道:“我家几位长老研究决定,让我们先回去。” 传送阵老不回复,她的心里也有些毛毛的,“我想,要不了多久,千道宗也会让你们先回去的。” 这样啊! “大餐以后有机会再补吧!” 得了沃北梦的五份全餐,陆灵蹊对陆从夏的大餐没多少期待,“你进阶筑基中期,可以出门试炼了吗?” “是!” 陆从夏点头,“怎么样,我们一起吧!”她放出一张地图,“我打算到飘渺阁那边去。” 这也是老祖给的建议。 飘渺阁一下子被困四位元婴,连秋宇掌门都被困了,那边的士气相对低弱,但海兽凶猛,若不提早消耗,万一再起兽潮,飘渺阁可能又要危险了。 “那里的海兽特别多。” 与人组队灭杀海兽,在血与火中成长,比平平安安到处晃荡有意思多了,“炼丹制器都行,很赚钱的。” “……” 陆灵蹊有一丝心动,可她真的没时间,“筑基中期只能在近海打海兽吧?” “自然!”到深海那是找死。 “那还是算了,我要到飘渺阁,一定等进阶结丹以后。”她目前真的不缺修炼资源,“你找其他人组队吧!” “我已经连络了静柔和司马师姐。” 不能一起,陆从夏虽然遗憾,却也不执着,“你已经进阶筑基中期了,想过到哪里试炼吗?” “我才进阶呢!回宗先歇一歇。” 歇一歇? 陆从夏好笑,“这理由找的不好。” 这家伙都没出门,只知道修炼,“我听说,有一种人修炼上瘾,你别是上瘾了吧?” “如果真有这种瘾,我真想上。” 陆灵蹊也笑了,“可惜,进阶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松懈了,这几天修炼,老看不到修为增长,真是越修炼越没劲。” “……都筑基中期了,区区几天工夫,你就想看到修为增长?” 陆从夏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你这梦做的可真大,筑基中期的灵力,比之筑基初期,是以倍数翻长,普通修士都在一倍朝上,我们……自然更甚。”进阶筑基时,底子打的越好,倍数翻的越高,“你想这么快就看到增长,那这天下,早就没一直筑不了基的修士了。” 这? 确实是她急躁了。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感觉灵帐的禁制又被触碰,灵力一挥,灵账的门才开打,和笙师叔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所有筑基弟子听令,明日辰时,尔等将由陆岱山道友护送转道太霄宫,从传送阵回宗。” 。 第二三三章 约战 上泰界的修士一日未撤走,无相在此的结丹、元婴修士,就不可能离开。 可就像仪芬真人说的那样,宗门的传承不能断,无相的火种不能熄,跨界之战真要打起来,筑基弟子们能起的作用有限,与其分心照顾,不如早日送走。 这样一来,也在无形中告诉跨界而来者,你们该走了。 和笙真人几乎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太霄宫的提议。 由陆岱山和仪芬夫妻二人,一明一暗,护送孩子们走,让他们从那边的传送阵归宗,最为安全,也最为省力。 “想不到,你要跟我一起!” 陆从夏很高兴,“那就不打搅了,有什么事,我们路上说。” 时间紧迫,人家跟青云宫的红绫仙子是朋友,万一想告别呢,她很有体贴地离开。 “我送你。” 分别来的太快,陆灵蹊确实要跟余呦呦说一声。 从灵账中出来的何止她一个,还在驻地里的南方几人,也全都出来了。 马上要离开,再不逛就没机会了。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在广场上分开,陆灵蹊放出一张传音符,告诉余呦呦,她在得胜楼等她。 同是特殊血脉,同有进阶时间上的压力,同病相怜后,自然另有一种亲近感。 “……嗯!养的不错!”看到余呦呦进来,陆灵蹊先看她面色,“这段时间,过猪一样的日子幸福吧?”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余呦呦挥手把包厢的门关上,“你们真要提前离开了啊?” “嗯!”陆灵蹊点头,“你们那边要有识趣的,我们就打不起来。”她一百个,一万个不想打起来,“令师九壤星君,有跟你说过,什么时候离开吗?” “没……!我师尊这段时间,一直在果报大师那里。” 余呦呦摇头时,又在心里暗示自己师父对她非常好,“他想更进一步,仙丹是最好的捷径。” “要是真能把仙丹研究出来就好了。” 陆灵蹊叹口气,“算了,我们不说那些烦心事。”她给她夹菜,“这里都是补血的,你喜欢吃什么,回头,我帮你多叫几份。” “……好!” 余呦呦朝她露出一个笑来,“你将来要是有机会到青云宫,也像今天这样,我们约在外面。” 嗯? 陆灵蹊何等敏锐,看向她,“你师父因为阴煞晶石的事,问起我了?” “是!”余呦呦低头。 虽然一次次地给自己心里暗示,师尊对她好对她好,可师尊既然提起了林蹊,若是不让她有警觉,万一以后在青云宫遇到…… 余呦呦不敢赌,“我师尊……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查了我藏在息神布囊里的储物袋。” “……” 陆灵蹊简直呆了。 修真联盟收他们在奇怪岛所得,所有灵器、法器、丹药什么的,几乎都一掠而过。他们的速度那样快,只盯灵草,就是不想过多的探查大家的隐私呢。 九壤星君居然…… “你……你那里的阴煞晶石找出多少宝物?” 如果太少了,被人家怀疑也很正常。 “上泰魔门我都熟悉。”余呦呦低声道:“阴煞晶石,我偷着换了一半,所得还不错,我师尊……只是习惯性的喜欢掌控一切。” 陆灵蹊只能默默给她夹菜,“你以后更要小心些。” 相比于她,余呦呦难多了。 陆灵蹊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她有那样的师父,会是什么样。 “我会的。” 余呦呦摸出一张灵符,朝朋友递过去,“宗门奖励,我要的都是灵符,这个送给你,它是我宗玩刀的李长老所绘,李长老是元婴中期修士,用它的时候,或者你还可以学一点。” “……” 陆灵蹊真是拒绝不得,她利利索索地接了过来,“多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她也推了一个玉盒过去,“千金菇你已经吃过了吧?” 要不然,失了那么多精血,回复不了这么快,“这里面还有十株,现在不要再吃了,留着以后快要冲击结丹时用。” 现在再吃,她师父可能就要注意余呦呦为何能回复得这么快了。 陆灵蹊接着道:“这东西来之不易,就算我们无相界,也要很大的机缘才能找到,你避着点九壤星君。” 千金菇也是余呦呦拒绝不得的,因为吃着感觉好,她还在这里的几家铺子找过。 “你放心!” 就是死,她也不会把朋友供出来,余呦呦收下玉盒,“以后……”她突然说不下去了,这一分别,定然是几十上百年,“我会好好修炼,我也有信心,能在一百五十岁前进阶元婴,将来……,哪怕我成了化神星君,你也定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好重的承诺! 陆灵蹊朝她露了个笑,伸出手来,“同样的话,我也还给你。” ‘啪’的一声,两人击掌为誓! 余呦呦露出真真正正的笑容来,心头连续多日的阴霾,好像全被这一掌给击散了。 …… 蔚蓝的天空,好像一尘不染,朝露洒落在地上,晶莹如珠。 挥别师伯师叔,陆灵蹊飞在千道宗的队伍里,他们要走过天桥才能离开乐机门。 横跨天涧鸿沟的天桥,现如今成了上泰修士真打过来的最后一道凭障,早被重兵把守。 之所以还要陆岱山、仪芬夫妻送大家走,主要是怕阴尸宗再背地里,跟大家玩阴的,在天涧鸿沟里,再弄一条上去的路。 这一辈的筑基弟子,有不少都如陆灵蹊般,经历了五行秘地和奇怪岛的试炼,能活着出来,本身就说明了他们的本事,任何一个,都舍不起。 好半天后,陆灵蹊才排队站在天桥边,只见云雾缭缭,一眼望不到尽头,好像这桥真的架在天上。 众人排队,鱼贯上前。 “林蹊!” 咬牙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却是阿菇娜朝她样了样天狼弓。 真是……阴魂不散! 原来紫衫也把他们丢下了,让西狄弟子从太霄宫转天剑宗的传送阵,从那边回西狄。 陆灵蹊牙疼的慌,摸腮边的时候,朝她狠狠龇了龇牙。 现在她已有厉害的防御法宝青簪,再不是之前,除了逃只能逃的时候了,只要让她找到机会…… “等你本命宝炼好,我们公平一战!” 什么? 陆灵蹊刚刚恶从胆边生,却没想到,她居然又要公平一战了。 她瞪着她的时候,阿菇娜却笑了,“看样子,你果然得了厉害的法宝。” 这人当初跑得多干脆啊! 现在居然敢朝她龇牙了,阿菇娜不傻,第一时间便怀疑她有厉害的防御法宝了。 山娜在阴煞晶石里找到好几件宝物,这个据说有更多阴煞晶石的人,又能差到哪里? “看在山娜的面上,我给你再绑本命法宝的机会。” “……” 陆灵蹊憋气。 她至于要承山娜的人情吗? 可是现在打…… 陆灵蹊又没有完全的把握,本命法宝可以省多少灵力啊! 现在跟她打,她太吃亏了。 “阿菇娜,想打你就打,不想打,你就歇着,不用说看谁谁的面上。”陆灵蹊冷笑一声,“你要真想公平一战,表现风度,那就等我本命法宝绑定的时候。”到时,她决不再逃。 “……行!那我就表现一次风度。” 阿菇娜瞟了眼被她打断腿,走路还有些不方便的朱培兰,“等你们都有了本命法宝,接受我的生死约战。” 她心里很明白,族人现在还要从太霄宫转道回草原,真跟这两个很被千道宗和太霄宫长辈看好的丫头打起来,吃亏的定然是他们。 “好!一言为定!” 朱培兰在前方先一口应下。 输人不输阵,这混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次约战,她若是再不应,又如何在宗门立足? 没本命法宝,她打不过她,被她打断腿,有了本命法宝,再打不过,是她技不如人。 “你急什么?” 陆灵蹊瞟了朱培兰一眼,“她先挑战的是我。”腿都断了,还不正当歇歇? “阿菇娜,我先应战的,等我本命法宝到手,你随时可到千道宗朝我约战。” “求之不得!” “……嗬!”陆灵蹊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阿菇娜,本来我挺佩服你的,可是你为了一个绿你的男人,如此跟我和朱师姐发出生死约战,敢问,你若是败了,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天狼弓,对得起你的部落吗?” 她和朱培兰既然能传名的草原,自是因为,她们对得起自己天才的名号! 没有本命法宝时,她们会被她压着打,可是有了本命法宝,到底鹿死谁手,就只有老天知道了。 这样跟她们约战,在正常人看来,实属不智。 陆灵蹊知道阿菇娜不会放弃生死约斗,但她的某些族人却未必…… 西狄各部之间,也有纷争呢。 陆灵蹊如愿看到西钬某些人变脸,转头再不管阿菇娜,大步走向天桥。 远远关注这边的仪芬真人,看到阿菇娜气得跺脚,心情倒是上扬了些。 仗着天狼弓,阿菇娜不仅在战力上,还在心理上,碾压同等修为的各方弟子。 太霄宫六个筑基修士,在同门朱培兰被打时,只敢救人,却不敢跟她硬碰硬。这固然是因为没有本命法宝,他们没底气,可是气势这东西,一旦被压下,想要再翻转,难如登天。 现在…… 随庆的这个徒弟,连口头上的便宜,都不愿让她占,更何况‘势’了。 仪芬真人觉得,宗门可以再重视一点林蹊。 这小丫头可不独独是气运无双。 战力、智力,似乎都碾压同辈修士。 陆灵蹊可不知道,她会因为几句话,被暗里的仪芬真人重点关注。 天桥两边云雾缭绕,站在桥上,不知天有多高,渊有多深。 陆灵蹊被南佳人拉着上前时,忍不住在心里轻嘘一口气。 她突然想看一看叶湛秋的表情,五行秘地不一样,奇怪岛又不一样,上泰界与无相界的较量,目前为止,还是无相占了上风。 这一切,都与他记忆中的不一样。 他的那份记忆,到底是真还是幻? 改变这一切,给乐机门秘密传递消息时,他有过迷茫吗? 如果有…… 陆灵蹊嘴角轻轻翘起,感觉出五行秘地的叶湛秋会迷茫,但现在的他,或许再不会。 叶湛秋完全不知道,受伤晕过去时,此生最大的秘密早被人看尽。 此时的他确实没有迷茫,走在上一世未曾走过的天桥,他的心情在激动中,又有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个世界,早跟上一世不一样了。 他更喜欢这一世。 喜欢这一世的自己,喜欢这一世……多出来的一些人。 这个世界的浪潮儿,或许不是他,还是那些天才修士们,但他是那个不起眼的暗流,这个暗流,在把无相推到最好,他最希望的样子。 …… 三通等早就关注太霄宫,有意谋取畅灵之脉的人,在陆岱山带诸宗弟子回去时,就怀疑,他们秘密打探畅灵之脉情况的样子,可能让他注意到了。 再不行动,可能再无机会。 他们再不敢小看无相修士,守怀等暴露出来的心机,好像风马牛不相及的推动,其实都有深意,都在给他们挖坑。 三通到底等不得,畅灵之脉对他的家族,对他的后人,至关重要。 他终于派出徒弟,天桥走不得,就从天涧鸿沟秘道离开。 …… 巨大的楼船上,陆灵蹊终于找向陆从夏。 “要到我家玩玩?当然欢迎!” 传送阵要先借西狄修士,然后又是各方小宗。 那东西精贵,距乐机门的传送阵坏了后,宗门长辈,定然不敢让它一直运转。 所以一天的传送人数,定然有限制。 做为无相大陆六大道门之一的千道宗在后面那是一定的了。 “到陆家两天,完全不成问题。 第二三四章 兄弟 远处层层叠叠的仙宫,好像被将要落山的夕阳镶上了万丈金边。 “这里就是金宫了。” 陆从夏怀疑老祖是特意让楼船赶在这个时间段到金宫的,“它是我们太霄宫百个外宫之一,一早一晚,在朝阳和夕阳下,都会被镶上金边,所以,又名金宫。” “确实很漂亮。” 站在船舷边,透过有些稀疏的云层,陆灵蹊看着这个金宫,非常给面子的夸了一句。 “在凡世,因为一早一晚的异像,它拥有无上地位!”陆从夏笑了笑,“它是太霄宫建在凡世的唯一道宫。” “……噢!” 看着下面官道来来往往的马车和人流,陆灵蹊刚要再夸几句,就见数道遁光,以极快速度在云下飚过。 “神仙!是神仙!” 被惊动的人们,惊讶抬头的时候,没想到不仅看到了在天上飞的仙人,还在云中隐隐看到了仙家楼船。 “神仙保佑!保佑啊!” 在自家仙宫不远的地方显出仙家道法,被虔诚的凡人发现,当然要给点好处。 可是,那几道穿着太霄宫月白法服的遁光,却没有一点停留。 陆从夏的眉头拢了拢,正要报给老祖陆岱山,一直未出的老头却已一闪而下。 只见他一幅仙道骨的样子,衣袂飘飘,似慢实快地一甩袍袖。 所有伏跪在地的人,好像都被一阵灵风从里吹到外,原有的疲惫和旧疾好像在倾刻之间,都被那股子仙风吹没了。 哎呀呀! “多谢老神仙,多谢老神仙,多谢……” “免礼!” 重往楼船回的陆岱山没有回头,只朝下再一甩袍袖,以灵力把众人托起来,“我等之缘,只在这一瞬,都起吧!” 他再没管下面的凡人,只朝楼船连打数个手印,天上的浮云骤聚,掩住楼船形迹。 此时若再有凡人看天,只会看到一块巨大的云团在快速移动。 这种情况,不会被人注意。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只会以为云去的某处要变天了。 “师伯!刚刚……” 陆岱山微一抬手,阻住凌雾等人的问讯,“是刑堂弟子,应该有急事,你等不必在意。” 真是刑堂弟子吗? 就算真有急事,他们的速度,也比不过本门元婴长老的速度? 太霄宫这么大的楼船在这,别人不在意,难得本门弟子也…… 陆灵蹊在陆从夏等太霄宫弟子的眼中看到疑惑,忍不住怀疑这老头在跟他们粉饰太平。 “应该是什么地方有事了。” 陆从夏在老祖闪身再回三楼后,朝陆灵蹊露了个笑,“太霄宫辖地二十五万里,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 “那是肯定的。” 陆灵蹊当然不会去追究,太霄宫的事,与她又没关系。 “那边的交换会开始了,要不,我们也去转转?” “好啊!” 到人家做客,要有客人的样子,陆灵蹊很乖觉。 此时,楼船上,其实大部分修士都不知道刚刚的插曲,大家在这里,开着各种小交换会,交好想要交好的人。 “林蹊!你过来一下。” 叶湛秋从通铺中出来,朝她招手。 陆灵蹊顶着叶家某些人瞟来的目光,笑着跟他转到另一边,轻声传音道:“叶大哥,你是要走了吗?” “是!” 被她猜到缘由,叶湛秋没什么意外的,随手打出一个雾结界,“凭这楼船的速度,再有七天,就能到太霄宫了。” 已经脱离宗门脱离叶家,再去太霄宫,就擎等着再被拎回去吧! 奇怪岛有得,宗门不敢说,但叶家……,这些天,他都不知被人劝过多少遭。 “我是不会再回去了。” 再回去,他拼死拼活得的东西又要再交大半。 叶湛秋如何愿意? “可是这些天,你也看到了,叶湛竺几个人盯我盯得很紧!” 他没什么朋友,只能朝对他最有善意的女孩求救,“好在现在到了太霄宫地盘,他们允许我自由活动了。” 陆灵蹊沉默一瞬,“……你想让我怎么帮?” 这一路上,好多散修都陆续离开了,叶家把他看得紧,也很正常。 “今晚差不多丑时,就会到素暭山。那里山高林密,是低阶修士的乐园。” 危险的地方,叶湛秋也不会去,“到时候,麻烦你,帮我稍阻一下叶湛竺,只要他没第一时间追我,其他人,都追不上我。” “……” 阻人,倒是没什么,但是…… 陆灵蹊想了又想,“叶大哥,你想过,散修和宗门修士的区别吗?” 如果这人能把剑林暴露出来,能不藏着掖着,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叶家未必就不会重视他。 还有太霄宫…… “我们千道宗有演功堂,守擂的,闯擂的,宗门弟子在彼此的切磋中,寻找自身不足,你……” “我不一样。” 叶湛秋打断她,“我灵根资质普通!叶家老祖叶琛也不是陆家老祖陆岱山。” 剑林在他手中,就那么厉害了,那老祖叶琛定然会想,要是剑林在更厉害的叶湛岳手中呢? 他的宝贝,最后都会成为别人的。 “我堂兄叶湛岳,能在短短几年里重回筑基中期,你知道,叶家对他倾斜成什么样了吗?” 叶湛秋苦笑一声,“他身上挂的三个聚灵佩,有两个,曾是族中另外两脉祖传的。” 什么? 陆灵蹊再不劝了。 “丑时是吧?我记住了。” 她这样跟他说,“不过,我听说叶家是仅次于陆家的南方第二世家,素暭山如果也有叶家的人……” “我不会在素暭山呆。” 叶湛秋低声道:“我只是想让叶家的人以为,我会去素暭山。” 这样啊! 陆灵蹊点头,“我们千道宗地域广阔,东临北海,南有赤水,西有阿山,北有冰原,相比于他地,也更安全些,如果可以,你可以到那边转转。” “……好!” 两人从结界出来,周身索绕的,果然还是那几道熟悉的神识。 陆灵蹊走向朝她招手的南佳人,叶湛秋干脆就走向堂兄叶湛岳。 “人家是一家人。” 南佳人面上含笑,其实有些咬牙切齿,低声跟不省心的师妹道:“你给我安生点,这几天,都不要再跟叶湛秋接触了。” 就要到太霄宫了,叶湛秋如果要跑,就得抓紧时间。 她真怕这个笨蛋,还念于当初那什么春草虫的提醒,去管叶家的事。 “我哪有不安生?” 陆灵蹊真是服了这位师姐,“说说话都不行吗?” 叶湛秋可能是救了她一家的人,虽然这份‘救’,是他无意所为,但她承情! 奇怪岛能让这么多人进去,乐机门能逼得阴尸宗主动跟无相界各宗约谈,也是人家秘密提醒呢。 虽然限于自身条件,叶湛秋对奇怪岛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但陆灵蹊觉得,这一世,因为有他的秘密提醒,无相界有无数人在受益。 这样的人不帮,那她帮谁? 帮那个,只唯利而‘上’的叶家吗? “嗬!叶湛岳没你想的那么蠢!” 南佳人真是被自家师妹气死,在外人看过来时,面上含笑,却暗里传音道:“叶家其他人,会因为要到太霄宫了,放松对叶湛秋的管制,可是叶湛岳——只会更关注!” 也就自家这个小傻子,念于当初的情份,一直照顾叶湛秋。 “有多少散修,想进宗门?有多少散修,想找个世家靠着?” 南佳人其实也很不理解,资质普通的叶湛秋,干嘛非要离开家族,离开宗门。 “背弃宗门,是为不忠,背弃家族,是为不孝,不管这中间叶湛秋曾受过多少委屈,至少少时,他受过家族庇护,长大,受过宗门庇护。” 离开,就是最蠢的方法。 “你若真当他是朋友,就当劝他重回叶家。”南佳人觉得师妹在奇怪岛后几个月没去寻找机缘,也有叶湛秋的原因在,“明白散修没明师指导,没有丹药供给,就算想买,也要靠运气,他们的路大都走不长。” “……” 陆灵蹊懒得反驳,要不然,师姐针对的就不止是叶湛秋了,还会再长篇大论,把她啰嗦死。 “奇怪岛里,他总采过几株灵草,把那东西敬上去,寻个庇护,以后安安生生当个普通却平安的世家子,不是挺好吗?” 修仙界心有天高,限于灵根资质,命却只有纸薄者比比皆是。 这样的人,大都会陨在外面,便宜别人。 “……嗯!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陆灵蹊真是败给自家师姐了,“你没看,他都去找叶湛岳了吗?” 被老白鹤魔功吸过灵的叶湛岳,虽然看上去,似乎还是以前那个爽朗仗义的人,可是,陆灵蹊不知为何,在偶尔对上眼时,总觉得他的笑容里,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么快就把修为追上来,固然让人敬佩,可戴着三个聚灵佩,他想过,那东西从哪来吗? 应该是想过的。 只是,他是得利者。 送到手的好处,他理所当然地占着。 南佳人看了眼相谈正好的两兄弟,到底闭嘴了。 …… “你找林蹊干什么?” 叶湛岳笑问堂弟。 “跟她说聚元丹的事,本来,我要用灵草跟她换几瓶聚元丹。” 筑基修士增长灵力的丹药,并不好买,叶湛秋撒谎不打草稿,“她是随庆前辈的爱徒,聚元丹正常都是中品的。” 有过一世经历的他对太霄宫也不感冒,是因为,真正需要聚元丹增长灵力的普通弟子,其实宗门配给少的可怜。 像堂兄这样灵根资质好的天才弟子,宗门却又恨不得,给他们最好的。 他想得一粒中品聚元丹而不得,堂兄每月却整瓶整瓶地领。 “但现在,我要……,就不跟她换了。” 叶湛秋看向堂兄,“堂兄,我跟你换行吗?” 灵根资质好的堂兄,不愿服用过多的丹药,只怕丹药中的丹毒影响他以后的进阶,所以,他的宗门配给,也向来跟家族换更合用的灵石和符箓。 上一世,没多少灵石的叶湛秋,只能远远看着,这一世,他想在临走之前,从他手上,亲自换一些出来。 叶湛秋从没想过,跟唯一的朋友换,因为他知道,哪怕林蹊自己不用,可她还有两个灵根资质也甚普通的父母。 他不怕丹毒,解丹毒的石生花长在什么地方,他清楚的很。 上一世,那些石生花就助了他,这一世……自然还是他的。更何况,中品聚元丹比下品聚元丹的丹毒少了一倍不止。 “换聚元丹?” 叶湛岳的目光闪了闪,摸出两瓶递过去,“我才进阶筑基中期没多长时间,所以,聚元丹也不多,这两瓶每瓶十五粒,也是中品丹,你看着给我灵草吧!” 叶湛秋每瓶都看了一下,欣喜不已,“多谢!”他递过一个储物袋,“里面的灵草,虽然只是一、二百年的,可是量大,你看看。” 叶湛岳把神识透进储物袋,锁灵的玉架上,躺着一颗又一颗灵草,他随意地数了数,揣进怀中。 两人互换东西的样子,叶家其他人当然也看到了。 有叶湛岳在,他们倒是不好再瞅下去。 回头看了族人一眼,叶湛岳传音给身边的人,“湛秋,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要走了?” 什么? 叶湛秋心下一跳。 “别否认!” 叶湛岳看向远方最后一抹夕阳,接着道:“找林蹊,你是想让她帮忙,让你逃吧?” “堂兄……你误会我了。”叶湛秋攥紧了拳头,逼着自己以正常的声调跟他说话。 “是吗?” 叶湛岳笑了笑,“我原想着,如果你承队,现在就可以走。” 叶湛秋一呆。 “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走吗?” 要走吗? 当然! 叶湛秋偷偷用神识关注了没看他们的叶湛竺几个,‘咕’的一声,咽了一口吐沫。 他好想马上说,他要走。 可是…… “你找林蹊,想过竺弟几个发现你逃了后的反应吗?” 强扭的瓜不甜,心不在家族,留下又有何用? 叶湛岳更不想叶家跟那个气运无双的女孩对上,“要走,现在就走吧!有我在这里,不管是老祖,还是竺弟他们,顶多生一段时间的气,却不会把我怎么样。” 是真的? “谢堂兄!” 叶湛秋忙塞了一个大玉盒过去,贴着船舷,一闪而下。 第二三五章 兄弟(二) 怀中猛然一沉,叶湛岳却没有欣喜,眼中瞬间染上一层腥红。 老祖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在外面历练几年,堂弟却还是那个傻小子,被人一骗一个准,这样的他…… 咻! 一张结丹修士的剑符,被叶湛岳毫不犹豫地甩下。 背弃家族,明明知道陆家跟叶家不对付,明明在奇怪岛有得,却眼睁睁看着陆岱山在老祖面前得意,只捂着自己储物用具的叶湛秋,再不是他的兄弟。 林蹊要护,他就不给她时间护。 只要没有正面对上,死了的朋友,只会拖后腿的朋友,她就算有气,又能对他如何? 叶湛岳不在意刚刚到手的玉盒,凭着血缘,凭着叶家的威望,叶湛秋的储物用具只能是叶家的,叶家在这里,他——最大。 从此以后,叶家不会再有污点,陆家也不能再借着堂弟,嘲讽他们了。 叶湛岳冷眼看着惊怒挣扎的人,等着剑符的剑气送他归西。 死——是叶湛秋早晚要走的路。 没有家族,没有宗门,却有财有物的散修,一旦被人盯上,也是死路一条,他只是提前一步送他而已。 叮…… 剑符中的剑气冲了出来,相距太近,叶湛秋没有他法,只能指望灵盾,指望它再救自己一命。 至于被叶湛岳发现灵盾厉害的后果,此时他顾不得想。 “好胆!” 陆岱山冷哼的声音有如利器,后发先至,在剑气将要跟灵盾相撞的时候,把那剑气硬生生地震散在当场。 “叶湛岳,你想干什么?” 他的身影一闪,已经出现在船舷边,“这里是你杀人的地方吗?” 陆家跟叶家不对付,叶湛秋这个早自弃家族的小家伙被叶家众人看住的时候,陆岱山就一直暗搓搓地瞅着,只待这小子有一点自救的行动,就要相助一把。 “陆师伯,这是我叶家的事。”叶湛岳没想到这人如此无耻,翻手就是数张灵符,以示绝不退缩的决心,“叶湛秋乃我叶家孽子,杀他,是清理门户,还请……陆师伯不要插手。” “叶家孽子?” 陆岱山看向被他摄住,不能跑的人,“叶湛秋,你老实说,你是叶家孽子吗?” “不是!” 叶湛秋如何能认? “离开宗门,离开叶家,是因为当年我被发配新罗山挖矿,新罗山被卖,我们所有矿工,就地发散。” 叶湛秋没想到堂兄真会对他下死手,伤心难受之下,声音嘶哑的很,“我是叶家弃子,叶家既然不要我了,我又何必死死巴着? 我在外面拼死拼活,进阶筑基,与叶家无关,我进奇怪岛九死一生,有所得,更与叶家无关。 我有没有对不起叶家,你凭什么清理门户? 五行秘地,我之所得确实不多,可再不多,也足够养我到筑基后期了。 可结果呢?” 族中倾扎,他一样是弃子。 “我事事尊你敬你,你说照顾我,可你照顾的结果是我被发落去当矿工,叶湛岳,对我出手时,你问过你的良心吗?” 叶湛岳:“……” 他冷着一张脸,很想说,傻子,一个家族想要强大,良心这东西,大部分的时候,都不能有。 “陆前辈!”叶湛秋朝陆岱山深深一礼,“小子多谢前辈相救!前辈是太霄宫长老,请问前辈,叶湛岳有权利以清理门户的方式,对已经不算太霄弟子,不算叶家子的我出手吗?” “自然不能!” 船上各宗修士都有,是非曲直被叶湛秋说得很清楚,是宗门散了他,是叶家弃了他,哪来的孽子之说? 不要说陆岱山原就想帮他,恶心叶家,就是没这想法,被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叶湛岳,这天下,不独你一个聪明人。” 污蔑叶湛秋为孽子,不过是想杀了之后,拿他的储物用具。 奇怪岛六个月,活着出来的,谁手上没点好东西? “现在,老夫命令你,收了手上的灵符。” “……” 形势比人强。 叶湛岳后悔没在船上直接动手,离得那么近,要是出其不意一击毙命……,他陆岱山对叶家再看不顺眼,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新罗矿被卖,矿上矿工,除就地解散外,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回宗。” 叶湛岳盯着堂弟,“身为叶家子,叶湛秋,你把自己当就地解散的人员时,问过你的宗家吗? 当时,你除了是太霄宫的弟子,还是叶家子。 宗门庇护你,家族养你长大,在秘地有得,反哺宗门,反哺宗家,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可是你呢,你时时觉得不平不公。 你觉得不平不公之前,怎么就没想过,你的灵根资质? 你灵根资质本就平常,大道与你无缘,只以丹药强行提升,你想过,要多少丹药吗?你想过……” “他不需要想!” 陆灵蹊挣脱南佳人,朝叶湛岳怒目,“叶湛岳,你让他想之前,那请问,你有想过,你身上的三个聚灵佩,从何而来?” “……” 如果眼神能杀人,叶湛岳已经把某人捅了七八下,“自然想过。”他朝陆灵蹊冷哼一声,“说来还是拜道友所赐。” “嗬!你果然因为当年的那只鹤,怪上我了?” 陆灵蹊真觉面前这人,再不是叶湛秋记忆里的那个人了,“不过,当时送鹤时,你可不是这个样子,你高高兴兴地接了。 叶湛岳,这天下真不独你一个聪明人,发现小鹤不对时,你完全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通告天下,可是……,因为什么你没那样做,最后被老白鹤偷灵,具体的原因,也只有你叶家知道。” 想反制老白鹤,就要承受失败的后果。 “怪我之前,你想过因为老白鹤,修真联盟和各宗给叶家的赔偿吗?” 陆灵蹊一个闪身,站到了叶湛秋的身前,“我林蹊与你可没交情,送鹤给叶家,是因为叶湛秋,因为进五行秘地前,他提醒的春草部草虫。” 两个针锋相对的人,目光大空中交汇,似乎激荡着无尽杀气。 “你灵根资质好,所以就觉得,整个叶家都要供养你。叶湛秋脱离叶家,却有奇怪岛的财物,你心不甘,才想出这出清理门户的招。” 陆灵蹊盯着他一字一顿,“叶湛岳,你道貌岸然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上一世,他没变,因为不独他一个人被噬灵魔功偷了修为。 她翻手也摸出两张灵符,直接塞给叶湛秋,“拿着,他要敢再动手,你也只管动。” “……” “……” 船上船下,都好生安静! 本来只是叶家的事,只是太霄宫的事,被某人这样一乱入…… 好些人都替她心疼那两张灵符,偷瞄千道宗同辈中能管事的南佳人,可是她只是蹙了蹙眉,却一句话都没说。 也是! 能说什么呢? 人家在帮朋友,能为朋友做到如今地步,这人…… 普通人觉得叶家的吃相太难看了。 幸好有林蹊和陆岱山护着,要不然叶湛秋就要把命丢在这了。 聪明一点却都知道,叶家如今的被动,主在陆岱山,若不是他与叶家不对付,让叶湛岳杀了叶湛秋,现在基本啥事都没有。 杀人得宝,被人诟病几句,又不掉块肉。 “……哈哈!哈哈哈!” 陆岱山原本还想多看看叶湛岳骑虎难下的样子,奈何是他管着楼船安全的,真要让他们用结丹修士和元婴修士的灵符对轰,万一伤了船上的哪个,都交不了差。 他大笑数声,“林蹊啊,你是不是忘了老夫?哪怕叶琛当面,他也动不了叶湛秋。” 是吗? “前辈!对不住!”陆灵蹊很给面子的拱手,“我主要是被某人的无耻给气着了。” “哈哈哈!” 陆岱山瞅瞅被人几句话一哄,就上当的傻子,“叶湛秋,出门在外,凡事多个心眼,当面称兄道弟,背地时,下暗手的多着了。” 他挺喜欢这个小傻子,抬手就扔过一瓶丹药,“现在老夫看着,走吧!有多远,走多远。” 聪明一点,凭奇怪岛所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按下心,好生修炼是正经。 “是!多谢前辈!”叶湛秋转向陆灵蹊,“林蹊,这……” “我送你了。” 陆灵蹊不要他再塞来的灵符,“一路保重!” “……谢谢!” 叶湛秋朝陆岱山和陆灵蹊深深一躬身,再不看叶家的人,果断转身,投入远方暗林。 叶湛岳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翻手就把灵符收起,“陆师伯,您早就在看着我与叶湛秋了吧?” 叶家的名声毁了,陆家想全身而退,也是作梦。 叶湛岳早就想明白了,这老东西,定然一直盯着叶湛秋,要不然不可能救援的那么及时。 可恨,他防了林蹊,却没防这老东西会以大欺小。 “自然!” 让人没想到的是,陆岱山把陆灵蹊带回楼船后,会干脆利落的承认。 他朝三楼控制室挥了挥手,定下的楼船再次全速前进,“叶琛恶心了我这么多年,老夫只是有样学样罢了。” 陆、叶两家的恩怨,由来已久,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叶湛岳!”老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你小子……心挺狠啊!” 咔! 叶湛岳的拳头倏地攥紧,骨节几响,“没有师伯狠!” 他果然还是太嫩了,要真的早点当机立断,让笠弟几个清理门户,谁又能说什么? “呵呵!那你就多学着点。” 陆岱山瞟了眼各宗修士,冷笑着回三楼主控。 “林蹊!回来。” 南佳人可不想自家师妹,再跟叶湛岳对上,一把拉住她,就回二楼的甲三包厢,“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老实点。” 陆灵蹊:“……” 她老实坐到属于自己的蒲团,然后放出五行聚灵阵,“从现在开始,我修炼总行了吧!” “……” 南佳人憋气,她准备好,臭师妹敢反抗她就真把她揍一顿,“我是你师姐,你怎么都没想过,给我一张灵符?” 陆灵蹊瞠目,“师姐,我们讲点理行吗?叶湛秋那个样子,若是没个保障,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怎么就不讲理了? 南佳人更气了,“所以叶湛岳才会那么干脆利落地杀他。” 啊? 陆灵蹊呆了呆。 “师伯没出来前,这是你最后一次帮叶湛秋。” 南佳人真是恨铁不成钢,臭师妹聪明是聪明,可在世事洞明方面,还差好多火候,“这里面有陆、叶两家的争斗你没看出来吗? 有你没你,陆前辈都不会让叶湛岳杀叶湛秋的。” “可是……,这些天好多人都知道,我和叶湛秋走得近。” 陆灵蹊看着师姐,“他是我朋友,朋友被欺负,我若是什么都不做,师姐,你会高兴吗?” 自然……不高兴! 也正因为想通了这一点,南佳人才没阻止。 “师姐,其实不管我帮不帮叶湛秋,”陆灵蹊冷静地道:“叶湛岳看我都不会顺眼。” “……” 南佳人无言以对,叶湛岳因为修为下跌,在性情方面,好像有些变了。 “我早点跟他翻脸,总比以后被他坑的好!” 五行聚灵阵已经运转,陆灵蹊丢下这句话,再不管师姐,直接修炼。 南佳人出来的时候,南方、柳酒儿等全聚在二楼甲板上,他们一齐看向她。 嗯! 头发、法衣还是那样,应该没打起来。 众人一齐松口气。 虽然是挺心疼那两张灵符的,但他们并不觉得,林蹊做错了。 相反正因为她那一动,船上好些人,都对千道宗亲近了些。 太霄宫内斗,他们千道宗收名,也不错! “看什么看?”南佳人没好气,“这几天没事,都给我呆在船仓修炼。”正好,借借林蹊五行聚灵阵的光。 …… 三楼控制室,一直隐在暗处的仪芬真人往控制台的几处阵眼填充灵石。 “不必这么急吧?” 陆岱山看到好多块灵石的灵力并没有用尽,就被她换了下来。 “不急?”仪芬真人冷哼一声,“在金宫前遇到的那几个人,有些不对!他们好像从乐机门来。” 什么? 陆岱山面色一变,“你怎么早不说?” “我已经早一步给宗门那边发飞剑传书了。” 仪芬换下最后一块灵石,“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楼船!” 第二三六章 楼船里的人对无相界太重要了,仪芬不敢有一点马虎。进了太霄宫辖地,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她不敢! 百密尚有一疏,天涧鸿沟环绕整个乐机门,大家把天桥把守的再严,也不能说百分百安全。 好在又战战兢兢五天后,太霄宫成禹掌门亲至了。 直到拜谢过成禹掌门,楼船上的修士才知道,仪芬真人也一直隐在船上。 “那几个人在坊市周边失踪了。” 跟外面那些小家伙们寒喧半天后,成禹掌门在三楼直奔主题,“我来的时候,收到消息,陆家和叶家相邻的墓山周边,有三十七人毙命,陆家死了十九人。” 什么? 陆岱山面色一变。 如果上泰界因为他护送楼船而迁怒于他,迁怒于陆家,那…… “死者大都是什么修为?” 不像陆岱山该想的不去想,不该想的瞎想,仪芬马上抓住最关键的问题。 “炼气、筑基!”成禹掌门看了老师兄一眼,“而且死者的年龄,普遍都在五十朝上,其中两人是被搜魂而死,对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 陆岱山哪怕再蠢,几百年的阅历在那里,联想三通等人秘密查问陆信母亲的事,他也能猜到,上泰界真的在找那个死了几百年的人。 所以,陆家逃过一劫的心情一点没松。 “我派了刑堂弟子,加巡陆、叶两家的周边。” 成禹掌门其实更想叹气,“陆师兄,你给我一句实话,当年那位宁道友尸身真的沉入莫机渊了吗?” “……是!这是她的遗愿!” 陆岱山隐在袖中的手有些抖,“当年不独我一人去送她,宗门陈长老、叶琛都亲去了。” “那外宗呢?” 成禹掌门紧问一句,“有无人看着她沉入莫机渊?” 本门长老的证词,想让别人相信,难如登天。 当年,他在与西狄对立的边境战场,收到消息时,心里也一直很疑惑,修仙者就算真的难产,也可以用神识和灵力,重顺胎位,怎么那位就那样死了呢。 只,因为仪芬因为这位老师兄,这话他一直不好问。 “有!” 仪芬帮陆岱山回答,“宁家姐姐死的突然,当年叶家第一个不信,请来了很多人,现在活着的,有玄天宗上泰、乐机门原珊、天剑宗九原。别外,与陆家相交不错的千道宗渲百大长老,当时也在。” “……” 这么多人? 成禹掌门的眉头拢了拢。 他现在顾不得气叶、陆家两家的纷争到如此境地,脑子飞快运转,“仪芬师姐,你怀疑过那位宁道友的死吗?” “怀疑过!” 仪芬无视陆岱山瞪来的目光,“我与宁知意相识在乐机门的天昊山,当时我被魔门的几个人围住,多亏了她出手相助。 她嫁进陆家,我也很吃惊!” 仪芬叹了一口气,“陆信的性格有些像她,洒脱大气却也不乏机心,那份机心……” 说到死了的两个人,她的眼里也有一丝朦胧,“陆信你见过,他的机心,只有防只有守,从没有攻击性。” 那孩子的性格,比陆传好多了。 她亲手养了六年,直到他开始修炼,才被年迈的公公接手。 仪芬闭了一下眼睛,把眼中的酸热强行按下去,“陆岱山,有一件事,我也一直想问你,你爹……当年真的救过宁姐姐吗?” “……” 陆岱山哪知道? 他爹也死了好多年了。 “她那样一个人,若是没有救命之恩,你觉得,能嫁给我?” 他明明告诉她,他有青梅,而且,青梅还是她认识的仪芬。 想到当时宁知意的回答,陆岱山有些狼狈,“我都告诉你多少遍了,她嫁给我时说的清楚,欠了陆家一条命,她还给陆家一个孩子。孩子生了,她就跟我和离。” 可是,孩子生了,她却没有时间和离,就……就那样死了。 陆岱山有些难受,那个女人,他好像得到过,却又好像从没有得到过。 “所有人都在怀疑她的死,我也怀疑!” 陆岱山从没有想过,她会死在陆家。虽然有关她身负畅灵之脉的传言越来越烈,当时的陆家却可以护着她。 “我怀疑我爹,怀疑族中长老,怀疑宗门,怀疑……怀疑你。” “……” 仪芬没想到,这混蛋还曾怀疑过她? 若不是现在需要开诚布公,需要了解当年她也蒙在鼓里的事,真想马上就把这老不要脸的混蛋揍一顿。 “我还怀疑她自己。” 陆岱山老眼有泪,“我怀疑,畅灵之脉的消息越传越烈后,她是害怕陆家把她卖给别人,所以自求一死。” 做为一个男人,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这份打击,也跟了他好多年。 元婴心魔劫时,他差点就死在无尽的自我否定里。 “可是,再怀疑也没用,她——真的死了,尸体是我亲手装裹,那就是她。” “……” 成禹掌门看了看师姐,再看看现兄,把嘴抿得紧紧的。 早死的陆家长辈,他接触得不多,但师兄师姐……,想起这二人,他就想叹气。 两人一大把年纪了,若说无情,分居了这么多年。可有情的事,他们也没少干,不论对方有什么事,只要是有利的,师兄是默默帮,师姐……哪怕嘴巴里嫌弃到天上去了,该帮的还是帮。 如果当年没有夹进那个人,师兄师姐又何至于此啊! “那陆家墓园的……?” “衣冠冢。” 陆岱山不想仪芬再误会,不敢让老泪滴下来,眨了好几下,才按下去,“小辈们不知那里是衣冠冢,但如果上泰界的来人认真打听,一定能听到她早沉尸莫机渊。” 莫机渊乃沉水,鸿毛入水尚且沉下,何况是人? 纵有天大法力,入了莫机渊,因为沉水的巨力作用,而浮不上来。 无相界一代又一代,想了解莫机渊的修士多着了,可是,那些人下水后都再没浮上来,撑的最长的,也不过让魂火多亮了三个月。 就算宁知意原先只是假死,入了莫机渊,假的也成了真的。 “不用那些人认真打听了。”成禹看着师兄师姐,叹口气道:“我怕那些人再乱杀人,把宁道友沉尸莫机渊的消息,早用流言的方式,真真假假地透露出去了。” …… 莫机渊? 陆灵蹊没想到,她还没想好怎么打听呢,老祖宗尸身的下落就有了。 “我怎么觉得这么不信呢。” 茶馆里,闲话的老头,正跟旁边的几人说话,“陆、叶两家墓园相连一处,那里才死不少人,马上就传出陆信之母沉尸莫机渊。”老头摸着下巴,“我怎么想,怎么感觉,这杀人之人,是冲着畅灵之脉来的,陆家这是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啊!” “不摘怎么办?陆家在这件事上,可没讨着一点巧!”旁边的人唏嘘不已,“陆信一脉都死绝了。” 陆传也废了这么多年。 就算现在奋起,浪费的百年光阴,也没人能陪得起。 “那畅灵之脉如此操蛋,怎么还会有人找?” “这你就不懂了吧?” “就是,它再操蛋,后代至少有灵根,对某些后代无灵根者,那诱惑……,嘿嘿!那就大了。” “可不是,只要瞒好了,可能几千上万年都无忧。” “只有陆家蠢!”早早就暴露出来了,闹得天下皆知。 “唉!当年陆信之母是畅灵之体,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这个谁知道?” 都三百多年,快四百年了。 传流言的人,修为都不会太高,只怕都死绝了,现在想查,也不可能。 “说来,陆家真是倒了大霉了。” 陆家有没有倒了大霉,陆灵蹊不知道,她现在就想到莫机渊那个满是沉水的地方看看。 如果另一道子息护魂术不是女老祖,那又是谁呢? 流言能传遍天下,自然有真有假…… 陆灵蹊脑子里有千头万绪,可惜总是找着找着就断了。 从茶馆出来的时候,她的精神极其不好。 “林蹊!” 李开甲找了她半天,“我一转眼你就不见了?”他看看茶楼,“什么时候,你也喜欢茶了?” “突然就喜欢了呗!” 太霄宫因为他们的到来,在坊市上增加了好多结丹期的护卫,安全的紧。 陆灵蹊看着从旁走过的十人队伍,轻声道:“你放心吧!这里很安全。”所有年轻面容,护卫都会注意。 “我知道。” 李开甲目送那一队人走远,“刚刚陆从夏朝我们大家发出邀请,请我们明日去陆家作客,包括……包括游览世人都很关注的陆家墓园。” 什么? 陆灵蹊呆了呆。 李开甲看向这个也应该姓陆的少时伙伴,在心里偷偷叹了一口气。 拜进天剑宗这么久,他早不是当初了个懵懂的小傻子了。 陆家有关畅灵之脉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真不怪他联想。 若不是心有顾忌,陆爷爷和陆懔叔如何会改姓? “永芳爷爷和懔叔、惠姨都好吗?” “……” 陆灵蹊愣愣地转头看向他。 曾经的质朴少年,早就成了有名的少年天才。 “不好!” 陆灵蹊的声音有些哑,“他们失踪好几个月了。” 什么? 李开甲心中一跳,“是我们进奇怪岛前,还是我们进奇怪岛后?”江湖传言,陆信的后人,都人搜魂了,若是…… “进奇怪岛后,离现在,四个多月了。” 四个多月? 李开甲有很多话想问,奈何这里这么多人,“千道宗重平掌门没帮你查一查吗?” “查了,没查到。” “一点线索都没有?” 如果对方是为了畅灵之脉去的,没道理放过林蹊。 李开甲忍不住就想神识四放,观察四周。 叮! 他没想到,没看到注意林蹊,却看到了上泰界风櫆宗的一个修士。 虽然人家的修为比他高,可上泰魔宗修士出现在这里,总是不对。 李开甲想也未想地,就是一剑,紧跟着,一剑又一剑,在太霄宫护卫未到之前,根本就不敢给对方回气的时间。 叮叮叮…… 许志没想到,会这么倒霉! 就陪老祖逛一次交换会,就被当初也跟长辈逛交换会的小家伙认出。 现在怎么办?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他身旁的女孩,已经扣了一张灵符。 想把他当人质,都失了机会。 心念电转间,许志其实只分了三分心在应对李开甲的全力攻击上,在太霄宫的巡卫开来前,他几个纵跃,在人流挤来的时候,冲进坊市的一个小巷。 “抓住他,他是上泰界魔宗修士。” 李开甲在另一方巡卫追击那人的时候,用带着灵力的声音大声喊出他出手的缘由。 太霄宫的巡卫如风般追去。 无数修士的神识往那小巷涌去,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惊呼声此起彼伏,‘轰’的一声闷响传来,空气中波纹几闪后,混乱的灵气挟裹着丹气朝四方散开。 这? 金丹自爆? 李开甲和陆灵蹊一齐呆了。 “你们两个随我来。” 仪芬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她望了一眼灵气混乱的地方,“各方弟子听令!”她带着灵力的声音传遍整个坊市,“我是仪芬,所有今日轮不到传送阵者,入驻太霄宫客院。” 上泰魔门修士居然自爆金丹,其绝决实在让人心惊。 太霄宫如何还能再让这些孩子在坊市乱晃? 仪芬的神识,不动声色地,把这周围所有人都扫了一遍。 李开甲能在这里碰到上泰修士,那他们的人差不多都在这周围。 只是现在,她却不能再揪了。 为了坊市的安全,她只能佯装没看到那几个面有异色的修士。 陆灵蹊和李开甲连忙跟上仪芬真人,很快,组队逛街的南佳人等,全在各个路口出现,大家一齐入住太霄宫。 接待大家的,换成了凌雾和叶湛岳等一齐坐船回来的太霄宫修士。 “坊市有些乱。” 陆从夏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那些魔门修士,只怕所图甚大。” 此时她都顾不得想明日的邀请。 上泰、无相两方没有正式开战,那人就算被抓到,说声,我就是到这里来玩玩,为了两界的安全,太霄宫也不会真把人逼死。 可人家就那样自爆了。 一旦传出去,后果实在难料。 “林蹊,若明日我家的邀请取消,还请海涵一二。” 第二三七章 七层塔 差不多的时间,凌雾面对师父仪芬,却有无数的不解。 “带……带林蹊到陆家墓园?” “不错!”仪芬半眯的眼睛,有些幽深,“不要让她有任何怀疑,然后你找机会离开,让她一个人呆着。” “……” 师父的话,凌雾都听懂了,可是又好像全没懂。 她‘咕’的一声,咽了一口吐沫,声音大的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用怕!为师……就是想验证一下。” 验证什么? 验证她是否是陆家人吗? 凌雾知道,师父一直对某人有疑惑,可…… 面对似乎很伤感的师父,她心下一顿,轻声道:“林蹊很聪明,如果我只带她一个人去,哪怕……她原来想做什么,肯定也不会再做了。” 这? 仪芬的眉头拢了拢。 “师尊,那几个魔门修士不是被您抓着了吗?我可以把林蹊引出来,然后,让莲花峰几个弟子偷扮一下……” “不行!” 仪芬毫不犹豫地摇头,“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 畅灵之脉多灾多难,宁知意不管是真死还是假死,其目的,都只是自保,保她自己,保她后人。 世人好不容易以为畅灵之脉断绝了,再把林蹊暴露出来,那后果定然也是不能想象的。 身为活了几百年的元婴修士,仪芬其实也在怀疑,畅灵之脉,可能另有属于禁忌的流传方式,要不然,上泰界怎么只有魔门动了? 那些人收到的任务是挖出宁家姐姐的尸骨呢。 她揉着额头,不能不妥协,“若是找不到万全之法,那就算了。” “……是!” 凌雾从师父处退出,看到远边的天空那朦胧出现的亮光,知道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拜进莲花峰,成为所谓毒妇的徒弟,她知道,师父的心有多柔软。 陆信和他的后人,困扰陆家的同时,又何尝没有困扰师父?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直奔客院。 …… “仪芬真人抓了六个魔门修士?” 这消息来的太让人惊喜了,陆灵蹊忙给凌雾倒茶,“凌师姐,那这样说我们今天就可以到陆家赴约喽?” “……是!” 凌雾朝女孩露出一丝笑容,“陆师妹之所以请你们到陆家游玩,甚至不惜开放墓园,真实原因,我想林师妹也知道吧?” “猜到一些!” 凌雾垂了垂眼,转到她也疑惑的,“林蹊,你相信修仙者会难产吗?” 这个问题要怎么答? 丝毫不知道,自己早被仪芬重点关注的陆灵蹊,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不过,那位前辈身份特殊,我想,她的死,不仅陆家曾经查过,就是太霄宫,还有与陆家不对付的叶家,甚至……甚至各宗都曾调查过。 想在那么多前辈高人面前假死,我想……不太可能吧?” 可能从上泰界偷渡而来的祖宗,大概想过无数自身下场。 要求死后沉尸那个满是沉水的地方,太正常了。 送走陆从夏,她就一直在想,回宗后,是不是把祖宗们的骨灰都带着,也沉入莫机渊。 既然被古仙诅咒,既然无法挣脱天地,那就干干净净地离开这天地,让天地自个玩好了。 “凌师姐,仪芬前辈跟你说过那位前辈的事吗?” “……” 某人隐含期待的样子,让凌雾哑口。 她已如师父仪芬般,在心里确认这丫头是陆信的后人。 对师父毒妇的号,她到底是报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我师父和那位前辈曾是好友,甚至那位前辈还救过我师父。” 说这话的时候,凌雾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只怕她眼中出现哪怕一瞬的怨愤。 被千道宗诸大佬重视,又机缘无双的女孩,一旦成长起来,如果对师父,对太霄宫,对陆家一直有怨,有恨,那将来…… “听到这样的话,你是不是真觉得,我师父是毒妇?” 某人眼中只有诧异,凌雾干脆就把话挑明了说。 “……我在楼船上见过仪芬真人一面,在坊市非常危险的地方又见着她了。” 陆灵蹊轻啜一口灵茶,“我师父说,仪芬真人可能性格比较暴,但为人不错,我知袖师叔前段时间,也曾笑着说,我要是被你揍了,师父没出来前,她没办法到仪芬真人那里,给我找公道。” 她对仪芬真人了解不多,但透过师长,透过她自己的观察,用毒妇来形容那位前辈,有失偏颇。 只是…… 诚老祖满是血泪的恨字,晃在脑海里。 陆灵蹊把茶杯轻轻放下,“这世上没有完人,我们更不是当年的当事人,所以,我没办法评判仪芬前辈,我想,前辈也不需要我来评判。” “……” 凌雾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千道宗讲究道法自然,其核心弟子在心性方面,随缘随性,大都更为平和。 凌雾脸上的笑容绽开,她突然有些明了师父保全的心意,“我师父若是听到你这话,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陆灵蹊不解,正要说什么,外面传来喧闹之声。 原来,因为魔门修士抓住了,陆家的邀约如常进行。 “走吧,本仙子带你见识见识,我们南方第一世家的样子。” 第一世家? 好了不起! 陆灵蹊心中腹诽,脚下速度却不慢。 “陆道友,新抓的几个人没有自爆吗?” 身为天剑宗的带队师兄,申甫不能不考虑师弟李开甲的安全,“还有,坊市自爆的那位,我怎么感觉,他都不是一个能那样绝决寻死之人。” 如果真有那般狠的心性,人家根本就不会跑,师弟哪有命在? “新抓的五个人,是在下师伯仪芬真人亲自以莫大法力抓住的,他们想自爆,也不可能。” 陆从夏笑着回答他们的疑问,“至于昨天坊市的那位……,怎么说呢,魔门凶残,他应该是被人控制了神魂,不得不自爆。” 那抓住的五个人,难道没被人控制神魂? 大家彼此互看一眼,倒都没问仪芬真人是怎么操作的。 太霄宫对他们的安全很上心,昨天那个自爆者,之所以没造成伤亡,是因为他要自爆的当口,被赶去的陆岱山陆前辈以数个结界箍住了。 人家一路护送,现在总要给点面子。 “如此,陆师妹请在前面带路。” 陆家既然有请,当然不会让大家飞着去。 路途有些遥远,飞着的队伍太长,反而更不利于保全。 陆从夏笑着摸出一个宝塔,“去!” 宝塔迎风而涨,转瞬间,好像一个真正的宝塔般立在客院的正中,“这是我陆家的七层塔,它是飞行法宝,亦是悟道之塔,所有在陆家核心区域悟道悟功者,都会被塔壁特别的道阵影印下来,里面有一百零三位陆家先辈悟道悟攻之境画,有缘无缘……,端看各位的造化了。” 我的天! 知道悟道之塔的修士,个个眼中放光。 此塔是陆家第一代先祖从古仙洞府中带出,据说,其之前有些残破,被他阴差阳错的修补之后,形成了特别的道阵。 其道阵可以自动吸收周遭悟道者的所有心路历程,形成境画。 观摩境画,有缘者,可以自动带入跟随悟道。 “多谢!” 申甫大步进去的时候,先朝陆从夏一躬身。 陆灵蹊被南佳人科普后,望着高高的七层塔,这才明了第一世家的底蕴。 “多谢!” 一个又一个修士进去,每一个都在塔门前,朝陆从夏一躬身。 不管有没有造化,人家给这份机会,都得领情! “多谢!”陆灵蹊也在塔门前行了一礼。 陆从夏笑着回礼。 时也,命也,运也…… 把如此重宝拿出来,与各宗新秀共享,一为应对未来可能的跨界之战,二为陆家正值风雨飘摇之际,需要各方修士的支持。 交好这些未来大有潜力的修士,比交好那些早就成名前辈的成本,要小的多。 陆灵蹊一步踏入七层塔,这才发现,里面的空间,比她以为的大多了,近百人站在一层,还显得稀稀落落,似另有空间之阵。 她的眼睛,很快移到微黄的塔壁。 或坐、或立、或冥想、或苦恼、或望天…… 身着太霄宫月白法衣的修士,在塔壁上栩栩如生。 这就是境画吗? 陆灵蹊一边好奇这境画,一边好奇这些陆家先辈。 “咦?这不是陆传……前辈吗?” 前方传来惊呼。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旁的申甫看着塔壁上脸有稚气的陆传,敲了冒失的师妹一下,低声道:“陆传前辈少时,是陆家有名的天才。” 陆灵蹊心下一动,连忙加快的步伐。 陆传是少年天才,陆信也一样。 陆传能在此留影,陆信…… “那……这一位是陆信前辈吗?” 李开甲看了一眼正过来的林蹊,知道她想找谁,帮忙指另一个看着花海花开,若有所思的少年。 “这里是悟道之塔,你怎么也有这么多闲话?” 申甫真想把师弟师妹都敲一顿,传音给所有的师弟师妹,“谁再放一个屁,每天加练一个时辰。” 啊? 天剑宗的女修连忙捂住了嘴巴。 李开甲望了一眼林蹊,传音给申甫,“师兄,我加练一个时辰,你告诉我,他是不是陆信?” 申甫无奈了,“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他。”认识陆传,是因为他活着。 “……” 李开甲不想朋友失望,他似乎无意识地朝赶来的陆灵蹊点了下头。 陆灵蹊心中巨震。 原来那个悲苦留下斑斑血泪的手扎的信老祖,少时是这个样子吗? 境画上的少年眼神专注而悲悯,花海似乎在他眼中绽开…… 这时候,他多大? 跟她差不多吧? 陆灵蹊看着老祖宗的眼睛,想他看到这片花海花开时的感觉。 他想到了什么? 花开花谢终有时? 想到了早早过世的母亲?还是想到了也跟花一个年纪的无想老祖? 陆灵蹊不得而知,她看着花海的眼神,不知不觉,有悲悯有愤怒。 如果没有血脉之累,早有天才之名的信老祖,又何至于死不瞑目? 杀念一动,不知怎的,她好像突然之间,置身花海。 她看到了悟道的老祖。 只是,他的样子,似乎跟她想的不一样。 花海中,不止花瓣在飞舞,还有十几个穿着花衣,掩行而来的杀手。 原来,祖宗悲悯的眼神不是给这些花的,而是给那些杀手。 呼! 好像一阵风来,花瓣随风而舞,可是,它们突然有如利器般,往急奔而来的杀手射去。 咻!咻咻咻…… 陆灵蹊闻到了花香,感受到了无尽的杀气。可她好像在这里,却又好像不在这里,无数花瓣从她身体穿过。 它们在无序中,似乎有形也有阵,不论被杀手打落多少,在这花海,总有源源不断的补充。 他们防了前面,防不了后面,防了下面,防不了下面。 偏偏灵气护罩,总是被那不时变形的花阵一触而破…… 此时此刻,陆灵蹊完全不知道,她的周身,幻出无数花瓣,它们随着她在花海中所见,或呼啸如浪,或飘然若舞,成阵成海,漫天而动。 “这是……悟功?” 南佳人好想惊喜! 悟道不是这样的,站在花海里的师妹满身杀气,哪怕翩翩起舞的花瓣,在旋转中,也带了好像利器的哨音。 “是悟功!” 陆从夏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羡慕,“这是陆家第四代老祖陆望的悟功境画,他老人家六百岁时,自通天塔离开无相界。” 什么? 闻言望过来的修士,不是一个两个。 “陆望老祖是个杀气很重的人,有异形之宝,可幻飞花摘叶,对敌之时,常让人防不胜防!” “……” “……” 师妹打架都比别人专注,要不然也不会在演功堂跟闵师兄揍到脸上。 千道宗诸人虽然想矜持一点,可是常常忍不住嘴巴咧开。 陆灵蹊终于见到老祖动手了,只见他抬手间,无数花瓣聚来,形成了一把花鞭。 咻! 花鞭轻甩,在杀手的犀利还手中,似乎柔韧如水又似乎坚韧如剑,心随意动,每一次被挡被击,鞭头总会一弯一甩,在杀手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十六杀手,一个又一个地倒下。 第二三八章 老祖 悟道塔内,几乎聚集了无相大陆一半新秀,能被称一声天才的各宗俱有二、三,他们的资质和悟性自然也远甚同辈。 陆灵蹊开了个好头,申甫、燕离、凌雾等不敢在原地蹉跎,很快便往更远的地方去,寻找他们的机缘。 “无虚担心!” 陆从夏安慰微有急色的南佳人等千道宗修士,手中一点灵力飞出,落在楼中好像装饰的灯盏上。 灯盏上的圆球瞬间亮起,紧跟着,似明非明的结界,在陆灵蹊身边出现,“所有悟道悟功者,从现在开始都会被七层灯自动保护起来,直到他们醒来为止。” 陆从夏朝众人解释,“我就是没想到,林师妹的机缘,会来得这么快。” 而且,还正好是陆望老祖。 陆从夏有些踌躇,“南……南师姐,你先别谢!” 她阻住南佳人躬身就要弯下的腰,“陆望老祖是个特别的人,这境画不仅有他少年悟功时的画面,可能还会出现,他后来九场成名的大战。” 啊? 这是好事啊! 南佳人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咳!”陆从夏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老祖的杀心特别的重,若林师妹看到后面的九场大战,可能会非常不适。” “没关系!” 南佳人看了一眼师妹,目光在她白皙修长的手上转一圈,“你也别被她表面的样子迷惑了,没有杀心,她定然也进不了这处境画。” 这倒也是。 没有真正的杀心,是进不了这处境画的。 太霄宫也有长辈曾在这处境画前得了造化,可他无缘后面的九战。 陆从夏放心些许。 “不必管她。” 有七层塔灯的自动保护,南佳人彻底放心,顾不得陆从夏的迟疑,急着去寻自己的机缘。 这样的悟道之塔,放任何一个千道宗弟子在此看着师妹不被冲撞都有不妥。 悟性好的弟子,可能也会有自己的机缘,悟性不好的弟子,谁也不能肯定,人家就一点狗屎运都没有。 陪着师妹,她着急,不陪着师妹,她又不放心。 现在这样,正正好。 挥手间,千道宗弟子迅速转向下一幅境画,每个人都想能寻到自己的机缘。 一楼、二楼、三楼……七楼,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有缘的,已被塔中自生的结界护住,没缘的,还是不舍放弃。 陆灵蹊从境画中醒来时,身上几乎没有一缕干纱,她愣愣地看着还在身前飞舞的花瓣,抬手轻轻夹住一片。 冰冷,好像刀片一样刚硬的花瓣,在她手中一息变软,转瞬化为灵光消散在空气中。 这? 是真的?不是做梦? 这功…… 陆灵蹊的心脏‘咚咚咚’跳得飞快,好像要蹦出来般。 “是地狱,邀君下!我行即道!我身即法!天若不公,杀向天去!” 花海中的斗法,只是这位老祖刚刚悟出十面埋伏的景像。 那一战,她还是旁观者,可是后面的九战,她在里面,六次附身被他杀的敌人,两次当路边的树与石,还有一次,当了被围,穷途末路的老祖自己。 那感觉…… “咕——” 陆灵蹊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 肌肤被寸寸割裂后,千刀万刮的痛苦似乎还在。 哪怕当树当石,都要眼睁睁地看着十面埋伏下的花与叶,甚至风…把自己生生地绞成碎片。 她看到了一个害羞少年,成长为人人恨不得绕着走的人物。 一元、阴阳、三才、四合……到十方大阵被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大战中,完美地契合到一起,成为真正的十面埋伏。 这位老祖动起手来,眼中只有一个字,杀、杀、杀…… 那无边无际的大海一片血红,是他在最后一战中杀出来的。 杀生百万,绝对说轻了。 陆灵蹊再看境画中的花海少年,心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透过最后一战,她也总算知道,飘渺阁与陆家为什么关系一直不错了,那个要倒的山门,就是被这位老祖宗,在二十一位化形海族的手中救下。 “咕——” 陆灵蹊又咽了一口吐沫,嗓子干得发疼。 这绝不是信老祖。 信老祖若有这本事,哪里会被发落到无灵之地? 陆家肯定早被他搅翻了天。 “林师妹,你醒了?” 陆从夏从二楼下来的时候,连忙送上一杯清水,“陆望老祖吓着你了吧?” 陆望? 是这位老祖的名号吗? 陆灵蹊咕嘟咕嘟把那清水饮尽,才好像活过来般,“不……不是说七层塔的道阵,只能把陆家核心区域里悟道悟功的过程,影印成境画吗?” 怎么她还看到了后面的九场要命大战? 山海宗的幻乐之城和飘渺阁都是多远的地界啊? “理论上是这样的。” 陆从夏接着帮她倒水,“不过,陆望老祖不是一般人,他在进通天塔,离开无相界前,据说,把他成名的几战,都以特别之法,封印进境画里了。” 这本事,陆家后来的祖宗们,都想做到,可惜,没一个成功过。 七层塔的道阵,根本就不理他们。 “林蹊,你……你都看见了?” 陆灵蹊:“……” 她要是没看见,至于身上一点干纱都没吗? 嗒…… 一滴汗从陆灵蹊的发稍滚落,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摔成了八瓣。 陆灵蹊忍不住摸了摸头,这才发现,原来头发都水哒哒的。 “……给!” 陆从夏看她可怜巴巴的,摸出一个丹瓶,倒出一粒深紫色的丹药,“这是太清丹,养心安神的。” 陆家后来也曾有后人,在陆望老祖的境画前悟功,完整地看完了后面的九战,事后生生的大病了一场,据说好几年都不能见红色,不能见肉。 陆灵蹊当然不会拒绝,把太清丹放入口中,又咕嘟咕嘟用清水把它送入腹中。 片刻间,清凉又温和的气息,从胃中向四肢百骸扩散,她这才像彻底活过来,给自己和脚下的地板,打上几个净尘术。 “多谢了,我师姐师兄他们呢?” 缓过一口气,陆灵蹊也终于有闲,问起南佳人他们哪去了。 陆从夏指指上面,“都在上面,七层塔从面世以来,大概头一次出现这么多有缘之人。” 是吗? 陆灵蹊看看旋转而上的楼梯,希冀与后害在眼中交替。 嘴巴还有些干,她抓着腰上的葫芦,给自己灌了好几品灵露,镇定心绪后,想到自己入境画前的目的,“陆师姐,问你件事。” 她一指旁边不远的境画,“这是陆传前辈,我知道,陆信……前辈在这里也有留影吗?我听说,他少时也是天才。” 陆信? 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见外。 陆从夏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信叔没在这里留影,不过,他在这里悟功,得了陆家第一代老祖的一部修炼功法。” “噢……” 陆灵蹊不知是失望多,还是可惜多。 不过,那修炼功法,不会是指炼气决吧? 无视灵根,哪怕单一灵气,也一样能炼化合为己用的炼气决,绝对比一般的功法更好。 陆灵蹊很想找到,炼气决的后绪功法。 “陆师姐,你们家第一代老祖的境画在七层吗?” “在三层!上楼左首第六幅境画,闭目打坐的老者便是。” “多谢!” 陆灵蹊朝知无不言的陆从夏一拱手,“那我去看看!” “去吧去吧!” 陆从夏倒没笑她贪心,她被允许进来时,还朝长辈们打听了所有老祖的位置,第一个找的,也是第一代老祖的陆笑的境画。 相信,只要知道陆笑老祖的,都会到他老人家跟前转转。 可惜! 陆从夏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陆笑老祖的机缘,真不是那么好得的。陆家传承两万多年,七层塔不仅对陆家子孙开放,还对太霄宫开放过数十次,但得陆笑老祖机缘者,加上陆信,不过三人。 她没跟上三楼,再过一刻钟,就要到陆家了,所有无缘者,会被自动推出来,再上去转,只会增加大家的急切。 现在的陆从夏只希望,无缘者的心境能平和一点,陆家之行,能圆满结束! …… 陆灵蹊也怀疑时间很紧了,其他的境画,她都顾不得看,上了三楼,直转左首闭目打坐的老者。 蒲团上的老者闭着双目,打坐的样子,跟平时大家打坐的样子,似乎没什么不同。 无数修士过来,找不到可以与境画有一点勾通的地方后,顾忌时间紧,都迅速离开。 陆灵蹊盯着境画,发现她也无从下手。 陆望老祖那里,她是看眼睛,以为他是陆信老祖,想他当时所想,才入了境画,这里…… 她站在镜画前,看着这位创立了陆家的老者,心里忍不住轻轻一叹! 陆家的起点,其实比好多世家都高出了无数倍,真不必贪心畅灵之脉。 可恨贪心也就罢了,费尽心机得了,却又护不住…… 陆灵蹊突然觉得,这位老祖宗幸好闭着眼睛,要不然,只怕都要被后世子孙再气死一次了。 关心陆家的她,知道这位老祖宗虽然机缘无双,可为太霄宫为陆家打江山的时候,却受过重伤,没有飞升,坐化在元婴八百寿上。 被陆望老祖吓了一场,她的身体有些软,干脆就放下一个蒲团,跟老祖宗面对面坐下来。 师父没给她换功法,说她修炼的速度,以及丹田、筋脉中灵气的充盈度都非常好,这功法能不换,尽量不换。 炼气决名字虽然简单,效果着实不错,据说古修时代的大能们,创立功法,名字都起得异常简单。 换了太可惜! 修炼到元婴后,有了自己的见识,有点悟性的,几乎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补充功法。 实在不行,到了结丹,他再陪她一起找,找不到,也尽量修补。 但现在…… 陆灵蹊真希望,能得这位老祖宗的眷顾,把炼气决的后绪功法补全了。 她真没那么多时间,慢慢找功法,慢慢修补功法,哪怕有师父帮忙也不行。 “老祖,我也是您的后人!” 陆灵蹊看着闭目的老者,在心里轻声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家十一代,可能都不想,是您的后人。 十一代单传,您知道,我家想过多少办法吗? 畅灵之脉真不是好东西。” 她看着自家的老祖宗,“您英雄一世,陆望老祖也英雄一世,这里的,应该还有很多陆家的老祖,他们和您和陆望老祖,大概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你们的后人,在陆家还是南方第一世家的时候,要藏着躲着,不敢以真名真姓示人吧?” 陆灵蹊吸了一下鼻子,“我还要赶着时间修炼,要不然,就见不到爷爷和爹娘了。爹娘筑基了,暂时还有点时间,可爷爷……,我爷爷今年七十六了,因为畅灵之脉,他可能再也筑不了基。 就算他因为修炼,能活到百寿,也只剩二十四年,二十四年后,我万一还没结丹,这辈子是不是就要天人永隔了?” 对着跟她有些关系的老祖宗,对着开创一个世家的开拓者,陆灵蹊把心头一直压着的苦痛,全都说出来,“老祖,当年的陆家护不住老祖奶奶,护不住信老祖,现在的陆家……,快要被叶家赶上了,我若暴露出来,更护不住我吧?” 境画上的老者闭目不动。 “时间大概要到了。” 陆灵蹊看着老祖宗,“没有爷爷,没有爹,没有娘,以后,我只叫林蹊了。这世上……,大概再不会有人喊我陆灵蹊! 您知道,蹊字代表的意思吗? 它是我爷爷取的,足与奚连起来,表示行走在祖辈走过的道路上。” 在那个无灵的流放之地,她的气感,确实很早就出现了,也确实是家中修为最高的人。 “信老祖希望后人回来,我们回来了,可是……” 陆灵蹊眼中的水光骤聚,眨了好几下,才按下去,“可是,您知道吗?在那个无灵之地,我一家人,挺开心的。” 反而是修炼之后,所有人都再没时间。 “老祖,若您有灵,还护持着家族,请您保佑我找到家人,虽然我们不能明着祭拜于您,可是有机会,等畅灵之脉的风头过了,我一定会跟我爹娘回来,一起祭拜您的。” 她双手合十,在蒲团上弯下腰,深深一礼。 境画上的老者,突然睁开一双幽深而睿智的眼睛,好像看到了面前后人的灵魂深处。 第二三九章 仪芬相助 七层塔飞得慢,全程在陆岱山和仪芬的眼皮子底下。 “你总算干了件人事!”望着就要落到广场的七层塔,仪芬真人松口气时,夸了陆岱山一句,“只要不再作死,千年之内,陆家大概无忧了!” 她可以想见,塔内现在有多少人得了好处。 陆家在叶家的不停打压下,这么多年还能稳占南方第一世家的名号,不是陆岱山的本事,是太霄宫一些掌权者,念着当年进塔的情份。 修仙界虽没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说法,可是得了利,大家总会顾着点情份,在能照顾的时候,照顾那么一二。 “跟我说一句好话,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陆岱山其实挺自得的,“你别忘了,你还是陆家媳妇,你有儿孙在陆家。” 仪芬:“……” 她突然觉得,压根就不该开口。 自己若是一句话不说,这人就算得意,也只能憋着。 “我把这交好天下的机会,让给从夏,你不会怪我吧?” 陆岱山不是不想给自己的亲孙,奈何陆从雷的灵根资质只勉强算是上乘,与申甫、燕离、林蹊等还差着一截,“从夏是个好孩子,只要她好好的,从雷将来就不会差。” 这还要他说? 仪芬真人果然一个眼神都不再给他,一个闪身直入陆家,等待将要到的七层塔。 塔里有一个,她非常想关心的人。 出道以来,敢想敢干,又机缘无双的女孩,以这样一种方式回归陆家,她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当年的陆信能在塔中得老祖机缘,现在…… 仪芬衷心希望,那个应该姓陆的孩子也能在塔中得到她该有的机缘。得到了,也许可以少恨陆家一点。 …… 陆灵蹊在蒲团上还没直起腰,一股排斥之力就好像要把她推起来。 真要走了呀! 陆灵蹊在心里,轻轻一叹。 炼气决的机缘,大概没她的份! 也许是她贪心了。 能跟老祖宗把压抑很久的话说出来,其实也算一种机缘! “老祖!”再次在心里喊了一声老祖后,陆灵蹊抬起头,“我走……”她的眼睛一下子大睁,面前的老祖宗,眼睛怎么睁开了? 她的心跳迅速不争气地狂跳起来,是老祖宗的机缘也要来了吗? 陆灵蹊逼着自己静心静气,在最后的时间入了老祖宗的道,可是排斥还在加强,她寻不到迅速入道的那个点。 一旁没人观看的境画无声化窗,又无声打开。 轰! 一股大力从后推来,好像要把她扔出窗去。 “哎呀!” 不远的地方,传来数声惊呼,原来所有无缘的修士,都被七层塔自动扔了出去。 “老祖!” 陆灵蹊情急之下哀求出声,可是,她不求还好,一求,七层塔对她的排斥更强。 将要被扔出之迹,她只看到,老祖宗睁开的眼睛,又重新闭上了。 这? 眼前的景像,变成了广场、庭院,再不是刚刚熟悉的七层塔。 陆灵蹊落下时,踉跄着站稳,面色极其不好。 如果一直不给她希望,也就罢了。为什么给了希望,又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 她恨恨抬头,一个好像熟悉的东西‘啪’的一声,砸到额上。 陆灵蹊眼前一黑,勉力接住将要滚落的蒲团,眼睁睁地看那突然出一的窗门又在眼前消失。 王八蛋! 她气得都想冲过去,把那破地方砸一砸。 “林师妹,你也出来了?”千道宗程锦泰几个围过来,“你悟了什么功?” 什么功? 陆灵蹊的眼前突然之间又好像看到陆战在飘渺阁的那一战,杀杀杀……,有见过不放过,大海都翻起了血色巨浪。 “咦?林蹊,你的头怎么了?你的脸色……” 她被蒲团砸过的地方,一个大包正在迅速鼓起来。 陆灵蹊晃了晃脑袋,努力不让陆望再来影响她,可是不晃还好,一晃头都晕了。 “我……我不舒服!” 一喜一怒间,陆望后九战引发的身体不适和心灵恐怖,似乎又袭向了她。 陆灵蹊摸向额头最疼的地方,发觉那里是个包后,气得眼前再次一黑。 把蒲团还她,至于下那么大的力吗? “林蹊!林蹊……” 在最后的意识里,她只听到有人在喊她。 陆从夏没想到,服了太清丹,当时还好好的人,在过了一刻钟后,会发作的这般厉害。 “……你们家当年看到陆望前辈后九战的祖宗,事后是什么样子?” 从七层塔出来的南佳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师妹现在的样子惊住,“也像林蹊这样吗?”如果不是陆从夏早就提醒过,她都要以为,这七层塔,被陆家作了手脚,要害他们了。 “林师妹当时挺好。”陆从夏又给浑身冒汗的人喂了一粒太清丹,“要不然,她也不能到三楼,我也是以为,她神经强大,才没跟过去的。” 她真后悔,当时若一直跟她说话,转移视线,可能林蹊不会这样。 “当年,与林蹊一样,看了陆望老祖后九战的祖宗叫陆安,又号病书生。他的病,就是从……从看了陆望老祖后九战,才传出的。” 啊? 病书生陆安? 南佳人真是惊了。 那人过世还没到五百年,祖辈还曾跟他们说过那位前辈的厉害。 病书生的身体一直不好,不能吃任何荤腥。据说,还有眼疾,不能见红,每到大战,都会把眼睛遮起来。 生平最常说的话是冷静,哪怕被人围了,他第一时间,也是躬身请对方冷静。 如果对方不能善了,真要跟他不死不休,那……那就没有以后,病书生陆安一旦出手,就不存在活口。 事后,据说,他会吐得稀里哗啦,连人家的储物袋都不敢捡,有多远跑多远。 修仙界,不知有多少散修喜欢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因为他跑了,他们就可以捡现成的便宜了。 现在林蹊…… 南佳人可是知道,师妹是个吃货,一直到现在都没辟谷。 百禁山里的妖王,怕她饿着,据说还用传送宝盒,给她送清理好的妖兽肉。 “完蛋了。” 南佳人简单不敢想,师妹变成病书生那样的后果,“陆师妹,你们陆家有过经验,除了太清丹,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帮她迅速镇魂,安心养神?” 生龙活虎的师妹,若是在她手里变得病歪歪,她怎么跟随庆师伯交待,怎么跟师门交待啊? “太清丹就是为了应付陆望老祖这里出意外的。” 陆从夏跟她和围来的修士解释,“当年陆安老祖被长辈们忽略了,未服任何丹药。” “那太清丹,你家还有吗?” 南佳人迅速摸出三个玉盒,“我拿灵草换!” “这丹药难炼,能用上的又多。” 陆从夏想了想,从脖子上解出一块木牌,“这是养魂木牌,这样吧,我借林师妹一段时间。” 养魂木? 南佳人一喜,“多谢!” 她把三个玉盒往陆从夏那里一递,就要接过她的养魂木牌。 “南师姐,你这样就见外了。” 陆从夏如何肯收,“林师妹这个样子,是我当时考虑不周。”真要收了她的灵草,养魂木还怎么好意思收回来? 南佳人也想到了她的为难,忙把玉盒收了,“那好吧!我替林蹊谢谢你。” 她接过她的养魂木牌,轻解林蹊的衣衫,这才发现,她脖子上,也挂着块养魂木。 咦? 是了,渲百师伯和知袖师叔闭关养魂,就是因为炼化了这块养魂木上原来残存的精纯魂力。 那照这样说,师妹应该不会落到病书生那样极端的境地。 南佳人不动声色地掩了师妹原有的养魂木牌,把陆从夏的也挂了上去。 …… 陆灵蹊在睡梦中一直很不安。 给希望,又迅速把希望收回去,似乎是陆家对陆信一直使的招。 若不然,早有天才之名的老祖又如何会落到那般境地? 让后人回来,老祖自己只怕也矛盾着,他一边希望陆家能照应他们,一边又怕后人再走了他的路。 现在…… 陆灵蹊想着那陆笑老祖那双似睿智,又似冷默的眼睛,感觉,人家就是用那种方式在吊着她。 她深深记着,额头的包是被不算硬的蒲团砸的。 她不能去想那份希望!更不该奢求那份希望,否则…… “是地狱,邀君下!我行即道,我身即法!天若不公,杀向天去!” 山海宗幻乐之城的那一战,她是陆望,陆望是她,被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那就只能杀出一条路。 陆灵蹊在心里告诉自己,陆家不是她的活路,她的路,只能自己杀出来。 一元、阴阳、三方、四合、五行…… 陆望溶合十方大阵而成的十面埋伏,不停地在脑海中出现,一遍又一遍。 下意识里,她好像怕把它们忘记般,一次又一次地忍受被杀死,绞成肉糜的痛苦,只为记住陆望出手轨迹,以及他动手时,那一往无前的气势。 把一群小辈打发出去,陪在客房的仪芬真人,看着塌上的女孩挣扎。 按理说,连服了两粒太清丹,又有两块养魂木护魂,她怎么也不会出现陆安老祖那种情况。 是……因为进了陆家,心思不属,所以加重了心理负担吗? 仪芬微有不安,正要上前以灵力安抚,助她深睡的时候,突然又住了脚。 塌前灵力,似乎有些不对。 点点出现的灵光,在不停地变幻着,虽然花叶没有完全显露出来,可是它们…… 仪芬真人惊讶不已。 陆家能成南方第一世界,固然是陆笑老祖垫了好基,可没有陆望征杀四方,也绝不会有现在的陆家。 他的后九战,她在典籍中见过,可是典籍记载的再全面,也不如亲见。 病书生陆安,据说之前只是陆家一个普普通通的旁支,可是观了陆望老祖的后九战后,虽然大病几年,从此病病歪歪,可是,老年之时,不管是出门,还是坐镇陆家的时候,又有谁敢在他面前露出刀剑? 现在,这个丫头…… 吁! 仪芬真人见到塌前的灵光,终于凝成了境画上的花瓣,它们在飞舞中变幻着各种阵形。 修仙界,从不乏阵道天才,可哪怕很有天赋者,想在短短半天里,熟悉这么多看似简单,却又配合无间的十方大阵也不容易。 这小丫头,分明在练习陆望老祖的十面埋伏! 她大概是有意在老祖的后九战里转。 这世上,只有痛了,才会记忆更深刻! 想到这里,仪芬真人忍不住‘嘶’了一声。 仙路艰难,能走到最后者,从来都是能对自己狠下心的人。 仪芬真人慢慢退至门边,看着那些花瓣在空中飞舞。 她听说,这丫头擅使一把大刀,原还想着,找机会,送她一份当年无意中得到的刀谱,现在看来,倒是用不着了。 陆望老祖能用十面埋伏名传下天,是因为他有异形之宝。 林蹊…… 仪芬觉得,随庆将来要头疼了。 他一辈子的积累,只怕都要因为这个丫头散去。 也幸好,这孩子的机缘不错,要不然…… 仪芬纷纷乱乱地想着,看着塌上女孩,一直痛苦轮回在陆望的九战里,却又一点点把十方大战完善了。 半晌,空气中的花瓣越来越淡。 仪芬才晃有所觉,怀疑她的灵力不够。 几颗聚元丹在她手上一转,当场化液朝睡着之人的嘴巴去。 嘴巴早就干得脱皮的陆灵蹊下意识地张口,体内演化十方大阵的灵力迅速得到补充。原本就要退出九战轮回的她,终于又按下了那份退缩。 她要靠自己! 这世上,没人能帮她。 不努力,只能死! 还不止是自己死,是一家人…… 咻!咻咻咻…… 灵力幻出的花瓣在飞舞中,慢慢带出了哨音。 仪芬的眉头皱了皱,怀疑,这丫头在陆望老祖的带领下,心中起了杀念。 病书生陆安老祖,心中一旦起了杀念,那就无人能活。 又是几颗聚元丹被仪芬摸了出来。 她虽然不知道,培养面前的女孩的杀念,将来会给陆家,给她带来什么,但小丫头血脉特殊,若自身不硬,一旦被上泰界那些人找出来…… 聚元丹再次化液朝陆灵蹊的嘴巴去。 第二四零章 相见 南佳人以为晚上回来,师妹不说全好至少能醒过来,却没想,不过大半天没见,师妹昏睡依旧,不仅如此,好像还遭了特别大的难,连眼窝都深陷了,瘦了好多好多。 “前辈……” 她又惊又怒,若不是摸脉的时候,发现师妹一切归于平稳,真要当场翻脸,“林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早知道,她就不应该离开。 陆家什么时候都能看,与各宗修士交好也同样,以后总会有机会,可让师妹一个人躺在这里,弄成这样…… “等她醒了,我想她会跟你解释。” 仪芬声音淡淡,“如果她不解释,我会亲自上千道宗跟重平掌门解释。” 锁龙印开,作为流放之地的荒园灵气将复,那段时间,寻找陆信后人的传言最多。 只是五行秘地里,无数小修失踪,再也没出来,再加上林蹊意外滞留百禁山,她一家有灵根的事,又被重平等人刻意地弱化了,才没引起大家的怀疑。 但是别人不怀疑,陆家不怀疑,并不代表她也一点不怀疑。 陆传得随庆开导,在百禁山终于过了心里的那个结,做为母亲,她怎么可能不关心? 儿子说,随庆新收的徒弟是个小辣椒,不过,为人心性非常不错,相处一段时间,有意无意的,也帮他解了好些一直没想通的事,以后找机会,得谢谢! 她是真心的想谢,一直注意着那边的消息。 这不注意还好,一注意总感觉有些不对,只是千道宗护得紧,进了金风谷的一家三口,再没出来过。 直到林蹊从百禁山出,然后接二连三的闹出事来。 这中间,她最气那个修闭口功的清远,明明知道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却这么多年,一个屁都不放。 那段时间,她真的跟所有人一样,以为陆信的后人,已经断绝。 陆岱山无可排解,能跟她哭,能到祖宗堂哭,可怜无想那个傻了的人,还不放弃地寻到东北方向。 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顺路办事的时候,她总要关注了那么一二。 疯了,却还有舔犊之情的无想,可怜又可叹,原想着等静柔实在顶不住再卖好材料的时候,她出面给个好价,让小丫头护着她撑到飘渺阁来人,谁料峰回路转,余家山坊市,林蹊又一头撞了进去。 两人的相处,无想对她的亲近,都太诡异。 仪芬真人望着榻上,疲累至极,进入深睡的女孩,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不过,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等她醒了,绝不会像病书生那样。” 再多的,她也无意解释,转身就走。 …… 陆灵蹊一觉睡到第三天的中午,若不是她呼吸平稳,身体也在往好的地方回转,南佳人真要哭了。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醒了。” 再不醒,她都要去死一死了,“林蹊,你告诉我,身上有哪不舒服吗?动动手,试试灵力,看看有没有滞碍!” 虽然仪芬真人说师妹没事,虽然她自己探她灵力,也感觉没事,可她在陆家被仪芬真人看顾的那半天,瘦得太厉害,南佳人总是不放心。 “放心,我没事!” 陆灵蹊的嗓子很干,“我渴了。” “有有有,我和酒儿特意给你熬了清淡米粥,现在正喝。” 师妹似乎元气大伤,不好好养,万一真像病书生陆安那样做下病,可就糟了。 这两天,南佳人和柳酒儿一直轮换守着,不时喂她一点灵水。 但水这东西,喝得再多,想要补充元气也不可能。 现在终于醒了,南佳人马上端了一碗清淡米粥,“尝尝,我喝着不错!”她真担心,师妹吃不下东西。 粥熬得很稀,温度也正好,陆灵蹊被她扶起来,好像喝水一样,很快就把粥喝光了,“再来一碗。” 南佳人忙又给她端了一碗,“一下子不要吃太多了,你放心,我们给你熬的多,够你吃的。”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肚子里有了点底,可陆灵蹊似乎感觉更饿了。 师姐和柳酒儿对口腹之欲看得都不重,能弄什么好吃的呀? 陆灵蹊不希罕她们好像全是水的灵粥,自己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乾坤食盒,“师姐,给我端一碗九如粥出来。” 五味斋的九如粥,分为九个粥品,除了必用的五种不同的灵谷,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从晕到素,熬制的火侯、稀、稠都是正正好。 陆灵蹊吃过一次后,就特别喜欢。 南佳人无奈,接过这个特制的乾坤食盒,从里面找到一碗灵菌素粥,在端出来的时候,用灵力把里面的红米全偷偷按下去。 病书生病了好几年,都不能吃荤腥,不能见红,师妹这…… 没一会,提心吊胆的南佳人,眼睁睁地看着某人把这碗九如粥也吃完了,真是大松一口气。 只是,人的肚子只有这么大,师妹已经连喝了三碗粥。 “多谢师姐,谢谢你们一直陪我。” 陆灵蹊稍稍把肚子按住,“那天,你们为我用了不少聚元丹吧?”以自身灵力,演化陆望老祖的十面埋伏,可不容易了。 虽然迷迷糊糊的一直没睁开眼,可外界的一些感知,她还是有的。 幸好师姐有见识,不仅没打断她,还舍得大把的聚元丹,让她一直有灵力演化,要不然,陆灵蹊怀疑自己一定会功亏于溃的。 陆望后九战的悟功之境,太恐怖了。若是没有那股气支撑着,若不是她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加重只能靠己的心念,想再进去学东西,肯定非常非常难。 陆灵蹊觉得老天对她还算不错,“我这里有丹药,你们……” “等……等一下,什么聚元丹?那天……是仪芬前辈看护你的。” 什么? 陆灵蹊一呆! “林蹊,你那天做了什么?要很多聚元丹?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你瘦了多好多好。” 她瘦了吗? 一面水镜被陆灵蹊自己打了出来,她看着境中凹进去的脸颊,轻轻叹了一口气,“师姐,我们现在在哪?还在陆家吗?” “在太霄宫客院。” 南佳人当时压跟就不敢放心把师妹放在陆家,仪芬真人说起来,也算陆家人呢,“你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好吓人?林蹊,你不是被陆望前辈的后九战吓住的吗?听说病书生当初……” 师妹看到粥里的红米了,可是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南佳人这两天提心吊胆,现在终于放松,把有关病书生陆安的事,跟师妹全都说出来。 陆灵蹊没想到,那位陆家祖宗会那么惨! “虽然江湖传言有夸大,不过,他一开始,一定是吓得厉害,你……” “我……?我也吓着了。” 如果没吓着,就太不正常了。 陆灵蹊想了想,“师姐,当时仪芬真人是怎么说的?” 南佳人只好把仪芬的话跟师妹复述一遍,“……我当时被你的样子吓着,可能语气也不好,不过,你……” “我又入了陆望前辈的后九战境画里,学本事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 陆灵蹊觉得,自己还是病歪歪的吧! “那位病书生前辈,一病几年,大概也跟我一样。” 陆灵蹊说得很慢,“不过,我比他运气好,有养魂术,有太清丹,然后,又得你们的看顾。” 她不敢再当着师姐的面吃东西了,撑着坐起来,“师姐,我现在好多了,要不然,你带我到莲花峰,谢谢那位仪芬前辈!” 谢啊! 那是肯定的。 师妹没事,就是学本事。 南佳人想想,她们现在就表示谢意,更有诚意些。 “行!我给凌雾发个信,看看仪芬真人什么时候有时间!” …… 仪芬真人再没时间,也会挤出时间的,到现在,她还没跟林蹊说上话呢。 “师父,她们一会就来了。” “嗯!” “师父,林蹊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就像她那天说的那样,她……” “你已经说过了。”仪芬看着徒弟,面色微有凝重,“以事这样的试探,不要再做了。她行事不秘,被我发现,被你试探,你行事不秘,也会被别人发现。” “……是!弟子以后,还跟以前一样,只当她是随庆前辈的徒弟,一个能与我交往,值得交往的同辈。” 这就好! 仪芬很相信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徒弟,点头道:“降魔者,先降自心,心伏,则群魔退听;同理,驭横者,先驭此气,气平,则外横不侵。” 可惜,她一辈子都做不到。 林蹊性子虽然谨慎,可到了太霄宫,因为有所求,也被她钻了空子。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控制好你的情绪,不要让外人钻了你的空子。” 仪芬接着道:“林蹊的事,就此打住,以后,你也不必再探查!从此以后,她过她的日子,我们过我们的日子。” “是!” 凌雾当然知道,真要暴出来,大家都不得安宁。 “她们来了,”仪芬望向殿外,“我只见林蹊!” 啊? 凌雾忙躬身退下,迎向赶来道谢的两人,“林道友才醒来,其实不必这么急的。” “不!”陆灵蹊看了一眼,她出来的大殿,“没有仪芬前辈相助,我想把陆望前辈后九战摸一遍,定然要受更多的零碎之痛,也许真要跟陆安前辈那样,一病好几年呢。” 她已经摸透了十面埋伏,也许还不能把十阵完美的契合在一起,但大半天的时间,熟悉了十阵,省了多少年的水磨工夫? 谢——是一定的。 陆灵蹊还没跟仪芬真人说过话,想近距离了解一下,“凌师姐,我非常感谢仪芬前辈,前辈现在……” “我师父正在里面。” 凌雾笑了笑,“南道友,她去谢我师父,您不就跟着了,我那里有私藏的莲花灵露,过来尝尝,与你们东水岛的花灵露可有区别。” “……好啊!” 南佳人不傻,自然知道,人家不想见她。 她是前辈高人,自己那般怀疑,高人生气很正常,“林蹊,帮我跟前辈说声对不起,那天是我态度不好。” “知道了。” 陆灵蹊摆手往前,直在殿门前站住,朝里面的人深深一礼,“千道宗林蹊,见过仪芬真人,感谢真人相助之德。” “免礼!过来坐。” 仪芬示意身前不远的蒲团,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灵茶,“十面埋伏摸透了吗?” “摸到了一点门径!” “呵呵!能这么快摸到门径,已经很难得了。”仪芬看小丫头谨慎的样子,倒是忍不住笑了,“早在多年前,我就听陆传说,他在百禁山交了一个小朋友,他的心结……” 把儿子拎出来后,她不动声色地打量小丫头,“多亏你也帮忙开解了。” 陆传? 陆灵蹊心中微有复杂,“我没做什么,反而是陆传前辈在百禁山对我多有照顾。”碰到三个西狄修士的生死关头,人家让她逃。 对那个人,她也恨不起来。 “前辈!陆传前辈要冲击元婴了吧?” 陆灵蹊摸出一只玉盒,“晚辈这里有两枚碧心果,听说可以助长神魂。”她以灵力把玉盒送到仪芬面前,“我想陆传前辈应该能用得着。”相比于感谢她,可能送她儿子好处,更得她心。 确实拒绝不得。 不过,仪芬更高兴她没有因为上辈的恩怨,去怨怪陆传。 在坊市茶楼,用神魂暗示之法,影响那几个八封的小修,说出莫机渊,宁知意的尸身下落时,仪芬就已八成肯定,她是陆信的后人。 那时候,想到陆传曾说小丫头助他杀敌,在将要胜利的最后,心神松懈,百砸百准的精金砸到了他身上,真是后怕啊! 若小丫头当时心狠一点…… 陆传相信她是心神松懈,砸错了,可是仪芬觉得,人家当时,就是在给陆信出气。 好在儿子心思正派,小丫头也只是出出气罢了。 看到那样的陆信,这孩子只怕也非常矛盾,要不然,怎么跟别人说话不冲,就跟陆传冲了? “送给陆传的?行!我就替他收了。” 仪芬高高兴兴地把玉盒收了起来,摸出一枚玉简掷过去,“这是病书生陆安有关十面埋伏的心得挺会,我想你能用得上。” 呀! 陆灵蹊连忙接了,“谢前辈!” 第二四一章 为从莲花峰回来,陆灵蹊心情甚好。 送出两颗碧心果,不管陆传能不能进阶,她都算还情了。 助长神魂的灵果,修仙界不是没有,但每一颗都是进秘市拍卖场的,想要遇到,可没那么容易。 大家的恩怨,已经无法说清。 可有一点,陆灵蹊非常清楚,就算将来有一天,她要为信老祖和满腹遗恨的诚老祖出气,也要先把欠仪芬和陆传的那一份情还上。 否则,哪怕有机会,她也要因为有所歉疚,而下不了手。 现在…… 陆灵蹊觉得,自己也不能省了,碧心果得吃,得大吃特吃。 十面埋伏想要精准控制,没有强大的神魂助力,根本不可能做到。这大概也是陆家这么多年,得陆望传承少的原因之一。 陆灵蹊庆幸,在百禁山跟鹰叔好的那三年,她每年都能蹭吃上两颗碧心果。 “别看了。” 进来的柳酒儿一把把她转在手里的玉简抢走,“你现在该休息了。”她一本正经地道:“再不好好休息,万一真跟病书生那样一病几年,那可惨了。” 不仅她惨了,就是她也会惨的。 柳酒儿可不想因为这家伙被亲师父训斥。 “管家婆!” 陆灵蹊无语,“你没看我都没瞅玉简吗?” 她确实病不起,依本意,如果房里没人,一定藏着大吃特吃一顿,然后再饱睡一觉,把自己当猪养个二十天。 “老老实实把玉简还我,顺便再给我熬一份养身汤来,要不然……” 她瞅着瞠目的笨师妹,“要不然,我一定跟知袖师叔说,那天,你们不管我,把我一个人丢在陆家客房,害我为了感谢仪芬真人,送了两枚碧心果。” “……” 柳酒儿肚中鼓出来的气,终于因为某人送出那两颗的碧心果又瘪了下去。 早就知道,这是个败家的。 送了叶湛秋两张灵符,现在又来。 南师姐回来,脸都是绿的。 “你讲不讲理?那宝贝是我们要你送的吗?”她痛心疾首,“你身上的灵草那么多,不知道换一样啊?” 碧心果啊! 修仙界所有特殊的灵果灵草,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结果,她一送就是两颗! 柳酒儿可以想见,这混蛋告状后,师父会把她骂成什么样。 “蠢才!” 陆灵蹊真想替师叔,敲一敲这个榆木疙瘩,“你以为普通的灵草,能被仪芬真人看上?凌雾也从奇怪岛出来,她会缺那些普通的货色?” 这笨师妹,连哄人都不会。 “既然是送礼,当然要搔到人家的痒处。” 可是,这付出也太大了。 柳酒儿看着师姐,真是无力说话了。 他们是想小气吗? 分明是老天没给机缘,要是她的碧心果也有一大把的…… “我懒得跟你说话。” 遇到一个机缘无双,运气爆棚的师姐,她还能说什么? 柳酒儿不跟她扯,“其他的我都不管,但是,我师父回宗,你还是这病歪歪的样子,你就等着,我天天在宗内找你麻烦吧!” 呦? 好大的酸气和怨气啊! 陆灵蹊没奈何,还真不太敢惹这个脑子一根筋的,“想把我养回白白胖胖的样子,你怎么样也得下点本吧?我不爱吃素,不管什么汤,多放点肉,四阶以下的妖兽肉,灵气都不怎么样。” 她在柳酒儿瞪来的时候笑了,“我是你师姐,你眼睛瞪得再大,也吃不了我。” 真是无耻! 柳酒儿气恨恨的转身就走。 虽然不知师父什么时候回宗,但万一乐机门那边很顺利呢? 要是回宗早,看到林不要脸的这个样子…… 柳酒儿认命地拿了早前没吃完的五阶獾猪,砍下两根肋排,给她炖养身汤。 等陆灵蹊一觉睡醒,她把加了好些养元补血药材的养身汤‘哐’的一声放下,“别以为,我是怕你威胁!” 要是这次认了,柳酒儿怀疑她以后会常常拿师父威胁她,“告诉你,照顾你,我就当孝敬我师父了。” 孝敬知袖师叔? 陆灵蹊揉揉眼,往自己身上打个净尘术,懒洋洋道:“那我就不谢你了。确实,包括闵师兄,你们六个都得感谢我,没有我,知袖师叔得少笑多少?” “……” 柳酒儿的拳头咔咔两声。 “柳师妹,你还打不过我。” 陆灵蹊耳朵没聋,听到后,忍不住乐了,“你筑基初期,我可是中期了。”师叔好不容易收了个女徒弟,可是这家伙一板一眼,连撒个娇都不会。 多逗逗,还能鲜活一点儿。 “哎哎,别走啊,我们说说话。” 她不这样说还好,一这样说,柳酒儿干脆走快点,还把她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噗!真不经逗。” 陆灵蹊笑着用筷子夹起一块香喷喷的排骨,小口咬上去。 嗯!跟她一样,从底层爬上来的柳师妹厨艺果然也不错! 南佳人回来的时候,她吃的正香! “还有四天,传送阵就对我们开放了。” 在外面转一圈,她心情又好多了,“太霄宫与我们千道宗的距离有些远,林蹊,保险起见,你暂时先在太霄宫养一段时间的伤吧!要是不想住太霄宫,就住到我们千道宗在这里的驻地。” 筑基中期以下修士很少走传送阵,就是因为,长距离的传送,对身体和神魂,都是极大的负担。 师妹虽然已经进阶到筑基中期,可这几天大损了元气,万一伤上加伤就不好了。 “……行!我听师姐的。” 正好,陆灵蹊还想去看看莫机渊,听说那里离这边只有三千多里的路程。 又这么听话了? 南佳人迟疑了一下,“坊市并不是很安全,我的意思是,跟太霄宫交涉一下,你还住这边的客院。” 在仪芬真人那里挂了号,住这里,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冲撞她。 “师姐,我想住到我们千道宗的驻地去。” 住这边,太不方便了。 陆灵蹊可怜巴巴的,“那次我师父也说坊市不安全,让我住乐机门的客院,结果我在那里,差点把小命都丢了。 我不要一个人住这里,坊市人来人往,还有太霄宫的巡卫日夜不息地转着,我住驻地里面,又有刘运师兄他们看着,怎么也不至于有事的。” 这? 好像有些道理。 “那行吧!我们走的时候,你秘密住进去。” 确定师妹真的能吃能喝,没受什么影响后,南佳人终于开恩,丢下十几张传讯符,“都是问你身体情况的,你自己看着回,想见就见,不想见……,就说暂时身体没恢复。” “我本来就没恢复。” 陆灵蹊觉得在外人面前,还是病歪歪好一点儿,“师姐,陆安前辈病了好几年,我要是好的太痛快,人家就要说我是妖孽了。” 本来就是妖孽。 南佳人真想回她这句话。 “师姐,你帮我都回绝了吧!” 陆灵蹊不跟她见外,“要是我自己回讯,客气的,肯定还要往这边走一走,到时候,真会影响我恢复……。” 她的话音未落,轰隆隆…… 陆家方向,传来数声巨响。 祖宗堂被夷为平地,陆岱山和一众陆家子孙,跪在地上,把一块又一块炸烂的灵牌捡起来努力拼凑。 “呜……” 不知谁先发了一声悲音,紧接着好像传染一般,陆家族人痛哭一处。 “都别哭了。” 二长老陆岱峭红着眼睛大喝一声,“兄长,你说,那些人为什么要炸我祖宗堂?” 为什么? 先是坟山,后是祖宗堂,为来为去,还是为了畅灵之脉。 陆岱山欲哭无泪,“当年的事,峭弟你也清楚,让我娶宁知意是诸位长老的意思。四叔公和七叔公还活着,要不然,你去问问…… 我也想知道,当年,为什么要那么逼我?” 逼了他后,又放逐了千求万求得来的血脉,让他做了一个失职的丈夫,失职的父亲。 陆岱山看到头发花白,被惊出关的陆传也在捡灵牌,老泪再也忍不住。 “走!跟为父一起,我们去问问,为什么要那么做?” 第二四二章 修炼佳境 陆家明里暗里的倾扎,陆灵蹊不知道,她只听说陆家祖宗堂被人炸了。 被古仙诅咒只能一脉单传的畅灵之脉,如此吸引上泰魔门修士,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信老祖可能直到死,都只知道,流放的表相。 老祖宗宁知意死后沉尸,把她自己抹得干干净净,让人找也无可找,那她到底有没有给亲儿留下后路? 如果流放就是她安排的后路…… 陆灵蹊抱着酒葫芦,忍不住给自己灌了一口。 辣辣热热后又回甘的猴儿酒,似乎有那么点味道,不是不能接受了。 她需要酒来烫心烫身,需要它麻痹脑海中无数理不清,却总是窜出来的头绪。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陆灵蹊躲在不大的客房里,第一次知道长辈们为什么喜欢酒这东西了。 原来,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有自己的不容易,都有无法开解,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爷爷!爹!娘……,我们就不该回来。” 如果没回来,她当药铺的大小姐,偶尔跟爷爷去采药,跟父亲去走商,跟母亲练练武,日子也自在又充实。 回来干什么呀? 陆灵蹊闭着眼睛,一边喝酒,一边不让眼泪出来。 一家人已经回来了,再也回不去,再哭也没用。 陆灵蹊胡乱地抹着没控制住,非要掉下的没用东西,抑制住喉间的呜咽,逼自己把注意力再放到灵酒的灵气上。 猴儿酒是好东西,已经有大量的灵气在肚腹间窜来窜去,她不能浪费了。 把酒葫芦重新盖好,陆灵蹊就在榻上打坐。 可能是猴儿酒的灵气纯粹,可能是她炼化灵力为己用的想法太强烈,也可能是经过了陆望的传承,两枚养魂木的加持后,神魂壮大了,迷迷糊糊间,周天运行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原来喝酒后还可以这样修炼? 陆灵蹊好像被打开了一个新大门,瞬间忘了其他,一边高速运转功法,一边分心截住一点灵力,‘啵’的一声,把酒葫芦的盖子踢了。 …… 大半天了,养的猪还没起来。 柳酒儿觉得自己该去叫个门,想要给猪催肥,只让她睡,不喂食是不行的。 她很认真地去敲某人的门禁。 正常,只要不是睡死,都能一敲而开,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里面的人,没一点给她开门的意思。 什么意思? 又要跟她提条件? 吃过亏的柳酒儿当场阴下脸来,转身就去找南佳人。 在这里,他们都归南师姐管。 宜法师伯可不像她师父,林不要脸的再厉害也威胁不了南师姐。 在外面打听陆家后绪和魔门修士有无抓到的南佳人,心中挂的都是大事。 听柳酒儿说门没敲开,她投喂不了的抱怨后,嘴角忍不住直抽抽。 师妹一个比一个奇葩,真是难得,她居然耐耐心心地听完了。 “咳!林蹊不是能委屈她自己的人。你把她当猪养的目光太明显,换我,我……也不想理你。” 是吗? 柳酒儿黑脸。 “师姐,林师姐惯会拍长辈们的马屁,她一下子瘦了这么多,要在这边养伤,与我们开始没重视也有关系。” 柳酒儿就站在原地,“请果报大师炼丹,是她最先提出的,我们回去,又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掌门师伯和宜法师伯不放心……” 后面的话,她没说。 但南佳人已经明白了。 随庆师伯被困,她家人被劫,于情于理,长辈们都会比平常更关注林蹊。 万一不放心她在这边养伤,亲自过来哪一个,看到弱不经风的师妹,那…… 南佳人觉得,一顿训,她早跑不掉了。 只是,那顿训斥,到底有多严重,就得看林蹊的恢复情况。 “是不是你煲的养身汤不好吃啊?” 那个人就是个吃货,南佳人怀疑是柳酒儿的手艺不行,“我们能逼她吃一次,逼不了她吃两次三次,与其让我们求着她吃,不如让她求着找我们要吃的。” 什么意思? 柳酒儿捂紧了自己的储物袋,“师姐,我没灵石,买不起任何东西。” 南佳人:“……” 她是这个意思吗? 好吧,确实是这个意思。 太霄宫坊市有家名叫掘地馆的药膳房,里面有好几位丹医同修的药膳大师,据说,他们做出来的各种养身药膳,功能强大,味道奇美无比。 当然了,掘地馆的药膳,价钱也奇高无比。 南佳人摸摸自个的储物袋,也舍不得。 “酒儿,知袖师叔那么喜欢林蹊,你就没想过,跟她学那么一两招?”她望着戒备的师妹,“所谓吃人的嘴短……” “停!我这辈子都不会拍马屁!” 怎么叫拍马屁? 南佳人叹了一口气,“怪不得知袖师叔对你们六个动不动就横眉立目,她不是马,是你们的亲师父,孝顺跟拍马屁,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我口误。” 柳酒儿板着脸,“不过,林师姐也挺得宜法师伯的喜欢,师姐不要学一学吗?” “……” 天~就这么被她聊死了。 算了,他们中林蹊最有钱,要吃也得她自个付才对。 南佳人决定动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鼓动她自己出灵石,她们帮她买多少都行。 “走吧!我们一起去敲门,然后,我说掘地馆药膳的时候,你帮忙夸夸。” 这个可以有。 柳酒儿紧紧跟着她。 …… 不知喝了多少酒的陆灵蹊,迷迷糊糊间,见酒气成云,福至心灵地干脆一心二用,一边修炼,一边一掌按榻浮起身体,用引龙决摆了个密云不雨的姿势。 龙在云中,从来都不可能一成不变。 她的身体随着浓浓的酒气,轻轻摇摆,似乎自得其乐的紧。 陆灵蹊沉浸在神魂和身体的半梦半醒间,激荡的灵力,在体内哗哗流淌,它们随着身体的摆动,一面归于丹田,一面又从丹田流出,在进与出中,好像越来越大。 这感觉,她怀疑是喝醉酒后的假象,但哪怕假象,也值得沉迷一时。 咚咚! 有不合时宜的响动。 满室的酒香中,陆灵蹊的身体在轻轻摇摆,似乎没到半息就又忘了。 咚咚! 又两声响动。 闭着眼睛,以密云不雨姿势晃动的陆灵蹊对外界的触动,特别不敏感,一晃两晃三晃~又忘了。 …… 南佳人不敢敲下去了。 师妹能进阶得这么快,是因为她敢拼敢干。 现在,只怕又修炼上了。 细心观察,可以看到这周围的灵气很活跃。 “明天再来吧!”南佳人叹口气,“定然是修炼到了紧要的时候。” 这种情况,柳酒儿当然不敢打断,“她身体那个样子,现在修炼,不是事倍功半吗?”她从不否认,某人的拼劲。 可是,事倍功半的事在这时候干…… “师姐,要是林师姐明天还修炼,我们怎么办?” 他们能在这里呆的时间不多了,凭那个小性的,柳酒儿怀疑,她真要不想见她,不想被当猪喂,可能一直会避着他们,一直修炼。 “那也没办法!”南佳人摊摊手,“强行硬闯这种事,你不敢做,我也不敢做。”哪怕知道,林蹊有意避着他们,也只能认了。 所以,师妹这种东西,一定要越少越好。要是师弟,皮躁肉厚的,不管骂,还是打,都使得。 “林蹊的脾气你知道的。” 惹毛的,真敢告黑状! 两人来得快,去的更快。 …… 仪芬看着难掩疲惫的陆传,心下真想叹气。 “陆家的事,有你爹管着就行了,回头,我会跟他谈,你……就不要插进去了。” 蹉跎至今的亲儿,在陆家族人心里,早就无足轻重。 陆岱峭敢叫板陆岱山自然是有备而去,更何况,坟山死人,祖宗堂被炸,与畅灵之脉确实脱不了关系。 仪芬对陆岱山一肚子的气,“当年的事,本就是一笔糊涂账,现在又过了这么多年,想求个明白,你爹是在做梦!” 她不想陆传再陷心结中,“你爹一辈子都没什么魄力,要不然,当年怎么也不会低头,真的接受了家族安排,你大娘过世,他查天查地,查东查西,就是不敢问你爷爷。” 老爷子是族长,更是救宁知意的当事人,这里面如果真有什么秘密,他肯定会有所察觉。 可惜当年,她没想到,等想到的时候,老爷子已过世了。 “母亲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陆传亲自给她奉上一杯灵茶,“跟爹去见六叔祖也是因为二叔逼得太过,祖宗堂被炸……,我和爹也心痛!” 陆家祖宗对得起后人,可是他们这些后人,却让他们死后不安,实在不孝。 “那你六叔祖怎么说?” “六叔祖……”陆传脸上有些迟疑,“六叔祖压服了二叔,把他骂了一顿,然后……然后说这是陆家该有之劫!” 该有之劫? 仪芬的眉头蹙了蹙,“他没再说其他的话吗?” “没有!”陆传摇头,“就是一声又一声的叹气。” “……罢了!” 仪芬知道,指望这父子两个在倔老六那把话套出来,根本不可能,“你们家的事,我听着烦心,我只问你,这次闭关顺利吗?” “顺利!” 陆传在母亲面前伸出手,“我只是不想再被人闲话,所以按了部分修为。” 噢? 仪芬的灵力在他身上瞬过一圈,收手的时候,眼中的笑意再也止不住,“干的不错!”苦难使人成长,虽然这份成长来得迟了些。 “看看这是什么?” 两只玉盒被她放到了桌前。 “碧心果?” 打开的时候,陆传又惊又喜的同时,又非常歉疚,“娘,您应该多关注您自己的修炼才是。” 这东西不好找,“我已经听爹说了,我闭关的这段时间,您接了宗门不少任务,到处跑……” 一定是想给他多寻些冲关的灵草,“您这样,我……” “这可不是我找的。” 仪芬真人笑了,“还记得你在百禁山的小朋友吗?她现在正做客我们太霄宫,小丫头运气得了陆望老祖的传承,当天就在睡梦中自我演化十面埋伏,我见她灵气不够,送了些聚元丹,这两颗碧心果,都是她送的。” 啊? 陆传惊讶过后,真是太惊喜了,“那她现在如何?没像陆安老祖那样生病吧?” 仪芬笑了,“随庆就那么一个宝贝徒弟,惯得没边,身上大概什么都有。虽然吃了点苦,瘦了不少,可是精神方面还不错。” 那就好! “这东西这么珍贵,我们就这样拿了,她……” 陆传都担心,随庆前辈暂时不在,她回千道宗交不了差。 “你想多了。” 仪芬真不知道,说这个儿子什么好,“她自出道以来,机缘一直不错,奇怪岛里,连交两个化神修士的徒弟……” 仪芬把乐机门某人出的风头,跟儿子都说一遍,“所以,这碧心果,你就安安心心地收着,人家表面是谢我,其实就是有意送你的。” “……” 陆传心中暖暖。 废了几百年,连亲儿子都不愿跟他多说话,直到在百禁山遇到林蹊,他教她世事,教修炼心得…… 小丫头是想谢他吧? “那我就收着了,明早去见见她。” “嗯!” 仪芬不反对陆传跟小丫头接触,“那你先到坊市的掘地馆,给她多弄几份养身的药膳吧,听说小丫头一直没辟谷。” 她细细跟他说林蹊得了陆望传承后的样子。 掘地馆的药膳大师,可以通过她介绍出来的情况,放不同的药材灵材,做出最合她情况的养身药膳。 …… 陆灵蹊从没想过,碧心果会帮她引来陆传。 她的修炼,没有停歇! 丹田灵力进进出出的频律和身体密云不雨时摇摆的频律似乎万分契合。 修炼的快乐在于忘我,在于舒服,她在迷迷糊糊中,忘记外面的一切,神魂和身体都万分自在。 时间对她来说,好像不存在了,如果可以,她可以这样修炼到地老天荒。 “前辈找林蹊?” 看到来人,南佳人把惊讶按在心里,“不巧,她现在……正在修炼!” 修炼? 陆传站在小朋友的门前,稍一感应,果然发现灵气非常活跃!小丫头似乎没被身体所累,正修炼在佳境上。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搅了。” 陆传令出一个乾坤食盒,“这是我给她在掘地馆订的养身药膳,回头她修炼结束,你帮我转交吧!” 啊? 掘地馆的养身药膳? “这太贵重了……” 南佳人怀疑师妹送仪芬那两颗碧心果,不止是感谢人家,还是因为,她跟陆传关系不错! “你只管接,她一定会拿着的。” 陆传又摸出两枚玉简,“这两枚玉简,也要麻烦小友转交,告诉林蹊,都是她用得着的,若还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师父。” “啊……是!” 人家如此不见外,南佳人能说啥,只能点头。 目送这位前辈走远,她回头盯着某人的木门,目中满是无奈。 从周围灵气的活跃程度来看,师妹的修炼确实在佳境上,昨天如此,今天不是如此,很显然,某人就是要借着修炼,避过他们给她增肥的计划。。。 第二四三章 掘地馆和追恩令 咕!咕咕咕…… 半梦半醒间,陆灵蹊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响在身边,待她意识到是可能是肚子提出的抗议时,万分惊讶! 饿了? 刚这样一想,胃中就传来一阵痉挛,好像她已经饿了好多好多年似的。 美好修炼的感觉瞬间褪去,陆灵蹊终于有些清醒。 房间里酒气熏人,她装了近百斤猴儿酒的乾坤葫芦倒在榻上,似乎一滴都不剩了。 哎呀! 喝了这么多吗? 陆灵蹊的神识迅速内视丹田。 如果说丹田是瓶子,灵力是酒的话,她的酒好像涨了不少呢。 嗯嗯,没亏。 一直急切自己修为的陆灵蹊,嘴角忍不住上翘。 是谁说筑基中期以后,想看到灵力的增长就很难了? 瞧瞧她的。 她缓缓收功,在灵力尽归丹田后,‘啪’的一声,摔到榻上。 哎呀!饿死了。 真是难为自己,居然用密云布雨的姿势修炼了这么久。 “酒儿!酒儿,我饿了。” 陆灵蹊一边挥开房间禁制,一边喊人。 那个笨蛋,不是说要把她当猪养吗? 居然把猪养饿了。 真是够蠢的。 幸好她是在修仙界混日子,要是在世俗界,肯定被打死。 陆灵蹊在心里边叹气边捏了个决,把房里蒸腾的酒气,瞬间化无。 一直听着这边动静,匆匆赶来的柳酒儿不知某人在腹诽自己,‘吱呀’一声推开门,看到趴在榻上的人,‘哐’的一声,把她弄的养身粥扔出一钵丢在不远的小几上,“饿死算了,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一直到我们走都避而不见呢。” “嘿嘿!我有那么傻吗?” 陆灵蹊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回过头来。 柳酒儿真想打人,可是看到转过头,好像又瘦了好多的师姐,真是…… “干什么?傻愣愣的。” 陆灵蹊还没意识到她自己的状况,坐起来时,把小几拽过来,“我饿的都能吃下一头牛了,你这样子不行啊。” 吃下一头牛? 柳酒儿看她往皮包骨方向发展的手,心下一激灵,忙朝门外喊,“师姐师姐,南师姐你快来啊!” 某人好像真的病了。 而且病的还不清。 “林师姐,你到底怎么修炼的?” 她都想哭了。 两次修炼,一次比一次恐怖。 怪不得陆安会被人叫成病书生。 林蹊再这样,肯定也要做下病。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柳酒儿打出一个水镜,“师姐,你又瘦了好多。”她没把人养胖,还让她又瘦了。 林不要脸的几个字,终于被她丢了,又喊起师姐了。 “你有没有感觉哪不对,哪不舒服啊?快点,把手给我。” 说话间,她的手,就要拽过陆灵蹊的手,用灵力检查她的身体。 “啊……,没……没事!” 陆灵蹊也很吃惊水镜中皮包骨的女孩,不过,自己的情况自己知。 引龙决是龙王给他人族后人的锻体功法,妖族可没辟谷一说,她虽然喝了不少酒,可酒不能代替灵食。 摆密云不雨的姿势锻体,没有外部能量的供给,当然要燃烧体内的能量。 “我好好吃饭,几天就好了。” 才怪! 赶来的南佳人不由分说,就要把灵力探到她身上。 陆灵蹊知道躲不过,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迅速运转敛息决,把新涨出来的那点灵力,给隐了下去。 半晌,没查到师妹哪有不妥的南佳人收了手,“林蹊,你暂时能不修炼吗?” 病书生一开始可能没人重视,但再不受重视,他也是陆家人,总比散修好,总有点灵石、丹药。 可他还是一病好几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 在没摸清楚前,南佳人觉得师妹还是不修炼的好。 “等回了宗,让我师父给你护法,看看你修炼的时候到底哪不对。” 她很郑重地道:“这真不是搞着玩的,陆安如果没病,他的成就一定会更高。我们有他的前车之鉴,万不能再走后途。” 她师父也很看重林蹊,若不然也不会几次提点,要她多照顾了,“别吃了,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陆灵蹊可怜巴巴,“我是真饿了,师姐,我暂时不修炼了,好好吃饭行吗?” “……” “……” 柳酒儿和南佳人一起闭嘴,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一大钵的肉粥吃完。 “陆传前辈昨天来找你了。” 南佳人这才把乾坤食盒和两枚玉简全拿了出来,“这是他在掘地馆给你订的药膳,这两枚玉简……,他说,你会用得着。” 陆传? 肉粥虽好,奈何不是干的。 陆灵蹊按按肚子,“师姐,你怎么能替我随便收人家的东西?” 她最不想面对的就是陆传了,因为看到他,一股子气闷,就从腿底板直冲到头发丝,哪哪都不舒服。 哪怕将来修为超绝后暴露身份,对这样的陆传,她其实也没多大办法。 打,可能还让他轻松了。 不打,对不起自个祖宗。 杀? 陆灵蹊不用想,都知道自己下不去手。 “怎么叫随便收人家的东西?” 南佳人气闷,“你不是送了人家两颗碧心果吗?”药膳有价,可碧心果却不是有灵石就能买来的,“人家是前辈高人,给你送礼,拒绝的话我说不出口,你若是不要,自己还去。” 还? 去陆家还吗? 想到人家被炸的祖宗堂,陆灵蹊无由的气短。 “好好的店,起什么‘掘地’的名嘛!” 她只能转过话题,抱怨一句。 乾坤食盒共有十层,每层有十八个带着盖子的紫砂小煲,看样子很上档次。 陆灵蹊抬手就拿了一个出来,“要是不好吃,师姐,你就把陆从夏叫来,我转送给她。” 话音未落,小煲上的盖子已经揭开,几许嫩绿葱花点缀在白白嫩嫩好像豆腐的东西上,轻轻淡淡却又特别好闻的香味传来。 “转送陆从夏多麻烦,直接转送我和酒儿得了!” 南佳人抬手就要抢,陆灵蹊连忙护住了,“哎呀!师姐,我说着玩的嘛!你和酒儿好好的,吃什么药膳啊!” 真无耻! 柳酒儿悄悄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香味另有一种特别的勾人意味,闻着闻着,她都饿了。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丢不丢人啊!” 南佳人闻着这味,也感觉饿了,“我不管,所谓见者有份,这掘地馆的药膳我只听说过,却还没吃过,你再拿两份出来,让我和酒儿都尝尝。” 都尝尝? “这是药膳,你们能吃吗?” “放屁,它是补身的,怎么不能吃?” “……”陆灵蹊本来就没吃饱,现在更抵抗不住,为了尽快吃一口,只能妥协给两个不要脸的一人一份,“行行行,今天我请客。” 三个小煲放在小几上,南佳人和柳酒儿还没坐下,外面就传来喧闹声,原来在外面逛了一天了的人回来了。 “什么味道?” 不知谁的鼻子那么灵,陆灵蹊顾不得咽下口中滑滑嫩嫩的药膳,忙挥手把房间的禁制关上。 “这一会你们两个的动作倒是一致了。” 南佳人看到柳酒儿也出手了,“酒儿,林蹊是舍不得她的药膳,你有什么舍不得的,也跟着关禁制?” 很多东西都是一脉相传的,知袖师叔是铁公鸡,柳酒儿在这一点上,跟她简单像神了。 “……她替我舍不得不行啊!” 陆灵蹊嗔了南佳人一句,伸手在柳酒儿的小煲中先抢了一勺好像红米煲出来的米饭,“看样子比我的好吃呢。” 她迅速把那勺晶莹透亮的米饭塞进嘴巴。 嗯?! 好像真是新米米饭的香味,细细嚼了几下,香甜糯软却又有种说别的弹劲。 呀!真好吃。 哪怕没有菜没有汤就着,只这米饭,陆灵蹊觉得,她也能吃下一大煲来。 柳酒儿看看自己的,看看林蹊的,再看看南佳人那一煲油油亮亮好像全是方块肉的东西,真是不知道脸上该有什么表情! “哈哈哈!” 南佳人一边护着自己的煲以防被偷,一边瞅两个师妹惊呆又幽怨的表情笑不可抑,“看样子,我的比你们两个的还要好吃。” 她迅速夹了一块放进嘴巴。 哎呀呀! 果然名不虚传。 这方块肉原来只是表相,内里不知怎么被掏空了,里面填上了碎碎的灵菌,灵菌早与肉汁混在一处,咬一口,那感觉…… 眼见南佳人一脸沉醉,陆灵蹊和柳酒儿一齐出手,一人扯她一个胳膊,各抢一块方块肉进嘴。 “喂喂喂,你们两个太不要脸了。” 南佳人咽下嘴里的,就去抢陆灵蹊的白豆腐。 嗯!滑滑嫩嫩,味道也超级棒。 她的第二勺无可避免地朝柳酒儿的红米饭去。 叮! 柳酒儿的勺子迅速把她的挡住,“为了避免我们大家抢过来抢过去,我建议,煲中药膳,分成三份,我们每人都换一份。” 这样,就都能吃着了。 也不用抢的。 柳酒儿怀疑,她抢不过两个大的,尤其林不要脸,这混蛋正一口又一口地挖豆腐呢。 “林师姐,你别太过份了,再吃下去,我们就不跟你换了。” “那行!” 陆灵蹊的豆腐好咽,朝怒目而来的两人道:“我们现在就换吧!” 一百八十煲,去了三个,还有一百七十七份呢。 陆灵蹊觉得,自己可有口福了。 那几口就算了,“我刚吃的,算我自个的。”她大大方方以灵力分出三分之二。 为了都尝到味道,南佳人虽然舍不得自己好像更好吃的,却也只能依从。 三个人各分出三分之二,又得到两份截然不同的美食。 半晌,紫砂小煲被她们刮得干干净净。 入腹的药膳,根本无需炼化,温温热热的灵力,就游走在四肢百骸,好像安抚什么似的,特别舒服。 “这么好的药膳,干嘛取个掘地馆的名字啊?”陆灵蹊不解,“要是没吃过,哪怕在坊市看到,我肯定也会错过的。” “掘地掘地,人家是要跟阎王抢生意呢。” 南佳人的左肩在奇怪岛受过伤,原本以为早好了,没想到又被药膳的灵力重点安抚了一下,“丹药虽然能治病治伤,可是除了上品丹大都带点丹毒,服用多了总有后患。这药膳是以特别方法把灵药的药力,完美的溶合在灵食中,不存在丹毒,又能治病治伤,还能提升灵力。人家怎么不能叫掘地?” 原来是这么解释的。 陆灵蹊明白了,“这一份要多少灵石啊?” “两千下品灵石!” 啊? 不仅陆灵蹊呆了,有点心理准备的柳酒儿也呆了。 真是太贵太贵了。 一般二般的修士,真心吃不起。 “这还只是针对筑基修士的药膳。” 南佳人常在外面转,知道的多,“结丹修士要用的药膳,哪怕普通的都是八千灵石一份,那些特别的要再加二十倍,四万一份。” “……” “……” 哪怕自觉是土豪的陆灵蹊,都感觉吃不起,更何况柳酒儿了。 “你们也别觉得贵,越往上,修士的伤,越不好弄。这也是林蹊你的修为还低,到掘地馆说声要,能马上做出来,这要是结丹修士需要的特别药膳,人家可能三年四年才能做出来。” 说的也是。 陆灵蹊点头,“掘地馆的主人很厉害吧?要不然就凭这药膳的美味,早被人盯上了。” “不知道,据说它的主人非常神秘,从来都神龙见首不见尾。” 南佳人收了这个特别的小煲,“哪怕里面的药膳大师,也不知道那位馆主长什么样,曾经有过不少闹事的,不过,那位馆主扔出了一枚太霄宫的追恩令。 追恩令,你们知道是什么吧? 哪怕成禹掌门也不知道持令之人长什么样,人家有令在手,只要没违背道义,他就得护着。” 那么厉害? 陆灵蹊突然之间对太霄宫的追恩令感兴趣了,“师姐,追恩令正常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发出来啊?” “自然是宗门的生死存亡之时。” “那我们千道宗有这样的令牌在外面吗?”柳酒儿也非常感兴趣。 “我们千道宗自创派以来一直人才济济,禀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 南佳人瞪了师妹一眼,“追恩令这样的东西,你以为发在外面,是好事啊?自然没有!” “噢!” 柳酒儿乖乖听训。 “那师姐,这样的宝物,有没有可能,在后世子孙不肖的时候,被别人夺去啊?”陆林蹊瞅了笨师妹一眼,问她关心的。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持令者可以拿着令牌拜入放令的宗门,宗门要尽可能培养持令者进阶结丹,如果失败,人家还可以指定继任者。” 这就尽可能地保证了持令者后人的安全。 “据我所知,陆家就有一块太霄宫的追恩令!” 只是人家本就是太霄宫的附属世家,那令牌一直秘藏未出而已。 “……噢!” 陆灵蹊突然想到陆望在一众妖修手中,护住飘渺阁山门的样子。 十面埋伏下,那些入侵飘渺阁的海族,只能染血处处,四处哭嚎着奔逃,“飘渺阁多灾多难,应该放出过不少追恩令吧?” 只陆望那一战,飘渺阁若是不给个追恩令,肯定也过意不去。 第二四四章 千秋荷 陆家有太霄宫发下的追恩令,再加上飘渺阁的…… 这样的家族,哪怕没有元婴修士,护自己辛苦求来的子孙,似乎也不会太难。可是,陆信老祖和诚老祖最后却被流放了。 那流放之路,如果在信老祖出生前,就被宁知意女祖宗设定好,那陆家当年的不作为,让早传天才之名的陆信和陆传,一死一废,才更能说得通。 死,是因为,他们要保护这一脉。 虽然这种保,以听天由命居多,可从陆岱山怀疑她被搜魂陨落后,大哭的传言来看,至少他确实有这种感情在里面。 他觉得他的子孙,可以在那个无灵之地繁衍生息! 养废陆传,更是无奈之举,从上泰魔门的疯狂来看,若是陆家没有过早布局,让天下都以为是兄弟阋墙,让所有人都以为仪芬是毒妇,以至于陆家容不得陆信,这一次,肯定不止是炸祖宗堂那么简单。 所以,从一开始,仪芬就在局中。 所以,她与宁知意老祖曾是朋友。 陆灵蹊想着凌雾的性格,透过她,再想仪芬真人的样子,严重怀疑,宁知意老祖宗要传下血脉之前,早把这一切都算到了。 那…… 或许就不是陆家选择了她,而是她选择了陆家。 陆灵蹊轻轻吁了一口气,突然万分想要了解宁知意,了解她的生平,了解她在这件事里面,到底做了多少。 她这样做的意义又何在? 给谁生孩子都是生,给强大的修士生孩子,反而更能保住后人的安全,她这样,跨界到无相来,又做这么多后手…… 陆灵蹊在小小的房间转过来转过去,半晌站定的时候,脸现苦笑。 似乎,她家除了陆信老祖早早陨落,诚老祖满腔遗恨,后人似乎过得都不错! 一代又一代的传承里,烦恼只有两处,一是寻找伴侣的艰难,二是一脉单传。 这烦恼,相比于修仙界的血雨腥风而言,实不算什么。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摸向额间的时候,严重怀疑,那位祖宗一直没死,子息护魂术里无法确定的那个,就是她。 她可能知道的手扎早不送晚不送,那时候送,就是逼着陆家跟他急,逼着道门修士对佛门侧目,对大昭寺侧目,对他侧目。 一环扣一环啊! 陆灵蹊咽了一口干,畅灵之脉的所有禁忌。 陆灵蹊在房间里急走两圈,不能不怀疑,那个掳走爹娘爷爷,逼她五十岁前进阶筑基,一百五十岁前进阶元婴的玉简,就是她丢给她的。 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巧! 还有一直修闭口功的清远,在陆岱山以为陆信后人被搜魂可能命陨之后,送上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的古老手扎,是他的本意吗? 他又不傻,那样干的吐沫,忙逼自己把那些猜测全都扔掉。 暂时不能这样想,不能…… 这样想太容易让她懈怠了,她一定要在五十岁前进阶筑基,她一定要成为无相大陆非常年轻的元婴修士。 这条路,没有岔道,没有退路,除了向前就只能向前。 陆灵蹊在病了数天后,终于走出了房间,看向远山将落的夕阳。 “林……林蹊?” 南方从南佳人房里出来,看到她时,真是太吃惊了,“你……你怎么又瘦了?” 原来陆望的传承这么恐怖吗? 有大把灵肉,从来不辟谷,还锻体小有成绩的师妹,居然也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啊!” 陆灵蹊想要师兄陪她到坊市,闻言叹了一口气,“师兄,我不想跟病书生一样,你对太霄宫的坊市熟吧?带我到那家做药膳,做得非常好的掘地馆,定些药膳好不好?” 想要再借酒修炼,肯定要把身体养好一些。 陆灵蹊怀念迷迷糊糊中,顺畅修炼的过程。灵石她有,挣大把灵石是干嘛的?当然是修炼用的。 趁着现在,她买得起,别人也好做的时候,抓紧时间,不亏着自己,努力进阶才是王道。 “现在?” 南方看看天,“那行吧!我们快去快回。” 上泰魔门针对的不是他们这些小修士,太霄宫又加强了巡逻,安全方面很有保障,至少,他跟大家在外面晃的这些天,没哪个有事。 陆灵蹊站到师兄的遁光,就忙给自己戴了个面纱。 老祖宗殚精竭虑隐藏后人,她可不能添乱。 虽然凭她现在的名气,面纱的作用已经不大,但能不引人注意,还是不引人注意的好。 “放心,就算不戴面纱,只要你稍为掩饰一下,现在也没几个人认识你。” 都瘦的脱形了,南方好想叹气,“陆家人要是再看到你,肯定就不会在背地里嘀咕了。” 有陆家人在背地里嘀咕她吗? 陆灵蹊目光闪了闪,“陆家人说我什么?” “陆安前辈成了病书生,不能见血不能见肉,你……虽然病了几日,可是还能亲到莲花峰朝仪芬真人道谢,陆家某些人替陆安前辈觉得没面子呗!” 果然,什么地方都有这种无聊之人。 “师兄,那种出口说什么没面子的人,你以后不用再相交。” 陆从夏拿着太清丹,就是怕他们有人得了陆望的传承后,步上陆安的后尘。 陆家都做如此防护了,那些笨蛋还吧啦吧啦的放屁,有什么可交的? “跟那种人说话都是浪费时间。” “……好!” 南方看了眼竖眉的师妹,“陆家内里,有些倾扎,我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嘛!”上泰界魔门就围着人家,多听听多看看,或许以后有用呢。 “那你还听到什么?”陆灵蹊微垂眼敛,“陆家祖宗堂被炸,那些人是不是怨怪上陆岱山了?” “是!听说陆岱山哭了。” 对那位一路护送他们回来的前辈,南方还是有些好感的,叹口气道:“当时陆家几位长老也闹得有些厉害,被逼无奈下,他带着陆传找陆家早就闭关不出的长辈,问当年的事是不是该怪他?” 陆灵蹊心下一跳,“那……陆家那位长辈又是如何说的?” “具体的谁知道?只是听说,闹事、怨怪陆岱山的两个长老被骂了一顿。” 南方的遁光在来来往往的遁光中,不快也不慢,“他与仪芬真人青梅竹马,听我爷爷说,当年还曾试图逃婚过,畅灵之脉是陆家长辈非要塞给他的,与他何干?” 陆家长辈非要塞给他? 这么说,陆岱山也早在宁知意老祖的局中? 陆灵蹊细想老头的样貌,半晌,心里升起一丝古怪。那老头哪怕老了,也是相貌堂堂,称一声‘帅’老头,不算过份。 他年轻的时候…… 父亲常在母亲面前说,他少年初长成的时候,陆家的门槛都被说亲的踏破了。 陆灵蹊嘴角微微翘了翘,每次父亲这样说的时候,母亲都要让一让他,好像她真的占了好大便宜似的。 “陆家能被陆岱山称为长辈的,还有几位?” “那可多了。” 南方也出身世家,知道世家辈份这事,不能用具体的年龄算,“摇篮里的爷爷,拄拐杖的孙子,在修仙世家不要太普遍。 只不过,这种辈份,很多时候,需要同等的灵根资质才能真正有效。 陆家现在真正能被陆岱山称为长辈的,只有两位,一个排行在四,一个排行在七。他们……年轻都很大了,早不管事。” “……” 陆灵蹊沉默了下来。 当年的事,具体是怎么回事,那两人或许是知道的。 可惜,她不能去问。 等能去问的时候,人家或许早尘归尘,土归土了。 “师兄这几天见过陆从夏吗?她对长辈们之间的纷争持的是什么态度?陆家祖宗堂被炸,她有怨怪过谁吗?” “不知道!” 南方摇头,“听说,请完我们的第二天,她就被陆家那位,排行在四的太上长老叫去了,到现在都未出来。” …… 陆家东北角,一处好像非常普通的别院里,陆从夏半浮在后院的八卦老井中,被逼看着井里那株长势甚好的千秋荷。 少时来玩的时候,她明明看过老井,老井并无任何不同。 但被四太祖扔进来,她才发现,这井被刻了空间阵法和掩饰阵法,它们的作用,好像只为井里长的千秋荷。 这千秋荷都快铺满近十亩的八卦井,其上花苞无数,不过,开得最盛的却只有五株,只是其中两株荷花,看样子似乎要败了。 “看明白了吗?” 苍老的声音终于传来,陆从夏连忙寻找。 她被困井中四天了,实在不知太上老祖宗让她看这千秋荷,到底意义何在。 “一点也没看明白?” 一种说不出的失望,带着叹息,好像吹动了那株要谢的荷花。 这? 陆从夏心中一顿,“老祖,这千秋荷……是不是代表了我们陆家?” “……怎么说?” “陆家有五位元婴真人,可以对应盛开的荷花。”陆从夏看着两株要谢的,突然间心中难过起来,“一百三十三位结丹真人,对应已经长大,将开未开的一百三十三朵荷苞。” 还有很多小花苞才长出一点点,如果它是对应陆家的筑基修士的话…… 陆从夏不知道陆家具体有多少筑基修士,但这里的数量还算喜人。 “老祖,这井中有恶鱼,可以把恶鱼除了吗?” 呆了四天,她看到了井中恶鱼折断了好些可能打出花苞的花径。 “天道飘渺,人道亦飘渺!” 须发皆白的陆东,突然出现在陆从夏的身边,“老夫一百零六岁知道此井,到现在已经近八百年了。” 千秋荷中突然跳起一只黑鱼,在要谢的荷花旁一甩尾,叨下一片花瓣,又哗啦一声,隐入水中。 “别动!”他阻住陆从夏要出的手,“当年接下这井时,老祖宗说,鱼与井,鱼与荷,自有它们的因果。除非大片荷花凋谢,否则不能干涉。” 什么? 陆从夏呆住。 “既然你已悟到它与我陆家的关系,就滴一滴血吧!” “……” 陆从夏被老祖宗盯着,只能老老实实,划破指尖,滴下一滴血。 平静的井水,突然翻起一阵涟漪,浪花朝一株小小的荷苞而去。 咦? 那小小的,还泛着绿的荷苞,她再看的时候,突生一股子亲近感。 “它就是你!” 啊? 陆从夏也不知道是惊多,还是喜多。 它看起来这么稚嫩,或是那恶鱼再来…… “我陆家子孙,都在这里。” 陆东看着这大片的千秋荷,“陆信的后人,也在这里。” “……” 陆从夏心中巨跳,连忙寻找异变的。 没一会,她在正中看到了三片颜色更为青碧的荷叶,一旁的三株花径,其中一株没有花苞,似乎要弯进水中了。 “就是它们!” 陆东老眼深幽,“这三百多年,它们由一片,长成两片,长成三片,却从来没有打出过花苞。 但现在……已有两朵。” 是啊! 两朵! 那一脉单传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父子同是筑基? 陆从夏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 畅灵之脉带给陆家的,到底是什么? 当年没护住,现在……,连上泰界都插了进来,好像更护不住。 知道它们又有何意义? 陆从夏把叹息按在喉咙里,没有吭声。 “我要老了。”陆东看向那株又少了一片荷瓣的荷花,“这时以后将归你管。” 什么? “老祖,我……我……” “陆家无大事,你不用来,陆家有大事,死伤过半的时候,你要过来,到时候,井——会告诉你,要怎么做。” 啊? 这井? 陆从夏的心颤了颤,“老祖,这担子现在就给我,是不是太早了?” 她还小呢。 陆家有几个人能听她的? 真要遇到大事,应该是族长决定怎么做,族人才能听令。 “成为千秋荷的下一任守护者,你就与陆家族长有了同等的话语权。族内的七大秘库,只有你能调动。” 陆东接着道:“这一点,陆岱山知道,陆家的长老们也都知道。” 老头看向身边的女孩,“老夫要闭死关了,闭关前,必须找到守井的有缘人。现在,你听着,若是有一天,有人持太霄宫和飘渺阁两枚追恩令来,陆家一切无条件配合。记住,是两枚。” 第二四五章 掘地馆 望着越来越近的掘地馆,陆灵蹊突然迟疑起来。 相比于其他门脸装潢不错,日光石、月光石摆着灯火通明的店铺,掘地馆黑沉沉的门框,以及门内那盏昏惨惨的灯火,真给她一种棺材铺的感觉。 这样的地方…… “没想到名传天下的掘地馆是这个样子。”南方也有些傻,“林蹊,你还要进去买药膳吗?” 陆灵蹊:“……” 修仙界魔门那边的各种奇闻怪谈,这一会全都在脑子里冒泡。 什么用尸油做饭,什么人肉做羹…… 陆灵蹊先是嗓子不舒服,再是胃不舒服,要不是正在大街上,又戴着面纱,真想吐给正等她回答的臭师兄看。 人笨是没法子的。 知道她要用药膳养身,不是应该说,呦,这间药膳馆挺有风格啊! 本来笑嘻嘻地就可以把她拉进去,结果呢?居然问你还要进去吗? 进去个屁! 陆灵蹊狠狠瞪了眼还蠢蠢瞅她的师兄,转身就要走! “咦?林蹊?” 迎面而来的飘渺阁萧潇有些不确定地喊了她一声,“真是你啊!你……你是要到掘地馆买药膳吗?” 那天从七层塔下去,他看到她晕过去的样子了。 没想到几日不见,这女孩瘦成这样。 “走走走,南兄,一起进去,我堂爷爷在里面当药膳师,我去问问,能不能打折。” 小丫头为人可交,不管是看在大家同在陆家七层塔得机缘的缘份,还是看在随庆前辈的面上,萧潇都希望,她不会落到病书生那样的境地。 有熟人? 被掘地馆门脸吓住的两人,不知不觉又满血复活。 “萧师兄,”陆灵蹊被扯着跟他进去,“萧前辈是很厉害的药膳师吗?” “那当然!” 萧潇话音刚落,就听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老头子我用不着你来贴金。” 萧战从阴影中走出,只见他稍一挥手,原本昏惨惨好像要灭的灯火,瞬间大亮,驱离店内所有阴影,“小道友是要来定药膳吗?” 老头一眼就看出陆灵蹊身体的不对,“若不介意,可以先让老朽把把脉吗?” “叔祖,她是林蹊!千道宗的那个。” 萧潇隔着柜台,凑到老头面前,“叔祖,要是我们买药膳,能给个折扣吗?” 林蹊? 萧战还真有印象,“原来你就是林蹊啊!陆传不是才给你定了一百八十份养身药膳?怎么?是那药膳有问题,你想来退货。还是你吃着好吃,准备再定一批?” “我……我准备来看看有没有好的食材,若有好的,再定一批!” 陆灵蹊脑子转得快,迅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掘地馆的药膳可能是陆传谢她送的碧心果回礼,做为本土本宗修士,对这掘地馆肯定有所了解,所以,黑店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现在又有这个跟萧潇有关系的前辈在,那就更不可能有问题了。 陆灵蹊原本翻腾的胃,早又回复平静。 “上好食材?” 老头笑了,“还别说,你这丫头真是运气。飘渺阁那边才送来一批极品食材。” 他从柜台里摸出一个画册,“你的情况老朽已知。”虽然没摸脉,但在气息气血的感应上,他知道,陆传所说不虚,“乃短时间里内耗太过,经过大恐之后,心神心血俱没归位,便强行耗神用灵所致。” 萧战指向画册,“所有标注海域的灵食你都可以添上,既然不缺灵石,那就不要亏了自个的身体,我等修士,身体才是第一位的。” 尤其这类大宗的核心弟子,身体不好,又谈何顺利进阶? 萧战觉得这小丫头还是非常聪明的,“陆传给你定的药膳里,我们掘地馆还加了部分安神的灵药,只要一日一份药膳坚持吃上七天,心神未归时的多疑多恐便会稍解。” 多疑多恐? 她还有这毛病吗? 萧潇有些愕然,又有些恍然。 “林蹊,刚刚你站在掘地馆的门外不进来,是……” 他的脚被人悄没声息地踩了一下,“萧师兄你干嘛呢,快帮我找找你们海域什么最好吃。” 被踩了一脚的萧潇只能接过她递来的画册,给她圈好所有他曾回味无穷的美味。 “叔爷,打个折吧!” 女孩子都爱面子,也是他嘴欠。 萧潇朝自家老头讨好一笑,“我知道,您手上有点权限。” “你小子……” 萧战正要说什么,耳边突然传来馆主淡淡的声音,“九折!” 九折? 明天的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吗? 从来不管什么人来,都不肯让一点利的馆主,怎么? “罢了!”老头脸上的笑意加深,“看在林蹊的面上,我给你们九折优惠。” 他着重强调了给你们九折优惠,就是要笨侄孙,也顺势给萧家定一部分。 哪怕暂时没谁用得着,这种强身健体的药膳,也值得多备一点在萧家库房。 “如此多谢前辈!” 陆灵蹊连忙先道谢! 两千一份,九折优惠,可以给她省不少灵石呢。 “那……叔爷,再给我来份画册,我也来定些。” 这才对嘛! 萧战满意地又扔给他们一个画册,“这两天订药膳的比较多,林蹊啊,你那里已有一百多份,要不然……要不然,你先等一等,到静室坐一会,天亮之前,我一定给你们做出来。” 可怜,他本来想说,让她多等几天,可馆主居然又传音了,非要人家在这里等。 掘地馆是人家的,他是药膳师,只能当牛做马了。 “那我明天来取行吗?” 陆灵蹊无意在掘地馆呆,“您要是实在忙……” “哈哈……!不忙不忙!做生意,忙才是好事嘛!” 萧战心里真苦,那位祖宗每次出来,都没好事。 “明天我师兄来取!” 陆灵蹊扯了一把还在看画册的南方。 “对对,明天我来取!” 南方指着画册,“前辈,您也帮我拿一份,我也定些药膳。” 没病,也能强身健体,固本培元,这便宜不占就太蠢了。 萧战:“……” 坑是自己挖的,埋了他自己,能说什么? 老头一边在心里叹气,一边从柜台里,又拿出一个画册,“九折只在今晚,只限你们三,概不外传啊!” 咦? 陆灵蹊的目光闪了闪,拿过自己的画册,迅速在上面多划了卖相不错的几份药膳,“前辈,我这里……”她数了一下推过去,“一共划了七十二种药膳,每样来三份吧。” “……行!” “来四份吧!”南方接过画册,懒得再划了,“前辈,我就不选了,您把林蹊的那七十二种药膳,多准备一份给我就行了。” “叔爷,我这里划了一百五十份。” 萧潇笑着推出自己的,“我灵石不够,要不您先帮我掂着。” “……滚!” 萧战终于没了风度。 “哈哈哈!那我先滚了。” 萧潇一把扯住南方,如风般滚了出去,“林蹊,你占了我大便宜,请我到对面的茶楼来份紫雾茶。” “前辈!林蹊告退!一会儿,我让他给您送壶紫雾茶来。” “两壶!” “行!两壶!” 看小丫头笑着往对面去,萧战迅速转身,“馆主,这么多,我和老史他们可做不了。”他大声嚷嚷着跑向后厨,却没想,应该喧闹的地方,里面安安静静,八个药膳师正围着他们的馆主大人,看她拎着无影刀,刷刷刷地在处理好的食材上,雕出特别的符文。 眼看那符文一闪又闪,萧战连忙闭了嘴,放轻了脚步。 有多少年,他们的馆主大人都没亲自动手了? 掘地馆的药膳能名传天下,与别不同,最主要就在这符文上。 他们九个资质普通,经历普通的人,能有今天的名号,今天的成就,今天的修为,也全拜馆主所赐。 说是馆主,其实背地里,九人觉得,这位跟他们的师父也没区别。 修为是她指点的,药膳的符文是她指点的,这位除了懒一点,动不动就闭关,动不动就扔个傀儡在外面糊弄他们,也没其他缺点。 萧战眼睛都不舍得眨,自掘地馆成名以后,馆主可没如此神勇过。 可是,看着看着,老头又纠结了。 馆主做的居然全是林蹊和南方所要的药膳,他家的侄孙的一份也没有。 “世间万法唯快不破!” 扔下无影刀,掘地馆的馆主手中灵力一动,近三百个紫砂小煲便把她处理好的东西兜住,有序飞进特制的地火溶炉中,“你们的速度为什么跟不上来?是因为,你们只把自己当成了做饭的药膳师。” “……” “……” 萧战几个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一齐低头。 “三千大道,道道通天。” 戴着银白面具的女子恨铁不成钢,“当初,你们还以为自己哪怕有机缘,也一定会止步筑基呢。” 现在他们都是结丹真人了。 “离五百寿终,你们都有一、二百年的时间,怎么?就准备接着这么浑浑噩噩过了?” “不敢!” 九个老头整齐划一地在看样子比他们小的女子面前低头。 “不敢就好。” 她看着地火溶炉中飞舞的紫砂小煲,回复懒洋洋,“我教你们的功法乃古食神一系,只要你们能勤加修炼,不停地提高自己的速度,未偿不能像古食神一样,逍遥天地,飞升成仙。” 外面,那个叫萧潇的小子,终于把茶送来了。 馆主回头,“萧战,林蹊的药膳全是我所制,她的两壶茶,给我送到房间来。” “啊……是!” 老头老老实实地出去,给她端茶。 身上没染一点尘埃的馆主,当着他们一群大男人的面,施施然的躺到飞来的躺椅上,“我累了,没有大事,不必喊我。”躺椅载着她缓缓飞离后厨。 没一会,萧战捧着两壶筑基小修当宝的紫雾茶,上了四楼馆主的地盘。 “坐!” 闭着眼睛的女子,脸上好像确实很疲惫,“跟我说说,陆传怎么会给千道宗的林蹊,订我掘地馆的药膳?” “好像是仪芬真人照顾了林蹊……” 馆主难得八卦外面的事,萧战不敢隐瞒,把他知道的,林林总总全说了出来,“说来,林蹊那小丫头的运气,着实不错!” 陆望的传承啊! 陆家自己想成了什么样? 可惜,多少年没人得到了,好不容易有个人得到了,却因为种种,一开始没被人注意。 现在注意了,却又便宜了外人。 萧家世居海上,是飘渺阁的附属世家,对两万年前的那一场大战还有记载,“现在就是不知道,上泰界还给不给我们平稳发展的机会。” 小一辈几乎都连闯两个秘地,机缘无双。 萧战微有隐忧“馆主,陆家一直被盯着,您说,上泰魔门会不会就借此由头,干脆不走了?” 第二四六章 打听 千道宗东水岛。 正在听雨亭闭目养神的宜法真人有所感,睁开一双妙目看向远方天际,那里一个小点很快变大,却是重平掌门亲至。 “师兄!” 她连忙迎了上去,“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乐机门那里不太平,各宗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乐机门和外面的几个防线上,宗门的力量,也分为明暗数处,随时应对可能的不测。 现在掌门亲至,宜法忍不住多想了。 “师妹放心,没出事。” 重平这段时间压力比较大,其实只是借此机会,顺便散散心罢了,“刚收到天剑宗那边一个小朋友辗转送来的消息,尚仙、佳人他们明天就能从太霄宫回来了。” 这是好事! 只要那些小弟子们平安无事,哪怕马上开战,他们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宜法亲自给师兄捧上一杯灵茶,“天剑宗比我们千道宗远,他们怎么先回去了?” 太霄宫传送阵每天传送的人数有限,他们可以理解,但把千道宗放在最后,她不能不问一声,“我宗弟子是不是拉在最后?” “是!”重平轻啜一口灵茶,“不过不是别人的原因,是林蹊在那里出了点事。” 什么? 宜法的眉头一蹙,“她怎么了?” 她瞬间阴谋化了。 小丫头机缘无双,这次又在乐机门大出风头,万一…… “陆家的七层塔对孩子们开放了,林蹊得了陆望的传功。” 陆望? 宜法一时没想起他是谁。 “病书生陆安就是得了他的传功,一病数年。” 虽然天剑宗那边送来的消息说林蹊被救治及时,只是瘦的厉害,可病书生的名声太盛,重平还是不放心,“明天的传送,林蹊恐怕受不住,我的意思是,与其让她在那边养伤,不如你去接一接。” 随庆师兄被困,林蹊的家人又在他手上失踪,重平可不敢再让小丫头出事了。 “顺便问问陆岱山和仪芬,乐机门那边的具体情况。” 那两人才从乐机门回宗,知道的肯定多些。 “仪芬的机辩远在旁人之上,你跟她多谈谈,如有什么,我们多做一些准备,总会好些。” “好!”看看将暗的天色,宜法点头,“过了午夜我就过去,”总要让人家的传送阵多歇一会儿,“明天大概不会回来了,陆家拿出七层塔,我们总要过去谢一谢,后天……,应该是大后天回来,我会把林蹊他们一起带回来。” …… 成了陆家千秋荷的下一任守护者,陆从夏发现,她在长辈们的眼中马上就不一样了。 传承两万多年的七大秘库归她一人调动,这权限实在有些大。 陆从夏一出来,就被陆岱山几人拉着完善陆家安排的各种后路,忙忙乎乎一天多,才歇下一口气。 这时候,她也终于能抽一点时间去看看朋友。 林蹊等于在她手中倒下,可是这几天,她连一个问安的传音符都没发,人家明天可能就要走了,再不去看看,实在说不过去。 “请进!” 不敢再随便修炼的陆灵蹊,这一天多来,真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掘地馆的药膳太好吃了,她早晚一顿后,还掺着五味斋的全餐,力求把自己养胖再养胖。 “是我!” 陆从夏进来看到她又瘦了的样子后,微张了嘴巴,“你……你怎么又瘦了?”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陆灵蹊忙放了一个蒲团在小几旁,“听说你忙,不用过来的。” 她忙? 陆从夏的眉头微蹙,“看样子,我们陆家真是没什么秘密。” 一群吃饱了没事干,什么话都往外说的族人,她觉得,可以好生理一理了。 “刚来的时候,我还在愁,要怎么跟你解释,我几天不露面,还问都没问一声的事。” “所以……有利有弊啊!” 陆灵蹊笑了。 自从怀疑是老祖宗宁知意选择了陆家,她对陆家又宽容了许多,“现在的陆家,这样没有秘密,有什么事,良莠不齐的族人,就自己说出来,可能更容易让暗处的魔门修士放心。” 嗯? 陆从夏若有所思,“……也许吧!” “不过,几天没见,我怎么感觉,你很有威仪了呢。”陆灵蹊拿了一块点心给她,“这样不好,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吧!” 什么? 陆从夏忙给自己打了个水镜,打量镜中的自己。 她的身份,普通族人并不知道。 可是,自己若是变化过多,难保不会被人盯上。 “谢谢!我会注意的。” 身份的改变,可能让她心理上起了变化,以至语气和面容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陆从夏庆幸朋友的敏锐。 “别一板一眼了。” 陆灵蹊的嘴巴就没停过,“这是五味斋全餐里的点心,味道非常不错,你尝尝,别光拿着。” 当一个家族的天才,好像也挺不容易的。 陆灵蹊其实在庆幸,她没有家族,“我们年龄还小,现阶段,只关注我们自己的事就行了。” 上泰界跟无相界打不打架,他们考虑得再多也没用,因为就算打起来,凭他们的修为,连战场都进不去。 “噢!对了,你的养魂木。” 南师姐也够厉害,明明都知道,她有一块养魂木,还把陆从夏的借了来,“我有一块,这个,你自己拿着吧!” “……我来看你,可不是催着要养魂木的。” 这家伙瘦成这样,还是戴着吧! 陆从夏不接,“我知道,你有一块,不过……陆望老祖的十面埋伏,对神魂神识的要求应该比较严格,我再借你戴……” “不借不借!” 陆灵蹊把东西,硬塞给她,“这次我又为宗门立了大功,回去掌门师叔那里,肯定要给我点东西。” 借人家的,总要还。 “而且,多少人没养魂木,陆家前辈当年不就是没有吗?我有一个,还借你的戴,得多贪心啊!” “……” 什么话都让她说了,陆从夏还能说什么? 不过,几日不见,她觉得朋友的心情好像好的不得了,不像那天,好像要杀人的样子了。 “那我真收着了。” 她把养魂木牌接过来,又戴到脖子上,“你以后吵能腹诽我,说我来看你是假的,要东西是真的。” “噗!我有那么无聊吗?” 陆灵蹊被她逗笑了,“你要实在过意不去,我这几天迷上了掘地馆的药膳,要不然,你就去给我订几天的药膳吧!” 我的天! 陆从夏真是败给她了。 “掘地馆的药膳多贵啊,你怎么说得了口的?” “哈哈!我不是看你一直过意不去,给你补偿的机会吗?” “谢了!这补偿的机会我不要。”陆从夏坚决拒绝,“你比我有钱,还想打劫我,才是过份呢。” 养魂木可以借,因为它还是她的。 “林蹊,我们才说多长时间的话,这小几上的点心,你都吃了三块了。” 这家伙大概太想长回去了。 陆从夏觉得,她这样暴饮暴食也是不对的,“你检查过你自己的身体吗?” “自然!我现在饿的快,主因还是身体消耗太过,自然而然想要补充。” 她吃的都是灵食,都是能补充灵气的。 连炼化都不需要做太多,还没有丹毒。 陆灵蹊觉得,大部分的修士筑基后辟谷,最主要是因为,他们没钱买灵食。 还有手艺也是个大问题,若所有灵食,全像掘地馆的药膳一样,这天下,保证没人辟谷。 “我还是个炼体修士,不多吃点,怎么有力气啊!” 引龙决很管用呢。 陆灵蹊一边说话,一边又拿了块点心,“我前天晚上去了掘地馆,人家的药膳师还说,身体是第一位的。” 陆望太凶残,她这段时间大概是多疑多恐了些。 但是吃了几份有安神效果的药膳后,她现在感觉好多,“我告诉你啊,掘地馆的药膳现在还加了一种特别的灵雾,不管是味蕾的感应还是视觉的感应,因为那特别的灵雾都会有所放大,吃起来,真的好享受。” 完了,这又是一个掘地馆迷。 “林蹊,你知道,在我们太霄宫,有多少世家子过得穷巴巴,就是因为他们有点钱就去买药膳了?” 嗯? “这世上,什么事情,都在一个适当。” 陆从夏从来没吃过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药膳,“药膳药膳,它再好,也不能代替修行,它固然可以养身健体,可一份两千块灵石,可以做多少事,可以……” “我有钱!” 陆灵蹊正经道:“我也没打算用它代替修行。” 她现在正迷药膳,听不得陆从夏说它不好,“至于太霄宫的世家子过得穷巴巴,那是他们自个蠢。” 她又不蠢。 “所以呢,劝的话,你就别跟我说。”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还不让她对自己的爱好恣意恣意,那还活得什么劲? “我要想办法认识掘地馆的馆主,然后请他给我开开后门,帮我制些,我送上去的食材。” 极品食材可遇不可求,但是,她背靠百禁山,普通的一大堆,“是朋友的就帮我想想办法。” 陆家可是南方第一世家,万一认识那位馆主呢。 就算不认识,认识那里的药膳师,偷着给她弄点私活,陆灵蹊觉得,她也可以等价给点什么。 “你想认识掘地馆的馆主?” 陆从夏真是不佩服不行,“这天下想认识她的人多着了,陆家查了几百年,也只知道,那馆主是个女的,她常年戴着一个银白面具,不仅是个厉害的药膳大师,还是个傀儡师。 听说,有一段时间,我家掌门成禹师伯天天堵在掘地馆的门前,结果,也只跟她派出的傀儡说上几句话。” 啊? 这么厉害? 陆灵蹊的眼睛亮晶晶的,“成禹真人没生气吗?” “生气也没办法。”陆从夏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掘地馆在太霄宫做了几百年的生意,不欺人,不骗人,照常纳税,又有我们太霄宫的追恩令,谁能拿她怎么样?” 修仙之人,不敢得罪丹师,这厉害的药膳师,又有谁敢得罪? “人家非极品食材不接活,所以,你的想法只是你的想法,趁早怎么来怎么按下去。” “哎呀!看来,我要努力挣钱啊!” 要不然,连个口腹之欲都享不了,只有修炼,只有进阶,也太可怜了。 …… 仪芬真人没想到,千道宗的宜法会漏夜前来。 对千道宗诸真人,她原本只是淡淡,但现在,因为林蹊,却起了好生交好的心思。 两人相谈一夜,直到东方泛白,宜法才起身,“成禹掌门那里,麻烦仪芬师姐帮我告个罪,容我等再盘桓两日,一会儿,安排好那群小的,我再亲去谢他。” “师妹说笑了,贵宗弟子进退有度,容止可观,与小徒凌雾等相处都不错,我家掌门巴求不得,他们能多住一时。” 感情从来都是相处来的。 两宗能走得近些,以后有什么事,也更好说话。 仪芬笑道:“你去吧,要不然,他们就要起身往坊市排队了。” “哈哈!如此告退!” 宜法虽然相信仪芬不会在乐机门的事上有所隐瞒,但陆家因为畅灵之脉被上泰魔门盯上,具体如何,她还要听听自家弟子们怎么说。 她是真没想到,在时隔几百年后,已经断了传承的畅灵之脉,还能被上泰魔门如此重视。 那就怪不得,陆家连秘不示人的七层塔,都对徒弟他们开放了。 宜法跟着太霄宫执事弟子到客院的时候,大家的房门才打开。 “师父?” 南佳人太惊喜了,“弟子拜见师父,师父,您怎么来了?” “看看你们。” 宜法在执事弟子退出后,朝要行礼的众弟子一摆手,“我们后天走,你们暂时都不用着急,尚仙、佳人,把你们查到的陆家事,汇总给我。” 吩咐完两个管事的,她直接走向陆灵蹊,“把你的手给我。” 陆灵蹊乖乖把手给师叔,偷着眨了个眼道:“师叔,您别看我瘦,可我真没事,有劲的很。” 用敛息术按下去的修为,只用神识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师叔的灵力侵进身体,她就不可能再瞒过了。 第二四七章 榜样 法体同体又机缘无双的小师侄,突然瘦成皮包骨,宜法真人真有些心疼的慌。她不管小丫头的安慰,抓住手的时候,灵力瞬过她全身。 可是,不过还好,这一过,真是…… 陆灵蹊朝师叔露了个讨好的笑脸,“师叔,我都说没事吧!这段时间我一定努力吃东西,好好长肉。” “……” 这决心表的真让人一言难尽! 宜法慢慢松下她的手,再以神识观她修为的时候,非常确定,跟真正看到的不一样。 “你不是一直没辟谷吗?”她几步跨进还带有林蹊气息的客房,似笑非笑道:“进来,跟师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来的路上,太霄宫的执事弟子已经跟她说了,陆家的七层塔,千道宗有尚仙等四个弟子得了悟道之机,林蹊一个得了悟功之缘。 悟道之机,暂时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未来的修炼随时可能触发,哪怕一时触发不了,将来厚积薄发时提升一个大境界,也是手到擒来。 她不担心他们,但是林蹊…… 陆望的年代过去太久,她不太记得,可病书生陆安,宜法却听多人提过,如雷贯耳。 十面埋伏看似无序,却由无数阵法相辅而成,小丫头费神理阵,不说像病书生那样一病数年,却也不该在修炼上提升得这么快。 “师叔……” 陆灵蹊进到房间时,房里的禁制无声而关,“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就是那天喝酒了,然后……” 她把空的酒葫芦拿出来,把法体同修时的感觉,跟这位师叔,一五一十地道来,“师叔,您说,是不是我锻体太过,才又瘦了好些啊?” 这个能问她? 宜法是法修,锻体太影响形象,她只学了个基础,从没深究过。 “我记得,你筑基的时候,也摆了个卧龙的姿势。” 她眉头稍拧,“林蹊,你的引龙决跟宗门所传的,是不是有些不同?” 小丫头能把阴尸宗人人找不到的尸猴揪出来,好像也是因为引龙决的潜龙之势。 “嗯,是有些不一样,在百禁山里的时候,瑛姨说我们的引龙决,为了修炼方便,都被删改了无数遍,那样固然可以让大多数人修炼,可也失了它本来的威力。” “……确实如此。” 宜法微微沉吟,“我记得,宗门的秘阁收有没有删减多少的引龙决,回头,你可以拿贡献点换出看一下,印证你现在所修之引龙决。” 这方面,他们谁也帮不了她。 删减过的引龙决,大部分人都能修炼,可是没有删减过的,他们这一辈,都不曾有人修炼过。 千道宗以‘法’立宗,之所以会有引龙决传之弟子,不过是因为,法修身体孱弱,于进阶不利。 为长远计,她这个从小就立志当仙子的人,都被逼着打熬了一段时间的身骨。 但只限那段时间,达到宗门的最低要求后,她就再也没锻过体。 “林蹊,你的情况,师叔无法给予指点。” 宜法有什么说什么,“后天我们就回去,如果你自己有疑虑,暂时就不要修炼,回宗到藏书楼,翻看法体同修前辈留下的修炼心得玉简。 这方面,最有经验的是我们千道宗的开山老祖,他就是法体同修非常有成就的人,有关他的一切,全都封在秘阁中,你的贡献点多,建议去看一些。” 小丫头的贡献点只己土珠一项,就把她甩在后面,不用放那里看吗? “……噢!” 陆灵蹊点头,“我暂时没敢修炼了。” 猴儿酒也不是便宜货,就算有百禁山这个后盾,她也舍不得浪费。 “师叔,您来了,后天,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吗?” “自然!” 宜法反客为主,给她倒了一杯水,“你在奇怪岛与两位化神修士的弟子相交,觉得,他们如何?” “……” 这个问题怎么答? 陆灵想了又想,“化神修士是化神修士,他们的弟子也要跟我们一样,争所有能争的机缘。弟子……也不觉得,他们就高人一等。 师叔,果报大师那么痛快地答应炼丹,我想他自己本人就是个丹痴,他也要磨炼技艺,我们求他炼丹,他可能巴求不得。” “从你致远师叔传回的消息来看,他确实是那样的人。” 程致远师兄在炼丹上也痴的很,宜法可是知道,这类人犯起痴劲是如何的厉害,“那……那位九壤星君又如何?听说,你与他徒弟关系不错,还有那个火山空间,具体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认为,那火……是天火?” “具体是不是天火,我不知道,但它真是从天上倒下来的。” 这件事,陆安蹊被师伯师叔问过无数遍,忠诚她看到的一切,现场又用灵力模拟了当时天倾大火的样子,“至于九壤星君……,他是道门大能,但是师叔,不管九壤当时把话说的多漂亮,给我的补偿多好,他仗着修为,压我们一头是事实。” 九壤星群对余呦呦做的那一切,她没法跟师叔细说。 但是,总要让师叔他们对九壤星君有所戒备才成。 陆灵蹊组织措词,“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前辈总给我一种鹰视狼顾的感觉。” “……” 宜法好好看了眼她家的小丫头,嘴角轻轻翘起,“你致远师叔传信回来,说他们共同研究仙丹,那位道门大能,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如果报大师纯粹。” 侵入他们无相界,哪怕是圣人,在他们这里也卖不了好。 “阴尸宗在奇怪岛被所有人修士所忌,你感觉上泰道魔两家,在合作方面最终能走到什么地步?” 宜法觉得,修仙界从不缺乏机缘无双之人,但能一直保持好运,除了要观察细微外,还得心思敏锐,不被贪欲迷了心智,在该退步时候退步,在必须寸步不让的时候一点也不让。 这一点,小丫头都做到了。 宜法真人特别想知道,她又是如何评价那道魔两门的。 “我……我觉得阴尸宗被那样坑了后,上泰界道、魔两家的合作,就算因为我们无相界的大利,暂时结合到一起,只要我们能摆明不惜鱼死网破的决心,他们的合作,也定不能持久。” “哦?”宜法笑了,“你的意思是,谁都怕成为下一个阴尸宗?” “是!” 乐机门集中了无相界最中坚的力量,不就是摆明了不惜死战的决心吗? 陆灵蹊觉得这位师叔在考校她,“师叔,乐机门那边,上泰界的道魔还没有合作的迹象吧?” “有还是没有,他们也不会露出行迹来。” 宜法轻啜了一口灵茶,“不过,就像你说的,我们无虚怕他们。”放下灵茶的时候,她转过轻松一点的话题,“上个月,百禁山那边传讯,问再给你三年能不能冲到筑基中期,那时候,我们还没收到乐机门的传讯,不知你已进阶,回答应该差不多。” 说到这里,宜法忍不住试探,“林蹊,你已进阶筑基中期,你有想过,你的试炼……” “渲百师伯说,我想什么时候试炼,就什么时候试炼。” 陆灵蹊知道师叔的意思,现在的无相修仙界不安全,如果她的试炼能挪到百禁山,他们就不用为她担心了。 可是,他们不担心,她却担心。 在九壤面前都挂了号,如果双方真的打起来,斩草除根下,他们找不到她的话,万一找向百禁山呢? 人人都知道,她在百禁山滞留了三年。 虽然同在无相界,百禁山里的妖修也有守土之责,可是鹰叔他们不一样。 他们没战力。 “师叔,我们这边闹这么大动静,百禁山妖庭那边不可能无觉。” 真要打,只有把他们拉进来才行。 “弟子在百兽宗那里开出了钦原和螭吻,重平师叔不是还替弟子跟妖庭要了一个能提要求的条件吗?” “……还没到那种地步。” 钦原和螭吻是这小丫头的机缘,跟妖庭提条件,只能是她将来长大了,提更符合她利益的事。 还没真正亮起刀剑,宜法可不敢给她这么浪费了。 “师叔就是问一声,没别的意思。” 小丫头太聪明,她还是就此打住吧! “有关你修炼时间很紧的问题,师叔已经知道了。” 宜法望着她,“我在一百四十九岁时进阶元婴,你修炼的速度,以及你的悟性和机缘,都不在当年的我之下,甚至还尤有过之。” 这孩子瘦成这样,只怕与多思多虑也有些关系。 宜法安她的心,“现在师叔告诉你,在你师父没出来前,我东水岛的无睱池会对你无条件开放。但这个前提,是你先养好身体。” “谢师叔!”陆灵蹊大力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养的。” 她在那里筑基,龙性喜水,她的水灵根也不错。 陆灵蹊对未来满是希望,觉得只要自己舍得灵石,不管是修灵还是修法,或者两者一起,确实会比在其他地方修炼,更事半功倍。 “师叔,我……” 她挨到她身边,给她倒茶,“我可以问您一个很私人的问题吗?” “说来听听!” “您今年多大了?” 她问知袖师叔,知袖师叔不肯说,问渲百师伯,渲百师伯没理她,问南佳人,南师姐说,问女人的年龄,就是找死的节奏,有本事,她自己问去。 这个问题,陆灵蹊还真要问。 她要五百岁进阶化神,若不然,一辈子就可能呆在元婴走不动了。 知袖师叔说她不记得自己多大了,但三百岁肯定有了,她喊宜法师叔为师姐,陆灵蹊把自己代入到宜法这里时,哪怕她已是元婴中期,也不能不急的慌。 …… 尚仙和南佳人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可是林蹊房间的禁制始终未开。 太霄宫成禹掌门的传音符都到了,说要为师叔(师父)接风洗尘,这马上都要到中午了,怎么还没谈完? 两人越等,面色越不好。 师妹瘦成那样,当师兄师姐的都有责任,挨训的事,他们早有心理准备,可看这样子,那个‘训’只怕比想象的要大好几倍。 正在他们担心的头上都要冒汗的时候,‘嘭’的一声,林蹊的门终于打开了。 “师……师父!” 南佳人骇了一跳,偷瞄师父时,发现师父的眼角嘴角俱是喜意,倒是师妹表情古怪,似怒又似后悔般地无可奈何。 “嗯!佳人啊,你在奇怪岛几个月,有宝贝孝敬为师吗?” 这个自然有。 没有也要有。 南佳人忙摸了两个玉盒出来,“师父,您不说,我也准备再见您的时候,就给您。” 臭林蹊抢了知袖师叔还不算,肯定还要抢她的师父,为了不被比下去,她把孝敬祖爷爷的玉盒都摸了出来。 “……嗯!” 随意地启开两条缝,宜法对里面的灵草非常满意,“所有有关陆家的消息,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尚仙偷瞄了某人一眼,觉得自己空手见师叔,会很不好意思,送上玉简的时候,忙把他的孝敬也递了上去,“师叔,这株灵草是弟子孝敬您的。刚刚太霄宫成禹掌门问讯,晚上您有没有空,若是有空,给您接风洗尘。” “行啊!我知道了。” 宜法笑咪咪地又收了一个孝敬,看他们汇总的陆家消息,“成禹那里,我自己会回信,现在我要去陆家一趟,你们自由行动。” 说到这里,她忍笑对身后的某人道:“林蹊,以后,有什么私人问题,你还可以接着问我。” 这句话她也不要她回答,缩地成寸,几步就出了客院。 陆灵蹊在好奇的师兄师姐都看过来时,冷下脸‘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惯性思维害死人。 原以为宜法师叔性子恬淡老成,确实比知袖师叔大,谁知道她还能以修为压着知袖师叔,逼她喊师姐…… 想到自己付出的三株灵草,陆灵蹊不知是气好,还是庆幸好。 宗门有什么事,知袖师叔都跑在头里,她没时间修炼,进阶自然就慢些。 可是宜法师叔…… 陆灵蹊想了又想,感觉这位师叔,因为早传天才之名,所以宗门一直着力培养她,所有危险的活都没让她干过,所以,她才能在宗门,顺利修炼,自在进阶! 第二四八章 秘阁 乐机门,正被陆灵蹊惦记的知袖正在突破困了她一百多年的境界。 灵力的积累早就水到渠成,可是那层窗户纸就是不破,原还以为,她还要在外面多寻刺激,却没想跟着渲百师兄把外部得来的精纯魂力化为己用后,窗户纸就那么在她面前点点破开。 突破了一个大境界,天地在眼前,似乎又变了样。 知袖收功的时候,看着室内无序飞舞的各色灵光,直坐了好久。 乐机门做为无相界的第一线,千道宗带她,明面上共有四位元婴真人。原本是一后期,一中期,两初期,但现在,变成了一后期,两中期,一初期。 实力虽说没翻番,却马上有了质的不同。 限于无相这边的天地法则,那些化神修士在这里,也只能发挥元后的实力,真要打起来…… 知袖默算着大家明里和暗里大概的人数,半晌起身的时候,自己都没发现,她眉宇间一直暗藏的隐忧已经散去。 “恭喜师妹!” 渲百真后悔那些精纯魂力没给和笙留出一部分,他年纪一大把了,炼化不炼化,作用已经不大,哪怕让和笙和知袖浪费大半,总有一部分用在他们身上。 “三百四十一岁的元婴中期,未来亦是可期。” 不管果报大师能不能炼出破障丹,无相界曾经被封印的一部分天地已经回复,未来,师弟师妹问鼎大道的机会都会比他多。 渲百脸上的笑意回深,“刚刚收到消息,陆家的七层塔朝孩子们开放了,我宗五人得缘。” 啊? 这真是好消息。 “林蹊如何?” 听到师妹不问自己徒弟,先问林蹊,渲百脸上的笑意加深,“那孩子机缘向来不错,据说得了陆家四代老祖陆望的传承。” 陆望? 知袖一时也想不起来。 “病书生陆安你知道吧?他得的就是陆望的传承。” 是他? 知袖想到有关那位的传言,不由急了,“那林蹊现在如何?没病吧?佳人、酒儿她们照顾好她吗?” 陆安就是被耽误了。 没个长辈,她深切怀疑一群小的知不知道照顾人。 “陆家早防有人会得陆望传承,带了两粒太清丹,传信过来的是仪芬,林蹊那里,她亲自看着。” 渲百对仪芬还是比较放心的,“她传信过来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让乐机门把林蹊同辈的小娃们再送到太霄宫去。” 摆出他们已经做好乐机门是战场的准备,就是想逼上泰界的修士早做决断,要不然,等他们弄好一切,或许就不是他上泰修士能走不能走的时候了。 …… 无相界各方无声的步步紧逼,上泰这边怎么可能无感? 尤其今天又他们又有人进阶元婴中期,哪怕佯装一心研究仙丹不问外事的果报、九壤等人,也知道到了最后决断的时候了。 “给你们五天时间,把陷禩阵外面的表阵全辙下!” 是夜,阴尸宗化神老祖云殇对着三通等人道:“既然大家都在忌惮我阴尸宗,既然他们一致对我们下杀手,既然我宗弟子确实死伤惨重,这挑子就撂这吧!” 谁想挑都行,反正阴尸宗不能再干这傻缺的事了。 “老祖,我们不通知……” “老夫会亲自跟九壤他们说,其他——你们就不必管了。” 云殇目中幽光一闪,看着一群不省心的,“老夫不管你们在无相界都曾打什么小九九,总之一句话,宗门撤退的时候,尾巴都给我扫好了。” “……” 心中有鬼的三通吓得后背直冒汗。 陆家那边的消息传来了,他也通过其他渠道打听过,那畅灵之脉在无相只怕是断绝了。 想要找回来,除非跋涉二十万里寒漠,到曾经被封印了灵气的地方去看看,那陆信到底有没有后人,否则一切都是枉谈。 直到老祖宗走出老远,三通才把腰完全直起来。 “都别愣着了,大家分散行动吧!” 五天的时间不算宽裕,陷禩阵悠关奇怪岛,哪怕只是撤个外面的表阵,也是件异常琐碎的事。 领头的妙携真人第一个飞出时,外面的人还不知道,阴尸宗在明面上,已经彻底放弃他们辛苦几代人的心血,撤出无相界了。 未来到底如何,只看阴尸宗能不能再强大,无相界是不是还能保持如今的发展势头。 …… 一心养身,跟着宜法师叔回宗的陆灵蹊,当然也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的一切,此时的她正在神道峰用传送宝盒给瑛娘传信。 “瑛姨!我好想你们。” 看到纸上疑似的泪滴,瑛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爹娘还有爷爷,都被人抓走了……” 在陆灵蹊心中,养她三年的百禁山是另一个家,她在外面受了委屈,遇到无法排解的恐惧时,都能在家人面前说出来诉出来。 那里的家人修为高强,不需要她罩着,反过来,是罩着她的人。 瑛娘看翻动厚厚的信件,在字里行间,感受写信小丫头的喜怒哀乐,半晌,翻到最后,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在凡世长大,接触的大都是人族有情的一面,等到修炼有成,接触到了修仙者,发现修仙界的冷酷后,还是无法推翻心中对人族固有的印象。 被发配到百禁边境,她以为会沉沦很长一段时间的,却没料,反而在这里得了另外的机缘,养了人族小丫头,交了一群四肢发达,脑子简单的朋友。 修仙界的残酷,又在她的世界远去,她守在暂时属于她的地盘上,唯一有所牵挂的就是那个养了三年的小丫头。 翻出储物袋里的三个乾坤食盒,瑛娘又叹了一口气,直接拎着一个,直奔星湖。小丫头说她想要一颗避尘珠,那东西,只有蚌妖有。 陆灵蹊呆在神道峰吃饭睡觉,养她的肉。 回宗了,可她不想回空无一人的金风谷。 师父不在,爹娘和爷爷也在不,一个人回家,就好像她是孤魂野鬼似的,她害怕那种感觉。 嗡! 一点微不可闻的震动,在传送宝盒上响起,吃饱喝足正泛困的她一下子跳了起来。 送出去的储物袋果然又回来了。 陆灵蹊连忙拿起来,妖兽肉什么的她都来不及管,忙把里面一大一小两个玉盒拿了出来。 小玉盒里,指甲大的淡黄避尘珠,正散发着淡淡的灵光,陆灵蹊心下一喜。 看样子虽然是下品的,可是管她一个人的卫生还是没问题的。 有了它,不论何种境地,她的仙子形象也不会有损了。 陆灵蹊摸出一颗淡蓝的避水珠,把它和避尘珠放一块儿,越看越喜欢。 “瞅瞅,瞅瞅,得了什么?这么高兴?” 重平处理完外面的事,难得有时间过来看看她,就发现,小丫头一个人在偷着看宝呢,“嗯!避尘珠避水珠,不错不错!这东西向来难得,你那位瑛姨还能帮你找来,可见是真把你放在心尖上了。” 把她爷爷和爹娘弄丢了,他的心一直虚着,真怕小丫头回来跟宗门起隔阂。 当年随庆师兄跟宗门起隔阂,他们用了几百年,才把他的心慢慢收拢回来,那过程真是一言难尽,重平不敢想,再来一次会怎么样。 “师叔,这是我的。” 陆灵蹊忙把玉盒收起来,“该交宗门的,我都交过了,您不能再来讹我。” 问个年龄,她都被宜法师叔讹去三株灵草,现在,她对师叔这些长辈起了十二万分的戒备。 “呀!你南师姐他们都给孝敬了,怎么?您想把我的省下来?” 重平本来真没那意思,闻言倒是有心逗逗了,一把把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储物袋摄了过来,“所谓见者有份……”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他看到了什么? 瑛娘这是什么意思? 怕他们不养这孩子吗? 摸出一只五阶彩麋,发现这东西还带点热乎气,好像是刚杀没多久的。 这可真是…… “我不是给你令牌,可以到食坊随便吃吗?” “里面的大师父,做的饭都没我自己做的好吃,还只准吃不准带。” 不提那个还好,一提,陆灵蹊就一肚子怨念,伸手就把装满肉的储物袋又拽回来,“与其到那里浪费时间,我还不如辛苦点,自己弄呢。” “……你的舌头被掘地馆的药膳养刁了吧?” 重平严重怀疑她的手艺,“食坊的大师父可没对不起你,别人的灵米饼你知道什么样嘛?” 身为一宗掌门,他可是火眼精金。因为被知袖套过麻袋,因为知袖喜欢这丫头,食坊那些大师父给她的灵食都是另外做的。 “你之前吃着不是一直说好?也没把你养瘦,过河拆桥都不带你这样的。” 重平把宗门形象看得重,“连口吃食你都要瑛娘传送,显得我们千道宗多穷你知道嘛?” “……” 这跟穷不穷,好像没关系吧! 看着想歪了,要不停啰嗦的师叔,陆灵蹊连忙道:“师叔,这些年,瑛姨他们一直给我送吃的,我师父都没说什么。” 啥? 重平掏了掏耳朵。 “师叔,我锻体呢,消耗大,吃的东西多。” 得到了想要的,陆灵蹊觉得自己可以离开神道峰到东水岛混日子了,“您有那么多大事要管,就别管我这小事了,我现在到东水岛,宜法师叔会管着我的。” 吃人的嘴短,才讹了她三株灵草,只要不是太过份,宜法师叔一定都不好意思管她。 “师叔,弟子告退!” 趁着他还没想起孝敬的事,早跑早了。 嘭! 大门前,陆灵蹊一头撞上一个透明结界。 “我让你走了吗?” 重平何等人,虽然奇怪随庆师兄没管瑛娘抢人的手段,但小丫头想跑,想赖了他孝敬的心思,他还是一眼看穿了,“连酒儿都给了我一份孝敬,怎以?你要当铁公鸡?” 那么像知袖师妹的柳酒儿都给了他孝敬,身为全宗最富的人却想逃孝敬,就太过份了。 “他们有送有得,可我呢。” 陆灵蹊气柳酒儿也跟着裹乱,“我师父被困在天虚阵里,他一样都收不着。” 算起来,她都亏死了。 “师叔,您说给我奖励,可食坊的奖励,我真不稀罕要。要不然,您给我换个奖励,换到藏书楼秘阁观三次的奖励吧!” 陆灵蹊舍不得自己的贡献点,“师叔,您帮我换了吧!换了我就……就送您一颗碧心果。” 重平:“……” 还从来没有弟子敢跟他讨价还价。 那碧心果算贿赂吧! “三次不可能,一次,要——我们就成交。” 说这话的时候,他笑咪咪地摸出一面写着‘书’字的玉牌。 …… 半晌,赶到藏书楼的陆灵蹊直接拿着玉牌才要问守楼的执事,秘阁怎么走,就从玉牌上感受到某种指引。 顺着那种若不若无的感觉,她在几个玉架间晃来晃去,才要没耐心的时候,就发现身边原来的同门,全都不见了,而自己进了一个陌生,只有她一个人的空间。 秘阁? 陆灵蹊心下一震,连忙寻上玉架上的玉简。 不同于外面,一个玉简挨着一个,这里的玉简,每一个都占据尺多位置,看上去空旷又孤零。 陆灵蹊站到其中一个面前,玉架上灵光突然一闪,现出一行字来,摄魂曲,群攻性音击曲谱,白苜峰第八代长老木婷的成名绝技。 我的天,原来是这样的。 陆灵蹊连忙在一个又一个玉简前站立。 法体同修,开山老祖最有发言权。 重平师叔说,引龙决之所以在千道宗流传最广,是因为开山老祖,习的也是引龙决,而且是没有多少删减的。 可惜,她只有看一个玉简的权利。 要不然,一定把宗门没有删减多少的引龙决也拿出来 瑛姨给的引龙决,她修着不错,可如果进入忘我修炼,再发生这种没有能量补充,把她变成皮包骨情况,就糟透了。 五行摄魂阵、鬼门十三针、混沌决…… 陆灵蹊快速走动,半晌终于找到祖师写的法体同修之利弊的介绍玉简。 就是它。 她连忙伸手。。。。。。。。。。。。。。。。。。。。。。。。。。。。。。。。。。。。。。。。。。。。。。。。。。。。。。。。。。。。。 第二四九章 天劫(六千大章酬书友阿丫姐的和氏璧打赏) 无边大海上,两只海船老远就相互摇旗。 还没等靠近,萧潇驾起遁光就飞跃了过去,“申师兄、顾师兄、南师兄、各位道友,好巧,我们一起出海,又一起回航啊!” “哈哈!” 赚得盆满钵满的申甫等人心情甚好,“看萧师弟的样子,你们那边的收获也不错吧!”要不然,也不会回航。 “还行!” 萧潇不掩饰脸上的笑意,“南师兄,你还收六阶妖兽肉吗?这次运气,我们的队伍围了一只六阶云蟹!” “收!当然收。” 南方朝他拱手,“云蟹可是好东西,多少灵石,你说个价!” 六阶妖兽全身是宝,妖丹以及身上的材料都是炼丹、制器的好东西,这两样,大家可能都会用得着,正常不会卖,唯一能卖的就是肉了。 虽然六阶妖兽肉所含灵气非常丰厚,大家在海上航行,偶尔也会打打牙祭,可自从千道宗在此的弟子高价收货以来,他们大部分都会再卖灵石。 真要打牙祭,四阶五阶的海兽肉也不错。 修士辟谷之后,对这些口腹之欲看得都挺淡。大家被扔在海上试炼,除了磨练自己杀人的技艺外,当然是赚钱赚钱,赚更多的钱,买能用得上丹药,以便进阶再进阶,然后赚更多更多的钱,走向人生巅峰。 难得千道宗的某些人,愿意高阶收妖兽肉,遇到了,当然是马上变现的好。 “云蟹连黄带肉,共一百六十三斤重,算你一百六十斤,一斤按一百五十块灵石算,南师兄,你给我两万四千块灵石正好。” “哈哈!成交!” 南方忙把灵石奉上,从他那里换回一个乾坤玉箱。 “兄弟,你挣钱的速度,跟不上花钱的速度啊!” 申甫一巴掌拍到他肩头,“老实说,收这些妖兽肉,你们南家是不是要开特别高端的酒楼?” 要不然,他真是无法理解。 南方把他的手掌挪下去,笑嘻嘻地正要说什么,突然感觉某一不对。 向来平稳的海船似乎晃了一下,平静的大海波光鳞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水灵气异常活跃地好像要在空气中跳舞。 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对,天地似乎还是那个天地,可是……好像在他们眼前,一下子翻新了般。 哪怕没有水灵根的修士,都被这活跃的水灵气带动了体内灵气。 这? 海船上的修士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机会难得,除了御船走不开的修士,所有有感的人,全都冲进自己的船仓,当场打坐。 他们离开未久,远处天空一道道遁光掠过长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飘渺阁。 “怎么回事?” 几个御船的修士相聚一处,实在不解,在深海猎杀海兽的结丹前辈怎么会不顾联盟铁令,要一齐回飘渺阁? 十六年了,距奇怪岛事件过去整整十六年,虽然上泰修士早已离开,可无相界各方高层好像默契地开始了炼兵之路,备战之路。 筑基弟子的试炼在飘渺阁近海,任何人没有猎杀到百头四到五阶的海兽,就不能离开。 结丹真人和一些元婴修士结伴在深海,现在…… “一定出了大事!” 好在,这天地灵气涌动的样子,似乎是好事。 “算时间,会不会是曾经被封印的寒漠荒原灵气彻底回复了。” 传说,那里的灵气回复,无相界的天地灵气便会回复正常。 虽然他们不知锁龙印里到底封的是什么,玄幽殿为何会与那里有关连,可相比于玄殿殿倒塌带给无相的危难,他们下意识里还是觉得,无相界的天地灵气回复正常更为重要。 灵气回复正常,大家修炼应该更容易。 大家修炼容易了,或许前辈们,进阶化神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也许是哪位前辈在飘渺阁进阶化神呢。” 修士进阶元婴,也会带动周围天地灵气的活跃,现在这大范围的,也许就是哪位前辈进阶了化神。 虽然飘渺阁暂时没有能进阶化神的修士,但难保没有哪位前辈恰好在飘渺阁周围悟道化神。 十六年前,果报大师为无相界炼了九炉破障丹,到底成功了多少,他们不知道,但既然一直炼,肯定是有成丹的。 上泰修士离开,无相的元后前辈们,除了被困天虚阵的千道宗随庆,全都闭关了,算时间,也该有人服用破障丹了。 “想知道,我们就快点开船吧。” 远方驶来两艘更为巨大的海船,他们再不快点,就要被超过了。 …… 千道宗白苜峰,垂垂老矣的渲百大长老亦被天地气机所引,忍不住睁开了一双老眼。 不大的石室一眼可见,他想避开身前的石桌上,可是看见了,就是看见了,那里有一个贴着禁制符和签子的丹瓶,丹瓶上只有两个字‘破障’! 破障丹啊! 这是师弟师妹们硬塞进来的,但是…… 渲百强自移开眼睛,他不敢浪费,也舍不得浪费。 化神岂是那么容易。 哪怕他现在的身心已有所动,他也不能…… 渲百在心里轻轻一叹,挥开厚重的石门,天地灵气蜂拥而至,瞬间把石室里的灵气带动了起来。 “师兄!” 随庆一个闪身飚了进来,“您有感觉吗?”他紧张地看着老师兄,“若是有感觉,师弟这里还有两株万年灵药。” 他离元后大圆满还有段时间,可老师兄…… 随庆当场撕开禁制符,万年灵药的特有的灵气更加带动了白苜峰早就活跃的灵力。 渲百被压制的丹田猛然一翻。 “师兄!别压了。” 随庆感觉到了,“我知道您没有完全放弃,从天虚阵出来,我在白苜峰外呆了几天,可以感觉到山顶的灵气在变化,您——一直没放弃修炼。” 他知道老师兄的心结在什么地方,“您就是怕浪费……” “万一浪费了呢?” 渲百看看也急飞而来的重平,轻叹一口气,“破障丹只有一颗……”这一颗还是得惠于林蹊。 果报大师的第一炉破障丹失败了,第二炉失败了,直到第五炉才成功。 玄天宗一炉成功六颗,虽然那份成功,是建立在他们的失败上,可破障丹是人家的,人家感谢林蹊当初的提议送了一颗,林蹊就算一时用不着,还有随庆,随庆要不了多久,也可以冲击化神了。 “我相信致远师兄和采薇!” 随庆知道师兄顾忌什么,“他们全程陪着果报大师炼了破障丹。师兄,化神的是玄天宗的至阳真人,他其实还不如您,他能化神不过是因为玄天宗有五颗破障丹,他有胆子试,有底气试。 但是…… 他再有胆子再有底气,也只能服一颗。 您也一样,我们有破障丹,我们到了能水到渠成的时候,您怎么就不能服这丹药? 哪怕……哪怕……您失败,我们在近距离的观摩下,也能积累部分经验。” “是啊!师兄,你就服了这破障丹吧!” 重平朝也要过来的宜法使了个眼色,宜法硬生生地半空中折返,飚向神道峰的演功堂,算着时间,林蹊现在就在那里。 “师兄,楚师兄当年因我而陨。” 那个爱慕林师姐,最后因为师姐处处找他麻烦的师兄,在西狄边境因为救他而重伤,陨在结丹境上。 随庆伏倒在本来大他一辈的老师兄面前,“您没有怪过我,反而几番提点。您……您今天要是不服这丹药,非要把这破障丹给我,我……” “不服这丹药,老夫也可以冲击化神。” 渲百不想很有前途的师弟在他这里落下心结,打断后,直接放开压制的丹田,一瞬间,白苜峰上风云变幻。 轰隆隆! 蓝蓝的天空,一声响雷炸起时,方圆千多里的云气全往千道宗聚来。 被宜法师叔拉在遁光上的陆灵蹊心中一跳。 这十六年,她一直没放松自己的修炼,虽然对外还是筑基后期,可事实上,早近圆满了。 刚刚的那一声雷,天地似乎要把她拉入劫中。 陆灵蹊忙悄悄地按了按丹田,不让它在这种关键时候出来捣乱。 “师兄,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劝不通固执的老师兄,随庆站起来时神识速扫演功堂方向,很快就发现正飞快赶来的师妹和徒弟,“林蹊!”他带着灵力的声音,传遍整个千道宗:“你的破障丹,为师要补给渲百师兄,你可有异议?” 这怎么能有异议? 就算有也不敢啊! 陆灵蹊知道,师父一直记着大长老父子二人的恩义。 “无异议!” 在宜法的相助上,她带着灵力的声音,也传到了白苜峰,“渲百师伯,您别害我师父啊!不就是一颗丹药吗?我们师徒给得起!” “……” 两师徒居然是一个腔调,难不成他不服这丹药,还真会害了随庆? 渲百无语的同时,看到师弟急得脸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唉! 罢了罢了。 他一把抄起那个心中也渴望无比的宝贝丹药,“多谢师弟,为兄就受用了。” 随庆大喜,“师兄,还有灵药,您看着用。” “对对对!”重平连忙也放下两个玉盒,“师兄,应劫大阵,我们早帮您布好,您……保重!” 两人在厚来真人要起阵前,以极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陆灵蹊跟着宜法真人赶过来的时候,天上的劫云已经开始汇聚地白苜峰上方。 “退远些!” 随庆知道徒弟的情况,“回演功堂那边看吧!”还了当年的恩义,他的心也圆满了。 “……噢!” 陆灵蹊知道,想让宜法师叔再送她回去,那是做梦! 她的脚下一动,一朵青莲散着点点灵光,便带着她缓缓后退! 本命法宝在五年前认主,每次用它带步的时候,不管是远看,还是近看,她都是配得上莲花的清雅仙子。 为了这份形象,当然,也为了不伤某些人的自尊,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在演功堂,她都只观擂,从不上去动手。 她的对手,在师父没回来前,只有宜法师叔和知袖师叔。师父回来了,还是两位师叔。 陆灵蹊特别喜欢用十面埋伏把宜法师叔按下的修为又打上去,尤其是看着她不得不把与她对仗的修为,从筑基后期,提升到结丹初期,结丹中期后。 法体同修和好处,由此可见一般。 只可惜,引龙决跟其他的锻体功法不一样。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该后悔,当初喝了鹰叔的血,以至于锻体时,无意中把他身上隐带的龙族血脉炼进了骨血里。 要不然…… 要不然她也不能修炼真正的引龙决。 如果没有修炼真正的引龙决,尸猴她没本事找到,火山空间,更没办法跟余呦呦合作先一步采灵药,抢灵火。 陆灵蹊不后悔自己修了引龙决,只担心,一步步进阶之后,无法满足引龙决的后绪需要。 现在,百禁山瑛姨他们还能拿四阶五阶的妖兽养着她,到了结丹,甚至元婴后,难不成她还要把他们吃了吗? 没有外部能量供给,若是再锻体…… 陆灵蹊看着天空越来越大的劫云,知道自己顶多能支撑到结丹。 六阶、七阶的妖兽肉,她可以想办法让在飘渺阁做任务的师兄师姐们帮着买一点,可是八阶以后能化形的妖兽…… 陆灵蹊其实早在心里放弃了。 哪怕寒漠荒园那边的灵气恢复,无相界天地圆满,也不能再跟远古和上古时比了。 修士修炼艰难,妖兽同样。 除非那些有神兽血脉、异兽血脉的妖兽,人家生下来就是六阶、七阶,可普通的妖兽,像鹰叔和胡一八叔叔他们,若不是有机缘,根本不可能进阶。 可怜,哪怕他们成功化形,成为八阶大妖,星湖里那个靠吞吐月华自己修炼到七阶的蚌妖也一样看不起。 修炼需要一步步稳扎稳打,幸进…… 蹊着青莲,慢慢往后退的陆灵蹊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鹰叔他们,大概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轰隆隆…… 千道宗的上空已被墨云所替,云中一条电蛇带着咔擦声,似乎要舔到白苜峰。 化神雷劫要开始了吧? 脚下的青莲轻轻一晃,顿在当场。 陆灵蹊估算距离,感觉,她已离开十多里,不会再被波及了。 这么好的观摩机会,走开实在太可惜了。 她当场坐了一下来,在恐怖雷劫未起之前,先给自己来了块秘制烤肉。 这是鹰叔特别为她做的烤肉,多少年没回去,鹰叔的手艺见涨。 咔擦! 巨大的电柱,直直地劈向白苜峰,代表着渲百大长老的化神雷劫正式开始。 各方元后大修,没想到,化神还有一起的,也幸好一个在西南方向,一个在东北方向,要不然可怎么得了噢! 他们一边羡慕,一边问讯天下。 典籍记载,当无相天地圆满,通天塔就会化为通天传送阵,助无相界彻底溶入这方宇宙,连通灵界。 至阳真人进阶化神,成为无相星君,可通天塔未出,那么通天传送阵,十有八九落于玄天宗。 重平掌门在百忙中,传讯闵浩和楚成,让他们从传送阵亲到玄天宗,看看通天传送阵是不是就在那里。 有了通天传送阵,大家就可以用灵石直接传送到传说中的灵界,那里的修仙文明定然比上泰界还要好些,万一可以买到破障丹呢? 就算买不到,到那里游历,也定比其他地方的机会多。 咔擦……擦! 天与地,似乎在白苜峰连到了一起,原本银白的闪电,化为金色电弦,四溅在那里。 远观的陆灵蹊第一次近观威威赫赫的天劫,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惧意。 这么恐怖的天劫,要是打在身上…… 烤肉的香味正好钻入鼻间,陆灵蹊机灵灵地打了个抖,严重怀疑,如果她在那样的雷劫之中,会变成人形烤肉。 真不知道,渲百师伯怎么抵挡! 想到这里,陆灵蹊再也吃不下去了。 叶湛秋没有师伯冲击化神的记忆,就是已经成功化神的至阳星君,他也没多少记忆。 好像散修一样走在修仙界最底层的他,所知实在有限。 陆灵蹊扔下肉串,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这世界,早就不是叶湛秋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因为他的出现,她——站在了这里,没像他记忆中的那样,连个名字都没有。 至阳刚刚成了无相星君,师父随庆没有孤独终老,有了她,渲百师伯也正在冲击化神。 一定能成功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人人想争的破障丹,师伯想让师父,师父想让师伯…… 这样的宗门,这样的长辈,陆灵蹊没法不喜欢。 她关注不时砸下的化神雷劫,随着那咔擦咔擦的声音紧张着,完全没在意自身的情况。 原先被按下的丹田灵力,在不知不觉中,又重新旋转起来,并且随着她的心情,时快时慢地转着。 外面的人,不知内里的情况。 看他们千辛万苦弄的应劫大阵,越来越支撑不住,随庆和重平几人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失败,就没有以后。 师兄如果没有冲击化神,他还可以坐在这白苜峰,现在…… “与你等无关,是天地气机,先锁住了老夫,是老夫自己,想要冲击化神。” 知道自己可能冲不过了,借着第五波雷劫蕴酿的当口,渲百带着灵力的声音,从应劫之地传了出来,“随庆,我儿楚胜当年很高兴,能救下你,他亲口跟我说,他不后悔,他……” 老头突然感觉到什么,“谁要进阶了?快,带远些。” 天地气机,好像在这里还锁了一个人。 随庆猛然回头的时候,看到徒弟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正望向朝她压去的劫云。 完蛋! 他往那里急扑的时候,亦大喊道:“林蹊,快走!” 化神雷劫,徒弟凑什么热闹? 陆灵蹊反应过来,脚下的莲花好像遇到飓风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往神道峰激射。 “那里不行,去天突峰!” 随庆追上徒弟,想要把她带到千道宗专门应劫的峰头。 只有那里,才有厉害的应劫大阵。 已被天地气机锁住的徒弟,必须冲击结丹境了。 原本随庆信心满满,可是现在…… 渲百师兄的化神天劫,会无形中,强大徒弟的天劫,若没有应劫大阵代为支撑,就凭徒弟…… 可是到天突峰,就不可避免地要绕着白苜峰走,它在它后面。 绕行的这一点路,对随庆这个元后大修来说,原来根本不算什么,但现在……‘咔擦’! 那个跟白苜峰上不能比的炸响,让师徒两齐齐一颤。 来不及了。 天劫就在头顶,它不再需要蕴酿的过程了。 怎么办? “去神道峰广场!” 重平远远喊了一嗓子。 那里地方够大,他还能启动一个应急的特别防阵。 随庆拉着徒弟,不要命地又往那边跑。向来冷静的他,这一会脑子全乱了。 师兄要死在化神天劫下了,徒弟…… 要不是事态紧急,他真想哭给徒弟看。 有她这么不省心的吗?都告诉走远点走远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林蹊,你听好,青莲是极品法宝,有它在,前五波雷劫,你完全不用怕,直接以它对抗。” 随庆的语速极快,“后面的四波,为师会在广场的另一端给你布下临时应劫大阵,你在过第五波的时候,就要想法子,在天劫的空档,往我那里跑,听见没有?” “听见了。” 陆灵蹊才想哭呢。 可是她现在没时间哭。 咔擦—— 天空中一道电蛇,直直朝她袭来之际,随庆一掌推出,硬生生地送她一程。 电蛇从随庆身上穿过,以不可想象的速度追上还没落到广场的应劫之人。 陆灵蹊知道不好,结丹天劫的第一波来了。 而且是从屁股后面追来的。 “出!” 插在头上当装饰小伞的青簪瞬间化大,斜斜挡住追来的天劫。 广场已至,师父也跑到更远的地方,要给她布阵,陆灵蹊顾不得害怕,也顾不得想其他的,青莲第一次在普通同门面前化成无数飞舞的花瓣。 守在广场四周的神道峰执事,只见应劫的女孩更为仙气,没人知道,那些花瓣在叮叮当当间,割裂游离而来的雷劫余波。 第二五零章 雷炼(六千大章酬书友原原宝贝的万币打赏) 看到广场上那女孩仙气飘飘地应对天劫,宜法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臭丫头是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吗? 打急眼了,除了十面埋伏,她还会挥着拳头亲身上。 欺负她没有锻体…… 宜法捏了捏最近有些不方便的左臂,看向广场上空那个确实比普通结丹天劫更大一点的劫云。 在别人看来,林蹊这下危险了,这劫云比正常的大一圈,又没有牢固的应劫法阵,可在她看来,臭丫头只要拿出对付她的精神,这天劫实不算什么,毕竟……她都被她逼得使出结丹中期的法力了。 宜法把观察点放在师兄化神天劫和小丫头结丹天劫相连的地方。 任何天劫都该有个蕴酿时间,可林蹊从发现到第一波打下来,似乎太快太快,以至于随庆师兄连绕个路带她到天突峰的时间都没有。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小丫头的天劫,就是从师兄那里剥离出来的? 宜法心中一振,忙给师兄重平传音。 咔擦! 一声巨响,把被墨黑劫云笼罩的白苜峰点亮了,那巨大的光柱似乎照亮了整个千道宗,重平感同深受的浑身一颤。 他也顾不得应证师妹的猜测,反正此时,任何一点能救老师兄的机会,他都不想放弃。 重平如风般冲到地域更为广大的天突峰,在这里闭关准备冲击天劫的共有三人。 一个是曾为奇怪岛事件立下大功的梁通,他要冲击元婴,还有两个全如林蹊一般,要冲击结丹境。 “老夫重平!” 重平聚线成音,当场传音三人,“现以掌门令,令你等现在,马上,立刻冲击境界。” 这时候冲击境界,固然风险有些大,可同时,收获也会非常巨大。 林蹊可以在神道峰广场应劫,他们三人在天突峰专门应对天劫的地方应劫,把握还更大些。 长生之路,大都是用命拼来的,所以,重平也不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等到渲百感觉不对,梁通三人已被天地气机锁住,无法撤出。 当然化神天劫之下,也容不得他再关注别人。 活了一大把年纪,老头非常明白,林蹊是不小心介入,但天突峰的三个人,绝对是哪个师弟师妹硬逼的。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帮他分薄一部分天劫压力。 虽然这压力可能分薄不了,但他们做了他们的努力,他又有什么理由在这里等着老天抹杀? 渲百一向平和,还有丝认命的老眼里,第一次暴出不符合他年龄的战意! 他确实死不起,破障丹这么好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白瞎了。 轰隆隆、咔擦擦像要敲碎白苜峰的声音,一如既往,可是白苜峰始终屹立在那。 这一边,陆灵蹊已经迎来第二波的雷劫。 可是相比于师伯那边,她这里,简直就是毛毛雨。 原来看师伯应劫看出的满身惧意,因为第一波挡得太容易,再加上两边对比太明显,她一点也不怕了。 十面埋伏可以是杀阵,也可以是防阵。 紧张布阵,又紧张师兄和徒弟的随庆不时看两边一眼。 他一边害怕师兄那里的雷劫散了,一边又怕徒弟应付不了。 只是徒弟…… 那个打着青伞,身边飞舞着无数淡青花瓣的女孩衣袂飘飘,似乎极为从容地应对天上‘咔擦’而下的电蛇。 花瓣飞舞着迎向电蛇,转瞬间把它切成了几百几千断…… 青色花瓣和银亮的电光,在执伞的徒弟身边无序飞舞,奇异地组成了一个特别漂亮的画面。 随庆的心啊瞬间满满,各种感情碰撞,开心高兴的同时,胸腔里又有些酸酸涨涨。 他家的小丫头终于成了小仙子,不枉他可怜巴巴地在天虚阵里,给容惑当了十一年的炼器学徒。 这个样子多好,多漂亮! 知袖师妹自己都一戳乱蹦,哪里会教孩子? 林蹊肯定是跟宜法学的。 宜法干什么都注意着形象,哪怕喝水,都要比旁人秀气些。 瞧瞧! 徒弟现在多好! 没把莲花变成大刀,没凶残地撸着袖子像个怪力女。 随庆真高兴,以至于都忘了让重平把广场应急的防阵打开。 重平瞅了眼小师侄应对雷劫的样子,就再不管了。 广场的应急防阵要到神道大殿才能打开,他现在没时间回去,反正小丫头都能把陪她喂招的宜法和知袖逼得把修为一提再提,这结丹雷劫,想来也不算什么。 重平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老师兄的天劫处。 随着咔擦咔擦又轰隆隆的巨响,陆灵蹊不由处主地也分了部分心神到白苜峰。 那边劫云压山,威压也越来越重,她感觉她的结丹天劫,都被师伯化神天劫扫过来的余威挤跑了。 十面埋伏帮她挡住了大部分的天劫,游离过来的一点小电丝,只要她转转小伞,就甩到边上去了。 这……还算天劫吗? 听说天劫的威力越大,将来的成就才能越高。 陆灵蹊忍不住忧虑老天看不起她。 可是,怎么样才能让老天看得起她,给点厉害呢。 想了又想,陆灵蹊轻轻一甩手,青簪‘咻’的一声收起,化成了小伞插回发间。 组阵护她的花阵,在随庆瞪眼的时候,化成了一把厚背大刀。 哎呀! 干什么? 怎么把重影刀弄出来了? 刚刚那样不是挺好吗? 随庆在这边急得要蹦,要不是怕他喊出来,徒弟会分心被第三波天劫劈个对通,真想大声喊,快跑! 天劫不能玩,真会劈死人的啊! 咔擦! 叮! 短兵相接,陆灵蹊身上微麻。 不过,她的心更定了,跟知袖师叔刀剑相对的时候,师叔的剑又沉又重,每次给她的打击可不止是麻。 要不是锻体了,可能胳膊都不是她的。 早就被操练出来的陆灵蹊鄙视她的天劫。 就算看不起她,就算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师伯那里,可好歹给点面子,要不然,她这样混着过了,以后得被人笑话死。 本来,大家都在外面试练,她一个人呆在宗里,就已经被某些人明里暗里的笑话了。 叮!叮叮叮…… 陆灵蹊主动出击的时候,她的天劫好像也怒了,咔擦一声,从劫云中一下子倾下九道电蛇。 它们虽然不会十面埋伏,可好像也把她所有能跑的方位,全都封死了。 随庆的汗,瞬间凝成滴汇成河。 宜法是怎么教他徒弟的? 她自己这些年,一直呆在宗里,什么危险的事都不沾,怎么就把他徒弟教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随庆后悔不已。 他不该被上泰修士刺激,非要紧抓那么点时间闭关。徒弟只有一个,压着修为,陪她过过招怎么啦? 两个师妹都不靠谱,怎么能教林蹊这般应劫? 叮叮叮…… 让远观的一群修士大吃一惊的是,某人的厚背大刀,在刀柄后,突然从长了一个厚背大刀叶来。 好家伙,那带点弯曲的怪刀,与前面电蛇相击一处时,后面居然还能扫向偷袭的。 前与后,左与右,上与下,这把双头大刀,好像长了眼睛,跟所有包抄她的电蛇相击一处。 虽然某人温顺的头发,渐渐竖起,可是,她真的在用一己之力,跟结丹的第三波天劫,硬碰硬了,还碰得好像大占了上峰。 “林蹊的刀就是平常她御行的青莲吧?” 前面的花瓣就是青莲拆开变的,然后花瓣又变成这样,说这刀是那个特别仙气的青莲,嗯……,没毛病。 可他们看着,怎么感觉哪哪都是毛病呢? 某人这些年在演功堂一直当她的矜持仙子,只看,只听,从来没下过场,害他们还真以为,小丫头长大了,转性了。 没想到啊! 果然还是那个能跟人对脸轰的彪悍师妹。 咔嚓! 白苜峰再次传来一声巨响,耀眼的光芒照耀四方,把他们的眼睛都耀花了。 这是大长老的第八波天劫,哎呀,能撑过吗? 大家的眼睛不够使,又连忙望向白苜峰。 可惜,那里什么都看不到,黑压压的世界,银蛇金龙乱舞,晃的人眼睛疼。 算了,只要这雷劫还在,大长老就没事。 一群修为不到的小修,又把目光放到广场,看他们能看的天劫。 陆灵蹊身上已经不止是麻了,细小游离过来的电流在身体里面乱窜,好像快到不能忍的时候,,她正要再祭青簪,让那仙气的大伞护她一护,没想到就看到白苜峰那恐怖的天劫。 嘶! 算了,她还能忍一忍。 相比于可怜的师伯,她这里真是毛毛雨。 若是毛毛雨都忍不了,以后怎么像师伯那样,应对恐怖的化神劫? 陆灵蹊调整呼吸,借用引龙决硬生生地把那些雷力又吐了出来。 一边关心师兄,一边又关心徒弟的随庆微张了嘴巴,他真没想到,徒弟会用重影刀如此简单地破了第三波雷劫。 天上的第四波就要下来了,而师兄那边最后一波天劫也将要打下。 随庆张口喊徒弟让她到阵里避劫的话,到底按在喉中。 之前是关心则乱,现在徒弟似乎挺有成算…… 他突然又觉得,两位师妹挺靠谱了,当然,也是他徒弟敢想敢干。 要不然,她们再靠谱,遇到榆木疙瘩也是没辙。 …… 宜法不知师兄因为林蹊,一会把她捧到天,一会又把她踩到地。 她本来不想看臭丫头应劫的,毕竟渲百师兄这边最重要,可小丫头居然用重影刀跟天劫面对面,她真是不能不看顾一二。 轰隆隆! 咔擦擦…… 两边的响声,虽然不可同日而语,可两边都重要,她捏紧了拳头,手心粘滋滋湿漉漉,好像全是汗。 宜法也不知道,为哪边担心多一点。 师兄这边是没办法,林蹊这边…… 等她挺过天劫,她一定用元婴修为,让臭丫头知道,什么叫不可抗力。 宜法咬牙切齿。 她徒弟南佳人多省心啊,只要偶尔给个笑脸,就乖乖巧巧的,听话又懂事。 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也甚少烦她,基本南家人自己就帮她解决了。 可是这丫头呢? 随庆师兄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动不动就不在。知袖那个笨蛋,只知道一味的顺着宠着,把她自己的徒弟当路边的狗尾巴草,不高兴就踢一脚。 没奈何她才管一管的。 谁知道,臭丫头沾上就甩不掉,一次又一次地找上她,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把她也带到沟里去。好像她这个师叔,就该帮她解惑,帮她解决所有修炼问题后,顺便还要满足她的八卦。 宜法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某人尝尝,什么叫师叔的怒火。 她虽然是说过,正常天劫的前四波,不会太难,可也没让她如此傻大胆。 叮叮叮! 刀气纵横,与倾盆而下的电蛇击到一处…… 宜法捂住好像要停跳的心脏,一边操心师兄这里的天劫千万千万不要散了,一边操心臭丫头现在打爽了,万一受伤太过,后面的五波不好挺。 至于天突峰那边的,她都不认识,如果三人进阶不是在这个时间点,做为宗门长老,一定会关心关心,但现在,她的心只有那么大,关心不过来。 千道宗所有人,都在关注白苜峰,哪怕看着天劫就害怕的炼气小修,也知道宗门进阶一个化神修士的意义是什么。 晃花了眼,他们也忍着,死死盯着,祈祷大长老冲过去。 与天劫拼命的陆灵蹊没时间关注师伯那边,也没时间关注天突峰的三个人。 她的重新刀在手中真的挥成了无数重影幻影。 把自己护得密不透风时,引龙决的特别呼吸之法,亦把杀进体内的雷力,尽可能的吐出来。 此时,陆灵蹊的嘴巴根本就不敢闭,雷力太多,打到牙上,更酸更麻。 师伯要撑过去了吧? 只要师伯撑过去了,她这边,没有对比就没了伤害,她就可以把青簪拿出来,再用十面埋伏围剿杀来的天劫。 陆灵蹊好想哭求师伯赶快撑过去。 要不然,她要撑不住了。 原来,天劫真是越来越厉害。 她能这样撑四波,后面的五波,肯定要找个地方护着,才能安心。 叮叮叮…… 前后挥舞的重影刀跟天劫亲密接触,不知不觉间,在边锋处渡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随庆一边看着师兄的天劫,一边看着徒弟的天劫,别人没发现重影刀的异样,他却发现了。 重影是异形法宝,所用材料全是修仙界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在容惑等人的相助下,炼出来时就是极品法宝。 偏偏它成宝还未到十年,现在…… 被它的主人如此对抗天劫,算是雷炼了吧? 随庆嘴巴里干干的,他想把他刚刚布下的临时应劫大阵踢了怎么办? 雷炼至少要撑过七波天劫,徒弟的样子……似乎还能撑的很。 此时此刻,无相大陆,众多强者的目光,全都放在千道宗这里。 今天是个好日子,先是至阳,后是渲百,无相大陆的天道圆满,也许今日真是黄道吉日。 锦上添花,人喜欢干,天——也常喜欢干呢。 连远在西狄草原的紫衫,都忍不住掐起手指头,算他今日冲关的把握。 至阳能冲关成功,是因为玄天宗有五颗破障丹,渲百能冲过,不仅是因为他有破障丹,更主要在于,他的年龄到了,再不拼一把,就不可能有机会了。 西狄在果报大师那里炼了第八炉丹,成丹为三,他这里也有一颗呢。 紫衫给自己灌了一口灵酒,身上的气势猛然一变。 轰! 天空似乎瞬间往下压了压。 …… 左边身体已经焦黑,却还在苦苦支撑的渲百,突然感觉压力一松。 他不敢怠慢,身上再次激起层层护罩时,把最后一颗万年灵药当场化汁,一口吸进肚中。 他一定能成功的,一定…… 渲百舍不得宗门唯一的一颗破障丹,舍不得两个师弟不知费了多大劲才找来的万年灵药。 他吃了四颗,要是再死了,如何服气? 渲百的眼睛红红的,里面布满了血丝,对着最后一个直直劈下的金色雷柱再次亮出自己的长剑。 叮—— 高亢的剑鸣响起时,长剑已然旋转着先向雷柱冲去。 “爆!” 在雷柱击向护罩,护罩要如风化去的时候,渲百冷静地喝了一声爆。 ‘嘭’的一声,直直而下的雷柱从中间炸开。 渲百眼耳口鼻俱都沁血的时候,又狠着一股子劲,抽调身上的灵力,把一层层的护罩撑了起来。 滋滋滋…… 金龙乱舞,可它再舞,后力不继也是枉然! 渲百闻着自己的肉香和血腥味,干脆放开了护罩,已经游离成细小电蛇的东西,打在身上,对他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 渲百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他活着! 白苜峰上的天劫渐熄,但是围在外面的重平几人的心跳,却咚咚咚地吵得他们不敢动。 直到天地灵气蜂拥而来,把劫云变成巨大的灵气团,那要跳出来的心脏,才缓缓下落。 化神星君! 无相界的第二位,属于他们千道宗的化神星君,活生生的在宗门,不会跑了的化神星君啊…… 重平突然之间好想哭。 他们再也不用害怕上泰界打来了。 “师兄,西狄方向和山海宗方向,都不对劲。”宜法飞到师兄面前,“是紫衫和山海宗的风门在冲击化神吧?” 是吗? 冲击就冲击呗! 重平刚刚蕴酿来的眼泪被打断,懒得再费神管别人家的事,“问随庆师兄,他肯定知道。”他站到宜法的遁光上,“走啊!” 宜法:“……” 能有什么办法?掌门师兄懒起来,她是一点辙也没有。 好在也没多远,正好,也能近距离地看看林蹊怎么作死。 天地灵气在广场上飞驰而过,好像把陆灵蹊体内有些滞碍的灵力都梳理了一遍,雷力破坏的脏腑亦被安抚着好似重生了,那感觉……,真舒服! 师伯冲进了化神,是用她的破障丹冲击成功的。 陆灵蹊满腔喜意,对蕴酿的第五波天劫,又起了好感。 就是这样,天劫虽然可怕,可是冲过了,就是质的不同。 师伯有了三千寿,三千寿啊! 她虽然没有三千寿,但马上就要有五百寿了。 咔擦……擦! 电蛇又壮大了,青簪无声撑开,为陆灵蹊护住一片天地。 这时候,她再不扯能了,手中的重影刀瞬间化开,又重新变成花瓣,贴着打下来的电蛇飞舞。 噢!也不是飞舞,叫切割。 这就跟师伯炸那天劫一样。 哪怕它雷力十足能重新聚起来,可断过就是断过,威力如何能跟之前相比? 舞在身前的花瓣摆的是颠倒五行阵,广场上的灵气如此充足,正好能利用一二。 陆灵蹊撑着伞,带着飞舞的花瓣,想往师父弄好的应劫大阵去。 “林蹊……,师父的阵,出了点问题。” 随庆不敢把徒弟的后路全都堵死,给她点希望,“你的十面埋伏不错,先撑着,待为师改改。” 啊? 陆灵蹊真是败给师父了。 世人都说,她师父多好多好,多靠谱多靠谱,可是看看…… 知袖师叔去飘渺阁那边轮值了,没人给她撑腰。 “那您快点!” 她能怎么办?撑着吧! 心中一慌,五行颠倒阵就出了点疏漏,几条电蛇从脚下炸了过来。 那速度…… 陆灵蹊连忙转动手上的青簪。 伞面波纹一波又一波地往外排斥。 这宝贝对她来说,耗费的灵力还是有些大。 师父的应劫阵出问题了,陆灵蹊心中的底气一下子大消,不敢恣欲妄为。 所以,现在还得靠着自己的本命法宝。 一元、阴阳、三才、四方、五行…… 一片、两片、三片……飞舞的花瓣,似有序又似无序,它们一起在陆灵蹊的身外,摆出了一个好像水滴的形状,最上端的尖头切割来自天上最厉害的雷劫,其他把四周偷袭的电蛇,一层又一层地阻于青簪能罩的地方。 尽量不劳动青簪,陆灵蹊的灵力,就不会消耗太大。 “师兄,你的阵……” “嘘!”随庆朝师妹轻轻嘘了一下,“重影是异形法宝,它本来就可以组阵,我相信我徒弟。” 相信? 宜法看看头发要飞上天的女孩,只能闭上嘴巴。 第二五一章 狠人 水乃至柔之物,广场上好像水滴形状的花海,在咔擦咔擦又轰隆隆的天劫下,不论被打击成什么样,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不对,有些变化。 细心的修士可以看到青色大伞在慢慢变小,女孩的头发也越来越呈爆炸状。 快要顶不住了吧? 远观的千道宗的弟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不管飞舞在她身边的花瓣有多漂亮,不也管打下的雷劫电蛇与花瓣交错中冒出来的火花有多漂亮,他们都无法忽略一个事实,就是林蹊的结丹天劫,到现在为止,全是她以一己之力撑着。 掌门和几位长老是怎么回事,临时应劫大阵怎么到现在都没布好? 再不布好…… “师父!您的大阵弄好吗?” 陆灵蹊真要哭了,她已经撑了第七波,还剩的两波,肯定更厉害,再不让她进阵,她会死的。 她闻到了头发的焦味,严重怀疑再等下去,会闻到自己的肉香味。 “弄好了弄好了。” 成功把大阵改成幻阵后,随庆也有一丝紧张。 但是,玉不琢不成器! 徒弟用用重影撑到现在,没露多少狼狈样,那就一定能撑住。 “快进来吧!” 第八道天劫就要下来了,随庆先给她提个醒,“林蹊,这是临时的,所以,你现在最主要还是靠自己。” 靠自己? 陆灵蹊踩着花瓣往那边跑的时候,忙先给自己灌了几口灵酒。 “想想你师伯的天劫。” 随庆激励徒弟,“再看看梁通的元婴天劫,林蹊,你这真不算什么。现在听着,不要把天劫当天劫,就把它当成你宜法师叔。” 宜法:“……”她已经猜到师兄下面要说什么了?可恨,老的打不过,小的……现在不能打。 “没有师父看着的时候,你都能找机会,出其不意地把修为放到结丹中期的她揍一顿,现在有师父看着,她更没本事了。” “……” “……” 重平和被叫来改阵的厚来不约而同,想瞄瞄某人最近不太方便的左臂。 可是,他们不敢看,惹急了,某人打不过随庆师兄,会跟他们干上的。 为了生命安全,也为了,不被焉坏焉坏的师兄把祸水引到他们头上,两人一致装作没听到。 宜法半眯着眼睛,看到两个师兄一本正经没听到的样,心中其实更怒。 聋了吗? 既然没聋却装作没听到,那心里在想什么? 笑话她吧? “师叔,那是意外!” 陆灵蹊冲进她以为的安全地,在天劫要打来前,朝已经竖眉要杀人宜法喊道:“我知道您是让着我,怕伤着我,是我没收住手,您千万别听我师父的。” 师父太坑了。 他要冲击化神,以后肯定要闭更多的关,她就要落在宜法师叔手里了。 “师父,您别说话了,我要好好应劫!” 天上飞舞的银蛇好像已经变成了银龙,带着毁灭她的意志,直直劈了下来。 咔擦擦…… 陆灵蹊紧张地看到应劫大阵的光罩,好像一触即开。 啊啊啊,我的老天爷! 应劫的大阵都是这样的吗? 陆灵蹊没时间惨叫出来,反应极速地撤了十面埋伏对自己的保护,全力用它绞杀天劫。 对上这样的天劫,被动防守,可能会死得更快。 借着青簪的保护,陆灵蹊两手法决不断,银龙经过层层绞杀,以最快速度冲下时,已经变成无数银蛇。 “去!” 脚踏星罡间,又两片花瓣托着她冲进十面埋伏的保护。 远观的人们,好像在广场上看到了火树银花,那个原本顶在林蹊头顶的青伞,在花海护住她的时候,已经一个翻转,被她踩在了脚下。 叮叮叮…… 所有击来的电蛇,跟飞舞的花瓣相击在一片。 哪怕不惜法力有青簪的保护,本命法宝被雷击,陆灵蹊也不好过,她鼓住腮帮,在体内雷力要大肆破坏前,猛然一吐。 咔擦! 随庆只见徒弟硬生生地吐出一支雷箭,一点也没浪费它,让它跟头顶再来的电蛇相撞消解,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不错! 就是这样。 锻过体的徒弟,身体的受打击度,远盛旁人。 他当初做各种准备,在第七波天劫的时候,都闻到了自己的肉香,徒弟身上还没传出肉香味,那第九波天劫也定然能平安过去。 轰隆隆! 天突山方向也传来恐怖的炸响,却是梁通迎来了第六波天劫。 正要摸个灵符,朝劫云劈一下,给自己缓点劲的陆灵蹊,无奈又按下了那份心思。 灵符不易得,那东西都是救命的,现在师父师叔们在旁,他们总不能看着她,被天劫活活打杀吧? 她手上的法决再次加速,花海呼啸飞转,与电蛇叮叮擦擦地打成一片。 远观的修士已经看不清楚火树银花里的人了,他们捏着拳头,真怕那火树银花突然谢了。 应劫阵呢? 她不是进了应劫阵了吗? 什么时候厚来长老布的大阵,这么不经打了? 若不是随庆长老就在那里,若不是掌门和宜法长老也在那里,有人都要阴谋化了。 “林蹊,第九波已经在蕴酿了。” 随庆知道这第八波的天劫就要过去,徒弟这一会用的灵力比较多,应该拼着受点雷,多补充点灵力,要不然,最厉害的第九波下来,她会很惨很惨的,“趁着现在,你还能顶住,快点喝灵酒。” 林蹊:“……” 什么意思啊? 第九波来了,她还要靠自己?她的应劫阵呢? 厚来师叔不是阵法大师吗? 师父把他喊过来,就给她弄了个纸糊的吗? 陆灵蹊怀疑哪出了问题,可是这时候,也没时间追究。 看师父师叔们的样子,好像这雷劫,只能是她自己渡了,青簪消耗的灵力太大,没有外力相帮…… 咕!咕咕咕! 大口灵酒灌下时,青簪‘咻’的一声再次收起,插入被绑着,没本事自由向天飞的发髻。 陆望走哪杀哪,所有看到他的人和妖都恨不得绕着道走,病书生陆安也名传天下,她既然得了他们的传承,要是太怂…… 陆灵蹊没办法怂,过了结丹天劫,那个人就要放了爷爷。 她还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陆灵蹊踩着花海,再次移动。 天地灵气还在生师伯的白苜峰跑,这里没有最开始她应劫的地方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过路的灵气,没像最开始那样,能按抚她体内的雷伤,可有一点,总比一点也比要好。 “你徒弟生气了。” 宜法幸灾乐祸,“师兄,林蹊的脾气不小,你与其骗着她,还不如就跟她说清楚,你要她雷炼重影。” 反正最后一波了,凭小丫头的本事,哪怕没有青簪,受点苦也能挺过去,“她体内应该有些雷伤,现在往那边路口跑,应该还以为过路灵气会安抚她的雷伤。” 但事实上,天地馈赠能安抚雷伤的灵气,只有最开始的十来息,它也只对应劫之人有效。 之前,她是走运,现在,不可能。 “……” 随庆瞥了一眼师妹,知道这人心眼小,暗搓搓的,从来都没知袖大方。 他怀疑徒弟被她教坏了,“林蹊!”随庆无奈追过去,“你还记得,为师跟你说过的雷炼吗?” 什么? 雷炼? 她? 追着她来的第八波天劫已经快要完了,能喘口气的陆灵蹊大口喝酒时,差点呛着了! “你看看重影!” 随庆感觉现在的重影真是漂亮极了。 淡青的花瓣在虚实中飘逸翻飞,被雷炼之后,边锋渡上的银光已不在浮于表面,明显已经跟重影结合在一起,显得层次更加分明。 “再撑一波雷劫,重影就等于被你亲自雷炼过了,到时候,心随意动,有如臂使,它绝不会辜负你的。” 陆灵蹊:“……” 她看着狂热的师父,突然感觉有些可怕! 师父跟着容惑大师当了十几年的炼器学徒,不会也传染成器痴了吧? 雷炼这么恐怖的事,能让她来玩吗? 虽然她的重影好像…… “师父,我已经完成了八炼,您让我进真正的应劫阵吧!” “雷炼只有七炼和九炼之说,没有八炼。” 随庆硬着心肠,“林蹊,师父当初进阶结丹,在应劫法阵里过第七波天劫的时候,就闻到了自己的肉香,你的状态完成九炼,完全没问题。” “……” 陆灵蹊抓紧喝酒,补充灵气,因为第九波天劫已经轰隆隆的要压下来了。 她没时间说服师父,现在不炼也要炼了。 咔擦! 这边大亮的时候,天突峰那里,也传来一声巨响。 不过,经过了渲百大长老的天劫,又有林蹊这边明晃晃的天劫,哪怕重平掌门也只是瞟了那边一眼,就把所有注意力,放在林蹊雷炼重影和白苜峰就要旋转而下的巨形灵气漏斗上。 师兄是宗门的化神星君,林蹊的未来更为可期。 重平的心,偏得理直气壮。 没有青簪分心,确定要雷炼,陆灵蹊手心一动,重影再次化刀,要直面老天给她布下的十面埋伏! 在陆望的境画里,她有多少次,直面他的十面埋伏? 当敌人死,当石头死,当木植死,被他绞成肉泥、碎石、木屑…… 知袖师叔和宜法师叔,面对她的十面埋伏,都只用一条路,就是进攻再进攻。 这世上,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像陆望那样杀杀杀,杀得天在他面前,都老实了就好。 咔擦擦! 九道电龙带着无数电蛇咆哮而下。 叮叮叮…… 重影刀在陆灵蹊手中飞舞不绝,远观的修士,早就看不到实影,只能看到无数双头大刀在她的身边出现,把所有围杀她的天雷打出去再打出去。 神道峰巨大的广场,成了她和天劫较劲的地方。 如果说之前是火树银花,那现在……就是雷神战场! 乌压压的劫云,一次次地被点亮,倾下的银雷好像无穷无尽! 雷中的女孩好像狂风暴雨中,无可避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可能船毁人亡。 远观的一群小修,紧张的连呼吸都快忘了。 天劫这么恐怖,他们将来怎么过? 叮! 长长的淡青刀影不知怎的,在乌压压的劫中穿过,陆灵蹊感觉倾下的天雷顿了那么十分这一息。 叮叮叮…… 她连忙抓住机会,不惜一切连劈带斩! 陆灵蹊全身哪哪都痛,不仅重影在雷炼,她感觉,她也在被雷炼。 引龙决至刚至竖,筋骨皮在雷电中,由麻到痛,到痛得……好像痛快淋漓,这感觉,真是无法形容。 随庆的剑,一次次地在手上出现,又一次次地隐没。 他一直以为,徒弟会接着用十面埋伏,一点点地跟天劫耗,实没想到,她会这样跟天劫动手。 听说,当年的陆望是狠人,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陆安前辈他远远地见过一次,那瘦弱好像风吹就倒的身体,据说有着无可想象的力量,可惜,他没看到他动手过。 因为他去西狄边境的时候,西狄那边高挂了免战牌。 现在,他的徒弟也要成为,他们那样的狠人了吗? 随庆原本随时救援的心,彻底歇下来。 看着这样在天劫中拼命的女孩,宜法突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什么师叔的怒火,她还是憋着吧! 她看着第九波天劫越来越疲软,看着原本衣袂飘飘的小仙子,渐成叫花子,终于在外面,帮忙打了几个印决,以浓雾阻住所有人的视线。 宗门只算灵器的法衣,能在这天劫中撑到现在,已经算小丫头厉害了。 “这里交给你了。” 随庆不再管徒弟,丢下这句话,与重平、厚来又赶往白苜峰。那里巨大的灵气漏斗已经渐消,师兄要过心魔劫了。 天地灵气再次如风飚至,白苜峰游离下来的灵气比其他地方更多。 陆灵蹊有些伤了的内腑,被迅速修补重生,等她再抬头时,天上的劫云已经被蜂拥而至的灵气团所替。 咦? 她的灵气漏斗怎么也成形的这么快? 陆灵蹊的目光闪了闪,身体迅速摆出密云不雨的姿势。 老祖说,引龙决道法同修时,可以在大进阶时,借一点天地漏洞。 看那旋转而下的灵气漏斗,还有周遭还在疯狂涌来的灵气,守在外面的宜法,忍不住摸了摸腮边。 开山老祖的那枚玉简,限于引龙决的功法,她不能尽看,可小丫头不理解的太多,什么都问她,她没看也等于看过了。 道法同修,在现在的修仙界固然走不远,可凭现有的,林蹊也确实比她当初走的快。 宜法忍不住想,她是不是也要再修一段时间的体术? 瞅瞅林蹊,在吃吃喝喝中一边锻体,一边修炼,日子过得挺有滋味的。 第二五二章 无相界天地灵气四处灵涌,普通修士虽然不知道具体哪里有人进阶,可元婴修士却能从天地气机的感应上,查个大概。 飘渺阁秋宇掌门站在天涯殿顶,半晌无言。 先是玄天宗,再是千道宗,然后是西狄和山海宗,前两者似乎已经冲过,后两者正在进行中。 别人家都有人能冲击化神,哪怕一时冲不了的,也能在百年内试一度,可他家……,秋宇望向无想所在的上云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被困天虚阵十多年,出来时,这个世界好像都不一样了。 虽然宗门在果报大师那里,炼出了三颗宝贝疙瘩,可疯疯傻傻的师妹真能用吗? 飘渺阁把所有希望,全都放她那里…… 啵—— 腰上的阵牌突然传来一声振响,秋宇掌门忙望向上云院,果然那里的大阵灵光闪耀,他忙急飞过去。 “怎么回事?” 师妹回来的这几年,一直乖乖地闭关,今天也被天地气机所惊吧? 冲进上云院,秋宇朝奔来的师妹道:“无想,你不好好修炼,又要干什么?”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无想虽然傻了,却还有点模糊的印象,知道师兄能来去自如,是因为他腰上那发亮的阵牌,可惜,她刚盯上,就见师兄把那东西收了,“师兄,我要出去,你让我出去吧!” “……” 师妹可怜巴巴的样子,让秋宇心里难受,可他也只能有耐着性子,“那你说,你要到哪里去?” 到哪里去? 无想呆了呆。 她看看外面的天空,又迷茫了。 刚刚的一瞬间心动,被这一打岔,已经忘了。 “今天我们无相界的天地圆满了,天下所有修士都有所感。” 他已经派人往玄天宗和千道宗,查看通天传送阵落于何方,“无想,你再加把劲。”秋宇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努力再冲上一阶,到时,你想到哪去,师兄就陪你到哪去。” 师妹在三年前冲进元后,凭她现在的修炼速度,再冲化神,也许都不要一百年,那时候,她也不过五百来岁,“你喜欢千道宗那个叫林蹊的小丫头,到时师兄也陪你一起去看她,好不好?” 林蹊? 无想摸向怀里的储物戒指,这里面,都是林蹊给她买的各种好吃的。 “她说来看我的,怎么到现在都没来?” 记忆里,好像她应该很快就来看她似的,可是她等了好久好久,天天等,她就是不来,“师兄,她是不是把我忘了?” “怎么会?” 秋宇决定回头就问千道宗人,那孩子早就是筑基中期,怎么没到飘渺阁试炼,“你那么多好吃的,都是她买给你的呢。 她也要修炼,不好好修炼,会被别人欺负的,你不希望,她被别人欺负吧?” 无想连忙摇头,紧紧盯着师兄,“有人欺负她吗?” “……有!我们都被上泰界魔门修士困住了,何况她一个小丫头。” 秋宇掌门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接着道:“你不想我们一起被人欺负吧?不想林蹊被人欺负吧?那就乖乖的,好好修炼。” 别人的风光,只是别人的风光,与他们飘渺阁无关。 出去感应他们进阶的气机,又有什么用,不如趁着天地圆满,再努力修炼一会,“千道宗很看重林蹊,你不好好修炼,万一人家宗门不让你们交朋友了,你可能就再也见不着她了?” 什么? 无想一下子就慌了。 “我我我……我修炼!” 她迅速又跑回闭关的静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秋宇站在原地半晌,才拿出阵牌,飞出上云院。 …… 千道宗神道峰广场,金丹已成的陆灵蹊,知道自己的心魔劫要来了。 她猜测自己的心魔劫时,想了爹娘爷爷,想了百禁山瑛娘、鹰王,想了无想祖宗,想了把畅灵之脉后人扔下,可能全身而退的宁知意祖宗,怀疑她的心魔劫,就在这四处。 爹娘爷爷如果真是被宁知意老祖宗带走,她可以安心,可若猜测出错呢? 鹰叔他们是借助神秘空间的龙冢才机缘巧合,进阶八阶,这个秘密,一定要死死地守着,绝对不能曝露出去。 还有无想祖宗,只要想到她,陆灵蹊就忍不住想要叹气。 当然更让她想叹气的还在后面,宁知意祖宗,到底是死还是活?她若是没死,当年怎么就忍心,让陆信老祖和诚老祖,那样被流放? 从飞天遁地的仙人,落到凡人界,那种心理落差,她想过吗? 陆灵蹊脑子里,纷纷杂杂的,不得已,摸了摸胸间的养魂木牌。 听说,修仙界冲过了恐怖天劫,死在心魔劫的修士也有很多,她好不容易拼过雷劫,可不能因为瞎想,把自己丢了。 元婴、化神虽然还不知道在哪,但结丹的五百寿,她已经抢到了,大好仙途,哪怕不能像开山祖师那样飞升出去…… 想到开山祖师,陆灵蹊就无可避免地羡慕他,居然能找到混沌巨魔人的随身种植空间。 一想到祖师描述的一粒可以让他们吃七天的黄金稻,她就忍不住期待被青宝儿试过有货的阴煞晶石。 那里面,若是有个混沌巨魔人的随身种植空间,哪怕就像祖师的,只有两分地,她也愿意舍了其他的宝物。 咦?不对,随空种植空间,她不是已经得了吗? 青主儿…… 脑子刚发散到这里,陆灵蹊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她再也找不到识海里青主儿的那片空间,她存放所有的身家的地方到哪去了? 陆灵蹊连忙查看自己的手腕,原本的叶子印记,渺渺茫茫,什么都没了。 怎么可能? 她和青主儿有大德之契…… 可是,大德之契也只是青主儿说的,她可以偷偷跟她契约,似乎也可以再偷偷解约。 这? 陆灵蹊一下子抱住好像被当头一闷棍砸坏了的脑袋。 嗡嗡嗡后又有一种特别特别沉闷的痛,那种痛好像要把她带到无边黑洞里,似乎到了那个黑洞,她就不用再受世间所有痛苦。 陆灵蹊抱着头,把自己缩成一团。 咔擦! 天突峰,梁通的第九波天劫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陆灵蹊要晕过去的脑袋,被那一声炸响,又炸醒了些。 “林蹊!快跑!” 耳边突然传来青主儿急切的声音。 她没走,她没离开她。 陆灵蹊捶了捶自己的脑袋,青主儿的空间,重新现于识海,绿绿小叶上,一张小脸正担心地望着她。 “心魔劫,你的心魔劫是我吗?” 是她? 陆灵蹊呆了呆。 “我在你身上安家了,别怕!” 青主儿安慰她,“宜法真人在等你,回头我们再说话。” 对噢! 师父在等她。 陆灵蹊忙忙退了出去。 她不知道退出之后,青主儿小脸上的担心化为忧虑和惊异,死死地盯着自己缠在结金果树上的有些长大的藤身。 她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从何而来,长大会成什么样子。 在那个地方,所有人,都把它叫主儿,他们一边无比宽容地对待她,一边又好像非常忌惮她,从来不跟她说多余的话,多少年来,一直把她排斥在外。 刚刚林蹊过心魔劫,一开始分明是好好,可每次就要入劫,都被…… 青主儿看着自己,突然心生一股子恐惧! …… “不要出来,把法衣换了。” 焦急等待的宜法感觉浓雾里的人动了,忙几步踏进去,“这个样子,不怕丢人啊?” 咦?小丫头的脸色好白,后怕好像还在影响她。 “喝口酒!”宜法把她的酒葫芦塞过去,“喝口酒压压惊,一会就没事了。” 第一次没经验,弄成这样,算是不错了。 “不是你厚来师叔没本事,是你师父非要他把应劫阵改成幻阵的,那幻阵就是给你保住形象的。” 本来根本就不用她弄这浓雾。 宜法一边说话,一边自己拿出一套宗门法衣,披到师侄身上,“别装柔弱,自己穿!” “……” 陆灵蹊拿着酒葫芦,在师叔的嫌弃中抱住她,沙哑着道:“师叔,让我抱一抱。” 小丫头的身体还有些抖! 想想她跟天劫面对面狠拼的样子,宜法忍不住心疼,反手抱住拍拍她的后背,“别怕,都过去了,所有一切都会过去的。” 人生哪能没有坎? 每个阶段,都有绕不过去的坎。 宜法怀疑小师侄的心魔劫是失踪的家人。 “长生路是条寂寞路,这条路上,能陪我们走的,很多时候不是家人。” 她的结丹心魔劫也是家人,但奈何,她能修仙,他们不能,“林蹊!”宜法用灵力把她的头发安抚回去,“你要早点认清这个事实,刚刚的心魔劫,你花的时间,比我最坏的预计还要多的多。” 天劫,他们还能干涉,可心魔劫,谁也干涉不了。 宜法也有些后怕。 神勇无比的小师侄,若是败在心魔劫上,那…… “我们一起去见你师父,再看看千道宗新鲜出炉的化神星君,”她朝沉默的女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我们一起泡无瑕池,你不是想知道师叔当初的心魔劫是什么嘛?师叔满足你的好奇心。” 真的? 陆灵蹊有些不相信。 这位师叔最喜欢装高人样仙子样,所有可能的糗事,都被死死按着。 “你这什么眼神?” 宜法气得想敲她一脑袋,“师叔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话了?” 这倒没有。 陆灵蹊把酒葫芦又放回师叔手里,重打结界,迅速换法衣。 没一会出来,她又是漂亮仙子一枚。 “师叔,您说我进阶结丹的事,在师伯化神这么大的光环下,什么时候能传出去?” 她提前进阶,爷爷的危险解除了。 “还用传啊?”宜法一挥手,广场上的浓雾尽数散去,“没有应劫法阵,你用自己的力量冲进结丹,用不了一天,师叔保证,就会传出去!” 陆灵蹊:“……” 这跟她开始预想的不一样。 这么多年,没在演功堂动手,摸到结丹契机也没马上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怕掳了爹娘爷爷的人,在暗地里一直观察她。 虽然怀疑那人跟宁知意老祖宗有关系,可没落到实处,她总想着防一手。 现在,她厉害的传言传之天下…… “师叔,回头,您还陪我练招吗?” 既然厉害的名头,已经传了出去,她就把自己练得更厉害! 宜法:“……”她觉得不能可怜这臭丫头,“行啊!不过,最近我也要把体术重新捡起来,那什么,炼体消耗大,你就包了我的一日三餐。” 反正是躲不掉,那就找点补吧! 而且,小丫头的十面埋伏一直在进步,陪她练招,她的收获也不会少。 宜法看向陆灵蹊:“闵浩在飘渺阁十多年,他在深海猎妖,怎么样,你从他手上弄了不少好东西吧?我的要求很简单,六阶以上的妖兽肉,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行!”为了更厉害,为了能真正的把师叔打败,陆灵蹊认了,“师叔,那通天传送阵落在哪了?” “你问我?” 宜法瞪她一眼,“我给你忙到现在。”真是欠了她的,“快点,带我去找你重平师叔。”掌门师兄那里肯定知道,“别弄那什么莲花,就弄花瓣雨吧!” 臭丫头还是别糟蹋莲花的恬静形象吧! “花瓣似无形却有质,飞起来也漂亮,更合洒脱恣意之象,我觉得它更合你。” 是吗? 脚下瞬间飞舞了无数花瓣,托着她们往白苜峰去的时候,一路上,确实好像撒下了无数花瓣雨。 花瓣雨在半空中化成点点灵光,消于无形的时候,确实漂亮得紧! 陆灵蹊果然还是喜欢这样的,“师叔,您觉得这速度怎么样?” “……不错!” 结丹了,用法宝是质的不同,白苜峰转眼就能到。 宜法突然觉得,她的剑也还要再炼炼。 异形法宝太欺负人了。 可恨她的剑只是上品法宝,万一哪天被这臭丫头逼的使出元婴中期的法力,那脸就丢大了。 宜法下定决心,要在她结丹中期以前,逼她滚出千道宗。 要是逼不了她,她就翘家。 第二五三章 反养 无瑕池里,惬意泡着的陆灵蹊怀疑今天宜法师叔又忙得来不了。 西狄紫衫和山海宗风门两位前辈也冲过了化神天劫,再加上通天传送阵落在玄天宗,各方势力定有一番洗牌。 好在千道宗这里师伯进阶了。 想到渲百师伯的样子,陆灵蹊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蹙。 相比于她,在应劫法阵里被天劫打的没了眉毛胡子头发,还有肉香的师伯,真是太可怜了。 她以后…… 心中一动,重影变成无数花瓣欢快地飞于无瑕池上。 陆灵蹊轻轻接过一片由壬水莲打造,加了无数材料又被雷炼过的花瓣,轻轻一捻,其他飞舞的花瓣瞬间附来,在手上化成一把厚背大刀。 “林蹊,你还有好多选出来的阴煞晶石没看!” 青主儿经过两天的心理建设,主动找出来,“赶快看看,都有什么宝贝吧!” 万一那些东西里,有关于她的线索呢? “放心,我会看的。” 陆灵蹊觉得贪多嚼不烂。 她现在实力还低微,所得还能供得起修炼。 “主儿,你说,我的心魔劫,为什么会是你啊?” 她们同生共死了这么久,小家伙了她,还催生了结金果树,她应该相信她,也必须相信她才对,“是我怕你哪一天,真的把我丢下了吗?” 青主儿:“……” 她从来没想过离开林蹊,修仙界的修士千千万,可林蹊只有一个。 她们一起长大,同生共死又彼此包容。 “离了你,又有谁会这样养我?”她的小脸贴到她脸上,“要担心也是我担心你不要我。”如果她不要她了,她才无地去,无处可栖。 “林蹊,你能查查,古仙时代都有什么仙藤或者毒藤吗?” 青主儿迫切地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可能,林蹊再过心魔劫时,她还是会被动干扰她。 那份干扰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青主儿完全说不清。 修士过心魔劫,看似九死一生,可是也通过心魔劫,知道自己的心之缺失或者说心之彼岸。 她却在无意中把林蹊的心魔劫中破坏了,或者说吞噬了…… 跟着林蹊在正常的修仙界混了这一段时间,青主儿听宜法说过不少‘反常即妖,’‘规则法理’之类的东西。 她觉得,她那下意识的本能,似乎不在规则法理之内。 逆天的妖孽,天道会自然给出另一种平衡! 就像林蹊被古仙诅咒的畅灵之脉那样,或许,老天给她的平衡,就是她长不大的代价。 “我会帮你查的。” 陆灵蹊觉得小家伙的情绪有些低落,“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你查!无相界查不到,将来我们到灵界去查!” 听余呦呦说,灵界的灵气更为充沛也更为活跃,那里才是修炼的真正圣地,只要有灵石,只要后台足够强大,几乎什么都可以买到。 “我现在也算有后台了。” 化神修士轻易不动手,他们不敢轻易涉足天地因果。 但有他们跟没他们,心理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渲百师伯进阶化神,不管无相界的势力如何洗牌,千道宗都不怕! “等师父再进阶,灵界我也可以去。” 等师父进阶化神,她做事就不用再缩手缩脚。 “不管你是什么,在我这里,你都是青主儿,是陪我几过劫难的伙伴。”陆灵蹊也宽她的心,“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如果……” 她打量她的小藤藤,忍不住坏笑道:“其实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是天上地下,最毒最毒的毒藤,这样,我就可以背靠大藤横行天下了。” “……” 想的真美! 青主儿无语的同时,心中原有的忧虑无由地放下了些,“千道宗可是无个界六大道门之一,你怎么尽想着投机取巧?” 不过,这家伙就算想投机取巧,也不可能,因为随庆师父和宜法师叔他们,一个比一个厉害,随时都有治她的办法。 就像那结丹天劫一样,愣是让她一个人把重影雷炼了一番。 “咦?能投机取巧,也是我的本事。” 陆灵蹊得意,“就像现在,渲百师伯稳固修为要好长好长时间,新晋的梁通师伯也要好几个月稳固元婴修为,还有跟我一样进阶结丹的同门,他们现在能像我一样自在吗? 哪怕他们跟在渲百师伯和梁通师叔的后面,也沾了不少便宜,可一样要苦哈哈地打坐一段时间才能正式出关。” 她借道法同修,在灵气漏斗还没完全成形的时候,就偷了好多灵气,修为早就稳固。 “我这可不叫投机取巧,我这叫机缘无双。” “……” 青主儿完全被她说服了。 “那你不想锦上添花,把那些阴煞晶石的本相全看清楚吗?” “……暂时不用,放在你那里,我放心。” 想让她浪费精血,去看那份本相,陆灵蹊绝不愿意,“主儿,我现在一个月要吃一枚碧心果,它能助长神魂。神魂强大,于修炼,于进阶,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你看,有时间能不能帮我在空间里也种上一株? 哪怕不催生,养它百年,我也能等得。” 一百年后,她才一百三十八岁。 冲击无婴正当时。 “你若一时厉害不起来,就努力把我养成你的靠山吧!” “……” 青主儿瞠目,她养她? 陆灵蹊憋笑,“主儿,你没发现吗?我能这么快的进阶结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你催生了结金果树,我整整吃了七枚结金果。” 外人想求一颗而不得的结金果,她却吃了七颗。 师父师叔们,都觉得她修炼太快,生怕她根基不稳。 陆灵蹊清楚,知袖师叔和宜法师叔最开始陪她喂招,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们好奇曾经名传天下的十面埋伏。但更多的原因却是,她们担心修炼速度太快,根基不稳。 为了帮她夯实根基,也为了提高她真正实战的能力,她们才不停按下修为,陪她练招。 “主儿,你早就在养我了,” 陆灵蹊轻轻地摸向她的小脸,“我们两个现在是反着来的,虽然我用己土珠养了你,可是你给我的,却是己土珠给不了我的。” 是吗? 青主儿眨巴了两下眼睛。 “我想正是有这份发现,在潜意识里,我才害怕你抛弃我。” 青主儿:“……” 原来,她真的林蹊除家人外,也非常非常在意,甚至能成为她心魔的存在啊? 嫩绿小叶上青主儿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那行,我给你养一株碧心果树,回头你吃不完,还可以卖灵石,送人情。”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青主儿咧开小嘴,“林蹊,我现在好好养你,等我把你养厉害了,你再来养我。”她好像被打开了一道新大门。 …… 飘渺阁秋宇掌门还没来得及问千道宗弟子,林蹊怎么没到海域试炼,就听到,她以一己之力,用异形之法宝重影,力抗结丹天劫的事。 这传言,他有些信,却又有些不信。 随庆几百年不收徒弟,好不容易收的一个,资质方面自然是上上乘。 小丫头不仅资质好,机缘方面,似乎也远甚旁人。 但是,十面埋伏传自陆家。 身为南方第一世家的陆家一直人才济济,可是差不多两万年时间,也只有陆安前辈一个人,尽得传承。 是陆家不想要陆望前辈的那份厉害传承吗? 不是。 十面埋伏陆家研究者众,但是能把它完美地重现出来,却实不是那么容易。 飘渺阁当年承陆望之情,对他的十面埋伏也多有研究,秋宇掌门很清楚,它对神魂、阵法还有杀伐心性方面的要求有多严格。 当年的陆安在最开始时确实没被陆家重视,以至耽误了一些时间。 但他之所以会成为病书生,却不仅仅是耽误了最开始的时间。 研究十面埋伏,用异形之宝把一元、阴阳、三才……到十方大阵,阵阵相结,阵阵相合,阵阵相护等等,可不是那么容易。 其心血的消耗,简直可以说到了一个恐怖的境地。 这也是为什么林蹊在刚得陆望传承的时候,一瘦再瘦的主因。 研究十面埋伏,她要耗费多少心血? 短短十六年,从筑基中期进阶到结丹,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飘渺阁燕离、静柔等四人同在陆家七层塔得悟道之机,可到现在为止,只有燕离和萧潇进阶结丹。 静柔资质也是上乘,修炼亦未有一日懈怠。 林蹊年龄比她小,十六年前,修为也比她差了那么几分,走到她前头,固然可以说,人家是天才中的天才,可这短短的十六年,说她没落下修炼,还把十面埋伏吃透到能跟天劫较个长短,秋宇掌门实在无法相信。 毕竟传言这东西,向来喜欢夸大。 他承认,随庆帮她所炼的重影非常厉害,可也不觉得,那孩子真能代替宜法成为千道宗最有潜力的天才修士。 结丹与元婴,好像中是差一个大阶,可这个大阶自古以来,磋磨了多少有志的修士? 陆传就是现成的例子。 他也早传天才之名,可结果呢? “去查一下,千道宗林蹊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想师妹除了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对其他人的记忆,常常是转眼就忘,只有一天的有效期。 可是,自从认识林蹊以后,有关她的记忆,这么多年,就没出过一点岔子。 秋宇掌门放下各方汇总过来的各种消息,揉着眉心道:“顺便把千道宗新晋元婴梁通也查一下,我要他的所有生平。” “是!” 交资料的执事弟子,迅速退了出去。 …… “替林蹊买的?她要这么多妖兽肉干什么?”萧潇没想到才听到林蹊进阶结丹,就又在南方这里,听到这么奇怪的事,“吃吗?” “答对!” 萧潇:“……” 花那么多灵石,就为了吃?他都愣了。 虽然妖兽肉所含灵气也非常丰厚,可相比于丹药,相比于更方便修炼的灵石,它的优势真不大。 它的价格太贵了,偶尔打打牙祭可以,但特别花大把灵石买它,实在太疯狂了。 “她是因为当年陆望前辈的传承,不得不以大量妖兽肉补充体力和心力的消耗吗?” 要不然,实在无法理解,当年还要他救的小丫头,现在居然走在他前面的事实。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南方从萧潇这里打听到宗门一日之内,进阶一化神一元婴三结丹后,嘴巴就没合拢过,“林蹊是金风谷唯一的传人,财运也向来不错,喜欢吃,花点灵石买回去,不是很正常嘛!” 他要是像她那么有钱,一定也愿意,满足自己的所有口腹之欲。 “萧道友,那一天,我们无相界真的一起进阶四位化神吗?” 四位化神啊! 简直不敢想象! “是!四位化神星君!” 萧潇点头的时候,微有郁闷。 飘渺阁是无相六大道门最弱的一个,到现在只有无想师叔有机会。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山海宗风门前辈一向只凭喜恶做事,多少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上泰界杀到我们无相的时候,西狄的紫衫上人都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跑到乐机门助拳,他倒好,一直不露面。” 那个叫风门的前辈,据师父说,可能是现在无相界最不安宁的因素之一了。 飘渺阁现在最需要安稳。 萧潇做为宗门的核心弟子,不能不关注:“山海宗向来野心勃勃,奇怪岛事件,难保他们没跟上泰界魔门接触,现在人家进阶了一个化神星君,谁知道未来如何?” “他们……已经闹事了吗?” 有渲百大长老在,南方底气十足,“他们是要扩充地盘?还是怎么的?” “地盘在扩充。” 出了一个化神星君,哪怕人家什么都不做,也有的是小宗门小世家去依附。 萧潇把他知道的,传给南方听,“不过,人家现在最主要是想染指通天传送阵,有小道消息说,人家已经跟西狄方面接触,要与我们道门共同接管通天传送阵。” 道门这边两个化神,人家那边算上紫衫也是两个化神。 山海宗的提议,西狄那边一定举双手双脚赞成,“所以,你也别觉得,你们千道宗现在就没有一点压力。” 第二五四章 打击 通天传送阵明明在道门地盘,若是被魔门和西狄人插一手,那等到它稳定下来,灵界来人,还能看得起无相界的道门吗? 一旦被人看不起,他们想在灵界做什么,定然事倍功半。 这是玄天宗不能忍的事,也是天下道门都不能忍的事。 他们有两位化神星君,道门这边难道没有吗? 至阳和渲百两位化神星君,可是比紫衫和风门先一步进阶。 哪怕是同一天,但先一步就是先一步。 秋宇掌门在飘渺阁猜测千道宗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通天传送阵落在玄天宗,不管是为了里子还是为了面子,玄天宗和至阳星君大概都不会容许魔门与西狄人染指。 但是,他们的态度再强硬,千道宗若不支持…… “师兄!”踏雪真人从外面急步进到天涯大殿,“梁通的资料都查到了,原来他一直是千道宗暗门弟子。” 她把一枚记载梁通所有资料的玉简送到秋宇掌门的手上,“这么多年,唯一一次露头,只在天涧鸿沟下。” 能逼阴尸宗三通老魔主动跳出来,与无相界各方谈判,秋宇觉得梁通也是勇、谋兼具之人。 更何况,人家事后又迅速隐身,没再拿着那一份功到处招摇,反而让天下修士更记住了他。 千道宗又出了个了不得的人才啊! 秋宇掌门看完梁通好像非常简单的生平,深深叹了一口气,“千道宗那边对通天传送阵是什么态度?” 没有化神修士的时候,飘渺阁还能说上点话,但以后…… 为了不惹人厌,为了飘渺阁还能保住六大道门的名头,各宗任何大有前途的修士,他都要折节相交了。 其中过程,没人比秋宇更了解了。 他接手飘渺阁时,阁内一位元婴长辈都没有。 一面要应对修仙界对飘渺阁各方面的打压,一面要应对海上不时爆发的小兽潮。 可是哪怕如此,他也把几乎落到四流的宗门,一步步带着重新夺回了昔日荣光。 被困天虚阵十多年,各宗把弟子们的试炼放到了飘渺阁海域,何尝不是因为,这数百年来,他们会做人的原因? “千道宗目前还没什么态度!” 踏雪摇头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完才道:“相比于玄天宗,那天他们进阶的修士最多,我想重平掌门对通天传送阵的事,也非常郁闷吧!” “……渲百露面了吗?” “没听说他露面。” “……玄天宗要为至阳星君举办化神大典,千道宗那里也没说什么吗?” “没!”踏雪知道师兄的意思,看了他一眼道:“师兄也怀疑,渲百前辈的进阶有些问题?” 不知什么人在外散布消息,说渲百当时根本撑不住,是重平掌门秘令天突峰闭关的梁通三人马上应劫,硬生生地帮他分薄了一部会天劫压力。 “不是我怀疑,是渲百再不出来,天下人都要这样以为了。” 秋宇掌门叹了一口气。 飘渺阁想要发展,必须有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 修仙界的任何一点波澜,都有可能波及到他们。 “那又如何?他们敢到千道宗撒野吗?” 没了渲百,一样有随庆。 更何况,人家那天又进阶了一位元婴真人。 踏雪冷笑一声,“散波传言的,十有八九就是山海宗。”为了通天传送阵,那些人也真干得出来,“天劫若真能分薄,那以后大家都同一天进阶好了。” 分薄化神天劫,真亏那些人说得出来。 那对修为低的梁通和林蹊三人有多大危险,那些人想过吗? “林蹊可是随庆的徒弟,随庆能让他徒弟那样过风险加倍的天劫吗?更何况渲百的那一颗破障丹还是玄天宗为了谢她,才送到千道宗的。凭渲百的性子,他年纪一大把了,自己死都可以,绝不会带累林蹊。” 踏雪敬重那一位老者,“还有梁通,他为无相界立下大功,进阶元婴,似乎也能水到渠成,千道宗又怎么可能放弃他?” 这? 秋宇在殿内转圈,他隐隐地抓到了一条线,“据传,林蹊进阶是因为意外。她那里,可以不去想,但是梁通三人……” 他叹了一口气,“千道宗到现在没表态,我想当时,重平为了渲百,可能病重乱投医了。”他也是一宗掌门,更能理解重平在危急时刻的某些选择。 渲百寿元将尽,按理说,是不可能再服破障丹,那东西,真算起来,是林蹊的,随庆才最有资格服用。 可是渲百用了。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传这样的消息……,林蹊三个结丹修士暂时可能不会说什么,但梁通……一旦在心里落下疙瘩,就等于在千道宗里埋了一颗雷!” 暗门弟子,都是极其能忍之人。 可是,这不代表,他们就是泥捏的。 秋宇叹了一口气,“算了,这是重平掌门的事,我们管不着。”他只能管他能管的,“千道宗把宜法护了这些年,现在难不成还要把林蹊再护在宗内,一直不让她出门试炼?” 他想师妹能闭个大关,不再惦记外面,最好的办法是林蹊能过来陪她几天。 “应该不会,”踏雪的眉头拢了拢,“听说这段时间,林蹊常常出入千道宗坊市,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出门试炼了。” 她知道师兄为什么要打听林蹊,她也在打听。 只是,师兄因为一些事,不愿意往偏了想,她却忍不住多想想。 说来,林蹊出身在寒漠荒园呢。 从天涯殿出来,一向性急的的踏雪忍不住跑到了上云院。 不过,没有师兄的阵牌,她也进不去。 踏雪在外面转了两圈无法可想,正要走时,清漓也一头撞了过来。 “进不去!” 师兄的心硬起来,他们没人能说通。 “进不去就进不去吧!我就是过来看看。” 听说无相天地圆满的那天,师妹有感想要出来,师兄都没让她出来,所以,清漓早有进不去的心理准备,“我在云鹤师兄那过来,说是师妹这些天都没闹,安安静静的,想来闭关很顺利。” 各宗都有能冲击化神的修士,他们这边,却只能盯着师妹,清漓心中其实很不是滋味。 “师姐,你管着外面的消息,玄天宗那边打不起来吧?” “外面消息满天飞,真的假的混一块,以前我们可以猜个大概,可是现在,风门再出,谁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 那人太过邪性,没人能猜透他真正的想法。 踏雪在师妹面前,很是闲适,“你回来了,知袖是不是也回来了?” “嗯!不过,她没在我宗停留,直接回千道宗了。” 无相天地圆满,又连着进阶四位化神修士,原本是大喜事,可是对飘渺阁来说,却没法一起开心。 至少之前,大家在海上试炼,可以帮忙猎杀海兽,帮飘渺阁减少兽潮再发的几率。 现在,近海深海,各宗弟子可都回来了。 虽然大部分还在等待最终结果,但高层全都离开了。 “知袖——跟林蹊非常熟吧?” 踏雪望着师妹,“清漓,你也跟那小丫头同行过一段时间,对她的观感如何?” 如何? 清漓望了师姐一瞬,“她如果是我宗弟子,我会非常喜欢她。” 说了等于没说。 踏雪在心里低低叹了一口气,“她对无想师妹那么好,你——没有想过什么吗?” 清漓:“……” 不是她没有想过什么,而是,想过也没用。 “师姐,这件事,就此打住吧!” 上泰魔门到陆家闹了一场,连祖宗堂都被炸了。 他们……想了又如何? 飘渺阁式弱,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一切顺其自然,才是最好。 “当年,我们不用想,都没法护住师妹的孩儿。”清漓的声音低低的,“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想的? “师兄那么聪明,却不愿多想,我想,我们也应该跟他学。” 清漓望着天涯殿,眼中有些失神,“林蹊是个好孩子,当初在百兽宗都能可怜蛋,见到师妹,再怜惜她,也很正常。 而且,你管着各方消息,应该也知道,她跟陆家的陆传关系不错。” 陆信的后人,跟陆传关系好,说出去,谁信啊? …… 招摇在千道宗坊市的陆灵蹊可不知道,她被飘渺阁几位大佬一起琢磨过。 千道宗没禁有关她用十面埋伏应对天劫的传言,可越是不禁,没有亲眼见到的人,越是不信。 陆灵蹊很满意大家只把她的事,当成一个传言。 她在外面乱晃,其实只想告诉掳走爷爷和爹娘的人,她很有潜力,想要她做什么,对她家人好些。 “林蹊!” “师叔?!”听到知袖的声音,陆灵蹊惊喜不已,“您回来啦?” “嗯!”知袖笑咪咪地打量已经是结丹修士的小师侄,“干得不错!重影呢?拿给我看看。” 有没有跟天劫面对面,她只要看看重影就知道了。 陆灵蹊笑嘻嘻地摸了一片花瓣给她,“师叔,回头您有空了,能到东水岛吗?” 一直以来,两位师叔都在东水岛的广水亭陪她练招。 可惜进阶以来,宜法师叔一直忙,她想印证自己现在的本事都不行。 啪! 知袖卷起她往宗门飞的时候,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得意了啊?”重影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似乎被雷炼过,“不要以为,你能在筑基后期逼得我们使出结丹中期的法力,就有多厉害!” 她把那片花瓣还给她,“我们那是让着你,也怕伤着你。” 打击太狠了,让林蹊没了信心,没了积极性,可就糟了。 但是,陆望又是个非常凶残的人,他的十面埋伏,几无生路给对手。 她和宜法陪林蹊喂招,林蹊可以全力进攻,她们却不能不防着还击时伤了她。所以,随着她的进步,她们的修为,只能在压压放放中,不时变幻。 “你现在在进阶晋了,不管是法力还是神识都上了一个大台阶,应该能做到对十面埋伏的精准控制,以后,想要在我们手里,那样轻松过,那就做梦吧!” 信心爆棚也危险! 知袖决定有空的时候,好好把尾巴翘到天的人再打击一顿。 “林蹊!你没到飘渺阁的海域试炼,不知道能在那里锻炼下来的修士,都是百战之士。” 陪喂招,跟真正的血战是不一样的。 知袖的速度极快,“等我见了重平师兄,若是再回飘渺阁海域,你就陪我一起。” 反正随庆师兄要闭关,宜法师姐常要陪着重平师兄管事,这丫头,还是跟着她吧! “修仙界从来不缺天才,可是能走到最后的有几个?” 千道宗每十年都会开一次山门,十次里,总会遇到那么几个灵根资质不错的孩子。 千道宗如此,其他各宗又何尝不是? 但最后,能名传天下的天才,又有几个人? “所以,林蹊,不要以为你现在多厉害?” 知袖觉得相比于她自己的六个徒弟,林蹊还是太天真了些,“陆望和陆安名传天下,你因为他们,早被别人注意。” 在修仙界,被人注意,也代表了风险。 “好在他们的厉害在传说里,从现在开始,给我收起你的尾巴,小心做人。” 当年的老白鹤差点就把她的命要了。 知袖不敢让她瞎来,“既然大家不信那份传言,你就不要去证实它,在修仙界混,任何时候,给自己留点后手,留点保命手段,总归不是坏事。” “……嗯!” 陆灵蹊乖乖听着,“我知道的。”她搅住师叔的胳膊,“不过,师叔,我暂时还不想去飘渺阁,不想出门试炼。” 还不想? 还要藏家里修炼? 知袖无语。 千道宗有一个宜法师姐,多少年藏家里,不愿出门。 现在又要加一个了? “你这样,会引起公愤的。”知袖蹙着眉头,“当初你宜法师叔就引起过公愤。”可惜,她一腔热血,败在她的诡计和拳头下。 “闵浩和酒儿他们本来就想打你了。” 有竞争才能有进步,徒弟们都挺蠢的,有林蹊比照着,不用她操心就会好好修炼。 但这个度一旦过了,林蹊就会倒霉,“小心引起公愤后,他们一起套你麻袋。” 第二五五章 打 师兄师妹会不会套她麻袋,陆灵蹊还不知道,但是她觉得跑到金风谷做客的梁师叔可能想套她麻袋。 在外面晃的这些天,传言什么的她当然听过不少。 跟师叔们混熟了,陆灵蹊对他们也算有些了解。 说起来,天突峰梁通三人应劫,可能主要责任在她,她若不是机缘巧合地在那时候进阶,也许重平师叔就不会暗令他们也一起上了。 那里毕竟是专门的应劫之地,在屏蔽天地气机上很有独到之处,再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三人同时应劫的事。 “梁师叔!” 远远看到林铎正替金风谷招待梁通,陆灵蹊觉得他还可以再提拔一下,“林蹊见过梁师叔,师叔是来找我的吗?” 师父去玄天宗这么大的事,已经出关数天的梁通不可能不知道。 “唔!坐!” 梁通反客为主,挥手示意林铎退下道:“我是来找你的。” 林蹊朝这些年很小心做人的林铎使了个眼色,看着他下去,才笑着道:“不知师叔找林蹊何事?” 梁通慢慢转着手中的茶碗,半晌在门外的林铎都伸了两次头才道:“听说,你有一个好像也是伞的法宝,可以借给师叔我看看吗?” “……原来师叔是问青簪啊?” 陆灵蹊脸上的笑容没什么变化,心念一劫,青簪缓缓地飞向梁通,在他面‘嘭’的一声撑开了,“跟师叔的如意剑没法比。” 她已经知道,梁通那个攻防一体的‘伞’就叫如意剑,虽是下品法宝,却很有独到之处。 “……” 梁通没理她的马屁,半眯着眼睛只看青簪。 他是暗门弟子,虽然在供给上优于普通的内门弟子,可是得到与付出相比,实不算什么。 普通内门弟子只要做普通的宗门任务就可以了,可是暗门弟子,无事便罢,有事……就是性命之危。 说来,他与宜法是同时拜入宗门的,可是因为有宜法,有另一个灵根资质也非常出众的弟子,他这个资质勉强还算上乘者,却只能泯于众,最后更落到了暗门。 外人不知道,宜法为什么活了三百多岁,只在二十多年前出宗接应从寒漠荒园回来的大部队,他却是知道的。 当年那个与她一样,拥有优异灵根资质的人先一步进阶,可惜出门游历却碰到了山海宗魔宗某些人的追杀。 暗门为了救他,生生陨落了三位结丹,十一位在魔门坊市卧底的筑基弟子。 宜法是怕了,所以多少年不敢出宗。 现在林蹊似乎也是同样。 灵根资质逆天又如何?机缘无双又如何? 温室中的花朵,只是温室中的花朵,一场风雨吹来,可能就要调零。 梁通不怨重平让他帮忙分薄大长老渲百的天劫,如果他是重平,在无法可想时,只要有一点希望,也会尽一切可能去救大长老。 但是林蹊…… “它叫青簪?” “是!” “你的重影是异形之宝,亦是攻防一体吧?” “是!”陆灵蹊觉得他看青簪的眼神不对,“当初在乐机门看过师叔用如意剑,特别羡慕,然后知袖师叔帮我在阴煞晶石里找宝的时候,恰好得到青簪,我……” “你能把它让给我吗?” 什么? 陆灵蹊简直呆了。 这是她的防御法宝,是可以把敌人攻过来的劲力反攻回去三成的宝物,怎么能让? “我的如意剑是很多年前,在一个古修洞府里无意中得来的。” 梁通亮出自己的伞剑,“当时它是破损的,这么多年,我一点点地帮它回复昔日荣光,可惜,始终没有找到最与其相合的宝物。” 所以,她的青簪与如意剑相合吗? ‘嘭’的一声,青簪收伞化小,在梁通的面前,又回到陆灵蹊发间,“对不住,师叔,我很喜欢我的青簪,我不打算把它让给任何一人。” “看出来了。” 梁通轻啜一口灵茶,“林蹊,我们先撇下青簪,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行吗?” “您说。” 欺负她师父不在家吗? 陆灵蹊施施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帮他满上。 “你说,那天我为什么要冲击元婴?” “……” 果然来了。 “梁师叔到天突峰闭关,不就是要冲击元婴吗?” 陆灵蹊装傻,“师叔能这么快地稳定境界,说来,还要感谢渲百师伯,因为他老人家冲击化神,带来了海量的天地灵气,再加上那一日无相天地圆满…… 说来,那天进阶的我们,未来的路,可能都比其他人好走些呢。” 好一张利口。 梁通知道宜法有一张利口,没想到林蹊也有,怪不得她们二人能走得那般近呢。 “那天的天劫比正常的要大到一到三成,你知道吗?” “听说了。”陆灵蹊正经点头,“不过我还听很多长辈们说,天劫越厉害,将来的成就也就越高,我很高兴,那天,能遇到您和渲百师伯同时进阶。” 梁通:“……” 他看着滴水不漏小丫头,有些明白,为何随庆和知袖那么喜欢她了。 “我不喜欢你。” “呃……”陆灵蹊笑了,“我不是灵石,也没想过,要讨所有长辈们的喜欢。” 是说,她也不稀罕他的喜欢吧? 梁通的嘴角扯了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师叔想说就说,不要让我猜!” 陆灵蹊之前对这位凭一己之力,在天涧鸿沟下,把阴尸宗三通老魔逼出来的师叔是有些喜欢的。 但现在,打她青簪的主意,她也不要喜欢他。 “一个元后修士对宗门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吧?” 梁通生平最佩服随庆,甚至把他当成自己的成长目标,“可是因为你,随庆师兄却在毒龙坞差点回不来,回来了也中了毒,那段时间,你知道,我们千道宗有多少人受累吗?” 普通的宗门弟子,永远都不知道暗门弟子在背地里付出了多少。 宗门稍有势弱的苗头,各方势力就会蠢蠢欲动,甚至宗门的某些世家,也会如墙头草般,今天往这,明天往那。 “我是暗门弟子,那段时间,宗门陨落十七人,筑基结丹俱有。他们原来可以安安稳稳地以假名假姓,生活在他们原先生活的地方,替宗门收拢各方消息。” 可是随庆师兄出事。 因为旧事,他一直对宗门若即若离。 为了他,他们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了。 “曦元丹要的急,龙息草不好找,当时所有暗门弟子都行动了起来,想要找到龙息草,想从百兽宗换到曦元丹,然后用曦元丹到百禁山换回你。” 梁通看着陆灵蹊,“在毒龙坞外围,我的小队,遭到了不明之人的围杀,五个人……,最后只活了我一个。” 陆灵蹊心下一颤。 “我知道,你想说,那与你无关,是你师父想要救回你。” 梁通轻吐了一口气,“金风谷一直没有弟子,随庆师兄因为旧事,对宗门有些怨念,难得他求到宗门,所以,千道宗上上下下都行动了起来。 说来,确实与你无关,可是……无可否认,又确实与你有关。” 梁通自己给自己倒茶,“你是核心弟子,从一开始就受宗门重视,就有无数人,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为你而陨。 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还会如此!” “……” 陆灵蹊默然! 她隐隐地知道这些,可是从没想过,因为她,已经死人了。 “若不是因为你的重影,随庆师兄不会到乐机门,他不到乐机门,就不会恰好被阴尸宗盯上,不被盯上,他也就不会被困天虚阵。” 梁通接着道:“你知道,我被命令留下来保护你时,有多气吗?” “……那段时间,您保护过我吗?” 陆灵蹊理解他的气愤,却无法认同,“暗门弟子的任务是什么?在所有入选暗门之前,大家都知道吧?既然知道,还入了暗门,梁师叔,我想知道,您的‘气’理直气壮吗? 让我把话说完。” 她打断他想插口的动作,“为什么宗门要保护核心弟子?那是因为,每一个核心弟子都是能承绪宗门的。 重平师叔曾是核心弟子,知袖师叔、和笙师叔、宜法师叔、致远师叔…… 如果您想说,您和我师父都不是核心弟子,你们一样走出了自己的道。但是,您说,您为什么会在宗门进阶?我师父对宗门有怨,为什么又一直为宗门拼在前面? 您不想去想,那我来告诉您。” 陆发蹊盯着他,“几次救我师父的是千道宗弟子,除了金风谷林师伯,还有大长老渲百师伯的爱子,那位叫楚盛的师叔,我师父说,灵根资质优异,亦是核心弟子,他救了我师父,却又万般看不上我师父,一直为难他。 我师父在他的磨练中成长,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或许有怨,可是他心里知道,他要感谢那位师叔。 渲百师伯不痛心他的亲儿吗? 可是,他老人家没有迁怒我师父,反而处处提点。 梁师叔…… 您趁我师父不在家,到金风谷质问于我的时候,您想过,您是以什么立场来的吗? 我林蹊自拜入宗门那天起,就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千道宗的事,五行秘地的机缘,我上交了多少? 落在百禁山,是我自己愿意的吗? 所有人都走了,就我一个留在了百禁山,您知道为什么吗? 我师父那么厉害,为什么还把我留在那里?您想过吗? 在百禁山得了龙息草,你知道我付出了什么? 为什么百禁山里的人,愿意把我送出来?您想过,因为我,宗门在百禁山得到过的利益吗?” 一个又一个的质问,让梁通哑口。 “在未进阶元婴之前,在乐机门事件之前,您只是普通的暗门弟子,您只想您付出的,有想过,您的供给从何而来?有想过,千道宗万千弟子的供给从何而来? 您知道一个元后修士对宗门意味着什么,那您知道,像我这样的核心弟子对宗门又意味着什么吗? 一个宗门,没有核心的天才弟子,一百年可以,两百年可以,五百年、一千年后呢?” 陆灵蹊一口把自己的茶饮尽,“重平师叔为宗门殚精竭虑的时候,您看到过吗?致远师叔跟着果报大师炼了一段时间的丹后,仅剩的那点头发也差不多全掉光了,您知道吗? 在奇怪岛,听说果报大师是炼丹大师,我与他徒弟法午相交的时候,您知道我又付出了什么吗? 我可以告诉您,我林蹊值得宗门保护,我是随庆长老的爱徒,我是金风谷的少谷主,将来只要我不是半途夭亡,我也会像我师父那样,为千道宗撑起一片天。” 啪!啪啪啪! 门外,被林铎偷偷请来的宜法为林蹊鼓掌。 “说的好!”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被林蹊问得哑口无言的梁通,“梁师弟,这么多年,你也非常看不起我吧?” 明面上,她比林蹊还不如。 好像一直被养在宗门,是最没用的米虫,吃宗门的,喝宗门的,啥事都没干过。 “不用否认。” 她把林蹊拉一边,坐到主位上,“否认就没意思了,当年我们一起拜入宗门,我平平安安地在宗门一路进阶,你却苦哈哈地在外面挣命!” 这世上,很多时候,不患寡而患不均。 更何况,这早就不是均不均,而是天和地的差别,生和死的两边。 “你觉得,你对宗门的贡献大,我呢,除了有个仙子样,屁本事没有?” “……” “……” 嘴角想抽的不止是梁通。 瞧瞧师叔,说自己是仙子的时候,那一幅…… 陆灵蹊想想,还是把臭屁按了下去,因为师叔确实很有仙子样,当然了,要是没说‘屁’就更好了,她以后说话一定要注意,尽量把所有不雅的字,全都换成其他的。 “宜法师姐很有自知之名啊!” 梁通不怕她,知袖当年输了,一是因为,她为人比较蠢笨,二是因为这人用了诡计。 “哈!”宜法被他跃跃欲战的眼神给气乐了,“看样子,这么多年,你一直难受没套着我麻袋,怎么样,给你个机会,我把修为按到元婴初期,一起到云荡峰顶走一波?” “如此!” 梁通深深地看了宜法一眼,“那就多谢了,师姐,请!” 他会让她知道,温室的花,在疾风暴雨面前,是狗屎。 “林蹊,你也一起跟着。”宜法站了起来,“去瞅瞅,我对你有多手下留情!” 第二五六章 暗门虎佩 “真是想不开。” 知袖在一旁偷偷在嘀咕,“林蹊,好好看看,陪你喂招时,怕伤着你,我们有多缚手缚脚。” 是吗? 陆灵蹊挨着师叔坐着,从自己的库存里,摸了一块酥饼放到知袖的手上,又给她弄了一壶好茶,“师叔,宜法师叔要是打轻了,您上去,把梁师叔也教训一通吧!” 什么? “他欺负你了?” 好好的,随庆师兄不在家,梁通干嘛跑到金风谷? 知袖怀疑是某人欺负了林蹊,眉毛速度竖了起来。 “嗯!” 相比于玩阴谋诡计的师叔,坦诚说不喜欢自己的梁通,陆灵蹊觉得还可以拯救一下,但是拯救并不代表她就要受他的气。 欺负师父不在家? 哼! 除了师父,她还有知袖师叔这个大后台呢。 核心弟子怎么啦? 她一没吃他的,二没用他的。 不要说,她对宗门有贡献,就是没有贡献,那也是她与宗门的事,他一个大男人,在旁边叽叽歪歪什么? 羡慕嫉妒恨就是羡慕嫉妒恨,找什么理由? 宜法师叔呆在宗门这么多年,他不敢找,为什么一来就找她,还不是以为她是软柿子? 她就用事实告诉他,她是不是软柿子。 陆灵蹊点头,“梁师叔可能觉得他进阶元婴,不仅帮渲百师伯分担了天劫,还帮我分担了一部分,找我要青簪呢。” 啊? 太不要脸了。 知袖气的脸都红了,“一会师叔就给你出气。” 云荡峰顶,风云正变色。 如意剑执在手上,原本信心满满的梁通却在宜法越涨越高的气势下,慢慢凝重起来。 杀气! 一直呆在宗里,可能鸡都没杀过的宜法,居然也有满身的杀气? 叮! 一柄淡蓝色剑器出现的时候,两人几乎同时出手。 叮叮!叮叮叮…… 纵横的剑气,挥撒的四处都是。 把被阵法保护过的云荡峰顶,似乎成了剑的海洋,宜法和梁通从一开始的试探到不再留手,快慢相结,不过百息。 空气好像都要被他们的相斗割裂成真空状态。 陆灵蹊原本吃点心,围观的心态渐渐变没了。 在暗门混到如今,又进阶元婴的梁通师叔,非常有实战经验,在发现宜法师叔可能不是他想的那般模样后,稳扎稳打,在她或快或慢的打击中,虽偶有退步,却始终沉着应对。 而宜法师叔…… 劈、挑、刺、击、抹…… 水蓝剑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再不像对她时,不时凝滞。 陆灵蹊微张了嘴巴,原来师叔她们陪她喂招,真的…… “师叔,我修为那么低,你们用得着那么缚手缚脚吗?” 她低声的问知袖。 “哼哼!你以为陆望和陆安是吃干饭的?”知袖敲了她一下,“十面埋伏有死无生,动起手来,你还认得我和宜法是你师叔吗?” 臭丫头初用十面埋伏根本就没个轻重,她们又不能伤了她,一个不注意可能就要自己倒霉,当然要把修为一提再提。 “修仙界真正的战场,生死只在瞬间,不会有人让着你,也不会有人在出手时顾忌着不能伤了你。” 不需要顾忌之后,宜法的水蓝剑叮音不断,把梁通逼得步步后退。 知袖望着战圈里的两个人,放低了声音,“梁通要败了,不过,恐怕不要我出手了。” 叮叮叮! 宜法的剑越来越急,似乎根本不给梁通回气的时间。 他连回气的时间都没有,又哪能开口认输? “他们两个同一时间拜入宗门,那年我已经快要冲击筑基,可是有段时间,我们所有人都想找个不被长辈发现的地方,把宜法和……和那个与她一般妖孽的人叫去,一起套麻袋。” 啊? 陆灵蹊关注大战的时候,忍不住分了一部分目光给知袖。 “宜法一百五十岁进阶元婴。” 知袖小小地叹了一口气,“你觉得她很厉害了吧?可是当年,她只是跟在别人身后的一个小傻子。” “……”陆灵蹊震惊了,“师叔,那……那位前辈呢?” “死了,被人算计而死!死的时候二十一岁。” 知袖好像又看到当年那个如玉少年,“他出门试炼,发现不对一路求救,虽然暗门弟子拼死相护,终是因为离宗太远,陨在山海宗地界。” “……” 短短的几句话,陆灵蹊听出了很多刀光剑影。 道魔之间的争斗,大的没有,可是小的,大概从未停歇。 “从那以后,你宜法师叔就渐渐变了。”知袖有些唏嘘,“她玩的刀光剑影,是我没办法玩的。” 嗯? 陆灵蹊的眼睛,忍不住又在知袖师叔和宜法师叔身上转了转。 宗里有什么事,重平师叔都忙着头里,可若他不在,什么事都会移到宜法师叔手里。 嗤! 梁通胸前的法袍被宜法的剑气扫开,紧接着,嗤嗤嗤……,宜法师叔好像特别喜欢这声音,不论梁通的如意剑如何的在攻防之中互换,总是被刁钻的水蓝剑找到空子,不是在这里划一道口子,就是在那里划一道口子。 陆灵蹊看着叫花子师叔身上那横七竖八的血痕,不能不后怕! 呀呀! 那次拎着拳头欺负宜法师叔没锻体,是师叔对她手下留情了吧? 叮! “我输了!” 感觉眉心一凉,梁通终于大叫一声认输。 太可恶了。 他摸了摸眉心,发现又有点血后,气得真想跟某人拼了,“宜法,有你这样的吗?” 他们是切磋,切磋好吧? 同门切磋,怎么能往死路上打? 梁通身上到处都在疼,若不是皮躁肉厚,若不是反应的快,机变的快,他都怀疑,胸口到肚腹的伤,要见到肠子了。 “我哪得罪你了?” 要不是林蹊在这,他要顾着点面子,都想当场哭出来,“这么多年,你在宗门当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仙子,我在暗门苦哈哈地做任务,赚灵石修炼,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可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出来刺我的眼?” 有这么个妖孽的同门,衬得他特别的没用。 他一边羡慕嫉妒,一边不敢放弃地拼死努力。 可是再努力,他们的距离也越拉越大,有一段时间,只要听到她的名字,他就特别的气馁。 为了避开她,每次回宗交任务,他都要打听她是不是闭关了,如果没闭关,他尽量绕着东水岛。 可恨倒霉,每次他都能碰到她。 “我知道你妖孽,我知道你厉害,还没动手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我错估了你,可你……”他看着自己被划得到处都是口子的破法袍,看着身上到处沁血的血痕,手都是抖的,“杀人不过头点地,有你这样打人的吗?” “确实很少!” 宜法在自己漂亮的水蓝剑上打了个净尘术,才一把收起来,“不过,谁让你蠢呢?不就是进阶个元婴吗?你以为,从此,就可以藐视所有人了吗?” “……” 梁通的牙磨了又磨。 “你是不是特别得意,在天涧鸿沟底把三通老魔逼得认清形势,跟我们谈判了?” 难道不该得意吗? 梁通恶狠狠地盯着她,“换成你在那种时候,未必能做得比我好。” “哈!” 宜法觉得自己还是打轻了,“真是好大的脸啊!如果没有林蹊逼出尸猴,乐机门的李旦能告诉你奇怪岛?能告诉你尸猴是上泰界阴尸宗之物? 不知道这两样,你跟三通老魔面对面又如何? 阴尸宗为什么要跟我们谈判?是因为你厉害吗?你得有多厉害才让他们害怕了?” “……”梁通看了眼,刚开始看他们动手时,还偷吃点心,喝茶的小丫头。 难不成,他最引以为傲的事,还是借这小丫头的光? “没有你,乐机门不去找三通,为了打开奇怪岛,三通也会主动找上乐机门,找上我们。” 宜法吸过陆灵蹊给知袖倒好的茶,咕嘟咕嘟喝完,又以灵力送回去,“原以为,你后来低调做人,是长劲了。却没想,更蠢了些。” “……” 一而再,再而三地骂他,真当他没有一点血性吗? 梁通真想拎着如意剑,给她一下子。 可恨,理智上,他出不了手。 似乎,她骂的有些对,他——是有些想当然了。 “在暗门混了那么多年,你不知道,宗门的一些秘事需要权限查阅吗?重平师兄给你发信,你居然敢赌气不理?” 说到这里,宜法都想上去再踹他几脚,“你奇怪每次交任务后,我都会碰到你,怎么不想想,你是长得帅啊?还是本事了得?” “……” 梁通气得直哆嗦,他长相普通怎么啦? 这是爹妈给的,难不成,他不想长得让人一眼就忘不掉吗? 太欺负人了。 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些吗? “看看,看看,你得有多蠢啊!” 宜法真是太嫌弃了,懒得再废话,直接扔出一枚雕着虎头的玉牌,“认识这东西吧?好好瞅瞅,再好好想想,为什么你灵根资质不差,却落到了暗门,为什么我就是核心弟子。” 暗门虎佩? 梁通捧着甩在手上的东西,简单呆了,“你……你你……”他一直以为,领导千道宗暗门的是渲百或者随庆。 “什么你你你?” 宜法走到看戏看了半天,就差要再摸点心就茶的两人面前,“你进阶了元婴,出关后,重平师兄让你到神道峰查看以前不能接触的东西,你说,若当时就去,会被打成这样吗?” “……” 梁通捧着暗门虎佩,慢慢挪了过来。 打死他也没想到,原来暗门虎王会是好像仙子的宜法啊! 山海宗和鬼宗这些年,背地里闹了多少事? 可是,他们从来没在千道宗这里得到过便宜。 听兄弟们说,所有千道宗势力范围内的行动,虎王基本都亲自上过了。 “我我……我还给你。” 他后悔死了,若是早用现在的身份,查平时不能接触的东西,怎么会…… 梁通捧着暗门虎佩,脸上扯出一丝笑来,“师姐,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我真不想大人有大量!” 宜法收了她的东西,“梁通,你因为长相,当初拜入宗门的时候,哪怕被检测出上乘的灵根资质,可是自卑也是刻在骨子里。 哪怕你努力上进,一直没有放弃自己,可是骨子里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因为自卑,你的格局一直不够。 虽然能把我放出去的任务,差不多都完成的不错,可是那些任务,你自己说,是不是没触过你的底线?” “……”梁通老老实实地低着头。 “坐吧!”看到年纪一大把,还进阶了元婴,又可以称师弟的人这个样子,宜法也没办法,“林蹊,给你师叔倒杯茶!” 陆灵蹊连忙给可怜巴巴的人倒茶,“师叔,您喝茶!” 宜法师叔太狠了,不仅把人在身体上凌虐了一遍,还要在人的心上,不停地插刀再插刀。 陆灵蹊突然庆幸,她比梁通师叔开窍早,要不然,肯定也要被长辈们这样,不停地磨炼再磨炼,插刀再插刀。 “林蹊,你还在这干什么?滚出去。” 陆灵蹊:“……” 她是一点眼色都没有的人嘛? 她迅速站起来,“那……三位师叔,弟子告退!”临走的时候,她给了梁通一个同情的眼神。 梁通心下揣揣,严重怀疑比刚刚还厉害的疾风暴雨又要朝他打来了。 “喝口茶,定定神!” 知袖可怜他,把林蹊倒好的茶,送到他手上。 “谢师姐!”梁通突然发现,原来他以为的蠢知袖师姐,也比他聪明。他咕嘟咕嘟把一杯茶喝完,“宜法师姐,您接着骂吧!”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跑不掉,那就早点砍下来吧! “乐机门出事,你做为暗门弟子,其实是失职了。” 这么长时间,一直没罚他,是因为梁通确实为无相界立了功。 宜法面容颇为严肃,“原以为,你老老实实不在外面招摇,是长劲了,可是现在看来,一点没有。林蹊是随庆师兄的徒弟,你觉得,她不值得你保护是吗?” “……我错了。” 温室里的花朵,其实是凶残的食人花。 认识到宜法真正的实力后,梁通知道是自己蠢,认错态度特别的好。 第二五七章 示敌以弱 发现宜法真人的另一面后,陆灵蹊忍不住跑到神道峰,腻在神道大殿里。 “干什么干什么?” 重平终于被某人弄烦了,臭小丫头在这,他想偷个懒,歪椅上大腿敲二腿都不成,“有事就说,有屁有放,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一句话不说,就跑到他殿里面坐着,还一点不客气地吃他的喝他的,不赶不行啊! “师叔,您说话不能斯文一点吗?” 陆灵蹊现在正对‘屁’这个字比较敏感,“掌门威严,长辈形象,都要顾着点吧?” 重平:“……”这孩子不知道在哪受刺激了,“行,那我就注意形象,林蹊,你到我这干嘛来了?” 知袖回来了,按理说,这丫头不应该有时间到他这里混啊! “那个……师叔!” 陆灵蹊朝他讨好,堆了满脸的笑,“我进阶结丹,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忘了什么? 难不成还要他给奖励? 重平嘴角抽了一下,“你的宗门供给不是已经升了吗?”还敢朝他要单独的奖励?脸倒大,他决定,她只要敢说出来,他就让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大部分都是红的。 “师叔!” 陆灵蹊不怕他的黑脸,还跑到他跟前,给他捶背捏肩,“我是我师父唯一的徒弟是吧?” “……嗯!” 这还有用问吗? “我是宗门的核心弟子,是金风谷未来的谷主,我又进阶了结丹,那……那宗门的某些秘档,是不是就可以对我开放一点点了?” 重平掌门:“……” 他闭上眼睛,享受小师侄的服侍。这几天,道魔在玄天宗那里吵吵个不停,虽然他不在现场,可是每天推演两边可能的情况,也一样累得很。 这样被她捏着捏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气。 “师叔……” “呼~~呼呼~~~~” “……”陆灵蹊没想到,师叔会这样装傻。 就算累得狠了,要睡,也不会睡得这么快好吧? 她现在是捏?还是加点力,让他装不下去? 看看师叔鬓间的白发,陆灵蹊心下到底顿了顿,“师叔,别装了,您躺下休息吧,我也不问了。” 不找她,只怕她的修为,还不到能查阅那些秘档的时候。 唉! 再努力吧! “唔!林蹊啊!师叔最近很累啊!” 孩子还是好孩子,重平闭着眼睛说话,“你再帮我捏一会,我养养神。” 陆灵蹊:“……” 怎么办? 坑是自己挖的。 唉! 捏吧,捶吧! 她认命地给重平掌门捶背捏肩。 好在这种活,从小就被爷爷训练出来了。 “对了,好好的,你怎么想要看秘档了?”闭着眼睛的重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林蹊的身世问题,也在秘档里,他知道宜法查出了什么,可惜不给他看,还说没有确定的事,放出来,会影响她的英明神武形象。 他拿师妹没办法,又拿嘴巴死紧的小丫头没办法,只能鳖着。 “梁通师叔跟宜法师叔今天约架了。” 啊? 重平闭着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不过,没两息,想到原因后就又闭上了,“他被修理了吧?” “嗯!” 陆灵蹊一边给师叔捏肩,一边道:“师叔,宜法师叔好厉害,您不知道,梁师叔几乎被打成了叫花子,不仅如此,身上还有好多皮外伤。” 最可怕的就是皮外伤,那得把剑气收放如心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只是皮外伤? “唔!你觉得他可怜吗?” “……不可怜!” 陆灵蹊有什么说什么,“本来我还说,宜法师叔要是打轻了,让知袖师叔也上呢。” “……” 重平无语,不用猜都知道,梁通得罪这小丫头了。 那个人小时候就闷,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自卑到极度自尊。 可惜……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又有宜法和那位过世的师弟比着,一辈子都在努力追赶中。 偏偏他再努力,也无法跟某些妖孽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甩他一大截子。 现在,林蹊也算妖孽,他进阶元婴了,以为天高任鸟飞,应该是到她身上找找心理平衡了吧? “那你让你知袖师叔打了吗?” “没!” 陆灵蹊连忙摇头,“我觉得宜法师叔的嘴巴,比她的剑还厉害,梁师叔现在可能都被训哭了。”她感觉,当时她若没在那里,梁通已经哭了。 “……” 重平的嘴角扯了扯,“有些人,天生的欠教训!” 他都让他到神道峰来看某些秘档,偏以为进阶元婴了,就好了不起,哼哼,踢到铁板了吧? “我觉得,你可以让你知袖师叔把他再打一顿。要不然,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他都要忘记了。” 这样可不好,宗门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元婴修士,可不能就这么废了。 陆灵蹊:“……” 她突然觉得师叔们都手黑心黑,比她黑多了。 “……师叔,梁通师叔又不是女子,他干嘛那么在意长相啊?” 陆灵蹊转移话题时,顺便又把自己特别好奇的事问出来。 “唔!那是因为,当初他与宜法与……” 重平闭上的眼睛里,难掩那份痛惜,“与一位比你宜法师叔,还要惊才绝艳的师叔同时拜入宗门,你那位师叔长相俊美,颇有仙人之姿。 原本所有弟子,不进筑基,是不会收录进内门的,可是当时因为他们两个破例了,偏偏他们长得还都不错。 事后,不知怎的就有传言说,如果梁通能长得好一些,他也一定能如宜法他们一般,当场收录进内门。 可以说,你梁通师叔因为那份传言,原本就有的一点相貌自卑,就被无限放大了。 七八岁,十来岁的小孩子,性格未定型,很容易受人影响。 但是,不能因为怕他们受人影响,就一定要去干涉。 修仙界的残酷,在他们决定走这一条路的时候,就已经向他们展开。 心性过不了,还不如回家平安一生。 所以,宗门从来不干涉,只让外门那个大染缸,把真正优秀的弟子锻炼出来。” 说到这里,重平看了陆灵蹊一眼,“说来,你也算幸进的。不过,你进宗门处理的第一件事,我们这些老的都看在眼里,还不错!” 虽然算是在外面长大,可是天生一种悲悯心肠时又恩怨分明的紧,帮随庆师兄把林家的事处理得非常好。 “师叔是说林家的事吗?” 陆灵蹊想到林铎,“这些年,林家人还算老实,师叔,您说,我助林铎进阶结丹如何?” “那是你的事,丹药,别想从我这拿。” 重平马上警惕,“林铎帮你们师徒把金风谷的事务处理的是不错,你要奖励,帮他换五皇丹,也在情理之中。” 无相界没有结金果,结金丹自然也没有。 好在修士为了更进一步,创造力也是无穷的,愣是研究出了一种跟结金丹差不多有助结丹的五皇丹来。 “对了,人的五皇丹服了吗?没服送给他不是正好?” “……师叔,我又没说,朝您要五皇丹。”陆灵蹊很无语,“你用不着怕成这样子的。” “你师叔我会怕你?”重平用鼻子哼了哼,“我是把丑话说在前头。” 臭丫头真要赖着他,他也没办法,所以,丑话一定要说在前头。 说来,重平也奇怪,宗里这么多弟子,包括他自己的两个徒弟,没谁像这丫头一样,在他们面前,讨价还价后,还一点也不见外地撒娇。 “好好捶,别偷懒!” “我哪有偷懒?” 陆灵蹊给老头捶背,“师叔,我师父那边怎么样了?会打起来吗?” 天下都在关心这件事,道魔双方都派了人在玄天宗准备随时应变。 “你师父的消息还没来。” 重平对山海宗某些人,特别的不喜,“不过,山海宗显武掌门的徒弟连肆,后天要做客我千道宗了,到时候,你恐怕要替宗门接待他了。” 啊? “他不到玄天宗做客,跑我们这做客干什么?” 陆灵蹊奇怪,“通天传送阵不是在玄天宗吗?他是山海宗新一辈的领头人,不是正当替山海宗在玄天宗冲锋陷阵吗?” “通天传送阵是我们老一辈的事,他去冲锋陷阵?” 重平冷哼一声,“他到我千道宗来,若没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为你而来。” 为她? “师叔,我都不认识他。” 陆灵蹊要不是跟着南佳人混了一段时间,看了各方不少的消息,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你不认识他没关系,他认识你就行了。” 重平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一旁坐下,“你以一己之力,力抗结丹天劫的事,山海宗那边,肯定要查查。” 他都知道那个老混蛋显武想的是什么,传言里有真有假,他们不想信,却又怕出意外,所以听着不如亲眼见着来的更直观。 “那个连肆……据说很得山海宗掌门显武的喜欢。”重平看着自家小师侄,“如果他要跟你切磋,林蹊,示敌以弱。” 陆灵蹊没有当场答应,“师叔……”她想了想,“我还不知道,怎么跟同辈示敌以弱。” 重平:“……” 老头看着自信,却又好像甚为天真的女孩,心下一叹,“不会是吧?那就到演功堂,让你师兄他们把你打一顿,学学就会了。” “……” 陆灵蹊的嘴角抽了抽,“师叔,您是怕我赢了那连肆,被山海宗惦记上,然后被他们刺杀吗?” 死了一个比宜法师叔还要厉害的师叔,宗门是怕了吧? 可是,如果不知道宗门曾经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师叔被山海宗暗杀,陆灵蹊示敌以弱也就算了,但知道了,她突然就不想了。 “……”重平没有说话。 “师叔,他们有风门前辈,我们有渲百师伯,他们厉害,我们也不差,他们仗着风门前辈的势,想要染指通天传送阵,若是我败在连肆的手上,他们肯定会更加的扯高气扬。” 这口气,她咽不下。 “师叔,我师父正在玄天宗为道门助威呢。” 她这个当徒弟的,若是扯后腿,多丢脸啊! “师叔,大不了,我……我不用十面埋伏,只以重影刀跟他打。” 陆望老祖宗可是用十面埋伏在山海宗杀了几个来回。 她要是太丢脸,心理上也过不去。 只是这话,陆灵蹊没办法跟师叔说。 “……只以重影刀?” 重平也不敢太压自家孩子了。 林蹊自出道以来,随心随性,他们从来不曾打压过。 “我再想想。” 实在不行,把徒弟尚仙从飘渺阁叫回来。 如果要切磋,就让他们掌门弟子对掌门弟子好了。 重平朝陆灵蹊摆手,“坊市那里,这几天,你就不要去了。你想助林铎进阶,这是大事,他进阶结丹,对金风谷百利而无一害。” 随庆师兄和这孩子,都不能把时间浪费在锁事上,所以,管锁事很在行的林铎就很重要了。 “林蹊,敌人想要了解你,有时候,不让他们了解,让他们抓心挠肝,更是一种心理上的战术。” 小丫头还未出门试炼,重平不能不防着山海宗。 出了风门这个星君的山海宗,更加的锋芒毕露。 林蹊机缘向来不错,若再让他们证实传言,就凭显武的性子,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刺杀于她。 重平哪里敢赌? “跟你宜法师叔学学,当个明面上的米虫,其实暗地里的虎王更爽更自在。” “……噢!” 陆灵蹊从神道峰出去的时候,眺望云荡峰半晌,才回金风谷。 她觉得,她更像知袖师叔,玩明的刀光剑影比较适合,那种暗的…… “师叔,您回来了?” 林铎看到她的时候,忙远远迎上,“那位梁……梁长老……” “没事,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真的嘛? 林铎一喜。 随庆长老被困天虚阵,林蹊被困奇怪岛,生死未卜时,他真是怕极了。 没了他们的金风谷,在宗内就不会被任何人看得起。 但只要林蹊好好的,只要林家的后世子孙不再重蹈覆辙瞎胡来,再安稳个上千年,绝对不会有问题。 “梁师叔这件事,你处理得非常好。” 陆灵蹊抬手就把她未服用的五皇丹扔了过去,“这是五皇丹,有时间,找机会冲击一下境界吧!” 第二五八章 恶客 山海宗老一辈在玄天宗闹事,小一辈要到千道宗做客的消息,风传天下的时候,有心人都忍不住多想想。 道门可就这两家有化神星君。 山海宗想干什么? 难道想借风门之势,力抗两家不成? “……也不是没可能啊!” 魔道大佬风门前辈的法宝风门可是空间之宝,他利用那宝贝不知探了多少古修洞府,远攻,他可以借助风门,近攻,他又是有名的多宝之王。 元婴期的时候,人家就能力抗道门八大元婴而不落下风。 虽然事后,传说他陨落了,几百年未出,可人家现在能化神,显然,传说只是传说。 现在,他是化神星君了,力抗至阳和渲百,似乎…… 秋宇掌门在殿内转了几圈后,终是叹了一口气,“通知坊市,千道宗弟子的传送我宗免收灵石。” 玄天宗那里的较量,是道魔元婴期修士的较量,可是千道宗这里的,只怕就是连肆同一辈弟子的较量了。 飘渺阁帮不上忙,唯一能给的,只能是方便。 “是!我这就传令下去。” 踏雪知道师兄的意思。 相比于一直呆在宗内安安全全的林蹊,在海上猎妖,在战中进阶结丹的尚仙和南佳人,才是血与火中闯出来的。 想让山海宗不那么骄狂,最好的办法,是千道宗的弟子,把山海宗的弟子打到尘埃里。 当然,这样做的后果,是千道宗出彩的弟子以后会非常危险,但为了避免大战,避免生灵涂炭,这是能做的最小牺牲。 秋宇掌门觉得,重平掌门能看清这些,也能做出道门大宗最正确的选择。 就像飘渺阁,多少年来,哪怕几经灭门之危,始终保护在东南沿海,保护海上七十二岛,不让海妖踏上陆地。 世世代代以来,飘渺客的弟子死难了多少? 秋宇掌门微闭了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 …… 重平掌门早已做好他的选择。 他明明知道,连肆到千道宗来,主在林蹊,也一直犹豫着没跟她说,等到实在耽搁不下去的时候,才说一嗓子,就又反悔了。 各宗的天才弟子,在名传天下的时候,有多少危机,那些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相比于他们,随庆师兄只有一个徒弟。 他们可以再收徒,可是随庆师兄的徒弟,可能只有这一个。 收了林蹊这样的弟子,想让他再看上别人,那是不可能的。 重平也相信,只要给小丫头足够的时间,她一定能如随庆师兄一般,成为千道宗的长老,庇护一方弟子。 如此有潜力的孩子,千道宗损失不起。 师兄可能更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重平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徒弟,可是不能不考虑随庆不太远的化神之劫。 “师父!弟子尚仙拜见师父!” “南佳人拜见师伯!” 回来的两人,在殿中一齐朝重平行礼。 “免礼!” 重平朝二人摆了摆手,“知道叫你们回来干什么嘛?” 尚仙看了南佳人一眼,先道:“接待山海宗来人。” “不错!” 重平望向自己甚为沉稳的徒弟,“山海宗仗着风门之势,想要压服我等,这一次的接待……连肆应该会发出挑战,挑战的成败,很可能会左右,他们未来对道门的态度,所以,老夫希望,你们能全力以对。” 就是只能胜,不能败? 尚仙和南佳人一齐点头,“弟子尊令!” “我会让林蹊配合你们。” 重平望着宗门两个有勇有谋大有前途的弟子,“她年纪小,不像你们飘渺阁海域实战中进阶,凡事,你们多看着点。” 就是多让着点呗! 尚仙和南佳人都心各肚明。 “是!”两人好脾气地躬身应是。 做为师兄师姐,照顾师弟师妹本就应当应份。 两人退出神道大殿的时候,看到某人正踩着淡青色的莲花花雨如风而来。 “尚师兄,南师姐,你们回来了?” 一段时间没见,师兄师姐更见风采,陆灵蹊高兴不已,远远就拱手了,“小妹林蹊,恭喜师兄师姐进阶结丹。” “你是想让我们恭喜你吧?” 尚仙好笑,“恭喜林师妹,就此升名为林真人。” “……” 这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呢。 陆灵蹊笑咪了眼,“师兄,你在外面是不是发了大财了?要不然,怎么心情这么好?” “我们是发了一笔大财!” 尚仙和南佳人互望一眼,脸上的笑容都加深了些,“不过,主要还得看师妹给不给我们发这大财。” 什么? 陆灵蹊眨了眨眼,迅速瞄向他们腰上的储物袋和手上的储物戒指。 “你们帮我买了好多妖兽肉吗?” 这东西再多,她也不嫌多。 百禁山鹰叔他们养她到现在,在她有能力的时候,她当然也希望能养一养他们。 让他们尝一尝海兽的味道,尝一尝六阶、七阶妖兽肉与四阶五阶的不同,是她的一番心意。 “不管多少,我都要了。” 哪怕她已经可以独立猎杀六阶妖兽了,陆灵蹊也希望能存下永远吃不完的东西。 “你自己说的啊!” 南佳人原先就替她收了两只,后来自己进阶结丹,与尚仙配合着在海上猎妖,就更方便了些。 “我们给你带了十一只六阶,两只七阶的海兽肉,一共花了九十多万灵石。” 六阶的两三万,三四万便可买了,可是七阶的,却几乎是成十倍的往上涨。 就是如此也要碰运气,结丹修士虽然不太在意口腹之欲,可是偶尔也要待客,总要拿点装点门面的。 再加上海上猎妖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是我、我哥、尚师兄和酒儿他们一起给你攒出来的,我们给你忙一场,你总要给点辛苦费吧?” 南佳人知道这家伙不缺钱,三个大型储物袋摘下来,“一句话,一百万拿走。” “行!” 陆灵蹊知道这些东西在酒楼的价格,知道他们所赚都不多,“到金风谷,我拿灵石给你们,顺便给你们接风洗尘如何?” 自然好! 分开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各有成长,正有许多话要说呢。 陆灵蹊要打听外面的,他们要打听宗内的,说说笑笑,就能各取所需。 重平掌门看他们师兄妹没有讨价还价,就那么高高兴兴地往金风谷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风门真要再证他是大陆最强吗? 如果他是这样起心的,不管他们和山海宗的谈判如何,该打,他还是会打。 反之亦然! 如果他无意动手,那么,他们与山海宗的谈判,不管坏到什么地步,他也不会为山海宗出头? 重平掌门舍不得徒弟,终于跳出道魔,跳出通天传送阵,盯上事件的源头。 风门为人邪性,向来自活自,不受约束,正常绝不会受山海宗显武那些人的影响。 …… 连肆在约定的时间,带着山海宗一行十五人沿着长长的山道步行而上来。 做客,自然要有客人的样子。 一直等到他们快到接客亭,尚仙才带着一群迎客弟子,姗姗来迟。 “尚仙迎接来迟,连兄恕罪!” “咦?只有你一个人?那我便不恕罪了。” 连肆一幅笑模样,“听说南道友也从飘渺阁回来了,老友万万里而来,她连个头都不露,是不是过了些?” “哈哈!连肆你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大方,跟一个女孩子计较?” “什么叫我不大方?” 连肆好像真跟尚仙是好友般,笑呵呵地,“我远来是客,做主人怎么能这么怠慢?莫不是……看不起我山海宗?” 说到后来,眼中的笑意,好像带了杀气,“听说林蹊林道友也在宗门,她也不见,尚兄……,看来,你们……?” “我们怎么啦?” 南佳人与林蹊一踩剑一踩刀就那么如风过来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但这客……”她把山海宗一行十五人全都打量遍,才轻声道:“也有恶客和善客之分,不知连道友此来,是要当善客,还是……恶客?” “善客?恶客?” 连肆没想到,是千道宗先跟他发难。 原以为,他们接受他拜山的请求后,是努力交好。 他也不动声色地把南佳人和她身边的另一女孩打量一遍:“这位便是林蹊林道友吧?不知在道友心中,何为善客,又何为恶客?” 相比于早就认识的南佳人,这个在五行秘地,还是不起眼小可怜的女孩,却后来者居上,成了随庆的徒弟不说,奇怪岛空间里,愣是先他们所有人一步,结交了上泰两位化神星君的爱徒。 宗门所炼的三枚破障丹,说来,还真有这女孩一份功劳。 所以,连肆迅速把球踢给她,想要看她怎么说,从她的言行里,查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人,其与传言又有多大出入。 “连道友是问我?” 陆灵蹊笑了,“那我能知无不言吗?” “……请说!” “在林蹊心中,这个时间点,连道友不管是代表个人而来,还是代表山海宗来,都是恶客。” 什么? 山海宗所有人的面色一齐不善地盯向她。 “山海宗是魔门,我家是道门。” 陆灵蹊似乎没看到,还是笑嘻嘻的,“山海宗掌门显武真人在玄天宗闹着要接管通天传送阵,现在,连道友又到我千道宗来,说是做客,可是连道友自己都不信吧? 既然如此,打哑迷就没意思了,不如我们大家干干脆脆地划出道来。” 陆灵蹊很高兴,重平师叔能想通。 这样撕开所谓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面纱,不管是说话还是干架,都痛快极了。 “……尚道友,南道友,这也是你们的意思吗?” 连肆受命而来前,师父虽然让他便宜行事,可他们最坏的设想里,千道宗都不该有如此强硬的态度。 渲百和随庆不一样。 随庆是从底层一路打上去的。 渲百世家出身,一辈子平平和和,真要打起来,他在风门老祖手中绝不会走出百招。 千道宗想仗他的势,在他面前充大尾巴狼,根本不可能。 但现在…… 连肆不放心林蹊,生怕她年纪小,又受了随庆的影响,闻言之后,忍不住又看向尚仙和南佳人。 这两人,一个是重平掌门的爱徒,一个是宜法真人的弟子,如果他们不是这态度…… “林师妹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尚仙与南佳人相视一眼,收了脸上的笑容,“连道友,直说吧!你此来何事?” 连肆:“……” 他这才发现,他连人家的迎客亭都没进。 真是好胆! “如此,那连某就直说了。” 不进便不进! 他代表着山海宗,他是显武掌门的爱徒,千道宗如此对他,就是看不起他,看不起山海宗,看不起风门老祖。 “虽然渲百前辈先我家风门老祖进阶化神,可是天下皆知,我风门老祖战力超群,他只是落后半个时辰,才让至阳前辈和渲百前辈走在了前面。 通天传送阵……” “通天传送阵我们决定不了。” 陆灵蹊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那是长辈人的事,连道友就直说,你到我千道宗的主因吧?” “……” 连肆深深看了她一眼,“听说随庆前辈为人非常有涵养,却没想林道友是这样的人。” “哪样的人?”陆灵蹊微微挑眉,“是说我一点也不讲礼貌吗?” “道友知道就好。” 连肆眼中的怒火已然燃起。 这臭丫头能交好果报大师和九壤星君的徒弟,自然不是真的如此没有礼貌。那她针对的,显然就是他。 “没办法呀!” 陆灵蹊挥挥手,让迎客弟子们回去,“谁让道友是恶客呢。” 连肆:“……” 他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嘴角慢慢翘起,“果然不愧是能以一己之力,力抗天劫的。林道友既然如此没耐心,那连某就不卖关子了,连某此来,只有一件事,就是挑战道友。” 十面埋伏! 不管是陆望还是陆安的时代,山海宗的修士在他们面前都无法出头。 宗门一直防着陆家,防着太霄宫,却没想,他们两家没出十面埋伏的传承者,却让这个机缘无双的女孩得了。 若不是这丫头一直不出宗门试炼,怎么也轮不到他走这一波的。 “挑战我?” 看看身边的尚师兄和南师姐,陆灵蹊的目光不由闪了闪,“连道友不是说笑?” “哈哈!连肆既然站在这里,又何来说笑之事?” 连肆以为会在她眼中看到一点惧意,却没想,看到的居然是诧异之后,迅速升起的战意,心中不由一顿,笑道:“正好,连某也是使刀的。”十面埋伏的名头太大,能不让她用出来最好,“林道友的刀,让连某忍不住手痒啊!” 叮! 他长长窄窄,几近于剑的长刀,在身旁突然就冒了出来,“尚仙道友,可以麻烦贵宗,在坊市搭个擂台吗?” “师兄,去搭吧!” 陆灵蹊眼中的笑意加深,“连道友,你的挑战我接了,不过,我们光零零的打太没意思,弄点彩头如何?” 第二六六章 心魔——执念 山海宗接连陨落两位元婴真人的消息,掩盖在灵界来人的大消息后,除了各宗大佬,底层几乎没人知道。 “听说了吗?灵界两位化神星君从通天传送阵踏出的时候,看到我们无相界有四位化神星君迎接,简直惊呆了。” “哈哈!肯定的,四位呢。” 短短时间,他们无相界出了四位化神星君,所有人都骄傲着。 在面对不可测的未来时,因为那四位化神星君,无相界的很多人,底气都足足的。 “我们要努力赚钱啊,听说灵界联盟总部的问道阁,什么都有卖的,不仅有结金丹、化婴丹,还有破障丹,只要你有钱,想买什么就能买到什么。” “你想的还真远。” “哈哈哈……,难道你不想?” 茶楼里,大家都兴致勃勃。 “你们说,灵界的灵气是不是特别充沛?我们要是能到那里,也许筑基、结丹都不是梦呢?” “灵界灵界,只听这一个‘灵’字,就知道那里的灵气肯定比我们无相界足,可惜啊……” “可惜什么?” “想到灵界,首先我们得有走通天传送阵的灵石。” 这? 大部分的修士都沉默下来。 连无相界本地的传送阵,他们很多人都走不起,不敢走,更何况通天传送阵了。 而且,这不仅是灵石的问题,修为不到,神魂根本受不住传送时的空间碾压,会要命的。 “……通天传送阵要什么修为才能平安走啊?” 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能答。 “老夫猜测,至少结丹后期吧?” 茶楼老板也加入大家的话题,“不过,我才听玄天宗那边老友传来的消息说,灵界联盟总部在通天传送阵处,也要开一家问道阁,据说,里面会卖一种叫护魂符的符箓,可以护住神魂,哪怕炼气小修,只要有灵石,带着护魂符都可以到灵界长见识。” 啊? 真的假的? “那护魂符多少灵石?” “十万!” “我的乖乖……” 咋舌的不是一个两个。 坐在角落的叶湛秋一口把杯中的茶饮尽,站起来扔下茶资,就大步往坊市外走去。 别人没钱,他有。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一直想看看。 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子,有无数人的人想看看。 看不起的,也会到问道阁转转。 玄天宗坊市因为通天传送阵,云集无数强者,不管有钱没钱,不管能不能买得起,反正到里面转转,总能长点见识。 修真联盟和玄天宗赚得盆满钵满时,坊市周围被暗杀的修士也越来越多。 …… 外面的一切,与思过洞中的两人无关。 每日子午二时的风刃风煞,成了陆灵蹊的假想敌,她几乎都忘了,进思过洞是请梁通师叔陪她练招的。 子午二时,在她的原计划里,是跟梁师叔切磋、修炼后的休息时间。 现在…… 她用自己的十面埋伏,一步步地打进了元婴修士能呆的地界,眼看就要快打到梁师叔跟前了。 “林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 梁通等着她来找他练招,可是这臭丫头倒好,自从跟风较上劲后,就把他扔一边了。 扔一边就扔一边吧! 正好他还省劲了,还能在她修炼的时候,蹭点光。 可是…… 他是元婴修士,是师叔,他就一点面子也不要吗? 这思过洞只有一条道,臭丫头的莲花刀都要打到他后背了,可是,他想往前再进一步,太难太难。 现在,不仅要担心身前,还要担心后背,这日子…… 除了担心这个,梁通还担心万一被超过,“天下人都知道你有十面埋伏,都知道陆望和陆安的战绩!你能打到这里来,老夫不意外,不过……” 他看着笑嘻嘻又递一锅肉粥的女孩,“别给我嬉皮笑脸!” 梁通把肉粥接下来,“你穿的是什么?有本事,把火貂靴、厚毛法衣和玄阳髓佩全都除了。” 他可怜巴巴的就两件单衣呢。 “要是没有它们,你知道你的灵气会消耗到什么程度吗?” 当师叔的,总能找到理由教训小的,“冰风谷的风有什么特性?有寒在里面。你现在可以仗着外物,打到跟我差不多的地方,将来跟外人斗,你还能仗着这些外物?” 梁通其实已经歇了陪她练招的心思。 十面埋伏有死无生,他伤她不行,要处处顾忌着,可万一她不小心伤了他…… “看看你那天的灵帐!十面埋伏再能杀又如何?你护不住自己也是枉然!” 梁通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自己的面子,可以说,绞尽了脑汁,“修仙界不是谁最能打就最厉害,这世上能打的人多着了,可是有多少人能走到最后? 老夫告诉你,这淹死的,大都是会水的。 我们逆天而行,求的是什么? 是寿与天齐! 不是杀杀杀。 未进阶元婴之前,有心想杀你的人还很多,能杀你的人也很多,你不觉得,你现在不应该主杀,而应该主护吗? 任何时候,你都得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能说以后。” 嗯! 有点道理! 陆灵蹊看着不远处,洞壁上的‘元婴’二字,其实知道,她想再往前……难了。 “行!等午时风再起时,我从‘结丹’二字那里重新打起!” 外物不能不仗,但也不能全仗。 这话瑛姨和师父都说过。 陆灵蹊是个听人劝的,“师叔您放心,就是穿厚毛法衣,我也打不到您站的地方。” 梁通:“……” 这是安慰? 他怎么感觉是捅刀呢? 他懒得再看这个心里眼里,只有‘打’的蠢师侄,大口喝他热呼呼又香喷喷的肉粥。 说真的,小丫头洗手做羹汤的样子,还是有点仙子样的。 这三四个月,他感觉自己都胖了点。 “现在的通天传送阵,应该可以用了。”看在每天一顿美食的份上,梁通不跟她计较,“林蹊,你想过去灵界转转吗?” “没想过。” 陆灵蹊摇头,“等我师父进阶化神,不用我想,他都会带我去开眼的。” “……” 梁通心塞的感觉肉粥都不如刚刚的香了。 这大实话说的,太气人了。 欺负他没师父就算了,还炫耀她将要化神的师父。 “师叔,您想进灵界转吗?” “嗯!” 梁通有些小伤心,他虽然进阶元婴了,可是想代表宗门到灵界出任务,那完全不可能。 凭重平师兄的谨慎,派到灵界的人,至少也得是元婴中期。 “你是打算把出门游历放到随庆师兄出关,放到灵界吗?” “……” 陆灵蹊想了想,摇头,“去灵界以前,我还要到飘渺阁去一趟。” 女祖宗那里,不能再拖下去了。 没有外物烦扰的女祖宗修炼很快的,飘渺阁又有破障丹,一定也能进阶化神。 陆灵蹊想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如果不记得了…… 要找机会在她面前转转。 如果记得…… 就更要去陪陪她。 “师叔,您见过无想真人吗?” “见过!” 梁通看了她一眼,“秋宇掌门虽是道门有德之士,可是飘渺阁几经起落,他对飘渺阁重新崛起,更有十二万分的执念。 他跟当年的津生掌门一样,是不会把关系飘渺阁更进一步的无想真人放任在外。” 他曾是暗门修士,当然知道,小丫头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影响到无想的外人。 “无想可以远观,但……她绝不是你能可怜的。” 陆灵蹊一呆! 她没想到,梁师叔会这样说。 “当年的津生前辈,那样逼疯他徒弟,他就没一点……” “无想疯了没多久,他就吐血而亡了。” 什么? 陆灵蹊面色一变。 “死者已矣!”梁通叹口气,“不过,据我所知,无想未疯之前,极为聪明,她最后选择宗门,可能有很多不得已,但她那么聪明的人,也未必就没想过自己的下场。” 如果她想过,却还是留了下来…… 梁通看向说到打架就很聪明,其实在世事上有些傻的女孩,“你宜法师叔能成就虎王之名,除了她当年确实跟那位师兄走得非常近外,其实,她也有意加深了自己对他的印象。” 什么意思? 陆灵蹊的眼睛,都瞪大了些。 梁通叹口气,“仙路艰难!我若一直不把他们当目标,可能早就泯于众了。林蹊……,你还小,还不明白,这世上的事,有时候,不是你看到的那般简单!” 在思过洞的这段时间,他有进步! 梁通佩服重平师兄对他的磨炼。 “我的两次心魔里,都带着我的执念!我的执念……其实也是我有意养大的。” 梁通知道,这孩子一直跟随庆师兄聚少离多,跟在知袖和宜法的跟前,她们的宠爱和照顾是有了,但……有些黑暗的东西,却未必马上就教了。 修仙界为何还是男修占大部分? 不是因为女修的灵根资质差于男修,而是她们很多时候,都太感性了些。 知袖和宜法可以坚定自己的道,却未必能狠下心,把某些黑暗,告诉性子娇憨,心性阳光的林蹊,“修士怕心魔,惧心魔,但也有很多人,明白心魔是自己的心之所向,借心魔为己用。所谓心之所向,心之所往!” …… 陆灵蹊今天打的很不顺! 锻体至今,她的身体非常好了,可是再好目前也是凡躯。 宜法师叔如果化大了,天才师叔陨落的痛苦,逼她自己成为虎王,那无想女祖宗…… 还有更上一辈的宁知意,掳去爷爷和爹娘的如果真是她,她又在‘道’上,对她的后人做了什么? 在怒海狂风中,有一瞬间,陆灵蹊的千金坠差点失灵,被恐怖的飓风淹没! 十面埋伏没有护住她,法衣上有数道口子。 若不是皮还厚,若不是反应及时,今天她就受伤了。 午时过后,她站在‘结丹’二字的八步前。 梁通看到她的样子,没有再说话,甚至她没再修炼,他也没催促! 成长是需要代价的。 他是成长如此,林蹊也是如此,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是如此,所以,‘人’是哭着来的。 哭着来,有几个人能笑着走啊? 陆灵蹊不知师叔所想,她这一会,特别想念瑛姨鹰叔。 她在思过洞呆不下去了,离开的时候直奔神道大殿。 “又借传送宝盒?” 重平掌门的牙真疼! 百禁山那两个妖王,是真的分了他们家的弟子吧? “找个我拒绝不了的理由,要不然,传送宝盒不借!” “……我想找瑛姨要一身冰丝服。” 什么? 重平掌门瞪着她。 他知道那个瑛娘是异种冰蛛修成,却没想…… “你觉得,她会给吗?” 这次要的是‘服’不是一点点冰丝。 “……不给再说不给的呗!” 如果不给,一定是她离开的太久,久到瑛姨都快忘了她,不再喜欢她。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陆灵蹊有些难过。 “行行行!那你就去吧!” 看到小丫头难过,重平也不知道,是希望瑛娘给她冰丝服,还是不给她的好,“传送宝盒还在老地方。” 陆灵蹊看到师叔朝偏殿打了一个手印,马上就转头。 只是,传送宝盒拿到手了,她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半晌,她才在空白符纸上,非常直白地写她在思过洞的生活,写那里的寒冷,写没有防寒宝物,她今天被虐得有多惨,写她因为冷,想到了热,想要瑛姨给她弄一件冰丝服。 把书信装进储物袋传过去,陆灵蹊就抱着传送宝盒发呆。 重平掌门在百忙中,瞅了她一眼,看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私底下,他琢磨这个弟子,其实琢磨了很长时间。 孩子是好孩子,可是,她的身世问题,可能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心头,以至于小丫头虽然万般想相信他们,却始终不越心里的那道防线。 甚至相比于他们,她可能更相信脑子没什么弯弯绕的百禁山妖王。 如今,她一旦在百禁山那里失望了,也许…… 重平正想着,等她走了,就给瑛娘发信,拿丹药换她的冰丝服,就见传送宝盒上一连几闪,本来瘪瘪的储物袋,又鼓鼓地出现在上面。 第二五九章 赌擂 原来从一开始,连肆就是冲着她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陆灵蹊很快想到了原因。 除了她以十面埋伏力抗天劫的传言外,想来,山海宗的典籍里,也有被陆望老祖用十面埋伏杀进杀出的记录。 在她拜随庆师父为师的时候,山海宗只怕就记了她一点,现在……,摸底之后要彻底除了吧? 心念电转,陆灵蹊很快想明了所有。 “彩头?” 连肆又何尝不知道,这人狗屎运地从太霄宫放弃的废矿里开出上品灵石矿,“行啊,我们……” “停停停!” 尚仙止住这两人的自说自话,“林蹊,什么叫他的挑战你接了?你们当我和佳人是摆设是吧?我们是师兄师姐,我们……” “哎呀,师兄师姐!”陆灵蹊连忙讨好,“我是师妹我知道,所以啊,我败了,你们才能替我找场子啊!没败我之前,他有什么脸朝你们挑战啊?” 什么叫他没脸朝他们挑战? 连肆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可是,如果现在再在他的挑战里,加上尚仙和南佳人,他总感觉不保险。虽然带来的人多,可是尚仙、南佳人何等人也? 随意的让他们加入,只会自取其辱。 连肆狠狠吐了一口气,冷声道:“林道友以为我没跟南道友打过吗?连某与尚道友、南道友较量的时候,你还什么都不是。” “是吗?”陆灵蹊眉眼弯弯,似乎一点也没被他话里的鄙视影响,“这样说,我还真荣幸,我现在什么都是了。” “……” “……” 看到连肆瞬间又扭曲的脸,南佳人努力才没让自己喷笑出来。 “就会贫嘴!” 尚仙笑着敲了师妹一下,“连道友,挑战的事,你得先从我来,我们同掌门弟子……” “师兄,你让给我嘛!” 山海宗不会放过她的,既然从一开始就不会善了,那就不善了好了。 陆灵蹊可怜巴巴地拽着师兄的胳膊,“师父不让我出门,师叔他们也不让我出门,我除了修炼就只有修炼,你就让我看看修炼的成果吧?赢了我会努力,败了……我会更努力。 师兄,你就答应我吧! 要不然……要不然……肯定又有好多人要在背后嘀咕我是米虫了。” “……” “……” 不同于连肆等奇怪的眼神,尚仙和南佳人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什么人敢说她是米虫啊? “师兄~师姐~~,你们让让我嘛!我比你们小。” 陆灵蹊不想再把师兄师姐搭进来,向两个犹豫的人求情,“你们不就是怕掌门师叔责罚吗?我现在就去找他老人家,我跟他哭跟他闹,保证他也不会骂你们,师姐~~~~” “行了行了行了。” 南佳人被她拖长的音调弄得牙酸,“快去快回,师伯要是不答应,你就是再撒泼打滚也没用。” “哎呀!师姐最好了。”陆灵蹊迅速变脸,转朝连肆笑道:“先别急啊,等我一会,我保证我们能打得起来。” 看她御刀如风般往神道峰去,连肆的嘴角抽了又抽,“呵呵!”他干笑一声,“老小果然占便宜啊!” 真是不敢相信,名动道门的林蹊,私底下,居然是这个样子。 若不是她的名声早传,看到这样的他,连肆真不觉得,有来挑战的必要。 “没办法!” 南佳人好像很无奈,“我随庆师伯就她一个宝贝疙瘩。” “呵呵!”连肆看她一眼,“听说,知袖真人也特别疼她。” “哈!”南佳人皮笑肉不笑,“连肆,你这人真没意思,既然盯上了林蹊,你们山海宗就没有我师父也特别疼她的消息吗?” 大家都不是傻子,既然撕破了脸,那就不用兜着了,“我明明确确告诉你,伤了她,你……” 她眼中暴出的杀意,让连肆心下一跳,“除非风门前辈当你的保镖!” …… 陆灵蹊可不知道,南佳人在帮她威胁人。 她跑到才离开未久的神道峰,朝看到她深深蹙眉的重平师叔讨好道:“师叔!您真是英明神武,连肆果然冲着我来了,他朝我发出正式挑战。” “唔……!你想打架?” 重平斜了她一眼,“等你师兄师姐都输了再说。” “师叔~~~”陆灵蹊连忙跑到他跟前,“我躲得了初一,根本躲不了十五,您是不是忘了,十面埋伏在山海宗那里存着根,存着恨呢?” 什么? 重平脸色瞬间几变。 “您想到了吧?” 隔着玉桌,她看着师叔,“陆望前辈可是杀神,他的十大战里,就有一处在山海宗。虽然是两万年前的事,可山海宗又没被灭门。 他们既然盯着道门的天才弟子,又怎么可能把陆家忘了,把让他们痛入骨髓的十面埋伏忘了? 三百多年前,陆信之事,弟子怀疑,他们都有可能参与……” 陆灵蹊相信,山海宗一定在里面推波助澜了,“师叔,他们现在盯上我,我躲不掉的,您非让尚师兄和南师姐替我打,可以替我挡一时,能替我挡一世吗?” 自然挡不了一世。 重平望着面前的女孩,“……你会越来越厉害!” “师兄和师姐,也会越来越厉害!”陆灵蹊迎着他的目光,诚恳道:“师叔,我对山海宗有防犯,我在百禁山呆过,我可以跟您保证,我的生存有力和野外逃生能力……绝对在师兄师姐之上。” 是吗? 重平非常想相信她,可是…… “师叔,我不用十面埋伏,我和连肆以刀对刀。而且,这件事后,师兄师姐可能还要出门,我却未必。就算要出门试炼,我也一定是秘密改装。” 这是一定要应战了? “罢了!”重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既然无可改弯,那你就去吧!不过,为防山海宗显武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我这就给他和修真联盟发信,擂台——” “摆到玄天宗!” 陆灵蹊双目灼灼,“让魔宗的人看看,我们道门不是没有人。我也要让他们看看……盯上我的代价,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 玄天宗的坊市上,那个早就搭好,准备由道魔两家元婴真人切磋的大擂台,迎来了两个结丹未久的小辈。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这些老的,吵吵了这些天,都在嘴巴上,这两个代表道魔的小家伙,居然刚见面就互不相让,要在擂台上一决高下。 这消息刚一出来,就吸引了无数修士。 连肆和林蹊的资料,直接就挂在了擂台的两端。 连肆:山海宗掌门显武真人的得意弟子,炼气期进入五行秘地,筑基期进入奇怪岛,俱收获丰富,三年前进阶结丹,本命法宝‘妖刀’。 林蹊:千道宗随庆长老爱徒,传名天下,一在五行秘地,二在奇怪岛,其于五十六天前无相天地有变的时候,进阶结丹,本命法宝‘重影’。 两人都曾好运地进到了无相界两个机缘最大的秘地,亦算道魔两家最有代表性的弟子。 当然了,相比于连肆,林蹊稍为吃亏。 人家不仅年龄大一些,进阶结丹的时间也早些。 而林蹊…… 虽然名声很大,却无可否认,她进阶结丹还未到三个月。 “十面埋伏虽然厉害,可是当年的陆安得传的时候,据说很病了几年,后来一直不能好,才得了病书生的号。这林蹊……刚在陆家得到传承的时候,听说也瘦得非常厉害,这才过去几年,就算千道宗把她养的好,只怕……” 后面的话,人家没说,不过,因为林蹊是名人,消息灵通者都知道,这些年道门各宗在飘渺阁海域试炼弟子时,她却被关在千道宗,哪也没去。 现在突然冒出来,又被山海宗盯上,最主要还是因为,传说她未用应劫法阵,以一己之力,以十面埋伏对抗了天劫。 这消息…… 很多人瞅瞅在随庆面前,弯了眉眼,小声说话的女孩,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山海宗让连肆找上她,很有些扼杀道门天才于萌芽的心思啊! “听说了吗?欲德坊和天机坊两家赌档的赔率是一样的,赌平手,买一赔三,赌连肆赢,买一赔一,赌林蹊赢,买一赔二。” “啊?怎么只有二?他们那么看好林蹊吗?” 在很多小修士眼里,林蹊这一战是输定了,“没有一赔十,怎么也得一赔五才对。” “嗨!你这兄弟怎么说话呢?”八卦的老者不乐意了,“林蹊可是随庆前辈的徒弟,千道宗的天才弟子,人家既然敢应战,自是有一定把握。” “没把握就能不战吗?这又不是生死擂。我听说连肆到千道宗指名就要挑战她。为了道门面子,为了千道宗面子,她不战也要战吧?” “就是,真有性命之危,随庆肯定会出手救他徒弟的。” “什么啊?五行秘地没有死人吗?林蹊活着出来了,还带回来了己土珠。” 八卦老者朝大家怒目而视,“奇怪岛空间大开时,她只在筑基初期,可那时,她能交好上泰两位化神星君的徒弟,怎么可能没点手段? 你们不买她赢,我买!” 他大声地朝游走在人群中的赌档伙计道:“这边,我买林蹊两千灵石赢。” 真是疯了,钱是那么好挣的吗? 两家赌档分属道魔,他们一致给了买一赔二的赔率,显然还是看好连肆。 不过,看在大家同属道门的份上,他们也不能太给连肆面子,买他赢的人,都是几十、一百灵石的出手。 “师父,那欲德坊就是山海宗自己开的赌档吧?” “……你还想到他家买你自个赢?” 看到徒弟亮亮的眼睛,随庆忍不住想抚额,“你不是跟连肆已经各押了一百万的彩头吗?” 徒弟的赌心怎么这么大? 真不知道宜法和知袖是怎么教的。 “不是说了,妖刀只是连肆明面上的武器,人家真正厉害的,是他腰上挂的那个双面鬼头。” “知道知道,您已经说了好多遍了。” 陆灵蹊看了一眼连肆腰上的好像核桃大的双面骷髅头。 这东西,据说在阴年阴月阴时,炼进了无数死难的子母魂。 子护母,母护子下,它们越来越凶戾。 听说,奇怪岛空间里,连肆就是用双面鬼头,阴杀阴尸宗八人小队。 “师父,您忘了,我的重影被雷炼过。” 她偷着吃了好些碧心果,神魂方面,也不是一般的结丹修士能比的。 陆灵蹊想朝师父借灵石,“宜法师叔说,有压力才能有动力,您多借我一点灵石,我押我自己赢,为了那些灵石,我一定努力,给您争面子。” 早知道这里还会有人拿她和连肆的输赢赌钱,她来的时候,就找大家借灵石了。 “行行行!” 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随庆不敢涨他人的威风,当然,他更拿自己的徒弟没办法,“给你五十万,为师再压你五十万如何?” 当! 擂台钟响。 陆灵蹊看连肆上台,还站在原地没动,“师父,您借我一百万吧!” 随庆:“……” 他一边在心里朝知袖和宜法运气,一边给徒弟掏灵石。 “谢师父!” 陆灵蹊拿着灵石袋,就找正转在人群里的欲德坊伙计,“这位道友,我押我自己赢行吗?” 啊? “当然可以!” 有钱不赚王八蛋,欲德坊的伙计只微一愣,就殷勤道:“不知道友要押多少?” “一百万!” 真有钱! 伙计迅速摸出一面黄金牌,在那上面打出押金和赔率,众目睽睽之下盖上欲德坊的章子。 “多谢了!” 东西拿到手,陆灵蹊一个闪身就上了擂台。 对面连肆的脸,黑如锅底。 臭丫头就这么自信能赢他? 哼哼! 分明是欺负他没钱,想在心理上,压他一头。 他朝那伙计招招手,‘啪’的一声摘下腰上的储物袋,“看看值多少灵石?马上置换,我押我自己赢。” 这? 欲德坊的陈掌柜就在人群中,迅速赶了过来,查验他储物袋里的东西,“一百二十株灵草,金精、莹石若干,算道友一百六十六万六千块灵石。” 虽然赌坊在山海宗属于另一个系统,可林蹊在上擂台前,先押一百万,赌她自己赢就太过份了。 陈掌柜决定给自家人一个好采头,一路顺顺顺。 “好!押了。” 连肆知道他占了十多万的便宜,心情瞬间变好。 说来,赌自己赢的办法还真不错,只要赢了,整个结丹期,他就不用为灵石发愁了。 “林蹊,你还要不要押啊?” 自家的生意,他当然要多照顾。 连肆希望林蹊能再押一些,让很有眼力劲的陈掌柜多赚些。 “……我没钱了。”陆灵蹊在身上翻了翻,拽出昨天才到手的储物袋,“麻烦你看看,这些值多少灵石。” 哈哈! 又来生意了。 还是大生意。 陈掌柜非常高兴,神识往储物袋中一探,把里面的乾坤箱全都打开。 刚从传送阵赶来的宜法和知袖,瞅瞅一群目瞪口呆的人,再瞅瞅那些处理好的妖兽肉,真是…… “九十四万!” 就死吧! “道友给的价钱不高啊!”陆灵蹊眼神不善地盯上陈掌柜,“不过,谁让我确实没钱了呢,这样吧!东西就放在这,我要是赢了,它们再按价还给我。” “行!” 陈掌柜不跟她费话,迅速又拿出一个黄金牌,把赔率什么的写上,章盖好。 当当! 修真联盟的修士,怕他们没完没了,迅速二敲,把擂台的大阵启动了。 陆灵蹊和连肆一齐收好赌档的凭证,静等三响的时候,顺便看台下,因为他们的大手笔,也赌起来的众人。 “师兄,你押林蹊多少?” 看着两个神色不善的师妹,随庆的嘴有抽了抽。 他又不是没借给徒弟钱,她们这什么表情嘛! “一百八十万。” 他把灵石袋,直接扔给了陈掌柜。 陈掌柜高兴坏了,“不知两位仙子……” “一起!”知袖和宜法和灵石凑一块,“三百万!” 要不是在外人面前,要给师兄面子,她俩还能多押些。 第二六零章 认输 看到有名的貔貅知袖都掏了灵石赌林蹊赢,山海宗宗主显武的心情非常不爽! 千道宗想干什么? 这般在天下人面前,力挺他们自己家的弟子,是要打压山海宗,打压他徒弟连肆的信心吗? 哼! 显武最看不上道门玩这些花花肠子了。 明明答应徒弟做客千道宗,结果…… 一想到徒弟说的,他连千道宗的迎客亭都没进去,他的脸就更黑一层。 “去!通知所有山海宗弟子,到天机坊买连肆赢。” 林蹊的名头虽大,但无可否认的是,她年纪还小,想用十面埋伏,她还不够格。 所以,连肆一定赢定了。 他的一倍赔率看样子不多,但是欲德坊是自家生意,若在欲德坊买,最后肯定是欲德坊赔灵石。 所以,要买就到天机坊买。 顺便让天下人和千道宗看看,得罪山海宗的代价。 然后还没打的两个人就看到,两家赌坊的伙计,一个被山海宗的修士围了,一个被千道宗的修士围了。 “林蹊,你就一点也不怕吗?” 连肆望着对面好像云淡风清的女孩,“你要是输了,天机坊可就惨了。” 这些年,山海宗明里暗里,针对千道宗的任务,全都半途夭折。 他很明白,真要像师父说的那样,抓紧机会,把这个千道宗的宝贝疙瘩闷杀在擂台上根本不可能。 风门老祖不会当他的保镖。 师父再厉害,也不可能让他永远呆在宗门。 连肆不想被千道宗上下几辈人盯上。 那么,想要把她光明正大地杀在擂台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大家都打出火气,都收不住手。 更何者说,让林蹊急功近利,自己往死路上钻。 “哈!连道友,你知道赌坊是干什么的吗?” 听到某人那个加重的‘赌’字,连肆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或者,是你怕了?”陆灵蹊似乎有些诧异,“说来,相比于你的赔率,我的赔率可是又多一倍呢。你要是败了,哎呀,你说欲德坊得多亏?它是你们山海宗的产业吧?你师父显武真人不知道会不会剥你的皮呢?” “……” 连肆‘咕’的一声,咽了口有些噎嗓子的吐沫,瞅向看守擂台的联盟修士。 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敲真正开擂的第三声? 联盟修士好像收到了他的目光凌迟,在大家围堵赌坊伙计的活动稍减一些的时候,扬起手中的小金锤,当! 平平常常,一点也不大的声音,却吸引了台下所有人的目光,忙着给大家制黄金赌牌的陈掌柜都在在百忙中,看向擂台。 叮叮叮…… 当当当…… 妖刀和重影两刀从一开始就恨不能把另一个劈断,攻击与档格的声音不绝于耳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两兵器相击时那四溅的火花。 细细长长有如长剑的妖刀,可是山海宗非常有名的上品法宝,不仅当初炼制它的是材料上乘,它曾经的主人,还曾用元婴滋养近千年,直至将要老死才用特殊之法,不损法宝分毫地剥离开来。 谁有这样的本命法宝,都会如虎添翼。 可是…… 看着好像特别重,特别蠢的重影大刀,所有人都有些哑然。 妖刀的速度快,重影刀的速度好像更快,不仅如此,在它更响的声音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它更有持久力。 这刀,据说是随庆特意为他徒弟炼的,也就是说,它认主林蹊,都没超过十年。 当—— 两刀再次相击到一起。 陈掌柜的心,忍不住提了起来。 虽然他很想相信妖刀,相信连肆的能力,但是,台上女孩挥刀的动作,似乎蕴含无穷尽力,妖刀和连肆似乎在那重背大刀下,退缩了那到一点点。 这? 显武的眼睛,半眯的时候忍不住缩了缩。 他知道,林蹊不仅修法,还曾是炼体修士。千道宗的引龙决,似乎还在她手上发扬光大了,要不然,当初阴尸宗的尸猴,她就不可能找出来。 但是,得了陆望的十面埋伏传承,她一度瘦成皮包骨,又要修炼,算时间,这十几年,她不应该还有机会锻体才对,怎么…… 显武真人的眉头拢了又拢,忍不住瞅了一眼擂台边,被禁制符封了的储物袋。 这是林蹊的,里面全是六阶七阶的海兽肉。 难不成,这些年,千道宗一直不惜代价地,以另一种方式助她锻体养身? 他原本十成十把握的心,终于在徒弟又退后一步时,落到了一半一半。 徒弟还没动用双面骷髅…… 林蹊虽然厉害,可是年纪是她的短板,从筑基中期到结丹,用了十六年,这时间不可谓不快,她顾着修炼,应该就没时间精研陆望的十面埋伏。 就算精研,短短的十几年,想要有所成,想要运用到实战,好像也非常困难。 显武眼里好像淬了毒,看着台上得理不饶人,一刀更比一刀重的女孩。 陆望是杀神,虽是道门修士,可是杀心比一般的魔修还要重上百倍。山海宗惹不起他,也不敢惹。 陆安号病书生,一辈子病病歪歪,好像随时风吹就倒,可是一旦动起手来,也没人能活,山海宗在他活着的时候,一样不敢惹指南方,甚至他所过之处,山海宗师长,立马退避。 现在又出了这个林蹊…… 显武盯着节节后退的徒弟,盯着他腰上的双面骷髅。 叮叮叮……当当当…… 连肆被逼得几乎回不了气,重影大刀在眼前,好像真的有无数的重影,它一刀更比一刀狠地砸在他的妖刀上。 可恨,他们明明是修士,用了灵力后,他的虎口也好像被砸得隐有崩裂。 连肆心中骇然! 他师父不是不疼他,让他去挑战林蹊,却是帮他在山海宗攒资历。他们算过她的修炼时间,算过她的灵根资质,按理,绝不可…… 当! 连肆脸上一白,虽然回击的快,虽然退避的快,他的妖刀却差点脱手而去。 不行!不能等了。 再这样下去,就是他败了。 他不能败,更败不起。 连肆借陆灵蹊的刀劲,往后连避的时候,终于拍向了腰间的双面骷髅。 呼…… 好像一阵怪风,擂中上的温度瞬间下落好几度,黑雾从双面骷髅里飘出,瞬间弥漫整个擂台。 “不好!子母魂!” 黑雾里,无数大小魂影,好像万分凄厉地扑向陆灵蹊。 虽然台下的人,没有听到它们发出声音,可是那种无声呐喊,却像喊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我的天,居然已成心相之势!” 他们在台下,都被影响,那台上的人呢?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台上,生怕某人心神被夺,要成待宰的羔羊。 随庆已经一闪在联盟看擂的修士身边,不过,他在那里,山海宗一位元婴长老不知何时,居然也在那里。 叮叮叮! 陆灵蹊当然不会被这些被人控制,只知杀戮,只知撕咬的魂影吓住。 重影刀舞的秘不透风,把所有靠近的想要把她活活撕了的魂影全都打散打散再打散。 师父说,只要双面骷髅在,它们就永远也杀不死,打散了,又能很快重聚。想要不被累死,唯一的办法,还在它的主人身上。 擂台就这么大,陆灵蹊不怕连肆跑到天涯海角去,她一边不停地击杀撕来的子母双魂,一边紧追不时配合子母魂,想要反制她的连肆。 击散了母魂,那看似可爱又可怜的小魂,瞬间好像要疯狂了。 它们凄厉的戾叫惨叫,似乎从耳边响到了识海。 陆灵蹊的眼睛越来越红,她真不知道,这些看似人模狗样的魔修,怎么就能为了强大,那样朝待产的孕妇下手。他们就不是爹生娘养吗? 当!当当当…… 连肆终于给自己挣取到反击的机会,他不敢停,不敢歇,想要抓紧机会,让林蹊自动认输。 这种时候,他再也不敢奢想杀了她。 双面骷髅养出来的子母魂,怎么可能如此弱,一击就散,一定她的重影……,重影有避邪之效,甚至可能有制邪之力。 再这样下去,连肆知道,他好不容易养出心相之力的子母魂,境界又会下落。 “你该死!” 陆灵蹊手心一动,重影的后刀突然长出,它第一次飞离主人的手,高速旋转一边应对妖刀的攻击,一边快速收割擂台上所有的子母魂影。 连肆眼睁睁地看着,好些还没重新凝聚的子母魂,被那一而二,二而三的重影双刀不停地打散再打散。 这就是异形之宝吗? 他简直要绝望了,“去!”倾尽丹田的大部分灵力,妖刀狠狠地一斩而下。 叮—— 异形之宝再厉害,林蹊得到的时间也太短,想要如意使用根本不可能,分散开来,劲力灵力,定然也会分散了。 这是他的绝路,也是他的机会。 连肆原本就设想着,在擂台上,给某人一点机会,让她伤了他,让台下所有人都感觉,他是不得已,是没办法下的绝地反击。 这种情况下,容不得留手,所以,死了伤了,根本怨不得他。 千道宗再宝贝这人,做为道门六大宗,也不能在明里朝他下手了。 台下,元婴以下修士,只能看到黑雾中,妖刀犁出了一个长长的刀气,那好像要斩尽一切的一刀,让好些人都忘了呼吸。 当—— 让显武等山海宗元婴长老没想到的是,守御在林蹊身边的重影刀,居然在瞬间又重新化一,迎着连肆那一刀,相撞在擂台上。 擂台上的阵法好像不堪两刀相击的劲力,一闪又一闪。 这是为元婴修士斗法而建的擂台,现在两个结丹初期的小辈,能在打斗中触动此阵,足可以向天下证明他们的不凡了。 只是…… 山海宗一众欣慰不起来。 普通修士因为黑雾,看不到连肆已经到了樯橹之末,他们难道看不出吗? 相比于还很有余力的林蹊,其实连肆不管是灵力上,还是在劲上,好像都输了。 不过,掌门没开口,谁也没动。 显武的脸色铁青。 他的徒弟怎么能输? 大家押了多少灵石在天机坊? 又有多少人,在欲德坊押了林蹊赢? 十面埋伏虽然未出,可是这个臭丫头却好像天生就是为刀而生。 当当当……叮叮叮…… 台上,陆灵蹊当然不会给连肆叫输的时间,用重影把妖刀拖住,她直接飞跃而起,直扑向他。 嘭! 嘭嘭嘭…… 拳头击在肉上,击在骨头上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台下南佳人等正要努力看清楚时,就见那黑雾渐渐散了。 妖刀不知何时被打落在地,很有人样的连肆好像沙包一样,被某人拎着在台上砸过来砸过去。 那个让所有人都很忌惮的双面骷髅,不知何时,被一朵青色莲花死死咬着。 看那莲花的样子,似乎要把它包起来。 这? 嘭嘭嘭…… “开擂,我们认输。” 显武铁青着脸,终于认输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死不开口,让林蹊就这么把连肆活活打杀了,天下人将如何看他?山海宗弟子又将如何看他? 看着好像烂泥一样的连肆,任谁都知道,他的骨头,肯定都断了十几、二十截。 擂台终于要打开了。 可是林蹊好像没看到,也没听到,她的所有心神似乎还在连肆身上,在又一次把他砸到擂台时,一脚狠狠踢到他死死护着的丹田部。 “啊……!” 连肆大声惨呼,借力瞬间弹远了些,“师父救我。” 在感觉林蹊可能杀他,他无力反击的时候,他就以仅剩的灵力护住了丹田和身上大部分紧要的位置。 为了师父的面子,为了山海宗的面子,他不能认输。 只能让师父亲口认输。 可是,没想到,擂台大阵要歇,林蹊居然下死力要毁他丹田。 “住手!” 山海宗的商长老以灵力护罩护住自家弟子,“林蹊,你要干什么?我们已经认输了。” “……认输了?” 林蹊有些呆呆的,好像才反应过来,看向护在她身前的师父,“师父,我赢了吗?” “你赢了。” “累死我了。”陆灵蹊好像再也站不稳,干脆就坐了下来,“我的天,总算保住了我的钱。”说话间,她把飞来的莲花往师父手里一塞,“我讨厌那什么骷髅,师父,您帮我捏碎了吧!” 第二六一章 分歧 捏碎? 怎么可以? 连肆和商长老顾不得研究那个好像也快是樯橹之末的坏蛋,忙要朝随庆开口。 可是……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莲花刚落随庆之手,就如风化去,随庆也半息没考虑,就那么‘啪’的一声,把双面骷髅捏成了两半。 卟! 连肆当场喷血,面如金纸的倒在商长老的灵气护罩里。 “你……你们……” 商长老指着这对师徒,气得手都抖了。这时候,他哪还不知道,刚刚林蹊装那样子,就是给他们错觉,让他们研究她一会,暂忘双面骷髅。 放弃马上就能胜的刀对刀,亲身用拳头上,她的目的,也只在双面骷髅。 她就是要毁了它。 双面骷髅是之难得的宝贝啊? 太可恶了。 “随庆,林蹊……”台下的显武真人阴阴开口,“老夫记住你们师徒了。” “现在才记住吗?” 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陆灵蹊心情甚好,借师父的手站起来时,朝脸上死臭的显武掌门弯了弯眉眼,声音清清脆脆,“前辈,您在说谎,连肆连道友是您徒弟,您让他撇开我师兄师姐,只朝我挑战,不就是因为我得了陆望前辈十面埋伏的传承吗?” 显武掌门:“……” 他运着气,脸上又黑了一层。 这个心思,天下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但是这般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前辈!我现在也记住您了。” 什么? 看着好像还笑嘻嘻的女孩,山海宗几位元婴长老,心头俱是一懔。 他们有的见过病书生陆安,有的听说过他,他活着的时候,陆家是真正的南方第一世家,太霄宫都受他庇护。 因为他,山海宗的修士都绕着南方走。 现在,他们又将迎来一个惹不得的人物了吗? “噢?”显武掌门眯了眯眼,“知道什么叫出头的椽子先烂吗?随庆,你徒弟,还要好好教呀!” “我的徒弟,我自然会好好教。” 随庆猜到徒弟不顾形象的目的后,骄傲和欣慰就一直在心中激荡,“不过,她再不好,也比你的徒弟好。”比所有人的徒弟都好。 “……” 显武掌门把这噎死人不偿命的师徒俩好好瞅了瞅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人。 这口气,再咽不下也没用,谁叫形势比人强,他的徒弟就是败了呢? 不过,他能走,欲德坊的陈掌柜可走不了。 这一次赌擂,他输了多少? 不仅他输了,所有在此的山海宗修士全都输了。 相比于高高兴兴的千道宗人和一堆赢了欢呼雀跃的道门修士,他们…… 陈掌柜闭了闭眼,强自按下那份心里的痛苦后,放出一个传音符。 “林道友,你是擂主,又是赌擂之人,我欲德坊先给你结清赌资。” 既然已经无可挽回,既然还要做生意,那干脆就痛快点,让天下人瞧瞧欲德坊的信誉。 可惜陆灵蹊没按他给的牌路走,好像赢的那些钱,现在都不叫钱了,人家直接把两面黄金牌放到了随庆手上,“那行,师父,您帮我到陈掌柜那取钱。” 她随手吸过封存在一边的彩头和装满肉的储物袋,一个旋身跳下擂台,迎向知袖,“师叔!您赚的多吗?” “多!” 看到知袖笑咪咪望过来的样子,陈掌柜真想吐口血。 “师叔托你的福赚大钱了,”知袖笑着把宜法扔给她的黄金牌也扔给随庆,“师兄,帮我也兑换一下,我带林蹊吃顿好的补补。” 虽说小丫头那声‘累死了’,可能是迷惑人的,但知袖认为,她也不全是做戏。 连肆没有大家想的那般弱,他的妖刀和双面骷髅,换她那个整脑子的大徒弟闵浩上去,想要赢,定有一番血战。 “走吧!” 知袖带着陆灵蹊,直接转广场对面,“等大家把赢的灵石弄到手,我们就一起离开。” 随庆师兄不能离开,宜法师姐不知看到了谁,追着人走了,她可不敢在这种时候,让林蹊在玄天宗乱窜,“显武的耐心并不好,不过,也幸好他的耐心不好。” 天才师兄死在山海宗地盘后,随庆师兄出关,很是杀了一些人。 这些年,千道宗对山海宗的态度日渐强硬,恐怕也是显武不敢再来暗的,想用另一种明的方式废了林蹊的主因所在。 “幸好这些年,你没出门试炼,幸好你进阶未久,幸好他们看扁了你,只派了连肆。” 知袖不敢想,早就盯上林蹊的山海宗再来一次暗杀会是什么样子。 “……师叔,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陆灵蹊在师叔脸上看到无尽的后怕,挽住她胳膊的时候,连忙安慰,“回宗我就去重平师叔那里,用贡献点把宗门收藏的冰肌换到手。” 以冰肌易容,天下没人能看得透。 陆灵蹊早就盯上那宝贝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从重平师叔手中换。 “……” 知袖很欣慰,拍拍她的手,道:“你的贡献点多,回头再换几张护身符箓吧!” 他们能护她一时,却不能护她一世。 透过擂台战,知袖看出来,她以为娇憨天真的小丫头,其实不仅战力不缺,智力更不缺。 雏鹰不经历天空的磨难,永远当不了飞禽的王者,乳虎不透过丛林的厮杀,也成不了百兽至尊。 修仙界一直是丛林法则,林蹊能这样,知袖很高兴很高兴。 在酒楼坐下,为她点好四道价值不菲的饭菜后,一枚储物戒指,也被知袖推了过去,“那些妖兽肉,都是你让尚仙、酒儿他们帮忙收集的吧?他们什么修为?这种事,你应该找我,快看看,这是我到飘渺阁一段时间,顺便朝各宗守御在深海的道友换的。” 啊? 神识往里一透,居然发现了十六个乾坤玉箱。 陆灵蹊又高兴又心疼,“师叔,您的灵石帮我换了这个,那这次赌擂,您哪来的钱啊?”怪不得,要跟宜法师叔合伙买呢。 “您押我赢的时候,是不是朝宜法师叔借钱了?” 跟两位师叔混了好些年,她可是知道,她们花钱的速度远甚赚钱的速度。 虽然元婴之后,宗门的供给又多了十多倍,各峰也另有出产,可两人的灵石,常常没捂热,就又散出去,让人帮忙四处收集得用的千年灵草。 那东西都是进拍卖场的,哪那么好买? 相比于聪明会赚钱的宜法师叔,没什么特长,只会打架的知袖师叔,靠那点死钱不抠又怎么办? “嗯!我朝宜法借的。” 知袖没什么不好意思,“她有钱,可惜你师父当时钱不多,为了他的面子,我们两个才押了三百万。” 三百万?那两倍就是六百万? 陆灵蹊迅速收了她的储物戒指,“师叔,那宜法师叔借了您多少灵石啊?” “一百万!”知袖笑咪咪地,“你师叔我空手套白狼,赚了两百万。”这是她这辈子,赚的最轻松的一笔钱了。 “师父的钱,被我借了一百万。” 陆灵蹊给师叔夹了一筷子玛瑙象肉,“师叔,我现在可有钱了,您这次的礼物我就收了,不过,我还要大量收购六阶、七阶的妖兽肉,您见到了总不能没钱帮我错过。” “……那行吧!” 知袖尝过无数的错过之痛,也明白她的引龙决,需要大量高阶灵兽肉,倒也不推辞,“回头,我再到飘渺阁,你给我两百万吧!” …… 欲德坊林林总总,赔了七千多万灵石。 陈掌柜回去的时候,连掌门传信,都不想看。 若不是显武掌门非让大家到天机坊押连肆赢,欲德坊就算亏,也不会亏这么多。 他看着在面前飞过来飞过去的传音符,直到被它闹的动静弄烦了,才以灵力点开,“我是显武,林蹊此人绝不能留,但是宗门不方便再出面了,你派人到黑市,砸八百万买她性命,买不到性命,从手脚到胳膊,只要是林蹊的,一百万起价。” 什么? 陈掌柜呆了呆。 宗门不方便再出面,难不成赌馆就方便了? 天下人都知道,欲德坊是山海宗产业呢。 陈掌柜一把火烧了那传音符,躺到躺椅上,呼呼大喘气。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显武掌门带着山海宗商长老几个人,已经把擂战留影看了十多遍。 他们的眼睛,在化三的重影刀上停留的最久。 “……传言林蹊以十面埋伏对抗天劫,只怕有几分真实。” 重影成宝未久,若是经过林蹊自己的天劫雷炼,杀子母魂那么容易,就可以解释了。 看着擂战留影,商长老不能不叹气。 连肆都拼命了,可是某人的重影刀分在三处,一处牵制连肆,一处搅杀子母魂,还有一处,守御在她身边。 它们分工明确,虽然牵制连肆的那一处,在他拼命下,回击的不甚有力,但是,当林蹊还手的时候,除了搅杀子母魂的马,那两刀在瞬间又合一了。 他们看着两个结丹未久的小辈,超常发挥的那一刀。 擂台的阵法禁制波动得那么厉害,连肆其实也算虽败犹荣了。 “师兄,此战其实不怪连肆。” 被随庆师徒气过的商长老,为连肆求情,“陆望的十面埋伏在陆家在太霄宫两万多年,只传了陆安,陆安被耽搁一段时间,还那么厉害,更何况林蹊了。” 人家是随庆的爱徒,是千道宗的宝贝疙瘩。 宜法这么多年,都不曾离开千道宗,却因为那丫头,两次出宗,“这件事,是我们大家的大意。当然了,也是千道宗和林蹊,没给我们机会。” 在她刚得到陆望传承的时候,是最好杀的时候,可惜,那时因为上泰界,他们无暇分心。 等到想动手,小丫头已经被千道宗保护了起来。 “以后,指望在黑市那边砸灵石杀她伤她……” 商长老叹口气,“说不得,我们还帮她精研了技艺!当年家师就说过,陆安能那么厉害,我们山海宗当居‘首功’。 是我们,一次次地派人,让他彻底把陆望的十面埋伏融会贯通了。” 这样的前车之鉴,商长老不想再来一次。 “连师侄虽是结丹初期,可是凭他的妖刀,凭他的双面骷髅,早不下于一般的结丹中期修士。林蹊在此战中很有余力,若不然,她也不敢算计双面骷髅。” 商长老看着大家,“要我说,我们要么不动,要动……就绝不给她任何一点‘生’的机会。”所以,只能是元婴修士出手。 显武的脸色缓和了些,“各位!谁为宗门解忧啊?” “……” “……”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吭声了。 这个忧可不好解。 随庆就那一个徒弟,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他一旦拼起命来,他们能躲一时,却不能躲一世。 无相天地圆满,他进阶化神,似乎也水到渠成的很。 “现在的无相界,已经不是以前的无相界。” 被显武盯上的谢长老道:“道魔虽有矛盾,可是我们也不是不能合作,林蹊……他们这一辈的天地,不会如我们一般,只在无相界。” 他斟酌着说道:“无相界溶于这方宇宙了,我们这些人,当然也要溶入更为广大的修仙世界。 在灵界和上泰界那边,林蹊首先是无相修士,然后才是道门修士。 她求果报大师炼丹,获利是我们整个无相界。” “……” 显武的眼睛眯了眯,“谢师弟的意思是,我们再等等?” “什么意思,怎么做,自然是掌门决断。” 谢长老微一拱手,“风门老祖心有大道,对天地因果,大概也会比以前重视,我只是想说,这各种因素,我们不能一点都不考虑,还以以前的心态行事。” 风门老祖? 一想到那个一点面子也不给的所谓老祖,显武掌门额上的青筋就忍不住跳了跳。 他怎么能想到,那个人居然能偷到宗里? 早知道,破障丹就不放宗门秘库了。 “老夫都考虑!” 看着一群谨小慎微人,显武掌门不能不妥协,“黑市的悬赏秘密进行,至于是不是帮她精研技艺,只看她的运气到底如何了。” 第二六二章 十二门 听到擂台那边传来的欢呼声,宜法才从某些恍惚中回过神来。她看着人人避之不及的小院,闻着若有若无的尸臭味,心里的某个地方,塌了好大一块。 那个人死了好多好多年了。 尸体虽然没带回宗门,却也不可能在短短三百年里,就修炼成尸王。 戴着面具,也许只是因为某一特别爱好,或者脸孔在尸化的时候烂得太狠了。 宜法望着那个关上的院门,其实心里很明白,自己在这里什么都求不到。 面具尸王不可能是师兄,身形再像,也不会是师兄。 她慢慢转头的时候,一滴眼泪从眼中划下。 林蹊应该赢了,她要带她马上离开玄天宗。 宜法大步向前的时候,道法在身上一展,眼泪以及刚刚的柔弱,全都远去,她还是她,是千道宗的元婴长老,是暗门虎王。 不同于师兄师妹,以暗门对山海宗显武掌门的研究,宜法感觉,在连肆败了的那一刻,那个有着枭雄本性的混蛋,就已经有三四个,要林蹊死的计划了。 当年,没人能救得了师兄,现在,她绝不允许林蹊有事。 任何敢对林蹊伸爪子的,她都要先剁掉。 宜法不知道,在她走后,小院的门又开了。 “她是谁?” 面具尸王望着慢慢再也看不见的背影,问向一旁的景纬。 “回老祖的话,”景纬的额上有些冒汗,“她是千道宗宜法真人。” “宜法……?” 这个名字很陌生,可是…… 面具尸王站在原地,站很久很久。 二十五年前,回复做人的意识时,他有一点零星的记忆,直到偷盗大昭寺的镇寺舍利,被清海一路追杀到千道宗的地盘。 那里有些地方,他好像有朦胧的熟悉感。 但在楼船上,见到了随庆师徒,他却对随庆没有感觉。 现在这宜法…… “有千道宗所有元婴真人的信息吗?给本王拿来看看。” …… 从酒楼出来的知袖和陆灵蹊不知短短时间,外面发生了多少事。 “这边……”看到宜法又回来了,知袖心中大松一口气,“恭喜你,赢了四百万。” “唔!”宜法没有因为钱高兴,只是在看向林蹊的时候,眼角泄出一丝笑意,“干得不错!”不枉她辛辛苦苦当陪练。 “师叔,您应该多押一点的。” “贪心!” 远远过来的南佳人看到她师父敲某人一脑门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的时候,真想叹气。 果然,臭丫头趁她不在宗门的这段时间,把她师父也抢了。 “什么叫过犹不及知道吗?” 宜法不知她徒弟暗搓搓的想打人,正教导两个因为没钱,都很遗憾没押大注的家伙,“大家一起赢个几千万,对欲德坊来说,虽然伤了筋,却没有动骨。真要动了人家的骨……” 她朝笨知袖哼了一声,“万一人家破罐子破摔,把欲德坊解散了,那才是哭都找不到眼泪呢。” 啊? 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知袖觉得觉得不可能,山海宗家大业大,还要在道上混…… 不过,这话她不敢说出来,某人威胁过来的眼神有些小恐怖,自己还是闭嘴吧!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就是说一下嘛!” 陆灵蹊虽然感觉这后面还有宜法师叔没说的隐情,不过,看到知袖师叔又被威胁了,她忙老实地认错,“师叔,我师父刚把我们赚的灵石送来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马上!” 宜法朝南佳人招招手,“大家的灵石都到手了吗?” “都到手了。”南佳人在师父面前非常乖巧,“尚师兄已经带楚师弟几人去了传送阵处。” 这是他们过来时,一早就说好的。 不管是胜还是败,擂战一结束,他们就离开。 道魔两家的事,只是道魔两家的事。山海宗能代表魔门,千道宗却不用越俎代庖,这里毕竟是玄天宗地盘。 师妹出的风头已经够大了,就不用再在这里,惹玄天宗和山海宗的眼了。 “那就……” 宜法突然感应到什么,心头一懔间与知袖迅速望向广场的某处,那里波纹连闪,一道好像空间之门的东西,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风门? 空间波动没有任何掩饰,惊动的何止是坊市里的修士,远在玄天宗闭关的至阳星君叹口气,大袖一甩冲出洞府,直往坊市飚去。 “是否风门道友?老夫至阳有礼了。” 至阳先朝那空间之门拱手,没一会,那门在虚实之间晃了晃,一个身材魁梧的红袍……少年,从门里一脚踏出。 这? 至阳和随庆几个年纪比较大,见过风门的相互瞅了一眼,俱都非常无语。 “老祖!” 赶到没多久的显武等山海宗人,忙忙也在旁拱手,“弟子等恭迎老祖!” 看到如此年轻的老祖,他们顾不得心中的那份违和感,努力压制心中的慌乱。 他们借着风门老祖的名头,想在通天传送阵上分一杯羹,却还没得到老祖的回复呢。 现在老头……,噢,人家突然来了…… 低着头的显武看到面前越来越近的大红靴子,后背的汗,密密麻麻的升起一片。 数个月前,他还不用怕这位。 但现在…… “老祖,您……您看了我给您的留信吗?” 显武掌门抛却羞耻,在曾经非常看不顺眼的师兄面前尊称老祖,“通天传送阵攸关我们无相界与灵界的来往,弟子觉着不能让道门一家守御,我们也要派人看一看,以免将来,您出入什么的,都不方便。” “……我出入不方便?” 风门的声音带了一点讥诮,“显武,你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话。” 显武掌门抬头时,努力扯了个讨好的笑脸,“老祖,您放心……” “别喊我老祖,”风门拂了一下从额头垂下的一缕头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看看我,你怎么喊得出来的?” 显武掌门:“……” 要是能打得过,他早跟他干上了。 当他不想年轻吗? 这混蛋还有五六十年才到一千岁呢,现在一下子得了三千寿,可不就变年轻了。 但是,大家都一大把年纪了,为了威严,谁会用灵力特意整脸上的老皮啊? 看看至阳星君的样子,人家就只把头发变黑了,胡子长眉什么的,都没动呢。 显武掌门按下冲到喉咙的那口气,接着讨好道:“那您说,我该喊您什么?” 妈的。 哪个掌门人,当得像他这么憋屈? “喊我什么?” 风门好像也被这话问住了,转向至阳星君,“你们家,上泰他们现在喊你什么?” “……” 至阳摸摸顺顺溜溜的胡子,感觉还是自己现在的样子得体些,“师兄!他们都喊我师兄。渲百那边也是一样,不过,你跟我们不同,我们得宗门供养,我们师兄弟感情深厚。” 山海宗整合了魔门几大派,宗里的勾心斗角从来没断过。 风门的来头,俱体如何,虽然没人知道,但是,这么多年,玄天宗却还是查出,人家在山海宗也并不受待见。 主要是这人的脾气太龟毛了。 要不是他自己本事硬实,都不用道门出手,山海宗早在几百年前,就清理门户了。 “说的也是!” 风门笑了笑,“这样吧!显武,你们以后,喊我少祖。”他现在又年轻了,还有两千年好活,说一个少字,绝对没问题。 “是!显武拜见风门少祖!” 多少年没拍过马屁了,没想到,技能还在。 显武掌门心中真是五味呈杂,他一直以为,这混蛋,还会跟以前那样,几十上百年都不露一次面呢。 “少祖,这通天传送阵……” “停!”风门止住他的话头,转向随庆,“那天,你们家几人进阶?” “……除了渲百师兄,我家还有四人。” 随庆好像猜到他要说什么,“不过,通天传送阵能落在玄天宗,无相天地能够圆满,做为第一个冲击化神的至阳道兄,却是居功至伟。 我家没想过来争这通天传送阵,风门,你一个想到哪,就去哪的人,真的就怕我等不让你走这通天传送阵吗?” “嘿嘿!随庆,你又想拿话将我。” 风门跟随庆打过两次交道,根本就不受激,“想要知道,我对通天传送阵的态度,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回得好,本少祖一高兴,说不得就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又要自家拆台? 显武掌门的脸上很是扭曲。 他很高兴,宗门有这么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混蛋。 可是,山海宗别的长老,他能用宗门利益,家族利益什么的打动,这家伙,从头到尾,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却没人能摸到他的喜怒。 说他一点也不顾山海宗也不对,说他顾……,真他娘的,他想杀人。 “道友……” 随庆的眼睛,在显武等人脸上一掠而过,心中怎么想的不知道,但脸上颜色更寡淡了些,好像有些抵触的样子,“道友若是问我私人问题,为了通天传送阵我可以答,不过,我要求,只入你耳。” 也就是说,不让他们听? 至阳星君抚了抚胡子,尽显一幅高人形象。 “你真没意思。” 风门拂了拂自己的袖子,“听说,你有徒弟了,还是姓林的,她在这里吗?” 林蹊? 随庆眼中戒备更甚,非常想说不在。 “她在!” 显武一指正要被知袖和宜法挡住的陆灵蹊,“别挡了,少祖,这林蹊就是得了陆安传承的人。” 他知道,风门也在陆安手上吃过亏,所以,先就把他抬了出来,“传说,她的结丹天劫,就是以十面埋伏自行解决的。 半个时辰前,小徒连肆挑战她,身上的骨头,被她砸断了二十一根,若不是商师弟阻止的及时,她都要毁了他的丹田。” 噢? 风门望向阻住两位师叔动作的陆灵蹊。 “你怕我?” 小丫头眼中除了好奇之外,还有些惊恐之色,不过哪怕害怕,她也没要另两个看上去修为还不错的女修帮忙遮挡。 “……有一些!” 陆灵蹊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努力镇定情绪,“不过,任谁像我这样,被显武掌门拿出来朝您告状,我想都会有些怕!” 尤其是陆安老祖,大概与他不对付。 在显武老匹夫的话里,陆灵蹊听出了挑拔,心里不能不忐忑。 “我与连肆在擂台上赌擂,有所失手,在所难免,山海宗一宗掌教这样像小孩子般,朝您告状,前辈您说,我该不该怕?” “该!” 风门瞥了眼脸成酱紫色的显武,心情甚好,“不过,你放心,本少祖不会给他撑腰的。” “……” “……” 宜法等松一口气时,不知道为什么嘴角想抽抽。 “破障丹是你朝果报大师求炼的是吧?” “是!”难不成不是找麻烦,是要给好处?陆灵蹊的眼睛忍不住亮了亮。她听重平师叔念叨,这位可是多宝之人呢。 “能进阶化神,本少祖与你之间,确实有些因果!” 风门笑咪咪地,“虽然我们魔门修士不讲究这些,可是难得本少祖今天心情好。” 他的手朝空中一招,虚空中突然出现了十二道光门,“看到了吗?其中的十道门,本少祖都去过,并且搜的差不多很干净,已没什么危险。” 他笑看向陆灵蹊,“另外两道,其中一道,我感觉特别危险一直没敢动,还有一道……是我看了无数古修典籍,找到的一处虚空碎片。 你知道什么叫虚空碎片吗? 它跟秘地相似,不过呢,却处在虚空之中,传说,其原身也是秘地,只是被什么大能大战给打碎了。 里面到底有没有宝,有没有危险,本少祖一概不知。 你若有兴趣……” 看看拢眉的随庆几个,风门声音一顿,又笑道:“说来,你们大家齐聚在此,是因为通天传送,这样吧,只要这小丫头,能在另一道门后,坚持十二个时辰,通天传送阵的事,我山海宗退出。” 什么? 至阳星君等人的目光忍不住一齐望向陆灵蹊。 十二道门,危险的只有一个,那……是不是可以赌一赌? 第二六三章 土单方 这机缘送的……怎么这么叫人牙疼呢? 十二道门,有一个特别危险,有一个可能很有好处,有十个非常安全,但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陆灵蹊摸摸腮边,感觉她可以赌一赌。 修仙以来,她的运气一直不错,似乎不太可能摸到那个特别危险的门。 “师父……” “我不同意!” 随庆知道赌性甚重的徒弟要说什么,当场臭下脸,“风门,你这是还我徒弟因果,给她机缘吗?你这是想让她送死吧?” 门在他手里,他想怎么做,谁能知道? 这么多年,风门确实跟山海宗有诸多不可调和的矛盾,可是山海宗有事,他也一样没少管,只不过打了他们这边,彰显了他的武力后,再把显武等也教训一通。 这样的人,让他如何信? “更何况,通天传送阵是道魔两家的事,如何能押到我徒弟身上?” 想把他们师徒逼到死角,那是做梦! 随庆瞟了至阳等人一眼,对好像笑嘻嘻的风门没有一丝后退,“她请果报大师炼制破障丹,已经付出了她该付出的。如果天地因果,都如你这样还,这天下……哪还有我道门之事?” 这? 本来还有些心动的至阳星君等,迅速歇了那点才起的心思。 “宜法、知袖,带林蹊回宗。” “走!” 面对甚为邪性的风门,宜法和知袖当然也不敢让自家小丫头那般去赌如水中花,镜中月的所谓机缘。 “哎哎哎……” 风门堵住她们,“别急啊!随庆,机缘是我还林蹊的,她要不要总要问她自己的意见,你这样帮她决定……老母鸡的翅膀也伸得太长了吧!” “我听我师父的。” 挤兑她师父? 还老母鸡? 陆灵蹊迅速力挺师父,“我师父疼我护我,前辈说还我因果,却当着我的面,挤兑我师父,前辈……您觉得,你这样真的好吗?” 人心险恶! 虽然她自己一时没想到,风门给自己的机缘里埋了多少坑,但师父都说的那般明白了,若还不懂,那就是傻子。 “师父!各位前辈,林蹊告退!” 陆灵蹊正要绕过风门,却没想,天上的十二道门,不知被他怎么弄的,居然一下子立在了她的前路上。 “风门,你要干什么?”至阳星君袍袖一甩,凌空堵到他的面前,“这里是玄天宗,耍威风还请到你的山海宗耍。” 他是道门星君,自然而然有庇护道门修士的义务,“想要通天传送阵就直说,朝一个小丫头使手段,不觉得丢份吗?” 虽然不知,他为何就认上林蹊了,可是没有破障丹,他就进阶不了化神,虽然玄天宗为了感谢人家,送了千道宗一枚破障丹,但谁都知道,那丹药轮不到小丫头服用。 原想着随庆会用,那他也算还了因果,却不料,会是渲百服用。 所以,至阳总感觉这因果,还差了那么一丝丝。 欠人因果,如何能让别人在他的面前伤了她? 瞅瞅随庆几个已经含怒放出法宝,至阳清楚,避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想要挑起道魔大战,你们也大可划下道来。” 广场上,修为低的修士再也不敢看热闹了,忙有多远跑多远。 随着叮叮锵锵无数法宝浮起,陆灵蹊脸上的颜色,瞬间变白。 道魔大战,要因为她进门不进门,而正式打起来吗? “嘿!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打架了?” 风门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懒洋洋地开口,“通天传送阵是无相界的,虽然落在玄天宗,可是联盟早立,这事自然归联盟管。” 为了安定人心,他瞥了眼想往他靠拢的山海宗人,“显武,带着你的人,马上退出玄天宗。” 什么? 以为抱住大腿的显武掌门,没想到他又这样把他们扔半道了。 “还不走?” 风门淡笑的脸上,带着不可违逆的意志,显武掌门张张嘴,到底没敢说什么,收回大印法宝的时候,头也不回地走人。 片刻间,山海宗修士就走的一个也不剩。 至阳星君朝大家压压手,玄天宗众修也忙把兵器收了。 “这才对嘛!” 风门笑看拢眉的随庆,“我知道你不服气,但现在无可否认的是,你跟我差一个大境界,想打架,等你进阶化神再说吧!” “……收了你的门,放我徒弟走!” “我也没说不放啊!” 风门看向陆灵蹊,“我就是让有些好奇‘风门’法宝的小朋友看看,怎么样?它厉害吗?” 厉害吗? 应该很厉害吧? 虽然没见到他真正出手,可是师父他们这般忌惮他,肯定是厉害的。 “前辈!我已经见到了,还请您……收好!” “哈哈!哈哈哈……” 风门大笑,“你真不想进去瞅瞅,拼一拼机缘?” “不想!” 陆灵蹊怕了他,连忙摇头,“晚辈不缺机缘,赌擂时,也才赢了几百万,现在只想回去努力修炼。” “……” 把有些怯意,却还腰背挺直的小姑娘上下打量一遍,风门没奈何一把收了十二道门,“罢了,等你什么时候想通,就捏碎此物。” 他扔给陆灵蹊一面小小的玉牌,“到时候,本少祖会再给你一次开门的机会,了却我们的因果。当然,你自己不捏,可也不能怪我不还。” “……自然!” 陆灵蹊一把收下那枚玉牌,转向随庆,“师父,既然这里已经没事,您随我一起回宗吧!”师父不能跟风门有同样的话语权,不过是因为,他还没进阶化神。 既然如此,那还是回宗一起闭关得了。 …… 重平没想到,林蹊去打个擂,还会发生这么多事。 虽然自家人全都平安回来了,可是后怕却还是紧紧压着他。 他看着随庆入天突峰闭关不久,便打开宗门秘库,把好不容易收集,要炼破障丹的灵草全都拿了出来,亲自送往丹崖山。 跟采薇混一块,也想逼她炼丹的陆灵蹊不知道,师叔已有安排。 “给!” 她一连摸了两枚玉简出来,“我师父的破障丹,就指着你了。” 采薇:“……” 她先拿起一枚玉简,土单方三个大字,让她心头一懔。 跟随果报大师炼丹,老和尚闲谈时可是异常可惜地说过土单方。这个据说名字不怎么样,但是涵盖百种丹方的玉简,是联盟总部十数位炼丹大师,查阅无数古方典籍,耗费数千年改良现世能用的单方。 破障丹也在里面,只不过,它在土单方的名字是栖神丹。 采薇迅速查到了栖神丹,看到上面的一株株灵草,以及入炉的时间化液的溶和的时间,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这东西,你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咦?这么严肃干什么? “你用不着啊?那还给我。” 陆灵蹊没研究过丹方,对炼丹也没兴趣,还真不知道,这个最高只有化婴丹的丹方,有多珍贵。 “谁说我用不着?我现在问你,这东西,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我……我哪知道啊?我在奇怪岛杀了好些人呢。” 陆灵蹊下意识里,把当年的山神摘了出去。 “奇怪岛?怎么会?” 采薇一呆,“果报大师说,这是灵界的联盟总部多少年来,集无数炼丹大师一代又一代努力研究出来的丹方,非常非常珍贵,尤其是后面的十五种,没有大师级称号,想要到联盟总部买都没资格。” 陆灵蹊:“……” 她把玉简又抓回来,神识看向后面的十五种丹方,半晌放下的时候,真不知道,脸上该有什么表情。 “我们真是走了大运了。” 采薇的震惊稍去,看师妹傻傻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林蹊,随庆师伯的破障丹,我现在给你保证,包在我身上了。” “这里面……有破障丹的丹方?” “嗯!它在里面叫栖神丹。” 采薇迅速摸了一枚空白玉简,想要现场复制,“果报大师虽然不禁我们看,却没有细说过,破障丹的各种灵草的份量。” 她和伯父凭感觉配,总是有出入,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在跟各宗当时一起炼丹的修士交涉,交流印证大家凭感觉配出来的丹方。 “现在好了,林蹊,给重平师叔发信吧!” 这臭丫头到现在才拿出来。 采薇看着就要复好的玉简,心情甚好,“这次的宗门贡献点,多找师叔要一些。” 这个可以有。 陆灵蹊忙给重平师叔发信。 “师姐,果报大师有说过,你老炸炉的原因了吗?” 咔! 陆灵蹊的话音未落,采薇手上复好的玉简,却无端端地裂成了两半。 “……说了。” 采薇郁闷地又拿了一枚空白玉简复制,“我的手法没问题,但是我的丹炉有问题。” 啊? “他说我可能对炼丹很有宿慧,所以,才能炼出上品丹甚至极品丹,但炼制这两种丹药,就不是普通的丹炉能承受的。” 是吗? 陆灵蹊瞟向她很是古朴的黑金炉。 “那你现在换了丹炉,感觉怎么样了啊?” “……” 采薇不想答。 花了大价钱,换了最好的,她的丹炉还是常炸。 “他可能没说到点子上,或者……” 想到果报大师后来偶尔瞅她的复杂眼神,采薇蹙了蹙眉,“或者他知道,却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意说,拿话敷衍了我。” 这样啊? 陆灵蹊也没辙了,“那你慢慢来吧!” 咔! 才复好的玉简,再次碎开两半。 采微心下一跳,又拿出第三个空白玉简。 这一次,陆灵蹊也觉得不对了,一句话不说,就盯着她复制。 这玉简一直在她手上,爷爷最开始也不是不想复制,只是他们手中没有空白玉简,没办法下,他愣是用背的方式,把前面几个硬记了下来。 现在…… 玉简就要复制完全,采薇的神识不敢有一丝的放松,可是最后一个字将成,‘咔’的一声,玉简再次在手上碎成两半。 “这玉简的来头……”采薇的眼神惊疑不定,“恐怕不会小。” “什么不会小?” 却是重平和致远连袂而来,“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重平掌门现在见不得某人乱晃,“林蹊,你把你师父捸回来闭关了,你自己呢?”被显武盯上,在宗门无事,出宗可就太危险了。 “师叔,师父,林蹊可是带了特别特别好的东西来。” 采薇把土单方玉简小心地拿给师父看,“师父您看,果报大师说的土单方。” 什么? 程致远迅速把神识沉了进去,半晌撤出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不……不能复制?”他看到采薇手边的碎玉简了。 “不能!” “快!我说,你记!” 师徒俩用笨办法,把重平和陆灵蹊撇在一旁,一个说一个记。 半晌,确定他们被遗忘了,陆灵蹊拉拉重平的衣袖,指指外面。 重平很少看到致远师兄这么激动这么郑重,直觉那满记灵草的玉简是好东西,正要陪在这里,激动激动就被打断了。 “干什么?” 出来的时候,为防别人打断里面的说与记,老头还非常细心地给采薇的草庐打了两个结界,“没看到师叔我正忙着吗?” 陆灵蹊:“……”她真没看到。 “咳!师叔,那枚玉简,是我在奇怪岛里带出来的。” 嗯? 重平眨了两下眼睛。 “里面有破障丹的丹方。” 啊? 重平连忙在草庐上又加了两个结界。 “虽然我一开始没有重视它,不知它的珍贵,可是现在拿出来也不算晚。” 陆灵蹊两眼弯弯,“采薇师姐听果报大师说,后面的十五道丹方,没有大师级别的炼丹师,想到联盟总部买都没资格。” 果然是好东西。 重平掌门笑着抚了抚胡子,“说吧!想要什么?” 看在好宝贝的份上,看在小丫头之前修炼也还算勤勉的份上,现在她想在外面再玩一段时间,那就玩吧! “师叔,师父不让我出门,宜法师叔说她这段时间会非常忙,知袖师叔说,她要到飘渺阁去,要不然……” 陆灵蹊扯着师叔的衣袖,“要不然,您再给我三十万贡献点,我到演道塔,用十面埋伏跟祖师们切磋。” 能在演道塔留下功法印记,陪后世弟子切磋者,都是千道宗非常厉害非常能打的。只是进一次演道塔,要三万贡献点,太贵太贵,陆灵蹊一直舍不得。 但现在,她觉得,若是能白捡十次,完全没有留手的跟厉害祖师们对轰,肯定会非常带劲。 第二六四章 思过洞 让正在受罚的梁通师叔当她陪练? 陆灵蹊简直呆了,“师叔,您真是我掌门师叔吗?您肯定是假的。”她才立了大功,没有奖励,没有贡献点,怎么还能让看她不顺眼的师叔陪着练招? 那心性不宽的师叔,虽然不会要她命,可是一定会找机会修理她的。 “什么假的?” 重平一个手钉敲到她头上,“让祖师们陪你练招,这话你怎么说得出来的?你知道演道塔运行一次,要多少灵石?一百万,一百万知道吧?你还要玩十次? 我打死你个败家的。” 又敲了败家的弟子一记后,重平还吹着胡子,“让梁通陪你练招怎么不行了?你们不是正好都看对方不顺眼吗?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看谁把谁打服。 “那……那万一梁师叔不留手,把我伤了怎么办?” 陆灵蹊不能不担心,自云荡峰顶那一战后,梁师叔就被重平现叔发作到思过洞思过去了。 “咦?不对,您不是罚梁师叔到思过洞思过三年吗?”陆灵蹊感觉逃出生天,“他没办法出来陪我练招啊!” “他不能出来,你还不能进去?” 啊? 看面前小丫头瞪大了不敢置信的眼睛,重平的声音悠悠,“你一进思过洞,我就放话,你出门游历了,你说山海宗显武会怎么做?” 怎么做? 派人满天下的找她,杀她呗! “宜法要敲山海宗几个爪子,人家不伸,你说她能怎么敲?” 重平不知道宜法在玄天宗受了什么刺激,非要跟山海宗在暗地里磕一下,“我思来想去,只有你出门了,他们才会伸爪子。” 陆灵蹊:“……” 她突然好想师父出关,师叔们都在欺负她。 听南师姐说,那里虽是自省自身的地方,可每日的子午二时,会连通北原最冷的冰风谷,到时候根本没处可躲,要是不运起全身灵力相抗,会被冻成冰雕的。 “山海宗显武那些人,也算被风门前辈耍了一把,他们现在一定是一肚子气没处撒,宜法师叔这时候找人晦气干什么?” 躲都来不及。 “重平师叔,您都不管她吗?” “管?”重平的眉头紧了紧,“她拿出虎王令的时候,我归她管。” 啊? 陆灵蹊无语了,“那不能劝吗?” 啪! 重平竖眉的时候,一巴掌拍到她头上,“你敢置疑你宜法师叔?显武那混蛋仗着风门,欺负到宗里来了,你师叔管着暗门,真要什么都不做,那才是错呢。” 虽然他也觉得,现在的时机不对,奈何师妹的样子……他劝不下去,只能配合。 陆灵蹊连忙捂头后退,“我又不是暗门的人,哪算置疑?” 就是想打她。 掩盖他是貔貅,舍不得灵石,不愿给她开演道塔的事实。 “好!不算置疑,那我问你,这事你要不要配合?” 陆灵蹊捂着头,又后退了一步,“……要!” “那就去思过洞。” “不能换了?” “没得换!” “……” 就会欺负她,陆灵蹊想要垂死挣扎,奈何师叔的样子,似乎她要是不答应,马上就要找个错,把她罚过去。 算了算了。 惹不起躲得起,陆灵蹊按下那口气,朝重平讨好,“师叔,我不是被罚到思过洞,您要给我多做点准备吧?” “……自然!” 重平神色稍缓,当场以灵力给识实务的小师侄做了一个似实非实的令牌,“拿此手令,到外事堂,可以领三件避寒之物。” “土单方的贡献点您不给我,那就把冰肌给我吧!” 陆灵蹊抓着机会,可怜巴巴地道:“师叔,我将来总要出门,有了冰肌,您就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了。” 贡献点,她留着都有大用,能省一点是一点。 “……行,土单方就用冰肌两消了。” 真要一点不给,也说不过去。 当然了,重平也怕把她逼急了,这孩子给他撂挑子,“不过,暂时不能给你,思过洞里用不上那东西。” 想要斩了山海宗伸出的爪子,当然要让他们看到诱饵。 所以,冰肌暂时还有大用。 …… 一双七阶火云貂皮制成的靴子,两枚玄阳玉髓雕就的玉佩,是陆灵蹊从外事堂领出的避寒之物。 当然了,她不会只给自己准备这么点东西。 梁通师叔在思过洞,为了让他能手下留点情,马屁还是要拍一下的。 陆灵蹊管不了师叔们要算计哪一个,相比于那些在玄天宗亮刀亮剑的元婴真人们,她这个结丹小真人,还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她努力修炼,早日进阶,其实也是在给千道宗增加砝码。 “梁师叔,您在吗?” 站在思过洞前,陆灵蹊扬声朝里面大喊了一声。 可惜,幽深不见底的思过洞,却好像一个人没有,除了回音,还是回音。 是不想理她,还是正忙着呀? 陆灵蹊希望是后者,小心抬脚走了进去。 跟南佳人混的那段时间,她知道,宗门其实很少罚人到思过洞。 筑基以下的,犯了大错,要么逐出宗门,要么封印修为当一辈子杂役弟子。 筑基以上的,犯了大错,就好像闵浩师兄一样,正常都会被罚在演功堂当守擂修士,天天当靶子被大家虐打,逃也逃不掉。 据她说,宗门的思过洞就是摆设,可能百年都没一个人进去。 陆灵蹊从来没对这地方好奇过,所以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来过。 弯弯曲曲的思过洞,除了幽深一点,除了寒了一些,灵气什么的,也都未缺,看样子,罚在这里,除了子午两时受点苦,其他时间,跟外面也差不多,似乎是没有多大罚的力度。 她往前走了五十八步,转了两个小弯,才在前面的石壁上见到筑基二字。 “梁师叔……” 回音还是一声接一声,里面就是没动静。 陆灵蹊无奈,接着往前。 掌门师叔亲自罚了梁通师叔进思过洞三年,没到时间,只要他不想背弃宗门,想来只能在里面呆着。 她又转了两个小弯弯,前进了差不多百十步,才又在石壁上看到结丹二字。 这? 陆灵蹊停了下来,不太明白这字有什么意思。 “犯了什么错?” 梁通的声音,终于从更里面传了出来。 “我没犯错,我就是来找您的。” 找他? 梁通缓缓收功,“磨蹭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要是单纯的来看我……,那就不必了。” 不看还不心塞,看了更心塞。 “我带了重平师叔给您的一个任务。” 话音刚落,陆灵蹊只觉一股子劲风刮过,梁通已然站到了面前,“快点给我。” 终于有任务了。 他的心情何止是激荡啊? 谁像他这么倒霉,进阶了元婴,没几个人庆贺,还被罚到思过洞的? 虽然罚的是他的蠢,他没话可说,但现在另有任务了,是不是师兄和……和宜法觉得,他还很能挽救? 梁通的神识在玉简中一顿,退出来的时候,眼里的光都黯淡了下来。 他一声没吭地转身往元婴修士应该呆的地方回,“给你三天时间,先熟悉思过洞。” “……”陆灵蹊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熟悉的,“师叔,”她跟上他的脚步,“子午二时,冰风谷的风是不是非常厉害啊?” “唔!” 梁通不回头,“看到石壁上的字了吗?现在开始,你走进了结丹修士能呆的地界,如果没有避寒之物,尽以灵力相抗,每进一步都等于大战一场。” 啊? 陆灵蹊呆了呆。 “子午二时,冰风谷漏来的风,已经形成了风刃风煞。” 说到这里,梁通终于施舍了陆灵蹊一个眼神,“想要跟我切磋,你得在子午二时的时候,冲到我呆的地界。” 什么? 陆灵蹊站在了原地,“师叔,我不是被罚进来的。” “我知道。” 梁通没有停留。 “师叔,我有避寒之物。” “所以啊!我让你在子午二时的时候,打到我的地界。” 陆灵蹊:“……” 掌门师叔她惹不起,这个臭屁师叔……暂时就这样吧! 从玄天宗回来,她还没歇过呢。 陆灵蹊决定先给自己安个家。 找个宽阔一点的地方,先把灵帐挪了出来,没一会,更深处的梁通,就听到一直安安静静的思过洞热闹了起来。 好像不是进来一个人,而是进来了十个人般。 没一会,连食物的香气都有了。 真是……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他是被罚进来的,所有生活享受,全被剥夺了。 不要说灵账、吃食,就是稍好一点的上品灵器法衣都被收走了。 梁通闻着外面传来的肉香味,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可怜,当初为了面子,除了掌门师兄,除了宜法、知袖和林蹊,就没人知道他在这里。 没人知道他在这里,就没人给他送一口吃的,送一点用的。 “师叔!我请你喝碗汤啊!” 陆灵蹊不管人家要不要,反正拿了一个掘地馆的小砂锅,多放肉,少放汤地给他弄了一小锅,以灵力送进去。 嗯!还算有点良心,没把他忘了。 梁通知道某人这些年一直没辟谷,接过热乎乎,不知是什么做出来的肉丸,心情微好,决定等她能冲到这边的时候,做一个师叔该做的事,好生指点一番。 陆灵蹊吃饱喝足,把东西全都收收进到灵账,也不修炼,直接抱着被子闭上眼睛。 熟悉思过洞,先从睡觉始。 迷迷糊糊前,她还在想着,午夜来的时候,若是气温骤降,灵账上的下品灵石,大概顶不住,到时,她就可以醒了,自行对抗。 梁通在神识里,当然看到灵账上升起的淡淡灵光。 他都不知道,一向英明神武的重平师兄,怎么也这般惯着林蹊。 别人不知道思过洞里的情况,他还能不知道吗? 既然把小丫头扔了进来,跟他正常做伴不行吗? 非要这样,搞差别待遇。 他在这里苦哈哈,林蹊在那边自在如游戏,换之前的心态,他能陪她好好练十面埋伏才有鬼了。 想到这里,梁通心神一紧,严重怀疑是重平掌门在考验他考察他。 嘶! 梁通悄悄摸了摸腮边,再看外面的时候,眸光忍不住就带了丝复杂之色。 陆灵蹊不知里面师叔的想法,她给这位师叔带了件中品的厚毛法衣,只是,人家没给她脸,送吃食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厚毛法衣……就装着没准备了。 呼!呼呼…… 外面的风,终于在子夜十分准时刮起。 梁通的灵力护罩迅速激起一层又一层。 他没有避开风口,就坐在那里,迎接那呼啸而来,已经显形的风刃和风煞。 思过思过,静思己过。 思过洞是个好地方,却又不是个好地方。 越往里,越恐怖! 哪怕他这个元婴修士,在子午二时想要前进一步,都难如登天。 灵力在大量消耗,算着时间,梁通知道,今天进的这一步,可能又要失败,忙把护罩正收缩了些。 呼呼!呼呼呼…… 灵账里的下品灵石,在迅速变白变灰,不过,睡得熟熟的陆灵蹊还没有感觉。 咔! 灵石裂开的时候,陆灵蹊才有所觉,灵账已然被风吹起。 ‘刺啦’一声,灵账破开的时候,让人想象不到的寒冷就扑了进来。 陆灵蹊大惊,都顾不得穿靴子,一边以灵力堵划烂的地方,一边把灵力注入灵账的法阵,想要把它稳下来,以免它被越吹越远。 可是,她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灵账在风中,不时撞到洞壁,法阵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坏了。 刺啦!刺啦! 又是两声响传来。 陆灵蹊好像看到有如形质的风刀在破开灵账的外皮之后,朝着她的门面来了。 这真是…… “去!” 重影飞出的时候,迅速一展,变成无数花雨,以十面埋伏迎向更猛烈的风煞。 呼呼…… 风声好像在遭遇十面埋伏的时候,遭遇了一面,不仅能挡风,还能绞杀风刃风煞的铁墙。 陆灵蹊坐在已经破了,却又被她用灵力稳住的灵账里,努力让十面埋伏带她向前。 原来,短短时间,她居然被刮到写着筑基二字的地方。 梁师叔让她在子午二时风起的当口,打到元婴那一边。也就是说,她现在遭遇的,连筑基修士都能承受。 这怎么行? 陆灵蹊手中法决再次打出,十面埋伏成一个锥字形,带着灵账,迅速前行。 第二六五章 利己利人 “相互磨!” 神道大殿里,重平对要亲自出任务的师妹宜法道:“林蹊修炼太过顺利,又有你比着,有知袖护着,随庆师兄罩着,在某些方面自信太过。 擂台战,她了解连肆多少?就敢押上全部身家? 这种一点也不留后路的做法,于她未来的成长……很不利。” 他也在旁边照顾了这么久,可不想将来又落个伤心遗憾! “正好梁通虽然有些蠢笨,对宗门却还有一份赤子之心,就让他看看,何为核心弟子,他努力的时候,核心弟子是不是大头觉里成长。” 重平觉得林蹊修炼很拼,完全没想到,那丫头进思过洞真的在梁通那里先睡了一个大头觉。 他望着天才师妹,眼中倾出丝笑意,“这世上最让人绝望的是比你更天才的人,在你努力的时候,比你更努力。” 师妹根本就没给他活路。 也幸好,他性子早定,要不然,肯定也会像梁通、知袖那样,暗搓搓地想套她麻袋。 “说林蹊,干嘛又看我?” 宜法检查才到手,好像水膜一样的冰肌,“你让梁通陪她练招我不反对,只是算时间,快到冰风谷异风再变的时候,我若一时回不来,差不多就把他们一起放出来算了。” 正好,也让梁通再欠林蹊一个人情,免得他们不在的时候,他仗着修为欺负小孩子。 “……行!” 重平掌门默算时间,当场点头。 …… 陆灵蹊完全没想到,冰风谷的寒风这般厉害,成刀成煞,密密麻麻又无穷无尽。 一个时辰,她只是带着灵帐从筑基修士呆的地方,打回结丹十一米处。 不过,打是打回来了,灵帐也彻底没用了,她虽然非常想要保护好它,奈何它太大了,无穷无尽的风刃,在她偶尔顾不着的时候,愣是把灵账的两端割出了三百四十八道口子。 现在想补都没办法补了。 陆灵蹊把火貂靴穿到冻得要掉的脚上,正要给自己灌口灵酒,回复一下丹田和筋脉因为失灵而产生的空洞难受感,一条藤蔓就从里面伸出来,‘啪’的一声,抽在她手上。 “现在正是修炼的大好时机,不准偷懒!” 梁通进来时被没收了很多东西,一直用着笨办法回复灵气,当然看不得他累死累活,这小丫头自自在在,“竭灵之时,正是修炼之时,长久坚持,可以提高回灵的速度。” 累死累活,其实也并非无用。 梁通觉得他正在被掌门师兄磨炼,虽然效果有些慢,但……现在有伴了。 “别跟我说,你有多少灵酒,多少回灵丹,在思过洞,从现在开始不准用。” “……” 陆灵蹊吹吹手,把酒葫芦又掖回腰间,从储物袋里,摸出各种制好的肉脯,一边吃肉,一边摆了个卧龙的姿势。 这? 梁通盯她一瞬,到底记着出关时打听到的消息,没再朝她出手。 哼! 有钱人了不起,连锻体都能走捷径。 梁通以为,她还会如昨天刚来时一样,送他一点肉脯,可惜这次,人家显然没那意识了。 小气鬼,是气他打了她吧! 他摇摇头闭上眼睛,抓紧时间修炼。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运行了一个周天的梁通到底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天地灵气显然比以前无数次的修炼要活跃很多,而且靠近林蹊那边尤甚。 梁通的神识轻轻往她那边延展,待见到她不同于正常的修炼姿势时,眉头死死拧到一起。 低阶修士中法体同修的多,可是没听说,谁的修炼能分心二顾同时进行,还能触发天地灵气的活跃度。 这世上,如果真有这样的捷径,哪怕付出再大,各宗都会培养几个。 到底有什么不对? 还是…… 林蹊的资质通天,以特别之法,在修炼的时候,搅起天地灵气的活跃度? 想到这里,梁通在心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见识了宜法的厉害,他已经不敢生出嫉妒之心了。 因为大家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宜法他比不过,林蹊…… 唉! 哪怕他已经修至元婴,想在锻体时修灵,也不可能。 不能想不能想啊。 人家在进步,他就更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东想西想上。 梁通把所有心神都放在修炼上,思过洞好像又没了人般,安安又静静。 借着某人的东风,他感觉今日的修炼,真是太舒服了,就好像那天进阶元婴鲸吞灵气漏斗般,都不用刻意引导,天地灵气就自己欢欢快快地游入丹田,随着筋脉流转。 正在梁通要舒服再修一会的时候,不知怎的,引入体内的灵气,好像又慢慢凝滞起来,再无之前的轻松。 这? 睁开眼的一瞬,他第一时间又瞄向同在洞里的某人。 “你怎么不修炼了?” 看到小丫头又在捣鼓吃的,梁通几步上前的时候,神情特别严肃,“大好时间,浪费……,咳,你不能叫食坊的大厨帮忙把什么都制好吗?” “师叔,这世上除了修炼,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法体同修的时间,最多只能控制在七个周天,多了,没有外部能量支持,锻体事倍功半不说,还有可能伤她身体。 算着时间,修习三个周天后,就快到第二天的午时了。 肚子饿了,再不弄点吃的,跟冰风谷冰风较劲的时候,肯定要落下风。 “我饿了,吃完了还要打架呢。” 梁通:“……” 他转了两个圈,真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午时还有半个时辰,早做准备没问题,但……他现在就想修炼怎么办? “你法体同修时的样子,随庆师兄见过吗?” “我师父忙!” “那知袖和宜法见过吗?” 问的有点多了啊! 陆灵蹊抬头看向梁通,“对她们,师叔应该称一声师姐吧!” 梁通:“……” 他不就少说了一个师姐吗? “你说的对!” 他在女孩的眼中看到了坚持,看到了不满,心中一怔,脸上的表情倒是柔和了些,“那知袖师姐和宜法师姐见过你法体同修时的样子吗?” “见过!” 见过? 梁通的眉头又拧了起来,“那……她们有没有说什么?比如说,不让你在外人面前法体同修?” “好好的,我干嘛要在外人面前法体同修啊?” 陆灵蹊不解,若不是灵帐坏了,若不是不敢再刺激这位敏感的师叔,她都想布个大阵,在里面安安全全地修炼。 奈何不能! 他们同属一门。 他算是她的师叔,曾是暗门弟子,是拼死也要保她这个核心弟子的暗门修士。 掌门师叔让他陪她练招,肯定是相信他的,到现在为止,宜法师叔和知袖师叔也没来,显然,她们也愿意相信他。 她又有什么理由布阵防他呢? 梁通没想到,这丫头还曾想防着他。 他在她面前又转了两个圈,“你修炼的时候,天地灵气很活跃你知道吗?” 陆灵蹊眨了几下眼睛,她只知道,进阶结丹以后,法体同修的时候比以前更自在了,“梁师叔,我是法体同修,筋脉强度远甚其他人,修炼的时候,能承受的灵气运转速度,也一样远甚其他人,所以,在外人看来,活跃度自然也会高些。” 是这样吗? 梁通早就知道,他跟天才的差距,只是……只是小丫头还带动了他的修炼啊! “我跟你说不明白。” 小丫头不会听他的话,不在外人面前修炼。 他当场施法,在额间拉出一个飞剑传书送出,“林蹊,你修炼的时候,可能会带动旁人,尤其是修炼到瓶颈,无法寸进者。这件事,对你,对千道宗,对天下……,可能都是大事。” 想一想,修炼到瓶颈,摸着门,却始终推不开,会有多烦恼? 就像陆传,在结丹中期上耽搁了多久?不论他怎么修炼,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但如果那时,他遇到现在的林蹊,跟她一起修炼…… 梁通觉得,凭林蹊带动的天地灵气,哪怕磨,也能在十年里,帮他把那道门磨开了。 这么大的事,他做不了决定,只能由掌门来解决。 …… 重平掌门来的比二人想象的都快。 “怎么回事?”乍收到梁通传信,林蹊有事,可把他吓坏了,“林蹊……” 某人一口肉正吃到半截子,说话含含糊糊,“师叔,一会儿就到午时了,您和梁师叔出去说话吧!” 没了灵帐拖累,陆灵蹊想看看自己能往前走多少步。 要是今天就杀到了元婴地界,一定能像宜法师叔那样,把梁师叔彻底吓住。 “给我起来!” 谁知道梁通根本就不给她机会,以灵力为绳瞬间把她捆了个结实,“想跟风打架,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拖着她就往外面跑。 重平看到两人都全胳膊全腿的,也不像是要你死我活的样子,只能跟在后面。师弟郑重其事的样子,给他的感觉是有大事,以至于他都没提醒他不能出思过洞。 好在梁通也非常自觉,就在思过洞的洞口处,连出数道特别的结界,不让风和外面的人来打扰他们,“师兄,是这样的……” 半天之后,跟着修炼了两个周天的重平掌门,才一脸纠结的离开思过洞。 臭丫头死活不回来。 思过洞…… 重平加快自己的速度,赶回神道大殿的第一时间,就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转动属于思过洞的防阵。 咔咔!咔咔咔! 这些年,思过洞一直没罚什么人去,又在宗门的最北端,低阶弟子过不去,高阶……谁也不会去。 但现在,他突然操心里面两人的安全了。 …… 送走重平师叔,梁通师叔也很识眼色地猫里面了,陆灵蹊坐在原来的位置,打了一面水镜,看着水镜中的自己,好半晌都没动。 能带动周围百丈的灵气活跃度,到底是她法体双修的原因,还是她特殊血脉的原因呢? 更或者,是两者加成,才有了这个能利己,也能利人的特别本事。 可惜余呦呦不在这里,要不然,她们可以相互印证。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爷爷和爹爹本来也可以的…… 想到他们,她的心中一激灵。 元婴元婴! 只有进阶元婴,那人才会找她,才有可能放了爷爷他们。 陆灵蹊摸出计时沙漏,算时间感觉还能再修个大周天,就忙往嘴巴塞了几块肉脯,再次摆出卧龙之势。 她要进阶,不管为了家人,还是为了自己,都要顶着天才修士的名头一路进阶,否则,世界再好,也与她无缘。 特殊血脉像一道时间诅咒,她必须跑起来,跑得快快的,让它的时间诅咒追不上才行。 里面的梁通,没想到小丫头在知道她的修炼速度将远甚他人的时候,没有兴奋,还会窝在这,按部就班地修炼。 算时间,还可以修个大周天。 果然谁的成功都不是白来的啊! 他调整呼吸,也迅速进入修炼当中。 午夜如期而至,十面埋伏把陆灵蹊保护得密不透风时,也把妄想杀来的风刃和风煞绞成碎沫。 她没有投机取巧,顶着如怒海波涛一样的飓风,一步又一步向前。 叮叮叮! 淡青色莲花瓣与实化出来的青色风刃击打在一处,梁通可以听出,在他身后的丫头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咕’的一声咽了一口吐沫,在见识了宜法的真本事后,他终于又要再见证宗门最杰出的新一代天才本事了吗? 梁通顶着护罩转过头,借着嵌在洞顶的半颗月光石,看着已在弯路,渐渐显现的花瓣刀雨。 唉! 那天让她冲到他面前,可没让她打到他面前啊! 活了几百岁,梁通只听说,进思过洞的人,要不停地撑起灵气护罩防范风刃风煞。 有心较自己本事的人,全像他现在这样,撑着灵气护罩,顶着要人命的风煞,一点点地往前捱,谁像她…… 说真的,梁通到现在都无法理解随庆师兄明明知道林蹊什么性子,怎么还能把重影的异形样子弄成花瓣。 弄成柳叶飞刀多好。 这丫头跟仙子差着十万八千里,哪怕外面再像,一动手,也全都歇了。 第二六六章 心魔——执念 山海宗接连陨落两位元婴真人的消息,掩盖在灵界来人的大消息后,除了各宗大佬,底层几乎没人知道。 “听说了吗?灵界两位化神星君从通天传送阵踏出的时候,看到我们无相界有四位化神星君迎接,简直惊呆了。” “哈哈!肯定的,四位呢。” 短短时间,他们无相界出了四位化神星君,所有人都骄傲着。 在面对不可测的未来时,因为那四位化神星君,无相界的很多人,底气都足足的。 “我们要努力赚钱啊,听说灵界联盟总部的问道阁,什么都有卖的,不仅有结金丹、化婴丹,还有破障丹,只要你有钱,想买什么就能买到什么。” “你想的还真远。” “哈哈哈……,难道你不想?” 茶楼里,大家都兴致勃勃。 “你们说,灵界的灵气是不是特别充沛?我们要是能到那里,也许筑基、结丹都不是梦呢?” “灵界灵界,只听这一个‘灵’字,就知道那里的灵气肯定比我们无相界足,可惜啊……” “可惜什么?” “想到灵界,首先我们得有走通天传送阵的灵石。” 这? 大部分的修士都沉默下来。 连无相界本地的传送阵,他们很多人都走不起,不敢走,更何况通天传送阵了。 而且,这不仅是灵石的问题,修为不到,神魂根本受不住传送时的空间碾压,会要命的。 “……通天传送阵要什么修为才能平安走啊?” 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能答。 “老夫猜测,至少结丹后期吧?” 茶楼老板也加入大家的话题,“不过,我才听玄天宗那边老友传来的消息说,灵界联盟总部在通天传送阵处,也要开一家问道阁,据说,里面会卖一种叫护魂符的符箓,可以护住神魂,哪怕炼气小修,只要有灵石,带着护魂符都可以到灵界长见识。” 啊? 真的假的? “那护魂符多少灵石?” “十万!” “我的乖乖……” 咋舌的不是一个两个。 坐在角落的叶湛秋一口把杯中的茶饮尽,站起来扔下茶资,就大步往坊市外走去。 别人没钱,他有。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一直想看看。 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子,有无数人的人想看看。 看不起的,也会到问道阁转转。 玄天宗坊市因为通天传送阵,云集无数强者,不管有钱没钱,不管能不能买得起,反正到里面转转,总能长点见识。 修真联盟和玄天宗赚得盆满钵满时,坊市周围被暗杀的修士也越来越多。 …… 外面的一切,与思过洞中的两人无关。 每日子午二时的风刃风煞,成了陆灵蹊的假想敌,她几乎都忘了,进思过洞是请梁通师叔陪她练招的。 子午二时,在她的原计划里,是跟梁师叔切磋、修炼后的休息时间。 现在…… 她用自己的十面埋伏,一步步地打进了元婴修士能呆的地界,眼看就要快打到梁师叔跟前了。 “林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 梁通等着她来找他练招,可是这臭丫头倒好,自从跟风较上劲后,就把他扔一边了。 扔一边就扔一边吧! 正好他还省劲了,还能在她修炼的时候,蹭点光。 可是…… 他是元婴修士,是师叔,他就一点面子也不要吗? 这思过洞只有一条道,臭丫头的莲花刀都要打到他后背了,可是,他想往前再进一步,太难太难。 现在,不仅要担心身前,还要担心后背,这日子…… 除了担心这个,梁通还担心万一被超过,“天下人都知道你有十面埋伏,都知道陆望和陆安的战绩!你能打到这里来,老夫不意外,不过……” 他看着笑嘻嘻又递一锅肉粥的女孩,“别给我嬉皮笑脸!” 梁通把肉粥接下来,“你穿的是什么?有本事,把火貂靴、厚毛法衣和玄阳髓佩全都除了。” 他可怜巴巴的就两件单衣呢。 “要是没有它们,你知道你的灵气会消耗到什么程度吗?” 当师叔的,总能找到理由教训小的,“冰风谷的风有什么特性?有寒在里面。你现在可以仗着外物,打到跟我差不多的地方,将来跟外人斗,你还能仗着这些外物?” 梁通其实已经歇了陪她练招的心思。 十面埋伏有死无生,他伤她不行,要处处顾忌着,可万一她不小心伤了他…… “看看你那天的灵帐!十面埋伏再能杀又如何?你护不住自己也是枉然!” 梁通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自己的面子,可以说,绞尽了脑汁,“修仙界不是谁最能打就最厉害,这世上能打的人多着了,可是有多少人能走到最后? 老夫告诉你,这淹死的,大都是会水的。 我们逆天而行,求的是什么? 是寿与天齐! 不是杀杀杀。 未进阶元婴之前,有心想杀你的人还很多,能杀你的人也很多,你不觉得,你现在不应该主杀,而应该主护吗? 任何时候,你都得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能说以后。” 嗯! 有点道理! 陆灵蹊看着不远处,洞壁上的‘元婴’二字,其实知道,她想再往前……难了。 “行!等午时风再起时,我从‘结丹’二字那里重新打起!” 外物不能不仗,但也不能全仗。 这话瑛姨和师父都说过。 陆灵蹊是个听人劝的,“师叔您放心,就是穿厚毛法衣,我也打不到您站的地方。” 梁通:“……” 这是安慰? 他怎么感觉是捅刀呢? 他懒得再看这个心里眼里,只有‘打’的蠢师侄,大口喝他热呼呼又香喷喷的肉粥。 说真的,小丫头洗手做羹汤的样子,还是有点仙子样的。 这三四个月,他感觉自己都胖了点。 “现在的通天传送阵,应该可以用了。”看在每天一顿美食的份上,梁通不跟她计较,“林蹊,你想过去灵界转转吗?” “没想过。” 陆灵蹊摇头,“等我师父进阶化神,不用我想,他都会带我去开眼的。” “……” 梁通心塞的感觉肉粥都不如刚刚的香了。 这大实话说的,太气人了。 欺负他没师父就算了,还炫耀她将要化神的师父。 “师叔,您想进灵界转吗?” “嗯!” 梁通有些小伤心,他虽然进阶元婴了,可是想代表宗门到灵界出任务,那完全不可能。 凭重平师兄的谨慎,派到灵界的人,至少也得是元婴中期。 “你是打算把出门游历放到随庆师兄出关,放到灵界吗?” “……” 陆灵蹊想了想,摇头,“去灵界以前,我还要到飘渺阁去一趟。” 女祖宗那里,不能再拖下去了。 没有外物烦扰的女祖宗修炼很快的,飘渺阁又有破障丹,一定也能进阶化神。 陆灵蹊想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如果不记得了…… 要找机会在她面前转转。 如果记得…… 就更要去陪陪她。 “师叔,您见过无想真人吗?” “见过!” 梁通看了她一眼,“秋宇掌门虽是道门有德之士,可是飘渺阁几经起落,他对飘渺阁重新崛起,更有十二万分的执念。 他跟当年的津生掌门一样,是不会把关系飘渺阁更进一步的无想真人放任在外。” 他曾是暗门修士,当然知道,小丫头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影响到无想的外人。 “无想可以远观,但……她绝不是你能可怜的。” 陆灵蹊一呆! 她没想到,梁师叔会这样说。 “当年的津生前辈,那样逼疯他徒弟,他就没一点……” “无想疯了没多久,他就吐血而亡了。” 什么? 陆灵蹊面色一变。 “死者已矣!”梁通叹口气,“不过,据我所知,无想未疯之前,极为聪明,她最后选择宗门,可能有很多不得已,但她那么聪明的人,也未必就没想过自己的下场。” 如果她想过,却还是留了下来…… 梁通看向说到打架就很聪明,其实在世事上有些傻的女孩,“你宜法师叔能成就虎王之名,除了她当年确实跟那位师兄走得非常近外,其实,她也有意加深了自己对他的印象。” 什么意思? 陆灵蹊的眼睛,都瞪大了些。 梁通叹口气,“仙路艰难!我若一直不把他们当目标,可能早就泯于众了。林蹊……,你还小,还不明白,这世上的事,有时候,不是你看到的那般简单!” 在思过洞的这段时间,他有进步! 梁通佩服重平师兄对他的磨炼。 “我的两次心魔里,都带着我的执念!我的执念……其实也是我有意养大的。” 梁通知道,这孩子一直跟随庆师兄聚少离多,跟在知袖和宜法的跟前,她们的宠爱和照顾是有了,但……有些黑暗的东西,却未必马上就教了。 修仙界为何还是男修占大部分? 不是因为女修的灵根资质差于男修,而是她们很多时候,都太感性了些。 知袖和宜法可以坚定自己的道,却未必能狠下心,把某些黑暗,告诉性子娇憨,心性阳光的林蹊,“修士怕心魔,惧心魔,但也有很多人,明白心魔是自己的心之所向,借心魔为己用。所谓心之所向,心之所往!” …… 陆灵蹊今天打的很不顺! 锻体至今,她的身体非常好了,可是再好目前也是凡躯。 宜法师叔如果化大了,天才师叔陨落的痛苦,逼她自己成为虎王,那无想女祖宗…… 还有更上一辈的宁知意,掳去爷爷和爹娘的如果真是她,她又在‘道’上,对她的后人做了什么? 在怒海狂风中,有一瞬间,陆灵蹊的千金坠差点失灵,被恐怖的飓风淹没! 十面埋伏没有护住她,法衣上有数道口子。 若不是皮还厚,若不是反应及时,今天她就受伤了。 午时过后,她站在‘结丹’二字的八步前。 梁通看到她的样子,没有再说话,甚至她没再修炼,他也没催促! 成长是需要代价的。 他是成长如此,林蹊也是如此,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是如此,所以,‘人’是哭着来的。 哭着来,有几个人能笑着走啊? 陆灵蹊不知师叔所想,她这一会,特别想念瑛姨鹰叔。 她在思过洞呆不下去了,离开的时候直奔神道大殿。 “又借传送宝盒?” 重平掌门的牙真疼! 百禁山那两个妖王,是真的分了他们家的弟子吧? “找个我拒绝不了的理由,要不然,传送宝盒不借!” “……我想找瑛姨要一身冰丝服。” 什么? 重平掌门瞪着她。 他知道那个瑛娘是异种冰蛛修成,却没想…… “你觉得,她会给吗?” 这次要的是‘服’不是一点点冰丝。 “……不给再说不给的呗!” 如果不给,一定是她离开的太久,久到瑛姨都快忘了她,不再喜欢她。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陆灵蹊有些难过。 “行行行!那你就去吧!” 看到小丫头难过,重平也不知道,是希望瑛娘给她冰丝服,还是不给她的好,“传送宝盒还在老地方。” 陆灵蹊看到师叔朝偏殿打了一个手印,马上就转头。 只是,传送宝盒拿到手了,她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半晌,她才在空白符纸上,非常直白地写她在思过洞的生活,写那里的寒冷,写没有防寒宝物,她今天被虐得有多惨,写她因为冷,想到了热,想要瑛姨给她弄一件冰丝服。 把书信装进储物袋传过去,陆灵蹊就抱着传送宝盒发呆。 重平掌门在百忙中,瞅了她一眼,看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私底下,他琢磨这个弟子,其实琢磨了很长时间。 孩子是好孩子,可是,她的身世问题,可能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心头,以至于小丫头虽然万般想相信他们,却始终不越心里的那道防线。 甚至相比于他们,她可能更相信脑子没什么弯弯绕的百禁山妖王。 如今,她一旦在百禁山那里失望了,也许…… 重平正想着,等她走了,就给瑛娘发信,拿丹药换她的冰丝服,就见传送宝盒上一连几闪,本来瘪瘪的储物袋,又鼓鼓地出现在上面。 第二六七章 出门 重平气恼的真想拍桌子甩板凳! 那个朝他们要丹药要灵石的家伙,干什么都抠抠搜搜的,想要她一点异种冰丝,回回都要讨价还价半天。 可是她现在在干什么? 除了冰丝服、冰丝面纱、冰丝手套、冰丝靴外,这混蛋还用冰丝给林蹊裹了两个乾坤玉箱。 那多浪费啊! 乾坤玉箱本就有保鲜法阵,更何况,那东西都是装在储物袋里的,至于还要裹个冰丝外套吗? 看到臭丫头惊喜地把两个裹着冰丝外套的乾坤玉箱收进手腕上的纳物珠链,重平掌门心塞的不想说话了。 惯吧惯吧! 家里有人惯着,外面还有人惯着,他还怎么教? 他不管了,让他们养一个纨绔行不行? 生气的重平掌门完全忘了,他之前是要拿丹药换瑛娘的冰丝服哄师侄。 陆灵蹊一肚子的阴霾,因为瑛姨的礼物全全散去。 “这是你的结丹礼物!” 瑛娘在回信上这样写道:“本来,我和鹰王准备给你送去,陪你历练,可你非不让我们来。” 看到鹰叔在后面添的怒脸,陆灵蹊心中柔柔的时候,眉眼全是弯的。 不是她不想他们来,而是现在的修仙界又有了化神星君,尤其是风门那个来无踪去无影的家伙。 她已经把爷爷和爹娘弄丢了,再也承受不了,再失了他们的后果。 “哎呀!师叔您干什么?” 看信的陆灵蹊突然感觉身边的情况不对,忙把宜法手上的冰丝服抢回来,“我的,这是瑛姨贺我晋阶结丹的礼物。” 她一把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这些都是我的,我的我的,谁也不能抢。” 师叔虽然表面上是一本正经的宗门长老,是仙子样,但事实上,陆灵蹊知道她有些臭美,东水岛的卧房里,有好多漂亮法衣,“您也别跟我说,谁谁中了火毒要死了,迫切需要冰丝服,那跟我都没关系,我也永远不要听。” 陆灵蹊噼里啪啦把师叔的后路堵干净,把还鼓着的储物袋塞怀里,“对了,我要出门试练了。” 她朝师叔伸手,“您也要给我个保命之物吧?” 宜法真人‘拍’的一下,打下她的讨债手,“怎么?想投奔你财大气粗的瑛姨了?” 这个绝对不行啊! 宜法似笑非笑,“可惜,她再财大气粗也就是一个土财主,好东西也不知道怎么用,那么好的冰丝衣,居然只有最基础的法阵,连个上品灵器都不算。” 陆灵蹊:“……” 太欺负人了,瑛姨是妖,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非常棒了。 “师叔,收回刚刚的话,要不然,我真生气了。” “呵呵……,那好吧!我收回刚刚的话。” 自己养大的娃,自己知道,再不收回真要跟她生气了。 宜法其实也没有看不起瑛娘的意思,只是感觉那家伙在跟他们抢人,“你瑛娘很厉害,不过,你师叔我更厉害,要不然这样吧,你好好求求我,我就帮你把冰丝衣上的阵法改了,还你一件法宝级的冰丝衣。” 这么极品的材料,被瑛娘弄成这样真是忍不了啊! “不求,我自己来。” 陆灵蹊捂着自己的储物袋,避过宜法,转向大殿的重平掌门,“师叔,我想出门游历了,您把冰肌给我。” “……” 果然要到百禁山吧? 重平心累,“你以为思过洞,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吗?” “师叔,我现在遇到修炼瓶颈了。” 陆灵蹊不怕他的黑脸,“就算还呆思过洞也不会再有进步。”她现在不想看见梁师叔,看到他,就感觉两位女祖宗的形象在心中破裂,“我想出门游历,我还没出门游历过呢。” 重平无语,连修炼瓶颈都来了? 那样的法体同修下,有瓶颈才叫怪了呢。 “我这里没有冰肌。” 啊? “冰肌在我手。” 宜法笑咪咪的,“想要啊?先说,你的第一站要去哪?”要是敢万里迢迢去百禁山,哼哼…… “我要去飘渺阁!” 陆灵蹊不知两位师叔暗搓搓地要教训她,只准按自己的计划来,“当初答应无想真人,出门游历的时候去看她的。” 原来是飘渺阁啊? 重平和宜法对视一眼,都以为,她接下来要去找知袖。 毕竟飘渺阁与百禁山中间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还你冰肌!” 宜法把冰肌还给她时,还给了一枚玉简,“这段时间,我借你的脸,干了些大事,不管山海宗猜没猜到杀人的不是你,你也要做到心中有数。” “噢!” 陆灵蹊先没管玉盒,把神识透进玉简,没一会退出的时候,真是…… “师叔,您用我的样子,杀了山海宗两个元婴长老啊?” 宜法笑咪咪地,“怎么?不行?” “……行!” 干都干了,不行也要行啊! 哪怕装成孙子,山海宗的显武掌门在有机会的时候,也要杀她。 陆灵蹊脑子转得快,“您借我的样子,发了大财,总要分点肥给我吧!”果然,杀人越货是发财的不二法门。 “你想的真够美。” 宜法白了她一眼,转朝重平道:“玄天宗那边,最近杀人越货的特别多,我已经查了,之所以屡禁不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山海宗在里面插了一手。 师兄最好通传宗门弟子,在那边注意着点,最好结伴而行。” 两个元婴长老的陨落,对山海宗来说,虽未伤筋,绝对动骨了。 显武那个人心胸狭窄,一定会找机会报复的。 “不用你提醒!” 重平在师妹杀出去的时候,就防着了一手了,“我宗弟子,最近禁止去玄天宗。林蹊,这话我就不说第二遍了,在你渲百师伯他们没从灵界回来之前,玄天宗那里,不准去。” “师叔放心,那什么通天传送阵对我没吸引力。我等我师父晋阶化神,他要到灵界,肯定会带我的。” 没后台,上去给人赔笑脸,受人欺负的事,她才不干呢。 “……” 重平掌门捕捉到她这一心理,不知道是安慰好,还是嫌弃的好,扔出一面玉牌,“这玉牌就放怀里,若是哪天它断了,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不管你有多大的事,都得给我马上回宗,听见没?” “知道了。” 这东西,尚师兄和南师姐那里也都有。 陆灵蹊知道,除了核心弟子,所有结丹以上的弟子,出门在外的时候,都会领这样一面玉牌,“师叔,梁通师叔那里,您帮我通知一声,我不回去了。” 重平点头,“出门之前,到外事堂报备一下,把宗门配给领了。” 林蹊的配给里,不仅有随庆师兄封存一道剑气,还有渲百师兄给的一道护身符箓。 有这两样东西在,只要不是运气太坏,他就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了。 “是!” 陆灵蹊拱手退出的时候,给两位师叔,都恭敬行了一礼。 …… 上泰界青云宗,出关的余呦呦也终于从外事堂收集的消息里知道无相天地圆满,通天传送阵能运行的事了。 这十几年,她的日子过得不错,师父九壤因为‘仙丹’,一直跟着果报大师,哪怕她晋阶结丹,都不曾回来。 “红绫啊!”外事堂长老笑咪咪地,“回头,宗主恐怕会要你去灵界一趟。” “我去灵界?”余呦呦不解,“是有任务吗?”凭她的身份,除了师父亲令,一般的宗门任务,是不会给她的。 “不错!” 外事堂长老眼带羡慕,“那仙丹不是你带回的吗?七年前,果报大师和祖师带那仙丹去了灵界的联盟总部,听说,现在已经有所突破,祖师传讯回来,好像让你出关的时候,去灵界一趟。” “……噢!” 余呦呦心下一沉,她其实很害怕自己的师父,“一会儿我就去找宗主,师兄把这三年的配给都给我吧!” 她打算跟宗主说说,师父那边既然不急,就先出门一趟。 晋阶结丹两年,算时间,妹妹小鱼儿也要冲击结丹境了,她得给她准备点东西。 虽然余呦呦知道,从奇怪岛出来的妹妹,暂时不太缺东西,但她就是想给一些。 “对了,那年听说无相界在我们上泰界开了一家四物居一家五味斋,他们的生意如何?” “还好!” 外事长老还正好吃过五味斋的美食,“无相界的东西还是不错的。”没去过无相界的人,都很好奇那里。听说开店了,只要有点钱,着眼大局的宗门和世家,基本都去光顾了一下。 “师妹不知道吧!在灵界卖价奇高的凤枯藤,在四物居最开始的卖价只要八百灵石。那可是炼制欺天丹的主料,可惜,被发现的第一时间,就被阴尸宗把持了。”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愤愤不平,“通天阵开,各宗掌事,原本要派人从通天传送阵到无相界囤一笔的,结果……,人家无相修士也不是傻子,据说,通天阵才开的时候,那四位化神星君就直接跟灵界的联盟就凤枯藤做起了生意。 唉!你说,要不是阴尸宗之前的吃相太难看,能引起人家的注意吗?” 本来大家能一起瞒着无相修士,大量吃尽他们的凤枯藤的。 就算通天阵开,上泰界也能囤上好些,现在全完了。 这对非常想用欺天丹骗个寿的他来说,实在不可忍。 “师妹,听说,你跟无相界一位很有名的道友是朋友。” 他搓着手,嘿嘿笑道:“你看,哪天能不能找机会,帮我买些凤枯藤?” “……” 余呦呦忍不住心中一动。 母亲和义父也能用得着呢。 服了欺天丹,固然不能再提升境界,也不能再动用灵力,却可以延寿五十到两百年呢。 “如果我有机会,碰到我那朋友的话,一定给师兄带份凤枯藤。” “哈哈!如此就多谢了!” 外事长老连忙拱手。 他有结丹的五百寿,冲击元婴得千寿这种事,早百年前,就不敢想了。 若是能在寿元尽前,得了欺天丹,回家族回世俗界,只要再不动用灵力,再活个两百年完全不成问题。 “噢!对了,你还要拿宗门的配给吧?” 他迅速在玉架上,帮她把丹药灵石什么的,全都捡最好的配好,“给!除了师妹闭关三年的,我还给你多拿了三年配给。” “多谢!” 余呦呦知道,这是他能放的最大限度了。正常外出,外事堂只会多给一年的配给。 从外事堂到青云殿,她突然就凤枯藤,想到了不陪师父的办法。 凤枯藤被联盟总部做成了独家生意,价格贵得离谱不说,很多时候,想买还买不到。 无相界虽然已经就凤枯藤跟联盟总部谈成了生意,可凭林蹊在千道宗的身份,她要想弄一些,应该也不是太难。 …… 没有关心土单方的陆灵蹊当然不知道,宗门早在四物居秘密且大量的收购凤枯藤时,就暗地里囤了一笔。 各宗的掌权人都不是傻子。 开在上泰界的四物居,什么东西卖的最好,他们暗地里,心中都有数。 土单方一出,找到凤枯藤为主料的欺天丹,哪怕重平掌门和致远、采薇还不知道欺天丹的真正用途,就又大量搜罗了凤枯藤。 只是因为破障丹,程致远和采薇,还没来得及炼制它。 陆灵蹊不知好友在打她的主意,收好所有要带的东西,从传送阵直接传送到了飘渺阁。 看到拜帖,秋宇掌门真想装作没看到。 没来的时候,他因为无想师妹,天天念叨,这真来了…… “有请!” 山海宗因为这小丫头,被千道宗的暗门,连砍了两个大爪子,秋宇掌门在暗地里,对人手充足,底气十足的重平掌门又佩服又羡慕。 “晚辈林蹊,拜见前辈!” 陆灵蹊执礼甚恭! 临来之前,宜法把所有有关飘渺阁的资料,全都给了她。 飘渺阁这么多年,几经灭门,只为守护的信念,她是佩服的。 这其中,不独牺牲了女祖宗,一代又一代,更有无数无数的修士,死在凶猛的兽潮下。 没有飘渺阁的牺牲,东南沿海七八个凡人国度,不知生灵涂炭一以什么程度。 因为了解,她对无想才升的那点怀疑、犹疑也全都去了。 人活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 第二六八章 无想的私房 天难谌,命靡常! 看着面前已经在修仙界打下若大名头的女孩,秋宇掌门的心,在无数纠结中起伏。 “走吧!我带你去见无想!” 他不敢多想,只怕陷在无数解不开的结里,“这些年,她一直掂记你。”现在只希望,这孩子对师妹没有他心,“听说你在收集高阶妖兽肉,她特意跟我说,将来等你来了,要带你到海上打妖兽。” 这话,当年被困天虚阵里的时候,师妹常说。 但现在,秋宇掌门不想师妹带林蹊到海上去。 山海宗因为她连陨两位元婴修士,那显武掌门只怕早就红了眼。 “不过,你也知道,她现在修炼正在紧要关头。” 秋宇相信被千道宗一干大佬养大的孩子,是个知道进退的,“因此,她托我们兄妹帮你准备了一些东西。” 说话的时候,他递过一个大型储物袋,“无需拒绝,这是无想师妹对你的一点心意。” “……” 陆灵蹊垂了垂眼,虽然敬佩这位前辈,但——祖宗是她的。 信老祖和诚老祖的遗憾遗恨,跟无想祖宗连在一起。 “前辈是想让林蹊马上离开飘渺阁吗?” 她没接他的东西,反而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脸上颜色淡淡,“无想前辈那个样子……,我想,她是想不起,给我准备礼物的。” 敬佩飘渺阁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不要说她有钱,就是没钱,也不会要飘渺阁的东西。 陆灵蹊只打算要无想祖宗亲手做的,或者在大海上,当着她的面,亲手打的,“到飘渺阁来,晚辈只是践行曾经的约定。如果贵宗不方便,晚辈这便……” “不!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被拒绝,在秋宇掌门的预想里,“我就是……,”收回储物袋时,他自失一笑,“我就是替我师妹高兴,还能交到你这样的小朋友。” 他的遁光延伸,带起陆灵蹊接着往上云院去,“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朋友,也不记得任何人。”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她不敢让这位掌门再说下去了,“可能……我天生的就比较得长辈喜欢吧!”她的笑容干净明媚,眉眼弯弯时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小时候街坊邻居都喜欢我,拜入千道宗后,师父和几位师叔也非常喜欢我。” 秋宇:“……” 他突然无言以对。 据他收到的消息,这小丫头若不是被知袖和宜法护得厉害,在千道宗早被人套麻袋暴打过了。 听说,为了不让别人有套她麻袋的机会,这些年,演功堂那里,她们都没让她下过场。 不过,得长辈喜欢,也是人家运道的一种。 虽然,他对这丫头并没有多少感觉,但能得知袖和宜法那般倾心相护,想来,这孩子再得无想的喜欢,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世间缘法,素来最难说。” 秋宇掌门笑着道:“能让长辈疼爱喜欢,也是小友的本事。” 无想小时候,也最得师父喜爱。 只是,她不像林蹊,因为长辈的偏爱,要被师兄师姐们偷着套麻袋,他和踏雪几个,也非常喜欢娇娇俏俏的小师妹呢。 “不过,同门、同辈的关系也要处理好,长辈能在你弱小时助你,同门同辈,却有可能是你危险时的后背。” 静怡与这孩子关系不错,可是听她的意思,有段时间,因为无想,她都想偷着跟她干一架。事后分析,这孩子之所以招人恨,最主要是嘴巴不饶人,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前辈说的是!” 陆灵蹊扯了扯了嘴巴,“我会努力的。” 师叔们都很会教弟子,闵浩师兄他们一个个的再不服气,也不会在生死关头给她下绊子。 再说,她也没那么弱。 敢在外面联合外人给她下绊子的人,她一定先帮宗门清理门户。 “对了,前辈,静怡师姐不在宗内吗?” “唔!她在海上做任务。” 飘渺阁的弟子,一生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海上做各种杀妖的任务。 那些海妖一旦超过了大海能承受的数量,不仅是大海的灾难,也是岸上所有生灵的灾难。 所以,一定要在它们未成祸害前,先猎杀一部分。 好在这些年,各宗都把弟子的试炼放到了飘渺阁,秋宇掌门感觉数百年内,不会再有大兽潮了。 “听说知袖道友也在海上,小友若是想去,还请提前说一声,我帮你安排一下。” 在没交到知袖手上前,这小丫头的安全,他得看着。 “多谢前辈,林蹊若去海上,一定跟前辈报备。” 上云院到了,秋宇笑拉住她,轻轻触上禁制提醒师妹,他来了,“如果她正在修炼,我们要……” 他正要说他们要等一会,没想到,应该修炼的人,迅速就冲了出来。 “林……林蹊?” 冲出来的无想,看到两人的第一时间,就自动自觉地被身边的女孩吸引,心里眼里只有她了,“林蹊,林蹊,你可来了。” 她扑来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秋宇掌门都没打禁制打开。 好在,无想可能也扑出经验来了,被弹回去时,又迅速卸力,重新冲回。 这一次,上云院的禁制终于被打开,没再把她弹回去,“林蹊,我好想你,我还以为,你都把我忘了呢。” 无想没有被关的自觉,只有看到陆灵蹊的高兴。 “……怎么会忘了?” 陆灵蹊记住刚刚的禁制问题,面对委屈的祖宗声音柔柔,“我一出宗门的第一时间就到这了,我还给您带了好多好吃的。” “那……” 无想似乎知道师兄不会放她出去,但不放她出去可以,不放林蹊就不行了,“师兄,你帮我解一段时间的禁吧,我要带林蹊在我们飘渺阁玩一段时间。” 玩? 万一玩出去了怎么办? 秋宇掌门可不敢答应,“林蹊,山海宗那边……” “前辈放心,我不会出去的。” 陆灵蹊不想祖宗为她忧心,直接打断秋宇掌门的话,“您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到上云院来带我和无想前辈出去。” 她有做客人的自觉。 当恶客可以一时爽,可是以后呢? “哈哈!如此,师妹你就带林蹊在上云院先转转。” “林蹊……” 无想小心翼翼地看向陆灵蹊,心怕她刚刚的话只是说说,“我可以请你在这多住一段时间吗?” “可以!” 面对这样的祖宗,陆灵蹊没什么不能答应的,“虽然出门游历,可是我每天也要修炼的。”正好,陪祖宗修炼一段时间,“我在家,一天到晚,也不怎么出门。” “那快来!” 无想高兴了,再不管秋宇,拉着陆灵蹊就往内院去,“我也有好东西给你噢!” 看到两个人就那么消失在面前,秋宇掌门站在外面呆了好一会,才慢慢回转。谁知道,他放空心思,不让自己想任何事的时候,山海宗已经有了动作。 “师兄!” 踏雪真人匆匆进殿,“山海宗商德海来了。” 商德海? 秋宇掌门心中一跳。 玄天宗擂台战,那商德海明显是显武一派,“他人呢?” “林蹊是光明正大来的,他却是鬼鬼崇崇。” 踏雪管着外面一摊事,“师兄……”她当着师兄的面,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借机,再给显武添把堵?” “……” 秋宇掌门看她半晌,“如果你能做到不惊动任何人,我同意,否则……,显武拿千道宗没办法,拿我们,还是很有办法的。” 整个飘渺阁连他和无想在内,只有五位元婴真人。 “他要是用对付玄天宗的办法,对付我们飘渺阁,你知道最后会死多少人吗?” “那我们就看着他鬼鬼崇崇,一点也不管?” 踏雪很有些气馁,“山海宗暗地里,已经跟玄天宗和千道宗干上了,若我们一点表示都没有,任由他盯上林蹊,万一她有点事,千道宗也一定会迁怒我们。” “……” 这确实是个无可解的问题。 秋宇掌门捏了捏眉心,“你让我想想!” “师兄,林蹊已经跟师妹一块了?” “嗯!上云院还是如前,不准打扰。” 没有能冲击化神的人,秋宇掌门一直都很焦虑,“林蹊把她和无想放风的时间,交给我来支配了。” 啊? 踏雪好遗憾,她只在乐机门匆匆见了她一面,还一句话都没说过呢。 对可能是师妹后人的孩子,她忍不住的想要关心关心,想要看看,想要知道,小丫头对他们飘渺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师兄,随庆……” 她正要说随庆已经在闭关冲击化神了,那个人只有林蹊这一个徒弟,不论什么事,一定会给小丫头撑腰,就听到急速的破空声,却是云鹤到了。 “师兄!” 云鹤的眼里,有种莫名的光,“千道宗刚刚传来照会,致远真人炼出了破障丹。” 什么? 秋宇掌门一下子站了起来,“果真?照会呢?快给我。” 云鹤忙拿出千道宗传来的照会,“重平掌门的意思是,请我们把这个消息,贴到坊市的公示栏上,让无相的修士都高兴高兴。” “贴!” 看到程致远一下子炼出了三颗破障丹,秋宇的心情瞬间飞扬。 求别人炼丹,命脉就捏在别人的手上。 哪怕果报大师再好,他也不是无相修士,他也未把破障丹真正的配方交出来。 这些年,各宗的丹师都在研究破障丹,可惜,没有灵草的真正配方,大家争过来争过去,浪费了好些灵草,炼出来的却连废丹都不算。 现在好了。 “赶快去贴!顺便给海上几位做任务的元婴真人发信,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顺便让鬼鬼崇崇的商德海看看,他还能不能再惹林蹊了。 随庆可不是渲百。 林蹊更是他唯一的徒弟。 朝他徒弟伸爪子,那是找死。 剔了胡子的商德海站在人群中,看着千道宗传之天下的告示,听着周围一群可能化婴丹都没见过的修士兴奋议论破障丹,心情非常微妙。 居然在这种时候,炼出了破障丹。 时间太巧了。 这是要告诉他们山海宗,千道宗不怕他们吧? 嘶! 商德海摸了摸下巴,慢慢退出人群。 通天传送阵旁的问道阁他进去过,一枚破障丹明码标价,八千万灵石。 他一辈子都攒不起。 世上所有散修,只怕都攒不起。 将来想得破障丹,他只能从宗门获取。 风门能偷到宗门秘库,他却没那本事。而且显武掌门经他那一偷后,已经又转移了破障丹。 他抬头看了一眼飘渺阁的山门所在,挤出人群,迅速给宗门传讯。 没有破障丹的千道宗不足为虑。 但现在,千道宗有了破障丹,有了正在闭关的随庆,对林蹊的行动,他必须跟显武重新谈。 …… 陆灵蹊还不知道,她才到飘渺阁,致远师叔就干了这么大的事。 无相界诸丹师赶往千道宗的时候,她与无想在房间里相对而坐,“尝尝,这是我在掘地馆买的噢!”她都没说太霄宫,只怕刺激到祖宗。 “这是补充气血的。可惜,我试了好多种办法,跟宗门食坊的大厨也研究了一段时间,不管怎么弄,跟掘地馆的药膳,总是差了那么点味道。” 虽然她感觉自己做的也不错,奈何每次一吃掘地馆的药膳,两者的距离,总能发现的那般明显。 “嗯!好吃,你也吃。”无想感觉吃着特别好,当场也喂了她一口,“既然喜欢,我们买,我有钱。” 她好像要分享大秘密般,小心看了看四周,朝房梁某处猛然一抓,“给你!”一个满是灰尘的储物戒指在她手上,“里面有好多好多灵石,我谁都不给,就给你。” 陆灵蹊:“……” 她伸手的时候,避尘珠起效,当场把那些灰尘全都化去,“原来,你还藏了私房钱啊?” 笑着把神识透进储物戒指,陆灵蹊一下子愣住了。 里面不仅有灵石,还有男修的衣衫和小儿的法服。 “喜欢吗?” 无想似乎特别期待她能喜欢。 “……喜欢!”陆灵蹊心跳如鼓,“不过这里面怎么还有男修的衣服啊?” 第二六九章 吐血 窗外,一抹夕阳入西山,只余一条金边煞是瑰丽。 窗里,无想抱着从储物戒指里拿出的衣衫,神色呆呆又怔怔! 陆灵蹊不知祖宗有没有想起曾经,现在是清醒的还是糊涂,或者介于两者之间,她紧张地盯着她。 化神雷劫那么恐怖,懵懵懂懂,缩在自己假想世界的祖宗一旦冲击就再没有退路。 成,她是化神星君,不成……,也许劫灰都不会留下。 如果那样,那这么多年的痛苦,两辈人的遗恨,飘渺阁的期待,都将是水中月,镜中花…… 陆灵蹊害怕! 她不知道该拿祖宗怎么办才好。 到飘渺阁,除了想陪陪祖宗,她心中还有一丝祈望,祖宗对她有感,若是能透她,让她清醒一点…… 但现在,看到她就那么呆呆抱着可能是信老祖和诚老祖的衣服,陆灵蹊的眼窝和鼻子酸涨的特别厉害。 三百多年的时光,再也追不回来。 逝去的人,不管有多大的恨,多大的憾,因为世间还有牵扯,他们都尽可能的自己吞了。 “你哭了?” 无想愣愣伸手接下她落下的一滴眼泪,好像特别好奇般,放到嘴巴,“咸的,苦的。” 陆灵蹊都不知自己怎么会哭了,连忙抹了,“前……前辈……” “错了!” 无想原本清浅的眼睛,在这一刻好像变得空空濛濛的,明明就在面前,明明看的是她,却似乎落在三百年前,“你……姓什么?” 陆灵蹊:“……” 果然一早就知道,她跟她有关系吧? 她咽了一口吐沫,“我,我叫灵蹊,另外有个祖姓——陆。” 陆? 无想空濛的眼睛好像从三百年前看了回来,真真实实地落到了她了身上,“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好!非常好!” 陆灵蹊不知道她这一状态能持续多久,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把她的伤口上撕开撒盐,不仅于事无补,还可能加重她的心魔。 这一定不是信老祖和诚老祖想看到的。 “我有爷爷,有爹娘,我家代代修炼,虽然在那个无灵之地没有多大成效,可是延年益寿还是能做到一些的……” 剩下的话,陆灵蹊没法说了,她突然被无想搂住了。 祖宗颤抖的身体,似乎在极力隐忍着痛苦,“对不起……” “……” 陆灵蹊轻轻伸出手,拍在她的后背上。 她无法替信老祖和诚老祖原谅,但是,做为后世子孙,陆灵蹊知道爷爷和爹跟她一样,在知道她这样疯了后,心中没有恨,没有怨,只有无尽叹息,无尽怜惜。 “对不起!” 陆灵蹊感觉脖颈处有些湿,知道她哭了,“对不起!对不起……”那一声声的对不起带着呜咽,似乎用尽了无想浑身的力量。 “我们一家在那边生活的很好!” 陆灵蹊柔声安慰,“以医传家,予人为乐,以信立人,我爷爷我爹爹我娘,我们一家,不觉得在那边有什么不好。” 如果锁龙印未曾有变,如果五行秘地未开,她也会巡着祖辈的路,嫁人生子,打理药辅的时候,顺便走遍所有能走的,一样开开心心,一样有自己精彩的人生。 临死之前,或许会遗憾自己不能飞天遁地,可是绝不会对自己的人生有怀疑有痛苦。 “你爷爷你爹你娘,他们好吗?” “……好!” 陆灵蹊心下一颤,闭上眼睛道:“他们在一个特别安全的地方。”没人能帮她们,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自救,“等我……等我成了元婴真人,我带他们来看您好不好?” 无想慢慢松开她,曾经清浅的眼睛,好像要看到她心里去,“你是不是跟我撒谎了?” “……” 陆灵蹊的面色一白。 原来祖宗好好的时候,这么敏锐吗? “那年……” 无想突然之间抱住了脑袋,曾经好像要被人侵进神魂的痛楚又被她记了起来,那是子息护魂术,有人要搜她后人的魂魄,她才冲出了飘渺阁,才遇到了林蹊。 “我们会回来的,就算回不来,我们的后人也一定会回来,到时候,你会看到好多好多……” 男人抱着幼子流泪跟她保证的样子,好像还在眼前,可是……可是她知道,没有好多,林蹊家只有她爷爷,她爹她娘。 “他们会替我和诚儿回来,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 一边是爱人、幼子。 一边是白发苍苍,曾经受过大伤的师父,是生她养她的宗门。 在外面流浪的那些年,无数次的半夜惊醒,无数次怅然若失地望向宗门的方向。 她对不起师父,对不起飘渺阁…… 于是,在她还没做出选择的时候,男人就先替她做出了选择。 “今天人人可欺我们,他日……你为大树,不要让人再欺了……欺了我陆信的子孙。” 她答应了。 可是…… “你爷爷,你爹呢?在哪?在哪?” 无想抓着陆灵蹊,泪流满面,“你还有的家人呢?你的伯爷爷、叔爷爷、姑母、堂兄堂姐、表兄表姐……,他们都在哪?” “……” 陆灵蹊没法答。 她家一脉单传,几次差点绝嗣。 信老祖和女祖宗根本就不知道,畅灵之脉是一脉单传。 “没有!”陆灵蹊的眼泪也再止不住,“我家就我一个,畅灵被古仙诅咒,一直是一脉单传!” 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无想不想相信。 如果畅灵一脉只能单传,那她和陆信当年遭受的一切又算什么。 修仙界人人忌惮的畅灵之脉,又家家想要的畅灵之脉,怎么可能是一脉单传? 如果只是一脉单传,谁又会忌惮它? 没人忌惮…… 无想不想相信,不愿相信,可是恍惚间,脑海中又记起好些画面。 好像,似乎,可能畅灵之脉真的只能一脉单传。 无想心间大痛,‘卟’的一声,喷出大口血来,当场倒下。 …… 陆灵蹊守在祖宗身边,后悔死了。 畅灵一脉单传的事,她知道后都伤心、难过、气愤了好久,她也以为祖宗早知道,却没想,她的脑子时清楚时不清楚,对曾经喧嚣一时的流言根本就懵懵懂懂。 现在弄成这样…… 望着面色苍白,梦中好像还在流泪的祖宗,她突然感觉,她还是疯了,不清醒的好。 不清醒,就不会有痛苦,就可以安心、快乐的过自己。 现在这样…… 早就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时光回不去。 不!时光也许能回去,但是叶湛秋怎么回去的,他自己都知道。 而且…… 陆灵蹊抱住也又沉又痛的脑袋,心里非常清楚,叶湛秋其实后悔了,他的重来,失去了最疼他爱他的爷爷。 本来可以两百寿终的人,早早地,孤独地陨落在想给爱孙多赚灵石的路上。 一念佛!一念魔! 一念尚可佛魔,更何况,天道改变后的世界。 因为叶湛秋的重来,所以,她才出现在这个世间,没有他…… “咳!咳咳!” 榻上的无想突然坐了起来,紧张道:“林蹊,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 陆灵蹊还没惊喜起来,就看到,眼睛又重回清浅的祖宗。 这? 她的肩头一塌,真想大哭一场。 “林蹊,你哪不舒服?” 无想很紧张她,灵力瞬间冲进她的体内。 “不要!” 陆灵蹊头痛欲裂,“我没事,就是累了,”她拿下她的手,“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这里还痛吗?” 无想随着她的手,也摸向自己的心脏处,神情有些奇怪,“怎么好像是有些痛呢?” “……来!吃吧!吃完了就不痛了。” 陆灵蹊不敢再提她承受不了的痛苦,端出一份加了千金菇和七阶海兽肉的汤品,“然后,我陪您一起修炼。” “那你不吃嘛?” “……我也吃。” 陆灵蹊觉得自己也快要撑不住了,确实需要补补。 …… 秋宇掌门没顾上无想和林蹊,商德海死在了飘渺阁的坊市。 谁杀他的,却无人得知。 现场留了山海宗五个人的尸体,打斗的痕迹并不明显,五个人都被掏心而亡。 看他们惊恐张大嘴巴的样子,好像来人非常厉害,而且是他们认识的。 “杀人的至少是元后修为。” 踏雪真人的眉头紧锁,“要不然,就要冲击元婴中期的商德海,不可能没有一点还手之力,更不可能是这样一幅惊恐样子。” 但各宗元后大修,以及散修联盟那边的,不是闭关了,就是跟到灵界去了。 再说,他们中也没人在杀人的时候,弄如此凶残的现场。 “师兄,留影玉的留影弄好了吗?” 商德海可以鬼鬼崇崇来,但他们却不能在他尸体暴露的情况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这现场就暂时封存吧,让山海宗自己查!” 他们查,人家未必信。 而且,踏雪也不愿查! 若不是怕修仙界再出什么噬心大魔,甚至她都不想关注。 “……封存吧!” 秋宇掌门看了眼小院,收回的时候,盯着商德海伸手拼死想按的禁制盘,“这里离院门还有几十步的距离,来人……说不得就是他们认识的。” 只是,他翻便记忆,也没查到,商德海能得罪魔门的哪一个狠人。 秋宇掌门总感觉,这人对小院的禁制很熟悉,“踏雪,去办事处查查,都有哪些大人物,租住在我宗坊市。” “……是!” 踏雪大步走出,秋宇掌门从门前,转到门后,终于在左院墙处,发现了半个脚印。 那脚印不算大,看样子,似乎是女修的。 秋宇掌门又迅速把修仙界有名的女修都巴拉一遍,发现还是没有谁能如此凶残地掏心杀人。 他把那脚印用符纸拓印下来,退开的时候,轻轻地用灵力拂了拂,把脚印彻底隐了。 魔门修士狗咬狗,怎么咬,他都不管。 把整个院子都转一圈,再也找不到任何可用的线索后,秋宇才离开坊市。 有无想非常重视的小朋友在上云院做客,他总要给点面子。 只是,让他怎么没想到的是,触动上去院的禁制半天,里面也没有一点开门的意思。 难不成,林蹊把修炼的地点,从千道宗搬到了这里? 秋宇掌门一边忧心坊市那边,一边……对着上云院眉头紧锁。 他可以不去想林蹊对师妹的亲近原因,却阻不住别人的脑袋。 虽说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再不会被天下所忌,但十几年前,上泰魔门对陆家的态度,显然,哪怕只是一脉,也值得某些人心动。 秋宇掌门在外面又转了几步后,终于自己开了禁制。 不过,禁制一开,他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天地灵气在师妹这里,似乎非常活跃。 是……因为林蹊在这,所以师妹特别开心,要在修炼的时候,带着小丫头一起吗? 秋宇掌门站在院中,细细感应了一会,心中安慰不已。 果然! 林蹊来对了。 昨天师妹就没在规定的时间里修炼。 她不触动禁制,就算偷懒,他也没办法查证。 他思量半晌,没有推门,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在禁制关上的那一刻,修炼中的无想和陆灵蹊一起睁开了眼睛。 上云院的禁制,与无想卧房的禁制有些相连,外面的动静,她们都能感觉到。 半天后,两人同时收功。 “林蹊,跟你一起修炼,真舒服!”无想有什么说什么,“不过,我怎么摆不了你的那个姿势啊?” “这是我们千道宗独家秘传!” “噢!” 独家秘传这东西,哪怕傻了,无想似乎也知道不能问,她没有被拒的自觉,还是高高兴兴地转话题,“不过,林蹊,你真一点也不好奇我们飘渺阁吗?” “……你想出去玩?” 陆灵蹊沉默一会,望向傻了,却又回复原来简单快乐的祖宗。 “嗯!你不是喜欢喝酒嘛?我知道一个地方,藏了好多好多酒。” “……” 陆灵蹊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可是,秋宇掌门已经走了。”跟梁通师叔混了一段时间,她其实都不怎么喝酒了。 但是,面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祖宗,心里越来越愁。 “我有办法让他再来啊!” 无想笑咪咪地触发上云院的禁制,“我告诉你啊!那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第二七零章 珊瑚树 秋宇掌门匆匆赶到上云院,可是迎接他的没有师妹。 “前辈!昨日偶有所得,我想在无想前辈这里闭一段时间的关。”陆灵蹊不敢让吐了血,面色不好的祖宗出来见人,只能硬着头皮,把被祖宗招来的人再糊弄走,“无想前辈已经答应我了。” “对对,师兄,你一个月后再来给我们开门吧!” 无想欢快的声音从修炼室传来,“林蹊,快进来。”她似乎更高兴,林蹊能陪她一个月。 陆灵蹊在秋宇掌门未开口前,先行躬身行了一礼,迅速退回修炼室。 秋宇:“……” 他也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怎么办的好。 师妹修炼,他举双手双脚赞成,可是林蹊…… 这丫头真把修炼地点,从千道宗挪到他们飘渺阁来了不成? 他站在院外呆了一会,到底不想打扰无想的修炼。 不同于他们,无想的修炼进度与她的心情有很大关系,难得她能这么开心修炼,林蹊的事以后再说。 得了杀神陆望传承,又被千道宗诸大佬疼爱的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动的。 秋宇掌门转身去应对山海宗可能要到的人。 山海宗要查那位掏心之人,他也要看看,那掏心人是只针对山海宗,还是针对天下人。 …… 陆灵蹊不知山海宗针对她的暗杀,还没开始,就又夭折了。 为了杀她,带上商德海,山海宗已经接连陨落三位元婴真人,这对于小宗小派来说,几乎就是覆派之痛。 显武掌门在家咬牙切齿,骂天骂地了半天后,到底怕了,不敢再如前般,朝有些邪性的林蹊打主意。 可是派谁呢? 商德海是宗门长老,他死在飘渺阁,尸体没像陈、薛两位长老那们被人直接化灰,总要派个有份量的去收一下的。 转过来转过去,他舍不得所有大有前途的,只能盯上养好伤没多久的连肆。 他是他徒弟,这身份勉强够了。 “飘渺阁秋宇是个老狐狸。” 徒弟是他的,也不是不能再培养培养,所以显武在临行之前,特别交待连肆,“再加上我们两家不对付,不要说你,就是老夫亲去,明里他不会使绊子,暗里也会。 相比于我们这些老的,对你……。” 他转了两个圈,“这样,你到那里,就咬死商长老死在飘渺阁坊市,飘渺阁有义务,也有责任要帮着把杀人的人查出来。” 咦? 是个好办法。 连肆害宗门害同门输了那么多灵石,可怕再干砸这件事了。 如果事事以飘渺阁为主,那查不出来,是飘渺阁无能。 反之,查出来,却有他的一份功劳。 “是!弟子一切都听师尊的。” 果然,师父还是亲的。 秋宇掌门算天算地,还真没算到,山海宗会如此不要脸面。 他藏下的半个脚印,明里没拿出来,暗里却早由踏雪真人查验了。 可惜,不管飘渺阁如何查,掏心魔就是如昙花一现般,连个大概方向的怀疑人物都找不到。 这件事,一天没落帷幕,连肆就一天不离开。 修炼之余,他当然也在查那个让他成为天下人笑话的女孩,商长老为何会到飘渺阁,虽然师父没说,他却是知道的。 “上云院?” “就是上云院,而且自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 外事堂执事唐晨把他查到的跟连肆道:“据一些飘渺阁修士闲话说,林蹊是在无想真人那里偶有所得,所以就顺势窝在上云院闭关了。” 偶有所得? 连肆脸上的狰容一闪,“飘渺阁这么在意无想的修炼,秋宇掌门就不管吗?” “应该是管不了。无想极喜欢林蹊,虽然常把旁人忘了,却始终没忘了她,甚至飘渺阁有传言,因为林蹊一直没有出门试炼,无想几次跟秋宇掌门吵闹,要去千道宗找她。” 连肆:“……” 他想骂娘! 玄天宗擂台战,就是因为她得千道宗那些大佬的喜欢,千道宗诸人才在她身上下重注的,要不然,山海宗也不会输得那么厉害。 “无想连自己宗门的弟子,都常忘了,那唐师兄,你说她又凭什么老把林蹊记着?” 这? 唐晨不知这位小祖宗想说什么,不敢乱搭腔。 针对林蹊的行动,宗门一直没成功过。 千道宗吃过一次亏,不上二次当,可以说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 宗主想借风门老祖的势,压千道宗一头,也根本不可能,在破障丹的事上,连风门老祖都说欠她一个人情呢。 “我记得,林蹊不是这边的人吧?”连肆眼带威胁,“师兄,我们能不能散些谣言?” 若是能用谣言的方式,给那个臭丫头添点堵,他绝对不遗余力。 “……恐怕不行!” 唐晨却觉得这是个坏主意,“千道宗正盯着我们,也许我们周边就有虎王的人,这样的流言一散,哪怕原本没有掏心魔,他们恐怕也会马上再弄一个。” 什么? 连肆脸上颜色一变。 宗门连陨陈、薛两位长老,他们比商长老还不如,连个尸首都未留下。不仅如此,宗门在各处的暗桩,也连带着被拔了好几处。 事后已经肯定,是千道宗的暗门虎王借林蹊的那张脸,吊了陈、薛二位长老。 宗内人人都说那个虎王心狠手辣,现在商长老也…… “我想到了,唐师兄,商长老的死,你说会不会也是虎王干的?” 这? 唐晨心下一跳。 商长老秘密到飘渺阁,似乎也是冲着林蹊来的。 虎王再出手,弄出个掏心魔出来跟他们山海宗宣战,也确实很有可能呢。 “我们没证据!” “那就让飘渺阁找!” 连肆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就不相信,千道宗和山海宗暗里的争斗,秋宇那个老匹夫不知道。他查不出掏心魔,总能查出商长老出现在飘渺阁的时候,千道宗哪些人也在这里吧?” 就算掏心魔不是千道宗虎王所扮,千道宗暗里观察商长老的人,也一定知道是谁进了商长老所在的小院。 想到即做,他与唐晨急匆匆下楼,却没想,客栈前,从深海回来的燕离正抱剑而来。 “连道友!” 燕离堵在门前,“燕某听说你在玄天宗与林蹊赌擂,心甚神往。”他的声音带了灵力,传遍整个坊市,“怎么样,我们也玩一场?” 玩? 玩个屁! “对不住,我现在有急事,要见秋宇掌门。” 叮! 燕离手中的剑突然就浮了起来,与他一样,把唐晨也堵住了,“家师伯日理万机,没时间老管你们山海宗的事。” 连他师父都跟着忙了好一段。 “商德海为何而来?你知我知,真要说到明面上,连道友,你恐怕也走不出去了吧?” 什么意思? 连肆的瞳孔一缩,紧接着就看见一队身着千道宗道服的修士,从街头向这边来。 “不战也可以,你……”燕离看了一眼唐晨,“带着你们山海宗的人,滚出我飘渺阁坊市。” 什么? 连肆的的头和法衣瞬间无风而动。 “原来你们飘渺阁就是如此待客的?” 山海宗可以顾忌千道宗,却完全不必顾忌飘渺阁,“燕离,你说这话之前,问过秋宇掌门吗?” 叮! 燕离身旁的破邪剑猛然一响。 “燕某不需要问我师伯,想找我师伯告状,很简单,打赢我。” 山海宗显武可以无耻,他们当然也可以。 “或者,你连肆现在就向燕某认输!” 输? 怎么可以? 败在林蹊手中,他在宗门,在师父,在同门的眼里,就已经一落千丈。 “哈!哈哈哈……” 眼看千道宗那个叫闵浩的望向他,连肆仰头大笑,“原来你燕离也不过如此,只敢朝我这个败在林蹊手下的人挑战,有本事,你朝林蹊去啊?据我所知,她正做客你们飘渺阁呢。” “打赢了你,燕某自然会向她挑战。” 燕离冷笑,“连肆,燕某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顾左右而言他没用,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战,一是滚!” 连肆:“……” 他最讨厌这种人了。 “你明明知道,我与林蹊一战受伤颇重,明明知道,我的双面骷髅被她毁了,现在朝我挑战……” 连肆瞪着他,“是想捡她的便宜,趁我之危吗?” 燕离是飘渺阁新一辈中,战力最高之人。 与他对上,他的把握其实不大。 “趁你之危?” 燕离笑了,“双面骷髅是辅助法宝,那燕某就应承你,我也不用辅助法宝。至于你的伤……,连肆,你知道你为什么在林蹊那里,败得那么惨吗?” 连肆:“……” 他死死瞪着燕离。 “因为你在跟她赌斗的时候,还一心二用。” 燕离看了师父带回的留影玉,对他着实不耻,“你的双面骷髅,其实不是毁在她手,是毁在你自己的手上。”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 在那种时候,这人还玩心计,他要不被打,那才怪了呢。 “你的伤,其实只是几颗正骨丹的事,我说的没错吧?” 燕离的剑,渐渐往前欺近,“建议你,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不要再动你的那点脑子,是爷们,现在就给个痛快话,战,还是不战?” 战? 还是不战? 连肆发现,无论他怎么选,都不太好。 战!就必须赢,否则回到宗门,师父那里,再不会有他的地位。 不战! 回到宗门,他也再不会有任何地位。 “你的擂台搭好了吗?”连肆轻抚自己的妖刀,“搭好了,就让我看看,你的破邪如何厉害吧!” 他被逼到了死角,没有能选择的路。 “一会就好!” 燕离的破邪剑朝天发出一道剑气,引起坊市护罩的连番波动。 果然,没一会就把还在飘渺阁的踏雪给引了过来。 “师尊!我已向连道友发出挑战,还请师尊帮忙搭个擂台。” “……” 踏雪真想把这臭小子捶一顿。 今天是无想师妹和林蹊出关的日子,“你等着,马上就给你们弄。”有个喜欢到处挑战的剑疯子徒弟,她真是够够的。 踏雪真人朝坊市几个执事招招手,扔出阵盘阵旗,“去,把西街的擂台,给我搭起来,从现在开始,所有要用擂台的人,炼气收一百灵石,筑基收三千,结丹……五万。” 太贵了,这小混蛋也许就在海上截人打架了。 “师父,姑……姑母,我也要交灵石吗?” 燕离突觉不妙,求情的时候,脸上都带了可怜相。 虽说海上猎妖,小心点很容易赚钱,奈何他不爱跟人合作,那种一群人猎一只妖,实在太没意思了。 他喜欢一个人,酣畅而战。 可惜,六阶以上的妖兽都有一定灵智,要得过,它们会跟他使劲干,打不过……,人家屁股一甩,直遁海底。 难得有点运气,好不容易杀的妖,还要给师父孝敬,还要买灵酒,买养伤丹药,买动不动就被打坏的法衣…… 燕离都不知道,他师父兼姑母怎么会这么算计他,满打满算,他现在只有五万多一点点灵石。 “你说呢?” 踏雪懒得跟不省心的说话,转身就走,反正有法阵和结丹后期的两个弟子看着,怎么也不会死人的。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在林蹊那里,想知道,一个月的相处,这个疑似师妹后人的孩子,跟师妹的感情,进展到什么程度。 可惜,她回去的迟了。 师兄没时间陪师妹,放那两个人自由行动,她的神识一放再放,却怎么也找不到。 …… 外面发生的一切,陆灵蹊完全不知道,她跟着祖宗避开所有人,飞了好一会,才在满是破船的海崖边站住。 “这里叫船坟!听我师父说,飘渺阁立宗以来,所有坏了无法再修的海船,都会放在这边。” “……” 看着在一个摞一个的破船上搜寻有用之物的几个炼气小修,陆灵蹊真不知道,这里还能有什么好酒能藏下。 “来吧!” 无想带着她直扑大海。 两人的速度快,那些低头寻找有用之物的炼气小修,根本没注意到。 无想带着她越来越往下,越来越往下,半晌,才在一片珊瑚树的外沿停下。 “原来你还有避水珠啊?” 无想笑容甜甜,“别看其他,看看这些珊瑚树有什么古怪没?” 第二七一章 好酒 有什么古怪? 陆灵蹊只是觉得这些珊瑚树有些高,五颜六色的很好看,如果她还是凡人,随便弄上哪一株,那可就发大财了。 无想只见某人两眼亮晶晶,一反前些天萎靡的样子,心下高兴,都不等她说哪古怪,就拉着在外围几转几不转地走进珊瑚林。 轰! 不过百来步,天地好像在面前突变了,一股带点酒香的荒古气扑面而来。 珊瑚林似乎飘在了上一个空间,这里破破烂烂,倒伏着无数刻着符文,好像酒坛的东西。 陆灵蹊心下一动,千道宗开山老祖宗能法体同修,是因为他在秘境里,无意中找到了一个混沌巨魔人封存的小粮仓。 这里的酒坛这么大…… 她脚尖一点,越过无数瓦砾,直扑一个倒在地上,好像还完整的酒坛。 可惜,酒坛也是破的,里面滴酒未存了。 “这里!” 无想站在一个大酒坛上,笑着朝她招手。 陆灵蹊忙一甩衣袖朝她扑去。 “酒噢!” 无想似乎特别高兴,“除了这一坛,还有那边,”她的手指向空间最边缘,那里还有一个好像没破的酒坛,“整整两坛,都是你的。” 都是她的? 陆灵蹊简单呆了。 她家的祖宗…… “您……您尝过里面的酒吗?” 算时间,如果坛中的酒还在的话,至少十几万年了,里面…… “没!” 无想迅速摇头,“师父不让喝,我也不喜欢。”她好像想到喝酒的痛苦,眉毛鼻子都皱了起来,“不过,我知道喜欢喝酒的人,会非常喜欢喝。你喜欢喝,我把它都给你。” 都给她? 这是第二次说这话了。 这里紧挨着飘渺阁后山,离船坟也没多远,按理…… “不是有两坛吗?我们一人一份,你不喜欢喝,可以给……” “不给,我就给你。” 无想止住她的话,“这是我发现的,我想给谁就给谁。”在这件事上,她似乎非常执拗,“林蹊,它不属于飘渺阁,要不然也轮不到我发现。我喜欢你,我愿意把它都给你。” 陆灵蹊:“……” 她转过身,把祖宗搂住,“嗯!都给我,谁让您最喜欢我呢。” 说到这里,心中酸酸暖暖的同时,她又忍不住笑了。 祖宗虽然傻了,可是下意识里,她还是护犊子,弄到点好东西,就惦记着给她,把飘渺阁,把她的师兄师姐全甩在后面。 “不过,给了我,就不能跟别人说了,要不然……” 要不然,秋宇掌门绝不会再让她们单独呆一块,不仅如此,她还会被飘渺阁新一代,四处针对,也许遇一块就要干架。 “我谁都不说。” 无想的嘴巴咧开,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陆灵蹊伸手‘啪’的一声,跟她击了个掌。 两人再相视的时候,忍不住一齐笑倒在巨大的泥卦上。 “快点,看看这里面的酒,你喜不喜欢吧?” 无想似乎也很好奇这里的酒是什么样子,“我晃过,里面真的有酒。” 肯定的。 陆灵蹊上来的时候,也微试了下。 “先等一下,这上面的符文有点意思。” 泥封上写就的符文,偶尔还有灵光闪过,不拓下来,太可惜了。 无想笑咪咪地看着她喜欢的女孩拓下符文,看她以灵力为刀,在泥封上掏出一个拳头大的小洞。 浓郁的酒香从洞口飘出的时候,陆灵蹊升起一股特别想喝的欲望,嘴巴里的津液瞬间泛滥。 哎呀! 她真成酒鬼了吗? 陆灵蹊一直觉得,自己喝酒没有酒瘾,可是现在…… “出!” 手心一动,坛中的灵酒飞出一小杯极为诱人,好像琥珀色的灵酒,陆灵蹊灵力成杯,极力忍住自己的酒瘾,先送到祖宗面前,“您先尝尝。” 无想连忙捂住鼻子嘴巴,“越香越辣,我才不喝。”她喜欢甜甜的东西,对这辣辣的,热热的恐怖家伙,实在爱不来。 陆灵蹊乐了,“您不喝,那我喝了。” 祖宗现在的样子,跟她小时候的样子好像好像。 “喝吧喝吧!” 无想生怕她灌她,还往后躲了躲。 陆灵蹊先是小口地抿了下,一股浓郁的酒香和灵气,在舌尖炸开,顺喉而下时,她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哎呀呀! 这别是黄金稻酿制的黄金酒吧? 陆灵蹊强按下马上修炼的冲动,小心地把酒又倒了回去。 “怎么不喝了?不好喝吗?” 无想紧张地望向她。 “好喝,好喝的不得了,不过,不能浪费啊!” 现在的修仙界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混沌巨魔人的消息,老祖宗在秘地得了一点黄金稻,也不是没想过找找混沌巨魔人,可是直到他飞升,也没半点消息。 没有混沌巨魔人,需要混沌灵气滋养的黄金稻就不会再生,没有黄金稻,就不会再有黄金酒! 而且这酒藏放了这么多年,说是仙酒一点都不过份了。 这样的酒,怎么能浪费? 陆灵蹊拿出一个两百斤装的乾坤玉瓶,灵力一点,当场收酒,“虽然您不爱喝酒,不过,您不能否认它是补充灵气的好东西,所以,这东西,您还是要收一点,以防万一。” 虽然祖宗出门必然跟有飘渺阁修士,他们会为她准备一切,可是陆灵蹊还是想她能多点保障。 “尽量不要让人发现酒的异常,如果没办法,别人问起,您就说是我给的。” 变成她给的,她可以往奇怪岛上推。 陆灵蹊一边收酒,一边教祖宗,“不准不要,您如果一点也不收,那我也不要了。” “……好好,我收行了吧!” 无想显然很喜欢被她强迫,“我什么都听你的。” 陆灵蹊有瞬间的无语,不过,祖宗能这么听话,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它是补充灵气的好东西,回头我再给您一瓶猴儿酒,如果遇到危险,灵气不继,可以马上喝它们,要是实在不喜欢酒味,大不了一边喝一边把酒气全蒸了。” …… 到处找她们的踏雪真人,怎么也没想到,就在飘渺阁的不远处,有个混沌巨魔人遗下的酒窖,发现它的师妹,吃里爬外全给了林蹊。 就在她急了,怀疑林蹊把人拐走的时候,发现师妹带着林蹊,鬼鬼崇崇地朝宗门的防护大阵一扬只有掌门师兄才能掌握的阵牌。 好家伙! 怪不得每次偷着出门的时候,都能跑得那么利索,原来是有这东西啊? 踏雪不知道是笑好,还是生气的好。 掌门师兄是不可能把这样的阵牌给无想的,只能是她自己偷制。 她聪明绝顶的师妹啊! 要是没有疯…… 踏雪藏在假山后,到底没有马上揭穿,暗里观察站名不如见面的女孩。 这个机缘无双,又被千道宗诸大佬宠着的女孩,同样的聪明绝顶。 只是相比于师妹,林蹊则幸运多了,千道宗有实力护住她,甚至可能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就替她收拾了所有外在的危险。 “这东西以后能不用,尽量不要用。” 偷偷摸摸又跟她回来的陆灵蹊没发现祖宗有一瞬间的僵硬,接着劝道:“宗门防护大阵只有宗主才能掌握,您拿着出入是方便了,可是,这要是被别人发现,那就糟了。” 已经糟了。 无想偷着瞄了一眼师姐藏身的地方,大力点头,“我以后一定不用了。” 这才对嘛! 陆灵蹊欣慰,“嗯嗯!想到外面玩,您可以跟秋宇掌门好好说,清漓前辈他们出门的时候带您转转肯定没问题的。” “噢噢!”无想忙答应。 “您现在要到坊市玩玩吗?” 陆灵蹊不是不可怜祖宗被关着修炼,“我带您去,我们正大光明,从飘渺阁的正门走。” “可……可以吗?” “肯定可以。” 陆灵蹊不知道祖宗问的是踏雪真人,在旁边给她保证,“只要您不到处乱跑,回头我再陪您回来,陪您到飘渺阁修炼一段时间就是。” 反正她原本就准备陪祖宗三个月,“您不是说陪我修炼很开心嘛?既然如此,我多陪您修炼,只要让秋宇掌门看到您进步,他肯定什么话都不会说。” 这倒是! 踏雪在旁点头。 她发现,这孩子如他们般对师妹没有任何一点敷衍,虽然也是哄劝,可是真心不真心,据说小孩子的眼睛最亮,他们能自己感应出来,那就怨不得师妹喜欢她了。 随庆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她这边的感慨还没完,无想发现师姐确实不会有动作,终于放大了胆子,“那我们现在就去坊市吧!你给我买好吃的。” 这个可以有。 陆灵蹊站在祖宗疯狂加快的遁光上,拍着胸脯,豪气地道:“我在玄天宗打擂台,赚了好多灵石。您想买什么,我全包了。” “我先要两份五味斋的全餐,听说,你都给别人买五味斋的全餐了。”她听人闲话的时候记住了,一直想吃林蹊买的五味斋全餐。 “不用买,我给您带了。” 陆灵蹊更得意了,“五味斋的少斋主沃北梦在奇怪岛的时候欠我人情,送了我四份,我们一人两份。” 她其实拿了五份,只是下意识时少说一份,感觉跟祖宗一人一半,祖宗可能更高兴些。 陆灵蹊现场拎出两个乾坤食盒,“里面有好多层,看到这个机括了吗?只要一按,它就能变成一个大桌子。 要是不想它占地方,一次就拿几道菜,就按这边的机括,瞅准了,以神识锁定,就像从储物戒指里拿东西一样。” “噢噢!” 无想一边加速甩人,一边高高兴兴地接住陆灵蹊送来的乾坤食盒。 两人才踏入坊市,就听到西街那边传来的欢呼声。 “我们到那边去!” 哪里热闹,无想就想往哪里去。 陆灵蹊当然答应,只不过,别人在坊市都老老实实用脚走路,她家的祖宗却是用飞的,以至于她们刚到,就被别人注意到了。 哇哇,又是擂台? 还又有连肆? 看着燕离一往无前的剑势,以及连肆拼死反击时,还不停闪动的眸光,陆灵蹊就怀疑,这家伙又要败了。 擂台战虽然不是生死斗,可是高手对决,最忌一心二用。 她连忙在场中寻找赌坊的伙计,可惜,才找到,就看到人家高竖的‘停’字。 哎呀,来迟了。 要不然,她肯定要赌燕离胜。 陆灵蹊遗憾的同时,拉了拉无想的法衣,小声道:“我师兄他们在这边,您别到处跑,我跟他们打个招呼,一会就来。” “嗯嗯!” 台上打架的燕离,无想认识,“我师姐来了,你不用管我。” 果然! 陆灵蹊感觉到踏雪扫过来的神识,转身的时候,一拱手,才从无想身边退开,转到闵浩处。 “师兄!你们回来了?” “唔!” 闵浩瞟了一眼无想真人和才到的踏雪真人,“你什么时候到飘渺阁的?” “一个月前!” “山海宗商长老在你来的那天,也到了这边,第二天被人掏心而望,你知道吗?” 啊? 陆灵蹊惊讶死了,“就是那个在玄天宗跟我说过话的商德海?” “有没有跟你说过话我不知道,但是山海宗称长老,又姓商的,只有商德海一个。” 我的天! 陆灵蹊往师兄跟前凑凑,传音道:“师兄认为,那人是跟着我来的吗?” “……” 闵浩眼观八方,发现不少人在瞅他们,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回头不要到处跑,就住飘渺阁,”他也传音给她,“我们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提前通知你。” 可惜,连肆要败了,他修为又比他高,要不然真想上去,把他狠揍一顿。 “我们住在联盟的安乐居,那里也还安全,回头有时间一起聚一聚。” “嗯!” 陆灵蹊朝围来的同门露一个大大的笑脸,当场答应。 “酒儿,原来你也跟闵师兄一队啊?” 她朝多年不见,脸上挂着招牌淡笑,好像很有仙子样的柳酒儿打招乎,“修为进展的不错噢!”真替知袖师叔高兴,五个徒弟,除了呆在宗门外事堂混吃等死的二徒弟刘成不思进取,还是筑基外,其他四个,修炼都很顺利。 “师姐廖赞了。” 柳酒儿正要再说什么,就听周围人在惊呼,燕离的剑顶在连肆的额头。 第二七二章 战贴 输了,又输了? 连肆额上青筋暴起,他的眼睛似乎在不可置信和深悔中交替。 啪! 燕离的剑离开他的额头,以剑身狠狠在他脸上拍了一下。 “你……” 打人不打脸,尤其看到脸上的血溅到眼前,连肆愤怒的头发好像要竖起来。 “这一巴掌是要告诉你,打架的时候,请尊重对手!” 他全力以赴,这连肆又在干什么? 燕离显然比他还气愤,破邪剑又‘啪’的一下打在他的另一边脸上,“这一巴掌是告诉你,燕某现在的心情极不爽,你想找场子,我就再给你个机会,我们接着来。” 什么? 连肆感觉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的。 他在燕离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恶意,他好像在说,来啊,这一次,燕某不把你抽得你娘都不认识,就跟你姓。 呼!呼呼…… 连肆大喘着气,强自按下那口气。 这里是飘渺阁,全力以赴虽然未必会输,可是刀剑无眼,他伤燕离的时候,飘渺阁会护,燕离伤他……,飘渺阁一定会延长救助时间。 想要胜下燕离,他一定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那代价很可能是再受伤。 受伤又要养,他又要浪费修炼的时间。 反而这样,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全力以赴,在擂台上,一心二用地撑了这么长时间,哪怕会被师父骂骂,却不会被他老人家打到尘埃里。 “如果我的双面骷髅还在,你这机会连某一定要了。” 连肆往后退了一步,直面燕离,“你——今天不过是捡了林蹊的便宜。” 若是能借剑疯子的手,逼林蹊把还没熟的十面埋伏使出来,那就不是过,而是功。 “现在……我输了。”连肆当场认输,“不过你这么想打,林蹊来了,你可以找她。” 话音刚落,他利落转身,从撤了护罩的擂台跳下,直接站到了千道宗众人的面前,“林蹊!燕离胜了我,你不上去跟他玩玩吗?” “……” 陆灵蹊的眼睛,在连肆身上过了一圈,嘴角微微翘起,“燕师兄,我不是你对手。”宗门收有燕离的资料,她才不要跟一个剑疯子打架呢。 “连道友,你未出全力,我觉得,过两天,你还可以在这擂台,跟燕师兄找一找场子。” 燕离:“……” 他说什么了?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哈!天下皆传十面埋伏有多厉害!” 连肆顶着脸上两个宽大的血痕,冷笑出声,“可是林蹊,你这样……连动个手都不敢,不觉得很丢陆望和陆安两位前辈的脸吗?” 山海宗一直想知道,她的十面埋伏练到什么境地了。也一直想在她不能熟练运用之前,从中找到破绽。 “不觉得!” 陆灵蹊一本正经地摇头,“我还小呢。两位前辈若在,也一定不会希望,我在擂台上跟人玩花架子,斗心眼儿。” 连肆心下一跳,突然有一种被她看穿的感觉,“好!我们就不玩花架子,斗心眼。”惹不起,他躲得起,“我只问你,一个月前,商长老死的时候,你们千道宗盯稍的人,看到了什么?” 什么千道宗盯稍的人? 陆灵蹊静静站在那里,可是哪怕百步外的无想,都感觉到她身上突然迸发的杀意。 连肆的眉头一皱,才长好没多长时间的骨头,似乎又疼了起来。但此时,他没有退路,只能给自己一心二用找个最佳的理由,让师父再不会责怪他,“别跟我说,你们没有盯稍的人。” “林蹊,怎么回事?” 无想一个闪身,插了进来,“你是什么人?她这一个月……” 陆灵蹊一把拉住了祖宗,“前辈!这是我的事。”她望向连肆,“还请连道友给我解惑,什么叫商德海死的时候,我们千道宗会有盯稍之人?” “不错!” 闵浩上前一步,“我千道宗光明正大,还请连道友想好了再说话。”只要这姓连的敢把暗杀林师妹的事摆到明面上来,他现在就敢把他宰了。 道魔一直有争,大家一直都在暗里较劲,是因为大家都不敢真的掀起道魔大战,以前不敢,现在没摸清外面的情况前,更不敢。 而且风门星君欠了林蹊人情,山海宗想在她的事上得到风门支持,那是做梦。 所以,只要连肆敢把商德海追杀林师妹的事说出来,他就敢当场杀人。 被长辈们扔在演功堂操练,又在外面历练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的闵浩早不是当初那个被师父带在身边,还很稚嫩的新晋结丹真人了。 “……” 连肆不是傻子,当然感觉到他们师兄妹的森森杀意,冷笑一声道:“你们千道宗这段时间四处针对我山海宗弟子,商长老受命家师秘密查一查,他的行踪……你们敢说,你们一点也不知道?” 呦! 倒打一耙啊! “都说秘密了,你哪只眼睛,哪只耳朵听到我宗有人知道姓商的跟着我一起到了飘渺阁?” 陆灵蹊没多少耐心,不愿跟他斗心眼,把笑脸转向踏雪真人,“前辈!这姓连的跟狗一样到处咬人,实在烦得紧,现在,我要借贵地打打狗,您不介意吧?” 踏雪真人:“……” 她板着一张脸,瞟了眼愤怒的被说成狗的人,“私人恩怨,我宗不管。” 啊? 连肆大怒,“我家商长老陨在你们飘渺阁坊市,你们……” 叮! 燕离从擂台跃下,破邪剑遥遥指着连肆,“我宗这段时间一直在查,倒是你……身为山海宗专为商德海来的人,却天天窝在客栈。连肆,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当然也在查……” 嘭! 陆灵蹊恰在此时一脚踹出,一片淡青色,宛如莲花花瓣的东西,亦紧紧追着连肆,在他撞上擂台台基时,抵着他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线。 “你……?” 脖子一紧,花瓣刀锋利的刀锋又往里去了些。 连肆连忙闭嘴,缩了缩喉咙,他感觉林蹊真有心想杀他。 “林道友,林道友……!” 山海宗唐晨当然不敢让她这样杀了连肆,“还请林道友手下留情啊,连师弟不太会说话,还请林道友看在风门老祖的面上,手下留情啊!” 拿风门来压她? 陆灵蹊弹弹自己的衣袖,“我记得风门前辈与我师伯去了灵界。你们拿风门前辈压我的时候,可想过,他还欠我一份因果?” 她看着连肆脖间鲜血直流,“商德海因何而来,你知我也知,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让我看谁谁的面子前,你们是不是也要先想想,你们在干什么?” 反正是盯上她了,没个善了,她又何必再委屈自己? “朝我动爪子?” 她的身上突然腾起漫天的花雨,“还想我忍气吞声?”她转向山海宗的四个人,“你们当我师父是什么人?当我林蹊又是什么人?” 她师父哪怕只是元后,当着风门的面,也没怂过。 “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你们不就是想在我的十面埋伏未成之前,把我杀了吗?现在我给你们机会,擂台就在这里,我们打一场生死擂,你们四个,可以一个个的上,我——林蹊,绝不中场休息!” 什么? “你们要杀林蹊?” 别人还没怎么着,无想先不干了,身影瞬间化虚,要不是踏雪早就防着,护了一把,唐晨四人就要当场陨命。 “师妹……” 踏雪知道,无想若再出手,她绝对护不住,又连忙叫能管住她的人,“林蹊……” “前辈,他们是我的事。” 陆灵蹊知道山海宗拿千道宗没办法,却可以给飘渺阁添无数堵,连忙喊她,“您把我的事都做了,我还怎么攒打架经验?” 这? 无想的手离连肆头部只剩三寸,连肆惊恐想跑的时候,被陆灵蹊的花瓣刀又拉长了伤口,鲜血淋漓直把胸前全染红了。 “师妹!” 踏雪拉住她,“你要相信林蹊,你看他的样子,能是林蹊的对手吗?而且,你还不知道吧?上次他们打擂,林蹊就把他打得屁滚尿流,毁了他的法宝不说,还顺势带我们好些人,一起赢了山海宗好几千万的灵石。” “真的?” 无想回头。 “到坊市来的路上,我不是告诉您,我在玄天宗打擂赢了好多灵石嘛?当时就是跟连肆打的。” 看看山海宗被打吐血,可能伤筋又动骨的几个,陆灵蹊非常遗憾没办法再顺势给自己出气了,“您看看,你这样出手,我想宰几个,再弄点零花钱都不能了。” 啊? 本来气恨无想以大欺小的唐晨四人心下一抖,连忙撑着,又往后退了退。 陆灵蹊不敢让他们因为祖宗,记上飘渺阁,“要不然这样,你们快点服丹药,我给你们七天的养伤时间,然后,生死擂上,你们五个一起上。” “……” “……” 现场好生安静,唐晨在陆灵蹊望过来的时候,干脆面如金纸的晕过去。 这? 连肆摸摸脖间,他都不知道刚还抵着脖子的花瓣刀怎么不见的,努力撑起来的时候,没理陆灵蹊,“陈师兄、郑师兄、张师兄,扶起唐师兄,我们回宗吧!” 三个倒霉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服下丹药,又给唐晨喂上两颗,扶起他,一言不发的往传送阵的方向去。 “站住!” 陆灵蹊一闪堵到了他们的前面。 “林蹊,你还要干什么?”连肆咬牙切齿,“我们认输了还不行吗?唐师兄这个样子,你以为他七天就能站起来?” “他能不能站起来,我不管,但是你们现在认输,已经迟了。” 陆灵蹊冷笑,“别给我装可怜,若不是掏心魔出现的及时,有心算无心下,我早是商海德手下的一抹亡魂?” 被宜法师叔连斩了两个爪子,还敢朝她动手,那定是不会再善了了。 “既然你们这么想杀我,我给你们机会。连肆,回去告诉显武老魔,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七日后,你们五人跟我一起上生死擂台。 一个是…… 生死擂台上,你们山海宗出五个与你们同等修为的人,一个一个地上,我保证中途不休息。 我让你们看看,十面埋伏再出是什么样子。” 元婴修士她打不过,结丹修士,她还打不过吗? 如果五个结丹修士她都打不过,那她的十面埋伏,就真的给陆望和陆安两位老祖宗丢脸了。 “好!”连肆咬牙,“我一定会把你的话,告诉家师!” …… 显武掌门没想到,一群蠢蛋居然给他带来这样的消息! 唐晨的样子,似乎是伤了心脉,哪怕花大价钱,用最好的丹药,七日后也发挥不了多少战力。 而且…… 他盯着几个都带彩的蠢蛋,感觉他们要是在生死擂台上,被林蹊一把片成肉片,山海宗的脸会丢得更大。 “滚!” 显武掌门朝又给他丢脸的连肆直摆手。 相比于这几个,如果真要打,他更倾向于后一个条件。 五个结丹,唐晨是结丹中期。大概也是因为他的修为最高,所以无想出手重些。 不过,他不能动手了,山海宗有的是人。 四个结丹初期,一个结丹中期,在生死擂台上,一个一个地上,这生意…… “站着!” 显武掌门盯着四个狼狈的蠢蛋,“林蹊当时说话的样子你们还记得吧?以灵力给我幻化出来。” 臭丫头敢下这样的生死战贴,显然是有些本事的。 不过,以一对五,貌似给了他们很大的便宜,但事实上,十面埋伏在陆望和陆安手上,就是群攻之术,一和五,甚至和十和百,效果都差不多。 他现在唯一能赌的,只能是林蹊年纪还小,又专注修炼,没时间精研十面埋伏,不能把它的厉害,真正用于实战上。 显武掌门不敢忘她进阶结丹,千道宗传言,臭丫头就是用十面埋伏对抗天劫。 “还有,连肆,把你的双面骷髅拿给我看看。” 他还记得那天那个想要把双面骷髅包住的莲花,结合徒弟所说的莲花刀,以及千道宗那边传来的消息,显武掌门怀疑重影的异形,就是莲花,可合可分,成刀成器。 “师尊,双面骷髅上暗含雷力。” 连肆忙把自己坏了的宝贝送上去,“商长老曾经怀疑,重影就是被林蹊用自己的结丹天劫雷炼了。” 可怜,他败了,师父看都没看他的宝贝一眼。 “莲花刀抵我喉间,虽然追我的时候有形迹,可是消失的时候,却无有半点痕迹。”连肆把他知道的向师父禀告,“林蹊就算没完全做到心随意动,一定也差不多了。” 第二七三章 鬼修 别人不知道林蹊的本事,跟她早早干过一架的闵浩却有些清楚。 更何况,这些年,这丫头的切磋对像一直是他师父和宜法师伯。相比于宜法师伯,他师父知袖真人相对来说更粗暴些,性子也急得很,林蹊若没有真本事,师父再疼她,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喂招。 闵浩相信,在山海宗盯上她之后,宗门还能放她出来,一定是她能放出来了。 不过,能打是一回事,跟人家玩群攻又是一回事。 咚! 刚进安乐居千道宗的地盘,他就一个手钉敲到陆灵蹊的头上,“你很能啊!还以一对五?来来来,先跟我们玩玩,看看你能不能以一对五,若是不能……,哼哼!” 不用他敲断她的腿,一会宜法师伯来了,肯定会亲自动手。 “师兄,你不能公报私仇啊!” 陆灵蹊连忙往旁边躲,“人家明晃晃的在找人暗杀我,我要是再没一点动作,以后还怎么混?” 混? 柳酒儿看到师兄们齐抽的嘴角,忙拉住始作俑者,“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反正楚师兄已经回宗求援,相信要不了多久师伯们就会有指示。 林师姐,在宗门没来人之前,你先住我房间吧!” 看在师父的面上,他们也不能不管她。 柳酒儿当然也知道,师兄们现在陪她以一对五,根本于事无补,反而浪费精力,万一再伤着了,就更倒霉了。 她把陆灵蹊拽到自个的房间,先倒一杯茶塞到人家手里,“师姐,那个唐晨是结丹中期修士,你……” “不用打听,没点把握,谁敢这么干?” 她又不傻。 陆灵蹊咕嘟咕嘟把一杯茶喝完,“再倒一杯。”可怜她应付完无想祖宗,还要应付师兄,一会儿,更要应付可能来的宜法师叔,现在不多喝点水,一会儿师叔来了,一怒之下让她面壁思过就惨了。 柳酒儿看着她伸来的杯子,运了运气,到底看在师父的面上,没有龇牙,又给她倒了一杯。 “看样子,柳师妹真的历练出来了。” 陆灵蹊似笑非笑地接过茶,“师叔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 柳酒儿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反正一会就有人收拾她。 “今天我心情好,送你一样东西啊!” 师妹没明晃晃地表露出要套她麻袋的表情,在坊市面对连肆的时候,也一直站在她身边,陆灵蹊心情大好,摸出一个玉盒,“若是感动了,好话也不必说,只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将来我有事找你,只要是不违背道义的,你都不能推脱。” “别!你的宝贝我要不起。” 柳酒儿可不想背那么大的包袱在身,她也进过奇怪岛,手上也很有些东西,才不稀罕她的,“更不可能……” 话未说完,玉盒已经被陆灵蹊打开。 拳头大的金红色结金果显露了出来,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果香,钻入身体,神魂和丹田俱都震动。 柳酒儿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咽下了。 啪! 陆灵蹊把玉盒重新盖上,好整以暇,“现在说,要——还是不要啊?” 看着师姐带点坏笑的样子,柳酒儿的心情真是…… “要!” 她捱到她身边,只能讨好,“师姐,这是结金果吗?”只有传说中的结金果,才能引动她的神魂和丹田。 “嗯!有点见识!” 陆灵蹊一本正经地点头,“这是我自奇怪岛秘地所得,当时一共有两颗,这颗……便宜你了。” 柳酒儿看她推来的玉盒,忙小心地接着,“多谢师姐!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二师兄冲击结丹两次失败,因为没有引动天劫,所以外人都不知道。 但她为他提心的同时,也一直担心自己。 修士的瓶颈实在太要人命了,有这个能提高结丹几率的结金丹,她的把握就更大了些。 柳酒儿很承情,“那个连肆眼神闪烁,我觉得,他没你想的那么差,以后遇到,千万不要大意了。” 嗯? 陆灵蹊笑望向她,“这一点,我们英雄所见略同。” 擂台上,再败也不会丢命。 “他那个人心思多,在擂台上其实发挥不出真正的战力。” 陆灵蹊跟他打了一架,如何不知道? “今天你与我站一块儿,他也一定记住了你,以后如果单独遇到他,一定有多远跑多远。” 魔门修士大都眦睚必报。 “山海宗与我们千道宗,在暗里,已经斗了几百年,我在他们的必杀榜上,你是知袖师叔的弟子,遇到了,他们也绝不会放过你。” “师父也这样跟我说过。” 柳酒儿点头,“不过,师姐,当时明明无想前辈都帮你出头了,为何你还要再揽回来?” 大师兄打她,最主要也在这一点上,只是这话不能在太多人的时候,这样明着说,毕竟人家是帮她。 “把飘渺阁也拉上来,跟我们一起对付山海宗不好吗?” 她都知道的事,被师父和宜法师伯教导这么多年的师姐,不可不知道。 柳酒儿很不解,“还是……你怕连累无想前辈?” “……” 陆灵蹊瞥了她一眼,倒是没想到,向来沉静的师妹,能在旁边看得这般明白。 难不成是她做得太明显了? “无想前辈脑子有些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代表不了飘渺阁。” 想了想,陆灵蹊干脆把柳酒儿当师叔们,希望能弄个解释的通的理由,“商德海死在飘渺阁坊市,秋宇掌门都要帮着查,难不成,他不愿跟重平师叔一样硬气? 我们想要接交盟友,只提道魔是没用的。 山海宗拿我们千道宗没办法,可是飘渺阁元婴真人少,他们有的是办法在这里闹事,让他们顾此失彼。 所以呢,与其让飘渺阁的人,觉得我借无想前辈拉他们下水,不如我自己的事,自己承担起来。 你说,我要是一下子灭了山海宗五个结丹真人,以后,还有几个人敢对付我啊?” 她也需要陆望、陆安两位老祖的威名。 有了不可惹的威名,陆灵蹊觉得,她就可以轻松了,以后只有她惹人的,别人再不敢惹她。 “会有无数人,在你元婴之前,更想杀你。” 宜法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面色很不好看,“刚刚收到消息,有人在黑市明码标价,砸了五百万灵石,买你的性命。” 啊? 陆灵蹊呆了呆,“师叔,连肆回去才多长时间啊?山海宗的反应不会这么快吧?” “确实没这么快,黑市那边买你性命的事,出现在你在玄天宗的擂战后,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收到消息,是因为所有接这任务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失踪了。” 什么意思? 陆灵蹊甚为惊讶地看向宜法真人。 “有人说,那些人被蒙山七雄黑吃黑了,可是,蒙山七雄也失踪了。我才派了人,到蒙山那边查看。” 本来,她应该亲去的,可是最近的事情真的有些多。 宜法看了眼柳酒儿为她奉上的灵茶,挥手示意她退下,“商德海死时,我宗确实有人就在院外。” “那……那看到掏心魔是什么样子了吗?” 宜法摇头,“他们被洗了那天晚上的记忆。” 我的天! 陆灵蹊简直呆了,“盯商德海的宗门弟子是什么修为?” “是混迹在飘渺阁的暗门弟子。” 宜法真人转着茶碗上的茶盖,“飘渺阁这边向来多难,能被暗门派来的,最低也是筑基后期。那天的两个人,一个是筑基后期,一个是结丹初期。” 也就是说,掏心魔对千道宗并没有恶感,要不然,杀人,可比洗去一段记忆容易多了。 陆灵蹊眉头紧皱,“师叔,您说那人是不是商德海的仇家?之所以掏心,不过是不想让别人查到他。 或者…… 掏心魔在下一盘大棋,杀商德海,只为加深我们千道宗与山海宗的仇怨。” 这? 宜法不知道是不是该安慰这丫头丰富的想象力。 各宗都有竞争,挑拔之事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相比于恶性竞争的所谓挑拔,宜法更倾向于林蹊身世的背后。 她总感觉,掏心魔的目标是想护着这孩子。 宜法看向自家师侄很是清亮的眼睛,心下默了默后,到底没直说出来,“你怀疑的有些道理,”她站起来,“飘渺阁一直把商德海和那个小院封存着,林蹊,你有没有兴趣,与我起去看看?” 当然有兴趣! 陆灵蹊没想那么多,跟上她的时候小声道:“师叔,商德海都死了一个月了,您怎么才来查啊?” “你师叔我要查的事情多着了。” 宜法拉住她,“闵浩,林蹊的事你们不用管,不过,为防山海宗报复,以后你们出门不得少于三人。” “是!” 闵浩才应下,外面的踏雪真人已经笑着迎了上来,“道友是要带林蹊一起去一二七号院吗?” “是!带她长长见识!看看什么叫山外有山。” 闵浩:“……” 他突然感觉某人把宜法师伯也抢走了。 他这个大活人也在这,师伯怎么就没看见呢? 他也想长见识,也想看看,什么叫山外有山。 “咳!师伯,我也能去看看吗?” 啊? 宜法有些懵的回头,不过看到闵浩期待的样子,却摇了头,“回头我会用留影玉记下来,封印的地方,去的人太多,不好。” 这是明晃晃的偏心啊! 知袖看着一众千道宗弟子,心中不由一动。 不同于他们飘渺阁,千道宗多少年来,几乎每一代都会出个被同门恨不能套麻袋的天才弟子。 很早以前是渲百,再以前是宜法,现在大概轮到林蹊了。 这样给宗门弟子竖个榜样……,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她转身带路,亲自打开封印了一个月的一二七号院。 浓烈的血腥味,在禁制打开的时候,扑面而来。 不仅如此,空气中好像还含有好些散逸的婴气。 “之所以发现这里不对,就是因为这周围的灵气突然不对了。” 踏雪跟她们解释,“一二七号院,没有被人强行攻入的现象,可是,事后我们查了院中禁制,似乎也不是商德海几人自己打开禁制放人进来的。” 她把飘渺阁查的线索告诉宜法和林蹊,却没把他们的怀疑也说出来,免得误导她们。 “除了后院左院墙处,发现了半枚脚印,这里,我们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陆灵蹊一边听踏雪真人介绍这里的情况,一边跟着宜法站到商德海面前。 死了一个月的商德海,因为封印,还宛如昨夜被杀般,皮肤还很有弹性。 宜法真人主看了他的心脏处,“踏雪道友,你说是因为婴气散逸,才让你们发现这处不对的是吗?” “是!” “那你们来的时候,感觉商德海的婴气是全散在空气中了吗?” “……不是!”踏雪摇头,“你看他的惊恐表情,他的元婴当时应该也被禁锢住了。”元婴修士的身体没那么脆弱,哪怕掏了心脏,只要灵力还在,凭商德海的心性,马上杀个人,抓了人家的心脏,以灵力强行接绪,也不是不能做到。 “还有这个人,他是金丹修士,空气中没有他金丹的气息,但他的金丹也确实没了。” “也就是说,他们除了被人掏心,其实金丹和元婴有可能也被人带走了?” “是!”踏雪点头,“但对方用什么方法,掳走他们金丹和元婴,我们就查不到了,他们的尸体上,除了心脏处这一个伤口,连体内被吸金丹和元婴的痕迹,我们都没找到。” 确实很棘手啊! 宜法的眉头蹙了蹙,“道友觉得,对方最低是元后修士?对阵法很是粗通,还有可能是个女修?” “……是!” “现在的修仙界,有这样的女修吗?” 踏雪摇头,“我们就是找不到目标,撇去那半个脚印,在男修中,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可能的怀疑对像。” “……” 宜法点点头,转向林蹊,“看到了吗?商德海做为就要冲击元婴中期的修士,也一样憋屈死的在这里,以后做人做事,都给我谨慎着些。” 陆灵蹊哪能不点头? “踏雪道友,你们看了商德海几人的瞳仁吗?”宜法指着死人的眼睛,“按理说,他们见到了来人,瞳仁里应该留一点影像。” “……”踏雪看了宜法一眼,她没想到,这个据说没出过几次千道宗的人,居然还知道这个,“确实!所以,我与师兄一致怀疑,来人可能是个鬼修!” 只有鬼修,才会对心脏和元婴、金丹感兴趣。 “对方这样杀商德海,没有处理他的尸体,甚至用他的婴气引发我们注意,我与师兄都感觉,对方还有借商德海给人警示的意味在里面。” 也就是说,对着山海宗去的。 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啊! 宜法看了眼陆灵蹊,“对方一直没有再闹事,让商德海几个在死前这么恐惧,我也觉得,他(她)是冲着山海宗去的。” 第二七四章 迟了 鬼宗虽与山海宗齐名,但事实上,那里的修士御鬼的多,真正的鬼修却少之又少,更何况,对方还是元后级的鬼修。 这样的鬼修早成人体,聚散由心,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 除非…… 人家从一开始,就立意无名。 而符合条件的,恰恰就有陆信的母亲,那位宁前辈出现的奇怪,死的更奇怪,如今细想,好像当初根本不是陆家选择她,而是她选择陆家,她想传下血脉,所以选择了还算忠厚传家的陆家。 只可惜,她千算万算,却忘了人心本贪。 大昭寺清远手中那份有关畅灵一脉单传的手扎,很可能与宁知意有关,但宁知意死了,那人因为佛道之争或者其他什么的,干脆修起了闭口功,直到传言陆信后人被搜魂,才拿着那份早就无用的手扎出来。 而陆信后人被搜魂的时间,恰与林蹊被白鹤掳去的时间一致…… 宜法头疼揉额的时候,忍不住叹气。 她不知道该拿林蹊怎么办才好,这孩子骗别人的时候,似乎把她自己也骗了,商德海的事,好像完全没往她的身世上想。 偏偏她的身世,暂时还不能碰! 渲百师兄在灵界,随庆师兄未化神。 畅灵之脉的‘畅灵’二字,也许另有讲究。 小丫头再跟无想这么呆下去,他们想帮着掩饰,也会被有心人猜出一二。 无相界对畅灵之脉了解的不多,但灵界和其他界域也许有古典籍记载。 “师叔,您头疼了?我给你捏捏!” 陆灵蹊站到她身旁,纤长细白的手按向宜法的头部,“有人帮我们朝山海宗找事,我们只要看山海宗的动作就行了,反正他们比我们急,您急什么?” “……” 宜法不想理! 她真不想急,奈何这丫头不省心。 “你怪陆家吗?” 啊? 陆灵蹊被师叔突如其来的话,给弄懵了。 “如果你未得陆望的十面埋伏,其实一样可以走出属于你自己的道。” “……师叔,这是我的机缘的呢。” 陆灵蹊甚为无语,“我挺喜欢陆望前辈的传承,没他的传承,山海宗那边,可能一样会因为我的优秀,想方设法的杀我。” 她的优秀? 宜法嘴角控制不住地扯了扯,“在外面可不要这样自吹自擂。” “这不是在您面前嘛!” 陆灵蹊一边帮她揉脑袋,一边娇声道:“在您面前,我还不能说几句实话了?” “……” 宜法一肚子的闷气,被她这所谓的实话,弄得哭笑不得,“就会贫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问你,跟山海宗的生死擂打完,准备到哪去?” 到哪去都可以,反正宜法不想她呆飘渺阁了。 无想自己都要靠别人照顾,又如何能照顾林蹊? 反而因为她的无端出手,逼得林蹊干脆自己站出来,直面山海宗。 宜法现在宁愿她去百禁山,至少那里的妖儿如他们般会护着这孩子。而且她相信,凭这丫头的小甜嘴儿,回来的时候,不定带多少他们想朝瑛娘换,却没换到的好东西呢。 那个蜘蛛精一心一意想跟他们抢人,那就抢吧,反正林蹊不会吃亏。 “我答应无想前辈,再陪她……” “不行!” 宜法都不等她话说完,就一口回绝,道:“不管什么都不行,不管生死擂~山海宗那边答应不答应,七天后,你都不能再留在飘渺阁了。” “为什么啊?”陆灵蹊一生气,就不给她揉头了,“我都答应了。人无信不立,再说,这是我的历练。师叔,您怎么连这个也管啊?” 啪! 宜法一巴掌打到她脑门上,“闲我多事了?什么叫人无信不立?无想那里,你想哄人还不简单?飘渺阁为什么没底气跟山海宗对上,是因为他们没有能真正冲击化神的修士。你知道她对飘渺阁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就算你说不出门,只在上云院陪她修炼,秋宇掌门那些人,也是天天提着心。你们是自在了,想过别人吗?” 陆灵蹊:“……” 她揉了揉额头,退得稍远一些,“师叔,无想前辈好可怜,您觉得飘渺阁这样,把什么都压在她身上,就对吗?” “对不对的,我们管不了。” 宜法在这一刻,感觉林蹊因为进阶结丹,失了以前的警惕。 她正色道:“飘渺阁没有其他路,无想真人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飘渺阁,也没有其他路。你若帮她置疑这条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 窗外月光如水,祖宗吐血昏迷的样子好像再现眼前,那殷红的血,刺痛的不止是陆灵蹊的眼睛。 没有路…… 一直都没有路。 比死更艰难的是——活着! 只活着还不成,还要一步步的强大,庇护自己,庇护宗门,庇护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的子孙。 把自己逼疯,不让脑子自己想耽误修炼,可能是祖宗唯一能走的路。 所以,她叫无想! 陆灵蹊在宜法面前垂了头,声音涩涩,“师叔,我听您的,擂台打完,我就离开飘渺阁。” 宜法:“……” 她的心下有些疼,怀疑自己是把话说重了。 换她在林蹊这个位置,不会比她做得好。 “擂台战还有六天,这六天,你可以到飘渺阁多陪陪无想真人。” 哪怕疯了,也有骨肉天性! 宜法心下有些唏嘘,“你答应她的事,不能做了,总要跟她说清楚。” …… 是夜,山海宗。 在大殿内查验完各方消息,显武掌门显得特别焦躁。 在黑市砸五百万灵石买林蹊的性命,他并不指望一定能成功,只想借此给千道宗多找点事,给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女孩多找点事。 可是,五百万砸下去了,简直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反而所有接任务的人,一个个的全都莫名失踪了。 这怎么可能啊? 千道宗不可能再暗藏他不知道的势力了。 那……那些失踪的黑道高手都到哪去了? 真是黑吃黑吗? 外面又一道飞剑传书飞进,显武掌门忙以灵力点开。 “弟子庞福报,接下花红,发布任务的济世堂,早在三日前便不曾开门,今日林、胡二位阵法师合力破开济世堂防阵,里面早空无一人,所有值钱的也全都不在了。” 什么? 显武掌门大惊。 济世堂堂主关山可是元婴中期,他的六大弟子,俱是黑道有名的六位金牌杀手,好好的…… 难不成跟那些接任务的一样。 他的后背忍不住升一股子寒来,陡然感觉自家的宗门,似乎也不太安全。 显武正要打开殿中防阵,再叫几个人进来,突然听到一点响动,一口黑漆漆的棺材,不知怎的,居然出现在他的玉桌上。 这? 显武还未有动作,大殿的禁制‘嗡’的一声腾了起来,光芒闪动间,好像比以前多了一丝绿莹莹的光。 “谁?” 大殿很是空荡,显武不知怎的,居然在他自己的那声‘谁’中,听到了颤音,“装神弄鬼的东西,你到底是谁?” “你们怎么都喜欢问人是谁啊?” 略有些慵懒的女声,在棺材处响起,“好多年,没跟人说我是谁了,这段时间被你们频频提起,真是好烦啊!” 女的? 显武本来紧张的心,莫名的一松。 无相修仙界,这些年确实出了几个厉害的女修,可是他却不憷她们。 “道友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显武掌门盯着他看不到人的棺材,“这里是山海宗,道友若有意加入我山海宗,我显武一定不会让道友失望。” “倒是很机敏啊?” 女声带了一丝笑意,“可惜,我既然来了,你说什么都迟了。” 什么意思? 想杀他? 真是好大的胆子,好大的口气。 显武冷眼望着棺材,“既然如此,你还藏头露尾做什么,倒是站出来,让老夫看看啊!” “急什么?虽说阎王要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可现在还没到三更呢。” 棺材处再次传来声音,“听说,果报大师帮山海宗炼了三颗破障丹,风门用了一颗,那还剩的两颗,被你藏起来了吧?” 嗯? 显武掌门铜铃大的眼睛忍不住一眯。 自被风门偷过后,他确实把破障丹藏到了秘阁。 可这人又怎么知道,他藏了丹药? 难不成,她也如风门一般,侵进了宗门库房? 这怎么可能? “你到底是谁?” 居然盯上破障丹,难不成是元后女修? “果然藏了起来。” 棺材一闪消失,他的宝坐上半倚着一个身着大红法服,有一丝熟悉,却又非常陌生的女子,“说吧!藏哪了?” 显武:“……” 这一生见过的人太多,他搜遍自己的记忆,也没想到,这女子具体是谁。 不过,看她眉目疏朗,声无半点鬼气、邪气的样子,似乎不是魔门中人。 但道门…… “阁下是谁?” 看不透她的修为,甚至神识欺到人家面前,好像落在一片虚空处,显武不能不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不知我山海宗在什么地方得罪?我们有话好说。” “我也想有话好说,”女子坐起来的时候,朝他眯了眯眼,“奈何道友听说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 仇人? 显武掌门的瞳孔一缩。 这世上,他杀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不过,那些人,都是无相界人。 也就是说,这女人不是上泰,更不是从通天传送阵过来的灵界修士。 “阁下姓甚名谁?” 元后大修,他居然不认识,不是这女人太奇怪,就是她在故弄玄虚。 “先别急!你先说,你的破障丹藏哪了?” “……哈哈!哈哈哈……” 显武带着灵力的大笑声,荡撞在大殿里,可是,他明明看到这女人就坐在他的掌门宝坐上,声煞撞过去的时候,那里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想要破障丹?道友以为你是谁?风门吗?就是风门,当初想要破障丹,也在本宗这里,当了好几天的孙子。” 显武的眼角余光,瞄向大殿防阵之阵枢,他没有马上跑,是因为他的防阵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层绿光,可能很有古怪。 “风门当你的孙子?” 女子笑了,“你还真敢说,他若真当过你的孙子,今天就不是我来杀你,而是他成化神星君的当天,就宰了你吧?” 什么? 跟风门认识?还很熟吗? 显武掌门心念电转,想知道风门都有哪些朋友,奈何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一个,能跟面前女子对上号的。 “哈!还在想我是谁呢?” 女子冷笑一声,“可惜,你们让别人当了糊涂鬼,现在想做明白鬼,那是做梦!”她站了起来,“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破障丹在哪?老实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要不然……我让你尝尽,什么叫求死不能。” 说这话的时候,她原本缚得好好的头发,无声松开,无风鼓荡! 显武突然感觉到了一丝鬼气,心下一跳的时候,迅速拍出数张烈火符。 这符箓是他年轻的时候,在拍卖场拍来,对付宗内对手的。 山海宗是魔门,大家的道法基本都会被此类符箓所制。 轰! 八个让人恐怖的火团扑向女子的时候,显武掌门也动了,只是,他蓄势许久的掌劲在两个手心却怎么也吐不出去了。 他感觉灵力被缚在体内,眼睁睁地看着手掌被那要吐,却吐不掉的灵力,越撑越大…… 卟卟! 掌门炸开的时候,胀痛全身的灵力好像找到了宣泄口,它们急急冲出,带出大股鲜血。 显武惊恐地感觉身体被鬼气所笼,身体好像不是他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掌心的伤口越冲越大,不到十息,两只手掌就被冲得稀巴烂。 这? “不!” 嘴巴能动的瞬间,他连忙大声呼喝,“只有我知道破障丹藏在哪。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迟了。” 女子没管那些没人指挥,烧向掌门宝座的烈火符,一闪出现在他身前时候,把他落到地上的储物戒指一把吸到手上,“听说问道阁有破障丹出售,我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第二七五章 圆 谁人能想到,堂堂山海宗掌门,会被人暗杀在自家的宗门大殿里? 消息传之天下的时候,第一时间信的人几乎没有,显武掌门何等人也?那可是魔门巨孽,本身便是元婴中期修士,更何况在山海宗里暗杀,那不是搞笑吗? 可是随着天上越来越多的飞剑传书,以及各宗高阶修士进进出出时那凝重的表情,下面的修士终于半信半疑起来。 滞留在飘渺阁的宜法真人在秋宇掌门处,看到各方汇总过来的消息时,心中翻起了涛天巨浪。 “风门前辈还在灵界,所以,可以剔除他的嫌疑。” 秋宇掌门分析这件事的时候,没有避着宜法,“能够击杀显武,对方修为最低也是元后。在山海宗的大殿动手,他(她)要么有像风门那样的空间法宝,要么就是有特别厉害的破禁法宝,或者说,他(她)本人是非常厉害的阵法大师。” 除不了是掏心而亡,显武的遭遇与商德海有太多的相像处。 “还有济世堂关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很多人怀疑,他与他的六个金牌杀手,也早就死了。” 那样的人,是不可能突然之间避世不出的。 “我们无相界能这般动手,而不留什么痕迹的,目前为止,好像只有四位化神星君。” 元后修士是有,但大家成名日久,有什么本事,各宗大佬基本都心中有数,他们可以击杀显武和关山,但想一点也不惊动旁人,根本不可能。 更遑论还在人家的地盘上。 “玄天宗那边传来消息,通天传送阵目前为止,只有离开的人,还没有回来的人,所以,秋某认为,动手的不会是我无相修士。” 宜法:“……” 她当然不会把她的怀疑说出来。 如果是宁知意,她动手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给林蹊出气,为小丫头扫清所有障碍。 如果不是宁知意,她同样秋宇掌门的怀疑。 “秋掌门所言甚是,这件事……” “若没意外的话,玄天宗那边的微平掌门此时应该已经把此事报到灵界的联盟总部了。” 不是他们无相界的修士,趁着他们的四位化神星君不在家,这样大肆杀人,哪怕杀的全是魔门修士,也容易引起恐慌。 毕竟,今天他可以把显武击杀在山海宗大殿里,明天他就可以,再跑到千道宗、飘渺阁…… 风门之所以被天下人忌惮,就是因为他那个可以无来踪云无影的风门法宝。 他虽然邪性,却从不曾攻入谁家的防护大阵。 秋宇掌门叹口气,“山海宗现在大概顾不上林蹊的擂台战。”没有指定继承人,又没能让山海宗各派系都心悦诚服的,加上这段时间,属于显武派系的连陨三位元婴真人,山海宗闹不好,都要分崩离析。 “你看是不是要通知她一声?”免得无想还为她操心。 只要一想到,从来不管事不记事的师妹,现在要为林蹊操心打擂的事,秋宇掌门就有些一言难尽。 “暂时……还是算了吧!” 宜法想了想,“难得无想道友愿意帮我调教她。”无想虽然疯了,却并不是没有本事,重影的设计就是她帮着完善的呢。 不过,看到秋宇几个有些郁闷的表情,她又笑着加上一句,“也难得无想道友愿意动动脑子,我们就别干涉了吧,反正也就几天。” …… 还在上云院努力的陆灵蹊和无想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她的陪练,现在又加上了无想祖宗。 刀、剑、绫、枪…… 陆灵蹊都不知道,疯了的祖宗还会这些不同路子的东西。 也幸好在思过洞跟那些连绵不绝的风刀风刃斗了好几个月,要不然,她怀疑十面埋伏早被祖宗这不同的打法攻破了。 “拿着!” 试过陆灵蹊的本事后,无想的焦躁渐去,把她收集的各种功法全塞过来,“重影是异形法宝,你想变成什么样,它就能是什么样。没事的时候,多看看这些招数,以后想怎么变都行。” 这倒是! 不过,这些东西,陆灵蹊真不能要。 千道宗什么没有? 她和祖宗到底不是同一个宗门,已经拿了可能是混沌巨魔人留下的藏酒,占了大便宜,再拿这些,万一让飘渺阁的人看到,多丢人啊? 不仅丢人,他们还可能对祖宗有想法。 “您忘了,我是千道宗随庆真人唯一的徒弟呢。” 陆灵蹊笑嘻嘻地又把玉简推还给她,“师父虽然闭关了,可是我师叔他们都管我,您看我现在厉害吧?我告诉您啊,都是我几位师叔,天天陪我喂招练的。” “……” 无想笑咪了眼,“我认识宜法真人,那年我和她一起打妖来着。林蹊,她这次,是不是就为你来的啊?” “嗯!” 陆灵蹊希望祖宗能放心她,不要惦记她,“我筑基在东水岛,那时候师父中了毒,是宜法师叔亲自为我护法的。结丹的时候,她也陪在我身边,虽然是师叔,可是跟师父也没两样了。” 说来,师叔确实为她操了好些心。 陆灵蹊嘴角含笑,“也幸好,她不像知袖师叔那么多徒弟,要不然,她徒弟和知袖师叔的徒弟联合起来,我肯定已经偷着打过好几顿了。” “她们的徒弟为什么要打你啊?” “因为我比他们得人喜欢啊!” 陆灵蹊笑着摸出从宗里带出来的保命符箓,“您看看,当时我在外事堂领的时候,知袖师叔的二徒弟刘师兄可是叹了好几口气,说~千万别再给别人看见了,要不然,大家都要嫉妒我了。” “……”无想看着灵气十足的八张符箓,很为她高兴,“那你以后就低调点,不要让别人看见了。” “嗯嗯!我听您的。” 陆灵蹊把她递过来的符箓收回,又摸出一个玉盒,“您再看看这是什么?” “……冰肌?” 无想甚为惊讶! 她好像对这东西非常有印象,好像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特别想买到这东西,“能变脸的是吗?” “是!”陆灵蹊点头,“这是掌门重平师叔奖给我的。出了飘渺阁,我就把它盖到脸上,换身法服,谁都不会再认识我了。” “重平掌门是好人。” 无想的手,在软软弹弹的冰肌上留连,心下不知怎的有些沮丧起来,“林蹊,我也会好好修炼,以后——给你撑腰。” “我知道!” 陆灵蹊笑着又摸出一个玉盒,“这是千金菇,共有十株,您要是修炼累了,或者感觉要冲关了,就把它们全吃了。” “我做不好!” 无想拿起伞盖肥厚的黄金菇,“你不能像以前一样,把它们全做好吗?” “……也行!” 陆灵蹊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找最好的食材,“我把它们都做好,您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吃,不过……” 她分出三株来,“这三株我帮您蒸好,冲关之前一起服下去。” 化神天劫太恐怖了。 陆灵蹊虽然知道,飘渺阁很紧张祖宗,会尽量帮她做好防范,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对了,我再给您一样东西。” 她从自己的存货里,又摸出一枚玉简,“这是我在奇怪岛所得,那个大殿的石门,会把打入的灵力,再反弹出来……” 陆灵蹊把当时的情况,全跟祖宗说了一遍。 拓印回去的符文被厚来师叔整理后,刻进了玉简,她当时就复制了。 “我厚来师叔说,它们联合起来很厉害,要是研究透彻,溶和进阵法里,哪怕化神天劫,也不用怕了。” 陆灵蹊现场给祖宗复制,“您若是没时间研究这个,可以给秋宇掌门。” 无想好奇接过,把神识探了进去。 陆灵蹊看她探进神识后,就一直不动,哪敢打扰,跑一边用丹火给她做黄金菇。 好半晌,十株黄金菇变成了七十一份灵食,可是,无想还是那个姿势。 陆灵蹊悄悄一叹,把该整理的全都整理好,老实陪在一边。 她早就听说祖宗是非常非常聪明的人,阵符之道,都很有涉猎,当年那位津生掌门就说过,她不论精研哪一门,未来都可得一大师之名。 陆信老祖当年,只怕也是舍不得她去那个无灵之地,浪费一生的聪明才智。 陆灵蹊乱七八糟地想着,时间如水,在不知不觉中逝去,她从坐着,到趴着,到躺着,到睡一觉,修炼三个周天,无想还是没有回神的迹象。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直到算时间,她要出去打擂了,祖宗还是没醒转,无奈之下,陆灵蹊只能在院外等碰上,免得秋宇掌门触动禁制的时候,惊到了她。 “怎么只有你?无想呢?” 带宜法过来的秋宇掌门没看到自家师妹,很是吃惊! “嘘!” 面对来接的宜法师叔,哪怕隔着阵门,陆灵蹊都有些气短。 那符文她交给宗门换成了贡献点,其实说来就是宗门的了,“师叔,无想师叔无意中看了我复下的符文玉简,已经四天没动了。” 什么? 宜法似笑非笑地白了她一眼,“看来无想道友是有所得了。”她把自己复下的符文玉简拿出来给秋宇掌门看,“这是林蹊在奇怪岛所得……” 奇怪岛各空间,他们从各方汇总到一起的消息中,都了解了一些。 秋宇掌门看到那连绵不绝的符文,再听宜法说厚来的一些试验,哪能不知道,这是好东西? 难得林蹊愿意把它拿出来跟飘渺阁分享。 “擂战取消了,既然无想这边不能惊动,那就麻烦林小友你再陪几天。” 什么? 陆灵蹊好吃惊,“怎……怎么会取消?” “山海宗出了一些事。”宜法不打算跟她细说,只想追着秋宇掌门,把分享符文的利益先争取到手,“等无想道友出……” 她的话音未落,里面突然传来好些动静。 秋宇掌门的阵牌一扬,迅速冲了进去。 宜法真人在阵门将合的时候,一闪而入时把也要跟进的陆灵蹊拉住,“干什么?”她的神识延展的快,已经看到无想在玉石地板上刻画符文了,“你进去会影响她思绪的。” 没看到秋宇掌门都停在门口了吗? “等着吧!” 她是千道宗人人羡慕的修炼天才,可是跟无想一比,宜法总觉得,自己还是差些。 这人虽然疯了,但她的修炼速度,明显比他们所有人都快了。 更何况…… 看她以神识为刀为阵,在玉石地板上画那些分开认识,合一起就不认识的符文阵图,宜法的眼睛就忍不住有些晕。 说来,她对符、阵也有涉猎,修仙界很多人都如她般,都把基础的死记硬背在脑海里,以免与人相谈的时候,一点也不懂丢人。 可是无想…… 宜法看向不算大的上云院,忍不住一叹。 无想这些年,从不曾被外物分心过,修炼之余,大概把符、阵都当兴趣培养了吧? 陆灵蹊不知师叔在这边的感慨,她现在不仅惊讶祖宗的速度,也惊讶地板上刻的那些符文和图案。 它们似乎完全不相统,却好像完美地溶合在一起,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灵光,顺着它们在流转了。 因为十面埋伏,她把一元、阴阳、三合到十方的十种阵法,都研究得很透,可以看出祖宗把五行阵的阵纹微改了与符文更契合地连接在一起。 被刻录符文和阵纹的玉石地板,不是发出‘咄咄’的声音,半个时辰后,它们围成了一个圆,把无想围在中间。 嗡! 微不可闻的一声响,地面的玉石灰尘好像被什么东西一弹,全都甩在了圆外。符文和阵纹上的灵光流转不绝,似乎已经自成一个世界。 “师兄?” 无想才回神,抬头时看到秋宇和宜法甚为惊讶,“我新得了一样好东西。”她的笑容甚为甜美,“林蹊,你怎么到外面去了?快进来。” 进去? 陆灵蹊被宜法师叔和秋宇掌门的眼神催着,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就要靠近圆了,她的脚才试探着往前一伸,就感觉被一股好像柔水的力量,往外面推。 这? 她忍不住加大力道。 圆上的灵光一闪,回击的力道集中过来,在她脚上狠狠一弹。 第二七六章 怀疑 宜法和秋宇有事干了。 没有灵石支撑,无想临时刻出来的圆,居然能发出筑基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虽然那一击后,符文和阵纹都浅了些,可它们的厉害,也由此可见一般。 毕竟地板只是普通的玉石,无想更是连符墨都没用,若是用灵玉,再配合灵石…… 两人都不是古板的性子,试验了好一会后,都顾不得无想没把阵门画出来,就现场拓印,急吼吼地回去拿好材料弄升级版了。 “我师兄可厉害了。” 无想没有被人丢的自觉,“他一定能做出比我好百倍千倍的东西。” “……” 这样迷之相信秋宇掌门的祖宗,让陆灵蹊忍不住好笑,“嗯,我宜法师叔也厉害,有了您的启发,她一定会回去,踢我厚来师叔的屁股,然后我厚来师叔按您的方式,就能用好材料,做出更好的防阵了。” 厚来师叔虽然一直觉得符文和阵法结合,会非常厉害,奈何一直找不到切入点,再加上这些年忙着给渲百师伯布置应对化神天劫的大阵,她带回来的符文,其实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现在被祖宗这样揉和到一起,想来,宜法师叔也不好意思怪她了。 宜法没时间怪,不用灵力,符与阵的结合,实在太让人惊喜。 其实林蹊带回的符图,他们不是不重视,要不然,她也不会随着带着,只是符与阵的连接点,他们始终没找到。 把拓印放大,宜法发现无想的阵纹其实是由无数缩小,有些熟悉的符文所绘时,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这符文是五行秘地显现之前,古画落下的第二个符文?” 古画最开始落下的符文,大家其实可以捕捉到,只是,第一个时,谁都没怎么在意,等到在意了,已经无影无踪了。 第二个符文,谁都全力以待。 随庆师兄因为接了看护新收弟子的任务,虽然当时并不在场,但他有权参悟大家领悟的符文,所以,千道宗在这方面,并没有吃亏。 只是,他带回的二十一枚符文,只有前四个,可以确定大家绘制的差不多,后面的十七枚都有好几个不同的样式。 倒是没想到…… “是!”秋宇感慨中又有无数后悔,“这就是古画落下的第二个符文。” 飘渺阁的一切,全都向无想倾斜。这符文他依样画葫芦带回来不少,大家人手一份时,当然不会少了无想那一份。 只是,他们还没研究出符文的妙处,师妹居然…… 秋宇掌门好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无想也带着,一起参悟古画,参悟符文。 “没想到……” 他抚着化大的阵纹,描摹上面他研究过无数次的符文,“没想到,这东西是这么用的。” 他聪明绝顶的师妹,若是没疯…… 秋宇掌门心如刀割,“道友稍坐,我去看看无想,问她……问她怎么知道,用这符文的。” “……” 宜法在心里叹口气,“道友去吧!如果方便,把我家林蹊带出来。” 她这个局外人,都为无想遗憾的很,更何况秋宇这些人了。 宜法虽然好奇无想对古画符文的参悟程度,却也知道,这不是她能过问的。能误打误撞知道这符文的用处,已是侥天之幸。 她摸出千道宗自家研究的符文玉简,忍不住在灵玉上刻了起来。 半晌,陆灵蹊在飘渺阁执事弟子的带领下,到了宜法所在的偏殿。 “师叔!” 陆灵蹊以为她能跟祖宗再混两天呢,“我们是要走了吗?” “嗯!” 得了古画符文的妙用,宜法当然不好意思跟秋宇掌门再谈林蹊所送的符文玉简,“跟无想真人说清楚了吗?” 她一边在灵玉上把大家从古画所得的符文全绘出来,一边问话,“她……没闹吧?” “我早就说清楚了。” 陆灵蹊情绪低落,“无想前辈没闹,就是有些难过。” 跟她一样? 宜法瞅了她一眼,在桌上一拂,绘好符文的一堆灵玉,全往陆灵蹊飞去,“拿着,这些全是五行古画上落下的符文,当时宗门就记了这么多,在外面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 如果杀显武的是宁知意,再加上现在的无想,宜法觉得她家的孩子,还可以再聪明点。 “标有一二三四的符文没什么问题,但后面的,像同标为五的,就有六枚,它们具休哪一个是正确的,我们谁都不知道,你可以参考着看。” 啊? 陆灵蹊捞过一片来,标识为七的古朴符文,看上去有些像她在大酒坛泥封处新拓的,“师叔,您好好的,给我这个干什么?” 她在藏书楼秘阁上看到过,要不少贡献点呢。 “瞅瞅!” 宜法把从无想那拓印的桑云纸拿出来,甩出一个法术,“你带回的符文能用,是因为无想把古画上的第二个符文破解了,她所绘的阵纹,全是以这符文为载体。” “……” 陆灵蹊没想到会这样。 “我觉得你在这方面,可能也会有些天赋。” 十面埋伏,阵阵相结,这丫头不是用很短的时间,硬生生地把它们熟练运用了吗? 宜法感觉某人还可以再逼逼自己,要不然,就是浪费家族遗传的聪明才智了,“符与阵,俱是把天地法则箍于一处,它们在某些方面,其实是相通的,你既然在阵法方面有些脑子,对符文的领悟能力,肯定也不会差。 没事多看看,累不死你。” 陆灵蹊:“……” 师叔都这样说了,她还敢反对吗? 她一把收了这些灵玉,“师叔,您还没告诉我,山海宗的擂台,怎么会取消呢。” “想知道?鼻子下面的嘴巴是干什么的?自己打听去。” 宜法又不准备跟着她,“你的历练可以从现在重新开始了,除了山海宗,除了玄天宗两处,其他地方,随你去。” 这么好? 陆灵蹊眨眨眼,“师叔,您暂时不回宗门吗?” “我不管你,你还想管我?” 宜法真人嗔她一句,“再不走,我要是改主意……” “我走我走!”陆灵蹊怕了她,以极快的速度拥抱一下,“师叔,回来的时候,我给您带礼物。” …… 太霄宫,莲芬峰! 凌雾急匆匆地走进大殿,“师尊!已经查明,济世堂的关山和他的几个金牌杀手,全都死了,他们的暗留在济世堂的魂灯全灭了。” 果然! 半倚在榻上的仪芬真人揉了揉额。 这些天,她几乎到了坐立难安的地步。 山海宗要杀林蹊,不仅陆家关注,她更关注。 可是怎么能想到,因为那丫头,山海宗会吃这么大的亏。 千道宗为小丫头出手,她不奇怪。 将要化神的随庆就这一个徒弟,本身灵根资质优异,又会来事,嘴巴又甜,重平那些人,疼她重她很正常。 可是…… 千道宗再厉害,也不可能变成掏心魔,更不可能跑到山海宗山门截杀显武。 还有济世堂发布的五百万灵石任务,所有接杀林蹊任务的人,全都失踪了,再加上现在的济世堂…… 仪芬真人总觉得有一张大网,因为林蹊,在向天下人网下来。 这张网,可能迟了好几百年,但,它虽然迟到了,却还是来了。 现在,虽然还只是朝魔门那边动手,但焉知不会再朝他们来? 当年…… “叶家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叶家? 凌雾一呆,都不知道,好好的说济世堂,师父怎么又提叶家。 “叶家还跟以前一样,叶琛师伯常跟陆师伯吵架。这次宗门大比,陆家更胜一筹,听说,他还发狠地训练叶家子弟。” 两家相争,也好也不好。 高层吵架,底层相互针对的时候,一个赛一个努力。 比杀妖、比修炼…… 大家都在努力,他们这些旁观者,当然也不敢让自己太差了。 以前,凌雾不懂为何宗门不管这样的内耗,但现在,她有些懂了。 有竞争才有进步,个人如此,世家如此,宗门如此,天下——亦如此! “叶湛岳稳固结丹境界的第一时间,就朝陆从夏发出了战贴,我回来的时候,听说陆师妹已经接了战贴,他们要在三天后上擂台。” 陆从夏? 仪芬真人的眉头拧了拧,“陆从夏现在在什么地方?” 透过陆岱山和陆传,她知道,陆从夏在陆家地位有些特殊。 只是,这份特殊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以前没打听过,现在…… “陆师妹没意外应该在演功堂。” 大家都要再去飘渺阁接任务,不磨练自己的技艺是不行的。 “你帮我把她叫来。” 仪芬真人揉着额,“另外……再给陆传发信,如果没什么紧要的事,暂时入住莲花峰。” 什么? 凌雾惊讶! 这么多年,师尊从来没让任何一个陆家人留宿莲花峰过。 “是!” 凌雾正要退下,仪芬好像想到什么,又迅速回头看向她,“你要到飘渺阁做任务了吧?明天就走吧!” 明天? “师尊,我……我和陆师妹约好了,一起组队的。” 不管怎样,都要等三天,她和叶湛岳的擂战结束。 “先到飘渺阁。” 仪芬手上一动,一连两张灵符朝凌雾飞去,“叶湛岳没你们想的那么弱,他既然敢朝陆从夏挑战,定是想为叶家把场子找回来。 如果陆从夏受伤,一时去不了飘渺阁,难不成,你就不做早就规划好的任务?” 她又甩过去一个玉牌,“这是莲花峰的库房阵牌,需要什么,自己看着拿,你可以在飘渺阁等陆从夏七天,但只有七天,七天过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入海。” 凌雾接住玉牌,心中古怪异常。 自从显武被击杀在山海宗大殿的消息传来,她师父就不正常了。 这安排……怎么给她一种万一出事,保全她的意思? “师尊!您是不是有杀显武掌门的怀疑对象啊?那个人……与您也有过节吗?” 仪芬:“……” 收了个聪明徒弟,也好也不好。 她是有怀疑对象,奈何没法证明。 在别人没怀疑之前,她也不想跟任何人说。 “如果有一天,我死在这大殿里,你不必查,也不必管,无仇无恨,过好你自己就行。” 什么? 师父真有怀疑对象? 凌雾呆了,“师尊……” “这世上有些事,是不能究根问底的。” 仪芬真人阻住徒弟,“很多时候,哪怕我们有心,却也只能随波逐流!为师能告诉你的,只是这些。” 她的面容一整,“仙道艰难,在没有实力之前,我们除了妥协,只能妥协。但是,有了实力,却也不是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 你只要尽可能地做好你自己,为师就很欣慰了。 去吧! 也许……是我猜错了,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杀人的人真跟林蹊有关,对方只怕要为当年的陆信报仇,为陆信报仇,按理说,首先应该找向她和陆家……还有叶家。 仪芬真人有无数的不明白,有无数的怀疑。 不过,很多时候,她又有一份侥幸。 林蹊对陆家无感,对陆传没有恨意,对她…… 仪芬一次次地回想,与小丫头的几次见面,回想她与徒弟凌雾的相交,感觉如果那人真的在乎林蹊,是不会真的杀她杀她儿子。 但是,仪芬也再不敢让陆传闭关,不敢让他一个人呆着。 陆从夏来的很快,在殿门前,就先行躬身了,“弟子陆从夏,拜见师伯。” “进来!坐!”仪芬在榻上坐起来,示意身边不远的位子时,朝大殿的禁制一击,放出一堆的玉简,“你先看看这些消息,然后告诉我,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做突破点。” 啊? 陆从夏再次一躬身,顺势拿起左手的第一枚玉简。 济世堂关山案? 这个发布黑道任务的地方,实在不是善地,关山死了,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庆祝呢。 第二枚玉简,杀林蹊的五百万灵石任务案? 陆从夏的目光闪了闪,山海宗针对林蹊,主要是因为陆望老祖的十面埋伏,现在……闹成这样,她很高兴。 第三枚,商德海在飘渺阁坊市被掏心案? 陆从夏的眉头微拧之后,心下一跳。 最后一枚玉简,不用看,她已经怀疑是显武那个魔门巨擘在山海宗被暗杀的事了。 第二七七章 亲闺女 飘渺阁坊市各种流言正满天飞! 虽然显武死了好几天,可今天是山海宗跟千道宗林蹊赌生死擂的日子,期待一场大戏的人们,因为山海宗的缺席而没看成,难免报怨。 “听说显武的血喷得满大殿都是,他的整个身体,好像被压着的水球般,在两手处炸开了口子后,被人压着压着,就全挤尽了。” “山海宗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就是,那些巡逻的执事呢?” “大殿的禁制关了,谁敢不长眼,大半夜的让掌门人把开了的禁制再关上?不要命了吧?” “你们说,杀人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嘿!这谁知道?各宗都在查,可是无相界能动手的,好像都在灵界,通天传送阵只有走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回来的人。” “那山海宗又是怎么发现的?” “听说他的血,不知怎的,从禁制里流了出去。” 啊? “不对,我听说,是永继堂的执事,发现他们掌门的魂火灭了,才大惊下敲响了丧钟。” “就是,都说是禁制大开了,那血又怎么能流得出来?” 众人七嘴八舌,背对大家,用敛息决把修为按在筑基中期,又微改了面容的陆灵蹊一壶灵酒两盘小炒,边吃边听,甚为爽快! 堂堂山海宗掌门,憋屈地死在自家大殿里,怎么庆祝都不为过。 “说来,山海宗最近也不知倒了什么大霉。”一个老者滋溜一口灵酒,“带上显武掌门,这大半年,已经连陨四位元婴了。” “哈哈,惹了千道宗呗!” 加入八卦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不是惹了千道宗,是惹了老天,惹了老天的亲闺女。”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别胡说。” 酒店掌柜吓了一跳,瞄瞄四周,一幅小心样子,“道魔有争,天运之事,岂能乱说?” 魔门修士无理都能搅三分,要是认上这死理,说不得就会追着某人不放了。 “杀商德海和显武的人,手段残忍,明显就是魔门自家的修士。我听说啊……” 掌柜又瞅了瞅外面,“杀人的人,就不是我们无相界的人。之所以把所有事情都引向千道宗林蹊,人家那都是有目的的。” 有目的? 本来嘻笑的众人,面面相觑时,笑容都渐渐没了。 奇怪岛的较量,虽是无相界赢了,可也由此看出某些人对他们无相界的狼子野心。 “商德海我们就不提了,显武何等人也?老牌的元婴中期修士,什么人能在山海宗内杀他?” 掌柜八卦的时候,面容甚为严肃,“风门、至阳、渲百、紫衫四人是有实力,可他们现在在哪呢?在灵界,听说,人家就是趁他们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动手。 你们没见现在的布阵材料都在疯涨吗? 听说各宗都在加固防阵。 而且……” 他又鬼鬼崇崇地看了看外面,“据小道消息说,山海宗的大库都被人端了。” 什么? 众人显然都不知道这茬。 “真的假的?” 一想到,那个不是无相界修士的魔修,可能摸到各宗,把所有的掌事人全都杀了…… 这后果可能波及到他们所有人呢。 大家的面色在片刻间,都有些发白。 “真的假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掌柜叹了一口气,“反正我就是听到这个消息了。” 掌门人死在自家殿内,宗门大库再被端的消息传出来,山海宗可能不散也要散了。 “唉唉!吃饭吃饭,闲事莫谈!” 年纪大的,反应总是快些,连扒好几口饭。 背对众人的陆灵蹊眉头微锁,她实没想到,显武的死,会与她扯上关系。 什么老天的亲闺女? 呸! 陆灵蹊对害她一家的老天,实没好感。 但是,最近这些事,实在太巧了。 若她不是当事人,也要以为这个叫‘林蹊’的是老天的闺女了…… 陆灵蹊匆匆闷下一口酒,扔下几块灵石,直接走出酒楼,往安乐居方向去。 真正的消息,想在被引导过的八卦中找,是不可能了。 陆灵蹊总感觉,那酒楼老板的话,是被人引导过的。好在,他站在千道宗一方。他那样说话,可能就是宜法师叔的杰作。 当年老白鹤掳走她,都能被师叔们引导流言,把真相死死按着,现在也一定能。 柳酒儿收到她的传音符时,没有犹豫地走出安乐居,往对面的茶楼。 陆灵蹊早在三楼的包厢,把茶给她倒好了,“坐!”她开门见山,“最近的事,师妹都知道吧?能跟我详细说说吗?不要外面传的那些。” 柳酒儿无言地摸出几枚玉简,“外面的流言确实不可信!”她这几天,都被宜法师叔暗令了引导流言的任务,“不过,师姐,背后之人可能确实与你有些关系?” “……” 陆灵蹊怎么能相信? 一枚又一枚玉简地查下去。 半晌,最后一枚玉简放下的时候,她的心中狂跳! 先是商德海,再是济世堂关山,然后又是显武…… 还有中间,那些接任务,想杀她,却一齐失踪的人…… 陆灵蹊额上的汗,‘啪’的一声,落下一颗,摔成了无数瓣。 “宜法师叔说,这人可能就是掳走林爷爷和林伯父林伯母的人。”柳酒儿很同情她,“他需要你帮他做事,就不能让你半途出事。” 是吗? 陆灵蹊抖着手,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镇定情绪。 掳走爷爷和爹娘的,很可能是宁知意老祖宗,她要她奋进,要她努力修炼,不被老天所忌。 如果真是她…… 陆灵蹊抓住介绍商德海的那枚玉简。 掏心而亡! 婴灵之气散逸四方前,很可能被人弄走了大半。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结丹修士,金丹也不见了。 济世堂关山…… 陆灵蹊又把介绍他的玉简重拿起来。 济世堂众人魂火全灭,却死不见尸。 显武…… 没有婴灵之气散逸,就连心脏都被人用特殊之法压碎从断腕处的血管冲出。 这是何等的手段? 陆灵蹊心下直发凉! 杀人的,好像确实在助她护她,可是,她一直以为宁知意祖宗是假死,是用了什么替身之术,但现在…… 陆灵蹊突然觉得,她可能是真的死了,她没要那个拥有畅灵之脉的身体,甩了累赘,反而以另一种方式活在这世上。 鬼修! 一定是鬼修! 没有身体的负累,修炼——她就不会再受天地在时间上的压迫。 她怎么早没想到? “师姐,这勉强算是好事,你不用……” 柳酒儿看她脸色发白,正要劝几句,就听包厢的门被人触动。 她灵力一甩,墙上的镜光阵显露门外的样子。 却是一枚传音符在撞动禁制。 是追着她来的吗? 柳酒儿手中的灵力往门上轻轻一弹,一条小缝出现,传音符迅速飞了进来,停在她面前。 “看看什么事吧!” 陆灵蹊逼着自己从乱七八糟的臆想中回神,帮忙重关了包厢的禁制。 柳酒儿的灵力朝传音符上一点,却是闵浩的声音,“酒儿,在哪?刚收到消息,在济世堂接五百万灵石任务杀林蹊的那些人找到了,他们都没死,接杀林蹊的任务之前,他们还接了蒙山七雄发布的秘密任务。” 什么? 柳酒儿心情一松。 宜法师叔让他们引导流言,就是不想那什么,师姐是老天亲闺女的流言乱窜。 被天道厚爱是好事,但过了……,绝对是大大的坏事。 他们这些同门,都因为长辈对师姐的喜欢,生出暗里敲她一顿的心思,更何况天道的厚爱。 到时候,不仅魔门的修士会想法子除了师姐,就是道门的某些人,可能也会生出这要不得的心思。 “太好了,只要他们活着,大家就不会把显武和关山的死,与你联想到一起。” 柳酒儿是真心为她高兴,“师姐放心,宜法师叔已经给我师父发信,可能今明两天她就会到了,到时,她们会一起帮你查那个背后之人的。” 只要查到背后之人,就有很大的可能,救回被他掳走的林爷爷三人。 “你现在……” 她上下打量她,“这样也挺好。”变了样子,按了修为,只要不闹事,一般人应该想不到是她,“街头那家福缘客栈,是飘渺阁燕家所开,燕家有燕离和踏雪真人,一般没人敢在那里闹事,要不然,你到那边暂时住下吧!” “……好!” 陆灵蹊点头,“我的去处,暂时不要跟宜法师叔和知袖师叔说。就让她们以为我已离开,回头,你有什么消息,帮忙给我转一份就好。” “嗯!” 两人一前一后,从茶楼出来时,那些人没死的消息,正在坊市上四处传开。 陆灵蹊走进福缘客栈,随意选了个甲七号房。 关上房门,禁制‘嗡’的一声,开启的时候,她就贴着门框软软的坐了下来。 师叔们都是聪明人。 他们有没有怀疑过什么? “不行!不管什么都不行。”宜法师叔似乎打死也不让她再呆飘渺阁,“不管生死擂…山海宗那边答不答应,七天后,你都不能再留在飘渺阁了。” 她不是不让自己留在飘渺阁,是怕她再跟无想祖宗混一块吧? 意识到这一点,陆灵蹊浑身的大汗淋漓。 师叔知道多少? 她是暗门虎王,曾经查过她吗? 或者不用查,是她行事不秘,让她怀疑了什么。 只是…… 陆灵蹊脑袋疼! 师叔让她离开,自己却留在飘渺阁,帮她善后,帮她打马虎眼,也就是说,不管她猜到了什么,怀疑了什么,都不会对她做任何事。 畅灵之脉…… 一想到被古仙诅咒,什么好处都没有,只有一堆破罗事的所谓特殊血脉,陆灵蹊就忍不住想磨牙,磨了牙后又忍不住想宁知意祖宗。 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通天传送阵没人回,上泰界魔门那边,如果真有如此牛人,奇怪岛事件,无相界再团结一心,也一定会陨几个元婴修士。 可事实上,没有。 元婴修士陨落,只在这大半年,她跟连肆在玄天宗赌擂之后。 山海宗显武几乎明明白白地告诉天下人,他——不想她成长起来。 是祖宗! 一定是祖宗! 别人要杀她,她就去截了源头。 想明白后,陆灵蹊没有惊喜,更没有得了大靠山的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想哭! 鬼修啊! 她捂住脸,让眼泪在指缝中横流。 无想祖宗的遭遇让人唏嘘,宁知意祖宗的…… 她没要身体,重新修炼有成,有没有过找她的亲儿? 在太霄宫没找到,又无法去绝灵之地找的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 没了身体的祖宗,再修炼的时候,不会再因为血脉,被天地忌惮了吧? 抓走爷爷,抓走爹娘,逼她修炼,逼她跟时间较劲,是因为她在这上面有遗恨吗? 陆灵蹊抹了一把眼泪,把五行聚灵阵拿出来,放好灵石,第一次拿出琥珀色,可能是黄金酒的酒。 …… 飘渺阁,莲花峰! 看完玉简的陆从夏心中有些翻江倒海,“师伯,您给我看这些,是想说什么?”江湖曾有传言,林蹊是老天的亲闺女,“您是怕,林蹊的事,扯上我们陆家吗?”只有扯到陆家,师伯才会叫她。 “……”仪芬真人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扯不上吗?” “天下皆知,陆家这些年,一直很弱。” 千道宗揽不下显武的死,陆家更揽不下。 陆从夏在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陆家不是陆安老祖活着时的陆家,“林蹊的事,山海宗的事,再怎么也扯不上陆家。 掌门师伯已在备战,天下人都怀疑,出手的是其他界域来的魔门高手。” 仪芬:“……”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并不好。 她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好吧!我们不谈这事,你跟我说说,跟林蹊认识的过程。”她要在这里面,寻找那孩子不朝陆家出手的安慰。 仪芬只怕,林蹊接进陆从夏,接近凌雾,只为陆家。 陆从夏面对跟陆家很有关系的焦虑师伯,只能把林蹊救她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听到她都落到那样一幅境地,林蹊在知道名字后,也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努力救她,仪芬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师尊!” 收到最新消息的凌雾,急匆匆地冲进来,“接五百万灵石,杀林蹊那些人,全活着。” 第二七八章 天昊鼎 活着又如何? 目标人物就算不是老天的亲闺女,却也不差什么了。 发布任务的济世堂灰飞烟灭,他们再去做任务,从哪领钱?更何况,千道宗现在肯定都盯过来了。 想到人家不动声色,先杀的两个山海宗元婴长老,一群人不约而同,飞奔四方。 收到蒙山七雄都弃了蒙山,逃之夭夭的消息,宜法冷哼一声,在传送宝盒上,连发指令。 敢对千道宗核心弟子出手,当千道宗是什么? 宜法决定让天下人知道,林蹊是千道宗的宝贝蛋。 敢朝她动手,就要做好老窝被绞,逃亡天下的准备。 各宗坊市的公示栏上,很快就出现千道宗悬赏那些人的告示,每个人都被明码标价了。 “千道宗还真厉害!” 在飘渺阁等到陆从夏的凌雾,从公示栏旁离开的时候轻轻一叹,“听燕家人说,叶、燕两家接收蒙山的时候,那里早被千道宗修士先搜罗一空了。” “也许是蒙山七雄自个搜罗一空的呢。” 陆从夏不知林蹊的真正身份,还能单纯地把她当救命恩人,当好朋友,对千道宗如此出手,只觉理所应当,“就算蒙山七雄没机会搜罗,被千道宗得了,也是他们活该! 那蒙山七雄暗地里杀了多少人? 离他们最近的叶、燕两家做过什么? 别跟我说,他们顾忌那是太霄宫和飘渺阁的边境。哼!边境怎么了?边境便能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管? 千道宗出手,让蒙山七雄不战而逃,是人家的本事,人家收些利息又怎么了?” 立场不同,她对叶家天生没好感,“这次打擂,我发现,叶湛岳真的再不是当年那个风光月霁的人了。” 陆从夏遗憾的同时,又有些后怕,在凌雾看过来时,直言道:“这次打擂我们能打成平手,非是我战力不及。” 不是战力不及?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雾奇怪,“擂战擂战,在那台上,你不是应该全力以赴吗?” “我要赢的时候,他袖中突然掉出我父亲当年亲制,要送我做七岁生辰礼物的小铃铛!” 什么? “我一个失神,差点就伤在了他的手下。” 陆从夏摸出最终被叶湛岳踩扁的铃铛,很难过,“当年父亲死在素暤山,没来得及把礼物给我。可是这东西是我看着他制的,又怎么会不认识?” “……” 凌雾的眉头忍不住拢到了一起。 陆家那些年,有不少人死在素暤山。 有人说,是飘渺阁某些人在暗中为无想真人报复。 难不成…… “他把机心用在擂台上,我不反对,但是……”陆从夏抓着被踩扁,再也不能响的铃铛,“但是用这种手段,下一次,我绝不会留手。” “我想……他也不会留手。” 凌雾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怀疑令尊死在叶家人手上?事后,你问过他吗?” “问过!” 怎么可能不问? 陆从夏低头,“他说,是小的时候,叶湛秋祖父给他的,他一直留做纪念。” “……” 居然把背了宗门,又背了家族的叶湛秋也卷了进来? “他以前照顾叶湛秋,是因为在还未检出灵根时,是叶湛秋的爷爷,怜悯他母亲和他,不管打了什么妖兽,都会给他家留一份。” 要不然,没了男人,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女子,早在捧高踩底的叶家生活不下去了,又如何还能坚持六年,直到他检出灵根? 陆从夏的眼睛有些晦涩不明,“不管他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这个人……冷酷无情又机心无双,师姐,你以后也要注意些。” 因为仪芬师伯,凌雾跟陆家也有撇不开的关系。 凌雾默默点了头,“他这次也到飘渺阁来了吗?” “来了!” 陆从夏在街头拐角处站住,看向正向她们走来的叶湛岳。 “凌师姐,陆师妹,好巧啊!” 脸上带着淡笑的叶湛岳,表面看上去,还是一幅疏阔豪侠样,“你们的队伍组好了吗?要不然,我们一起组个大队?” “不了,”陆从夏声音冷淡,“我们明天就走!” “那真可惜!” 说这话时,叶湛岳似乎感应到什么,抬头看了眼身旁的客栈,微一拱手,示意告辞后,转身直接进入。 福缘? 陆从夏和凌雾一齐看了眼客栈的名字。 “是燕家的。” 凌雾微有郁卒,“明天走也好,免得被燕离那个剑疯子堵住。” 陆从夏:“……” 她怀疑师姐已经跟那个家伙打过了,“千道宗不少人在此,还有林蹊,她之前在的时候,燕离没跟他们挑战吗?” “千道宗宜法真人也在这呢。而且,林蹊在连肆提义他们上擂台的时候,就说她打不过燕离,堵了他的嘴。” “噢!” 陆从夏正要跟凌雾离开,就听客栈二楼某处吵了起来。 “燕掌柜,所有一切,都由叶某承担还不行吗?” 叶湛岳显得急切又气愤,“事关我叶家失踪两千年的天昊鼎,叶某绝不会放弃,如果甲七号房的道友没有天昊鼎,我叶湛岳亲自向她道歉。” 天昊鼎? 门口的陆从夏和凌雾一齐站住了。 天昊鼎是叶家的传承宝物,据说,点上特制的香料,会让天地灵气无限活跃起来。 只是这宝物,好像在两千多年前就失踪了。 怎么现在? “凌师姐!陆师妹!” 叶湛岳知道燕家不会给他这个面子,在走廊窗门前伸头,干脆叫住二人,“天昊鼎是叶家的,叶家是太霄宫一份子,还请两位帮我担保,一齐找一找那位可能藏了天昊鼎的道友。” 叶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天昊鼎。 因为其让天地灵气活跃的特质,所有在外行走的叶家子,都会带一块感灵牌,现在果然让他找到了。 叶湛岳感觉他的机会来了。 找回天昊鼎,他的修炼必将事半功倍,老祖们一定会把大部分的使用机会给他的。 “陆师妹,你不想知道那铃铛背后的故事嘛?我可以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绝不打诳语。” “……”陆从夏看他一瞬,在伙计赶来,就要关窗门的时候,拉着凌雾一跃而入,“燕掌柜!” 想要知道父亲具体的死因,她必须帮忙,“天昊鼎是叶家一直在找的东西,你们能拦一时,拦不住一世。” “不错!”凌雾当然也助自家人,“当年的盗案,我太霄宫也一直在查,还请燕掌柜给个方便!” 把太霄宫都抬出来了,燕掌柜还能怎么拦? 他冷着脸,朝伙计微一点头,示意他动禁制,“里面的人,是我福缘客栈的客人,你们追查天昊鼎燕某可以不管,但客人一天未退房,她的人身安全,就归客栈管。” “自然!” 客栈的房价不便宜,一个筑基中期的女修,能有多少钱? 叶湛岳也不想因为一点点时间,跟燕家对上,在伙计又一次叩动禁制的时候,一连放出多个传音符调动叶家在此的修士。 房里,修炼感觉正好的陆灵蹊在外面第三次叩门的时候,不得不缓缓收功。 知道她在这里的,只有师妹酒儿,是她有事吗? 她都没收五行聚灵阵,直接挥开禁制,“请……” 请进二字还没完全说出来,就有数道不善的神识锁了过来。 房门‘哐’的一声被大力撞开,叶湛岳以最快的速度冲进,紧跟着客栈的掌柜和陆从夏、凌雾也冲了进来。 室内灵气远甚外面,五行聚灵阵上,五个阵眼处,还有十多枚中品灵石的灵气没有完全抽尽。 “好大的胆子!” 叶湛岳一脚踏前,就站到了五行聚灵阵最近的地方,“我家的天昊鼎呢?交出来。” 什么天昊鼎? 陆灵蹊看看一左一右围来的凌雾和陆从夏,戒备的同时,问向客栈掌柜,“燕掌柜,福缘客栈是这样对待自己客人的吗?” 居然领陌生人来,把她当贼? 被堵女修一幅冷静问罪的样子,让燕掌柜忍不住皱眉,“这三位俱是太霄宫的结丹真人,道友,他们说,你这里有叶家失踪两千多年的天昊鼎。 这位凌道友说,太霄宫也一直在查当年的盗案,所以,老夫才无奈……,不过道友放心,若你没有天昊鼎,你的安全,我福缘客栈必会一力承担!” 房间里根本就没任何一点燃香的味道,只有……特别好闻的酒香。 燕掌柜怀疑,哪怕有天昊鼎,为防太霄宫和叶家的追查,也早被人炼成其他样子了。 “是吗?” 陆灵蹊坐在自己的蒲团上,眼睛在盯她的三人身上转一圈,“天昊鼎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还请三位,从哪来,回哪去!” “你把它藏起来了是不是?” 一个掌柜,都怀疑天昊鼎被人炼成了其他样子,更何况叶湛岳了,“老实把它……” 叮! 眼看这人说话的时候,还想从她腰间强吸储物袋,陆灵蹊如何能让? 她的重影刀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抵到了叶湛秋的胸前。 “叶道友,想强抢吗?” 说话的时候,陆灵蹊脸上灵力微动,干脆回复了本面,免得这三人一起对付她,“凌师姐,陆师姐,好久不见,没想到,再见时,两位是这般出现。” 林蹊? 一齐亮剑的陆从夏和凌雾同时收手。 燕掌柜也甚为惊讶,他真没想到,这丫头会掩了行迹,就呆在他家的客栈。 “误会……” “不是误会!” 叶湛岳不怕陆灵蹊出手,大声阻住凌雾和陆从夏所说的误会时,脸上涨红,“林蹊,你修炼的如此之快,老实说,是不是用了能活跃灵气的辅助法宝? 我告诉你,那是我叶家的。” 用他家的宝物修炼,再来踩着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下皆知,我叶家有一个能活跃灵气的辅助法宝天昊鼎,你老实把它拿出来,否则,我叶家绝不会与你干休!” 当她好怕? 陆灵蹊一把吸过自己的五行聚灵盘,“再说一遍,我不知道什么天昊鼎不天昊鼎,我怎么修炼,用什么辅助法宝,是我的事。 你擅闯我的地盘冤枉人,叶湛秋,你还是想想,怎么跟我交待,怎么从这出去吧!” 这人进来的第一时间,除了找东西,还想抢了她的五行聚灵盘。 “知道这是什么吧?五行聚灵盘,什么样的法宝比它珍贵,值得我先藏起来?” 这可是渲百师伯,为了她特别朝乐机门要的。 陆灵蹊冷笑一声,“叶湛岳,你知道,你现在贪婪的样子,多让人恶心嘛?” “你……” 叶湛岳不相信,这里没他家的宝贝! “你说你不知道天昊鼎,我的感灵牌怎么会有反应?只有灵气活跃超出周围正常水平,感灵牌才会有异动。” 叶湛岳从怀里摸出他的感灵牌,这小东西,现在还在微微颤动着,“五行聚灵阵是好东西不假,可是它不可能让灵气都活跃起来。 林蹊,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把东西交出来!” “我再说一遍,没有!” 陆灵蹊懒得看他,转向凌雾和陆从夏,“凌师姐、陆师姐,请问家师叔宜法真人还在飘渺阁吗?” 她已经感觉到,周围有不少人正急切赶来。 人家有帮手,她也不能一个。 “在!” 凌雾刚点头,陆灵蹊就放出一枚传音符,紧接着,她又放出一枚给闵浩。 “在我家长辈,和我家长辈,以及飘渺阁没来人之前,姓叶的,你再敢放一个屁,别怪我气怒之下,失手伤人。” 这话是说给叶湛岳听的,也是说给涌进来的叶家人听的。 “燕掌柜,我在这里好好的修炼,你等于带人破门而入,你们客栈,也要给我一个交待!” 她不闹事,却不代表,就怕事! “至于你们两个……” 陆灵蹊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嫌弃凌雾和陆从夏,“在长辈们没来之前,在这件事没完之前,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幸好没有马上用冰肌,要不然,这三人一齐出手,她还真麻烦。 “行!”陆从夏笑着坐到她身边,“你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好酒啊?”她原本有些高冷的形象瞬间破了,“拿来让我和凌师姐尝尝呗!” 不要脸! 啪! 陆灵蹊打向某人伸来的手,“嬉皮笑脸也没用,”她的刀还指着姓叶的呢,“我生气呢。” 第二七九章 毒誓 找长辈? 仪芬听到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当然,她来了,却不代表叶琛不会来。 天昊鼎事关叶家传承,找回它,对叶家而言更是大事要事。 为防事后叶家人说他们不公,秋宇掌门和踏雪真人一直等到他们,才与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宜法一起赶往福缘客栈! 只是让秋宇和踏雪无语的是,客栈里面被叶家人看着,客栈外面,被千道宗闵浩等人看着。 更远处,才是他们飘渺阁的坊市巡查,显然,他们家的人只能当拉架的。 “宜法,你们千道宗这是何意?” 叶琛眼神不善,“太昊鼎是我……” 叮! 让人没想到的是,在修仙界只有天才仙子之名,几乎没动过手的宜法,回他的会是一声满是杀气的剑鸣。 “我的剑若是被人盗了,那天下的剑,是不是都是我的?” 这? 叶琛先是被她吓了一跳,再是被她这不讲理的话气得要跳脚,“从来不曾听说,千道宗有如太昊鼎一样的法宝。” “不曾听说,就代表没有吗?” 宜法冷笑一声,“只是没有谁家像你们家那么蠢,宣扬的满天下皆知,不盗你盗谁?” “你……” 叶琛气得须发皆张,要不是顾忌这人一直以来都是千道宗的宝贝蛋,又是个女的,早干上了。 “行了,”仪芬真人喝住叶琛可能再出的恶言,“到地了,我们还是听叶湛秋、林蹊他们怎么说吧!” 不管杀显武的是不是她怀疑的人,为了自己的心,林蹊……她都要护一护。 甲七号房并不是很大,有这么五位元婴大佬到了,叶家不相干的,当然老实退出。 只是…… 让五人没想到的是,林蹊的重影刀,始终抵在叶湛岳的胸前。 “林蹊!你要干什么?” 叶琛大怒,当场就要抢人。 可是,他的动作快,宜法的动作更快,又沉又闷,似乎还很有力道的声音,在他们交错时,‘嘭嘭嘭……’的响起。 等到秋宇、踏雪、仪芬三人把他们隔开时,叶琛的道髻都有些散乱,那明显吃亏的样子,不仅叶琛自己吃惊,他们三人也一样的吃惊! 宜法何等人也? 虽有天才之名,却因为种种,一直娇养在千道宗,哪怕早就是元婴中期修士了,生平却只出过一次任务。 就那一次任务,还是和战力强大的无想一起。 据说,百禁山当时还想追他们大部队的妖修,在无想元后修为一亮后,就心生退意,只虚晃了几招,就跑了。 没想到啊! 叶琛在这里迟疑不定,宜法却已冷笑出声,“太霄宫这里有三个人,若叶湛秋无错,阁下以为,你们太霄宫的弟子,就一点同门之情都没有吧?” 挑拔? 叶琛虽在知道她在挑拔,可是到底心痛自家大有前途的子弟,“湛岳,你的剑呢?” 他一恨凌雾和陆从夏坐壁上观,二恨向来机敏无双的叶湛岳,居然就这么由着林蹊拿刀对着他。 “剑?” 重影刀上灵光一闪,众目睽睽之下,刺破叶湛岳的法衣。 陆灵蹊似乎很无辜地看向瞪来的叶琛,“我隐匿修为在此修炼,叶湛岳突然带人闯进来,说我是贼,偷了他家的太昊鼎,若不是我出手的快,他都要当场把我杀了,怎么?只准他出手,不准我还手?” 她向秋宇三人拱手,“三位前辈,晚辈就是把他当强盗宰了,也不算太过份吧?” “……” “……” 这让他们怎么说? 擅闯别人的修炼之地,是修仙界的大忌。 一个不好,走火入魔筋脉逆行,可是会死人的。 “什么不算太过份?”叶湛岳气恼,“闯进来前,我们曾三动甲七客房的禁制,也是你自己挥开。” “是我挥开的不假,可是我有说请进了吗?” 陆灵蹊声音极冷,“我的一个‘请’字刚刚念出,你就破了我的门,那时我强行收功虽已差不多,可是一惊之下,若是一般人,难保按回丹田的灵力,不会再反弹。 师叔……” 又要师叔来替她收拾烂摊子,陆灵蹊转向她的时候,即惭愧又委屈,“师叔,我在这里好好修炼,叶湛秋带人突然闯进来,非说我是贼,偷了他家的那什么太昊鼎,我连太昊鼎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说都不行! 他……他当时看我修为只有筑基中期,还死盯着我的五行聚灵阵,弟子无奈,只能先行出手。” “干的不错!” 宜法先打量自家弟子,被人突然打断修炼有没有受什么伤,确定好好的后,瞟了一眼叶湛岳,“你是亲眼看到我家林蹊用了你家的太昊鼎?” “……没有!” 叶湛岳感受莫大压力,“晚辈要先申明一件事,看到五行聚灵阵,我确实有些惊喜,但那时候,林蹊不仅按了修为,脸上也以灵力微改过。晚辈只以为她是个贼,拿了贼,给自己找点补偿,晚辈认为没错!” 道门在除魔卫道时,不也顺便给自己搂福利,接收人家杀人越货得来的财物吗? 他光明正大地摆出自己的心思。 “林蹊露出重影刀,晚辈怕误伤就一直没动。” 叶湛岳其实不是不想动,而是林蹊一开始隐匿了修为,他大意之下才着的道。 等到林蹊露出重影刀,回复本相,他更指望不上凌雾和陆从夏帮忙,她二人俱与她有交情,想让她们看在同出一宗的份上帮忙,完全不可能,“认上她,认上这里,是因为我的感灵牌对这里有感应,它是叶家寻找太昊鼎的法器,它……” “感灵牌?” 宜法冷笑一声,“是不是所有灵气活跃的地方,它都会闪动不绝啊?” “……” “……” 叶琛和叶湛秋都甚郁闷,因为她说的就是事实。 “据我所知,太昊鼎是要燃香的。” 秋宇掌门不想他们再吵,开口问道:“燕洵、凌小友、陆小友,你们三人一齐冲进时,闻到什么香吗?” “回掌门,没有!” 燕洵燕掌柜道:“林道友在此修炼,用的是五行聚灵阵,她可能误会,我们是什么熟人,打开禁制的时候,连五行聚灵阵都没收。” 太昊鼎固然是宝,五行聚灵阵却也不差。 两者都是辅助修行的法宝。 “弟子以为,她身上没有太昊鼎。” 秋宇掌门点点头,看向凌雾和陆从夏,“那凌小友呢?你认为,林蹊修炼的时候,有没有用过太昊鼎?” “没有!”凌雾摇头,“我们进来的时候,林道友刚刚收功。” “陆小友,你也这么认为吗?” “是!”陆从夏点头,“世上法宝千千万,晚辈觉得,叶湛岳师兄对太昊鼎关心太过,才误会了。” “那叶小友,没有看到太昊鼎,你又是怎么做的?” 秋宇掌门原本的温煦不见了,福缘客栈是师妹家开的,挂的是飘渺阁的名,林蹊住在这里,交了灵石,她的安全,福缘客栈就有责任。 但这人强闯,发现没有太昊鼎后,还是不依不饶,就太过了些。 “晚辈怀疑,有人把我家的太昊鼎炼成了其他样子。” 叶湛岳无法后退,也不能后退,“众所周知,我叶家一直在寻找太昊鼎,太霄宫也一直在查这案子。得了太昊鼎的人,为了逃避追捕,把它改头换面,非常有可能。 晚辈要求林道友把那法宝拿出来,现场验看,它是否大部分是太昊鼎的材质。若没有……晚辈自当道歉!” “……” 秋宇看他一瞬,转向林蹊,“林小友,你又是怎么说?不能把你辅助修行的法宝拿出来吗?” “不能!”陆灵蹊出门的时候,就被重平师叔警告过,她为自己大意后悔的同时,其实早想好了辙,“我的法宝,凭什么因为他的一个怀疑,就要拿出来?” “我看你是做贼心虚!” 叶琛也心急自家的宝物,“宜法真人,我太霄宫向林蹊查证这件事情,也不行吗?” “有贵掌门成禹真人的手令吗?” 宜法声音淡淡,“如果有,我就让林蹊拿出来,如果没有……,那不好意思,我家的宝物,概不给外人看。” “你……” 叶琛气得胡子都颤了,“你等着!”没有掌门手令,仪芬又不帮忙开口,他确实代表不了太霄宫。 他‘啪’的一声,拍了一掌,很快进来一个叶家弟子。 “去!马上回宗门,请成禹掌门出具手令!” “是!” 那弟子就退在走廊上,听得明明白白,闻言急匆匆地奔出。 “林蹊,若你手上没有太昊鼎,我叶家自会给你个交待。”叶琛不能让叶家未来的族长,老被人用刀这么抵着,“现在麻烦你,把刀撤下。” 咻! 重影轻轻一晃,虚实两闪,不过一息便没了踪影! “师叔!您喝茶!” 这里,陆灵蹊是主人,先给自家师叔奉了茶后,她很快又给秋宇三人奉上茶,非常小心眼的,没给叶琛准备。 “师叔,若成禹前辈的手令来了,我真要拿出我的法宝吗?我又不是太霄宫的人。” “……” 宜法白了她一眼,轻啜一口灵茶,才慢悠悠道:“早就告诉你,在外面做事,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可你在干什么?现在知道急了?” 所以要试炼啊! 宜法觉着吃这一亏,她应该长上一智了,“千道宗和太霄宫多年相交,叶家又如此咄咄逼人,你不拿出来给人家看看,人家真要以为,你是做贼心虚怎么办?” “师叔~~~”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时候,某人居然跟宜法撒起了娇,“您也知道他们在咄咄逼人,这样不是明晃晃的当着您的面,欺负我吗?” “……那你待怎样?” 看到宜法果然在考虑,不让叶家欺负她的时候,叶琛的眉心一跳。 “我们给成禹掌门面子,给太霄宫面子,可我们给了他们面子,他们也要给我们点面子吧?” 陆灵蹊语气不善地盯上叶琛,“想看我的宝贝,总要付出点代价,要不然,不论什么人,空口白牙的诬陷后都要来看,我岂不是天天要跟人生气?” “小友想要什么?” 看这臭丫头有恃无恐的样子,她手上的法宝,只怕真不是太昊鼎。 不过,闹成这样,想再让他家认错退出,那是做梦! 叶琛感觉能活跃天地灵气的法宝,其材质什么的,应该都跟太昊鼎差不多。只要他抓住这一点,不管她手上的法宝是什么形状,都将是叶家的太昊鼎。 所以,先在嘴巴上出点血,就出点血吧! 到时候,看谁更丢人。 “我的宝贝可是值不少灵石。” 陆灵蹊自然看出这老头眯眼时,那一闪的危险。 叶家跟陆家斗过来斗过去,当年一定也暗算过信老祖。 “你们把我当贼,诬陷它是你们家的之前,不知可想过,我今年多大?我要是活了两千多年,无相界早无敌手,敢问前辈有权利站在我面前如此说话吗?” 叶琛垂了垂眼皮,“听说小友祖上,是被流放到那一片无灵之地去的。”这丫头当贼确实不可能,顶多是贼的后人。 陆灵蹊死死瞪向他,“我祖上……” “林蹊!” 一直没说话的仪芬把她的茶以灵力送到她面前,“喝口茶,润润嗓子!我记得叶家祖上,也有被流放的人呢。” “喝茶!” 宜法以灵力为手,端着仪芬真人的那碗茶,送到了陆灵蹊的唇间。 “……” 陆灵蹊到底记着自己的修为还未到,把那一杯茶尽数饮尽,“继前辈把我当贼之后,又把我祖宗当了贼,很好!” 她笑了笑,笑容不达眼底,“今天我林蹊若是不给我祖宗找点场子回来,以后只怕都会落下心魔! 师叔……” 陆灵蹊转向宜法,“我也是要面子的,看在两宗的交情份上,我可以把法宝拿出来,但是叶老儿如此辱我,他想看法宝很简单,拿出一千五百万灵石。 若东西果是他家的,我分文不取,自此见到叶家人退避三舍。 若不是……” 她的眼中暴出一线杀意,“一千五百万灵石归我,另外,叶老儿还得发下毒誓,我的法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否则,叶家血流成河,断子绝孙!” 第二八零章 老饕 好一个毒誓! 宜法知道,这姓叶的,是把她家的小丫头给惹了。 太霄宫陆、叶两家相争不绝,当年陆信的事,叶家定然推波助澜过,林蹊这么聪明,定然早就猜到,想为祖宗出口气,很正常。 当然了,就是林蹊不说这话,她修炼时让天地灵气活跃的本事,宜法也会让叶老儿做出该有的承诺,逼着他不朝外面说一个字。 不过……现在倒是正好了。 承诺这东西,只对君子有用,对小人和枭雄的约束力,实没那么大。 “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让他发那样的毒誓? 叶琛的月白法袍无风自动,“如此咒我叶家……” 他满带杀意,愤怒的表情,因为一张泄出恐怖气息的灵符突然滞住。 “林蹊!有话好好说。” 秋宇掌门也被陆灵蹊手上的灵符吓住。 那恐怖气息远甚他见过的所有灵符,肯定是化神修士的手笔。 “前辈!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陆灵蹊就知道叶老儿不会轻易应下。 宜法师叔虽然在这里,但她是暗门中人,若是再出手,身份肯定会暴露。 这是她的事,她自己解决,“叶琛,说别人之前,你想过自己吗?是你……先辱及我祖。你说我这是咒你叶家?哼!你自己的毒誓,只要你自己不违背,又如何会应验?除非……” 陆灵蹊半眯了眼,“除非你一直就是伪君子,表面岸然,背里龌蹉。” 叶琛:“……” 他认出她手上的灵符,那可是九壤星君给他徒弟红绫的保命符箓,红绫因为那什么仙丹,在乐机门临时的开辟的超大广场上,自呈对这臭丫头有欠,转赠给她了。 没想到啊! 她居然敢如此随便地动这灵符。 叶琛的牙齿咯咯响了一会,“好!我叶琛发誓,若林蹊让灵气活跃的法宝,不是叶家的天昊鼎,我叶琛绝不向任何人,透露她法宝的一星半点,否则……否则叶家定然血流成河,断子绝孙!” “……” “……” 除了宜法和仪芬二人,秋宇等谁都没想到,这两人会闹成这样。 陆灵蹊不在意某人那好像要吃人的目光,翻手又收了灵符,“很好,现在就欠你家的一千五百万灵石了,只要它到场,只要成禹掌门手令来,我就给你看。” 对了,还有一千五百万灵石。 要到场吗? 叶琛喘了两下粗气,终于转向秋宇掌门,“来的匆忙,叶某能向贵宗暂时拆借一千万灵石吗?”现在她如休打他的脸,一会他就如何打回去。 “……” 秋宇掌门有眼角余光,瞄了始终淡笑的宜法真人一下。 千道宗诸元婴真人,他对宜法不太了解。 或者说,以前,他以为了解,但看过她和叶琛的出手后,秋宇掌门感觉,他一点也不了解了。 但不管怎么样,宜法站队林蹊,她由着林蹊把叶琛逼到死角,那个活跃灵气法宝,应该跟太昊鼎有根本的不同。 秋宇掌门心念思转,只一息便点头道:“踏雪,你去拿一千万灵石来。” “稍等!” 踏雪真人急步匆匆出去,甲七号房转瞬安静的只闻叶琛和叶湛岳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凌雾和陆从夏缩在一边,尽量当自己空气。 让叶琛叶师伯发如此毒誓,林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要知道,这世上的秘密,传到第三人耳朵的时候,基本就不算是秘密了。 除非,她压根就不打算在她们面前公开。只是……什么样的法宝,能让早就心中起念的叶师伯自家打脸不敢碰呢? 两人忍不住再次回想,冲进来时,林蹊的某些表现。 半晌,相视苦笑,她们都搞不清林蹊到底有没有如天昊鼎一样的法宝。 如果有,她藏的那么快…… 凌雾的眉头,忍不住蹙在了一起。 林蹊有九成九的可能,是陆信的后人,师父这么急急地赶过来,不过是想护上一二。 可是…… 她对叶家如此强硬,是不是怀疑,当年叶家在陆信的事上推波助澜了? 对叶家都如此,对师父…… 凌雾忍不住头疼,林蹊对师父和陆传,到目前为止,好像还不曾有过恶意。 难道,她真的想多了,不是她算计叶家,这件事真的只是凑巧? 凌雾忍不住捏眉心的时候,外面的脚步声再次传来,却是踏雪真人和叶家去请太霄宫成禹掌门的手令的人一齐回来了。 “这里是一千五百万灵石。” 叶琛把他身上的五百万灵石凑到一起,“林蹊,你现在可以把你的法宝拿出来了吧?” “呵呵!叶道友你想多了。” 宜法笑着一把吸过那枚储物戒指,确定无误后以灵力送到林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发誓,自然只是你一个人看!踏雪道友,能借燕家一间客房吗?” “自然!” 踏雪刚刚应下,燕掌柜就把隔壁甲八号房的门牌拿了出来。 宜法一把接过,“叶道友,请吧!” 叶琛:“……” 没想到,她们连秋宇掌门都不请,就不怕他因为天昊鼎差不多的材料死赖吗? 叶琛的心,突然就没了底! 只是事到如今,他已无路可退! 隔壁房门的开合,这边听的真真的。 “师叔……” 心中同样没底,脸上发白的叶湛岳向仪芬真人求救,“无相界,跟天昊鼎差不多的法宝,真的有好些吗?” 仪芬看他一眼,“好些当然不可能,不过,林蹊是随庆的徒弟,是千道宗这一辈中,最得重平掌门等喜欢的后辈。再加上,她在奇怪岛的机缘,有一个像天昊鼎一样的法宝,也很正常。” “……” 叶湛岳的身体晃了晃,重新站住的时候,面如死灰。 他不傻! 宜法和林蹊敢那样让老祖一个人进去,一定是有万全把握,不怕老祖在天昊鼎的材料上跟她们扯皮。 是他错了吗? 一千五百万灵石啊! 还有老祖的毒誓! 叶湛岳好像感受到了万千重压。 经此一事,叶家和千道宗之间,可能再无转寰的余地。 时间一点点过,房里房外,都安安静静,只等甲八号房的消息! 可是,一等,两等,三等…… 哪怕秋宇都在盯着踏雪放出来的沙漏,眼看时间都过去了半个时辰,甲八号房还没动静,他们都忍不住怀疑起来。 验个法宝,好像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除非,林蹊手上的法宝材料,跟天昊鼎差不多。 如果那样…… 叶湛岳感觉又能活过来了,他摸出了感灵牌,死盯着与甲七只一墙之隔的甲八号房。 他好像看到老祖正在跟宜法和林蹊争吵。 又死撑了半刻钟,他终于害怕某人再拿化神修士的灵符欺负老祖,转身就朝仪芬真人跪了下去,“师叔,林蹊有化神修士的灵符,再加上宜法真人,我……” 话音未落,他手上的感灵牌再次动了起来,上面的灵光一闪又一闪。 “你起来!” 仪芬袍袖一挥,托他站起来,“叶师兄没你想的那么弱,宜法真人和林蹊也没你想的那么不讲理。更何况,这里还有秋宇掌门和踏雪真人,好好站着,再等一等吧!” …… 甲八号房,叶琛正灰白着脸,看面前女孩摆出的古怪姿势,感受因为她的法体同修,突然活跃起来的灵气。 再没有翻转的可能了。 根本就没有任何法宝,他如何往天昊鼎的材料上扯? 他输了里子面子,还输了一千五百万灵石。 被宜法看着,他更无法做任何动作。 太霄宫虽有师兄在闭关冲击化神境,可随庆亦然! 敢让修炼中的林蹊有任何一点事,叶家真会血流成河,太霄宫想护也护不了。 只是…… 叶琛的眼睛,在林蹊刚刚吃饭的地方扫过。 无相大陆,千道宗修士对引龙决最有研究。 原来有如此效用嘛? 叶家也收有一部分引龙决! 叶琛把腰上的酒葫芦打开,给自己灌了满满的一口灵酒! 引龙决,修习者众。 但修习它的,大都是底层修士,他们谁也没办法,如林蹊般财大气粗借用灵食辅助! 也许,他可以让叶家的孩子试一试! 一旁的宜法,见叶琛在打击中又重新振作,紧盯林蹊的动作,嘴角忍不住泄出一丝笑意! 她家的小丫头,原来算计起人来,也这般厉害啊! 叶琛明显对她法体同修的好处心动了,只是她手中的是一般的引龙决吗? 叶家…… 想到小丫头才赚的一千五百万灵石,宜法真人的嘴角又翘了翘。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林蹊的灵石不够买整个结丹期的高阶灵食,现在她感觉,她可以讹她一两个六、七阶的妖兽肉。 一千五百万,可以敝开收购了。 陆灵蹊在修炼中还偶尔分心看向叶琛,有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在,哪怕有宜法师叔的保证,她修炼的也并不顺! 好在捱过来了。 这老头,终于对引龙决感起兴趣了。 感兴趣好啊! 就让叶家人试吧! 她加速灵力的运行,一个周天在预定的时间里结束。 “叶前辈,您现在看明白了吗?” 叶琛:“……” 他深深看了眼陆灵蹊,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推开甲八号房! “今日之事,麻烦秋宇掌门,麻烦踏雪道友,麻烦仪芬师妹了。” 他朝甲七号房等的三人拱手,“林蹊的……法宝,非我叶家的天昊鼎,湛岳,道歉!” 啊? 叶湛岳好好看了看老祖,发现老祖面色如常,没有争论失败后的气急败坏,也没有任何灰心失意…… “林道友,对不住,打扰了。” 他朝回来的林蹊深深一个躬身,“今日之事,是叶某莽撞!” “阁下不用在我面前,做如此样子,我林蹊受不起。” 陆灵蹊不接受他的所谓道歉。 这个人越是如此,她越是忌惮! “今日因为是‘我’,所以,你能道歉!” 换其他任何人,法宝、财物全交出去,小命能保住,就算不错了。 “叶湛岳,从此以后,我麻烦你,离我远点!” 她不想再跟他扯上,转身向秋宇掌门三人拱手,“今日之事,林蹊麻烦三位前辈了。” 仪芬真人虽是太霄宫的,可是好像也如陆岱山般,到这里来,只为扯叶琛的后腿。 “小友客气!” 踏雪真人笑笑,“是福缘客栈没有尽到保护客人的责任!”她朝燕洵一示意,燕掌柜忙拿出才准备没多久的储物袋,以灵力送到她面前,“听说你在收六阶七阶的妖兽肉,正好客栈新收了一只六阶螯虾,它就作小友的压惊之物如何?” “少了点吧!” 宜法在旁笑了,“你们飘渺阁别的不多,就这东西最多,踏雪,我听说,你徒弟燕离,前两天赢了玄天宗李杰一只六阶云鲨,让他把那个也给林蹊压个惊吧!” 陆灵蹊:“……” 她眼巴巴地瞅向踏雪真人。 早就听说,海上诸多妖兽中,最好吃的,要数体型最小的云鲨。 “瞅瞅,我家林蹊是个吃货!” 宜法觉得,就凭林蹊和无想的关系,飘渺阁也应该为她出点血。 现在多出血,以后……万一无想神智回复,也不至于太遗憾。 “哈哈哈!” 秋宇掌门何等人也? 虽然他一直不太敢想林蹊和师妹无想的关系,却不代表,他就真是糊涂的,“我看不是林蹊想吃云鲨,是你宜法自己想吧!” “仪芬道友,你看秋宇道友这样说明,多没意思!” 宜法摊摊手,嘻笑道:“你就说给不给吧?你给了,我马上请掘地馆的仙厨,到这里做一桌云鲨宴席。 到时候,这里的有一位算一位,我们都一起,做一次老饕。” “这个可以有!” 仪芬凑趣,“秋宇、踏雪,做人可不能太小气。” “我又没说不答应!” 秋宇笑道:“云鲨我出了,不过,掘地馆的仙厨不是那么好请吧!只要你能请来,林蹊这里,我就再送一只。” “这可是你说的!” 宜法真人搓手,“林蹊,帮我招待好他们,师叔给你请仙厨,回头,你那些个六阶、七阶妖兽肉,全都拿出来,我们就是不做极品药膳,有他们处理,也不会浪费了好材料。” “ 妙书屋 第二八一章 馆主银夜 无相大陆最神秘的地方在普通人的眼里,是各大秘地,是奇怪岛,是被禁止入内的各个凶地。 但那只是普通人的看法,宜法却觉得,无相界最神秘的地方还应该加一个名叫掘地馆的药膳铺。 升任虎王后,她对各方势力、秘地、凶地什么的,都做了一次调查,偏偏掘地馆明晃晃地立在那里,她却查不到馆主银夜身份的一丝半毫。 以前,查不到就查不到,反正掘地馆也不在千道宗,现在…… 看着面前好像棺材铺的掘地馆,宜法的眸色忍不住深沉了些。 …… 回来没几天,一直躺在四楼不想动的掘地馆馆主,听到门外传来的熟悉脚步声,眉头忍不住蹙了蹙。 她早就吩咐过,没有大事,不要来找她。 累了这些天,她想好好补偿自己,好好歇一歇的。 “馆主!” 萧战是萧家人,萧家是飘渺阁治下的修仙世家,人家宜法真人要请飘渺阁宗主和踏雪长老吃饭,怎么样也要给点面子。 但掘地馆是做药膳的。 他们九个早被世所公认的药膳大师,为了掘地馆的招牌,为了报答馆主的知遇之恩,自家约定十年才能轮换着接一次私活。 “千道宗宜法真人来了。” 宜法? 本来不耐烦的银夜馆主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宜法要给谁做药膳?” 是她自己吩咐,千道宗的任何一个元婴真人到掘地馆,都要通报她的,“千道宗谁受伤了吗?” 能劳动宜法亲至,受伤的人…… “没人受伤!” 萧战不知道馆主为什么会对千道宗如此关心,老实回话道:“是她要请飘渺阁秋宇掌门等吃云鲨宴,想请我们匀一个人过去。” 噢? 馆主重新闭上眼睛,“随便你们,只要记得规矩,想去就去吧!” 有仙食符在,哪怕普通的食材,也能做出极美的味道来。 开门做生意,总有一些不能不应酬的人物,收萧战九人,除了他们合了她的某些眼缘,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能帮她应酬那些人。 “不是,她还要求去的人,帮林蹊把在飘渺阁收购,价值几百万的六、七阶阶海兽肉也一同做好。” 应不过某些人的情面,他们会偶尔出去,亮亮手艺,但这样大批量的却甚少出手。 仙食符的雕刻,在掘地馆怎么弄都行,但在外面,万一不小心,被人偷学到…… “馆主,林蹊的活,您看,我们是不是推了?” 推? “听说飘渺阁的景色不错!” 躺椅一动,托着她坐了起来,“一起去看看再说吧!” 啊? 萧战一愣! “愣什么?宜法还在下面吗?” “在!” “她是特意提林蹊的食材吗?” “……是!” 馆主好像对林蹊那个小丫头,很有些不同呢。 萧战后知后觉道:“这次请客的云鲨,好像就是宜法真人,为林蹊朝飘渺阁要的压惊之物。” 压惊? “她又怎么了?” 萧战被自家馆主那一放的煞气惊得寒毛直竖,“好像是因为叶家……” “哪个叶家?” “叶琛!” 他? 银夜馆主的眸色猛然一沉,只是刚刚才把萧战吓了一跳,她只能注意着收住了自己的气势,“走吧!好长时间没听八卦了,到飘渺阁你帮我打听打听去!” 注意山海宗朝小丫头出手的那段时间,她发现了千道宗宜法真人的另一个身份。 那个人现在找到这里来了…… 她坐着椅子,缓缓飞了下去。 掘地馆一楼,宜法已经等了一会。 时间越长,她对原来的怀疑就越能肯定。 只是,银夜馆主会不会因为林蹊去飘渺阁,宜法还有些不确定。 十几年前,林蹊在太霄宫坊市时,曾到掘地馆定过大量药膳,那时候,她就见过她吧? 现在,她是见……还是不见呢? 为林蹊做了那么多,却一直不相认,是因为,她再不是正常的‘人’了吗? 她刚这样想,就听到动静,抬头正好看到戴着面具下来的人。 “在下银夜,掘地馆馆主,不好意思,让道友久等了。” “哪里!”宜法连忙还礼,“能见到馆主,宜法不胜荣幸!” 真的非常荣幸呢。 哪怕太霄宫的元婴长老,见过这一位的,也没几个。 甚至,宜法怀疑,陆岱山和仪芬也一直没见过她。 或者说,她一直避着陆岱山和仪芬。 “我家林蹊在飘渺阁得了一只云鲨。” 想到那两个人,宜法微有懊恼,只能不动声色地,把仪芬真人也在那里的事说出来,“当时太霄宫仪芬真人也恰逢其会,云鲨宴……” “萧战接了。” 银夜馆主迅速替萧战做主了,“不过,听说道友还要替贵宗的林小友,把所有六、七阶的妖兽肉,全都做好是吗?” “是!”宜法已经猜到她可能打什么主意了。 “上次她在我这里制药膳,听说她从未辟谷?” “是!” 宜法的笑容加深,“她修的功法有些特殊,暂时无法辟谷,所以我才想着,与其让她把那些好东西糊弄着弄熟,应付着吃,还不如开心修炼。” “这倒是……” 坐在椅上的银夜语气非常温和,“不过,我们掘地馆有规矩,在外面做一餐两餐的无所谓,但量大的,得回馆里做。 这样吧!你让她到这边来一趟,价钱方面……我们好说。” 不收灵石,根本不可能。 “最近我新研究了几道菜式,道友可以让她过来帮忙试吃,若是感觉好,灵石减半!” “如此多谢了!” 宜法微笑拱手,“明天我就让她过来。” …… 飘渺阁福缘客栈,云鲨宴摆了好几桌。 叶琛和叶湛岳当然不会再呆这里当恶客,他们带着叶家人早在宜法走时,就直入大海了。 “你们先在这里停一段时间。” 租来的海船上,叶琛站在甲板眺望远方,交待叶湛岳,“此次试炼,危险可能会比你想象的多些。”得罪了千道宗两代宝贝蛋,有什么事,想向他们求救,肯定是不可能了。 “海上妖兽虽多,但说到底,还是龙族的天下。” 不能把林蹊法体同修的好处明说出来,但不代表,他这个叶家老祖,不可以给族中子弟指定修炼某一功法,“我想了想,你们闲时,也可以把引龙决捡起来。 族中收有删减不多的引龙决功法,回去我就让人给你送来。” 引龙决? 叶湛岳微一怔愣,“是!谢老祖!” 当年林蹊用引龙决把阴尸宗的尸猴找出来,他也曾对那锻体功法感起兴趣,还真修炼了一段时间。 “老祖,您认为,林蹊修炼的引龙决,不是千道宗大部分人修炼的吗?” “是!” 叶琛点头,“真正的引龙决是古龙皇为他人族的孩儿,特别创下的。它的很多动作,因为龙族与人族身体的不同,大部分人都做不出来。 但海上不同……” 他望向波涛汹涌的大海,“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多少年来,海上的高阶妖兽,只能都含有一点龙之血脉!” 这? 叶湛岳马上想到了林蹊在这里,大量收购六、七阶妖兽的事,“我一定带大家多多杀妖!” 叶琛点头,能怪他喜欢他偏心他吗? 叶家就没有比叶湛岳更心思敏锐的子弟了。 “人生在世,就没有一帆风顺的。” 叶琛还怕他受今天的事影响,劝导道:“修行路,乃逆天路,天——又如何会独爱某人?当年陆传还是大陆有名的天才呢,可是他困在结丹中期多少年? 林蹊的机缘越盛,老天将来给她的打击可能就越狠。所以,她那里,你完全不必在意。” “我不在意!” 叶湛岳低头,“可我在意她一步步诓了我们一千五百万灵石。” 那灵石等于从他手上送出。 老祖待他再好,也不能堵住所有族人的口。 毕竟是一千五百万,不是一千五百块! 只想一想,叶湛岳的心脏处就传来丝丝的痛。 “……” 叶琛也在意,但他觉得,知道引龙决的秘密,于叶家而言,可能更是幸事。 叶家子弟众多,只要有一个人能如她那般,变成人形的辅助法宝,叶家问鼎南方第一世家的日子就不会太远了。 “既然这么在意,就把她当个目标,追上她,超过她,把她踩到脚底下。” “是!” …… 借着吃饭的交情,陆灵蹊又从飘渺阁换了近五百万灵石的海兽肉,才心满意足地从传送阵转到太霄宫。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黑云好像要压到坊市的护罩上了。 街道两边的商铺好些都亮起了日光石、月光石。 陆灵蹊原以为,掘地馆还跟以前一样,只会亮一个绿惨惨的灯笼呢,却没想,外面还像棺材铺的掘地馆,今天却以月光石照明。 “晚辈千道宗林蹊拜见前辈!” 进来时,她一眼就看到宜法师叔说戴着银色面具的银夜馆主。 “免礼!进来。” 银夜馆主招手示意她进到柜台里面,“多年前,令师随庆真人还在无意中帮了我一个大忙。” 她笑着带她往后厨去,“听说你未曾辟谷,今天我现场做菜,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妙书屋 第二八二 小十 掘地馆的后厨,什么时候带外人进来过? 除非是馆主立意要收的老十。 哎呀呀! 老十还是个女孩子,轮值的史进与彭五不时在厨外晃一下,想馆主和老十能抬个头,或者侧个身,看到透明结界外的他们,让他们也进去。 这么多年,掘地馆就没进过新人,他们的年龄、修为,其实也早到了该收徒的时候,奈何馆主一直没开口,只让他们轮换着闭关,冲击有些不敢想的境界。 现在…… 馆主的眼睛落到老十身上,怎么那么温柔呢? 他们九人江湖落魄,当年被馆主收留的时候,一个个的全都老大不小了,似乎……可能……好像馆主是不能用太温柔的眼神看他们。 唉! “你一早就在外面,看到老十长什么样了吗?” 彭五想养一个漂亮的女娃子,暂时养不了,就希望馆主新收的老十,能圆他早就动了的心,“是不是娇娇俏俏的很可爱,很有仙子的样?” 馆主天天带着一个面具,他们只能透过她没被遮掩的眼睛,看到她的喜怒。 可惜,那双幽深如星空的眼睛,也常在他们面前闭着,想看到她的喜怒,真是比登天还难。 一直到现在,彭五都怀疑,曾经手把手教他们仙食符的馆主,其实并没有把目光真正放到他们身上。 那双眼睛虽然一直就在眼前,很多时候,却给他一种,馆主好像透过他们,在看另一个不知在哪的人。 “没看到。” 史进别提多后悔了,“馆主让我到库房把库存都理理,说她明后天要用。” 早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馆主就弄了个小十进来,他说什么也不会一个人去啊! “等着吧!顶多两个时辰,馆主肯定会放人的。” 仙食符不是那么好学的。 他当初还学了半个多月,等到能灵活在形体不一的食材上刻出来,却已经是三年后了。 “不过,小十好像也大了。” 史进不能不遗憾,“人家收弟子,都是从小时候收起,我们馆主,怎以就专捡大的呢?” 要是小十也如他们般,曾落魄江湖很久,性子方面恐怕也活泼不起来。 他们这些当师兄的,就算想照顾,也要注意人家的性子。 万一跟陈九似的,冷的像冰,他们就算有再大的热情,也得熄火。 “你什么意思?馆主收传人,要是也从小时候收起,会有你我吗?” 蹉跎江湖怎么了? 就是因为尝过人间冷暖,他们才更珍惜掘地馆的日子。 “你敢把这心思在小十面前露出来,老子天天找你麻烦。” 史进:“……” 他说什么了? 不就是随口的一句闲话吗? 这闲话还是被陈九闹出来的。 “什么老子?你是谁老子?我告诉你彭五,别把外面的威风摆到掘地馆来,要不然……哼哼……,不用我收拾,馆主就把你收拾了。” 馆主一时大概想不到他们了。 史进懒得再跟这个蠢人像傻子似的呆在这里,转身直接走人。 外面的争吵,里面的两人确实不知道。 陆灵蹊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到银夜前辈在处理好的妖兽肉上,雕刻看上去很是古朴的符文。 这一定是有问题的。 她不是不会做菜,靠做菜的手艺还征服过鹰叔他们呢。 做肉之前,先用佐料腌渍很正常,但这符…… 陆灵蹊的眼睛,紧盯银夜馆主手上的刻刀,她专注的样子,让不是分心顾她的银夜馆主心中满满。 “令师随庆先是中毒,后来又常常闭关,你的修炼全靠你自己吧?” 啊? “不是!我有好多师叔,都能指点我呢。” 陆灵蹊的眼睛,还在她的刻刀和符文上,“师父没时间的时候,都会交待师叔们,让他们看着我。” “师叔……跟师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吧?” 师叔会有自己的徒弟,人家徒弟合乐,她是不是就只能在一旁看着? 虽然江湖传言,千道宗知袖非常疼她,可知袖也有几个不省心的徒弟呢。 那闵浩一个大男人,当初为什么会朝小丫头脸上揍?肯定是有原因的。 “都差不多!” 陆灵蹊不知身边的人为她操心了那么多,“我师父就我一个徒弟,就算不喜欢我的师叔,看在我师父的面子,对我也会多照顾着些的。” 别人对她真心,她也回以真心。 别人是面子情,她当然也能回以面子情。 她不是灵石,没指望所有人都对她好。 再说,长辈多了,若人人都如知袖师叔和宜法师叔般什么都管,那她可惨了。 重平师叔管宗门,天天阴谋阳谋的勾心斗角,要是他天天盯着她,她还能快乐过自己的小日子吗? 致远师叔是炼丹师,偶尔到他那里去,就要被塞一脑门的丹药、灵草知识。 厚来师叔是阵法师,跟她讲个一元阵,他能从一元阵的基础上,讲到周天大阵。 周天大阵太深奥了,陆灵蹊暂时只想把一元到十方阵完全的结合到一起,贪不了那么多,所以每次都要在他兴奋之前,提前打断,把话题死死圈在十方以内。 为了这,厚来师叔不知跟她吹胡子瞪眼了多少次。 “反而因为我不是他们的亲徒弟,有时候犯错了,反而不能使劲的罚我。” 至少厚来师叔只吹胡子瞪眼,从来没动过手。 能动手的,只有宜法师叔和重平师叔,他们手钉上的劲,实在不小。 “这样……也不太好吧?” 银夜馆主迟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甚复杂。 被罚了,她不好受,这不罚……,她的心反而悬着。 “没有啊!” 陆灵蹊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关心,朝人家露了个大大的笑脸,“我还有师父管着呢。师父每次出关的时候,都会问我功课。” 这就好! 银夜馆主声音温柔,“看到现在,想不想尝尝,我这用特别手法弄出来的美食?” 当然了。 陆灵蹊眼睛一亮,“那就麻烦前辈了。” 只要有药膳一半的味道,她学起来,就更能事半功倍! 不想辟谷,不能辟谷,更不爱辟谷的她,要是能学到这位馆主一半的手艺,那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等着!” 银夜馆主迅速在最早刻过仙食符的云鲨身上切肉,刷刷刷…… 没一人的功夫,片、丝、丁、块……摆满了九个盘子。 厨上的火第一次升了起来,炒、爆、溜、炸、烩…… 陆灵蹊不是没见过千道宗食坊大厨做饭的样子,可他们哪这位银夜馆主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食坊的大厨叫厨子,这位虽然也在干厨子的事,可事实上,管了九个灶火,动作却如行云流水,非常的赏心悦目,还是仙子样。 嘶! 陆灵蹊觉得,她应该跟她先学这本事。 免得宜法师叔老说她是混在仙鹤群里的一只鸭子。 这比喻可把她气坏了。 当她不想有仙子样吗? 她三岁才听仙人故事的时候,就向往爷爷口中,踏云在天上的仙子。 把她比鸭子,肯定是她和知袖师叔教的不得法,要不然,就凭师父弄的莲花雨,她怎么样也是千道宗公认的金仙谷仙子。 “尝尝!” 银夜馆主把筷子递给她,“昨天你才吃了云鲨宴,现在再尝尝我的云鲨宴有没有什么不同。” “前辈!您辛苦了,您也吃!” 陆灵蹊也忙给她拿了一双筷子,“虽然还没尝,可是您摆的盘子就比昨天的好看。” “哈哈哈……” 银夜馆主果然心情大畅。 不过,萧战摆盘的本事,她还是知道的。 小丫头的嘴巴大概天生的甜,也就怪不得,被关着修炼的三个人,总拿她相互打气了。 “怪不得随庆道友会收你为徒!” 也怪不得宜法会为她,不惜从暗里走到明里来。 银夜馆主的语气有丝遗憾,更有一种说不得的伤感,“可惜,没早点遇到你啊!” 她不是不想到那边去找他们。 奈何人鬼殊途,没有那具身体,她空有莫大法力,却只能无奈地等在太霄宫。 她也不是不想借助无想去找他们,可无想那个样子…… 是她错了。 算天算地,却又输在人心上。 她自己是逃了出来,可是牺牲的却是血脉至亲的幸福。 她没有照顾陆信一天,她不知道他会遇到这世间最纯最真的爱。 她不敢面对无想,看到她,哪怕当了鬼,也感觉窒息的慌! “前辈……,现在遇到不也不晚啊!” 陆灵蹊不知这位银夜馆主突然而来的伤感又是怎么回事,只能笑嘻嘻地道:“您可以照我的样子,再去选个传人。” 希望这位馆主,不会像知袖师叔那么倒霉,柳酒儿那个笨蛋,连哄个人都不会。 “您只要选个机灵点的,使劲的宠,再教会她怎么哄人,保证最后都能跟我差不多。” 嗯? 银夜馆主一愣之后,大笑出声,“哈哈!哄人?你的意思是在哄我吗?” “没有没有……” 哎呀! 陆灵蹊感觉把她自己绕进去了,“主要还是前辈您的手艺好。” 糟溜出来的云鲨肉段,外焦里嫩,两种口感混在一起,炸在牙齿和舌尖上,那感觉,好像要飘了呢。 “前辈,真好吃!您快尝尝。” 这样的手艺,怪不得会被人叫做仙厨呢。 也怪不得,宜法师叔要亲自到这里来请,“昨天的云鲨宴虽然也好,可跟这里,好像还差了那么点味道。” 那是肯定的。 银夜馆主笑咪咪地看着她嘴巴一鼓又一鼓的。 “除了药膳,所有掘地馆药膳师到外面做菜,都会留点手。” 啊? 陆灵蹊夹起一筷子滑溜溜的云鲨丝,一边吃一边不解地看向她。 “这是生意经,是掘地馆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 虽然教了她仙食符,可是有些话也要说清楚,“你今天在我这里学的,不可以在外人面前露出来,明白吗?” “明白的。” 陆灵蹊连忙点头,“就算迫不得已,我也会像萧道友那样,在结界中,不让任何人看到。” 银夜笑着给她夹了一块裹了天香果肉的小肉包,“就是这意思,好好吃,这厨房暂时归你,怎么用的,你也看见了,回头吃饱了,自己试着做一次。” “前辈……您……您有事吗?” “没事啊!” 银夜放出躺椅,自己坐了上去,“我看着你做。” 原来这样啊! 有些压力,不过也不算什么。 陆灵蹊给她剩了一碗汤,“前辈,我一个人吃没意思,您也陪我一起吧!” 云鲨难得,经历过昨天宴上师兄师妹的抢,她忍不住怀疑这位前辈是不好意思吃她的。 “行!我陪你一起!” 银夜馆主是她夹什么,她吃什么,她不夹,她就不吃。 半晌,感觉肚子挺撑的时候,才发现,她居然也吃了差不多一半。 …… 掩了形迹的宜法就坐在掘地馆对面的茶楼上,进去的林蹊始终没出来,她的茶都换了五遍,才不得不站起来。 宁知意确定无误了啊! 从茶楼出来的宜法,望向好像棺材铺的掘地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虽说大道有三千,可是人道才是这世间的主流! 妖族灵族,只有修成暗含天道的人身,才有问鼎大道的资格,这位…… 这位的人身虽然早能聚散由心,却也不是她以前的身体了。 现在宜法只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掳走林蹊爷爷、爹娘的,是她。 她在以另一种方式,逼着林蹊努力修炼啊! 宜法转向另一边的客栈时,神识还若有若无地锁在掘地馆的门前。 鬼修冲击化神,比人修难上三成,虽说现在有通天传送阵,买什么都很方便了,但宁知意出现在无相界,出现的太奇怪。 她总感觉,她是逃离上泰界的。 上泰界与灵界一直都有通天传送阵,灵界又连通其他几界,按理说,凭她的手段,想藏起来不被别人找到,不会太难的。但事实上,她最后却选择了非常不方便的无相界,这里面的危险……,也许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还有她的修为,转为鬼修,抛却身体,她又是怎么这么快,能把显武、关山等压着打的? 宜法越想,越觉得这位宁前辈的身上,有太多的迷团,林蹊跟她太过接近,也许不是福。 妙书屋 第二八三章 教导 错了错了又错了。 陆灵蹊无奈之下,扔了不顺手的厨房大刀,用起自己的花瓣刀。 银夜馆主只见那似隐似现的淡青花瓣,在一大块海兽肉上跳跃飞舞,没一会,一个似模似样的仙食符就刻了出来。 不过,陆灵蹊还没高兴起来,就见才刻好的符上灵光一闪,又‘嗤’的一声,模糊了下来。 哎呀! 又失败了。 陆灵蹊知道,这要是画在符纸上,那符纸定然已经烧成灰了。 她正要再削去一层肉,再接再厉的时候,就听一直不说话的银夜馆主说话了,“歇一歇吧!” 一次更比一次成功,再试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成功了。 成功了,小丫头差不多就要离开掘地馆了吧? 银夜馆主舍不得,“有些事,欲速则不达。” “可我现在正有点心得呢。” 陆灵蹊的心气大着呢,“前辈,您等着,我一会就给您做出一桌大菜来。” 给她? 银夜馆主的眉眼忍不住更柔了些。 嘴巴甜又感恩的孩子,运气天生的比旁人好。 也许一代又一代的命运,真的可以在她这里改变了,“好吧,我就在这等了。” 有了本命法宝的加入,陆灵蹊刻符的时候,虽然也一直失败着,但慢慢的失败出经验来,又半天后,终于成功在妖兽肉上,把仙食符完美地刻上了。 不过等到银夜馆主吃到她做的一桌大菜时,早已是第二天的午后。 “真好吃!” 陆灵蹊累了大半天,现在胃口正好,“前辈,您觉得我手艺怎么样?” “……” 女孩亮晶晶的眼睛里,满盛得意与渴望,银夜馆主有些无语的同时又有些想笑,“嗯!可以在我的掘地馆当个小厨了。” 在掘地馆当小厨? 陆灵蹊没有失望,反而有些激动。 她宜法师叔亲自来请,也只请到萧战呢。 “这样说,我要是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就能像萧前辈他们那样,成无相界有名的仙厨喽?” 有这手艺,不管混得多差,至少一辈子都不会饿着了。 陆灵蹊特别满意,“前辈,谢谢您!”她给她夹了满满一碗菜。 银夜馆主:“……” 她默默伸筷子,给自家小丫头夹了颗摆盘的倚兰果,“法体同修,肉要吃,灵果也不能拉下。以后有机会,多买一些高阶灵果备着。” 祖上自得到仙食符以来,就一直匿着秘不示人,只为后世子孙落魄时,能有个活命的一技之长。 但后路始终都是不得已下的选择。 不管它曾经有多风光,落魄下来,没有化神祖辈的庇护,它就是魔门甚至道门的某些大佬,人人都想咬一口的肉骨头。 若是有选择,她绝不会要这样的血脉传承。 曾经一度,她万分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血脉,自我诅咒,自我放逐,可是…… 银夜馆主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哪怕用了仙食符,也除不尽未开智妖兽身上天生自带的浊气,你是女孩子,天生日久的这么吃下去,万一把自己弄得五大三粗,可就糟了。” 啊? 陆灵蹊连忙看看她自己。 瓷白细长又软软的手,完全没有五大三粗那种视角。 “你才多点大?” 银夜在她松气之前又道:“女修炼体的为何会比男修少,自是因为大家身体的属性不同,但炼体的男修,想来你见过不少,是不是大都五大三粗?” 这个? 陆灵蹊默默点了头。 “炼体其实说白了,就是以武入道,比的是劲力。” 银夜把她知道的,跟小丫头全说出来,“劲力炼久了,肌肉自然而然就会生出,想不五大三粗,实在有些难。 好在,你是法体同修,没有侧重哪一面,但是,未开智妖兽身上天生自带的浊气,天长日久的,还是有可能影响你的道体,所以,承天地清气滋养的高阶灵果,对你就甚为重要,明白吗?” “明白了。” 陆灵蹊哪敢不明白? 她当不了仙子,可也不能当太恐怖的女汉子。 “以后若是方便,尽量把修炼放在室外,日华月华,一阳一阴天地之光,它们轮转的时候,更有一丝天地鸿蒙之气。” 银夜馆主接着教导,“虽然那丝天地鸿蒙之气,很多人都感受不到,但时间久了,它也会微改你的道体。” “嗯!我都记着了。” 这话师父也说过,只是没这位馆主说得详细,她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在外面修炼,“前辈,能问一个私人问题吗?您现在是什么修为啊?” 感觉比她师父还厉害呢。 可是修仙界却偏偏没她的名号。 或者有名号,只是大家说起掘地馆银夜馆主时,只知道她是个性子古怪,非常神秘的药膳大师、仙厨。 江湖上有关她的传闻并不多,大家真正说起掘地馆的时候,其实说的最多的是萧战等九个与世人常接触的。 “我啊?” 银夜馆主笑了笑,“元婴中期!” 元婴中期? 很不错了呢。 可是陆灵蹊的心,却忍不住跳快了几下。 叶湛秋的记忆里,掘地馆在他差不多三百岁的时候,不知怎的,就被人灭了,其馆主不知所踪,萧战九人,除了那个叫陈九的,全都凌惨死在馆里。 三百岁,叶湛秋也就比她大十来岁,也就是说,还有两百五十年左右。 这位前辈现在已是元婴中期,那两百多年后,能不能冲到元婴后期呢? 如果冲进了元婴后期,按理说,掘地馆不可能被人灭了。 除非……她不在了。 陆灵蹊努力扬起笑脸,“前辈,通天传送阵已通,您没想过到灵界撞撞运气吗?听说修真联盟的问道阁,连元婴冲化神的破障丹都有卖的。” “……” 居然操心她修为的问题了。 银夜馆主也不知是笑好还是笑好,“过段时间,我确实准备往灵界走一趟。” 宁家盛的时候,她可不止到过灵界。 “无相界天地圆满,通天传送阵出,修真联盟总部,或许会举行一次天渊七界的大比,让世人了解无相界,也让无相界了解其他六界。” 银夜馆主想到某事,“你的试炼,也许正好赶巧了。” 什么意思?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前辈的意思是,我可能代表无相界上擂台?” “总不能是元婴修士上擂台!” 银夜馆主给她盛了一碗汤,“炼气修士打不出水平,所以,只能是筑基和结丹修士上擂台。” 这样说,确实很有可能呢。 陆灵蹊的心突然就急切起来,她还没回曾经的家园去看一看,没回百禁山见见瑛姨、鹰叔他们呢。 山海宗出了那么大的事,风门前辈到现在都没回来,是不是说,他们正在商量那事啊? 如果这样,那他们回来的时候,或许就是她又要身不由己的时候。 因为畅灵之脉,陆灵蹊对自己的试炼时间,有严格的把控。 她几口把一碗汤喝完,“前辈,您吃好了吗?我该干活了。” 她想在百禁山多呆一段时间,可不敢再在外面耽搁了。 “你干吧!” 银夜馆主慢条斯理地吃她的,“仙食符刻好,不用三天,就会隐没,以后再拿出来烹制,其实也很方便。” 对噢! 陆灵蹊朝他露了个大大的笑脸,“前辈,我带的这些妖兽肉,您想吃什么说一声,我都给您弄好。” 虽然仙食符,是馆主看在随庆师父的面上教的,她也当承情! “你把仙食符都刻好,每样给我来十斤吧!” 银夜不跟她客气,关着修炼的三个人,总得给点福利。 “行!” 陆灵蹊应的开开心心,莲花刀迅速在处理好的妖兽肉上飘逸飞舞。 …… 在萧家转了一圈,急匆匆回来的萧战,没想到,会听到馆主再收小十的消息。 他跟着鼓五在透明结界外瞅一圈后,惊的嘴巴差点合不拢。 那能是小十吗? 那明明是千道宗林蹊啊! “你认识?” 彭五甚是欣喜,“她是谁啊?” “千道宗林蹊!随庆前辈的宝贝徒弟,得了陆望十面埋伏传承的那位。” 彭五:“……” 他的嘴巴慢慢张开,呆在当场。 他以五为名,是因为,被馆主收进掘地馆的时候,已经快落魄到连个纳宝囊都没有的地步。 除了萧战和史进有名,他们七人,都以数字为名。 大家都曾落魄江湖,因为此,更珍惜馆主的知遇之恩。 可…… 彭五慢慢合上嘴巴,看向那个甚有天份,已经能在妖兽肉上刻出仙食符的女孩,实不知自己该有何等心情! 这样被千道宗重视,有强大后台的天才修士,能看上他们掘地馆吗? 馆主把仙食符教给她,万一…… 啵! 费了无数好材料,练出来的本命菜刀想也没想地砍向结界,结界应声而开。 银夜和林蹊一齐望过去。 “馆主,她……她是千道宗林蹊,不是您带回来的小十?” 被馆主不耐的目光一瞅,彭五忍不住就有些怂,不过再怂,为了掘地馆,为了馆主,他也只能把该说的话说完。 “我看林蹊顺眼。” 银夜瞄了一眼坚定站在彭五身边的萧战,“怎么?你们有意见?” “……” “……” 哪里敢啊? “馆主,仙食符是掘地馆的立馆根本……” “两位前辈放心,”陆灵蹊知道,他们担心什么,“我林蹊发誓,绝不会把把掘地馆的根本,向任何人透露。” “听到了吗?” 银夜声音淡淡,“不过,我亲手教的,你们把她当小十也成,掘地馆在任何时候,不管我在不在,都对她开放,她与你们有同等的权益。 史进呢? 他的库房整理的如何? 林蹊,一会把这些东西弄好,我带你到掘地馆的库房,那里有不少好东西,喜欢什么,拿十分之一走。” 啊? 这礼太大了。 不用看彭五和萧战有些抽抽的表情,陆灵蹊就先拒绝,“前辈,我……我不需要的,我……” “仙食符,你是我教的第十个。” 银夜只恨给少了,“千道宗有很多人教你,这在你可能不算什么,但在我……,在掘地馆,却是大事。” “……” 陆灵蹊感觉若是反驳,就太对不起人家的细心教导了。 “你放心,掘地馆不会让你背任何义务,你不用有负担。”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陆灵蹊挣扎,“我……” “那就行了,当我掘地馆的小十吧?” 银夜一心一意只想拐她,“这件事,不会对外人公布,只掘地馆内部自家人知道。” “小十,还不多谢馆主!” 萧战和彭五在自家馆主的口气上,明白这件事,不会再更改了,连忙转而帮她落实。 陆灵蹊:“……” 以一对三,若是死活不认小十之名,好像特别对不起人一样。 而且,在叶湛秋的记忆里,掘地馆一直是个药膳铺,从来都只是老老实实做生意,不与人结怨。 陈九最后四处截杀卖消息的黑道人物,大概也是因为,他要查掘地馆被灭原因什么的。 本本份份当仙厨,当药膳师的他们,不应该有那样的结局。 “林蹊多谢馆主!” 陆灵蹊深深一礼,还没直起腰,彭五就送上了一杯灵茶,看那样子,不是给她喝,是让她敬给馆主的,“馆主请喝茶!” “嗯!” 银夜眼中泄出笑意,当场摸出一枚雕刻如鸿毛的古符,“我们掘地馆只是做菜的地方,大家在这里都很安全,只有你……还要闯荡江湖。 这是很早以前,我无意中得的一枚古遁符,应该还有两次遁出三、四百里的功能,拿着吧!” 这? 很珍贵! 陆灵蹊再次躬身,“多谢馆主。” “一家人,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银夜笑笑,“史进没来,彭五、萧战,你二人去库房看看,顺便把你们要给小十的见面礼,也准备准备。” 啊? “是!” 二人一齐躬身退下。 添人进口,确实是大喜事,虽然小十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小十,但能让馆主这么喜欢,他们莫名的都有些感激。 这么多年,馆主笑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 现在收了小十,她却一直笑着。 妙书屋 第二八四章 抽签会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人间路,对被诅咒的畅灵血脉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站在四楼窗前,看到相处不到七天的女孩在街头拐角失去身影,银夜馆主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她抛下了满是累赘的身体,以鬼入道,这孩子将来会走什么路? 不能修仙,没有灵根,不会去奢想,可是畅灵之脉几乎人人都有灵根,而且灵根资质都不错,但不论老天把你捧得有多高,一旦没跨过它设定的时间坎,它就会把你摔得有多重。 从天才到困于境界,摸着那层窗户纸,始终戳不破,看着曾经不如自己的人,一步步追上来,超过去,是宁家一代又一代人的恶梦。 因为此,她还没影的时候,长辈们就在操心她的未来,为了她,道门魔门四处折腾。 银夜馆主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心里非常明白,那时候他们还能折腾得起,是因为化神老祖还活着,虽然闭关未出,但老祖只要还在宁家一天,寿元只要还未断绝,外面的那些人,就不敢动宁家。 她望着深蓝天空,眼中有无尽惆怅! 宁家血脉得来的不正,等到宁家破败了,连稍为懂事的她,都在为死后的尸骨担心。 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在畅灵血脉的流传中,好像特别明显! 现在到了林蹊…… 银夜馆主低头时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略有熟悉的身影也在拐角的地方一闪而过。 宜法? 她一惊之后,眼波流转间,眼角忍不住泄出一丝笑意。 以一家之力,护不住的东西,以一宗之力呢? …… 林蹊不知道,身后有师叔跟着。 趁着灵界的人还没回来,她要马上把该办的事,全办完了。 传送宝盒可以帮她送东西,可是送再多的东西,陆灵蹊感觉也不如把她自己送到百禁山的好。 她现在有钱,又是各方欲得的人物,自然也小心的很,两个传送阵一转,从坊市晃出去,再借青主儿掩去形迹,就默默蹲着,看有没有跟着的不长眼魔崽子。 宜法紧跟慢跟,却还在神识中把目村人物跟丢了,真是哭笑不得。 她堂堂虎王,把林蹊跟丢了,说出去,谁信啊? 宜法一边懊恼,一边欣慰,那感觉真是复杂的紧。 怪不得臭丫头会说,在野外,她的逃生本事远胜南佳人他们呢。 果然有些手段。 又转了大半圈,无奈只能回头的时候,宜法突然见到朝她飞来的传音符。 嗯? 她灵力微踢,传音符中,正是林蹊的声音,“师叔,我有事,您别老跟了,您找不着我的,该回去的时候我一定会回去。 我现在要去完成宗门的真正试练任务了,不过,进一趟掘地馆,不能我吃好吃的,您啃没滋没味的大白肉,所以呢,我给您在前面的那颗歪了脖子,一堆分枝的水榕树脖子上放了一个小储物袋。 都是好吃的噢,等您吃完了,我差不多也回来了,到时候再给您带礼物。” “……” 宜法身形连忙几闪到了早前瞄了好几遍的水榕树,在这里,她终于看到林蹊的脚印,这丫头明显在这里呆了挺长时间,只是自己为什么没看到呢? 她在歪了脖子的上枝上,吸过被林蹊随意掩饰了一下的储物袋,神识探进里面一个挤一个,摆满了乾坤食盒。 宜法一笑,转着这棵大水榕转了一圈,确定她找她的时候,臭丫头就藏在这里,才高高兴兴地走人。 江湖风高浪急,她一直怕甜窝里长大,动不动就叫长辈撑腰的林蹊应付不来,现在好了,她都被她涮了一道。 宜法的身影出现在千道宗的时候,陆灵蹊的身影也出现在她离开了许久,现在可以称做家乡的地方。 只是…… 出了坊市,她看着陌生的大山,好一会不知道自己在哪。 爷爷和爹娘虽然疼她,可少时,她能转的地方只在贺兰郡周围。 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图,陆灵蹊寻到贺兰郡,确定方位放出飞梭。 一家人离开,她一个人回来了。 陆家药铺早就更名,虽然还是药铺,可掌柜也早不是她认识的人,她在外面留连半晌,终是赶往榆寨。 曾经要破烂,差点全寨当强盗的榆寨,因为山神庙的神迹,发展了起来,哪怕草屋,也盖得亮亮堂堂,显然发展的不错。 只是,看到曾经一家和乐的宅子成了村祠,陆灵蹊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 她一个闪身从院墙翻进,家——似乎还是那个家,干干净净,改变的,只有祖父的主屋。 吱呀! 木门一推而开,祖辈位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牌位现于眼前。 陆灵蹊一呆,祖辈位的牌位都被爷爷带走了,这里…… 她在那牌位上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气,缓缓上前,仔细打量后,忍不住笑了。 没意外,应该是四蛋哥回来过。 这里除了供奉着她家祖辈的灵位,还供着一块验灵石,这应该是他留给榆寨的礼物。 有了这东西,榆寨了孩子就不用等十年一期的仙缘会,自家验了灵根,自可按墙上的引气入体口决修炼。 他都留好东西了,她总不能一毛不拔。 陆灵蹊看着自家祖宗的牌位,想了想后,手上的灵力一动,卟卟卟……,青石地板上若隐若现地出现十数条古朴的花纹,它们相互呼应着,灵光轻轻一闪后,连空气好像都清新了些。 没有灵石的聚灵阵,虽然连下品的都算不上,但在这里修炼,肯定会比外面稍好那么一毛毛。 陆灵蹊放下三只玉瓶,才转身直奔香火鼎盛的山神庙。 只是,这里真的只是庙了,再无当年的山神。想来,得了足够的感激念力,那位前辈已经能够重新轮回。 这里的人和事,再与她无干了。 陆灵蹊的神识在曾经住过的张家一转后,头也不回地直奔百禁山。 …… 灵界,云华仙宗。 红绫仙子余呦呦捏着一颗白玉棋子,半晌放不下去。 “我输了。”真是不能更让人郁闷了,“严西岭,说吧,今天又让我干什么?” 她的师父要巴结人家的师父,她不巴结又能怎么办呢? “什么叫我又让你干什么?” 严西岭的笑容干净明朗,“明明是你自己不敢拒绝令师。” 陪他这个残了,可能永远也站不起来的人消磨时光,也确实难为了她。 不过,她自己不去拒绝,别想他拒绝。 “今天的云不错,给我吹首彩云飞吧!” “……” 余呦呦白了他一眼,“你残的是腿,又不是嘴巴和手,自己吹不行吗?你吹的比我还好。”她想去趟无相界,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不是输棋了吗?” 严西岭把棋子放回棋盒,“快点吧!要不然我改主意,非让你舞曲,你不是也没奈何吗?” 余呦呦:“……” 她真讨厌有师父无条件护的人。 摸出一杆玉笛,一点清音,很快从凉亭飘飘荡荡地流转到远方。 半晌,曲终云散,闭目享受的严西岭才睁开眼睛,“无相界的四位化神星君,今天大概回去了。” 余呦呦在心里一叹,这消息她今天一早就收到了。 “听说那边的魔门出了大事,七杀盟会有两位星君陪同一起。” 什么? 这消息,她还不知道呢。 余呦呦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蹙,“那边的魔门,据我所知,只有一家山海宗,山海宗不是来了一个叫风门的星君吗?” “是!” 严西岭点头,“山海宗宗主,在山海宗自家的大殿,被人袭杀了。本来这事,只有联盟总部的人知道,可是,山海宗那位宗主的亲传弟子,叫……叫连肆的家伙,找到了七杀盟,请求七杀盟为他师父做主,为他证名。 七杀盟本来就在操心那个叫风门的油盐不进,没办法染指无相魔门,现在好了,他们当然屁颠屁颠地跟着了。” 这样啊! 余呦呦看向他的腿,眉头拢了又拢,“严道友,你老实说,你的腿是不是七杀盟宋在野动的手脚?” “……是!” “他的三生途如此厉害?” 余呦呦以前只听说,现在从当事人口中知道,心下忍不住就是一寒。 云华仙宗的核心弟子,化神星君的爱徒,在那人眼中到底是什么?居然连断肢重生的机会都不给。 “不止是他的三生途厉害。”严西岭的脸色微微发白,“还有……他那个‘人’更厉害。” 他有强大后台,可是那人,还是敢把他弄得活不成,死不了,每隔三年,要再受一次挖膝之刑。 “说来要多谢你,若不是你的异火,今年的挖膝之刑,我不能过得这般轻松。” 他砍了两次腿,服了两次断肢重生丹,可是三年时间一到,膝盖骨该坏还得坏。 这些年,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它要坏的时候,生生地取下来。 他不想它再长了,情愿就当个没腿的人,可是砍了腿,不服断肢重生丹,体内三生途的恶业火,便会附到两臂。 没奈何下,他只能在三年的轮回中痛苦,不能以灵力相抗,不能以丹药相抗,若不是师父……,严西岭早就自我了结了。 “再有十九个月,又是天渊七界道魔大比的时候,到时,无相界那边大概也会参加,说来,我们再碰到他的几率,会低上好些。” 道魔大比,回回对上宋在野的道门修士,不是像他这样,被他折磨的生死两难,便是自已在擂台上认输,自我了结。 “他还要在结丹初期上呆了多久?” 余呦呦非常不解,“他都不想要进阶吗?” “不知道。”严西岭知道这次的大比,余呦呦可能会遇上他,对她很是同情,“三生途是魔宝,好像对其主的修为,亦有轮回之秘。” 五十年一次的道魔大比,那个人莫名的从结丹后期,将要冲击元婴的时候,又变回了结丹初期,要不然,怎么样他也不会跟他对上。 “不过,听我师父说,联盟那边对无相界的几位星君,不是很满意。这次的抽签会,有很大可能是无相界的修士,面对宋在野。” “……” 余呦呦并没有被安抚。 她唯一的朋友,是道门的天才修士,要是运气不好。 …… 联盟总部,抽签正在进行中。 能把道魔大战,把地盘、出产什么的,全按在结丹初期修士的擂台大比上,渲百等四人都很认同。 魔门那边是七杀盟,道门这边是联盟总部,大家把各自报上的名单记在特别转盘上,由着转盘自动生成签名,再由其主轴自动抽出对战之人的名号。 这看上去,非常公平公正。 渲百唯一要做的,就是打听七杀盟那边要进擂战的魔门修士名号,打听他们的战力。以防千道宗弟子对上他们时,一无所知。 这是无相界加入天渊七界的第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他们大家都把最杰出的弟子名号报了上去。 当当当当…… 看到刻着无数名字的签条在签盒中流转,渲百握紧了手。 当! 终于两个签名自动崩了出来。 联盟大佬东清星君看了渲百一眼,大声唱喏,“七杀盟宋在野对战无相界千道宗林蹊!” 是林蹊? 渲百微松一口气。 宋在野的名号只在七杀盟,显然是灵界七杀盟总部的人。 这样的人一般战力都足,由林蹊对上,把握能更大些。 这是无相界加入天渊七界的第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他们大家都把最杰出的弟子名号报了上去。 当当当当…… 看到刻着无数名字的签条在签盒中流转,渲百握紧了手。 当! 终于两个签名自动崩了出来。 联盟大佬东清星君看了渲百一眼,大声唱喏,“七杀盟宋在野对战无相界千道宗林蹊!” 是林蹊? 渲百微松一口气。 宋在野的名号只在七杀盟,显然是灵界七杀盟总部的人。 这样的人一般战力都足,由林蹊对上,把握能更大些。这是无相界加入天渊七界的第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他们大家都把最杰出的弟子名号报了上去。 当当当当…… 看到刻着无数名字的签条在签盒中流转,渲百握紧了手。 当! 终于两个签名自动崩了出来。 联盟大佬东清星君看了渲百一眼,大声唱 第二八五章 蚌精 银白的月光洒落大地,露水上映照着点点繁星好似在闪闪发光。 百禁山的夜晚,安静而祥和。 陆灵蹊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到家了。 她从飞梭中下来,踩着突然化大好像小舟的莲花瓣,如风一般,往虎王曾经的洞府去。那里现在住着瑛姨,而且离她原来住过的蛟王洞府很近。 百禁山还是梦想中的百禁山,雄伟、美丽又神秘,长途跋涉的疲累被柔水的清风拂去,陆灵蹊感觉怎么也看不够。 短短三年时间,她坐着鹰叔的背上,玩遍了十万里百禁山的每一个角落,坐客在每个妖王的洞府,吃他们的,喝他们的,用他们的,爬他们的背,偶尔还偷着想把他们的收藏变成自己的…… 陆灵蹊的脸有些热,那时候,她还真够恶劣的。 幸好瑛姨够强大,幸好鹰叔把她当宝贝,幸好妖王叔叔、阿姨们的性格也都不错,要不然,师父肯定早没她这个徒弟。 远方一块又一块青青黄黄又紫紫的稻穗压着禾苗随风起伏在星湖边,看样子今年是个大丰收年呢。 陆灵蹊正要在上面一掠而过,突然停了下来。 如果有外来的人或者妖,如她这般进到百禁山,看到这些灵田,会怎么想? 她的眉头蹙了蹙,按下遁光,看向这片又被扩大了近十倍的灵田,摸出一个阵盘,十数杆阵旗。 这里,绝不能让外人发现了。 想到就做,陆灵蹊围着灵田快速转了两圈,寻到安放阵盘的最佳地点,正要过去,就听星湖那边传来‘哗啦’的一声水响。 蚌精立在水柱上,周身被一层若隐若现的水雾锁着,正遥遥看向她。 “我啊,林蹊!”陆灵蹊高兴地朝它摆手,“我回来了。” 看到兴高采烈的女孩确实是当年的那个,蚌精转过身,把蚌壳的屁股对着她,朝着天上的月华吐出了妖丹。 “……哼!就会拽!” 得不到回应,陆灵蹊朝拽拽的蚌精皱了皱鼻子,重新回到自己原来看好的地方,准备埋下阵盘。 可是周围的光线不知怎的突然就暗了下来。 陆灵蹊若有所感,转头看向星湖的时候,发现泼洒在大地的月光,聚拢在那一边,形成了一个淡淡的柔白光柱,它们随着蚌精那颗乳白色的妖丹,一涨一缩,一缩又一涨…… 呀!原来在修炼! 陆灵蹊忍不住好奇,她跟着鹰叔他们混了那么长时间,基本没看到他们如此修炼过呢。 而瑛姨每次修炼都是避着她的,这位…… 她扔下阵盘,一个闪身就到了湖边。 蚌精在水柱上顿了顿,不过,星湖是它的地盘,它也没感觉到她的恶意,就一点也没理。 传说人族特别特别坏,它也经历了多年前,那群修士打进来的样子,但是它还没来得及怕,那些人就又被打了出去。 对人修,它虽然想戒备,奈何真正接触到的,只有这个曾养在百禁山的林蹊。 这个小臭丫头当年还带着鹰王打到星湖,从族人那里抢了一颗避水珠,前些年又跟瑛娘哭着要避尘珠,那女人差点把它洞府搅了。 一想到曾经干干净净的洞府,因为那唯一的一颗避尘珠被抢,脏的不像样,它就一肚子气。 想把那些珠子养成真正能用的,它要浪费好几个月的修为呢。 要不是瑛娘后来又拿人族的灵丹补偿了它,要不是看在这些年,灵田种出来的米糠,全散在星湖,哼哼,现在它非要她好看不可。 陆灵蹊不知蚌精还曾有修理她的想法,今天的月色很好,星湖映照着星空,蚌精这样一修炼,她感觉星湖的水灵气,都在飘飘渺渺的往身上凑。 这是个修炼的好时机呢。 她迅速回转,把早就算好方位的阵旗依次甩下,埋下阵盘,按下灵石启动后,就啥也不管地在稻田里摆了个卧龙的姿势。 蚌精屁股对着稻田,没看到身后稻田的变化,它的蚌壳开开合合,吞吐着妖丹,吸吮大量聚拢而来的月华。 今天的月色特别的好,修炼的越来越顺心,它好像又摸到了这几年若隐若现的八阶天门。 这种感觉,近来常有,它一边欣喜,一边又害怕! 八阶可是有天劫的,有多少大妖死在天劫之下? 小的时候,星湖的霸主可不是它,是一条青色巨蟒呢。 一直到现在,蚌精好像还能记得它嘶吼着想要化龙的样子,可惜,它死在第六波天劫下,痛苦扭曲的身体倒在星湖里。 那天,星湖有无数的水族被动应劫,陪它一起翻着肚皮,飘在湖上。 蚌精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它的八阶,要怎么过呢? 因为操心它的八阶问题,又要修炼,它都没注意周围有什么不同。 东方泛白,月华渐隐,它才非常遗憾的收回妖丹。 昨天那个小丫头不知道在干什么,跑过来跑过去的。 它在水柱上回头,一下子呆住。 糟了,稻田呢? 它的星湖怎么变得这么大? 难不成昨晚修炼,没注意御水,以至于把稻田都淹了? 要是这样…… 它还没想好辙,远方就传来一声狂吼,“蚌精,我宰了你。” 胡一八没想到,他就是懒了两天,所有灵田就被蚌精作没了。 将要成熟悉的灵麦,将要成熟的紫米…… 啊啊啊,他辛苦了这么久。 还有,瑛娘要是知道了,会剥了他的皮。 他扑来的时候,当场化为本体红狐,龇牙、亮爪、钢尾…… “狐狸叔!” 清脆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从星湖下方传来,可胡一八顾不上瞅,直往蚌精御起的大浪上打去。 “停停停……” 陆灵蹊连忙收阵,从稻田冲了出来,“狐狸叔,我啊,林蹊。” 这片百禁山,除了瑛姨能把蚌精按着打,其他……还是省点力,免得被它虐吧! 尤其在星湖上。 “灵田还在!” 蚌精看得清清楚楚,它原本扩大的星湖,在这小丫头冒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又缩回原来的样子,灵田还是那灵田,一点都没变。 它对人族的戏法感起兴趣,当然就懒得再虐又蠢又胖的笨狐狸。 胡一八在浪中扑了个空,转过身时,果然看到心心念念了好些年的小丫头。 “林蹊?” 他顾不得高兴又重新变回来的灵田,扑向跟当年离开,没什么大变化的女孩,高兴坏了,“林蹊,林蹊,你可回来了。” 他大笑着重新化为人形,接住朝他飞来的女孩,“快快快,让叔叔看看。” 陆灵蹊高兴地在他面前转了个身,“狐狸叔,我又漂亮了吧?” “那是!” 他们百禁山的小仙女呢。 胡一八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去接你也行啊!” 他们捧在手心上养了好几年的女孩长大了,知道心疼他们,还用传送宝盒,给他们不停地送东西。 那六阶、七阶的海兽肉,吃起来真是棒极了。 “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陆灵蹊给胡一八打了个净尘术,把他被湖水打湿的皮弄干,“狐狸叔,惊不惊喜啊?” “你把我吓着了。” 蚌精在胡一八之前开口,“灵田怎么回事?是你们人族的阵法吗?” “是!” 陆灵蹊拉了一把朝它怒目的胡一八,“昨晚我从这过,突然感觉这片灵田太大,安全起见,就用幻阵遮了一下。” 她的灵力,朝阵盘所在的地方击了一下,才显出来的灵田,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星湖的一部分,波光粼粼。 “蚌精前辈,昨天您修炼,我不好打扰,现在跟您说一声行吗?” 蚌精:“……” 灵田在这里,得惠的不仅是这些妖王,还有星湖的水族。 更何况,它的家在这里,它更操心这里的安全。 “行!” 它缓缓地退回星湖,看都没看蠢狐狸一眼。 “这只死蚌精!” 胡一八自家知自家事,他确实打不过人家,“林蹊,你不用对它那么客气的。” “狐狸叔,我觉得,它要是进阶八阶,会是个大美女。” 啥? 胡一八一呆。 “它的话虽然简短,可是声间清冷好听。” 当然了,战力也强。 有这样一位妖王在,这片百禁山就更安全了。 陆灵蹊有些可惜,她可能不能亲眼看到蚌精化形的样子,“狐狸叔,以后可别跟人家吵架。” 吵又吵不赢,打又打不过,安全起见,就当个大度的男人吧! “美女嘛,多赏心悦目啊!” 长得好看,天生占优啊! “行吧!” 胡一八看看在清晨微风下波光粼粼的星湖,下意识地点了头。 “狐狸叔,您是来收稻的吧?” 陆灵蹊挽着他往稻田去,“您给瑛姨他们发信,就说您收稻,还做了美食……” “然后把你装到大盘子里,端给他们吗?” “哈哈!我就是这个意思!” 陆灵蹊大笑,“我给你们带了好多好吃的,还给你们带了美酒!” …… 宋在野对战林蹊? 收到这个消息的余呦呦终于忍不住,跑去求见师尊九壤。 “做什么?” 九壤对徒弟很不耐烦,仙丹的研究一直没什么进展,他不能不另外想办法,求二两能助悟道的云华仙茶,“让你好好陪严西岭,莫不是你觉得很委屈?” “没有!” 余呦呦不敢说委屈,当然了,一开始的时候,她是很委屈的,但是跟严西岭相处以来,他积极向上,干净明朗的心态,让她很是折服,“严大哥为人很好,我跟他学了很多东西。” 真不真,九壤星君自有判断。 巴结棠华星君这么久,那个人对红绫的观感也一直不错。 九壤星君只怕她在最后,给他出幺蛾子,让他这么长的时间功亏于溃,“既然没有,就好好陪他,云华仙宗乃灵界第一大宗,棠华星君更是有望飞升的大能修士,交好严西岭,于为师,于你,甚至于我们青云宗都有莫大好处。 抽签会已了,与宋在野对上的不会有你,你就安安心心的呆在这里,直到七界大比。” “师尊,对战宋在野的是无相界林蹊,林蹊您还记得吗?仙丹……” “闭嘴!” 在仙丹上,他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九壤早就心情浮躁,“我们师徒不欠她的,该给的补偿,你给了,老夫也给了。 与宋在野对上,是她的命,是无相界的命。 这件事,我们改变不了,你以后,也不必再挂念。” 对上宋在野,有死无生,就算能生,基本也是废人一个,除非能像严西岭,有化神师父不惜法力,不惜丹药,不惜灵药的养着。 可是哪怕严西岭这个灵界有名的天才,五十年,也才堪堪冲进结丹中期,想要冲进元婴,重塑身体,没个一两百年,是不可能了。 那个叫林蹊的小丫头,曾经他是很欣赏,但那份欣赏只在于,她能一路往上进阶。 遭遇宋在野,她就没有任何前途可言,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浪费情感,完全没必要。 “无相界渲百也不是傻子,他现在肯定已经打听到宋在野是什么人了,人家是千道宗长老,他自家的弟子,他自会关心。” 九壤直视自已徒弟,“回去好生陪着严西岭,若可以,请他在他师父棠华星君面前说说好话,那云华仙茶,对老夫很重要。” 他要冲击化神中期,这些年,灵力累积的够了,可就是摸不到门。 “师尊,我一直跟严大哥好生相交,但,林蹊对我也很重要,我想给她送个信。”余呦呦很坚持,“还有十九个月,现在努力一把,别的不说,保命总能做到。” 林蹊也有五株异火,严西岭能活下来,还能进阶,她一定也能。 “我就是送个信……” “送个信?”九壤星君冷脸,“送信不要时间?你不要离开云华仙宗?” “我……我请天龙镖局的人,帮我送信!” 什么? 九壤星君顿了一下,盯了徒弟半晌,“云华坊市有天龙镖局的分部,送信的时候,你可以请严西岭随同一起。” 徒弟重情,是缺点,却也是优点。 这性情在棠华师徒眼里应该是难得的品质。 妙书屋 第二八六章 辟邪珠 天遍六界的天龙镖局正打算在无相界也开个分号,没想到,还没商量好,就来了一个到无相的生意。 虽然只是个送信的活,可是有一就有二,就有无数机会。 毕竟无相界还没完全溶于这方宇宙,唯一接触过的上泰界,又曾是敌对。 从天龙镖局出来,严西岭明朗的笑容似乎又多了些,只是余呦呦因为挂念林蹊,没有在意。 “奇怪岛半年的时间,你们上泰界修士跟无相修士不是应该争得不得了吗?怎么还有时间处朋友?” 怕师父怕的像鹁鸪,明明不喜欢跟他呆一处,却因为九壤星君不停地忍忍忍,现在为了一个曾经的敌对,跟九壤努力半天,结果却只争取到一个送信的机会,他真是败了。 “奇怪岛也有很多危险的地方。” 能相交,自然是因为惺惺相惜,值得相交! 余呦呦叹口气,“你奇怪我跟无相修士交朋友,可无相界一下子上来四位化神星君,你们就没有奇怪吗?” 何止是奇怪,还有吃惊呢。 严西岭笑了,“这样说,你的那位朋友很厉害?” “很厉害!”在师父面前,把严道友说成严大哥,余呦呦也是用了心机的,“最开始时是她照顾我,后来……,好像也是她照顾我。” 这么厉害? 严西岭目中暗光一闪,抚向自己的腿,“她的战力比你强?” “是!”余呦呦点头,与他半浮起来的椅子走在并排,“那时候,我是筑基中期接近后期,早就认主红绫,被人称为红绫仙子,可她才是筑基初期……” 她知道严西岭想报仇,但七杀盟和修真联盟早就约定,小辈之间的争斗,只能由小辈们自己动手,那种用暗杀、群攻下三滥的手段,击杀彼此天才弟子的事,一旦发现,两方将共同诛之。 余呦呦不敢太夸大,当然更不能贬低,把当年与林蹊共闯奇怪岛数个空间的事,在严西岭面前尽数道来。 等到故事听完,他们已经回到云华仙宗。 “你觉得……她的本命法宝能是什么?” 三生途可是魔宝,没有极品级的法宝和极品的防御法宝,不用十个回合,就能被宋在野压到地上打,“不是我看不起刀,相比于剑的灵动,刀——虽然也有几个有名的,可……” 严西岭好像想到什么,面上有些痛楚,“如果不是成套能组阵的法宝,不论刀、剑,你朋友有天大本事,最好的结果,也只能如我一般。” “……” 余呦呦当然也想到此点,她的手在自己的唇上按了按,轻声道:“她的本命法宝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有一件非常厉害,能炫人神魂的法宝。” 如果林蹊没有,她就把天炫借给她。 只要能在擂台上,让宋在野无法全心对付她,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余呦呦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只要能让影响宋在野一息时间……” “没用的。” 严西岭虽然不想打击她,奈何,真不行,“当年我上擂台的时候,家师棠华星君特意为我求了一枚能影响人神魂的辅助法宝,它对我师父都有点用,但对宋在野没用。 事后,我们才知道三生途亦算空间类魔宝,它的主人,天生免疫那些神魂攻击。” “……” 余呦呦的心慢慢凉了。 擂台上不能使用灵符,如果辅助法宝再没用…… 严西岭可以忍受痛苦,因为他还有希望,只要他能冲进元婴,就可以以重塑身体的方式,摆脱三生途的锥心蚀骨。 可是林蹊身负特殊血脉,若是如他这般受伤,就可能一生止步结丹。 “你朋友……” 严西岭叹口气,“最好的办法,是弃权!” 弃权不仅仅代表认输。 七杀盟和修真联盟在一起的奖惩让人不敢轻易开口说弃权,它还涉及到七界的顶尖灵物分配,涉及问道阁某些宝物的购买。 千道宗做为无相道门大宗,会被剥夺未来两百年进任何秘地的资格,就是无相界内(包括千道宗自家)的也不行。 这也是当年他抽到宋在野,师尊再疼他也无法弃权的主因。 当然了,这次的抽签会,第一战就排上宋在野,其实说白了,就是各方要一齐打压无相界。 不论是弃权,还是认输,还是死战,此三者,对应擂的林蹊而言都是恶梦。 甚至不独是她一个人的恶梦,如果她不能用嘴巴叫出认输二字,凭宋在野的手段,擂台上的三个时辰,还会是无相后来修士的恶梦,所有观擂者的恶梦。 严西岭牙齿咬得咯咯响,他记起了他当初认输的艰难,若不是听过前辈经验,他也会被宋在野在擂台上,敲断每一根骨头,牙齿、舌骨俱都不存,成为一摊能喘气的肉泥。 “……她不会弃权的。” 余呦呦声音苦涩,“没人能弃权!” 表面上,他们是长辈们疼爱的弟子,是无数普通修士羡慕嫉妒的天才,可谁知道,天才也有少时,在未强大起来前,他们的命运,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严西岭是这样,她是这样,林蹊……亦是这样。 修仙界从来不缺天才,不论今天他们有多风光,当世界弃你的时候,连个准备的时间都不会给你。 “是啊!” 严西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时笑了,“没人能弃权。不过,你不是给你朋友送信了吗?她到灵界会来找你吧?我可以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她一个,稍为体面的认输之法。” …… 千道宗神道大殿里,宜法拿着渲百带回的宋在野资料,半晌无言。 “把林蹊叫回来吧!” 渲百叹口气,虽然对自家弟子有信心,可是宋在野不一样,不仅修了轮回功,实力强横,三生途还是魔宝,“历练什么时候都可以,时间无多,接下来,宜法你们要训练她在源源不断的攻击中,偶尔还击,一直顶上三个时辰。” 擂战有时间限制,凭林蹊的十面埋伏,只要顶上三个时辰,就算平手。 “师兄,这宋在野若不是修了轮回功,其实早就可以算元婴修士了是吗?” “是!”渲百点头,“林蹊抽到他,应该是各方运作的结果!七杀盟那边,连肆大概说了不少话。” 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巧的。 “宜法,你若以元婴初期的修为,全力出手,林蹊能走上多少招?” 宜法转了转手上的玉简,“没有完全试过,不过,思过洞的梁通,应该最有经验。”她迅速放出一枚传音符,叫梁通马上过来。 “师兄,擂台上可以带灵兽吧?” 这宋在野如此可恶,宜法觉得,可以透露给瑛娘,只要她跟在林蹊身边,万事大吉。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渲百对起了杀心的师妹很无奈,“林蹊没有自小契约的厉害灵兽,现在突然有了,修真联盟的人能让她带吗?” 都不用七杀盟出手。 “想杀宋在野的多着了,可他到现在还是活蹦乱跳,所以,侥幸心理我们不能有。”渲百可舍不得自家的宝贝蛋,“重平,别等着了,通知林蹊,让她马上回来。” “别别别,我知道她大概在哪!” 宜法一把抢过重平手中的子母佩,“用传送宝盒就能联系到。” “百禁山?”重平掌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吹个胡子,“你看着她去的?”这还算什么试练?臭丫头完全是去享福了。 “我没看着她去。” 宜法给师兄倒杯茶,消消他的火气,“本来我是想跟着看看的,结果……呵呵,她把甩我。” 嗯? 渲百和重平一齐看向她。 “真的,我一点都没放水。” 宜法表示无辜,“那臭丫头大概有特别的隐身之法,几乎是当着我的面,骗了我。”说这话时,她要是不笑就好了,可是忍不住啊! “你们忘了,她在乐机门做客的时候,就在元婴魔修的眼皮子底下藏着逃过一劫。” 对噢! 重平想起来了,“当时乐机门的守怀真人,还送了她一辆压惊的六角飞车。” “看看,我就说不能怪我吧?” 宜法把给师兄倒的茶,又拿过来自己喝,“算时间,她可能才到百禁山,小丫头挺努力了,去飘渺阁看无想,还陪着一起修炼了一个月,这好不容易有个放松的时间,就让她松快半个月,怎么啦?” 宋在野是厉害,但十面埋伏也不是吃干饭的。 “三生途是魔宝,林蹊的重影却也不差。” 可聚可散,可攻可守的重影才一出炉就是极品法宝,又被雷炼过,宜法的信心还是有的,“容她半个月,半个月后,我一定把她叫回来。” …… 百禁山,隔绝了外面的所有消息。 把自己当惊喜送给妖王们的陆灵蹊,更不知道她只能再在这里呆半个月。 胡一八、山凤等这些年被瑛娘看得严,难得有个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机会,愣是借机胡闹了两天,现在一个个的全都顶不住,醉倒在割了麦的灵田里。 “喛~~~” 不知道是谁打了个大大的酒嗝,那味道熏死个人。 瑛娘嫌弃地踢了一脚挡路的胡一八,把也喝得迷迷糊糊的陆灵蹊拎出来。 “你不好好修炼,怎么还当了仙厨了?” 她不是没吃过修仙界的大餐,林蹊这手艺绝对可以称仙厨了。 瑛娘带她站到星湖边,一边问话,一边灵力在她肩头一拍,生生地帮她把所有酒气全都逼了出去。 “啊?” 陆灵蹊酒气才去,还有些迷糊,打了个大大的哈气道:“我有好好修炼啊!”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快进阶结丹,“瑛姨!”她抱住她胳膊,把脑袋放在她肩上,“我可想你们了。这次,我除了给大家带了好吃的,还给您带了特别的礼物。” 还有什么礼物啊? 瑛娘摸摸她的脸,语带宠溺,“你不是已经把你自己当盘菜,送给我们了吗?”还有什么礼物能比这个更好? “哈哈!”陆灵蹊笑了,“保证是您特别特别喜欢的礼物。” “那现在给我吧!” 她朝她伸出手。 “现在没有。”陆灵蹊把头往她脖子处蹭蹭,“修炼的时候,我才能给。” 这丫头! “瑛姨,我们一起到鹰叔的洞府处修炼,我的礼物,你们两个就都能感觉到了。” 大家都在,只可怜鹰王叔叔居然在闭关,陆灵蹊没见着他,可想可想了。 “是五行聚灵阵还是什么东西啊?” 瑛娘可不是胡一八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妖,“那东西,对你们修士有用,对我们的作用其实不大。” 妖族厉害的是身体,妖丹吞吐的是日月精华。 “嗯!比五行聚灵阵还厉害!” “是吗?” 瑛娘笑了,她养大的小姑娘,虽然在修仙界那个大染缸转了一圈,却没什么变化,一双明眸流转时,一如往昔,灵动如星。 “肯定的呀!” 陆灵蹊腻着她,“您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带我去找鹰叔,保证我马上就能让你们看到。” 狐狸叔他们不能再进一步,修炼也没什么大用。 但瑛姨和鹰叔,却还有机会。 陆灵蹊希望能用自己的修炼,带动他们冲破瓶颈。 “……行!那就去转转!” 瑛娘知道,她最主要是想鹰王了。 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让她去见鹰王,那是不可能的。 她拉着陆灵蹊正要转身,星湖哗啦一声响,却是从来不打不出来的蚌精出来了。 “瑛娘,我要冲击八阶了。” 什么? 瑛娘脚下一顿,看向被水雾模糊了身体的蚌精,“需要我做什么?” “我不想在星湖应劫。” 不管失败还是成功,天劫对星湖的水族而言,都是一场大劫难。 瑛娘看了眼陆灵蹊,“蛟王洞府旁,有个特别深的水潭,你可以到那里应劫。而且,我还可以让林蹊,帮你起个能挡部分天劫的大阵。” 什么? 陆灵蹊的眼睛和蚌精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一起。 “如此多谢了。” 水雾中,一个模糊的倩影遥遥朝陆灵蹊拱手,“我有一颗辟邪珠……” 被抢了避尘珠,她就只能把其他几个珠子再养养,没想到,不仅养出了避尘珠,还养了一颗不错的辟邪珠。 柔柔带点橘色的辟邪珠朝陆灵蹊飞去,“它做你出手的报酬,你看可以吗?” 妙书屋 第二八七章 蚌精玄华 没人会在乎一个死人。 对宋在野来说,与他对上的不是死人,也是废人。 他甚至都没派人打听抽签会上,与他同上擂台的无相修士名字。 灵界各方因为多年经验,也没人打听林蹊,在他们看来,不论多天才的修士,与现在的宋在野对上,说十死无生,一点也不夸张。 可是,突然之间就有一股子流言传出。 “听说了吗?那千道宗林蹊是多年前杀神陆望的传人。” “呵呵!老兄酒喝多了吧?擂战的名额贴在公示栏上,那林蹊据说是女修。” 一个女修,怎么能做怒目杀神的事? “女的怎么了?杀神陆望不出手时,谁不赞声仙人之姿?不信你去看看,修真联盟的仙人堂还有他的挂像,那长相……嘿,云华宗棠华星君都比不上。” 棠华星君当年灵界十大美男之一呢。 “真的假的?” “不相信?自己去看啊,仙人堂可是对外开放的。” 所有在修真联盟供职,最后飞仙的大能,都会在仙人堂留下一幅画像,“我听说啊,陆望所在的那个陆家,还是无相界南方第一大世家呢。” “那陆家这次怎么没来人?” “来没来人,我可不知道了,不过,那林蹊若真是杀神的传人,啧啧……” 他想说鹿死谁手就难说了,可是想到宋在野的恐怖,愣是没敢说下去。 杀神再厉害,也过去了万多年。他庇护不了现在的林蹊,人家宋在野可是随时能进阶元婴的人物。 如他这般想的,还有收到无相最新资料的二合赌档! 第一擂排上宋在野,于赌档而言,实在不算好消息,因为宋在野自得三生途魔宝以来,还从来没输过。 他们唯一能赌的,只是与他对上的修士,到底是当场死,还是被打成肉泥下来。 现在…… 看在杀神陆望的面子上,二合赌档总算能在宋在野的第一擂上,排出正常的输、赢以及平手三档赔率。 “快看看!”严西岭收到消息的时候,甚为高兴,把玉简递给余呦呦,“原来,你那朋友是真的厉害!” 虽然赌档给出的赔率很让人吐血,可是比起他当年,已经好上一百倍了,至少他就没平手和赢这两个赔率。 余呦呦迅速看完玉简,“杀神陆望非常厉害吗?”她不是灵界修士,对那位飞升成仙的前辈,实在不了解。 “非常厉害!” 严西岭笑着点头,“杀神陆望摘叶飞花俱可成器,十面埋伏无人能挡,他执掌修真联盟的时候,七杀盟乖的像兔子,从来都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这次,也是千道宗那位渲百星君大意了,若他能早点说出林蹊得了陆望前辈的传承,第一擂怎么也不会轮到她上。” 一个宋在野碾压他们所有人,修真联盟的大佬,又何尝不生气? 只是,他们没人能出手,只能恨铁不成钢。 宋在野被七杀盟竖成了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他自己的所做所为,也明晃晃地告诉世人,有他的时代,道门任何天才,最好匍匐着。 但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能在七杀盟,横着走的杀神传人,他们说不得比千道宗自己还要珍惜呢。 “可惜,林蹊的年龄还太小,陆望前辈的传承,也不知道她领悟了多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严西岭这些年压着报仇的心,压得太痛苦,太无奈,现在难得有点希望,恨不能马上把他跟宋在野对上的所有细节,报于能给他希望的人,“我知道晋阳的滕家收藏了一颗辟邪珠,它虽不能完全挡住三生途的恶业火,但有它总能多撑一时。” 他不指望她现在就能帮他报仇,但有她和没她,完全不一样。 “既然传闻令友的结丹天劫,是她以一己之力挡下的,那挡一挡三生途,一定也可以。”他要为她争取所有能争取的时间,“只要能撑过三个时辰,就是平手。” 平手? 余呦呦眼睛一亮,“严道友能与我一起去滕家吗?” 避水、避火、避风、避尘与辟邪珠,只能由吞吐月华修炼的玄阴蚌母孕育,而玄阴蚌母生来高傲带洁,绝不认人为主,哪怕从小供养于宗门,想请它帮忙育珠,也绝不可能,逼急了,它能不吃不喝自闭而死。 又因其只以月华修炼,成长非常不易,很多还在少时,就被其他妖兽祸害了,向来稀少。 但它再稀少,世间也偶尔会有避尘珠之类的珠子现世,只是,相比于避水、避火、避风、避尘四珠,辟邪珠更是万中无一。 晋阳滕家的辟邪珠,一定是当传承之宝的,如何会轻易卖于她? 余呦呦很清楚,严西岭为何突然这么积极,她乐意他能更积极些,他的背后是云华仙宗,是棠华星君,那滕家可以不给她面子,但一定会给这位一点面子的。 “我还有几件宝物,只要道友能帮我说通滕家,一定不会让他们吃亏。” “哈哈哈!”严西岭大笑,“自然一起!” …… 拿着手上的辟邪珠,陆灵蹊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 她已经有避尘避水二珠,现在再加上这枚辟邪,嘿嘿,已经有三珠了。 “一颗珠子你就这么高兴?” 瑛娘除了对避尘珠有些兴趣,对其他珠子,都没有欲得之心,“快点帮忙把应劫大阵布好,我告诉你啊,等她冲进八阶,还有更大的好处。” 更大的好处? 林蹊可不相信,“瑛姨,蚌精前辈不喜欢我。” 她的家园,出了这么个不喜欢她的妖王,心里头其实是有些膈应的。 瑛娘:“……” 蚌精确实不太好打交道。 不过人家也是恩怨分明之辈。 “她不喜欢你也没打你吧?” 能怨人家不喜欢她吗? “这世上的不喜欢,都是有理由的。” 瑛娘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叹气,“她辛苦修炼,结果,胡一八那些蠢蛋却提前了一步成了妖王。先是虎王跑到她那里,抢了一颗避尘珠,后来,一个跟一个,所有人都想到她那里占便宜。 我听说,当初你和鹰王打到星湖找她要避水珠来着,要不是你得了避水珠,没有伤她族人,你以为,你们两个能从星湖全身而退呢?” 她要是蚌精,也会心气不平。 “现在你要因为人家的不喜欢,就不尽心尽力帮忙布阵了吗?” “我哪有说不帮忙!” 陆灵蹊笑嘻嘻地把辟邪珠放到瑛姨手上,“我都拿了人家的好处。瑛姨,您不知道,辟邪珠据说特别特别难得呢,您摸摸,拿着它的感觉,真的好舒服的。” 原来是好奇? 瑛娘松下一口气,她还真怕这小丫头在外面学会修士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下作手段。 她拿着辟邪珠,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想来,这东西对妖是没什么用的。 “我没感觉,你喜欢就赶快把应劫大阵布好,到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哪怕抱着它睡觉呢。” “知道了!” 陆灵蹊拿着瑛娘从宗门换来的地引阵,在水潭四处乱转,“瑛姨,她不能上岸应劫吗?这地引阵,虽然可以引走部分雷劫,可是这里是水诶,对她能起的作用实在有限呢。” “……” 瑛娘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地引阵是她为自己准备的。 她是陆上的妖,蚌精…… “不行!”想了想,瑛娘到底摇头,“她一生都在水中,上岸应劫固然合了地引阵,但妖族的天劫非同凡想,心理和身体上的不适应,于她可能更是灾难。你看我现在能不能朝千道宗换一个水上的引雷大阵?” 水上的引雷阵? 陆灵蹊摇头,“水助雷行,这样的阵,千道宗没有,除非让我厚来师叔特别炼制,蚌精前辈……” “我叫玄华。” 清冷的声音突然从潭下的溪流传来,原来,蚌精已经逆水而至了,“我没有时间再等了。”冥冥中,她感觉,她的机会只在最近的几天,若是错过,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定将动摇,以后还敢不敢,都是未知数。 “你就只管布吧,总比我单独应劫的好。” “那……行吧!” 陆灵蹊已选好方位,迅速布下。 得了人家的辟邪珠,她当然也不小气,在各个阵旗处都埋了上品灵石,“前辈,地引阵我已经帮您布下,它……” “咳!”瑛娘怕林蹊再说地引阵不好,影响玄华的心态,“我们妖族应劫,大都只靠自己,现在能有个地引阵,已经挺好了。” “……” 陆灵蹊滞了滞,“瑛姨,我是想说,我还懂一种叫蒲水大阵的阵法,就是专门布在水中的,不过,我没有阵旗,也没有阵盘,只能以这潭中地型,依势而建。 雷劫起时,想让它发挥作用,玄华前辈,恐怕还要护着点阵眼。 不过,你们放心,蒲水大阵只要能运转,绝对可以助玄华前辈一臂之力。” 她摸出蒲水大阵的玉简,“不信,玄华前辈可以先看一下。” 蚌精玄华以水雾之力裹住她送来的玉简,那无数线条汇成的深水世界,才一探入,就感觉到了,“行!麻烦你了,我来御水,你来布阵。” 她是个特别干脆的妖,确定之后,当场定住哗啦而下瀑布,妖丹吐出如龙吸水般,迅速把深潭中的水裹挟到空中,除了潭底的深洞,她无法管外,深潭地型已经大半现于陆灵蹊眼前。 因为十面埋伏,因为教她阵法的厚来真人,常常从一元阵说到周天阵,陆灵蹊别的做不到,依样布阵,还是可以的。 潭中地型现于识海,她迅速寻算出能布蒲水大阵的最好方位。 没有阵旗,没有阵盘,一切以水灵石代替,半晌,待她埋下最后一颗水灵石后,哪怕没有水的深潭,也给了瑛娘一种大海无量的感觉。 蚌精玄华非常满意,收回妖丹,收回灵力的时候,深潭好像还是那个深潭,但她的把握真的更大了。 “多谢!” 怪不得瑛娘他们一个个的这么喜欢这小丫头,“瑛娘说,我若能冲入八阶,会有品质最好的帝流浆,原本我们谈的是五五分,但现在,它全是你的了。” 啊? 陆灵蹊看向瑛姨。 “帝流浆知道吗?”瑛娘笑问她家的小傻子,“我们妖族吞吐日月精华,冲击八阶的时候,天地一般都会有些回赠,现在便宜你了。” “哇!瑛姨,您最好了。” 陆灵蹊飞上抱住的时候,‘吧唧’一口亲到她脸上,“传说帝流浆是仙家宝物,只有七星连珠的时候,才偶有现世呢。” 原来妖族进阶也会有,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都说是传说了,这你也信?” 瑛娘感觉她的口水都亲到脸上了,又嫌弃又好笑,“人族大能修士,常盯百禁山,你知道,他们都干嘛吗?” 只是想占他们妖族的便宜,也不容易,“好好学着吧!” “嗯嗯!” 陆灵蹊连忙点头,“玄华前辈,您什么冲击八阶啊?” “今晚!” 陆灵蹊连忙看向天色,远方夕阳只剩一抹焉红挂在天之尽头,空中淡淡的月亮影子已经露了出来。 就快了呀! 瑛娘连忙送过两只玉盒,“先吃碧心果,助长神魂。青皇参留着顶不住天劫的时候用。” 陆灵蹊也忙送出三颗小还丹,“不论什么伤,它都有快速愈合的本事,您看着用。” 玄华当然不跟她们客气,尽数收下,潜入水中。 夜色渐袭,本来通透满是星辰的天空,突然风云汇聚! 等着的瑛娘正要拉着陆灵蹊往后退退。 “瑛姨,我站这就行。” 陆灵蹊轻声拒绝,“重影在我结丹天劫的时候雷炼过,师父说,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试试,我想借玄华前辈的雷劫,让它们依附到地引阵上。” 这? 妖族天生怕雷,瑛娘只听说人族有雷炼法宝一说,对它实不了解。 “你自己看着办吧!”她迅速后退,“受不住,赶快退出。” 叮叮叮…… 趁着天劫未下,重影化千化成,迅速分布于地引阵旁。 陆灵蹊不敢让天劫盯上她,做好这一切,迅速退避一旁。 轰隆隆! 天上银蛇乱舞,天地威压瞬息而下。 妙书屋 第二八八章 狗 咔擦擦…… 天空在咆哮,大地在颤抖。 喝多了酒的一群妖王,终于被惊醒,他们惊恐地看向蛟王洞府方向。 妖王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小妖了。 瑛娘虽然早过八阶天劫,但此时面对压到深潭,咔擦擦与哗啦啦不时对撞到一起的恐怖景像,心下还是忍不住发颤! 好在有地引阵。 她看的清楚,乱舞的银蛇好些还未下来,就被四周的地引阵引走了。 瑛娘都能看到,离得更近的林蹊感受当然更深,她虽不在雷区,可重影就在地引阵旁,所以被它引过来的雷,全在重影身上过了一遍。 它是她的本命法宝,因此,被动的,一阵阵电流好像也在她身上过,那细细的噼里啪啦声,不停地响在耳边。 她现在后悔了,想挪到瑛姨那里去,可是双腿抖啊抖的,似乎因为环绕潭边的重影,愣是被吸在当场,哪里能挪得动? 怎么办? 陆灵蹊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会非常非常惨。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重影唤回来,可是…… 陆灵蹊又舍不得,这是多好的雷炼机会啊! 通天塔变回通天传送阵,外面的世界不会像无相这么单纯。 因为一个猜测,陆家的坟山和祖宗堂都被上泰魔门那些人翻遍了。 他们会如此,别人呢? 道门大能找畅灵之脉会遮遮掩掩,但魔门一定会直来直往。 对付他们,她的法宝,必须能压制他们。 陆灵蹊咬牙,陪着重影一起雷炼。 半晌,咔咔咔…… 她全身的骨节暴响,心中一动间,干脆顺天应地,匍匐当场,摆了个利涉大川的姿势。 一股苍远的气息,好像从陆灵蹊身上透出来,瑛娘惊讶望过来。 引龙决是龙王为他的人族后人亲手创下,现在林蹊这样…… 瑛娘眼角眉稍忍不住弯了弯。 什么人族? 小丫头别是一开始就有妖族的血脉吧? 陆灵蹊不知道瑛姨正在编排她的身世,利涉大川的姿势虽然不太好看,可是雷力在身上噼里啪啦又刺啦刺啦的时候,身体不知道怎的,舒服多了。 甚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雷劫电流通过时,她感觉全身的筋骨肉,都在跟着被强化,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让天劫来得更猛烈些吧! 咔擦! 正在跟天劫拼命蚌精玄华,调动一层又一层的柔水,把击向她的天劫击散再击散,让它们分布于整个深潭。 以她如今的身体早不怕那些细小电流,有它们,反而更能刺激身体潜藏的力量。 玄华只怕那摧石化骨,咆哮着好像要把她炸得粉身碎骨的电龙。 这里不是星湖,只是略有些大有些深的水潭,若没有蒲水大阵,她简直不敢想。 玄华第一次对人族的阵法感起了兴趣。 远观的瑛娘看到林蹊无虞,这才转向她的天劫上。 只见潭中水浪轰隆不绝,似乎要压下天劫的咆哮,甚至…… 瑛娘瞪大了一双美目,看着冲上的水柱搅上压低的天劫,差点失声当场。 她知道玄华性子有些孤傲有些拽,可是真没想到,她敢这样跟天劫干。 妖族这是要出一个狠人啊! 瑛娘估算她这样做的利与弊,半晌发现那水柱呈一种特别的形状和韵律在搅动天劫时,只剩无言。 这家伙似乎是把蒲水大阵打到了天上,打散才蓄势而出的天劫。 这样…… 她的眼睛忍不住一亮,林蹊这蒲水大阵,似乎很有来头呢。 人族这些因地制宜的大阵,比她特别求来引雷的地引阵,似乎更厉害呢。 瑛娘摸摸下巴,望向在雷劫边缘好像进入修炼状态的林蹊,突然觉得,她可以让这丫头,把阵法好生地吃透摸透,以后干什么,她方便,大家也全都方便了。 阵法大师,在修仙界也是不可惹的存在呢。 她寻找自己储物戒指里的东西,半晌摸出一枚甚为古朴,她一点也看不懂的玉简。 …… 山海宗,风门与七杀盟两位化神星君在显武身死后,被保护的很好的大殿来回探查,显武张着嘴,恐惧恐怖又愤怒的样子一如昨日。 “显武掌门有什么厉害的仇家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对方如此折磨显武,显然是恨毒了他,“还有,近日山海宗的几桩命案,似乎都与千道宗有些关系。” 七杀盟公伯星君从连肆那里知道不少,“风门道友,千道宗那位随庆道友,有没有出手的可能?” “随庆?” 风门似笑非笑,“一面之词听不得啊!千道宗与山海宗早在三百年前,便因为一个人的死,差点你死我活过一次。 随庆若有这本事,道友觉得他会忍到现在才出手吗? 而且,你们如此怀疑他,其实也在置疑我山海宗的修士都是酒囊饭袋吧?” 这? 公伯星君与朱张星君对望一眼,心中都有些懔然。 这家伙有个来无踪去无影的空间法宝风门,若他们敢把他也归于酒囊饭袋里…… “呵呵!道友说笑了。” 七杀盟已经被这风门无声无息地光顾过一次,可不能再来第二次,“我们这不是帮忙分析对手嘛!” “分析?” 风门可不接受安抚,抽抽鼻子冷笑道:“这里鬼气森森的,两位是魔门大佬,这点都看不出来吗?你们非要把显武的命案栽到千道宗随庆头上,是想我们和千道宗再成不死不休的仇敌吧?” 拿别人的命,成就他们的威风,是风门最看不上的。 他这个人,有什么事,从来都是自个上,讨厌一切魑魅魍魉。 “你们诚心查案,我风门欢迎,你们要是因为杀神陆望……找林蹊的晦气,嘿嘿,大门在那里,两位自个去。” “哈哈哈!” 朱张星君一声长笑,“看来道友对林蹊很有信心啊!可惜,我们对宋在野也非常有信心。再说,小辈们的事,我们这些老的,是不能插手的。” 陆望为什么没有传人? 十面埋伏阵阵相套,阵阵相合,阵阵相依,没有非常厉害的阵法基础,绝不可能使出来。 那林蹊若已经是结丹后期,活了一百多年,他们会操心操心宋在野,可是现在她才多大? 不到五十岁的结丹真人,哪怕在灵界,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但修炼无捷径,这样的天才,他有时间去研究阵法吗? 阵法师是那么好当的? 她顶多如那些普通的道门修士一般,对阵法稍有了解,要不然,对上连肆的时候,为什么只以刀对战? “道友既然觉得这里鬼气森森,那请问,幽都那边与你们山海宗是不是也有很多纷争啊?幽都的捍魅,据说……” “不用据说。” 风门打断他的话,“阁下把我山海宗当什么?菜市场?捍魅是挺喜欢玩阵的,不过,他玩的只有一个九阴阵,想进我山海宗,并且来去自如,那是做梦。” 风门脸上阴下来,“七杀盟让你们来查案,不是让你们来挑我无相不合的。我风门的耐心有限,再告诫一句,两位现在不应该再瞄我无相修士,应该把七界所有魔门和鬼门的资料给我们。” 指望他们查,还不如他自己一家一家地转呢。 公伯和朱张显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对这风门,就如道门拿宋在野没办法一样,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所以资料早就准备好了,但是怎么给,如何给,却还要再谈一谈。 “资料我们有,不过,道友怀疑是其他界域的道友跨界而来杀了显武掌门,这个事,道友是不是也要慎重一点?还有,贵宗现在乱糟糟的,显武去世已有一段时间,不知这掌门之位,道友属意为何?我们七杀盟倒是觉得……” “这里是无相,不是灵界。” 风门一口打断,“你们想推跟连肆那个小人相熟的执掌山海宗,那我风门就告诉你们,在我这里——没门。” 当了魔修,按理说是应该干魔修干的事,可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但像连肆那样,就太丢脸了。 那小混蛋,为得到七杀盟的支持,卖了全宗的人不算,还为了一己之私,在某些看热闹不闲事大的家伙示意下,妄想挑起道魔大战。 哼! 到时真打起来,他脖子一缩,做为山海宗老祖宗的他,就要给那小混蛋扛长活了。 风门很清楚七杀盟某些人的心思。 他拒绝他们的招揽,又掀了他们的面子,他们恨不能把他推到前面,天天跟人干仗。 赢了,是魔门的威风。 死了,他们也正好出手,在无相扩充地盘。 “我山海宗的掌门,你们无权插手。” 风门正告二人,“资料你们现在给,我接着,不给……,嘿嘿,就别怪我一家一家找上门。 也别拿山海宗威胁老子,老子在这里无亲无故。” 他想个破障丹,都是靠自个偷的。 真至阳和渲百比起来,真他娘的…… 风门拂拂自己的大红衣袖,“你们要是灭了山海宗,老子正好落个轻松自在。” “……” “……” 公伯和朱张无语,这邪人是油盐不进啊! 真要让他一家一家地找上…… “这是道友要的资料。” 公伯星君皮笑肉不笑,“你们山海宗谁当掌门我们可以不管,不过,连肆已加入七杀盟,他……” “那他现在就不是我山海宗的人。” 风门直接朝守在这里的司败真人招招手,“去,把连肆的名字,多山海宗的名册上划了,从现在开始,那条狗不能再自由出入山海宗。” …… 被骂成狗的连肆,也确实在八抬大轿面前,卑躬屈膝! 只是,轿中的人,是魔门巨子,是让所有道门天才俱都匍匐的人物,在他面前当条狗,好像是屈辱,但事实上,不知有多少人,在暗里羡慕嫉妒他,恨不能把他拉下来,自己顶上去。 被那种目光看久了,连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感觉这样其实也挺好。 要知道,抬轿的八人,都是结丹后期修士,他这个结丹初期的小修,若不是来自无相界,若不是少主对无相的某些东西感兴趣,想投都没门路呢。 “少主,属下已经打听到了,到晋阳的已有云华仙宗严西岭、青云宗余呦呦、昆仑墟木归巢、花城陈司败,您看,我们是不是也去凑个热闹?” 他绝不允许林蹊再爬起来。 任何一点能助她的可能,他都要按在萌芽里。 “说来,晋阳滕家的那颗辟邪珠,于我们七杀盟确实算不上好东西,道门那些人那么看重它,您说,我们把它收到手上,再一脚碾碎,会不会很有意思?” 嗯? 深蓝大轿的窗门无声而开,半倚在轿中的宋在野低低笑出声来,“本少主现在觉得你很有意思。” 能被杀七盟倾心培养的他,自然不是傻蛋。 “这样吧,你拿着我的手令到滕家,告诉那滕老儿,本少主看上他的辟邪珠了。” “滕老儿有那些人撑腰,我们……” 连肆很清楚他刚刚报出名号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都是有化神星君当师父的道门天娇。 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拿着一个手令就想让滕家俯首,恐怕会非常难。 “呵呵!滕老儿不敢得罪本少主。” 宋在野半眯了眼睛,“当然,他也不敢得罪严西岭、木归巢那些人,所以,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辟邪珠放到伽蓝商会,让商会帮忙拍卖!” 这? 连肆不明白他这样做的意义。 宋在野把脑袋往左边一偏‘咔’,往右边再一偏,又一声‘咔’,“既然是要碾碎辟邪珠,自然——看到的人,越多越好!” 啊? 连肆一把接过他甩过来的手牌,激动的不行,“属下这就去晋阳。” 在灵界混了一段时间,他可是知道,伽蓝商会是修真联盟辖下最大的商会,伽蓝拍卖场每次开拍,各界都会有人参加。 现在离拍卖会还有半年时间,说不得无相界那群要上擂台的井底之蛙也会上来,到时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威风,什么魔门巨子。 他们表现的越是不愤,就越会激起宋在野的兴趣…… 连肆恨透了当初看他笑话的那群人。 失了师尊庇护,他早就在山海宗呆不下去了,所以,他其实并不是像风门想的那样,要借七杀盟在山海宗选一个能罩着他的人。 山海宗的人再厉害,能有七杀盟厉害吗?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从无相界走出的那天起,他就再没打算回去了。 如果回去,定是衣锦还乡之时。 妙书屋 第二八九章 要学阵的玄华 好似月光一样柔和的帝流浆,明明没有气味,可只要对着它深吸一口气,就有一种被洗涤识海和灵魂的感觉,陆灵蹊拿着装它的玉瓶,爱不释手。 不过,她真的不敢再轻易除了玉瓶上的禁制,只怕被她吸着吸着,药效流失了。 这可是天地赐下的仙家宝贝。 虽然瑛姨说,妖族性情简单粗狂,帝流浆这东西散妖更是不懂,好些进阶完了,对老天下的这点特别毛毛雨,都没啥感觉,可宝贝就是宝贝。 玄华不懂,她懂,瑛姨更懂! 既然已经告诉玄华,既然这次的帝流浆一点也没浪费地被她们合力收了起来,如何能一人独享? 陆灵蹊做不来独享的事,硬生生地分成了三份,瑛姨一份,玄华一份,她自己一份。 她们怎么用,她不管,她的…… 陆灵蹊又加了一枚禁制把玉瓶裹得严严实实,才小心收起来。 “瑛姨,玄华……姨……” 陆灵蹊本来不准备喊她姨的,毕竟她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带着壳的蚌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连发带都朝她借的女子,娴静淡雅中还天生自带一股子让人拒绝不了的气质。 她老老实实喊了一声姨,“都已经四天了,玄华姨,我觉得,您现在已经非常漂亮,可以出去见人了。” 扎头发、喝热茶、穿鞋、做首饰、戴首饰…… 陆灵蹊瞄瞄她额上圈的一圈小珍珠,都不知道,瑛姨怎么这么好为人师,几乎是手把手的教玄华。 其实要她说,玄华姨天生的气质就比瑛姨和她好,瑛姨再把她这么一打扮,好了嘛,这要出去,狐狸叔他们,眼里肯定只有玄华姨一个。 到时候,山凤姨和喜欢撩的豹姨,肯定要跟他们打架。 甚至还有可能挑战玄华姨。 陆灵蹊都可以想象,他们一起被虐打的画面。 “什么叫我不能出去见人?” 玄华淡淡的声音里,好像还有一股子书卷气,“我们这里的‘人’,不就你一个嘛!” 呃! 陆灵蹊闭嘴! 可不是,这片百禁山,就她一个人族。 如果说狐狸叔他们是人,那她——就要是妖了。 “还有禁制符吗?” 玄华好像没看到瑛娘在旁掩嘴笑,朝陆灵蹊一点也不客气地伸手,“分我几张,回头我帮你把避风和避火二珠也凑上。” “避风珠和避火珠都很贵的。” 陆灵蹊掏出一把大概十张的禁制符,“不过,我可以拿其他东西换。” 她才不占她便宜呢。 要不然,天天说话都要被她噎,连还个嘴都难。 “嗯!” 玄华接过,好像随意地道:“我很喜欢你的蒲水大阵,感觉你们人族的阵法很有意思,这样吧,你把你身上所有有关阵法知识的玉简全给我,我到星湖给你找避风珠和避火珠。” 啊? 来真的? 不仅陆灵蹊惊讶,就是瑛娘也甚惊讶! “人族阵法很麻烦的。” 瑛娘想劝她,“有林蹊帮我们学就行了。” 陆灵蹊:“……”她想吐血,什么叫她帮他们学就行了?瑛姨这是喜新厌旧,不爱她了吗? “我觉得很有意思。” 玄华脸上带了点淡淡笑意,“我们妖族有大把寿元,没事消磨消磨时间挺好的。” 她生来喜欢安静,受不了狐狸、山凤他们咋咋呼呼的性子,所以呢,修炼之余,给自己找一个喜欢的爱好,就很重要了。 “就好像瑛娘你前面拿出来的棋,我觉得要是把棋子当阵来布,厮杀起来,一定更有意思。” “……” “……” 陆灵蹊和瑛娘对视的时候,都看到对方一脸无语和有些抽抽的表情。 她们已经见识到,娇娇弱弱的玄华,借蒲水大阵打到天劫里的样子,现在她告诉她们,她要研究阵法…… 陆灵蹊不动声色地用手护着自己的储物戒指,“玄华姨,下棋这种事呢,是两个人对决,虽然是在方寸之间斗输赢,虽然您说的布阵,也不是不可能,但您觉得,您的对手,会容您从容布阵吗?” 瑛姨常说鹰叔他们蠢,蠢得不可救药,现在好不容易来一个不蠢的,可以高兴说话,高兴下棋,可——下个棋嘛,开心快乐最重要,要是在智商上,被玄华碾压得太狠,她总感觉瑛姨好可怜! “对对对!”瑛娘忙在旁边道:“下棋有很多棋谱的,你一子,我一子,哪能让你布出阵法来呢?” “不试怎么知道呢?” 玄华朝她们微微一笑,“我现在就是想什么都试试。” 唉! 人家都这样说了,陆灵蹊还能说啥? 好不容易化形,有手有脚有嘴巴,不用老呆在星湖,可以飞在天上,可以用脚走路,用手拿筷子,对好奇的东西,想试试没错。 她拦着可能适得其反。 陆灵蹊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掏出厚来师叔给她的所有阵法玉简,“没有标号的,是我自己收集的阵法玉简,这标号的,全是我厚来师叔让我系统学习的阵法玉简,我厚来师叔是千道宗的阵法大师,连我渲百师伯应对化神天劫的大阵,都是他布的。” 玄华看向有标号的。 进阶八阶后,她的传承里多了不少东西,这三天,她已经跟瑛娘把现在用的文字学到了脑子里。 她正要拿向标号为一的玉简,被陆灵蹊阻住。 “等一下。” 陆灵蹊一边不好意思地朝两人笑,一边又摸出五个空白玉简,“这些系统的,我还没学完。” 回宗,万一被厚来师叔考教,什么都答不出来,老头肯定又会叹气。 她迅速复制,“空白玉简带了五个,玄华姨,我现在只能给您五枚系统学习阵法的玉简,其他……您以后要是还有兴趣,可以让瑛姨告诉我,我全复制了,再给您转过来。” 厚来师叔给她整理的阵法玉简,几乎囊括了宗门收集的所有阵法知识,都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这两枚基础的,可以在外面买到,您也拿着。” 玄华看着分来的七枚玉简,伸手拿向陆灵蹊没给她,她却最喜欢的蒲水大阵,“我最喜欢这个。” 她的眉头轻蹙,“你又不怎么喜欢它,真要还想要,回去了,拿空白玉简来,我给你复就是。” 陆灵蹊:“……”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被她说的有些惭愧起来。 可能是玄华话让她惭愧,也可能是她生气的样子,让她惭愧。 陆灵蹊一时有些迷糊,狐狸叔有幻境能影响人,难不成这位玄华姨也有什么天赋? “行!” 她只能点头,“不过,回头我寄空白玉简来,您复制了,我还要原件。” 这才是好孩子嘛! 不枉她让鹰王在星湖捞小鱼,做小鱼酱寄给她了。 玄华摸了摸陆灵蹊的脸蛋,“瑛娘,到这里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星湖也有特别的秘地吧?” 啊? 瑛娘的美目中满是诧异。 玄华站起来时,一把收了陆灵蹊分给她的玉简,“走吧!带你们转一圈。” 自然要转一圈! 陆灵蹊和瑛娘同时站起来,三人飞出蛟王洞府,果然,狐狸叔、山凤姨他们全在外面。 只是,不同于一进阶,就非常仙气的玄华姨,他们一个个,这么些年,也没被瑛姨影响成功,当年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噢~不,腰身好像更粗壮了些。 他们猜测那天的天劫是蚌精引起的,但是实没想到,化形后听蚌精,会是…… “我叫玄华!” 玄华看高一群她早就认识的家伙,“以后你们在星湖边种田我不管,但是,谁再大声喧哗,喝了酒在那里发酒疯,就别怪我带你们到星湖醒酒。” 咽吐沫的不是一个。 那天的天劫,他们远远看到了。 潭中的水都冲到了天上。 什么带他们到星湖醒酒? 是要把他们扔到星湖,淹个半死吧? “咳!”陆灵蹊可怜这些叔叔阿姨,朝玄华讨好道:“灵田已经箍在幻阵里,回头我改一下,加个隔音阵,不会吵着您的。” 玄华:“……” 她看了一眼陆灵蹊,拉住瑛娘,一个闪身,把她扔下了。 呀! 陆灵蹊吓了一跳,连忙追上时,大声道:“狐狸叔,山凤姨,洞府里有酒有菜,你们自己吃。”她带了那么多好吃的回来,就是给他们的。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胡一八等才抚着胸口,喘了一口大气。 “我的乖乖,那是蚌精?” 七阶的时候,就吊打他们。 现在……,据瑛女王后,他们又多了一个女王吗? “嗯!我叫玄华。” 山凤插着粗腰,昂着脑袋,学玄华说话,“她那样真漂亮吗?” 她收了收自个的肚子,发现收不回去,不能不用手‘啪’的打了一下,很快,挺出的肚子就瘪了下去。然后,众妖只听‘啪啪啪……’,山凤每拍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瘦了下去,没一会,变成一个很有身材的大娘。 “哈哈哈,你的脸,有本事,把你的脸也变一变。” 骨头好了的猿王,笑得吱吱的,“山凤,别玩了,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好看。” “嗯嗯!你原来的样子顺眼。” 胡一八也忙道:“蚌精一向拽,她好看个屁啊!”看到她,他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了,“而且,她只喝水,只对月华修炼,林蹊这里可是有酒有肉……” 话音未落,山凤就直冲林蹊的洞府,她的身体在众人面前,又‘啪啪啪’地长了回去。 …… 陆灵蹊不知道身后的小插曲,她追上二人的遁光,非常自觉地站到瑛姨这一边。 玄华也不管她,带她们入水的时候,星湖的水自然避开。 半晌,三人停在湖底一处满是巨石的地方。 她带着她们直接走向最大的一块巨石。 巨石好像水波一样,发出轻轻的一声‘啵’声,陆灵蹊和瑛娘发现她们置身的地方,不再有水,而是一个好像殿堂的地方。 “遗迹?” 瑛娘问向玄华。 “不知道!”玄华带她们往更里面走,“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没什么东西,但有一大块冰晶玉,对你的修炼,可能会有些好处。” 空空旷旷的地方有很多灰尘,她不喜欢那些灰尘,手中灵力一动,地面、墙壁瞬间光洁起来。 陆灵蹊在斜斜断成两断的墨玉宝座上,感受到一股子非常慑人的刀气。 她的手正要伸向平整的断口,就被玄华拉了一把,“不能碰,会受伤的。”她当年好奇,就被残留的刀气割伤了身体。 “放心,她是玩刀的。” 瑛娘到底比玄华懂的多,“林蹊,喜欢就好好体悟吧!” “嗯!” 陆灵蹊的神识已经探到了内殿,那所谓的一大块冰晶玉,根本就是冰晶玉床,其他灯灯罩罩,俱以玉石打造,可惜都没有完整的了。 冰晶玉甚为难得,是炼制冰系法宝的好材料,不过,既然是床,给瑛姨躺着修炼,倒是更好。 陆灵蹊再次伸手,在将要触到断口的时候,心中一动,重影刀的刀气,缓缓探出。 叮! 她的脑子一炸,好像看到了那随手挥出的一刀…… 半晌,瑛娘和玄华把内殿归整好,做为她们以后常来常往的秘密基地,才从里面走出来。 此时林蹊还是维持那人探手的动作,不过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在想不通。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正要退回后殿,陆灵蹊已经站了起来,“玄华姨,其他的巨石也有这样的空间嘛?” 刀气不知经过了多少万年,还残存在断面上,却未伤及墙壁和地板,当年那位动刀的人,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陆灵蹊想要看到更多他动手的痕迹,印证自己的刀法,或者说,向他学那么一招两式。 “没有!” 玄华摇头,“原先我以为这里有,其他大石也应该有,可惜,试过很多次,只有这里有空间。” 那~那些大石头摆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不仅陆灵蹊疑惑,瑛娘也甚为疑惑,二人围着那些石头,转了一圈又一圈,甚至挪开有空间的石头,换上其他,都没什么用。 好像它们就是死石头。 只是…… 叮! 陆灵蹊一刀狠狠劈出,巨石还是巨石,连个石屑都未曾落下。 妙书屋 第二九零章 挖坑 陆灵蹊和瑛娘几乎是从星湖逃出来的。 两人总觉得那些巨石很些玄机,今天挪这块石,明天挪那块石头,等到玄华巡视完星湖,看完想看许久的寒漠边界,再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本来能进的空间,已经被她们折腾没了,没了呀! 大石头还是那块大石头,但也成了死石头。 陆灵蹊和瑛娘一齐傻眼,连忙加力,又把它调回原来的位置,可死石头再也不开窍,哪怕她们把其他石头全都复位,原来的门,也再不对她们开放。 这? 面对玄华黑下来的脸,还有竖起的柳眉,陆灵蹊和瑛娘几乎是抱头逃亡。 那可是人家决意做家的地点,现在这样…… “瑛姨,我们就去找鹰叔吧!” 陆灵蹊一边心虚,一边又忍不住想笑,“现在回去,万一被玄华姨堵住,我们的洞府恐怕也要不保了。”那些石头大概都有空间,只是她们打开的方式错了,以后玄华姨可有事做了。 “行吧!” 瑛娘也有些怕,好在冰晶玉床被她收了,要不然真要心痛死了,“那里一定跟什么了不得的阵法有些关系,林蹊,你一定要好好学阵。” 她好多年没闯过祸了,突然把玄华未来的家弄没了,感觉太丢人,“我可是要冲击九阶、十阶的,你舍不得瑛姨成天劫的劫灰吧!” “瑛姨,您说什么呢?” 陆灵蹊无奈,“我要是没好好学阵,那蒲水大阵,我也不能那么快布好啊!我暂时就是时间有限,要不然,肯定……肯定更厉害。” 她确实时间有限嘛! “对了,瑛姨,我还有礼物给您和鹰叔呢。” 她要在鹰叔的洞府外面修炼,“不要问我,反正我干什么,您干什么。” 这是什么话? 不过小丫头这么严肃认真,那就听着吧! 陆灵蹊早就发现,只要不是攸关生死的大事,瑛姨对身边的人(妖)一般都很包容。 只是,她这样的性子,遇到对的人还好说,遇到不对的人……,就只能自己吃亏。 陆灵蹊知道被妖庭流放过来的瑛姨,其实骨子里并不是很精明,之所以能跟重平师叔他们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是她会做生意,而是她手里握着千道宗需要的资源,是重平师叔他们心有底线,再加上瑛姨提前把她送回家,他们也念着那一份情。 不过,修仙界修为才是王道,尤其瑛姨的目标是大妖。 陆灵蹊希望,能用她在这里的有限时间,帮帮她和鹰叔,能帮多少是多少。 …… 玄华顾不上追那两个坏了她新家的人,好好的空间又找不着了,怎么可能呢? 她不死心地又重新把巨石复位了一遍,可惜,原来对她开放的门,真的再也打不开。 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 除了观察巨石,玄华还观察起湖底的地形和其他的小块石头。 这里定有大玄机!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原先的那点怒气,迅速被一种期待和热切所取代。 半晌,玄华围着这些巨石转了一圈又一圈,心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早就听说,这里靠近二十万里绝灵寒漠,对那样的地方,一直心怀好奇,好奇它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现在…… 星湖是她的家园,家园里的某些东西,明显出自高山。 那她是不是可以怀疑,曾经这里的主人,跟外来人的一场大战,最终原来洞府的地方,陆沉成了星湖,而战场的核心区域,最终成了无灵的二十万里寒漠? 要知道,连龙冢这里都有一个呢。 相比于这个猜想,那消失的空间,玄华真是一点也不介意了。 没有林蹊和瑛娘在这里乱折腾,她永远也不会动这里,只会把那不大的空间,整理成她在星湖招待瑛娘和那群蠢妖的洞府。 不过…… 想到那两个抱头虎窜的家伙,玄华的眼角眉稍忍不住柔了柔。 林蹊和瑛娘都是聪明人,她能想到这里暗藏大玄机,她们也一定能想到。 那样离开,是一点也不觊觎这里的意思吧? 想到这里,玄华也不急了,施施然地飞出星湖。 …… 灵界,晋阳滕家一连接待数位道门新一代的天骄,真是又高兴又害怕,要知道,这几位平常任何一个,滕家削尖了脑袋,也结交不到啊! 现在人家主动结交,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滕家家主滕默就在这种情况下,被打断冲击元婴的大关,出来一边小心翼翼地陪着,一边暗令滕家所有人,查他们所来为何。 要知道,严西岭、木归巢、陈司败都出自灵界三大顶尖势力,他们万一也有利益之争呢? 滕默没太在意红绫仙子余哟哟,她到底不是灵界修士,参加完道魔大比,还是要回上泰界的。 “既然滕道友出关,那西岭就不绕圈子了。” 严西岭知道,还没遭遇宋在野的木归巢和陈司败,跑到滕家,目的与他是一样是辟邪珠。 有宋在野在一日,他们这些人,被世人捧得再高,天才的名号叫得再响,都是自欺欺人的笑话。 他倒了下来,这一次若没有无相界,与宋在野在擂台遭遇的,很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早就听说,你们滕家一颗辟邪珠。” 严西岭的笑容很是阳光,“我的这位朋友,很想买下来。” 辟邪珠? 滕默脸上僵了僵。 滕家暗藏辟邪珠近千年,从未示人过。 可惜,三十年前,滕家灵根资质最好的滕焕从大野泽中了驱不了的邪气出来,人人都说他活不了一个月,没奈何,他才拿出了辟邪珠。 “依老道看,红绫仙子面容红润,不像中了邪气。” 七杀盟出了个宋在野,有他的时代,这里他可望不可及的几位天骄,都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 滕默因为闭关,还不知道,这次擂战与宋在野对垒的是哪一位。 但是,看看严西岭的样子,就知道,哪怕他贡献出辟邪珠,也是没用。 而且,上一次他上台,滕家装聋作哑捂着辟邪珠,这一次…… “不瞒各位道友说,”滕默很诚恳地道:“滕家的辟邪珠只是一颗下品珠,虽对魔气邪气有些效用,但想用它在擂台上助多大的力,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生怕严西岭计较当年,在他面前,把腰弯得低低的,“尤其宋在野的三生途,那是暗含空间的魔宝,不在五行中,暗含恶业火……” “道友看看这个。” 余呦呦以灵力送出一只玉盒,“到这里换辟邪珠,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喜欢而已,若是道友觉得能换,那我们皆大欢喜。” 原以为是林蹊应战宋在野,灵界其他人不会对辟邪珠有想法,没想到,会在这里,连遇两个师尊要她尽力结交的人。 滕默被余呦呦的干脆,打了个措手不及。 瞅瞅含笑不语的木归巢和陈司败,他突然感觉,他们没有阻止的意思。 不阻止,也就是说,他能换了? 这位红绫仙子是上泰界修士,莫不是,她抽中了与宋在野的第一擂? 玉盒轻轻启开一条缝,里面是颗甚为小巧灵动的玉虎印,看样子是个中品法宝呢。 一件中品法宝,换魔门不喜的辟邪珠,划得来。 自从辟邪珠被天下人知晓,他就常常担心,哪怕被人灭门了。 现在…… 滕默都等不及打探消息的家人,正要点头,把祸水扔出去,就听外面一阵杂乱慌张的脚步声传来。 “哈哈哈!滕家很热闹啊!”连肆人未到,声先至,“滕默老儿,我七杀盟对你家的辟邪珠很有兴趣呢。” 什么? 滕默手中一颤,手上的玉盒差点没拿住。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怎么办? 连肆缩地成寸,几步就走了进来,“在下七杀盟连肆,见过几位道友!” 他没有弯腰,只随意地朝严西岭几个拱了拱手,“几位道友,莫不是也为辟邪珠而来?” 有宋在野,有七杀盟当他后盾,他谁也不怕,“嘿嘿,滕默,我家少主听说了你家的辟邪珠,很有兴趣,怎么样,拿出来吧!” “嗬!原来是条狗。” 陈司败冷哼一声,“怎么?宋在野也有怕的东西?”他到这里,是担心二擂或者三擂的时候,遭遇宋在野。 “哈哈哈!凑热闹,凑热闹!” 连肆好像没听到他那声狗,还是笑咪咪地道:“我家少主听说,几位都欲得辟邪珠,就想看看,这辟邪珠,到底长什么样子。” 无耻! 余呦呦声音极冷,“道友刚刚说什么七杀盟对滕家的辟邪珠有兴趣,现在又说什么少主,据我所知,七杀盟是魔门总盟,不知你这少主,又从何而来,是七杀盟的少盟主吗?还是我孤陋寡闻?”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 道门如此,魔门更甚! 宋在野是厉害,可是他如此把七杀盟当他自家的东西,想来,魔门其他人,面上不说,心里也不会太舒服。 “呵呵!余道友有些意思啊!”连肆心下一顿,皮笑肉不笑道:“若连某所猜没错的话,道友为是林蹊而来吧?” “……” 余呦呦的眼睛一眯,“你是无相修士?”她突然感觉这人有些面熟。 “哈!在下连肆!” 连肆大摇大摆地坐到一旁空位,“无相界山海宗修士,现投入七杀盟宋长老爱子宋在野少主门下。” “是吗?”余呦呦越打量越诧异,“当年奇怪岛探险,无相各方联合一致对外,红绫很是钦佩,想不到,也会养出阁下这种吃里爬外的东西。” 什么? 连肆眼神若刀,与余呦呦对视厮杀到一处。 “听说显武掌门在自家大殿被杀。” 余呦呦不怕误导人,只怕误导不了,“想来,也是被吃里爬外的东西给卖了。” “……我师父?” 连肆不傻,这人在言语中,给他挖坑呢。 他强自按捺马上跟她拼了的心,红着一双眼睛道,“我师父就是被林蹊害的。因为她,我宗一连陨落三位元婴长老,此事无相界人人知道,她清楚,我师父不会放过她,我山海宗不会放过她,所以才请动背后之人,釜底抽薪杀了我师父。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连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想为她买辟邪珠,那是做梦!姓滕的,辟邪珠我家少主要了,拿出来吧!” 他有狐假虎威的本钱,自然要利用的足足的。 “这?” 滕默谁都得罪不起,尤其这里面,还牵涉什么掌门在自家殿内被杀,“各位,我我我忘了说,辟邪珠已报伽蓝拍卖会,价……价高者得。” 都惹不起,那就让这些惹不起的人,自个打吧! “哈哈哈!好,那就伽蓝拍卖会见。” 连肆猖狂大笑,转身就要走。 “慢!” 余呦呦不知道,无相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致这人把显武掌门的死,都栽到林蹊头上。 她一个闪身,挡到了他前面,“阁下把显武掌门的死栽到林蹊身上,不觉可笑吗?他是接近元后的大修,掌管山海宗。 而世人都知,千道宗渲百前辈那段时间在灵界,敢问什么样的元后修士,能轻易侵入山海宗杀他?” 能杀显武的,只能是化神修士。 “连肆,你当了吃里爬外的狗,还想挑起无相界的道魔之战?” 余呦呦腰上的红绫无风而动,“你把风门前辈置于何处?把山海宗置于何处?” 听师父说,那个叫风门的前辈,来无踪去无影,是个混不吝,当年上泰各方痛快退走,是因为背地里,被他阴了好几次。 虽然没伤人,但任谁在自家的地盘,眼睁睁地发现,今天多这个,明天少那个,都会疑神疑鬼。 他能为无相出手,想来虽是魔修,也有底线。 余呦呦得不到师父的支持,所以不敢主动出手,但她打定主意,只要这人敢先出手,一定让他知道,她为什么会被人称为红绫仙子。 “嗬!” 连肆把余呦呦放到心上的第二恨,“听道友这话,连某怎么感觉,你是无相修士呢?你那样问我的时候,敢问,你把九壤星君置于何处?把青云宗又置于何处?” 这女人太可恶了,处处在言语上给他挖坑。 既然如此,那就用她的坑,把她自己埋一埋。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 余呦呦拂拂衣袖,“青云宗是道门,家师九壤……更是道门有德高人。身为他老人家的弟子,看到你这样的狗……” 叮! 连肆的本命法宝妖刀,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她劈了过去。 妙书屋 第二九一章 各方云动 玄华找人,在蛟王洞府把胡一八等吃了喝,喝了吃,快乐不知日月的家伙们吓了一跳后,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等到她在鹰王洞府前,看到陆灵蹊和瑛娘的时候,两人已经修炼好一段时间了 好好的,跑到这里修炼? 玄华仔细打量透明结界中的两个人,她们的修炼显然很在状态。 在诸多妖王中,她知道林蹊第二喜欢鹰王,当然了,带她上天入地的鹰王也最疼她,但好好的跑这里不叫门,却只带着瑛娘修炼…… 玄华抬手一抓,几颗本来不能见的灵气便显出淡淡的颜色来。 这片百禁山是她的家园,灵气什么样,这几天下来,逛得更是门清,这里的灵气明显比其他地方更活跃呢。 玄华笑了笑,没有触动结界,缓缓退走。 她的修炼,跟瑛娘、鹰王他们的不一样,要不然,也定在这里蹭个光。 玄华来得快,退得更快,修炼中的陆灵蹊和瑛娘根本没看到。 瑛娘是这片百禁山修为最高的妖,她打出的结界,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破开的,所以,两个人压根就考虑太多的安全问题。 天地虽然圆满,可是二十万里寒漠,还是二十万里寒漠,没有灵气,天气恶劣。 有它这个天然屏障在,这片百禁山暂时还是安全的。 更何况,现在又有了玄华。 说起来,她才这是片百禁山真正的妖王。 有她在,陆灵蹊对这里,基本可以放下大半的心了。 鹰王并不知道,门外有他常常挂念的小丫头。 林蹊为什么不让他和瑛娘去修仙界,不就是因为,现在的修仙界不仅有化神修士,还可能有灵界下来的修士吗? 小丫头担心他们的安全。 想要自由出入,他的修为,至少还要上一个大阶。 这是瑛娘答应他的,当然,鹰王也明白,她这是在保护他,保护胡一八他们。 大家能进阶八阶化形,完全是占了龙冢的便宜。 一旦暴露出去,不说那些人族修士,就是妖庭都会插一手,还有不可测的龙族…… 到时候,他们的妖丹、骨血都会是别人的口中餐,让人家炼化再炼化。 胡一八他们,准备自自在在地呆在这片百禁山,怎么快乐怎么来,不出门自然就没有危险,所以,修炼不修炼,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只有他,他还向往花花世界,向往自由,希冀能早一日到修仙界看他养大的女孩儿。 鹰王叹口气,只能抓着不错的修炼体会,不停地打坐下去。 时间如流水,它会在不知不觉中,流淌得特别快! 半个月,转眼即到。 为了不让百禁山留人,不让林蹊觉得他们监视她,重平掌门想过来想过去,到底没用传送宝盒,直接捏断了对应她身上的母佩。 腰间‘咔’的一声断响,让中场休息,才填完肚子,准备修炼的陆灵蹊一惊。 “怎么啦?” 瑛娘抬手就把她断了的玉佩吸了过来,“这是什么?” “宗门有事,我要马上回去了。” 陆灵蹊没有正面加答,望向十天来,鹰王一直没开的门,“瑛姨,我就不跟鹰叔告别了。” 原以为,她还有很多时间,还可以再等等,不耽误鹰叔的修炼,却没想到,转眼她就没时间了。 “必须马上回去吗?” 瑛娘惊讶中,眼里写满了不舍。 “必须马上回去。” 路途遥远,陆灵蹊不敢耽搁,“通天传送阵开了,宗门突然召集,肯定是跟灵界有些关系。瑛姨,这个储物戒指里,有二十二个能隐藏洞府的阵盘,怎么布的,都有玉简介绍。” 她把最重要的储物戒指塞到瑛娘手中,“百禁山虽是天然屏障,可是玄华姨进阶的天象,妖庭那边如果有查,万一派人过来,狐狸叔他们总要有个能藏的地方。” 量有些多,为防意外,陆灵蹊知道,瑛姨只跟宗门换过两个,一个布在她的洞府,一个布在鹰叔的洞府。 “玄华姨在阵道方面大概有些天赋,您布的时候,可以拉她一起。” 陆灵蹊收到过她抱怨布阵的艰难,干脆让她拉着玄华一起,“以后有时间,我一定还会来的。或者,等到灵界打探无相界的修士走了,各方重新稳定下来,我给您发信,您和鹰叔到修仙界陪我一起修炼也行。 到时候,我可以在南山开辟一个新洞府。” “……” 瑛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丫头把什么都替他们考虑到了。 “瑛姨,您别难过!” 陆灵蹊被她拥抱住的时候,难过了,“要不了几年的,我这么聪明,灵根资质又好,修炼很快的,等我进阶了元婴,师长们就不会管的那么严了,到时候,我回百禁山呆个百年,呆到您烦我。” 烦她才怪! 瑛娘在心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去摘些碧心果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要带些东西。” 人族的寿元是个大问题,有过一次伤心,她其实并不敢耽搁林蹊的修炼,“不用担心我们,百禁山再不济,也养得起你。” 她丢下林蹊,直冲蛟王洞府。 依胡一八他们的懒劲,现在一定还在那里。 …… 滕家因为一场大战,几乎被毁了一半的消息,传到七杀盟宋墨存宋长老耳朵的时候,连肆正养伤盟里。 “这个连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墨存很不理解自己聪明绝顶的儿子,怎么还会派人把他接回来,“而且,他在把你当棋子在用,你还看不出来吗?” “所以有意思啊!” 宋在野低低的笑了,“我现在比较期待跟林蹊的擂台战了。” 什么? 宋墨存的眉头紧紧皱起。 因为他,因为三生途,起点甚高,一直顺风顺水的亲儿,果然膨胀了吗? 这绝不是好兆头。 “山海宗显武是元婴中期就要冲击元婴后期的大修,他无声无息的死在山海宗自家大殿里,老夫倒是觉着,他被山海宗吃里爬外的人算计的可能,达到八成。” 连肆就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他在滕家显露还不错的实力,就是算准了,这样一来,不仅他会在灵界扬名,你对他的兴趣可能也会加深。” 人老成精的宋墨存对有脑子的狗,向来不敢兴趣。 “兴趣这东西,一理让别人看穿,就是你最大的缺点。” “人无完人。” 宋在野自出道以来,一直碾压所有道门天才,同样的事,干久了,难免有视觉和心理上的疲惫,现在难得遇到一个可能是意料之外的对手,再加一条有意思的狗,他愿意培养自己一时的兴趣。 “给别人一点希望,看他们挣扎,看他们奋起,然后,再一点点地把他们碾压到尘埃里,很有意思。” 宋在野的笑容有些阴柔,他知道父亲的意思,“这是我的兴趣,也是我养三生途的办法,世人都知道我的兴趣,那又如何?那种眼睁睁地看着,我把他们的努力,他们的奋斗,当猴耍,当蚂蚁踩,您知道,他们心中会迸发出多么强烈的情愿吗?” 宋墨存:“……” 他只知道这些年,有些破损的三生途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有魔宝样,可是从来没想过,他的儿子是这样养三生途的。 “罢了!” 他叹口气,“你觉得怎么做对三生途更好,就怎么做吧!” 他没有魔宝,没有发言权。 “但是,连肆此人……” “呵!能被父亲如此注意,我想,与他动过手余红绫更有体会。”宋在野笑咪咪地道:“她手上的红绫虽是下品的通天灵宝,可是通天灵宝,就是通天灵宝。父亲不觉得,连肆这条狗,是条有实力的狗嘛?” “……” 宋墨存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儿子长大了,敢反驳他了。 养一条有实力的狗,对外自然是好,可是,对内……也可能噬主呢。 但这话,他不能再说了。 越说,他自负的儿子,就越会跟他反着干。 “这条有实力的狗,这么恨那个叫林蹊的,你问过嘛?” “问过!” 宋在野张口,吃了侍女剥的一粒紫玉葡萄,“他在她手上吃过一次大亏!林蹊比我们一些人想象的还要厉害!” 知道这点就好。 宋墨存看着他。 “她的重影到底能不能使出真正的十面埋伏,连肆不敢肯定,但有一点,她的刀,确实被雷炼过。” 什么? 面容才缓和下来的宋墨存又凝重起来。 三生途没有完全回复之前,与雷炼过的法宝撞上,会很吃亏。 “不仅如此,她还是个体修。” 宋在野朝侍女摆摆手,“出道以来,机缘无双,连着几次秘地,都收获颇丰,无相界有一段时间传言,她是老天的亲闺女。” 什么? 宋墨存的眉头又重新拧了起来。 他的儿子,很长一段时间里,也被人说成是老天的亲儿子呢。 在修仙界,运道也是机缘的一种,是修士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部分。 七杀盟没有理会那些流言,他乐意那些流言传播,可是道门方面,倒是连手压住了流言。 以至于,现在再没人敢说,他的儿子是老天的亲儿子了。 “爹,您是不是有些怕?” “……” 面对笑容似浅还深的亲儿,宋墨存压下心里的那份不安,“你有准备,老夫怕个什么?万多年前,陆望以十面埋伏名动各方,我们七杀盟在他眼里,那就是一条听话的狗。” 不听话也不行啊! 人家能打到他们听话为止。 宋在野在七杀盟的秘档里,看到过留存的一块留影玉,说真的,对那位应该是他们七杀盟的杀神,着实佩服。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他为目标前进的。 “为什么当年的七杀盟能那么听话,是因为人家有绝对的实力,任何胆敢反抗者,都死在他手上。” 宋墨存其实也希望,儿子能成陆望那样的存在,“这么多年,听说陆家只出过一位得他传承的病书生,那病书生确实未能飞升,但——据说他在的时候,无相界的魔门和幽者鬼宗都是绕着其所在的南方走。 所以,不能飞升,也许不是他的错! 本身身体有损,再加上当时的无相天地未圆满,才蹉跎在元婴千寿上。 林蹊既然得了陆望的传承,又有同是异形之宝的重影,想来,那千道宗对她亦是寄望甚深。” 他不怕其他的,只怕他的儿子大意了。 “还有一年多,才是擂战的日子,这段时间里,千道宗知你威名,一定会全力锻炼她。” “呵呵!”宋在野‘咔咔’地活动了几下脖子,“可不是,我在明,她在暗!” “……” 宋墨存不喜欢他这样活动脖子,闻言只是沉着脸。 “一年半,”宋在野朝亲父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带了一丝残忍,“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七杀盟能不能碾压修真联盟,只看我能不能把她压下去。您说,七杀盟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宋墨存稍为沉吟后,突然笑了。 …… 徒弟跟投到宋在野手下的一条狗打了一场,胜得却不是很顺利,九壤星君原本的一肚子火,却因为棠华星君突然而来的亲近,稍有缓解。 “道友见过那叫林蹊的女娃,感觉她为人如何?” 棠华星君知道这人要求什么,只是云华仙茶出产不多,宗门也甚稀少。 他原本并不打算给,但听到徒弟说了那天余红绫和连肆的一场架,棠华觉得,那林蹊,可能真如某些人说的,是道门逆转魔门最大的契机。 像杀神陆望那样的人物,万年不会有一个。 可惜,自他之后,道门再未有,反而让七杀盟出了个宋在野。 不把宋在野打下去,未来的两千多年,道门境况堪忧。 “致虚极,守静笃!致虚者,天之道也,守静者,地之道也。” 遥想那个女孩,再看此时棠华的态度,九壤给予了极大了的褒扬,“那孩子,坦荡中不乏机心,老夫这个老狐狸,因为那两颗黑乎乎不知什么的丹药,愣是送出了两枚化婴丹,我徒弟更是送出了一枚我专送她的护身灵符。” “噢?哈哈!哈哈哈……” 棠华星君大笑,“看样子,她收服的不止是红绫的心啊,还有你这个老狐狸的。” 他摸出一枚玉简,递给九壤,“可惜,她年纪还太小,又要马上遭遇宋在野,联盟方面的意思是,请你以令徒的名义,邀请她到我云华仙宗,进行特训。” 第二九二 训练 目送九壤去找他徒弟,棠华星君想了想,也去找他的徒弟。 他抱在怀里一点点养大,半废后也自强不息,不言放弃的徒弟,见一次他心痛一次,但是不见……又怎么舍得? 棠华调整脸部表情,走进竹屋的时候,徒弟正在烹茶,咕嘟咕嘟声中,茶香一如往昔。 “师父!”严西岭看到师父笑着进来,把才煮好的茶,先给他倒一碗,“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为师想起一些事。” 老狐狸九壤星君,怎么可能养出一个小白兔? 余红绫那小丫头非把连肆往吃里爬外上说,非逼着他跟她动手,到底所为何来? “你觉得九壤此人若何?” 九壤星君? 严西岭愣了愣,他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答。 “好吧,九壤你接触不多,余红绫如何?你感觉她是什么样的人?” “师父,您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严西岭不解。 “你别管我怎么想起问这个,你就说说,她为人如何吧?” “还行!”严西岭笑,“有勇有谋,有担有当的奇女子。” 印象这么好? 棠华星君的眉头微拧,“因为她为朋友奔走,所以……” “是!不过,也不是。” 严西岭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有她的心机,接触我结交我,不过是因为,我是您徒弟,她师父九壤星君想从师父您这里弄到我们云华仙宗的云华仙茶。 以异火助我,有她师父的原因,但也不能否认,她本身就是个心地良善的人。 只是,九壤星君不像师父您这么好说话,她在她师父面前,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言一句,多走一步,所以,如果您问我九壤星君若何,弟子觉得,私底下,他可能另有一幅面孔。” 修仙界,几乎人人都有几张脸,他并不奇怪,也不打算去探究。 云华仙茶每年出产就三斤多一点儿,可是每次,宗门都分匀出一半,结交四方。 九壤星君能不能得偿所愿,掌门师兄那里,会有诸多考量,他不会在里面帮着说什么,顶多私下里,以其他方式补偿余红绫。 “嗯!你接着说。” 棠华星君抚了抚胡子,对徒弟的话,不置可否。 “对她朋友用心,我想,首先,林蹊是个值得她交往的人,到晋阳以前,弟子以为余红绫只是个怕师父,心甚谨慎的女孩,可是到了晋阳,听她跟连肆的那一番话,以及那一架,弟子觉得,她是个心有沟壑,有勇有谋的奇女子。” “噢?”棠华星君笑了,“怎么说?” “抽签会后,我们没人去记宋在野的对手,只以为,那个倒霉的女孩也会如宋在野以前的对手般,要么残,要么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严西岭语速架快,“因为是大家都不熟悉的无相修士,因为那里一直未真正溶入这片宇宙,所以,哪怕人家上来四位化神,下意识里,大家都以为,那里的修仙水平,是差于我们六界的。 宋在野没有在意林蹊,我们同样,都以为,她逃不过,如我这样的固有宿命。” 严西岭喝了一口茶,按下心中那一瞬的痛苦,“灵界各方,以及七杀盟,甚至宋在野,要用她的死,让无相界修士灰心丧气、畏惧、恐惧! 但是,师父,您说,好好的,林蹊得杀神陆望前辈传承的事,怎么就传得沸沸扬扬呢? 哪怕山海宗的风门前辈,都帮忙瞒着,您说,怎么一夕之间,就闹得连我们都知道了呢? 所以,弟子觉着,出身无相界,跟林蹊有仇的连肆很有嫌疑。 弟子这个不关心无相界,不关心林蹊的都这么以为,那么关心无相界,关心林蹊的红绫当然更有怀疑。 她虽然怕她师父,可是言语之中,却也处处把九壤星君捧得高高的,弟子认为,她没有丢她师父的脸。 与连肆一战,表面上是险胜,但弟子知道,她未出全力,反而以种种,逼着连肆出了全力。” 噢? 棠华星君微微点头。 “而且……”严西岭笑着道:“把滕家打成那个样子,弟子很解气。”若早得辟邪珠,当年,他也不会受那么大的罪,这些年更不会被三生途的恶业火,零刮碎割。 “所以,你现在也认为,她一直在给连肆挖坑,她在通过他,了解曾与他对战过一次的林蹊战力?” “是!”严西岭点头,“连肆的妖刀,虽然不及红绫这个通天灵宝,却也不差多少,连肆……弟子觉得,亦算天才。他进阶结丹,其实也没几年。” 他非常中肯地点评连肆,“余红绫曾跟我说过,当年上泰魔宗秘密入侵无相界,最开始与之相抗的,只是无相六大道门之一的乐机门,乐机门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圈了四位元婴真人,可是哪怕如此,人家也守住了乐机门,甚至利用奇怪岛,反算上泰魔门,逼得人家跟他们谈判,随后才有了无相和上泰两界齐探奇怪岛的协议。 但是,上泰界的修士,在奇怪岛各空间,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主导奇怪岛的阴尸宗,近万人更是死得不到五百。 弟子觉得,无相这些年,虽然游离在外,可修仙水平,不次于我们任何一方。 就是木归巢和陈司败,在事后,也改变了对连肆和余红绫的态度,他们……想来也猜出一些端倪。” 棠华微微点头。 为什么要让宋在野与无相界修士战第一擂,不就是因为无相界一下子上来四位化神,引起各方忌惮了吗? 不过,余红绫费尽心机,让修真联盟注意到那一战,起心秘密训练林蹊,那七杀盟那里,只怕也注意到了。 “宋家父子的权力,在七杀盟只怕又要涨一涨了。” 棠华星君叹口气,“可惜,林蹊出现的时机不对。”就算训练,能保平手,就是大幸。 但关键问题是,宋在野不会给这个机会。 所以,云华仙宗暂时能做的是,只能如当年训练徒弟一样,让她也能喊出‘认输’二字,先保下性命再说。 “宋在野此人,以后遇到,退避三舍。” 他教导徒弟,“忍字头上一把刀,遇到它是难过,但只要你能忍过宋在野,不让他影响你的修行,修行路上的心魔劫,就再不会是你的大患!” …… 陆灵蹊收了一堆礼物,外加一堆不舍,急急忙忙跑回来,没想到,就是换个地方修炼。 她气得不想说话。 不就是上擂台嘛! 她又不是没上过。 人家厉害,她也不差好吧? 她出去一趟容易嘛?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去了,结果十万里百禁山,都没逛到十分之一呢。 尽忙,尽修炼了。 到什么地方说理去? “你还想哭啊?” 宜法看她没出息的样,手钉都痒了,“我可告诉你,现在没时间哭,那七杀盟宋在野,打遍道门同辈无敌手。” 她都已经给她争取了半个月的时间,还要怎么着? “我才是想哭的那个呢。” 她要陪着她进思过洞,在她对付子午二时更强风刃的时候,从后面出手,力保林蹊能把她自己护得跟铁桶一样。 “赶快走吧,你师父年纪大了,可受不住失徒之痛。” “呸呸呸!童音无忌,大风吹去。” 渲百瞪了师妹一眼,“林蹊啊,这次要怪,就怪师伯,是师伯把你的名报了上去,那宋在野是七杀盟长老宋墨存的亲儿,他的本命法宝三生途是魔宝,实在太过厉害。 你与他的擂台战,师伯心中无底,才不能不提前叫你回来,等擂战结束,师伯保证给你放十年假期。” 小丫头体内的灵力又厚实很多,想来,这段时间,也没一点放松。 渲百欣慰之余,对她的训练,就更关心了,“三生途的魔气中还暗含恶业火,中了此火,会如跗骨之蛆,一生痛苦,除之不尽。” 这么厉害? 陆灵蹊的眉头蹙了蹙。 “在灵界的仙人堂,师伯看到了一个,以你来说可能很重要的人物。” 啥? 她一家都在无相界,宁祖宗也出身上泰界,灵界什么人,她能认识? “师伯,您就直说吧,别吊着我。” “那你说,山海宗为什么就认准你,想杀你?” 为什么? 陆灵蹊手心一动,一朵飘飘渺渺的淡青莲花,出现在手上,“因为……我是陆望前辈十面埋伏的传人?” 她惊讶死掉了。 祖宗们没一个省心的。 “不错!” 渲百点头,“陆望前辈当年从通天塔离开无相界,曾执掌修真联盟,他在的时候,七杀盟这个魔门联盟组织,曾差点被他老人家打得底掉。 这么多年来,修真联盟和七杀盟,虽然不曾发生过大战,但五十年一次的大比,可以说,浓缩了两方所有的争斗。 本来在擂台上不敌,只要喊声认输,就可以结束战斗,可事实上,擂台上,赢的那一方,很少会给人开口认输的机会。 两家私底下,一直想要再培养一个像陆望前辈那样,能碾压对方所有人的修士。 在我们无相未上之前,那宋在野,就是能碾压道门所有同辈的绝顶天才。” 不把话说重一点,他家的小丫头还傻头傻脑的,可怎么办? “他为人凶残狂傲,所有犯在他手上,不是当场自裁的,几乎都被打成没有一块骨头的肉泥,他会留着人家的那口气,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陆灵蹊后背直发麻,那样的人,将是她的对手啊! “上一次的擂台大比,云华仙宗棠华星君的爱徒严西岭与之应战,他的舌骨被碎,为了活命,不得已以燃烧金丹的禁术,强行复原舌骨,才喊出‘认输’二字,可是哪怕如此,因为三生途的恶业火,每三年,他都要受一次挖膝之刑。” 陆灵蹊眉头一拢,已经知道,自己只有赢这一条路了。 怪不得师伯要这么急的把她叫回来呢。 “对严西岭尚且如此,对你……”渲百叹口气,“老夫本想借着他们看不起我们无相,瞒下你的功法和本命宝,可惜山海宗连肆投靠了七杀盟,认宋在野为主,你得陆望前辈传承之事,现在已经在灵界闹得沸沸扬扬。” 所以,七杀盟要把当年,在陆望老祖那里受的恶气,发泄到她身上了? “师伯,那陆望前辈,在灵界没有徒弟和故旧吗?我得他传承的事传出来,就没人朝我们千道宗示好?” 渲百:“……” 这是重点吗? “陆家一直人才济济,陆望前辈的传承如果那么容易得到,你以为,会有你的事吗?” 陆灵蹊闭嘴。 弄了半天,得好处的不会有她,反而她要替陆家,承下七杀盟的怒火是吧? 真是没地讲理! 这一次,是真气得不想说话了。 “师兄,快要到午时了。” 宜法把记载宋在野资料的玉简塞到陆灵蹊手上,“擂台战我们家不能输,林蹊,现在就走吧,正好,这段时间,刮到思过洞的冰风谷异风更厉害了。” 她拽着陆灵蹊就往思过洞那里跑,“听梁通说,你已经能用十面埋伏打到元婴修士呆的地方,不过,我告诉你,那不够。 宋在野的功法有轮回之效,他早在五十年前,就是能进阶元婴的人物,所以,从现在开始,除了应对身前的异风,你还要应对我后面的偷袭。 明白吗?” “……明白!” 不明白又能怎么办呢? 她输不起呀! 陆灵蹊吸口气,振作精神,“师叔,除了子午二时,平常时间,我是不是还能修炼?” “当然!” 强中更有强中手,宜法也想借此机会,把修为再往上提一提。 “林蹊,与宋在野的擂战,不是普通的擂战,我们只能赢,不能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把异风和我,全都当成他,全力护住自己的时候,努力往思过洞更深的地方走。” 说话间,两人已经冲进思过洞。 呼啸的风声,如浪拍岸,还在炼气修士呆的地方,陆灵蹊就看到,强力异风下形成的风刃风刀…… 叮叮叮! 重影化成万千花瓣,飞舞在陆灵蹊身边。 宜法干干脆脆把自己的修为按到结丹后期,“开始!” 话音未落,‘叮’的一声,她的长剑已然劈至。 妙书屋 第二九三章 先破一点 天龙镖局第二次替余呦呦送信到千道宗时,顺势又把灵界的消息,卖了一回价。 这一次,哪怕重平掌门,也不能不感慨,他家的小丫头交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多难得啊! 打不过叫长辈,气不过也叫长辈的林蹊,有时候,真让他没办法。 所以,重平帮着林蹊特别重视这个朋友,把她的信,亲自送到思过洞。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余呦呦没看到人,只收到陆灵蹊花钱请天龙镖局送的一个乾坤食盒。 这算怎么回事? 天龙镖局的镖师,嘴巴有些想抽,“咳!陆道友说,单独信件要多给灵石不划算,所以,乾坤食盒里,有她给余道友的信。” 啊? “麻烦道友了。” 余呦呦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脸红,不过,两界往来,送一次信要十万灵石,确实有些划不来。 “我就是干这事的。” 镖师理解客人的省钱心态,“道友还是看看这乾坤食盒的封印,上面有林道友打上的神识烙印,若检查无误,在下要告辞了。” 天龙镖局在无相界的业务刚刚开展,现在最主要以卖消息为生,在千道宗卖一次消息,在坊市百晓生那里卖一次消息,然后再收某人的乾坤食盒费,算是来回都赚钱,没亏。 “没问题!” 余呦呦验证无误,“多谢道友了。” 镖师拱手做别,不过,他出院子的时候,听到消息的严西岭已经赶了来。 “咦?林道友没来吗?” 有多少人想到云华仙宗做客而不得,林蹊得到邀请,居然没有心动? “你没有跟她说清楚,是要到这里秘密训练的吗?” “说了!” 余呦呦拆开乾坤食盒的封印,神识探进的时候,没管那些看样子非常不错的灵食,摄出第一层的玉简。 “余姐姐,一别多年,多谢你还惦记于我。只是,去云华仙宗训练之事,就免了吧!我已经快被师伯师叔们逼死了,你若再加入,那天上地下,就没有比我更可怜的人了。 现在离擂台战还有一年多时间,可是我感觉我已经都在擂台上了,天天被师叔虐打,打得爬不起来了,再被抓到煮锅里煮一煮,不用半个时辰,又活蹦乱跳的爬起来修炼,然后再被虐打,如此往复不绝,唯一能休息的时间,只在煮锅里的半个时辰。” 陆灵蹊当然不会说实话,不过,余呦呦为了她,那样跟连肆对上,这份情她领着,所以,该宽的心,还是要宽的。 “宗门已把灵气最好的地方给了我,所以,去云华仙宗,跟不去云华仙宗大概也不会差多少。 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怕也没用,攸关小命,我会努力做到更好。 另外,渲百师伯答应我,会在伽蓝拍卖会开始的时候,带我上灵界见见那颗辟邪珠,再见见宋在野。 如果方便,到时你再帮我引见那位严道友。如果还方便,能找到宋在野与人打架时的留影就更好了。” 陆灵蹊怀疑,因为老祖宗陆望,十面埋伏在七杀盟那里有留影,所以,宋在野对她的路数有些了解。 当年查看叶湛秋记忆的时候,他对宋在野这个七杀盟最年轻的长老,确实很有些印象,可惜,她只对这个名字一掠而过,没有好生细究。 “三生途的恶业火,在古籍记载中又叫地狱轮回之火,它好像不仅与人的身体有关,还与神魂有关,去除确实艰难,不过,我们无相界有一种特别灵草,叫沉疴草,它对神魂和身体,都有些做用。 既然你的异火能帮忙抑制一会,那有没有想过,用琉璃净火,配合琉璃净水试一试,如果它们能阻住恶业火三天,那么辅以沉疴草,我虽不敢百分百的保证能助严道友回复,却有九成把握,他不用每三年再受挖膝之刑。” 第三年一次的挖膝之刑,对身体的损伤,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叶湛秋的记忆里,通天传送阵是在三十年后才出现,道魔后来的擂台大比里,没有宋在野。 倒是陆家因为沉疴草,跟云华仙宗搭上了关系。 流言传说,云华仙宗棠华星君的爱徒严西岭,用琉璃净火、琉璃净水什么的,配合沉疴草,重新站了起来。 陆灵蹊对陆家一直关心,所以看到的时候,难免多瞅了一眼。 这流言可能与真相很有出入,但既然严西岭真的未在元婴之前就站了起来。陆家能在叶家的追击上,重新稳居无相界南方第一世家之名,与云华仙宗和修真联盟的扶持,肯定也有关系。 这一世,有太多的不一样,陆灵蹊不敢完全做为参考,但如果严西岭能帮她早早试验,那她对上宋在野,就更有把握了。 那个人,最大的倚仗是三生途,三生途最恐怖的东西是恶业火,只要能找到克制恶业火的东西,于他就是一个大打击。 说什么魔门碾压道门的巨子,反正陆灵蹊是不相信的。 他再厉害,直到叶湛秋死的时候,也没让七杀盟真正掌控山海宗。 “余姐姐,我就要面对宋在野,如果你在那边方便,也帮我打听一下琉璃净水。食盒里的东西,是我孝敬姐姐的,味道极好,我们伽蓝拍卖会见。 林蹊拜首!” 余呦呦把信看完了,又重新再看了一遍,对好友的提议,很是心动。 道魔大比的擂台战,有两次淘汰战,一次争霸战,林蹊抽到了宋在野的第一擂,后面还有两擂,她可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也倒霉的抽到宋在野。 想了又想,余呦呦终于把玉简递给了严西岭。 受恶业火折磨的现在是他,愿不愿意试,怎么试,在他。 严西岭把信从头看到尾。 三年一次的挖膝之刑,因为无解,他是不得不忍。 这个叫林蹊的女孩,也许有推他当试验品的嫌疑,但……他真的心动了。 当初为了云华仙宗,为了师父,也为了自己的尊严,他死撑着自己从擂台上走下来。事后整整昏迷了半个月,但其间,不是没有稍为清醒的时候。 虽然没能睁开眼睛,但是他听师父和西华师叔说过,若能找到传说中的沉疴草,他有八成可能去除恶业火。 现在沉疴草找到了。 “琉璃净水,这次的拍卖会就有。” 严西岭捏着陆灵蹊的信(玉简),半晌才递还给余呦呦,“麻烦余道友跟我走一趟行吗?” “去……找令师?” “是!” 严西岭点头,“我可以忍下三年一次的挖膝之刑,可是,它对身体的损害也是明显的,哪怕进阶元婴,重塑身体后,我能重新站起来,这辈子想要问鼎化神也会比正常少上七成可能。” 无缘化神,他还怎么报仇? “无相界有沉疴草,我师父会帮我争取的。” “那就走吧!” 余呦呦一把收了食盒,红绫飘起时,带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棠华星君处。 …… 三天后,渲百就在千道宗迎来了余呦呦和棠华师徒。 直到此时,老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棠华说明来意。 可是,沉疴草,千道宗没有啊! 老头检查了严西岭的腿,半晌才直起身道:“三位稍等,林蹊一会就出关了。” 沉疴草是陆家陆从夏在五行秘地找到的,那孩子与林蹊关系不错,渲百一时不知道,小师侄在打什么主意。 毕竟当初小弟子们在五行秘地的分成,都只有两成,沉疴草的大头在太霄宫。 “这么说,无相界果有沉疴草喽?” 棠华师徒都甚激动。 “确实!” 渲百点头,“不过,我千道宗没有此物。” 看到严西岭的惨样,老头觉得,千道宗要换上两株备着,“多年前,五行秘地里,林蹊的一个朋友,曾采到过,她到底有没有跟人家换,老夫也不知。” “有就好!” 棠华星君把茶端到徒弟手上,“这些年,小徒受了很多苦。” 身体不停受伤,修炼事倍功半,再这样下去,哪怕徒弟的毅力再好,也会蹉跎无数岁月,想要进阶化神,更难如登天。 现在终于有希望了。 棠华很是自责,无相修士到灵界的时候,他居然没有打听沉疴草的事。 “师父,弟子还好好的呢,您别难过。” 严西岭把茶又送到情绪外露的师父手上,“听林道友抱怨说,她现在日子难过。”他把激动按回心里,面上带着淡笑,“当初,其实我也一样。” 他摸出一枚玉简,“这是我与宋在野对战后,对三生途的所有的感悟以及一些特别情况下的应对。 宋在野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三生途又与空间有些关系,所以,留影玉无法对它留影。” “老夫替林蹊多谢小友了。” 渲百接过那枚玉简,“擂台战分两次淘汰战,一次争霸战,这玉简,不仅对林蹊很有用处,于我无相界,也非常有用处。老夫替无相,再谢小友!” 渲百非常郑重的一躬身,棠华因为手上有茶,没有及时拉开徒弟,严西岭只在余呦呦的帮助下,一齐努力稍为侧了一点儿。 “哈哈哈!道友客气了。” 人家诚心诚意道谢,才定住了徒弟的椅子。 棠华星君心里其实很高兴。 他之前没有接触渲百,现在看来,果然如某些人所说,是个诚挚君子。 “怎是客气?” 渲百请棠华重新归坐道:“道友不知道,家师弟随庆七百多岁,才有林蹊这么一个徒弟,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他现在正在闭关冲击化神,还不知道,林蹊要打最危险的一擂。” 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说来,当初老夫进阶化神的那枚破障丹,也是我家林蹊的,抽了那样的签,我这心里有愧啊!” “师伯,真的吗?” 陆灵蹊笑嘻嘻的从殿外走了进来,“林蹊拜见棠华星君,见过严道友,见过余姐姐。” 她朝三人拱过手后,直接走到师伯身边,拽着他的袖子,“您要有愧,那就帮我跟宜法师叔说,别把我盯得那么紧!” “这时候还想偷懒?” 渲百先敲她一记,“老实点,棠华星君和严小友是为沉疴草而来。”他把严西岭送来的玉简塞到她手上,“宋在野……” “师伯,您别再跟我提他了。” 陆灵蹊佯装受不了,“我不到太霄宫偷懒了行吗?” “……” 直接找太霄宫? 那陆家可就得不到多少好了。 渲百头一次头疼,他家的丫头,鬼精鬼精的。 “这还差不多。”老头只能试探,“不过,你不要给陆从夏发个信吗?她也在擂战的名单上,现在也定从飘渺阁回宗了。” “自然要给她写个信!” 陆灵蹊朝棠华星君露了八颗牙,“陆从夏就是采了沉疴草的人,也是修真联盟仙人堂里,陆望前辈的族人,陆家一直是南方第一世家,在太霄宫很说得上话。” 该陆家的,还是陆家的,她又不打算夺。 不过,她牵了这根线,人情总要落一点。 陆灵蹊当场摸出一枚空白玉简,先跟陆从夏叙旧,再把棠华星君和严西岭介绍一遍,言明人家是求取沉疴草的,“师伯,交给您了。” 因为得了陆望老祖的传承,她的师伯一直帮她记着陆家的恩。 陆灵蹊相信老头,会带棠华师徒先从陆家转一圈的。 “余姐姐,我现在也没时间陪你。” “我早知道的。” 余呦呦微微一笑,“这次我是陪严道友来的,你不用陪我,反正伽蓝拍卖会的时候,我们还会再见。” 这家伙,明显不止是她师父的眼珠子。 余呦呦为朋友高兴,当然就更不想她因为宋在野,耽搁修行,“你快点接着回去训练吧!” “那行!” 陆灵蹊知道宜法师叔在等着她,她的修行计划不容更改,“这次游历还得了两样好东西。”她给余呦呦和严西岭一人一个小玉盒,“我们伽蓝商会见!棠华前辈,对不住,晚辈先行告退!” “哈哈哈!去吧去吧!” 小姑娘灿若玫瑰气质英朗,一双明眸,十分美丽中,三分英气,三分豪态,莞尔一笑时透出的一点顽皮心性里,似乎又夹杂了一点睥睨天下的气势。 不愧是得了陆望传承的人,棠华自然也不敢耽搁她此时的修炼。 妙书屋 第二九四章 面对面 伽蓝拍卖会向来是天渊七界盛事,今年无相界彻底溶入,就更是盛事中的盛事了。 在各方修士慢慢到场的时候,连肆这个有心人,最为关注通天传送阵。 他早就收到消息,无相界在坊市租了五十多个大院子,没意外,那是给各方打擂的修士准备的。 离擂台战不到一年的时间了,闭门造车是造不出名堂的,所以,林蹊他们一定会提前上来熟悉环境,顺便近距离的了解对手。 毕竟,两场淘汰战,一场争霸战,大家的对手,不会只固定在第一场,除非无相自承无一人能冲到争霸战。 “快看快看,那是谁?” 远处传来喧哗。 “严……严西岭?”惊讶的声音太大,“是严西岭,他站起来了。” 什么? 闭目养神,坐着轿子正往这边来的宋在野闻声都拂开了轿帘。 “果然是严兄!” 木归巢和陈司败从二楼探出头来,发现真的是他后,惊讶之下,一齐从窗户掠了下来,“严兄,你的腿……” “好了。” 严西岭笑容温暖,好像没看到街头蓝轿里的大仇人。 “不可能!” 连肆收到宋在野的示意,大声道:“严西岭,你断腿两次,挖膝十六次,不到元婴重塑身体,不可能再站起来。” “两位在此喝茶吗?一起啊!” 严西岭把连肆当空气,说话间,就抬脚往茶楼去。 “慢!” 当了人家的狗,连肆当然要表现出狗的价值,身体一晃,已经堵住他,“严西岭严道友,如此不理人,有违你一贯做人的风格吧?” “呵!” 严西岭笑了,“那连道友堂堂山海宗掌门爱徒,如此当别人的狗,也有违你一惯做人的风格吧?” 无相界果然是个天才辈出的地方。 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魔门天才,现在这般能屈能伸地当宋在野的狗,他所图为何? “这次从无相界回来,听说风门前辈亲自下令,连道友以后不是山海宗的修士了。道友想为显武掌门尽一番力的心,只怕——要付诸流水。” 什么? 连肆的目光闪了闪。 被山海宗除名,他早有心理准备。 倒是…… “沉疴草,”他想到了,“你在无相界得了沉疴草?” 要不然,好好的,这位怎么可能去无相界? “这要多谢道友啊!” 严西岭没想到他这么聪明,心下一顿后,倒又笑了,“若不是道友蹦得太欢,我还想不起来,朝无相界问问,有没有沉疴草。” 离间? 连肆左脸上的肌肉一跳,“多谢我?严道友不愧是红绫仙子的知己,因为林蹊,一心一意地想要打压连某。” “哈!这话奇怪!”严西岭真是为他的不要脸气得失了平常的温和,冷声道:“对你,林蹊林道友还要借我们的手打压吗?据严某所知,她可是在擂台上,把你当破布麻袋,甩得令师都看不下去,替你认输了。” 只看此点,那位显武掌门就算有万般错,在严西岭心中,也是加分的。 “可惜显武掌门那般护犊子,结果却被吃里爬外的东西卖的连命都丢了。道友不思在宗内查那吃里爬外的,反而逃也似的离开山海宗,严某怎么看,怎么像是心虚呢?” “果然一张利口。” 连肆冷笑一声,“凭一个猜测,阁下就学余红绫往山海宗扣屎盆子,你们当风门前辈是摆设吧?” 被余呦呦死咬着说成是吃里爬外的狗后,他就知道,师父的死一天不能查出来,这些人就会一直往他身上扣屎盆子,倒也一点没惊,“我师父是掌门,我连肆再蠢,也不会蠢到把自己最大的靠山砍了。” 他瞄瞄他的腿,转回一开始的话题,“可惜,沉疴草再好,也有限的很!” 想跟宋在野斗,只会伤身失财! 连肆拂拂衣袖,身形几闪,到蓝轿前时,已然伏倒在地,“少主,数十年前,无相界五行秘地大开,杀神陆望前辈的族人陆从夏在木灵地,踩了十几株外界早就失传的沉疴草。没意外,他的腿是被沉疴草治好。” “嗯!” 宋在野微一点头,轿帘‘啪’的一声,又重新归位,“辛苦了,与本少主一起进伽蓝拍卖会吧!” 就像狗说的,沉疴草再好,也有限! 只是这样的自我安慰,是宋在野不屑的。 严西岭站了起来,这个人,是云华仙宗距棠华星君后,最有可能进阶化神的修士。 在道门在云华仙宗都非常有声望。 把他打残,让他每三年承受一次挖膝之刑,彰显的是——他的武力他的威名。 但这个人,现在站了起来。 宋在野很快想到林蹊,那个杀神陆望的传人。 她是无相修士,是千道宗大有前途的弟子,难保她手上没有沉疴草。 盟里留下的留影玉里,不论是谁,面对杀神陆望那无穷无尽,辅天盖地,让人无处可藏的十面埋伏时,都只有绝望。 已经出了个重新站起来的严西岭,宋在野暗下决心,绝不让林蹊活着从擂台下去。 不管她是天才还是蠢才,既然得了杀神陆望的传承,就是七杀盟的死对头。 在擂台上,光明正大地杀了她,更利于他们父子掌控七杀盟。 蓝色大轿在众人面前缓缓前行,所过之处,人群自动自觉地让出一条道,很快就停到了伽蓝拍卖会的大门口。 连肆知机,忙上前给他打开轿帘,宋在野很受人瞩目地从轿中走了下来。 “少主……” 连肆正要说什么,宋在野朝他一摆手,示意闭嘴后,就望向另一边的街头。 那里,正出现一队修士。 “无相修士!” 连肆第一眼先看到了山海宗的服饰,“林蹊……不在里面。” 不在? 宋在野挑了挑眉,走向拍卖会的大红地毯。 反正总会来的,这时候玩什么神秘仙子的游戏,让别人多记她一会,将来在擂台上被打成肉泥,就越有看头。 连肆直到无相修士到了近前,也没看到最想看到,最想羞辱的人时,真是好生失望。 他没管昔日的同门,一甩衣袖,大步走向拍卖会的二楼。 为了照顾七界所有打擂的修士,拍卖会的二楼,全然对他们开放了。 他是七杀盟修士,名字自然也在里面。 “林蹊、红绫,这边!” 远远地,看到那天只见过一面的女孩,严西岭早早招手。 落在最后的陆灵蹊与余呦呦同时抬头,“不是说伽蓝拍卖会要照顾我们,什么吃的都有嘛?” 陆灵蹊对灵界的美食、美酒、好茶都抱了极大幻想,可不愿意只上一个单一的茶楼,“严道友,我们还是趁着拍卖会没正式开始,先把便宜占了吧!” “……” “……” 不说严西岭惊讶,就是一旁的木归巢和陈司败也诧异的紧。 修仙界的女修都甚为注意形象。 虽然说那便宜很好占,可是,进了拍卖会,大家的目标都是查找能拍的宝物,谁会占人家只能吃,不能拿的便宜? 就算要占,也是放心里的,谁像她这么明明白白说出来呀? “咳咳……”余呦呦拉了陆灵蹊一下,“那里没什么好东西的。” “没事,吃的就是一个好奇。” 陆灵蹊的眼角余光,看到好几个身着七杀盟紫红服饰的修士在偷瞄她,笑着道:“严道友,我这样说,不会给你丢脸吧?” “哈哈哈!道友真性情,何来丢脸之说?” 严西岭也看到那几个七杀盟的修士了,“走走走,木道友、陈道友,要不要一起占个便宜?这么多年,伽蓝商会不知占了我们多少便宜,说来,我们一个个的顾着面子,顾着形象,还真没占过人家的便宜。” “说的也是,那就一起!” 木归巢和陈司败自然不相信,被余呦呦如此维护的女孩,会是个占便宜没够的人品低劣之人。 好奇是正常的,他们少时,也曾有好奇的时候,只是年纪越大,知道的越多,承胆的越多后,少年心性里的好奇早在不知不觉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过,严兄,你不是打擂的人,不能在我们二楼呆吧?” 陈司败笑呵呵的道:“你还是到你的三楼占便宜吧!”想跟他们一起,没门啊! 因为宋在野,他和木归巢迟迟没有冲击结丹中期,就是为了在道魔大比中,为道门为自家,多挣点东西。 “哈哈,我今天就赖一赖,看吴达那个老货,赶不赶我走。” 腿好了,严西岭只觉天蓝地阔,除了宋在野,连人群都是可爱的。 他多少年没干过出格事,现在心情好,心痒难耐的紧。 五人说说笑笑,直往伽蓝拍卖会二楼。 外面看着不是很大的四层铁木圆楼,没想到里面可比千道宗的广场,显然是用了高明的空间法阵。 拍卖台在一楼的正中高台上,二、三、四楼围台而设的包厢,能看得清清楚楚。 宋在野很快收到林蹊跟余呦呦一起耽搁在后的消息,他的神识肆无忌惮地从远方扫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被指认的女孩,拿起一块千丝酥糖小小地咬了一口后,因其又酥又甜的口感,而绽出的一丝笑意。 陆灵蹊当然察觉到那道很有攻击性的神识。 能随时进阶元婴的结丹修士,现在的修为虽然被功**回,可是神识强度显然远甚一般的结丹初期。 不过,她会怕吗? 这半年来,碧心果被青主儿催熟了两颗,她几乎每隔一天,都要吃一颗呢。 把千丝酥糖全部放进嘴巴的时候,她的神识一点也不让地,如宋在野般,暴力直扫过去。 宋在野嘴角微扯,神识迅速绞向她的神识。 在伽蓝拍卖会不能伤人,更不能杀人,但是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吃一个闷亏,他还是能做到的。 可是……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两道无形波纹在空气中相撞再相撞。 面以自负的人,一开始,陆灵蹊就不打算让他有优越感! 反正她才到灵界,对伽蓝拍卖会的规则不是很懂,真要有个什么,也是伽蓝拍卖会找懂规矩的。 宋在野原来的漫不经心,在彼此神识互不相让的撞击中凝重起来。 杀神陆望,能把十面埋伏的诸多大阵相结,使的有如臂使,神识方面定然强大的远甚旁人。 这林蹊……,果然也是如此。 只是,他真没想到,才结丹不过一年多一点的她,居然就有这么强大的神识。 “林道友,宋道友,两位这是做什么?” 拍卖会维持二楼秩序的吴达是元婴真人,查觉不妙时,连忙以神识阻住二人的暴力撞击,“拍卖地上,不谁任何人动手,两位不知道嘛?” “是吗?” 陆灵蹊脸上冷下来,“那请问前辈,人家神识强力扫来时,您在干什么?我是下界修士,不懂这里的规则,你所说的宋道友也不知道吗?” 人家先动手,她不过是有样还样。 陆望老祖宗还执掌过修真联盟,这个也算联盟的修士,怎么就一点香火情份都不念? 既然你不念,还把她的名号放在前面问责,那就怪不了,她不给他脸了。 “还是七杀盟的修士,天生的对人没礼貌?” 有道魔两方的协议在,师伯师叔们都说,人家如果挑衅,她不用害怕,能把事情搞得多大就搞得多大。 因为杀神陆望,因为十面埋伏,七杀盟就绝不会容忍她好好成长。 与其让他们暗里来,不如,她自己跳到明面上,让他们动无可动。 “我家少主只是好奇道友。” 连肆再次收到宋在野的示意,懒洋洋开口道:“怎么?林道友什么时候开始,怕给别人看了?” “是吗?那我也很好奇宋道友啊!” 陆灵蹊又拿起一块能一口吃下的千丝酥糖,“要不然,宋道友站出来,让我瞧瞧!” “……呵呵!” 就在吴达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宋在野低低一笑,果然从中断还没启动禁制的包厢走了出来,“在下宋在野!” 他面色有些白,长相偏阴柔,声音也有些阴柔,可是从那边走过来的时候,陆灵蹊只感觉到他极强的侵略性,那种阴柔一丝也不剩。 “嗯!真甜。” 陆灵蹊把千丝酥糖又放进嘴巴,“我叫林蹊!”她的声音里还含混着吃糖的声音,“你跟我想象的差不多。” “……是吗?” 宋在野看着她,眼神莫名,“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妙书屋 第二九五章 拍卖 谁能想到,一个女孩子,敢如此跟他以神识暴力对撞? 宋在野打量面前好像还没长大,还贪念甜食的女孩,心里其实翻起涛天巨浪。 自成名以来,一直都是他欺负别人,哪怕严西岭、木归巢这些灵界有名的道门天才,碰到他时,都是能避则避,实在无法避了,也是以守为主。 可是林蹊…… 这段时间,她难道没听过魔宝三生途和他出手的狠戾吗? 如果没有,又怎么会好奇他?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对手,却还对她自己无比自信。 “原以为,林道友跟余红绫余道友差不多,是修仙界标准的仙子形象,却没想……” 宋在野好像鄙视她吃东西的样子,“道友原来还如此贪嘴。” “哈哈!” 陆灵蹊看到南佳人想捂脸的动作,忍不住大笑出声,“道友这话可假的很,连肆既然当了你的人,难道他不曾跟你说过,我从未辟谷嘛? 更何况,长生为何?自然是怎么开心自在,怎么来。” 那种标准的仙子形象,哪怕她现在维持住了,回头一上擂台,也一定全毁。 陆灵蹊被宜法师叔打击出自知之明,干脆放飞了自我,反正就像师叔说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坠了杀神陆望的名头。 那还是她的老祖宗,再不省心,也是她的。 “吃东西怎么了?古还有食神问道!” 陆灵蹊又拿起一块看上去很漂亮的莲藕似的小点心,“宋道友长得一幅生人勿近的样,影响我食欲,麻烦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宋在野:“……” 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味呢? 他是谁? 没看到见到他,严西岭、木归巢几个都沉默戒备的紧? 什么时候,成了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宋在野冷冷一笑,“本人天生长就这幅面容,林蹊,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吗?还从哪来回哪去,你……” 他正要好好羞羞她,结果应该听他讥讽的人,居然一个闪身,跑到中段的食台,看到那蒸好的云蟹膏,又高高兴兴地拿起一块。 这? 吴达不用看,都知道宋在野的脸一定更难看了。 “这位前辈,你也看到了,我已经不理宋在野。”陆灵蹊咬一口云蟹膏,感觉味道有些腥,勉强咽下去时,眉头都皱了,“若他不要脸的老追我,你们拍卖会是不是该管一管?” “……” “……” 现场一片沉静! 吴达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宋在野何等人也? 虽然刚刚的神识对撞,林蹊好像没落下风,可她才多大? 真能是宋在野的对手嘛? 她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却不能不顾忌。 “哈!林道友告状的本事,修仙界大概无出其右。” 连肆有当狗的自觉,“少主,这人惯会装痴卖傻,您不必理会,所谓秋后的蚂蚱,她再蹦,也蹦不了一年。” 林蹊的神识能跟宋在野对撞而不落下风,他意外的同时,不知道怎的,反而有种挺起腰的感觉。 好像她越厉害,更显得他也厉害般。 “秋后的蚂蚱?” 宋在野阴沉的脸上低低一笑,“还真形象,听说蚂蚱那东西,逮着什么吃什么。” 既然她不按牌理出牌,他又何必端着架子受她的气? “时间无多,林道友可要好好把这世上的味道,全都记全了,要不然……多可惜啊!” “哈!这样说,道友是笃定擂台战,一定会赢我喽?” 陆灵蹊的目标是气他们,不是气自己,所以,所有让人听了不开心的话,都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初我与连道友上擂台,他非常自信的以为能赢我,为此不惜压下一百万灵石,要不然,宋道友,我们也赌一赌。” “噢?一百万?” “自然不是。” 陆灵蹊笑嘻嘻的,“跟自个的狗压一样的赌金,多丢人啊,我们压五百万。” “五百万?”宋在野皮笑肉不笑,“若道友只能拿出这么点灵石,还是去赌坊吧,那里有押我们的赌盘,你的赔率不错,一比六,只要能赢了我,就可赚六倍赔率!” 是吗? 陆灵蹊还真心动了。 跟宋在野比,她顶多只能赚一倍,可是到赌坊押自己…… 她眨了眨眼睛,笑了,“那道友赢的赔率是多少?” 宋在野拂拂衣袖,“赌坊是赚人灵石的地方,道友觉得,人家会做亏本生意吗?” 果然看不起她。 陆灵蹊转转手上的储物戒指,“有平手的赔率吗?” 平手? 心还真大。 宋在野似笑非笑,“有,一比五。” 想跟他打平手,就跟打赢他一样艰难。 赌坊之所以还给了一比六,一比五的赔率,不过是给杀神陆望和修真联盟的面子。 “怪不得道友如此自信!” 陆灵蹊好像被打击了一下下,就在食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下,“那行吧,我再努力努力。” “呵呵!那你好好努力。” 宋在野笑声低沉,“宋某期待你能撑到三百招。” 笑是这样笑的,但是他原来对辟邪珠不是很在意的态度,却变了。 原来,他还想着,万一辟邪珠的价格被严西岭他们炒得太高,他就给他们一点脸,让他们出一笔大血,自在高兴一些天,然后,再在擂台上,把它一巴掌拍碎,但现在…… 神识对撞,他没占到便宜。 才结丹初期的林蹊,神识似乎天生的强大。 杀神陆望的十面埋伏,对方只怕摸到了不少。 如果再让她得辟邪珠,配合十面埋伏的保护,万一让她在擂台上撑到三个时辰,被人叫成平手,以后再想拿她,可就难如登天了。 陆灵蹊看着人家包厢的门在面前‘嘭’的一声关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酒确实不错!” 余呦呦执起酒壶,在她喝完后,又添上一杯,“林蹊,你已经很棒了,只要我们买到辟邪珠……”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朋友灌了一杯,“要不是为了辟邪珠,我现在就下去买我自个赢了。” 余呦呦忍不住笑,“那行,拍卖会结束,我们一起去买你赢。” 两人的话,没避着旁人。 包厢禁制未开,只要有一点心,肯定能听到。 一楼大厅,七杀盟几个小喽啰退出去的时候,混在人群里的宜法真人,也悄没声息地退了出去。 神识对撞,她家的丫头没输。 安全起见,接下来的辟邪珠,不管是七杀盟还是宋在野,肯定势在必得。 宜法直接转到了赌坊。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拍卖会已经正式开始。 她没往三楼四楼去,就半隐着修为,呆在人群中。 “伽蓝拍卖会正式开始,现在我们上第一件拍品。” 为了调动大家的热情,更因为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辟邪珠,所以,拍卖会一开始就把大家都欲得的宝贝亮了出来。 “晋阳滕家的辟邪珠,我想在坐的很多人都知道。” 这一次,不仅道门想要,明显魔门也要了。 拍卖师声音宏亮,“滕默滕道友已然言明,辟邪珠所得款项,赞助至道魔擂台大比的前三名奖励中。” 什么? 连肆忍不住看向半倚在软塌上的宋在野。 他是个聪明人,当然看出这位少主被林蹊那样一闹,已有好些危机感。 虽然做为七杀盟长老的爱子,宋在野并不缺灵石,可是用大把灵石买一颗他们用不上的辟邪珠,总是有些亏。 原本,他还建议使劲拍,反正滕家从他们手中赚多少灵石,回头拍碎了辟邪珠,再秘密让滕默退出多少来。 反正滕家不敢得罪他们。 但现在…… 滕家居然把辟邪珠捐了出去。 连肆偷偷吸了一口气,突然感觉滕默真是个聪明人。 宋在野,他不敢得罪,严西岭他们,他也不敢得罪,不论赚了他们谁的灵石,滕家只怕都不安稳。 “一千万以下,只管叫。” 宋在野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滕家的选择,直接就定了一千万的价。 “是!” 连肆的话音刚落,下面的拍卖师在侍者展示辟邪珠十息后,‘当’的一声,敲了下开拍的锤子,“大家都看清楚了吧,现在我们开拍,辟邪珠两百万底价,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灵石。” “五百万!” 陆灵蹊清脆的声音,最先响起,她好像势在必得,直接提了一倍五的价。 “好,二楼二十五号房出价五百万,有没有更高的。” 拍卖师的声音很是兴奋,第一拍高价拍出,他后来的活就好做了。 “五百五十万。” “六百万。” “六百二十万。” …… “九百五十万。” 不过一小会,辟邪珠就被各方争抢着,叫到了接近千万的数字。 送出辟邪珠,得了三楼一个包厢的滕默,忍不住抹了一把汗。 叫价的全都在二楼,得亏他英明果断,要不然,这些祖宗不论哪一个花了这么多灵石,都不会看滕家顺眼的。 “一千万!” 连肆在宋在野的示意下,很快又提了价。 “一千一百万。” 陆灵蹊在大家微顿的时候,好像有些紧张地加了一百万。 这多加的一百万似乎已经到了她能承受的底线。 “一千两百万!” 这一次,宋在野没要连肆开口,自个懒洋洋地叫出了价。 “一千两百……五十万。” “一千三百万!” 所有人都呆了,辟邪珠居然叫到了一千三百万,还是宋在野亲自叫价。 一楼本来嘈杂的大厅,全都安静下来。 “好!一千三百万一次!” 拍卖师声音激动,他知道,这已经到了那些二世祖,能承受的极限了,“一千两三万两次,一千……” “一千三百二十万。” 陆灵蹊好像在咬牙。 宋在野一笑,“一千四百万。” 有钱就是好,用灵石把让他郁闷一小把的家伙砸成这样,也是一种乐趣。 “一千……四百一十万。” “一千四百五十万。” “一千四百六十万。”这一次,是余呦呦在帮着喊价了。 “一千五百万!” 宋在野坐直了身体,静等这些不死心的再出价。 “一千五百零五万。” 陆灵蹊又一次喊价,不过,这次加价只有五万,似乎谁都知道,她真的不行了。 “呵呵!一千五百五十万。” 宋在野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楼好像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一千五百万,已经超出了无数无数人的预计。 哪怕严西岭、木归巢、陈司败都不能不放弃了。 “好!一千五百五十万一次。”拍卖师叫得一身是劲,这拍卖都不用他调动大家的热情,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一千五百五十万两次,一千五百五十万……” “一千六百万!” 陆灵蹊的声音,好像恶狠狠。 这时候,哪怕是傻子都知道,她和宋在野争这枚辟邪珠的主因所在了。 神识对撞时,人家也没落下风。 三生途虽然厉害,可是人家是杀神陆望的传人,若是有辟邪珠帮忙退避三生途的魔气,能撑的时间一定会加长。 “好!一千六百万一次,一千……” “一千七百万!” 宋在野打断的极快,“一千七百万,我还能赚回三成三,不错,这生意做得。” “好!一千七百万一次,还有没有出价的了?一千七百万两次……”拍卖师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那么一下下,他巴求不得林蹊能再出价。 可惜,这一次他好像失望了,“一千七百万三次,成交!” 当的一声,小金锤落下时,好像落在了很多人的心中。 “拿来吧!” 宋在野似乎迫不及待了。 下面还有不少好东西,趁此先把某些人的心念打掉,是最好的办法。 拍卖师朝侍者一摆手,侍者很快便捧辟邪珠上到二楼。 “大家稍等一等,宋某给大家看个把戏。” “……” “……” 拍卖会上下寂静无声,一齐瞅向撤了禁制的包厢。 “辟邪珠?” 宋在野拿着手上的小小辟邪珠,好生打量后轻笑道“用它磨粉敷脸想来不错!” 他手上轻轻一攥,再伸开时,辟邪珠已然成了一堆粉沫。。。。。 第二九六章 攻心为上 真被宋在野捏碎了。 好好的辟邪珠,这样毁了,何止是暴敛天物? 滕默心疼的都要喘不过气来。 他是如此,三楼、四楼一群道门大佬也几乎人人变色。 这个宋在野太狂了。 辟邪珠碍着他什么了?今天他能毁辟邪珠,明天他有实力了,看谁不顺眼,或者说,他们影响到了他,他是不是也会毁? 再不把他压住,等他成长起来,还有道门的活路吗? 当年的杀神陆望虽然背了一个杀神之名,可是只要你不做出格事,他轻易是不会动杀心的,但宋在野呢? 他可是真正的魔修。 三生途又是真正的魔宝。 九壤星君的眉头高高拢起,他徒弟跟林蹊走的那么近,不用说,一定早在宋在野那挂上号了,别等他还没用上她,臭丫头就被姓宋的毁了。 嘶! 九壤摸了摸腮边,“棠华道友,我们不方便出手,你说千道宗的渲百何以也不出手?”林蹊可是千道弟子,“还有陆家,难不成,他们认为这样装聋作哑,七杀盟就真的能忘了当年陆望前辈的压榨不成?” 辟邪珠抬到一千万的时候,他就知道,小辈们已经在相互拆借灵石了,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这样……” “嘘!”棠华摆手,“你看!” 二楼二十五号房的禁制也撤开了,陆灵蹊在窗前看过来,“真捏碎了?”她的声音里,没有愤怒,没有气恨,没有痛惜,反而有种好奇和讥讽,“用一千七百万灵石买个珠子敷脸,宋道友,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大概都没人有你的这张脸皮贵重了。” 什么? 宋在野心下一咯噔,这人的态度不对吧? “可惜!”陆灵蹊摇摇头,“你长相虽然偏阴柔,但男人就是男人,哪怕自宫,想要变成女人,在修仙界也不可能被人叫成仙子的。” “……” “……” 正在痛惜那枚辟邪珠的严西岭,从包厢的透明禁制看到宋在野那一下子黑了的脸,‘噗’的一声,忍不住肩膀直抖。 想偷着笑的不是一个两个,只是碍于宋在野当面,一楼大厅好多人,都努力板住脸。 “咦?难道我说错了,你不是想变成女人,那……”陆灵蹊啧啧而叹,“只听过女为悦己者容,宋道友已经如此优秀,那让你倾心……” “林蹊!”宋在野暴喝一声,“你是想早点死吗?” 他的眼睛里,映染了无数风暴,整个人好像要被一层黑雾所隐,“你心心念念的辟邪珠被我毁了,擂台上,你以为你还能拖延时间?” “什么叫我心心念念?” 陆灵蹊在窗前伸了个懒腰,“本仙子逗你玩呢,不过,你真挺好玩的。” 宋在野:“……” 若不是伽蓝拍卖会的两个化神老家伙已经若有若无的锁定他了,他一定现在就出手,把死丫头活活撕了。 “不相信啊?” 陆灵蹊呵呵一笑,“连肆那条狗当得真不合格,他没告诉你,在我们无相界,我还有个外号,叫老天的亲闺女吗?” 什么? 拍卖会无数人的目光集中到她那里。 宋在野有一段时间,被人说成是老天的亲儿子,他越是被人这样说,运气就越好,道门好不容易才禁住了。 现在又出来个老天的亲闺女,那是不是说,她身上就有辟邪珠? 刚刚紧张抬价,真的只是哄宋在野玩的? 嘶! 九壤星君又吸了一口气。 一旁的棠华星君本来也想吸气的,听到他先吸气,摈住的时候,忍不住好笑,这小丫头,跟他原先想的不一样啊! “瞅瞅!” 陆灵蹊笑咪咪地把自己的辟邪珠亮了出来,“我的这颗珠子,橘色明显比你那颗要深些。哎呀,一千七百万,搞得我都心动了,想要把它卖一卖。” 宋在野:“……” 他一把甩回自己的那团粉,由着它砸的包厢满地都是。 “呦,真生气了。” 陆灵蹊当然也看到那两个浮起身体,一个看她,一个看宋在野的前辈,有他们在,她肆无忌惮的笑,“看到你这样,我心情不错!” “……” 宋在野胸口堵了一团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出道以来,他还从没受过这样的气。 陆灵蹊转着自己手上的珠子,“唉!本来我想让你得意得意,一直高兴到上擂台的时候才亮出它。可是你炫耀的样子太讨人厌了,我这人从小到大都没受过气,没办法,这气——就只有你自个受了。不过,可千万别气吐血,大家玩玩而已。” 玩玩? 还而已? 四楼七杀盟宋墨存宋长老早在磨牙! 他的儿子,自视太高了。 这一跟头栽不得冤! 他盯着那个让他儿子栽跟头的女孩,把她死死的记在心里。 在野一直在明,这臭丫头却一直在暗,她到底有多少底牌,他们全然不知。 十面埋伏若被她全盘掌握…… 嘶!不可能的,她才多大? “……好!玩玩。” 宋在野到底不想再丢人,“一千七百万,宋某还能玩得起。” “啪啪!” 陆灵蹊翻手收了辟邪珠,为他这话鼓掌,“七杀盟真有钱。”她转向过来保护她的伽南拍卖会长老牧樵,“前辈,他这么厉害,我现在可以去修真联盟,求联盟的长老,看在陆望老前辈的面上,申请一些灵石吗?” “……” 牧樵长老愣了一下,小姑娘挺有本事,想让她跟宋在野斗,灵石方面确实要跟上。 伽南商会是修真联盟的,他其实也是联盟的长老,刚刚看她拍不过宋在野,他也急得慌。 但是真要大喇喇的给她批灵石,七杀盟方面,一定也会跟上,到时候,两个小辈这样互砸灵石…… “咳!拍卖会期间,暂不开门。” “一点也不能变通吗?”陆灵蹊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像已经委屈上了,“下面我还有东西要拍呢,万一他再跟我这样砸灵石,我肯定会输的,前辈,你们这样做,不是灭我们自己人的威风嘛?” “……” “……” 目瞪口呆的不止牧樵一个。 这般打蛇随棍上的本事,真是服了。 “哼哼!林蹊,你不要脸,你们千道宗也不要脸吗?”宋在野真心觉得她不要脸,“还是你跟连肆一样,要反出千道宗,加入了修真联盟?” “狗现在不叫了,当主人的亲自上阵,学狗叫了?” 陆灵蹊表示不屑,“你也说联盟了,修真联盟是我们道门的联盟,宋在野,就算你是七杀盟的少主,也管不到我们联盟头上,还是你真的害怕,我反用灵石,把你砸死?” “你……” “好了!” 宋墨存已经发现,乱了方寸的儿子,根本不是牙尖嘴利的林蹊对手,“牧樵、北望,你们是打算停下拍卖会,让我们这一大群人,看两个小辈斗嘴吗?” 牧樵和北望对视一眼,“两位小友破坏拍卖规则,从现在开始,你二人不得再参与下面的拍卖。” 说话间,两人同时出手,推回他们时,强行封住了他们所在的包厢。 哎呀呀! 陆灵蹊坐回椅子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呦呦姐,你没什么要拍的吧?” 墙边拐角,几道波纹一闪,余呦呦现出身形来,“放心,没有!”这丫头还是一点也不吃亏的性子,她忍不住笑,“老天的亲闺女,把你的辟邪珠,借我看看吧!” “看吧看吧!” 陆灵蹊大方地把辟邪珠递给她,“好好巴结巴结我,老天可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你的运气也好点儿。” 本来,余呦呦要陪她亮相的,可是,九壤星君也在这呢。 这段时间,她已经为她做过不少,再因为她,直面宋在野得罪宋在野,回头九壤星君万一找她麻烦就不好了。 所以,陆灵蹊才非逼着她以结界藏身墙角,“再瞅瞅,我这是什么?”临走的时候,玄华姨把她的珠子都凑齐了。 “四……四避珠?” 余呦呦惊了,在火世界臭哄哄后,她也给自己寻了一颗避尘珠,可是避风、避水、避火三珠,想要寻齐,就有些难了。 “你还真是老天的亲闺女啊?” “那是!” 陆灵蹊得意扬头,“拍卖会完,我们一起去押我赢。” “……” 余呦呦一直想给她信心,但现在这丫头的信心爆棚,她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打鼓,“这枚辟邪珠如果在打擂的时候亮出来,还能乱一乱宋在野的心态,现在……你真的亮早了。” 要她说,忍一时之气也没什么。 “怎么会亮早呢?” 陆灵蹊高高兴兴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宋在野是什么人?说枭雄一点也不为过吧?擂台那么重要的地方,你觉得,他就控制不住情绪吗?” 这? 余呦呦一手拿着辟邪珠,一手拿着四避珠,有些明白,她这样做的意思了。 “看来,大家一直败在他手上,跟大家自己的谨慎也有些关系。” 忍一个人的气,在心理上,可能就先败了。 余呦呦认清此点后,两眼一齐亮了,“宋在野这个人极其自负,他在你身上接二连三地受气,又被禁锢包厢,现在一定不好受。” 想想,他要忍着这口气,一直到十一个月后的擂台战,她就心情愉快。 “果然,你的策略更好。” 这家伙,比她还会算计人心。 余呦呦把宝贝珠子还给她,“林蹊,你师父不是闭关了嘛?谁教你啊?” “我数数啊!” 陆灵蹊伸出手指头,搞怪道:“哎呀不够,要把脚指头也算上。” “你……,哈哈!哈哈哈!” 余呦呦指头她,撑不住笑倒在她身上,“不行不行了。”她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大笑了,“老天的亲闺女,要不然,你让老天也收我当个干女儿吧!” “你?哈哈,不行,长得没我漂亮。” …… 相比于这边嘻笑到一处的两个人,被关在包厢里的宋在野和连肆,都沉静的可怕! 连肆缩在一边,只恨不能把自己缩到禁制里。 半晌,宋在野才按下所有情绪,重新歪倒在他铺的软塌上,“当初林蹊也是这样对付你的吗?” “……是!” 连肆垂着头,“林蹊此人,看似单纯鲁莽,可事实上非常有心计,她能利用种种,让人有苦说不出。告状的本事,无出其右。千道宗内,她的一些同门,都想合起伙来,背着长辈,偷着把她修理一顿。 她朋友挺多,仇人却也不少。 此次参加擂台战的叶家……” 说到了叶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少主,叶家是太霄宫第二大世家,曾经一度,差点把陆望的陆家打了下去。叶家未来家长叶湛岳,也在这次打擂的名单上,他在林蹊手上,接连吃过数次大亏,若我们运作得当,不仅能打压陆家,还能给林蹊找点事做。” 噢? 宋在野微抬眼皮,看向这个把头低到尘埃里的人,“还有十一个月才到擂战开始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好好利用,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他的脖子‘咔咔’两响,“这口气,我咽不下。” 想让他咽着这口气,等十一个月,太难为他了。 “所有给她找堵的事,你都只管去做。” “是!”连肆连忙答应,“属下一定竭尽全力。”终于,这位高高在上的少主,也体会到他一直以来的心,真是不容易。 “江湖传言她是天道的亲闺女,那都是狗屁,她就是比别人会拍马屁,所有修为高,对她有一点善意的前辈,她都有本事打蛇随棍上,刚刚拍卖会的化神长老,就是被她忽悠住了。” 这一点,宋在野自然也看见了。 在修仙界混了这么久,他还从没遇到这样的人。 跟自己的师长,或者亲近长辈撒娇的女修多,可是跟才第一次见面,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前辈高人,林蹊能摆出那样一幅嘴脸…… 宋在野呼呼喘了两口大气,“修真联盟那些人,恐怕要用她,来跟我打真正的擂台了。” “……” 连肆偷看他一眼,怀疑宋在野现在已把林蹊当真正的对手,并且忌惮她了,“少主,您是随时可以进阶元婴的人,林蹊离结丹中期还早着呢。 她今天的所做所为,也许都是要乱您的心绪!” 妙书屋 第二九七章 师兄师姐 历时三天的伽蓝拍卖会与被锁的几人无缘,不过因为闹得太大,太引人注目,中场休息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宋在野和林蹊,猜测林蹊的十面埋伏到底修没修成。 南佳人等千道宗修士,就成了人人都想交好的对象。 这里的水到底有多深,早在来的时候,宗门师长就交待过了,所以,他们一个个,在新交朋友拐弯抹角说到师妹的时候,都不动声色地按了下去。 “家师妹是师长们的宝贝蛋,常年在宗门,不像我们,我们除了进阶,其他时间,几乎全在外面,说来,真是不好意思,林师妹的十面埋伏具体什么样,我们还真不知道。” “你们就没有切磋过吗?听说你们千道宗有演功堂,几乎每个内门弟子都上去过,难道林蹊也没去过?” “自然去过。” 南佳人原来的招牌笑容,因为来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渐渐消了下去,“不过,当时出了点意外,林师妹在台上被闵师兄打了脸,师长们一怒之下,就再也没让她上过台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为闵浩掬一把同情泪,还是庆幸,那一次后,林蹊真的再没上过台。 “这也太惯了,你们……” “呵呵!”南佳人皮笑肉不笑地打断,“我随庆师伯一大把年纪,就她一个徒弟,惯一点理所当然。” 这混蛋是给七杀盟打听的吧? 哼哼! 南佳人在肚子里哼了两下,才要说什么,就听不远处,叶家叶湛岳笑声舒朗,“林蹊少时就贪嘴,我还记得她小时候参加美食会的样子,那时候,她差不多十二、三岁,拎着个以道法编出的藤蓝,从街头走到街尾,每样东西都没放过,吃不完就装起来带着。” “那时候,她修为多高啊?” “呵呵!这个我还真不记得了。” 叶湛岳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她几个月前,渲百前辈他们在灵界还未回去,她赚了我家不少灵石。” “你们两家还有生意?” “呵呵……自然!” 叶湛岳笑着拱拱手,“不好意思,有朋友在叫我。”他转到朝他招手的南佳人处,“南道友,什么事?” “噢,也没什么,就是尚师兄那颗海鳗妖丹要到那边交换会跟人换东西,不知叶道友有没有兴趣?” “当然!”叶湛岳朝她露了八颗牙,“我一直在找海鳗的妖丹呢,多谢告诉!” 杀神陆望居然曾经执掌修真联盟,这消息对叶家而言,虽不是灭顶的打击,确也差不多了。 哪怕他已经飞升仙界一万多年,可灵界有关他的传说,显然跟无相界一样的多。 林蹊跟陆家因为十面埋伏,很有香火之情,云华仙宗的棠华星君,就是她介绍去的。 叶家想取代陆家成为南方第一世家的心愿,在他这一代,几乎也成了不可能完成的心愿。 但是,在认输之前,该他叶家的,他还是要尽力争取! 七杀盟不是想打听林蹊吗? 千道宗不会给他们真消息,他手上却握着一个至关重要的。 叶湛岳忘不了,被林蹊讹去的一千五百万灵石,忘不了她逼着老祖发下重誓的样子。 只要价钱合适,他没什么是不可以卖的。 区区不到一年的时间,林蹊再天才再努力,想跟五十年前就可以冲击元婴的宋在野比灵力,也完全不可能。 所以,不管他是卖,还是不卖,其实关系都不是太大。 不过,千道宗有人先知机卖好,那就看谁给的价钱更合适了。 叶湛秋笑咪咪地跟南佳人走时,看到不少修士的眼睛,在若有若无地瞟着他。 能修到结丹,参加道魔擂台大比的,都没有傻子,他知道,刚刚的话,已经让有心人注意了。 “叶道友喝酒嘛?” 南佳人路过食台的时候,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他倒了一杯,“这一次的擂台大比,若我们都能取得好成绩,听说,无相联盟那边,也会给我们庆功的。” 她想说,林蹊与宋在野的一战,对无相界来说,非常重要。 不过,凭叶湛岳在叶家和太霄宫的地位,不可能不明白师妹林蹊的重要性。但他还是那样高调地跟别人大谈特谈师妹,肯定是在记恨数个月前,那一千五百万灵石的事。 南佳人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叶湛岳。 毕竟是一千五百万,不是一千五百块。 而且林师妹跟叶湛岳,已经闹了好多次不愉快。 现在想要让叶湛岳闭嘴实在有些难。 “庆功啊?” 叶湛岳一口把酒闷下,笑意莫名,“我们无相联盟的庆功,能给什么?没有名次的,想要摸个万块灵石的奖励,恐怕都不可能。 有名次的,奖励也不可能超过百万。” 林蹊可是讹了叶家一千五百万呢。 还有仙鹤事件,几乎害他又从头修炼了一遍。 原本一直都是他吊打的陆家人,却反超了他。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他进阶结丹比林蹊还差两个月,挑战陆从夏,若不是用了点心机,都要被她按在擂台上暴打了。 叶湛岳自问,他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林蹊的事。 找她查问叶家的天昊鼎,她若真是坦荡的君子,就应该把她的法宝拿出来让他辨明,而不是借机打叶家的脸,讹叶家灵石。 你不仁我不义! “我才进阶结丹没多久,想要拿到好的名次,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叶湛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南道友若不想我说什么,叶某觉着,最好多拿点诚意出来。” 千道宗的人越跟他接触,七杀盟那边,可能就越会看重他手上的消息。 此时,叶湛岳还不知道,连肆早忠实履行当狗的义务,把他的名字在宋在野那里报过了。 “……” 南佳人慢慢放下手中的酒,一道透明结界,自然而然隔绝了外面,“叶道友,你变了。变得跟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哈!”叶湛岳大笑一声,“如果你是我,几经沉浮,差点仙路断绝,也会如我一般。” “叶家……是无相的叶家,是太霄宫叶家,是道门的修仙世家。”南佳人想了想,只能稍带威胁,“图一时之快,于你于叶家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叶湛岳死死看了她一眼,“南佳人,你是在威胁我吗?” “没有!” 南佳人摇头,声音诚恳,“我是跟你实事求是,宋在野是什么人?他是魔,你是道,自古道魔难两立,不管林蹊与他的对决,最后胜负如何,你做为道门修士,都不该在这时候,扯她的后腿。” “我扯她的后腿?” 叶湛岳笑了,“道友看到了吗?有证据吗?令师宜法真人,这辈子出过几次千道宗,南道友想过,她为你出过一次吗?” 师父当然没有单独因为她出过门。 南佳人没想到,他会挑拨离间到她这里。 “我记得道友曾经说过,嫉妒,会使人面目可憎!”她叹口气道:“当时这句话,虽然不是对着我说的,可是我听到了,就一直拿来自省。” 嫉妒真是太让人可怕了。 看到叶湛岳现在的样子,南佳人唏嘘的同时,又不能不把他按住,“我不想为林蹊解释什么,她做什么,我管不了,但是叶湛岳,你真的想过,你现在的心态吗? 请让我把话说完。” 她打断他张口想插进来的话,“叶家有如今不容易,你得承认,林蹊的机缘就是好,说她是老天的亲闺女,虽然有些夸张,但是,辟邪珠这样出现,我觉得夸张也夸张不到哪里去。” 她想告诉他,跟天斗,那是找死。 “别跟我说什么公平,这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有的人一出生,就站在了很多人奋斗一生也达不到的地方,起点高,未来就广。 林蹊是我随庆师伯的弟子,没有破障丹的时候,他就是无相界最有可能召唤出通天塔的修士,现在有破障丹,你觉得,他冲不到化神吗?” 南佳人一边劝,一边威胁,“我师伯可是把林蹊捧在手心上疼的,当初为了她,几乎把千道宗闹得人仰马翻。 太霄宫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化神修士,叶家……就更别提了。 这话我不是威胁你,我是在跟你说事实。” 事实啊? 叶湛岳好想磨牙! 好想把这个事实,磨得渣都不剩。 “你觉着林蹊跟宋在野有赢的可能?” 按下心里的万千情绪,他到底问出一直心存疑虑,最最重要的问题。 南佳人把自己的酒杯又端了起来,没有正面回答叶湛岳,“我渲百师伯能化神,是用了林蹊的破障丹,他老人家是什么人,我想叶家应该很清楚,他很疼林蹊。” 说到这里,她笑了,“你也说了,相比我这个徒弟,我师父更看重林蹊。这些年随庆师伯虽然没什么时间管她,可我师父宜法、师伯重平、师叔知袖、师伯致远、师伯厚来俱都把她当自己的弟子般疼着,甚至在某些时候,超过我们这些亲传弟子。 你觉得,他们舍得她被宋在野废了吗?” 至少,她是不相信的。 若不是害怕拍卖会上有她特别看中的东西,南佳人早跑赌档,在‘平手和赢’的地方,各押几十,或者上百万灵石。 不管押中了哪一个,她都不会亏。 当初师妹才进阶,跟连肆对赌,她就拿大家妖兽肉的灵石押了师妹,替大家大赚了一笔。 “……行!南道友的话,叶某记着了。” 叶湛岳再次闷了一口酒,“刚刚你说尚道友的那枚妖丹,还换吗?” “换!” 南佳人替师兄答应下来,“我们千道宗向来不惹事不多事,恩怨分明,道友有心,南佳人会记住的。” 她朝他郑重拱了拱手。 叶湛岳没有避,放下酒杯道:“海鳗的妖丹,对我有些重要,道友,请吧!” 两人笑着走向,还浑然不知宝贝要易主的尚仙处。 …… 陆灵蹊当然也不知道,她师姐帮她解决了一桩麻烦事。 自从回宗,除了修炼,就是训练,她一天也没休息过,现在难得有闲,干脆在封闭的包厢里,放出软榻。 “干什么?” “休息!” 陆灵蹊也不是不想修炼,只是这里真不行,包厢看似封闭,可谁知道,主控那里对灵气异动什么的,有没有感应? “我已经好长好长时间,没有睡过觉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呦呦姐,你也是吧?怎么样?我们一起找周公玩儿。” “……” 余呦呦瞄瞄她不大的软榻,“宋在野的灵力比你雄厚,我觉得你现在还应该修炼,浪费时间是可耻的。” “灵力再雄厚,他现在也是结丹初期。” 陆灵蹊自然知道,他们的差距,“放心吧,我还有秘密武器。” 她还有灵气特别特别足,可能是混沌巨魔人酿制的黄金酒。 “还有秘密武器?” 余呦呦笑了,“那行吧,就容你歇一天。”相比于她,林蹊的修炼,更有烟火气,“八个时辰后,我们再一起修炼。” “嗯!” 陆灵蹊翻个身,抱住软榻上暖暖和和的被子。 她这段时间,真是被宜法师叔操练的要死。 思过洞风煞比以前厉害多了,以前她只要顾着前面就行,这半年来,她还要防着后面的师叔,那日子…… 陆灵蹊决定跟宋在野打完后,大睡个三天三夜给自己放假! 放完假,再把南师姐他们一个个的全赶到思过洞,大家有福同享,让他们也尝尝,她受过的苦。 阴了宋在野,他的那个老爹肯定坐不住了。 从呦呦姐那里知道,出声打断他们嘴巴扯皮的人,就是那位七杀盟的宋墨存宋长老后,陆灵蹊就怀疑,她想好好的在灵界修炼,会有些难。 去云华仙宗也不现实,这世上,人情难还。 修真联盟好像也不是个能为她撑腰的地界,所以,回头她还要跟隐在暗处的宜法师叔混。 哎呀! 陆灵蹊在软榻上的身体抖了抖,好像又陷在被剥了厚毛法衣,前有冻死人不偿命的罡风,后被师叔追杀的境况里。 她忙把被子抱紧些。 妙书屋 第二九八章 幻乐塔 二合赌档的生意,这几天更好了。 “掌柜的,押林蹊赢的灵石,今天已近三千万了。” 七杀盟和修真联盟两家合力开的赌档,从来不怕人闹事,他们也公平公正地,赔率怎么出,就怎么给。 不过,其他人的擂台赔率,赌档都心中有数,赔多少,赚多少,他们这些伙计心有有底,可是林蹊与宋在野的,他们现在真没底了。 原以为,林蹊是宋在野给无相界下马威的靶子,若不是传出她是杀神陆望的传人,赌档怎么也不会加设‘平手’和‘赢’这两种赔率。 凭宋在野一直以来的威名,谁也不会白送灵石给赌档。 但伽蓝拍卖会刚结束,就有那么多人来买她赢和平手,怎么看,怎么也不太对啊! “压平手的呢?有多少灵石?” “回掌柜!” 又冲进来一个伙计,“刚刚统计出来,压她平手的有三千五百二十七万灵石了。” 什么? 黄掌柜一下子站了起来,“那押林蹊赢的,具体有多少灵石?” “两千八百九十六万。” 这么多? 看到两个伙计都要流汗的样子,黄掌柜的心中一紧,“快,调整赔率,从现在开始,宋在野与林蹊若是平手……一比二。” 拍卖会那里,两个人若没较量,就是林蹊在众人面前,显露了部分实力。 她让大家觉得,她有可能在擂台上撑过三个时辰。 至于赢…… 真不是黄掌柜看不起她,若她年纪大点,若她也修过轮回功法,他也押她一押,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宋在野五十年前,就能冲击元婴境界。 她却是才结丹的新人,灵力方面,不可能跟他斗。 “那赢……” “还是一比六!”代表七杀盟的陈掌柜走了进来,“老黄,你看看吧!” 他把新收到的消息递到黄掌柜手上,“林蹊的神识强大,跟宋在野有的一拼,但是上了擂台,他们最终比的是法宝,是灵力。平手的赔率,可以压一压,但是赢的赔率,老夫觉得就不必再下调了。” 黄掌柜迅速把拍卖会上两人的两次交锋看完了,微一沉吟,问向伙计,“买她赢的人,是散户,还是大户?” 是人都会有一二亲朋。 千道宗在无相界据说是六大道门之一呢。 如果是千道宗压自家弟子赢,他们完全可以不管,只安心接下这笔白送的灵石就是。 “差不多……一半一半。” 伙计拿不准的地方,就在这里。 千道宗想给林蹊信心,押她大笔灵石很正常,“掌柜的,伽蓝拍卖会之前,就有人花两千万买林蹊赢了。那时候,属下觉着对方可能是千道宗的修士,就没有上报。 但今天,大笔买她赢的,是严西岭、木归巢、陈司败好些灵界有名的人物,无相界也有不少人,在买她赢,他们最差的,投入都在十万灵石,最高的两百多万。” “哼!” 陈掌柜在旁冷哼一声道:“严西岭他们还在拍卖会上,跟宋在野竞争辟邪珠,现在买林蹊赢,给她打气,也很正常。” 这? 倒也有可能。 想是这样想的,但谨慎的黄掌柜拿着手上的玉简,还是没有马上应下,“老陈,你对宋在野这么有信心,我却不能。” 他是道门修士。 “这样吧,二合赌档可以同意你刚说的赔率,但是,如果最后,你让赌档输了,七杀盟那边,你得押上今年半成的分成。” “哈哈哈!” 陈掌柜大笑,“黄裳啊黄裳,你说你可笑不可笑?为了一点面子,你就要替修真联盟白送七杀盟半成分成吗?” 他不相信林蹊会赢。 所有押她赢的人,最终的结果,就是白送灵石给赌档。 所以,代表七杀盟赌上今年半成的分成根本没压力,他也有这个权限。 反而是他这样赌了,黄裳也同样了,若是林蹊最终输了,或者平手,七杀盟就可以从修真联盟的分成中,多抢半成分成。 这也是黄裳能给的最大权限。 “成!拿金契来,我代表七杀盟赌了,黄裳,你也要签字噢!” “自然!” 为了杀神陆望的面子,修真联盟哪怕明知道要输,也得像严西岭他们一样,给友情的一押。 黄裳黄掌柜,本来是不打算这样做的,但是,严西岭、木归巢、陈司败三人,代表了灵界最顶尖的三大势力。 他们都那样做了,他这个代表联盟在二合赌档的掌柜,若是一点也不表示,根本不可能。 二人在里面签金契,外面,林蹊与宋在野平手的赔率,已经下调到一比二。 宋在野坐在轿中,远远看到那大大的一比二,直气得脸都白了。 他被关了三天,这些混蛋,就把他当病猫了吗? 想跟他打平手? 那是做梦! 他的脚在轿中狠狠跺了三下,抬轿的八人连忙加快速度,赶往七杀盟在此的分盟驻地。 “父亲!” 回去的时候,果然,宋墨存长老已经在等着他了,“您要问问,赌档的陈怀在干什么了,他居然下调了我和林蹊平手的赔率,那老小子,是想替七杀盟对我不信任了吗?” “……喝口茶,稍安勿躁!” 宋墨存老神安在,倒是觉得,有林蹊这样磨一磨儿子,百利而无一害。 “二合赌档还有黄裳,陈怀一个人做不了主。” 宋墨存亲自给儿子把茶倒上,以灵力送过去,“林蹊表现的越厉害,七杀盟对我们父子的支撑就会越多。” 他的儿子是魔门巨子,是碾压道门所有同辈天才的存在。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可能跟他儿子的道门巨子,七杀盟上上下下,也都关注的很呢。 三生途是魔宝,恶业火是三大邪火之一。 可是,杀神陆望的十面埋伏,更是七杀盟曾经的恶梦。 就像道门暗搓搓的想他儿子倒霉一般,七杀盟更不想陆望有传承者。 “她是老天的亲闺女,你也不差,你是老天的亲儿子。” 宋墨存的眼中闪着莫名的光,“你一个随时能冲进元婴的人,难道还怕输给一个小结丹?” 自然不怕! 宋在野眯了眯眼,“七杀盟周老怪他们,是不是怪我拍了个没用的辟邪珠,白扔了一千七百万灵石?” “呵呵!那是我儿的灵石,你怎么花,怎么玩,他们有权利怪嘛?” 宋墨存心里其实有些怪的,但灵石确实是他儿子自个找到的古仙的机缘,他这个当爹的都没脸要,更何况周老怪他们了。 “连肆那条狗呢?我查了无相的几个人,让他去接触一下,摸摸林蹊的底。” “他已经去了。” 宋在野轻啜一口灵茶,“林蹊现在在哪,您查过吗?” “东交巷,五十七号院。” 宋墨存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这是明面上的,暗里的……修真联盟那边应该早就安排好了,我正在查。” 他才从伽蓝商会出来,无相界那些人,也还没有入住东交巷,“明天大概就会有具体的消息了。” …… 陆灵蹊当然没到东交巷,余呦呦掩护着,师伯师兄师姐他们带的是一个蒙头蒙脑的傀儡人。 “师叔,我们要到哪去啊?” “跟着走,哪那么多废话?” 宜法带着她,朝一个非常非常不起眼的小院扬了扬手中的阵牌,才推门走了进去,“知道这院子是谁让给我们的吗?” 让? 陆灵蹊不解,“谁啊?” “叶湛秋!” 他? “那……那他现在人呢?” “他加入天龙镖局,当小镖师了。现在……应该出去走镖了。” 啊? 陆灵蹊无语,“师叔,这院子,您给人家灵石了吗?” 那家伙其实是有钱的,只是,那些钱,他一个小筑基,若是不明不白地拿出来,容易被人打劫。 “还有,他现在的修为怎么样啊?什么时候能冲击结丹啊?” “这院子,是你渲百师伯用一颗中品结金丹换的。”宜法白了自家师侄一眼,“那小子鬼精鬼精的,至于要你给他打抱不平吗?” “我哪有打抱不平,我不就是问一问嘛!” 陆灵蹊迅速在小院转了两圈,“师叔,这里虽然不错,可是不能跟我们家的思过洞比吧?” 她心里其实庆幸,不用受罪了。 只是,宋在野现在恨毒了她,在擂台上,她真的只有赢这一条路了。 没地方训练,陆灵蹊总有些不安。 “嗯!确实不能跟思过洞比。” 宜法朝她露了个大大的笑脸,“不过呢,你厚来师叔早给你准备好了。” 陆灵蹊:“……” 心上冷飕飕,身上也冷飕飕了。 师叔们都是狠人。 而且狠劲全往她一个人身上使了。 陆灵蹊低着头,不管师叔这里插一个阵旗,那里插一个阵旗,自己跑到房里,先来了一碗用黄金菇熬出的大补汤。 就像余呦呦说的,既然那么累,就更不能亏了自己。 别人花大笔灵石买黄金菇,她有,干嘛还死抠舍不得用? 喝了大补汤,又吃了一大把肉干,她等得都要睡着了,宜法师叔的大阵还没布好。 陆灵蹊感觉要糟。 厚来师叔的这个大阵,说不得比思过洞还要危险。 “还早!” 宜法跟她龇了龇牙,“今天再放你一天假,先睡个饱吧!” “……” 恩开得有点大。 陆灵蹊抿着嘴,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软榻和被子从储物袋里摸了出来。 这可能是十一个月里,最后的假期了,得抓紧啊! 恐怖师叔就在身边,陆灵蹊为了给自己一个好觉,愣是点了一支梦甜香。 大半天后,宜法终于把三个复合大阵布好了。 轻不可闻的‘嗡嗡嗡’三声响后,哪所她们在里面,把这院子全拆了,外面也不会有一点感应。 哎呀! 累死她了。 宜法一指点向其中一个阵盘,院中本来看不见的天地灵气,化为道道虚芒如风般,朝已经有些醒的陆灵蹊扎下。 …… 没人知道,应该在东交巷的林蹊跑哪去了。 反正千道宗对外的意思就是她在闭关。 修真联盟几位大佬好心相请,要给她一个最好的闭关地,才无意中发现,那所谓的闭关,不过是哄人的。 “住进去东交巷的,就是一个傀儡。” 宋墨存收到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叹气,“看来千道宗那边,从一开始,就防着修真联盟了。” “那位繁空长老,真的看清楚了吗?”宋在野不死心,“其他房间,他全都看过了?” “那是人家的地盘,总控在人家手中,再说,什么人能瞒过化神修士的神识?” 宋墨存把才收的新消息,全都告诉儿子,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修真联盟的目的,是想让她在擂台上撑过三个时辰。听说,他们已经为她准备了好些能快速回复灵气的极品灵酒。” 这对他们不是一个好消息。 轮回功轮回功,宋在野现有的修为,确实只有结丹初期。 要不然也不能参加擂台战。 他有大把灵力,想要一下子全吐出来,除非解封修为。 但那样做根本不可能。 “在野……” “不用说了,我知道怎么做。” 宋在野打断父亲的话,“十面埋伏可攻可守,她的重影如果真的雷炼过,天生自避三生途的魔气,魔气近不了身,触不上她的神魂,恶业火就烧不出来。 只要她有大量灵气支撑,三个时辰,可能真能守住。” 这些天,连肆那条狗和他都没闲着。 “她必须死!” 宋墨存可不想听什么守住不守住的话,“她现在不死,以后……就是你死。” 儿子现在占据绝对优势,若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能把林蹊杀了,那等她完全掌握了十面埋伏,就是整个七杀盟的灾难了。 “陆望当年,盟里是没办法。” 人家是飞升上来的化神修士,化神修士本就是这方世界最顶尖的存在。 盟里没人是他的对手。 连陨四位长老后,才不能不俯首。 “林蹊绝不能任由她成长。” “这话您不应该跟我说。” 嗯? 父子两相视一眼,一齐笑了。 宋墨存翻手间,一个似木非木的三层宝塔就露了出来,“幻乐塔已经给你拿来了。外间一日,塔中三日,有了它,你元婴期的修炼,就再也无忧了。” 妙书屋 第二九九章 三生途 道魔擂台战的前几天,向来是二合赌坊生意最好的时候。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这不,连渲百星君都来了。 咦?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认出渲百的修士,忍不住用目光追逐着他。 林蹊在拍卖会上惊鸿一现就消失不见,连修真联盟几位大佬接连相请,千道宗这位星君都没放人。 好好的,他突然跑到这里做什么? “原来是星君驾到,陈怀有失远迎!”陈掌柜看到老头的时候,忙迎了过来,“不知星君到此……” “到这赌档还能做什么?” 渲百笑道,“后天就是我家林蹊迎战宋在野宋道友的日子,做师伯的,总要给她做点面子。” “呵呵!有关第一擂的赔率都在那里,不知星君是赌平手,还是……” “这赔率不会再有变化了吧?” 渲百没有正面回答,他到现在没来,让师妹和师侄们自己赌,就是怕他代表宗门押了林蹊太多,二合赌坊再改赔率。 “呵呵!自然不会了。” 修改赔率这种事,很少发生在二合赌档,毕竟他们几乎掌握道魔所有消息。 陈怀干笑一声,“上次……主要还是林道友太神秘了。” “怎么会神秘?”渲百的笑意不达眼底,“林蹊在我们无相界,名头可不比我这个老头子差。陈掌柜,你们没打听就是没打听,借口就不必找了。” 想压着他家的弟子,还想在他这里找面子,那是做梦,“不过,既然现在的赔率不会再改,那这些灵石,就麻烦陈掌柜帮我押在林蹊头上吧。” 还买? 接过沉甸甸的储物袋,陈怀不知怎的,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妙,可是被这么多人看着,只能再问:“不知星君是买平手还是……” “自然是赢!”渲百看着他,“麻烦开票吧,这里共有六千六百六十六万灵石。” 什么? 本来还有些嘈杂的赌档大厅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向这边。 六千多万灵石啊! 这是白送还是…… 白送怎么也不太可能吧? 谁家的灵石能是白来的? 尤其宗门这种人多的地方,这六千多万灵石,几乎可以把两个天才修士,从炼气期富养到化神期了。 陈怀已经数过了,里面灵石虽然都是下品的,可确实是六千六百六十六万灵石。 嘶! 千道宗查过宋在野后,还对林蹊有这种自信吗? “星君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开票!” 此时他就算想反悔也不可能了。 黄裳远远过来的时候,看到陈怀正把墨金大契交给渲百。 这种墨金大契,向来是过了千万之后才能给付的。 他朝不远的伙计招招手,很快就知道渲百赌的是什么了。 后日就是擂台赛,林蹊藏了十一个月,要更强势的回归吗? 黄裳的心中,突然有些激动。 他在赌档代表联盟当掌柜,每次看到宋在野名字出现的时候,都是即无奈,又难受。 道门若一直没有遏止他的修士出现,他这个道门掌柜,都要跟着受气。 现在…… 黄裳现在顾不得关心赔率,悄没声息地又原路退回后,迅速给联盟那边发了个传讯符。 杀神陆望的传说,他做为联盟修士,真心听过不少,若林蹊真的掌握了十面埋伏,那联盟方面,这两天一定要看好整个坊市的安全。 跟陈怀做了这么久的搭档,黄裳很明白,这些魔修暗地里并不老实的本性。他也一定会给七杀盟发信,千道宗那里,或许早不安全了。 …… 人人都在猜测林蹊到哪去了,事实上,她刚刚被放出来。 “师叔,我们不回东交巷吗?” 特训终于结束,陆灵蹊感觉从地狱又回到了人间,脚步轻快,心情舒畅。 “急什么?” 宜法带着她往修真联盟去,“修真联盟有个仙人堂,你知道吧?” 原来是让她去拜见自家老祖宗啊! 陆灵蹊不知道自己是该怨念多些,还是期待多些。 仙人呢? 飞升的仙人是她的祖宗。 但是,没有他的十面埋伏,她不会受这么长时间的罪,不会被山海宗盯上,不会被七杀盟盯上。 陆家那么多人,想得他的传承没得到,她这个得了的人,若真说不好,好像也不对。 十面埋伏,她真的挺喜欢。 想了想,陆灵蹊不敢违心,四望周围一眼,才又传音道:“师叔,我们这样大喇喇的去拜见,不是马上就被有心人知道了吗?” “放心,我收到消息,所有从无相过来的修士,都到仙人堂去仰望一番了。” 她们两个,现在都是不起眼的样子。 宜法对林蹊脸上的冰肌很有信心,对她自己更有信心了,反正这么多年来,外面的修士对她了解的都不多。 “去了仙人堂,我们再去二合赌档。” 去二合赌档好啊! 陆灵蹊手上还有大把灵石没动,正念着呢,“师叔,您说,我是全买平手呢,还是全买我自己赢呢?或者一样一半,它们两个的赔率差不多,最后不论结果是哪一种,我都能……” 她想说,她都能赚翻了。 可是师叔的眼神好可怕! 陆灵蹊愣是没敢再说下去。 “你还想买平手?” 宜法眼带杀气,“我可告诉你,我跟知袖卖了大部分的身家,还有你重平师叔、和笙师叔、厚来师叔他们,我们大家一起凑了两千万灵石,全押你赢了。” 啊? 陆灵蹊真想晕一晕。 “还有你南师姐他们,你要是输了,我们千道宗上上下下,马上就要全变成穷光蛋了。” 陆灵蹊:“……”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 怪不得一个个,全死命地操练她。 宜法现在不怕给她压力,声音凉凉,“现在你是要押平手,还是赢啊?” “赢!” 不赢就没活路了。 陆灵蹊恶狠狠地,把平手那个选项,一脚踢出自己的识海。 …… 收到二合赌档的消息,宋在野的眉头拢了又拢。 从渲百的行为来看,林蹊的十面埋伏,只怕很有成就。 六千六百多万灵石,他都没有呢。 他细长苍白的手一伸,一颗棱形好像有很多面的莹白晶石冒了出来,他轻轻地转啊转,避开上面好像无数的自己,还没具体想好怎么做,房门就被宋墨存一掌推开了。 “赌档那里的消息,你收到了?” “是!” 宋墨存看他手上的三生途本体,若有所思道:“你想借用三生途,让她窥轮回道?” “……如果她的十面埋伏大成,想让她在擂台上失神,就只能让她窥轮回道。” 不论多厉害的修士,看到自己的上一世时,都会有片刻的失神。 擂台之上,他只要抓住那点机会,就可以让姓林的永沉轮回。 “只可惜三生途没有完全回复。”宋在野看向父亲,“父亲,把盟里的无魂灯也给我要来吧!” “……现在溶练三生途还有用吗?” 炼魂灯是曾经长老无魂上人的本命法宝,他陨落在陆望手中。 宋墨存原先不是不想为亲儿争取炼魂灯,修好三生途,奈何盟里其他九位长老一直不答应,那东西,毕竟也是极品法宝级别。 现在渲百这样一闹,他们固然有机会了,可他又担心溶练的时间不够了。 离开擂只剩明天一天了呀! “能把炼魂灯里的游魂收多少,就是多少吧!” 狮子搏兔亦用全功。 宋在野虽然还是不太相信林蹊能打败他,可是不防碍他也全力应对。 “三生途是魔宝,林蹊的重影,顶多是极品法宝。” 两者差距,不会太大。 但是,只要解封修为,他就是能随时进阶元婴的人,所以,在这一点上,还小的林蹊跟他完全没有可比性。 之所以重视,不过是因为杀神陆望。 …… 仙人堂,看着那位仙风道骨的陆望祖宗,陆灵蹊很老实地拜了三拜。 祖宗,身家性命,就在后天的一战了。她想说,您一定要保佑我啊,要不然,从此以后,您的面子,就要被七杀盟踩到脚底下了。 到时候,陆家也一定会跟着倒霉的。 为了大家都不倒霉,您不保佑也得保佑。 在心里叽咕了一番后,陆灵蹊又装模作样地拜了其他仙人,花了好一会,才从里面走出来。 “师叔,快点!” 宜法慢悠悠地跟上她。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渲百师兄替宗门又帮林蹊赌了那么多,若是知道,说不得还会拎着她再操练半日。 “放心,赌档就在那里,不会跑的。” “师叔,擂台的规则,我还不知道呢。” 陆灵蹊觉得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别到时候,我用武力镇压了宋在野,宋在野用规则镇压了我。” “……”宜法哭笑不得,“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擂台规则就是,不能动用超过你们能力的灵符。” 符箓这东西,太容易闹假了。 能上擂台的,都是各宗天才弟子,谁手上没有长辈赐下的一两张保命符? 所以,这东西,绝对禁止。 “能用的符箓,只能是你们自己绘的。” 那种想用灵石,买几千几万张砸赢的方式,绝不可能在擂台上出现。 “灵兽要契约至少三十年,陪同成长的,灵酒随意,法宝随意。” 真打起来,想喝灵酒补充灵气,可也不容易。 同样,法宝这东西虽然好,但是多了,不仅神识受累,就是灵力……,结丹初期的修士,也会跟不上。 只有灵兽! 偏偏这世上,灵兽的成长,最为不易。 高阶灵兽,轻易又不可能认人族为主。 那种一般的五阶、六阶陪同成长的妖兽,又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能起的作用,实在少之又少。 所以,综上所述,擂台战比拼是修士真正的实力。 “宗门已经给你预备好了极品灵酒,到了东交巷,你渲百师伯会给你。” “噢!” 陆灵蹊已经看到人头攒动的二合赌档,那以阴阳太极做成的旗帜,也非常显眼。 “咦?平手的赔率降低了?” 陪林蹊训练的十一个月,宜法错过了很多消息。 “嘿嘿,早降低了。”一旁的老修看样子喝了不少酒,身体都有些歪歪倒倒,“二合赌档的消息向来灵通,人家很看好林蹊呢。不过,老夫劝你们,要押就押林蹊赢,六倍的赔率呢。杀神陆望的传人,可是做不得假的。千道宗明知道宋在野厉害,可是还押了她六千多万灵石赢呢。老子,老子就把我的身家全押上了,娘的,赢了老子翻身,输了……输了回家养老。” “……” “……” 陆灵蹊和宜法师叔对视一眼,嘴巴干干的问,“千道宗谁押她六千多万灵石了?” “渲百星君押的!” 旁边的人替老修答,“道友要押林蹊赢就赶快押吧,陈、黄两位掌柜之前好像因为赔率吵起来了,再不押,万一再调低。” 宜法一拱手,连忙拉着陆灵蹊上前。 “押谁?” “林蹊赢!”陆灵蹊恶狠狠地拿出自己的所有身家,“八百万。” 啥? 赌档伙计一惊! 现在的人赌心怎么都这么重了呢? 自渲百押了林蹊六千多万灵石后,赌档陆陆续续的,已经又接连收了近两千万全赌她赢的灵石。 一赔六啊! 真要让林蹊赢了,他们赌档今年明年可能全白忙了。 “道友不考虑一下嘛?宋在野若不是修了轮回功,早在五十年前,就能冲击元婴境界了。” 陆灵蹊翻找自己的储物用具,又‘啪啪啪’地拽出几个灵石袋,“再加上这些,八百七十五万。” 伙计:“……” 他不敢再劝了。 要是再劝,人家火起来,跑隔壁的当铺当法宝,再加押可就不好了。 他刷刷刷地给陆灵蹊签了一个银金大契,署上赔率,盖好章,“道友,这是您的八百七十五万单,您拿好!” 陆灵蹊接过来,一把收了。 她还没转身,外面的传来惊呼! 宋在野的名下,时隔多少年后,终于有了‘赢’这个字。 “赔率一比一?” 老修喊出来的时候,下面的人都惊呆了。 因为宋在野老赢,这些年,赌档为避免损失,干脆把他‘赢’这个字就去了,一点也不赌。 现在…… “一比一还是能赌一赌的。” 不知是谁在说话,然后,人群哄的一下,又转回头围堵赌档的伙计。 “买宋在野,买宋在野……” 到处都是买宋在野的声音,陆灵蹊和宜法好不容易才从人群里突围出来。 第三百章 祖师遗酒 一比一赌的是什么? 陆灵蹊万分不解,这明明是平嘛!一块灵石不挣。 “道友道友,我是外地的,”没等到她和宜法问,就有人替她们问了出来,“请问这一比一又不能赢灵石,有什么可赌的?” 大家都疯了一样去买? 还……还都买的最低的限额? 众人的神识透过去时,都能看到,大家买的都是十块灵石的最低纸赌票。 “呵呵!” 被挤在外面的修士笑,“道友不知啊,宋在野在多年前就有老天亲儿子的称号,不仅战力无双,机缘也是无双。上一次的道魔大比,赌坊为了避免损失,一点也不赌他,他一怒之下,砸了一处无意中发现的仙府机缘,发誓说不论什么时候,所有买他赢的人,都能在仙府大开的时候,凭票进入。” 啊? 这真是惊住了所有孤陋寡闻者。 这得多狂多壕,才能以这种方式,跟道魔合开的赌档叫板? “可惜啊!”那人接着道:“那一次,不管我们多想买他赢,不管我们抗议成什么样,二合赌档就是不赌,现在人家赌了,你说,我们能不买嘛?” “那……那是什么样的仙府机缘啊?他真的没自己先进去过?” “什么样的仙府机缘具体没人知道,只听说,那里很大,而且肯定没人进去过。” 那人兴奋的紧,“当初因为这事,七杀盟和修真联盟可是扯了好一段时间的皮,两家六位星君一起去查看过了,那处仙府就在晋阳的离弯滩,一直被层层禁制包裹于地下,整个离弯滩方圆近百里,可能都是曾经仙府的地域。 因为在道门地盘,修真联盟想要开府,可是七杀盟就是以种种理由阻拦,还拿宋在野当时的誓言说话,非说什么天下机缘,有缘得之,想要开府,除非赌坊赌他,凭票进入。” “……” “……” 这显然不是在赌人,而是在赌那处仙府了。 道门地盘上的仙府,当初的宋在野只怕也无能一个人吃下,才那样砸出来吧? 陆灵蹊和宜法对视一眼,为宋在野的大胆和决断折腰时,又一齐排队。 仙府的门票呢。 既然有宋在野那个誓言在,既然道门一直在争取,不管这次他是输还是赢,赌档既然这样卖了,那仙府只怕都到了要打开的时候。 十块灵石,绝对能赌一赌。 赌档二楼,陈怀和黄裳当然看到买宋在野赢的生意有多火爆。 他们两个其实也没办法,买林蹊赢的人太多,真要赢了,二合赌档今、明两年,可能就要全白干了,到时他们一块灵石的分成都没有,还要被两边责难。 推出宋在野,推出那个早就发现,却一直封存的仙府,转移各方视线,消抵道、魔裂痕,也是他们的无奈之举。 好在,那处仙府的问题,两边的长老,都曾跟他们暗示过。 “哼!宋在野可比我们会做生意。” 黄裳知道,宋在野若真赢了,这些赌票,最终都会落入他手中,也就是说,他们在帮他卖落在道门的仙府门票。 今年,他们收多少灵石,开了仙府,他就可以凭票,到他们赌坊兑换出多少灵石。 身为道门修士,他实在憋屈。 “这件事总要解决!” 陈怀是魔门修士,所以老神安在,“你还应该庆幸,道门有林蹊这个杀神的传人冒出来。” 要不然,他绝对不会同意现在开那仙府。 等个几百年,宋在野成就化神,道门地盘又如何?到时候,谁能拦他? “再说,你不是看好林蹊嘛?怎么,现在看到宋在野火了,又害怕了?” 身为赌档掌柜,他和黄裳都是极其负责的。 “我会怕?哼!” 黄裳冷哼一声,“我是被宋在野恶心的。”一比一的赔率,可是他又跳又闹,才定下来的。 不管林蹊赢了,还是跟宋在野平手,那些赌票,其实都不会作废,赌档也不会赔钱,最终的门票钱,是汇入七杀盟和修真联盟两家。 二楼两位掌柜的明争暗斗,下面的人当然不知道。 “不能代买!” 伙计拒绝所有人的代买,“买宋在野的,一人只能一张票。” 若是能代买,他也想买个几十、几百张,静等明天的擂战结束,大赌一把。 虽然赌票不能挣灵石,可是仙府的进入资格,一定有不少世家和宗门,愿意多花几倍的价钱买下去。 宜法带着陆灵蹊从人群中挤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朝她伸手。 “师叔,干嘛?” “你的灵石呢?那一次赚了那么多。” 宜法可是知道,这师侄比她和知袖有钱,“暂借我一百万,回头还你。” 难得有个能见识灵界秘地的机会,她可不想宗门错过,“快点,别跟个貔貅似的。” “没有了,真没了。” 陆灵蹊在师叔的逼视下,非常无奈地把最后一点防身灵石拉了出来,“还剩十万零三千七百几十块。” “你可真舍的?” 宜法真想打人。 不算她之前的身家,只说讹了叶家的一千五百万,换平常人,可能一辈子都花不了,这丫头倒好就到百禁山转一圈,愣是花了近一半,叫她说什么好? 宜法气恨恨地踢了陆灵蹊一脚,“旁边有当铺,瞅瞅什么能当的,给我弄一百万灵石来。” 啊? 陆灵蹊虽然万般不愿意,奈何在一直照顾她的宜法师叔面前,就是有种莫名的心虚。 她给瑛姨他们花了那么多灵石,给宜法师叔就孝敬了一点吃的,好像是挺亏心的。 陆灵蹊低着头,慢慢捱到旁边的当铺。 说来,谁像她这么惨? 从千万大土豪,变得一文不明不说,还落到当当的地步。 宜法才不管她,找到之前建议她们赌林蹊的老修,跟他叽里咕噜半天,然后,老修放出几个传音符,就穿梭在从赌档出来的散修之中,当起了贩票的黄牛。 …… “什么?买我赢是一比一的赔率?” 等待父亲给他拿炼魂灯的时间,宋在野没想到,还会听到这样的消息,他都要被气笑了。 那个陈怀果然是不能干事的。 这么多年,他在外面晃过来晃过去,挑战这个,挑战那个,姓陈的都没找到机会,让黄裳答应赌他,现在居然…… 宋在野好恨啊! 那处仙府是他发现的,若不是太大,若不是禁制太强,若不是他一直找不到门,若不是三生途没有修补好,又哪有旁人的事? 宋在野磨了磨牙,只恨时间无多,只恨七杀盟没有早点把炼魂灯给他,若不然…… “这是炼魂灯!” 宋墨存当然也收到消息了,急急赶回把法宝给儿子的时候,面容严肃,“仙府的事,你也不必太在意,那里的上阳五行禁,明显是克制我们魔门的,道门不会让我们染指,现在这样拿出来,也算恰得其所。” 什么恰得其所? 宋在野收了炼魂灯,对当初不敢给他撑腰的老子,没一点好脸色,“若炼魂灯早就给了我,三生途早就是真真正正的魔宝,凭它的空间属性,我怎么就不能进仙府?” “你有这时间跟我埋怨,还不如马上溶炼炼魂灯和三生途。” 宋墨存没有废话,“只要把林蹊打死在擂台上,你宋在野还是以前的宋在野,甚至比以前更厉害。反之……你知道的。” 输了一切枉谈! 虽然他不相信儿子会输,可是看他现在的状态,宋墨存心中不能没有一丝阴影。 好像自拍卖会被林蹊几番耍了后,儿子就被她在心里种下了一点阴影,她抬着辟邪珠,到拿出自己的辟邪珠,言明是天道的亲闺女,就是在一点点地打击他的信心。 现在,渲百又以那种砸大把灵石的方式赌林蹊赢,就是在告诉他们,千道宗对林蹊很有信心。 人家有信心,就是在打击他儿子的信心。 取炼魂灯的路上,宋墨存很后悔,他早没发现,这种一点一点心理暗示的危害。 人家把他自负自骄自傲的儿子,算是琢磨透了。 可惜,他劝得再多,现在也没用,还会浪费掉修补三生途的机会。 宋墨存只能来硬的,让他明白,他不能输。 …… 陆灵蹊还不知道,这种时候,人家还在修补三生途。 一堆杂七杂八,暂时用不上的东西,当了一百万灵石,没到半个时辰,就被宜法师叔花完了。 “幸亏我们动作快!” 宜法庆幸她们赶得巧,“看看,修罗宗和云华仙宗都在高价收票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知道的人越多,买票的人也就越多,但是,各宗在此的弟子,基本都是要参加道魔赌擂的,他们谁也不可能再像她和林蹊这样来排队买票。 那大家需要票怎么办? 只能高价从有闲有时间的散修手上买。 宜法得意,“下午,我到乐机门、天剑宗几大派那边转一圈,至少再赚一百万,到时候,连本带利,我还押你身上啊!” 陆灵蹊:“……” 她已经无力吐糟了。 “师叔,师姐他们身上肯定还有灵石。” 既然干了,那就干大的吧! 陆灵蹊觉得她一个人去当当太可怜了,“而且,他们在飘渺阁海域呆了那么长时间,肯定都有些收获,这家当铺还算公道,不如让他们把不用的,也都当当,或者干脆卖了,全押我。” 哪怕手脚被缚,擂台上,用牙咬,她也要咬赢宋在野。 “……” 宜法回头看她训练了一年多的师侄。 虽然,她只在拍卖会上见过宋在野,可是论灵力的雄厚程度,那个人,不会比她家的林蹊强。 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法体同修,丹田、筋脉,全都比一般人的宽。 她和宋在野唯一的差别,就是丹田的大小,以及丹田存储灵力的多寡。 所以,这段时间,她训练林蹊的都是,在连绵不绝的攻击下,能喝灵酒,补充灵力的本事。 “是个好提议!” 然后,南佳人好不容易看到师父了,师父要让她变马彻彻底底的穷光蛋。 全押林蹊赢啊! 她这段时间,真的听了宋在野好多好多威名。 本来好担心师妹要从擂台上,被他们抬下来。 “师父!” 南佳人在林蹊进渲百师伯房间的时候,跟宜法小声道:“我们若都这样赌师妹,她的压力会不会太大了?” “之前跟宋在野遇上的人,不是死就是残,你觉得林蹊就没压力?” 宜法感觉她的压力才大呢。 林蹊不能残,更不能死。 她就只有一条路,赢! 平手想都别想。 真比灵力,林蹊比不过人家。想在擂台上,撑下三个时辰,比打赢宋在野的风险还要大。 她必须赢! 只有赢了,才能回归宗门。 若不然,宜法怀疑,修真联盟都要跑千道宗抢人。说不得人家已经在想着,擂台结束,怎么以保护的名誉把她家的弟子,收到修真联盟。 到了那个时候,对林蹊而言,到底是祸还是福,就更难料了。 要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修真联盟和七杀盟有那么多合作的生意,两者几乎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所以,她和重平师兄商量来商量去的结果,是逼着林蹊赢。 必须赢,没有后路的赢! “佳人,知道什么是破釜沉舟吗?” 南佳人看着师父有些清瘦,变得很有侵略性的眼眸,默默低头,“弟子明白了,弟子这就找大家,把不怎么用的东西拿出来卖了压林蹊,逼她一把。” 房间里,渲百摸出了一个看上去很古朴的酒壶,“这是祖师当年留下的一点灵酒。” 老头虽然万般舍不得,却还是坚定地推给了陆灵蹊,“你打开,尝一点看看。” 祖师留下的灵酒? 陆灵蹊打开,琥珀色的灵酒,跟无想祖宗给她弄的灵酒,有些像,却又差了那么一点点。 她轻吧一吸,数滴灵酒入喉,灵气伴随酒力,几乎瞬入四肢。 “祖师当年酿酒,加入了混沌巨魔人遗下的黄金稻。” 渲百很得意,“修真联盟所送的极品灵酒,再厉害,老夫也敢说,比不上我家的。” “嗯!” 陆灵蹊心中暖暖,她听师父说过这酒,千道宗每一个进阶元婴的修士,宗门都会赐下一杯祖师遗酒。 现在她得了一壶,接近百斤的灵酒呢。 “师伯,等我赚了大钱,您想要什么,我都买给您!” 妙书屋 第三百零一章 擂战 西门巨大的广场上,七个擂台依次排开。 道魔大比今天正式开始,各方观擂的修士,很多都已到场。 天渊七界以前少个无相界,只有六个擂台,今年终于凑够了七台,大家还将目睹魔门巨子宋在野与杀神陆望传人林蹊的一场大战。 哎呀呀! 一想到,两人还没开打,就在拍卖会斗的那一场,所有期待王对王的修士,都恨不能他们能马上飞到擂台,亮出三生途和那个只在传闻中的异形之宝重影。 杀神陆望是传说中的人物,他在修真联盟的时候,魔门各方修士,都老实得紧,从来没有闹过事。 可惜,他老人家早就飞升仙界万多年了。 现在是宋在野的时代! 这些年,虽然万般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事实。 修真联盟联合各方,可以压下他是天道亲儿子的传言,却始终找不到,可以跟他真正一斗的道门天才,直到无相界归。 现在的道门,终于迎来了一个天道亲闺女,谁不好奇? 大家焦急地等待着,道魔两方大佬渐渐到场,其他六个擂台打擂的修士陆续到场,可是,第一擂最让他们挂心的两个人,好像一个赛一个地,就是比着谁来得更迟。 真是急死了。 “快看,宋在野来了。” 终于,蓝色大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着急的人们瞄了一眼后,几乎一齐望向反方向。 可是林蹊人呢? 宋在野都来了,她还藏着是什么意思嘛?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正在大家乱七八糟埋怨的时候,人群的另一边,突然传来喧嚣声,并且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擂台前,下轿的宋在野闻声望过去,却见几个人身着千道宗黄纹锁边的淡青法衣正往这边来。 林蹊落在最后,一边走,一边好像还在吃着什么。 这? 当游玩吗? 宋在野的目光沉了沉,袍袖一甩,就已经飞上了擂台。 他是踩着点来的,离真正开擂的时间,没一会了。 “别吃了。”南佳人悄悄地道:“吃得太饱,打架不方便。”这么多人看着呢,师妹这样,她真是恨不得自己再高点,把她挡住,以免丢脸。 “我跟你们又不一样,吃饱了,才有劲嘛!”陆灵蹊也小声地道,“放心,离开擂还有一小会呢。”说这话时,她回视了擂台上看下来的人一眼。 宋在野!? 现在的他,好像再不复拍卖会那天见到的自信从容。 嗯,不错! 陆灵蹊心下一顿,“师姐,我上去了。”她的脚下突然腾起无数飘飘渺渺的淡青花瓣,它们托着她,缓缓地落到了擂台的另一边。 “宋道友来得挺早嘛!” 她笑嘻嘻地说这句话时,还端出了一小碗千金菇为主材料做得大补汤,“还没开始,你要不要也来点。” 宋在野:“……” 他眯了眯眼,死盯着在她周身慢慢化虚散逸的花瓣。 杀神陆望的本命法宝叫花枝,这位居然也弄了个以花为形的重影,哼,依样像画葫芦到这种程度,难不成,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小杀神? 这段时间,七杀盟挖出她不少资料,除了运气,除了战力还不错,事实上,林蹊真正杀的人,连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着吧? 顺境养人,但顺境也容易废人。 宋在野的心又定了定,“擂台不是饭馆。” “啊?” 陆灵蹊舒舒服服地把最后一口汤喝下,“现在不是还没开擂吗?”她把玉质小碗收起来,摸出一个好像珠佩的东西挂到腰间。 辟邪、避风、避尘、避水、避火? 众人只见四避珠在银色丝线中分占四角,一齐拱卫着辟邪珠,它们彼此交织,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看上去非常有灵性。 哎呀呀! 果然是老天的亲闺女。 这些珠子,收集两到三颗容易,但想全部收齐,真的只能靠运气。 尤其那颗能卖到一千七百万的辟邪珠。 宋在野自然也看到了那颗辟邪珠,如果时间可以回流,他绝不会上杆子花灵石,再被她那般羞辱。 “打完擂,两千万,我卖给你。” 什么? 宋在野瞬间黑脸。 “要不然,我们也赌一赌,你拿一个差不多的东西出来。”陆灵蹊打量他全身上下,“我们一起压个宝。” “……你想乱我心绪?” 宋在野可是知道,这臭丫头当初在擂台上讹了连肆一百万灵石,还打破了他的法宝,“林蹊,你真以为,你能赢我?” “我敢赌我这两千万的五避珠。” 陆灵蹊拍了拍自己的珠佩,邪邪一笑,“你若有信心,那也押一个嘛!” 她要挣钱,挣大钱! 用最快的方式,冲进元婴,再冲进化神。 “你要是不敢……” “谁说我不敢?” 宋在野截住她的话时,把宝贝幻乐也塔摸了出来,“知道它是什么嘛?幻乐塔,修炼之时,外间一日,里面三日。” 啊? 陆灵蹊两眼放光。 观擂台上的宋墨存在儿子拿出幻乐塔的时候,突觉不好。 他正要传音过去,棠华星君的一杯灵茶带着破空之声,飞到了面前,“宋道友,这是我宗的云华仙茶。” 玉杯在面前轻轻晃动,带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茶香。 “道友感觉其味若何?” “不错!” 宋墨存正要抬手接住那茶,谁料那玉杯突然之间炸开了,一杯的碧绿茶水在面前激散的到处都是。 这? “哎呀!不好意思。” 棠华星君好像也很吃惊似的,“看来道友与这茶无缘啊!” 宋墨存:“……” 他人老成精,都顾不得周围望过来的目光,顾不得玉桌前淋漓的茶水,望向擂台。 没想到,只这么一耽搁,幻乐塔和林蹊身上那什么珠子,居然一齐被看擂的两个元婴修士封于一旁。 蠢才! 宋墨存的胸口,深深起伏了一下。 “咦?宋在野和林蹊在干什么?” 渲百等听到棠华那好像诧异的声音时,一齐抿住嘴巴。 “别是在互押东西吧?”棠华朝身边的执事一摆手,“去!看看怎么回事?” 执事匆匆飞去。 擂台上,宋在野终于有闲心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知道什么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 这人完全是在找死,为了他的幻乐塔,居然不惜现在就把五避珠押上,哼哼,没了辟邪珠,他倒要看看,她能怎么挡三生途的魔气浸袭。 “同样的话奉还给道友。” 陆灵蹊笑咪咪地又在腰上挂出一个火红的小葫芦,“本姑娘是老天的闺女呢。” 这又是什么宝贝? 宋在野在那小葫芦上,感觉到一股非常让人不舒服的炙热之气。 聚火葫芦? 猜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不由的黑了黑。 听说严西岭今年挖膝的时候,余红绫拿她从奇怪岛空间得的异火助了一把。 林蹊和她在那个火空间,说是同得了不少异火,难不成…… “聚火葫芦有养火之能。” 陆灵蹊朝他露了八颗牙,“现在就是不知道,是你的恶业火厉害,还是我的异火厉害了。” 无耻! 魔门不少观擂的修士都在暗地里骂她无耻,更何况宋在野了。 宋在野再也不想看她那张笑嘻嘻的脸,转向沙漏。 当! 沙漏轻轻一个翻转的时候,看擂的修士敲响了开始的钟声,七座擂台,‘嗡’声齐作,外面再也干扰不了的透明禁制就升了起来。 宋在野身上的气势一变,淡淡的黑气,好像从他的影子上,先升了起来。 陆灵蹊笑咪咪地抬手,一株淡青色,似实又似虚的莲花在她手上绽放,远远看去,真是漂亮极了。 “重影?” 其他六座擂台几乎没人观看,哪怕被挤在那里的修士,也是以神识远远看着。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重影,终于出来了。 修真联盟和七杀盟的几位长老,也在第一时间,把神识投了过来。 “道魔擂台大比,正式开始!” 两个声音宏亮的修士同时开口后,七座擂台再次传来一声‘当’! 宋在野手上的三生途在滴溜溜转起的时候,他身旁的影子好像化成了一条魔龙。 “吼……” 魔龙的咆哮声,带着特别的音劲,震动整个西门广场。 哪怕擂台上有隔绝禁制,靠得近的人,好像也受了些影响,好些人都忍不住按了按耳朵。 台下的严西岭面色一下子就白了,忙看向应战的林蹊。 众人只见她踏着特别的步子,带着无数飘渺,在虚实中转换的淡青花瓣,一拳捣向那个张着大口,好像要把她吃了的巨大魔龙头颅。 这? 就在大家感觉不好,紧张要叫的时候,‘嘭’的一声,那有力,却小小的拳,把威风凛凛的魔龙大头捶的好像偏了一下。 咦? 严西岭所站方位,原本正正好,不远不近的能看得特别清楚,可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掂了掂脚。 嘭!嘭嘭嘭…… 隐在黑雾里的宋在野,完全闹不清她怎么在魔气化龙里,次次好巧不巧地击中三生途化成的魔龙真身。 “吼吼!” 魔龙咆哮间,巨尾缠了过来。 远方升起未久的太阳,突然暗了暗,西门广场的温度,好像在瞬间降了好几度。 魔龙的身体在大家的眼面前,变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恶业火。 要是被这东西烧上…… “去!” 聚火葫芦中喷出五朵混和着颜色的异火,它们如风般缠绞上魔龙的身体,‘轰轰轰’地熊熊烧起来。 擂台上的温度迅速提长,禁制外,原本暗下去的太阳,也也慢慢回复。 这? 众人只见着火的魔龙在台上不停地挣扎翻转,它痛苦好像绞灭一切的样子,有些骇人,宋在野和陆灵蹊好像都控制不住他们弄出来的火,在台上一边避免被它绞上,一边还想靠近着相互截杀。 相比于其他六个擂台上,你来我往的刀剑,这里的,果然是王对王。 “快看,那就是三生途的本体!” 不远处传来陈司败的声音。 那好像有无数面的棱形晶体,偶尔在黑雾中露出来的时候,每一个看到的修士,神魂都为之一荡。 不细心的人,都感觉不到它,可是陈司败几个却明白,它的真正厉害处。 凡是被它照到,而你又恰恰看到它的修士,都会被影响神魂,严重的时候,它甚至能把你生生拉入一个轮回世界。 叮叮叮…… 无数莲花刀在陆灵蹊身边飞舞,它们头一次传出声音,好像要割裂一切,不论是魔气,还是魔龙翻滚间,偶尔溅落的恶业火和异火。 本来一直紧张,在她发间当丝带的青主儿频频望向三生途,为了看得更清楚,她的小叶子,都忍不住化大了一点点。 在三生途上,她感觉到一种神魂深处传来的渴望。 就好像那天,林蹊心魔劫时,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万分渴望中,本能地把她的心魔劫吃了。 哎哎,这是怎么回事啊? 可惜重影太厉害,飘飘忽忽切割不停,害她都不能竟看一眼。 宋在野是五十年前,就能冲击元婴的修士,青主儿不敢让打扰林蹊,不敢让她为她停一停。 “吼吼!” 魔龙的叫声,终于有些萎靡了。 隐在人群,远远看着的宜法,忍不住喝了口酒。 恶业火和魔龙不能拿下林蹊,宋在野要用上三生途的轮回道了吧? 这才是最最要命的。 轮回道涉及天道、神魂,林蹊能不能在这么久的打击下,哪怕神魂被摄,也本能地用十面埋伏保护她自己,宜法只有六成把握。 一旦林蹊的神魂,被拉进轮回道,总会出现几息甚至十几息的断片,到时候,宋在野一定会抓住机会要她命的。 好在青簪有自动护主功能,还能帮着把对手的攻击还回两成。 宋在野解封不了修为,只凭青簪,就能护她五到六息,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的训练,林蹊对十面埋伏的使用,已经到了偶尔能本能还击的地步…… 宜法估算着,哪怕被拉进轮回道,十面埋伏和青簪也能护住林蹊十息。这时间,应该够她回神了。 压那么大的注,就是让她心里一直有压迫感。轮回道再惑人,只要她心里有那么一根绷着的弦,能迷惑她的时间,也不会太多。 这是她们研究严西岭送去的玉简,一起想出的法子。 宋在野少年成名,从魔门崭露头角到打到道门,成就魔门巨子,用了近两百年的时间,这中间,死的不算,像严西岭那样,求死不能,求活也不能的修士,就不下两百。 虽然他们大都不能像严西岭那样能忍,可是自求解脱之前,都把与宋在野对上的所有过程和得失,用玉简记录了下来。 现在…… 宜法紧张地又喝了一口酒,只是还没咽下去,就见台上的两个人,终于彼此靠近了。 叮叮叮! “去!” 三生途突然化成无数,它们的镜面被重影绞碎的时候,好像落下无数个陆林蹊。 蓄势待发的宋在野,在算定差不多的时间里,一掌拍下。 没人能逃过三生途的轮回道,哪怕他自己都不行。 叮! 可是,让宋在野意外的是,对面女孩在绞灭那些碎镜的时候,好像根本没被影响,居然在斜地里,飞出一实二虚的花瓣刀朝他袭了来。 “抢!” 靠得太近,青主儿终于没受住,在陆灵蹊的识海喊了出来。 电光火石间,陆灵蹊顾不得青主儿好好的喊这个字干什么,但是那个‘抢’,让她的神识忍不住追向就要被她甩在身后的一个碎镜面。 那是三生途的本体吗? 里面的女孩…… 陆灵蹊脑子一轰间,无数画面闪过。 三更半夜,她突然被刀兵之声惊起,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一把冰凉的刀就架到了脖子上。 那个早就死了的狼盗首领周康狞笑着把好像还很小的自己拎了出去。 “说,宝物在哪?再不说……” “我说我说,不要伤人。” 爷爷惊恐万状,母亲身上鲜血淋漓,绝望又心痛万分地望着自己。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死了五个人,不用说,都是母亲做的。 储物袋、纳宝囊全交了出去,可是…… 在急闪的画面中,陆灵蹊看到自己飞起的头颅,听到爷爷和母亲痛彻心肺的呼叫,然后一家团圆。 不! 没有爹! 爹爹不在家。 变成鬼,藏在阴影里等爹回家的她和爷爷母亲,不知怎的,一直没有见到黑白无常,不知黄泉路怎么走,不知奈何桥在何方。 他们…… 手腕上猛然一痛。 陆灵蹊回神的时候,宋在野正惊怒异常地朝保护她的青簪连连拍掌。 “快!打他啊!” 青宝儿喊出的时候,陆灵蹊已经一拳捶至。 嘭!嘭嘭嘭…… 台下的人在魔气、魔龙、恶业火、异火的各种纠缠中,都没完全看明白怎么回事。 他们只知道,林蹊有近六息的失神,只知道,在这时间里,她好像在被动挨打,要不是她的十面埋伏还在飞舞中自动护主,若不是那个突然撑开的青伞,为她挡住了宋在野的几道绝杀,她可能已经死在擂台上。 有多少天才,陨落在失神的一息半息里。 林蹊…… 林蹊怎么突然之间,这样把宋在野追着打? “锁喉锁喉!” 识海里,青主儿又在叫。 嘭! 又一拳挥出,看擂的两个元婴修士,明晃晃地看到,那一拳狠狠地击中宋在野的喉咙。 虽然恶业火和异火在噼里啪啦的纠缠着,他们不应该听到喉骨碎的声音,可是,他们却想象出来了。 无数无数次,宋在野在擂台上,都是先毁别人的喉骨。 现在…… 看台上的宋墨存一下子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三生途呢? “干什么?” 宋墨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的,可是,还没等他再看儿子,就被棠华星君堵住了,“宋道友别急别急,宋在野五十年前,就是能冲进元婴的人呢。” “滚开!” 他没时间跟他扯皮,他要去看儿子的三生途是怎么回事。 “吼……” 魔龙又一次大叫,不过,这一次,任谁都能听到它的声音里,带了哀鸣。 它身上的恶业火,不知怎的,慢慢退却,身体越缩越小,在台上翻滚不动了。 糟了,三生途真的出事了。 宋墨存急急飚至的时候,棠华、渲百等也急急赶了过来。 宋在野原本有些清瘦阴柔的脸,此时好像开了红染房,他大概也炼过体,在林蹊的重捶下,十拳里,总能回个四五拳。 两个人的本命法宝,好像都不在了,拳拳相击,拳拳到肉。 嘭嘭! 嘭嘭嘭…… 相比于林蹊,宋在野可是凄惨多了,嘴巴在流血,脖子青青紫紫,尤其喉咙那里,正以眼见的速度,好像要肿到下巴处。 宋墨存睚眦欲裂! 宋在野的惊怒已经渐渐被身上的痛苦所淹,他恍然明白过来,林蹊要把他打死在擂台上。 三生途,他的三生途魔宝,就在刚刚,要拿下她的时候,突然跟他的心神联系差点断了,他感觉到它的恐惧,听到魔龙分身的哀鸣。 完了! 第三百零二章 杀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迎来这样的翻转。 六大擂台上,还在斗刀斗剑的修士,在大家惊呼,个个跳脚的时候,都忍不住一齐望第一擂瞄了瞄。 天道的亲儿子、亲闺女正王对王,没人关注他们是应该的,在远远看到那条魔龙出来,咆哮声震四野的时候,他们连一点攀比的心都不敢有。 不同于无相这个新来的,他们这些人,可都知道宋在野的那条魔龙是魔宝三生途的分身,人家随时可以把魔气转换成恶业火。 现在…… 魔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挡不住异火,以魔气迷惑,直接收回分身就是,怎么会如此哀鸣? 三生途到底出了什么事? 从来都是吊打别人的宋在野,怎么会被林蹊那样吊着打? 没有了恶业火和异火的噼里啪啦燃烧声,那一拳拳到肉到骨的声音,就太响太响了。 严西岭忍不住想往前凑一凑,想更近的听那美妙的声音。 这一次,不是师父在擂台外为他眦睚欲裂,为他痛苦,终于终于换成宋墨存了。 “让让,麻烦让让!” 七个飞毯,十一个轮椅从远方的茶楼飞出,他们是谁? 坐在轮椅上的,扯着躺在飞毯上的,他们想要穿过人群,赶到擂台。 哪怕人人都想往擂台前挤一挤,哪怕魔门修士,在这些人出现的时候,在身边道门修士的各种推搡下,都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让他们在能通融的低飞中,赶到擂台。 这些年,被宋在野毁了多少天才修士? 今天他们居然聚到了一起! 严西岭在人群中挤出,默默跟上他们。 擂台上,宋在野终于从法宝被夺的惊怒惊惧中回过神来。 喉咙巨痛,舌骨大概也被林蹊用暗劲生生地震碎了。 以前,他常常这样毁别人,今天这种痛苦真正降临到自己身上,他才知道,这对他骄傲从容的人生,是多大的毁灭性打击。 他必须自救! 只有自救了,才能找回三生途,才能知道刚刚林蹊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在野在回手挡格某人拳头的时候,丹田灵力猛然一鼓。 陆灵蹊与他近在咫尺,虽然不知他要干什么,可这种时候,如何还能让他翻身? 叮叮叮…… 十面埋伏重新出现,化成源源不绝的花雨,直冲宋在野的丹田。 没有魔龙,没了恶业火,她要看看,他怎么挡。 “尔敢!?” 擂台禁制外,宋墨存睚眦欲裂,可是他空有化神中期的强大法力,却不敢动这擂台禁制,道魔之间有约定,里面的人不认输,三个时辰的时间未到,他们任何人都不能动,否则将受到道魔的连手截杀。 这也是他儿子一直废人,那些天才修士的师长,却没有一点办法的原因。 今天落到他头上,宋墨存突然发现,这感觉是如此的煎熬痛苦。 “认输,我们认输!” 他的天才儿子不能死在这里,严西岭可以站起来,他儿子一定也可以,甚至能比很多人站得更好。 宋墨存因为三生途的意外,因为儿子喉咙的惨样,不敢再让他们打下去,当机立断的很,“在野,我们认输,跪下来认输!” 当年有人说不了话,跟他儿子跪下来认输,不过,他儿子可以不理,因为他们是魔修,可是林蹊是道修士,生平杀过的人屈指可数。 在他想来,只要他儿子跪下来认输,林蹊这个道门修士,就不可能赶尽杀绝。 可是,宋在野愿意跪一个几番侮辱他的道门小丫头? 那是做梦! 宋在野尤其受不了老宋头那祈求哀唤的样子。 这是在丢他的脸! 他是随时可以进阶元婴的修士,喊不出来认输二字,那就不喊。 没了三生途这个法宝,他还有防御法宝,还有手,还有脚。 实在打不过,实在危险,只要他能解封修为,擂台禁制就会自动把他推出去。 他凭什么认输? 当当当…… 花雨刀就要近身之迹,一面灰惨惨的骨盾突然冒了出来,硬生生地挡住了花雨的冲击。 近身搏斗,宋在野已经知道,他不是林蹊的对手。 这臭丫头修的引龙决,可能另有乾坤,要不然,三生途的魔龙分身,不会挨她的打。 脑子冷静回归的宋在野,借着花雨的冲击,急往后退时,一掌又一掌地拍出去。 结丹初期修士灵力尽出的掌力,就算挡不住林蹊的重影(十面埋伏),却也能重新稳住自己的阵脚。 只要稳住了,他就能用源源不绝的灵力,生生地把林蹊拖在这擂台上。 杀不了她,凭他的深厚的法力,熬上三个时辰,也是平局。 只要打出平局,林蹊和其所在的千道宗,还有那些看好她的混蛋,就要大失一笔钱。 而且,他的幻乐塔,也不会输出去。 宋在野知道,他现在输不起。 没了三生途,若再把幻乐塔输给仇人,助她成长,这辈子,他都安乐不起来。 叮叮叮! 重影花刀组成的花阵,在宋在野灵力化成的巨掌掌心穿过,陆灵蹊根本没管那些掌力带给她的压力,她的身体如雨中海燕,在破开的掌心急穿而过,目标直指宋在野。 一瞬间,她也想清楚了。 比拼灵力,她比不过宋在野。 这混蛋一旦打定主意,不再进攻,只以防御的姿势跟她耗时间,千道宗上上下下可能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她要跟他近身打。 让他满身的灵力,使不出来。 “去!” 陆灵蹊一拂腰上的聚火葫芦,五株失了目标,又渐熄下来的异火,重新飘起。 宋在野不是要跟她躲吗? 她就让他无处可躲。 五方上阳阵在她手中瞬间而成。 被厚来师叔操练的成绩还是喜人的。 聚火葫芦直接扔出去当阵眼,把擂台在中间拦断。 众人只见擂台上大火熊熊燃起,正要往这边退的宋在野,无奈之下,只能在不大的空间腾挪。 这是要压迫他的生存空间啊! 宋墨存人老成精,马上看了出来。 儿子不愿意认输,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也是无奈的紧。 占据绝对优势,有三生途的时候,儿子都不是林蹊的对手,更何况现在。 这样挣扎,有什么用? 虽然说,他已经怀疑儿子想要拖时间,跟林蹊闹个平手,可是宋墨存真的不抱多少希望。 杀神陆望的十面埋伏,不是你用绝对防御能防住的。 现在认输,身体的损伤还不会太大。 “呵呵!看样子,你们家小宋很有脑子嘛!”棠华星君皮笑肉不笑,“可惜啊,这一次,他的对手是林蹊。” 宋墨存:“……” 他死咬着牙! 五十年前,是他奚落心神大乱的棠华。 现在因果报来了,那就听着吧! 宋墨存不管朝他围来的一众道门星君,眼睛只死盯台上,不停在虚实中转换的花雨,这东西再不复先前,只围着林蹊转,只偶尔朝儿子试探,人家现在好像要辅满这半边擂台,把儿子仅剩的一点生存空间,全都压缩完。 嘶! 他偷着在牙缝中吸气。 认输就这么难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儿子都不知道嘛? 不! 他是知道的。 只是多少年来,一直顺风顺水,被老天厚爱的儿子,被世人捧得太高,自视也太高,再也下不来神台了。 想通此点时,宋墨存只能盼着,儿子能快点解封修为。 可是不到万不得已,宋在野如何愿意? 他被捶打,满布血丝的眼睛,透出一种特别的疯狂,右手在沁血的鼻子和嘴角上一摸,带着满手的鲜血,在骨盾上狠擦一遍,骨盾轻轻一晃,化成无数被炼过,现在只有拳头大的骷髅头。 它们沉沉浮浮于外,黑洞洞的眼窝,莫名的带给人一种特别的恐怖感觉,好像它们就是活的般,它们的眼睛在那个黑暗的九幽世界望过来。 “这里,有三百六十五个结丹修为的修士替我防御。” 宋在野以神识发音,“林蹊,让我看看你的十面埋伏,是不是真如杀神陆望那般,能绞灭一切。” 三百六十五个结丹修为的修士? 陆灵蹊微眯的眼睛,落在那一个个骷髅头上,“他们——都是你杀的?” “不错!” 宋在野自然看到严西岭那些曾经的手下败将,“宋某四十八岁进阶结丹,挑战天下。这三百六十五人,俱亡我手,我——宋在野,亲手把他们炼为己用,有本事,林蹊,你就来呀!” 他就是要告诉所有不服者,没有三生途,他一样是宋在野。 十面埋伏再厉害,林蹊再厉害,也要先破了他的三百六十五道防御。 这骨盾,具体如何,他连父亲都不曾告诉过。 现在…… “宋道友,是三百六十三个吧?” 什么? 宋在野的瞳孔忍不住微微一缩,“林蹊,原来你还不识数吗?” “……”陆灵蹊站在漫天的花瓣雨中没有回答。 她当然是识数的,可是青主儿非说,那些骷髅头,有两个是假的。 咔咔! 宋在野的头,艰难地往左歪了一下,又往右歪了一下,颈骨两声响后,再次以神识发音,“怎么?没把握了?哼哼!算你有点眼光。” 他盯着她,“想破我三百六十五道防御,你的灵气,要换多少个来回?实在没把握,干脆一点,我们就此平手吧!” 陆灵蹊:“……” 她没有说话,一边听青主儿跟她解释那两个假的活动规律,一边悄没声息地观察擂台禁制外的宋墨存长老。 这老头在骨盾化成骷髅防御的时候,面上有一瞬间的凝重。 若是道门修士,见到姓宋的杀了这么多结丹修士,可以凝重,可是他一个七杀盟的长老,魔门大佬,再怎么也不至于儿子炼了这样厉害的法宝后,露出凝重的表情。 “林蹊,磨蹭的结果,还是平手。” 宋在野一边偷着以灵力修复喉骨和舌骨,一边接着以神识说话,“你不急,我更不会急。倒是那些压你赢的家伙,要输的一干二净了。他们都是你的师长、同门、朋友吧!” 反观于他,真是没有一点压力。 若赌坊把他的赔率再调高些,说不得,七杀盟和他自己都会压上不少灵石。 “要不然,你为他们试一试?” 他摆出一幅不怕她试的样子,“想赢我的幻乐塔,林蹊,我告诉你,那是做梦!擂台战结束,我就闭关冲击元婴,然后进幻乐塔修炼。 没了三生途,我还会找到其他魔宝,你这辈子,都别想打赢我。” 幻乐塔? 陆灵蹊的眼睛微动,瞟了一眼被封存在外的幻乐塔。 “闭嘴!”识海里,她让喋喋不休的青主儿先闭嘴,“宋在野,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告诉你,这场擂是打……还是我们就此平手。” “呵呵!”宋在野笑了,“你是想问我三生途的轮回道吧?” “不错!它到底是真……还是幻?” 虽然陆灵蹊已经有八成肯定,轮回道里她看到的是真,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 轮回轮回。 这辈子她是陆灵蹊,上辈子,按理来说,应该是旁人才对。 陆灵蹊忍不住怀疑,因为心里早有叶湛秋给她种下的因,才有她在轮回道看到的情景。 “哈哈!哈哈哈……” 宋在野青紫肿胀的脸没什么动静,但神识大笑的声音,却鼓荡在擂台上,“你想知道?很简单,把三生途还给我。它是我的,你拿着的结果只有封存一途,两千万我买回它,然后,我告诉你,它到底是真还是幻!” “……” 陆灵蹊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上前两步道:“你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它具体是真还是幻吧?” 什么? 宋在野肿胀的眼皮都沉了沉。 这人知道的有些多。 三生途没有修补好,他暂时确实不知它的轮回道,具体是真,还是幻。 还有他的骷髅盾,确实还差两个,那是他未来最大的倚仗,他还没有完全炼好。 “原来……你果然不知道!” 说时迟,那时快,陆灵蹊以缩地成寸,不顾那些骷髅防御,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嘭! 骷髅化灰,那一拳头,狠狠砸在宋在野的下巴上。 他才修好一点的喉骨和舌骨,被这一击,再次碎开,疼痛刚刚袭来,他还未做出防御调整,嘭嘭嘭,一拳又一拳,带着暗劲,好像要把他的脑袋,生生地从脖子上捶断。 这? 众人只见那些非常厉害的骷髅,像是呆滞了般,一点也没有先前骨盾的灵动,一个个的,居然在虚实之间晃动,没有一点防御不说,还像是要彻底散逸了。 哎呀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在野连灵气护罩都撑不起来,像是溺水之人,两手乱划拉,看样子只想抢回自己的脖子。 正在棠华星君等都奇怪的时候,宋墨存突然不顾一切地推开挡着他的人,转到林蹊能看见的地方,“认输,我们认输,林蹊不要再打了。” 他的儿子,用他自己的头骨以禁忌之法炼制魔宝,炼制魔宝了啊! 这小混蛋,要活活气死他啊! 为什么不能早点跟他说? “在野,跪下来认输,我们认输!” 嘭嘭嘭…… 陆灵蹊对宋墨存这样的舔犊之情不是没有触动,可他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难道就是假的吗? 擂台外,那七个躺着,连坐都坐不起的人是谁害的? 宋在野太狠太坏,他不死,未来,可能就是她死。 再挥拳的时候,陆灵蹊为防意外出现,一片虚虚的花瓣刀突破要散逸的骷髅,狠狠地扎进宋在野的丹田。 “不……” 宋墨存双眼好像要鼓出来般。 可是,他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迟了。因为七杀盟和修真联盟的几位长老一齐出手,把他生生地禁在当场。 咔! 宋在野的脖间传来一声大响的时候,再也顶不住了,整个脖子软趴趴地吊着他那颗,不算重的脑袋。 啪! 骷髅化为骨盾,当场落到地上,不过,它现在的样子,也没有先前的灵动,在最上和最下方,各出现了两个破洞。 嘭…… 陆灵蹊往后退开的时候,宋在野狠狠摔倒在擂台上。 他还没有完全死。 一颗眼球被拳劲半挤出眼眶,还死死瞪着陆灵蹊,“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得不到回答,他的神魂干脆放弃了肉身,从脑袋处飞了出来,“林蹊,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灵蹊抬头看看高升的太阳,不理他,一步退回五方上阳阵旁。 “林蹊,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在野的神魂,看上去很是扭曲,“还有我的三生途,你把它怎么啦?” “想知道?” 陆灵蹊吹吹自己有些肿的拳头,“我就是不告诉你。” “啊……” 他神魂大声吼叫的时候,擂台的禁制‘嗡’的一声打开,一个躺在飞毯上的修士,突然撞了进来。 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那人裹住宋在野的神魂,直扑五方上阳阵。 “儿子……!” 宋墨存被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儿子的神魂,被异火缠上。 “喂!” 五方上阳阵是陆灵蹊的,她抢在前辈大佬们出手前,拉住那个马上要被烧了的飞毯,里面的人,生生地拉了出来。 妙书屋 第三百零三章 快滚 宋在野死了? 真的死了吗? 看到他神魂出现在擂台时,好多修士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禁制突然大开。 这擂台禁制还有一个自动开启的功能,那就是约战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肉身死去。现在林蹊好好站着,那肯定是宋在野死了呀! 人群还没轰动起来,就被神道宗韩旭突然而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他居然冲进了擂台,把宋在野的神魂裹进了五方上阳阵中。 哎呀呀! 五方上阳阵是什么东西啊? 那是至阳之阵,又用异火布下,没了肉身,什么样的神魂能挡得住? 一片混乱中,大家听到宋墨存好像泣血喊出的那声儿子时,心情真是说不出的复杂。 有多少人在擂台外,苦苦求过宋在野,有多少人在擂台里,跪下也没让宋在野放手,现在…… “谢谢你,让我有报仇的机会。” 韩旭显然是报了死志的,头发和手背都被燎了好大块。 面对救他下来的女孩,他好像无惧接下来的命运,转向被禁,却瞪杀过来的宋墨存,“你也有今日?” 他的身体当年被恶业火毁得太狠,连轮椅都坐不住,只能以灵力,让半破的飞毯半斜着身体,让他能看到宋墨存,也让宋墨存看到他,“六十三年前,神道宗广场擂台前,我爹我娘跪在地上,求宋在野,求你,给你们磕头,可是……我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韩旭的眼睛瞬间通红,“我爹我娘可以为我而死,宋墨存,你儿子死了,你舍得为他祭献你的寿元吗?” “……” 被禁住的宋墨存牙齿咬得咯咯响。 “呵呵!你舍得,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别以为,他把自己的身体炼成魔宝,就可以长寿永生。” 他猛然一吸一吐,把落在台上的骨盾也甩进了五方上阳阵里。 滋滋滋! 骨盾冒出一股股黑烟,“啊啊啊……”宋在野的痛苦嚎叫突然从黑烟中传出,没一会再无一点声息。 这……? 到了这种时候,台下有点脑子的都隐约猜到,宋在野是把他自己炼成了魔器。 我的天! 好在他的魔器还没完全炼成,要不然,不会先被林蹊发现端倪,再被韩旭干脆彻底地毁了。 毁了好啊! 自古以来,把活的自己炼成器的宝物,几乎都是魔宝级别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一旦真正出世,必要先饮十万生灵之血。 哪怕在七杀盟,这样的魔宝,在明面上也是禁止炼制的。 “我……我不知道。” 宋在野在修真联盟和七杀盟几位星君看过来时,好像老了十岁般,“在野一向自视甚高,我这个父亲……其实说白了,就是跑腿的。” 儿子已经死了,到了这种时候,他再心痛,也挽回不了。 他猜到儿子以己炼器的时候,周、聂二人,肯定也猜到了一点。 周、聂二人猜到了,棠华他们也差多明了了。 这能怪谁? 要怪只怪,林蹊出现的时间不对,若是能再迟了几十上百年,儿子定能把魔盾完完全全地炼成。 到时,哪怕天道想要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宋墨存望着台上宋在野早就死透的身体,神情悲怆,“他……炼制魔器,自寻死路,活……活该有此死劫!” 五方上阳阵天生克制魔门诸宝。 更何况,林蹊还用了异火。 宋墨存知道,他的天才儿子已经神魂俱灭。 对韩旭,他不能表露任何一点杀意,对林蹊,他同样不能表露任何一点不满,“此子与我有撇不开的关系,我宋墨存——自请入炎室百年。” 这段时间,他们父子从七杀盟各长老手中,抢了不少资源。 不!不止是这段时间。 儿子少年成名,成为魔门碾压道门一众天才的巨子,他在盟里的地位便不同了。 他借着自己的势,借着儿子名,可是干了不少中饱私囊之事。 现在若不把姿态放低点,把到手的利让出去,就凭儿子才毁了的炼魂灯,还有赌出去的幻乐塔,七杀盟一旦跟他新账老账一起算…… 宋墨存的脑子转得快,“各位,解禁吧,我现在就去炎室。” “……” “……” 周、聂两位七杀盟长老,互看一眼时,几乎同时收手。 七杀盟内里的矛盾,只能内里解决,可不能给道门看笑话。 真要说起来,他们其实挺佩服宋在野。 把自己炼成器,可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 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时,还要能对自己狠得下心。 宋在野是真正的枭雄巨子,只可惜,他太早遇上克星了。 周、聂二人放手了,修真联盟的人,当然也不会再禁着他。 宋墨存深深看了眼儿子的尸体,连他的储物戒指都没拿,就微一拱手,就远方激射而去。 “第一擂——无相界千道宗林蹊赢!” 看擂的两个元婴修士,得化神长老的示意后,齐声喊出。 他们的声音带了灵力,整个西门广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直关心这边,一直提着心的宜法,一下子就松了那口气,下面的事,她不想管,只想回去大睡三天。 这一年多来,林蹊有没有压力她不知道,但是,她真的太有压力了。 她一边要训练林蹊,一边要操心,不能把她逼坏了,操心的她的身体,操心她的心态…… 把林蹊逼到只能赢的这条道时,宜法其实也把自己的后路,生生地堵死了。 林蹊赢,他们一切好说,林蹊输,不管她是像严西岭那样,还是像韩旭那样,她都只能干一件事,那就是不惜一切,截杀宋在野。 要不然,真是没脸回去面对随庆师兄,更过不了自己的‘心’关。 哼哼! 宜法一边往肚子灌酒,一边恶狠狠地,想着回去,怎么跟那个躺着赢的随庆师兄大闹一场。 林蹊说是他的徒弟,可是他为小丫头忙过啥了? 什么都是她管。 他无忧无虑地当了个现成师父,林蹊但有一点不好,他就怪她没照顾好。 宜法磨了磨牙,要不是心疼一个人走界域传送阵,要花的灵石太多,真想现在就回宗,把那个闭关的师兄,好好骂一顿。 “这是道友的东西。” 幻乐塔和五避珠,一齐到了陆灵蹊手上。 只是,他们找遍全场,都只能看到,更破的骨盾,那闻名天下的三生途,硬生生的不见了。 那宝贝俱体怎么被她弄没的,连宋在野那个主人都不知道,他们盯着盯着,真是一点也没看清楚。 看擂的两个元婴修士,齐瞟了眼化神大佬们,发现他们都装着不知道,非常明智地也装不知道了。 “多谢!” 陆灵蹊真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三生途被青宝儿弄哪去了。 在神识中偷问了好几下,可是小家伙就是装着没听到。 她再牙痒痒,现在也不能跟她跳着脚质问。 陆灵蹊接过幻乐塔,正想着炫炫宝,把大家的视线再转转,渲百师伯的一个手钉敲到头上。 “师伯?” 就算不夸,也不应该打呀! 渲百看到跑了的师妹,对委屈的师侄好像不给半分好脸,“佳人,尚仙,把林蹊给我拖回去,关禁闭!”赶快滚回驻地,让三生途就此成一个悬案吧! “呵呵!确实该罚!”棠华星君配合,在一旁不厚道地笑了,“林蹊啊,你怎么能把辟邪珠都赌了呢?” 那时候,他的心,确实提得高高的,真的怕! “渲百道友,你们家这孩子,胆子有些大,真要管管。” 宋在野如此有名,这小丫头还敢赌上辟邪珠,换他徒弟,回去非抽一百刺藤鞭不可。 渲百适时板脸,“林蹊,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陆灵蹊:“……” 没一个向着她的,她只能低头,做老实状,“弟子知道了,弟子以后不敢了。” 以后也不会有幻乐塔给她赌了。 “弟子这就回去,自已关禁闭。” 正好回去,大睡一觉,好好放个假。 陆灵蹊从台上跳下去,主动迎上师兄师姐,“我们走吧!” 不过,这时候,不是他们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韩旭等十八人,堵在他们要走的路上一齐拱手,再拱手。 韩旭斜躺在破破的飞毯上,“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道友笑纳。”一个储物戒指,直朝陆灵蹊飞去,“道友不必推辞,没有道友,我们十八人不仅要承受身体上的锥心蚀骨,还要在心理上,承受更痛更无法开解的锥心蚀骨。” 宋在野活着一天,他们就痛苦一天。 可恨,他们一直无能报仇。 能帮他们报仇的人,也全都死在报仇的路上。 “道友,里面有些东西,道友要好生细看。” 说这话时,韩旭以微不可查的视线,瞄了一眼为宋在野收尸的八个抬轿之人,“擂战结束,还当尽早回归无相界。” 什么? 不仅陆灵蹊面色变了,就是南佳人几个,面色也有些变了。 “好!各位保重!” 陆灵蹊一把收了那枚储物戒指,与南佳人、尚仙迅速往东交巷去。 “一起呀!” 一直被师父九壤拘着的余呦呦终于被放了,她急急追上他们,“以后,刚刚韩旭跟你们说什么?” “他让我们擂战结束,尽早回去。” 余呦呦点点头,“我师父的意思,也是这样。” 她师父的神识还瞄着呢,“七杀盟这些年,一直保着宋在野,对他抱以极大希望,他的八个抬轿金钢,都是七杀盟特别训练,最忠心的护卫。 这些年,宋在野杀的人多,可是他们杀的人可能更多。” “你的意思是,刺杀宋在野的人,连他的八个护卫防御都通不过?” 陆灵蹊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余呦呦看向好友,直言不讳道:“你能赢宋在野,固然是你的实力不错,可是林蹊,你也不能不承认,今天的擂战,有很大的原因,是他的三生途被你克着了,然后,你又识破了他防御的最大漏洞。 若不然,凭宋在野的本事,只要他解封自己的修为,不用嘴巴叫出认输,就能被擂台禁制推出去。” 她实话实说,可不敢惯林蹊自大的毛病,“林蹊,你今天真是冒了好大的险。辟邪珠……” “行了行了,不要再说了。” 陆灵蹊无奈的很,她又不能跟大家说,她的重影又被雷炼了一遍,“我都要去关禁闭了。” 只有宜法师叔,知道她的十面埋伏,可以把自己护得秘不透风。 她在思过洞里,每天子午二时,穿着单衣面对无处不在的风刀风刃,若没点本事,早死得透透了。 渲百师伯也知道的。 只是他老人家…… 陆灵蹊怀疑师伯还是在给别人做戏。 后面,她应该还有两擂要打。 “今天的事,我知道我冒了很大的险,不过呢,幻乐塔啊!”她瞅向三个人,“修炼比外面快上三倍的宝贝,是你们,你们舍得不赌一赌吗?” “……” “……” 余呦呦三人发现彼此抿嘴的动作是一致的,不由齐笑。 他们好像是不怎么受得了这份诱惑! “而且,我赌上辟邪珠,宋在野表面上,说我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可心里,肯定有怯。” 师兄师姐不是外人,余呦呦也不是外人,陆灵蹊得意自己的心理战术,“我和宋在野的擂台战,可不止在今天开始,早在他知道我是杀神陆望前辈传人的时候,就开始了。” 因为他,她天天累得跟狗似的。 “回头,你们可要借一借我的东风,让你们的对手,在心里先怯了你们才行。” 心一怯,手上能用的劲,本来十成,能使出九成就不错了。 “行了行了,你才赢了一场,有本事赢了三场,再教我们吧!” 南佳人也看不得师妹得意,转换话题道:“余道友,这一次,你也在二合赌档,押了林蹊不少灵石吧?” “嗯!” 说到这个,余呦呦是真高兴了。 二合赌档,很少开出超过四倍的赔率。 “林蹊,这一次,我真借你的东风发了一笔大财。” 师父只知道,她押了林蹊不少,但绝对猜不到,她除了明着去过一次二合赌档,还请严西岭,帮忙暗地里,又押了她两次。 妙书屋 第三百零四章 韩旭 长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就是店铺也没几家是开着的,好像整个坊市的人,都集中在西门广场那边。 一边说笑,一边就要到东交巷的陆灵蹊四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遁声,一齐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是九壤星君追来了。 “师父……”余呦呦诧异的时候,连忙细想这一路上,她有没说什么让师父不乐意的话,“您是找我吗?” 不是让她再跟林蹊把交情套好嘛?怎么又追来了? 余呦呦真是无奈极了。 “老夫送你们回去。” 九壤星君没说其他的话,但他的表情,让四人觉得心里毛毛的。 不是说,道魔高层都不能管小辈们的事吗? “你们走后没多久,韩旭被不知从哪来的噬灵虫王咬了。” 噬灵虫王? 陆灵蹊四人的脸色一齐变了。 普通的噬灵虫,比小蚂蚁还小十倍,不仔细一点,肉眼几乎就看不到了。修仙界的药田和灵田,最怕遇到这东西,因为一只噬灵虫,能毁一片田。 噬灵虫王,说是王,其实是变异种,据说它比普通的噬灵虫更小,但食量却大上百倍不止,灵植的灵气已经不能让它满足,所以,它正常瞄的都是修士的丹田。 只是这种虫,向来百万难得其一,怎么好好的,就在这个时间咬了韩旭? 陆灵蹊怀疑,她若没有走,可能也会如韩旭一般。 “前辈,韩旭韩道友现在如何了?” “不太好!”九壤星君叹口气道:“那虫儿从他伤了的腰骨进入,因为腰骨常年疼痛,他也没在意,等到他感觉不对,那东西已经从筋脉顺入丹田。” 这等变异虫,有天生的隐藏技能,又能吞噬灵气,即入丹田,想把它逼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韩旭哪怕是结丹后期修士,最终也只能被那虫儿吸尽一生修为。 “神道宗原还没放弃他,但现在……” 严西岭废了,有他师父棠华星君护着。 韩旭废了,原本韩家也有些人的,可惜有点能力的,不是保他性命保他修为,用禁忌之法死了,就是为他报仇,死在外面了,没能力的,自己都指着别人活,又如何能护他? 所以,这一次,他是真的废了。 “好在,他可能早就想自我解脱了。” 那样冲进擂台,不惜一死也要让宋在野神魂俱灭,在九壤星君看来,应该是他受够了自己身上的痛苦。 只是,他的命是他爹娘用禁忌之法,二次给的,他不能自我了结。 “林蹊,这段时间,你们都要注意着。” “……” 陆灵蹊停下了脚步。 她突然想起,在叶湛秋的记忆里,有一个叫韩旭的元婴真人,那人常到无相界来,与当时他可望而不可及的无相天才们相交不错。 “前辈,神道宗有第二个跟韩旭同辈,又同名的人吗?” 这怎么能问他? 九壤瞟了一眼自己的徒弟。 “没有!”余呦呦忙道:“我没听说过。韩旭在六十多年前,就是结丹后期接近圆满的修士了,他被宋在野盯上,是因为,他在神道宗很有天才之名。” 说到这里,她的眉头皱了皱,“林蹊,你好好问这个干什么?” 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因为韩旭如果没冲进擂台让宋在野神魂俱灭,以后,他会是元婴修士。 但如果,他今天没冲进擂台,被噬灵虫王盯上的,只能是她了。 陆灵蹊无法安心的逃,“前辈,七杀盟的报复如此明显,道门……就不能拿出一点应对手段吗?” “……道门之所以叫道门,是因为大家从不用这些旁门左道甚至邪性的东西。” 九壤星君目光幽幽,做为道门大佬他其实也有些憋屈,但奈何,他真的拿噬灵虫王没办法。 之所以追过来,是因为徒弟余哟哟在这里。 他一会禁着哟哟跟林蹊亲近,一会又让她跟她亲近。 若是老反复,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走吧!你师伯渲百关你禁闭,是为你好。” “我不走!我要回去看看韩旭。” “林蹊,你别闹!”尚仙如何能让她再回去冒险,“师伯的话,你忘了吗?更何况,驻地里还有师叔等我们呢。”他也看到宜法师叔先走一步了,“前辈,我师伯他们没回来,是不是就在查验此事?” “是!”九壤点头,“我来的时候,渲百星君托我一定把你们送到千道宗驻地。” 按理说,渲百应该亲自护送他们回去,可是噬灵虫王的事不弄清楚,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所以,他留在那里,严密盯着不让人搞鬼,才是对的。 “师兄,我不走。” 陆灵蹊坚持,“我想去看看那个噬灵虫王,虫也是妖,师兄师姐,你们知道的,我对妖的感应,比你们都灵敏。” 这? 尚仙和南佳人对望一眼。 师妹当初在百兽宗开出的七个可怜蛋,他们还记忆犹新。 这些年,百禁山里的妖王,也一直在给她送吃送喝。 他们的师长之所以跟着随庆师伯和知袖师叔一起惯着她,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怕她被百禁山里的妖王拐走了。 “除非七杀盟现在就想掀起道魔大战,否则决不会再对我出手。” 陆灵蹊看出他们的犹豫,“韩旭已经弄成那样,如果我再伤了,就明显显的是他们在做手脚。这个锅,他们暂时背不起。” “唔!有些道理!” 九壤星君也想知道,徒儿这个好友,刚刚那对‘妖’的感应,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辈,那您带我们再回去吧!” 陆灵蹊不怕求人,“韩旭现在这个样子,可能是在替我挡灾,我总要去看看。” “前辈!”在九壤看过来的时候,尚仙很知机的拱手道:“那就麻烦您了。” 半晌,他们又转回大半个坊市,赶到了西门广场边的茶楼。 韩旭已经移到这边来了。 被噬灵虫王钻到丹田,他这辈子,不要说,进阶元婴,可能连十年的寿命都不会再有了。 他一时不知道是遗憾还是痛苦。 自受伤以来,他日日夜夜受恶业火的蚀骨之烧,无数无数次,感觉撑不下去了。 可是仇人还活着。 爹娘和两位叔叔,为他而死,他们要他活着,要他努把力,修到元婴,重塑身体。 他一直撑着,不敢放弃! 听说杀神陆望前辈的传人出现,听说林蹊要跟宋在野打道魔的第一擂时,韩旭只觉得,又有一个可怜人要出现了。 可是,一天天的,原本名不见经传,又不在灵界露面的林蹊,却因为严西岭,因为余红绫,因为宋在野的狗连肆,渐渐传名。 然后又在拍卖会上,让宋在野连续吃瘪,韩旭忍不住升起一点希望。 因为那点希望,他和李伯康十八人,才一齐赶过来。 果然,杀神陆望的传人就是不一样,他们第一次在宋在野的脸上,看到凝重的表情,第一次看到他也有狼狈的时候。 韩旭不后悔冲进擂台,让宋在野神魂俱灭。 能挡林蹊挡下噬灵虫王,他也算歪打正着。 他唯一有些难受的是,他终是让爹娘伤心了,九泉之下,他们看到他也那么快去的时候,该是如何的难过啊! 韩旭闭着眼睛,由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 做为宗门曾大力培养的核心弟子,他知道,这一次,师父不能不放弃他了。 才崛起的韩家,也终将因他走向没落。 他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韩大哥,你相信我吗?” 耳边传来,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韩旭把眼睛睁开,看到林蹊那双干净又灵动的明眸,嘴角不由自主地露了个苦笑,“林道友,你不该回来。”他止住她想打断的话,“你也不必愧疚,杀宋在野是我的心愿,我心愿得偿,没什么可遗憾的。” 真让宋在野的魔宝炼成,这辈子,就算他再努力,也只能追着他的脚步走,根本报不了仇。 如果那样,活着只是更大的煎熬! 韩旭不能肯定,在那种煎熬下,他最后还能不能保住本心,能不能不想点子走歪门邪道。 报仇的心,那般强烈,道门的路子走不通,他严重怀疑,自己也会转投魔门。 这世上出了一个宋在野,已经是很多人的不幸了,若他再转投魔门,就算报了仇,死后,只怕爹娘、叔叔他们,也不想再见他。 “你只要记着我前车之鉴,在没有真正强大起来前,万事小心再小心。如果说,宋在野是咬人的狗,宋墨存就是那条不咬人的狗,他活着一天,你行事,就要小心再小心。” 韩旭其实很高兴,这人能这么快来看他。 “噬灵虫王有可能就是他下的手,只是,他有不在场的证据。” 韩旭接着道:“今天道魔两家前辈,若连个替死鬼都找不出来,是谁朝我下手的,在我看来,就有八成可能是宋墨存。” “我知道了。” 陆灵蹊点头,“韩大哥,你现在的情况,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既然如此,能不能让我试一试,让我试试驱动你体内的噬灵虫王?” 什么? 韩旭看向她,“你今年多大了?” 修行无捷径! 二合赌档之所以给她弄那么高的赔率,是因为,她年纪还很小。 即要修炼,又要把十面埋伏的各种阵法了解透彻,阵阵相套,运用得当,哪那么容易? 更何况,这女孩的眼力似乎也远甚一般人。若不然,也不可能看破宋在野的魔盾破绽,并且利用那破绽,把他活活捶死在擂台上。 “我今年啊……” 陆灵蹊想了想,忍不住笑了,“我怕我说出来,太打击你了。” “……我也是四十几岁结丹的,打击不了我。” 韩旭有眼睛,当然看出小姑娘得意什么。 “我不是四十几岁结丹的噢!” 陆灵蹊朝他露了八颗牙,“我三十九岁结丹,今年再过年,就是四十一岁了。喊您一声韩大哥,都占了好多好多便宜。” 韩旭好遗憾,“擂台上,你若这样跟宋在野说,他肯定更气。” “不用我说,他的狗会跟他说的。” 陆灵蹊发现韩旭确实只为报仇而活,不需要她愧疚,“韩在哥,你就让我试一试吧!看在我帮你杀了宋在野的份上。” “……” 韩旭还能说什么? “那你就试吧,不用太失望!回头请我到最大的仙乐居大醉一场就好。” “啊?喝酒啊?” 陆灵蹊瞬间苦脸,“我喝茶,你喝酒吧!你不知道,这一年多来,我天天喝酒,天天被我师叔追杀,她就怕我打起来的时候,灵气跟不上,没本事喝酒。” “……” 韩旭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扯了扯。 这姑娘大概跟他少时一样,是被宠着长大的,“随你!” 有人宠是好事! 跟宋在野打过后,她不用像他们那样,从云端跌到地底,承受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痛苦,总是一大快事。 “那就不要反抗!” 陆灵蹊的灵力和神识,同时从他的手脉推进,缓缓进他丹田,“放松,再放松!” 韩旭觉得,他很放松,反倒是她有些紧张。 落到这种地步,他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了,早点死,对他而言反而是解脱,“那小东西,好像一直在丹田壁四处游走,灵力风暴对它没用。” 丹田是修士最重要的所在,不能动。 换成其他地方,他随进都可以连骨带肉地扯了。 “你不要说话!” 陆灵蹊自然知道这东西的难缠,“也别跟我说别人的经验,他们再厉害,不是都没把虫驱走吗?” 韩旭闭嘴! 陆灵蹊按着他的手,身体却渐渐浮了起来,姿势——若不是她的手,按在他的手上,倒像是一跃而起来的样子。 韩旭正奇怪,突然感觉面前的女孩气息一变,好像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个让人恐怖的荒古神兽。 这? 韩旭的目光一闪,她好像知道她要怎么做了。 果然,她的气息带动了他的,无时无刻不在疼的身体,在被她的气息包裹的时候,突然之间消去了好多。 “滚!” 陆灵蹊已经锁定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东西,让它自己从韩旭的丹田中滚出去。 噬灵虫几乎吓死了,忙连滚带爬地从神龙为它开放的一条细小筋脉爬出来。 () 第三百零五章 仙人堂 不用神识几乎看不见的小东西,才一出来就被陆灵蹊和韩旭逮住了。 “别别别,千万不要把它弄死了。” “弄不死了。” 啥? 陆灵蹊一呆,不知道是气好还是气好。 韩旭其实真心不想要,奈何,这破虫就认他为主了,“它可能感觉我要杀它。” 陆灵蹊:“……” 怪她喽? 怪她没杀意? 这么听话的小东西,她正准备养着以后阴人呢。 “算了!” 人家是主动认韩旭为主的。 也是,相比于她,它跟他更熟,好像也容易欺负些,毕竟是她把它吓出来的。 陆灵蹊无可奈何,“韩兄也别嫌弃它,扔灵兽袋,放几颗灵石给它自己啃吧,说不得,哪天还能用上它。而且,你看,它连我这个天道的亲闺女都没靠,反而靠了你,说不得,你的运气已经开始转好。” 韩旭:“……” 他一时都不知道说这姑娘什么好了。 好像生怕他把臭虫捏死了。 刚刚的龙威呢? 神道宗有一条还带一丝龙气的八阶蛟龙筋,林蹊摆出那个姿势的时候,很像很像神龙发威呢。 “放心,我已经从虫这里,知道它是宋墨存留走时甩来的,没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前,如何能杀?” 宋墨存不是阴了他吗? 他要是不阴回去,都对不起自己的爹娘叔叔们。 “这件事,还请保密!” “自然!” “宋在野已死,宋墨存在七杀盟的优势就不在了。”韩旭接着道:“他现在自缚炎室百年,说是韬光养晦,恐怕也是一种另类的闭关。我伤好的事,也请道友不要透露出去。” “……行!” 陆灵蹊没什么不能答应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宋在野的命,是她和韩旭一起解决的,宋墨存既然能朝韩旭出手,也定会朝她出手,大家一明一暗,更有利于将来的连手。 …… 外面一群大佬,没查到噬灵虫王到底从哪来,又怎么咬到韩旭的,不能不对千道宗更宽容些。 要说这事,跟宋在野的死,没有一点关系,谁都不能信啊! 所以,再回去的时候,渲百星君就自己当了保镖。 他们家的宝贝蛋可不能出事。 “好好呆着,打赢了宋在野,师伯相信,接下来的擂战,对你都不是事,这段时间就不用训练了。只要不出这房间,你自己想怎么闹都行。” 不出这房间? 说得房间好像很大似的。 “知道了,师伯,宜法师叔呢?” “她这段时间为了你都快累死了,已经说了,她要大睡三天。” 别人不好问她三生途到哪去了,渲百感觉这丫头也不想跟他说,就硬生生地咽下了问三生途的事,“你也好好大睡三天吧!” 三天后,师妹会帮他们大家问。 渲百很高兴,有宜法在,他不能太操心。 看到房门禁制在师伯去后,又迅速合拢,陆灵蹊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出一层又一层的禁制,直到七八十个后,才拍了拍自己的手腕。 “别装死了,出来吧!” 擂台战能赢得那么痛快,少不了青主儿的帮忙,陆灵蹊也好奇,小家伙是怎么弄的,居然藏了三生途,连宋在野那个法宝的主人,都找不到它。 “你总要跟我说清楚的。” 青主儿老不吭声,陆灵蹊无奈又拍了拍手腕,“放心,就算你要把它变成你的宝贝,我也不跟你抢!” 她家的小祖宗比她精明。 这一点,陆灵蹊很有自知之明,“以后杀大坏蛋什么的,我就指靠你了。” 青主儿:“……” 她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要抱她大腿! 虽然她可能是大腿,可是这大腿有可能是有毒的呢。 青主儿跟陆灵蹊在千道宗混了这么长时间,可是知道,道魔之间的区别。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世上最纯粹的草木精灵,现在…… 青主儿忍不住怀疑,她可能跟她想的不一样。 先是吃了林蹊的心魔,再是把三生途…… 青主儿焉哒哒的从陆灵蹊的手腕上出来,“林蹊,不是你想的那样,三生途被我弄坏了。” “弄坏了?” 陆灵蹊眨了一下眼睛,其实不失望,“弄坏了就弄坏了吧!反正它是魔宝,弄坏了,我还省得封印了。” “你不生气?” “我干嘛要生气啊!” 陆灵蹊笑点她的小叶子,“没有你支招,我可杀不了宋在野。” 就算能杀,还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劲呢。 “现在想想,如果我是他,打不过,一定会解封修为的。” 陆灵蹊原来主要担心大家朝她要三生途,现在大家都没开口,她当然也不会逼青主儿,“解封了修为,他就能出擂台了,他那个人那么狠,一旦活着出了擂台,以后,我一定麻烦不断。” 只要一想到,人家都敢把他自己的脑袋炼到法宝里,陆灵蹊就感觉后背直发麻。 “主儿,这次幸亏有你。” 她把嘴巴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小叶子,“你把他那个坏的三生途,拿出来,让我看看可好?” “不好!” 青主儿毫不犹豫地摇头,“林蹊,能给你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但现在不行!” 她可能是个魔藤呢。 哎,自己想想,都愁的慌。 青主儿可不想她跟她一块愁。 “宜法师叔都大睡三天了,这段时间,我天天也紧张的要死,也很累!” 小嫩叶上,青主儿的小脸一本正经地,“所以,我也要好好睡一觉,没事,你就别喊我了。” 什么嘛? 她被嫌弃了? 陆灵蹊无语倒榻上,“主儿,我现在挺兴奋的,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 青主儿的眉眼忍不住弯了弯。 “要不是怕大家问我三生途的事,现在我一定跟南师姐他们一起,好好庆祝一下子赚了那么多灵石。” 一想到将要到手的灵石,陆灵蹊的眼睛就亮晶晶的,“宝儿,你算过我赚了多少灵石吗?哎对了。” 她又一下子坐了起来,把收在储物戒指里的宝贝幻乐塔拿出来,手中灵力一动,小塔渐渐化大。 可惜,屋子太小,装不下这个塔,长到半截子,陆灵蹊只能又收回它。 “以后我修炼,就能更快更快,更快了。” 三倍的时间,把畅灵之脉的短板,一下子就补齐了。 陆灵蹊摸着这个小塔,“等道魔大比结束,我就回去,大肆宣扬得了幻乐塔的事。” 消息传出去,说不得,宁知意老祖宗就会知道,为了她后代子孙着想,说不得,就会把爹娘和爷爷还给她。 …… 她在这里做着梦,其实并不知道,擂战的时候,老祖宗宁知意带着隔绝人神识探的斗笠就在台下。 只是这里的化神修士多,身为鬼修,总是顾忌重重,所以,她也只在昨天才从传送阵上来。 “这是赌票!” 趁着那些化神修士还在西门广场,宁知意拿着自己的昨天才买的墨金大契放到柜台上,“麻烦兑换!” 千万赌票? 陈怀已经收到擂战的最新消息。 煊煊赫赫这么多年的宋在野居然死在林蹊手中,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 让道门无数修士忌惮的三生途,遇到了专门的克星,更没人能想到了。 六倍的赔率啊! 陈怀看着上面一千万的数字,真想晕过去。 他朝正往这里搬灵石的伙计招招手,“数六千万灵石来。” 二合赌档的金字招牌不能倒,那就赔吧! 很快,一个装满灵石的储物袋就到宁知意手上了。 “多谢!” 宁知意随意一翻手,收了储物袋,笑咪咪地走了。 她已经好多好多年没到灵界来了,没想到,就是给自家小丫头打个气,还能赚这么多。 养了三个吃金兽,她一直愁将来灵石供应不上。 现在好了。 大概几辈人的运气,都在小丫头一个人身上了。 宁知意缓缓走向仙人堂。 今天的仙人堂真是一个人也没有。 她站到陆望的画像前,掀开斗笠前的薄纱,直视这位,少时拜过的前辈。 今天的宁家,已经跟这位,有撇不开的关系了。 宁知意在画像前,一躬身,二躬身,三躬身,她的腰,弯得一次比一次深,好像虔诚无比。 不要说这里没人,就是有人,只怕也想不到,人家借着弯腰的功夫,十指微动,已经打出了好几个祖传的动作。 辛苦跨界认上陆有,她自然是有理由的。 半晌,宁知意再抬头看向陆望画像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指好像也在轻动。 她看了半天,直到画像再也不动的时候,才轻叹一口气,缓缓离开。 仙人堂向来无人看守,只要进来的修士,不去触动墙上仙人画像,就不会触动仙人堂的杀人禁制。 所以,今天宁知意来了,到她又走了,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只是,又半晌后,陆望的画像却又动了动。 画中的人,望着仙人堂的门口好像叹了一口气,紧跟着,一个透明的人影从画中走出。 …… 有沉疴草的陆从夏被严西岭拉着认识了一群人。 她正准备跟他们好好交流一翻,加深认识,突然感觉手心微热。 “严道友,各位道友,我现在有点事。今天的客我请了,改日再来赔罪!” 千秋荷是老祖宗陆望传下,当年,他进通天塔前,亦有话曾留下。 她现在是管理千秋荷的人,侥幸到了灵界,到仙人堂转了几圈,与修真联盟的修士接触了几番,可惜,老祖宗迷语的线索,她却因为实力不够,一点也摸不着。 现在,千秋荷印自动热了,陆从夏哪里敢耽搁? “去吧去吧!正好趁她走开,我们全捡最好的上。”严西岭知道,她现在也不缺钱了,“大家说,好不好?” “好!” 众人大笑! 能跟他们混到一起的,都是忌惮宋在野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押了陆灵蹊一些灵石。 押少的少赚,押多的大赚。 无相界的修士抱团,二合赌档今明两年的灵石,基本都输了的消息,早被几个消息灵通的知道了。 “行行行!”陆从夏没有被吃大户的自觉,笑道:“你们只管上最好的,回头我的灵石要是不够,就把赌票押上。” 她把她大半的身家,都押在林蹊身上。 六倍赔率,可赚大发了。 “什么回头你的灵石不够,你现在的灵石就不够吧?”严西岭突然想到什么,“快去快去,现在就把赌票换了。” 陆从夏在大家的大笑中退出包厢,顺着手心千秋荷在冥冥中的某种指示,急往仙人堂去。 老祖宗的画像,好像没变,那到底是哪出问题了? 陆从夏在老祖宗面前摊着手,轻点掌心,一株小小,碧绿的千秋荷摇弋着在掌心慢慢长出。 “老祖,它曾经是您的,您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陆从夏看着画像,“再给点指示行吗?” 她是顺着指示来的,可是来了,手心却又没动静了。 千秋荷在掌心开出美丽的花儿,但冥冥中的那种能指示的感觉,却再不在了,甚至,掌心又一点也不热了。 陆从夏想了想,“林蹊已经来过了吧?她是您的传人,她没给您丢脸,她赢了宋在野,赢得非常漂亮。” 她忍不住怀疑老祖宗留下的迷语,与他的传人也有关系。 “要不然,等她禁闭结束,我带她一起再来拜见您?” 陆从夏知道,陆家到现在能安安稳稳,有很大的原因,在于魔门那边,把主要目光瞄在她身上的原因,“她和我们陆家有撇不开的关系,您留下的话,我与她一起参详,您看行吗?” 她看着祖宗画像,“您不说话,又没有更进一步的指示,我就这么做了。” 半晌,画像当然还是那画像,不会跟她说话,也没有任何一点动静。 陆从夏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右手一攥,手心里的千秋荷自动隐去,“老祖,您当年封着留下来的东西,陆家想再要回来,肯定也要借林蹊的力,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找她。” 赢了宋在野,林蹊在修真联盟那边,就有一定的说话权了。 “您让我过来,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吧?” 妙书屋 第三百零六章 千秋荷 三天禁闭的时间一过,陆灵蹊就迎来了陆从夏。 “稀客啊!” 自从感觉是宁知意老祖宗选择了陆家后,陆灵蹊对陆家的恶感,又稍去了些,对好友的到来,非常欢迎,“没记错的话,你是昨天的擂,怎么样?赢了没?” “自然是赢了。” 陆从夏拍拍自己的灵兽袋,很得意,“别忘了,我还有凤鸟呢。” 凤鸟可是一早就认她为主的,还然还很小,但助力就是助力,“我和那个魔宗修士在赌档的赔率是一比一点二,我押我自己赢了六千灵石,给你在天下楼,定了一桌甲餐。” 说话间,她摸了一个大食盒出来“怎么样,够朋友吧?” 什么够朋友? 这混蛋得意成这个样子,分明是炫耀来的。 陆灵蹊一下子扑过去,“欺负我不懂行是吧?别以为我天天关着就不知道,你押了我一百多万灵石,一份天下楼的甲餐就想把我打发了?做梦!” 凤鸟儿曾经是她的呢。 欺负她没灵兽,这个绝对不能忍啊! “哈哈哈!三份,三份。” 陆从夏被她压着没办法,当然了,她就是有臭她的意思。 当初死活不养灵兽。 自从知道宋在野有多厉害后,她就一直为她提着一颗心,后悔当初没死劝着让她也养一只。 “别过份了,哈哈哈,五份,再不能多了。” 好不容易挣脱林蹊,陆从夏又‘咚咚咚’地摸出四个大食盒,“这行了吧?你赚了那么多,再讹我,我就跟渲百前辈告状去。” 说来也是奇怪,这家伙不论战力还是智力,在同辈中都是一流,可愣是传出一个告状王的号。 陆从夏每次想都都忍不住好笑。 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被长辈扔在外面自己闯荡?只有林蹊,真被当成宝贝蛋,硬生生地被拘在千道宗内。 “那就去告啊!” 陆灵蹊一边收盒食一边也好笑,“到时候我师伯不理你,看你丢不丢脸。” “丢脸也要去!反正我还小,而且,我已经决定,要跟你学着怎么告状。” “噗!哈哈哈……” 陆灵蹊引以为荣,“先拜师,孝敬十颗八颗沉疴草,我就告诉你。” “十颗八颗?” 陆从夏真是服了她了,“你就别做梦了,我早就发现,告状的第一要素是脸皮厚,你的脸皮比我们的都厚。” 这话说的。 陆灵蹊捂着自己的肚子笑不可抑,“你的嘴巴没我的甜,你的长相也没我甜,所以,光想用脸皮厚告状,百分百输我。” “……原来你脸皮真的比我厚哇!” 陆从夏一把摸到她的脸上,“林蹊,不闹了,我现在有个为难事,要借你的厚脸皮一用。” 什么? 来真的? “什么事?”陆灵蹊拿下她搞怪的手,“先申明啊,太难的别找我。” “是陆望老祖封存的一些东西。” 陆从夏直言,“他老人家飞升仙界之前,曾经在修真联盟为陆家的后来人,封存一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修真联盟那里……恐怕也不知道。 通天传送阵开,老祖陆岱山曾经过来一次,可惜,跟联盟方面接触几次后,试着解封一只玉盒,最后却没有成功,言语方面有些口角,最终不欢而散。 这一次,我由棠华星君引荐,联盟那边,答应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一次,不容失败了。 “林蹊,你是我家老祖的功法传人,他老人家的封印,如果我也没办法解开,恐怕只在你身上。” “……” 陆灵蹊实在没想到,飞升的陆望老祖,还会给陆家留下东西。 如果陆家没人能打开,而她打开了,那他到底是为陆家留的,还是为功法传承者留的? 她试探着问一句,“既然是陆家的东西,联盟方面没道理不给吧?如果他们从最开始,就立意不给,按理说,就不会让陆前辈去试着解封什么吧?” 陆家那位老祖宗,说真的,在陆灵蹊看来,实在不算个明白人。 嘴巴又比较笨,追杀老白鹤的时候,明明他是在帮叶家,结果还被叶琛那样挤兑。 还有清远那个臭和尚,把畅灵只能一脉单传的古老手扎送到太霄宫的时候,他最先做的居然不是打清远,而是哭着回陆家闹。 他到底把信老祖和诚老祖当什么? 在那些事上,陆灵蹊感觉,陆岱山这个人,可能从来都没把信老祖当亲儿子,娶宁知意老祖,只是他为家族做得所谓牺牲,有了信老祖,他恐怕也从来没有亲近过。 要不然,信老祖不会在手扎上,那样说他所谓的父亲。 “陆姐姐,问个特别问题啊,陆岱山前辈是陆望前辈的直系后人吗?” “是!”陆从夏很肯定的点头,“若不是直系后人,他也不会碰陆望老祖留下的东西。” 老祖确实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可是这世上,哪有完人? 陆从夏接着道:“当初之所以发生口角,不止是我家老祖一个人的事,修真联盟方面,那位上星长老和公孙长老,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老祖的东西,若有对修真联盟非常重要的,陆家要无偿放弃。 他们那么在乎陆望老祖的东西,想来这些年来,每个人都曾试过去解封它。 结果岱山老祖解封不了,他们先说,老祖是糊弄他们,是要跟他们讲条件什么的一大堆,然后,岱山老祖才火了。” 陆灵蹊:“……” 她的心思没在陆岱山和修真联盟的官司上,心里眼里,只有陆岱山是陆望直系后人的这件事上。 如果陆岱山是陆望的直系后人,她不也是? 被老白鹤搜魂,那子息护魂术的最后一道…… “仙界离这里,都不知有多远多远。”青主儿在识海轻轻道:“子息护魂术在同界域,好像很灵,其他的地方,就不怎么行了。你也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 也许是听那些人说的,也许是她的传承里就有。 青主儿很多时候都搞不清楚。 “好吧!” 陆灵蹊在心里偷偷叹了一口气,很认真地看着陆从夏道:“再问一个问题,如果最终陆望前辈封存的东西,不是你打开,而是我打开,你准备怎么办?” “那就是——你的呗!” 陆从夏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甚至在来灵界的时候,还跟几位老祖说过,“陆家虽然很渴望得到陆望老祖的东西,但更注重,他老人家自己的本意,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的传承有多难,如果你能打开,那就绝不是给陆家的。” “……行!” 人家都这样说了,陆灵蹊哪还有问题,“你说,修真联盟方面,这些年一直没放弃解封陆望前辈的东西,他们这种想法,是整个修真联盟的态度,还是极个别长老的态度?” “不清楚!” 陆从夏摇头,“为了让他们重视我,重视陆家,昨天,我在擂台上,与凤鸟儿配合,在三百息内,把对手到认输。” 修仙界到底是个讲实力的所在。 他们打不开陆望老祖的东西,才同意陆家解封它。 看不起陆家,在陆从夏看来,恐怕人家也是看出岱山老祖不可能更进一步了。 人家是化神星君,老祖却连元婴后期都困难,太霄宫也没化神星君能帮着说话,看得起才奇怪了。 “因为沉疴草,我借了棠华星君的势,不过,你不一样。” 陆从夏反客为主,亲自给陆灵蹊倒茶,“你打败了宋在野,你是杀神陆望的传人,你的骨龄在结丹修士中,还很小很小,未来有无限可期。” 棠华星君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打败对手,也是让她展现实力,给联盟有心人看的。 “别别别,不用捧!” 陆灵蹊自认不憷宋在野,但没有青主儿帮忙,想打败也不是那么容易,“再问一个问题,陆岱山前辈都没办法解封陆望前辈的封印,你……,除了你,陆家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要陪我一起到修真联盟?” “没有!就我和你。” 陆从夏微微一笑,“岱山老祖是陆家族长,他解不开的封印,陆家其他人去,差不多也一样。” “那你的意思,就指我一个人?” “没有啊?” 陆从夏笑了,“陆家传承至今,自有独到之处,我……我是陆家这一代的千秋荷守护者,如果我也解不开,那就只能是你。如果你和我都解不开,那封印说不得就是修真联盟的修士在做假。” 什么? 陆灵蹊不傻,当然知道,她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岱山老祖让我注意着,防着他们在老祖的封印里,加持了另外的封印。” 若让人家利用他们解了陆望老祖的封印,他们再解开自己封印的,东西可不正是便宜他们吗? 陆从夏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所以,这一次,我请棠华星君陪同一起,林蹊,你若方便,回头可以陪我一起去请渲百前辈也做个见证吗?” “可以!” 联盟那些人,只想借她打压宋在野,却跟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陆灵蹊并无好感。 “不过,千秋荷是什么啊?” 从叶湛秋那里,陆灵蹊只知道,这家伙是无相界未来最厉害的人之一,有一个特别神秘的法宝。 她忍不住好奇的想问问。 “千秋荷……” 对别人,陆从夏当然不会把陆家这么重要的东西说出来,不过,对林蹊嘛! 因为十面埋伏,这丫头与陆家已经有撇不开的关系了。 陆从夏伸出手,一滴水手中渐现的时候,一片小小的荷叶也慢慢长了出来,“千秋荷代表了我们陆家的每一个人,从生到死,从兴到衰!” 陆灵蹊:“……” 她真是诧异死了,她也是陆家人,难不成…… 她才这样想,陆从夏掌心荷叶旁已长出一株小小的花径,一朵将开未开的荷花朝她这边正点头。 那种亲近感,那么真实,好像,它就是她。 陆灵蹊惊吓抬头的时候,发现陆从夏脸上也变颜变色,一幅受了大惊吓的样子。 从飘渺阁海域回宗,看到三株变异千灵荷里,突然有一株花径的花苞变大了,陆从夏就在猜想是谁。 只是,她虽是千秋荷的守护者,却甚少呆在井中,具体说来十年都不去一次,她大部分的时间,不是修炼,就是试炼。 所以,她想透过花苞猜谁是陆信后人,根本做不到。 但现在…… 她是千秋荷的护守者,如果身边没有陆家子,掌心出来的千秋荷会是她自己。 陆从夏猜死,也没想到,闹得沸沸扬扬陆信后人,居然是林蹊。 这个少时就认识,关系非常不错的朋友。 不! 看林蹊这幅惊恐的样,陆从夏忍不住怀疑,她一直知道她是谁。 那她接近陆家,接近陆传,接近仪芬师伯,接近她,到底所为何来? 陆从夏想的越多就越心惊,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你……” 叮! 十面埋伏的花雨瞬间把陆从夏围了。 …… 知道今天是林蹊解禁的日子,严西岭和余呦呦带木归巢等八九个人来跟她认识,大家都在修仙界混,多个朋友多条路。 交流修炼心得的时候,还能把各自口袋里用不着的宝贝,彼此交接出去。 “陆道友一早就来了。” 南佳人一边带他们往师妹的房间去,一边笑道:“两个人嘻嘻哈哈的,之前我走老远就能听到,难得现在老实了。” “嘘!那我们就去给她们一个惊喜!” 朱培兰轻嘘一声,一群人果然熄了声,笑嘻嘻地跟进。 林蹊的房间没开禁制,显然两人没什么私密事。 他们偷偷上前,大门一推而开,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正在对垒的两人,发现不对的时候,杀气尽朝他们来了。 “出去!” “出去!” 陆灵蹊和陆从夏几乎同时开口。 二人的样子,不像是玩假的,尤其陆从夏居然动用了元婴修士给的护身符箓,而陆灵蹊的十面埋伏好像一点也没有留手地朝她招呼。 一行人吓得几乎下意识地关门,眼见房间禁制‘嗡’的一声要升起来,南佳人心慌的很,师妹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动了杀心,“林蹊!”她吓得又连忙一脚踹开房门,“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叮叮叮…… 十面埋伏的花雨,终于稍慢了些。 陆从夏微松口气,虽然脸色发白,却还是道:“我们在切磋,麻烦你们先出去。” 妙书屋 第三百零七章 欺负人 房门重新关上,禁制才升起,两个都受了莫大惊吓的女孩不约而同地打出道道结界,只怕被别人知道她们在干什么,知道她们心中极为害怕的秘密。 可是打着打着,两个俱感觉不对,又一齐停了下来,你看我,我看你。 “……你不会杀我的。” 半晌,陆从夏到底先开口,哪怕声音很哑,“林蹊,我们认识好多好多年了,我的命还是你救的。” 若真是回来报仇的,她在明,她在暗,或许,早在五行秘地的矿道里,她说出陆这个姓时,就被她阴死了。 还有陆家,更不会像现在这般太平。 “我发誓,今天的事,绝不向外人透露第二个字,否则……” 叶家老祖叶琛被她逼着发下断子绝孙的毒誓,为表诚意,陆从夏差点依样画葫芦,好在最后关头,又想起林蹊也是陆家的子孙,忙硬生生地止住了。 “否则,我陆从夏死无葬身之地,被天下人所弃。” 陆灵蹊:“……” 她一时不知道,是相信她,还是怎么办才好。 杀人灭口,保住秘密? 这念头在最开始的时候特别强烈,但陆从夏真的那么好杀吗? 不说杀她的后果有多大,只说,她动手时,人家没有反抗,只是非常迅速地用元婴修士的金钟灵符自救,陆灵蹊就知道,她再也动不了手了。 祖辈的仇,与同龄还是旁支的陆从夏有何关系? 她们并肩做战过,生死相依过。 十面埋伏的花雨渐渐熄下。 陆灵蹊声音干涩,“希望陆道友记住今日的誓言,请吧,我这里——你以后都不必再来了。” 不知情的时候是朋友,知情了就要成陌路了吗? 陆从夏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她收了护持的灵符,“林蹊,我们都冷静冷静行吗?我们是朋友,现在……在我心里,你就更亲近了。” 原来,她也是陆家人。 怪不得,刚开始的时候,她就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只是长辈们的事,她们都介入不了,更开解不了。 过去了三百多年,有人活着,有人却早就不在。 陆从夏很难过,知道陆信的后人还活着,并且努力向上已经结丹,她一边猜遍了每一个同辈修士,一边从不敢细想当大家面对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陆家对不起陆信父子! 陆岱山老祖做为一个父亲,不合格。 太霄宫不曾保护好自家天才弟子,反而恨不得撇开关系般,让陆信带着三岁小儿,独面世间冷暖。 如果她是陆信的后人,韬光养晦,暗里积蓄力量后,回以家族和宗门的报复,都不知道什么样子。 “我的誓言永远做数,千秋荷如何,只有千秋荷的守护者知道,陆……陆岱山并不清楚,整个陆家,除了我,只有千秋荷的上任守护者四太祖爷爷知道陆信后人的存在,他老人家嘱咐过我,陆家的劫是陆家自当受的,不论你做什么,我可以劝,却绝不可以动,要永远闭着自己的嘴。” 陆从夏走到门前,“林蹊,撇去陆家的关系,我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今天,我们真的只是切磋。” 她在开门前,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扬起眉稍,扬起嘴角,‘吱呀’一声,打开房门。 “对不住,把大家吓一跳吧!” 陆从夏好像还是那陆从夏,不是之前在十面埋伏里,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孩,“不能怪我噢,”她扬起笑脸,“是林蹊,她非说,我们平时的切磋没杀气,根本发挥不出我们真正的实力。” 真的假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 虽然他们很想相信陆从夏,奈何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啊! 林蹊呢? 干嘛一句话都不说? 他们正在确定,陆从夏和林蹊真的闹翻了时,陆灵蹊从房里走了出来,一手搭上她的肩头,“抱歉,陆师姐,今天吓着你了吧?” 她好像真的很愧疚,“这些年,我师叔们不敢让我跟南师姐他们切磋,就是怕我出手时没轻没重,控制不住自己。” 什么? 南佳人好想给她翻个白眼儿。 奈何师妹这样说了,她只能给她兜着,要不然再闹什么事,师父骂的肯定是她。 “林蹊出手向来没有轻重,陆师妹,今天真是对不住了。” 当师姐的,在师妹干错事后,只能帮着道歉。 南佳人狠狠瞪了林蹊一眼,“要切磋什么的,以后大家找我和尚师兄吧!” 说来,打出火气的师妹确实惹不得,要不然,当初他们也不至于费那么大的劲,才把她和闵师兄分开。 南佳人在心里,给师妹打上个不能惹的标签后,对陆从夏是真的抱歉了,“幸好你反应快,要不然……,林蹊,快点,拿一枚保命符补偿陆师妹。” 陆灵蹊和陆从夏同时转头,彼此相视之后,又快速移开。 “给!” “不用!”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好在陆灵蹊更有演戏经验,把灵符塞到陆从夏的手上,“拿着吧!今天的事……我有责任!” 若她不是那么好奇,怎么会好巧不巧地,跟那株千秋荷面对面? “不!我也有责任!” 陆从夏其实更后悔,千秋荷的存在,陆家只有元婴长老级的人才能知道。 但哪怕陆岱山是陆家族长,见过千秋荷,也不知道,千秋荷具体的情况。 是她,在好朋友面前,起了一时的炫耀之心,拉拢之心…… 陆从夏甚为惭愧,把灵符又塞回给她,“林蹊,我的责任比你的责任更大。”她若是林蹊,绝不会比她做得更好了。 “我的那个提议,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考虑。” “……” 陆灵蹊收回自己的灵符,“给我三天时间。” 她今天吓死了,要好好想一想。 “对了,我还有件事,要问你,你回来一下。”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把陆从夏拉回房间,关上禁制,又打出好些个结界,“千秋荷里,既然有我,那——有我爷爷和我爹爹吗?” “有!” 陆从夏连忙点头,她听说,林蹊的爷爷和父母被人掳走了,“属于你们家的三株千秋荷,比我刚看到的时候要好些,最起码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令祖……也筑基了。” 筑基了? 筑基了。 陆灵蹊心中一直悬的那点心,终于彻底放下。 掳走爷爷和爹娘的,百分百是宁知意老祖宗了。 她的眉眼忍不住弯了弯,“谢谢!” 她真诚的向陆从夏道谢,“你是千秋荷的守护者,是不是说,你是陆家暗中的守道人?” “也可以这样说。” 能好好跟她说话,陆从夏真想谢天谢地,“我也有守护你的责任。虽然我本事不如你,可是,在我接下四太祖爷爷担子的那天起,我天生就有保护你的责任。”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对她不利的。 只要不在陆家大开杀戒,岱山老祖当年的失责,她也可以帮她找一点晦气。 废了的九叔陆传,是得了林蹊和随庆前辈的指点,才突破心魔桎梏,冲进元婴。 陆从夏相信,林蹊有机会的时候,都没对九叔下手,以后,若再下手,定是他又错了。 做为陆家人,她对陆家天生的护短,但这不代表,她就不知道,族长爷爷和九叔陆传的性格缺陷。 以前,她护着,那是因为针对他们是都是别人。 但现在,林蹊也是陆家人呢。 是陆家亏欠的族人。 是陆家顶顶厉害的天才修士。 陆从夏的眼睛,再看林蹊的时候,莫名的都就带了某些宽容。 不! 好像不止,陆灵蹊好像还在她眼中,看到一种好像看后辈的慈爱目光。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脸都僵了僵,“你没什么可高兴的,我不会回陆家。” 陆灵蹊郑重申明此点,“畅灵之脉是被古仙诅咒过的,它不仅仅是一脉单传,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禁忌。” 什么? 陆从夏心下一跳。 为了陆家的安定,她其实也并想林蹊早早回陆家。 要是能等个几百年,等到族长爷爷寿终,就再好没有了。 到了那时候,林蹊总不能再把对死的恨,发到活人头上。 而且,那时候,她也一定是元婴修士了,林蹊同样,她能保护她自己了。 “需要我帮什么吗?”陆从夏道:“不管你回不回陆家,只要是我能帮忙的,你都只管说。” 陆灵蹊:“……” 某人这么好说话,她心下松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想摔东西。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摔啊? 陆灵蹊深吸一口气,“你听过炼气决吗?” 炼气决? 陆从夏还真知道,“你修的是炼气决?” “是!信老祖留给后人的修炼功法,就是炼气决,只是它只有炼气到结丹的功法,元婴以后的全都没有。” “炼气决是陆笑老祖宗留下的功法,当年信叔……” 一个叔字出来,陆从夏马上收到了某人的眼睛凌迟,忙咳了一声,“后续功法,若没意外,应该在无想前辈那里。” 无想祖宗? 陆灵蹊一下子想到,祖宗给她的一堆玉简。 那些东西,她一直想看的,可是一直忙成狗,愣是没好生看过。 “好吧!” 陆灵蹊想马上把占她便宜的同龄‘祖宗’打发走,“今天的事,你就当从来不知道,陆家如果有脑子不清楚的,想借什么血脉之缘找我们,也麻烦你,干脆利落的阻止。 因为畅灵之脉,真的不是世人以为的好东西。” 她就怕那个脑子不清楚的陆岱山,再被人忽悠着找后人尸骨。 “一脉单传的血脉,你想过为什么一直没有绝嗣吗?” “……” 陆从夏的脸色马上变了。 那年,上泰界魔门修士找到陆家的坟山,又炸了祖宗堂的事,她还记着呢。 “你放心,岱山老祖虽然有些很糊涂,却也是极为护短的陆家族长,当年那些人闹到坟山,具体若何,他也有所猜,他再狠,也绝不会干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希望如此吧!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走吧!我还要想些事情!” 陆从夏走到门前的时候,又停下脚步,从储物戒指里摸了一个玉盒出来,“拿着!” “什么?” “你不是想要沉疴草吗?”陆从夏朝她露了个大大的笑容,“我送你一株。” 陆灵蹊:“……”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师叔他们给她见面礼的错觉。 她们是同龄,同龄好吧! 可是,拒绝这么好的灵草,陆灵蹊一时又舍不得。 “接着呀!” 青主儿都不知道,这时候林蹊掉什么链子,“快点,或许我能培育一大堆呢。” “谢谢!” 陆灵蹊憋屈地接过,“做为交换,我……我这里有几株黄金菇。” 陆从夏看她递过来的玉盒,没有接,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哈哈!”她大笑着把房门打开,“哈哈哈!林蹊,我那可不是交换噢!” 她是她祖宗,臭丫头再不认,也没办法。 她的辈份在那里。 陆从夏意气风发地走向严西岭等,“各位,今天本仙子心情好,请大家到天下楼聚餐如何?林蹊,你出钱啊!” 陆灵蹊:“……” 她使劲地挠了挠头发,真想冲出去把不要脸的打一顿,“你心情好,我心情不好,你自己出。” 太欺负人了。 把沉疴草扔进青主儿的空间,她冲出来,“朱师姐,陆从夏欺负我。”陆灵蹊找向朱培兰,“回头打完擂,你找机会,把她狠狠揍一顿。” 啊? 朱培兰有些呆,她感觉她打不过陆从夏。 哪怕她先冲进结丹。 “她会被我狠狠揍一顿的。” 陆从夏心情舒畅,“林蹊,有本事我们就再斗一场,这一次,你别想给我来突然袭击。” “好……” 陆灵蹊磨着牙,正要答应,被南佳人一把捂住嘴巴,“好什么好?你给我闭嘴吧!陆师妹,回头我们切磋。” 看师妹这气狠的样子,他们肯定拉都拉不开,真要跟陆从夏上了擂台,必有一个是走着上去,抬着下去。 “林蹊,你给我老实一点吧!” 南佳人可怕师妹给她惹事了,“刚我已给渲百师伯发信,禁止你出门,乖乖的,接着闭关去。” 第三百零八章 提点 看大家嘻嘻哈哈地走远,陆灵蹊没什么羡慕。 她心急回房间看无想祖宗给的一堆玉简,炼气决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信老祖真的曾经留下过,放在她那里,才是最正常的。 可是,还没等她走到门前,走廊的另一头,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师叔?” 看到宜法,陆灵蹊不由自主地放弃了回房间查玉简的计划,“师叔,您好些了吗?”像南师姐说的,师叔确实瘦了,那段时间天天被师叔虐,她没关注,但现在…… “嗯!前所未有的好。” 宜法把陆灵蹊肩头的一片叶子拿下,“师叔这下子发了大财。” 知袖的灵石也在她手中,她现在财大气粗着呢。 “想出去玩吗?师叔带你逛去。” 不同于徒弟,小师侄这些年一直可怜巴巴的除了修炼还是修炼,“要买什么,师叔也全都给你买了。” 虽然她确实不放心,林蹊师徒弟他们出去玩,可徒弟真这样把林蹊撇在家里,宜法还真有些心疼的慌。 “师叔!” 师叔又在哄她。 陆灵蹊心中突然酸酸的,她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把眼中的酸热去了,声音软软,“我暂时不想出去。” “跟陆从夏真的吵架了?” “没有!” 陆灵蹊低头,“她就是让我帮陆家到修真联盟的总部去一趟,说是陆望前辈当年飞升前,还给陆家封存了一些东西……” 她是陆信后人的事,暂时能不暴露,还是不暴露的好。 虽然她很相信,哪怕暴露出来,师父师伯和几位师叔也会护着她,不会让别人欺负她,可魔修那般猖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她修为更高,再也无人能欺的时候,不用别人查她的身份,她自己替信老祖和诚老祖打到陆家。 这时间,不能拖得太长。 陆灵蹊知道,自己必须在陆岱山死之前,把修为超过他。 若是能一个威压过去,把他按在地上,按在信老祖和诚老祖的灵位前,就更好了。 “师叔,您说,如果陆望前辈封存的东西,只有我能打开,我真的要自己拿着吗?” “……” 宜法从头听到尾,听完了眉头忍不住拧了又拧,陆从夏是抛了个不太好的问题给林蹊啊! “你有重影!” 宜法带着她往房间走,“我们千道宗也不会缺你任何东西,你现在也有的是灵石,”说到这里,她到底又顿了顿,“陆望前辈的宝物……你自己看着办。” 让她自己看着办,还说那么多干嘛? 陆灵蹊先给师叔奉上一杯灵茶,才腻到她身边,“师叔,您可说错了,重平师叔死抠死抠,想要他点东西,他能把我的贡献点全都榨干了。我是有钱,可那是我拿命拼出来的,您这样教我,万一我什么都不争,那我们不是亏了?” “噗!亏死你得了。” 宜法还不知道她? 以前随庆师兄中毒,没管她,她也没怎么管的时候,是知袖管她。 知袖那个貔貅早就已实际行动,把她小气的一面,教给了她。 “我不是叫你看着办了吗?” 都不知道那瑛娘那个妖王是怎么教的,自百禁山回来,她就没见小丫头吃过亏。 宜法好气又好笑,“不过,你可想好,陆望的东西你要接了,以后,修真联盟方面,可能就会有无数的事,让你办了。” 用小辈们的擂台战,把道魔的纷争按住,表面上是不错。 但是暗里的纷争,他们真的按住了吗? 如果真按住了,也不会有宋在野挑战四方的事闹出来,更不会有宋在野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炼出的那个魔盾了。 宜法觉得,灵界的水,可能比无相界的水还要深,当然不想林蹊淌进去。 “人家占着大义,陆望又曾经是修真联盟的掌权长老。”宜法这三天虽然在休息,可是撒出去的人手,却着实打听了不少东西,“联盟那些长老,能跟七杀盟和平至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彼此之间,互有牵扯。” 这时候的联盟跟当年陆望在时的联盟早就不一样了。 之所以还重视林蹊和宋在野的擂台战,是因为他们还重视着自己的面子,是因为宋在野太嚣张,连七杀盟的那些长老有时都要看他父子眼色,他们担心,他掌了七杀盟的大权后,这天下,要被他予取予求。 “宋在野若活着,他们需要你牵制他,宋在野死了,他们对你……” 宜法的眉头蹙了蹙,“林蹊,你赢了宋在野,到目前为止,只有那些可能抽到宋在野的结丹修士高兴,各宗和联盟高层,可一直装聋作哑呢,你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吗?” 陆灵蹊:“……” 她又不傻,就算之前不知道,现在被师叔说得这般明显了,又怎么一点也不明白? “师叔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便宜行事的。” 在她进阶化神前,一切以稳为主。 “师叔!” 陆灵蹊摸出幻乐塔,“我有它,陆望前辈的宝贝再好,肯定也不如它好,您放心,弟子不会被迷花眼的。” 宜法接过幻乐塔,笑了,“师叔从不怕你被迷花眼。” 当年的老白鹤迷惑了多少人?从天龙马到仙鹤轮番着往林蹊手上送,都没迷了她的眼,更何况现在了。 “师叔只是有些担心,陆家——会被迷花眼。” 自家小丫头与陆家有撇不开的关系。 虽然陆从夏也不错,可是,有那样的家累,如何能跟林蹊比? 宜法摸不清林蹊对陆家的最终态度,只能再提点一些,“陆家这些年,一直被叶家追着,陆岱山能力不足,陆家有识之士,心中大都憋着一口气。 陆从夏灵根资质都不错,师叔很看好她,但是,她跟你不一样,她身后有庞大的家累,对陆家,她有撇不开的责任,所以,陆望前辈的遗宝,对她和陆家而言,就非常重要了。 但是,太霄宫没有化神修士,陆家更没有,若你不加入,修真联盟在那些遗宝上,就有很大的操作性。 这一点,我想,陆家也一定知道。 你未打擂前,他们没找你到修真联盟拿宝,我想,是因为师叔帮你隔绝了所有人。” 陆家不是没派人试探过,只是,传承至今的陆家也是聪明的。 林蹊会接连被山海宗和七杀盟盯上,最主要是因为陆望的十面埋伏传承。 他们在林蹊的事上,莫名的底气不足。 更知道,千道宗很重看她。 “你与陆从夏的私交是一回事,但是,师叔希望,在这件事上,你能暂时劝劝她,现在不是拿宝的最佳时机。” 陆望的东西,于公于私,都有林蹊也有一份。 宜法并不想放弃,“因为陆望前辈,陆家的风头已经够大了,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前,宝贝越好,对陆家而言——就越是灾难。” …… 半天后,回到驻地的陆从夏收到林蹊的传音符,好一会都没动。 “怎么?林蹊不答应?”收到消息的陆岱山匆匆而至,“她得我家传承,帮忙做这点事,都不愿吗?” 陆岱山很不舒服,“你没跟她说,若老祖留下的东西,是给传承者的,我们陆家不跟她争吗?” 陆从夏:“……” 看着为她打擂,再入灵界的老祖,说真的,她很无力。 “师伯!” 她以宗门辈份喊人,“我们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有什么权力,去强求别人呢? 更何况,我觉得林蹊说得很对,现在我们的实力都不够,老祖留下的东西,若是非常非常珍贵,我们保不住。” 是她太急功近利了。 陆从夏反醒自己的同时,又反醒宗门在这件事上的不做为。 “师伯,老祖的东西,我们不去解,联盟就只能那样放着。那明明是我们家的,可他们就是扣着不给,说到底,还是看不起我们。 同样,他们现在也看不起林蹊,没打擂之前,他们看不起我们无相界。 虽然我们已经有四位化神修士,可是,跟其他六界相比,我们确实还差些。” 陆从夏灼灼双目中闪着一股陆岱山看不懂的光,“既然他们现在想吊着我们,既然我们没把握保住祖宗遗物,您说,我们又何必急吼吼地去拿呢?” 从这件事上,她发现,相比于千道宗,太霄宫的长辈更重利益,目光也短视了些。 林蹊能在这短的时间里,把利弊分析得这么透彻,一定不止她一个人的功劳。 陆从夏为她庆幸的同时,对宗门亦有一份天然的防范之心,“就让联盟再帮我们看一段时间好了。请您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人,老老实实地,把我家的东西如数奉还。” 陆岱山:“……”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半晌,抚须微笑,“好!师伯我就看着。” 江山代有人才出。 陆家倒霉了几百年,终于又有天才临世了。 陆岱山很高兴,“林蹊那里,你也要加强联系,听说,今天你跟她切磋了?怎么样,她的十面埋伏,能跟两位老祖年轻时比吗?” “……能!” 陆从夏其实到现在,都不太敢回想当时的情景。 若不是反应快,她的命,也许当时就被没了。 “师伯,您——当年不是见过她,还夸过她嘛!”她不动声色地打量老祖,“您还说,您送过她一张灵符。” 陆从夏真不知道,当年那个搜魂传说是怎么回事。 算时间,那正是老白鹤找林蹊晦气的时候。 “哈哈哈!” 陆岱山抚须自得一笑,“说来,林蹊与我陆家确实有些缘份!” 帮着他怼叶琛呢。 “千道宗修士大都身正心正,林蹊得了陆望老祖的传承,天生对我陆家有一份责任,但这份责任,可能并不是她想要的,所以,以后,你要尽可能地交好她。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欠了我陆家的,以后,真有什么大事的时候,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站我陆家。 就像她阴叶琛和叶湛岳一样。” 只要一想到,那小丫头在飘渺阁坊市阴叶家的一千五百万灵石,陆岱山就觉得通体舒泰。 “噢……” 陆从夏若有所思。 她突然感觉,阴叶家,可能是林蹊真正为陆信陆诚报复的开端。 她不是为了陆家。 当年的事,陆家固然有错,可少不了一些人的推波助澜。 细想林蹊自出道以来,以上的人物,陆从夏突然明悟了什么。 “师伯,我记得昨天仪芬师伯也来了对吧?” “嗯,后天是凌雾上擂台,她自然也来了。” 那女人除了看着凌雾,也是来看着他的。 陆岱山微有一丝不自在,“怎么?找她有事?” “师伯!仪芬师伯有没有说,不让我们到修真联盟拿老祖的东西啊?” “没说,她就是让我们不要去跟人家硬碰硬,一切以林蹊那边为准。”陆岱山叹气,“原以为,千道宗看重林蹊,渲百星君会出头,她又打败了宋在野,联盟方面会给面子。” 他真是很可惜,老祖宗给后人的宝贝就在那里,他们却只能干看着不能动。 “林蹊的十面埋伏传自陆家,她若得宝,对我陆家就更有一份责任了。可惜啊!” 可惜,现在的孩子,都太有想法。 林蹊不同意,从夏也不同意。 这两孩子因为灵根资质,从一开始就被各自宗门护着,还是不知道人间疾苦啊! “其实早点得宝,可能就会帮你们少走很多弯路。” 陆岱山好想里面有能助他突破元后的宝贝,“算了,现在不说那话了。” 他家从夏有志气,他怎么能泼冷水? “我去跟你仪芬师伯说,让她安心。” 陆岱山还记挂着仪芬操心祖宗遗宝的事,转身就走。 陆从夏目望老头进到凌雾师姐的房间,眉头渐渐拢了起来。 仪芬师伯很聪明,林蹊试探陆家的时候…… 半晌,她的头越来越疼,忍不住揉的时候,凌雾替她挡住了斜阳。 “哎!林蹊真的劝你,暂时不动联盟动陆望前辈的遗宝啊?” “嗯!”对同样聪明的师姐,陆从夏惜字如金。 “她比你聪明!” 凌雾是知道林蹊身份的,对陆师伯在师父面前的抱怨,一点也不想听,“我们太霄宫现在还弱着,就算搭上棠华星君这条线也不保险。” 万一宝贝太好了,人家也看上了,可就糟了。 妙书屋 第三百零九章 盗案 凌雾回家的时候,她师父也在揉额。 “师尊!头又痛了?” 说来,她真是败给那位陆师伯了,谁见他,都想头痛! 凌雾脚步轻移,正要过去替师父按按,仪芬已经摆手,“坐!你陆师妹情绪如何?” “挺好的,陆师妹与林蹊的关系自小就好。” 凌雾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又救过她的命,她的话,陆师妹一般都会好好考虑的。” 救过她的命? 仪芬没在意其他的,又把徒弟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打败了宋在野的林蹊,跟之前的林蹊已经不一样了。 没有实力的小丫头必须隐忍,但有了实力之后,祖辈的仇,祖辈的愤,她会怎么做? 仪芬已经可以肯定,那次在飘渺阁见到她,人家就是去亲近无想的。 她记着自己的祖宗,就不可能忘了陆信父子被逼流放的仇。 仪芬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太矛盾了,也一直努力地调整自己的矛盾,想要守住自己的本心。 “凌雾啊,宗门其实也有意陆望前辈的遗宝,你知道吗?” “……知道!”凌雾点头,“不过,弟子也觉得,我们暂时碰不得。” “说来听听!” “陆望前辈是飞升的前辈,弟子听说,他是个非常强势的人,他也有本事,有实力去强势。” 凌雾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师父,“陆家没落,可能在他想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他少年传名,先是执掌陆家,带着陆家蒸蒸日上,再是执掌太霄宫,然后飞升了,又执掌修真联盟,打压七杀盟。 他的一生,在弟子想来,挫折可能很少。 修真联盟归他管时,七杀盟在他面前俯首时,他老人家一定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飞升时封下宝物,他可能都没想过,陆家后人会这般不济,也没想过,修真联盟后来的长老们,会那般觊觎他给家族的宝物。 至少,他没想过,有一天,修真联盟会扣着他的东西,就是不给陆家。” 仪芬点头,“接着说。” “他老人家当年可能打遍了七界,杀神之名实至名归的同时,战力品也一定不会少。弟子感觉,他可能为陆家,留下了很多,他自己用不上的宝物。” 凌雾知道宗门一些人,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才在背后,拱着陆家争取那些宝物。 毕竟,陆家是太霄宫的世家。 “联盟那些长老在最开始的时候,可能会因为陆前辈的威名,不敢起一点心思。可是万多年过去了,一代又一代,那些宝物,在他们看来,可能就是他们飞升的阶梯。” 虎口夺食,哪那么容易? “弟子认为,陆师伯的怀疑有一定的道理,宝物的封印,可能有我们看不到的问题。请棠华星君和渲百星君一同起封宝物,虽是个好办法,但他们与我们太霄宫,与陆家又有多少关系?” 身为仪芬真人的弟子,凌雾对林蹊将来对陆家的态度,对师父的态度,都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她情愿从坏的地方先想,“现在就让它那么放着,对我们也许百利而无一害!” 通天传送阵开了,以前不敢想的破障丹,无相界也有人能炼出来了。 现在有四位化神,再过几百年呢?太霄宫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迎来一位。 “师尊!” 凌雾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个贴着好几张禁制符的丹瓶,“弟子这次发了个大财,又借严西岭的便,给您买了一颗云上丹。” 什么? 本来半眯着眼睛的仪芬一下子就把身体倾向了徒弟。 棠华星君带严西岭求到太霄宫时,就拿了一颗云上丹换沉疴草。 云上丹给山隐师兄服了,他已经突破元婴后期的桎梏,接近圆满,现正闭关冲击化神。 现在徒弟说,给她弄了一颗云上丹? “你确定这是云上丹?” “您可以打开验验嘛!” 凌雾两眼弯弯,在师父面前很有女孩子的样,“这丹药是我出的钱,陆从夏师妹出的人情,正好,那天林蹊赢了宋在野,宋在野在擂台上身死道消,严西岭跑他师父面子哭了一鼻子,然后云华星君才话赶话的,卖了我们一颗。” “……” 仪芬真人轻轻揭了禁制符,云上丹的丹药香味从瓶中隐隐透出,她又连忙封好。 这云上丹,一直是云华仙宗跟各大门派做利益交换的宝物。 伽蓝拍卖会时,听说云华仙宗有任务,对散修放出了两颗云上丹,她是宗门修士,连拍卖的资格都没有。 这段时间,太霄宫一直想跟云华仙宗接触,想要换上几颗,可惜,丹药难炼,等着分的宗门又多,一直没谈成。 “你哪来的钱?” “师父,伽蓝拍卖会后,您不是给了我五十万灵石嘛!” 凌雾对倾心教导她的师父很有感情,“后来,大家都在赌林蹊和宋在野谁输谁赢,严西岭、木归巢那些人都给林蹊打气了,我这个无相界的,也总要给点面子嘛!” 给点面子? 徒弟什么时候,为了一点面子,一下子就敢舍几十上百万灵石了? 凌雾知道瞒不过师父,在仪芬的注视下笑得有些贼,“别人不相信林蹊会赢,但是我觉得,她至少有六成可能赢。 首先,我跟南佳人熟,有一次她酸酸的跟我说,她师父特别疼林蹊,那臭丫头就会撒娇卖痴,恨得她牙痒痒。 然后,飘渺阁坊市时,宜法真人对上叶师伯那个老牌的元婴中期后阶修士都没落下风,知袖真人也是元婴中期,她们都疼林蹊,而林蹊除了刚到千道宗跟闵浩打过一架外,就再没跟南佳人他们切磋过。 弟子觉得,是十面埋伏太过霸道,千道示的前辈们怕林蹊手中没个轻重,伤了人,所以,与她切磋的,一直都是她的师叔们。 擂台战的消息传出,林蹊就闭关了。她是随庆前辈唯一的弟子,又深得渲百前辈和千道宗诸住真人的喜爱,他们怎么可能让她涉险? 我也打听了千道示其他真人的行踪,感觉还是宜法真人在陪她修炼,那位前辈,弟子感觉是个表面低调,胸有沟壑之人。 有她陪着林蹊,又有十面埋伏和重影,还有外面那么多人押她,林蹊那个死要钱的,哪怕只为了钱,都会努力,不让她自己输。” 她在五行秘地见过小丫头最狼狈的时候,年纪还小,修为还弱的林蹊,都能靠她自己打出一片天来,更何况现在了。 “弟子把您给我的灵石,还有我自己的,押了一百二十万。” 凌雾见师父不喝茶,端起来咕嘟咕嘟全喝了,“后来,您猜,我押她的时候,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什么?” 徒弟很会分析,仪芬攥着丹瓶,很有兴趣。 “弟子发现,叶湛岳也押了林蹊赢,而且,他避着人,当了好些法器,整整凑了六百多万灵石。” 凌雾对那位叶师弟,可真佩服的五体投地,“师父,那天他本来要找林蹊晦气的,可是南佳人找他谈了一番话后,他却那样做了。然后弟子想了想,也当了些东西,又去买了林蹊赢。” 仪芬:“……” 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徒弟现在大概比她有钱吧? “师父,您别这样看我。” 凌雾笑,“您当时不在这,要不然,在那种气氛下,肯定也会买她的,我们无相界好些人都买她了。” 因为林蹊,大家都赚得盆满钵满。 “陆师妹也买了好些,听说,她还帮陆传师叔代买了一百多万灵石呢。” 想要再多的孝敬,找您自己的亲儿子去。 凌雾捂着自己的储物戒指,“师父,这枚云上丹,我花了七百八十万灵石。” 啪! 仪芬轻敲了徒弟一下,“你可说错了,陆传在从夏那里,放了两百八十万灵石。” 一想到这些家伙赚的钱,她头也不疼了,身也不软了,直接站起来,“陆传哪有钱?都是我给的。” 她不能让陆岱山那个老混蛋把儿子的钱抢走了。 陆从夏才送走鬼精鬼精的凌师姐,还在细想,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话中的意思,就又迎来了仪芬师伯。 …… 联盟几位长老一直在等陆家来人。 陆家陆从夏潜力不错,却也只是不错罢了。 修仙界从不缺乏天才,连不可一世的宋在野,都在擂台上,把小命丢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们等着陆家把林蹊带来。 宋在野死了,林蹊…… 关于林蹊,盟里众人的态度,分成了两个极端。 一个是把她吸进修真联盟,努力栽培,让她成为杀神陆望前辈那样能震慑四方的人物。 一个……就不太好说了。 宋在野活着的时候,打压道门修士的同时,也把七杀盟以及各界的魔门修士,压得一点头也出不得。 林蹊具体如何,他们要看她的态度,以及千道宗某些人的态度。 陆望是以散修身份加入修真联盟的,他再厉害,再有本事,也不能惠及陆家,但林蹊不同。 有了通天传送阵,只要有灵石,她想走,或者千道宗的人想上来,都太容易了。 陆望打下来的东西,是联盟的。 林蹊厉害之后,打下来的东西是谁的? 因为宋在野,宋墨存得了多少好处? 所以,引狼入室这种事,他们绝对不会干。 可惜,他们的小九九打得再好,该来的人不来,也没办法。 “大概不会来了。” 守库长老恒年匆匆进殿,把新收到的消息,递给大家看,“千道宗驻地,幻乐塔已经被林蹊拿出来用了。” 幻乐塔是闭关的所在。 陆从夏找过她后,小丫头却把幻乐塔亮出来,摆明了是不会管陆家的事了。 所以,他们想借陆家给她谈条件,根本行不通。 “那陆家呢?他们不是联系了棠华星君?” “陆家大概也不会再来了。” 恒年长老叹口气,“你们查过陆从夏嘛?她可不是陆岱山,棠华手上的那颗云上丹,就是她借着严西岭,与她的那个师姐凌雾,把棠华哄得高高兴兴卖了的。” 目前为止,无相界不管道魔,凡是上了擂台的,还没一个被淘汰呢。 恒年虽然是管联盟库房的,可是正因为管库房,对外面的消息更灵通,“另外,幻乐塔的事,我们也要早做准备。” 什么意思? 一鹤长老和姜长老一齐望向他。 “我接手联盟库房之前,库房不是被人盗过一次嘛?” 恒年叹口气,“虽然说,陆望前辈留下的几个乾坤玉盒好像没动,但是,据联盟前数代长老的猜测,幻乐塔早就被七杀盟转赔给他老人家了。” 这? 一鹤长老和姜长老相视的时候,眉头同时拧住。 “这不太可能吧?” 想了想,姜长老拽着胡子道:“陆望前辈的封印谁能解开?这一万多年,在联盟任职的,都曾试过,可我们都没解开的东西,七杀盟又怎么可能解开?” “怎么不可能?” 恒年冷笑,“幻乐塔如果一直要七杀盟从不曾送出。他们心中无鬼,不是早就应该拿出来用了?又怎么会一直藏着掖着到现在才给宋在野?” “……” “……” 一鹤长老和姜长老的面色一齐凝重起来。 “陆岱山上次没解封封印,我就有些奇怪了。” 恒年眉头蹙着,一脑站的官司,“陆望前辈封存在库房里的乾坤玉盒,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全是假的?” 全是假的? 这? 两位长老一齐看向库房石门。 这里可是有一百二十八道禁制啊! 没有长老门禁,谁能自由出入? 如果全是假的,那…… 一个恐怖的猜想,在二人心中浮起。 “盗案出在我接任之前。” 恒年长老把他的胡子重新理好,“所以,如果有责任,我是不会担的。” 他不担,联盟就要担。 虽然已经是上代之事,上代的长老也早就死了,但人家也总归是联盟的长老。这事要暴露出去,绝对是一大丑闻! 为防宗门修士偏心自家宗门或者家族,在联盟任职的都是散修。 散修没有家累,在很多事情上的处理上,都能公平公正。 可这公平公正的联盟,出现如此纰漏…… “陆家暂时不来人也好,与老简他们谈谈,动用一下我们在七杀盟的暗线吧!查一查当年的盗案,查一查宋家,查一查七杀盟的库房。” 妙书屋 第三百一零章 血杀令 七杀盟的库房哪用别人查? 宋墨存自禁炎室,他分管的库房自然要交出来,里面到底有多少好东西,七杀盟诸位长老也全想知道。 满满当当的库房,灵材、灵药、法宝、丹药、灵石等等,几乎应有尽有。 这不是他们的,却又是他们的。 周淮、聂安等人的眼睛都亮的惊人,如此多的宝物,虽然不全是他们的,他们却有处置权,有近水楼台的便利。 加入七杀盟干啥? 就是因为散修太难,就是因为它是一颗大树,巨树。 可惜,这两百多年来,他们时不时被宋家父子聚到一起开什么长老会,给宋在野拿一个又一个他能用得着的好东西,自己却没捞着什么。 为了所谓的魔门巨子,他们做了多大的牺牲?但巨子出来了,他们捞着什么?被巨子的爹和巨子一起压着,差点当了那对父子的傀儡。 现在好了。 宋在野死了,他们莫名的也觉得头顶的一座就要压下来的大山被人搬了。 那人再活下去,七杀盟就真要变成宋家的了。 聂安早就看上一株万年血芝,以前跟宋墨存说过好几次,甚至还送了他一些礼,原本他说,等此次道魔大比结束,就帮他在长老会上提一提的。 “各位!” 他站在万年血芝前,“我们枉为七杀盟的长老,以前的长老会,就是宋家父子的一言堂,人家要什么我们给什么,结果呢?” 他看着八个老伙计,“我们全他妈便宜了外人,想以自己的权益自己的贡献点在库房换点东西,宋墨存说不给,就可以不给。 老夫真他娘的咽不下这口气。 你们想想,幻乐塔啊! 姓宋的就那么便宜林蹊了,那林蹊是谁?是杀神陆望的传人,我们这是帮人家成长啊! 还有炼魂珠,说是养三生途,可是三生途呢?” 炼魂珠是七杀盟的极品法宝,三生途更是。 若不是宋墨存在七杀盟当长老,他宋在野,又怎么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让三生途认主? “就是,老周,你和老聂当时也在那里,三生途到底怎么回事?”断煌星君到现在都不解,“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连宋在野那个主人都找不到?那林蹊到底有何古怪?” “不知道!” 周淮和聂安对视一眼,一齐摇头,“三生途的魔气自带了一丝迷惑之效,再加上它也算空间法宝,另人的擂战,可以用留影玉留影,可宋在野和林蹊的那一战,我们就只能凭经验在禁制外面看。 三生途从一开始,就被林蹊的异火压住了,只是宋在野不死心。” 其实换他们任何一个,都不会死心的。 只是任人都没想到,后手重重的宋在野,会被林蹊克得死死的。 “宋在野在擂台上,都不知道自己的法宝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些禁制外的,又如何能看清楚?” 周淮也并不为宋在野伤心,此时只是担心林蹊这个未来的道门巨子,也如宋在野般,要到处挑战。 如果那样,七杀盟的威信在魔门各宗一定大打折扣。 “小辈们的事,我们不能管,林蹊自己不愿意说,我和老周也没法子。” 聂安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血芝,对宋在野实在不想再提,“你们现在问,早迟了,我们回答不了,倒是那宋墨存可能知道一二。” 他脸上很有些讥讽,“那天韩旭被噬灵虫王咬了,你们都知道吧?我和老周当时差点回不来了。断煌……” 聂安看向也修魔火的断煌长老,“别人不知道那噬灵虫王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吧?” 他? 一行人一齐看向断煌。 他们这些长老,就数断煌跟宋在野走得最近。 “两年前,你与宋在野抓了个养盅的小子,让他给你们培养什么能吞火的盅王,我说的没错吧?” “……” 断煌没想到,聂安连这等小事都记着,“没错,不过吞火盅王没养出来,养盅的小子最后被宋长老带走了,但这事,与噬灵虫王有什么关系? 老聂!你是想给道门找理由,把宋家从我们七杀盟连根拔起吗?” 他冷哼一声,“道门现在势头正盛,你就算帮他们递了刀,也转投不过去吧?” “放屁!” 聂安的脾气甚为火暴,“别以老子不知道,你帮宋家说话,不过是因为,这些年,宋家父子维护你的最多。” “呵呵!” 这事,断煌也确实否认不了,宋家不行了,他不能被七杀盟排斥出去,“什么叫维护我的最多?朝盟里换的东西,都是我拿长老贡献点换的,也是我们长老会一致通过的。 你想要什么,自己没胆子提出来,还想咬着我? 诸位……” 他看向大家,“我也知道,大家这些年,都在省着自己的权益和贡献点,没从大库换东西,只为培养我们的魔门巨子。” 捧宋在野的不是他一个人,人家活着的时候,大家都在捧。 这层遮羞布,最好还是不拿的好。 “可惜!宋在野死了,但我们还是要振作,林蹊那里……” 说到林蹊,他的眼角出现一抹杀意,不过很快就消失了,“这世上不缺天才,我们培养宋在野,费了多大的劲,联盟那里定然也知,一鹤他们都是聪明人,怎么选,他们比我们精。 所以,林蹊那里,老夫不担心,老夫只担心我们自己。 加上宋在野,我们十人,修为方面,可是差联盟一鹤他们呢。 现在我建议,为了七杀盟,我们要重新多为自己想想,只有我们强大了,我们七杀盟,才更有话语权。” 以前,有宋在野。 魔门各宗就算再不满,该给的供给,该倾斜的资源,还会老实供给,老实倾斜。 但现在,宋在野死了,七杀盟诸长老若还是拿不出一点本事,像天欲宫、百晓山,只怕就要跟他们阳奉阴违了。 “老聂!你炼血源丹,需要万年血芝吧?怎么样,要不要动用一次长老权益,拿贡献点换了?” 聂安:“……” 妈的,什么话都让这混蛋了,他还说什么? 早就吃够嘴巴子笨的苦,聂安无话可说。 “你不要啊?那我……” “谁说我不要?” 聂安拿出自己的长老令牌,朝玉架一扬。 这株万年血芝,当初放进来的时候,就估算过价值,想要它,他得出五百点的长老贡献点。 这点数,他早就积够了。 “各位,老聂我非常需要它。” 他的手在伸向血芝,就要碰到的时候,那漂亮如血的血芝,突然在面前,化为点点灵光散了。 哎? 散了? 怎么可能啊? 聂安一急,抓住一点灵光,发现它就在手心,却是一点幻光。 这? 他呆在原地的时候,周淮和断煌几乎一齐朝旁边的玉架,扬起了手上的长老令牌。 三千年的火柶草假的,五千年的青皇参假的,八千年的幽溪草还是假的。 假的,全都是假的。 两排摆满各种顶级灵草的玉架上,没一件真物。 这? 不仅聂安的脸白了,断煌八人的脸全白了。 他们的库房啊! 八人一齐冲向其他玉架,半天之后,库中的所有幻影全都抓除了,法宝什么的,全都在,但是,极品灵材,却少了无数。 下品、中品灵石还在,但上品的,全没了。 “宋墨存!一定是宋墨存!” 聂安恨得想杀人,“他早早回来,一定是他做手脚了。” 他们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才要冲出去,就有一道飞剑传书,飞至面前。 断煌星君随意一点,“长老,不好了,炎室出事,宋长老不见了。” …… 联盟这边,还没商量好,要怎么接触暗线,暗线就传来消息,说七杀盟在暗地里发了血杀令,不惜一切,追杀宋墨存。 咦? 这是怎么回事? 一鹤等正在想宋墨存干了什么中饱私囊的事,又一暗线传来消息,七杀盟库房几乎被人搬空。 哎呀呀! 这是真的嘛? 众人都没想到,宋墨存的胆子居然那样大。 “宋在野连自己的头骨都敢炼到魔盾里去,宋墨存又有什么不敢的。” 半晌,守库长老恒年叹气道:“各位,千道宗那边,我们要加强保护了。那宋墨存敢自决于七杀盟,想来,就什么能再顾忌了。” 一个没有顾忌的化神中期修士,一旦动起杀念,可不是止是翻江倒海,到时东交巷那里,只怕要血流成河。 想到这里,恒年如何还能坐得住? 一道飞剑传书迅速在手上成型,飞了出去。 联盟其他几位长老的动作却也不慢,一道又一道飞剑传书在手上成型,问讯的问讯,传讯的传讯。 “联盟的库房大阵要再加强。” 闲风长老可不想自家的库房,也被人搬空,“恒年,外面的事我们管,你暂时就守在这里吧!” 想想,聂安那些人真可怜! 宋在野活着的时候,他们老老实实被宋墨存压着。 宋在野死了,人家宋墨存干干脆脆地给他们来了个釜底抽薪。 “行!那我就坐守联盟。” 道魔大比还在继续,七界的天才弟子们,几乎全聚在坊市,真是不能出一点事。 “宋墨存只怕已经疯了,道魔大比……要不然先暂停吧!” 宋在野死在西门广场,万一宋墨存怀恨在心,想着让那些天才弟子们全去陪葬,一掌下去,就能死上,几十上百人。 “如此……” 闲风长老等互望一眼,明白恒年长老话里的意思。 做为道门大能,管着修真联盟,他们身上担的责任,可比聂安他们重多了。 闲风想了想,“一鹤,你看着巡逻队,其他人,与我一起去七杀盟问个清楚。” 暂停道魔大比,可不是小事。 宋墨存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也必须知道。 如果可以,也要帮忙围杀。 …… 收到消息的渲百第一时间冲到驻地后院,触动幻乐塔的禁制。 他知道,林蹊和宜法师妹修炼的正好,不应该来打断。 奈何,这幻乐塔是林蹊从宋在野那里赢来的,宋墨存若真的反出了七杀盟,说不得,已经在驻地外徘徊。 渲百可不敢让师妹和师侄出事。 “师兄,怎么啦?” 宜法和林蹊强行收功,从幻乐塔出来的时候,见到的是渲百有些白的脸,“出什么事了?” “快把幻乐塔收了。” 渲百都顾不得回师妹的话,直朝陆灵蹊道:“林蹊,别愣着了,快收。” “噢!” 陆灵蹊手上灵力一动,迅速把幻乐塔收了起来。 “七杀盟有这么不要脸吗?” 宜法下意识地感觉与幻乐塔有关系,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修真联盟呢?那位闲风长老不管事吗?” “是宋墨存,他偷了七杀盟的库房……” 陆灵蹊在这边听师伯转述流言的时候,整个坊市,所有收到消息的,都顾不得惊讶,先慌着加强戒备,先召集在外的弟子。 没人知道,昆山界和无相界,此时正有人一齐冲击化神境界。 隆隆而下的天劫,笼罩在千道宗的上方。 重平掌门关注自家这边的时候,目光忍不住望向南方太霄宫处。 那里,好像是山隐真人在冲击化神。 他希望随庆师兄能冲过,也希望山隐能冲过。 无相界绝不是七界最差的界域。 只要二人能冲进化神,在灵界参加道魔大比的弟子们,胆气也能足些。 咔擦擦…… 压下的雷火电光,几乎把千道宗的半天边天都烧着了。 对两方天劫有感的修士,都知道,是谁在冲击化神境。 只有昆山界的修士不知道。 远方墨云滚滚中,好像交缠着两种雷力,一为至阳,一为至阴! 神水宫宫主文遥星君望着远方天际,眉头越蹙越紧! 又有鬼修在黄泉应劫。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当人不好嘛?为什么非要当鬼呢? 若在其他地方应劫,不为阴气浸蚀,绝对能重塑人身。 可是在黄泉禁地…… “看着点,”她朝侍女吩咐一声,“若是冲过了,喊我一声。” 不过,她感觉那人是冲不过的。 黄泉禁地对鬼修应劫固然有些帮助,但修炼为何? 逆天改命,改的可不是鬼命。 都到了冲击化神的修为,还不敢直面自己必须面对的,肯定是个非常胆小的小鬼。 也许就是黄泉禁地自己长出的大阴鬼。 那里的阴鬼,基本都是神智不全的天地怨鬼,转世无能,无意修炼后,都以为自己多厉害,其实不过是井底之蛙。 第三一一章 魂灭 宋墨存跑了。 不仅跑了,跑之前还带走了七杀盟无数的宝贝。 没人能想象已经是化神中期的他,卷走那么多宝贝后,再回来能是什么样? 相比于底层修士的那点害怕,七杀盟和修真联盟以及各宗各派的大佬们,才是真的惊慌! 距七杀盟的血杀令后,修真联盟很快也发出了七界通辑令! 只要确切地知道宋墨存在哪,通风报信就有两百万灵石的赏金。 两百万啊! 底层修士几乎全都兴奋起来。 天下灵气真正充沛之地,都被各大势力圈走了,宋墨存未必敢往那些地方跑,那就只能改换形迹往他们灵气不咋样的地方跑。 这要是碰到,那还不发了? 市面上的真颜镜法器一下子身价暴涨,不仅大小坊市的四门竖起了它,一些世家和宗门为防宋墨存,都在争相购买。 几天后,尝到幻乐塔甜头的宜法先受不住,跑渲百那里跟他闹着,要在驻地布几个幻阵,把幻乐塔隐藏起来。 “师兄,那姓宋的真要替宋在野报仇,这东交巷早不在了。” 宜法感觉他们现在搞错了方向,“人家一个化神中期,我们想防是防不住了,真打进来,你打不过他,我打不过他。 与其这样天天焦心,还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在他进阶化神后期前,让我也进阶化神,让林蹊进阶元婴。 我进阶化神了,随庆师兄肯定也早进阶过了,到时我们千道宗或许都不止三个化神,还斗不过一个宋墨存吗?” 这? 好像有些道理。 不过…… 渲百瞄着自家师妹,当他不知道,这家伙是对幻乐塔的修炼上瘾吗? 他摸摸胡子,“那幻乐塔还能进人吗?” “能啊!”宜法回答得特别响亮,“把尚仙和佳人一起带着,不成问题。” 别人不能相信,他们两个还是可以的。 林蹊修炼时带动的灵气活跃问题,他们不管是为了宗门,还是为了自己,肯定都不敢外传。 “……再等两天吧!” 渲百想了想,“七杀盟和修真联盟正在坊市排查,只要确定宋墨存不在这坊市了,你和林蹊怎么用幻乐塔我都不管。” 小心起见,暂时还是不去惹那个眼的好。 “那好吧!” 没过多久,陆灵蹊就迎来了垂头丧气的师叔。 “七杀盟和联盟真是没用。” 宜法原来挺敬畏这两处的,但现在,都快发展到看不到的地步了,“散修就是不行啊!” 宋墨存交还库房的时候,居然都不知道验一验,活该他们被偷。 “我要是宋墨存,偷了那么多东西,早跑了,还能呆在这里让他们抓?” “师叔,您这两天是不是上火了?” 跟师叔混了这么长时间,陆灵蹊也知道,师叔对修炼有瘾,帮忙沏了一杯下火的花茶,“幻乐塔就在那里,别急嘛!” “……” 宜法觉得这丫头呆懒了。 这可不是好现象。 “你就一点也不怕?” 怕吗? 陆灵蹊想了想,摇头,“我跟师叔的想法一样,我若是宋墨存偷了那么多东西,肯定不会呆坊市让别人抓。” 所以,暂时她是不怕的。 至于以后…… “化神后期的境界哪那么好冲?”也许一辈子都冲不过,“他修到化神中期也就百来年,想要冲击后期,至少还要一、两百年吧?我们不说两百年,只说一百年后,我师父怎么也冲进化神境了。” 只是元后的师父,都不怕化神的魔门大佬风门,肯定也不会怕宋墨存。 陆灵蹊底气足着呢。 更何况,别人进步,她也不会原地踏步。 “师叔,我感觉宋墨存没有他儿子狠!在有些地方,甚至好矛盾。” 陆灵蹊心中有不少疑惑,“他真要那么心疼他儿子,就算当时没法杀我,杀韩旭还是可以的。韩旭那般闯进擂台让宋在野神魂俱灭,本就破了规则。” 她那么不耻宋在野,为了宗门,为了自己,为了道魔之间的大和平,也没想过灭人神魂呢。 “七杀盟是魔门联盟,炼制魔宝,虽然在表面上禁止,可是暗地里,大概人人都想炼,只是没本事炼。宋在野炼了出来,他当老子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就算不知道,打到最后都已经明朗了,他就算被禁了修为,当人父亲的,也可借着宋在野神魂俱灭的由着,把韩旭毁了。 但他只用噬灵虫王在背地里出手,显然,在他儿子和他自己之间,他非常自私冷血地,选择了他自己,他对他自己的安危非常看重,一点险都不想冒。” 嗯? 宜法放下灵茶,看向师侄,“你接着说。” “师叔,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觉,宋墨存那么看重他自己,以后进阶,肯定还想飞升,真有时间,来朝我报仇吗?” 无相界天地圆满,无相修士可以共享无数先辈研究出的丹方,以前求之不得的破障丹,现在千道宗都能炼出来。 一两百年后,千道宗也许都不止两化神,陆灵蹊深切怀疑自私的宋墨存敢跟宗门拼命。 “还有七杀盟的库房……” 陆灵蹊的眉头紧紧蹙着,“我没查过他的资料,不是很了解他,但是按正常思路,既然偷库房,既然已经是被人家上天入地的追杀了,至于只偷一部分吗?” 反正如果是她,绝对把那库房搬得空空的,一点也不留。 “他是七杀盟的长老,有长老令在手,又掌管库房,想搬空库房,真是太容易了,至于还要有选择的偷吗?” “……” 知袖五个徒弟,结果居然把貔貅的本质传给了林蹊,让她说什么好? 宜法感觉降火的茶是假的,肚里的火正一股股地顶着她,“当然至于。” 她一把扔下茶杯,“人家是化神中期的魔修,其果断程度,自然也远盛一般人。有选择的偷一部分,轻易不会被发现。你瞅瞅,七杀盟多长时间才发现库房不对的?” 宜法都想敲人了。 死要钱,有时候可行,但有时候绝对要不得。 性命关头,当然是性命更重要。 “你给我长点脑子吧!” 利用师侄死要钱的本质,逼她打赢那场擂,固然可喜,可这绝对是林蹊最要命的短板啊! “你媖姨他们没缺你吃,没缺你穿,宗门也没缺你供给,金风谷的收益又是你收着,你至于死钻钱眼不出来吗?” 宜法说一句,就敲陆灵蹊一下,“现在,马上,给我面壁去,好好想一想,宋墨存若是把七杀盟的库房全都搬空了,早几天被人发现,七杀盟和修真联盟连手,会找不到他吗?” 陆灵蹊:“……” 师叔这几天火气旺,她惹不起,就受着吧! 她低着头揉着自己的额头,慢慢挪到南墙边。 陆灵蹊反思自己,居然把什么话都跟师叔说,师叔现在不正常呢。 唉! 她爱财怎么啦? 又没碍着什么人,她一向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算偶尔走走捷径,也是在能走的时候。 宋墨存…… 陆灵蹊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就是没在他那里,感觉到一丁点的危机。 反而是死了的宋在野,总给她一种毛毛的感觉,老是害怕,那个狠人还有什么后手。 她在这里面壁思过,完全不知道,七杀盟又闹翻了天。 天上堂里,属于宋墨存的魂火,不知道怎么回事,正一闪又一闪,好像要灭了。 收到消息,赶回去的周淮几个人,各出魔功,想要趁他神魂不稳,探出他现在具体在哪个方向,都没成功。 魂火一闪又一闪,真的要灭了。 怎么办? 他偷了盟里那么多宝物,结果全便宜别人了吗? “不对,”周淮神情凝重,“以我们的本事,只要宋墨存还在灵界,以他神魂不稳的样子,总能探出他大概的方向。” 但他们就是探不出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早不在灵界了。 但是,据他们和修真联盟方面所查,通天传送阵这几天只有来的人,还没有离开的人。 “他是化神中期,你们说,谁能把他打是神魂不稳?” 灵界虽大,化神修士你死我活的打斗,他们还是会感应到的,但他们到现在为止,还啥都感应不到。 “他已经不在灵界,现在正遇危险!” 周淮瞄向陆续回来的几人,“现在,马上,我们各从通天传送阵分往六界,找他……” 话音未落,盯着宋墨存魂火的断煌星君突然‘啊’了一下,“不好,宋墨存死了。” 死了? 周淮迅速回头,可不是,宋在野的魂灯已经灭了。 他们是魔修,很有些邪术,可以假死骗过别人,但天上堂的魂灯,是以特殊的禁法点头,无人能破,灭了就是真死了,不曾在假死。 “快!分往六界!” 聂安舍不得属于七杀盟的诸多宝物,就那么变成别人的,疯了一般冲出去,“我去上泰界!” 紧随其后的是断煌星君,“我去昆山界!” 然后,坊市上的修士就发现,七杀盟的几位长老,疯了一般,各冲六界。 联盟的一鹤星君连忙问讯,可是人家根本没时间理他。 坊市上人人都在奇怪,看守天上堂的七杀盟执事,呆呆守着宋墨存已经灭了的魂火,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按理说盟里长老去世,他应该敲响丧钟,可是宋墨存自绝于七杀盟,现在他是敲,还是不敲呢? 盟里九位长老,这几天的火气都大,动不动就罚人,万一敲了他们不高兴…… 想了又想,这位七杀盟执事,到底没敢敲丧钟。 昆山界,断煌星君从通天传送阵下来的第一时间,就通出坊市护阵,感应四方。 化神修士的生死大战,天地灵气肯定会有些紊乱。 半晌,他都感应到了黄泉禁地方向让人心头悸动的天劫,却没感应到一丁点,宋墨存可能出手的痕迹。 不在这里,那定在其他地方。 断煌星君毫不犹豫地转身,从通天传送阵接着回灵界。 然后,修真联盟的一鹤等就看到,七杀盟刚刚冲出去的那些人又全都冲了回来。他们面面相觑,好像都没找到要找的。 “周道友,你们是怎么回事?是有宋墨存的消息了吗?” “……” “……” 周淮九人面色极其难看,六界俱无化神修士打斗的痕迹,难不成,宋墨存是被人阴死的? 他那么谨慎的一个人。 “宋墨存怎么了?” 闲风长老也赶了过来,他是化神后期修士,声音威严,“诸位——还请开诚布公。” “他的魂火,刚刚灭了。” 什么? 闲风一愕,脑子转得极快,“你们刚刚探查六界,什么都没查到?”灵界这边,绝对没有化神以上的修士打架,他绝对可以保证,所以,若有问题,只能是其他六界。 “没有!” 周淮九人互看一眼,一齐摇头。 闲风一个眼色使出去,联盟六位星君也一齐冲向通天传送阵,“宋在野活着的时候,机缘甚为不错,你们有没有查过,他可能得了什么特别的秘地或者空间?” 如果六界俱无打斗痕迹,那就只能往那地方想。 大家相争这些年,闲风长老可是知道宋墨存有多谨慎,他不相信,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他,还会相信什么人,又能这么快地被人活活阴死。 化神中期修士几乎是七界最顶尖的存在了,什么样的人,能把他活活阴死? “你们七杀盟的库房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墨存自囚炎室,不是有看守之人吗?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不在的,你们……” “闲风道友是要管到我七杀盟吗?” 再让他这么问下去,七杀盟就要成天下人的笑料了,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枯魔说话了,“宋墨存是我七杀盟的事,你们爱发通辑令,与我七杀盟无关。” 他转身走的时候,周淮八人,也一言不发地跟上。 他们走的慢,快到街头拐角的时候,一鹤、姜成六人已经陆续回来,看他们的衰样,就知道他们六个也无收获。 枯魔九人缩地成寸,身形几乎在瞬间,就到北门七杀盟处。 “什么动静都没有?” 闲风不死心。 “无相界有两个人在冲击化神,天地间还残留一丝天劫和灵气流转的痕迹。”姜成道:“我问过了,是千道宗的随庆和太霄宫的山隐,两人一齐冲过了化神境。” “这么巧?昆山界也有化神天劫,”一鹤叹息道:“不过,没法问,是黄泉禁地那边的鬼修应劫。” 妙书屋 第三一二章 上道 呀呀呀! 师父进阶了? 收到联盟传来的消息,陆灵蹊高兴得想仰天长笑! “师伯,我师父也是化神星君了。” “嗯!”渲百高兴地抚了抚须,师弟进阶化神,他终于不用操心那颗破障丹了,“随庆干得不错!” “那是,我师父嘛!” 陆灵蹊又转到宜法真人面前,笑得见牙不见眼,“师叔,您要再努力一把了。” 什么叫她再努力一把? 她一直都很努力好吧! 宜法‘啪’的一下,敲到高兴找不到北的师侄额上,“想找打是吧?佳人、尚仙,把她给我捆起来,一人捶几拳。” “捶坏了。”陆灵蹊吓得忙躲。 “捶不坏,就算捶坏了,也算我的,给我捆。” 陆灵蹊大笑逃跑,“我是怕师兄和师姐的拳头捶坏了。” “噗!” “哈哈!哈哈哈……” “给我回来。” 渲百生怕她再跑出去招别人的眼,灵力化成的大掌,一把抓住陆灵蹊,生生地又把她逮了回来,“老实在家呆着,哪也不准去。” 老头忍了笑意,“七杀盟那里出了大事,安全起见,不要去惹人家的眼。” “噢!” 陆灵蹊又高高兴兴地凑到宜法面前,“师叔,您看这是什么?” 古朴的酒壶,看上去那么面熟。 “祖师遗酒?” 渲百先宜法出手,把酒壶抢了过去,“对了,林蹊,上次你拿酒的时候,还说等你挣了大钱,老夫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买什么。 这样吧!你师伯我就看上这壶酒了,你就把它给我吧!” 啊? 宜法好想抢。 林蹊明明是给她的。 “祖师的酒,用一点少一点,这都是要往下传的。” 渲百生怕师妹开口,收进储物戒指的时候先堵了她的口,“佳人、尚仙,你们可要努力,进阶元婴后,就能像我和宜法一样,尝一口祖师的黄金酒。我告诉你们啊,这酒可是祖师用混沌巨魔人的黄金稻配合好些灵物酿造的,传到现在,更是古酒了。” “是!” 南佳人和尚仙互视一眼,都甚兴奋。 祖师遗酒的传说,他们这些家在千道宗的弟子当然知道。 “多谢师妹还酒了。” 南佳人笑着把林蹊的话也堵了,“师父,等我领了酒,分您一半儿。” 这马屁拍的,怎么这么顺呢。 宜法还算受用,嫌弃地看了眼某笨蛋,“让你长得点脑子,少得瑟还不听,看看,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 陆灵蹊:“……” 要不是怕师伯再跟她不要脸,她真想把真正的黄金酒甩出来让他们看看。 什么祖师用黄金稻配合好些灵物酿造? 根本是他老人家的黄金稻也没多少,好些灵物占九成九,黄金稻也就占了点引子。 “师叔,您得相信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朝含笑望来的南师姐龇了龇牙,“师姐只能给您半杯酒,我将来的全给您。” 南佳人:“……” 师妹如此不要脸,她还能说什么? “师父!”她顾不得旁边双肩老抖忍笑忍得辛苦的尚仙,蹬蹬蹬跑宜法处,把师妹拽一边,“林蹊太无耻了,她仗着喝过祖师的酒,这般欺我,您给我做主。” 她又不是不会告状。 “她今天太讨厌了,您一定要管好,要不然,以后出门也这样,铁定天天给您惹事。” 也给她惹事。 南佳人对贴着她笑的师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站直喽,我没跟你嬉皮笑脸。” 陆灵蹊笑得站不住,干脆就趴到她身上,“师姐,我跟你嬉皮笑脸。别生气嘛,你想想,我才给你赚了多少灵石。” “……” 正火大的南佳人一下子就气短了。 因为师妹,她从二合赌档赚了近千万的灵石,虽然有一部分是堂兄南方的,但赚了就是赚了。 “算了,师父,怎么教训她是您的事,我不管了。” 跟老天的亲闺女计较,万一老天看她不顺眼了怎么办? 南佳人把她塞给师父的时候,忍不住也笑了,“师父,趁随庆师伯还没来,林蹊还归您管,好好压压,她好东西多着呢。” 啊? 宜法正要瞪徒弟,把话说得这般白,就被林蹊抱住胳膊了,“师叔,您别听师姐的,我就喜欢孝敬您,以后有我师父的,就有您的,没我师父的,肯定也有您的。” 这话说的。 宜法感动得眼睛都有些红了。 她虽然早早就收了南佳人为徒,可事实上,徒弟有南家照顾,小问题,南家早早就帮南佳人处理了,大问题……,到现在为止,南佳人还没出过大问题,所以,她一点心都没操到。 只有林蹊,被外面的妖王养了三年,他们原来一直担心,小丫头被妖王养歪了性子,担心随庆师兄这唯一的徒弟对宗门没归属感。 忍不住关注的时候,小丫头就像赖上知袖般,也赖上她了,筑基问她,什么什么都她,东水岛多她一个后,好像一下子就热闹了,天天在身边晃悠…… “嘴巴这么甜,又偷喝蜜水了吧!” 陆灵蹊没注意到师叔的神情,朝挑拨离间的南师姐做了个怪脸,“我就是不喝蜜水,嘴巴肯定也比师姐的甜。” “……” 南佳人还能干什么? 她非常想给师妹一个大白眼,奈何师父…… 算了,师父养了这么长时间,跟亲的也差不多了。 随庆师伯收个徒弟,全是她师父教,师父管,不孝敬她师父,她才要生气呢。 “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她非常大度地甩甩手,“师父,师伯,我去外面转转,看看还有什么好消息没。” “嗯!尚仙,陪佳人一起!” 渲百把尚仙也打发出去,转向宜法,“你在这里的消息,外界只有猜测,还不曾证实,暂时也不要出去,我到太霄宫那里恭喜一下,顺便再打听宋墨存到底是怎么死的。林蹊,幻乐塔暂时还是不要拿出来,等我把外面的事全都捋清楚再说。” 他不跟师弟师妹抢人。 祖师遗酒能一点也没少地再回手中,比什么都好。 至少重平师弟不会半夜跑他那里,啰嗦半天,跟他一声接一声地叹气,说什么宗门能传承的东西,在他手中少了一样。 渲百真是怕了师弟。 一边给他钱让押林蹊赢,一边又在那里不停地哭穷,害他一个冲动,捐了十年的宗门供给。 好在林蹊赢了,要不然,渲百都怀疑回去以后,要再捐十年供给。 如果那样,他都不知道,跟人交往的时候,要怎么付茶钱了。 渲百一边往太霄宫的驻地去,一边思量着要朝谁打听七杀盟的事。 还有修真联盟…… 做为一辈子,都在千道宗的混的世家子,渲百其实也渐渐地发现,这所谓的七杀盟和修真联盟都差不多。 七杀盟的库房丢了好些东西,修真联盟那里,也许同样有很大纰漏。 陆望前辈的遗宝…… 渲百星君突然也如陆岱山般,对那些遗宝有些不确定起来,他感觉,他要去打听打听,打听陆望前辈手上大概都有什么宝物,飞升成仙后,还用不用得着。 此时,在驻地给宜法真人开小灶的陆灵蹊,完全不知道,除了她师父进阶化神,昆山界那位应劫的鬼修,也与她有莫大关系。 她只是记住了黄泉禁地,思量着擂战结束,怎么跟师伯师叔们说去昆山界游历的事。 …… 化神成功了。 宁知意稍为稳定修为,就一个火球术,把宋墨存几近焦黑的尸体彻底化灰。 打陆望前辈遗宝的主意,又盯上林蹊,她真不知道说宋家父子什么好了。 七杀盟和修真联盟到底什么样,他们当陆望前辈就一点也不知道,一点也不防范吗? 现在好了,父子两个,一个死在林蹊手里,落个魂飞魄散。一个……替陆望前辈背完锅,又帮她挡下一道天劫,同样魂飞魄散。 幻乐塔到底还是林蹊的。 想到那个塔,宁知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宁家若早得那宝物,何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 若是早知道有这东西…… 宁知意一边飞驰,一边又叹了一口气。 多少代的努力,才有了林蹊的现在啊! 古仙诅咒…… 宁知意在密林中狠狠吐出一口气,正要再飞驰的时候,突然心中一动。 “来者何人?” 说这话时,她迅速把能隔绝人神识探查的斗笠带到头上。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 神水宫宫主听到对方的声音,发觉是个女的,神情不由松了一点儿,“这里是我神水宫的地盘。” “……” 都绕道了,还被堵住,宁知意也是没办法,“道友放心,我没有在此逗留的打算。” 她还有好些事要做呢。 前辈分魂还在等着她,她必须早点回去,要不然,人家从七杀盟弄的宝物,说不得,就不是林蹊的了。 “道友没看,我都是绕着神水宫走的吗?” 好好的,这人堵她干嘛? “所以奇怪啊!” 神水宫宫主轻笑一声道:“道友知道,在你应劫的时候,七杀盟和修真联盟分两次,有两位星君查我昆山界吗?” 他们查的太过奇怪。 她想不注意都难,“道友进阶化神是喜事,若正大光明路过我神水宫,说不得,芙晚要扫榻以待,恭喜道友。” 宁知意:“……” 她早就听说这位神水宫宫主心有七窃,没想到…… “道友现在扫查榻以待,恭喜我也不迟。” 宁知意拱手,“在下惜时,多年来,一直在黄泉禁地修炼,对神水宫自小就有一份敬畏,所以才避着走。 至于道友刚刚说的,那什么七杀盟和修真联盟,不知是何来头。” 她好像很诚恳,“那两位星君是因为我进阶,而来的昆山界吗?” 宁知意这个本名,她不打算再让别人知道。 银夜馆主这个称号,是她跟林蹊唯一能正常交往的身份,所以,轻易她也不想弃。 惜时惜时,可惜时光尔。 “做为邻居,还请道友,稍为解惑!” “呵呵!” 神水宫宫主笑了,“做为邻居,道友以为晚芙我就对黄泉禁地一点也不了解吗?” 当着她的面撒谎! “我不管你隐藏行迹为何,但有一点,你给我听好了。” “……” 宁知意透过斗笠的面纱,看着这位站在月光下,飘飘欲仙的神水宫宫主。 “当鬼要有当鬼的自觉。” 芙晚星君道:“这世间,仙有仙道,人有人道,鬼……自然只能走你的鬼道,若是让我知道你敢为祸世间,天涯海角,我也必把你抓出来。” “为祸世间?” 宁知意笑了,“道友觉得,我会浪费大好资质,去走鬼道中的最下道?” 杀人固然可以帮鬼修更快地提高修为,可是天不可欺。 她杀的,都是为祸世间的,她从来都问心无愧! 更何况,来之前,陆望前辈还帮她洗了身上仅有的一点邪怨之气。 “道友既然知道鬼道,那想来,也能看出,我修的是正宗的道门功法。”她身上的灵力一动,密林突然刮起一阵风来。 风中没有让人恐怖的邪怨之气,草木舒展相迎。 神水宫宫主挑了挑眉,在对方灵力要加强的时候,身形往旁边一移,“七杀盟长老宋墨存死了,现在各方都在查他,道友若无意在世间行走,最好避开。” 黄泉禁地真正干净的鬼修,就算有生前记忆缺失,也不能修出正宗的道门功法。 她不知道,这位生前是哪一位,但是,转为鬼修后,还能只靠自己,没走一点下道地进阶化神,应当佩服。 “最近的灵界比较乱,道友也不要觉着自己进阶化神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天才修士当了鬼,自然都是有原因的。 报仇什么的,只会把她的心性,慢慢往坏的地方引。 “生前事,生前了。三千大道,道道通天,道友既然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还是不要自误的好。” “……多谢提醒!” 宁知意拱手,从她身边一掠而过,“道友心怀大道,我甚佩服。”她的声音渺渺,却又清晰地传在神水宫宫主的耳边,“鬼修有上道下道之分,道友的仙道,不知可有上道下道之分?神水宫守御黄泉,不让恶鬼害人,可是,你们守了鬼,可曾守得了人心?” 妙书屋 第三二一章 三鞭 尚仙和南佳人想跟渲百师伯一样躲着随庆师伯走,因为师伯那沉痛又愤怒,还带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让他们的‘良心’不安的紧。 师妹年纪最小,他们当师兄师姐的不能帮着打架,居然连最基本的消息都没打听好。 到灵界的时候,掌门师伯(师父)就说过,渲百师伯太老实,他们不能光顾自己,要偶尔陪着帮他掌掌事。 可他们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在抽签这个最关键的环节失职了,不仅没看着,还跑到师妹弄回的幻乐塔修炼,害得师妹差点…… 南佳人和尚仙两人恨不得贴着墙根站到阴影里,只怕再被师伯的眼神扫到。 “林蹊!”余呦呦匆匆赶来,看她的样子,显然是刚收到消息,“你没事吧?” “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陆灵蹊可没她师父随庆的眼睛厉害,压根就没看到藏起来的师兄师姐,“放心吧,我又赢了。”她们之前互通过消息,九壤星君要她打到后面的争霸赛,逼着她闭关,“不过,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师父给我传的消息。” 余呦呦其实知道,是因为修真联盟的态度,让师父拿不准,所以以闭关的由头把她关着,不让她跟林蹊走得太近,“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容峥会突然参加道魔大比。” 她听过那个人,只是百晓山把他保护得紧,她一直以为,他的修为也在结丹后期呢。 “跟你没关系!” 宜法师叔撒在灵界的暗门弟子,也没查到容峥呢。 否则怎么也会通知他们的。 陆灵蹊没有怪任何人的意思,“能上擂台的,都是结丹初期修士,他们再厉害,我都不怕!” 昨天渲百师伯要找宜法师叔,想让她再挖挖他可能没打听到的消息,她都拦了,又怎么会怪身与‘心’俱不得自由的余呦呦? “这段时间,你压力挺大的吧?走,我请你吃顿好的,补补虚!” 陆灵蹊知道,九壤星君爱面子,因为她的成就,他给了余呦呦很大的压力。 “还好!”余呦呦看向高台,“那个穿着千道宗法服,年轻一点的是你师父?”她见过渲百星君。 “嗯!”陆灵蹊眉眼弯弯,“我师父现在也是化神修士了,他好厉害的,以后你可以常跟我联系了。” 以后,她也能给她撑点腰了。 “……好!” 余呦呦当然知道朋友话里的意思,闻言甚为高兴,“走,到前面的酒楼请我吃顿好的,顺便跟我好好说刚刚的那一战。” 远远地,九壤星君看徒弟和林蹊相携而去,高兴地抚了抚胡子。 无相界崛起已经势不可挡,凭千道宗现在的势头,成为无相第一大宗只是时间问题,徒弟跟林蹊交好,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 尤其这位新晋的化神星君随庆,有勇有谋有战力,非常不简单。 “在下随庆,这段时间,多谢道友和贵徒对我家林蹊的照顾。”随庆自然也看到林蹊和余呦呦相处的样,他也很替徒弟珍惜‘打’出来的好朋友,拱手朝九壤道谢,“多年前,随庆就想感谢道友了,可惜通天传送阵不通。” “哈哈哈!现在通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九壤很高兴,这个随庆比渲百会来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谢他,实在有面子,“等道友从联盟的藏书楼回来,我们一起交流交流。” 青云宗也有飞升的仙人,只是到底比不过修真联盟,万一那边的某一修炼心得,正合了他呢。 “好啊!” 随庆一口答应。 千道宗老祖也在修真联盟当过长老,他那里应该也留有修炼心得,奈何,他的东西却在修真联盟。 现在他和渲百师兄想要更进一步,只能比其他化神修士更努力地结交四方。 努力借鉴大家的修炼心得,不走弯路。 …… 还在幻乐塔修炼的宜法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过什么事。 她喜欢聆听灵力如潮水般在筋脉中流淌的声音,喜欢它们在丹田中进进出出,喜欢体会丹田里的元婴那种单纯的欣喜。 修炼无捷径! 想要强大,想要不被别人所制,自己强大最好了。 这是‘血’的体会。 世人都说,她是千道宗的宝贝疙瘩,连出门游历都不曾有过。 可是没几个人知道,她其实没到筑基中期,就到过山海宗,更没人知道,那些天,她经历了何种的心路历程。 又一个周天过去,宜法的嘴角含了一丝笑意,正要再重启一个周天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冷哼! 嗯? 宜法迅速睁开了眼睛,“师兄!” 看到随庆,她眼里的欣喜也如陆灵蹊般,遮也遮不住,“您什么时候上来的?噢,我知道了,您是特地上来,看林蹊的第二轮擂台大比吧?” 随庆冷脸看着蠢师妹,根本不为她的欣喜所动。 “师兄,你这什么脸色嘛?”宜法不满,“你徒弟什么什么都是我教,怎么?你又看到她哪不好,想要栽到我头上?” 真是欠了他的。 他徒弟好,是他的功劳,是他徒弟本来就好。 他徒弟有一点不好,就是她教的不好,凭什么呀? “我告诉你,想像上一次那样骂人,你对着林蹊骂去,她天生就不是当仙子的料。” 她和知袖辛辛苦苦地教林蹊,结果,因为臭丫头的结丹天劫,臭师兄狠狠地把她们骂了一顿,说什么,她们只顾自己的形象,把她徒弟教成了暴力娃。 “不是当仙子的料?” 随庆没想到,师妹还敢跟他抱怨,他的手心一动,一条鞭子出现在手上,“你是当仙子的料,你徒弟是当仙子的料是吧?” “……” 好好说话,把鞭子拿出来干什么? 宜法咽了一口吐沫。 在千道宗,她这个宝贝疙瘩生平只挨过一次打,就是被这位师兄打的。 还……还就是这条鞭子。 “师兄!”她偷偷吸了一口气,直起腰板,尽量把硬话软说,“我们有话好好说,你不能不讲理!” 随庆师兄平时都挺好,可是犯起混来,哪怕渲百师兄都没辙。 上一次,他在毒龙坞中了毒,还跟他们犯混,拿鞭子是把重平师兄抽了。 “我不讲理?” 随庆‘啪’的一下把鞭子甩了过去。 幻乐塔里空间不大,哪怕宜法早有逃的准备,也硬生生地被抽开了灵气护罩,元婴法力根本不管用,后背火辣辣的疼。 “随庆,你又发什么疯?” 师兄都不喊了,宜法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不就是仗着修为高吗?你等着,总有一天……” 啪! 后面的话,被随庆的又一鞭打断。 鞭尾打到手背,当场一条血痕就显露了出来。 宜法气得心都突突的,“我又做错了什么?我给你带徒弟,天天操碎了心,你不感谢我,居然还倒打一……” 啪! 又是一鞭! “你说你给我带徒弟,操碎了心?”随庆冷哼一声,“那正好,这一鞭,我是帮你自己打的。” 什么? 宜法瞪着不要脸的师兄,完全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自虐,自己打自己。 “还暗门虎王?” 随庆一点面子也不给,“第一鞭,我是替宗门打你的,你要相信,我打轻了,回头回宗,重平一定会替宗门再甩你几鞭。” 啊? 凭什么呀! 宜法努力想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实在想不起。 但师兄的样子,似乎她真的做错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那她…… “是林蹊?”宜法终于又想到,今天是小丫头的第二擂,能让师兄发疯,一定是她那里出问题了,“她怎么啦?” 随庆的样子,让宜法的心都抖了抖,面色瞬间变白,“林蹊呢?林蹊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暗算她?” “你还知道有人要暗算她?真是不容易啊!” 随庆真想再甩她一鞭子,“宜法啊宜法,幻乐塔已经是林蹊的了,她能不给你修炼吗?你忍几天,看着他们把擂台战打完能死吗?” 宜法的嘴唇抖了抖,“林蹊在哪?” 想到她养的小丫头,因为她一时的大意,可能被人暗算受伤,她的眼睛都红了,“谁干的?渲百师兄呢?” “你指着渲百师兄?” 随庆攥了攥了手中的鞭子,磨着牙道:“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啊?” 师兄忠厚又方正,他的优点在外面就是最大的缺点。 “被人欺负了,没有证据,他就只能憋着。” 宜面心下一跳。 她一直到现在,都记着当年没证据,千道宗上上下下憋着的样子。 “林蹊……,林蹊怎么样了?” 可怕的猜想,把宜法吓得都要哭了。 因为当年,她憋得是狠。 “她差点死了,差点死在擂台上,死在一群人的算计里。” 随庆觉得最近因为太顺,所以大家都松懈了,要不然,宜法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修仙界,容不得犯错! 因为一个错,可能就再也挽回不了。 他徒弟的命宝贵着呢。 “宜法,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该! 宜法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她伤在哪了?在哪养伤呢?” 随庆师兄第一次打她的时候,是她抱着天才师兄早就熄灭的魂灯,一个人躲在道衍堂哭得死去活来。 没人知道,看着天才师兄的魂灯从飘飘摇摇到突然熄灭的几天,她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长辈们都说,师兄不会有事,会有人救他。 可是,道衍堂里,一连灭了好些魂灯,那都是宗门的暗门弟子。 她知道,他们在努力救他,但是,他们一齐死了,连个尸都找不到。 那段时间师长们个个暴躁,可是找不到山海宗真正出手的证据,指责的再狠也没用。 是这位师兄,甩了她一鞭子,把哭得好像花猫一样的她拎着一起去山海宗,跟她说,自己流泪是世上最蠢的事,如果必须有人要哭,一定要让别人哭。 师兄做到了。 一直到现在,宜法都忘不了,随庆师兄染血的剑,和……和那一身被鲜血染红的破烂法服。 “师兄,林蹊……” “她和余呦呦去喝茶了。” “呃……” 宜法一个哭嗝打场打了出来,然后瞪大了眼睛。 “没受伤,让别人输,是她聪明。”随庆一字一顿,“却不代表,你可以再错一次。” 不敢了,不敢了,一定不敢了。 宜法把吓出的眼泪擦擦干净,“师兄,什么人在算计她?” …… 尚仙和南佳人缩在幻乐塔外面的院墙,缩了好一会。 “快给林蹊传信吧!” 随庆师伯万一不止是找宜法师叔谈心,就只能指着林蹊去阻止他打人了,“那年,我师父都被随庆师伯打了。” 渲百师伯现在正可怜巴巴地等在房里,等随庆师伯去骂呢。 随庆师伯再气,肯定不会跟渲百师伯动手,但是,对宜法师叔,他绝对不会那么客气。 尚仙严重怀疑幻乐塔里,师叔正被师伯打,“今天要不是林蹊拦着,他就跟仙盟的一鹤和姜成两位长老打起来了。” “……” 南佳人的脸都绿了,她听长辈说过,随庆师伯一旦真的生气,那是天王老子的脸都不会给的。 今天好像就是非常生气,如果真打师父…… 她连忙放出一个飞剑传书。 “我师父多冤啊!” 不仅她师父冤,他们也冤。 发现不对,渲百师伯居然都没给他们传个信。 “对林蹊比对我都好。” 是好几倍呢。 南佳人好想叹气,“今天这事……” “幸好随庆师伯来了。”尚仙看她一眼,“渲百师伯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太行。”要不然,他师父不会那样叮嘱他们。 而他们看纪还小,修为还弱,暂时还是矮个子,那除了渲百师伯,勉强能称高个子的宜法师伯,责任确实最大。 “联盟那些人太不要脸!” 对付不要脸的人,渲百师伯没一点法子。 如果随庆师伯没来,尚仙严重怀疑,容峥那个混蛋,要当着修真联盟和那道门那些大能的面,逼着林蹊把五异火给他。 “宜法师叔修炼上瘾这个缺点,也确实得管管。” 哎?你到底算哪边的? 南佳人当场翻脸,一脚把他从墙角踹出去。 妙书屋 第三一三章 失踪 天上堂,周淮九人望着宋墨存早就熄灭的魂火,真是说不出的烦。 这混蛋活着的时候,把他们压着,现在死了,还给他们找事,难不成,他们要看着那么多的宝物,随他一起这样神秘消失? “去,把宋在野的八个抬轿金刚都叫来。” 事到如今,他们真的只能按联盟闲风星君所说,查一查宋在野的机缘! 以前,他们不敢碰宋在野,由着他处理自己的机缘,现在…… 一行人互看一眼后,眼里都亮了点特别的火苗。 能被人戏称老天的亲儿子,宋在野手上到底握了多少东西,他们这些人,其实并不十分了解。 但已经知道的,就有两处灵石矿,一处麟精矿和两个已知秘地。 虽然灵石矿都不是很大,虽然麟精非常难以开采,虽然两个秘地的空间都不甚稳当,但那都是属于宋在野的私人东西。 现在宋家父子已亡,他们的东西自然全是七杀盟的了。 只是,凭宋氏父子的谨慎,谁知道还有没有藏下其他更重要,更好的? 宋在野自进阶筑基中期,得了三生途后,七杀盟看在他老子宋墨存的面上,特意送了八个经过特别调教的护卫。 他们现在是他的抬轿金刚,主人死了,他们也应该回归七杀盟了。 想到那八个可能藏着宋在野秘密的所谓抬轿金刚,连枯魔的眼皮子都忍不住动了动。 那八人后来被宋在野又调教了一遍,现在善使一套合击之术,八人灵力可尽归一人,连元婴中期修士的杀招都能挡下来。 那套合击之术,听说用了也没其他魔功的后遗症,嗯,应该收进七杀盟,由他们发扬光大。 半晌,堂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不过,只是一个人的。 “长老!” 侍者额上冒汗,“不好了,抬轿八金刚全……全都不见了。” 什么? 周淮九人的神识迅速延伸至整个七杀盟。 七杀盟位于坊市北门深山处,禁制重重,想要出去,只有三条路,一条是坊市外的七杀盟正门,一条是坊市内的侧门,还有一条,就是宋在野居处新开没百年的小门。 那小子当年仗着他本事,逼着他们给他开了那个自由出入的小门,难不成…… “什么时候不见的?不是让你们看着吗?” 枯魔卷起侍者,如风飚至宋在野建在半山头的‘独’院。 曾经侍者云集的‘独’院,现在黑纱白幡飘着,显得特别的落寞。 “宋在野的棺材呢?” 周淮记得,抬轿金刚替宋在野收了尸,用轿子抬回后,就在这院子里治丧。 只是,以前七杀盟人人巴结这里,宋墨存一倒,宋在野一死,好像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 反正,他没记得派人过来给宋在野上香,甚至某些人提起的时候,还装作没听兄。 “抬轿金刚是不是送宋在野去墓地了?” 断煌星君瞄着这里外通的小门,努力找希望。 “不……不知道!” 两个还没找到其他出路的侍者趴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八爷他们不让我们靠近灵堂,只让我们守门。” 宰相门前七品官。 他们一直都是‘独’院的守门人。 只是以前,所有想进来的修士,都要暗地里给他们一点好处。 现在…… 少主死了,昔日同僚能走的基本都走了,他们一时却走不了。 “我们就是想给少主上个香、烧个纸都不行。” 两侍者哭唧唧的,“内院的一切,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就是守个门。” 守个门? 人都跑了,还守个屁的门。 枯魔看着干干净净的灵堂,胡须无风飘起,抬手就是一吸。 两个筑基期的侍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灵光罩住,灵力和神魂好像全要被人吸走般。 断煌星君还想报点希望,从枯魔手中抢过一个,不过,他也并不是为了救人,同样是为了搜魂。 两个侍者张着大口,不知是想努力地吸气,还是想大声惨叫,反正他们的样子极其痛苦,双手双脚想要划拉,却非常无力地抻着。 不过三息,两人全都眼现血丝,身上的青筋个个绷起,很快,青筋变红筋,红筋暴出血。 相比于断煌星君手上的那个,枯魔手上的侍者好像更痛苦一万倍,不到十息,头发尽白,配着血管暴裂炸出来的血,看上去特别凄惨。 啪! 枯魔松手的时候,面色更阴沉了。 他什么都没搜到,这侍者果然就是最没用的看门人。 他的袍袖一甩,把也软软倒下的另一侍者一齐挥到半空,火意在两个看上去还没死透的身体上几闪,连点灰都没落下,火意消失的时候,天地间,好像从不曾有过那两人。 “不对!” 断煌当然不在意两个该死的侍者,眉头深锁道,“宋一、宋八他们从来都只听宋在野一个人的令。 他们收尸回来,弄好这个灵堂后,基本就守在这里没动了。 而这里……” 他的手在供桌上轻轻一抹,“这里的灰尘,说明他们至少离开有三天了。” 做为忠心的属下,是不可能看着主子的供桌,有一点灰尘的。 毕竟,于他们修仙者而言,不过一个净尘术的事。 “可是,库房被盗的时间,却在十天和十五天之间,甚至,有可能就是宋在野刚死的那一天。” 距离宋在野刚死的那一天,整整过去了十八天呢。 “宋墨存在炎室消失的时间,大概也在十天到十五天之间。” 炎室那边,他们全去看过了,那个老狐狸根本就是弄了个傀儡假人,糊弄外面的侍者。 “从两边的时间上看,宋墨存应该是在宋在野刚死,就彻底放弃了这一边,他不可能还给宋一他们送信一起逃,那你们说,三天前,宋一几人,又怎么会秘密离开七杀盟?” 这? 大家相视一眼后,面上都有些迟疑不定。 宋在野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炼了魔宝,还把他自己押上,实在太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了。 那小子,从小就是一个狠人,又有宋墨存这个大靠山,再加上机缘不错,才一点点地,让大家把他当碾压道门的魔门巨子培养。 只是,养着养着,养出了一头狼出来。 人家父子结势,他们成了跑腿的。 这些天,他们一直怀疑,宋在野在一百七十多年前,刚结丹的时候,就背着所有人偷炼魔宝了。 再加上他的三生途…… 枯魔的胡子动了动,“你是怀疑,宋在野的神魂还没有死尽?” 魔门是有不少特别的功法,可以分化神魂。 但那些功法,都特别的凶残,就是他……也只敢捡一个最保险的功法,给自己弄个保命手段。 “怎么可能?他以自己的头骨炼宝,就是世上最稳妥的永生之道。” “在你我看来是,是最稳妥的,但在宋在野心中只怕未必!” 断煌与宋在野走得较近,倒是比较了解他,但是越了解,那个小他一千多岁的小辈,越让他心起一丝害怕,“他有三生途这个魔宝,他早在五十多年前,便能成功冲进元婴,可是,他还是修了轮回功。 你们说,他为什么非要修这个在前期,要耽误大量时间的特别功法?” 为什么? 为了长远。 一次次地按下修为,从头再修,在现阶段,是耽误了点时间,可是从长远看,丹田更大,筋脉更粗,金丹更壮的宋在野,真要冲进元婴,那元婴一定也比常人大上一到两圈。 人家的目标,是一辈子,把世上的天才都按在脚下,让天下人,都仰望他。 “他的目标是飞升,是成为仙界的魔道大佬!” 有人走一步算一步,有人走一步算十步,有人走一步,算的是百步、千步甚至万步十万步。 这就是庸人、天才和绝顶天才的差距。 “他曾经跟我说过,仙界也分三六九等,刚飞升的仙人,在那个陌生的环境,可能一样要从头做起。” 断煌回忆当时宋在野的神情,眉头拧到了一起,“他说轮回功,若能一直把修功时的灵力压着,就能在任何需要的时侯,冲上一个大境界。” “……” “……” 枯魔、周淮八个对视一眼,都未开口。 轮回功是七杀盟最顶尖的功法之一,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收在盟里。 这功法厉害是厉害,但是,据传,七杀盟自得了这功法,无数年来,却始终没人活着修到元婴以后。 所有修它的修士,基本都陨落在结丹期。 这功法,并不是宋墨存帮他选的,是他发现了一处秘境后,自己改修的。 他们也以为,宋在野这个老天的亲儿子,可以打破这一魔咒。 “当时,宋在野还说,轮回功确实有一部分老天的诅咒之力,不过,那诅咒——暗含另一种天道。” 什么? 枯魔心下一动,“他还说什么?” “我当时也问了。” 断煌星君叹口气,“可是,你们也知道,宋在野是什么人,这么重要的领悟,他如何能跟我说?” 人家当时,是看着他,笑而不语。 那种稍带鄙视和可怜的眼神,一直让他在宋在野面前自惭形秽。 “宋一、宋八他们跟他日久,早是心腹,宋墨存连他的尸都没收,他们是不可能再听他的话。而我们……,我们一直没忙上八人。” 他们先是忙着接收宋墨存手上的资源,再是忙着道魔的擂台大比,又忙着拉拢几大魔门。 原以为,宋在野死了,宋墨存自囚炎室,等他们忙完这一段时间,就能把自小长在盟里,用特殊之法培养的八人分了,却没想…… 他们不是忘了这八人,而是,这八人关系到宋在野和宋墨存,宋墨存只要不反出七杀盟,就还是盟里的长老,人家毕竟是化神中期,有望冲击后期境界的大修。 等他们查到宋墨存反出七杀盟,就只急着查他逃哪,只让人暗里看着这边。 “对了,看着他的人呢?” 被枯魔卷着带来的侍者,受到九位长老的眼神问候,吓得当场跪下,“加几位长老的话,暗里看着‘独’院的甲五、甲六两队共三十二人,全……全不见了。” “是不见了。” 收到消息,赶来的几位外事堂执事,也是额上冒汗,“我们刚刚查到,他们……可能都死了。” 什么? “他们死在哪?” 聂安按着火气,大声问道。 “死,死在‘独’院外面的凉亭、水船、枫林还有院墙处。”查到的时候,他们也吓死了,在自家的地盘,一下子死了两个精英小队,他们居然都没发现啊,“三十二人,共遗下七处隐隐的打斗痕迹。” 聂安九人顾不得先宰这几个笨蛋,神识如风地扫向他们刚刚查验的地方。 …… 七杀盟几位长老,一怒之下连杀数位执事的消息,没过一个时辰,修真联盟就收到了。 看到暗线传来的真正原因,闲风星君的眉头深锁! 宋在野在没有遇到林蹊前,确实不愧魔门巨子称号。 如果他真的还布了后手,没死…… 嘶! 暗里吸气的不是一个两个人。 “你们说,宋墨存偷盗七杀盟库房,是不是就是给他准备的?” 一鹤星君总觉得,宋墨存那样做有太多矛盾的地方,“那天,韩旭把他露在外面明的神魂卷着扔进五方上阳阵时,那神魂连个声都没出,后来,韩旭又把骨盾扔进五方上阳阵,才传出宋在野神魂惨叫。” 那一出出的,把他都吓了一跳。 “还有三生途,突然就在擂台上不见了,宋在野找不到它,林蹊……一开始的时候,好像也很奇怪它怎么不见了。 她一直在台上,一点点地试探宋在野,才找出了魔盾的破绽。” 若不然,就她?根本杀不了宋在野。 一直到现在,一鹤星君还是认为,林蹊那天能赢宋在野,运气占大多数。 她的十面埋伏根本就没完全使出来。 “他那样死了,我这心里总觉得毛毛的,不对劲!” 一鹤看向大家,“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天的擂台战,其实是宋在野在发现不可控后,顺势推舟而成?” 这? 闲风几位星君的眉头,一齐拢起。 宋在野能从依靠宋墨存,转而还在结丹期的时候,就让宋墨存反过来倚仗他,本事和脑子自然都足得很。 “三生途,关键问题还在三生途上啊!” 一鹤试探他们,“我觉得,我们应该问问林蹊,三生途具体在哪?她有没有拿?若是拿了,是不是应该交由我们封存? 还有,那个魔盾,在五方上阳阵里烧了那么久,到底毁到什么程度,宋在野还有没有可能,留有一丝神魂,在里面苟延残喘? 另外,幻乐塔……” 说到这里,他眼中的闪过一道莫名的光,“那东西,若是证实是陆望前辈遗下给他后人的,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跟陆家和她说清楚?” 到时候,或许就是陆家和她的事了。 那样的宝贝,要他说,根本就不应该由个人拿着。 “如果他们不好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收?我的意见是,联盟收回来,陆家和她,每十年,都有一次长住修炼的机会。” 妙书屋 第三一四章 拆穿 七杀盟接二连三出状况,虽说枯魔等封锁了消息,可是筛子一样的地方,他们不封锁还好,一旦封锁,消息反而传得更快。 棠华星君接到宗门内线的消息,也就比修真联盟慢了半天。 宋氏父子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落到这种地步,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现在突然出了点状况,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感觉安心了些。 “师父,您也认为,宋在野逃出了一部分神魂是吗?” 棠华星君摇头,对忧心冲冲的徒弟道:“不管他有没有逃出部分神魂,你都不用太忧心,因为,‘逃’这个字出现在他身上,就已经预示了他的失败。 保住了神魂又如何? 他的身体已经死了,修炼轮回功浪费的一百多年时间,他再也找不回去。 就算夺舍别人重新开始,想要找到跟他原来一样厉害的身体,根本不可能。” 棠华安慰徒弟,“宋在野已经属于过去式,他现在还不配当你的假想敌,你明白为师的意思吗?” 明白吗? 看着师父有些严肃的脸,严西岭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现在的假想敌,应该是林蹊。 “七杀盟和修真联盟,全是散修掌权,他们身后没有势力,私心确实有限,但他们的眼界决定了他们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非常短视。” 修仙资质,跟眼界跟大局观,可没有关系。 棠华星君了解某些人,“为师这些天,不让你再去千道宗驻地,你可知为何?” “师父希望不是我去主动相交林蹊,而是林蹊主动相交于我。” 做为云华仙宗的核心弟子,他的身份,值得任何人来主动相交。 严西岭并不是不知道,也并不是没想过这样做,奈何某人好像根本就没有相交天下的意思。 “千道宗里,据说南佳人和尚仙的地位不下于林蹊,但是,他们和无相其他人交好天下的时候,林蹊始终没动,到目前为止,她也只为韩旭主动过一次。 弟子感觉林蹊是个苦修之士,她小小年纪能打败宋在野,不仅是战力超绝,见识方面,也甚有特别之处。” 至少,他就不知道宋在野的骨盾有问题。 韩旭能知道,是因为他躺的太久,为了忽视身体的痛,修炼之余,他只能用修仙界各种奇闻怪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林蹊能发现骨盾的破绽,一定是她把所有的时间,全都利用起来了。 “想要林蹊主动相交于我,弟子认为,完全不可能。” 严西岭跟师父道:“听说,她到飘渺阁游历,结果在一位相熟的苦修长辈那里,愣是跟着修炼了一个月。” 这样的奇葩,他不服不行。 “师父,林蹊打败宋在野,你们都认为,是她的五株异火居了首功,然后是她的运气占了第二功。” 长辈们忌惮宋在野,却对打败宋在野的林蹊,若有若无的忽视,实在让严西岭不解,“但弟子认为,她赢得实质名归。” 宋在野从忽视她到重视她,用了多长时间? 可是哪怕重视了,他也死在自己的自大上面。 “师父,弟子想要交好她,是因为,她那个值得相交。” 为了韩旭,她能不顾危险重新回头,严西岭就觉得,她和余呦呦一样,是值得相交之人。 “千道宗新到灵界,七杀盟的消息,只怕是收不到的。” 严西岭看着师父,“弟子想到千道宗,亲口把这消息传给她,让她知道,她的身边并不安全,以后……更要注意!” 不同于师父认为宋在野再也翻不起大浪,严西岭倒是觉得,他可能会翻起更大的浪。 被他在擂台上打断的骨头,虽然早就长好,可是,心理上,在听到他名字时,好像一直在断着。 虽然他努力不去想,但那种心理暗示却好像一直存在。 那是宋在野利用种种,在擂台上,种上他心理的暗示。 所有对这种心理暗示早就绝望的人都死了,他活着,所以,他更知道,宋在野的厉害。 “师父,千道示在短短时间里,进阶了第二位化神星君,您又怎么知道,人家不会出现第三位,第四位? 我们云华仙宗人才济济,我们有骄傲的本钱,可是弟子认为,千道示也不差。” 他觉得,在这种时候,还端着身份对人家,是最蠢的一件事,“那位致远真人只看果报大师炼几次破障丹,就自己炼了出来,他以后在丹药方面的成就,您说会差吗?” “……” 棠华星君摸摸胡子,不由笑了,“行了!你想报恩就去报吧,千道宗那里,你还可以暗示一点云华仙茶!”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你主动送好处,跟人家努力交好你,换取好处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云华仙宗有云华仙茶,有云上丹,他一直等着渲百上门,奈何人家来了,谈的也不是两宗利益之事。 若随庆没有进阶化神,若那个程致远没有炼出破障丹,他觉着,完全可以不管这个千道宗。 奈何,就像徒弟说的这样,千道宗的未来,可能潜力无限! 云华仙宗虽然不差,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就进入平稳阶段,宋在野死后,大的起落,已经不会再有。 此时由徒弟主动交好千道宗,对宗门威仪,倒是没什么影响。 “噢,对了,渲百上次跟我打听陆望前辈的遗宝问题,你跟林蹊稍提一下,幻乐塔可能就是陆望前辈的遗宝。” 什么? 严西岭的心头一跳。 他听说修真联盟看不上陆家,所以,未把陆望前辈的遗宝送还,只让他们在修真联盟解禁。 现在又说幻乐塔是陆望前辈遗宝,这算怎么回事? “幻乐塔不是七杀盟的吗?七杀盟奖励给宋在野,宋在野在擂吧上输给了林蹊,现在又说它可能是陆望前辈的遗宝,修真联盟还要不要脸了?这话我不会传。” 谁爱传谁传去。 反正他不会当这个长舌公。 “你不传,我不传,并不代表,别人也不会传。” 棠华叹口气道:“打擂那天,仙盟的几位长老看到幻乐塔的时候,面色都有些古怪,听说那位一鹤长老,一直在努力游说,想把幻乐塔重新收回。 虽然凭闲风长老的性子,这种可能性不太会有,但是难保联盟的其他人也会有私心。” 幻乐塔是下品灵宝,其时间规则,只对化神以下修士有用,他们不会夺,当年的陆望前辈得了它,封存下来也很有可能。 但是,谁都有一二亲近后辈! 联盟的那些长老,除了闲风那样以飞升为目标的几人,其他都绝了再进一步的可能,享受生活的同时,也纳了一个又一个侍妾,想要像宋墨存一样,留下血脉。 一鹤早年就有血脉传下,只可惜传到现在,连一个小世家都没建起来,唯二两个有灵根的,都是灵根根值非常差的小辈。 幻乐塔对他就至关重要了。 要不然,他一死,他遗下的家族,可能马上就会被人盯上一夜灭门。 想要不灭门,唯一的办法,就是交出他一生所藏。 这样的结果,很多人都不想接受。 所以,一鹤又收了好几个徒弟,但他想以恩卖好,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一个化神修士的收藏,不是普通的元婴修士能保住的,他必须在死前,让自己的徒弟更进一步,也冲进化神,让自己的后人,在仙道上能再走远些,不至于烂泥扶不上墙。 “陆家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先鼓动,找向林蹊,她可能就被动了。毕竟,她得的是陆望前辈的传承!” “……是!弟子知道了。” 严西岭在大宗长大,可是知道那些世家为了所谓的宗族利益,会拼到什么程度。 虽然他觉得,陆从夏与林蹊是好友,可能不会所谓的祖宗传承说事,但陆家其他人,谁能保证? 半晌,呆在房里,看一枚又一枚玉简的陆灵蹊,就迎来了严西岭。 茶过三道,她听完了他所传的所有八卦! “令师是不是也觉得宋在野没死啊?” “应该是!”严西岭很郑重地点头。 陆灵蹊叹口气,“其实他死得那么容易,我心里也一直没放下,老感觉毛毛的。”现在知道了,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严道友,你说,他再出来会是什么样?有没有可能夺舍啊?” 她听过些夺舍,却还没见过,被夺舍变成另一个人的修士呢。 “如果那样,就要重修,你说,他的轮回功,能不能把他以前的修为,再轮换到现在的身体里?” 陆灵蹊真后悔没在宋在野的尸体上扔一个火球术。 “我听我师伯说,那轮回功,是七杀盟最顶尖的一种功法呢。” “……” 严西岭的眉头拢了拢,不明白,她怎么会把轮回功想的这般厉害! “我是听说轮回功很厉害,不过,我还听说,七杀盟自得了轮回功,还没有人真正修到大成,这功法好像被人诅咒一样……”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 宋墨存难道不知道那功法的问题? 可宋在野还是选了轮回功。 严西岭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觉得,他要好好查一查那个轮回功。 “别急嘛!” 陆灵蹊看他神态,记住了轮回功所谓的诅咒,“现在该发生的事情,早就发生过了,急也没用。 倒是你说的那个一鹤星君…… 唉!我大概天生就跟鹤有仇,严道友,麻烦你,把灵界所有名中带鹤的大人物都给我划出来,我以后尽量避着点。” 严西岭从千道宗驻地出来的时候,还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会留下那样一份名单。 他不仅把灵界名中带鹤,可能成为大人物的修士名单给了林蹊,还帮忙把六界其他名中带鹤,很有名的一些修士名给了林蹊。 那到底是她的直觉,还是她天生的真跟‘鹤’有仇啊? 正想着,恰好看到陆从夏从太霄宫的驻地出来。 “咦?严道友,好巧啊,你怎么会到这边来的?” “过来跟林蹊说些事!” 林蹊没跟他说一点幻乐塔要怎么办。 原本这是她的私人问题,他也不好问,但是难得碰到陆从夏啊! “对了,我也有些事,要跟你说一声。” “行!前面就是茶楼,一起坐坐。” 山隐师伯进阶化神,陆从夏这些天的心情甚好,“宋墨存死了,道魔大比是不是要重新开始了?” 云华仙宗是灵界的地头蛇,有问题问他就对了。 “应该是!”严西岭看她一眼,“看样子陆道友很自信啊!” 两轮淘汰赛后,是争霸赛,没有自信的人,是不想再打下去的,“也是,不到三百息,你就把人打下去了。” 说来,无相界的这些人,还真厉害,哪怕连肆,也进了第二轮淘汰赛。 “这跟自信没关系!” 陆从夏笑了,“我听说,打过第一轮淘汰赛,宗门就可以在七杀盟和修真联盟得一些福利了,我们个人也有奖励,我还不能惦记惦记啊?” “呵呵!自然能惦记!” 两人一齐进到茶楼,快要进包厢的时候,陆从夏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留了络腮胡子,正从另一个包厢出来,看上去很沧桑的叶湛秋望过去。 “好巧!” 她几步上前,语气不容违逆,“叶道友,我们能谈谈吗?”父亲的铃铛,怎么会出现在叶湛秋爷爷手上的,陆从夏一直想知道。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被叶湛岳踩遍的铃铛出现在她手上,“叶湛岳说这是你爷爷的遗物。” 叶湛秋的眉头拢了拢。 今天倒霉到这里送货,没想到,就碰到太霄宫的人了。 他拿起这个只能算是下品灵器的坏铃铛,看了半晌,“它不是我爷爷的。” 堂兄变了。 叶湛秋下意识地觉得他在陆从夏面前,给他挖坑了,“当年流放,我爷爷非常不放心我,除了他自己常用的兵器和灵舟,家里所有能用的东西,不是卖了换养魂丹,就是全给我带着了。” 养魂丹死贵死贵,爷爷卖了不少灵物,才买下来。 叶湛秋不知道自己当年怎么那么蠢,“陆道友当清楚,当年我年纪小,修为弱,我家并不富裕。” 所以,如果有遗物,只能是爷爷的剑和灵舟。 妙书屋 第三一五章 连袂 陆家想从她手上抢幻乐塔? 送走严西岭后,陆灵蹊坏坏的,特别想期待期待! 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 三百多年前的事,她无法再去了解了,但是现在,任何一个推波助澜者,都有可能与祖宗的流放有关。 可恨!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去跟陆家和太霄宫的坏人打交道呢,现在要是找到一个…… 咔! 手上的骨节一动。 她有师伯,有师叔,不论是谁不要脸,一定先打脸,再捶肚子,然后从胳膊到腿,所有关节的地方,都敲一遍。 反正想站着从她面前走出去…… 做梦! 陆灵蹊给自己倒了一口酒,简直恨不得帮那位一鹤星君把消息传到陆家,传到太霄宫。 不同于这边的磨拳霍霍,陆从夏听完幻乐塔的事,面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联盟要不要脸,她不知道,但是幻乐塔是祖宗遗宝的事,一旦传到陆家,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那样的宝贝,谁不想要? 甚至宗门,可能都想替陆家跟林蹊争一争。 但是凭什么争啊? 她‘啪’的一声把杯子摔了,“这消息确定吗?” “确定!”严西岭不知道她的火是朝哪发的,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林蹊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了。” “她……”陆从夏非常想问,她是什么态度,可是想想,这个问题问与不问,其实都差不多,她是不会同意,陆家朝林蹊要那什么幻乐塔的。 她站在原地长吸了两口气,“多谢告诉!那什么一鹤是想把我陆家当软柿子捏啊!” 他们不敢捏林蹊,却敢来捏她家,很好! 陆从夏挥开禁制,扔出几块中品灵石,“回头等我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再来谢你。” 严西岭:“……” 他目送她出门,实在不解,她要怎么处理这事。 …… 三天后,陆岱山怒气冲冲地推开了仪芬的门。 面对不敲门就进来的人,仪芬脸上的嫌弃显而易见。 “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陆岱山却不管,只一脸狰容在她的房间里转过来转过去,“我说老祖的东西,怎么就不能给我们呢?他娘的,居然被偷了。” 被偷了? 仪芬的眉头蹙了蹙。 “什么修真联盟?我呸!我呸呸呸!” 看某人的吐沫星子乱溅,仪芬甚为无语。 “仪芬,你知道嘛?那些混蛋丢了东西,拿假的敷衍我不算,还散发流言说,林蹊从宋在野那里赢到的幻乐塔是祖先遗物。” 陆岱山气得狠,“他们这是想把陆家和林蹊的情份,全都打断,反目成仇啊!” 仪芬:“……” 消息很让她震惊,但是,陆家和林蹊有情份吗?她怎么不知道? 那小丫头可能恨不得陆家有一个又蠢又笨的去找她麻烦,借着机会,替祖宗狠狠出一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好好说。” 好好说?让他怎么好好说? 一生顺风顺水,除了反抗家族一回没成,多了个妻多了个子,除了跟叶琛斗气,陆岱山还从来没受过旁人的气。 他的眼睛都红了,“他们欺负我们陆家没人啊!” 陆家什么时候没人过? 陆安老祖活着的时候,山海宗和鬼宗的修士,都绕着南方走。 陆家是南方第一世家,原来有五个元婴,现在有六个。 他少年成名,他两个儿子也是…… 想到死了的陆信和跟他一样,在仙路可能也走不了太远的陆传,陆岱山哽咽了,“修真联盟在一千多年前库房就被盗过一次,那时候,老祖的东西可能就丢了,他们拿假的糊弄我,还让我想尽办法对着那几个封印的乾坤玉盒解禁。 林蹊在宋在野手上赢到的幻乐塔,这一次居然有流言说,那是陆望老祖的东西,说什么,她得老祖传承,老祖的东西,再到她手上是实质名归,还说……” “还说什么?” 仪芬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一会的面容有多严肃! “还说,她要是感恩的,就该把幻乐塔还给陆家!” 陆岱山先听了另一些流言,对这样的话,就先在心头否定了,“你不知道,听这话之前,我还听说,七杀盟和修真联盟,其实暗里早就互通有无,老祖的东西,就是当年联盟内部修士,偷送到七杀盟的。 修真联盟现在的几位长老不敢找七杀盟说话,就骗我们,就想压着修为还不高的林蹊,让我们两家先斗起来,这样老祖的东西,就能不了了之。 还有人说,联盟想在我们争得特别厉害的时候,当和事佬,把幻乐塔收到修真联盟,彻底变成联盟的东西。” 仪芬听他激动,又有些乱的转述,自动自帮忙捋顺后,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原来灵界的流言是相争的吗? 真是太好了。 她真怕陆岱山头脑发热去找林蹊。 “也许不止如此!” 仪芬看着陆岱山,慢吞吞道:“山海宗因为十面埋伏,都想早早把林蹊处理了,七杀盟以及修真联盟既然暗里互通有无,我想他们也怕——再出像陆望前辈那样的杀神吧!” 这? 陆岱山脸色直发白。 “或者是七杀盟要利用修真联盟里的某些蠢货借刀杀人,然后那蠢货,又想出法子,想把陆家当把刀,与林蹊斗。” 仪芬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所谓的联盟,“幻乐塔是林蹊从宋在野那里赢来的,当时的修真联盟既然没放屁,那就是她的。 我要是你,就要在别人问过来前,先跟她申明这件事。 不要让她心中有误会,或者心中有疙瘩。” 她相信千道宗重平、随庆等人的人品。 林蹊是他们教出来的,心性各方面都不错,就算曾对陆家有想法,却因为接触的陆家人…… 仪芬有些牙疼,她儿子的心性跟陆岱山差不多。 说坏,人家不坏,说好,人家有时候挺好,真说起来比修仙界很多人的人品都要好些。 主要是太蠢! 好在林蹊是个聪明的,大概也知道他们两个比较蠢,先没跟陆传计较(没在他对敌的时候暗算死他,只让他受点小伤),后又没跟陆岱山计较,还帮忙在叶琛那里找了场子。 仪芬感觉,如果陆岱山能主动去跟林蹊说,不必在意流言,陆家绝对对幻乐塔没想法,小丫头可能看在他还算忠厚的面上,看在他也是祖宗的面上,以后厉害了,也尽可能客观地面对陆家。 “你说的对!” 陆岱山抹了一把老脸,“我是要去跟她谈谈。” 那些混蛋,不是看不上陆家嘛? 那就让他们看看,陆家再不济,先祖也有传人,他的传人以后一样会吊打他们。 他绝不能让那些混蛋毁了林蹊。 …… 修真联盟,闲风长老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半天。 他没管始作俑者一鹤星君,直接连系七杀盟枯魔,商量道魔大比重新开始。 流言会不会止于智者,他管不了,但是,他知道,在不利于联盟的消息出来后,联盟又不方便澄清,转走大家的视线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懒洋洋送走陆岱山的陆林蹊,很快就收到道魔大比明天重新开始的消息。 “第一轮淘汰赛完结,很快就会到第二轮的。” 宜法自然早就收到外面的流言,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次都不有她出手,陆岱山就能代表陆家,把某些人的脸打了,“幻乐塔今天就可以用了,回头你与我一起进去修炼,我们抓紧时间,不要让它浪费了。” 真是浪费了好长时间。 宜法真希望这里的擂台战能早点结束,能回宗天天就绑着林蹊在幻乐塔。 “师叔,您想抓紧时间,就自己去吧!” 陆灵蹊暂时不想进幻乐塔,她还没在无想祖宗的玉简里找到炼气决后半部,现在又被陆岱山打击了,更提不起一点修炼的兴趣,“外面因为幻乐塔闹成那样,我总要看着。” 你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宜法觉着,这丫头是在郁闷陆岱山的贴心维护。 她不知道,陆岱山是歪打正着还是怎么的,反正这样,她挺喜闻乐见的。 “那行,你想看着就看着吧!” 只要幻乐塔暂时借给她就行了。 宜法不觉得,打过宋在野后,接下来的擂台战,她还要看着林蹊,“我决定努力修炼,成为我们千道宗第三位化神星君。” 一力降十会,不管什么样的算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屁! 那什么一鹤敢算计林蹊,最主要还是因为在他眼里,千道宗实力不够强大。 “师叔,那您努力!” 陆灵蹊很期待,“听说这一次的第一名,有两粒云上丹,回头我都给您!” 真贴心! 宜法觉得前途一片光明,高高兴兴地进幻乐塔。 她才走,陆从夏就来了。 “走吧!跟我一起到仙人堂拜一拜老祖宗。” “现在?” “现在!”陆从夏很认真地道:“我们现在不是某些人的对手,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是泥捏的。” 她掩藏行迹,花了大把的灵石,找好些人提前散波流言,可累死了。 “……行吧!” 陆灵蹊看出她眼中的疲惫,也还记得那个跟她拍着胸脯说,陆家不会被流言所趁,让她安心用幻乐塔修炼的陆岱山,“那走吧!” 两人一起出现在坊市,又一起往联盟去,不由自主地就吸引了好些有心人的注意。 幻乐塔对化神以下修士而言,实在是太好太好的宝贝,有机会得到它的人,谁舍得放弃? 远远地,一鹤长老看两个女孩儿一起进到天上堂,那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现在知道你们有多蠢了吧?”他对帮忙散发流言的徒弟道:“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 他现在严重怀疑,盟里有人要看他笑话,所以才先一步把他堵在半途。 “师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硬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闲风的意思明确,联盟丢不起那个脸。 就把流言当流言,不去理会它。 一鹤长老要不是顾着家里几个不成器的,将来还要徒弟罩着些,真想大耳刮子打人。 “你们不是看擂执事嘛?回头对无相界,对千道宗和太霄宫的一些人,尽量放放水,能维护的多维护些。” 让那些流言,真正的成为流言。 “对了,霍育呢?他有跟你们联系吗?” 他让大徒弟霍育盯着宋在野的几只狗,都五天没回来了。 “大师兄今天朝我借人了,说是发现了些东西。” …… 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到有些空旷的仙人堂,陆灵蹊和陆从夏没管其他的仙人画像,直接停在陆望的画像前面。 两人一齐上香,一齐拱手! 待到香插上,陆从夏的手心再次热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拉了拉陆灵蹊,“等一会行吗?我想在这里看着香烧完。” 陆灵蹊瞟了她一眼,身边迅速腾起无数若隐若现的莲花瓣,“我想陆望前辈更想看到它。” “也是!” 陆从夏笑了,借着十面埋伏切割那些窥来的神识,她在袖中连打数个手印,没一会,在飘飘渺渺的烟气中居然发现老祖宗其中的一个手指头,按着某一频率,不时地动上几动。 她很仔细地直到上的香烧完,确定那个手指头表露出来的意思后,才拉着陆灵蹊再次躬身。 一鹤长老一直听人鼓吹十面埋伏,林蹊与宋在野在擂台大战的时候,因为擂台禁制,根本就没确切地感受过十面埋伏,但现在…… 神识遭遇十面埋伏的拦截,他一点也不到那漫天花雨里面,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你们几个,分出一半人手,给我看着林蹊和陆从夏,其他人……陪霍育一起,盯连肆等人。两边若有任何异动,要马上报来。”一鹤长老一直听人鼓吹十面埋伏,林蹊与宋在野在擂台大战的时候,因为擂台禁制,根本就没确切地感受过十面埋伏,但现在…… 神识遭遇十面埋伏的拦截,他一点也不到那漫天花雨里面,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你们几个,分出一半人手,给我看着林蹊和陆从夏,其他人……陪霍育一起,盯连肆等人。两边若有任何异动,要马上报来。” 第三一六章 穷巷 宁知意在坊市南门最穷的老穷巷住了好几天,她已经把她和林蹊的那一份拿到手了,现在就等着陆家来人,拿陆望前辈的最后两处遗宝。 本来守不守都无所谓,那位前辈把宝物放在这里一万多年都没人发现,不可能陆家来人了,还会被别人截胡。 只是…… 宁知意转着在陆从夏手上赚来的一块中品灵石,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当一个散修散波谣言,顺便赚钱的经历,她生平第一次干,那感觉,其实说起来,挺有意思的。 接下来也不知道,陆从夏还会不会再散波联盟和七杀盟的谣言了。 如果要接着干,她还可以在其中加把料。 “老宁老宁!” 破门被人敲得哐哐响,“有活,你干不干?” “当然干!” 苍老又沙哑的声音从宁知意口中传出,她很快在弯起了腰,把门打开的时候,已经又变成又老又丑的老妪,“什么活?” “盯人!” 老修把她上下打量一遍,甩了个小结界,“这次盯的人有些特殊,你这不专业的反而更好。” 啥?不专业? 盯人这活,就没有比她更专业的了。 想当初…… “盯谁?” “千道宗林蹊!” “……谁?”哪怕自视泰山崩于面,也不会改色的宁知意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谁……谁要我们盯她?” 前几天,她才帮陆从夏散发流言,狠杀了某些人的脸,怎么这么快又有人盯上林蹊了? “谁,你就别管了。” 老修扔给她五十块下品灵石当定金,“你的任务是在东交巷东路口摆摊,如果林蹊出门,只要往那边去,你就用这个盒儡通知一声。” 他又给她一个有着两条巷的小纸盒,“那里只有两条路,往南,你就在有‘南’字的纸巷注上灵力。如果她往北,你就在‘北’字的纸巷注上灵力。” 宁知意:“……” 她感觉盯着林蹊的‘人’来头还是很大。 坊市一百零八条道,如果都让他布上人手,林蹊只要在这里,那不论到哪,人家肯定马上就能知道。 “那她要是不出来呢?” 她可是听说,林蹊自入坊市以来,出门都没有三次。 “出不出来,不归我们管,你只管她出来,在纸儡通知,她不出来,你赚灵石。” 老修从怀里把摸出一个储物袋来,“这里有三千灵石的货,我告诉你啊,别眼皮子浅的只想拿财走人,这一次的活是财爷罩着的。 只要好好干,哪怕只干到擂台赛结束,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一天赚八十块灵石,你想想,能赚多少?这活多轻松!” 确实很轻松! 宁知意的神识探进储物袋,都是些低阶散修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对方从哪弄来的。 “是是,我一会就到东交巷东路口摆摊!” 正大光明地看着林蹊,还能赚别人的灵石,怎么看都是好活啊! 就当化神成功,自己给自己的假期好了。 宁知意收好东西,看那老修,又去敲下一个人的门。 这破地方,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 要不是陆望前辈指引,她都不知道,这双盟坊市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宁知意正要慢吞吞地东交巷去,心头突然一动。 先是一道不太善的神识扫了进来,紧跟着,又有两道有些熟悉的神识扫了进来。 林蹊和陆从夏? 她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咦?这是什么地方啊?” 陆灵蹊确实很好奇,从仙人堂出来,她跟着陆从夏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坊市,腿都快走细了,“看上去有些穷!” 何止是穷? 别的巷子都是又宽又亮,这里却又窄又有味儿。 血腥味、饭菜味、苦药汁味…… 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混在一起,若不是好奇陆望老祖跟陆从夏说什么,她才不配合。 “这里就是双盟最穷的老穷巷!” 陆从夏怀疑被千道宗诸大佬疼爱的林蹊,从来没到过这样的地方,眼角眉稍忍不住带笑,“那些石屋一个月五十块灵石,住这里的,除了偶尔倒霉的,就是凡人和修为最低的炼气散修,他们靠给人带路,给人传消息什么的活着。 怎么样,没见过吧?” “确实没见过,不过我听说过。” 千道宗坊市也有一个穷巷,那里的石屋租价一个月只要二十块灵石。 低阶散修的日子不好过,一块灵石有时候恨不得扳成两半花,若是受伤了,没地可去,住穷巷最好了。 最起码,这里是坊市,不用担心受伤不能动的时候,小命和身家成为别人的。 “既然听说过,那就进去瞅瞅吧!” 陆从夏笑咪咪地先走进去,她看到了一个熟人,虽然当时换装,人家不认识她,但是人老成精的话还是没错的,某些瞎话,人家比她会编。 “哎对了,你这次赚了不少灵石吧?怎么样,要不要日行一善啊?” “……” 陆灵蹊瞥她一眼,“你先日行一善给我看看!” “哈哈哈!” 带着某个不要脸的老混蛋作坊市一日游,这感觉还是不错的。 更何况,还是跟林蹊一起。 陆从夏心情甚好,也正巧,旁边的门开了,一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男孩端着一碗药渣跑了出来。 他身上不仅有血腥味,还有浓重的药味。 正常稍为有点钱的修士受伤了都会拿安泽丹,或者小还丹什么的治伤。 可是这家…… “咳!咳咳!” 里面呼哧带喘的声音,听着感觉好像随时断气似的。 男孩可能因为太瘦,所以眼睛显得很大很黑,看到她们的时候,像是怯怯的小兔子,倒了药渣,飞快地跑进屋,正要关门,被陆从夏挡了。 “林蹊,我今天日行一善,就从这里开始。” 陆从夏从丹瓶里倒出一颗上品安泽丹,声音很温柔,“拿去给你父亲吃吧!” 丹药的香气,让榻上近乎等死的男人升起无限希望,“多谢仙子,狗儿,快……快拿给我。” “谢仙子!”男孩连忙接了丹药,喂给断了一条胳膊,又伤了内腑的父亲。 男人被那丹药噎得脖子一伸,死命咽下,凉中又带点温热的药气刚刚散开,他就感觉好了好多,“上品安泽丹,我有救了,谢仙子。” “今天你运气好。” 陆从夏收了自己的丹药,转向陆灵蹊,“我已经日行一善过了,你怎么办?” 什么她怎么办? 陆灵蹊抛了抛手上突然冒出来的灵石,朝瞪大眼睛的男孩露了个诱惑人的笑,“知道这是什么吧?灵石! 本仙子最近发了一笔大财,难得进了穷巷,所以呢,准备做点好事。” 那个跟着她们的神识,不是七杀盟的,就是修真联盟的,她赚了两家大把的灵石,就让他看看,她现在财气粗的样子。 “拿着!” 陆灵蹊抛了五十块灵石给男孩,“去敲门,从现在开始,给你半个时辰,每敲开一家门,我给你一块灵石,你告诉那些人,本仙子今天心情好,一道门,五十块灵石!” 呀呀! 男孩把灵石往父亲的榻上一放,跳起来就往隔壁跑。 嘭嘭嘭! “发灵石了,漂亮仙子发灵石了。” “发灵石了,发灵石了,漂亮仙子发灵石了。” “快开门,漂亮仙子发灵石了。” 男孩又清又脆的兴奋声音瞬间响在穷巷。 宁知意瞅瞅当了散财童子的二傻子,默默退回房间,等着男孩来敲门。 一鹤星君原还以为,她们停在巷口这么久干什么呢,没想到…… 看到穷巷一道又一道的门打开,每一个开门的人面前,都浮着五十块下品灵石,他嗤笑一声,“不用管,接着盯!” 他对负责盯稍的徒弟道:“等她们帮穷巷发完一笔小财,你就告诉她们,跟着她们,是为了她们的安全。” 好在这个徒弟是巡逻队的。 一鹤不怕别人查! “是!” 巡逻队的张昂也在肚里嗤笑了一声。 这种把自己兜里的灵石掏出来的行为,可不会伤他一丁半点。 倒是穷巷的散修得感谢他,若不是他一路跟着陆从夏和林蹊,她们两个大概也不会发如此的好心。 他懒得看这些穷鬼朝人感激涕零的样子,神识往另一条街吵架的两人处转了转。 陆从夏一路笑着跟进,她很简单,在每一个开着的门前,都伸头望望,然后根据情况,弹上一粒聚气丹或者安泽丹。 一、二、三……十九、二十、二十一…… 陆灵蹊一路走一路数,她不知道陆望老祖手指头‘动’的意思,但她感觉陆从夏在这里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多谢仙子!” 宁知意沙哑着声音,面上好像很感激给他们发红包的二傻子。 她隐约知道陆从夏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林蹊…… 哎呀! 有点钱,就飘了。 畅灵之脉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顺畅进阶,不知道要烧多少灵石呢。 唉!也不知道她赌了她自己多少灵石。 相比于陆从夏,林蹊到底是被人宠着长大,跟她当年一样,一点也不知道人间疾苦。 她收了五十块灵石外财,紧跟着又收了陆从夏的一粒聚气丹,默默往外走。 穷巷并不是很长,低低矮矮的石屋加一起,也只有一千户。 撇去不在家的,陆灵蹊一共送出四万七千多灵石,才彻底走出去,“你的日行一善真贵,”她朝始终不改笑颜的陆从夏道:“这活以后不必再叫我了。” “哈哈!行!”陆从夏不仅找到了祖宗的东西,还不动声色地拿了一份,心情简直要飞上飞了,“下一次,我找叶湛岳来。” 讨厌哪个就找哪个。 叶湛岳不是道貌岸然吗? 她也给他做善事的机会。 “走!本仙子今天心情特别好,我请你吃大餐去。” 陆从夏拽着陆灵蹊往另一边的大道去,“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回头还能打包一份。” “只打包一份?” 陆灵蹊眼带威胁,“你也太小气了吧?”她掩护她到现在,老祖宗的东西,好歹也要分一点给她才对。 “哈哈哈……” 别人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陆从夏却知道,“行!打包两份行了吧!” “四份!” 陆灵蹊哼道:“没有四份,你别想把我打发了。” 她家有四口人呢。 虽然爷爷他们现在不知道在哪,但是她可以先帮忙收着啊! “成!四份就四份!” 陆从夏哪能不知道她要四份的意思? 答应的特别干脆,“说吧,你要到哪家酒楼?” “最大的。” 最大的,都是有后台的,包厢禁制方面,也是最好的。 张昂看着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讨价还价,身形一闪,堵住了她们,“咳!在下张昂!坊市巡卫!” 他是元婴初期修士,虽是半途拜一鹤长老为师的,但这些年,因为师父,他在坊市过得着实不错,“林道友,你身份特殊,当以安全为上,以后麻烦不要往那些没什么人的小巷子去。” 什么? 意思是说,他一直在保护她们吗? 陆从夏和陆灵蹊都为他的不要脸,微微竖了点眉。 “宋在野的尸身和八个抬轿金刚突然消失的消息,你们知道吧?” 张昂背起一只手,故作高人状,“虽然坊市是安全的,可是有时候,小心无大错!” “是吗?” 陆灵蹊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原来双盟坊市也要怕宋在野啊?不过很可惜,他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更何况死了。” 她拉住陆从夏从旁边走,“道友既然是巡卫,那我就不谢了,也请你做好该做的份内事,我这边,不麻烦!” 张昂:“……”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蹊会这样回他。 他是元婴修士啊!是双盟坊市的巡查长老好吧? 怎么就一点面子也不给呢? 目送两人在前面的巷口消失不见,他悻悻地回头。 张昂有种添堵不成,反过来被她们添了堵的感觉? 一会儿,他要怎么跟师父回话呢? 师父就等着她们或感激,或被添堵的消息呢。 他头疼地想着怎么跟师父禀告时,完全不知道,有一缕神识从穷巷那一边飞来,直直附在了他的影子上。 第三一七章 分赃 包厢的门一关上,为安全计,陆从夏手上的结界还是一层层地打出,可是打着打着,就感觉她被一头饿狼的眼睛盯住了。 “噗!做为随庆前辈的唯一爱徒,你缺过东西吗?至于要这样看我?”陆从夏真是拿她没办法,“还有,你那么有钱……” “我有钱是我自己的。” 陆灵蹊特别好奇陆望老祖这个一万多年前就飞升的仙人,怎么留个东西,就能跟修真联盟玩这般暗渡陈仓的把戏。 当然了,她也好奇陆望老祖的东西。 “你不是说我是陆家人吗?怎么?有好处的时候,我就不是陆家人了?” “呸呸呸!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分你了。” 这个锅,陆从夏坚决不背,“先别急啊,这里你查过了吗?” “当然查过了。” 陆灵蹊比她担心呢,“不放心,那就看着啊!” 话音刚落,她腰间的聚火葫芦突然喷出五株异火,紧跟着,无数花雨飞舞,它们追逐异火,瞬间在房里布了个降魔大阵。 不论是什么人的神识,只要本尊不在这里,降魔大阵都会有所感应。 “怎么样?没有吧!” 陆灵蹊洋洋得意,“不要吊着了,快点拿出来吧!” 确实不必吊着了,安全无比。 陆从夏袍袖一甩,一颗小小,像是穷巷石屋石头的东西,飘到了陆灵蹊的面前。 “不知道它是什么吧?” 陆从夏朝有些呆的人露了八颗牙,“普通人都会认为它是石头,但事实上,它有我陆家千秋荷的气息。” “这里面是藏了储物戒指吗?” “不知道!”陆从夏伸手接住小石头,轻轻一捏,果然,里面有一枚储物戒指,“你猜到了。” 陆灵蹊翻了个白眼,“别耽误时间,看看里面有什么?” 陆从夏把神识透进去,把里面的玉盒一个又一个地挪出来。 很快,不大的包厢就被大大小小的玉盒和乾坤玉盒占满了,挤得她们连转身都困难了。 “还有一枚玉简!” 陆从夏把神识先透进去,没一会退出的时候,脸都僵了。 “说什么?” 陆灵蹊打开一个乾坤玉盒,发现里面摆得满满的银精,而且看样子这东西还提纯过,拿着就能炼器了。 然后又一个乾坤玉盒,里面是提炼过的铄息,都算得上极品灵材。 “你自己看!” 陆从夏把玉简递给陆灵蹊,帮着把一个又一个的玉盒打开。 “老夫陆望!” 陆灵蹊的神识探进玉简,“储物戒指里的东西,是老夫新近从七杀盟收来的利息。他们敢偷老夫的东西,就得做好被反偷的准备。 联盟那里还有四个没偷的,等你们有能力了,自己去取。 修仙界实力为上,没有实力,你们是天王老子的后代也没用。 能为你们做的,老夫都已做过,接下来看你们自己。 家族——于看到这枚玉简的后人而言,可能是包袱是拖累,但是,没有家族,同样也没有你们。 同室操戈,是世上最蠢最愚的事,你们既然拿了老夫的东西,就请记住,你们姓陆。 老夫留在此处等待后人的分神,因为时间关系,会在最近自动散去,以后你们要靠自己,拜天拜地拜菩萨,都不如拜自己,保重!” 这就完了? 陆灵蹊都想冲到里面问他,知不知道,后人有畅灵血脉,知不知道她现在缺炼气决的后半部? 还有,那什么同室操戈是几个意思? 是在说她吗? 不过,既然知道七杀盟偷了他的东西,并且完美甩锅给霉鬼宋墨存,陆灵蹊觉得,这位老祖宗应该知道她,知道最近修仙界的事。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祖宗帮她解了宋墨存这个后顾之忧,毕竟没了宋墨存,宋在野再厉害,也打了个大折扣。 “唉!” 陆灵蹊意兴阑珊地把玉简又塞还给陆从夏,“我有法宝,用不上你这些。” 她不要他的东西总行了吧! 同室操戈是世上最蠢最愚的事,那怎么早没成祖训? 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信老祖和诚老祖的事,她将来有实力了,总要按着陆岱山,让他痛哭流涕。 还有陆传…… 想到那两个人,陆灵蹊什么劲都没了,“我走了,以后你家的事,不要来问我,我叫林蹊,只是得了陆望前辈的传承,我们之间可以是朋友,但仅此而已。” “站住!” 陆灵蹊一把拉住她,“你不会以为老祖就从七杀盟带出这么点东西吧?” 这里都是极品灵材呢。 “还有灵药和灵石,应该在另一个储物戒指里,只是它放的角度有些问题,我现在不方便回去拿。” “跟我无关了。” 陆灵蹊戴着储物戒指的手,在她面前样了样,“我是我师父唯一的徒弟,我还走狗屎运,发现了一个极品灵石矿,至于灵药……,本仙子也不缺。” “你不缺,那你爷爷,你爹,你娘他们也不缺吗?” 这家伙的态度反转得太过,陆从夏严重怀疑,她是因为老祖的那句同室操戈,而不愿拿这里的任何东西。 “信叔的事,我现在跟你表明态度,我——陆从夏是站在你这边的。” 这几天,陆从夏把认识她,到那天她暴露身份,惊吓之下想要杀人灭口的事,又全都想了一遍,严重发现,那天以为要死的感觉,其实还是人家手下留情了。 十面埋伏瞬息而动,一片花瓣刀就可以抹了她的脖子。 凭林蹊对付连肆和宋在野的手段,如果不给机会,她别想拿出灵符撑起护罩,毕竟元婴修士的灵符也是需要时间才能启动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岱山老祖和传叔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左右,这一点,我想你早就发现了。” 陆从夏在心里叹气,“如果可以,我也想管他们,我的目标是,早日超过他们,然后,以绝力实力,把陆家在性格上,有很大疏漏的人全都梳理一遍。 让他们明白他们自己的短板,让他们警惕外面人的利用。” 她有好多好多设想,但那些设想,现在还只能是设想,因为没有实力,哪怕她是千秋荷的守护者,也不会有几个人听她的话。 更何况,千秋荷还不被普通族人所知。 “我们修士谈因果,他们自己做的因,自然要自己承下果。” 九叔陆传其实早就自己承下了当年的恶果。 这一点,陆从夏知道林蹊这么聪明,肯定也早就知道。 “我不觉得这是同室操戈!” 对陆传,林蹊都下不了手,更何况陆岱山了。 陆从夏觉得这家伙有点傻,“所以,东西你可以照拿,以后,等你厉害了,你想让谁谁趴在哪,就趴在哪。” 她们两个现在都是没实力,只能暗搓搓地想的人。 “这些可都是极品灵材,不管是炼制法宝,还是卖灵石……,噢,不对,你还没参加过高阶修士的交流会吧?越到最后,灵石能管的作用越小,高阶修士之间,都是各取所需,比方说,你想买一颗几千年朝上的灵药,或者说,你想要我的沉疴草,我是绝对不会卖的,我留着它,可以跟人套交情,可以换取在我看来,比沉疴草更重要的东西。” 这? 陆灵蹊有些明白了。 她确实没参加过高阶修士的交换会。 宜法师叔也说,等过这一段时间,就带她好好参加几个。 大家可以彼此交流修炼心得,可以交换各种所需,外界却难得一见的宝物。 那这些灵材…… 陆灵蹊才低头看向银精,陆从夏的袍袖一甩,所有的玉盒已经全都打开。 “拿吧,我大方的时候很少。” 陆从夏会把这些东西交给族里,“多的,你多拿一点,少的……” 她看向最少的庚金,只有一大一小两块。 据说这东西炼到刀剑之类的法宝后,会提高一到三成的锋利程度。 林蹊手上的重影若是用庚金加炼,少了肯定不行。 陆从夏在她的目光也瞄向庚金的时候,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少的,你拿其实他东西补上。” “……那我看上它了。” 陆灵蹊以灵力摄过拳头大的庚金,“先拿着行不行?” 都拿到手了,还问什么问? 陆从夏冷着脸,把装庚金的玉盒关上,收进储物戒指,“其他的东西,你接着拿吧,回头,我把另一个储物戒指也拿到手,再算庚金的账。” 人家都这样说了,陆灵蹊当然不会再拒绝。 她已经发现,这家伙确实有些小气。 明明是她劝她拿该得的,结果拿了一块大点的庚金,就小气的冷了脸。 哼哼! 现在冷脸早迟了。 陆灵蹊算计着家人的法宝,每一样灵材都拿了些。 好在,像庚金这样的宝物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少的,不用老考验她和陆从夏的关系。 半晌,等她赚的盆满钵满,才关心的问一句,“你是不是也拿一点?” “我跟你不一样。” 陆从夏把玉盒又一个个地收进储物戒指,“如果要拿的话,我肯定会在长老族会上。这些是我带回的,本就有人一份。 以后需要什么,还可以向长老族会申请! 只要是确实需要,陆家长老们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陆家的修炼资源虽然没像叶家朝叶湛岳那样倾斜,但是该给的,长辈们也早早地给她了。 陆从夏对家族很有感情,“我们不一样,我乐意背起家族。” 等她修为高了,她还要把所有看不起陆家的人,全都踩一遍。 “穷巷那里,我会找机会再去的。”好在明天就是道魔再次开擂的日子,“等我把另一个储物戒指拿到手,就去找你。” 修真联盟手上还有四个老祖封存的乾坤玉盒。 陆家现在要不起,但是,林蹊厉害了,只凭她跟陆家的外在关系,那些人都要想想,是不是能再那么无视陆家。 “好!” 陆灵蹊答应得脆脆的,“我手上也有几样好东西,回头,我们两个换一些。” 换? 陆从夏挑挑眉后忍不住笑了,“林蹊,所有你认为用不上的,我们陆家都可以拿你用得上的换。” “什么叫我用不上?” 陆灵蹊有些炸毛,“你有陆家,我还有千道宗呢。” 她怎么早没发现,这家伙的胃口这么大呢? 怪不得,在叶湛秋的上一世,那么厉害了。 “能换的我可以换,不能换的,你想都别想。” “行!”陆从夏好脾气,“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怕你有时候不方便而已,你至于跟我炸毛吗?” 对家族有戒心,她能理解。 陆从夏反思自己操之过急,“我可告诉你,淘汰赛后就是争霸赛。想要抢占第一名,你的对手,就不止是魔门修士了,还有可能是我,是道门所有新秀。” 那又怎样? 陆灵蹊一挥手,无数花雨瞬间在她手中化成一朵漂亮的淡青色莲花,“除了它,我还有拳头。” 呃! 陆从夏闭嘴! “你可千万要打到最后的争霸赛。” 陆灵蹊收了重影,朝她样样拳头,笑得有些狰狞,“我等着揍陆家的人,等了好久了。” 那天,她是吓了这家伙,可是后来,又被她找回了场子。 “还有,你们太霄宫的修士,只要落到我手上。”陆灵蹊朝陆从夏龇了龇牙,“我保证,都会重些的。” …… 凌雾的目标,也是后来的争霸赛。 她都不用师父说,就在驻地的炼功室,不停地挥剑再挥剑。 名次要越高越好,但是越高……遇到林蹊的可能性就越大。 当年要靠她救命的小丫头,现在追上她,并且超过她了。 争霸赛上,万一她倒霉要先遇上林蹊…… 只要一想到师父跟林蹊的关系,凌雾的心中有就一份紧迫感,总觉得,如果哪天落到她手上,会比旁人艰难些。 那丫头虽然记恩,却也不是能吃亏的主。 以前的她是没实力没办法,现在的她,有实力,又有擂台那个最好的报仇地点,凌雾感觉,如果她是她,一定抓着机会,把所有跟当年有关系的人,全都狠揍一遍。 一面灵盾飞到了她的颈间,凌雾在挥剑的时候,一次次地让灵盾护持脖子,总感觉,擂台上再遇到林蹊的修士,会被捶肿喉咙,说不出‘认输’两个字。 () 第三一八章 魔剑 第二轮淘汰赛的第一擂,在各方运作下,终于由魔门第一大宗百晓山弟子容峥对上赢了宋在野的林蹊。 “……这容峥很厉害吗?” 陆灵蹊不知道自家师伯的凝重从何而来,反正她没在叶湛秋的记忆里找到这个人。 上一世的叶湛秋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他记忆里的天才修士,有好些,她都在这里对上号了。 他们每一个,都算实质名归。 只有容峥,她听都没听说过。 “很厉害!” 渲百星君叹口气,“百晓山有化神六人,元婴近百,是灵界魔门第一大宗,这容峥就是百晓山培养出来,用来对抗宋在野的第一人。” 这么厉害? 陆灵蹊眉头拧了拧。 “据说,宋在野野心勃勃,曾经私下说过,现在的七杀盟中是一盘散沙,他若执掌七杀盟,定先一统魔门。 百晓山对七杀盟一直若即若离,彼此之间小动作也从不曾断过,传说,在宋在野慢慢挑战天下的时候,就秘密训练了容峥,只是以前他被保护得严密,宋在野两次挑战到七杀盟的时候,他的名声不显,都被错过。” “那现在,他怎么又显了出来呢?是因为宋在野死了吗?” “非也。”渲百摇头,“十五年前,他就已经在无意中显名,据说,其所在的观星峰有一日突然被一道无形剑气一劈两半,就是他练剑所为。事后百晓山为了保护他,封锁了消息,只是慢慢的还是传了出来。” 看样子是很厉害。 只是为什么叶湛秋不知道呢? 难不成,上一世,在这一届的道魔大比上,他和宋在野在争霸赛上遭遇,被打死了? 若不然叶湛秋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厉害的人物。 “师伯,百晓山不是魔门吗?怎么这容峥还是个大剑师呢?” “他不是大剑师,他是魔剑师!” 渲百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枚储物戒指,以灵力送到陆灵蹊的面前,“这是联盟闲风长老派人送来的消息,据他推测,容峥其实得了数万年前,纵横天下的魔剑传承。” 陆灵蹊把神识透进玉简,里面没有文字,只有一道又一道凌天剑气,剑气所过之处,闪过一道道诡异的红,而被剑气所触之人,全都变成一个又一个干瘪的尸体,看他们的样子,像被人吹尽了鲜血。 “修真联盟在百晓山亦有内线,据闲风长老说,那内线曾拼死传回四个字‘容峥魔剑’,事后那内线再无消息,不过,这些年百晓山下面的弟子,隐隐透出,所有被容峥盯上的人,全都死得可怖!” 渲百星君实没想到,宋在野之后,魔门还有这样的人。 他顾不得心疼祖师遗酒,把好不容易收回来的酒葫芦又以灵力送到陆灵蹊面前,“林蹊,十面埋伏虽然厉害,可是,在这种绝对的剑气之下,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我听棠华星君说,云华仙宗当年亦有长辈一起围杀魔剑,最后那人与围杀他的道门十三修士,一起消失在灵界第一凶地摩天涯。 如果容峥得了魔剑的传承,他的剑……或许也是当年的那把剑,那把剑饱饮无数修士鲜血,早就自动升级为魔宝。 棠华星君说,那把剑魔性天成,与它对上的修士,心性稍弱,连自己的精血可能都控制不住。” “……” 陆灵蹊转着手中的酒葫芦,“师叔,那您知道容峥今年多大了?” “联盟给我的消息说,容峥今年一百零五岁,棠华星君给我的消息说,他今天八十七。” 渲百知道自家丫头干嘛打听人家的岁数,“宋在野可以修轮回功,这容峥自然也可以修些特别的功法。” 确实! 陆灵蹊想了想,“他既然这么厉害,那之前的淘汰战,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出呢?” “……因为百晓山一开始并未报上他的名,只昨天应战的百晓山弟子突然有疾,他才在七杀盟和联盟四位星君的同意下,悄没声息地上了场。” 这里面定有猫腻。 渲百只恨,他又被那狗屁转盘算计了。 “昨天是第一轮淘汰赛的最后一战,关注的人相对较少,师伯也没去。” 这淘汰赛越到最后,看的人好像越少。 进入第第二轮的淘汰赛修士,大都像南佳人他们一样加紧闭关了。 在第一轮就淘汰的修士,自舔伤口还来不及,也不会去看名不见经传的修士擂台战,毕竟连二合财档,对最后这四擂都没什么热情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今天的转盘名单,期待明天第二轮的淘汰赛。 渲百原本也非常期待,但是现在…… “师伯,他昨天杀人了吗?与他对上的道门修士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他没出剑,剑在鞘中。” 渲百摸了摸额,一发现不对,他就打听那人了,“没有杀人,不过,据对他对擂的修士说,人家几乎可以在十招里把他撂倒,可是,好像很不在意般,次次给他机会,愣是让他坚持到一百招。” 游刃有余啊! 陆灵蹊点头,把祖师遗酒再次收好,“师伯,您不用怕的,他再厉害,在擂台上也只能使出结丹修士的法力。” 她的练功对象,一直都是师叔们呢。 “我会小心的。” 这人,或许是百晓山早就准备好,要对付宋在野的。 不过,既然是短命鬼,她也没什么可怕。 陆灵蹊甚至隐隐期待明天的擂台战。 相比于十面埋伏,她其实更喜欢拎着大刀,跟人当当当地对砍。 可惜啊! 这种机会太少了。 所有人都逼她练习十面埋伏,因为它太有名,因为它是陆望老祖宗,因为仙子形象,她连自己的本性都按了,一直没真的拎刀机会。 “师伯,如果那真的是一把魔剑,我把人杀在擂台上,那剑就能归我了吧?” “不错!” 渲百点头,“魔剑可以在联盟的问道阁换一颗培婴丹两颗养婴丹。” 那种魔物,他们得了就只能封印。 “林蹊啊,你想不想知道,三生途在问道阁是怎么换的?” “不想知道!”陆灵蹊一本正经地摇头,“师伯,您别问我三生途,因为我也不知道,它具体跑哪了,那一会,我也被它影响了呢。” …… 容峥因为在第一擂的名单上,几乎在瞬间,便名似天下了。 随着他的消息,慢慢被世人所知,二合赌档两位掌柜再次头疼! 林蹊是打败宋在野的人,虽然擂台上,她的赢,有很大的运气成份,但赢了就是赢了。 二合赌档因为她,输了好多灵石。 现在…… 容峥是百晓山秘密训练出来,对抗宋在野的人物,他们本来很期待王对王,可惜,再不会有机会。 他现在对上林蹊,这赌牌应该怎么写? “百晓山那边,把他的兵器名号传来了吗?”黄裳想了想,问陈怀道:“容峥总不能一直神秘下去吧!” 陈怀正要说话,一道飞剑传书至,灵力一点,百晓山长老郡伯长老道:“容峥法宝魔剑,就是当年的那把魔剑,陈道友可以具实与入赌牌。” 真是魔剑啊! 黄裳和陈怀忍不住都长吸了一口气。 怪不得,人家敢跟宋在野干。 两人对视一眼亲写赌牌。 等着的一众修士就发现,二人的赌率居然是二合赌档最万金油的赔率,都是一比一点一。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二合赌档,对二人同样看好啊! 这还让他们怎么赌? 而且赔率这么低! 众人等着千道宗和百晓山来压他们的弟子,想从两家的态度上,看出一点门道。 可惜,这一等,直到第二天的天色大亮,两家也没半点消息。 南佳人还记得师妹今天打擂,虽然对师妹很有信心,可她也好奇自己的对手。 “要去,你们自己去,我就不去了。” 宜法都不知道,林蹊抽到的是谁。 反正外面有师兄,只要她不出面,师兄什么都会弄得好好的,“帮我跟林蹊说一声,她答应我的,第一名的两颗云上丹,我等着有大用。” “……” 现在还能怎么办? 南佳人知道,师父修炼有瘾,现在想把她拉出幻乐塔,根本不可能。 “师兄,你不好奇你的对手吗?” 渲百师伯昨天抽了名,居然都不来告诉一声,“走吧,一起出去看看,若是二合赌档那边的赔率不错,我们还能再赚一笔呢。” “还赚?” 尚仙感觉师妹在异想天开,“二合赌档在林师妹身上输了那么多灵石,现在可能都没赔率了。” “那你还是不是当师兄的?林蹊在那里打擂,若我们一个人都不出现,她多没面子?” 南佳人死拉着,愣是把他拉出了幻乐塔。 这边,陆灵蹊早就和渲百到了西门广场。 他们来得早,人家也不迟。 容峥一身黑红法服,就打坐在擂台的东端,他的膝上,横着一把带鞘的剑。 陆灵蹊远远望过去的时候,他似隐有感应,眼皮轻抬之间,也看到了她。 “师伯,我上擂台了!” 渲百伸手给她理理其实很平整的法服,“去吧!小心些。” 擂台前等着的人,在她越来越近的时候,莫名感觉到一种心慌,这种心慌不是林蹊带给他们的,而是台上,本来好像无害的容峥给大家的。 这? 众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他膝上微微震颤的魔剑。 我的乖乖! 原本只把魔剑的故事,当故事的人,都老实地往后退了几步。 擂台的禁制未开,他们很容易被魔修影响呢。 叮! 魔剑在鞘中发出一声轻吟,陆灵蹊脚步一顿,重影化成一把厚背大刀,就载着她直落擂台。 他坐东头,她坐西头。 离擂台战,好像还有一小会,她没什么见外地摸出一碟肉干,“要吃嘛?” “……来一块!” 陆灵蹊指头一伸,随意地在碟中踢了一块过去,“我自己做的。” “闻着很香!” 容峥接住宽一寸,长三寸的肉干,轻轻咬了一口。 嗯? 入口咸香又筋道,比他吃过的肉干,好像都好些。 不仅如此,肉中还含有大量灵气,至少是六阶妖兽肉。 “能再来两块吗?” “不能!”陆灵蹊一口拒绝,“我一开始只是客气一下。” 谁知道他没客气是吧? 容峥笑了笑,摸出腰间的葫芦,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压住突然叫嚣起来的肚子,“道友,不跟我赌些东西吗?” 赌东西? 陆灵蹊看向他。 容峥在腰间一拂,五柄轻轻跃动,甚有灵性的飞剑便现于眼前,“这是我在摩天涯所得,原本还有几把,可惜,全都都断了。只有这五柄,哪怕主人身陨,也一直压着魔剑。 怎么样,我出它们,你出五异火。” 五异火? 陆灵蹊摇头,“它们虽然很好,可是……” 她的话音未落,棠华和几个老头一齐围了过来,“慢!” 宗门重宝,他们又怎么会认不出? “林蹊小友,你稍等一下。” 昆仑墟的地仑剑亦在里面,栖瑕星君不能不关注,“容小友,你是进了摩天涯是吗?” “是!” 容峥不讳言,“这六把剑,俱是我在摩天涯捡到的。” “那把地仑剑是我宗法宝,你想要什么?我们换吧!” “对不住!”容峥直接摇头,“我只对林蹊林道友的五异火感兴趣。” “我们也可以拿异火跟你换。”花城城主班桓抬手就是一株淡白中,带点蓝星的异火,“这蓝星便是南明离火,虽然很少,可是与地炎火相配,绝不比林道友的异火差。” “我只要五异火。” 容峥看了他们一眼,“林道友,要不然我们不赌,换吧!我拿这五把极品飞剑,换你的五异火。” “不换!” 陆灵蹊在五位星君看过来的时候,直接拒绝,“几道前辈,我要打擂了,还请不要影响我的心绪!” 这? 栖瑕五人到底后退! “林道友,你真不考虑吗?” 容峥双目深沉,“除了慈云寺,昆仑墟、云华仙宗、花城和镇天门,都是灵界有名的道门,道友身为道门修士,于情于理,好像都应该帮忙从我这个魔门修士的手中,把这五把重宝换回去。” 妙书屋 第三一九章 魔剑魔灵 换? 换个毛。 别人的东西,干她何事? 陆灵蹊一边吃她的肉干,一边慢悠悠道:“道友这是看不起谁呢?灵界最顶尖的几大势力,会要我这个外人为他们争取祖宗遗宝?” 她朝他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还是你们百晓山,非逼着要他们这么做?容道友,劝一句哈,做人呢,不要太过份,人家的祖宗遗宝,人家有优先赎回权,你这样非要拐着弯的,让他们买我的好,我怎么感觉,你——或者是你们百晓山,在下一盘大棋呢。” 这? 棠华星君五人面色齐齐一变。 百晓山莫不作声地,在这个时候把容峥出其不意地放出来,实出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现以又用他们的祖师遗宝换五异火,这确实有些不对劲。 叮…… 魔剑在鞘内猛然一震,所有靠近擂台的修士,都觉得身上的气血在血管中突突的。 他们忙后退几步的时候,容峥的手也压在了魔剑上,让它稍稍安稳,“道友对付宋在野时,布大棋布惯了,所以,觉得人人都像你一般吧?” 在这边观擂的大都是结丹修士,他们的异样,他全看在眼里,但是同在擂台上,应该被魔剑影响更深的林蹊,却好像无有所觉,还在那里嘴巴一动一动,不时鼓着腮帮子吃东西。 容峥尝过她的肉干,心中忌惮的同时,嘴巴中的口水又忍不住想泛滥。 “我就是好奇你的五异火,尤其听说宋在野在它那里吃了大亏后。” 容峥把一旁的五把飞剑全收起来,“原本,宋在野是我的劲敌。” 可惜,他的魔剑虽然厉害,却克不了三生途,“这五把剑是我的私人物品,所以,我的事,你不用把百晓山也拉进来。” “是吗?那么恭喜你,你有一笔大财要发了。” 陆灵蹊不为他的话所动,反正她是不会换五异火的,“只要换了剑,看棠华几位前辈的样,你未来元婴期的修炼都不缺灵石,也不缺丹药了。” “……呵呵!” 容峥没想到,她会这样把话还给他。 好处他不是不想换,奈何他必须得到五异火。 “林道友,不知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东西,会在这擂台上全变成我的?” “……是吗?” 陆灵蹊把嘴巴中的肉干全咽下去,还顺势喝了一口灵酒,“你的意思是说,要在擂台上把我的喉咙打肿,舌骨打碎,然后,逼着我,一样样的把身上的东西,全都交给你?” 听说宋在野在最开始的时候,曾经这样干过。 “这方法,最近我也在考虑!” 她直言不讳,“我赢了二合赌档不少灵石,不好意思再去了,正想着,怎么在这擂台上多赚点呢。” 她朝他露了八颗牙,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容道友可要小心噢,一会就是我们的擂台战了。” “……” 容峥无话可说。 他现在总算明白,战无不胜的宋在野对上她时,为何会屡屡犯错了。 这姑娘的嘴巴和思维,与她的战力一样犀利。 “林道友既然如此自信,那容某就只能尽出全力了。”他笑笑道:“我的骨龄多你的一倍有余,希望你败了后,不要说我胜之不武。” 呀! 给她玩攻心战? “宋在野的年龄,是我的四倍五倍呢。” 陆灵蹊看了眼擂台边的沙漏,“在我们修仙界,以年龄论修为,好像很不可取吧!” 无数低阶修士一辈子都没跨过筑基、结丹这两道大坎。 “那什么胜之不武的话,麻烦道友不必再说了。” 真章一会就来。 陆灵蹊对那柄魔剑不是没有触动。 那种好像被毒蛇盯上感觉,太浓太浓。 这把剑,好像比它的主人要可怖好几倍。 它盯上了她的精血。 陆灵蹊又喝了一大口灵酒,把酒葫芦顺势挂好。 当! 时间到,擂台的禁制在锣响的时候,‘嗡’的一声启动了。 容峥站起的时候,轻轻地拔出了魔剑。 通体血红的剑身,给人一种妖艳之感,不过,擂台下盯着它的修士们,很快又退了一步。 魔剑未呤,但是,他们盯它没一会,就好像看到了一片涛天的血海,实在有些恐怖。 陆灵蹊好像没看到那把剑,站起的时候,轻轻扶向自己轻轻颤动的重影刀,“别急,一会儿我一定让你把瘾过足了。” 可惜,她还没时间把庚金炼到重影里,若不然,一定把这剑劈碎了。 “第二轮擂台大比,正式开始!” 联盟和七杀盟两位嗓音宏亮的修士话音未落,七座擂台,同时传来一声‘当’响。 刚刚赶到西门广场的南佳人和尚仙正在想怎么挤到师妹那边,就见那台上的禁制,因为相撞到一起的刀剑之气,剧烈闪动起来。 容峥和陆灵蹊没有任何花招,两人在那一声‘当’音未落的时候,几乎同时出手,刀剑之气相撞未绝,二人的刀与剑也亲密接触了。 当当当! 叮叮叮…… 不过一息之间,两人已瞬劈十数下。 本来关注另外六个擂台的修士们,看到他们这边的擂台禁制不时闪动,哪能不知道他们正王见王? 众人的神识忍不住分了一缕关注那边。 血红的魔剑不能让人久看,发现这一点的修士们,心头都甚为惊悚。 怪不得,当年魔剑,能拉着道门十三大能一起消失在摩天涯,这剑比之三生途,一点也不逊色啊! 甚至……甚至还可能过了。 棠华几位星君互视一眼后,面色都极其凝重。 此剑已自生魔灵,它的主人,只怕未必能压得住它。 结合容峥要五异火的样子,他们忍不住怀疑,他不是为难他们,而是要用五异火,压制魔剑里的魔灵。 否则,此魔剑定有噬主的那一日。 只是他们不知道容峥是怎么让魔剑认主的。 他不是没有选择,相比于这把魔剑,另外五把亦是极品法宝呢。 叮叮叮! 当当当…… 容峥与陆灵蹊在擂台上,真刀真剑各不相让。 重影化成的厚背大刀,在不懂行的看来,感觉更厉害些,因为它每每与魔剑相撞的时候,都给人一种特别的力感。 可是在棠华等人都知道,重影比不上魔剑。 刀剑相触时,火花四溅的是重影,魔剑——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再这么下去…… 高台上,连联盟的闲风长老都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老头一边关注这边的擂台,一边把狠戾的目光给了姜成和一鹤,是他们同意容峥半途进来的。 本来,他是曾答应百晓山,让容峥进来。可那时不是有宋在野吗?他以为,是宋在野和容峥王对王,是魔门的斗争。 可是现在,宋在野明明死了,一鹤和姜成,怎么还让容峥进来? 闲风长老有些后悔,他平时太重修为,没管管他们。 这一次若是让容峥胜了,若是人家心狠,不给林蹊下台的机会…… 他这边面色越来越凝重,七杀盟那边,断煌和周淮已经主动去结交百晓山郡伯星君了。 没了宋在野,没了三生途,他们魔门又出了一个容峥和魔剑,这是何等的运气? “恭喜啊!林蹊要输了。” “未必!”郡伯轻轻摇头,“你们看!” 擂台上,陆灵蹊舍不得自己的重影,再这么打下去,她的刀刃都要卷了。 刀刃一卷,一旦让容峥拉开距离,人家的剑气一出,她就无法自如发出刀气了。 到时候,哪还会是容峥的对手? 不旦落败,她的几千万灵石,她的五异火,只怕都要被他抢去。 这绝对不行! 当当当…… 远远的,南佳人和尚仙都在担心她的重影,他们没本事像渲百师伯一样,可以借着高人一等的修为飞在半空中看,真是急死了。 不能再这样打了。 “快看!” 重影刀在‘当当当’中,不知不觉地变了个样,“变成锏了。” 锏似鞭类,长而无刃,有四棱,最合大力之人。 容峥眼中冒火,心中沉沉,他没想到,林蹊的重影还可以如此转换兵器。 这般近距离地靠近魔剑,哪怕他这个主人,都不可避免地被它的血海域所影响,怎么林蹊就…… 当当当! 重锏重重砸下。 正在容峥以为,她要一直这样砸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 重锏突然在后面又冒出了一截,众人只见台上的女孩,一下子变出两把重锏,一个使劲砸魔剑,一个寻找机会,一边砸,一边不时刺向容峥。 哎呀呀! 真是……吓死了。 好些担心她失败的修士,忍不住抚了抚胸口。 叮!叮叮叮…… 魔剑终于焦躁起来。 它比它的主人容峥更急,也更不解这人怎么不被血海域影响。 对面女孩的血液,好像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它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 容峥感觉不妙,可是擂台上,他没时间,也没本事,再按住魔剑了。 他的眼睛渐渐被一片红色所染,本来乌黑的头发,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变成血红色。 这? 郡伯星君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把魔剑……不能留啊! 它噬主大概不止一回了,除了在百晓山的那一次,它的第一任主人,只怕也是被它吸尽鲜血而亡。 再加上道门十三子,它早不是当年才出来的那把魔剑了。 其实若不是百晓山中途给魔剑换过一次主人,若不是宋在野闹得太厉害,他早就同意容峥封印魔剑的提议。 现在魔剑之灵又上了容峥的身,想要封印它,容峥只怕也…… 郡伯星君又叹了一口气。 没有魔剑,容峥也一样是天才。 到底是他们冲动了。 林蹊能打败宋在野,哪是那般简单? “不——,林蹊,五异火。” 眼中变色的容峥,面上青筋根根暴起,他好像在跟魔剑之灵争夺身体,头发在红中,又在努力地回复黑色。 陆灵蹊的双锏瞬间合一,左手在腰上的聚火葫芦一抹,五异火喷出。 叮叮叮…… 魔剑之灵感觉危险,拼命地想阻住她布阵的动作。 “容峥!加油!” 陆灵蹊抽不出时间布阵,她也不敢浪费时间让魔剑占上峰。它盯着她的命,盯着她的精血,一旦有一点松懈,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容峥自己抢回身体的控制权,让魔剑的攻击速度慢一点。 只有这样,她才能配合把五方上阳阵布出来,让魔灵乖乖呆剑里。 当当当! “容峥!你不想死吧?加油出来。” 陆灵蹊一边重锏击剑,一边大声道:“快!快快快!” 叮叮叮…… 魔剑自动还击,只是,它有百般手段,被重影缠住,挥不出最厉害的一剑也没用。 对面女孩的劲力远甚其他人,若不是它帮着,容峥持剑的双手,可能早就被砸得鲜血淋漓见骨头了。 只恨,它被这个主人禁住,若早就大开杀戒,这天下,谁能挡它,它早就是兵器谱上的第一名,什么仙宝,什么通天灵宝,全得靠边站。 “容峥!加油!” 百晓山观擂的弟子,眼见容峥的头发在黑与红之间,不时转换,哪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不知道是谁先开口,很快整齐划一,他们一齐在外面喊,“容峥!加油!容峥!加油!容峥!加油……” 渐渐地,众人发现,容峥的头发,终于全变成黑色,然后慢慢是眼睛。 “林蹊!快!” 容峥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只能再次向林蹊求援。 擂台禁制外,渲百的心‘咚咚咚’狂跳起来,他真怕这是容峥在给林蹊挖坑。 或者,是魔剑的魔灵在给林蹊挖坑。 一旦林蹊听话,分心分力去布五方上阳阵,人家迅速找回主动,那就…… “快!快啊!” 当当当…… 五异火布不出五方上阳阵,就克制不住魔剑的魔灵,克制不住它,若是它没有灵力枯竭的后顾之忧,结果,还是她输。 陆灵蹊跃起加力击打魔剑的时候,以聚火葫芦配合,终于努力布下了五方上阳阵。 我的天,累死人了。 陆灵蹊额上的汗大滴落下。 她也担心被人家挖坑呢。 “容峥你个王八蛋,拿了一把魔剑掌控不了,还敢祸害我?”她气坏了,一边骂,一边使劲砸,“认不认输?” 妙书屋 第三二零章 撑腰 “认输!” 容峥大喊这两个非常重要的字后,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后退,一边甩出剑鞘,把万般不情愿的魔剑硬生生地按进去,“林蹊,别打了。” 他还生怕某人打红眼,再给他一锏子,那灵气护罩真是撑了一层又一层。 陆灵蹊很可惜人家应对的这么全面,否则真有再给他一重锏的想法,“这一次,我不仅打赢了你,还救了你的命,容道友,这救命之恩,不知你要如何还啊?” 魔剑都自动形成了血海域,死在它手上的人都不知有多少了。 这样的东西,认容峥为主,他能是好东西吗? 陆灵蹊只恨自己没本事隔着魔剑,把他的喉咙打肿,舌骨打碎,把他逼得献上所有身家。 好在,来不了硬的,救命之恩却是众目睽睽下的事实。 “……你救了我一次,救不了我二次啊!” 容峥不放心魔剑,还迅速贴了几张禁制在剑鞘上,“林蹊,我拿五柄飞剑,外加……这些东西跟你换五异火,你看行吗?” 说话间,一枚储物戒指飞到了陆灵蹊的面前。 可是,陆灵蹊还不想去碰。 这人太不要脸了。 居然还要她的五异火。 她冷哼一声,就要收火。 “等一等!” 容峥一个闪身堵住她,“魔剑的血海域你看到了吧?”说到这里,他又转身朝棠华等人躬身,“诸位前辈,魔剑生‘灵’,我能按着它一时,却按不了它一世。 当初在摩天涯的时候,晚辈并不曾想过要拿它。” 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无意中进到摩天涯,以为死定了,结果没死还捡了好些东西。 现在他只恨,当初太年轻,被宝物迷了眼,只看到六柄漂亮的飞剑一个压一个,只看到那二十一个骷髅手上的储物戒指。 容峥现在严重怀疑,那二十一个骷髅所在的方位是什么阵眼。 可惜,他误打误撞的,只顾搞人家的储物戒指,都不知道魔剑是怎么找到空子冲出五剑,认他为主的。 “它在我们百晓山曾经换过一次主人。” 他特意挑起那位受宠吴师兄的贪念,让他请动他的化神祖宗吴师祖帮忙剥离魔剑,可是没想到…… “可惜,我那位吴师兄,被它上过两次身后,大开了杀戒,最后也被魔剑吸尽精血而亡。” 恨煞人,他又被它盯上。 容峥知道,这里面也有那位吴师祖的功劳。 什么为了宗门,什么跟宋在野一样当魔门巨子,那都是放屁! 容峥怀疑人家是猜到了什么,反算了他。 为了小命,他只能捏着鼻子,当宗门秘密对付宋在野的所谓‘巨’子。 “我有感觉,它已经越来越厉害了,若是再噬主‘吃’了我,这天下,只怕就再没人能制得住它了。” 他手上的灵力一动,“各位请看!” 二十一具骷髅围着六把甚有灵性,不时上下起伏的飞剑画面,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魔剑大家现在都认识了。” 那血红的魔剑被压在最下面,“传说,当年道门十三子追杀魔剑,最后一起消失在摩天涯,但我当年误入的时候,围着它的却是二十一人,不仅如此,你们看地上那些烧痕,它们与这二十一人组一起时,是不是呈一种特别的阵法?” 这? 棠华等人的心潮起伏,他们的目光久久地看在化为骷髅的前辈身上。 不是十三子,居然是二十一人,这说明了什么? “阿弥陀佛,此乃九封大阵!” 慈云寺明德长老甚为吃惊,“地上的烧痕,没意外应该是五行灵符,二十一人为阵眼,这魔剑……只怕很不对劲。”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一起望向魔剑,这东西现在被困在剑鞘里,剑鞘还贴了两张禁制符。 看样子,还是能封得住的。 “它现在老实,是因为这里有五异火。” 容峥回头看向林蹊,“事不过三你知道吗?我是它的第三任主人,只要再吃了我,曾经的认主禁制一定会消亡,到时候,这把剑,想去哪就去哪。 我承认,我们修士可飞天遁地,可以再次封印它,但是,林蹊,你想过,在封印它之前,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它剑下吗? 血海域已经能影响大家,它若遁入凡城,也许片刻之间,就能毁灭一城。” 说来说去,还是要她的五异火。 陆灵蹊面上几乎没什么表情,“你想要我的火?” “只有它能压住它?” “老夫知道一个办法,可以把它死死地压着。” 随庆从人群中御风而来,抬手一招,魔剑就落到了他手上,“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以正可以压魔,以秽……亦可除魔!” 什么? 这,这人是谁? 棠华等一边怀疑他的方法,一边奇怪这突然冒出来的化神星君。 “师父!” 陆灵蹊的欣喜再也止不住,“您可来了,他欺负我。” 容峥在随庆看来时,压力陡增。 真是奇怪了,他身上明明有百晓山长辈赐下的护身玉符,不怕高阶修士的神识威压才对。 “乖!”随庆一个闪身站到徒弟身边,“把你的火收了。” 他徒弟的宝贝,谁敢不要脸要,他就敢剥下谁的那层脸皮。 这话虽然没说出来,可是棠华这些老狐狸又怎么看不出来? 早就听说,这人在元后的时候,就敢跟化神的风门叫板,虽是道门高人,却也是有名的难缠人物。 百晓山郡伯星君看了眼高兴的渲百,微微眯了眼。 若是有方法按下魔剑的魔气,他百晓山喜闻乐见,“不知道友这‘秽’怎么说?” “五谷轮回之所,阁下都不知道吗?” 随庆看着徒弟收回五异火,“找一个几十万人的凡城,弄一个最大的化粪池,把这破东西,按到里面,日日受其所污,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什么? 容峥下意识地接住他甩回来的魔剑,一时脸上都不知道该有何表情。 他想了所有修士该想的方法,就是没想过…… “噗!” 陆灵蹊觉得她师父太逗了,忍不住双肩颤抖地表扬他,“师父,您好厉害!” 这都能想到。 污秽之物,可以消弱甚至毁灭世间一切灵物,用它封魔……,咳,确实没毛病。 “师父不在,你受委屈了。” 随庆却很心疼徒弟。 他知道渲百师兄人好,可是人有时候太好了,就容易受一些不要脸的人的欺负。 灵界不要脸的太多,渲百师兄自己都受人欺负,又如何能保护他徒弟? 随庆以冷脸对满含笑意的师兄,“联盟长老何在?我徒弟是道门弟子不假,可是你们先让她对上魔门巨子宋在野,后又让她对上这个容峥,当我千道宗无人吗?” 一鹤和姜成两人同时收到他的眼神谴责,“两位就是联盟答应容峥半途插进道魔大比的长老吧?” 他的剑无声而出,“欺我徒弟若此,我们之间没有善了,随庆申请,挑战二位。” “……” “……” 所有人都没想到,林蹊的师父脾气如此火爆。 现在怎么办? 容峥发现,众人一瞬间就把他和魔剑忘了。 这? 他看了眼诧异之后,就站在随庆身边力挺他的女孩,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道友,这是个误会!” 闲风长老知道这两个蠢蛋,无论怎么应,都有损联盟形象,亲身拱手道歉。 “误会?”随庆冷笑一声,“我虽刚到,可是该打听的,刚刚在台下也全都打听到了。” 徒弟在千道宗同辈中算是最小,可是身上的担子,居然担了最大。 出关刚听到的时候,若不是赶时间,都想把重平那个混球狠狠敲一顿。 可是没想到,经过宋在野那么危险的一战后,修真联盟又把百晓山训练出来,能跟宋在野打擂的容峥拎出来。 他刚刚在台下有多担心? 若不是怕徒弟分心,早就跑出来了。 “家师兄手是臭,可是臭到把宋在野和容峥都抽到我徒弟这里,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手臭的渲百在旁边老实低头。 他知道,师弟这是心疼林蹊了。 之前发现重影打不过魔剑的时候,他其实也吓出了一身汗。 “你们联盟可着我徒弟一个人压榨,闲风长老,你自己说,这说得过去吗?” 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敢这样做,不过是一鹤几人觉得渲百不明灵界各方势力,为人又忠厚,从抽签会到今天的擂台战,只有一天的时间,他就算反应过来,林蹊上了擂台,也只能认了。 没想到…… “道友这边请,听我细细跟你解释!” 闲风只能给两个不省心的善后,“林蹊赢了宋在野,是我道门一大幸事,所以,一鹤和姜成,才……” “我等才希望她能再接再厉。” 一鹤一边拱手,一边接了闲风长老的话,“打赢宋在野,我们联盟另有奖励,打赢容峥同样,只是我等没想到,道友不愿意,以后一定注意!”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 随庆不傻,这人完全不想跟他徒弟道歉,“我只知道,我徒弟刚刚在擂台上,几次生死一线!” “道魔大比本就如此!”一鹤想要维持他联盟长老的尊严,“道友怕徒弟受伤害,那就不该把她的名报上来。” “呵呵!倒是没想到,长老曲讲人意的本事这么厉害?” 随庆冷笑一声的时候,他旁边的陆灵蹊也给了一鹤一个深深的,‘我记住’的眼神儿。 “我是不让我徒弟参加擂台大比,我是不耻你让她打了宋在野,又打容峥!” 随庆的袍袖无风自动,“现在跟我说奖励?之前为什么没说?”至少他师兄听到奖励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诧异和羞愧。 他了解自家师兄,猜测人家之前根本没跟师兄说过,“再说,我随庆的徒弟,是差你那一点所谓的奖励吗?” 不要说他养得起徒弟,就是养不起,也不会落到卖徒弟的地步。 “一鹤星君是吧?请你接受我——” “师父师父!” 陆灵蹊扯着师父的袖子,“该我的奖励,我凭什么不要啊?宋在野是魔门巨子,为了他,我这一年多,可怜巴巴的天天被师叔们虐打,打赢他的奖励,联盟肯定不会给少了。 还有容峥,他也是不下于宋在野的人物,一鹤前辈,打赢他的奖励,也挺多的吧?” 她也不是不气,只是师父才进阶化神没多久,这一鹤可是当了好几百年的化神星君,虽然一直在化神初期,但师父对上他,她怎么感觉都吃亏。 更何况,赢了这人,争了这口气,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因为她该打的都打过了。 与期让联盟以后有机会针对千道宗,还不如,她把好处全拿到手呢。 “哈哈哈!小友放心,不会少了你的东西。” 闲风朝姜成狠狠使了个眼色,“姜道友,那奖励的东西,你现在就替林小友拿来吧!” 宋在野确实是魔门巨子,容峥确实是百晓山训练出来对付他的。 现在两个人都被林蹊一个人撂倒了,又被随庆如此叫破,联盟再装怂,一点表示都没有,以后就不用混了。 “呵呵!小友稍带,老夫这就去替你拿。” 能马上离了这事非窝,姜成高兴还来不及呢。 能从散修一路走到如今,他能是傻子吗? 随庆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再加上林蹊……,瞅瞅人家那随机应变的本事,能不惹,还是不惹的好。 反正联盟给奖励,又不是他个人出。 多给点就多给点。 “随庆道友啊!由徒及师,我们联盟对你也有点表示啊!” 闲风在随庆开口前,送出一枚藏书楼的令牌,“我联盟自成立以来,共飞升三十六位仙人,凭着这枚书令,道友可在藏书楼看诸位先贤的所有修炼心得。” 好东西呀! 陆灵蹊一把就替师父接住,塞到他袖中暗袋里,“师父,您多看一些,以后教我。” “……” 什么话都让徒弟说了,他还说什么? 随庆拍了拍徒弟的肩,“你还小,暂时不必操心太多,师父能护着你。”如果化神了都护不住徒弟,那他化神还有什么意思? “师父,您放心,没人能欺负我。”陆灵蹊还是最喜欢师父,“这一次我赚了好多好多灵石,分您一半儿。” () 第三二一章 三鞭 尚仙和南佳人想跟渲百师伯一样躲着随庆师伯走,因为师伯那沉痛又愤怒,还带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让他们的‘良心’不安的紧。 师妹年纪最小,他们当师兄师姐的不能帮着打架,居然连最基本的消息都没打听好。 到灵界的时候,掌门师伯(师父)就说过,渲百师伯太老实,他们不能光顾自己,要偶尔陪着帮他掌掌事。 可他们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在抽签这个最关键的环节失职了,不仅没看着,还跑到师妹弄回的幻乐塔修炼,害得师妹差点…… 南佳人和尚仙两人恨不得贴着墙根站到阴影里,只怕再被师伯的眼神扫到。 “林蹊!”余呦呦匆匆赶来,看她的样子,显然是刚收到消息,“你没事吧?” “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陆灵蹊可没她师父随庆的眼睛厉害,压根就没看到藏起来的师兄师姐,“放心吧,我又赢了。”她们之前互通过消息,九壤星君要她打到后面的争霸赛,逼着她闭关,“不过,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师父给我传的消息。” 余呦呦其实知道,是因为修真联盟的态度,让师父拿不准,所以以闭关的由头把她关着,不让她跟林蹊走得太近,“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容峥会突然参加道魔大比。” 她听过那个人,只是百晓山把他保护得紧,她一直以为,他的修为也在结丹后期呢。 “跟你没关系!” 宜法师叔撒在灵界的暗门弟子,也没查到容峥呢。 否则怎么也会通知他们的。 陆灵蹊没有怪任何人的意思,“能上擂台的,都是结丹初期修士,他们再厉害,我都不怕!” 昨天渲百师伯要找宜法师叔,想让她再挖挖他可能没打听到的消息,她都拦了,又怎么会怪身与‘心’俱不得自由的余呦呦? “这段时间,你压力挺大的吧?走,我请你吃顿好的,补补虚!” 陆灵蹊知道,九壤星君爱面子,因为她的成就,他给了余呦呦很大的压力。 “还好!”余呦呦看向高台,“那个穿着千道宗法服,年轻一点的是你师父?”她见过渲百星君。 “嗯!”陆灵蹊眉眼弯弯,“我师父现在也是化神修士了,他好厉害的,以后你可以常跟我联系了。” 以后,她也能给她撑点腰了。 “……好!” 余呦呦当然知道朋友话里的意思,闻言甚为高兴,“走,到前面的酒楼请我吃顿好的,顺便跟我好好说刚刚的那一战。” 远远地,九壤星君看徒弟和林蹊相携而去,高兴地抚了抚胡子。 无相界崛起已经势不可挡,凭千道宗现在的势头,成为无相第一大宗只是时间问题,徒弟跟林蹊交好,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 尤其这位新晋的化神星君随庆,有勇有谋有战力,非常不简单。 “在下随庆,这段时间,多谢道友和贵徒对我家林蹊的照顾。”随庆自然也看到林蹊和余呦呦相处的样,他也很替徒弟珍惜‘打’出来的好朋友,拱手朝九壤道谢,“多年前,随庆就想感谢道友了,可惜通天传送阵不通。” “哈哈哈!现在通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九壤很高兴,这个随庆比渲百会来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谢他,实在有面子,“等道友从联盟的藏书楼回来,我们一起交流交流。” 青云宗也有飞升的仙人,只是到底比不过修真联盟,万一那边的某一修炼心得,正合了他呢。 “好啊!” 随庆一口答应。 千道宗老祖也在修真联盟当过长老,他那里应该也留有修炼心得,奈何,他的东西却在修真联盟。 现在他和渲百师兄想要更进一步,只能比其他化神修士更努力地结交四方。 努力借鉴大家的修炼心得,不走弯路。 …… 还在幻乐塔修炼的宜法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过什么事。 她喜欢聆听灵力如潮水般在筋脉中流淌的声音,喜欢它们在丹田中进进出出,喜欢体会丹田里的元婴那种单纯的欣喜。 修炼无捷径! 想要强大,想要不被别人所制,自己强大最好了。 这是‘血’的体会。 世人都说,她是千道宗的宝贝疙瘩,连出门游历都不曾有过。 可是没几个人知道,她其实没到筑基中期,就到过山海宗,更没人知道,那些天,她经历了何种的心路历程。 又一个周天过去,宜法的嘴角含了一丝笑意,正要再重启一个周天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冷哼! 嗯? 宜法迅速睁开了眼睛,“师兄!” 看到随庆,她眼里的欣喜也如陆灵蹊般,遮也遮不住,“您什么时候上来的?噢,我知道了,您是特地上来,看林蹊的第二轮擂台大比吧?” 随庆冷脸看着蠢师妹,根本不为她的欣喜所动。 “师兄,你这什么脸色嘛?”宜法不满,“你徒弟什么什么都是我教,怎么?你又看到她哪不好,想要栽到我头上?” 真是欠了他的。 他徒弟好,是他的功劳,是他徒弟本来就好。 他徒弟有一点不好,就是她教的不好,凭什么呀? “我告诉你,想像上一次那样骂人,你对着林蹊骂去,她天生就不是当仙子的料。” 她和知袖辛辛苦苦地教林蹊,结果,因为臭丫头的结丹天劫,臭师兄狠狠地把她们骂了一顿,说什么,她们只顾自己的形象,把她徒弟教成了暴力娃。 “不是当仙子的料?” 随庆没想到,师妹还敢跟他抱怨,他的手心一动,一条鞭子出现在手上,“你是当仙子的料,你徒弟是当仙子的料是吧?” “……” 好好说话,把鞭子拿出来干什么? 宜法咽了一口吐沫。 在千道宗,她这个宝贝疙瘩生平只挨过一次打,就是被这位师兄打的。 还……还就是这条鞭子。 “师兄!”她偷偷吸了一口气,直起腰板,尽量把硬话软说,“我们有话好好说,你不能不讲理!” 随庆师兄平时都挺好,可是犯起混来,哪怕渲百师兄都没辙。 上一次,他在毒龙坞中了毒,还跟他们犯混,拿鞭子是把重平师兄抽了。 “我不讲理?” 随庆‘啪’的一下把鞭子甩了过去。 幻乐塔里空间不大,哪怕宜法早有逃的准备,也硬生生地被抽开了灵气护罩,元婴法力根本不管用,后背火辣辣的疼。 “随庆,你又发什么疯?” 师兄都不喊了,宜法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不就是仗着修为高吗?你等着,总有一天……” 啪! 后面的话,被随庆的又一鞭打断。 鞭尾打到手背,当场一条血痕就显露了出来。 宜法气得心都突突的,“我又做错了什么?我给你带徒弟,天天操碎了心,你不感谢我,居然还倒打一……” 啪! 又是一鞭! “你说你给我带徒弟,操碎了心?”随庆冷哼一声,“那正好,这一鞭,我是帮你自己打的。” 什么? 宜法瞪着不要脸的师兄,完全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自虐,自己打自己。 “还暗门虎王?” 随庆一点面子也不给,“第一鞭,我是替宗门打你的,你要相信,我打轻了,回头回宗,重平一定会替宗门再甩你几鞭。” 啊? 凭什么呀! 宜法努力想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实在想不起。 但师兄的样子,似乎她真的做错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那她…… “是林蹊?”宜法终于又想到,今天是小丫头的第二擂,能让师兄发疯,一定是她那里出问题了,“她怎么啦?” 随庆的样子,让宜法的心都抖了抖,面色瞬间变白,“林蹊呢?林蹊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暗算她?” “你还知道有人要暗算她?真是不容易啊!” 随庆真想再甩她一鞭子,“宜法啊宜法,幻乐塔已经是林蹊的了,她能不给你修炼吗?你忍几天,看着他们把擂台战打完能死吗?” 宜法的嘴唇抖了抖,“林蹊在哪?” 想到她养的小丫头,因为她一时的大意,可能被人暗算受伤,她的眼睛都红了,“谁干的?渲百师兄呢?” “你指着渲百师兄?” 随庆攥了攥了手中的鞭子,磨着牙道:“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啊?” 师兄忠厚又方正,他的优点在外面就是最大的缺点。 “被人欺负了,没有证据,他就只能憋着。” 宜面心下一跳。 她一直到现在,都记着当年没证据,千道宗上上下下憋着的样子。 “林蹊……,林蹊怎么样了?” 可怕的猜想,把宜法吓得都要哭了。 因为当年,她憋得是狠。 “她差点死了,差点死在擂台上,死在一群人的算计里。” 随庆觉得最近因为太顺,所以大家都松懈了,要不然,宜法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修仙界,容不得犯错! 因为一个错,可能就再也挽回不了。 他徒弟的命宝贵着呢。 “宜法,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该! 宜法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她伤在哪了?在哪养伤呢?” 随庆师兄第一次打她的时候,是她抱着天才师兄早就熄灭的魂灯,一个人躲在道衍堂哭得死去活来。 没人知道,看着天才师兄的魂灯从飘飘摇摇到突然熄灭的几天,她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长辈们都说,师兄不会有事,会有人救他。 可是,道衍堂里,一连灭了好些魂灯,那都是宗门的暗门弟子。 她知道,他们在努力救他,但是,他们一齐死了,连个尸都找不到。 那段时间师长们个个暴躁,可是找不到山海宗真正出手的证据,指责的再狠也没用。 是这位师兄,甩了她一鞭子,把哭得好像花猫一样的她拎着一起去山海宗,跟她说,自己流泪是世上最蠢的事,如果必须有人要哭,一定要让别人哭。 师兄做到了。 一直到现在,宜法都忘不了,随庆师兄染血的剑,和……和那一身被鲜血染红的破烂法服。 “师兄,林蹊……” “她和余呦呦去喝茶了。” “呃……” 宜法一个哭嗝打场打了出来,然后瞪大了眼睛。 “没受伤,让别人输,是她聪明。”随庆一字一顿,“却不代表,你可以再错一次。” 不敢了,不敢了,一定不敢了。 宜法把吓出的眼泪擦擦干净,“师兄,什么人在算计她?” …… 尚仙和南佳人缩在幻乐塔外面的院墙,缩了好一会。 “快给林蹊传信吧!” 随庆师伯万一不止是找宜法师叔谈心,就只能指着林蹊去阻止他打人了,“那年,我师父都被随庆师伯打了。” 渲百师伯现在正可怜巴巴地等在房里,等随庆师伯去骂呢。 随庆师伯再气,肯定不会跟渲百师伯动手,但是,对宜法师叔,他绝对不会那么客气。 尚仙严重怀疑幻乐塔里,师叔正被师伯打,“今天要不是林蹊拦着,他就跟仙盟的一鹤和姜成两位长老打起来了。” “……” 南佳人的脸都绿了,她听长辈说过,随庆师伯一旦真的生气,那是天王老子的脸都不会给的。 今天好像就是非常生气,如果真打师父…… 她连忙放出一个飞剑传书。 “我师父多冤啊!” 不仅她师父冤,他们也冤。 发现不对,渲百师伯居然都没给他们传个信。 “对林蹊比对我都好。” 是好几倍呢。 南佳人好想叹气,“今天这事……” “幸好随庆师伯来了。”尚仙看她一眼,“渲百师伯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太行。”要不然,他师父不会那样叮嘱他们。 而他们看纪还小,修为还弱,暂时还是矮个子,那除了渲百师伯,勉强能称高个子的宜法师伯,责任确实最大。 “联盟那些人太不要脸!” 对付不要脸的人,渲百师伯没一点法子。 如果随庆师伯没来,尚仙严重怀疑,容峥那个混蛋,要当着修真联盟和那道门那些大能的面,逼着林蹊把五异火给他。 “宜法师叔修炼上瘾这个缺点,也确实得管管。” 哎?你到底算哪边的? 南佳人当场翻脸,一脚把他从墙角踹出去。 妙书屋 第三二二章 互堵 “你是说,魔剑的血海域影响不到你?” “是!”陆灵蹊偷问过青主儿,小家伙怀疑,跟她杀了太多阴煞有关,“我虽然没杀过多少人,可是那次我们一起在阴洞,弄了那么多阴煞晶石,你说,会不会与那有关?” 那把砍了无数阴煞的厚背大刀,都带了很重的煞气。 “应该……有一点。” 余呦呦也想到她的红绫,从阴洞回来后,红绫一出,低阶弟子根本受不住,“这样说,我们还因祸得福了?不对,”她笑了,“我们本来就在那里得了不少福。” 也是因为那里,她和林蹊才成了真正的朋友。 “真是可惜,我要是能早点出关就好了!”若能早点出关,就能早点看到那把魔剑,就能知道,她们是不是一样了。 “没什么可惜的,回头我问一下太霄宫的凌师姐。”陆灵蹊恍惚在擂台下看到凌雾了,“她那个人精精的,当初肯定也藏了好多阴煞晶石。” 到底谁更精啊? 余呦呦甚为无语,当初她都没抢过她呢。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过,随庆前辈上来,陆望前辈的东西,你是不是要跟他提一提,让他帮你跟陆家朝修真联盟争取一下?” 在余呦呦想来,林蹊的十面埋伏确实得自陆家,帮陆家其实也算帮她自己。 “联盟给随庆前辈的藏书楼书令,可以看普通的,更好些的大概不可能。如果陆望前辈在遗宝里,还留有心得玉简什么的,于你可能就更好了。” “嗯!你的话我记着了。” 陆灵蹊当然不能跟她细说那位老祖宗的事,“一会儿,你给你师父发信,趁现在还没轮到你的擂战任务,跟我一起进幻乐塔修炼吧!” “不要!”余呦呦摇头,“幻乐塔的便宜,我想留到最关键的时候用,现在就占了,我师父若是感觉不能再掌控我,说不得还会提早做出什么。” 现在这样挺好。 “没有幻乐塔,我也一样能很快进阶。” 完成擂台大比的任务,她就闭关。 余呦呦想的很清楚,“林蹊,有了幻乐塔,你也不能把它当成倚仗放松了自己。” “我没那么傻。” 陆灵蹊笑了,“不过,有了它,我就可以放心地出门游历一段时间,不用老担心时间不够用了。”她看着她,“要不然,你邀请我到你们青云宗玩一段时间吧!” 到上泰界玩玩,肯定也挺好。 “……暂时不要。” 余呦呦想了想,再次拒绝,“最近二十年,你都不要到上泰界。我想趁擂台大比的奖励,还有这次赚的灵石,一鼓作气冲到结丹中期。” 她要一直不停地给师父争脸,所以天才之名,一定要时时保持着。 “到时候,你肯定也是结丹中期修士了,我们一起游历天下。” 现在林蹊的修为还弱,对十面埋伏的掌控,也许还不是那么自如,到上泰界余呦呦感觉有些危险。 “结丹中期对我们来说,才算稍为安全的修为。” 这个修为,哪怕对上元婴修士,凭她们的本事,打不过,逃还是能做到的。 她朝陆灵蹊笑道:“等我们玩好了,我就厚着脸皮跟着你到千道宗进幻乐塔修炼一段时间。” 若是能借助幻塔,把修炼的时间再缩短一些,青云宗也会重视她的。 青云宗重视了她,师父想做什么,也会顾忌一些。 只要他顾忌的多了,也许就会歇了曾经的心思,真心把她当徒弟养。 “……好吧!” 身边的人都是修炼狂,真没办法。 陆灵蹊只能无奈点头,“到时候,我助你冲进元婴!” 本来,她还想让她见识见识,她畅灵之脉‘畅灵’的真正意思呢。 啪! 余呦呦把手盖到她手上,笑道:“就等你这句话了。” 老天的亲闺女呢。 “有了幻乐塔,我相信你真是老天的亲闺女了。” “哈哈哈……!” 陆灵蹊大笑,她当然明白余呦呦的意思,她们的特殊血脉,注定了她们要一直被时间追着。 有了幻乐塔,说真的,她也感觉,她是老天的闺女。 “你说,那个容峥会不会真的到凡城,弄个大大的化粪池,把魔剑按到里面。” 她好期待看那个不要脸的,要为了小命,用那种方法,自污本命法宝。 “还有,你说,魔剑在里面被污,他这个当主人的,在修炼方面,是不是也会事倍功半啊?” 陆灵蹊被容峥恶心坏了,“只可惜了那五把飞剑。” “应该会!” 余呦呦脸上的笑容消失,“我感觉,这个容峥非常有心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你以后若是再遇到,尽量离远些。” 一个魔门修士,把道门的大义玩得那么溜,她感觉好危险。 “宋在野的危险在明面上,这个人的危险在暗地里。” 余呦呦叹了一口气,“林蹊,你要出门游历的事,千万别让外人知道了。” 宋在野现在也由明转暗了呢。 “因为你,七杀盟和百晓山可能已经暂弃嫌隙,高层不好动手,但他们有的是法子,让下面的人,用意外之类的办法,朝你使劲。” 其实如果可以,余呦呦都想劝她,别再弄什么跨界游历了,早点回无相界,千道宗现在出了两位化神星君,掌控的力度更大些。 “放心!” 经过了容峥和魔剑这个意外,陆灵蹊也知道自己的某些不足。 回驻地就求师父,帮忙把庚金炼进重影里。 “我师伯和师父应该也想结交天下,没意外的话,我的游历,应该是跟他们一起的。”要不然,他们大概也不会放心。 陆灵蹊正要再说什么,包厢外的禁制突然被人触动。 挥手才开一点门缝,一道飞剑传书就冲了进来。 陆灵蹊手中的灵力一点,南佳人急切的声音就响在包厢里,“林蹊!快点回驻地,急事,特别急的事。” 嗯? 陆灵蹊皱了皱眉头,“我要回去了,有事再联系。” 南师姐做事向来很稳重,又跟宜法师叔在幻乐塔修炼,突然这样,一定真有事。 “去吧!若需要帮忙,吱会一声。” 陆灵蹊跟余呦呦匆匆告别,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师兄师姐居然怀疑她师父在幻乐塔里打宜法师叔。 “进去好长时间了。” 南佳人是真的急,“林蹊,你快进去看看吧!” 她之前担心师父去敲了门,结果师伯和师父都没理她。 “我师父好好的,干嘛要打宜法师叔啊?” 陆灵蹊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敢这么猜的。 “你说呢?随庆师伯今天为什么发火啊?”南佳人推着她,“你没看到,渲百师伯都被他臭了吗?” 这? 今天师父好像是没给师伯面子。 陆灵蹊面色一变,连忙跑去敲门,“师父,师叔,我进来了。” 她可不像南佳人,人家不给开,她就不敢推。 陆灵蹊只敲了一次门,就直接推开进去了。 好在,不像是打架! 虽然师父和师叔的脸都非常严肃。 幻乐塔塔门在南佳人也要进来的时候,‘嘭’的一声,又关上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随庆还没把宜法收集的所有灵界消息全都看完,“余呦呦那孩子不错,回头,你把她带来,师父给个见面礼。” “噢!” 陆灵蹊感觉师叔的脸色有些不好,“师叔,师父,我要跟你们认个错!” 认错? 两人一齐看向她。 “师父师叔,你们别怪渲百师伯,昨天师伯把容峥的消息全都打听清楚了,他本来要跟师叔商量的,是我拦住了。” 什么? “为什么?” 宜法的眉头拧了拧。 “我……” 陆灵蹊小心地瞅她师父,往宜法跟前挪了一点点,“他是玩剑的,我是玩刀的,我,我一开始没想到,魔剑那么厉害,就想跟他痛快砍一场。” “……” 随庆无语,瞅了一眼宜法。 “那,今天砍痛快了吗?” 宜法的声音很温柔。 重影刀打不过魔剑,转为无锋重锏,是她和师兄推理半天能选择的最好办法。 林蹊能逃过今天的这一劫,确实是她自己的聪明救了她。 “砍……砍痛快了。” 陆灵蹊近来很少听到师叔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闻言心中打鼓,“师叔,您别生气。” 她挨着她想要讨饶,“我以后有什么事,一定……” 宜法掩住了她的口,“你今天做的很好,比我和你师父想的都好。”她摸了摸她的脸,露出欣慰笑容,“不过,师叔还是应该跟你道个歉。” 她掩在袖中的伤手上,正灵光闪烁,修复鞭痕,“容峥的事,是师叔的消息没收到位。今天若不是你,换成尚仙或者南佳人,师叔现在,一定后悔死了。” 看来是真被师父骂了。 陆灵蹊有些心疼,“不关师叔的事,是您这段时间太累了。” 因为她,都瘦了呢。 “师父,我能赢了宋在野,师叔当居首功,您是不是也要谢谢她呀!” “……” 随庆瞄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师妹,“嗯!到了联盟藏书楼,师父会把看到的所有心得体会,全都偷渡回来,她以后可有福了。” 这算什么奖励? 宜法若不是害怕吓着林蹊,若不是顾着面子,都想把手上的鞭痕暴露出来。 “这不是师叔本来就该有的福利嘛?” 陆灵蹊朝师父讨好,“师父,联盟给我的奖励里,不是有一粒培婴丹一粒云上丹嘛!您又用不着,把它都给师叔吧!” “……” 随庆抚了抚自己黑亮的胡子,“那你知袖师叔怎么办?” 趁他不在,跟他争徒弟?哼哼! “呃!” 陆灵蹊一时没想到知袖师叔。 “你知袖师叔对你那么好。”随庆撇了一眼僵住脸的宜法师妹,“她本来就是不你宜法师叔的对手,若是再……” “那我再挣!” 陆灵蹊自以为想了一个好办法,朝宜法笑道:“反正离我们回去,还有段时间,上云丹我至少还能挣两粒,培婴丹也许也在奖励里呢。就算没有,我也能到联盟的问道阁买一粒。” 反正她现在有钱。 “师叔,您只管放心用。” 陆灵蹊相信等她要用丹药的时候,采薇师姐早就能炼出来了,“师父……” 看着徒弟伸出来的手,随庆一言不发地把两个贴着禁制符的小丹瓶以灵力送出,“宜法,你这次也挣了不少灵石吧?” “还行!” 宜法在小气师兄面前,努力抑制自己的高兴,把宝贝师侄递给她的丹药收了起来,“林蹊是我教的,我知道她的实力。” 她把‘是我教的’四个字,咬得有些重,相信师兄一定能听得出来。 “是吗?” 随庆看了一眼被夸后,只知道傻乐的徒弟,“说起这件事,我也要感谢你呀,若不是你,林蹊也赚不到那么多灵石。分我一半,居然一下子就分了三千七百多万灵石。” 啥? 分一半? 三千七百多万灵石? 宜法的快乐瞬间少了一半。 林蹊花钱也太快了。 从叶家抠了一千五百万,到百禁山转一圈,少了一半儿,现在又这样。 “师叔,您有灵石!” 陆灵蹊被师叔的眼神看得心中毛毛,“我知道,您有好多灵石。” 师叔的灵石可没人分。 陆灵蹊现在真庆幸,知袖师叔也在宜法师叔这里押了她好多,她不用再分一半儿了。 两位师叔都有钱,等她没钱的时候,说不得,还能赖一点儿。 “师兄,林蹊花钱太快了。” 宜法没理小傻子,转向随庆正经道:“一年多以前,她在飘渺阁跟太霄宫的叶家闹了一场,赚了一千五百万灵石,可是,出门游历两个月,我让她到赌坊押她自己的时候,居然一千万都拿不出来,若不是后来,我让她当东西再押,这一次可真是亏大了。” “……” 随庆又不傻,当然知道,师妹这样说有一多关的原因,是想堵他。 可气的是,他真的被堵了。 百禁山那个瑛娘一直想跟他抢徒弟。 他看向低了头的徒弟,“林蹊,以后凡是超过一百万的灵石支出,到为师这里报账,我要看看,你都是怎么花钱的。” 第三二三章 送宝 哎呀!真是一个都惹不起! 陆灵蹊垂头丧气地从幻乐塔出来。 “林蹊,我师父她怎么样了?”南佳人的额头和鼻子都被塔门撞了,到现在都有些红,不过,塔门关得那么狠,一定是师伯干的。 “师叔很好啊!” 好的都能跟她师父告状! 陆灵蹊鄙视缩着脑袋也过来的尚师兄,“她和我师父谈事情,谈得不知有多好。” 没打架? 也没吵架? 南佳人和尚仙互视一眼,真是不敢相信! “你仔细看了吗?我师父的脸色……” “师叔很好!”陆灵蹊翻了个白眼,“她还在我师父面前,告了我的状呢。” 噢!转移师伯视线了。 真不错! 尚仙和南佳人对视一眼,心情瞬间晴朗,两人有致一同地拍拍师妹的肩膀,“师伯罚你了吧?” “……” 她怎么感觉师兄师姐好希望师父罚她?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陆灵蹊在他们期待的时候,语气凉凉,“就是以后,我再从你们那里买高阶妖兽肉,要分期付款了,师父不准我花一次超过百万的灵石。” 说完这句话,她才不管师兄师姐的脸色呢,直接转身回自个的房。 有钱不能花,跟没钱差不多,总感觉缺了点胆。 陆灵蹊现在特别希望,陆从夏能早点过来找她,今天闹成那个样子,按理说,正是她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她不知道,被她惦记的陆从夏,确实在西门广场乱了后,找到点机会,摆脱所有可能的监视,换个样子迅速从穷巷穿过。 她是结丹修士,想在没两个筑基修士的穷巷拿东西,不要太简单,很快得手,只是想避开监视天衣无缝地再以自己的身份出来,很有些难,以至于到现在才找到机会。 “哎呀!你可来了。” 看到送钱的财神爷,陆灵蹊双眼亮亮的,发誓绝不把这次的‘财’露出去。 “这么想我?” 陆从夏笑嘻嘻地进门,禁制一关,就见某人一个又一个结界地打,“原来不是想我,是想宝贝啊!” 老祖的这个储物戒指更让人欣喜,她不能在别的地方表露高兴,在林蹊这里,却可以尽乐的乐呵! “对对对,我就是想宝贝了。”陆灵蹊伸手,“快,全拿出来,让我看看。” “别急!” 陆从夏得意洋洋地捂住储物戒指,“你先猜猜七杀盟有多少上品灵石,要是猜对了呢,我给你两成,若是猜错了,就只有一成。” 一成和两成是倍的差别啊! 陆灵蹊看这家伙高兴的样,自然不敢少猜。 毕竟是七杀盟呢。 那一次听尚仙师兄随便说了一嗓子,好像无相界新成立的修真联盟,因为运转,以及给联盟成员发放供给,每年都从千道宗弄走五十万灵石,那五十万灵石,上品灵石和中品灵石各占五成。 无相界可不止千道宗一家,道魔所有宗门的费用,再加上专门划拔到那里的几处矿山和他们自己还做的各种生意,一年的运转不算下、中品灵石,上品的怎么也得有上千块的进账。 这还是少算的,毕竟无相界的联盟不是散修当家。 那么七杀盟至少要翻百倍,毕竟人家要养化神修士。 陆灵蹊在心里飞快算计完后,又结合七杀盟成立的时间,总感觉人家会有些存货,毕竟像她打的道魔大比,七杀盟也要掏不少奖励的。 “七杀盟不是宗门,他们能存的钱有限,不过,能举办道魔大比,能收七界魔门供奉,他们怎么着也得有维持正常运转十年的上品灵石。” 陆灵蹊算定,朝陆从夏笑道:“看你这么高兴,怎么着也得有一百万颗上品灵石吧?” 还真敢想! 陆从夏咽了一口吐沫,“那你是不是忘了,人家在举办道魔大比的时候,就把奖励什么的封存在西门的积宝楼里?” 呃! 陆灵蹊挠挠头,“那你就别让我猜了,直接说吧!” “看看吧!” 陆从夏摸出一个乾坤玉盒,“这里共有六十二万颗上品灵石。” 一颗上品灵石等于一万颗下品灵石,真要算起来,非常非常多了。 只是没有林蹊想的这么多。 陆从夏不由有些泄气。 “六十二万啊?也不错了。” 陆灵蹊算她自己的,如果只分一成,就是六万两千颗上品灵石。 哇哇哇! 好多好多了。 她给师父的灵石,如果换算成上品的,也只有三千多颗呢。 她一下子多了六万两千颗,嘶!吃香的,喝辣的,绝对够花好久好久了。 “我就说,确实不错嘛!” 陆从夏确定,她说的不是反话,才又高兴起来,“你猜错了数字,所以呢,两成是别想了。” “可是一成,你也不好意思给吧?” 陆灵蹊想给自己多争取一些,“弄个吉利数字,六六六,或者八八八。” “……” 陆从夏无语,“那行吧!我就分你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颗上品灵石。” 她神识一动,手上灵力一展,卷上一堆漂亮的五行上品灵石,“林蹊,我可告诉你,悠着点用,别以为有钱了,就可以大手大脚,这些钱,你要是花不到化神中期,你就是败字子。” 她不是舍不得钱,她主要怕这人有点钱,就敝着手花,“还有,这钱是秘密的。” 陆从夏在陆灵蹊伸手前,还是不给,又道:“上次分的那些灵材还有一会的灵药,也都是秘密的,一旦让七杀盟顺藤摸瓜找到我们,谁都活不了。” “我有那么蠢吗?顾好你自己得了。” 陆灵蹊手上的灵力大动,把属于自己的灵石夺过来,“本仙子这几天早找机会全用丹火炼一遍了了。” 提纯过的灵材,用丹火烧断,或者溶加,还是挺容易的。 “行!你有分寸就好。” 陆从夏把储物戒指中的灵药全都拿出来,“陆望老祖大概看不上差的,这里的都是三千年以上年份的,共有四百七十五株各式灵药,你看着拿……六十八株吧,正好又顺又发!” 又顺又发? 陆灵蹊看她一眼,连玉盒都不曾打发,就近收了自己的那一份后,摸出一个玉盒来,“给你的……劳务费!” 陆从夏顺手接过,“什么劳务费?你应该说孝敬!” “呸!” 陆灵蹊抬手就要夺回来,却已经被她非常快地收了起来。 “别闹,我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说。”陆从夏把摆出的玉盒又全都收起来,“这东交巷,被人盯上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陆灵蹊一点也不奇怪,她杀了宋在野,七杀盟若是不盯她,那才叫奇怪呢。 “不是,盯这边的,我怀疑不是一波人。” 陆从夏道:“到穷巷去的时候,我先从东街走,看到好几个穷巷常接活的修士,他们不是一队人。” 她在那里发布过任务,比较清楚,“而且,后来的每一条街口,都有不同的穷巷修士在看着。” 要不然,她回来的也不至于那么艰难。 “林蹊,他们盯的可能是你,你以后要小心些。” 东交巷最有名的就是她了。 陆从夏给自己灌了一杯茶,“你师父来了,要不然,让你师父查一查他们。” 化神修士搜魂一搜一个准,事后还不会留什么后遗症。 “行!我会跟我师父说的。” 陆灵蹊记着了,又摸出一个灵石袋,“明天凌雾师姐要对上连肆吧?你帮我到二合赌档押她一把。” 虽然赔率不高,十块灵石只能赚一块,可是押上两百万,也能赚二十万呢。 发现钱被师父管控后,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多弄点私房钱。 陆从夏接过她的灵石袋,瞅瞅里面一水的下品灵石,真是败的紧,“想押凌师姐,你自己押就是,干嘛还要我帮你押?” “不行啊!我师父最近在查我的账。” 要是自己押,肯定要到师父那里报账。 师父若是知道她敢动用两百万灵石到二合赌档赌钱,不打人也会骂人。 所以,偷偷的来最好了。 “凌雾是你师姐,你押她,她肯定会高兴的。” “……那好吧!”二合赌档感觉师姐跟连肆的水平差不多,可是陆从夏也觉得,她师姐更厉害些,“我也押她两百万,赚点零花钱。” 有钱了,更不能贪心! 这样小押小赚,再怎么都不会伤筋动骨。 陆从夏支持,“大后天是我上,凌师姐这里若是赚了,我再帮你全押我一次?” “成啊!” 看在她也姓陆的份上,这家伙再怎么都不会主动坑她。 陆灵蹊很放心,“回头你看到谁有把握赢,也帮我押一把,本金就是这两百万。” 以后赌钱,就赌这两百万。 若是本金全输了,就再也不赌了。 “二合赌档好精的。” 陆从夏小小地叹了一口气,“除了对我们无相界不熟,其他人的赔率都不高。”他们还能有一成的赚头,可是像余红绫、木归巢、陈司败就只有零点二,零点五的赚头了。 赚头太少,想要赢大的,风险太大,押他们根本不划算。 “我们能押的,会越来越少了。” 能进入第二轮淘汰赛的,都是有些实力的。 等到后面的争霸赛,陆从夏怀疑自己压根就不能再押了。 “林蹊,你努把力,到时候我全押你。” 还是押她最安全,最划算。 “那这一次,你押了吗?” “押了呀!” 陆从夏笑,“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容峥是谁?”完全是稀里糊涂押的,好在林蹊赢了,“今天我其实也去看你打擂了,你的五异火甩出去,我就知道,肯定能赢了。” 最危险的时候,就是那时候。 “我是那时候退出西门广场,偷着去穷巷的。” 陆从夏朝她打听,“听说,随庆前辈帮你要了不少好处,是真的吗?” “真的!” 陆灵蹊点头,“你要不要改变计划,借我师父的名声,把陆望老祖还有的四个乾坤玉盒拿回来?” “……” 陆从夏有一时的心动,不过还是摇了头,“等我们两个有一个冲进化神再说吧!” 陆家暂时还是隐在幕后,闷声大发财的好。 “你现在也不缺钱,缺东西了,好好修炼,别想那些让人惦记的东西吧!”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喝了,“容峥这样的意外,能出现一次,就有可能出现第二次,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百晓山都能秘密训练一个跟宋在野打擂台的,焉知其他势力没有? 陆从夏站起来,“我去给你赚小钱钱,你去幻乐塔努力吧!” “我送你!” 她一直把她送出千道宗驻地,目送她消失在东路口。 那里有一个看上去有些面熟的老妪,好像是在穷巷见过。 陆灵蹊正要收回目光,突然听到一声惊叫。 一个修士在老妪的摊子前,摔了个大马趴。 “哎哎哎,你这个死老婆子,故意的吧?” 那修士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一脚就把从摊子上滚过来,跘他的东西,有多远踢多远。 “对不住,对不住!是手滑了。” 宁知意在巡逻队过来的时候,一边道歉,一边颤巍巍地去捡那块带点金属色泽的石头。 她知道林蹊在看她,拿起的时候,迅速一翻,换成庚金,朝林蹊那里一扬。 咦? 林蹊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过去。 “晦气!” 倒了霉的修士,被巡逻队盯着,不能拿好像走路都不稳当的人怎么样,只能啐上一口,大步走人。 陆灵蹊很快转到她的摊子前,庚金她太熟了,这几天,天天把玩呢。 随着修为越来越高,杀伤力最大的必将是十面埋伏,所以,重影所需的庚金着实不少,手上的那一块,看着大,但真用起来,实在紧巴的很。 但陆从夏手上的那一块,她不能再要了。 “这东西怎么卖?” 陆灵蹊拿起她刚放到摊子上好像银金石的东西。 她都不知道,好好的庚金,怎么会被银金石包裹着,也幸好,这老妪拿起来的时候,是下面的一面对着她,要不然,她也要错过去了。 宁知意装作老眼昏花地道:“这是银金石,这么大,要一百五十块灵石。” () 第三二四章 青主儿的感觉 捡漏,捡了一块庚金? 这种好事,他怎么从来没遇到过? 随庆拿着徒弟递来好像被银金石包裹了一小层的庚金,心中升一起一股子疑惑来。 银金石和庚金,两者风马牛不相及,好好的,怎么会溶在一块? “你果然就给了一百五十块灵石?” “不是啊!我给了两块中品灵石。” 陆灵蹊把东西收起来后,其实也不是不奇怪,“师父,要不然,您去看看那位……道友,我说不好,总感觉她看我的眼神不太对。” 眼神不太对? 随庆的心头一跳。 一年多以前,围绕在徒弟身边发生的一些奇怪事,宜法早就跟他说过了,“是吗?一会儿为师去看看。” 当年那人,与自己还有一面之缘,若真的是她,看在林蹊的面上,想来是愿意跟他谈一谈的。 “你打算拿把这庚金炼进重影里?” “嗯!”陆灵蹊点头,“若是我早把庚金炼进重影里,打不过魔剑,也不至于被它欺了。”那把魔剑有个魔灵,看她的目光,恨不得把她撕吃了似的。 “师父,您恐怕还要帮我看着容峥一些,那魔剑的魔灵似乎盯上我了,我感觉它对我的血非常有兴趣。” 什么? 随庆的眉头一蹙,“你确定?” “确定!只是当时有五异火,再加上容峥一直在压制它,所以,外人看不出来。” 别人看不出来,并不代表,她这个近在咫尺的对手,也感觉不到。 因为双重压制,那家伙才被按进剑鞘,但现在容峥没有五异火,“师父,容峥不用再打下面的擂战了,您说,为了他自己的小命,会不会马上去凡城,把魔剑扔到化粪池里?” 这? 随庆的眉头拧了拧。 容峥是个聪明人,为了性命,他应该把剑扔进化粪池污杀。 但是,正因为他是聪明人,这不是办法的办法,也许他要考虑很长时间才行。 毕竟他与魔剑早成一体,魔剑被污,哪怕他没泡进化粪池,也不可避免地会受影响。 “去不去,现在由不得他。” 三道飞剑传书在随庆手中很快成形,“他不是以大义逼你吗?那为师现在就以大义逼一逼他。” 啊? 陆灵蹊看着走向不同方向的飞剑传书,双眼一亮,“您是给修真联盟、七杀盟和百晓山传讯吗?” “嗯!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随庆笑着跟徒弟道:“就算他不去凡城,这双盟坊市也能建个化粪池,把他按下去。” “您是说穷巷那里的修士吗?” 陆灵蹊知道,那里的除了凡人,大都是没辟谷的炼气修士,想用他们建个化粪池,说来,真不会太难。 随庆点头,“联盟只要想建,就有的是办法。容峥那边,为师会帮你盯着,趁着这几天你还无擂可打,进幻乐塔修炼吧!” “那我的重影……” “为师会请你渲百师伯一起帮忙!” 两个化神修士一齐出手,庚金很容易就能炼至液化。 随庆道:“到时候,用不了三天,必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重影!” 他要先查街口的那个老妪,再查失踪的宋在野。 半刻钟后,把徒弟赶进幻乐塔,随庆好似随意路过般,也站到了东交巷的路口。 这里,除了那个老妪,还有两个小摊子,看他们的货基本都差不多,大概也都领有盯稍的任务。 他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老妪,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地一路溜达远走。 半晌,宜法收到传音,急急赶到东交巷外不远的茶楼。 “师兄!到底什么发现?” “坐!” 包厢的窗门微微开着,正好可以看到巷口摆摊的三个。 随庆一个透明结界打出后,亲自给师妹倒茶,“你怀疑太霄宫的掘地馆馆主银夜,就是当年的那人?” “是!虽然没有完全的证据,但我觉得她就是。” “她对林蹊很好?” “林蹊都成掘地馆的小十了,您说能不好吗?” 不过,好好的,师兄现在提起银夜干什么? “那你说,宁知意当年为何要那般做?” 随庆有很多不解,“由着身体死亡,不管才生下的孩儿,转为鬼修,她所求为何?当年她既然不管陆信,为管陆信的孩儿,现在又冒出来,管林蹊,你说,又所为何来?” 这? 她哪知道? 宜法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敢去探!” 连显武都死得那般可怜! “人家对我们千道宗没有恶意,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您管那么多干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们只要管好林蹊就行了。 宜法不爱探人的秘密,“师兄,您是不是感觉宁知意上来了?她找您了吗?” “即找了,又没找!” 随庆轻啜一口灵茶,“她找机会给林蹊送了一块庚金,即在我面前,露了行藏,却又没有一点跟林蹊相认的意思。” 庚金? 是因为今天的林蹊的那一战吗? 宜法望向窗外,夕阳早落,天空已渐披青黛,“那……林蹊知道吗?” 随庆摇头,“不知道!不过,她有些奇怪!” 这样啊? “那我们就装不知道吧!” 宜法很快道:“我已经打听过了,畅灵之脉很被道魔一些大能修士看重!”比如那个一鹤长老,他最遗憾的就是后人大多无灵根。 “师兄,这件事,不该由我们揭出来。” 林蹊愿意什么时候揭,就什么时候揭。 好在她的家人,大概也全被那位银夜馆主保护了起来。 “林蹊修炼的时候,能让灵气自动活跃,我感觉也与畅灵之脉有些关系。” 宜法自意识到这一点后,就再也不想查了,“林蹊做事向来有分寸,她不愿意把她的秘密说出来,是件好事。” 这跟相不相信他们没关系。 悠关性命的事,怎么保密都不为过。 “你这样想,也可以。” 随庆的目光穿过透明结界,从窗缝看向可能是宁知意的老妪,“不过,人鬼殊途,林蹊那里,这段时间你还要多费心。” 本为就是她费心好吧? 宜法甚为无语,“以后,她到哪我到哪行了吧?”正好绑着林蹊一起修炼。 “陆家那个陆从夏小丫头,你感觉为人如何?” “聪明!”宜法自然注意过陆从夏,“也挺大气的,不比佳人和林蹊差。” 唯一不好的,就是她有陆家那个大家累! “在我看来,陆岱山虽然很重看她,可是,正因为他的看重,那小丫头以后没有佳人和林蹊能走得快。” “唔!林蹊和她的关系好像挺好。” 随庆又道:“我们能查出她和陆家的关系,你说,太霄宫和飘渺阁那里,有没有什么人,对林蹊的身世,也有所觉?” 至少徒弟没有掩饰地对无相好,就是个大纰漏。 “能有所觉得,都是关注陆家和陆信后人的人。”宜法想了想,“至少飘渺阁那里,我们可以放心。” 秋宇掌门是聪明人,若是知道了,可能跟他们一样,帮忙掩盖还来不及。 “至于太霄宫……,林蹊在太霄宫的时候,都非常注意。” 难得小丫头对陆家,没有喜,也没有悲,只做正常的千道宗弟子该干的事。 “陆岱山为人不精明,陆家其他人……,暂时出类拔萃的只有陆从夏一个,她与林蹊交好,祖上的关系与陆信也不错,若有所觉的话,定会帮忙掩盖。” 宜法之前查的可是很多,“至于仪芬……,”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师兄,听说宁知意当年先认识仪芬的,对她还曾有相助之情。 宁知意动山海宗那些人的时候,始终不曾动过陆家,不曾对仪芬和陆传有过任何动作,我觉得,太霄宫那里,有她看着,我们也不必担心。”他们要做的,只是看好林蹊就成。 “……” 随庆转着手中的玉杯,半晌点头,“那行吧!你的人查到宋在野是怎么失踪的吗?” “查不到!” 所有人都想查宋在野。 联盟和七杀盟那么多人都没查到,更何况,她这个对灵界不甚熟悉的人了。 “我们上来的几个弟子,现在都还没混到七杀盟和修真联盟呢。”宜法也甚头疼,“林蹊又不肯告诉我们三生途到底怎么回事,我就更查无可查了。” …… 幻乐塔里,只有陆灵蹊一个人。 她还没开始修炼,好长时间,没有主动理她青主儿却有些扭捏地出现了。 “干什么?”陆灵蹊感觉青主儿的小绿叶子好像大了一点点,微有欣慰,“有话就说,有错就认!” “什么叫有错就认嘛?” 青主儿本来就心虚,听她这样说,心虚更甚下反而张牙舞爪了,“我可没做错什么事,倒是你。” “我怎么啦?” 陆灵蹊笑嘻嘻地,“我最近在给我们赚大钱呢。” “……” 赚不着钱的青主儿更心塞了。 当初宜法让林蹊当东西,她其实有些心动的,只是,她收的都是好东西,真要当了,万一赎不回来,就糟了。 一个犹豫,就错了过发大财的最佳机会。 唉! 青主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只能努力振作,“林蹊,我……我在今天好像感觉到息土的气息了。” 息土? 陆灵蹊瞪大了眼睛,“在哪?在这个驻地里吗?” “不是!”青主儿摇头,“具体——我也不记得在哪了。”隐隐绰绰的,她就是现在回想,才越来越觉得像是息土对她天生的那点吸引。 “……” 陆灵蹊感觉这小家伙是来涮她的,“双盟坊市这么大,又有好些化神修士,如果谁有息土,也很正常。” 小家伙的小脸太严肃,她心下顿了顿,“你可别跟我说,你要息土。” “……” 青主儿撅了撅小嘴,“我也不是说,一定要它,但是如果有它,我们的空间,就能马上不一样了,还有你的鸿蒙珠子,或许,有了息土,它就能自动生出一个小世界来。” “嗯!那么好的东西,你觉得,谁会卖?” 陆灵蹊反问,“主儿,这里是双盟坊市,有好些化神修士,现在又正值道魔大比,更有无数奇人异士,我不会去打听息土,你……也不能去。” 青主儿的小叶子有些耷拉了下来,“那你带我出去转转也不行吗?我现在想想,那息土气息,若隐若现的好奇怪,万一它是没主的呢。” “那是不可能的。” 陆灵蹊手上凝出一滴水,轻轻滴到她的小脸上,“我觉得你应该清醒一点,息土无灵,它是做不到若隐若现的。” 反正怎么都说不通了。 青主儿的小绿叶子轻轻一甩,把那滴水甩到她身上,“那好吧,等我把这件事,完全想清楚,再来跟你说。” 她消失在陆灵蹊的手腕上,重回空间,努力想,什么时候,有那种感觉的。 好像……可能…… 青主儿在空间里转来转去。 现在的空间,早成了灵药园,她还催长了些, 今天什么时候有感觉的呢? 半晌,她停在药园中间某个小土包处。 为防林蹊找她要三生途,为防她到她的根部去找,她把三生途埋在这里。 好像……可能…… 青主儿的小根在土中一挑,有了好些裂纹,如棱形水晶的三生途就被挑了出来。 她看着这个,已经快成废品的三生途,小脸严肃了起来。 这东西是宋在野的。 宋在野机缘无双。 他的魂火虽然熄了,可是修炼又不止人身一途。 若是宋在野又出现了,若他身上有息土,那她隐隐绰绰的感觉说明了什么? 青主儿的小脸严肃,想了又想,到底卷着三生途,又出了空间。 只是,这时候,陆灵蹊已经在修炼,她现在摆的是卧龙的姿势,身边的灵光闪闪烁烁,看上去,非常漂亮。 青主儿卷着三生途等她。 与此同时,七杀盟已经封存的‘独’园,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避过巡卫显出形来。 宋在野在虚实里不时转换的身体终于稳定下来的时候,走向卧房一旁的窗门。 他的手按到窗门上,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循着一定规律,没一会,后院的一个石板无声而开。 妙书屋 第三二五章 九位一体 “你觉得宋在野在跟着我?” 陆灵蹊拿着满是裂纹,都不确定是不是三生途的棱形水晶在手上转过来转过去,非常无奈,“主儿,我们别闹了行吗?” 小家伙一心一意想要出去找那什么息土,当她不知道吗? “他没胆子跟我的,擂台大比的时候,你知道有多少化神修士在盯着我?” 更何况,还有她师父呢。 “他或许离你很远!要不然,我不会回来才想清楚,那若隐若现吸引我的就是息土。”青主儿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相信她,“林蹊,你是不是还不相信这是三生途啊?” “……” 陆灵蹊瞅瞅她家的小家伙,不由笑了,“那你告诉我,它真的是三生途吗?” “我发誓,它真的是三生途。”青主儿解释不了,她怎么把三生途弄成这个样子的,急得都想哭。 “好吧!”陆灵蹊拿着三生途,“你大概不想跟我说,它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那我也不问了,我们就把这事翻篇了行吧?” 青主儿连忙点她的小嫩叶脑袋。 她可能是魔藤的事,在自己还没确定之前,林蹊还是不知道的好。 青主儿心中恐惧她是要人命的魔藤,恐惧将来有一天,她可能把林蹊害了。 当然,更恐惧,林蹊跟随庆坦白,然后被千道宗的师伯师叔们一道,把她逮出来烧成灰。 虽然常呆空间长个子,可是青主儿还是知道,林蹊的师叔们,大都挺凶残的。 “宋在野的事,我师父会查!七杀盟和修真联盟更想查,他活着的时候,吆五喝六的,我都不怕,现在死了,只能跟一个地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你说我至于要怕他吗?” 这? 青主儿居然觉得林蹊这话很有道理。 不过,她现在不理宋在野,不就是说,她不会出门?她不出门,宋在野就不会出现,人家不出现,那息土也不就不会出现吗? 唉! 绕不过林蹊啊! 青主儿觉得人族就是招人恨的,明明刚开始,她们缔结大德之契的时候,她比林蹊聪明,可是现在,林蹊居然把她绕住了。 “那好吧!” 青主儿垂头丧气地爬到她手上,“这三生途你还是给我吧!” 明显,林蹊并不是很相信,这块破水晶就是三生途。 她这么不在意它,这般随意地拿着,万一再被宋在野夺了去,可就不好了。 “我把它藏好,不让宋在野夺去。” “他夺不去的。” “我藏着,他更夺不去。”说话间,青主儿直接就动手了,小藤藤在陆手蹊手上一挑,就把三生途抢到了手中。 陆灵蹊稍为懵了懵,本来,她只有三成相信这破水晶是三生途,但现在,她百分百相信了。 “那你先收着吧!” 她无奈,“十天后是争霸赛,到时候,我还是打第一擂!” 如果宋在野真的不死心,想找她麻烦,如果他那里真有息土,那正好,杀人夺宝。 …… 她的想法,宋在野当然不知道。 他自显名以来,从来不曾受过挫折,可是这一次,不仅把性命丢了,他们父子也全盘尽输。 不过,他输了,有一大半的原因出在他自己身上,可父亲那么识实务,又怎么会输得比他还彻底? 宋在野始终想不通,那老头连他的尸身都不管了,只为自保,又怎么会偷七杀盟的库房? 不要说他们父子手中有钱有货,就是没有,只凭父亲爱重权利,也不至于自毁前程,被七杀盟连下追杀令。 这里面一定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天下何其大?就算真的偷了,老头何处不可去?怎么也不至于,魂火就那样熄了,连死在哪都不知道。 哼哼! 连他想给他报个仇,都不知道仇人在哪? 这莫不是报应? 宋在野看着被钉在八极柱上,流尽鲜血的抬轿金刚,眸中戾气深深。 老头拿了他那么多东西,原以为,这最后的后手,他可以帮他完善完善,但现在…… 八极柱下,早就干涸变黑的鲜血,在他翻飞的手印中,又慢慢地鲜活起来,它们缓缓地,缓缓地从地面流入曾经的身体。 抬轿金刚干瘪的尸身,又慢慢变得饱满起来。 宋在野张口一吐,一道无形的线,在八极柱的正中,如蛛网一般,迅速延伸到八个抬轿金刚的头部。 一瞬间,八个抬轿金刚齐露痛苦之色,好像他们还活着般,因为神魂被禁,痛苦不堪。 “少主!为什么?” 离得最近的一个抬轿金刚蠕动着嘴巴,拼尽力气,想要知道为什么? 他们忠心耿耿,连老主人都不管他的尸身了,他们还把他带了回来,还给他安了灵堂,还做了所有下属应该做的。 “因为,没有我,你们什么都不是。” 宋在野声音冷漠,“现在我们九位一体,我活着一天,你们就会活着一天。我天地同寿,你们跟着沾光。” 沾光? 抬轿金刚想说呸,可是,早就死了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他的魂魄深处,被少主种下的神识,好像在发芽,那小芽在借他的神魂长大,好痛好痛,痛得好想嘶叫,奈何,却什么都做不了。 宋在野在虚实里有些转换的身体,慢慢跨进八极柱的中央,那里是个阴阳两极圈,黑色的那一边,端坐着他断了颈骨,直不起头的尸身。 他在白色的那一边坐下,手中印决不时打出,一道道无形光芒在夜色里,先是溶进‘独’园的禁制,再是溶进七杀盟的禁制,然后,又缓缓地,缓缓地溶进双盟坊市的禁制里。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里的禁制了。 老头子当七杀盟长老这些年,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的。 …… 明天就是擂台大比了,连肆有些不安。 老话果然没说错,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他的靠山又倒了。 到哪说理去? 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鄙视宋在野,若不是他过于自负,现在的七杀盟,还是他们父子的天下。 甚至运作的好,借着林蹊,他还能更容易地掌控七杀盟。 可惜了呀! 一时之气不忍,他死了,宋墨存也死了,害他现在就算想另投靠山,也没人理了。 连肆深恨某些人背里,那些霉鬼的话! 他怎么可能是霉鬼? 他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连肆在不大的房间里转圈,心里非常明白,想要七杀盟其他长老看上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到争霸赛里,并且在争霸赛里,拿下好成绩。 可是…… 凌雾不好惹啊! 太霄宫这一代弟子中,她是头号不好惹的人物。 明天应该怎么打? 连肆摸出自己的妖刀,一次又一次地擦试着。 只是以前擦刀的时候,心情能平静,今天…… 叮! 妖刀突然发声,连肆一惊,迅速挥开禁制,神识探出的时候,却没看到任何人? 这? 他感觉,他在这里里的安全,有些不可保。 宋墨存死了,宋在野死了,宋家把宋在野的机缘(矿山、秘地)全都送给了七杀盟,他们还有活的价值,他…… 莫不是,在那些长老的眼中,他只有明天一擂的价值了? 连肆面上狠狠地沉了下来,重新关上禁制的时候,一个又一个结界打出。 …… 百晓山驻地,被自家长老训了一通的容峥面色同样不好。 他想要林蹊的五异火压制魔剑,原以为,她只能把五异火给他,可是,随庆突然冒出来,就那样打断不说,还…… 一想到正在弄的化粪池,容峥脸上就忍不住抽抽。 污损魔剑,他不心疼,他心疼的是自己。 魔剑与他休戚与共,它被污损,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待要不愿…… 容峥磨了磨牙,心里非常明白,这就跟他以大义逼着林蹊送上五异火一样,现在的他,也没了选择权。 魔剑啊魔剑,他看向它,真是恨不能把它劈成碎渣渣! 叮! 魔剑突然在鞘中动了一下,它想要挣脱剑鞘的样子,把容峥下了一跳,连忙摸出三张禁制符,一齐裹到了剑鞘和剑把的中间。 他真是……惹不起这个祖宗。 算了,就进化粪池吧! 这世上的一切,都没小命重要,有味就有味吧! 容峥下定决心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引发魔剑异动的到底是什么,只以为它要挣脱剑鞘。 宋在野记住了容峥的这把魔剑! 不同于身处七杀盟的连肆,七杀盟的禁制,对他来说,跟没有差不多,他偷窥连肆,对他心起杀意,妖刀有反应很正常。 可是,百晓山驻地的禁制,他并没有触动,只借着双盟坊市的禁制,它都有所觉…… 宋在野脸上有些扭曲。 别人的法宝都这么厉害,只有他的三生途,那个没用的。 今天,他只在林蹊身上若有若无地感应到它,明明它是他的本命法宝,可是每次想要细究时,它都无影无踪。 想要以现在的样子更进一步,有三生途,跟没有三生途,完全不一样。 宋在野轻嘶了一声,借着双盟坊市的禁制,把目光流转到千道宗的驻地处。 这里,似乎比其他地方的禁制还要复杂些,安全起见,他根本就没有靠近,只远远地看着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现在属于林蹊的幻乐塔。 若没意外,她现在应该就在幻乐塔中。 宋在野眼中射出深刻恨意的时候,正在幻乐塔里修炼的陆灵蹊似有感觉。 有杀气! 引龙决对杀气最为明显。 是谁对她起了杀心? 驻地里都是千道宗人,谁都不会。 别人? 陆灵蹊不可控制地往宋在野身上想。 因为,除了他,没人会在三更半夜,不受巡卫影响地,把杀气透过禁制,传进幻乐塔来。 也许她明天应该跟师父出去转一圈,让青主儿好好找一找。 打定主意后,陆灵蹊再次专注自己的修炼。 法体同修,一心二用已经是极限,刚只分的那一点点心,就已经让顺畅流淌的灵力,在某几个微拐的筋脉处堵了堵。 爱看就看吧! 不遭人妒是庸才! 她这个要在五百岁化神的天才,注定了,会受无数人的眼神杀。 陆灵蹊闭上眼睛的时候,体内的灵力,已经安抚好了。 她的筋脉早就经过千锤百炼,一点点的小堵,早就带过去了。 宋在野不知道惊动了她,只知道,这个人一旦修炼,基本就不过问外面的事。 至少别人来打擂,都会顺势结交同道,只有林蹊,她似乎跟他一样,自持了身份,料定别人会主动来结交她一般。 他讨厌这么自信,又这么努力的林蹊,因为那样,代表他想要报仇,想要拿回三生途,会非常非常难。 宋在野万分痛恨不管他的父亲,也早早地陨落了。 若他还是七杀盟的长老,哪怕自困炎室,他的重头再来,也不会偷偷摸摸。 可是现在…… 宋在野收回自己跟坊市禁制的联系,在自己的尸体上摸了好一会,摸出一个隐藏极深储物戒指,从储物戒指里小心地拿出一面被禁制符包裹住的铜镜来。 幻乐塔的厉害,他早就知道。 活着的时候都打不过林蹊,现在更难。 被天道眷顾的人,天道会下意识地帮她把坏事变好事,把敌手的战力和本事,若有若无的全都打消。 就像他现在…… 宋在野轻轻抚向被禁制符挡了的铜镜镜面,眼中闪出一道莫名的光来。 …… 在外面奔波了一夜的随庆和宜法,踏着微微的晨光回到东交巷的驻地。 “师兄,渲百师兄一直在等你吧?”远远看到渲百房里的灯光,宜法看向随庆,“林蹊的责任,你可不能往师兄身上栽。” 老师兄有缺点,但优点更多。 千道宗正是因为有他,才有了现在了。 “我是会迁怒的人吗?”随庆大步走向渲百还亮的房间,“就算要迁怒,我也只迁怒你,你就等着回去挨重平的打吧!” 如果渲百师兄不是这样的性子,又如何能养出楚师兄那样的人?又如何能影响大家的性情? 这次的事,林蹊有一半的责任,师妹同样。 林蹊还小,就算有责任,她也在擂台上自己担了,所以,最后倒霉的只能是宜法。 看到师兄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完,宜法气得一脚踢到旁边的石柱上。 妙书屋 第三二六章 再炼重影 面对一早就来堵他的恒年长老,闲风长老的眉头忍不住高高蹙起,“你每次不请自来都没好事,说吧,这次又出了什么事?” “道魔大比后,把双盟坊市的禁制全都改了吧!” 什么? “你当改禁制多容易是吧?这么大的坊市呢。” 数十万人口,七杀盟和修真联盟的阵法禁制也与其有所相联,这一动,其中所费人力物力,至少千万打底。 闲风长老都呆了,“我说恒年,你想怎么改库房的禁制,我都不管,但是,坊市的禁制,牵扯到方方面面,老夫劝一句,有那闲心,还是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当初你选库房这个闲差,不就是希望闭关的时间能多些吗?” 好好的,管起这么大的闲事,他的头都疼了。 下意识里,闲风其实知道,恒年这样说一定是有理由的,奈何他真不想管啊,道魔大比之后,他还想闭关修炼呢。 “昨夜有人借助坊市的禁制,监视四方。”恒年长老不管他怎么说怎么想,只把他知道的说出来。 闲风一愕,看他一会,终是叹气道:“从何而来?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抓人?” “利用坊市禁制的人应该是七杀盟的某一位。” 恒年并不是不想抓,“他躲在七杀盟,我锁不住他。”七杀盟的禁制像一个乌龟壳,把人家保护着呢,“他也没敢碰我们这边,盯的是东交巷西交巷。” 东交巷西交巷? 坊市地图瞬间在闲风长老的手中成型,“就是这里?” “是!”恒年点头,“没有越过中神街。”他指了中间的一条道,“对方应该是利用七杀盟与坊市相连的那点禁制,以特别方法监视出来的。本来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不过,在西交巷的时候,容峥的魔剑突然响了一下。” 做了联盟的长老,收了各方的供奉,平时不理事也就罢了,但值此道魔大比的时候,他不能把联盟的招牌做砸了,所以,才关注魔剑,防着容峥按不住它。 “引起我注意的时候,我就想看看对方是谁,可惜,对方很会掩饰身份。” 恒年很严肃,“七杀盟枯魔他们,我虽然不是很熟悉,可是,他们的神识气息我还是不会认错的,昨天那人的神识印记,却一连多变,好像从一开始就在防着什么。” 噢? 闲风长老沉吟了一会,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七杀盟最近接连出事,对他们修真联盟来说,虽然算好事,可是现在不再稳定的七杀盟,对天下,就未必是好事。 宋墨存掌管七杀盟库房多年,又有宋在野贴补,身家绝对比周淮他们深厚。 按理说,他那么爱权的一个人,是不会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去走偷盗那一条绝路。 更何况,他还把自己的小命丢在不知道的地方。 这里面肯定有稳情。 如果监视四方的人,就是七杀盟里‘暗’藏的那个隐情,那对方要做什么? “后来呢?” “后来那人盯上了千道宗驻地。” 恒年指向地图千道示所在的地点,“千道宗能让他盯的,大概只有林蹊了。” 确实! 闲风的眉头紧紧拢着,“你觉得他有可能对林蹊出手?” “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恒年道:“七杀盟一直想把修真联盟压下去,这些年,因为宋在野,他们也确实成功了。可是现在,宋在野死了,容峥的魔剑虽利,却又不能掌控,如果对方真的想借七杀盟干什么,首先,他必须让七杀盟强大。” 所以,可能坏这一切的林蹊,就首当其冲。 “我们把巡卫和暗卫大部分放在东交巷,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好在渲百是个谨慎人,一直把林蹊关在驻地。” 小丫头只和陆从夏一起逛过坊市,那天还是一鹤亲自看着的。 一鹤打什么主意,他们都知道,但水至清则无鱼,有他看着,林蹊在双盟坊市里的安全最起码会有保障,有什么事,他们也能立刻出面干扰。 “但从昨天来看,对方可能会因为随庆的到来,另改主意。” 如果这样,可就棘手了。 恒年接着道:“我打算知会随庆,让他看好林蹊!” 等他们回了无相界,七杀盟的手就伸不了那么长了,毕竟山海宗那位空门道友从一开始就没买他们的账。 “暂时……不必!” 闲风想了想,半眯着眼睛道:“那小丫头机缘不错,又有随庆在旁保驾护航,她对我们联盟的观感大概不是很好,至少未来的一千年,会是她的天下,联盟总要交好。” 杀神陆望说一不二。 这个得了他传承的丫头,似乎也差不多。 “让她受点磋磨,联盟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相救,于联盟的未来更好一些。” 这? 恒年无话了。 他们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当然也有一二牵挂。在联盟当长老,自然也把牵挂弄进了联盟。 未来…… “坊市的禁制问题,回头我会与枯魔几人商量。”闲风做下决定,“这几天,你多辛苦一些,不要让那人钻了我们的空子。” …… 外面的天色终于大亮,陆灵蹊又一个周天修炼完,不得不遗憾地收功。 她今天要请师父逛街,找找阴魂不散,当地老鼠还盯着她的宋在野。 幻乐楼的大门在面前打开,陆灵蹊正要抬步,一道早就等着的传音符就飞到了身前。 灵力一点,随庆的声音在传音符中响起,“林蹊,到你师伯这里来。” 现在就炼重影吗? 陆灵蹊心下一顿,到底更关注自己的法宝。 宋在野暂时还翻不起浪,而且重影厉害了,对付他的时候,也更容易些。 陆灵蹊大步走向渲百的房间。 “师伯!师父!弟子林蹊有礼!” “免礼,现在就开始吧!” 渲百更希望自家师侄的法宝能更厉害一些,“你以丹火随同我们溶炼庚金!” 太阳庚金向来难以溶炼,只让林蹊一个人以丹火慢慢来,不知要弄到猴年马月。 但他们帮着溶炼可以,却不能完全越俎代庖,法宝是她的,她得先以丹火把自己的印记打入庚金里,重炼重影才会事半功倍,否则,别的不说,重影这些年的蕴养就全白费了。 “是!” 陆灵蹊为了炼她的本命法宝,生生学了三年炼器,哪能不知道师伯这话的意思。 她高高兴兴坐到空着的蒲团上,两手印决不断,飘浮的庚金之下,很快便亮起一道无形丹火。 渲百和随庆看着她的丹火渐渐化大包裹住两块庚金,一齐欣慰点头。 林蹊进阶结丹未久,可是丹火强大而稳定,已经可比一般的结丹中期修士了,天才之名实至名归。 重影经过此番加炼,以后,他们就不必老为她的安全担心了。 半晌之后,两块庚金虽然还是原来的样子,但陆灵蹊的神识印记已经打入,“师伯!师父!你们可以帮忙了。” 大家的时间都紧! 陆灵蹊知道,师伯要结交天下,师父还有藏书楼未进,她还有擂台未打完。 双盟坊市看似安全,可事实上危机重重。 师伯和师父因她困在这里,师兄师姐们的安全,就有些没保障了。 陆灵蹊真心希望能把时间缩短再缩短。 轰轰…… 渲百和随庆伸手之迹,两个火团一齐飞出,它们柔和的样子,不似有多厉害,可是半浮在房里的庚金却猛然一震。 两天一夜后,庚金终于开始化液,早就等着的陆灵蹊连喝数口灵酒,才放出重影。 此时的重影以莲花的形象飞出,只见它在那团金色飞液之下,缓缓绽开花朵,把那庚金之液完完全全包裹进去。 “师伯师叔,接下来我自己就行了,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 说话间,虚虚实实的莲花花瓣已经开了无数,它们以十面埋伏的形态匀速旋转起来,均匀自抹庚金之液。 渲百和随庆没什么不放心了,两人也害怕外面有事,才不惜法力地又缩短了一夜的时间,虽然外面的天黑了,不太可能再有事,但不问问总是不能安心。 宜法就在不远的凉亭,用左手跟右手下棋。 不过,她显然不太专心,听到门响的瞬间,迅速望了过来。 房间里,本来很是仙气,若隐或现的淡青色花雨,现在正在变成金色,虽然看着俗气不少,可是宜法还是忍不住笑了。 随庆没让她看太久,出来的时候,随手就把门关上了。 “不要影响林蹊,外面怎么样?这两天没人闹事吧?” “这两天我都没让佳人他们出去,闹事也不关我们的事。” 宜法真是不想理这位师兄,只朝渲百道:“师兄,您累了吧?”她收了棋盘棋子,拎出一个食盒,“过来尝尝掘地馆小十的手艺。” 随庆先渲百一步坐到石凳,“会把掘地馆小十?你是当人师叔的吗?把自家的弟子往人家那里推?” “师兄现在真威风,我开个玩笑都不行吗?” 要不是打不过,宜法真想把手上的汤,盖到他头上,“这里没你的份啊?想吃,找你徒弟要去。” 这是林蹊孝敬她的,她想给谁就给谁。 …… 正在用十面埋伏尽染庚金之液的陆灵蹊,完全不知道,师父和师叔又吵起来了。 她看到一朵金莲的诞生,不过,她也知道,这金色只是暂时的。 呼! 一口更为精纯的丹火从陆灵蹊的口中喷出,金色的莲花花雨好像每一片都被烧着,它们在火中,开开合合,看上去漂亮极了。 青主儿不知何时从她的手腕上伸出小脑袋,“林蹊,再喷把火。” 还用你说? 陆灵蹊知道这小家伙完全是看漂亮了,不跟她费话,学着师伯和师父的样子,两手一张,丹火在手上亮起。 重影似乎都不用她召唤,自动飞来旋转不绝,让每一片花瓣都能被烧透烧亮。 “没有喷火好看。” 青主儿觉得那样更有意思,“林蹊,再喷口火让我看看吧!” 陆灵蹊无奈,跟她翻了个白眼后,果然再次喷出一口精纯丹火。 可惜,这时候金莲已经在眼前慢慢掉色了,丹火烧过的时候,虽然也非常漂亮,却没了前面那种耀眼的金色。 青主儿小小地遗憾了一下,“林蹊,一会儿,你把它收到丹田蕴养的时候,也会在丹田面上十面埋伏吗?” “自然!” 金色掉落的很快,显然已经就要完全溶进重影里了。 陆灵蹊加把劲,再次连喷数口丹火,“我要在这里打坐三天,让它完全稳固,三天之后,会找机会出门,到时候,你帮忙找一找宋在野。” 什么? 青主儿真是好生惊喜,“真哒?” “假的!” “哈哈!”青主儿大笑着过来,跟她顺毛,“林蹊,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 “你要不动不动就跟我耍心眼,我肯定更相信你。” 陆灵蹊总感觉,小家伙跟三生途有很大的秘密在瞒着她,“别闹,痒!” 重影的金色已经全都没了,陆灵蹊轻轻张口,把化为指甲大的小莲花一口吞下,“你现在好好休息,养好小鼻子,三天后要当小狗狗呢。” 小狗狗? 青主儿张了口,‘啊呜’一声,好像咬到了她脖子处。 “别把口水弄到我身上了。” 陆灵蹊脖子痒痒的,被她弄笑了,“我现在要加把劲安抚重影,你别闹,回头有时间,我们两个好好玩一天。” 她不修炼,她也别想扎根装死。 她们两个的关键问题是没有好好勾通。 “就我们两个嘛?”青主儿不知她所想,还很有兴趣的问。 “那你还想加谁?”陆灵蹊笑了,“我养你就已经很艰难了,你还想要我养谁?” “就养我。” 让别人来分肥,坚决不能有。 青主儿的小嫩叶子,蹭蹭她的脸,“林蹊,我手上也有好多好多灵药,还有一些灵材,回头都给你。” 壬水莲的莲子都在她手上呢。 能被她看上眼,藏着的,绝对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小嘴巴这么甜!” 陆灵蹊摸摸她的小叶叶,“你先帮我收着,等你感觉我什么时候需要了,再给我好了。” 也是噢! 提早给她,万一被她孝敬出去呢。 青主儿可是知道她的,连忙点头。 妙书屋 第三二七章 教徒 在院里灵气被人为抽了后,连肆终于无法在七杀盟呆下去了。 当初说了拜了宋墨存为主,可事实上,他的名字,还没录入七杀盟,说来并不算是七杀盟修士。 现在…… 他终于成了散修! 散修啊! 他堂堂山海宗的少宗主,又抱了化神修士大腿,抱了魔门巨子大腿的人,怎么就混成了散修呢? 灰溜溜从七杀盟出来,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连肆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离开无相界,从山海宗带出的一点钱,在那位少主宋在野打擂的时候,全押在了他身上,输的一点也不剩。 打过了淘汰赛的第一擂,却在淘汰赛的第二擂上,毫无意外地输给了凌雾,而第一擂的奖励,只有三万灵石,这三万灵石还要等道魔大比完全结束才能领,那现在怎么办? 没钱! 连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一幅境地的。 他慢慢走向二合赌档,他记得那里好像有一家当铺。 灵药当了就没有了,成了散修,以后五百年朝上的灵药,想要再买,都要进拍卖场。一个散修,哪里能争得过人家? 所以,手上的灵药不能当! 其他灵材…… 连肆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翻了半天,发现一个都舍不得。 七杀盟不要他的消息,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去,到时候……,连肆心中尤其的堵,明白,他若还想混下去,就必须离双盟坊市远一点。 “当法衣!” 这一套算是上品法器的七杀盟制式法衣,以后也不能穿了。 连肆还想在这里呆到道魔大比结束,拿到第一擂的奖励三万灵石再离开。 “八百块灵石!” 啊? 连肆大怒,“掌柜的,你看好,这是上品法衣。” “不错!”当铺掌柜看他一眼,慢悠悠道:“可这也是制式法衣,想要卖出去,就得改。” 这? 连肆的脸上,红了白,白了青,“好”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就八百块灵石。” 想当初,他跟林蹊对赌一百万灵石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 妈妈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区区八百灵石,哪能让他在坊市混一个月? 道魔大比期间,每天子时都会宵禁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凡是在街上游荡,没有住地证明的修士,都会被扔出双盟坊市。 如果他被扔出去了,那三万灵石可就领不着了。 怎么办? 从当铺出来,连肆想了又想,终于决定走出坊市,在外面弄个临时洞府,等道魔大比将要结束的时候,再进来领了现在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三万灵石。 他避开南北二门,避开无相界修士多的东门,避开人群,从没什么人的小巷绕道西门,想从那里出去,就近找个山崖弄个临时洞府。 与此同时,‘独’园地下洞府里,一直以八极柱养魂的宋在野对七杀盟里的某些动静若有所感,连打几个印记,观察出去。 霉鬼之说,他也在里面出了一份力。 养连肆这么一条狗,他可是有计划的。 原以为,多养一段时间,就把他炼到骨盾上去,可惜,骨盾毁了。 但他现在落到这步田地,很多事情再不方便,连肆倒是可以再用用。 宋在野从黑白圈站起来,走出来的时候,八极柱上被绑的抬轿金刚好像又被漏了身体,大量的鲜血淋下,身体以眼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 陆灵蹊结束又三天的蕴养重影,终于从渲百师伯的房里出来了。 “师父!” 看到等在不远处的随庆,她忍不住眉眼弯弯,“您在等我啊?” “唔!” 随庆笑咪咪地打量徒弟。 让师弟师妹们帮他看徒弟,却不代表,他就能容忍他们把他徒弟变成他们的。 所以,有时间,当然要多陪陪徒弟,让起了坏心的师妹,钻不了他们师徒的空子,“重影已成,为师带你逛逛坊市。” “师父您真好!” 陆灵蹊高兴坏了,她正要打机会,让师父陪她逛坊市呢。 “废话,为师不对你好,难不成还要对外人好?” 随庆感觉到师妹偷窥过来的神识,笑咪咪地拉着徒弟就走,“这几天,双盟坊市多了一个有味道的景观之地。” 哼哼! 鱼上钩了。 宜法在房里挑着眉毛,笑得特别开心。 “师父,什么叫有味道的景观之地啊?”陆灵蹊双眼亮亮的,“是说对付魔剑的化粪池吗?” 瞧瞧,他徒弟多聪明。 随庆哈哈一笑,“想不想去看?” “肯定的呀!” 能看容峥那个坏蛋的笑话,哪能错过? 陆灵蹊乐的不行,“师父,容峥那么老实地要把他自己当成双盟坊市的一景吗?” “嗯!” 随庆脸上的笑容稍微小了一点点,“容峥此人,不可小觑!” 他的擂台战明明打完了,可以离开双盟坊市找个隐秘的凡城,把魔剑按到化粪池里。 可是,人家没这样做,反而配合七杀盟和修真联盟,不管别人把他当笑话看,真的呆在这里,正儿八经地把魔剑按到两方人为弄出来的化粪池里。 “没有比这里更方便污损魔剑了。” 在这里,他都不用动手,就有两家的大能修士帮忙,开最好的化粪池。 而且,有修真联盟的人看着,他更不必再费心压着魔剑。 “林蹊,你记着,看笑话可以,但我们看了笑话,也要多想想,容峥谋的是什么?”随庆教徒弟,“魔剑中的魔灵受污,就再不能动他,那么,一段时间后,魔剑必然还是一把好剑。” 陆灵蹊点头,“我知道了。” 连重影都打不过魔剑呢。 陆灵蹊悄悄吁了一口气,“师父,他是不是一直陪在化粪池边上。” “不错!”随庆看向徒弟,“为师感觉你应该去看看。” 看看那样的对手,才能更好地琢磨她自己。 “那里的人多吗?” “刚开始两天人挺多的。”随庆带着徒弟往穷巷那边去,“现在,不少人绕着那边走。” 臭不可闻的地界,大家不绕不行啊! “看热闹的大都是底层修士,林蹊,你知道,为何木归巢、陈司败那些人,看过之后,反而面色凝重吗?” “因为,他们跟我一样,把容峥当成了真正的对手。” “不错!”随庆欣慰,“容峥现在,身上也很有味道。” 噢? 容峥还真能下血本。 陆灵蹊心中也很凝重,不过,凝重归凝重,暂时当一个浅薄之辈,去看看对手笑话更合她的心意。 她正要问师父,那人面对大家时,是不是更会装了,就见一些认出她的修士,那种见鬼的表情! 咦? 陆灵蹊不动声色地以神识把她自己又打量一遍。 女孩一身漂亮的千道宗法衣,衬得小脸更为红润白嫩,一双明眸隐带笑意,一看就知道,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仙子。 那什么见鬼的表情怎么能给她? 陆灵蹊伸手,抓住一个迎面而过的,“认识我?” “认……认识!” 被抓的青年,吓了一大跳,偷偷看了一眼刚刚还面带笑意,现在已经严肃起来的随庆星君,真不知道他哪惹他们了,“不知道友找我做甚?” “本仙子好好出个门,你用什么眼神看我呢?” 啊? 用什么眼神? 青年脸上抽了一下,“呃!我没有啊!”他想蒙混过关,可是随庆身上若有若无的压力,正在朝他压下,“我……我就是没想到道友会现在出关。” 他哭丧着脸道:“有不少道友开玩笑,说道友不到下一擂,都不会再出门的。” 也不知道哪来的所谓可靠消息,说有人要对林蹊不利,千道宗为了她的安全,就像不准她不准历练一样,不准她出门,要等到下一擂开打才能放出来。 “然后因为这玩笑,不少人打起了赌,我……我押了道友不出门,押了两百块灵石。” 原来这样? 随庆和陆灵蹊同松一口气。 仙子形象他们虽然不再多奢想,但那种‘见鬼’的形象,绝对不能有。 用拳头捶死宋在野,用重锏那样砸魔剑后,陆灵蹊知道,想让大家在心里把她当真正的仙子已不可能。 “押的人多吗?” 陆灵蹊忍不住好奇。 “多!”青年老老实实,“大家一起玩各种交流会,交换会时,言明小赌怡情,压注最高者不能超过五百灵石。” 能发起交流会和交换会的都是有名之人。 捧他们臭脚的人多着了。 当然,那些家伙也有资本那样干。 毕竟,想进人家的小交流会,小交换会,不给点这种带着玩笑式的敲门砖,也进不去。 “噢!”陆灵蹊放人,看向面露古怪的师父,“师父,我们要去看看吗?” “唔!没什么好看。” 随庆怀疑宜法在拿他们师徒,一边跟人分红赚钱,一边结交四方。 嘶!怪不得,这两天时不时地说,他徒弟有多可怜,人家呼朋唤友的时候,林蹊除了打坐还是打坐。 就连出门历练,都被半途叫回。 唉唉! 上当了呀! 宜法一定是在嫉妒他得了徒弟的三千七百万灵石。 尚仙和南佳人,一定也被她推出去帮着赚钱了,要不然,这几天怎么天天在外面弄什么交换会? 人老成精的随庆,拿那位师妹,甚为无语。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当初那个只会偷着躲在别人身后,偷看他的胆小师妹,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林蹊啊!”随庆传音给徒弟,“赌你的事,没意外,应该是你宜法师叔干的。” 他把这几天的不对,全跟徒弟道来,“你宜法师叔一旦动起心机,一般人都玩不过。” 说什么林蹊不出门,肯定连带着讽刺了修真联盟,又敲打了想对徒弟起心的七杀盟。 “……师叔好厉害!” 陆灵蹊不傻,她知道师叔是干啥的,“不过,师父,”她也传音给师父,“这样赚大家的钱,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 “怎么会不地道?” 随庆看向徒弟,“普通的修士修炼艰难,一般的小宗门小世家修士,常常困于不起眼的小问题而不能进阶。 而交流会、交换会都得有一定影响力的修士才能开,像你南师姐和尚师兄,他们平时可没这闲心,跟他们一样的修士,自然轻易也不会起这样的闲心。 想让他们起头办交流会、交换会,没点好处,人家能干嘛? 拿你开玩笑似的赌着玩,既能借你的名,跟我们千道宗拉关系,又能赚点灵石,换点东西,顺便还了解我们无相界的修仙水平,你说,谁能拒绝?” 听说无相界好多人都打入了决赛。 就是师妹不利用,一些有眼光的人,也会想法子办些交流会交换会,请他们无相修士进去玩玩。 “上泰界修士打到我们无相界,那段时间,你渲百师伯他们都把宗门秘不传人的一些修炼心得与大家共享了,那段时间,你知道,有多少困于瓶颈的修士进阶了?” “我知道!” 这个陆灵蹊还真知道,“余哟哟说,正因为我们这边时不时冒出来的天劫,震慑了好些上泰修士,才更快地避免了两方大战,他们也才那快退兵回上泰界。” 这就是了。 随庆只可惜那段时间他被困着,一点忙都没帮上。 “你师叔的长处,也要好好学!” 阴谋诡计什么的,多知道一些,最起码不会被人暗算了。 别人那么做的时候,你知道什么原因,不会像二傻子似的,只会跟着傻乐。 “修仙路上,拳头固然重要,可是有时候,脑子更重要。” 只会拳头,没有脑子的,叫莽夫。 “师父,师伯师叔都夸我聪明呢。” 陆灵蹊朝师父嘻嘻一笑,“回头我去问问师叔,能不能给我也分一点肥。她借了我的名,总要给点好处。到时候,我们对半分。” 嗯? 随庆大乐,“不用对半分,只要你能赚到你师叔的灵石,师父就当那是你的私房钱了。” 私房钱? 陆灵蹊立马热血沸腾,她正要再说什么,识海里,青主儿突然说话,“别乐了,快点转左边,我闻到息土的味了。” 啊? “师父师父,我们往那边看看。” 逛街嘛! 自然徒弟想去哪就去哪! 随庆没一点废话地依言转道。 () 第三二八章 宋陨 宁知意早在四天前就辞了工作,能在山海宗内击杀显武掌门,她对阵法禁制方面,当然多有涉猎。 那抹从七杀盟游离出来,借着坊市大阵盯上千道宗的神识,实在让她放不下心。 千道宗没什么可让人盯的? 只有林蹊能入某些人的眼。 有心算无心下,哪怕有随庆和渲百在,林蹊也可能会吃上大亏。 宁知意不敢赌,也赌不起! 辞了工,她就把自己变年轻许多,整日守在七杀盟外围,想知道,对林蹊打主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一守,果然让她守来了。 只是,宁知意完全没想到会是宋在野。 这小混蛋居然还敢藏住七杀盟? 她好像跟其他人一样样毫无所觉地靠近,只是,不靠近还,这一靠近,她的面色瞬间凝重起来。 此时的宋在野明明弱得紧,可是那弱中却另带一股好像来自地狱的磅礴力量。 宁知意迅速在宋在野若有所感的时候,退到安全地带。 宋在野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不太明白刚刚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八极鬼术哪怕化神修士都不可能查觉,若不然,他根本不能在七杀盟弄那样的后手。 那刚刚被人偷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是有鬼宗的修士,或者养鬼的修士发现了他吗? 似乎也不太可能。 八极鬼术高明封印比,就算一般的元婴期鬼修,也别想发现他,除非这里有化神期的鬼修。 可是化神期…… 宋在野嘴角扯了一下。 鬼修修行艰难无比,为了强大,几乎都会不自觉地走向被天地所忌的下道。 他们杀人后会自染邪怨之气,哪怕隐藏得再好,也瞒不过化神修士。 至于修了上道,从不曾杀人,只以道门正宗功法,以灵气滋养神魂,一点点修至化神的鬼修,那是不可能存在这世间的,因为天地有酬,只要他们愿意,完全可以在化神的时候,重塑回原来的肉身。 那样的修炼,才是畅快! 宋在野其实非常怀念自己有身体的时候,可惜,现在只能怀念而已。再次感应四方,确定这周围没人注意他,他才循着连肆要走的方位追去。 宁知意慢慢跟进,直到此时,她才再次正视此人为何被称魔门巨子。 对方明显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方法,以魂养魂,并且把自己的恶业转到了其他鬼身。 这就很不简单了呀! 宁家因为畅灵之体,数代修为无法寸进的先辈,一直在努力寻找转为鬼修后不被天地所忌的修炼之法,可惜都不曾成功过。 只有她,在数代先祖的研究下,才能封印身体,提早当鬼修炼。 可是哪怕如此,哪怕她自认杀的人,全是该杀之辈,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天地恶业,这一次若不是陆望前辈帮忙,都要被天劫狠狠地多劈几道呢。 宁知意很想知道,这宋在野是以什么方法修炼的,如果可以,是不是能让…… 想到还在努力修炼的陆永芳和陆懔,她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生在凡世,对修炼好像不是很热情,若不是有林蹊勾着,得筑基的两百寿后,陆永芳只怕就要高兴地出门游山玩水了。 宁知意缓缓跟上,只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林蹊和随庆居然出现在长街的另一头。 自家小丫头,挽着她师父的胳膊,一路走一路笑着好像还在说着什么,那简单的开心快乐,让她忍不住露出会心的一笑。 不过,她很快就敛了笑容,随庆看似跟他徒弟笑呵呵的,可事实上,正监查四方呢,她只看了那么一小会,就被注意到了。 她注意到了随庆和林蹊,宋在野又如何没注意到? 他不仅注意到了,还更强烈地感受到了三生途。 可是,随庆在这里,他要如何夺回三生途? 还有连肆,他留在他身上的印记已经快要消失了,要是出了这双盟坊市,想要再找到他,可是很难的。 宋在野一时有些犹豫,这一犹豫,就感觉到连肆从偏巷靠近西门,似乎要出坊市了。 对面,大仇人似乎越靠越近,随庆淡淡的威压始终锁着,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应该非常非常难。 宋在野终于不再犹豫,在将要靠近的时候,插入偏巷,准备暂顾连肆那一边。 嘭! 让宋在野完全没想到的是,他才前行不过十多步,就撞到了一道无形之墙,那墙好像自带攻击,硬生生地把他弹出数步。 虽然那响声,不会惊动旁人,可随庆和林蹊…… 宋在野顾不得其他,连忙贴墙,希冀能蒙混过关。 可正在偏巷路口路过的随庆何等敏锐? 他一直防着有人对他徒弟不利,刚刚那突然冒出来的结界,明显弹上了一个人影,可是那人影却在面前,硬生生地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宋在野就在前面。” 识海里,青主儿的话音刚落,摸不到宋在野具体在哪的陆灵蹊想也未想地就以十面埋伏杀了过去。 叮叮叮…… 电光火石间,宋在野无法可想,又连忙飞身,想借着他们看不到他,贴到坊市的禁制上去。 只要让他成功跃过巷墙,林蹊敢把十面埋伏杀出去,就有坊市的巡卫干涉了。 可惜,他想得太好,巷道上方,又被一道无形结界给盖住了。 呼! 宋在野当机立断,瞬间召集阴风,借用秘术神魂一分为八,想在随庆和林蹊,还有暗中对手那里,逃出一分神魂。 只要能逃出一分,借助八极阵,哪怕时间久一点,他一样还能东山再起。 可是,林蹊在思过洞受训时,专门跟那些无处不在的‘风’干过,哪能让他在眼面前逃走? 身旁有师父压阵,十面埋伏绞动每个角落,淡淡的黑色雾气都被绞得七零八露。 “啊啊啊……” 宋在野痛苦的惨呼传了出来,分逃八方的神魂,被接连斩了无数下后,虚弱无比,一个也没真正逃出去。 他知道,哪怕拼了老命,想要从十面埋伏里突围,也不可能了。 神魂迅速归一,“住手!住手!” 他大声叫着,希冀能引起七杀盟方面的注意。 可是,随庆能让别人注意他吗? 在发现不对的时候,他的身体就自成结域,硬生生地帮徒弟掩盖了出手的痕迹。 普通修士根本发现不了,除非是化神修士。 更何况,除了他出手,还另有一个暗里的宁知意。 “杀!” 随庆冷酷出声,他一边注意徒弟的安全,一边看向暗里阴宋在野的女子,防着她对徒弟出手。 宁知意欲言又止,不过到底没有开口,让林蹊稍留一点手。这里的动静必须早点结束,否则引起七杀盟或者修真联盟两边长老的注意,宋在野可能就死不掉了。 修士修仙,求的是与天同寿。 宋在野现在的样子,会引发他们所有人的注意。 到时候,不要说杀他了,他们或许还会专门保护他,研究他的修炼方式。 “不!不不不……” 宋在野有无数无数的不甘心,可是,所有一切都太迟了。 当他的神魂虚影将要彻底不在的时候,一枚储物戒指和一团好像灰突突的土块掉了下来。 可是哪怕如此,陆灵蹊也没敢放松,在腰间的聚火葫芦上一拂,五株异火‘轰’的烧了出来。 正出西门坊市的连肆只觉后心一热,他脸色一变,神识在身上迅速过了一圈又一圈,走出坊市的时候,还不放心地以丹火在身上过了一圈。 陆灵蹊可不知道,她救了连肆一命,确定把这里出现的宋在野烧完了,才以灵力摄回他的储物戒指和那团灰突突,青主儿万分想要的息土。 但这息土跟传说中的息土好像有些不一样。 “师父!您看。” 她喊的是师父,眼睛却瞟向有些面熟,却又看不透修为的女修。 “唔!” 随庆的神识把两样东西包裹了一层又一层,正要问某人何意,突然若有所感,望向七杀盟处。 宁知意也同时抬头,那里风云正变色。 独园处,突然刮起阵阵阴风,好像连接了地狱,整个独园的空间都在陷落。 原来是藏在他原来的住地。 宁知意微叹一口气,“正巧碰到!”她朝望过来的林蹊微微一笑,“倒是没想到,小友出手如此利落。” 利落一点好啊! 虽然没到七杀盟看独园现在的样子,但凭那里正刮的阴风,她也知道,宋在野在他的住地,弄了自毁的禁制。 他死了,他曾经的一切,全都毁了。 现在就算被七杀盟的大佬抢出一点痕迹,也没什么用了。 “不敢!倒要多谢前辈!” 陆灵蹊把宋在野的储物戒指和息土另外收起来,看这位的眼睛,越来越觉得,她就是住在穷巷,前些天假卖庚金给她的老婆婆,“前辈,我们是不是见过好几次?” 随庆拍拍徒弟的肩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宁知意已经笑了,“随庆道友不认识我了?” 为了林蹊的修炼,也为了陆永芳、陆懔夫妻的修炼,她暂时并不打算跟她相认,“当年在易水灵境,惜时……” “哈哈!原来是惜时道友。” 随庆知道那位惜时,就是后来的宁知意。 只是,人家现在还是以惜时为名,显然是不想跟林蹊相认。 她不愿意,他当然也不能拆穿了,“那日的银金石……” “还道友当日之情!” 宁知意笑笑,“听说,你就收了林蹊这一个徒弟,我想过来想过去,感觉还到她身上,你可能更高兴。” “哈哈哈!确实确实!” 随庆大笑,“多年未见,道友还是如此干脆。林蹊,快谢谢惜时道友。” 不相认对徒弟更好。 陆家的事是一团乱麻,一旦相认,林蹊就必须面对陆岱山那个糊涂人。在徒弟未真正成长起来前,随庆真心不想她跟陆家搭上关系。 “林蹊多谢前辈!” 陆灵蹊真诚拱手。 虽然她觉得这位前辈跟师父之间,并不是很熟,可他们既然这样说了,她还是做个老实晚辈的好。 “免礼!” 宁知意笑笑,“说来,我欠令师一个大情,在穷巷的时候,又受了你一个小情。” 她真心实意想谢谢随庆,帮她把林蹊养的这般好,给了她不能给的一切,“前面有茶楼,我们一起坐坐如何?” “当然!” 随庆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式,“这里看样子是没惊动什么人啊!”她明显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以各种结界,干扰了路人的视线。 “那是!”宁知意朝陆灵蹊眨眨眼,“听说宋在野的机缘不错!若是惊动了旁人,他的东西可就不好说了。” 呃! 确实如此。 七杀盟一群不要脸的,真要发现宋在野,说不得他的东西,要分大半走。 可是…… 陆灵蹊捏着宋在野的东西,一时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分这位前辈一点。 毕竟是息土呢。 虽然她不觉得那完全是息土,可青主儿认定了,师父和这位前辈肯定也有所查。 “放心,人是你打的,就是你的。”宁知意好像读到了她心里,“随庆道友,那两样东西没问题了吧?” “没问题了。”随庆摸摸徒弟的头发,“是你的你就拿着,若是不过意,就送几颗碧心果吧!惜时道友也有后辈弟子。” 他已经确定人家把林蹊的爷爷和爹娘全都带走了。 他们三人的灵根资质还不错,若是有助长神魂的碧心果,修炼也能更顺畅些。 “哈哈!确实!” 宁知意顺着随庆的话说。 虽然她并不缺家中三个后辈的碧心果,但随庆一番好意,又是林蹊的,怎么样也得拿着,“我家里还有三个后辈,“她跟随庆大有深意地道:”都急等冲击结丹境界。” “是吗?” 陆灵蹊连忙让青主儿给她现摘,多摘点,“我曾经好运遇到一颗碧心果树,前辈,我多给您一点。” 她佯装从怀里掏藏着的储物戒指,其实是要青主儿快点把乾坤玉盒封好。 “这东西很能助长神魂。” 陆灵蹊终于把青主儿弄好的乾坤玉盒拿了出来,“多吃几颗,好处多多。” () 第三二九章 想家的宁知意 宁知意知道,那天把庚金当银金石卖,能瞒过林蹊,却瞒不过随庆。 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在千道宗某些人面前暴露身份的准备。毕竟人家为了她家的孩儿,连杀山海宗两位长老,她老是装孬也说不过去了。 千道宗可不是陆家,一直是无相之迷的暗门虎王,据她的观察,可能就是一直对林蹊非常好,这一次也陪着的宜法真人。 那人还因为林蹊,特地到掘地馆订餐请客呢。 宁知意怀疑,人家早把她和林蹊的关系,查得清清楚楚,掘地馆也早在人家的视线里。 果然,以惜时之名重新结交随庆,这家伙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还帮她在林蹊这里打马虎眼。 “这些年一直不知道友消息,原还以为道友要恪守隐世家族的习例,再不出世。” 进了茶楼,随庆一边给宁知意倒茶,一边给她想出身,要不然,真没办法跟什么都好奇的徒弟交待,“道友现在在这里,是听说通天传送阵才重新入世的吧?老话重提,加入我们千道宗吧!把你家的人都带来。” 带走他家三个弟子,又不把话说明白,害林蹊哭了好几次。 随庆忍不住试探,“你放心,我们千道宗地盘大的很,有的是地方给你们选择,平常无事,你们想怎么做,还是怎么做,白领宗门一份供奉。不到宗门有生死存亡的时候,完全不用你们动。” 啊? 陆灵蹊听说修仙界有一些隐世家族,没想到,人家的待遇这么好,闻言忍不住看向这位前辈。 宁知意苦笑,“惜时多谢道友厚爱!不过,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决定的。” 她知道,随庆真的有意招揽她。 不过,她早自由惯了,如果不是还有牵挂,早就真的匿世不出,只问大道了。 “如果可以……”宁知意看了林蹊一眼,“其实我也想那三个不省心的,能早点进阶结丹,早点入世。” “要……要进阶结丹才能入世啊?” 比宗门都严格,陆灵蹊觉得这样的隐世世家真是太厉害了。 “如果可以,其实进阶元婴以后入世,才是最好。” 宁知意一边隐晦地回答随庆的问题,一边跟自家丫头搭话,“修仙界奇人异士向来多,要不然,山海宗的显武掌门也不会死在自家大殿。 小友现在名声在外,更当小心。” “我哪都不去,就跟我师父一起呢。” “我家祖上与陆望前辈有些交往!” 宁知意笑着摸出一枚甚为古朴的玉简,“难得我们也有缘,此物名百禁,记载的全是有关阵法禁制方面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只有自己强大了,外面魑魅魍魉的伎俩,才伤不了她。 “就当我这个前辈送予你的见面礼吧!” 啊? “前辈不是已经给过庚金?” 陆灵蹊连忙拒绝,“这东西这么贵重,我不能收。” 为什么人人都向往宗门,因为宗门里有无数功法典籍的玉简。 这样的东西,其实对散修而言是非常贵重的。 尤其这人知道她背后是千道宗那个宗门,还送的玉简,一定更为贵重,好好的,她哪里敢收? “哈哈哈!拿着吧!” 随庆相信宁知意送出来的,一定会是好东西,“以后,她家后辈出来,报上名号,你多照顾就是。” 陆灵蹊:“……” 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 “不错!小友就当我提前结个善缘吧!”宁知意笑着把玉简直接塞到她手上,才转向随庆,“听说道友与陆家的关系不错?” 随庆:“……”这是要支使他干事吧?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陆岱山是个糊涂的。”宁知意轻啜一口灵茶,说的好像是二旁人,不是她曾经的夫君,“说来,整个陆家都没几个明白人。” 她似闲话一般地道:“陆望前辈封存在修真联盟要给陆家的东西,他之前要不回,现在,太霄宫也进阶了一位化神星君,恐怕会自以为有底气,要拱着他要回去了。” 嗯? 随庆的眉头拢了拢。 不说徒弟暗里与陆家的关系,只明里得陆望前辈传承这事,陆家的事她就不能不管。 “确实有可能!” 随庆瞅瞅低眉顺眼的徒弟,“回头我去跟他谈谈。” 他们在这里慢慢闲话,这边,七杀盟几位长老终于稳住了独园一直往下塌的空间。 “居然有**?封印吧!” 枯魔看着不时从下面刮来的阴风,面色很不好看。 这里是七杀盟,可不是鬼宗。 当初建盟的时候,前辈们不可能没探查过。 那么这个**,不是当时隐匿了,便是后来因为杀人太多,后天形成的。 “那宋在野的尸身,也要封里面去吗?” 断煌瞟了一眼,最早被抢下来的尸体还有两个挂着尸体的古怪柱子,“他利用这里,转为鬼修,只怕没有完全死尽。” “那又如何?” 周淮恨毒了宋家父子,一个火球术当场弹出,“我七杀盟可不是鬼修能进的。你们看看这两人,是不是他的抬轿金刚?这姓宋就是个狼崽子,人家给他收尸,他倒好,不顾主仆之义,居然这般虐杀!” 他连连挥手,破开柱上二尸的头颅,直接抓出两团被禁的残魂,“现在走吧!” 宋在野彻底消于世间,八极阵自暴,他们的神智就被冲没了。 若无人帮忙,其实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也会自动消亡于世间。 周淮等正是发现残魂无法支撑搜魂术,才没管其他掉落的柱子。 “咦?这是什么?” 断煌在宋在野已经烧成灰的地方,吸出一个扁扁的,被高阶禁制符包裹的圆形东西。 他这么想找宋在野,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想找到他另藏的机缘。 可惜,赶到这里的时候,这破园子都塌了大半。 断煌掂了掂这得来不易,可能是宝贝的东西,“宋在野把它藏得这么久,应该是宝物吧?” 现在宝物在他手。 “我先看看是什么。” “慢!” 枯魔看了他手上的东西一眼,“先把这里封印了,要不然,一会儿联盟闲风他们就要过来帮我们干了。” 双盟坊市是道魔两家一起建下的,可没鬼宗的份。而且这样阴风阵阵的,也有损他们七杀盟的颜面。 “宋在野既然把它封印的如此之好,定是有些玄机,我们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枯魔的神识四扫,确定真的再无发现,才朝**连甩须弥土符。 大长老都这样说了,断煌当然不敢违逆,与大家一起,在须弥土符后面,打出一层层封禁。 他们没在意那些刮出去的阴风,坊市上凡人甚少,阴风再厉害,也伤不了修士,要不了三天,差不多就会被坊市的洁阵自动消去。 就是联盟观察这边的闲风长老几个也没在意这点阴风,他们的注意力,全在七杀盟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现**。 在猜测是宋在野独园出事的时候,一个个想的也是宋在野转为鬼修,现在是彻底陨了,还是被七杀盟另外保护了起来。 各方都在急等那里暗探的消息,没人在意刮到穷巷的阴风,更没人注意穷巷边上新建的化粪池! 臭不可闻的化粪池连容峥都不能靠得太近。 他平常都是闭了闻味的鼻识,打坐在三十米外。 这些天虽然被人当猴一样看下来,可他的心情并不坏。 百晓山已经因为他的态度,对他重新评估,那位吴长老就算想要做什么,现在肯定也做不了了。 所以,这步棋走得不错! 容峥的心情松懈下来,对七杀盟那里正发生的事,当然就感了那么点兴趣。 做为百晓山专门训练出来,要对付宋在野的人,他对七杀盟的格局也非常清楚,只稍为观望几下,就从阴风散逸的地方,猜出是宋在野曾经住过的‘独’园。 那个压在他心头好些年,一直担心的对手,在他还没出手时就自己玩死了自己,容峥还欣慰的同时,还是有些小同情的。 尤其没了宋在野,他要直面林蹊的时候。 容峥猜测宋在野转为鬼修,现在被七杀盟发现之后,枯魔那些人的态度。 父债子偿! 宋墨存偷了七杀盟的库房,再加上宋在野以前做人太嚣张,现在只怕是落不着好。 此时的他,正背对着化粪池,完全没看到,阴风刮过来的时候,偶尔咕嘟冒泡的化粪池现在冒的泡更多了。 它们散发臭气的时候,其实正把更多的阴气拉入池中。 相比于坊市里大部分的地方,穷巷的低阶散修和凡人,其实更得阴风的喜爱,它们所过之处,带有特别的粘性,能自动沾染人身的一点生机。 池中挣扎的魔剑,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它原本的力气不足,好在,化粪池污它的时候,也在污剑鞘和剑鞘上贴着的禁制符,现在已经让它挣脱了一点点。 咕嘟咕…… 卷进去的阴气从一丝到一束到一大股,没用它多长时间。 此时,容峥如果能把心神稍为沉到与他不可分割的魔剑时,一定能看到,魔剑已经用阴气隔开了化粪池对它的大部分伤害。 从剑鞘里挣出来的一点剑身被微旋的阴风刮得干干净净,它正努力地一点点往处移。 被主人背叛,被封到如此之境,对魔剑的魔灵而言,是奇耻大辱,它很小心地不惊动那个所谓的主人。 当然,它也是头一次庆幸,它现在在化粪池里,那个特别会装的家伙不会以神识探它的情况。 …… 给随庆分派了任务的宁知意,轻松地从茶楼出来。 该做的事,她都做完了。 有随庆这个护短的在,太霄宫那里,就算打什么主意,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地鼓动陆岱山干蠢事了。 她答应陆望不伤陆家人,她也能勉力做到这一点,但是,让她保护他们,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好在有林蹊! 小丫头运气不错,她可以对她放心了。 宁知意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由着阴风拂过身体。 **这东西,于鬼修修行非常有利,奈何天地有禁,她不能主动开辟。 至于那些被人无意发现的,就像现在,哪怕魔门修士,只要有没养鬼仆的,也会主动封印。 好在宁家收藏颇丰,好多好多年前,就在注意着转为鬼修的修行。 没人知道,她为了当鬼,付出过什么,更没人知道,为了让她能顺利当鬼,家族长辈又为她做过什么。 宁知意会在大街上,再次看到仪芬。 这些年,她在太霄宫坊市一直避着仪芬。 在别人看来,当初的她,就是一个连金丹都未结的小修士,可事实上,她主动跟仪芬结交的时候,神魂早就强大的有如元婴中期修士。 她远远看着,好像没什么变化的仪芬,轻轻叹了一口气。 结交仪芬,是希望,她在她不在的时候,能多看顾一些她的孩儿。 最开始的时候,她做到了。 只是…… 宁知意寻找陆岱山的身影,果然在街旁的酒楼里,看到正跟太霄宫南径,喝酒吹牛的人。 她的面上忍不住闪过一丝复杂。 这个耳根子软的,被人几句话一捧,三句话一拱,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让陆信长大后到无灵绝地,避开修仙界的纷扰,是她和陆家早就约定好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儿子会那么优秀,又会那么早地结识能生死与共的伴侣,并且生下孩儿。 她一直以为,他要到那个无灵绝地,才能娶妻生子。 怎想到…… 想到飘渺阁那个疯了的无想,还有陆永芳储物袋里那张满是恨字的血书,宁知意无法再往前走了,终于叹息着转向另一边的巷道。 陆家对不起陆信父子,她又何偿对得起了? 宁知意突然想回无相界,想回忆经可以称为家的地方了。 她已经是化神期,可以再用灌灵之法,帮年纪最大的陆永芳把修为再往前提一步,加把劲,助他早一点进阶结丹,以后未偿没有变数了。 林蹊现在有幻乐塔了呢。 或许,她该把那一家三口,都用灌灵之法,把修为往上提一提。 () 第三三零章 惊鸿 没到一天的功无,双盟坊市有关‘独’园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残尸、黑血、刻满符文的古怪柱子,让有识之士联想多多。 忠心耿耿的抬轿金刚为主人收完尸后,成了那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存在,让人唏嘘的同时,众人对宋在野也有了更多不耻,更多忌惮! 但他现在到底在何方? ‘独’园陷落的时候,他是顺势去了地底蓄势而出,还是已经彻底魂飞魄散,哪怕七杀盟的长老们,也说不清楚。 茶楼、酒肆再次谈起他的修士,对出门溜一圈又回千道宗驻地猫着的林蹊,莫名的都有了一丝感激之情! “你们说,明天争霸赛的第一擂,林蹊的对手又会是谁?” 这谁知道? “我感觉这次不会是魔门修士了。” 托林蹊福,大赚了一笔的老修士抚了抚胡子,“这次的道魔大比,魔门打入争霸赛的,可是比以往少了一半有余。 为了道魔和平,也为了‘公平公正’,林蹊这次的对手,有八成可能是道门修士,而且,那道门修士也一定很早就传名的天才修士。” 这? 众人看了一眼街对面的二合赌档,深觉有理! “而且,我打赌,她这一次的对手,不会出在我们灵界。” “哦?此何解?” “嘿嘿!宋在野是灵界修士,容峥也是灵界修士。” 老者嘿嘿一笑,“我们灵界也是要面子的。七杀盟和修真联盟驻扎在灵界,那里的诸位前辈,当然更要面子,所以,就算要输,也不能老在第一擂的时候就被人家打下去。 所以啊,老夫认为,这次与林蹊对上的,是上泰、昆山、沧海等五界的任一道门修士。” 嘶!这样想似乎没错呢。 “不会那么卑鄙,让上泰界的红绫仙子跟林蹊上第一擂吧?” 想到半途冒出来的容峥,大家对那好像公平公众的转盘都疑惑起来,“听说她们私底下可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当初抽了名,红绫仙子为了林蹊可是多方奔走。” 如果让她们打第一擂,那些前辈们可就太过份了。 就算她们彼此之间在打过之后,没有芥蒂还是好朋友,她们所在的宗门,只怕也不是那么安乐。 毕竟,她们代表了不同界域,不同宗门呢。 尔疑我诈的修仙界,难得出了一对好像愿意两肋插刀的真朋友,真要因为这擂战,起一点嫌隙,就太可惜了。 “应该不会!” 审时度势借林蹊赚了大钱的老修,最近甚为自信,“随庆前辈可不是吃素的。” 敢那样让林蹊对上余红绫,他怀疑那位化神星君能掀了转盘,把主持抽签的前辈活活喷死。 “如果转盘真的能被人为控制,为了安抚随庆前辈前两次抽签会的怒火,争霸赛的第一擂,无相界的修士也会被筛下去。” 这? 也很有可能呢。 那位随庆前辈可是一言不和就要挑战的狠人呢。 他又有林蹊这个未来很有前途的徒弟,任谁都要给点面子的。 “唉!这样看,用转盘抽签,也太没意思了。” 虽然人人都觉得,用转盘抽签很假,今天的抽签会,各方大佬还是齐聚一堂,等着转盘转出争霸赛上第一个倒霉蛋。 打赢了宋在野和容峥的林蹊,已经算是这一次道魔大比的第一名了。 与她对上的修士,能赢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台下的九壤星君有些紧张,只怕七杀盟和修真联盟要害他徒弟。 徒弟闯过了两轮淘汰赛,好不容易进入决赛了,他还希望她能拿好点的名次,多挣点奖励,多挣点名呢。 随庆为什么能让闲风那些联盟的长老忌惮,不就是因为,他有个厉害的徒弟吗? 当年,那林蹊可没他徒弟厉害! 现在…… 九壤心里虽然很不想服气,但心里也清楚,徒弟无论如何,也不是宋在野的对手,对上容峥也八成是输。 “要停下了。” 人群里,好像有比他还紧张的人。 九壤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的随庆,尽量保持自己的气度,等着转盘最终停下。 “昆山界神水宫莫惊鸿!” 莫惊鸿? 很好,徒弟又少了一个对手。 九壤星君大松一口气。 赶来给自家弟子押阵的神水宫宫主芙晚星君,在众多同情的目光中很是淡然地起身,在一鹤和周淮紧张看过来时,轻声道:“闲风和枯魔两位道友都在家吧?” 神水宫不是软柿子,她当然也不是。 不过,既然抽到了,为了七杀盟和修真联盟的面子,为了以后的道魔大比还能正常举行,她是不会在这里发难的。 没有林蹊,徒弟最终也会在决赛上跟宋在野对上。 相比于宋在野,当然还是跟林蹊对上更安全。 芙晚星君一开始没来灵界,其实是做好到了徒弟对上宋在野的最坏打算,她在宗门给徒弟炼制受了重伤后,能减轻大半痛楚的流水丹。 “在!”傻头傻脑应声的周淮在众人看过来时,脸上忍不住抽了抽。 “那就好!” 芙晚星君一笑,袍袖一甩,好像一缕清风般,飘出了抽签会,直往坊门北门处,显然要先找枯魔。 …… 普通修士,都能把这次的抽签会猜个大差不差,更何况那些打擂的天才修士了。 莫惊鸿收到她是第一个对上林蹊的人时,没什么意外的。 第一个和最后一个,最终的结果都将与林蹊对上,它们最大的区别只是名次的不同,奖励不同,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两者。 反正师父来了,她会为她出头。 她只要负责打好明天的一战,尽可能地让林蹊尽出全力。 如果能那样,败了她也高兴! “其实在无相界,林蹊并不是没有对手。” 与莫惊鸿关系甚好的花城弟子陈司败把收到的消息,跟朋友分享,“无相界除了道魔外,还有一个可能有古蛮血统的西狄人。”他一边在棋盘上落子,一边道:“当初在奇怪岛空间里,她就被西狄一个叫阿菇娜的姑娘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缩了脑袋连外面满地的灵草,都不敢动的程度。” “那时候她还没有重影吧!” 莫惊鸿抿唇一笑,纤白的手上,亦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这消息,你是从七杀盟那里收到的?” “你也知道?”陈司败蹙了蹙眉头。 没了宋在野,争霸赛上他和林蹊终会对上,所以,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难免做自我安慰的一根稻草。 但是…… “你说,七杀盟是不是在打西狄人的主意?听说,他们在无相界,没得到山海宗的支持,分盟弄的非常寒酸。” “打主意又如何?” 莫惊鸿虽然不爱操闲心,却是神水宫倾力教导的弟子,“上泰界出其不意杀入无相界,人家虽然仓促应战,却在奇怪岛内,各方合作无间! 那西狄各部,能力抗无相道门,自有过人之处。他们不论选择什么,在我看来,七杀盟都不会落到什么好处。” 反而有可能被人家利用。 毕竟问道阁是道门的,里面的很多丹药,都不是外面的人能随意买的。 “听说,千道宗之所以叫千道宗,是因为,这个宗门更重道法,你说,我明天弃了兵器,跟林蹊只以道法切磋,她会拿十面埋伏欺负我吗?” “……” 陈司败简直呆了。 什么叫林蹊会用十面埋伏欺负她? 如果那样,分明是她在欺负林蹊! “你比她大十多岁呢,她虽是结丹修士,可是进阶结丹才几年?这期间她又要研究十面埋伏的阵阵相结。” 他心里其实挺佩服人家,“你呢?你可是结丹初期后阶,只要闭个小关,就能冲进结丹中期了。”这家伙,当初也是被宋在野盯上的人呢。 “噗!” 莫惊鸿笑了,“你现在到底是哪一边的?”她的碧水剑虽然厉害,可是,与异形之宝重影比起来,总感觉底气不足。 再加上林蹊炼体有成,万一人家又把刀变成锏,像那天对付魔剑一样大力砸,她觉得,三十招都悬。 “放弃兵器,我会先跟她申明,我是接近满值的单水灵根,神水宫修士更是天生御水。”莫惊鸿又下了一枚白子,把陈司败围死,“打还是不打,自然由她自己决定。” 真要用道法打不过,想来,凭林蹊的本事,也能立马扛出重影砸她。 想到她可能被林蹊砸得没有还手之力,莫惊鸿心下就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要是在擂台上再吃东西,我也去分点肥吧!” 辟谷这些年,早就绝了的口腹之欲,可不知怎的,就是想动动,那天容峥第二次朝林蹊要的肉干。 “容峥虽然很会装,但我感觉,那天,他是真心喜欢林蹊手上的肉干。” 莫惊鸿一连收了陈司败七个黑子,“我一直想尝尝她手上的肉干,是不是有什么特别。” 炼体的好处,她当然知道,她也炼过体。 但是,修士修仙只争朝夕。 除了那些灵根不显的修士,会想着另辟蹊径,灵根资质好的修士,把身体打熬的差不多后,都会放弃锻体。 可是,林蹊一点都不顾忌修仙界女修惯常的仙子情节,肆意享受她的口腹之欲,更借助口腹之欲推动锻体之术,把重(chong2)影当重(zhong4)锏,砸得魔剑没脾气。 “要是有特别,难不成你也要把锻体功法重新捡起来?” 修仙界的修士都知道,炼体时身体的消耗特别大。 很多炼体修士都五大三粗得可怕,不要说修仙者的飘逸了,走路的声音,都比别人大些。 “你没见,大家都叫你莫仙子,惊鸿仙子,可林蹊自显名以来,都没人叫她林仙子吗?” 陈司败笑,“你们神水宫的功法,以有形入无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你敢那样做,芙晚前辈也不会同意吧!” 这? 还真是。 莫惊鸿目中亮光一闪,突然打乱棋盘,“你可以走了,我要准备明天的擂台战。” …… 千道宗驻地,为防再出容峥这样的意外,陆灵蹊看完莫惊鸿的所有资料,又老实听南佳人介绍鼎鼎大名的惊鸿仙子。 “虽然跟莫惊鸿在交换会和交流会说过一些话,可……” 南佳人蹙着眉头,“怎么说呢,她那个人,被称为惊鸿仙子不是没理由的。” 她在外面,也被人称为南仙子,可是站在那位仙子身旁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是假的。 “我对神水宫不了解,但莫惊鸿往那里一站,如果她不想说话,她就像一滴溶入大海的水,明明就在那里,却无迹可寻。” 师妹本事虽然了得,可争霸赛的第一擂跟莫惊鸿对上,南佳人总有些牙疼,“但你想忽略她,却完全做不到,她似乎又无处不在。” 陆灵蹊:“……” 她都被师姐说糊涂了。 要不是师姐是女的,都要怀疑她爱慕人家了。 不过,尚仙师兄没来跟她巴巴惊鸿仙子,只怕是有些理由的。 自家师兄师姐都这样,陆灵蹊挠挠头,严重怀疑,她要是在擂台上朝惊鸿仙子动拳头,会被台下的所有修士骂。 “听说她的碧水剑可以如水般化于无形,让人找不到它具体在哪!” 人家很厉害的。 南佳人在心里叹气,“总之,你明天上擂台,别跟人家瞎说话,也别管台下人怎么议论,想用刀,你就直接拎刀,使劲砍她,想用十面埋伏,就把她围得亲口说出‘认输’为止。” 嗯! 这是亲师姐! 陆灵蹊朝师姐笑着点头,“我要挣第一名的两颗云上丹,她长得再漂亮,跟我也没关系!” 南佳人有些无语,师妹到底是怎么理解她的话? “咳!莫惊鸿虽然长得漂亮,可我说她如一滴水溶于大海,无迹可寻却又无处不在,可不止说她漂亮。” 南佳人严肃,“她的功法可能就是给人这种感觉,还有颜色如水可能化于无形的碧水剑,你更要严防死守!” 师妹若是败在人家手上,那笑话可就大了。 “第一轮淘汰赛,她都没用碧水剑,全以水系道法,硬生生地把天欲宗的修士打得狼狈异常!” 南佳人不敢想,师妹若是输了师父的云上丹,师父能把她迁怒成什么样,“第二轮淘汰赛,第六十四招的时候,她的碧水剑出其不意,只出了一剑,就顶在百晓山赵来康的额头。 林蹊,她的战力非常高,你可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 妙书屋 第三三一章 魔剑脱困 什么叫她会被莫惊鸿的外表迷惑? 看到飘渺出尘仙子一样,轻轻掠上擂台的女修,陆灵蹊心如古井。 为了表示对同是道门修士的尊敬,她可是来早了好一会,可这位呢?她又不是决定抽签转盘的那个人,至于来的这么迟吗? 陆灵蹊给了人家面子,可是人家没给她面子,她哪还有性子给人什么好脸? “对不住!” 莫惊鸿没往她该去的西台,反而好像老友般,一点也不见外地坐到了陆灵蹊的身边,“在下莫惊鸿,一是我没想到林道友你会这么早来,二呢……” 她笑了笑,“路过二合赌档,忍不住想去看看自己的赔率,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二合赌档居然给我开了,一比五的赔率,就比道友当初少了一倍。” “……” 陆灵蹊心下忍不住警惕,她当初能逆袭宋在野成功,除了运气,除了法宝克制外,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她押了太多灵石在自己身上了。 如果这位也跟她一样,那今天的这场擂台战,只怕是不能善了。 “我本来想押道友的,可是……”莫惊鸿一幅一言难尽的样子,“你赢我的赔率太低了,一千块才能赢一块灵石。” 陆灵蹊无语。 二合赌档确实太小气了。 这样,她自己都懒得押。 “他们认定我会输!”莫惊鸿干干脆脆地说出来,“我也觉得,我的赢面几乎没有,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这场擂台战打得毫无遗憾!” 啊? 陆灵蹊看她的时候,忍不住瞟了一眼台下也甚为诧异的南师姐。 师姐说这人高冷,可是到目前为止,谁更高冷啊? 她一句话都没说呢。 “林道友!” 莫惊鸿朝陆灵蹊露了个特别诚恳的笑容,“我是接近满值的单水灵根,我们神水宫修士更是天生的会御水。 听说你们千道宗对道法很有研究,不知道在我败落之前,能不能跟你先只以道法切磋?” “……” 陆灵蹊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台下的南佳人忍不住想捂脸,师妹要入人家的套了。 可师父和知袖师叔的云上丹,还指着师妹打赢了才有呢。 “咳!” 南佳人清了清嗓子,在师妹看过来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头。 “只以道法切磋呀!” 陆灵蹊似乎想了想,“我师父一直教导我,狮子搏兔亦用全功。”当初在百禁山,她能喝到鹰叔的血,完全是因为鹰叔小看了她。 这种错误,在关键的时候,绝对绝对不错! 问道阁可不卖云华仙宗的独家丹药云上丹! “所以,对不住!” 陆灵蹊拒绝,“擂台上,林蹊不敢有任何疏忽。如果道友想切磋,擂台大比后,林蹊欢迎道友在任一时间切磋的提议。” “那好吧!” 莫惊鸿倒也不失望,擂台大比关乎的东西太多,人家不敢冒险很正常,换她,她也会拒绝,“不过,道友这次怎么不吃东西了?上两次,你不是都在台上馋人吗?” 陆灵蹊:“……” 师姐给她灌输的惊鸿仙子形象,被这位仙子亲手打破了呢。 唉! “跟宋在野打的时候,吃东西,是对他的一种心理战术,同时也是安抚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 这世上,没什么事,是美食安抚不了的。 陆灵蹊在对方微有诧异的时候,又道:“跟容峥打的时候,是因为他突然冒出来,我对他不太了解,送一块肉干,想顺便看看,他大概是什么样的人。” “那你对我就了解吗?” 莫惊鸿圆睁了一双美目,“你不能因为他们厉害一点,就厚此薄彼!” 陆灵蹊:“……” 她还能说啥? 看旁边的沙漏,时间还有一会儿。 陆灵蹊默默地拿出一盘肉干,“要不要尝一块。” …… 今天没人来看化粪池! 容峥也懒得装相,离得更远了些。 这些天,他虽然不时以净尘术净气,甚至拿了香囊熏身,可还是怀疑身上有魔剑传染来的臭味。 错失观看争霸赛的机会真是太可惜了。 虽然事后百晓山会把所有精采擂战用留影玉留影,可不在现场,总感觉差了那么点气味。 更无法准确推理,自己如果在台上,如何应动的招式。 容峥叹了一口气,正要往前再走几步,心神突然一跳,好像有莫大危险袭来般,他想也没想地横移出去。 叮! 逃出生天的魔剑之灵一击不中,瞬出万剑,叮叮叮…… 容峥知道不妙,魔剑之灵恨他入骨,今天又是道魔大比争霸赛的日子,连坊市巡防也大都在那边,他想指着别人相救,完全不可能。 为了性命,他想也未想地冲进最近的穷巷。 魔剑噬血,只要见了血,它肯定会停那么十分之一息的。 容峥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性命,只想保住他自己的性命。 叮!叮叮叮…… 穷巷石屋好些连最简单的禁制都没有,被魔剑剑气扫到时,跟豆腐都没什么差别。 十多个受了伤,不得不卧床的低阶散修,惊恐不已,他们的气血虽然衰败,可是魔灵好像还是受不了诱惑,在追杀主人容峥的时候,一个也没放过。 容峥得一息喘息之机,拼命地往西门广场冲去。 那里有化神修士,有元婴修士,更有无数结丹修士。 凭他的身份,凭魔剑的恐怖,不管道魔都会出手相助一二。 只要能帮他按下魔剑,他的性命就保住了,不仅如此,林蹊舍不得的五异火,就不能不‘借’给他了。 可是魔剑与他心灵相通,能如他的愿吗? 从化粪池逃出来,是它运气。 虚虚劈了容峥几剑后,魔剑之灵想也未想地直冲东门。 它从容峥那里知道,这双盟坊市的南、北二处,一个是修真联盟总部,一个是七杀盟,防守最弱的只在东门。 长街上今天再没什么人,也会有那么一两个的。 魔剑一路冲过时,见一个杀一个,等到惊动巡卫,已经飚至东门。 坊市平时的守门修士都是结丹真人,可是今天,却大都换了筑基修士和炼气小修。 有望更进一步的,或者说,想凑热闹的,几乎全在西门广场。 “关门!” 巡卫以灵力喊出这两字的时候,守门的修士还没反应过来。 双盟坊市有道魔好些化神修士坐镇,多少年来,从没有人敢在这里放肆。 叮!叮叮叮…… 没有能拦它的修士,魔剑哪会客气? 在巡卫冲来之前,它直接把四个守门修士斩了。 虽在不能尽吸他们的鲜血,却也不无小补。 “不好了,魔剑跑了。” 与此同时容峥也冲到了西门广场处。 擂台上,一声龙吟,莫惊鸿抓住陆灵蹊心神一分的当口,碧水剑随同幻化的滔滔之水,变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巨龙。 看它咆哮而来,似要把她化为齑粉的样子,陆灵蹊心头和丹田俱是一震。 她虽然拒绝了道魔切磋的提议,可是,心里还是对莫惊鸿的水系道法起了那么一丝期待。 师父说,她在道法方面很有天赋,当初收她为徒,主在那份天赋上。 但这些年,她却慢慢弃了道法,爱上了拳头和大刀,又被十面埋伏分了心。 现在…… 吼! 让莫惊鸿惊讶的是,林蹊居然学着她,也以重影刀,挥出了一条水龙。 叮!叮叮叮! 碧水剑握在手上,正面连劈数下后,借着水雾,突然消失在她手上。 陆灵蹊没看到消失的碧水剑,但她久习十面埋伏,被师叔按在思过洞,对抗化形罡风的时候,还要时不时应对她的偷袭。 身旁气机的不同,几乎瞬间就被她感应到了。 叮! 陆灵蹊想也未想地,转身就是一刀。 还没有显形,就准备偷袭的碧水剑当场被砍。 “回!” 莫惊鸿连忙招手,在两只水龙彼此消亡的时候,再次携着巨浪劈出断水一剑。 当…… 陆灵蹊回剑的也快,刀剑相撞的时候,剑气与刀气纵横,激的擂台禁制一阵不稳。可是,不管莫惊鸿还是她,都没有撤手,反而各自尽倾灵力。 “随庆前辈,你差点把我害死。” 容峥只瞄了一眼擂台,就在百晓山郡伯星君的示意下,朝看台上的随庆发难,“魔剑就那么逃了,它会杀多少人,你知道吗?” “知不知道,与老夫有关?” 随庆坐在看台上,盯的还是自己的徒弟,“你是魔剑的主人,它要逃,你怎么会一点感应都没有?容峥,问责别人之前,你该先问责一下你自己。” 魔剑闹事,他神识延展其实已经看过穷巷那边的情况了,“你若真的那么悲天悯人,就不会为了性命,先从穷巷逃了。所以,容峥,既然你是魔门修士,就不要装着一幅正人君子的样。” “……” 容峥一滞,正要看向自家长老,郡伯星君已经开口,“道友,现在问责什么都迟了,魔剑凶焰涛天,它既然逃了出去,定会抓紧时机再次成长。” 他看重的也是林蹊手上的五异火。 百晓山亦是魔门。 林蹊已经是十面埋伏的传人,未来已经可见,若让她再把着五异火,将来这天下,所有魔门修士只怕都要在她面前低头了。 “上次的提议,在下希望道友能看在天下无辜生灵的份上,好好考虑一下。” “天下无辜生灵,还轮不到我们师徒来充大尾巴狼管着。” 随庆面上毫无表情,“道友真要昧着良心,非要把这事砸到我们师徒身上,想干什么?是当灵界道门无人?还是要挑拔无相界与灵界的关系?” 嘿! 闻言的棠华星君忍不住给了随庆一个‘高’的眼神。 擂台上,莫惊鸿终于发现,修为比她差的某人,灵力一样混厚。 真要以比拼灵力的方式,多撑一段时间,她实在有欺负人的嫌疑。 她是结丹初期后阶,而林蹊还是结丹初期初阶。 而且,撑这一段时间的意义实在不大,只会帮魔门的人,估算出她们真正的实力。 这才是大忌! “我认输!” 莫惊鸿光棍地道:“林蹊你赢了。” 她撤开碧水剑的时候,陆灵蹊也迅速收了重影刀,拱手道:“承认!” “本来就是你赢!” 莫惊鸿抿唇微微一笑,“不过,这一战,我打得还算畅快!” 重影比她想象的厉害! 碧水剑哪怕加持了水之柔力,对上重影的时候,也落在了下风。 所以,她根本不敢跟她真正的刀剑对砍。 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剑气和刀气的对撞。 好在,人家也算不错,没拿兵器把她按到死里欺负,尽量配合用刀气消解剑气。 这也是她们的擂台禁制时不时闪动的主因。 “那就好!”陆灵蹊一笑,“有机会我们到联盟租下演武堂,一起用道法切磋一下。” 用水系道法配合法宝,这位惊鸿仙子很有一套。 陆灵蹊自己做不到转换自如,就忍不住想要学一学。 神水宫以水为名,其水系道法定有很多过人之处,跟她打一架,长点见识也是好的。 “好啊!” 莫惊鸿一笑,“现在我就有时间。” 容峥的魔剑跑了,现在还跑到看台上脸红脖子粗的,一定还在希想她的五异火。 这样的人,太无耻,必须无视。 “现在?”陆灵蹊一愕,在她眨眼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好啊!”人家要帮她,总是好事一桩。 虽然有师父在,她在这里,别人也欺负不了,但多个朋友多条路。 神水宫是昆山界两大道门之一,口碑一向好,这位莫仙子又一力交好,她也没必要端着。 两人跳下擂台,就要往修真联盟去。 “慢!” 一鹤长老的耳朵长,两个小丫头的谈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带着灵力的声音,传遍整个西门广场,“林蹊,魔剑脱困,你暂时不要走!” 嘭! 看台上,随庆把他身前的玉杯砸得稀碎,“一鹤,老夫劝你,要点脸吧!就算你不要脸,联盟还要脸,灵界道门诸宗还要脸,区区一把无主的魔剑,除了我徒弟的异火,这天下,就没有压制它的法宝吗?” 堂堂修真联盟,怎么可能没有压制魔器的法宝,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妙书屋 第三三二章 “呵呵!说来说去,随庆你不就是舍不得你徒弟的五异火吗?” 七杀盟断煌星君冷笑一声,“什么这不要脸,那不要脸,你要脸?魔剑已经冲出去杀人了。最方便最有效的五异火非要掖在手中,让大家舍近求远,随庆,你们……” “什么舍近求远?”陆灵蹊怀疑人家要把千道宗都拎出来说一遍,清脆的声音带着灵力硬生生地打断他的话,“你们魔门弟子作下的孽,让别人帮着善后的时候,还是这幅嘴脸吗?” 她好像特别诧异,“都照前辈这样算,那这天下道门,就天生欠你们魔门?” “嗬!”断煌星君知道这丫头牙尖嘴利,不阴不阳地冷笑一声,正要说什么,陆灵蹊已经又说话了,“师尊,这灵界跟我们无相界不一样,您就别给他们绕弯子,直言按我们无相界的规矩,想借五异火很简单,魔剑害人,先诛首恶。” 什么? 容峥心下剧跳。 “容峥,说的就是你。” 陆灵蹊又跳上擂台,盯上他道:“你与魔剑一为主一为仆,你死了,魔剑定然也会受些影响,这时间,够之前追出去的几位前辈锁定它了。 你不是有一幅悲天悯人的心肠吗,那么,现在、马上自裁吧! 只要你自裁,我就和我师父亲自走一趟,把魔剑封于你墓前,修真联盟不为你树碑立传,我给你立。” “不错!” 随庆亦在看台上站起来,“一鹤长老,你是联盟长老,魔剑害人,容峥是首恶,百晓山是从犯,七杀盟亦负有连带责任,还请长老,为灵界将要死难的人们,求个公道!” 这? 西门广场上,连还在打擂的几个人,都恨不能把声音放小些。 人家师徒的话没毛病,联盟是干什么的?天下道门供养,难道只是白吃饭的吗? 众人的眼睛在容峥、百晓山和七杀盟的某些人的脸上掠过时,对也沉了脸的一鹤长老,不由露出不满的神色来。 一鹤满嘴苦涩,诛首恶,他可以做到。 容峥在百晓山有个很大的对头,稍为操作一下,把他宰了,不算太难。 可是,随庆这个老狐狸,把百晓山和七杀盟都拉进来,让他做主,他能做什么主? 真要做主,灵界的一场道魔大战,只怕立马就要干起来。 “擂台继续!” 正在一些人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闲风长老带着灵力的声音,从东门外远远传来,“郡伯道友,麻烦把容峥带来,老夫已经锁定魔剑,封印还是斩断,都需要他的配合。” 这是正事! 郡伯星君迅速卷起自家弟子,如风般往东门飚去。 “呵呵!老无就说,闲风长老不会不管这事!” 棠华星君呵呵一笑,“随庆道友,你们无相界的规矩一直如此吗?” “自然!” 随庆施施然地又坐了下来,“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魔门有魔门的规矩,道门有道门的规矩,两者共同的规矩是修仙界事修仙界了,波及凡人,只要被查实,天王老子也会被魔门执法堂修士追杀!” “道友喝茶!” 一旁的芙晚星君亲自给随庆倒茶,“我们昆山界也是如此!”倒完茶,她转朝自己的徒弟,“惊鸿,不是要与小林道友切磋吗?快去吧!” 擂台上的陆灵蹊在莫惊鸿看过来前,笑着重新跃下,“走!” “你们厉害!” 莫惊鸿朝她翘了翘大拇指,轻声道:“这军将的,把我都吓住了。” 百晓山可是能跟七杀盟分庭抗礼的魔宗,真要照他们师徒说的,诛了他们的天才弟子后,还要问责他们,真能炸了。 “不过,你们无相界的道门,真的这么拽吗?” “要不然呢!”陆灵蹊笑笑,“我们那里虽然也成立了修真联盟,可是真正管事的,还是各宗在联盟挂职的宗主。” 散修自由散漫惯了,哪里能真正的管事? 只有管着一宗事务,以规矩约束门人的宗主,才更能知道,什么事能放一放,什么事绝不能姑息。 “那……你们那里的联盟,没有散修吗?” “有啊!联盟里任职的大部分都是散修,不过,他们都在各宗宗主早就划好的圈子里做事,各宗有什么出格事,他们一样也能反应到常务长老堂。常务长老堂是各宗分派到联盟的修士担任,小一点的,他们商量着就办了,大的……会联系各宗的宗主,由他们决定。” 陆灵蹊觉得,这样才是最好。 没人能在那里揽权,彼此监视下,大家都只能在规则内玩。有真正大事的时候,又能马上令传天下。 …… 闲风长老其实并没有真正锁定魔剑,只是,不那样说的话,好些人都没办法收场。 他也是修真联盟的长老,是道门修士。 当了长老这么多年,联盟和七杀盟的某些弊端,哪能不知道。 只是,无相界把规矩立得清楚明白,无外乎道门一直占据主动,一直都有碾压魔门的狠人。 可是灵界不一样。 联盟和七杀盟,又不止是灵界的。 除非联盟里,能再出一个杀神陆望,否则,不要说让七杀盟服贴,就是灵界的道门,都不会信服。 “道友,魔剑在何方?” 郡伯星君来得很快,只是,他没感应到一点魔剑的气息。 闲风看向面色还没回复的容峥,“这就要问容小道友了。你是它的主人,它现在在哪个方向,你能感应到吧?” 魔剑噬主,如何没有一点预兆? 更何况它被按在化粪池,八天前他才检查过,魔剑的魔灵分明有些萎靡。 化粪池并不是没有效,这人天天坐在化粪池边,根本没有一点监管,否则不可能出意外。 “在……在那边。” 容峥被这老头谴责的目光狠狠盯着,虽然不能完全确定,可为了表现,还是指了个他以为的大概方向。 “追!” 闲风卷起他和郡伯,如风往他指的方位去,“你自己说,化粪池在最开始的时候对魔剑魔灵有没有压制作用?” “……有!” 没作用,百晓山也不会让他好好的呆在那里丢人现眼。 容峥说不了谎,“但是,魔剑生灵,它也是有脑子的,也许当时就是做戏给我们看,等我松懈监管,等大家都关注西门广场,就像今天,它马上就找机会脱困。” 这? 也有些道理! 郡伯看了自家弟子一眼,“应该就是这样。闲风道友,那魔剑之灵甚为狡猾,当初在我宗已经害过一人,发现不对,暂时示弱,待时而动也非常有可能。” “……” 闲风预料他会护短,懒得拆穿,“它如此危险,贵宗当初怎么还让它认容峥为主?” 郡伯星君叹口气,“它是危险,但——更是一把好剑啊!尤其七杀盟有宋在野的时候。” 那小子一直野心勃勃想要代表七杀盟,让百晓山当孙子呢。 “现在再说什么都迟了。” 首先要抓住它。 百晓山训练容峥,一切资源向他倾斜,除了他的灵根资质好外,还有就是,他是魔剑之主。 现在魔剑不听话,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 其实只要他强大了,魔剑之灵再折腾,也脱不了器之本质。 但可惜的是,因为要预备在这一次的道魔大比中,跟宋在野王对王,容峥才压制了修为,没有及时进阶。 百晓山方面,从没打算放弃这么好的魔宝。 …… 演武堂里,陆灵蹊终于被莫惊鸿的水龙和无数水箭团团围住。 她虽然想到了应对的办法,奈何一时使不出来。 在水的世界,神水宫修士就是比她厉害,“我输了。” 莫惊鸿一笑,台上的一切道法瞬间消失,“你没输,你只是输在长时间没有道法的亏上。” 她一共幻出了四十九只水龙,这丫头就有样学样,幻出了四十二只。 莫惊鸿还不至于脸皮厚,非要在年纪比自己小,修为也比自己稍弱的林蹊面前占个‘赢’,“我若是再给你半年时间,让你精研水系道法,输的八成还是我。” 师父一直说,一山更比一山高,承认自己不如人,不丢人。 “现在我相信,你真是天道的亲闺女了。” “……” 陆灵蹊牙疼,“我那是打击宋在野,才随意夸出来的,拜托,你就别跟着裹乱了。” 什么天道的亲闺女? 她老爹叫陆懔呢。 两人一齐往外面走,“莫道友,你说,这次抓回魔剑,会怎么封?” “反正不会按你说的,打断或者真的彻底封印。” 莫惊鸿道:“百晓山不会放弃那么好的魔宝。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请联盟长老一齐出手,把魔剑中的魔灵抽出来,或者,直接打散。” 魔剑之利,在擂台上大家可都看到了,换谁,谁都舍不得。 “噢?”陆灵蹊不无遗憾,“联盟长老是道门修士吧?他们……” “道魔大比前,我师父都曾跟百晓山接触过。” 莫惊鸿叹口气,轻声道:“因为宋在野,联盟和灵界各宗,这些年暗地里,其实一直在支持百晓山。” 这天下事,很多时候,不全是黑与白。 更多的是灰,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林蹊,宋在野给你的压力,只在你知道他的时候,时间不到两年。但是,自他成名得三生途以来,不仅灵界的道门都因为他有莫大压力,我们各界域的道门修士也同样。” 师父都做好了,她和云华仙宗严西岭那样残的准备了。 “这一次的道魔大比,如果没有无相界,没有你,你以为现在能是什么样子?” 莫惊鸿望着碧空如洗的蓝天,轻声道:“淘汰赛,宋在野会见一个废一个,争霸赛,所有能争取名次的,如果不朝他投诚,最好的结果,都是残废!” 说到这里,她转头朝她笑了一下,“所以,不必为我对你的态度而困惑,因为,你等于是我间接的救命恩人。” 她做好了躺着,或者坐轮椅的命运。 谁知道,半途杀出来一匹黑马,就那么把所有人救了。 “在我们这一辈弟子中,你以后要做什么事,都会比旁人容易。” “……” 陆灵蹊慢慢点头,“我已经感觉到了。” “哈哈!”莫惊鸿大笑,“我们神水宫也有些特别的东西,怎么样,哪天把你南师姐带来,让我跟她好好谈谈?” 个人可以办交流会,宗门自然也可以。 陆灵蹊连忙拱手,“什么哪天,我今天就跟我师姐说。” “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只是未踏出联盟的大门,就见远处奔来几个异常狼狈的修士,最前面的,抱着一个面色青紫的男孩。 “干什么干什么?” 联盟的守卫连忙拦住,“联盟重地,是你们能随意进的吗?” “前辈,行行好,这孩子,这孩子……”那讨好想冲进联盟的修士突然看到了陆灵蹊,“恩人,恩人您在就好了,我们是穷巷人,那天,您还送了我们一人五十块灵石,当时就是狗儿替您叫门的。” 他们也是在西门广场上听她说,魔门修士作孽,修真联盟必须管,才跑过来的。 “他怎么啦?” 说话间,陆灵蹊的手已经搭上狗儿的手脉上。 “穷巷被魔剑毁了,狗儿他爹也死了,狗儿这两天有些发烧,没敢睡榻上,怕传染给才好一些的苏强,才睡在临时搭建的木榻逃过一命,可我们回去找到他的时候,他可能受了刺激,一会冷得像冰,一会热得像火,我们也不知道,才想着找联盟哪位好心的前辈看一看。” 陆灵蹊在他的啰嗦中,已经探到这男孩身上有两种气息在纠缠不休。 一个如九幽阴气,一个…… “服丹药了吗?” “服了,还是陆仙子后来特赐的上品安泽丹,可是一点用也没管。” 陆灵蹊倒出一粒上品安泽丹,轻轻放下狗儿的口中。 可是,他也不是不受药力,而是那药力才入喉,好像就被气化了般,发出‘嗤’的一声,硬生生地气化了。 “莫师姐,我对疑难杂症不懂,你看他这是怎么啦?” “他原是微弱火灵根。” 莫惊鸿的手从男孩的另一只手上退开,“修炼的应该是玄阳功吧?” “是!” “那就没错了,”莫惊鸿叹口气,“这世上有一种隐藏灵根,一般的测试方法根本测试不出来,他隐藏的应该是变异的火脉,被九幽阴气激出来了,现在两者相争,想要救……有些难了。” () 第三三三章 火脉 棋鼓相当的一阴一阳二气,在身体里厮杀,哪怕狗儿拼命用微弱的灵力护住了头部和丹田,也越来越顶不住了。 他青紫的面色渐渐化白,因为营养不良显得脑袋和眼睛特别大。 生在双盟坊市,年纪还小的他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是无情的。 如果曾经有过温情,可能就是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了,可那时他还太小,记忆早就模糊了,虽然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努力地想象自己在母亲怀里,但假的就是假的。 他的眼神渐渐迷离,带着绝望与悲怆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 陆灵蹊的心突然就颤了一下,连忙以灵力护住他身体的时候,朝莫惊鸿道:“有些难就是还有救,莫师姐,你说,到底怎么救吧?”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莫惊鸿犹豫了一下,“首先得确定他火脉的具体情况,我们探查不了,得化神修士,或者特殊验灵法宝才行。” “什么火脉?” 在西门广场那里丢了人,一鹤星君早早回盟,可是没想到,又遇到堵心的。 问这话的时候,他已经看到狗儿的情况,根本没管陆灵蹊和莫惊鸿,一把就把他摄了过去。 修士的灵根资质,决定了未来能走多远。 正常的,一般的测灵石就能测出来,可是有些暗伏的灵脉,却需要一定契机才能真正显现。 联盟的大长老闲风就是暗藏的木脉,六十岁以前,木脉未曾觉醒,以表面的灵根修炼,连炼气大圆满都未曾达到。 直到在生死间暴出超绝的求生欲,才觉醒了一直暗藏的木脉,然后一路高歌猛进,现在刚到两千岁,就已经修到化神后期,很有希望飞升仙界。 这小子若是…… 一鹤有些欣喜,他一心一意想收个灵根资质好的弟子,继承他在联盟的一切,这不仅攸关他这一脉的利益,还攸关他的后人。 可是,他脸上的喜色没持续一会儿,就迅速消失了。 确实是火脉,可惜,火脉还没显现,就被九幽阴气浸蚀了。 若是能早来三天,他还能用联盟长老的身份,从盟里拿些宝贝救他,但现在…… “火脉已断,所以,连一点九幽阴气都驱不了。” 一鹤收回自己的灵力,把狗儿又扔回给陆灵蹊,“想救他,你只有一个办法,帮他接续火脉。” “前辈不能接吗?” 莫惊鸿抢在陆灵蹊之前开口,“您是联盟长老。” “联盟长老没东西也不行啊!” 一鹤对神水宫人也没好感,“你即知他是火脉,当知道,火脉断了,一般的灵火是接不了的,除非……” 他看向还在为脏兮兮男孩输送灵力的女孩,冷笑一声道:“除非林蹊你能舍得你的五异火,为他接续火脉,要不然,你输送的灵力一停,要不了半个时辰,他不是死在九幽阴气的浸蚀下,就是被他自己的火脉活生生地烧成灰。” 什么? 被连番检查,顺便得了一点救治的狗儿清醒了些,可是,他情愿此时没有清醒。 在浑浑噩噩中死,比清楚明白的死,更让人难受。 他听大人们谈过林仙子的五异火,知道人家有多宝贝那东西,更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有那等宝贝。 “给我……一个痛快吧!” 早知道,还不如跟爹一样,被魔剑斩了。 男孩灰白的脸上,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再没有哀求,平静认命的样子,跟那天欢快蹦跳着敲门大喊(快开门,漂亮仙子发灵石了)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陆灵蹊确实舍不得她的五异火。 它是对付魔门修士的利器,可是…… “仙子,我是贱命!” 穷巷出生的孩子,好像生来就是贱命。 被别人骂‘贱命’,被赚不到灵石的父亲骂‘贱命’,烙在狗儿短短九岁的生命里。 他一直以为,他生来就是贱命。 唯一对‘贱命’两个字起怀疑,只在这位林仙子在穷巷日行一善后。 他帮她喊门,赚了九百四十三块灵石,加上她日行一善白送的五十块灵石,这位仙子好心的整整给了他一千块。 一千块啊! 他只有九岁,才炼气一层。 一向爱骂人的父亲都说,他比他好命。 狗儿眼中水光骤聚,“我爹也许还在等我呢。” 他不怪她不救,是她给了他开心快乐的最后时光,给了他做‘人’以来,唯一生出的一点自信。 “别哭!” 陆灵蹊的声音不自觉地变柔,“或许我还可以想到其他办法呢。” “没其他办法!” 一鹤凉凉地道:“火脉断了,普通的灵火接不了,除非南明离火、琉璃净火,或者林蹊,你的异火。” 陆灵蹊:“……” 她真想把这所谓的联盟长老,活活掐死。 “柳叔,吴叔,带我回家!” 狗儿不想去为难曾经的恩人,“麻烦你们,帮我跟我爹烧一块儿,我家剩下的东西,几位叔叔,你们……分分。” “回什么家?” 陆灵蹊在两人要接人的时候,冷声道:“不就是异火嘛?我出了。” 不救! 看着人家回去等死…… 这感觉太让人难受了。 “一鹤前辈,您就说,我怎么救他吧?” 什么? 一鹤长老差点现场掏耳朵。 这臭丫头把她的五异火捂得跟什么似的,居然…… “林蹊,不是你光出异火就能救的。”莫惊鸿不知道是不是替她舍不得五异火,抢在一鹤开口前道:“接续火脉,至少需要两位化神修士护持他吞下异火,很多年前,下元界就有一个跟他差不多的,最后失败了。” 失败的结果,不仅是人死,异火也会被火脉吞蚀,就算抢出来,效用也会大打折扣。 “不错!” 一鹤星君自然知道,当年下元界的那件事,扔出一枚玉简,“下元界那次失败了,不过老夫觉着,你可以试试,毕竟,你跟别人不一样,嘿嘿!老天的闺女嘛!” 陆灵蹊一手护持狗儿,一手接住玉简,把神识探进去。 没一会,退出的时候看向明明有了期待,在她看过来时,又懂事退缩了的狗儿,“好死不如赖活着,其实你也想试的是吧?” 狗儿:“……” 穷巷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活着。 他爹也是。 大家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是老天的亲闺女呢。” 陆灵蹊看出他努力想活,却又不敢说的祈望,心下很是触动,“我们一起试一试,不留遗憾好不好?” “……好!” 这就行了。 陆灵蹊抱好他,“用了我的东西,你以后,就是我们千道宗的弟子了。” “嗯!” 这一次,狗儿的头点得非常快。 他愿意拜入宗门,哪怕一辈子扫地呢。 “多谢几位送狗儿来此!”陆灵蹊转向穷巷的三个人,指尖在储物戒指上一点,飞出三十块中品灵石,“一点心意,拿着吧!” 啊? 穷巷三人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反转,他们正要客气几句,就见人家已经抱着狗儿转身走了。 “莫师姐,以后我们有缘再会。” 陆灵蹊急着回去救人,可不敢再在这里耽误时间。 半晌! 收到传息,急急赶回的随庆和渲百,就看到已经成了千道宗弟子的苏狗儿。 “看看吧!” 更早一步被惊动的宜法,把陆灵蹊从一鹤那里弄来的玉简,送给两位师兄看,“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了。” 五异火是死的。 苏狗儿却是活的。 虽然在驻地没出门,可是今天发生的事,徒弟南佳人都发信跟她说过了。 到现在为止,追魔剑的人都没回来,宜法深切怀疑,那什么锁定魔剑,根本就是假的。 既然如此,林蹊又愿意救人,她是绝对不会阻止的。 “别怕!” 看完玉简,渲百朝苏狗儿温和一笑,“老夫渲百,千道宗长老,我已经问过云华仙宗的棠华星君怎么救你。” 他摸出一枚玉简放在神识还不能外放的苏狗儿脑袋上,“现在老夫助你看完这枚玉简,然后,你按照上面的步骤,配和我们。” “是!” 苏狗儿看了一眼放在身前的聚火葫芦,在渲百一指点来时,集中精神,看向玉简。 …… 各方收到林蹊要用五异火救人的消息时,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这事不是任何人能管的。 闲风和郡伯两位星君,到现在都没把魔剑带回来,有点脑子的,哪能不知道,他们那里是出问题了? 五异火这样处理,避免将来再因为它吵起来,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道门大部分人这样想的时候,魔门好些人也是这样想的。 失了五异火的林蹊,虽然还是很厉害,可是对大家的威胁到底少了一样。 “也许不用五株火,只用一株就行呢?” 同等在外面的南佳人安慰有些安静的师妹,“当年的火世界,得异火的又不是你一个人。” 大不了,他们帮她买一株。 咦!不对,师妹现在有钱,自己买就行了。 南佳人给师妹倒茶,“魔门这么盯着五异火,于你总不是事,现在这样,倒是正好,正所谓财去人安乐。” “……” 陆灵蹊真不想说话。 什么财去人安乐? 师姐肯定也嫉妒她有五异火。 唉! 这叫什么事? 那么多人要她的五异火,她都顶住压力,死也不给,现在倒是亲手送人了。 若不是苏狗儿真是只是不到十岁的孩子,若不是她早就认识他,肯定要怀疑,今天这事,是有人借他做的局,是专门骗她异火的。 陆灵蹊叹口气,“师姐,苏狗儿的火脉若是被修复了,你说,谁收他比较合适?” 南佳人:“……” 这个问题,她还真不好说。 按理,师妹舍了五异火,应该是她收徒比较好。可是,千道宗规定只有结丹中期以后,才能收弟子。 如果随庆师伯收…… “你跟随庆师伯说了吗?” 南佳人试探,“金风谷只有你一个弟子,如果……” “我师父看样子是不想收弟子了。” 说这话时,陆灵蹊不无遗憾。 她在家里,是独一个,在金风谷,居然还是独一个。 虽然师父如果收这么小的孩子当她师弟,她会有一段时间的不适应,但时间长了,总会好的。 “师姐,你说宜法师叔会再收弟子吗?” 师父? 南佳人翻了个白眼儿,“我师父常说,收弟子太麻烦了,管吃管住管修炼还要管心理健康!” 她也觉得挺麻烦。 为了不让师父觉得麻烦,都尽可能的麻烦自家人。 可怜,她从来不麻烦师父,却还被师父嫌弃了,到哪说理去。 “林蹊,你说,我师父管我的多,还是管你的多。” 呃! 这叫她怎么答? 陆灵蹊反过来给她倒茶,“师叔怎么管你的我不知道,但师叔管我管的挺严的,师姐……,”她在她鄙视过来的时候,忙又道:“师姐,你觉得你现在不好嘛?” 南佳人:“……” 说自己现在不好,那是没良心。 师父是亲的,她在筑基和结丹两个大坎上,能走得那么顺,与师父的教导分不开,只是……有师妹比着,有些吃味罢了。 “别给我挖坑。” 臭丫头什么都收跟她师父说,为了以后的安全,南佳人才不要顺着她的话说,“我们现在说的是苏狗儿。哎,他怎么叫狗儿?这得换名字吧?” 万一真叫师父收了徒,她就要有一个‘狗儿’的亲师弟,更坑。 “换名字,也要等他真的挺过这一关再说。” 陆灵蹊看着门里,“我师父不愿收徒,宜法师叔觉得收徒弟太麻烦,那这里,就只有渲百师伯最方便了。” 师伯性子好,苏狗儿若是拜师伯为师,倒也不错。 “师姐,渲百师伯有弟子嘛?” “当然有!” 南佳人瞟了师妹一眼。 “那……我怎么没见过?” “师伯有四个弟子。”南佳人叹口气,“曾经救下随庆师伯的楚师伯,是他的亲儿,也是他的开山大弟子。” 可惜为了救随庆师伯,重伤后,陨落在四百多岁时。 “后来渲百师伯又连收了三个徒弟,可惜,连着两位都在出宗门任务的时候,陨落在外面了,现在只有刑堂的楚天阔师兄还在。” 说到这里,南佳人突然也觉得,师伯可以收下苏狗儿,“哎呀!反正不管谁收,我们两个都要有一个叫‘狗儿’的师弟了。” 能挺过这一关,以后肯定也如她们一样是核心弟子, “你以后不想当‘狗儿’师姐,就好好想想,怎么劝他改名吧!” 第三三四章 解‘镜\’ 连肆等着道魔大比结束,等得心焦无比。 虽然几次重回双盟坊市看争霸赛的擂战时,没什么人提他,但他总从七杀盟几个认出他的修士眼中看到不善。 这一次的道魔大比,前三名都被道门包揽了,连肆现在怀疑,某些不要脸的,又要说因为他是霉鬼,所以害得他们都霉了。 他真的不能再呆下去。 好在,今天就是林蹊、木归巢和陈司败三人领前三奖励的时候,他们领完了,他就可以拿着曾经的身份牌,把进入第二轮淘汰赛的三万灵石奖励也领了。 只要领了灵石,他马上有多远跑多远。 连肆站在台下,看着侍者捧到台上的玉盘,只希望能快点再快点。 如今,他早不敢拿自己跟林蹊相提并论了。 这个他曾经很看不上眼的小丫头,在争霸赛的短短时间里,连败道门五人,魔门七人,愣是没用十面埋伏,只拎着重影大刀,就叮叮哐哐地砸得所有人都没了脾气。 唉! 看着台上的女孩,连肆轻轻叹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三年以前,他在她面前还有非常高的优越感? 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他霉鬼的名声没有扩散,说来真要多谢林蹊! 相比于他这个可能成为过眼云烟,再也爬不起来的人,世人更关心她的五异火,关心她对上道修和魔修的不同反应,关心她跟余呦呦的擂台战,关心得了第一名,那些奖励要怎么花…… 传说,她的奖励已经被人分了,虽然大多数人不相信,但是,连肆是相信的。 没有随庆,她还有知袖和宜法两个正处元婴期的师叔。 想到她的那两个师叔,连肆忍不住又在人群里寻找,果然,那宜法就在看台前站着。 师父活着的时候,一直想要知道千道宗的暗门虎王是谁,可惜一直没有真正查到。 现在…… 连肆觉得,那暗门虎王,八成就是一直在千道宗装柔弱的宜法。暗中训练林蹊的,也一直是她。 山海宗所有人都看走了眼。 他的目光太有攻击性,宜法若有所觉,回头淡淡瞟了他一眼。 对这个自弃无相界又自弃山海宗,抱粗腿抱错,近来非常倒霉的家伙,宜法没有一丝同情。 她的消息网最近布的不错,已经知道七杀盟的某些修士,要把他们的失利,迁怒到他的头上。 迁怒好啊! 宜法又不在意地回过头,看林蹊拿起第一名的奖励。 那个储物戒指里,除了结丹修士能用的三十粒育金丹,还有两粒云上丹、两粒化婴丹、两粒养婴丹。 只凭这些丹药,没意外的话,就能支撑林蹊到元婴中期的修炼了。 宜法很为自家弟子高兴。 当然更为千道宗在此次道魔大比所得高兴。 灵界的某些资源以及七杀盟和修真联盟的某些矿场,还有失败宗门让出的秘境名额,都将有他们千道宗的份。 宜法对未来很有信心。 这一次的道魔大比是千道宗的,下一次的,或许也能预约了。 苏狗儿的火脉吃了林蹊的五株异火,到现在随庆师兄和渲百师兄都没办法从他那里完全脱身,显然是非常厉害的。 “修仙界的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联盟的一鹤和七杀盟的周淮,两个化神星君同声勉励大家,“请所有进入第二轮淘汰赛的修士,拿好你们的身份牌,领取你们的奖励!” 话音未落,联盟和七杀盟分发奖励的执事,就抬着装满灵石的乾坤玉盒,依次上场。 除了第一轮淘汰赛没有奖励,进入第二轮的都有三万灵石。 连肆捏着自己的身份牌,就想尽早排个前队。 可惜堵在他前面的人很多,大部分结丹修士对这区区三万灵石的奖励不是很在意,他们一边排着队,一边还在谈论争霸赛的十二万,三十强的三十万,以及前十名的五十万灵石和诸多丹药、符宝的奖励,猜测谁谁拿了奖励,就要闭关冲入结丹中期。 “这三万灵石拿的真没意思。” “嘿嘿,有的拿总比没得拿强。” 连肆感觉说这话的人,若有若无地瞟了他一下,脸上尽可能地不动如山。 “你们还不知道吧?容峥这次赔惨了,他的魔剑在穷巷杀人,又连斩坊市东门的守门修士,虽说现在又被按住了,可我听说,它还在外面,杀了好些人。” 那修士一边排队一边八卦,“昆仑墟、花城、云华仙宗等联合修真联盟,要他在摩天涯捡的地坤五剑。” “百晓山没管吗?” “嘿嘿!七杀盟先在这件事认错了。” 啊? 这样说,七杀盟先把百晓山卖了喽? 能被派到这里参加道魔大比的修士,都是各宗的佼佼者,谁都不是傻子,闻言哪里不知道,他们在忙大比的时候,高层之间,也在暗斗不绝? “百晓山真的就灰溜溜地认怂了?” 五把成名飞剑呢,这样悄没声息地吐出来还给道门,怎么感觉不那么真实呢? “那五剑本就是容峥的,人家都要拿剑换林蹊的五异火,与百晓山本来关系就不大好吧?” 都不是百晓山的,百晓山能为容峥争取的肯定也有限。 连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那容峥现在在哪,道友知道吗?” 有人问出了连肆也想听的话,他连忙动了动耳朵。 “嘿嘿,我也想知道他在哪呢。” 据说容峥可有钱了。 “可惜啊!现在没人知道。” 人家只怕也防着这一手,交出五剑的时候,也许就提条件了,要不然,都是筛子的七杀盟和修真联盟,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说容峥了,我再给你们透露一个消息。听说,宋在野在独园,还留了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宝物,这道魔大比结束,就要揭开了。” “什么宝物?” 好些人异口同声。 “具体——连七杀盟的长老们都不清楚,据传,那东西,有些像镜子,很可能是某一秘境的入口,被宋在野藏在他的尸身上,贴了好多禁制符箓。” 乖乖! 真要有秘境,他们或许也有机会进一进呢。 “你都知道了,那修真联盟那里知道吗?” 如果知道,修真联盟肯定要为天下道门修士争取一二。 “要不怎么说,道魔大比结束就揭开呢。” 那修士得意洋洋,“我听说,闲风长老到时会亲自看着七杀盟那边揭开禁制符,你们看,他现在就离场了。” 果然! 看台上的闲风长老确实在跟某些大佬拱手告辞。 连肆想走的心,马上就弱了大半。 如果是秘境,万一他也有机会进去呢。 五行秘地和奇怪岛各空间的秘地,支撑了无相界这一辈修士厉害的机缘和战力,如果再有秘境,他也能进去…… 连肆心生无限祈望!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从此以后,他要只靠自己了。 只要能让他进秘地,哪怕什么机缘都没有,偷着杀两个落单的,以后的修炼也会顺畅些。 连肆很清楚,现在排队等着拿奖励的修士,谁都比他有钱。 …… 陆灵蹊没关注看台上的变化,渲百师伯和师父随庆都不在这里,她也懒得关注。 “师叔,这是送您的云上丹。” 陆灵蹊先给师叔献宝,当然,给知袖师叔的那一颗,她没拿出来。 宜法接过,“是不是还有六两兰月仙茶?怎么?又要孝敬你师父?” 等随庆师兄拿到手上,肯定还要到她面前显摆。 宜法伸手,“为了你,这一两年,你知道我累成什么样?林蹊啊,师叔……” “师叔~~~” 陆灵蹊拿师叔没办法,抱住她胳膊的时候,拉长了音调,“兰月仙茶我肯定都孝敬给你们。” 师叔要是一个人拿了,她一定会被师父打得满头包。 不仅如此,也许渲百师伯都会用幽怨的眼光看她。 陆灵蹊庆幸,她不爱喝茶,“我们拿回去,让渲百师伯分。” 师伯最公道,他来分,师父和师叔们,都不会盯着她了。 “那行,只要不给你师父,我们一切好说。”宜法拿下她的手,“走吧!我们俩先回去。” 南佳人和尚仙虽然进了争霸赛,可是没有名次,这次都只有十多万灵石的奖励,她懒得等他们。 “以后,你要常陪师叔修炼了。” 这一次,千道宗的风头因为林蹊出的有些大,再加上马上又有一个拥有火脉的厉害弟子,只有两个化神初期的修士,还不太保险。 “可是师伯说,我现在想到哪就到哪。”陆灵蹊很小声地传音道:“师叔,幻乐塔我留给你修炼还不成吗?” 得了幻乐塔,她就没想过一个人用。 所以,一直摆在驻地后院。 “那你觉得,你现在真能想到哪就到哪?” 宜法着急修为,更担心她的安全,“你师伯那是哄你的,你都看不出来啊?” 陆灵蹊:“……” 她又不是小孩子,至于要哄吗? 陆灵蹊的牙有些疼,“师叔,那我出门试炼的事没完成怎么办?我师父和师伯上次还说,他们要畅游灵界、昆山等六界呢,我不能跟他们一起吗?” “明确说吧!不能!” 架已经打完,奖也领了,宜法觉得,应该让她醒醒了,“本来你是能的,可是现在真不能。” 宋在野死了,七杀盟权力更迭,难保会有某些失势的,要把恨意转嫁到林蹊头上。 “你是不是听说,魔剑被封印在某个凡城的化粪池里?”宜法拉着她往人群外面走,“我告诉你,那都是骗人的。” 啊? 陆灵蹊看向师叔。 “魔剑跑了,在闲风和郡伯两位星君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容峥那么乖巧地交出五剑,是因为,他也不知道魔剑跑哪藏着了。” 灵界都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 可是随庆师兄还要进修真联盟的藏书楼,根本没时间陪林蹊。 把她交给渲百师兄,宜法可不敢了。 “你还想接着试炼,就回无相界,随便到哪去,师叔都不管。” 回无相界,有什么事,她能马上知道。 而且,这丫头还有八成可能再去找瑛娘他们。 有瑛娘那个妖王在,她就更放心了。 “林蹊,因为有幻乐塔,你的命,更会被一些人所忌,你可明白?”这世上有太多没成长起来的天才了。 宜法叹口气,“你年纪还小,不懂人心之险恶!” 道门的天才,至少有一半死在道门彼此的算计上。 她不想赌,“而且,你不想回去,好好宣扬幻乐塔,让掳了你爷爷和爹娘的人安心?如果那人安心了,他们或许可以少受些罪呢?” 林蹊的某些态度,让宜法觉得,她对家人的去处,不是一无所知。 所以,问这话的时候,宜法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她。 “好……好吧!” 家人的安全问题,陆灵蹊早不担心了。 陆从夏的千秋荷显然,爷爷进阶了筑基,以爷爷的年龄算来,是打破了畅灵之脉的年龄禁忌,那能助他的,只能是入了鬼道的宁知意祖宗。 她暂时不想回无相界,除了想见识各界外,还有一种说不清的逃避心理。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位放弃身体的祖宗,生怕在她口中听到更多畅灵之脉的禁忌。 “我听您的,回无相界。” 祖宗如果把家人还给她,当然更好。 如果暂时不还,只要爷爷和爹娘是安全的,她也可以接受。 两人挤出人群,完全不知道,七杀盟正在撕开的东西是什么。 断煌星君小心去了一层禁制符后,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层。 好在这东西的空间波动更强烈了些。 宋在野如此保存它,肯定是非常厉害的秘境。 所有人都往前凑了凑,断煌星君手上灵力再闪,撕开最后一次禁制,一面暗黄不明的镜子,显露在众人面前。 “咦?快看,符后有字!” 闲风等人的神识同扫过去,却是宋在野的字,“很高兴,你们帮我撕开了天渡境,既然是你们撕开的,自然我也不在了。很好很好,我爹死了,我也死了,要是不留点礼物,也许要不了多久,这天下,就没人记得我了。 现在,欢迎你们永远记得我,欢迎七杀盟和修真联盟这一届的长老会随同我宋在野一起被世人记住。” 妙书屋 第三三五章 天渡境 宋在野的留言让一群化神大佬的面色齐变。 “快!先封印!” 闲风可不相信,骄傲、狠毒又自负的宋在野会给他们留什么美好的东西,他第一个出手,想要封了这个所谓的天渡境,可是印决还未打上镜子,那东西居然在断煌星君的手中,化为一团黄雾‘轰’地炸开。 没人知道天渡境是什么东西,也没人知道,这黄雾是什么东西。 万一…… 一群人下意识地外呼吸转内呼吸,一边往外逃,一边出手想要封印将要扩散的黄雾,可是他们的结界,七杀盟的大阵,对那东西根本无用,人家该怎么扩散还是怎么扩散。 不过数息,整个七杀盟便伸手不见五指,大家的神识全都缩在体内。 “出事了……,退!快退出坊市!” 闲风到底是道门修士,无法像枯魔他们一样只顾自己逃命,他一边努力跟进,一边在声音里加持了灵力,焦急地给外面的人示警,“我是联盟长老闲风,快,所有人退出坊市,快快退出坊市。” 正值道魔大比,七界各宗各派都有长老在此。 除了他们,各派最有希望的弟子,也几乎全在西门广场。 这要是出事…… 闲风不能不以最大的恶意去估算宋在野。 他要世人永远记住他,要让他们永远记住他,那让整个坊市陷落…… 闲风的心都是抖的,如果真让宋在野成事了,他们这些人陷落在双盟坊市,七界马上就能大乱。 到时候不仅现在的人记住了他,以后的修真史上,也会把他死死记住。 “快退出坊市!” 他嘶声喊出这话的时候,已顺着七杀盟修士避开坊市从正门退出。可是,他们逃了,整个双盟坊市却在短短时间里,好像全被黄雾笼罩了。 时间太短,黄雾来得太快太突然,快要到东交巷的陆灵蹊和宜法听到闲风警示的时候,那黄雾已经缠了上来,二人的反应超快,都一齐撑起没什么用的灵力护罩,不顾坊市禁飞的禁令,急冲驻地。 西门那边的师兄师姐顾不上了,但千道宗只有两个化神修士,那是她们的师兄(师伯师父),别人自求多福就算了,但渲百和随庆不能出事。 两人生怕他们还在禁制中,听不到闲风长老的示警,赶到才要劈门,渲百抱着狗儿和随庆已经冲出。 原来,他们的禁制里,也被黄雾渗透了。 “快走!” 扩散的黄雾没有稀释,反而越发浓厚起来,随庆以灵力卷起师妹和徒弟,就与渲百一起往最近的东门冲去。 与此同时,坊市所有发现不对的修士都在着急退避,西门广场人最多,好在,他们离西门也最近,发现灵力护罩挡不住黄雾,一个个的全都急飞了出去。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啊?” 被师父一路卷着奔出老远,陆灵蹊身上还缠着一缕黄雾,她几次用灵力用法术想要把它震开,都不管用。 随庆和宜法眉头深皱,他们五个人,包括被渲百师兄抱在怀里的狗儿身上都没有沾雾了,怎么林蹊的…… 两个人也一齐出手,想要把缠在她身上的那缕黄雾震散抹开,可是,几番出手,人家就是不散。 “别忙了,快脱衣服!” 黄雾虽然不像是毒,可是只凭它能把大家的神识逼于识海,就不能不防。 渲百抱着狗儿不能帮忙,又见随庆和宜法不能帮林蹊把那缕黄雾赶走,直接下令脱衣。 陆灵蹊心中本就毛毛,听师伯这样说,忙在师叔的帮忙下,迅速脱了外面的法衣。 可是,那黄雾好像就认准了她,哪怕师父和师叔用法衣包了它,它也迅速渗了出来,又围上了她。 “你的五避珠呢?”随庆着急冒火,“快拿出来。” 陆灵蹊连忙把五避珠拿了出来,可是,连避邪珠都对这黄雾不管用。 “师父~~~~” 陆灵蹊有些惊恐,正要求师父再想法子,发现师父和师叔的脸上同现惊恐,两人一个用捆仙绳,一个用长绫想要把她拉住的时候,渲百扔下狗儿,也幻化了灵力大手,想要把她按着。 此时,从西门逃出的余呦呦、木归巢等,虽然不知自己的情况,但别人的身体都在虚与实间闪烁,他们有眼睛,还是能看得到的。 到现在为止,他们都不知道,好好的何来这场无妄之灾。 “林蹊……” 陆灵蹊想抓住师父的绳子,想抓住师叔的长绫,想师伯能把她按住,可是,她已经看到两手在眼前化虚。 师父惊怒痛喊的声音响在耳边,她却回应不了了,眼前的景像从清晰到模糊到好像拉成一条长线,似乎都没用一息时间。 那种传送的失控感那般明显,陆灵蹊顾不得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忙先把重影刀摸了出来。 莫名其妙的黄雾,闲风长老焦急让他们赶快逃的时候,好像人在七杀盟,那一定是他们那边出了什么纰漏。 如她所想,在传送的时候亮出法宝的不是一个两个。 焦急西门诸多结丹修士的闲风长老赶到坊市西门外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又一个修士在面前虚化变没,他想把他们截住,可是哪怕抓住了,也在眼面前消失。 “闲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芙晚星君眼睁睁地看着徒弟莫惊鸿没了,惊恐惊怒之下,第一个朝闲风发难,“七杀盟那边在搞什么鬼?” 若不是魔门的结丹修士也全都没了,若不是周淮和聂安也一样不明所以,想要抢救人,她早跟他们干起来了。 “是宋在野……” 闲风长老抖着唇,总算知道,人家为什么要说,他们会永远记得他,七杀盟和修真联盟这一届的长老会随同他宋在野一起被世人记住。 “是天渡境!” 老头朝围来的棠华等人大声道:“有谁知道天渡境?宋在野藏了天渡境,那上面有空间波动,他留了信,断煌撕开了天渡境的禁制符,符上有他的字,他说很高兴,你们帮我撕开了天渡境……” 闲风把宋在野的信当着所有人的面复述了一遍,“只要找到天渡境,或许我们就能救回大家。” 这么长时间,被黄雾带走的都只是结丹修士,元婴、化神、筑基、炼气没一个被卷。 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但对修仙界而言,也绝对是伤筋动骨了。 结丹修士才是各宗各派的中竖力量,而且,能出现在双盟坊市的结丹修士都是各宗着力培养之人,将来都有很大的可能,进阶元婴,甚至化神。 一定是宋在野不甘心,所以要他们去给他陪葬啊! “谁知道天渡境?” “……天渡境?” 大家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全都没听说过。 “棠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闲风盯着大家,看出别人是真不知道,只有棠华星君的神色有些不确定。 “天渡境我好像在一残卷上见到过。不过……一时想不起来具体在哪看到了。” 棠华星君努力地想,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非常清楚的记忆在天渡境这三个字面前卡了壳,“你们等等,你们等等!” 可是,这时候谁有耐心等啊? 悠关千多结丹修士性命的大事,他们这里耽误点时间,也许好些人就要丢命呢。 大家一齐围向他。 要知道,修士的记忆都是非常厉害的,正常看过或者听过的,不太可能记不住。 “棠华,你家严西岭也被卷走了,这时候你跟我们掉什么链子?” 想要好处,回头再谈,他们又不是一点也不讲理的人。 花城的梁长老担心陈司败,急得额上青筋都蹦了起来,“老夫答应你,花城今年的仙灵露分你一半。” “不是掉链子。” 徒弟是亲的,棠华怎么可能不急? “我想到了。”他灰白着脸,急急地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找东西,没一会,捧出一只玉盒,从玉盒里拿出一张破烂的残画,“你们看,就是它。” 残画上,群山隐隐,看着很是飘渺,可是,近处的一只凶鳄居然头上有角,它似乎已是九阶。 这样的凶鳄,正常来说,早就可以化成人形了。 天道虽然飘渺,但人身绝对是更契合天道,所以,现在的妖族,进阶八阶都会有一场化形之劫。 而这凶鳄,明明入入了九阶,却嘶吼着像要去咬什么。 残画太破,他们看不清它要咬什么,只能看到一只白蹄子。 “你们看,这三个字,是不是天渡境?” 残画的边上,三个朦胧不清的古字,勉强能看清天和境,中间的渡字,只有一半。 闲风手上灵力一点,残画在大家的眼前晃了晃,中间的渡字,一点一点地清晰,果然就是天渡境。 “没用的,现在弄清楚了,回头,要不了三十天,你们也会与我一样,对这残画的记忆模糊起来。” 棠华星君面色始终未复,“此物是我师父遗物,他老人家对这东西,一直讳莫至深,直到快要坐化,才交于我。” “那贾前辈说过什么吗?” 棠华摇头,“家师只让我好好传下去。但是……”他咽了一口吐沫,“当时他老人家眼带悲哀,后来经我多方查验,此物应该是我师祖遗物,他……他是在化神中期的时候,突然失踪百年,百年后再回时,好像经过了无数血战,身体破败神魂不稳,一句话都未曾留下,就坐化在我师父面前。” 这? 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位老前辈若真的曾经到过天渡境,若天渡境里,都是如这九阶凶鳄一样的凶兽,那…… 这很合宋在野的心态。 他不好过,天下人都别想好过。 “快看,黄雾散了。” 笼罩坊市的浓浓黄雾,确实不在了,街道清朗,好像之前的一切,全都不存在一般。 “有谁看到它从哪散的?” “……” “……” 这话无人能答! 因为上一息,坊市好像还啥都看不清。 大家本来龟缩不出的神识,现在也能如意放出了。 那…… 闲风与棠华等人对视一眼,心下都忍不住一寒。 他们是化神修士,是这方世界最顶尖的存在了,他们都没发觉什么异常,那这个天渡境又是何等的存在? 进去的弟子们,他们只怕是救不了了。 …… 陆灵蹊落在一片好像静止的水域。 四望一眼,哪都看不到边。 偏偏天上乌云密集,想借日月之光,寻点方向都不能。 好在神识在这里不在龟缩,能放出十丈左右,虽然不如以前,但不安之地,有它比没它好。 她迅速从储物戒指里拿了一件法衣穿上,踩到化为一片花瓣船的重影上,随意选了个方向,急飚过去。 虽然有避水珠,水上,她应该不用怕的,但心里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这水下有什么恐怖的存在。 她在人家的地盘上,要是人家一个不乐意…… 陆灵蹊的避水珠中是下品珠,在安乐之地,它能叫水,但打起来可就不行了。 她把速度加快,半晌之后,感觉最起码飚出百里了,可水还是这水,四周还是看不到边。 轰隆! 天上越集越深的乌云,终于变成了雷云,一道闪电打下来的时候,倾盆大雨亦哗啦啦地下起来。 黄雾波及整个坊市,虽然师伯师父师叔,甚至狗儿都没事,但陆灵蹊相信,绝不止她一个人倒霉。 老天一直以来,对她还算好的。 没道理,她这个天道的亲闺女,转瞬就变成后娘养的。 肯定有跟她一样,被卷进来的修士。 只是,人家都在哪呢? 花瓣船在脚下轻变,很快就成了一莲花。 陆灵蹊正要坐下,闭合头顶的花瓣挡雨,就听地动山海的一声‘吼’叫。 还算平静的水面瞬间波涛汹涌起来,远方的浪头掀了数十丈,带着巨大的水声,滚滚而来。 哎呀! 陆灵蹊一跺脚,忙调转方向逃跑。 浪头出现的地方,就是那声‘吼’叫的地方,听着实在不像是善岔。 为了让速度更快,重影再变一片花瓣,她踩在上面,在倾盆大雨中不要命地跑。 “昂……” 正前方突然冒出一个像龙又像牛的东西,那巨大的蓝眼睛冷冷瞥过来的时候,水面瞬起一层冰凌。 妙书屋 第三三六章 逃命 陆灵蹊的脸和手,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在巨兽的冷眼下,与水面一样瞬起一层冰凌。 那感觉…… 她吓得寒毛直竖,想也未想地再转方向,有多快跑多快! “吼!” 御浪而来的另一只巨兽似乎在发起挑战,像龙又像牛的巨兽,终于被分了心神,没再管陆灵蹊这只小蚂蚁。 在它眼中,这个蚂蚁可能长得有些怪,它从来没见过。 如果没有老对手,它可能要把小蚂蚁抓了,好好瞅了瞅,瞅完了,塞个牙缝也未为不可。 但老对手来了,蚂蚁想跑就跑吧! 人家的死亡凝视没再跟着她,陆灵蹊真是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看两只巨兽的样子,明显要在这里打一架,她要是不跑快点,也许人家随便抬抬脚,就能被她再卷回去。 陆灵蹊不敢想象被卷回去的下场。 她的速度一提再提,只恨自己没本事,再长两个翅膀。 “昂……!” “吼吼!” 伴随着两兽的吼叫,巨浪也终于到了跟前,陆灵蹊为了不引起两兽的注意,由着它把她按到水里。 这下子,那两个家伙应该看不到她了吧? 陆灵蹊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努力向前再向前。 只是,没一会儿,平静的水底就沸腾了起来,‘吼吼’‘昂昂’的声音,也伴随着涛天巨浪,从身后传来。 好在,她离它们已经有一小段距离了,再努把力,它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全都打出脑浆子,她回去捡便宜那才叫乐呢。 美好愿望才许下,‘吼吼’‘昂昂’的声音,好像一下子就近了。 水中各种浪头,若她不是修士,陆灵蹊都怀疑自己都要被这水压扁了。 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两个巨兽在朝她这边移动。 它们的块头那样大,跑得也那般快,真要打过来,它们死不死的她不知道,但自己可能真要死了。 陆灵蹊在水中愣是急出了一身汗,再次调转方向,想从旁边斜冲出去。 “主儿,快出来,帮忙问问水里的草,看这里哪里安全些。” 再不出来,她要是不小心进了人家的肚子,可就全完了。 “……我想问水里的草也不行啊!” 大佬在打架,哪里的草,能确定它们那里是安全的? 更何况,它们长在水下,可以说全是‘水’底之蛙,能知道什么? 青主儿知道她是急昏了头,但真的没办法。 她在她传送的时候,就感觉不好,主动把扎下的根拔了出来,可是,真没想到,她会倒霉的落在这个她想帮也帮不了的地界。 “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时间停下来问路。” 可不是,没时间! 身后浪涛好像已经被加持了劲力。 陆灵蹊不得不撑起灵力护罩。 此时的她真后悔,没在最开始的时候把青主儿叫出来,让她潜入水底,问问水草们,哪里离岸边最近。 咔嚓嚓! 让两兽一人都没想到的是,他们打的欢,逃得欢时,天上的雷也来凑了个热闹。 水中迅速漫延而来的电光,有没有吓着两兽,陆灵蹊不知道,但她是真吓着了。 这里的水域如此之广,闪电倾下的雷力,还是与水一起迅速朝她涌来,那它的雷柱有多大? 好好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雷柱? 是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在渡劫,还是这里的雷就是如此? 两者不管是哪个,现在的她都被电的滋啦滋啦的,头发要不是绑得紧,简直恨不能根根竖起。 青主儿最乖决,发现不对的时候早一溜烟的藏回空间了,待到重新伸头的时候,发现水中寒气特别特别的盛。 “林蹊,我知道那个像牛又像龙的东西叫什么了。” “……” 陆灵蹊不稀罕知道,后面太冷太冷,要不跑快点,都要被冻住了。 “它是凶兽冰犀!跟它打架的那个,肯定也是凶兽。”青主儿都不用陆灵蹊问她,“按理说,它们早在上古的一次天地大变中消失了,现在就算有,也不会一下子冒两个。” 消失? 那她现在遇到的是什么? 鬼吗? 陆灵蹊在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雷力入水之后凶兽大概也是怕了,好像是冻了一断水域抗雷,现在都安生了些。 “林蹊,我们现在在哪你知道嘛?” “不知道。” 陆灵蹊摇头,“我只知道,我们到这里,与七杀盟有些关系,他们那边不知道弄了什么不能弄的,修真联盟的闲风长老接连示警,让所有人退出坊市。” 她退出了,而且有师父帮忙,还退的比较快。 西门广场那边,虽然离西门更近,可是那里的修士也多,再加上刚开始反应不及,未必有她快。 所以,如果说倒霉,这破地方,至少有一百个人,如她一般。 “你那什么上古,与混沌巨魔人是同一时代吗?” “差不多吧!” 具体的,青主儿其实也不知道,“听说混沌巨魔人又高又大,他们生下来的婴孩就有接近结丹的修为,不怕这些凶兽的。”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混沌巨魔人。 陆灵蹊悄悄从水中潜出一点儿,虽然身后的水域,还是乱得紧,可是因为天上的黑云压得低,两个打架的家伙都没再叫唤了。 这就好。 “我现在从水里出去,你好好感应,哪个方向的木灵气比较多。” 水里太不方便了。 她又不是神水宫的莫惊鸿。 陆灵蹊想脚踏实地,只有在那样的地方,她才能布下换天阵,青主儿也更容易帮她掩护。 “……这里还感应不出来,你先往前飞吧!” 因为是水域,再加上两个凶兽在打架,灵气混乱的紧。 青主儿只知道这里的水灵气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高,“林蹊,这里也许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境,灵气比灵界的还要好。” “要是不好,也养不出这么厉害的凶兽吧?” 陆灵蹊有钱有物,修炼有计划,对秘境什么的没多少想法,现在只想离那两个凶兽远远的,“主儿,别想乱七八糟的了,秘境再好,没命,什么都是枉然,好好感应灵气。” …… 数万里外,莫名其妙被传送进来的南佳人等,被一群长着紫红皮,像蚁又像蜥的东西圈住了。 它们的数量太多,密密麻麻又无穷无尽,杀一个,会有无数个顶上,想要从天上飞着跑,人家还有长翅膀的。 “打缺口有些难!” 已经死了好些人了,严西岭觉得,再这样跟它们杀下去,它们固然得不了好,可他们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外面到底是比这里更恐怖,还是怎么的,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我的意思是,趁着它们也在忌惮我们,我们赶快加固阵法。” 有了阵法保护,他们就可以从长计议了。 “我同意!” 与他相离最近的余呦呦第一个附议,她用红绫捆死了一只,被人家一群的同伴盯上,若不是严西岭几个相救的及时,都要被人报仇成功了。 “刚刚那一战,我的灵气消耗了大半,而与我对上的,只有十三只蚁蜥。” 她不知道这些东西叫什么,干脆就起了个最形象的名字,“想从它们里冲出去,且不说我们要死多少人,只说冲出去后,我们又有多少人的灵力,能应付那些有翅膀的?” 除非她动用宗门和师尊赐下的保命符箓。 但这里如她般拥有厉害符箓的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她能救下自己一时,可没了同伴,在这样的地方,危险只会十倍百倍地往上涨。 “我也同意!” 木归巢拿出一个阵盘一大把阵旗,随手给了身后昆仑墟的同门,“趁着现在,大家多布一些大阵,我们彼此相连,彼此护持。” 这些蚁蜥,一个两个他们不用在意,所以,在这里,事情还算处于可控的范围之内。 大家连忙相互配合,问清各自能拿出来的阵盘,依五行方位,以各个小阵为阵眼,硬生生地在蚁蜥老窝旁,布了个首尾相顾的大五行阵。 南佳人和尚仙处在金阵处,依势布了个屠戮剑阵。 有了大阵依持,面对这些压来的蚁蜥,大家总算不那么慌了。 “尚师兄,你有没有发现,所有结丹期的修士,全被传送来了。” 可是林蹊却不在这里。 “林师妹和我师父在一起,算时间,出事的时候,她们应该快到驻地了,也不知道……” 虽然非常想往好的地方想,可是,棠华星君那么多人一起出手,都没救下一个,渲百和随庆师伯只怕也救不下林蹊。 “如果她也被传送了进来,你说,她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他们掉在这什么蚁晰窝旁,一开始死伤了好些人,若不是大家团结的快,都能被蚁蜥一个个全破了。 “……林蹊向来机灵。” 尚仙也担心,但现在担心没用,“而且,她的运气一向很好。” “……” 南佳人不说话了,她的腿被一只蚁蜥的爪子划了,虽然用了丹药,还是肿得不得了。 “你在这歇着,我去找找凌雾、燕离他们。” 无相界的首先要团结到一起,尚仙站起来,一边放出灵帐,一边道:“你进去歇着,严西岭他们在分派巡逻人员,你也不用管,一会我去就行。” () 第三三七章 浮岛 陆灵蹊心惊胆战了整整六天,才在青主儿的指点下,找到一个被水雾笼罩,差点错过去的小岛。 她躺到实地上,真是动也不想动了。 这片水域真是太危险了,除了第一天的两个打架凶兽,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天天都要被水里的东西吓得东逃西窜。 不!不止是水里的,还有天上的。 想到那个圆滚滚像山一样,‘嘭’的一声放个屁,把天上巨大的像鸟又像鹰的家伙喷的连翻几个跟头,自己又潜入水的怪鱼,陆灵蹊就有种特别的窒息感。 她到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界? 所有的鱼怪,全都比她认识里的东西大上十倍、二十倍,甚至上百倍。 如果这里是秘境,那这个秘境也太恐怖了吧? “主儿,这小岛没凶兽了吧?” 感觉到探查小岛的青主儿回来了,陆灵蹊坐起来问,“能安家吗?” “这岛有些奇怪!” 青主儿的小脸很严肃,“林蹊,你歇好了吗?我们……要不然还是快走吧!只有找到真正的陆地,我们才算安生,这里……,万一再碰到凶兽打架,人家尾巴一甩,可能就把这岛按到水里了。” “……” 陆灵蹊知道她说的有理,可是,她真的不想再在这片凶悍水域上四处逃命了。 “我还没歇好。”她可怜巴巴地道:“这岛上都有十几颗树,存在的时间肯定也不会少,我们先在这里歇一歇吧?” 就算不安家,也不能现在就逼她走啊?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不对?” 水上的凶兽都那么大,这不到两亩的小岛,按理说,不会是什么凶兽的家,“总不至于发现凶兽蛋了吧?” 如果那样,她还真要马上逃。 “没有!” 青主儿摇头,“不过,林蹊,我总觉得这水雾有些不对劲。” 若不是感应到这里的木灵气稍为盛一些,她们其实会错过这个小岛的。 “还有,岛上的树好像也不是多大,没一个十年以上的。” “……水雾啊?” 陆灵蹊捞了一把身边若隐若现的水雾,好好感应了一会,没发现任何不对,“修仙界有很多自然形成的天然阵法,这岛……,也许有些树,或者石头什么的,长在了特殊的位置,然后形成了现在的样子。” 就是不想走喽? 青主儿明白她的心意,轻声道:“林蹊,你不想找南师姐他们了吗?” “……这里这么大,又都是凶兽,你让我怎么找?” 陆灵蹊才委屈呢,“西门那里那么多人,他们要传送,肯定都在一起。”不说南师姐和尚师兄了,就是余呦呦他们那些打擂的,哪个没点手段? 就算像她一样遇到凶兽,余呦呦、木归巢他们也有师长赐予的保命符箓。 “你要担心他们,还不如担心我。” 就是担心你,才提的呀! 青主儿知道,她确实被那些凶兽吓着了,“再难找我们也要找。”她的声音软软的,“只有找到他们,大家一起才能相护有个照应。” 只林蹊一个人在这满是凶兽的地方,实在太危险了,“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就走好不好?” 一天啊? 陆灵蹊往后一仰,直接倒到地上,闭上眼睛,“那我先睡一觉,你看着。” 青主儿敢不看吗? 她迅速在她身上绕了几圈,把她的气息伪装成木植,“林蹊,我们往上面挪一点行吗?” 陆灵蹊没吭声,但身体缓缓地往上飘了两三丈。 这里的碎土石比较多,将要落下身体的时候,她的灵力一动,硬生生地把那些碎土石压得粉碎,才舒舒服服地躺下去。 “现在不要再吵我了。” 又惊又惧,喝了无数灵酒,才跑到这安全之地,陆灵蹊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睡一觉,然后再思考接下来要往哪个方向去。 “不吵!” 青主儿的小藤藤伸到前面几颗小草藤处,绿光忽闪间,那些小草藤就迅速长大并且延展了过来,很快,陆灵蹊身上就被盖满了小草藤。 做好这一切,青主儿才松口气,调转小脑袋,看这感觉有些古怪的小岛。 她不知道它到底古怪在哪里,勾通木植想要查一查,这些不通灵的家伙,只回馈了一点懵懵懂懂,她看不明白的意念。 想要问它们哪里离岸最近,它们就更不明白了。 唉! 青主儿叹口气。 潮涨潮落,它们在这小岛上艰难求存,能活着已是不易,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什么,倒也算正常。 天色在青主儿的警惕中,慢慢变暗,她替陆灵蹊挡住头部的露水,在偶尔的潮声里,朝乌云渐散的天空发呆。 可是,发着发着,青主儿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了。 天上的星星难不成是会走的? 她怎么感觉,天上的星星都在往后移动呢? 这种情况…… 青主儿迅速低头看地。 难不成这是个浮岛? 她犹豫了好一会,到底把叫醒林蹊的冲动又按了下去。 这里再不对劲,暂时还是没事的。 明天,明天她们就走了。 想是这样想,她的小藤藤到底慢慢延伸到水面,想弄清楚,这浮岛是因为水流而自动浮流,还是怎么的。 岛确实在被水浪推着往前浮动,不过…… 真是不细看还好,一细看,吓得差点尖声大叫。 这哪是什么浮岛? 分明是一只巨龟在缩着脑袋,飘在这水上。 我的天呀! 生怕把人家吵醒,青主儿拼命按下了嗓间的尖叫,钻回陆灵蹊的手腕,在她的识海里喊人。 “起来,快起来,林蹊,不好了,你快起来呀!” “又怎么啦?” 陆灵蹊真想打人。 争霸赛的时候,她天天都要研究对手,一天也没休息过。 现在好不容易睡一睡呢。 “林蹊,我说了,你可不能叫出来,干什么都要温柔一点儿。” 陆灵蹊:“……” 她困的要死,只想拥抱黑暗。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岛。” 青主儿很紧张,“是一只巨龟,我们在人家的背上。” 什么岛什么巨龟什么背上? 陆灵蹊的思维迟钝,过耳就要忘了,重新陷进深沉的睡眠里。 “这不是浮岛,是巨龟啊!”青主儿又叫,“林蹊,我们在人家背上呢。” “噢!” 陆灵蹊无意识地回了一个‘噢’,又睡的沉沉的。 青主儿无力之余,又担心外面,从她手腕重新探出头的时候,发现浮岛还是浮岛,安安静静的,只除了天上的星得在往后移动。 这真是…… 她要暴力把某人打醒的小藤藤慢慢缩了回来,观察半晌后,终于维持了原样,替某人挡住深意露水。 一夜好眠,虽然没有鸟鸣没有虫鸣,陆灵蹊还是在阳光照到脸上的时候,自然醒了过来。 “出太阳了?” 陆灵蹊的惊喜在青主儿的耳中显得有些大声,“小声点,小声点……” 她掐着小嗓子,真怕她把下面的巨乌吵醒,“林蹊,不想死你就给我小声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浮岛,是一只龟,一只巨龟,人家就是浮在水面上。” 什么? 陆灵蹊被她这一提醒,终于想到昨夜青主儿吵醒她的那一段。 她小心地踢了踢脚下的土,没有看到壳,“没弄错?” “我都看到了。” 看到了? 陆灵蹊连忙带着她轻浮起身体。 好在现在的天空晴朗,不怕有什么鸟什么鹰藏在云中,把她当小鱼抓了塞牙缝。 下面水雾缭绕的小岛,确实在随波移动,似乎很有浮力。 不过…… 陆灵蹊看着这个还在缓缓向前的浮岛,再看看望不边,望不到头的水域,又轻轻地落了下去。 “林蹊!” “别急!”她安抚青主儿,“我的神识没有回复,还是只有十丈左右,这里的凶兽,看着是个个厉害,可它们的神识大概也跟我一样,放不出太远,它们……,我感觉还是眼睛用得更多些。” 虽然人家眼睛用得多些,但是人家的本事大,似乎个个都能排江倒海。 她在这里,没有一点优势。 十面埋伏再厉害,在这些巨大的凶兽面前,也没什么用。 想要跟它们打,就必须砍出同样能排山倒海的刀气。 那本事,她暂时还做不到。 “巨龟这般浮着顺浪而动,并且背上都长出了树木,被我们当成了岛,显然,它维持这动作已经不少年了。” 白日无风,陆灵蹊在水面上,其实只能看到浅浅的水浪,“我们现在根本无地可去。” 到处都是凶兽,她因为它们已经改过无数次方向,“你看下面的树叶,再看看今天太阳出来的方位。你说,下面的巨龟是不是在维持着一个方向?” 这? 青主儿看看周围的草木,再看看透过水雾照进来的阳光,“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让它带着我们走?” 省心又安全。 陆灵蹊点头,“给我七天时间,以后每天早晨,我都升高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在朝东南方这一个方向去?” 她自己飞,也许速度快一点,可是动不动就遇到凶兽,动不动就要调转方向,也许一直在绕圈呢? 保险起见,在这里耽搁七天,未必不可。 青主儿终于点头了,“那我们到最中间去。” 乌龟正常是没本事,触到自己的背中间的。 陆灵蹊一笑,“你带路。” 正中间恰好有一颗开满了粉红小花的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结果。 陆灵蹊就在这树旁把灵帐撑了起来。 为防被下面的巨龟查觉,她都没用灵石,只在岛上寻了几截枯木,用藤术把它们缠结实一点,虚虚撑着。 “你的空间,我要是能进去就好了。”收拾好一切,陆灵蹊不能不遗憾青主儿的空间,她还进不了,“那块息土,你用了吗?” “还没用。” 东西是在她手上,但是,青主儿总觉得,息土更合林蹊的鸿蒙珠子,但这话,她是不敢说的,这家伙可以不在乎己土珠,可鸿蒙珠子看得跟眼珠子一样,“等我再长大一点儿。” 她想长大,好像除了从土里汲取养份外,好像吃‘心魔’境什么的,也可以。 三生途里面的残存那些‘照生恶境’全被她吃了。 青主儿有时候很纠结,从土里汲取养份,长大的时间会很慢很慢,但是保险,能保证她是一颗好藤藤。 用‘心魔’或者魔门用魔器演化的‘照生恶境’长大,万一她长着长着,变成了魔藤,那可惨了。 一旦被林蹊发现,她要是大义灭亲,她也一定会为了性命,跟她打的。 青主儿的小叶叶挨到陆灵蹊的脸上,跟她贴了贴,“林蹊,对不起,我还帮不到你。” “我就是说说。” 陆灵蹊马上发觉自己的心态影响到了她,连忙安抚,“虽然进不了空间,可是没你,就发现不了这里,那我现在肯定还在水上疲于奔命呢。” 她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嫩叶,“而且你看,我现在能安安心心地坐在这里,主要是还是因为你可以把我装成木灵。” 没有青主儿,发现浮岛不对,她肯定是不能安心坐灵帐里。 “你可厉害了。” 她们一直没有时间沟通。 陆灵蹊朝小家伙露了个大大的笑脸,“主儿,那些凶兽我一个都不认识,想要平安出去,没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的。” 没有她,她得多寂寞?一个人的神经得绷成什么样? 陆灵蹊万分高兴,自己有青主儿这个伙伴,“对了,神话传说里,有龟的地方,就会有龙,这里,你说会不会还有龙啊?” 要是遇到龙了,她用引龙决,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人家把她当成小龙龙。 “不知道。” 被林蹊安慰,又成功避开了长大的问题,青主儿心头歉疚的时候,又酸酸软软的,“不过,下面的龟不是普通的龟,没意外的话,应该是古凶兽虎坤龟。传说它吃一次,可歇百年。” 那就怪不得背上都长树了。 “它有天敌吗?” “不记得了。” 青主儿对她自己的记忆也没一点办法,“只有看到的时候,我才能想起来。” 曾经的‘家’里,没人真正跟她说这些,她都是在某些画卷上看到,在大家的闲话中偷听的。 妙书屋 第三三八章 巨龙 陆灵蹊连续几天在清早的时候升空,发现这片水域的凶兽大概都知道这浮岛是什么,它们自动自觉地离它远一些。 不过,相比于未知的凶悍水域,虎坤龟这里简直可比净土了。 “林蹊快看,那个放屁鱼。” 青主儿在她头顶看得更远些,“它又浮上来了。” 陆灵蹊看到放屁鱼的时候,额上的青筋都跳了一下。 青主儿没闻到它的味,她可是闻到了,而且,这家伙好好的又跑上来干嘛?别是又想喷哪个吧? 她才这样想,远方天空一个黑点以想象不到的速度一下子就俯冲了过来。 陆灵蹊连忙往下躲躲。 嘭! 巨大的嘣屁声如约响起,平静的水面瞬起波涛,那个才冲来想要抓鱼的怪鸟可能有过经验,在强大臭气流冲来前,一个漂亮的侧身,尖利的爪子在阳光下给人一种银亮的金属感。 正在陆灵蹊屏住呼吸,以为那鱼已经下潜逃了的时候,却发现人家又‘嘭’的一声,放了个掀起浪头的巨屁。 像鹰,却又长了长长喙的怪鸟气得毛都炸了起来(也有可能被屁喷的),往后翻了两下后,居然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水里。 陆灵蹊的神识放不了那么远,更怕天上再有一只这样的怪鸟,根本不敢升得太高,只能远远看着那里的水面剧烈翻涌。 好一会后,水面升起大股的红,她都要以为,那怪鸟被放屁鱼脱进水里弄死时,就见一个如柱的大水花‘哗啦’一声冲了起来。 很是狼狈的怪鸟,到底把那个放了气,已经瘪了下去的鱼抓住,‘嘎嘎’叫着,炫耀两圈,才忽高忽低地的往远处飞去。 陆灵蹊看它飞走的方向,严重怀疑,它的家是某一个陆地。 “快看,有毛!” 水面飘起不少怪鸟灰白的长毛,陆灵蹊马上明白了青主儿的意思,几乎想也未想地就朝那里冲去。 这水里虽然凶兽颇多,可刚刚才有两只打完架,就算其他的想要过来占个便宜,肯定也有一点距离。 对于万灵之长的人修来说,这世上的所有东西,都能利用。 怪鸟和放屁鱼的血在水里化开,她没时间收集了,但这十来根长长短短的毛,利用好了,或许可以炼一个翅膀呢。 陆灵蹊也不指望能有怪鸟那样的速度,但加点好材料,弄个比她自己跑快些的翅膀还是可以的。 而且,加了翅膀,或许这些凶兽就会以为,她是什么小飞虫,不在意了呢。 毕竟,修仙至今,她就从没想过打死那些不惹她的小飞虫。 陆灵蹊抱着这个美好的愿望,努力以最快的速度捞起那些又长又硬的毛。 她算着时间,只给自己二十息。 一根、两根…七根,陆灵蹊一个闪身,就要捞起左前方怪鸟遗下最短的灰色绒毛时,水下突现一条黑影。 虽然因为有些红的水面,她看不出黑影到底是什么,可是,那种被盯住的可怕感觉,却瞬间压到了心头。 陆灵蹊不敢耽搁,放弃就要到手的东西,腰肢一扭,如风般再往浮岛冲去。 她现在只希望虎坤龟真的很有威慑力,让其他凶兽不敢到它的地盘来抓她。 可是,‘哗啦’一声,水中一条长长的尾巴突然从另一端伸了出来,明显是要把她打下来。 陆灵蹊不敢耽搁,迅速升空,想仗着自己能在天上飞的优势逃出去。不过,她才这样想,脚腕便是一重,一股强大的拉力袭来。 叮! 性命关头,陆灵蹊的重影在手上迅速成形,朝下狠狠一劈的同时,又借那狠劈的一力,往上逃高了些。 “嘶……!” 水中的蟤(zhuan1)蛇吃痛,虽然它的信子并没有斩断,可是,真的很痛很痛,还流血了。 不过是吃个小虫虫,这小虫虫怎么还能伤它? 蟤蛇大怒,从水中‘哗啦’一声冲出,那巨大的蛇头生了三眼,全都冰凉阴狠地盯着敢偷袭它的小虫虫。 叮!叮叮叮! 虽然不知这到底是什么蛇,但蛇的弱点,一般都在七寸处。 陆灵蹊摸不准它的七寸在哪,却用重影一刀又一刀给自己争取时间的时候,在刀头放出一片小小的花瓣直奔它的眼睛。 嘶! 花瓣刀入眼的瞬间,蟤蛇痛不可抑,身体扭曲翻滚的同时,对胆敢伤它的小虫虫,更是恨毒了,拼死想要把虫卷下去。 一击得手,实出意外。 不过,既然成功了,陆灵蹊当然不会放过。 她迅速催动花瓣刀在这凶兽的脑子里转圈。 重影连人家的信子都没斩断,那它的皮肯定更不容易破了。 所以,哪怕知道它的七寸,陆灵蹊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怀疑,自己伤不了它。 但别的地方伤不了它,却不代表,入了它脑子的花瓣刀也伤不了它。 世间生灵,最脆弱的地方在脑子,只要把那里绞成一碗粥,大罗神仙也差不多就‘死’之一局。 嘶嘶!嘶嘶嘶…… 蟤蛇惨叫不已,它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虫,也想不清,人家是怎么突破眼睛,钻到脑子的。 无可排出的痛苦,让它水上水下不停地折腾,掀起一波波在陆灵蹊眼中像是涛天巨浪的浪花。 青主儿在她的头顶帮忙警戒,只怕在将要胜利的时候,从哪又飞快冒出一只怪鸟。 按理说,陆灵蹊有她帮忙,能很快赢的,可惜这么大好的局面,因为人家水上水下的来回折腾,她的神识放不出十丈以外,只能时灵时不灵地催动花瓣刀。 为了安全,她又不能离人家太近。 蛇这东西,哪怕死了,身体下意识地也会捆住所有靠近的。 陆灵蹊不知道它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只能陪着人家忽上忽下,来回折腾。 好在,它现在没什么脑子,不知道潜入水底,要不然,她的重影刀都有些危险。 嘶!嘶嘶嘶…… 蟤蛇的头部实在太痛苦了,在无法可想之下,终于用身体捆住,它越捆越紧,外部的痛苦,好像消了一点头里面的痛苦,昏头昏脑地,它自己都不知道,它要死了。 看到捆在一起,好像一座房子的大蛇,陆灵蹊微有兴奋。 这东西虽然不知是几阶的,但肯定是有妖丹和蛇胆的。 还有皮和肉,这要是装起来…… 她正要挪一个空的储物戒指出来,耳边突然传来青主儿的急叫,“快跑!” 啊? 青主儿要她快跑,那肯定是有事了。 陆灵蹊不顾一切地召回那片花瓣刀,避开还在挣扎的凶蛇,往浮岛冲去。 “嘎!” 有些熟悉的怪叫传来,陆灵蹊回头的时候,发现又一只长着长喙的怪鸟俯冲而来,尖爪抓起凶蛇在水面一滑,捡了便宜就跑。 真是…… 太无耻了。 陆灵蹊的眼睛都红了。 她费了多大的劲,冒了多大的险啊? 在这样的地方,她这个小人可能只能运气地杀一只凶兽。 你这么大的块头,怎么好意思捡她的便宜? “别看了,回吧!” 青主儿也有些垂头丧气。 只是,她们没本事去夺。 陆灵蹊无奈,长吸了一口气,就要转头。 说时迟,那时快,怪鸟带着还在扭曲身体的凶蛇就要冲入天际的时候,水面上突然腾起更大的黑影。 “嗷~~~~~~” 陆灵蹊看到了,那像一只无比无比巨大的龙。 龙嘴喷出红云,好像无比炽热,怪鸟惊慌丢下凶蛇这个累赘,想要有多高升多高的时候,羽毛瞬间化为灰烬。 惊呆了的陆灵蹊只见那怪鸟,像一只大肉鸡一般,努力朝空中划了两下,‘嘭’的一声掉了下来。 巨龙一口叼住。 龙尾卷起还在死命勒自己身体的凶蛇,朝她这一边望了过来。 特别的龙息袭卷而来,引发心跳加快的时候,陆灵蹊突然感觉身后不对。 缩着脑袋的虎坤龟不知何时伸出了***,它的脑袋,离她已经不到十丈了。 “快跑!”青主儿惊慌大叫。 陆灵蹊想跑,但现在真能跑得掉吗? 她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十面埋伏组成的花雨,如风卷向满是杀意的虎坤龟眼睛。 与此同时,虎坤龟张开的嘴巴,已经‘嘘’了一下,巨大的吸力拉着陆灵蹊想往它嘴巴里卷。 到口的虫子,怎么能不吃? 虽然虫子的品种,它还不知道,但虫子身上有股很吸引龟的香甜气息。 这气息跟前面那个老龙很像。 老龙又正好出现在这里。 卟!卟卟卟…… 双方离得太近,陆灵蹊挣扎不了,虎坤龟的眼睛,也无可避免地也被花雨刀冲入。 “吱~~嘶~~~” 痛苦传来,陆灵蹊在它张开的大嘴里,看到无数像鸟喙的东西,知道,要是被它戳中,必死无疑。 她在它痛苦嘶叫,嘴巴闭合前,如风冲入它的肚腹。 相比于它肚里的危险,它的嘴巴,才是更危险的。 “嗷~~~~~~” 巨龙在那个小家伙身上,感觉到一点相似的气息,眼见她被虎坤龟吃了,大怒下,把尾巴上卷着的蟤蛇尸死狠狠砸来。 它与这龟有不共戴天之仇,找了它好些年了,没想到才找到,就又看到,它吃了可能与它有些关系的小东西。 “吱——” 虎坤龟一声尖叫,此时,它其实顾不得有没有吃到小龙虫虫,也顾不得那个砸来的东西,被仇家追来,它其实也并不怕,但是,眼睛痛苦之后,是脑子的巨大痛楚。 它在壳中的身体抖得不行,想以灵力把冲入脑子的东西逼出来,可是还没等它聚起灵力,那里面的东西已经横七竖八地切了起来。 嘭! 嘭嘭嘭…… 虎坤龟四脚划拉,也如蟤蛇一般,在水上水下地不停折腾,很快它背上的小岛,就被折腾没了。 巨龙瞪大了龙眼,完全不相信,它现在的样子,是被它砸的。 这混蛋的壳最讨厌了。 它想用命火把它烧了,完全不可能。 上一次,它趁它不在家,吃了它的两颗宝贝蛋蛋,它们打了几天几夜,它都没把它打出来,现在…… 现在的虎坤龟疼的也用爪子打向自己的脑袋,那里面太痛太痛了。 它一声又一声地痛叫着。 陆灵蹊已经到了它的嗓子里面,避开它发声的声带,勾通重影,死命地搅动它的脑子。 虽然这个大家伙可能还要被别的凶兽捡便宜,但她真的避免了又一次死亡,还找到了这些凶兽最在的弱点。 “吱!吱吱~~卟~~~~” 虎坤龟痛苦的吐了,陆灵蹊被它肚子里的冲力,硬生生地与无数黏液和奇怪东西一起冲了出来。 她还记得自己的重影,生怕宝贝因为距离再也回不来。 心念一动,花雨在虎坤龟的眼睛处,好像开了个大染坊,在水中几闪,没入她的手中。 陆灵蹊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也想以最快的速度往远处逃命。 只是水中的浪头太大,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直到…… “嗷~~~~~” 巨龙似乎知道她的囚境,长长一吸,把她带到安全地时,又戒备又奇怪地打量她。 虎坤龟的眼睛,好像是这小东西弄坏的。 还有蟤蛇的眼睛也是。 连脑浆子都流了出来。 这小东西很危险,可是身上却又有它的一点气息,真是太奇怪了。 陆灵蹊一身狼狈,跟它大眼对小眼。 这时间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很短。 人家对她没杀意,不像虎坤龟一来就要把她吃了。 反而…… 陆灵蹊小心地运转引龙决,让自己的气息与龙息更为相吸。 “嗷!” 巨龙眼中的戒备渐消,闪过一抹痛心,一抹温柔。 上一次它没了两颗蛋,好不容易抢下的一颗蛋也被摔裂了,这些年它一直小心地藏在命鳞之下,以己身龙气护养。 可是不管它如何的经心,小宝贝还是一天更比一天弱了。 这小东西…… 它轻轻伸出爪子,传过一道意念,“你是谁?你家大人呢?” 陆灵蹊有些懂,又有些不懂,她只知道这巨龙在跟她说话,但具体说什么,她无法完全意会。 她只能轻轻地摇头,小心地摸到它的爪子,尽量表达自己的善意。 巨龙瞄了一眼还在痛苦挣扎的虎坤龟,在小东西摸到它爪子的时候,轻轻地一踢。 陆灵蹊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落到了它的爪背上,不过一点也没摔着。 妙书屋 第三三九章 给你 呀! 落到明明硬的要死,却弹起一股灵力,小心接她的鳞片上,陆灵蹊的感觉真是奇妙极了。 她稳住身形,抬头看向好像也在含笑瞅她的巨龙,忍不住露了个明媚的笑容。 她喜欢龙! 从恐惧到忐忑到喜欢,似乎经过了无数的时间,可是又好像只是一小会。 外面的涛天巨浪,有巨龙在,也再不是事,“谢谢!”陆灵蹊笑盈盈地拱手,她也知道人家不一定能听懂,反正就是谢了,“我叫林蹊,不是小虫虫。” 谁能想到有一天,她要担心自己被别‘人’当成小虫虫? 这样认真地说完她不是小虫虫的时候,她也忍不住乐了。 “……” 巨龙的龙眼弯弯,虽然没听懂她的话,不过,小东西的亲近和高兴,它却是知道的。 它的龙蛋,就算孵出来,肯定也是先天不足。 这小东西长这么小,也许跟它的龙蛋差不多,也曾在还是蛋的时候,遭遇了特别的变故。 它的龙蛋,还有它保护,可小东西…… 巨龙没在这周围感受到其他龙族的气息,严重怀疑她的出世,她家的大人都不知道,要不然,长得再不好,也不可能不管的。 它用爪子把小家伙举起来,当着她的面,让自己的长胡子一圈又一圈地绕起来,绕出一个能护她的小空间,“乖,进去玩,我去把虎坤龟宰了。” 陆灵蹊没听懂它的话,但是它的意思,她看出来了,一点也没犹豫地飞入巨龙用龙须给她做出的窝。 窝外的灵气自成结界,保护她的同时,她还能看得好远好远,这感觉真是棒极了。 “吱~~~~~” 很明显,虎坤龟的叫声已经不如先前那么中气十足了。 涛天巨浪里,陆灵蹊看不清它真正的样子,但关注过来的巨龙却有一双利眼,虽然虎坤龟一直在折腾,可它的眼伤处,好像也在流脑浆子。 咦? 没看错,真的诶。 它的龙头往前凑了凑,确定大仇人真在流脑浆子,那个高兴啊,“嗷~~~” 顾忌胡子圈里的小东西,它没有叫太大声,可是真是太高兴了,一高兴,就忍不住踩了踩水。 追杀虎坤龟,它的把握并不是很大,只是小宝贝越来越弱,做妈妈的没有保护好它,总要想起来就心痛就难过。 追着它,它其实下定了决心,要是哪天小宝贝不行了,它就和虎坤龟同归于尽。 看到这混蛋越来越不行了,巨龙低下头颅,在自己的腹部拱了拱,陆灵蹊也不知它是怎么弄的,几片龙鳞掀开的时候,一颗在她看来,很大很大的龙蛋,在收缩的腹肌下冒了出来。 龙蛋上有血丝,有微弱的生命波动,似乎是不太好。 “嗷~” 巨龙眼神温柔地轻叫一声。 它想告诉自己的小宝贝,大仇人要不行了,你看看啊! 可是,大仇人要不行了,小宝贝也要不行了。看着蛋壳上的裂纹,巨龙又忍不住的哀伤。 被保护在龙须圈里的陆灵蹊,随着它的大头贴进龙蛋时,自然看到了龙蛋上的裂痕。 所有未出世的生命都是无比脆弱的,伤了蛋壳,里面的小龙龙…… 巨龙的眼中水汽渐显,很快当着陆灵蹊的面,掉下两大颗遇水不溶的泪珠来。 陆灵蹊的心忍不住颤了颤。 “龙泪!” 识海里,青主儿轻声道:“林蹊,一会儿你去把龙泪收了吧!” 龙的眼泪最为难得,它不仅可以极品的炼丹材料,还是修补丹田和筋脉最好的灵药。 只是修仙界已久不闻龙泪,千道宗都没有有关它的记载,“你看它都不溶水呢。” 陆灵蹊真不想理青主儿,巨龙正伤心呢,她去捡人家的眼泪,算是怎么回事? 而且龙性骄傲,它们的泪珠儿,能轻易遗落在外吗? “龙蛋破了,主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它一救?” 救? 好像发饰一样,在巨龙来时,就收了掩盖气息的青主儿好好瞅了瞅龙蛋,严重怀疑人家的蛋液曾经流出来过。 连巨龙都没办法救,她有什么办法? “不知道。” 不过龙蛋这样大,巨龙也比她以为的大好多倍,它们可能不是后来修士认为中的龙。 青主儿想了想,“林蹊,太初有两大神龙,一为命龙,一为宙龙,它们可能就是其中的一种龙。既然还活着,要不然,你偷着试试回春术,或者试着在这里修炼引龙决。” 人家在壳中,丹药什么的是没办法喂的。 回春术是把天地生机,以术法拘于一处打入伤者身上,或许有些用。 只是,这巨龙这么宝贝这颗蛋,可不能出任何意外。 陆灵蹊也顾忌此点。 回春术是人修发明的,对这颗龙蛋的作用,就算有,可能也非常非常小。 倒是引龙决是强身健体的,再加上她修炼起来,可以让灵气更活跃。 但…… 瞅瞅还在水中上下折腾的虎坤龟,陆灵蹊到底没胆子现在就修炼。 水中凶兽太多,虎坤龟越来越弱的惨叫,也许已经引起某些凶兽的注意了,巨龙要保护龙蛋,还要保护她,万一打起来…… 在这样的不安之地修炼,陆灵蹊严重怀疑自己会走火入魔。 所以,引龙决暂时也不能用。 跟龙蛋贴了又贴,又吐了几口精气把龙蛋包裹好,巨龙才小心地把它重新放回腹间,用命鳞盖上,把蛋蛋保护好,才朝虎坤龟‘嗷~’的一声愤叫。 这混蛋仗着壳,仗着石化天赋,仗着能打,一直横行在无边海,现在好了吧?连脑浆子都流了出来,它倒要看看,现在那什么石化天赋还能不能护着它。 巨龙最恨每次喷火的时候,虎坤龟露在壳外的身体都会石化,躲过它的必杀技。 “噗……” 炽热的红云再次从巨龙口中喷出,才挣扎着又浮上来的虎坤龟却再也不能心念一动,用天赋石化技能保护自己了。 红云笼罩住了它的脑袋,没一小会,陆灵蹊就闻到了一股肉烧焦的味道。 它的四肢在手上无力地划了好几下,与其说它在挣扎,其实不如说,是脑子死亡,身体在强大痛楚下的自然抽搐。 在脑浆子流出来的时候,它其实就死了。 它自己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虫虫手里? “嗷~~~~~~~” 巨龙没迎来虎坤龟更剧烈的挣扎,哪能不知道,它真的已经死了? 声震四野的龙吼在离形身体灵数丈后,在空气中形成声煞,在警告这周围蠢蠢欲动的凶兽们,告诉它们,它在这里,敢不要命的,就来吧! 龙族本就是水域的霸主,四周因虎坤龟而来的几个凶兽,又悄没声息地潜入水底,好像从来没来过。 确定了这周围安全,巨龙才把蟤蛇的尸体从水底卷回来甩到虎坤龟的背上。 它要养孩子,可得保重身体,所以绝对绝对不能饿着。 不管是蟤蛇还是虎坤龟,它们的妖丹和肉都是大补之物。 巨龙朝虎坤龟被烧熟的头部深深一吸,一颗土黄色的妖丹就晃晃悠悠地飞了出来,不过它没把妖丹一口吞了,反而翘起胡子,看向立了头功的小东西。 陆灵蹊看着像拳头那么大的妖丹,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虎坤龟虽然是她杀的,但是,她在这里杀的任何一个凶兽,可能都不会属于她。 没有巨龙,杀了虎坤龟,她还要逃命呢。 陆灵蹊朝巨龙摇摇头,又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这个。 “嗷~” 巨龙喉咙里咕哝了一下,传过一道意念,“它是你杀的。” 妖丹凝结了一生的修为,是它们身上最重要的宝物了。虎坤龟一点没反抗,那么简单的死了,肯定是小东西做的手脚。 所以,它把妖丹又往胡子圈那里送了送。 陆灵蹊再次摆手,在它的坚持下,不得不飞出,在虎坤龟的壳上跺了跺,“我要这个。” 要那个? 一人一兽,虽然语言不通,但都透过彼此的行为,知道对方的意思。 巨龙有些奇怪地歪了歪大脑袋,完全不明白,那壳一不能吃,二不能用,要它有什么用。 “我还要这个。” 陆灵蹊飞到巨龙遗在水面上的两颗大眼泪旁,“您看,我想要这个。” 眼泪? 巨龙怔住了。 它们龙族的眼泪好像是一些小兽喜欢吃的东西。 不过,那些小兽都非常没用的。 小东西先杀蟤蛇,再杀虎坤龟,虽然用的都是出其不意的招,但是…… 唉! 它慢慢地点了头,想看她是怎么吃它眼泪的。 陆灵蹊高兴了,把青主儿早就准备好的乾坤玉箱摸出来,用灵力对着两颗未溶水,软软弹弹的龙泪一点,龙泪便‘嗖’的一声飞入乾坤玉箱。 巨龙眼睁睁地看着她又在那小盒上贴上什么东西,然后一闪,小盒又不见了,不由好奇地伸头在她身上瞅过来瞅过去。 空间天赋它好像听谁有过,还没真正见过呢,“到哪去了?” “哈哈……” 陆灵蹊被它的龙息吹得痒痒,忍不住发笑。 虽然不知道它的具体意思,但百禁山的鹰叔他们一开始也不是人人都有储物戒指,想来巨龙也是。 “在这呢。” 她把修真联盟的奖励的储物戒指摸出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都转移走,“您看看!” 陆灵蹊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集中精神就可以看到了。” 说完这话,她以灵力把储物戒指送到巨龙额前,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再次重申,“集中精神就可以看到。” 她没办法跟它解释什么是神识,只能让它贴着额头。 如果真像青主儿说的,它是太初的两大神龙之一,那不管是精神和神识,只要靠近了,肯定都能看到储物戒指里的空间。 巨龙确实看到了。 它有些呆地微张了嘴巴。 怎么能想象,这么小的小东西,居然有那么大的空间? 不过,里面没有小盒子。 “送您了。” 陆灵蹊在它有些渴望又有些奇怪看过来的时候,摸出刚刚收起来的乾坤玉盒,“这是您的,给了我。” 她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式表达,“现在,我把它送给您?” 送给它? 巨龙似乎看懂了,龙眼弯了弯的时候,咧嘴像是笑了,连胡子都因为它的笑,抖了抖,“嗷~”它温柔的伸头,用胡子贴了贴陆灵蹊,才轻轻一吸,把储物戒指卷在舌下。 族人之间有时候也会相互请客。 虎坤龟这么大,一时它是吃不完的。 现在好了。 正好,它不认识这里的凶兽,不用请它们。 巨龙的尾巴一卷,拉着虎坤龟过来,然后当着陆灵蹊的面,把放在龟壳上的蟤蛇用爪子一剖,一颗淡蓝妖丹就飞了出来,“给你!” 看到巨龙歪着脑袋,很认真的样子,陆灵蹊不再拒绝。 巨蛇是她在这里杀的第一个凶兽,很有纪念意义。 而且,她也确实眼馋这种大妖丹。 陆灵蹊接住这颗大妖丹,“多谢!” 她的话音未落,巨龙的爪子又在蟤蛇身上划了几下,很快就挑出完整无缺的蛇胆,也以灵力送到陆灵蹊身边,“给你。” 小东西可能先天不足,多服这些东西,对她会非常好。 巨龙下意识地以为,陆灵蹊以后会吃了它给她的东西。 “这蛇胆是大宝贝,还有龟胆!” 要不是它们都太贵重,青主儿都想把它们埋到自己的根下,“林蹊,还有龟胆,它要是给你,你可一定要收着。” 巨龙不知青主儿在打它的主意,见小东西收了蛇胆,利索地用爪子把蛇头斩下,张嘴时想着空间,朝蟤蛇一吸。 呼! 哎呀呀,果然进空间了。 “嗷~~~~~” 它太高兴了,在保护小东西后,又用声煞把它的喜悦传向四方。 虽然这空间装了蟤蛇后,就几乎完全挤满了,但这代表它有空间了,哪怕不是天赋,以后存些妖丹给小龙儿还是可以的。 得了好宝贝,巨龙现在看陆灵蹊就更喜欢了,爪子连挥,扳开虎坤龟,果然在某处一挑,一颗龟胆也飞向了她,“给你。” “谢谢!” 陆灵蹊接的也高兴。 巨龙龙眼温柔,爪子却利索地在虎坤龟那里刷刷刷,很快,就砍出大半的肉提着,连壳带肉往陆灵蹊那里推,“给你!” 妙书屋 第三四零章 引龙 在蚁蜥穴旁用大五行阵稳下地盘的严西岭等,这些天已经彻底歇了去探查这方世界的心。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甚至河里游的,都比他们能想象的大上十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知道吗?今天木归巢巡逻的时候发现一只蚁蜥拖回一个身穿七杀盟法衣的残尸。” 什么? 余呦呦的眉头忍不住蹙在了一起。 严西岭的面色非常不好,“双盟坊市四门,虽然西门的人最多,但听到闲风长老警告,就近突围的人肯定也不少。说来我们还算运气,传送到了蚁蜥穴旁,要不然……” 要不然,外面的任何一个大凶兽,都可以把他们团灭。 “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深挖些地洞,寻找两个安全之地。”狡兔尚且三窟,在这样的凶地,严西岭感觉不管未雨绸缪到什么程度都不为过,“蚁蜥穴这里,肯定有蚁蜥王,它到底是什么实力,对我们的容忍度有多高,我们心里也要有个底。” 若是人家蚁王不想看他们在它的地盘碍眼,不惜一切,群起而攻,他们就算依托大阵,也会死伤无数。 “余道友,你与我一起向大家进言吧!” “……好!” 余呦呦开心快乐的小时候,常看蚂蚁搬家,蚁穴在那些蚂蚁看来,可能非常非常好,但事实上,抵不住任何一个孩子的恶作剧,不管是踩一脚,还是泼碗水。 更何况,蚂蚁也不是没有天敌。 “现在就走吧,这事亦早不亦迟。” 余呦呦心中为不在这里的林蹊担心,但是再担心,她现在也没办法了。 她得先为自己的生命努力,“蚁蜥在这里如果跟我们曾经世界的蚂蚁一样,它们暂时不动我们,也有可能是把我们当粮食储备了。” 他们努力修炼至今,可不是给妖兽凶兽当粮食的。 两人走出灵账,正要到中央之地敲响灵钟,突然不敢动了。 大地在震颤,好像有无数巨兽在奔跑,它们的方向可能就是他们这里。 “快,布禁!” 余呦呦和严西岭在看到远方黑影的时候,连忙尽出灵力,在大五行阵上空布上禁法,想在那些凶兽踏过来的时候,不至于把他们的心血一脚踩烂了。 没了这大五行阵,他们不要说对付外面的凶兽,就是蚁蜥也能用虫海战术,把他们全都淹了。 连养伤的南佳人都在听到外面用灵力鼓荡进来的声音,大地的震颤越来越厉害,显然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她不顾伤势,冲到外面,就见他们所在地上空,被一道又一道灵力结界护住。 可是,这样真的行吗? 修仙界一直有一力破万法的说法,那就要奔来的凶兽不是一只,是十几只,它们为什么奔跑,后面还有没有特别的追兵,谁都不知道。 可是,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必须护住他们的大五行阵。 西门广场聚集了七界最优秀的一群结丹修士,大家的心中不管多没底,不管多想逃,都知道此时不顾大五行阵,不顾这个大家一起建起来的基地,就算逃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外面的世界,不是他们认识中的世界,没了伙伴,运气再好,再谨慎可能活不过三年。 不管是道门的,还是魔门的,所有人都尽出灵力,想要护住他们的地盘。 咚咚咚…… 奔来的凶兽看着像野猪,可它们的块头太大太大,旁边蚁蜥建起的,好像城堡一样的窝,被人家一脚踩扁,南佳人眼睁睁地看着那迅速奔来的巨脚带着想象不到的劲力,‘咚’的一声,也踩到了他们的上空。 众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一顿,感觉不止是在托着一座山。 咚咚咚…… 好在人家来的快,也去的快,正在他们庆幸将要逃过一劫的时候,最后一个踩过来的??猪感觉下面的地怎么一闪一闪的,好像还挺好看,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昂——” 它带着獠牙的嘴巴,不由分说朝下面拱了拱。 不认识的虫挺多,不过,脚下软软的,好像被虫用灵力托住了。 ??猪是杂食动物,这些虫既然都能托住它,灵气肯定也足,所以,弄一个尝尝绝对要的。 人家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咚! 它的大脚使劲一跺,灵光再次忽闪不绝,看着挺好看,它‘昂’的一声,正要再跺,一道让它感觉很危险的剑气,突然自虫中袭来。 ??猪毫不犹豫地往旁一闪。 ‘叮’的一声,它避过了嘴巴,让那剑气斩在脸颊,斩在獠牙上。 獠牙当然没事,但是脸颊那块却莫名其妙地流血了。 “昂——” ??猪凄厉一叫,疯狂地伸着大头捣来。 “快退!” 余呦呦大叫,刚跑过去没多远的猪群大概听到同伴的叫声,又隆隆开了回来,现不退,他们要一齐折在这里了。 在??猪眼中,这些没有翅膀的小飞虫,好像一轰而散。 不过,他的大头捣来了,却也没占到一点的便宜。 不大的地方,冒出各种灵光,它伸出的舌头,愣是被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扎出了好多好多血。 “昂昂~~~” 太痛了。 ??猪知道有些剑草不能碰,它能把嘴巴扎出窟窿,但这里明明没有剑草,怎么也会有灵气化为剑草,扎它满嘴? 它身子一歪,就准备用身上最厚的皮,把这些扎猪的东西,全都按下去。 尚仙惦记师妹,出事的时候,根本不敢离南佳人太远。 在余呦呦大叫快退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不对,拉着南佳人,迅速撤离。 林蹊可能已经出意外了,他不能再让南佳人再出意外。 他这些天当巡逻,看得最清楚,右边十里左右的石滩,只有蚁蜥和一些并不是很大的妖兽停留。 “快,右边十里石滩!” 无相界诸人天天碰头,把附近一些地方都查过了,尚仙一喊,一齐往那边奔去。 “散开,不要都往那边去。” 木归巢和陈司败生怕他们一起跑的样子被大凶猪发觉,然后再到那里祸害,朝几个慌不择路的人大喊。 不过十息,除了真正伤重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一哄而散。 …… 陆灵蹊不知自家的师兄师姐正在经历惊险,她跟巨龙混熟了,已经从它的胡圈中搬到了头部有毛的地方。 她在那里给自己踩了一个不被风吹日晒的窝,甚至把灵帐绑在窝里。 巨龙由着她折腾,反正怎么弄,它都没脾气。 为了小东西,它还非常体贴地没有入水,天天把龙头伸在水面上,生怕淹着她。 当然了,它也不敢打扰她。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天夜里,小东西睡觉的时候,它都感觉好舒服好舒服。 多年前,跟虎坤龟打的那一架,它有些伤着还疼的地方,这几天都缓解了好多。 小东西睡着时吞吐的龙气,应该很有些特别的地方。 “嗷~~~~~” 今天的天,又要暗下来了。巨龙朝将要落下的太阳,长长地高兴地叫了一声。 “前辈!” 陆灵蹊听出它的期待,干脆飞到它的鼻子上站着,“一会儿我又要修炼了,您看是不是把龙蛋放近一点?” “嗷~” 巨龙并没有听懂她的话,歪着头看着她。 “我……要睡了。” 她修炼的姿势,在巨龙眼中,应该跟睡差不多,陆灵蹊做了个睡的姿势,然后,缓缓地缓缓地,让巨龙的视线里,飞到了下面。 她正要入水,巨龙忙把身体从水里浮出。 小东西跑到它头上做窝,它觉得,她可能不太爱水。 “对对,就是这样。” 飞到它藏龙蛋的地方,陆灵蹊对着低头瞅过来的巨龙道:“您看,我今天,能不能在这里睡觉?” “嗷~嗷~~” 巨龙的大眼一亮,伸过头,温柔地用胡子跟她贴了贴。 它现在明白小东西的意思了。 龙蛋蛋确实挺寂寞的,小东西想跟龙蛋一起睡,龙蛋可能会舒服一点儿。 它毫不犹豫地张开命鳞,在肚子那里又缩出一个窝来,传过一道意念,“你进去。” 小的都喜欢跟小的玩,小东西喜欢龙蛋蛋,想跟它一起睡,顺便以龙气助养,真是再好不过。 “……” 陆灵蹊看着那块有些冒血的地方,考虑了两息,到底钻了进去。 龙蛋蛋太大,巨龙收缩腹部肌肉,可以很容易的容下她,但想要容下龙蛋蛋明显不容易。 她看到了,巨龙藏蛋的腹部,应该是用爪子划过,它在用自己的血肉,包裹龙蛋,怪不得上次龙蛋上还有血丝了。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顾不得腥气,当场摆出个卧龙的姿势。 命鳞缓缓合上,只留了一点小缝,巨龙弓着肚子,在水面上缓缓前行。 小东西前几天,就指着太阳落山的那个方向,让它到那里去。 现在仇也报了,它到哪都可以。 天地灵气越来越盛,它们缓缓集于巨龙的腹部,那感觉好舒服。 “嗷~” 巨龙转头时,轻轻叫了一声,它又感觉到了,小东西在睡觉中吞吐龙气。 它小心地观察它的蛋,体会蛋里的小宝宝现在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小宝宝惯常都是不舒服的,不管它多用心地养它,它好像都很不舒服。 但现在…… 巨龙感应到,蛋里的小宝宝在缓缓地调头,它似乎想挨小东西更近一些。 巨龙的龙眼温柔的要滴水,它轻轻地伸头,在不打搅小动西的情况下,微微地拱了一下肚子。 龙蛋蛋往前移了一点点。 陆灵蹊感觉到了,她没有打乱自己的修炼。 这几天天天晚上修炼,她感觉一点也不比在幻乐塔里用五行聚灵阵差。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这里的天地灵气本就浓郁本就活跃,她这么一修炼,每天早晨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宜法师叔说,结丹以后,灵力的积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想要看到进步,要连续不断地修炼至少十天。 她自己也发现这一问题了,所以,在幻乐塔里修炼的时候,就忍不住动用了五行聚灵阵。 但现在……好像比她在龙头修炼的还要好。 天地灵气和(he4)着龙息,正让她的身体,发出轻轻的‘咔’声,肌肉、骨骼、血液都在微微颤动。 陆灵蹊严重怀疑是这里的龙血,与她的身体产生了一种说不得的共鸣。 呼噜! 耳边传来一点声音。 龙蛋里的小龙龙终于转过了身体,更近地接近了让它舒服的地方。 青主儿不太敢乱动,只在小叶上,偷偷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蛋壳上的阴影很大,不像之前有些空的样子,显然,里面的小龙,真的被林蹊吸引了。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原以为这里的凶兽都太恐怖太凶残,没想到林蹊还能因为引龙决,跟巨龙认个亲。 青主儿小小地吐了一口气,决定明天在某人面前夸夸自己,要不是她当机立断的在巨龙看来的时候,就放弃替她掩盖气息,她们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她得让她再炼两个储物戒指出来。 巨龙和她不要的虎坤龟肚肠,对它来说,也是非常非常好的养份呢。 她得把那些东西全都留着,然后一点一点地埋到自己的根下。 这样长个子最安全了,而且,还能让空间里的其他灵植受益。 它们何德何能啊,居然有九阶十阶的凶兽残尸当养份? 而且,多炼几个储物戒指,借着巨龙多收点凶兽肉,于林蹊以后的修炼也有好处。 元婴期、化神期的修炼,就指着这里的凶兽肉了呢。 “嗷~” 龙鳞外,巨龙的眼睛,又贴了过来。 青主儿连忙把眼睛眯得更狠些。 巨龙感应出它的小宝贝现在正舒服,欣喜的都想舔一舔。 她得把那些东西全都留着,然后一点一点地埋到自己的根下。 这样长个子最安全了,而且,还能让空间里的其他灵植受益。 它们何德何能啊,居然有九阶十阶的凶兽残尸当养份? 而且,多炼几个储物戒指,借着巨龙多收点凶兽肉,于林蹊以后的修炼也有好处。 元婴期、化神期的修炼,就指着这里的凶兽肉了呢。 “嗷~” 龙鳞外,巨龙的眼睛,又贴了过来。 青主儿连忙把眼睛眯得更狠些。 巨龙感应出它的小宝贝现在正舒服,欣喜的都想舔一舔。 第三四一章 兜圈 “咚!咚咚!” 外面传来的声音太响太密集,严西岭忍不住顺着树洞往上飞了飞,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敲这一个颗大树。 自从逃离驻地,他们就一直在外面流浪,两个多月下来,真是……哪都没法去。 人族修士站在七界的最顶端已经有很多年头了,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这些天之骄子只能夜出昼伏? 这个把他们捆来的世界太可怕,随便出来一个凶兽,都能把他们群灭。 大家好不容易分散在这片巨林里,在树中安了家,可真不能再出意外了。 严西岭小心地透过一个树洞观察外面,可是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了一大跳。 “咚咚咚……” 一只巨鸟正用它尖尖的喙在大树上有节奏地啄着,看样子是想抓树虫。 可是树虫已经被他杀了,那个在他们世界,只有他小指头大的树虫,在这里一样出乎意料的大,他还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在它挖出的诸多洞中找到它,灭了它和它的子子孙孙。 现在…… 严西岭的眉头蹙了蹙,又悄悄地潜了下去。 老找不着虫,那只树鸟应该会滚蛋吧? 他抱着这个美好的愿望,回到他好不容易安下的窝,真是说不出的心酸。 这么长时间了,师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还活着,魂火亮着,师父应该不会放弃他。 只是,当初他就没办法救自己,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 没有想到办法,用问仙香问计仙界的仙人,是闲风等人能想到的最佳办法。 毕竟连棠华星君的师祖,都在那什么天渡境重伤而回,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陨落了,他们这些找不到途径的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七杀盟和修真联盟参加擂台大比的弟子加一起,共有百人,他们都是有希望能更进一步的,所以都留有魂火。可是三个月来,他们的魂火几乎灭了大半,现在还亮着,没有一闪一闪的,只有十三盏了。 而那些一闪一闪的,显然是受了伤的。 他们到底能不能活,闲风和枯魔等人,心中完全没有底。 要知道,集中在西门的弟子,代表了七界最优秀的一群人,他们突临危险之地,按理说应该会非常抱团的。 这一设想也得到了验证,除了传送过去的当天,双盟死了十七人,其他都稳了十多天。 但也只是十多天。 闲风站在魂堂,灰白着脸,看着那个一闪又一闪的魂灯渐渐熄灭,好想哭一场。 他出名了。 多少多少年以后的修士,都会透过一些玉简,知道他这个修真联盟大长老的名字。 会知道,在七杀盟和修真联盟举办的道魔大比最后一天,那些最有希望,冲进元婴,问鼎化神,各宗各派的天之骄了们,因为他们的一点贪念,被早就死了的宋在野阴了。 闲风长老又不可抑制地想到宋在野的那几句话。 那个混蛋,真的让天下人,让未来无数无数的修士们,一齐记住了他呀! “无相界的人回去了。” 恒年长老悄没声息地走了进来,“不过,他们也留了代表,云华仙宗、花城、昆仑墟还有百晓山诸宗,正要积极争取他们的支持,看样子,重组修真联盟和七杀盟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 闲风默然无语。 他没脸去反驳那些人。 枯魔同样。 他们……是修仙界的罪人。 应该为修仙界谋取福址的他们,丢了七界最优秀的一批结丹修士。 “坊市商业联盟今日把他们要求赔偿的单子递来了。” 恒年再次开口,“那天,在我们双盟坊市做生意的结丹修士,共有三百八十七人,他们有的有魂火留下,有的没有。 商业联盟的意思是,不管以后那些人能不能活着回来,他们的失踪,我们都负有全部责任,一个人结丹修士,我们至少要给其家属五十万灵石的抚恤。” “……给!” 一个结丹真人的价值,当然不止五十万灵石。 所以商业联盟那里,应该已经考虑过,七杀盟和修真联盟的给付能力了。 这笔灵石,再难,他们也要给出来。 闲风轻声道:“如果盟里的灵石不够,从我们今年的供给里扣。” 老头突然庆幸今年的供给没发。 幸好没发啊! 他有什么脸,还拿修真联盟的供给? “一鹤他们未必同意。” 恒年长老实事求事,“今年的供给之所以没发,是因为大家以为道魔大比会让二合赌档大赚一笔,到时侯一起拿的。 我管着库房,一鹤……今日已经找过我了。” “不必理他,有什么事,你只管推到我身上。” 恒年要的是就是闲风的这句话,“我们修真联盟可以配合各方,积极赔偿,甚至答应重组,可是七杀盟那里……” 闲风长老现在特别厌烦七杀盟,当场打断道:“七杀盟的事,我们不必再管。” “……现在不是我们管不管的问题。” 恒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而是魔门各宗好像已经在百晓山的支持下,要问罪七杀盟的某些人了。” 能当七杀盟长老的,哪一个不是散修中的大鳄? 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手黑心黑的狠。 在七杀盟拘着,还能顾忌点规则,一旦激起凶性,后果不堪设想。 “真要打起来,对修仙界而言一样是场大劫难。” 是啊!是场大劫难。 闲风终于转头,“你的意思是……” “跟枯魔好好谈一谈。” 恒年长老道:“七杀盟现在,只有他有本事,弹压住断煌那些人。” …… 灵界的风云变幻,与回到无相的大队人马无关。 他们也没人愿意考虑灵界可能掀起的风雨。 面对因为他们回来,瞬间安静下来的玄天宗坊市,随庆等人的心都是万分沉重的。 弟子们的魂火,在三个月前突然灭了好几盏,把大家心疼得直哆嗦。 双盟坊市出的意外,简直让某些小宗、某些世家就此没落。 要知道,为了无相界的荣光,大家都派出了最得利的弟子,看着他们最雄纠纠,气昂昂地到灵界为无相打天下,明明收到无数好消息,可是现在…… 玄天宗是地主,早就准备好的盛大接风宴却再也摆不出来。 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知袖没有人群中找到要找的人,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林蹊之前还托人给她传信,说回来要送她好东西。 她不在乎什么好东西不好东西,只想人能平安回来。 “来!”渲百朝小弟子苏堂招招手,“拜见你知袖师叔。” “弟子苏堂,拜见知袖师叔。” “……” 看着小小一本正经的人儿,知袖有一瞬间的恍惚。 再不会有听到她是师叔,就自来熟地求宠求罩求安慰的小丫头了。 她轻轻地点了下头,摸出两瓶聚气丹,“这是师叔给你的见面礼。师兄,师姐……” 知袖看向自家宗门最厉害的三个人,“你们就不管林蹊他们了吗?” 一起回来了,就是彻底放弃了。 知袖舍不得,“林蹊和佳人、尚仙三人的魂火,还好好的呢。” “我回来,就是要带他们三人的魂火,再回灵界。”随庆伸手,“你把他们的魂火带来了吗?” “带了。” 知袖连忙从广袖中摸出用特别法器罩着,挨在一起的三盏魂灯,“师兄,这次我陪你一起到灵界。” 听说修真联盟已经用问仙香问计仙界的仙人了。 “我已经跟重平师兄说好了。” “行!” 随庆最关注徒弟的魂火,“这些天,它们一直都是这样?”他在修真联盟,看到好些人的魂火不稳,可是担心得紧。 “不是!” 知袖看了一直沉默的宜法一眼,“南佳人的魂火,在最开始的时候闪了几下,不过后来,就再没出过问题了。 师兄,林蹊他们三个应该在一起。” 谁也不会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无私地照顾他宗之人。 所以,三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非常大。 “仙界那边,还没回话吗?” “……”随庆的眉头蹙在一起,“一次不回,我们就问二次,二次不回,我们就问三次。” 他唯一的徒弟,无法放弃。 如果一直问不出来,他就要跟棠华星君商量,借那残图,查一查当年他的师祖是怎么进天渡境的。 只要徒弟的魂火还亮着,他就一定要找回她。 …… 严西岭躲在树洞里,不过,他已经快要躲不下去了。 外面那只树鸟大概是嘴巴痒,居然啄了三天。 天天都是咚咚咚,咚咚咚,烦死人,也急死人了。 跟他一样急一样烦的,还有余呦呦等人。 大家好不容易在这片巨树的树心里安顿下来,也能修炼了,可是,这只大树鸟,怎么就非要跟一棵树过不去呢? 三天下来,它几乎要把严西岭的那颗树啄下一半了。 明明没找到一颗虫子,怎么就那么执着呢? 众人的心都被它堵得难受。 “要不然,我们甩一只虫给它吧?” 再不把它的目光吸引走,余呦呦都怀疑,人家要把严西岭掏出来了。 “只能这样了。”木归巢吐口气,万分无奈道:“右后第五十七棵树,应该有虫。” 他们的家不能安在地面上,因为有巨兽会在无意中踏到。 他们的家又不能安在地下,因为地下也非常危险,有要人命的巨蛇、巨鼠、巨蚯等等,因为那些东西,七杀盟那边已经死了不少人。 想找个绝壁,弄个不起眼的洞府,他们偏偏还找不到。 “那行,我去杀虫。” 余呦呦站起来,“你们看着点,实在不行,就让严道友放弃那里,重选一棵树吧!” 在没有找到其他更好的藏身地前,他们只能像树虫一样,藏在这些巨树里面。 数天后,咚咚咚!咚咚咚…… 树鸟啄树的声音,从来没真正停下过。 大家也不知道,那只树鸟在发什么神经病,啄了严西岭的树窝不算,还要朝他们这里扩散。 真的是,明明树里啄不出虫,明明他们在它屁股后,偷着给它投喂了。 …… 坐在龙姨头上遨游大海,顺便跟着她捡了无数便宜的陆灵蹊,压根不知道,不被天道所爱,在这里会有多可怜。 应青主儿之请,她把手上的空冥石,全都炼成了储物戒指。 幸好她一直运气不错,空冥石因为能炼制空间法宝,她一直想着给瑛姨他们存一些,才没换给宗门。 要不然只凭陆从夏给的那几块,她真要心疼死。 不过,再算计着用,两个多月下来,新炼的七个储物戒指,也只剩下两个了。 “嗷~~~” 巨龙的胡子一甩,把陆灵蹊卷了过来。 “哎呀龙姨,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会呢。” 陆灵蹊万般无奈,明明正午才过,太阳西斜才没一小会,怎么又让她睡觉? 她可不是真正的睡觉。 想骗她,没门儿。 陆灵蹊拽着她的胡子,飞到她眼前,“您别骗我了,这段时间,说是朝西走,其实我每次到您腹间睡觉的时候,您都在给我绕圈儿。” “……” 巨龙歪着脑袋,装作听不懂她的话。 它是在给她绕圈儿。 不绕圈,小东西早在两个月前就能见到陆地了。 她这么想到陆地去,肯定是有原因的。 万一她家大人就在陆地边上等她怎么办? 龙蛋蛋现在跟她玩得正好,身体也好了许多,翻身都有劲儿了。 要是小东西现在走了,龙蛋蛋可怎么办? “龙姨,你听懂我的话是不是?” 陆灵蹊在她微弯的龙眼中,感觉到一丝狡黠,“我们不兜圈了行吗?” 师兄师姐,还有余呦呦他们当时在西门,如果这里的方向,跟外面的方向是一致的话,大家应该都在太阳落山的方向。 陆灵蹊想找到他们。 没有龙姨的时候,她日子过得苦,他们人虽然多,但跟这里的凶兽没法比。 陆灵蹊操心他们的安全,“您其实能在天上飞好久的对吧?” 在龙蛋旁边用引龙决修炼的第三天,龙姨确定龙蛋好很多的时候,可是高兴地飞到天上亮了几嗓子,还帮她捉了一只怪鸟。 “您带我找人,我保证帮龙宝宝,帮它出世为止。” 外面那么不安全,再不找,陆灵蹊害怕再也找不到了。 第三四二章 给个声 石滩并不安全,它跟之前的大五行驻地差不多,经不起任何大型凶兽的冲撞。这一点,在尚仙等人还未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并且不提心吊胆,唯一的办法就是布一个超大型的迷踪阵,让那些凶兽在跑过来的时候,自动自觉地转到他地。 无相界所有人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哪怕受伤的南佳人,也负有挖地道的任务。 “找到了。” 神识放不出十丈以外,可百兽宗是干什么的? 他们天生就是跟兽打交道的。 宣白在没挖,就露出来的地洞里,这闻闻那闻闻,还从地上捻了一点土尝尝,“是凶蚯,对方离我们很近,至少是两头。” 这一片的地盘,必须全部掌握。 所以不惜一切,也要把所有潜在危险清除掉。 “我现在用加料的引兽丹,你们小心点。” 负责在地底清兽的,除了李开甲还有凌雾。 二人都是胆大心细的剑修,凶兽其他地方不好打,但是眼睛和嘴巴却没什么防御,而且地底地方狭窄,凶蚯再凶猛,逃起来也不容易。 反而是他们,借用土遁符,可以随时逃命。 “无关人等,退回地面。” 凌雾朝南佳人等不利于行的人摆手,示意他们回安全的地面去。 不能有大动作的南佳人等连忙退走,土里的凶兽,本就比地上的弱好多,相对来说,也小很多,凌雾和李开甲这段时间已经杀了不少。 众人一点也不担心。 只是,他们才从地洞飞出来,就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血腥气。 放下身段去当凶兽虱子的燕离、尚仙十八个个浴血,正往这边来。 南佳人面色大变,急冲过去,“师兄,你……” 师兄身上都是血,不过,怎么笑得跟傻子似的? 而且不是他一个人笑得跟傻子似的,燕离他们一个个的,全笑得像傻子。 “你……你们……”想到他们当凶兽虱子的本意,南佳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满是期待地道:“你们成功了?” “瞅瞅!” 燕离朝大家露了一口大白牙,在尚仙他们让开地方,打出结界的时候,储物戒指上的灵光一闪,一只死翘翘的巨熊被放了出来。 巨熊的嘴巴和两眼,全是血,脑袋也有些瘪,看样子死得很痛苦。 “这一次多亏了朱道友的迷魂丹。” 朱培兰在大家望过来的时候,露了个有些腼腆的笑容,“没有大家的倾力合作,迷魂丹再好也没用。” 她家祖上因为各种迷魂丹、毒丹被流放到绝灵之地,没想到,有一天,她要靠祖上的丹药活命。 做为太霄宫宗主的爱徒,她原本没打算再让祖上的东西见光。 只是都落到要做凶兽虱子的地步,为了活着,那些丹药,她现在只愁太少。 “行了行了!我们大家都有功!” 天剑宗申甫大笑,“快点吧!都别推辞了,先收血,它的血可是炼丹、制符的好宝贝,这样流了,你们不心疼啊?” 自然心疼! 众人一哄而上。 费力解决两只凶蚯,重新回到地面的李开甲和凌雾,没想到他们居然不管他俩,在新辟的石洞中喝酒吃肉。 这不能忍啊! 这段时间他们两个累成了狗,他们说去给凶兽当虱子,伺机杀一个回来,可目前为止,还没开张呢。 “师兄,你们是不是过份了?” 李开甲坐到申甫身边,就先抢了他一块肉,“吃好东西,也不知道等等我们。” 咦?要等他们吗? 陆从夏护着自己的盘子,不让师姐抢肉。 “嗨!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和李道友?” 石桌居然摆满了四十八道菜,凌雾觉得不对,“是……今天开张了?” 她真不太敢信! 凶兽的虱子那么好当吗? 用敛息术在人家靠近的时候,爬到人家身上,伺机下毒,顺便出手的时候,人家在地上滚一圈,就能把他们压个半死。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不看好他们的计划。 但今天,这一个个眉角飞扬的…… 凌雾的眼睛大家身上扫过,突然‘嘭’的一拳击在桌上,“还想不想吃饭了?” 敢跟她打马虎眼,跟她玩什么特别的惊喜,也要看看,她给不给他们机会。 “想想想!” 朱培兰连忙拉住暴力师姐,“师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一开始就忍不住笑了,“我们今天开张了,左边那片林子,那个大巨熊的地盘,从现在开始被我们接收了。” 啊? 这个子,不仅凌雾呆了,就是李开甲也呆了,“师兄,真真……” “当当当!” 静柔手上的灵力一动,最中间,新炼出来的大长盘,就露了出来,“看看!”她得意地朝两人挑眉,“这可不是熊掌,是熊掌前面的半根手指头。” 哎呀呀! 凌雾和李开甲一齐伸头打量这厉害的战力品。 半晌,确定就是他们观察好了些天的巨熊手指头的时候,那感觉真是…… 在地里杀凶蚯再多,也抵不上这半根手指头啊! “既然已经回不去了,我们还是要共同进步的啊!” 凌雾一本正经地朝性格最柔的朱培兰道:“朱师妹,你已经有当虱子的经验了,这当虱子,我们以后都要轮换着来,老人带旧人,所以,明天换我去当虱子,你陪南道友他们下去挖路吧!” …… 兢兢业业用引龙决陪龙蛋修炼的陆灵蹊,不知道为了当虱子,某些人会争成什么样。 跟龙姨好好谈过后,她老人家终于没带她在水上绕圈了。 不过,陆地似乎比水上更不安全,到处是飞的跑的大凶兽。 好在龙姨一亮嗓子,那些家伙全都老实滚远了,要不然,陆灵蹊真不敢让龙姨上岸。 找人救人,是她自己的事,她可以把自己重置危险之地,却不能勉强龙姨带着她的小宝宝一起,从安全的水域转到危险之地。 天色终于又慢慢亮了,陆灵蹊缓缓收功。 咚咚! 两声微不可能的响从龙蛋处传来。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 “别急啊!” 她抚向龙蛋,“等我找到了师兄师姐,就陪你好好闭个关,直到你有力气打破蛋壳为止好不好?” 咚~ 龙蛋里的小龙好像在回应她,这一次的敲击,带了一点微弱的灵力,好像正好敲到了陆灵蹊的手心。 陆灵蹊一乐,“乖,现在别皮,好好睡一觉养力气,将来等你出来,姐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爹说她刚出世的时候,一天十二个时辰,要睡十一个时辰。 小龙先天不足,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歪着不动。 陆灵蹊觉得它是在睡觉。 “我现在出去喽!你要听话。” 咚咚~~ 蛋壳里的小龙回应了两声,似乎是在点头。 陆灵蹊又拍拍它,才在张开的龙鳞处飞出来。 巨龙瞅了瞅自己越来越健康的小宝宝,龙眼温柔地用胡子伸进去,跟小宝宝贴了贴,才又关闭命鳞。 “龙姨,我下去看看。” 陆灵蹊要下去放出青主儿,让青主儿问问周围灵植,有没有如她一样的修士。 她不知道,青主儿是通过什么途径,从这些没有灵智的灵植处问出来,但是这是她们能想的最好办法了。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放出一枚千道宗的求救烟花。 正常,发现那样的烟花,师兄师姐会不惜一切赶来。 可是,这里不是正常的地界。 万一他们现在的处境不好,为了她,再在来的路上有什么意外,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陆灵蹊知道,这里的日子对他们而言非常艰难,但她不相信西门广场上那一个又一个聪明人,会在不到一百天的时间里,全都陨命了。 会有人伤亡,但在陆地上,能藏的地方也会多些,大部分一定都活着。 她想回去,首先得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界。 或许,严西岭他们那些灵界的地头蛇,已经想到回去的办法了。 陆灵蹊想回去,不想一辈子跟着龙姨,被她照顾。 在另外的世界,她有师门,有师父师叔们,有爹娘有爷爷,有百禁山的妖王叔叔阿姨们。 她还有一个需要人照顾的祖宗。 陆灵蹊担心无想祖宗的化神劫,操心当了鬼,却还惦记他们的宁知意祖宗。 她在那里有太多太多的不舍,所以,必须回去。 龙姨看她站在树稍迎风而立,莫名的感觉,她现在的心情沉重。 “嗷~” 她飞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用胡子在她脸上贴了贴。 陆灵蹊身体微歪,也贴了贴她,“龙姨,您先等我一会,等太阳完全升起来了,您就带在这边多飞几圈。” 也许,修士太小,这里的灵植都没注意过。 陆灵蹊打定了主意,让龙姨带她把这边的地型查清楚,她以己心,度严西岭、余呦呦和师兄师姐们的心,若她落在这里,无能对付凶兽,会用什么方法藏身,藏哪里。 “嗷~~” 龙姨答应了。 半晌,青主儿从陆灵蹊的靴子处小心爬了回来。 “没找到!”青主儿在识海里跟她道:“这里的灵植,眼里只有那引起大凶兽。” 唉! 就是蚊子都比他们大。 想想,也确实不会有什么树,会记得今天有几只蚊子从向旁飞过。 陆灵蹊与她有大德之契,她没说出来的话,还是隐隐地感应到了,“你先休息吧!现在看我的。” 她一个闪身,飞到了龙姨的龙角的中端,“龙姨,你现在带我看看这里。” “嗷~~~~~~” 威风凛凛的龙吟声,声震四野,所有听到的凶兽,都乖觉了下来。 能在天上飞水中游,能喷火又能御水的龙族,正常没兽能惹得起。 为了小命的安全,也为了栖身地的安全,大家都尽可能的缩着,静等人家离开。 被树鸟逼得搬了家的严西岭,在树中当然也听到了那声龙呤。 那只讨人厌的树鸟难得地停了下来,没再‘咚咚咚’地啄树,真不容易啊。 严西岭很好奇这个世界的龙会有多大,灵界的落仙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龙出来了,传说,那里的龙族血脉也渐渐不纯。 云华仙宗有一只镇宗神兽火蛟,它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千炎山,他也只在小时候随师父远远见过。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只火蛟的两只红角,听师父说那是极品的炼器材料。 可能当时这话被火蛟听到了,后来每次他们师徒靠近千炎山,火蛟都会御起火结界,不让他们进。 唉! 严西岭小小地叹了一口气,顺着新打出的一条道,小心地飞到大树的顶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巨龙。 我的天! 所有偷着打量巨龙的人,都忍不住微张了嘴巴。 怪不得连树鸟都装死了,原来,它比他们原来见过的凶兽,更大好几倍。 陆灵蹊站在龙角上,四处打量这里的地势,“龙姨,再叫一声。” 大家的神识都放不远,她站在这龙角上,也许都没人能看到呢。 “嗷~~~~~~” 又一声龙吟,震得树叶都簌簌响。 “喂!这里有人吗?” 陆灵蹊带着灵力的声音,紧跟着传了下去,“千道宗林蹊在此,有人的话,给个响!” “……” “……” 看过龙,正要重新潜回去修炼的余呦呦一个踉跄,差点直直地从上面摔下去。 她好不容易稳定了身形,正要往上冲冲,传音问问木归巢几个,是不是她幻听了,陆灵蹊带着灵力的声音又传了下来,“千道宗林蹊在此,龙姨,再给个声。” “嗷~~~~~~” “听听,我和龙姨在一起,不管你现在身处何境,都不必怕,龙姨会保护我们的。要不然,你们直接飞出来。” “……” “……” 虽然都不敢相信,虽然神识看到林蹊的具体位置,但,那是她声音绝对没错了。 正要下去挖地道的南佳人呼吸急促了好几下,才急急飞身,不过,她很快就被尚仙拉住了,“等一下。”他小声地道。 这么大的神龙跟林蹊在一起,并且听她的话,尚仙有种做梦的感觉。 但是不管信不信,他们都要联系她。 只是,这里是他们费尽心机才弄成的家园,不能有一点差池。 尚仙在大家的注视下,念念有词地迅速放出一道飞剑传书。 不过,他们的传书还没飞出多远,就见一南一北两个方向,各有两道飞传传书冲向天际,追着那只巨龙了。 第三五二章 青主儿的心魔 将近内谷的通道不像他处,只有一左一右两个大蜂巢,远远看着,倒像是镇门石。 越来越靠近的陆灵蹊发现里面根本没有生命波动,是个空巢,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空巢好啊,再不会有蜂拦她了。 陆灵蹊把速度加快再加快,想要一鼓作气冲进花海。 嘭! 眼冒金星间,她被撞得倒退了十数步。 嗡嗡嗡…… 后方蜂巢的蜂后感觉到不对,带着诸多巨蜂,一下子全飞了起来,正在陆灵蹊以为它们要马上把她围了的时候,却发现它们只是向前了三丈,保持对队形地盯着她和两个空蜂巢。 “多少年了。” 陆灵蹊撞到的地方,灵光渐聚,“地丘花谷不曾迎过新客。”灵光先是聚出一双远比正常人大的眼睛,那眼睛带着无限苍桑和悲悯,“小友是人族?” “……是!” 人家的眼睛是看在她身上,陆灵蹊想装蜂也装不了,干脆收了狐狸叔的幻形毛,“林蹊拜见前辈!” “还有一位小友……是木灵一族?” 啊? 想要装死的青主儿都不知道,对方是从哪看到她的。 林蹊在装蜂,她现在只是她头上的一片装饰叶而已。 “青主儿拜见前辈!” 人家盯在她身上,她想装也装不了了。 青主儿认命地滑到陆灵蹊的肩头,在她的肩头上朝那快要幻出脸的人躬身,“前辈,我们是不小心误入天渡境的,到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找回去的路。” 一眼就能看出她。 再加上对方的脸那样大,肯定是混沌巨魔人哪位前辈留在这里的一点神识印记和神魂分身之类的。 他能好好跟她们说话,后面的蜂又再没‘嗡嗡嗡’地上来把她们淹了,那大家就都好好说话吧! 青主儿仰起她的小嫩脸,眨巴眨巴眼睛,童音软软地道:“前辈,这里有跟外界相连的通道吗?” “有!”灵光汇成的眼睛,看她们一齐惊喜的时候,冷酷地道,“但是不会为你们而开。” 什么? 满怀希望的陆灵蹊和青主儿又一齐瞪大了眼睛。 “前辈,晚辈等真没有冒犯的意思。”陆灵蹊连忙躬身,“还请前辈通融一二。”只要能让她们回去,她可以不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前辈,闯谷,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前辈谅解。” “……” 灵光无法继续汇来,身体无法完全成形,季鞅垂了垂眼,干脆不再凝聚身体,只以一颗头颅飘着说话,“不得已而为之?这世上的不得已多着了。” 这? 陆灵蹊听出他的声音很有些悲怆,想到混沌巨魔人已没了,只能把身体伏得更低些,“那请问前辈,怎么样才能放我们走?” 拦着她们说话,没让后面的巨蜂把她们淹了,一定是有事了。 “不论什么条件,林蹊一定竭尽所能。” “你?竭尽所能?” 季鞅轻叹一口气,“你与这青主儿签了大德之契?” “是!” “那就是了。”季鞅盯在青主儿有些变色的小脸上,“人族身上暗含我混沌巨魔人的一丝血脉,若是别人,季鞅可以放,但是你们……不行。” “为……为何?” 青主儿都想哭了,“我们没干坏事。” 她们是想在这里弄点东西,可是还没干呢。 青主儿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这个叫季鞅的混沌巨魔人知道她是什么藤子的感觉。 她好想问一问,可是又实在怕问出来,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 同时,她又万分委屈,就算是她真是魔藤,可是自跟林蹊以来,从来就没干过坏事。 瑛姨鹰叔他们疼爱林蹊,百禁山的东西,后来都不用她去偷,人家就双手捧到林蹊面前。 回了千道宗,随庆师父和重平师叔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是道门有德之人,她跟在林蹊后面,耳濡目染的,也一向以‘道’藤自居。 凭什么,就死盯着她? “大德之契,没有主仆之分,但却会相互影响心性你们知道吗?” 什么? 陆灵蹊自然看出,这人始终盯在青主儿身上,“前辈,我家主儿性子很好。她很小的时候就跟了我。晚辈是道门弟子,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手上还未曾沾过无辜之血。 主儿……同样,她一直未曾离开过我,就算她的出身有些问题,也与她本人无干。” 青主儿近来非常敏感,好像对她自己的出身有所察觉,却讳莫如深的很。 这一点,陆灵蹊发觉的时候,没敢去想,生怕古灵精怪的小东西因为大德之契知道了,更加封闭她自己,或者不停地试探她。 “英雄不问出处,还请前辈……” “你为她求情,那你留在这里,老夫放她走。” 啊? 陆灵蹊在青主儿瞅她的时候,咽了一口吐沫,“前辈!”她拱着手,“我们一共进来六百五十七人。” 既然愿意放人,总是个机会,她不能不抓住,“我和主儿九死一生到这里,只是先探路的,我们……” “你已心魔缠身,还在为别人求情?” 季鞅冷哼一声,一道柔光突然把她们裹住,扔进空空的蜂巢,“现给你三天时间,好生想想你的心魔在哪,想不出来,就什么都不必提了。” 陆灵蹊身不由己地摔在看样子很有些大的蜂房里,她实在不解,她怎么就心魔缠身了。 她转头看向青主儿,“你最近在想什么?有心魔了?” 她们之间有大德之契,如果青主儿有心魔,那她可能真受影响了。 “我没有心魔。” 青主儿好想发誓给她听,心魔那东西是她的养份,她怎么会有那东西,“他是骗我们的。” 林蹊也不可能有心魔,她天天跟在她身边,如果她有心魔,肯定也早被她无意间吃了。 “前辈,你在骗人,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当知道,我和林蹊怎么也不可能有心魔的。” 青主儿只恨自己打不过人家,现在想逃,好像也不可能,“你不喜欢我就直接说,干嘛骗人?” 好像所有知道她是什么的人,都不喜欢她。 当年,那里的人是这样,现在的这个人也是这样。 青主儿的眼泪在眼中凝聚,“我没做过坏事!” “别哭,我相信你!” 陆灵蹊连忙捧住她家的青主儿,“前辈,青主儿从未做过任何害人之事。”大家都是修行的生灵,用些手段,弄修炼资源很正常。 只要不是杀人夺宝的劫修,不是心怀叵测的伪君子,努力争取自己的机缘,心有底线,哪怕出身魔门,也没什么不可以。 山海宗和鬼宗,在无相界有难的时候,与所有道门修士一样,一齐努力拒敌于外。 魔门功法有些走捷径,修炼它的人在心性上可能有些不同,但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前辈……” “修行路上,术法无边,神通无穷,但理有大小,道有高低,心魔乃无形无相之本相,能吞噬外部心魔,却不代表,不会自生心魔。” 季鞅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老夫没有看不起谁,但是,想从这里出去,你们就得先明了自己的心魔在何方。” “……” “……” 陆灵蹊和青主儿一齐愣了。 她们的眼睛相对一处,半晌,陆灵蹊才试着开口道:“吞噬心魔!”她的结丹心魔劫莫名其妙没有了。 “你……吞噬了我的结丹心魔劫中的心魔?” “我也不知道。”青主儿掉眼泪了,她真的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是怎么吞的,林蹊,我好害怕!” 她害怕的果然没错。 她真的不是什么好藤子,“当年在那里的时候,他们都不喜欢我,我发现我把你的心魔吞了,可害怕可害怕了。”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不家三生途,里面有好多好多杂乱的心魔碎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看它的时候,我也看了,然后……然后里面的心魔碎片,就被我吞了。” 她具体是怎么吞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青主儿可伤心了,“林蹊,我害怕,所以我才想多弄点东西埋到根下面,想着它吃饱了,就不会吃外面的东西了,呜呜,呜呜呜……” “别哭,别哭!” 大德之契把她们捆在一起,陆灵蹊感受到青主儿一直对她屏蔽情感,发现她心底一直都在的那份委屈,心也跟着酸了起来。 她伸出手指,小心地在她绿叶小脸上擦眼泪,“我会养你的,我说过,我会养你的,我现在有钱,有好多钱,我能养得起你。 不要怕,我的心魔,你吃了就吃了,我还要谢谢你呢。 至于三生途,幸好你吃了,你要是不吃,我可能就要死在宋在野手上了。” 所以,她根本没理由怪主儿嘛! “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陆灵蹊的手心,落了好些青主儿的眼泪,她心疼得无以复加,“别人不要你,我要你。” “呜呜呜……” 青主儿把小脸埋到她的袖间,哭得一抽一抽的,“林蹊,我为了长个,老是骗你的己土珠。” “……没关系,”陆灵蹊知道,她更想她的鸿蒙珠子,干脆在识海里道:“回头,我把鸿蒙珠子也给你。” 那是宝贝不假,可是宝贝再好,也是死的。 “别哭了,我们现在想想,你的心魔在何方,我被你影响的心魔是什么吧!” 那季鞅既然把她们关在这里,暂时肯定是安全的。 “你的心魔是别人都不喜欢你,还是,你老害怕,自己是什么特别特别坏的魔藤?” 陆灵蹊不知道季鞅在不在听壁角,光明正大地跟青主儿道:“不管我们能不能出去,心魔这东西,总是要知道的。” 她好像还没被青主儿影响向太深。 瑛姨他们喜欢她,师父他们喜欢她,爷爷和爹娘更喜欢她,朋友、同门也没理由不喜欢她,这样看,她和主儿,简直是两个极端了。 所以,这心魔应该不会影响她。 但是,特别特别坏的魔藤…… 千道宗是道门,祖宗的事,虽然对她有些影响,可是,陆灵蹊感觉,她怎么也不会为了陆家,好好的道门弟子不当,要把祖宗的气恨偏激全揽到身上,把自己变成一个坏人,变成两位祖宗也不喜的魔修。 所以,这两者好像都不可能影响到她。 陆灵蹊在这里转脑子,青主儿也感应到了。 那什么,她被好多人喜欢,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她是万人嫌的想法,实在是…… 她用自己的小藤,把眼泪全都吸回去,吸着鼻子道:“我长一颗眼泪,可不容易了。” 与其浪费,还不如回去加点劲,催生灵草。 “我的心魔,好像只有这两样。” 林蹊把鸿蒙珠子都许给她了,青主儿一时心中又暖又酸,“一个是没人喜欢我,一个是魔藤。” “谁说没人喜欢你?” 陆灵蹊与她心灵相通,闻言安慰道:“我师父也喜欢你呢。虽然我从来没跟他说起过你,可他知道有你的存在,在寒漠荒园的路上,还隐晦地跟我说,让我以平等心对你。” 她师父是不拘一格之人。 渲百师伯为人厚道,重平师叔他们心中的底线,也都更高些。 “真哒?” “真的!”陆灵蹊点头,“寒漠荒园情况特殊,上一次去,你也跟我失联了。不过,师父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知道的,他要是不喜欢你,肯定早就想法子,把我们分开了。” 这倒是! 青主儿心中又好过了些,“那你说,我现在的心魔是什么?又怎么让你也跟着心魔缠身了?” 陆灵蹊想不出来,大声喊道:“前辈,能给个提示吗?” 被关着的她们,完全不知道,在青主儿呜呜哭的时候,季鞅的脸就随着灵光渐渐化去了。 现在的通道,又回复了以往的安静,那些守道的蜂后,没一个过来,巡逻的巨蜂,也全都避开这边空巢三丈处。 “他连脖子以下都没用灵光聚拢起来。” 青主儿回想季鞅的样子,“让我们想三天,是不是他暂时只能三天后,才能再出现了?” 呃! 陆灵蹊无言以对,涌到嗓子间,要大喊的话,只能硬生生地吞下。 “算了,没有提示,那我们就好好想一想,你还有什么是特别特别放不下的?” 第三四三章 天渡秘境 无相界最优秀的一群弟子损失一半,各宗各世家尽皆黯然。 没有通天传送阵的时候,他们天天想着,这有了通天传送阵,唉…… 得林蹊赠送碧心果,一举冲进结丹的柳酒儿出关的时候惊闻噩耗,也只能低声叹息。 “你师父的意思是,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由你暂替你师伯和师姐处理金风谷事务。” 宜法这些天心情极度不好,不过,人活着也不能总颓废下去,做为千道宗长老,她也有她的责任,“林蹊的幻乐塔在我这里,以后……,你每个月进去修炼二十天。” 她知道,林蹊在宗内,走得近的同门除了徒弟南佳人,除了采薇,就是知袖的几个弟子了,“金风谷林家那里,他们师徒都甚关照,不过份的……,你也多关照一二。” “是!”柳酒儿低头称是,“师伯,您脸色不好,也要多注意休息!” “……” 宜法有些糟心。 同样是师侄,若是林蹊,肯定早跑过来,一边给她按摩头部,一边给她弄份美食,叨叨她不会照顾身体的同时,顺便再给她点上一份梦甜香,强势让她吃饱去睡一觉。 就是徒弟南佳人,看到她这样,不敢给她安排生活,肯定也会给她按摩按摩头部的。 “酒儿,你怨你师父不顾你在进阶结丹的当口,跑去关心林蹊吗?” 呃! 柳酒儿有些瞠目。 好好的,师伯说这个干什么? 说不怨,她又不是圣人。 可是说怨,她又实在怪不起来。 师姐师兄丢了,她也担心呢。 “尚师兄、南师姐和林师姐的魂火都好好的,但是,他们现在的处境肯定很危险。” 柳酒儿真心实意,“我在宗门进阶,就算失败肯定也无性命之忧,师父先紧着他们,也是应该的。” 宜法:“……” 她的心有些堵。 也总算知道,知袖对她这个徒弟一边关心,一边嫌弃的原因了。 “金风谷的事,是你师父在你随庆师伯那里争取的。”宜法只能点点头道:“她一直很关心你。” “……我知道,师父对我很好。” 柳酒儿眼中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师伯,您不必太忧心,林师姐的运气一向好,有她在,尚师兄和南师姐肯定都不会有事。就算他们一时回不来,凭他们身上的灵石,哪怕在绝灵之地,肯定也能修至元婴,到时元婴天劫一下,也许就可以打破那什么天渡境的规则,一起回来呢。” 难得,也会安慰人。 不过化神中期的修士在那里都顶不住,一群小结丹…… 宜法揉了揉眉心,“希望借你吉言!” 从有气无力的师伯那里退出,柳酒儿拿着金风谷的阵牌,第一次走进大门鼎鼎的金风谷。 被随庆师伯潜心改造的金风谷,虽然有一半处于外门,可是灵气比内门很多地方感觉都足些。 柳酒儿轻轻叹了一口气。 布置的再好,没人也不行啊! 她严重怀疑林蹊若在外面出事,永远回不来,随庆师伯能一直不收徒弟。要不然,师父好好的,怎么会让她来管金风谷事务? 柳酒儿庆幸林蹊师姐也是个怕麻烦的,为了避免麻烦,才会在敲了林家一顿后,接着让林家管着金风谷的外围产业。 所谓打一棒子给枚甜枣。 这些年,林家一直很老实,现在由她管…… 柳酒儿揉了揉额,希望他们能一直老实。 虽说接管金风谷,可是金风谷内所有要管的,都在各种阵法的笼罩下,长得非常好。 柳酒儿怀疑当年某人发现灵石矿后财大气粗,在阵眼里填的都是上品灵石。 她巡视一圈,感觉没什么事,非常利落地重回云荡峰住处。 进阶结丹了,总要告诉父亲一声。 “爹!女儿进阶结丹了。” 她望着父亲的灵牌,眼中水风乍现,“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结丹真人了。您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打开的古玉简,女儿也可以打开了。” 父亲一生最遗憾的就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古玉简,却因为修为不足神识不够,而打不开。 他相信这里面记载的不是非常厉害的功法,就是古仙洞府的地图,或者什么古宗门的藏宝库地址。 柳酒儿从储物戒指里,摸出父亲亲手封下的玉盒,小心地撕开上面的禁制符。 玉盒里是一枚有着深深血沁的古朴玉简。 柳酒儿目光微闪,她不知父亲具体从哪得到这枚玉简,但是只凭这玉简的样子,就知道,它曾经的主人,一直到死,都是抱着它的。 甚至,可能还不止一个主人带着它死。 柳酒儿轻吁一口气,才用神识凝刺小心地探触玉简。 好像‘咔’的一声,玉简的禁制就被破开了。 可柳酒儿的面色却一变再变,等到完全退出玉简的时候,想也没想地直扑神道峰。当然了,她也忘给宜法师伯发个信。 “什么事?”宜法姗姗来迟,“一定要到这里说?” 她好不容易决定爱护自己一把,点个梦甜香,要忘了一切好好睡一觉,都叫柳酒儿搅和了。 “你看看吧!” 重平把玉简甩给宜法,“酒儿,这枚玉简,你是如何得到的?” “玉简是我爹留下的,至于他从哪得到,我也不是很清楚。” 柳酒儿知无不言,“他是散修,活着的时候,为了生活为了修炼,跑过很多地方,得了这枚玉简后,一直以为玉简记载的是非常厉害的功法,或者藏宝地图什么的,可是一直没本事打开,因此常常陷入自苦之中,以酒为伴。” 也因为给她起名酒儿。 “师伯,您要想找这枚玉简的出处,就只能查我爹从什么时候开始酗酒,然后再查他半年前都到过哪些地方。” 确实! 重平微微点了头,“宜法,玉简你也看完了,它既然完整记载了天渡境的情况,说不得,我们无相界就有能联通它的地方。这一点,要靠你们暗门去查了。” “……好!” 宜法手上微抖,她怎么能想到,天渡境居然是古时混沌巨魔人的秘境? 混沌巨魔人有多大? 而且当时的世界,人族还未崛起,到处都是横行的凶兽。 林蹊他们落到那样的地方…… 宜法长吸一口气,“师兄,如果无相界真能联通天渡境,那我们是不是找找风门?” 风门更是空间之宝。 “当初在玄天宗相遇,风门因为破障丹要还林蹊因果,让她选一个秘地之门进去寻宝,曾经说过,其中有一道门,他感觉非常危险,自己也不敢进去。” 宜法越想越觉得不对,“师兄,风门一直坐镇山海宗吧?” 她想马上过去问一问。 “……我与你一起。” 重平默了默后,到底也站了起来,“酒儿,你去玄天宗走通天传送阵,到双盟坊市找你师父和随庆师伯,把这枚玉简给他们看。” 还是元婴的风门会怕另一道门后的危险,化神后的风门还怕不怕,这都是不敢肯定的。 而且如果真要冒险,重平也法让宜法去。 师妹因为南佳人和林蹊,现在的状态极其不好。 当年的风门觉得危险的地方,对师妹而言,肯定也是危险的地方,所以,只能随庆师兄跟灵界的那些化神修士们商量着,看是不是能组团。 重平拿过宜法手中的玉简,很快复制一份,又把他的顾虑,全都用传音玉简记好,一齐递给柳酒儿,“拿我手令,到外事堂领一百万灵石,记着,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师父和随庆师伯。” “是!” 柳酒儿接过两样东西后,又接过师伯以灵力特别弄出来的手令,急步往外事堂去。 通天传送阵,据说走一次就要八十万灵石,师伯要是不拔给她灵石,她还真没本事到灵界去。 …… 巨龙啊! 叶湛岳看着天上的巨龙,何止是羡慕嫉妒? 这样的巨龙,绝不可能认林蹊为主,那她又凭什么能御使它? 叶湛岳忍不住怀疑是她的引龙决在做怪。 当初她在飘渺阁,讹了叶家一千五百万灵石,又逼得老祖发下毒誓,虽然事后老祖碍于毒誓,不敢说什么,但是,老祖却隐晦地希望,叶家子也把引龙决修炼起来。 他修了,修了呀! “咳!” 一旁的凌雾,真是看不了他的蠢样子,“林蹊不愧是天道的亲闺女,不过,她好像与妖族,也特别的有缘些。” 嗯? 叶湛岳神色一顿。 “她能可怜蛋,开出我们想象不到的厉害灵兽,现在在这里捡条龙,好像也正常的很。” 凌雾其实也羡慕死了。 不过机缘这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凌雾笑咪咪地转向叶湛岳,“恭喜叶师兄,有林蹊和这巨龙在,以后不用跟我们一样轮换着挡危险的虱子了。” 呃! 叶湛岳的神色再顿。 昨晚凌雾提议,他们每个人都要轮换着当虱子去阴杀凶兽,他就一直想反对。 凶兽啊! 能成功一次,却不代表,能次次成功。 以虱子的形态,去猎杀凶兽,就跟蚂蚁去咬大象差不多。 “只要能建起让凶兽自动绕道的大型迷踪阵,大家愿不愿意冒险去猎杀凶兽,我想就可以全凭自己了。” 凌雾有那个提议,最主要还是因为,她想适应这里,想更好地活下去。 “林蹊叫巨龙姨呢。” 凌雾不想这个蠢蛋干蠢事,“我想……你是叫不出姨的吧?” 叶湛岳:“……” 他想说,他能叫出来,哪怕叫祖宗都行。 可是,他不是天道的亲儿子。 宋在野倒是天道的亲儿子,可是在亲闺女面前,还是个屎。 林蹊还在炼气期的时候,就修了引龙决,为了引龙决,一直未曾辟谷,老祖还怀疑,她修的是千道宗一直不曾示人的未删除版。 叶湛岳在心里偷偷地叹了一口气,他修引龙决的时间太短太短了啊! 正在看信的陆灵蹊不知道,一场无形的麻烦还没开始,就被凌雾连削带敲地按下去了。 她高兴师兄师姐还活着,高兴无相界修士组队一起,理解大家的顾虑。 龙姨的家在水上,她不能要求她一直陪在这里。 “龙姨!” 陆灵蹊一个闪身,飞到龙姨的眼前,“您想去打那边山头的凶兽是吧?” 她看到她瞟那边好多下了。 那巨大像猪的东西,成群结队的,不管到哪里,破坏力肯定都都恐怖。 “那就去吧!只要您能把它们打尽,或者远远赶走,我就再给您一枚储物戒指。” “嗷~~~~~~” 瞧瞧,她家的小东西多么可人疼! 她打猎还给奖赏。 龙姨高兴坏了,龙须一甩,就要卷住她,带她一道往那边跑。 “龙姨龙姨,您自己往那里去,我要见我师兄师姐,回头,您再到这里来接我。” “嗷~~~” 师兄师姐是什么东西,龙姨完全不知道。 她歪着大脑袋,一边看陆灵蹊,一边用眼角余光一直瞟这周围。 虽然没看到什么厉害的龙,可她害怕小东西被拐走了。 “您要相信我!”陆灵蹊无奈,只能朝下面喊一个,“喂!有谁方便飞上来给我龙姨看看?” “……” “……” 众人无语的同时,又跃跃欲试,想要飞上去,给巨龙看看。 叶湛岳刚想提力,肩膀就被凌雾按了下去,“看看,南佳人上去了。”方便的人太多了,不过,轮谁也轮不到跟林蹊有过不愉快的叶湛岳上去。 不仅南佳人上去了,余呦呦和另一边,同样没什么脸的连肆也急急飞出。 “您看!” 陆灵蹊指给龙姨看,“现在放心了吧!”她笑道,“我不会被拐走的。” 离得最近,赶上来最快的余呦呦正好听到,在巨龙的注视下,差点灵力紊乱摔下去。 “嗷~~~~” 龙姨的尾巴一伸,就把她接住了,然后又把她举到了面前。 这就是师兄师姐? 跟小东西一样小,不过,没有他们龙族的气息。 她好生奇怪地打量余呦呦。 “别怕,我龙姨性子很好的。” 陆灵蹊见余呦呦面色发白,飞过去的时候拉住她的手,“龙姨,这是我好朋友余呦呦,您看,那是我师姐南佳人。” 她扯着余呦呦迎向南佳人,“她们都对我非常非常好。” 赶来的连肆,在巨龙威严看过来的时候吓得抖了几抖。 () 第三四四章 地图 早就发现彼此距离,连肆其实希望能离林蹊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见。 可是,世事就是这么操蛋,他必须来见她。 当初尚仙招呼大家到石滩的时候,他其实想跟着的,但是曾经的四个山海宗同门好像早早就在盯着他,他们的目光,明晃晃地在说,只要你敢来,就弄死你的样子。 无奈之下,他只能跟着魔门修士一起行动。 现在当着巨龙的面,连肆生怕林蹊来一句,他是我仇人,你帮我给他一巴掌的话,哪怕害怕的厉害,也递出了一枚玉简。 “这是我在宋在野书房无意中看到的一枚玉简,记载的好像就是这里,当时因为一时好奇,偷着复制了一份。” 什么? 陆灵蹊手上灵力一动,忙一把吸了过去。 她的神识扫入的快,入眼的是一幅地图,不过,地图没有吸引她,倒是地图旁边的一行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天渡境,混沌巨魔人遗落在世间的秘境?” “是!” 连肆在巨龙面前,顶着莫大的压力低头,“当时我以为这里面会有很多宝物,所以偷着复制了。怀疑这里就是天渡境,是基于这里的情况,基于混沌巨魔人对我们来说,也算远古巨人。这里的凶兽,以他们的身高和修为看来,其实不算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现在想想,双盟坊市出事的时候,好像是先从七杀盟开始,那里曾是宋在野的家,我们到这里,应该跟他有关系。” 大家都在猜测这里是什么地方的时候,他就有怀疑,可是不敢拿出来,生怕拿出来了,确定了就是天渡境,会让大家有限的一点生之希望全都崩塌。 如果那样,那他这个打破他们所有希望的罪魁祸首,一定会被大家分尸的。 而且,他能想到此点,严西岭那些人又如何想不到? 凭某些道门天才的心性,为了稳定人心,也会在套了他所有话后,把他悄没声息地杀了。 连肆想活,不想死,就只能死死按着这枚玉简。 但是,现在有林蹊就不一样了。 她可以骑在巨龙身上,由巨龙带到秘境的中枢地带,找地图中混沌巨魔人留在这里的石殿,从那里寻找出去的线索。 或许那线索只是一个身份牌,只要找到身份牌,就可以带他们大家出去。 就算找不到身份牌,这里只是秘境,一定有与外界相通的节点,她骑着巨龙,寻那节点,比他们方便百万倍。 陆灵蹊不傻,把玉简转给余呦呦和南佳人后,也在思索,这里跟一些远古传说相似的地方。 “这混蛋应该猜着了,”青主儿在她的识海轻声道:“这里就是混沌巨魔人的秘境,要不然,不可能还有太初之龙。” 巨龙到底是太初命龙还是宙龙,她不是很清楚,但有限的记忆里,似乎也只有这两种龙,有这么大的块头。 “……龙姨!”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转头看向龙姨,“我在这里处理一些事,”她打着在外人看来乱七八糟的手式,“您去忙您的,回头天黑的时候再来接我。” “嗷~~” 龙姨跟林蹊已有默契,她听懂她的话了。 不过小东西自跟她以来,一直没离开过半步,现在突然要分开一下下,她还真有些不舍。 “您要是还不放心,就在这里再叫一嗓子,把那些东西全吓吓,让它们老实一点。” 嗯! 这个可以有。 “嗷~~~~~~~” 视线里,发现某些家伙把身体缩得更紧了,龙姨才一个摆尾,挣她的肉和储物戒指去 目送巨龙飞入那边的山头,余呦呦终于开口,“连肆,我有些话要问你,大家先到我的住地说话吧!” 连肆知道,这是逃不了的过程,一言不发地跟上。 道门不同于魔门,讲究因果。 有听话的巨龙在,大家都有生的希望,他这个最早给出线索的人,哪怕他们再恨,轻易也不会在这里跟他动手了。 此时,严西岭、木归巢和陈司败三人早已聚集到余呦呦的临时树府。 余呦呦一回来就把玉简给了严西岭,“你们有谁听过混沌巨魔人的秘境——天渡境吗?” 混沌巨魔人的秘境? 三人的面色齐变,都顾不得跟陆灵蹊拱手了。 他们都是道门最优秀的天才弟子,因为这里的凶兽,其实也早就怀疑,这里跟远古有些关系。 严西岭的神识透入玉简,一边看,一边道,“没听过,这是哪来的?林道友带来的吗?” “不是她。”余呦呦盯向某人,“连道友,早前在大五行驻地的时候,你为什么把没这东西拿出来?” “因为我怕!” 连肆的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凶兽凄厉的惨叫,他顿了顿,“没有巨龙代步,有地图,我们也无法到那中枢之地。” 说是秘境,可是事实上,这秘境可能比无相界还要大。 连肆尽量不去想巨龙在干什么,转向陆灵蹊,“林道友,你跟巨龙飞过,应该看过一点地形,你感觉能跟地图对应上吗?” 陆灵蹊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她伸手在严西岭那里把地图重新拿到手上,一边探看地图,一边思索海岸线和这周围的地形。 半晌,她把玉简塞给了木归巢,“我从海上来,今天刚入陆地,这里……” 她以灵力幻出海岸线,幻出远远看去,靠得非常近的三个峰道:“地图上,好像标有这个地方,在凶兽和混沌巨魔人看来,它似乎就是靠近海边。” “……” “……” 刚把玉简拿到手的陈司败一边看玉简地图,一边看陆灵蹊以灵力幻出的三个山峰,只能点头,“这是连道友拿来的?连道友,请问你除了这地图玉简,对这里还知道什么?” “不知道了,这地图是我在宋在野那里偷着复制的。” 边肆一边回答,一边把最基本的要求说出来,“林蹊,你不否认我在这件事上,还算有功吧?我希望,你出去的时候,能带我一起。” “……” 陆灵蹊真想说你脸大。 她抓起桌上玉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喝了,“行!” 没有地图,她想出去,确实很难很难。 可恨,宋在野的储物戒指明明在她手上,她愣是没看到一片玉简,要是早就看到…… 陆灵蹊深吸一口气,“严道友,你们这里有多少人?” “我们住在树干的有二十八人,住在树根,平时不出的,有两百二十三人。” 住树干,要承担警示安全的责任。 不过,住树干灵气相对来说,比挤二三十挤一处,住在树根的好太多。 “师姐,你们那边呢?” “两百一十七人。” 这么多? 严西岭几人太诧异了。 无相界参加道魔大比的统共加一起只有三百人,传送过来的时候,也有好些人想要突围,那时候好像就陨落了近百人。 “你们接收了不少人吧?” “是!” 南佳人点头,“这段时间,陆续都有人找到石滩。”只是那些人,大都伤的比较重,安顿在最安全的石室。 “连道友,你那边不是就你一人吧?”陆灵蹊转头看向连肆。 “不是!”连肆摇头,“我们那里,是百晓山仅次容峥的南宫彥当首岭,共有一百八十九人。” 刚开始突围的时候,人还要多些。 只是…… 连肆庆幸,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这一次,被林蹊在擂台上,多修理了一会的南宫彥,不敢出头逼着他,他正好抓住机会了。 在外面混的这段时间,连肆真心感觉,还是他们无相界好。 别人道魔分的很开,可是无相界的修士,在遇到不可抗力时,能迅速摈弃道魔分歧,团结到一起。 西门广场的结丹修士,加一起,四五千人呢。 “这么说加一起……共有六百五十七人。”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陆灵蹊面色都变了。 那么多人,现在居然连千数都没有了。 “应该不止。” 严西岭猜出她所想,虽然他的面色也不好,但还是道:“最开始传送过来的时候,我们落在蚁蜥窝周围,惊动蚁蜥之前,就有一部分人突围出去了。 我记得,莫惊鸿与昆山界的一些人是最早离开的。” 因为他们平安离开了,后来才有那么多人想着突围。 “他们不可能全军覆没。” 不过,他们现在最少离这里有五六百里的距离,要不然,林蹊带着灵力喊人,不可能听不见。 “那行,我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陆灵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请龙姨帮大家把附近的凶兽清理一遍,你们要尽可能快地布出一个大型迷踪阵出来,让再来的凶兽避开你们。” 天渡境大概比她想象的大,找地图所标的中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呢。 “你们谁有多余的储的戒指,一枚储物戒指,可以从我这里换三百斤凶兽肉。” 死了那么多人,当然有多余的储物戒指。 包括连肆都摸出了一枚。 要知道,这里的凶兽,哪怕最弱的蚁蜥,都有接近结丹的修为,那些大的,怎么也得八、九阶。 一枚储物戒指,换三百斤凶兽肉,绝对划得来。 陆灵蹊一把收了,“回头等龙姨回来,我给你们弄肉。” 正在弄肉的龙姨,一尾巴甩到要逃跑的大凶猪身上,把它甩得晕头转向时,身体一转,一爪子踩上去。 龙宝宝要出世了,她好不容易来一次陆地,可要给它多弄点好吃的。 有了储物用具,真是方便的不要不要的。 “嗷~~~~~” 她朝几个吓傻了,四处奔逃的小凶兽狠狠一叫,逼着它们调转方向,避开小东西朋友、师姐出来的方位,往更深的山林跑。 …… 山海宗,整顿了宗门的风门,第一次真正享受宗门老祖的妙处。 走到哪里,都被人尊称一声少祖(他自己要求的),山海宗的库房,他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需要什么说句话就行。 哪像当初显武活着的时候,想颗破障丹,他还要用‘偷’的方式。 “少祖!千道宗重平掌门和宜法真人求见。” 嗯? 正在等侍女投喂三阶灵果黑玉葡萄的风门忍不住蹙了蹙眉头,他咽了口中的灵果,摆手让侍女退下,“有说为何而来吗?” 千道宗是他最不想打交道的宗门。 重平是个老狐狸,宜法……更是狐狸中的狐狸。 此时,无相界的高层,基本都知道宜法就是千道宗的暗门虎王。 风门下意识觉得,这两人连袂而来,一定不会有好事。 “没说!”回话的执事弟子对着比他还显年轻的少祖低头,“重平掌门只说是急事,必须跟您面谈。” “……请吧!” 风门重新仰靠在软榻上。 没一会,重平掌门和宜法一齐走进他金壁辉煌的大殿。 “重平!” “宜法!” “拜见风门前辈!” 二人在风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同时躬身。 风门瞬间牙疼,“坐!说吧,什么事?” “前辈还欠我家林蹊一个人情!” 嗯? 风门真想甩重平一巴掌,“本少祖的人情只属于林蹊,重平掌门不必再说了,送客。” “我们已经查出林蹊他们被困何地了。” 什么? 风门朝上来赶人的侍者摆摆手,又让他们下去,“何地?” “几年前,因为通天传送阵,前辈在玄天宗见到林蹊。”宜法避开他的问题,开口道:“那时候,您放出了十二道门,说其中有一道是您也不敢进的地方,请问前辈,那道门,你现在敢进了吗?” “……” 风门翻了个白眼,“你们都没回答本少祖的问题,本少祖干嘛要回答你的问题?” “前辈,您请看。” 重平把那枚古玉简以灵力送到他面前,“我们怀疑,双盟坊市所有失踪的结丹修士,现在都在在这里。” 风门很快看完玉简。 山海宗与林蹊一起失踪的六个弟子,现在还有四个的魂火是亮着的呢。 如果…… “你们怀疑,让我感觉恐怖的那道门,连通的就是天渡境?” “是!”重平点头,“敢问前辈,您现在是化神修士了,在面对那道门时,还有恐怖的感觉吗?” 风门缓缓坐了起来,抬手就在面前放出了一道空间之门。 第三四五章 空间之门 空间之门就立在那里,重平和宜法的呼吸不由一重。 “两位感觉这门的另一端可怖否?” 风门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目光不由闪了一下。 说来,他真的好羡慕渲百,进阶化神的破障丹是随庆和重平,还有林蹊那个小丫头一起求着他服用的。 可是他呢? 以前风门感觉自己活得潇洒自在,无拘无束,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身边围满了人,也深感寂寞。 现在看重平和宜法的样子,再想想,为林蹊又冲回灵界的随庆,风门突然觉得,林蹊那个小丫头,这辈子大概是不会有寂寞的时候了。 “……前辈,这不是那道门吧?”宜法能执掌千道宗暗门,危险的事可没少干,“这道门的空间波动,甚为详和。” “呵呵!详和?” 风门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忍不住笑了,“宜法,还记得那年,随庆带着你打到山海宗,然后你们被追杀到铁刺岭的时候吗?” “……” 宜法微抿了嘴巴。 她当然忘不了。 “你的改变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是!”宜法不讳言,“风门前辈,我们现在说的是那道危险之门,您是不是扯得有些远了。” “不远不远。”风门摆手,“那道恐怖之门,本少祖就是在那里感应到的。” 什么? 宜法的眼睛差点鼓出来。 风门随手把身旁的空间之门收了,从榻上坐起来,“从灵界回来,本少祖也想知道,那道门后到底是什么。” 他是化神修士了,算是这方世界最顶尖的存在,应该没什么可怕的了。 可是…… “那道门的空间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极其不稳,只有到铁刺岭,才能勉强成形。” “……” “……” 宜法和重平互视一眼时,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隐忧。 果然,风门叹了一口气,“我在铁刺岭,对着那道门整整两天未敢踏入。门后的世界给我的感觉始终危险,不曾因我的修为有丝毫改变。” 他有些相信,那道门后就是混沌巨魔人的秘地天渡境。 “那道门……,本少祖无法为随庆而开。” 风门直言,“任何人都不行。” “为何?就因为它很危险吗?” “不错!”风门点头,“除了门后世界的危险,这道门……” 空间波动再现殿中,只是这一次,应该给重平和宜法很大希望的空间之门,却没有成形。 两人可以看出,那里好像有一个又一个漩涡,在彼此拉扯,彼此吞噬。 “这道门,哪怕到了铁刺岭,以我现在的修为,想安全穿过也是九死一生之局。” 大家进阶化神都不容易。 因为一个怀疑,因为一个可能,用九死一生去赌,实在划不来。 而且,并不是进去就安全了,还有回来呢? 更何况,云华仙宗棠华的师祖,好像就进过天渡境,人家是化神中期,可是拼死回来了,也是当场坐化。 “林蹊他们还活着,我宗也还有四个弟子的魂火亮着。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居之地,可能是天渡境最安全的地带。” 风门看向重平和宜法,“你们就能肯定,我们一堆化神修士组团进去,能讨着好,能带他们平安回来吗?” 无法肯定! 重平和宜法已经知道,人家要说什么了。 “如果重平回来,我会告诉他,那道门已经被我搜过了。” 跟随庆,他打出过不少交情,可不想他一大把年纪还去干无脑之事,“无相界林蹊他们这一辈的弟子,几乎都进过五行秘地,进过奇怪岛,现在再来个天渡境……” 风门长长吐了一口气,“你们谁又能肯定,不是老天在厚爱他们?” 这? 重平和宜法一时无言。 “修行路就是逆天路,不管是你们还是我们,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坦途。” 风门端茶送客,“天地法则圆满,我等恰逢此等好时机,还望不要自误之后,还去误人的好。” 他看着两人退走,对又回来,准备给他喂食的侍女摆摆手,示意滚蛋后,才一伸手,放出一个小小的石拱门。 石拱门慢慢变成,另一端,是他非常熟悉的铁刺岭。 这两年,因为那道不稳的门,他常常过来。 今天又恰逢月半十五,空间之门应该又会有变化。 …… 百禁山星湖,蚌精玄华又在移动巨石阵,虽然被林蹊和瑛娘乱搞之后,她的秘密洞府没了,但这些巨石,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奇。 找不回原来的秘密洞府,就找不回吧,她原本就对那地方不甚在意。 反而是用这些巨石布不同的阵,然后赶一群星鱼,看它们在里面晕头转向地绕圈,借它们寻找阵法的不足,是她每月最大的乐事。 “玄华!” 瑛娘如风飚进星湖,“先别玩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帮忙看着这边,如果妖庭那边的人到了,麻烦你,帮忙掩盖一二。” 什么? 熟悉后,玄华可是知道这家伙有多懒,好好的,怎么会出远门? 更何况,又值妖庭要来人的时候。 “出了什么事?” 玄华的声音虽然清清冷冷,却给人一种不能违逆的感觉。 瑛娘顿了顿,正想编个话圆过去,可是她的眼睛清澈如水,里面倒映着她有些焦虑的脸。 “我收到朋友传信!” 瑛娘终于没法掩饰下去,“林蹊……,林蹊失踪了。” 失踪? 玄华脸色一变,“千道宗不管她吗?” “不知道。” 瑛娘吸吸鼻子,“她在灵界参加道魔大比得了第一名,然后那天,说是魔门的那个联盟七杀盟出事,坊市里七界所有的结丹修士,全都被一阵黄雾捆走了。” 鹰王在闭关,他那个人脾气躁得很,她根本不能跟他说。 至于胡一八、山凤他们,更是不能指望。 瑛娘打算一个人掩形去灵界看看。 “玄华,这里拜托你,回来我……” 后面的话,被玄华伸手掩住了,“我知道你担心林蹊,我也担心她。”她靠近瑛娘,在对方红眼的时候,一把把她甩入巨石阵中。 “玄华,你干什么?” 瑛娘大急,可是,几次冲起身体,都被一道无形压力,给硬生生地压下去了,“玄华,你这样做,对得起林蹊,对得起我吗?” “正是要对得起林蹊,你才更不能走。” 玄华冷酷,“瑛娘,你知道林蹊为什么不敢让你们陪她试炼吗?因为外面已有化神修士,因为,你还未到九阶,无法自如控制体内妖气。 你还要到灵界去?是想死吧?” 说到这里,玄华的声音,忍不住有一些颤抖,“你觉得林蹊愿意,你因为去找她,被人变成材料?” “……”瑛娘的眼睛更红了。 “你在这里好生冷静冷静,把传送宝盒拿出来,我来问问那位重平掌门。” 玄华朝她伸手,“我们百禁山物产丰富,他只要还想做生意,就得把林蹊给我们找回来。” 找不回来,就别做生意了。 …… 跟在龙姨身后给大家分肉的陆灵蹊,完全不知道,玄华姨要拿百禁山的出产,逼着重平师叔找她。 更不知道,因为她当初在星湖的乱搞,影响了至关重要的空间之门。 迷踪大阵到底如何布,大家是集中一起,还是如现在一样分做三处,都在紧急磋商中。 “给我多分点肉。” 李开甲顶着巨龙的莫大压力,慢慢捱到陆灵蹊身边,“我手上还有一颗妖兽极爱的开窍果。” 啊? 陆灵蹊连忙伸手,“快点拿来。” 小龙要出世了,它也算妖兽,若是能早点服下开窍果,不说跟她对话了,至少以后的修炼,会容易些。 “小没良心的。” 李开甲想抻一会不给的,可是巨龙瞅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善,好像他不给林蹊东西,就要一爪子挥来一样。 无奈,他只能把装着开窍果的玉盒塞给陆灵蹊,“这些天,我天天担心你,你倒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想想,他就伤心。 “噗!”陆灵蹊被他委屈的样子逗笑了,“谁让我有龙姨呢。” 她倒是想把龙姨分他一点儿,可是龙姨明显看不上他啊! “龙姨,这是我好朋友四蛋哥。” “……”李开甲想打人。 什么四蛋哥? 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怎以能叫这么土的名字? 要是让师兄申甫他们知道,那可完了,以后肯定就是四蛋四蛋的叫了。 “你应该叫我开甲哥。” 面对某人戏谑的笑颜,李开甲咬着牙道:“再喊我四蛋哥,我就要喊你大丫了,反正在我们那,第一个女孩都叫一般都叫大丫。” “哈哈!哈哈哈……” 陆灵蹊大乐,“大丫其实比四蛋好听,你只管叫,看我们谁丢人。” 那肯定是他丢人。 李开甲败给她了,只能讨饶,“小姑奶奶,小祖宗,这真不是闹着玩的,我会被人笑一辈子的。” “哈哈哈!那好吧,开甲哥,请问这东西,还有谁有吗?” 龙姨的块头大,小龙肯定也不会小。 陆灵蹊担心一颗不够,“要是谁有,我拿东西换。” “没了,就这一颗。” 李开甲发现自臭丫头笑了后,巨龙看他的眼神都柔了些,这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这还是我在奇怪岛偷着匿下来的。” 开窍果多贵重啊,任谁拿到手上,基本都会马上买一只得用的灵兽。 陆从夏的名次能比他好,不就是因为她手上有凤鸟吗? “……那多谢了。” 陆灵蹊虽然遗憾,可也知道,这东西,真是强求不来,朝龙姨扬扬手中的玉盒,“龙姨,这里面是宝贝噢!回头我给您。” “嗷~~” 那么小的盒子,能有什么宝贝? 龙姨虽然不太相信,却因为某人太高兴,也跟着高兴。 她的龙须伸过来,贴了贴陆灵蹊后,又是一翘,指着将要落山的夕阳,轻叫了那么一声,意思是,太阳落山了,该睡觉了。 “知道了知道了。” 陆灵蹊当然知道龙姨的意思,“开甲哥,这里面有几颗碧心果。” 除了摸了一枚储物戒指,她还摸了一个大玉盒,“神魂强大,修炼更能事半功倍噢。” 说她是天道的亲闺女,可事实上,陆灵蹊一直关注李开甲,知道,天道可能更厚爱他。 她的机缘,要在生死中自己拼。 但是李开甲不管到哪,身边都有天剑宗的人照应着。 表面上看似平平,可是事实上,安全的同时,机缘也会比常人盛些。 “行!多谢了。” 李开甲看到了一储戒指的凶兽肉,尤其凶猪的那对大獠牙还在上面,“这大獠牙……” “我代表龙姨送你的。” 龙姨在旁听懂了,好好瞅了他一眼。 “咳!那——多谢龙姨了。” 李开甲忙朝某人的龙姨躬身。 但是现在躬身,龙姨也不待见他了,她低声‘嗷~’了一下,威胁之意明显。 天要黑了,龙宝宝要养身体,林蹊也要睡觉呢。 “哈哈!开甲哥你快回去吧!” 陆灵蹊最明白龙姨的意思,好笑的同时,又告诫道:“告诉大家,晚上不要过来找我,龙姨晚上的脾气也特别躁,到时伤着谁,我也管不了。” “……好!那你保重!” 李开甲迅速退回。 “嗷~~” 龙姨迫不及待地打开命鳞,龙蛋里的小龙好像感应到了,高兴地在里面翻了个身。 陆灵蹊和龙姨的眼睛,瞬间被龙蛋吸引。 “来了来了。” 她笑着进去的时候,伸开胳膊搂了搂龙蛋,“别急,我们马上就开始。” “昂~” 龙蛋里,第一次传出一点细细的声音。 龙姨惊喜的眼睛都弯了弯,伸出的龙须在龙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啊?你在跟姐姐说话吗?” 陆灵蹊也甚惊喜,“乖,再叫一声。” “昂~” 这一次因为龙蛋上的裂缝,听得更真了。 “真乖!” 陆灵蹊高兴坏了,“姐姐好喜欢你,我们现在就睡觉喽!” 引龙决本就是龙王所创,连人族孱弱的身体,都能用它锻体有成,更何况本就是龙的小龙龙了。 她知道,小龙龙最喜欢什么,摆出卧龙姿势的时候,迅速沉浸到修炼当中。 远远的,众人只见巨龙那里,好像随着山栾一般,升起了飘飘渺渺的灵雾! 妙书屋 第三四六章 龙宝出世 迷踪阵紧锣密鼓地在各山头布下的时候,众修士也分界域、道魔各自在三百里范围这内,给自己弄了个安心的修炼之地。 这一次,他们吸取大五行阵的教训,各处聚集地分开的同时,却又另有秘密通道能迅速安全的撤人。 修士们在这边忙得热火朝天,方圆千里的凶兽,就不是那么安乐了。 巨龙一天不走,它们就提心吊胆一天。 虽然家园不太好舍,可是性命关头,不走也得走。 没过半个月,这里的凶兽,便一个接一个地退走他处,布在各山头的镜光阵,可以明显地看到,它们陆续迁徙的身影。 “余道友,你问过林道友,她可以和巨龙在这里呆多久吗?” 木归巢一边担心巨龙撤走,那些凶兽又迅速跑回来,一边又想她能早点和巨龙到天渡境的中枢,找到出去的方法。 “她说,等大家把该弄的弄好,她要在这里闭个关。” 闭关? 这时候? 不止木归巢一个人摸了一下耳朵,所有听到的人,都是幅一言难尽的样。 “咳!”严西岭被大家盯着,只能先开口道:“这里虽然是闭关的好地方,可是我们最好先找到出去的办法。” 找不到出去的办法,他们也没法安心啊! 这里的灵气再好,出不去,就是进阶元婴,一样得缩着头当凶兽的虱子,暗搓搓地跟它们拼命。 “余道友,回头,等她过来,帮我们一起劝劝吧!” “劝不了。”余呦呦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劝过了,“是巨龙爱上了这里,它要在这里,停一段时间。” “林道友不能……” “不能!” 余呦呦一口打断,“她喊人家龙姨呢。” 又不是契约的灵兽,主人要干什么,就老实做什么。 “不是只有你们想回去,林蹊也想。” 余呦呦正色道:“巨龙是何等的存在,你们跟我一样清楚,不要说它没认林蹊为主,就是认了,凭它的本事,想要反噬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能哄着她到这里,为我们争取时间布阵,把周围的凶兽杀的杀赶的赶,已经尽到了她的最大努力。” 她的眼睛在大家的脸上一一扫过,“半月之前,大家还惶惶难安,朝不保夕,现在我们已经能坐在这里,平平静静地谈论他事……”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我希望大家在要求林蹊的时候,也能考虑考虑她的处境,毕竟我们现在的情况是,她好,我们才能好,她不好……,我们可能一个也回不去。” 结束一夜修炼的陆灵蹊,不知道,余呦呦帮她把大家连削带敲,解决了费口水的问题。 龙蛋中的小龙越来越有活力,它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只是力量还不是太够。 驻地的情况,陆灵蹊每天都有关注,更知道因为龙姨在这里停下来,远的近的凶兽正在搬家。 它们离开了,大家就更安全了。 她正要回去跟他们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要在这里闭关,闭完关,才看情况和龙姨去天渡境的中枢寻找出路。 这出路是她必须寻的。 “……那就闭关吧!” 南佳人早一步收到余呦呦的传信,“不能跟任何人说,红绫仙子已经帮你跟大家说过了。” 啊? 陆灵蹊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弯,“这次闭关时间应该不会很长。” 看小龙的样子,如果顺利也许不用一个月,“师姐,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的差不多了。”南佳人心情好,“你回来,我什么都安心了。” 不用天天担心哪个凶兽又一脚踩进来,不用担心有今天没明天,不用再有把师妹弄丢了的那份害怕与伤痛…… 她现在真的很好很好。 “好好去闭关吧!正好,我们这边也商量了,大家轮流闭关。” 其实巨龙留在这里多一段时间,才是更好的。 至少还对这里有想法的凶兽,因为它,会慢慢把这里当成禁地。 地图中枢的情况,谁也说不情,毕竟那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的世界,早就没有混沌巨魔人。 他们在传说里,而天渡境——这个属于混沌巨魔人的秘地,若不是宋在野,谁能知道? “林蹊,我们暂时都很好,你不用着急的。” “我不急!” 都已经这样了,急也没用。 “现在这样,已经比我们刚进来时好太多太多了。” 哪怕龙姨要回海上照顾龙宝宝,对那些大的凶兽,她也能在青主儿和换天阵的帮助下,利用夜晚,一点点地靠近中枢。 “对了,师姐,你们没收留连肆吧?” “当然!” 说到连肆,南佳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们是你?人家那样说,你就那样应了,真够蠢的。” “……” 陆灵蹊真想跟她计较计较,可惜,自家人实在计较不起来。 事实上,她也确实感觉自己够蠢的。 连肆那种人,大概是天生反骨,生来的白眼狼。一直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山望着那山高。 他先是背叛山海宗,背叛无相界,然后又背叛宋在野。 虽然背叛宋在野,背叛的有些对,可……他做的事,真让人膈应。 对他那样的人,讲什么道义,真是有些蠢。 “师父说,像我们这些有意大道的人,一定要注意世间因果。”陆灵蹊只能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拿出地图确实帮了我们一把,我们能出去,带他一回,正好还了这因,以后再见大家还是各凭本事,这样也挺好。” 经此一事,连肆算是在七界扬名了,以后,他想靠上哪一个,也不太可能了。 “行,你怎么说都有理,你叫林有理。” 南佳人虚虚一指点她额头,“跟着我师父那么长时间,你怎么就偏就学了知袖师叔的嘴硬?” “……” 陆灵蹊真是无语了,“这句话,我会原原本本地记着,以后跟知袖师叔说。” 南佳人一滞,怎么忘了师妹告状王的名号? “咳!我刚说错了。”她能伸能屈得很,“看在我认错态度好的份上,做师妹的,你也不能那么出卖我吧?” “哈哈!看我以后的心情!” 难得抓一个把柄,陆灵蹊笑着站起来,“那些凶兽肉能吃尽量吃,不要省。” 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这里是凶兽的世界,阵法再好,也难保没有意外的时候,所以,师姐,锻体术能捡起来,还是再捡起来吧!” 像她这样法体同修,真是好处多多。 “放心,凶兽肉的精华,我们不会浪费的。” 南佳人也舍不得浪费。 八阶、九阶的凶兽肉,可不仅蕴含大量灵气。 “你的引龙决想要修到极致,还要在这里尽可能多的收集凶兽肉。” 回到了正常世界,八阶妖兽都能修成人身,都有不下于人的高智商,想要杀他们,难上百倍都不止。 而且,南佳人怀疑这师妹除了像白鹤那样的坏妖修,其他…… 人家要杀,她要在后面偷偷地放。 “所以啊!师姐,你帮忙,给我多弄几个空的储物戒指,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去买陆从夏的空冥石,我知道,她那里有不少空冥石。” 陆灵蹊给自家师姐分派任务的时候,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然后,你帮我全炼成储物戒指,我知道你会炼。” “行了知道了。” 南佳人嫌弃死了,“赶快滚吧!” 再不滚,那位龙姨又要在外面叫了。 刚来的时候,那位龙姨只要林蹊陪她晚上的时间,现在,恨不得自家师妹一天十二个时辰,能一直陪她。 “等等,那个龙姨……” 南佳人又拉住要滚的师妹,“她怎么老让你陪她?” 幸好大家种族不同,幸好那龙姨是母的,要不然,不仅别人要想偏,她也要想偏了。 百禁山的某些妖修,跟人族可是很有关系的。 “秘密!” 师姐这么紧张,陆灵蹊忍不住笑了,“等我闭关出来你就知道了,是个非常非常好的秘密。” “秘个屁啊,现在就说。” 南佳人死拉着不让走,“要是不说清楚,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龙姨会来找你的。”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龙姨的一声轻叫。 龙宝宝这几天动得厉害,她恨不得林蹊白天也睡觉。 “哎呀,师姐你放心吧!”陆灵蹊看南佳人面色一白,忙又安慰道:“我做事有分寸的。” 龙宝宝要出世,她总要防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想歪点子。 “你也到幻乐塔修炼过,知道我修炼起来是什么样子。” 啊? 南佳人当然知道,自家师妹修炼起来是什么样子。 能带动灵气的活跃度,整个人形的‘天昊鼎’呢。 “那好吧!” 如果是巨龙要借师妹更进一步,那她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 南佳人放人,“她修炼,你也要好好修炼。” 她送出石洞,看着师妹站到巨龙迎来的尾巴上,才转身往陆从夏那里去。 “放心吧!我已经跟我师姐说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陪着龙宝宝,直到它出世。” 陆灵蹊笑着在外面布一个简单的五行阵,这阵法不是防御谁,只是阻隔某些人的视线而已,“龙宝要出世了,我们小心无大错!” 百兽宗和灵界的驭兽宗都有人在这里呢。 还有魔门的好些人。 万一他们眼红她的龙姨,在龙宝出世,还虚弱的时候乱想点子,到时候真要出什么事,那就是大事了。 “龙姨,从现在开始,您要是饿了,就吃储物戒指里的肉。” “嗷~~~~” 龙姨听懂了,很郑重地点头。 被虎坤龟摸到窝里,吃了她的两个崽,就是因为她出去觅食。 这样的错,犯过一次就行了,她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五行阵联通山中的灵雾,很快与它们混合一处,若不仔细,根本无法查知,里面还有一只巨龙。 一天两天三天之后,会飞的凶兽回来了,它们没感觉到巨龙的存在后,又开始四处觅食。 又两天后,大地隆隆,确定这里安全,那些避祸的凶兽,也高调地回来了。 严西岭、尚仙、南宫彥等人分在四方,通过镜光阵查看它们有没有被迷踪阵影响。 “东路通过了。” “北路通过了。” “南路通过。” “西路也通过了。” 余呦呦的树中洞府,现在变成了西路的主控室,整整摆了二十四面境光阵。 她在这里以茶代酒,向其他三个看阵的人摇摇祝贺,“恭喜我们,成功了。” 为了互通有无,更为了生存,他们四方的主阵室,也彼此用镜光阵看着了,“接下来,我们只要派出巡卫和看守。” 他们一起共有六百五十多人,大家轮换着,就都可以修炼了。 这里的灵气跟远古传说里一样,努把力,只要不耽于心魔,进阶元婴,绝对会比外面容易许多许多。 “严道友,你们这些元后的修士,从今天开始,改居东路靠海的那一面。” 如果有谁引发了天劫,要保证不能波及到他们这边。 “放心,我会跟大家提的。” 严西岭管着道门所有在此的结丹后期修士,“第一轮闭关的没我,我们这些人,最好分散开来。” 除了南路属于无相界的那一边很省心,其他道魔磨擦都很严重。 所以为安全计,必须有能镇住两方的修士守着。 “那行,我们七天一轮。” 南宫彥开口道:“我属西路,十四天后,我再……” 他后面的话,突然被一声龙吟掩住。 “嗷~~~~~~~” 呆在五行阵中,一直不动的巨龙,好像从沉睡中醒来。 它这一叫,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凶兽,全都懵了一下下,大家的反应都超级快,天上飞上的迅速有多远滚多远,地上跑的,也调头的要多快就有多快。 可是…… “唳——” 一声凄厉的惨叫才出,那个倒霉正好飞到龙姨头顶的凶鸟,便被她喷出的火烧个正着,扑腾着落下时,白白胖胖的身体,被她的龙尾一下子就卷住了。 就在众人透过镜光阵看向那边时,一个头上长了小角,一身粉蓝的小龙‘昂’的一声,飞了出来。 虽然它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可是,那真是小龙啊! “哎呀!拽着我干什么?”陆灵蹊被它的小尾巴拽着,无奈只能跟着飞出来,“不对,你现在还不能到处飞,快点,闻闻蛋壳香不香,要是香,就赶快吃了。” 妙书屋 第三四七章 老和尚 镜光阵前,众人尽皆懵得很。 巨龙什么时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产蛋的?而且,这里的龙刚把蛋产下来,就能孵出来吗? 不是说越高阶的妖兽,越难诞下血脉吗? 看着巨龙长长的龙须跟林蹊一样,追着粉蓝小龙,把它拖下去,余呦呦忍不住抚了抚额头。 臭丫头所谓的闭关,就是陪巨龙一起孵小友吧? 真是服了她了。 余呦呦听着幼龙奶声奶气的‘昂’,忍不住好笑。 被捆回来的小龙就缠在母亲的龙须上歪着脑袋,一会儿看母亲,一会儿看自己,然后又看跟他们不一样,气息却相近的陆灵蹊。 “昂~昂昂~~” 它的脑袋伸到陆灵蹊的身边,很确定就是天天照顾它的姐姐,可是……,姐姐怎么长得不一样呢? 龙姨的龙眼微弯,她好像更清楚自家的宝贝的意思,有些戏谑地看向某人。 这里的修士很多,她已经知道当初的自己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林蹊,小宝说,你怎么长得这么丑。” 龙姨传过来的一道意念,让陆灵蹊脸上的笑容一顿,扬手就在小龙的脑袋上撸了一下,“我丑?你漂亮?” “昂~” 小龙以为她在跟它玩,高兴地又叫了一声,把龙头往她脸上凑。 “嗯!看样子是挺漂亮的。” 粉蓝粉蓝的。 大大的眼睛萌萌的,在里面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自己。 陆灵蹊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小伙家丑,“不过,你不能因为你长这个样子,就觉得我这样不好看。” 只要不打架,她觉得,她还是可以当一声林仙子的称谓的。 “就好像……” 她朝不远的地方轻轻一招手,以灵力从五行阵边移来一丛今天才开的淡黄小花,“你不能说它长得不漂亮吧?” 因为她天天在这里修炼,感觉这周围的草都比其他地方长得更清绿水灵些。 小龙刚出世,一开始的时候,它没顾到这边,只被蓝蓝的天空吸引,现在陆灵蹊突然往它面前移了一丛花来,不由好奇地伸过头去。 “漂亮吧?” 陆灵蹊把它的眼睛光镜子,当着小龙的面,摘了一朵小花,插在自己的发间,“这样看,姐姐是不是很漂亮了?” “昂~” 小龙把头低下,摆着脑袋,好像想让她也给它插一朵。 “……你也要啊?” 陆灵蹊没忍住,哈哈大笑,连身体都伏到它的小龙角上了,“不行啊,你的毛太少,真要插花,还要编小辫儿。” 她一边笑,一边好像想起什么,转头问龙姨,“龙姨,小龙宝是跟您一样,还是跟它爹以一样啊?” 龙姨眼中的笑意一顿,目光在龙宝粉蓝的鳞片上掠过,好像有些失望似的,“跟它爹一样。” “噢!原来是男宝宝啊!” 陆灵蹊不知道,为什么小龙宝当初都那个样子了,它的父亲怎么还不陪着龙姨一起,“那男子汉大丈夫就更不能戴花了。” “昂昂~~~” 龙宝好像感觉到她真的不给它戴花,朝母亲叫的时候,又朝陆灵蹊抗议了两声。 “嗷~~” 龙姨明显是心疼了,龙须轻轻一甩,卷起那丛花然后一抖,泥土尽落没过一息,就在龙宝期待,陆灵蹊好笑的眼神中,利落地把那花整个地放到了它的头上。 哎呀呀! 陆灵蹊简直不忍直视。 可是龙宝却喜欢坏了,‘昂昂’直叫的时候,稳着它的脑袋不让花掉下来时,干脆地撇下坏姐姐转向母亲撒娇。 陆灵蹊看他们把脑袋贴在一起,嘴角亦忍不住翘起来。 有没有父亲又有什么关系呢,龙宝最需要它的时候它不在,那以后还是不要再来打扰了。 龙姨可以养龙宝,能养得很好很好,比有它的时候还好。 “昂昂~~” 龙宝到底还记得小姐姐,把尾巴伸到陆灵蹊身边。 蛋壳里的日子它一直是不好过的,不管母亲怎么弄,那种说不出的憋闷难受一直都在,直到小姐姐陪它,它才好过了。 “喊姐姐呀?” 陆灵蹊摸出装着开窍果的玉盒,“姐姐有个礼物给你噢!” 龙宝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足,她不知道,但是,有了开窍果,不管是修炼,还是狩猎,都会容易些。 “嗷~” “昂~” 母子俩好像有志一同地在问她这是什么。 揭开禁制符,拳头大的开窍果就露了出来,甜甜又带了一丝清凉,甚为醒脑的果香瞬间散开,龙姨的眼睛先郑重起来了。 “它叫开窍果!” 陆灵蹊举着果子到龙宝面前,“龙姨,龙宝可以吃吗?” “可以!” 妖兽对大自然的馈赠,好像更了解。 龙姨虽然没吃过开窍是,也没听过,但是,这味道入脑的时候,那份感觉是不一样的,“林蹊,谢谢!” “龙姨,龙宝喊我姐姐呢。” 陆灵蹊一边回应的龙姨的意念,一边把手中的开窍果送到了龙宝的嘴巴前,“快吃吧!” 懵懂的龙宝出于本能,一口就咬住了果子。 …… 仙界,一片云山深处,独坐七星台,算了无数次的陆望眉头深锁。 他的手指头已经满布指甲印,好些甚至掐出了血迹。 做为一言不和,就喜欢开打的人而言,这样算天算地,把一切归于命运,归于天地怜悯,归于运气,实在有些为难。 他习惯了自己掌控一切,自己杀出一片天,可是…… 良久,陆望到底叹了一口气。 现在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阿弥陀佛!” 云海一阵翻腾,苍老宏大的声音,不知从何方传来,“天运已成,不必忧心!” 是吗? 陆望看向一闪而至的老和尚,脸现讥讽,“我忧心我的,关你何事。”他的袍袖一摆,面前的蒲团瞬间化为一片刀山,“再说一次,我这里,不欢迎你。” “阿弥陀佛!” 老和尚到底坐不下去,“陆道友听过过刚易折吗?” “叮叮叮……” 七星台瞬变一片花海,只是这花,全是能要人命的刀雨。 “所有在陆某面前摆着谱,威胁陆某的,全都先折了。” 什么过刚易折? 那是因为‘刚’的还不够。 “阿弥陀佛!” 老和尚在花雨袭来之前,又一步退出七星台,“道友何必如此?当年的事……” “闭嘴!” 陆望断喝一声,“别跟我提当年,你——‘提’不起,更不配提。” “……” 在这么强硬的陆望面前,老和尚终于没了办法,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他缓缓退后,悠悠唱诺,“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唱到这里,老和尚突然大喝一声,“此话,道友解否?” 解否? 陆望冷哼一声,“此乃我道家之言,你一个干了解不得的坏事,叛出道门入了空门的东西,有什么脸面,问我解得不解得?” 若不是外敌当前,他要顾着些大局,早跟这混蛋拼了。 “……” 老和尚面色一白,原本平稳后退的身形,好像被什么气流冲得不稳一般,踉跄了数丈,才重新稳住。 “阿弥陀佛!” 他低声再喧了一声佛号,才稳底退出云山。 叮叮叮…… 花海化成一片刀海,陆望听着熟悉的声音,翻涌的心湖才慢慢平静下来。 什么天运已成? 那混蛋知道因为这份天运,有多少人在努力,有多少人因此无辜丧命吗? 他的眼睛透过蓝天,望进幽深的宇宙中。传说,那里有一位天地圣者,如果能找到他,如果能求动他…… 叮叮叮…… 刀海里惯常听的声音,渐渐歇下,陆望轻轻一抬手,一朵好像全由灵气组成的幽蓝之花,落于手间。 他看着这朵花,尽出灵力,使劲送出。 幽蓝之花迅速飞向天际,穿过罡风层,穿过蓝天,直入宇宙! …… 天渡境,奶声奶气‘昂昂’叫唤,其实也算挺大的粉蓝小龙,实在太吸引人了,只是,没有人敢靠近。 镜光阵前,众人只能看到,一早一晚,一大一小两条龙飞出飞进。 每次回来的时候,小龙身上总是有些血迹,只是,还轮不到他们关心,林蹊的一个净尘术后,小龙又漂漂亮亮,显得稚嫩又可爱。 “那个龙姨是在教它狩猎吧?” 把所有空冥石全都借出的陆从夏,看到天黑又飞回来的两条龙,跟要换班的凌雾轻声道:“师姐,你说,它要把它教到什么程度?” 有了它们,这里是真的安全了。 只是,她还是想家。 “就今天了。” 什么? 陆从夏看向师姐。 凌雾轻叹一口气,“林蹊今天跟我们告别了,明天一早,她就带它们走了。” 这……这么快? 陆从夏一呆。 虽然她很想家,可是…… “是有人在林蹊面前说什么了吗?” 她不敢给林蹊压力,也知道,小龙还小,那中枢之地,也许有很多危险。 在陆从夏想来,才出世的小龙,至少要跟着它母亲一年,或者三年,才能真正地跟林蹊和老龙一起往中枢去。 “你小看林蹊了。” 凌雾一笑,“什么人能在她面前说什么?” 时至今日,不管有没有巨龙,她都不是什么人能置疑的了。 “这半个月,那位龙姨常带小龙出去,林蹊也偶尔跟着,是训练危险来临时,小龙的躲避技巧。” 凌雾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噢!对了,那个小龙,林蹊说,它叫龙宝。” 这叫什么名字? 陆从夏的嘴角抽了一下,“那她明天都不跟我们道别了吗?” 她可是知道,天黑的时候,林蹊只跟两龙在一起。 “已经道过别了。” 凌雾看了陆从夏一眼,“我觉得,你现在关注的,不应该是她道不道别,而是,中枢那里有没有危险。” 是噢! “那……你们今天是怎么说的?” “百晓山的南宫彥提议,我们出三个人陪林蹊一起。” 啊? 陆从夏的眉头蹙了蹙,“林蹊没同意吧?” “没!她说,所谓的‘陪’只会成为她的累赘。” “……师姐,”陆从夏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酒,“你是因为她不同意,才不开心?” “不!” 凌雾摇头,“我就是有些怕!”她又喝了一口酒,“林蹊说的对,跟着…我们会成为她的累赘。但是,中枢之地,也许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 她怕的地方有很多。 “混沌巨魔人消失了多久?如果,他们曾经留下过什么,现在也许也成了一堆尘埃!” 如果在中枢之地找不到出去的办法,林蹊就要骑着巨龙找薄弱的空间节点。 那节点如果那么好找,天渡境的凶兽都这么厉害,这么多年,怎么也会有一到两只,无意中触了空间节点,跑到外面去的。 可事实上,严西岭他们都不曾听说过天渡境。 “林蹊明天要走了,带给我太多希望,可我又怕失望回来的太快。” 凌雾现在矛盾着呢。 陆从夏听懂了,也明白了,她夺过她的酒,也给自己灌了一口,“林蹊的运气不错!” 说这句话时,她的底气不是很足。 如果真的运气不错,怎么会投胎到那边呢。 不过,这时候,怎么样也要打气。 “因为她,我们的运气也不错!” 陆从夏轻声道:“在中枢之地,找到能出去的方法固然好,找不到……我觉得,我们也不用太气馁,进阶元婴我们没办法在这里横行,那就进阶化神。” 能参加道魔大比的,灵根资质谁都不差。 “这里正好适宜闭关。” 她把酒塞回凌雾的手上,“我们就当回宗了,宗门奖励了最好的闭关室。” “……” 凌雾发现,她真的被安慰了。 她拍拍陆从夏的肩,转身回自己的石室。 这一边,陆灵蹊已经用净尘术帮龙宝身上溅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了。 “昂昂~~~” 龙宝在母亲用身体圈成了的大圈里,在陆灵蹊的手上,放了一个储物戒指。 “送我的?” 陆灵蹊眉开眼笑。 服了开窍果的龙宝,虽然还不会说话,可是他们之间已经可以如龙姨般,完美交流了,“呀!” 神识一探进,里面是十九颗近一尺长的紫红果子。 那天,她陪他们出门,曾经在一棵树上采到过,甘甜清脆,吃了还想吃。 可惜,后来就是碰到,不是被凶兽祸害得不像样子,就是被虫咬了,难得这次龙宝这次能帮她采这么多。 “龙宝真乖,姐姐给你做汤了噢!” 妙书屋 第三四八章 蜂巢 一连六个月,借着龙姨的力,陆灵蹊才按着地图勉强赶到快进中枢,围着地丘的五帝河。 “这里是我们的禁地。” 龙姨都不知道,林蹊到这里来干什么。 她传达意念的时候,很是郑重地道:“这河是不是叫五帝河我不知道,但是,这里禁空,河里的水我们更不能碰。” 越是靠近河的上空,身体越是无法协调。 如果勉力而行,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从空中摔下来,直接摔死。 “我们不能碰,你当然也不能碰。” 看上去有些混浊的五帝河,其实在陆灵蹊的眼里,已经比她所认知的大江还要宽了数倍。 她从这边,只能隐隐看到被云雾笼罩的对岸。 那里名地丘,没意外的话,就是混沌巨魔人进来时歇脚的所在。 “我已经看到了。” 河边一丈处,寸草不生。 不仅如此,靠近的时候,灵力和神识,一齐被压制。 陆灵蹊安抚把她往后拖的龙宝,“龙姨,我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 “……” 龙姨早就怀疑,她不是这方世界的生灵了。 但是怀疑归怀疑,现在确定下来,她真是好生不舍,“这里有你回家的路吗?” “不知道!”陆灵蹊看向隐在山雾中的地丘,“正因为不知道,所以要找。” “那要是找不到呢?” 龙姨对这个问题很是期待。 “……接着找。” “昂~” 龙宝用尾巴缠住陆灵蹊。 “我知道你舍不昨我,我也舍不得你们,可是,在我原来的世界,我有爹娘有爷爷,还有师门。” 陆灵蹊的手虽然摸在龙宝头上,可是眼睛看得却是龙姨,“龙姨,我想回家。我家里的人在等着我。” “……可这里是禁地,我进不去。” 龙姨瞅瞅她家的龙宝,顿了顿后,只有无奈。 她想帮她,奈何真没那本事。 飞,飞不过去,游……,根本不能下水。 “你们不用进去。” 陆灵蹊摇头,“龙姨,我自己一个人进去,不管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我都要重新出来,跟那边住的同伴们说一声。” “那我和龙宝在这里等你一段时间。” 救了龙宝,就是救了她的命。 龙姨很清楚,这么小的林蹊,出了禁地,想要再回到那个龙宝出世的地方会有多难,“你想找回去的路,我也可以陪你找一段时间。” 正好带着龙宝转转。 “真的?”陆灵蹊就是想求她等她一段时间,当下高兴的眼睛都亮了,“龙姨,您真好。” “昂昂~~~” 龙宝太小,还没法以意念说话,不过,她们的话,他却听懂了,母亲和姐姐一齐高兴了,他也就高兴了。 “先别说我好不好,只说,你怎么过河吧!” 龙姨替陆灵蹊愁得慌,“这河可危险了。” “我慢慢想办法。” 陆灵蹊暂时也不知道怎么过河。 不过,混沌巨魔人弄这五帝河只是防着凶兽进里面的,他们有出来的办法,定也有回去的办法。 她放出一只品阶不高的中品灵舟,又在储物戒指中寻找新近收藏的一块千年仙桦木,现场制成双桨,简单地刻上防护阵法,让它跟灵舟配套,一齐推入河中。 哗啦! 滋滋滋…… 陆灵蹊注意着不让河水溅到身上,不过,这河水好像有腐蚀的作用,百年紫桃木制成的中品灵舟,以眼见的迅速,正在被腐蚀。 “昂昂~” 靠近的龙宝,出于本能,吓得往母亲身后躲了躲。 他是个乖宝宝,这一路上也早就被母亲和姐姐训练出来了,感觉危险,马上往母亲最方便,也最能护到的地方躲。 “别怕!” 陆灵蹊不意外灵舟被腐蚀。 这里的凶兽这么多,皮糙肉厚的多着了,如果没点防范,中枢的地丘肯定早就是凶兽的地盘了。 她现在观察的是它的腐蚀力度。 千年仙桦木制成的双桨,很明显,比百年紫桃木的灵舟要耐腐蚀些。 “龙姨,我想我能过去了。” 这一次,陆灵蹊放出的是一件法宝级的灵舟。 回家的路不是为她一个人寻,所以来的时候,大家为她凑了两套失主的法宝。 这灵舟原来的主人到底是谁她不知道,但是,既然是法宝级别的,肯定比她只刻了简单防护阵的双桨要好。 龙姨:“……” 她是真没想过,还有这种操作。 不过,这木头能承载林蹊,肯定是承载不了她和龙宝的。 “你小心点,回来跟我说说禁地的情况。” 多少代以来,族里一直好奇禁地的情况。 “小时候听长辈说故事,说到过这里,这禁地里,好像住着特别恐怖的东西。” 龙姨望着被云雾笼罩的禁地中心,“很早很早以前,他们常常冲出禁地,哪怕我们龙族遇到,要是跑得不快,都有可能被他们杀了。”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来了对吧?” 陆灵蹊轻声地道:“在我们那个世界,先辈们留下的玉简说,他们绝族了。” 到底是天地大变,引发的大战,还是各族自己挑起的战争,总之最后没一个得到好。 唯一得益的好像只有后来居上,被天道厚爱的人族。 混沌巨魔人没了,凶兽……也一样。 陆灵蹊突然觉得,幸好还有这个秘地。 这个还不被人族染指的世界,是凶兽的乐园,是龙姨的龙宝的家园。 因为他们,她希望,这秘境,能永永远远的存在。 “绝族?他们原来生活在你们的世界吗?” 龙姨的龙须把龙宝往身边拉了拉,“又怎么会绝族?绝族的意思是不是一个也不剩了?” “绝族——是一个都不剩。”陆灵蹊在龙姨微露恐惧的时候又道:“至于怎么绝族的,先辈们的玉简没有说,不过,最大的可能是……天地有变。” 天地有变? 龙姨有些懂,又有些不懂。 与龙宝一起接着等她解说。 “咳!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陆灵蹊挠头,“不过,也不能说完全绝族了,就好像我。”她指了指自己,“我跟您和龙宝的气息相近,我也有龙族的血脉。” 她应该是有龙族的血脉。 那个龙冢在百禁山。 她喝了鹰叔好多血,又得了蛟王特别存下的龙血精华,还修了引龙决。 陆灵蹊觉得,她身上的龙族血脉现在应该更多了,毕竟龙宝未出世时,天天在龙姨的身体里修炼。 因为龙宝,她那里有伤。 虽然修炼的时候,她从没有主动吸引,可是,陆灵蹊感觉,自己还是因为引龙决,不由自主地吸收了一点儿。 “我们人族,有不少拥有特殊血脉的人,不过,传承太久,大部分都隐藏起来了,具体谁有什么血脉,我们自己都说不清了。” 说到这里,陆灵蹊突然感觉人族好厉害,身体虽然小小,可是有‘溶’乃大。 “嗷~” “昂昂~~” 龙姨和龙宝一个用龙须跟她贴了贴,一个干脆伸过大头,跟她贴了贴。 他们的龙眼,都有些弯,带了一丝好笑和特别的亲近。 “快去快回!” 龙姨看看天色,再次传过意念,“我和龙宝,在你回来之前,以后每天晚上都会歇在这里,你到了那边,做好记号。” 五帝河可长可长了。 被它圈着的地方,肯定也不会小。 龙姨怕她迷路,“如果那边很危险,你就早点回来。” “嗯!”陆灵蹊大力点头,“龙宝乖,要听龙姨的话,姐姐回来再给你做好吃的。” 她并不敢改变龙宝的生活习性。 就像青主儿说的,他属于这里。 哪怕她昧着良心,偷着让龙宝跟她签下大德之契,带到她的世界,也养不起他。 所以,虽然手艺很好,虽然很想给龙宝改善生活,陆灵蹊也只偶尔给他和龙姨做好吃的。 “昂~~~” 龙宝知道,她真的要走了,非常舍不得地又用尾巴把她缠住。 “我给你做三天好吃的。” “昂昂~~” 龙宝看向自己的母亲,三天好吃的呢。 龙姨的龙眼弯弯,用胡子把他的尾巴拉回来,“就这么说定了。” 她也会用龙炎把食物弄香了吃,只是没有林蹊的花样多罢了。 不过,龙宝喜欢,大不了以后她多学学。 “龙姨,龙宝,你们等我。” 陆灵蹊正要推船入河,识海里的青主儿突然开口,“多做几个桨,还有,虽然你不怕禁灵,可是禁识还是要注意的,转些必要东西,到手珠里去吧!” 手珠全如当初余呦呦的手珠般,都是花大代价用空冥石特做的纳物珠,不用神识,就能用。 “天地有变也好,各族大战也好,混沌巨魔人如果打到最后,都要灭族了,他们能不往这边转移几个族人吗? 如果转移了,却再没出过地丘,也许是那里,也因为天地有变,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 陆灵蹊推船的动作一顿,到底听话了。 半个时辰后,被龙宝拉着不让走,又割地赔款,许下再多做两天好吃的话后,她才在他‘昂昂昂’的叫唤中,摇着船驶向可能无数无数年,无人涉足的天渡境中枢地丘。 云雾很浓很浓,哪怕将要靠近了,她也看不清那上面到底有什么。 半晌,在头一幅双桨快要不行的时候,陆灵蹊才划到岸边。 那一边,龙宝的叫声,已经渐不可闻,上岸的时候,她干脆连龙姨和他的身影都看不见了。 陆灵蹊小心地拖着船到岸上来。 这里也如对岸一样,靠近五帝河的一丈之内寸草不生。 不过,过了一丈…… 陆灵蹊听到了某些‘嗡嗡’声,更在雾中若隐若现地看到了让龙姨都不能不退避的巨蜂。 虽然,它们的个头跟她差不多大,可是人家成群结队,屁股上还能伸出好长好长的毒针。 青主儿非常乖觉地在她身上缠了两道。 一只巨蜂在靠近她的时候,好像闻了闻,眼见它要爬过来,大家要眼对眼,陆灵蹊连忙往后退了退。 退到近河的一丈之内,那巨蜂虽然奇怪她怎么会动的,可是近河的感觉不舒服,它只在那里盘旋了一小会,就顺着原路飞走了。 陆灵蹊大松了一口气。 哎呀,那么长的尾针,真是好可怕! 要是没那么长的尾针,她蹲下去缩小一点,也许它就不会往她身上爬了。 “它也算凶兽吧?主儿,您说,它是怎么到这里面来的?” “混沌巨魔人放进来的呗!” 青主儿在她的头顶,伸长了脑袋,观察雾里的世界,“林蹊,你有没有感觉这雾有些不对啊?” “嗯!感觉不太舒服,不像是正常的灵雾。” 陆灵蹊往前走了几步。 正常的灵雾给人的感觉是很舒服的,可是这里的雾,却给人一种干燥,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不过……也不像有毒。” “奇怪!”青主儿很确定,这里有不少灵植,她很认真地感应,“好像这里的火灵气很足。” 陆灵蹊也没闲着,她也感觉到了,“不管了,往前看看就知道了。” 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要找找曾经混沌巨魔人休息的地方。 陆灵蹊给自己佩了两个驱虫的药囊,又在身上撒了些刺鼻的药粉。 这样一来,那巨蜂就不能来闻她的味了吧? 她报着这个美好的愿望,在青主儿的指点下,在罗盘的指示下,往中间去。 可是,不走不知道,越走越害怕。 雾气渐散,可是巨蜂越来越多,‘嗡嗡’声再也不断,她好像要闯进了巨蜂的蜂巢了。 这下,不仅陆灵蹊身上冒汗了,就是青主儿都缩了脑袋,她感觉林蹊应该戴个帽子。 “我的天爷,别走了。” 青主儿在识海叫的时候,陆灵蹊也看见了。 前方哪里有路? 一个又一个巨大蜂巢彼此相连。 进进出出的巨蜂们好像很忙很忙。 怎么办? 绕路? 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蜂巢,陆灵蹊不敢想,自己被一个巨蜂发现的后果。 她很怂地转身。 都到这里了,就不用那么急了,陆灵蹊很会安慰自己,“就是转一天的路,避开这些东西,也是划得来的。” 连龙姨看到这东西,都避开呢。 () 第三四九章 花海 陆灵蹊终于知道,混沌巨魔人对这中枢地丘保护到何种程度。 除了蜂巢那一段有灵气有绿色,其他地方,说是火灵气,真实是谁碰谁知道,火灵气中不知道杂了什么,敢在这地方用灵气,就擎等着筋脉炸开吧! 无奈之下,陆灵蹊愣是自己封了灵力。 “林蹊,瑛姨不是用异种冰丝给你弄了成套的法衣吗?” 还在试探着上山,青主儿就先受不住了,她怕再不缩回去,一会儿就要被这破山的无形之炎,活活烤死了。 “她弄那些是给你穿的,不是给你看的。” 明明有宝衣,可以省却很多麻烦,青主儿都不知道,她省什么。 “我有说不穿吗?” 要过来就是为了穿。 陆灵蹊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再不往上走,反而往回走,“瑛姨只刻了简单的法阵,我一直没忙上它。” 这里的无形之炎太古怪,万一把冰丝服弄坏了,陆灵蹊觉得自己会哭的。 “主儿,我们现在回蜂巢那边去,等到天黑,你看着外面,我在那套法衣上,多弄几个防御阵。” 早知道,当初就不跟宜法师叔争,跟她说几句好话,又不会掉块肉。 唉! 陆灵蹊后悔,“天黑的时候,那些蜂会回蜂巢吧?” 这里的凶兽,在天黑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不出来的。 “应该会。” 青主儿为她的冰丝服扼腕,“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够吗?” 冰丝服、冰丝手套、冰丝面纱还有冰丝靴,那都极品的材料。 若是糊弄着刻了阵法,把一套好好的能成上品法衣的宝贝,弄成上品灵器,以后被宜法师叔知道了,青主儿怀疑,林蹊肯定逃不过一顿打,十顿骂。 甚至有可能是重平师叔和宜法师叔两个人的混合双打。 “不够是不够,但龙姨和龙宝等在那边,我总不能因为那法衣,让他们等几个月吧?” 所以,现在极品的法宝级法衣是不可能存在了。 陆灵蹊也不是不心疼,但真是没办法,谁让她时间一直不够,不能抽出几个月的时间,专弄法衣呢。 “我在瑛姨的法阵基础上,多加几个。” 好歹先糊弄着到中枢再说,“弄成上品的灵器法衣,应该没问题。” 现在时间真不够。 法器级别的,要先把瑛姨弄的法阵消了。 瑛姨是妖王,她弄的法阵虽然简单,可是她一个结丹初期的修士,想要把它磨了,至少得也得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陆灵蹊也觉得挺长的。 混沌巨魔人在这里弄了多少防凶兽的招,她要浪费多少时间,才能到他们真正歇脚的地方,她的心中已经完全没了底。 万一还要浪费好长好长时间,龙姨和龙宝一定会担心她的。 小心地在不起眼的地方布好换天阵,又让青主儿帮着掩饰和警戒,陆灵蹊就进了灵帐,把瑛姨恭贺她结丹的成套冰丝法衣拿了出来。 重平师叔和宜法师叔可喜欢她这宝贝了。 “瑛姨,保佑我能早点回去。” 陆灵蹊抚了抚这宝贝后,手上的灵力一动,法衣防阵自启,她观看良久,才确定好,从哪里扩展,从哪里相托。 法衣、面纱、靴子、手套四件依次铺开查下来,在上面用灵力勾出能炼入辅阵的地方,现在就等‘嗡嗡’到处乱飞的巨蜂归巢了。 当然了,这一会,她也不能闲着。 避开蜂巢,从有无形之炎的地方走,谁知道要几天? 到时不能动用灵力,她要是还饿着肚子,可就太惨了。 陆灵蹊往冰丝裹着的乾坤玉箱里放肉干放灵露。 “林蹊,它们都走了,你快干活吧!” 识海中再次传来青主儿的声音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到那边的蜂巢看看,若是能找到路,明天就不用受罪了。” 青主儿怀疑,这里的巨蜂是混沌巨魔人特别养出来的,就是防着皮躁肉厚的某些凶兽,无意中过了五帝河。 无形之炎可以弄死所有过河的幸运凶兽,但出入中枢总要有条道,所以,他们就在道中养了巨蜂。 或许,他们有办法让巨蜂听令。 又或许,那些蜂巢中间,有什么特别的障眼法。 青主儿小心地靠近巨大的蜂巢,在几只巡视蜂的眼皮子底下,慢慢往前移动。 她的藤儿本来就小,现在缩了身体,不注意,就更看不见了。 青主儿从这个蜂巢,游到那个蜂巢,半晌都没找到道,倒是闻到好些香甜的蜂蜜味道。 她慢慢地从蜂巢滑到巨蜂专门储蜜的巢脾里,在里面寻找突破口。 灵蜂酿制的灵蜜,在修仙界可是好东西,更何况,这些可比六阶、七阶妖兽的巨蜂之蜜了。 嗡嗡嗡…… 待到一队巡逻巨蜂过去,青主儿在巢脾的根处,小心凿了一个小洞洞,拿着一个乾坤小玉瓶,扣着那小洞,让里面的蜂蜜自动流入。 只有没有更浓的气味溢出,她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在这里留了一个乾坤小玉瓶,青主儿又慢慢地往里面挤。 她想看看,这个曾经是混沌巨魔人通往外面的通道里,到底有多少蜂巢。 一个两个三个……五十个、六十个…… 越往里,青主儿越无语。 混沌巨魔人消失的这些年里,这些巨蜂,都不知繁衍了多少,通道里,除了偶尔的果树,其他地方一个挨一个挤得密密麻麻,借着月光,她发现连山谷两侧好多地方都挂着蜂巢。 她能从这里走得通,可是林蹊肯定是不行的。 她没翅膀,又不能‘嗡嗡嗡’绝对没办法装成巨蜂。 青主儿小心退回,在储蜜的巢脾处,把百斤装的乾坤小玉瓶全都装满,她才在天要亮时,重回换天阵。 “找到路了吗?” “别提了。” 青主儿看着陆灵蹊把弄好的冰丝靴穿上,“全是蜂巢,我猜就是混沌巨魔人现在也没办法从那通道出来了。” 这么多? 陆灵蹊穿法衣的动作一顿,“它们是食蜜的,难不成地丘中间还有花海什么的不成?那你闻到花香了吗?” “没!” 青主儿摇她的小脑袋。 相比于龙宝的大头,她的脑袋是真的小。 陆灵蹊看她这样摇,感觉有种莫名的喜感,“那你会不会看错了,有些巢是空巢?” “都有蜂。”青主儿把她偷的蜂蜜拿出来,“你闻闻这是什么蜜?” 那处巢脾都不知封了多久,里面的蜜早就酿成,她分不清这蜜之前是什么。 “你还偷蜜了?” 陆灵蹊听着外面的‘嗡嗡’声,忙打了几个结界,“它们对这味道特别敏感,可不能瞎弄。” “我很小心的,走的时候还把那小洞封了,”青主儿举着乾坤玉瓶,“你快闻闻吧!” 看着金黄色泽的蜂蜜,陆灵蹊的眼睛忍不住亲过一丝热切,她不仅闻了,还尝了。 “送我的吗?” 废话! 青主儿真想给她翻个白眼儿。 “你觉得我能吃它吗?” 她其实是能吃的,不过是要倒到根部。 蜂蜜里的养份她也能吸收,只是那样做,就太浪费了。 青主儿自己都舍不得。 “快说,尝出是哪种花蜜没?” 只要尝出来,就知道,混沌巨魔人曾经在这里种了什么花了。 “太杂了,尝不出来。” 陆灵蹊又用灵力挑出一些,甜蜜蜜地吃了,“不过,真好吃。”她感觉可以放一点到灵露里面。 这样想时,她也马上这样做了,“主儿,谢谢你了。” “……” 青主儿的眼睛忍不住笑成了一条缝。 这段时间,她可担心龙姨和龙宝抢她的位置了。 “可惜没有空冥石了,要不然,多炼几个乾坤瓶,我还能多偷一些。” 说到这里,她真有些遗憾了,“林蹊,要不然,你炼几个大坛子放我空间吧,我来帮你储蜜。” 装满一个乾坤玉瓶,就倒到大坛子里。 “它们那里有好多呢。” 好多? 陆灵蹊的眉头蹙了蹙。 她对青主儿的提议很心动,但是,巨蜂出不去,如果它们的族群很多,每家的蜂蜜都有很多存货,那…… “我们出来的时候,你再偷着看。” 没了混沌巨魔人,巨蜂成了地丘的主宰,那中枢地带可能已经全变成一片花海了。 陆灵蹊生怕找不到线索,以灵力荡尽蜂蜜泄出来的气息,就收了灵帐,“我的面纱挺大,你自己从后面裹一点到身上。” 她戴上手套,又收了换天阵,“你可看到那通道大概有多长了?” “我虽然跑了很远,可是没看到通道的尽头。” 青主儿在她身上缠了两圈,瞒过靠近的巨蜂,在识海轻声道:“所以爬山的时候,你要做好要走很久的心理准备。” 陆灵蹊塞了一块肉干进嘴巴,“有了这套法衣,山再高,我也能翻过去。” 看着明明没有水,却升腾着特殊火雾土石山,陆灵蹊摸出罗盘,按罗盘指针所指,大步而上。 “在这外围,混沌巨魔人能弄这样的障眼法,但里面肯定没有,要不然,那些巨蜂肯定不能繁衍那么多。” 没有吃的,蜂后就不可能产那么多小蜂。 陆灵蹊锻体有成,呼吸之间,引龙决的内气自生,再加上她现在再不用苦于火毒火障,上山的迅速一点也不慢,“我觉得吧,这山上到顶,再往下的时候,就是灵气正常的地界了。” “那万一那里也有好多蜂呢?” 青主儿轻声道:“如果那样,你说,我们要不要在蜂巢那里放一把火。” 陆灵蹊:“……” 她真没青主儿想的远。 “人家没得罪我们。” 陆灵蹊慢吞吞地道:“真说起来,我们才是闯入者,这里……算是人家的家园。” “我就是问问。” 青主儿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 当个偷儿,卡点油,她做起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林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喜欢她,第一眼就认上她,绝对是没错的,“放心,哪怕那些巨蜂把混沌巨魔人的身份牌弄进蜂后听巢里,我也能帮你偷出来。” 陆灵蹊无语。 小臭家伙,居然还敢试探她。 “主儿,你最近的皮是不是有些痒了?” 啊? 她的皮不痒啊! “我又不是龙宝。” 青主儿笑,“他长得快,皮常痒。” 她其实好羡慕龙宝,能吃能喝又能睡。 不到一年的功夫,感觉比刚出世的时候,大了整整一圈。 可怜她,忙到现在,弄了那么多己土珠养着,还是一根小细藤儿。 “等我们从这里出去,我也跟他交个朋友,你说好吗?” “……好!” 陆灵蹊难得听到青主儿要交朋友,到底答应了,也忘了计较她试探的事了,“这里的世界,跟我们原来的不一样,龙姨看样子很是见多识广,你说,她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藤子?” “应该——不知道。” 青主儿连期待都没有。 “如果这里有我家的亲戚,我这么小,都聪明绝顶了,那他(她)可能早被龙姨所在的龙族当恐怖故事说了。” 所有凶兽身上不要的部位,全被她收着,她要一点点地埋在自己根下。 那她的亲戚要长大,也许都不知道阴死过多少凶兽了。 陆灵蹊也想到了青主儿的未竟之言。 不过…… “主儿,你太自恋了。” 还聪明绝顶呢。 要是没有龙姨,得跟她一样,天天提心吊胆。 “这可不是好习惯。” 陆灵蹊道:“你现在还小,都这样了,以后长大了,你想过,你得像宜法师叔说的,狂成什么样嘛?” 呃! “随庆师父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要是自恋,那肯定像你。” “……” 陆灵蹊哑然。 最近,她们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道魔大比她回回打赢,宜法师叔一直在教训她,说她自恋,说她自傲,不能狂不能狂。 “我师父说偶尔自恋一点点没事儿。” 想了想,陆灵蹊这样道:“我本来就很优秀嘛!”她的速度加快再加快,飘渺无行决,以内劲运起,虽然没有飞起来,可远远看去,也宛如一道轻烟划过。 青主儿期待山那边的世界,没再跟她斗嘴,半天之后,扑面而来的木灵气息,整个山谷盆地,犹如一片花海。 妙书屋 第三五零章 蜂后 山谷盆地就在面前,看到并且闻到了花香,可是陆灵蹊却无法往前踏上一步。 身前三步有个给她莫大危险,闪着各种符文的透明光罩,她感觉只要自己敢碰它,那些符文会全部倾杀过来,那后果一定是不可想象的。 就是青主儿也顿住了,她也感觉,这东西绝对绝对不能碰。 “进谷和出谷的路,大概只有蜂巢那里了。” 青主儿打量陆灵蹊的小身板,严重怀疑巨蜂的长针能把她插个对通过,“现在怎么办?” “靠你!” 啥? 青主儿愣了。 她如龙宝一般,探出脑袋,跟她面对面,“你……你的意思是说,我一个人进去,一个人找?” 这个方法好像也不错诶! 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所有要找的东西,全都找到,还不用老担心林蹊的安全,“那好吧!” 想通了的青主儿又以另一种眼光打量某人,“谁让你是老天的亲闺女呢,”她笑着道:“我肯定是老天派到你身边的神藤。” 连太初之龙都出来为这家伙保驾护航,她这个一早就跟林蹊签了大德之契的,怎么也不可能是魔藤。 “想的真美。” 陆灵蹊把她捉回来,往面纱下塞塞,就往谷口的方向去,“我的意思是,你在我身上缠满藤子,然后,我们在天黑的时候,一点点往里面挪。” 啊? “那还不如我一个人呢。”青主儿坚决反对,“你会是我的大累赘。” “你是人吗?”陆灵蹊噎她,“混沌巨魔人呆过的地方呢,我千辛万苦地来了,你不让我去,以后只要一想起来,我就会像宜法师叔那样碎碎念,你可想好了。” 青主儿:“……” 她的小叶子都有些萎了。 宜法师叔狠起来,那不叫人。 念叨起来,更能烦死人。 而且,宜法师叔不能天天跟着林蹊,她可不行,她天天都跟林蹊在一起呢。 “要是不小心被巨蜂扎了,可不能怨我。” “肯定怨你。” 陆灵蹊直接就在山顶往那边的谷口去,“你不是老天派到我身边,专门保护我的神藤吗?” “……” 反正她总说不过她。 青主儿张着嘴巴,在她耳垂那里‘啊呜’咬了一口。 “哈哈哈!” 耳垂太痒,陆灵蹊要不是怕揉着她,都要揉耳朵了,“神藤不是你自己封的嘛?怎么能又怪我了?” “哼!” 青主儿不想理她了。 “我们要对自己有信心!” 陆灵蹊穿着成套的冰丝法衣,非常闲适地沿着山顶往通道那里去,“混沌巨魔人弄这些防的是凶兽,它们多大,我多大?小心点,你再配合着点,夜晚过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希望如此吧! 青主儿怀疑,她主要想到里面找混沌巨魔人可能留有的黄金稻种子,“林蹊,混沌巨魔人的黄金稻还有他们种的其他灵种,都需要大量的混沌之气,没有混沌之气,我们就算拿到灵种或者黄金稻的种子,好像都种不出来。”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羡慕混沌巨魔人种出的黄金稻,可是事实上,就算找到灵种,种出来的,也不能叫黄金稻了。 “就算运气地种出一茬,肯定也是发育不良的,后来想留种根本不可能,要不然,黄金稻这么好的东西,修仙界不可能没有。” “我知道。” 陆灵蹊早从典籍上看到过,“主儿,你操的心太多了,小心长老了,不鲜嫩。” 青主儿:“……” 她的牙又痒了,好想真的给她来一口。 “这里的花都好大?”陆灵蹊一边往巨蜂占据的通道去,一边看靠近山顶的鲜艳红花,“别的地方没有混沌之气,这里肯定有。” 混沌巨魔人的秘地呢。 “你昨天偷的蜂蜜,绝不仅仅是花蜜。” 花蜜的口感不一样。 “而且,不管什么花,只要是没毒的,好像都能制成花茶。” 修仙界的修士都喜欢喝点茶。 陆灵蹊对茶什么的兴趣不是很大,可是架不住大家都喜欢。 “你说我要是弄一批干花瓣回去,制成花茶如何?” 黄金稻固然可以助她修炼引龙决,但是,凶兽肉同样,同理,这里的茶啊、果啊,也全都可以。 “外面可找不到这样成片的花海。” 外面的蜂巢哪能像这里一样,形成巨蜂的建筑群? “我们好生转一转,要是那些巨蜂的蜂蜜真的有很多,就多弄点。” 陆灵蹊其实也想去偷点蜜。 不仅是蜜,还有蜂王浆。 这里的蜂王浆吃起来,那感觉…… 真是不能想,一想嘴巴里的口水就多了。 陆灵蹊拿出装着灵露的乾坤葫芦往嘴巴里灌了一口,“龙姨和龙宝肯定也会喜欢的。”就算龙姨不喜欢,龙宝肯定会喜欢。 除了他们,百禁山里的瑛姨鹰叔他们肯定也喜欢。 “而且错过此机,我们以后想再入天渡境,只怕比登天都难了。” “……怪不得南师姐说,你叫林有理。” 青主儿有种和她在这里大干一场的冲动,“不要再费口舌了,只要我们能进去,你想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就算被巨蜂追杀,有她护着,有换天阵,想藏一藏,应该都不会太难。 “我需要跟你费口舌吗?” 陆灵蹊好笑,“主儿,你变笨了噢!我的意思是,你用己土珠把空间再变大一点,我们入了宝山,总要移几株进去。” 这样啊? 青主儿把脑袋从面纱中伸出来,看向美轮美奂的山谷盆地。 她到底心动了,“那你到了蜂巢那,先不要下去,我进空间看看。” 宋在野的息土她弄到手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能感觉到它强大的生机,却不能溶于空间。 青主儿很快在陆灵蹊脱掉手套时,真身回到她种满灵草的空间。 这里,早不是刚开始的半分地,自跟林蹊以来,她求着恳着,林蹊又大方地给着,其实三十三枚己土珠已经被她用了十五枚。 现在的空间接近十五亩大小了呢。 青主儿把封在玉盒中的己土珠拿了三枚出来。 一枚己土珠在她这里,可以护下差不多一亩地,三亩应该够林蹊种那些大花了。 她想了想,又把玉盒中的息土拿了出来。 这一次,三枚己土珠一起用于空间,它们要是能带动息土…… 陆灵蹊一边从山顶往前走,一边抽空看青主儿的空间变化。 果然,这一次,空间连续几次震动,从边缘扩出不少地盘,可被主儿非常看重的息土还是没变化。 她早就怀疑,这息土不是完全的息土,“将来回去,让师父帮我们看看,这息土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吧!” 宝贝在手,不能用是最坑的。 青主儿把灰突突的息土扔回玉架那一边。 既然不能用,那就不用玉盒装了,浪费。 咚的一声,息土砸在最上面一层,一枚没有花纹的储物戒指,从上面‘嗖’地落下,滚了好几圈。 “哎呀林蹊,我们忘了这个?” 青主儿高兴坏了,“西狄元嗔的储物戒指。” 咦?确实是忘了呢。 陆灵蹊大喜,忙把它摄了出来。 她现在缺少储物用具,来多少储物用具,都不会嫌多。 当初过寒漠荒园的时候,师父把元嗔的储物戒指给她,说是到了结丹中期,可以把它磨开。 但那是基于她神识不强大的估算。 元嗔死了好些年了,神识印记每年都有散逸。 陆灵蹊的神识凝成一束,‘嘭’地一声撞上储物戒指里的空间之门。 储物戒指上闪过一道微弱的灵光波动,元嗔的神识印记还在保护着储物戒指。 不过,她觉得有门。 储物戒指旧主的神识印记再也得不到补充,她撞一次,它就要消耗点,那多来十次百次呢。 神识再次凝成束,把束的前面弄成刺,再次狠狠撞过去。 啵!啵啵啵…… 到了通道的上方,陆灵蹊干脆就停了下来,不停地磨这个西狄元婴修士的储物戒指。 只要能磨得出来,储物戒指可以装凶兽肉,乾坤玉箱之类的,可以装花瓣,乾坤瓶之类的,可以装蜂蜜和蜂王浆。 里面肯定还有不少五行秘地的灵草和材料,要是能再找几颗空冥石,哎呀,那可发了大财。 陆灵蹊加把劲弄这个储物戒指,青主儿伸着脑袋,查符文光罩在通道上的尽头。 半晌,她才完全看清楚。 啵啵!啵啵啵…… 陆灵蹊把储物戒指贴着额头,用神识不停地磨,青主儿看清楚能从哪入的时候,她也分心看了一下。 符文光罩不仅在通道的上空相连,还往通道下移了三丈有余。 而四丈多一点,就有一个巨大的蜂巢,来来往往的巨蜂,很有经验地没有碰那符文光罩。 “离天黑还有一会,你就在这里弄吧!” 有冰丝法衣在,无形之炎伤不了她们,巨蜂因为无形之炎,可不敢到她们这里来。 所以,她们在这时,绝对绝对的安全。 啵啵!啵啵啵…… 陆灵蹊一边跟储物戒指较劲,一边还拿了一颗碧心果,‘咔擦咔擦’地吃。 自青主儿催熟了碧心果树,她就没缺过碧心果吃,神魂力量哪怕不比元婴修士,结丹后期的绝对能比比了。 神魂与神识相辅相依,她的神识强度也远在当年师父的想象之上。 …… “昂~~” 五帝河对岸,没有看到划回来的小船,龙宝很是失望。 他在母亲用身体圈起的地盘里,朝河对岸不对的叫。 “她听不见的。” 龙姨伸过大头,贴了贴自家的宝贝蛋,“昨天你就没睡好,今天你还不累吗?乖,早就睡吧,明天我们往远些地方走。” 睡? 睡不着。 没有姐姐在旁边,龙宝感觉真不舒服。 以前,她陪自己的时候,只要挨着她,他就感觉好舒服。 “昂~~~~” 龙宝很委屈地朝母亲叫了一声。 “林蹊总要离开我们,你要习惯!” 龙姨叹了一口气,“我们属于这里,她……跟我们不一样。” 这方世界,以前还没听说有像她那样的人族。 也许有过,不过人家很快就找到回去的路了。 找不到的应该都死了。 “龙宝,你还没回族地,不家你父亲……” “昂~” “你父亲跟我不一样,跟你……也有些不一样。”龙姨看着自己宝贝有些蓝的龙鳞,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他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以后知道了,也许也反抗不了族里。 除非龙宝的实力强过他们最看重的某些龙崽。 “想要见你的父亲,你就要好好长大,乖,睡觉吧!不睡你是长不了个子的。” “昂昂~~” 龙宝把身体往母亲肚子里那里靠了靠,无可奈何地闭上,早就很疲惫的眼睛。 天,终于慢慢黑了。 龙姨望着天空从湛蓝到幽蓝,眼中闪过某一怀念。 那个有着一身幽蓝龙鳞的家伙,曾是她的对手,他们常常从海里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海里。 她被逐出族里,他知道吗? 如果他一直没被放出来,那现在肯定都不知道,他当父亲了。 龙姨伸出龙尾,轻轻地盖住龙宝。 原本,她应该有三个娃的。 别人的宝宝,都有族里带看着,若当年…… 她把头也贴到龙宝的那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半晌才把翻涌的情绪,安抚下来。 …… 青主儿趁着夜色,又游了下去。 她要给陆灵蹊寻一条最安全的道,要看着巡逻蜂怎么走。 半晌,看到巡逻蜂‘嗡嗡嗡’地飞过去,她才重新游上来。 “快走吧!” 连忙运起敛息决,小心按青主儿所指之路,慢慢下滑的陆灵蹊,在蜂巢和符文光罩的空隙间如鱼般滑过。 蜂巢里,闭目休息的蜂后若有所感,突然抬起了头。 它的耳朵很灵敏,这里离光罩太近,为防小子们撞到光罩,它在光罩下面布了一点东西。 现在那东西响了。 可是…… 它的眼睛闪过疑惑,在所趴之地,轻轻敲了两下。 本来平静下来的蜂巢,突然‘嗡’的一声,整齐划一地飞出一队巨蜂,它们小心地靠近符文光罩,发现蜂后布下的东西果然被破坏了,不由大怒。 “嗡嗡嗡……” 远处巡逻的巨蜂一齐被惊动。 () 第三五一章 狐狸叔的幻形毛 陆灵蹊和青主儿一齐心惊! 大半夜的,这些巨蜂不睡觉,全跑出来干什么? 想到某种可能,她迅速贴着山壁,敛息决全面运起的时候,也让青主儿用青藤覆盖住身体。 嗡嗡!嗡嗡嗡…… 夜色下,一只又一只的巨蜂从蜂巢中飞了出来,在巡逻的巨蜂几声特别的‘嗡’叫中,密密麻麻地爬到山壁上,那闻过来闻过去,想要插一针的样子,吓得陆灵蹊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当场暴露出来。 怎么办? 望着头顶和前面几个挤得甚近的蜂巢,陆灵蹊心急如焚,再不跑,人家就要爬到她身上了。 哪怕隔着青主儿的无数藤蔓,陆灵蹊的身上也忍不住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不行!我要跑。” “忍忍!” 青主儿现在只能劝她忍,她们现在只是惊动一个蜂巢的巨蜂,要是全都惊动了,可真完了。 “忍不了了。” 陆灵蹊在识海中哭唧唧地道:“巨蜂看样子也挺重的,我趴在这山壁上,四处不着力,它要是往我身上一趴,我马上就能掉下去。” 嗡嗡! 眼见那几只巨蜂越来越靠近,它们屁股后面的长针在月光下寒光闪闪,陆灵蹊实在等不了青主儿同意,不顾一切地往内谷冲去。 嗡…… 巡逻的巨蜂好像专门堵着她般,一队又一队地冒了出来。 “快转!” 夜色下,青主儿的眼睛更尖,她发现那些巡逻的巨蜂,还分成了几层拦截,想从它们那里突破进内谷,根本不可能。 她的速度虽然快,可人家有翅膀,一旦被截住…… 青主儿不敢想林蹊被串到人家针上什么样子,只能让她避开必堵的内谷,往外面跑。 蜂后与蜂后之间,按理都是不和的,现在只希望,这里的动静别的蜂巢就算发现了,也只有看笑话的心态,不会跟着围追堵截。 面对围来的巡逻蜂,陆灵蹊在半空中,硬生生地调转方向,往下冲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只要她能在其它蜂巢里的巨蜂没反应过来前冲过去,也不是没有绕着再进内谷的可能。 可是,她和青主儿算计的再好,也没想到,守在通道里的各个蜂后,在它们成长为蜂后的那天,同时也继承了某些传承记忆。 守护通道是它们族群的使命,除了高高大大的主人们,不论是谁都不能从通道进入内谷。 虽然这么多年,传承记忆中的主人们,再也没有出现,但使命就是使命。 那个没有翅膀震动,速度却出其快的东西,想要突破它们的守护屏障,这是绝对不能忍的。 嗡! 诸蜂巢的蜂后,几乎同时从它们轻易不出的巢中飞了出来。 对方来的太快,它们顾不得发布命令让手下拦截,干脆自己出手。 蜂后们动了,哪怕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巨蜂,也迅速动了起来。 眼看人家密密麻麻,不管往哪跑,都能撞上的时候,陆灵蹊真是好生绝望。 怎么办? 嗡嗡嗡…… “进蜂巢!” 无奈之下,青主儿只能让她先入蜂巢。 天渡境里,大家的神识都一样只能放出十丈左右的距离,蜂后想发布命令,这么多巨蜂一起行动,怎么样也得挤一挤。 只要它们使劲挤就行了。 这时间,足够林蹊躲到幼蜂窝里,到时她们或许就有了谈判的筹码。 陆灵蹊不知道,青主儿让她逃的时候,还想了阴蜂的手段。 她相信自己的伙伴,几乎想也未想地,就直扑下面的蜂巢,尽可能地缩着身体,在无数还没反应过来的巨蜂翅膀中间飚下去。 不过,这种时候,她并不敢让它们锁定她,落到蜂巢的时候,那一个个与她擦肩而过的巨蜂已经反应过来,如风一般回头往她杀来。 它们以屁股对着她,那一根根长针好像带着呼啸之音,要把她扎成刺猬。 飘渺无形决想也未想地运起,陆灵蹊迅速在各个蜂巢间小的几乎不可见的空隙中飚过。 嗡嗡!嗡嗡嗡…… 整个通道好像都沸腾起来了,正在逃跑的陆灵蹊完全不知道,在她被追杀的时候,通道里的蜂后们已经各有分工。 它们在入侵者还没赶到的时候,迅速落回蜂巢,让小子们把屁股对准所有缝隙,静等可能突围而来的‘东西’。 月光下,陆灵蹊终于发觉不妙。 她要跑的前路,居然已经有了整齐划一的‘针’排。 不得已,她只能在原来的蜂巢处又绕了一个圈。 可是,她的速度虽然快,却好像没有那些巨蜂快,左前方原来还能走的地方,又一排‘针’亮了出来。 这些混蛋甩着屁股,似乎在说,有本事你来啊! 她不敢去。 事态太紧急,陆灵蹊感觉这些巨蜂可能在蜂后的指使下,正在用这种方式,缩短对她的包围。 一旦让它们把她围入一个蜂巢,可能就没活路了。 电光火石间,陆灵蹊一边绕向另一个蜂巢,一边十指连动,夜间本就升有山雾,她的印结一打,本来的浅雾,瞬间变成浓雾,并且扩散出去。 嗡嗡嗡…… 诸多巨蜂迅速扇动翅膀,想要扇开那些雾气,同时守住阵地的巨蜂,在蜂后的带领下,尾巴还如前摆动,好像在防着入侵者突围。 不过,雾气既然起来了,陆灵蹊的速度又快,一时三刻间,它们想如之前那样锁定她,却也做不到了。 “进蜂巢吧!”听着巨蜂扇动翅膀的‘嗡嗡’声,青主儿努力帮她掩盖住身上的气息,连声在识海中道:“找幼蜂,我们……” “闭嘴!” 陆灵蹊越急,脑子转得越快。 妖兽虽然护崽,可是,蜂后一次能产多少卵? 想用幼蜂逼它们就范,那是做梦。 她迅速在储物戒指里摸出一个锦囊。 这锦囊里有她收藏很久,狐狸叔一早就送的两根幻形毛。 陆灵蹊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用不上它。 当初在大海,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她打过幻形毛的主意,奈何狐狸叔只是八阶,海里的凶兽虽然没有化形,可是每一个都气息强大,他的毛,在它们面前不用想都知道,管用的可能性不大。 但现在…… 蜂后的气息虽然也挺强,可是绝对不会是九阶。 用狐狸叔的毛骗一骗,应该会管点用。 陆灵蹊感觉巨蜂扇雾的气流已经快要扑面了,忙瞅准空隙,捏了一根幻形毛,把自己想像成它们的样子。 身前不远就有一只巨蜂,不过它明显被骗了,哪怕她就缓飞在它身边,它也不知道,还在努力地扇风呢。 有扇飞的当然就有来回跑的巡逻蜂,陆灵蹊虽然不知道,它们具体是怎么分工的,但看它们忙忙乱乱,好像都在紧瞅下方时,她抓紧机会,一点点地把身体拔高。 几个蜂巢在边缘,好像没有波及到的蜂后正在空中,它们的身形是普通巨蜂的五倍大,陆灵蹊一眼就看到了。 因为走的是捷径,现在的她,离符文光罩并不是太远,只是这一路跑着,还是被堵在外面。 呼! 陆灵蹊一边轻轻吐气,一边半眯着眼睛,估算蜂后与蜂后之间的距离,发现它们远不止二三十丈的时候,才又缓缓地往前。 闭嘴的青主儿死死地抿着嘴巴。 狐狸叔的毛一拿出来,她就恨不得拍脑袋。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居然把它忘了呀! 早知道…… 青主儿紧张地看着那些巨蜂还在固守地盘,一排排地亮出屁股针;看着它们不停地扇动翅膀,不让浓雾扩散到它们那里;看巡逻的巨蜂,一队又一队地围在外围。 陆灵蹊想干什么,她是知道的。 她忍不住转动小脑袋,又想小心地打量离得最近的一位蜂后。 “不要看!” 陆灵蹊在识海里响起,“能当蜂后的,都有过人之处。” 蜂后是王者,平常的蜂是不敢那样打量它们的,而她现在扮的就是平常的蜂。 她缓缓穿梭于诸蜂之中,飞离最混乱的地方,飞到符文光罩的下方。 好在这时候,所有蜂后和蜂都在盯着最混乱的那一片,它们扇着翅膀,嗡嗡嗡地不时上下,她夹在里面,飞得不快,没引起一只蜂的注意。 终于,越过了光罩。 月光下,前方还是嗡声不绝又密密麻麻的蜂群,陆灵蹊努力顶着发麻的头皮,尽量穿梭在它们的空隙之中。 这通道到底有多长,之前的几眼,她没有完全看清楚,现在更看不清楚了。 青主儿虽然万分想开口,让她沿着山壁走,却又怕再像之前那样,莫名其妙地被人家发现。 “咦……?美人果?” 她真的不想开口,可是,月光下,那颗跟其他大树相比,矮得像草的树上,结着三十六枚散发着淡淡莹光,长的好像美人的果子。 这东西她太有印象了。 青主儿当年常听某些人说起呢,“传说吃一颗,可以永保容颜,又可以随心而动,微改身体的某一不足的仙果。” 陆灵蹊:“……” 想不心动太难了。 可是,现在有多少蜂啊? 那果子能碰吗? 她缓缓吐气再吐气,逼着自己从那果子上移开目光,“三十六枚美人果,回头你来取,要是少一颗……,哼哼,我一定给你松松皮。” 啊? 青主儿连忙抿嘴。 陆灵蹊现在有点经验了,身体如好像扇走翅膀的巨蜂一样,不时地上下,在上上下下中,避开地面那些趴在蜂巢上的蜂后,一点点地往前。 她相信,只要不分心,铁杵能被她磨成针,这破通道,总能让她飞过去。 下一次到百禁山,一定跟狐狸叔说她今天有多凶险。 凭狐狸叔的性子,一定还会再给她几根幻形毛的。 早知道就应该多要点。 “现在快一点吧!”青主儿发现陆灵蹊之前施法的地方,浓雾不像之前那么多了,“它们的翅膀很厉害,万一把雾扇没了。” 陆灵蹊不是不想快,而是这里的巨蜂太多了。 她回头,从空隙处看向最忙乱的地方,果然,没了她的后绪施法,那里的浓雾已经渐被它们厉害的翅膀扇得稀薄了好多。 真要把速度放快一点了。 可是…… 这里的蜂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能合作的这么快。 趴在蜂巢上的,飞在半空中的,一个不好,再被它们发觉,可就惨了。 陆灵蹊只能半眯着眼睛,打量左近的蜂后,然后在它们不太注意的空隙处,尽可能比前面快地往前去。 三株像大树一样的黄金稻,结着三串稻穗,就挤在山壁和蜂巢间的一点缝隙处。 月光下,被那一抹金色光芒吸引的陆灵蹊不自觉地望过去。 嘶! 她跟一个扇着翅膀的巨蜂差点撞个满怀,那翅膀划过她的脸部,把她吓得连忙回头。 嗡嗡嗡! 巨蜂没理这个撞到它的笨蛋,全神贯注地感应前方和自己这边的蜂后,随时准备按它的命令行事。 “黄金稻,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青主儿可以肆无忌惮地看,“我的乖乖,两颗黄金稻,就快要有巨蜂大了。” 这一颗,陆灵蹊可以吃多久啊? “放心,我一定帮你全采了。” 说到这里,青主儿真是不能不怪某人,若不是她非要进来,这些东西,她早神不知鬼不觉地采了。 唉! 陆灵蹊其实不用青主儿怪,就已经后悔了。 她要是不想长见识,不贪心,只让青主儿进来,现在早发大财了。 “昨天那么好的机会,你应该往这里面来一点的。” “……是,是我的错!” 青主儿无奈得紧,“你快点走吧,明天我保证都偷了。” 反正巨蜂又不吃稻,不吃果子,小心点偷它们,她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我不是正在走嘛?” 她离被发现的地方,越来越远了。 这边的巨蜂虽然也‘嗡嗡’的,可是,它们大部分全都爬在自己的蜂巢上。 陆灵蹊又前行了十多丈,发现应该在外面的警戒的蜂后,也越来越少,她的速度,终于又提快了一点点。 各种花香越来越浓,借着月光,她已经可以看到在柔柔月色下,随风摆舞的花海。 终于终于,她要冲过通道了吧? 妙书屋 第三五二章 青主儿的心魔 将近内谷的通道不像他处,只有一左一右两个大蜂巢,远远看着,倒像是镇门石。 越来越靠近的陆灵蹊发现里面根本没有生命波动,是个空巢,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空巢好啊,再不会有蜂拦她了。 陆灵蹊把速度加快再加快,想要一鼓作气冲进花海。 嘭! 眼冒金星间,她被撞得倒退了十数步。 嗡嗡嗡…… 后方蜂巢的蜂后感觉到不对,带着诸多巨蜂,一下子全飞了起来,正在陆灵蹊以为它们要马上把她围了的时候,却发现它们只是向前了三丈,保持对队形地盯着她和两个空蜂巢。 “多少年了。” 陆灵蹊撞到的地方,灵光渐聚,“地丘花谷不曾迎过新客。”灵光先是聚出一双远比正常人大的眼睛,那眼睛带着无限苍桑和悲悯,“小友是人族?” “……是!” 人家的眼睛是看在她身上,陆灵蹊想装蜂也装不了,干脆收了狐狸叔的幻形毛,“林蹊拜见前辈!” “还有一位小友……是木灵一族?” 啊? 想要装死的青主儿都不知道,对方是从哪看到她的。 林蹊在装蜂,她现在只是她头上的一片装饰叶而已。 “青主儿拜见前辈!” 人家盯在她身上,她想装也装不了了。 青主儿认命地滑到陆灵蹊的肩头,在她的肩头上朝那快要幻出脸的人躬身,“前辈,我们是不小心误入天渡境的,到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找回去的路。” 一眼就能看出她。 再加上对方的脸那样大,肯定是混沌巨魔人哪位前辈留在这里的一点神识印记和神魂分身之类的。 他能好好跟她们说话,后面的蜂又再没‘嗡嗡嗡’地上来把她们淹了,那大家就都好好说话吧! 青主儿仰起她的小嫩脸,眨巴眨巴眼睛,童音软软地道:“前辈,这里有跟外界相连的通道吗?” “有!”灵光汇成的眼睛,看她们一齐惊喜的时候,冷酷地道,“但是不会为你们而开。” 什么? 满怀希望的陆灵蹊和青主儿又一齐瞪大了眼睛。 “前辈,晚辈等真没有冒犯的意思。”陆灵蹊连忙躬身,“还请前辈通融一二。”只要能让她们回去,她可以不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前辈,闯谷,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前辈谅解。” “……” 灵光无法继续汇来,身体无法完全成形,季鞅垂了垂眼,干脆不再凝聚身体,只以一颗头颅飘着说话,“不得已而为之?这世上的不得已多着了。” 这? 陆灵蹊听出他的声音很有些悲怆,想到混沌巨魔人已没了,只能把身体伏得更低些,“那请问前辈,怎么样才能放我们走?” 拦着她们说话,没让后面的巨蜂把她们淹了,一定是有事了。 “不论什么条件,林蹊一定竭尽所能。” “你?竭尽所能?” 季鞅轻叹一口气,“你与这青主儿签了大德之契?” “是!” “那就是了。”季鞅盯在青主儿有些变色的小脸上,“人族身上暗含我混沌巨魔人的一丝血脉,若是别人,季鞅可以放,但是你们……不行。” “为……为何?” 青主儿都想哭了,“我们没干坏事。” 她们是想在这里弄点东西,可是还没干呢。 青主儿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这个叫季鞅的混沌巨魔人知道她是什么藤子的感觉。 她好想问一问,可是又实在怕问出来,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 同时,她又万分委屈,就算是她真是魔藤,可是自跟林蹊以来,从来就没干过坏事。 瑛姨鹰叔他们疼爱林蹊,百禁山的东西,后来都不用她去偷,人家就双手捧到林蹊面前。 回了千道宗,随庆师父和重平师叔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是道门有德之人,她跟在林蹊后面,耳濡目染的,也一向以‘道’藤自居。 凭什么,就死盯着她? “大德之契,没有主仆之分,但却会相互影响心性你们知道吗?” 什么? 陆灵蹊自然看出,这人始终盯在青主儿身上,“前辈,我家主儿性子很好。她很小的时候就跟了我。晚辈是道门弟子,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手上还未曾沾过无辜之血。 主儿……同样,她一直未曾离开过我,就算她的出身有些问题,也与她本人无干。” 青主儿近来非常敏感,好像对她自己的出身有所察觉,却讳莫如深的很。 这一点,陆灵蹊发觉的时候,没敢去想,生怕古灵精怪的小东西因为大德之契知道了,更加封闭她自己,或者不停地试探她。 “英雄不问出处,还请前辈……” “你为她求情,那你留在这里,老夫放她走。” 啊? 陆灵蹊在青主儿瞅她的时候,咽了一口吐沫,“前辈!”她拱着手,“我们一共进来六百五十七人。” 既然愿意放人,总是个机会,她不能不抓住,“我和主儿九死一生到这里,只是先探路的,我们……” “你已心魔缠身,还在为别人求情?” 季鞅冷哼一声,一道柔光突然把她们裹住,扔进空空的蜂巢,“现给你三天时间,好生想想你的心魔在哪,想不出来,就什么都不必提了。” 陆灵蹊身不由己地摔在看样子很有些大的蜂房里,她实在不解,她怎么就心魔缠身了。 她转头看向青主儿,“你最近在想什么?有心魔了?” 她们之间有大德之契,如果青主儿有心魔,那她可能真受影响了。 “我没有心魔。” 青主儿好想发誓给她听,心魔那东西是她的养份,她怎么会有那东西,“他是骗我们的。” 林蹊也不可能有心魔,她天天跟在她身边,如果她有心魔,肯定也早被她无意间吃了。 “前辈,你在骗人,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当知道,我和林蹊怎么也不可能有心魔的。” 青主儿只恨自己打不过人家,现在想逃,好像也不可能,“你不喜欢我就直接说,干嘛骗人?” 好像所有知道她是什么的人,都不喜欢她。 当年,那里的人是这样,现在的这个人也是这样。 青主儿的眼泪在眼中凝聚,“我没做过坏事!” “别哭,我相信你!” 陆灵蹊连忙捧住她家的青主儿,“前辈,青主儿从未做过任何害人之事。”大家都是修行的生灵,用些手段,弄修炼资源很正常。 只要不是杀人夺宝的劫修,不是心怀叵测的伪君子,努力争取自己的机缘,心有底线,哪怕出身魔门,也没什么不可以。 山海宗和鬼宗,在无相界有难的时候,与所有道门修士一样,一齐努力拒敌于外。 魔门功法有些走捷径,修炼它的人在心性上可能有些不同,但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前辈……” “修行路上,术法无边,神通无穷,但理有大小,道有高低,心魔乃无形无相之本相,能吞噬外部心魔,却不代表,不会自生心魔。” 季鞅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老夫没有看不起谁,但是,想从这里出去,你们就得先明了自己的心魔在何方。” “……” “……” 陆灵蹊和青主儿一齐愣了。 她们的眼睛相对一处,半晌,陆灵蹊才试着开口道:“吞噬心魔!”她的结丹心魔劫莫名其妙没有了。 “你……吞噬了我的结丹心魔劫中的心魔?” “我也不知道。”青主儿掉眼泪了,她真的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是怎么吞的,林蹊,我好害怕!” 她害怕的果然没错。 她真的不是什么好藤子,“当年在那里的时候,他们都不喜欢我,我发现我把你的心魔吞了,可害怕可害怕了。”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不家三生途,里面有好多好多杂乱的心魔碎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看它的时候,我也看了,然后……然后里面的心魔碎片,就被我吞了。” 她具体是怎么吞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青主儿可伤心了,“林蹊,我害怕,所以我才想多弄点东西埋到根下面,想着它吃饱了,就不会吃外面的东西了,呜呜,呜呜呜……” “别哭,别哭!” 大德之契把她们捆在一起,陆灵蹊感受到青主儿一直对她屏蔽情感,发现她心底一直都在的那份委屈,心也跟着酸了起来。 她伸出手指,小心地在她绿叶小脸上擦眼泪,“我会养你的,我说过,我会养你的,我现在有钱,有好多钱,我能养得起你。 不要怕,我的心魔,你吃了就吃了,我还要谢谢你呢。 至于三生途,幸好你吃了,你要是不吃,我可能就要死在宋在野手上了。” 所以,她根本没理由怪主儿嘛! “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陆灵蹊的手心,落了好些青主儿的眼泪,她心疼得无以复加,“别人不要你,我要你。” “呜呜呜……” 青主儿把小脸埋到她的袖间,哭得一抽一抽的,“林蹊,我为了长个,老是骗你的己土珠。” “……没关系,”陆灵蹊知道,她更想她的鸿蒙珠子,干脆在识海里道:“回头,我把鸿蒙珠子也给你。” 那是宝贝不假,可是宝贝再好,也是死的。 “别哭了,我们现在想想,你的心魔在何方,我被你影响的心魔是什么吧!” 那季鞅既然把她们关在这里,暂时肯定是安全的。 “你的心魔是别人都不喜欢你,还是,你老害怕,自己是什么特别特别坏的魔藤?” 陆灵蹊不知道季鞅在不在听壁角,光明正大地跟青主儿道:“不管我们能不能出去,心魔这东西,总是要知道的。” 她好像还没被青主儿影响向太深。 瑛姨他们喜欢她,师父他们喜欢她,爷爷和爹娘更喜欢她,朋友、同门也没理由不喜欢她,这样看,她和主儿,简直是两个极端了。 所以,这心魔应该不会影响她。 但是,特别特别坏的魔藤…… 千道宗是道门,祖宗的事,虽然对她有些影响,可是,陆灵蹊感觉,她怎么也不会为了陆家,好好的道门弟子不当,要把祖宗的气恨偏激全揽到身上,把自己变成一个坏人,变成两位祖宗也不喜的魔修。 所以,这两者好像都不可能影响到她。 陆灵蹊在这里转脑子,青主儿也感应到了。 那什么,她被好多人喜欢,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她是万人嫌的想法,实在是…… 她用自己的小藤,把眼泪全都吸回去,吸着鼻子道:“我长一颗眼泪,可不容易了。” 与其浪费,还不如回去加点劲,催生灵草。 “我的心魔,好像只有这两样。” 林蹊把鸿蒙珠子都许给她了,青主儿一时心中又暖又酸,“一个是没人喜欢我,一个是魔藤。” “谁说没人喜欢你?” 陆灵蹊与她心灵相通,闻言安慰道:“我师父也喜欢你呢。虽然我从来没跟他说起过你,可他知道有你的存在,在寒漠荒园的路上,还隐晦地跟我说,让我以平等心对你。” 她师父是不拘一格之人。 渲百师伯为人厚道,重平师叔他们心中的底线,也都更高些。 “真哒?” “真的!”陆灵蹊点头,“寒漠荒园情况特殊,上一次去,你也跟我失联了。不过,师父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知道的,他要是不喜欢你,肯定早就想法子,把我们分开了。” 这倒是! 青主儿心中又好过了些,“那你说,我现在的心魔是什么?又怎么让你也跟着心魔缠身了?” 陆灵蹊想不出来,大声喊道:“前辈,能给个提示吗?” 被关着的她们,完全不知道,在青主儿呜呜哭的时候,季鞅的脸就随着灵光渐渐化去了。 现在的通道,又回复了以往的安静,那些守道的蜂后,没一个过来,巡逻的巨蜂,也全都避开这边空巢三丈处。 “他连脖子以下都没用灵光聚拢起来。” 青主儿回想季鞅的样子,“让我们想三天,是不是他暂时只能三天后,才能再出现了?” 呃! 陆灵蹊无言以对,涌到嗓子间,要大喊的话,只能硬生生地吞下。 “算了,没有提示,那我们就好好想一想,你还有什么是特别特别放不下的?” 第三五三章 混沌巨魔人 知道所有人都被空门那个混蛋骗后,宜法简直不能停下修炼。 她一停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她的徒弟,她最疼爱的师侄,还有重平师兄花大力气培养的弟子,这三人不出意外,都是宗门未来的中流砥柱啊。 不能想不能想,重平师兄让她不要想,让她多带带柳酒儿。 可是这个笨丫头,是块榆林疙瘩,哪能跟林蹊和南佳人比? “上次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发觉柳酒儿进幻乐塔,宜法的眼睛都不想睁。 “查到了。” 柳酒儿真是怕了这位师伯,“那位掘地馆的银夜馆主,好像一直都在馆内,未曾离开过太霄宫坊市。” 未曾离开? 哼哼,难不成,她和随庆师兄在双盟坊市看到是鬼啊? 不对,她人就是鬼。 才睁开眼睛的宜法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师伯,您又不舒服了?” 柳酒儿吓了一跳,差点就要拉动连结渲百大长老那里的警铃,让他过来给她看看。 上一次师伯筋脉灵力逆行,可把大家都吓坏了。 “我没事!” 宜法到底时时注意自己的身体,在发现脑子又发散乱想的时候,就下意识地用丹田控制了灵力。 她就是心痛! 宁知意修了鬼,要是林蹊也…… “你师兄师姐他们的魂火都还好吧?” “都好都好!” 柳酒儿连忙点头,“现在大家的魂火都稳定了下来,没听说谁又不稳了。” 那就好! 宜法摸出一个丹瓶,往嘴巴里倒了一颗咽下,才又摸了一枚玉简出来,“你暂时不要修炼,帮我把这个送到你梁通师叔那里。” 梁通到底是从暗门出去的,近来又被重平师兄修理的很好,“告诉他,不上心办好,回头我剥了他一层皮,老账新账一起算。” “……是!” 柳酒儿觉得这真是个古差事。 师伯可以把梁通师叔骂得狗血淋头,可是她敢吗? 带这样的话,师叔脾气再好,也会打人的。 她接过玉简,怏怏地往梁通所在的外事堂去。 这位师叔现在正是外事堂三大长老之一,得罪了他,她以后领宗门任务,肯定都比别人难些。 还有平时领宗门供给,丹药、灵石的成色,梁师叔想给她使绊子,都不知道多容易。 唉! 柳酒儿真想自己的师父能早点回来。 师父要是从灵界回来了,肯定也要进幻乐塔修炼,师伯再让她带这种要命话,一定会帮她的。 “师妹!” 远远的,知袖的二徒弟刘成看到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忙喊住,“你今天不是要到幻乐塔闭关半个月吗?怎么到这了?” “别提了。” 师兄虽然还在筑基后期晃荡,可他们是亲的师兄妹,柳酒儿在一直很照顾她的师兄面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宜法师叔让我到这里送信……” 她吧啦吧啦把师伯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二师兄,你说我能那样能梁通师叔说吗?” “没事,我去帮你说。” 刘成伸手,“把玉简给我吧!你调整心态,好好去修炼是正经。” “师兄……” “去吧!”师妹向来喜欢多思多想,这事让她去做,本就是宜法师叔为难人,刘成温声道,“我常在外事堂混,跟梁通师叔开开玩笑,说说话没什么的。” 骂人的是宜法师伯,跟他们又没关系。 柳酒儿被师兄推着,回去的太快,宜法忍不住斜睨了她一眼,“东西送到了?” “我二师兄刘成与梁通师叔相熟,他说他帮我送。” 刘成啊! 宜法大有升意地看了柳酒儿一眼,“你知道你最欠缺的是什么嘛?” 啊? 柳酒儿低头。 “自信!” 宜法忍不住吐了一口气,“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冲进结丹的。”她真想打人,“也许你在同辈面前是很自信的,但是,我是老虎吗?我是你师伯,有什么话不能说?” 屁都不敢放,真是一点都不像一言不和就撸袖子上的知袖。 “我不是老虎,你梁通师叔自然也不是。” 宜法气得咬牙,“我们说错话了,为难你了,你连个屁都不知道放?转身扔给别人,连个变通都不知道吗?” “什么变通?” 塔门灵光一闪,重平走了进来,朝可怜巴巴的柳酒儿摆摆手,示意她出去,“你最近的脾气太不好了。” “……”宜法鼓着气,不想理。 “刚刚收到灵界传来的消息,你还想不想听?” 啊? “我错了,以后一定跟酒儿好好说话,不骂她。” 宜法连忙认错,然后眼巴巴地瞅着师兄,“师兄,灵界的消息说什么了?” “通过能传界的问仙香,仙界传下一句话。” “什么话?” “缘!妙不可言也。” 这?这算什么话? 宜法面上颜色几变,“宋在野的留言,仙界的前辈们知道吗?”那个混蛋的目的,可是让所有在双盟坊市的结丹修士,全都回不来。 “……师妹,你应该静静心了。” 重平静静地看着她,“这大半年,留有魂火的弟子,魂火都不再有波动,天渡境那里,应该真是林蹊他们的机缘。” 连仙界都给了‘缘’之回话。 “百禁山那里,最近给我频频施压。” 重平捏了捏眉心,“瑛娘大概知道林蹊出事的消息,她那里我是应付不下去了,从今天开始,你来。 还有,七杀盟和修真联盟正在重组,暂时除了我们无相界,各方都乱得很。” 他望着自家师妹,“现在的无相界,已经不是以前的无相界,暗门更不能因为无相界的一时之安,就懈怠下来,师妹,你该动动了。” 就知道没好事。 “你不怕我再受刺激?” “我相信你!” 宜法脸上抽了一下,看着无良师兄,只有一个字,“滚!” …… 天渡境,安顿下来的各方人等,都尽可能地抓紧时间修炼,只有坐困愁巢的陆灵蹊和青主儿还是找不到她们所谓缠身的心魔在何方。 偏偏那人只给了她们三天的时间,如果不找一点心魔出来,只怕是交不了差的。 交不了差,人家说便什么都不用提了。 怎么能不提呢? 想要回去,就必须提,必须跟唯一的知情‘鬼’提出来。 “说来,当年逼我家祖宗离开修仙界的,各方大概都有出力。” 陆灵蹊想了又想,“我的身份要是暴露出来,那些暗地里,已经放心的人,只怕都要多想想了。 他们也许会齐心协力,把我堵在化神前杀了。” 要不然,谁能放心,她将来不会找他们算旧账? “所以,这身世若暴露出来,我应该跟你一样,不被所有人喜欢。” “哪来的所有人?都是不相干的人。” 青主儿清楚,林蹊不会因为那些无关之人的态度,有一丁点的难过,“别从我这找了,你还是想想自己,现在跟以前没我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吧?” 没她的时候,她还小呢。 陆灵蹊用手指轻轻戳了青主儿一下,“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就想着怎么多赚灵石,然后助我冲到筑基。” 说到这里,她真的好生怀念爷爷和爹娘。 “我现在有钱了,可是想给他们花,都没机会。” 她拼命攒钱,攒东西,攒所有能攒的,可事实上,最想给的人却始终不在身边。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倒在蜂巢里,“我觉得我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渐渐地从爹娘爷爷的羽翼下长大了,想要转过来,把他们护在羽翼下了。 不对,她现在想护的人挺多的了。 除了爷爷、爹娘、青主儿,百禁山里的瑛姨鹰叔他们、千道宗还有无相祖宗,甚至当鬼的宁知意老祖,她都想护一护。 只可惜,暂时还不行,她还是被大家照顾着。 陆灵蹊把青主儿的小藤藤勾过来,“我想不出我身上的问题,你说我们能不能转过来,想一想,那位季鞅前辈身上的问题?” 他好像快不行了,却纠结于她的心魔。 “他刚见我们的时候,好像很遗憾,我们到的很迟。” “嗯!”青主儿点头,“他说多少年了,地丘花谷都没迎来新客。他也不意外,我们不是混沌巨魔人。” “他说人族暗含混沌巨魔人身上的一丝血脉。” 陆灵蹊若有所思,“主儿,你说,我的畅灵之脉跟混沌巨魔人会不会也有关系?” “……不知道。” 青主儿的小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不过,你要这样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他非常不喜欢我,但却很喜欢有混沌巨魔人一丝血脉的人族,也就是你。” 她看着她,“他知道我们有大德之契,可能还知道,怎么提前解契。” 呃! 陆灵蹊抓着安全感严重不足的小家伙,往脸上贴了贴,“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 忘恩负义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干的。 “那……如果他让我们解契,然后,让我真正的成你的灵宠呢?” “那我们出去了就解约啊!”陆灵蹊点点青主儿的小脑袋,“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发誓行了吧?” 哎哟,心魔没找出来,她们在这里七想八想的,又找了点事出来。 陆灵蹊不知道青主儿逃离的地方,曾经给了她怎样的痛,以至于跟她这么久,还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我师父师叔他们可能会很想认识你,回头,等我们出去,我介绍你给他们认识好不好?” 师父师叔都会教人,陆灵蹊相信,有他们的关心,青主儿就不会老是担心,她是什么魔藤了。 “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 陆灵蹊笑着道:“这样,你就不用老担心,自己是坏藤藤了。” 她们完全不知道,通道另一边的空蜂巢里,把自己缩小再缩小,缩成人族大小的季鞅,这两天多来,一直借着某一灵镜观察她们的情况。 季鞅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好像有所认同,一直紧锁的眉头,稍为松了松。 其实魔藤也好,神藤也好,与他和被天道抛弃的混沌巨魔族都没关系。 这世界与他们都没关系了,他凭什么管? 但是…… 季鞅盯着虽被心魔影响,却还保持赤子之心的两个,忍不住的心动。 天地大变,混沌巨魔族连自己的天渡秘境都失落于外,再也进不来,那……在那个没有大量混沌之气的世界,有限的一点族人,只怕虚弱得很。 他需要一个能把天渡秘境,交到族人手上的‘人’。 可惜,当年的天地大变,重伤下,他太心慌了,以至于…… 想到被封印的族人,季鞅深深叹了一口气。 没时间了,他没时间了,他们也没时间了,必须尽快唤醒他们。 可是唤醒他们,让他们生活在这个天渡秘境里,却也只能把当年好不容易铺出来的后路给堵死。 季鞅看着灵镜中女孩如花的笑颜,终于转身,一闪消失在蜂巢里。 半晌,灵光聚成的弱小身体,出现在巨大的洞窟中。 他飘在一个个被封印的族人身边,看他们好像无忧睡着的样子,眼睛都忍不住的想要红起来。 一百零三人。 当年进来的,加一起有三九十八百人呢。 可是…… 季鞅转向洞窟的另一边,缓缓打开又一道石门,这里躺着所有死去的族人,其中一具尸体,还是他自己的。 他慢慢飘到他曾经的尸身面前。 所有的混沌巨魔人,在死后的九十九年里,不管多强大的身体,都会化为骷髅,只在额头处凝聚出一颗混沌之晶。 季鞅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属于自己的那颗混沌之晶拿在了手上。 这里共有八百二十一具尸体,有他儿子的,有他孙子的,有他重孙的,可是一代又一代,后人的身体越来越差。 季鞅望着越来越小的混沌之晶,慢慢飞到最小的一具骷髅前。 这孩子还没长大,混沌之晶都没凝聚出来。 季鞅轻轻地抚了抚小小的骷髅,深恨自己没有更早地封印族人。 “要不了多久,天渡境还会迎来我们的族人。” 他声音轻轻的,好像生怕惊了大家的亡魂,“我已经找到能帮忙的人了,你们保佑我啊!” 妙书屋 第三五四章 混天藤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到,陆灵蹊和青主儿已想编好差不多的心魔,就等季鞅来问。 “不必拿话糊弄老夫。” 季鞅缩成人族大小的样子,突然出现在她们的蜂巢里,“一颗藤,以‘主’为名,老夫问你们,这‘主’字何人所起?” 他盯着她们,“林小友,你总不至于要跟我说,是你给她起这个‘主’字的吧?” 这? 编了一堆瞎话,准备糊弄他的陆灵蹊和青主儿一齐傻眼。 “……这名字我本来就有。” 青主儿不知道,弄个占便宜的名字,怎么也会把自己装坑里。 但此时她只能嘴硬,“我原先住在一幅画里,画里的人,虽然不太喜欢我,可是他们就是叫我‘青主儿’。” 画里? 季鞅的眉头一紧,试探着问一句,“封灵画?” “不知道。” 青主儿摇头,“他们没跟我说过那里具体是哪。” 没人管她,没人问她,无视于她,只是由着她四处晃荡。 “前辈,您觉得那是封灵画?”她的童音糯糯,“倒是感觉很合那画的样子,”她还想跟人家打好关系,“不过,上古以来,所有厉害的法宝,都会有名传下,我怎么没听过封灵画的名号?” “……” 季鞅望着小东西,垂了垂眼,“封灵画乃我混沌巨魔族至宝,能截一方世界之灵气蕴育五行宝物。” 说到这里,他看向陆灵蹊,“那天,她说骗了你的己土珠,老夫问你,那己土珠是否是你从画中所得?” 陆灵蹊脸上僵了一下,却也只能答道:“是!” “只有己土珠吗?” 啊? 陆灵蹊心跳如鼓。 她的鸿蒙珠子已经许给青主儿了。 “是!” “你们在撒谎!” 季鞅人老成精,右手一伸,硬生生地在青主儿身上点了一下,她从来不显于人前的空间,就露了出来。 里面的药田,他一点也没看,反而以极快的速度,连捞了两样有所感应的东西。 “那是我的。” “前辈这是干什么?活抢吗?” 电光火石间,青主儿和陆灵蹊的身体却突然不能动了。 青主儿看到装鸿蒙珠子的玉盒在人家手上轻轻一捏,好像粉一样的落下,都急坏了,“我的,还给我。”她的小叶子都变色了,“还说我是什么坏东西,你们就是好东西?” 一个个的都不要脸。 她明明没干过坏事,可是人人忌惮她。 但这些人呢? “这珠子是我的,息土也是我的,还给我。” “这珠子和息土都是她的?”季鞅朝怒目视他的陆灵蹊道:“想好了答。” “是她的。” “她自己弄的?” 陆灵蹊几番挣扎,可是身体动不了,闻言冷笑,“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我的,谁弄又有什么关系?前辈这般,还说我们心魔缠身?请问,您这又算什么?” 她们一没害人二没杀人,就算杀人,杀的也是修仙界做了无数坏事,人人恨不能杀的‘坏蛋’。 陆灵蹊自问没做过亏心事,就算有一点心魔,于她的修行路,也是无伤大雅,“以名字,以出身论别人的时候,您别忘了,混沌巨魔人也有个‘魔’字。” 对方既然这般行事,又哪会真心地让她们出去? 陆灵蹊深切怀疑三天前,他是刚苏醒,所以没本事拿下她们,才拿言语哄人。 “您可真让我认识了什么叫混沌巨‘魔’人。” 什么人族有混沌巨魔人的一丝血脉? 全是狗屁。 现在的陆灵蹊只后悔,三天前没用十面埋伏跟他拼一拼。 哪怕这混蛋有巨蜂帮忙又如何? 拼一拼,她和青主儿一起,未偿就一点机会也没有。 “……老夫有说,要它们吗?” 季鞅其实很满意陆灵蹊的回答,慢吞吞地道:“虽然这珠子与息土都与我族有些关系,但既然现在是你们的,当然还是你们的,老夫——只是讨厌撒谎!” 他把两样东西,又掷回青主儿的空间。 “小丫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伙伴真正的名字吧?” “……我不需要知道。” 陆灵蹊被他的反转弄愣了愣,不过,她总有种他要挑拨离间她和青主儿关系的感觉,“我只需要知道,她是我伙伴,我们生死与共,一齐长大,她是我的青主儿就行了。” 啪!啪啪啪! “好一个伙伴!” 季鞅鼓起了手,他的手动时,禁固陆灵蹊和青主儿身体的东西,好像无形而落,“能在混天藤本性的影响下,还保持此等赤子之心,殊为难得。” 混天藤? 陆灵蹊和青主儿都顾不得其他,一齐被这名字吸引。 “混天藤无物不贪,吞噬心魔,只是其本事之一。” 季鞅望着两个瞪大了眼睛的小东西,嘴角轻轻翘起,“没有谁知道,它是怎么出现,又是怎么长大的,当它现于世人面前时,已经无人能挡。” 他看着微呆的青主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小东西应该是被某些家伙做了手脚,否则大德之契,也保不住这个人族小丫头的性命,她的修为太低太低了,“你的身上有混天藤的气息,但是……,应该又不是完全的混天藤,它的很多本事,你继承的都不多。” “……” 青主儿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那什么无物不贪,无人能挡的话,让她有些害怕。 吞噬林蹊的心魔和三生途中诸多心魔幻境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挺可怕的。 她害怕那样的自己。 “不用怕!” 季鞅好像知道青主儿所想,“当年的混天藤能现于人前,是因为大家打到了它的家门口。吞噬,贪下所有送到口边的宝物,老夫觉得,这是所有有智生灵的本能。” 可惜再厉害,最后也如他们混沌巨魔人一样,被天地所弃。 混沌巨魔人哪怕住在这天渡境里,也因为传承的血脉太近,越来越虚弱,这混天藤…… 季鞅怀疑它们最后还是顺天而行,被人族所用了。只是,人族用了它们,却又不能不忌惮它们。 被天道厚爱的人族,应该彻底抹去了混天藤的名号,否则这小东西既然有智,就应该有混天藤的所有传承记忆。 但是这话,他不会再说了。 想要很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就必须糊涂一点。 曾经的荣光吃属于曾经。 季鞅一直到现在对当初的天地大变,都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只是,当时没办法追究,现在去追究也早没了任何意义。 他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心魔缠身,是因为,你们身上出现了混天藤某一‘贪’之气息。” 贪? 陆灵蹊和青主儿互望一眼,一齐抿嘴。 她们现在人在矮檐下,别人怎么说,就怎么听吧! 身体不能动,生死也就在人家的一念之间。 “‘贪’又是世间所有有智生灵的本性之一。”季鞅又道:“尤其对逆天而行的修行者而言,无‘贪’……就不可能走向修行之路。” “……” “……” 什么意思? 陆灵蹊和青主儿一齐看着他。 “修行为何?”季鞅伸出手,“自然是掌控自己的命运。”如果不贪,那自然是天让你怎么活,就怎么活。 “世间生灵,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 季鞅又叹了一口气,“个体如此,族群亦如此。” 如果不是向往的更多,没有那样的大战,天地之变也就不会那么快地降临。 “可惜天地有灵,天地之出有限,贪心太过,是为大忌!” 季鞅看着陆灵蹊,“上善若水,水至善至柔,绵绵密密,微则无声,巨则汹涌,其与世无争,却又容纳万物。 可以说——是‘水’成就了你们人族。” “……” 陆灵蹊有些懂又有些不懂。 “罢了,你修为太弱年纪太小,现在说这些,你也不会懂。” 季鞅言归正传,“这天渡境是我混沌巨魔人的秘境,这里的天地法则,一如往前,你们不属于此,强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等到现在,就等这句话,陆灵蹊连忙拱手,“还请前辈给条路。” “路,我可以给。” 陆灵蹊和青主儿一齐望向他。 “不过……” 季鞅看着她们,“你们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前辈请说。” “外界你们还曾听说哪有混沌巨魔人吗?” “……” “……” 陆灵蹊和青主儿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说没有,他会不会很不满意? 若说有,可她们真的没见过。 “听说,上古的天地大变后,百族为了生存,除了让某些血脉溶于人族,还自建了很多秘地秘境,修仙界偶有修士传说,百族还活于秘地秘境之中。” 陆灵蹊只能这样道:“我和青主儿常年呆在宗门,对这类秘地秘境,知之甚少。” 季鞅点头,“不错!当年天地大变,我混沌巨魔人五布后手,天渡境亦是一处。” 啊? 是说这里还有混沌巨魔人吗? 陆灵蹊一呆。 “这地丘花谷,还有我族一百多人。” 季鞅看着面前的人族女孩,“我可以放你们走,但是,你也要帮我等把天渡境,交予我族。” 怎么交? “我……我不知道你们的秘地在何方。” 秘地秘境,何等重要之地,如果她知道了,只怕人家也要杀人灭口吧? 陆灵蹊的脸色都变了。 这担子太重,她担不起来。 “你答应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另外四处在何方。” 季鞅其实比她还紧张。 天渡境的所在,另外四处不可能不知道,可是这些年,他们一直未曾进来过。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一齐出意外了,一种是,进入秘境的通道在当年的大战中,被毁了。 前者可能性有,但是他更希望是后者。 就算前者是真的,封印的族人,也到了必段解封的时候,若不然,等他彻底消散,他们就只能在封印中死亡了。 “前辈,”陆灵蹊咽了一口吐沫,“您……您这么相信我吗?” “你不相信你自己?” 季鞅好像要看到她的心里去,“这秘境,生灵何止亿万,你若不应,我族族灭之时,天渡境亦碎。” 妙书屋 第三五五章 封印 不是他相信她,而是到了不得不相信的时候。 季鞅看着面前呆了的女孩,又道:“若是不懂,老夫就再说一遍,我族在此的一百零三人,若是一齐身陨,这秘境必会自解。” “懂……懂了。” 不敢不懂啊! “前辈,您的族人在哪呢?” 那些人如果好好的,为什么不自己出来? 陆灵蹊有无数的疑惑,“你们既然知道其他秘地,为什么不自己出去?”做为混沌巨魔人的狩猎秘境,好像龙姨也是人家的狩猎对象,但她虽然忌惮这里,却并不是怕这里的混沌巨魔人,而是怕人家布在这里的杀手。 陆灵蹊和青主儿对视一眼,不能不怀疑龙姨不知道这里还有她家祖宗都怕的混沌巨魔人。 “出天渡境的通道被封了。”季鞅看她们一齐变色,又慢吞吞地道:“不过,我们出不去,你们想出去,却不是太难。” 陆灵蹊已经被他说话时常来的大喘气弄怕了,不想再问,只等他自己说。 “出入天渡境,一为传送阵、二为通道、三为薄弱界点。” 当年确定这里是后路之一时,为防意外,可是准备良多。 可谁知道事到临头,他因为一时之误,还没来得及聚拢全部分到这里的族人,就遭到了截击,最方便的传送阵当场就毁了,以至正在传送的族人一齐失落在传送的空间风暴中。 “传送阵……当年就毁了。” 季鞅心中苦涩,“而通道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被非常精妙的大阵保护,这么多年来,我没找到出去的通道,外面也无人能进来,想来,也在大战中出了意外。” 所以现在,就剩下了一个薄弱界点? 陆灵蹊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里虽然叫天渡境,可事实上,它不比任何一个界域小。”季鞅深深看了一眼陆灵蹊,“界域的薄弱点……,亦只有我族知道。” 有青主儿这个混天藤陪着,想要避开无脑的凶兽,不是太难。 “薄弱点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我族一百零三人的性命全押在你身上,林小友,你们是不是也要让我安心安心?” 让他安心? “我发毒誓行吗?” 陆灵蹊说着就要指天发誓,可是人家一摆手,“不行!”季鞅道:“你的伙伴、身家,还有你那些人族朋友,暂放我处。”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人家并不是相信她。 “你若不应,那大家就陪着天渡境的亿万生灵一起毁……” “我应!” 陆灵蹊哪敢不应? 天渡境现在的亿万生灵里,除了朋友、同门外,还有龙姨和龙宝。 不对,除了他们,她和青主儿也在里面。 “前辈,我出去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找到您的族人,一种是找不到。” 陆灵蹊必须把丑话说在前面,“但找到您的族人,没有通道他们也进不来啊!” “老夫既然这样说了,自然有进来的办法。” 季鞅伸手,七枚混沌之晶缓缓飘向陆灵蹊,“出天渡境的时候,记住你所站的地方,或初一或十五,用它布出北斗七星的样式,它自会撑起新的通道。” 这么简单? 陆灵蹊接过他的混沌之晶,“您外面的族人,应该也知道这个方法吧?” 如果知道,却始终没用这个方法进来,也许早就不在了。 季鞅自然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外面的人知道这个方法也没用,”他叹了一口气,“天渡境隐在虚空之中,每六十年一个甲子时,都会有所变化,当年出事的时候,恰逢六十甲子,所以,之前的薄弱界点,也起了变化,外面的人找不到,很正常。” 这一路出了问题,他不相信另外四路也同样出了问题。 “那万一现在又是六十甲子呢?” 陆灵蹊的脸都白了,她不敢赌这种万一。 “不放心?”季鞅其实也不放心,盯向青主儿,“那就暂借你的鸿蒙珠,它还未演化完全,老夫可以用混沌之晶助它一臂之力,让它成天渡境的副境,然后小林道友你带着它,不论到哪,都可以重新回来。” 这? 青主儿所鸿蒙珠拿了出来,“您得发誓,您的族人以后不会抢我们的。” “珠子在你们手上,不放心认主即可。” 若是全盛之时,那珠子当然不能被外人得了去。 但是现在…… 混沌巨魔人身高马大,任何一个所需的食物,对这些小小的人族而言,都可比一座大山。 秘地再好,也只能种些黄金稻,缺少肉食,又如何能强大? 季鞅怀疑,现在的族人中修为最高的,也如这里般,都不会超过元婴中期。 没有天渡境相帮,又要繁衍生息,大部分的族人,可能黄金稻都不能管饱。 而人族…… 早不是当年的人族了。 季鞅自省了这些年,只恨当年的混沌巨魔族虽然看清了形势,却高高在上惯了,没一个会弯腰的。 “认了主,这种天地自生却未演化完全的世界,基本就谁都抢不去了。” “真的抢不走吗?”青主儿和陆发蹊一齐怀疑。 “自然!杀人夺宝抢它可是划不来。”季鞅不明白她们为什么怀疑,“本来就没演化完全的世界,会因为主人意外的生命消散,转而崩溃。到最后,只能当个普通的储物空间。” 那样的空间,他们混沌巨魔人可看不上。 “噢!” 青主儿明白了,把鸿蒙珠送到他手上,“那您用混沌之晶助它一臂之力吧!” 储物用具不能带,应该指的是储物戒指。 “听说界域与界域之间都有空间之门,只是那些空间之门,正常都在人迹罕至的绝地。” 青主儿当着季鞅的面,正大光明地道:“林蹊,保命符箓还有灵酒、丹药,你拿一些带着。” “知道了。” 纳物珠在四天前,就装满了。 陆灵蹊其实不缺什么,只看那位季鞅前辈一连以六个小一号的混沌之晶,按特别的排列,把鸿蒙珠围着滴溜溜地转。 季鞅现在很赶时间,在混沌之晶化为灵雾将被鸿蒙珠吸完前,又摸了六颗混沌之晶出来。 他急切地想见其他秘地的族人,想在彻底消散前,看到族人能把他们当年所布的后手,全都联合起来。 这样哪怕被天地所弃,他们也能在自己创造的秘地秘境里,正常生活。 很快,鸿蒙珠上,隐隐地渐起山水,陆灵蹊和青主儿一齐看住了。 一天一夜后,季鞅的灵体已经有些不稳,鸿蒙珠才彻底稳定下来,“认主吧!” 怎么认? 滴血吗? 陆灵蹊偷偷问青主儿。 “应该是的,古时认主的方式,没有祭炼之说,都是滴血。” 陆灵蹊在飘来的鸿蒙珠上轻轻用指尖一划指肚,一滴殷红的血,就滴了下去。 看上去,没的增大,反而小了一号的鸿蒙珠,轻轻晃了一下,然后划为一道灵光,瞬间隐入她的手腕。 这? 陆灵蹊连忙卷起袖子,在代表青主儿的小叶旁,一点山水纹路显了出来。 可是…… “前辈,我怎么看不到里面的空间,也进不去?” 陆灵蹊试了一几下,却完全不知道,这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怎么用。 “一个小世界是那么好演化的吗?” 季鞅挥开蜂巢禁制,“三十三天后,它才真正属于你。” 原来这样。 “那薄弱界点……” “随我来!” 季鞅去的是内谷,一个又一个巨蜂,远远感应到他们的时候,就小心避开了,“你们从外面进来,一路上的凶兽多吗?” “多!” “杀过凶兽吗?” “没!”青主儿帮陆灵蹊答,“我们只是捡过凶兽大餐之后留下的渣渣。” 季鞅没有回头,他早在混天藤的空间里闻到了某些味道。 当然,他也不相信,她们有杀凶兽的实力。 “只要我的族人能进来,必酬两位四只龙兽。” 啊? 想到等在外面的龙姨和龙宝,陆灵蹊的脸色不由一变。 “不喜欢?” 季鞅回头淡淡瞅了她一眼。 “我……我可以换其他的吗?” “当然!” 季鞅笑了,“其实你的鸿蒙世界在初开之际,鸿蒙、混沌之气俱有,本来,蕴养的好,它也能如天渡境般养些凶兽,可惜,得它之人,却没有用好它。” 有宝贝都不会用,能怪谁哉? 季鞅面上含笑,其实心里冷哼,“它大概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大,不过,种上几茬黄金稻,应该还是可以的。” 没有他们混沌巨魔人的混沌之晶,又有现在的天地法则干扰,顶多三十三年,也只能跟外面的世界一样了。 季鞅打定主意,让小丫头先尝甜头,甜头尝到了,以后,还想要,就得求着他们混沌巨魔人了。 “那前辈,能给我一些种子吗?” 陆灵蹊不知人家所想,但是能种几茬黄金稻,就已经够让她欣喜的了。 这时候,在心里,她也不是对大德之契影响过来的混天藤之‘贪’,没有一丝警醒。 也许,在‘贪’这方面,她近来确实过了些。 所有东西都来得太容易,以至于她不仅没有以前的欣喜,反而觉得这天下的东西,都能尽归己用。 什么天道的亲闺女? 自己的出身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 而且,当年天道的亲儿子宋在野活着时,比她的机缘可能更甚些。 所以,黄金稻能种几茬就种几茬吧! 找到另外的混沌巨魔人,对方总也要给点表示,陆灵蹊已经决定,再不要其他东西,只要他们答应她不再捕杀龙兽。 当然,她也会跟龙姨说清楚,以后不要再在陆地晃了。 “对了前辈,”陆灵蹊自省之后,发现她又被宝贝冲昏头了,“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能找到您的族人,那要是找不到……” 天渡境不能崩了。 不要说这里的亿万生灵,就是她把龙姨和龙宝带出去,也没办法养活他们。 “您的一百零三位族人现在如何了?” “……” 季鞅不敢想找不到族人的后果。 所以,他一直避而不谈。 但现在,他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们被我封印了。” 啊? 陆灵蹊和青主儿一齐看向他突然灵光不稳的身体。 “当年进来的人太少,血脉过近,以至一代又一代后,无法传承。” 季鞅说得艰难,“如果出现小友所说的情况,老夫也只能解封他们。封印的时间太久,再不解封,他们都会在沉睡中消亡。” “……” “……” 陆灵蹊和青主儿的心一齐沉重起来。 “他们的修为都不高。”季鞅在不尽水潭间停下身形,望向陆灵蹊,“最高的荆二也不过是元婴初期。” 要不然,他真没办法封印他们。 季鞅恳切地看向陆灵蹊,“你们人族得天独厚,修炼极快,我会在这里等你一年,若一年之后,你还没有找到我们外面的族人,我会解封他们。 但是……” 最主要在但是上,“但是,他们不能长时间的活动,老夫希望,小友进阶元婴中期或者后期后,能帮忙把他们重新封印。” 重新封印? 陆灵蹊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啊! “我混沌巨魔人一生下来就有千年的寿元,你们人族所谓的结丹修为。” 到了这时,季鞅终于语中含悲,“可惜近亲相结,族人的身体越来越差。小友有个好伙伴,再加上我族的黄金稻,不出意外,进阶化神应该不会有问题。 到时,还要麻烦小友,看在天渡境亿万生灵的份上,每隔百年,为他们解封三天。” 陆灵蹊呆了。 这是什么办法? “进阶化神,小友已经有跟天渡境凶兽一战的能力了。” 季鞅盯着她,“只要小友能为我族人弄来龙兽、龟兽、麟兽、虎兽等凶兽肉,就可以助养他们的身体一段时间。” 虚弱不仅仅是血脉太近。 当年布下另外的四处后手时,为防意外,族人曾在这里大肆捕杀凶兽。 以至于后来他想依样画葫芦,给后人多留些辅助修炼的凶兽肉时,都有些无从下手。 后人守着天渡境,又越来越不敢出去。 没有能量强大的凶兽肉辅助,修炼大打折扣,再加上血脉太近身体不好…… “只要能有十阶以上的凶兽肉,就可以提高他们的修为,我族每近一阶,寿元都会成倍增加。” 第三五六章 绝地戈壁 陆灵蹊失神失语了好长一段时间,以至于人家在水潭四处布阵,寻找薄弱空间节点的时候,都没好生注意。 混沌巨魔人可怜吗? 她怎么感觉他们最好还是永远呆在这里好呢? 陆灵蹊不敢想象外面的世界有他们的后果。 百禁山的妖兽虽然多,可是它们的身形都不大,也许都不够一百个混沌巨魔人吃一百年的。 当他们没吃的时候,会吃什么? 当年的天地大变,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被叫成‘魔’的,是否都实质名归? 陆灵蹊自省她现在是不是真的特别特别贪心? 塞翁失马的故事,小时候,爷爷常当睡前故事说给她听呢。 黄金稻、凶兽肉带出去,是福?还是祸? 陆灵蹊看向青主儿,她们之间有大德之契,她没掩饰地想什么,青主儿当然能感应到。 此时,青主儿的小脸上也写满了忧虑。 骑着龙姨是威风,请龙姨帮忙给大家弄了个安全之地,好像是没问题,可是,她们还帮大家换了不少凶兽肉呢。 而那些空的储物戒指是大家亲手交给林蹊的。 出去以后,谁都知道,她手上有厉害的凶兽肉,甚至某些人,是不是还会怀疑,她仗着龙姨,弄了凶兽妖丹了? 陆灵蹊和青主儿这一会的脑子发散的快,都想了一堆乱七八糟,每一个,感觉都不好收拾。 怎么办? “龙姨和龙宝在外面,主儿,你记着千万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了。”陆灵蹊无法可想,只能紧着面前的先来,“她救了我们的命呢。” “我知道。”青主儿在识海里回应她,“你在外面也小心些,要是找到厉害的混沌巨魔人,先逼他们发誓,不动对我们有恩的龙姨和龙宝。” 陆灵蹊伸手摸了摸青主儿的细藤子。 “乖乖的。” 在季鞅看过来的时候,陆灵蹊努力扬起笑脸,“前辈,您弄好了?” 这人虽然自负,可是应该很有手段。 陆灵蹊越来越觉得他可怕,心中竖起十二万份防范的时候,却也明白,人家虽然现在看上去很虚弱,可是事实上,也许强大的不可思议。 那被封印的一百多混沌巨魔人,他也能重新解封呢。 “就要好了。” 季鞅朝无尽水潭轻轻一踢指,一道灵光砸下,水潭突然卷起滚滚水幕,连结了他才弄的大阵。 远远的,教龙宝认识凶兽的龙姨若有所感,抬头望去的时候,只见那片雾蒙蒙的世界,雾气现正翻涌不绝。 “昂~” 龙宝看到的时候,忍不住要飞高看看,被龙姨用尾巴一下子卷了下来,它不解地回头,朝母亲叫了一声。 “有些热闹,远远看着就行。” 龙姨把他往身边拉拉,“靠近了,万一有危险呢。” “昂昂~~~” 龙宝很委屈,他不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姐姐弄的嘛? 陆灵蹊和青主儿一齐被潭中慢慢露出来的水洞所吸引。 她们实在没想到,这里的空间薄弱点,居然不在天上,而是在水潭中。 “此潭名无尽水潭!” 季鞅道:“等这水洞再大一点,你就可以跳下去了。” “对面会有水吗?” “不清楚!”季鞅摇头,“空间薄弱点,正常对接的都是绝地,尤其这种以外力,强行打开的。” 所以,他由着她们做小动作,把什么符箓和丹药装到那个有点空间的小珠链里。 “你到那边也要注意安全。” 绝地情况千奇百怪,如果有混天藤陪着她,季鞅觉得自己可以更放心,但是,这小丫头可以为混天藤再回来,却未必会为了其他的人族再回来。 她能在天渡境,当探路人,肯定是有些手段的。 季鞅两手在空气中轻抓,很快就形成了一块全由灵气凝成的玉简,“我族四处秘地尽在里面。” 他并没有马上递给陆灵蹊,“老夫希望你能发下毒誓,此生此世,我族秘地,都不会透露于外人,否则,不仅你自己身死道消,你所有爱重的,尽皆不得好死。 当然了……” 季鞅在陆灵蹊变脸前又先开口道:“只要小友能信守承诺,我族亦会知恩图报。” 他手心一动,一枚混沌之晶露了出来,“此为混沌之晶,暗含大量混沌之气。” 他先把混沌之晶抛给她,“你们之所求出去,我族之所求残存,你我之间,并无冲突,老夫之所以请小友发下毒誓,不过是想求个心安,还请小友成全。” 不成全会怎样? 陆灵蹊没得选,缓缓伸手,“我林蹊对天发誓,此生此世,混沌巨魔族的秘地,绝不向外人透露一点,否则身死道消,所有我爱重的,尽皆不得好死。” 这毒誓如当初她在飘渺阁逼叶琛发的毒誓一样。 只要信守诺言,不会有一丁点问题。 “前辈,现在可以了吗?” “哈哈!可以了。” 季鞅伸手送出灵气凝聚的玉简,“拜托小友了。” 陆灵蹊的神识透玉简,半晌退出的时候,玉简在眼前又化为点点灵光消散。 “前辈,若找到您的族人,并且由我带他们进来,那么我也请您发誓,放我们所有人离开。” “自然!” 人族得天独厚,已经成了天道的新宠,让他们呆在天渡境,是他更担心。 “我季鞅发誓,不管林小友能不能带我混沌巨魔族的族人进来,都会放他们所有人离开天渡境。” 至于离开之后,能不能活,就不属于他管了。 “前辈,你们混沌巨魔人发誓,连契约之眼都触发不了吗?” 青主儿好像天真无邪地问,“我怎么听说,古时各族发下誓言的时候,都会触发契约之眼呢?难道我听错了?” “非也。” 季鞅瞅她一眼,朝陆灵蹊解释道:“老夫现在只余神魂存世,小友若是不放心,可以让任何一个陪你进来的混沌巨魔人发下誓言。 我想,为了天渡境,他们会答应你的。” “如此……”陆灵蹊看向青主儿,“主儿,你等我回来。”她又在神魂中道:“师兄他们所在的驻地,亦万不可让他知道了。” “等一等。” 青主儿自跟林蹊以来,从来没跟她分开过,不仅不舍,还不放心,“前辈,黄金稻种子暂时不给,你先给林蹊几颗黄金稻吧!还有,通道那里养的巨蜂也是听您的话吧?给点蜂王浆,万一绝对的那一边有什么问题,你们混沌巨魔人的东西,也比普通的丹药好。” 这倒是。 “稍等!” 季鞅一闪而逝。 “说我是贪,我就贪吧!” 青主儿游到陆灵蹊的手上,万般不舍,“林蹊,自己照顾自己的时候,多点心眼。” 别傻头傻脑的。 她总觉得,她傻头傻脑的。 “在大家都没出去前,尽量避着人些。” 现在要是被别人看到,她在外面晃荡,也许整个修仙界,都会对她围追堵截。 “我不傻!” 陆灵蹊小小叹了一口气,“你在这里,也机灵点,凡事不要太过了。” 季鞅哪怕有求于她,都是高高在上的态度,真过了,还不知道什么样呢,“能尽早回来,我都会尽量回来,不用担心我。” “嗯!” 青主儿感觉季鞅很不放心她们,这么快就赶了回来。 “这里有三颗黄金稻,三管灵蜂浆。” 季鞅在通道处弄这三样东西的时候,发现人族真是太小,太好养了。 按身体比例来说,一颗黄金稻,真要烧好了,不说顶上一个月,十天半月绝对够了。 同理,原本对他来说,手指沾沾就尝个味的三管灵蜂浆,也有三个人大呢。 “不过,你还有地方装吗?” “有!”青主儿愣是在空间翻翻找找,挪过来挪过去,清了一个乾坤瓶一个乾坤箱出来,“林蹊,你自己看着挤一挤。” 纳物珠弄成的珠链共有十五个小空间,因为不惜血本地用空冥石炼制,每个小空间长宽高都各近一丈,其实很能装些东西了。 陆灵蹊哪里用挤? 不过,看到里面放置的法衣,她到底打了个雾结界,“我换件法衣,主儿,你帮我把灵蜂浆装好。” 瑛姨的冰丝法衣太高级,炼的又太低级,到外面肯定要被人瞩目的。 陆灵蹊迅速换了一身普通散修常穿的青色法衣,把一套冰丝服全装进纳物珠里,“前辈,主儿,你们等我好消息。” 收了乾坤瓶和乾坤箱,她再没费话,一跃跳进深幽看不见,直径不到一米的水漩涡。 没有天旋没有地转,陆灵蹊炼体有成,神魂稳固,非常清醒地在水洞中滑行。 她不知道,通道的尽头有什么,一边猜测一边戒备着。 半晌,婉转的水漩涡,好像永无尽头…… 陆灵蹊的万行猜测和戒备,只能攒着,只是,攒着攒着,好像也攒不到头。 她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到最后,实在无聊,才从纳物珠里,摸出一块虎坤龟的肉,慢慢嚼着,慢慢再戒备着。 时间好像也在这里了无尽头,半天之后,陆灵蹊的眉头越蹙越紧。 季鞅怎么没告诉她,这样的滑行要好久好久呢? 隐在虚空中的天渡境,现在跟哪个界域的绝地相通,会露什么行迹吗? 她忍不住摸了摸这所谓的无尽潭水,可是不摸还好,一摸之下,才发现,这水好像不完全是水了。 它们在慢慢地往固化的方向去。 望向还是幽深不见底的通道,陆灵蹊的心跳越来越急。 咚!咚咚咚…… 她突然害怕对面的绝地,是个封闭的地方,会把她死死的锁在里面。 时间一点点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陆灵蹊慢慢感觉这里的呼吸有些不畅起来。 呼呼呼…… 终于除了心跳声,她听到了好像飓风刮过的声音。 陆灵蹊全神戒备盯着越来越阴冷的脚前方。 灵力和神识正在慢慢地缩回体内,对面的绝地好像是禁灵和禁识的。 她刚这样想,身体突然失重,通道好像瞬间消失,她从空中,直直地往一片苍茫的沙漠戈壁摔去。 呼! 不是封闭空间,陆灵蹊先是高兴地呼出了一口浊气,然后在落地时猛然提气,身体稳稳地落了下来。 清冷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四周好像空无一人。 陆灵蹊四望一眼,完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灵界、无相界、上泰界等七界,到底是哪一界,她都说不清楚。 她只能往之前在天空中看到的戈壁去,那里好像还有点绿色。 飘渺无行决对现在她的来说,哪怕禁灵,也能顺畅运起,半晌,赶到苍茫戈壁,她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四只泛着绿光的眼睛,带着贪婪正望着她。 沙狼! 沙漠中常见二阶妖兽? 叮! 陪她在奇怪岛建功的厚背大刀,被陆灵蹊从纳物珠中拿了出来。 此刀,斩了无数噬鬼,天生一股子煞气,正要围来的沙狼‘嗷呜’一声,一齐夹着尾巴,迅速逃离。 陆灵蹊拎着自己的大刀,避开它们逃开的方向。 妖兽都会避着人的。 这里虽然禁识禁灵,但是有妖兽出现,想来,只算绝地的边缘地带。 她的速度极快,快要天亮的时候,戈壁上的绿色也越来越多。 陆灵蹊松一口气,正要找个背风的地方给自己来份早饭,就发现,她要用来避风的长条石有些不对。 它看着好像一根骨头,只是石化了。 咚咚! 陆灵蹊的手敲上的时候,明确地听到里面是空心的。 混沌巨魔人的骨头? 看着像是小腿骨,只是,这人其他的骨头哪去了? 陆灵蹊迅速转一圈,却没发现任何目标物了,这周围碎沙碎石虽多,却无有一块大石。 “是不是混沌巨魔人啊?” 她敲了石头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你知不知道,我要找你们啊!” 如果外面的混沌巨魔人,寻不到进天渡境的通道,那么到各个绝地碰运气,寻找天渡境六十年转一次的薄弱界点,倒是很有可能。 “唉!” 她坐到石头下,摸了一块肉干当早饭。 想要从禁灵之地走出去,她就不能让自己饿着。 “嗷呜~~~~~” 远方传来一声狼嚎,昨夜逃了的两只沙狼,正带着大队同伴,向这边扑来。 妙书屋 第三五七章 小境 一群二阶沙狼一起行动是什么样子? 大地震动的时候,戈壁沙漠上,除了天上飞的,所有能动的,都以最快的速度有多远窜多远,生怕迟了小命就不保。 “停!” 头狼劲间的毛一紧,忙强行刹步,后面的沙狼一时停不及,又不敢冲撞大魔王,所有靠近的,都尽量摔在一起,让自己与头狼的距离稍远一些。 陆灵蹊从狼背上跳下来,看向那个被无数灵棘树包裹的巨大石头。 沙漠戈壁的石头虽多,可是这么大的,却没有。 尤其上面还有两丛灵棘长得尤其茂盛。 陆灵蹊不能不怀疑,这是混沌巨魔人留下的头颅。 “老实呆着。”她的手在头狼的身上拍了两下,那力道似乎带着不可承受之力,头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趴趴,再趴趴,直到趴到地上。 “嗷呜~” 脸肿眼肿的头狼被打怕了,虽然听不懂她的话,但生命受到极大威胁后,身体变得非常老实。 “还有你们。” 陆灵蹊嘴角闪过一丝残忍笑意,当着一群瑟瑟发抖的沙狼面,一脚踢起脚下的碎石。 嘭! 百丈外尘土飞扬,“谁敢走,我就赏它一颗。” “嗷呜~~~” 三十七只沙狼早就见识到被她赏一颗石子的同伴下场,闻言一个个都不知有多老实地缩着脑袋趴到地上。 它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淤血肿胀的伤处,虽然没有真正动骨,可是,谁疼谁知道。 一拥而上,是它们祖祖辈辈的致胜法决,谁知道,今天的一拥而上,会变成,被别人群殴? 见它们老实了,陆灵蹊拍拍手,脚下两次借劲,跳到了石头上面。 果然! 哪怕被风化了许久许久,脑袋里填满了石头泥土,又被灵棘树根包裹了大部分,可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到,眼睛和鼻子嘴巴的位置。 陆灵蹊朝红艳艳一串伸到面前的灵棘果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感觉,实在不错,她一边嚼着,一边打量四周。 苍茫广阔的沙漠戈壁虽然放不出神识,但视线无阻隔,能看出很远的地方,这周围只有这一块巨石。 她扳下一根挂满灵棘果的枝条,又从上面轻灵跃下。 “走吧!”坐到头狼的身上,“按之前的方向。”还要回来用混沌之晶布下通道,陆灵蹊不想将来太麻烦。 “嗷呜~” 头狼害怕她的拳头,老实驮着,带着手下,又以极快的速度往前隆隆而去。 …… 天色将黑后,始终注意方向,注意沿途显眼地形的陆灵蹊,发现几乎每隔五、六十里,都会有一块混沌巨魔人早就石化的骨头。 这是怎么回事? 拿了又嫌重,所以丢了吗? 陆灵蹊坐到石化的大骨头旁,“今天先歇一歇吧。” 一路上虽然让它们狩猎两次,可路到现在,这群沙狼也跑不动了。 不过,陆灵蹊并没有放它们走的意思,有它们在,那些毒蝎毒蚁什么的,都会缩在洞中不主动找事。 “这是赏你的。”陆灵蹊摸出指条大的一块肉干,给驮她到现在的头狼。 “嗷呜呜~~” 头狼连忙咬住。 在路上的时候,它已经过被赏吃过一块,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块,可是入腹之后,却有一种温热气流,霸道地席卷整个身体,原本被捶打肿胀的地方,几乎瞬间被抹平,久久不动的境界,好像正在松动。 只可惜,肉干太小后劲不足。 现在难得又弄一块。 头狼感觉手下全都在羡慕自己,忙嚼吧嚼吧咽下,趴到大魔王的脚边,再次感受那股霸道气流。 陆灵蹊瞅它一眼。 能当头狼的沙狼,灵智方面相对都高些,她感觉这块肉干下肚,这家伙明天要从二阶后期突破到三阶初期了。 在这样的地方,三阶应该能把日子过得挺好的了。 陆灵蹊望着天上的星辰,悠悠叹了一口气。 混沌巨魔人如果死绝了,天渡境是不是真的会崩溃,是她一直在想的问题。 帮他们,然后大家在各自的世界,过各自的日子,彼此相安无事,会不会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混沌巨‘魔’人呢。 她摸了腰间装灵露的葫芦,狠狠灌了一口。 不管,或者消极怠功,等上三年,等那个叫季鞅的自己消散,然后再进天渡境,忽悠剩下的混沌巨魔人是不是可以? 这个想法,每次一冒出来,陆灵蹊的脑海里,就忍不住冒出龙姨和龙宝对她亲昵的样子。 万一没了混沌巨魔人,真崩了呢? 天渡境的亿万生灵何辜?这么多年,它们都在自己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凭什么要为混沌巨魔人陪葬? 咚! 她以脑袋敲了身后不知道是混沌巨魔人哪块骨头的石化骨,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听季鞅的意思,那里修为最高的,在元婴初期。 而她只是一个结丹初期。 要是套话套翻了,为了一族的复兴,什么誓言只怕都不管用,人家能立马宰了她。 怎么办呦? 咚咚! 陆灵蹊头疼的又在那石化骨上敲了两下。 天空中,远处的星星好像跟着闪了两下。 陆灵蹊瞄了一眼,回忆刚开始撞的时候,那星星好像也闪了一下。 咚咚咚! 这一次,她敲了三下。 让陆灵蹊差点跳起来的是,那星星居然跟着闪了三下。 这? 阵法? 她从一开始,就落在什么阵法之中吗? 这个发现,让她吓了一大跳。 陆灵蹊迅速回想这一路的情况,不能不把注意力,放到身后混沌巨魔人的骨头处。 按理不会有修士花这么大的手笔,在绝灵之地布如此波及可能几千里,却好像没什么用的大阵。 那…… 出手布阵的只有混沌巨魔人。 陆灵蹊拎起脚下的一块石头,缓缓站了起来。 正在感受体内磅礴力量的头狼歪头看她,却没想,大魔王突然对着那块大石头,‘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 咚咚!咚咚咚…… 陆灵蹊敲得越来越快,远处天空的那颗星辰,也跟着闪亮不绝。 很快,一个又一个星辰好像连在了一起,成了一个箭条,好像在指引方向般。 陆灵蹊丢下手中石块,如风般冲了出去。 “嗷呜~” 头狼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居然是追着跑。 只是,它正处于进阶之中,身体的契合度把握不住,摔了两下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魔王丢下它跑远。 “嗷呜呜~~~~” 它伤心的仰头长啸。 陆灵蹊当然顾不了它,箭头上的灵光正在消散,她想赶在它消散之前,赶到目的地。 半晌,就在箭头灵光将要消散之迹,陆灵蹊又赶到了一块散骨处,拿着石头敲了十数下。 天色将亮之时,她终于赶到箭头将要消散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碎石滩,碎石虽多,可是看着,不像有混沌巨魔人的骨化石。 那么…… 陆灵蹊借着青蒙蒙的天,仔细打量这片碎石滩。 此时天空中将要消散的灵光,突然化为一道流星,好像‘咻’的一声,落在一片碎石堆中。 “终于有人出来了吗?” 两道淡影在空气中瞬间化大,不过,他们的样子,却不是实体,只有淡淡的影子,“你……” 没有看到如他们高大的身影,反而是个弱小人族的时候,两个淡影几乎在同时把身体缩成了如她般大小,不过,缩小的同时,他们也一前一后,把陆灵蹊堵着了。 “在下林蹊,误入天渡境,得季鞅前辈所请,寻找混沌巨魔人。”陆灵蹊轻轻一拱手,“敢问两位前辈,是混沌巨魔人吗?” “季鞅长老派你来的?” 其中一个淡影化为中年男子的样子,甚为惊讶,“长老现在如何?天渡境我族如何?” “别急!” 后面的男子一闪站到前方,“小友是从薄弱界点出来的吗?” “是!” “请问那薄弱界点出于何处?” “无尽水潭!” “全都对上了。”男子心情大好,“季鞅长老现在如何?天渡境我族现在如何?” “季鞅前辈的样子跟你们差不多。” 这? 两影一怔之后,齐露悲色,“我族如何?” “他封印了混沌巨魔族还活着的一百零三人。” 什么? 陆灵蹊感觉到他们大惊大怒后,扑面而来的阴煞之气。 不过法衣将要飘起之迹,怀中的辟邪珠,突然暴出一股温和柔光来,硬生生地把那些服煞之气阻于身体一米之外。 两个早不是人,只剩灵体的混沌巨魔人被那灵光一照,硬生生地往后退了三步。 “你们朝我急是没有用的。” 陆灵蹊轻声道:“季鞅前辈让我寻找混沌巨魔人,帮忙重建通道,他怎么说的,我就怎么做,你们若是朝我动手,那通道也就不要想了。” 两影死死盯她一会,然后其中一个道:“我族的另外秘地,他告诉你了吗?” “不告诉我,我也没办法找啊!” “……小友,请吧!”两影互视一眼后,一齐做了个请的动作,“我族在此有个小境,我们进去说话。” 小境? 如鸿蒙珠那样的吗? 陆灵蹊目中一闪,跟着他们走向那堆碎石滩。 “季鞅长老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找不到你们,一年后,他也会解封那些人,否则,他们就会在封印中死亡。” 陆灵蹊一边说,一边好像无所觉地,随他们一起,踏到了另一个世界。 所有的东西,在这里都巨大化了。 可是,空空荡无有一丝人气,就是远处稀稀落落的十几株黄金稻,好像都长得无精打采,没挂几颗稻谷。 “在封印中死亡?” 回到自家地界,以灵气凝出身体的印徵看着自家地界,好像喃喃学语般,说不出的伤心悲哀,“是因为,血脉太近,族人身体越来越弱吗?” “……是!”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也是如此。 陆灵蹊只能轻声回答。 “那崎山秘地你也不用去了。” 印戟道:“当年大战,秘地被毁,我们在长辈的带领下费尽千辛万苦,才整体迁到小境,又在此潜藏,可传承艰难…… 这里,现如今只剩七十九人。” 说到这里,他的语中,也不能不含悲了,“你可到阴山秘地,蓝蜗秘地。” 相比于始终悲切的印徵,印戟虽悲,却更为理智,“去的时候,把我们的小境随身带着。” 嗯? 陆灵蹊望向他。 “一花一世界,一石……也是同样。”印戟垂眼道:“小境是乾坤天地,很小的。” “不!我们先进天渡境。”印徵终于回神,连声反对,“季鞅长老既然还在,也许,他有办法,让印颜活下来呢。”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季鞅长老有没有给你什么凶兽肉?快点,拿给我。” 说话间,他就想搜陆灵蹊身上的储物用具,可惜,还没等碰到它,一股橘黄光茫,便好像烫着他般,‘嗤’的一声,气化了他的一整只手。 这? 印徵虽是灵体,可是也好像承受不住痛苦般,抖得不成样子。 “你……” 印戟连忙拉着他离陆灵蹊远一点,“小友既然受我族长老之托,那请问,他有没有给你凶兽肉?这些年,我们轮换封印,可是修为弱小,很多族人在封印中就慢慢死亡了,我们兄弟就是如此。” 他们的身体死亡,鬼体能存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印颜是我们的族人,她也要不行了。” 印戟报了很大的希望看着她,“如果你有凶兽肉,也许她就可以不用死了。” “……” 陆灵蹊没想到,一来就面临这样的选择。 季鞅没有凶兽肉给她啊! 她手上的凶兽肉是龙姨给的。 而这些混沌巨魔人是要吃龙姨的。 “咳!季前辈他们在天渡境的天丘花谷,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从通道出去打杀凶兽了。” 印徵和印戟一齐失落。 祖辈横扫八荒的传说,他们听过很多,可事实上,他们却只能在这里,消极待死。 每一次解封,都离死亡更近。 唯一的希望只在天渡境。 可是,他们等来了天渡境,却…… “不过,我手上虽然没有凶兽肉,却有巨蜂蜜,”陆灵蹊鬼使神差说了这句话后,又道:“还……还有我们修士用的丹药。” “那就请小友一试。” 印戟先行拱手。 第三五八章 没钱 在陆灵蹊看来,将近三百斤的巨蜂蜜省着点吃,可以吃个几十甚至上百年,却没想喂给混沌巨魔人,居然只是让人家尝个味。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真正见到的时候,她也失语在当场。 “甜……” 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呢。 昏迷中,原本奄奄一息的印颜一边砸吧嘴巴,一边居然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 “就这么点吗?” 印徵欣喜的时候,又万分不足,“把你手上的东西,全都交出来。” 交出去? 陆灵蹊双目一凝,心中原本的一点不坚定,瞬间甩了。 “胡说什么?”印戟到底更聪明,连忙道歉,“小友勿怪,我家兄弟是太担心印颜了。” 通道还没搭起来,河还没过,怎么能把建桥的人先得罪了? “小友若是还有巨蜂蜜……” “你们觉得,天渡境里,你们的季鞅长老为什么会相信我?他不怕我拿了东西跑路吗?” 陆灵蹊冷声打断他的话,“她既然能醒,自然就死不了,弄点水,熬点粥,总能活下去。” 这? 印戟拉了一把又想开口的印徵,“林小友说的对,印徵,快去做。” 人家的面色已变,他也不敢再求人族的丹药了,“小友你看,我们是不是能把通道建下,让我们小境的人,先转移进天渡境?” “可以!” 陆灵蹊一口答应。 建下连接天渡境的通道,又怎么会没有一点空间波动? 要是引来谁…… 就不归她管了。 “那小友还能帮我们到阴山秘地和蓝蜗秘地找人吗?” 人家答应得太痛快,印戟总觉得有些不妥。 十一伯神魂消散前,曾经跟他说过,百族消亡后,人族代替他们成了天道的宠儿,别看人家小,人家的身体更加契合天道,修炼的速度是他们不可想象的。 如果遇到,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如果得罪了,一定要一巴掌按死。 刚刚印徵那个笨蛋,太心急了。 印戟总感觉,因为印徵的心急,她的神色冷了太多太多。 可是现在,他们按不死人家,不仅按不死,人家还能随时按死他们。 “找啊!” 陆灵蹊一个闪身,落到一旁的巨箱上,施施然地坐下,“答应季前辈的事,我总会做到的。” 她按下了心里的那点怒气,反而给了个笑脸,“不过,通道只在这里。” 陆灵蹊似乎迟疑了一下,“你们这小境,可以无忧先带进天渡境,可是阴山秘地和蓝蜗秘地怎么办?他们有小境转移人吗?还有,转移过后,两处秘地难道都扔了不要了吗?” 她好想问,没有混沌巨魔人,那两处秘地会崩吗? 可惜,为防人家警觉,只能徐徐途之。 印戟低头想了想,突然明白,季鞅长老为何要请这个人族的小姑娘帮忙了。 “秘地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自然不能不要。” 他很能下得去腰,“到时要麻烦小友,以小境帮我们转移来回人手。” “这样啊……” 陆灵蹊试探着问道:“你们一直没法出现在外面的世界吗?” “能出现是能出现,不过……” 印戟叹了一口气,“我族修为弱小。”这么多年,他们当然潜人出去过,可惜,只有出去的人,没有回来的人,他们的命牌,全都在出去的一年之内裂开了。 “秘地所处方位,都有很多危险。”当年长辈们把他们移居小境,迁到这里都遭遇了重重磨难,更何况现在了,“而且,现在的天道法则,对我族天生的压制。” 混沌之晶,是人族、妖族、灵族都喜欢的东西。 印戟看着面前的人族,按下了大部分能说的话,转而装可怜,“出去一趟,哪怕有凶兽肉养着,至少也要虚弱百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季桧长老的留言里说过,人族虽然有我族的部分血脉,可是,早就不是我族,他们更合大变后的天道,其修道之士,在逆天与顺天中,也更加的能够审时度势,做出最好的选择。 在这一点上,他们混沌巨魔人拍马也不及。 至少在身体的块头上,他们想转身,就没有人家快。 而且,混沌巨魔人自认是人族的始祖,人族却未必认同此点。 人家能溶百族之血,虽然身体孱弱,可一旦修炼有成,却能爆发出不可想象的力量。 那力量与他们混沌巨魔人一样,可移山可倒海。不仅如此,人家的修炼比他们混沌巨魔人也更快更容易。 “你说,我们能轻易的出去吗?”印戟好像很难过,“我们只求在我们自己的世界,活我们的。” 他其实真的这样想。 外面的世界不喜欢他们,他们其实也不喜欢外面的世界。 百族消亡,混沌巨魔族仗着曾经的族藏秘境和秘地,苟延残喘而活,这到底是对还是错,他其实很怀疑。 那种不时在希望与绝望中交替的感觉,谁活谁知道。 尤其现在,希望已经不在,天渡境里的族人明显跟他们一样,身体并不好了。 那就是说,哪怕他们把小境溶于地丘花谷,想要吃祖辈们圈养,给他们试炼的凶兽,也不可能了。 不惜一切,跑外面吃外面的东西? 那更不可能,就好像这个人族,只能塞个牙缝罢了。 就是妖族,他们也不是没在外面看到妖,同样,它们也是好小好小的,一样只能塞个牙缝。 这是指他们能吃人家的时候,但事实上,他们早无力吃人家,反而是人家合起伙来,吃他们。 二十九叔跑出去了,却连个示警的星阵都没跑出去,就被活在外面的各种小妖们,一齐吃了。 甚至他的骨头,都被人族捡回去,听说是炼成了灵器、法器。 “戟叔,我死了吗?” 印颜终于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印戟魂魄的难过,“原来死了的感觉也挺好,甜甜的。” “没死,谁说你死了?” 印徵跑进来,“我给你熬了粥,烧了水。” 虽然混沌巨魔人得天独厚,但做这些,对他这个早就死了,只以魂体存在的人来说,其实并不容易,“你起来,把粥喝了。” 他耗费自己的神魂之力,端来了在陆灵蹊看来很大很大的锅。 浓浓的黄金稻米香味,很快满溢屋中。 “还有吗?” 印戟看了某人一眼,问缺心眼的印徵,“要是还有,给林小友弄一些,多亏她了,要不然小颜还醒不过来。 林小友,对不住,现在我们只能以粥代茶,回头等印颜身体好些,让她去给你采茶泡一壶。” “啊……有!” “不必了。” 陆灵蹊跟印徵相看两厌,“我们人族修炼到筑基境后,便可以辟谷不食了。” 要是他们也能辟谷不食,该多好啊! 陆灵蹊心下叹气,“通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建?”这印戟精明的很,他的话,十句里,她只能听三句。 “你们若是急,现在我们就可以动身了。” 把他们甩开,然后她自己一个人走更方便。 “通道?” 本来还非常虚弱的印颜一下子就直起了腰,“小叔,戟叔,是去……去天渡境的通道吗?” “是!”印徵大力点头,“我们很急,现在就……,干嘛?别拉我。” 他又被印戟扯了。 “再急也不能急这一会儿。” 不同于做鬼没多少年的印徵,被老鬼十一伯教导,自己又当了老鬼很多年的印戟,不知稳重了多少倍,“这里是无相界,阴山秘地和蓝蜗秘地,一个在昆山界,一个在天崖界,且不说,它们原本便处绝地,只说这路途有多远你知道吗?” 他们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地占据绝地,反而要用自家族人的骨头秘布指引之阵,不就是想提醒从天渡境回来的人吗? “通道一旦建起,一时必不能撤下,万一有人误入绝地发现怎么办?” 印戟想通了,“林小友,你看能不能这样,我们在这里等你一年,一年之后,不管能不能找到他们,你都回来,然后,我们再开通道。” 这样啊? 陆灵蹊眼波一闪,“你们不跟我一起了吗?不是说小境可以很好带吗?” “不了。” 印戟用眼色,把想要开口的印徵和印颜按下去,“我相信小友既然答应了我们季鞅长老,就一定会信守诺言。” 他们发誓有契约之眼,人修发誓,亦会有天道监管赐下心魔。 任何修行之人,只要还有一点上进之心,发下的誓言都不能不管。 印戟相信,季鞅长老不会一点防范都没有的,就把族中秘地告诉她。 “那万一一年之后,她一时赶不及,或者我们的人又有谁出现异常呢?”印徵总算聪明地一点,在兄长鼓励的目光下又道:“林小友,可否告诉我们,你从何方下来?” 印戟的手一挥,木屋地板上突然‘咔咔’升起一个木台,木台又在大家的注视下灵光闪耀,缓缓聚起一颗透明水球,那水球把沙漠把戈壁好像都显露了出来。 可惜,他们没有始终盯着这东西,要不然,都不用问了。 “……这里。” 陆灵蹊手上泄出一点灵光,打进球中,她落下的大概地方,“离戈壁很近。”透明水球迅速摊开,她所指之地在大家面前放大,“往左边移一个沙丘。” 确定了位置,印戟的魂体都激动的有些抖了,更何况印徵、印颜? “多谢!” 这一次,他们三个几乎同时朝陆灵蹊弯了一次腰。 “谢就不必了。” 陆灵蹊没有避开,直接道:“你们答应我一件将来能做到的事吧!” 虽然,他们有两个不用百年,就会消散,一个看上去,怎么也不能冲出地丘花谷的通道到外面猎杀凶兽,可小心无大错。 “好!我答应你。” 印颜虽然还是很虚弱,可是看上去也比印徵稳重,“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发誓,契约之眼会从小境中波散出去。 你算我族的救命恩人,我保证,只要不是太过份的,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到了天渡境,我们都会尽量为你做到。” 她严肃的样子,好像是认真的。 陆灵蹊估且信着,“行!”她点头道:“你们说这里是无相界?无相界哪里?”怎么感觉像是二十万里寒漠呢? “无相界哪里,我们不知道,不过很多年前,偷听进到戈壁的人说,这里叫二十万里寒漠。” 果然? 陆灵蹊的眉头紧紧拢在也一起,“进来的人,穿着跟我一样嘛?” “不一样,”印戟摇头,“他们大都披着头发,扎很多小辫。” 西狄人? 陆灵蹊揉了揉额。 道魔大比的时候,西狄也有几位元婴修士上去了,他们好像买了很多联盟用留影玉留录的擂台战。 那时候,宜法师叔就让她小心,以后碰到阿菇娜,要小心再小心。 她也确实要到西狄查查当年,是谁拦截两位祖宗私奔,又是从哪听到的消息。 只是,现在的时机不对。 “怎么?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印颜紧张地盯着她。 “有点为难的地方。” 本来储物戒指里面有一套西狄人的衣报,奈何落在青主儿那里,“不过,跟你们说也没用。” 陆灵蹊站起来,“我会尽量早去早回。” 她要把青主儿移到纳物珠里的冰肌带上,把脸调一调,“送我出去吧!” “你的安全对我们很重要。” 印戟正色道,“能方便说一下吗?” “那里有我的仇家,不过暂时我又不打算找他们。” 陆灵蹊不想跟不能出去的人废话,“带路……,咦,不对。”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没钱。” 完蛋了,纳物珠里连金银都有点,就是没有灵石。 可是走传送阵要灵石呢。 尤其是通天传送阵,一次就要八十万,还只能从灵界转道。 我的天,从这里跑阴山秘地和蓝蜗秘地所在的两界,来来回回从灵界转道,光通天传送阵就要走六次,六次就要四百多万灵石。 陆灵蹊眼睛都瞪大了,“你们有灵石吗?” “灵石是什么?” 印颜弱地问她。 “灵石……”陆灵蹊气得都想打人,“就是蕴含大量灵气的石头,简言之,就是灵脉中的石头。” 她从人家的窗户一掠而出,望着这个有山有水还算大的小境,“你们这里有灵脉吧?” “我们的灵脉从始至终都是被封的,不能动。” 印戟道:“不过,你可以用东西换灵石吧?” 第三五九章 杀心 当土豪当久了,陆灵蹊都忘了她曾经因为一块两块的灵石努力算计的样子了。还有青主儿,也当土豪当久了,她们居然一齐忘了灵石这码事。 这得多蠢啊? 还有季鞅。 真是活该他们灭族,让她帮忙寻人,居然还怕她跑了,不让她带储物戒指? 陆灵蹊气得想打人的时候,也想把她自己打一顿。 真是太蠢了,蠢得不能原谅。 这要是被师父和宜法师叔知道…… 陆灵蹊简直不敢想,他们会用什么招对付她。 瞅瞅梁通师叔可怜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若是发现,他们的庇护把她养蠢了,一定会剥了所有,把她的扔到一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从头磨练。 从小境冲出来的时候,陆灵蹊黑着脸按最开始就选定的方向,急掠而出。 混沌巨魔人的东西,没几样能放出去。 唯一能卖灵石的大椿树,倒是极品的灵木,可恨,哪怕他们当场砍了,她也没足够大的储物空间装它。 “嗷呜呜~~~” 前方传来狼嚎声,晋阶之后长大了一圈,皮毛更显顺溜的头狼远远看到她的时候,兴奋的恨不能甩尾巴。 这? 陆灵蹊一肚子的气,在围在自己身边兴奋转圈的家伙面前,也发不出一丁点儿。 “你倒是机灵。” 她揉揉它的脑袋,“这次怎么就你一个了?” “嗷呜~” 头狼以脑袋拱她,示意她坐到背上。 “你是想吃独食吧?” 陆灵蹊坐到它背上,“想装傻听不懂,我也知道你的意思。”这家伙护食的很,她又不是没看见,“算了,看在你这么机灵的份上,那就快跑起来吧!” 正好,她得不想跑。 在它背上轻轻一拍,头狼如离弦之箭,迅速冲了出去。 果然,三阶以后不一样了。 不紧更稳,也更快! “也许,你都比我机灵。” 陆灵蹊趴到它身上,小声地咕哝道:“我最近很办了几件蠢事。”这里是二十万里寒漠的另一边,要不然,她一定先回百禁山,让瑛姨用大椿跟重平师叔谈生意。 千道宗家大业大,一定很高兴收下大椿这样的极品灵木。 可惜!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我还要去找拍卖场。” 等有了灵石,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弄个储物戒指。 说她贪,那就贪吧! 陆灵蹊现在严重怀疑,季鞅在她和青主儿的心中,种下她们防贪的心理,目的就是避免他们混沌巨魔族大出血。 毕竟烂船尚有三斤钉。 混沌巨魔人的秘地秘境,虽然有很多东西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外面,但是,他们也一样有不少好东西,如大椿这类极品灵木,可以被她所用。 哪怕自己不用,交给宗门,或者留着给以后的徒弟炼一件极品的木系法宝也行啊! 陆灵蹊决定,回头把‘贪’做到极致! 就算她真的被青主儿这个混天藤影响了,戒‘贪’也是以后的事。 跟混沌巨魔人这类‘魔’人手软,她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嗷呜~” 头狼不知她在叨咕什么,不过人家说了这半天,它要一句不回,好像也很不好意思。 “嗷呜,嗷呜,你知道我要到哪去吗?” 居然甩了族群,真是不服不行。 陆灵蹊揉了揉机灵狼颈间的毛,“我要横穿整个西狄草原,跟着我,你可想好喽。” “嗷呜~~” 头狼很享受被人揉颈毛,高兴地回应她。 “既然你这么高兴,那就跑吧!”陆灵蹊望着快速后退的风景,轻声道:“从现在开始,每两百里,我就给你一条九阶凶兽肉。” 说来,她算它的机缘! 它抓住机缘不松爪,正是它的聪明之处。 …… 春草部,山娜这些天只要有空,就看部族长老从灵界带回的道魔擂台战留影。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 人人害怕,所谓的魔门第一人宋在野,真正的本事没显露三成,就被林蹊按死在擂台上。 说真的,她原来还觉得,是世人把宋在野捧得太高后又妖魔化了。 但现在…… 七界那么多天之骄子,一起因他而失落,山娜觉着,幸好姓宋的死了,要不然,七杀盟在招揽不了山海宗时,早对他们西狄草原伸手了。 “就知道,你又在盯这东西。” 阿菇娜和巴音匆匆而入,“山娜,你应该到外面看看了,七杀盟那位断煌星君又在各部长老处画大饼了。” “他画他的大饼,吃不吃在我们。” 山娜毫不在意,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道:“长老们又不傻。” 无相界的道魔也一直有争,可是什么时候,西狄草原都没有介入进去。 “长老们以前是不傻,但现在不一样。” 巴音凝眉道:“我们无相界失踪的林蹊、申甫等,俱是未来的元婴真人,甚至是未来的化神星君,他们现在不在了,各方就等于断了一代。” 反而是他们西狄,毫发未伤。 “你说长老们,还会像以前那样冷静吗?” 这? 山娜的眉头终于皱成了川字,“不是说,他们的魂火全都安定下来了嘛?谁能肯定他们真的回不来了?” 她看向阿菇娜,“我们不能不说,林蹊是很有运道的。当年在五行秘地的时候,她遇到过我,也遇到过你们,甚至阿菇娜,你还因为拉克申特意去追杀过她。 可是,她一直活着,而且活得非常好。 你们没跟长老们说过她吗?” 算不算天道的亲闺女,她不知道,但绝对非常有运道。 “拿她挡一挡也不行吗?” “挡了。”阿菇娜异常郁闷,“不过,我太爷爷都没理我。” 一向很宠她的太爷爷,这一次,居然严令她不要乱说话,她怀疑太爷爷对断煌老魔画出的饼心动了。 “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肯定都被软禁了。” 这么严重? 山娜终于觉得棘手了,“我们西狄与天剑宗的边境如何了?增兵了吗?” “现在还没有增兵。”巴音被族中长老特意叫去谈话,可是很知道些事,“不过,我们奈兀儿族,已经在暗里集结兵力,族中长老的意思,要打大的。” 大家在边境打仗,一边是为了彼此的地盘,一边又是为了练兵。 “我收到阿吉、巴遥、沙巴他们的传讯,好像,他们要到边境去了。” 大家都上了,不可能山娜和阿菇娜能呆着不动,“大战,也许已经不远了。” “天剑宗可不是软柿子。” 山娜叹口气,“我们在边境打打没事,一旦侵入天剑宗的地盘,他们的反扑……”她把手中的茶壶‘咚’的一声放下,轻摇了腰间的铃铛,很快,一个侍者就低眉顺眼地进来了。 “我问你,族中最近是不是在调集人手?” “……是!” 侍者偷看了一眼阿菇娜和巴音,哪敢瞒着,“说是要开赴边境,长老让我们暂时瞒着您。” 果然! 山娜很清楚,第一批去的人,绝对十死九生。而他们这些被族中看好的子弟,只会在天剑宗力有不逮的时候派进战场。 “知道什么时候走吗?” “不知道,说是等上面的命令。” 等命令? 那就是看断煌老魔开的条件合不合适了。 山娜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看到还低着头的侍者,摆手让他下去,“我要去闯一次长老会,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 “自然是一起!” 阿菇娜和巴音同时站了起来。 很快,刚送走断煌,正要跟大家再秘议一会的紫衫星君就看到三个连袂而来的人。 “大长老!” 山娜在老头望来的时候,先行躬身,“有一件事情,弟子要禀明给长老会。” “你说!” 紫衫用眼神把春草部想说话的阿山按了下去,静等他们西狄这一辈最杰出的三个弟子说什么话。 “弟子在奇怪岛诸空间试炼的时候,拿下了太霄宫叶家的一个弟子,一月前,他曾给我传信,太霄宫、千道宗、乐机门等,在七杀盟断煌老魔滞留我们西狄的时候,就在秘密派遣弟子。” “噢?” 紫衫的眉头一皱,看向专门收集修真界消息的百莫,“你昨天说,千道宗这一次把应该换防的弟子,也留在了边境?” “是!” 百莫面容也很凝重,“山娜,你的那个暗线,还说了什么?” “他说太霄宫调集弟子在千道宗宜法真人去过之后,传说宜法真人恨透了七杀盟的几位长老,尤其是这位动了宋在野遗物的断煌老魔。” 山娜直视诸位长老,“不管那断煌老魔给了我们什么条件,只凭他害了道魔两家那么多新秀,我们就不能跟他和所谓的七杀盟合作。”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将心比心,若是我们因为那老魔失落他地,族中对那老魔会是何种心态?” 这? 紫衫微微一愕后,突然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太高兴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 西狄虽然暂次于无相修仙界,可是只要失落的人回不来,要不了五百年,西狄定将崛起。 “山娜,你做的很好。”紫衫笑咪咪地肯定她,“不过,我族调兵潜将,只是做给断煌和修仙界那些人看的。” 长时间不闹点事,会被别人看不起的。 尤其是现在,西狄只有他一个化神星君的时候。 “让他们期待期待,紧张紧张,我们才能在两方的角逐中……,”他伸出一只手,笑咪咪地做了个抓的动作,“捞点东西嘛!” 只是,他在这里打着算盘,想要捞点东西,却不知道,风门、随庆、渲百、山隐、至阳五位化神,正秘密地连袂而来。 七杀盟在灵界被诸魔宗一齐抵制的同时,暴发了连场大战。 那是别人的事,他们管不着。 但是,断煌这个老混蛋,害了他们的弟子不说,还到无相界来搅动风雨,就实在太过了。 虽然灭杀一个化神星君很难很难,可是,不做,眼睁睁地看着他当无相界的搅屎棍,又实在太为难他们了。 所以,风门和随庆一合计就拉着大家一起干了。 “已经查到了,断煌就在春草部。” 随庆把万里传讯符收起来,“紫衫那个老狐狸,已经带着西狄各部长老,跟他谈了一个月。” 他脸现讥讽,“真要打,他早就干了。” “……那就是说,我们也可以联合他喽?” 至阳想走保险的路子,毕竟化神修士的打架,对天地的伤害可能是无法估量的,“老夫以为,紫衫是不敢让我们把战场按在西狄草原的。” 所以,他就只能跟他们一起。 至阳星君虽是道门有道之士,可对付断煌这种人,却很能便宜行事,“山隐,把伏魔八镜准备好。” …… 得到长老们准确不打的消息,山娜三人的心情都放松了。 “我本来觉得,我太爷爷他们是老狐狸。”阿菇娜拉着她漫步云端,俯瞰美丽的草原,“但现在,我感觉你也可以称一声老狐狸了。” “哈!” 山娜在巴音也咧嘴的时候,忍不住牙疼,“我看你们是羡慕嫉妒我了吧?”弄一个暗线可不容易了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阿菇娜,你在千道宗坊市也弄了个暗线。” “我那暗线没什么用,连千道宗都进不了。” 阿菇娜叹口气,“花了我大把灵石,却连林蹊的面都没见着一次。” 那臭丫头天天就藏在千道宗内,坊市有多少条道只怕都不知道。 阿菇娜本来信心满满地想要找她大打一次,可是,没想到,转眼间,人家就变成天道的亲闺女了。 “本来,我准备在她从灵界回来的时候,亲到千道宗挑战,了却一段心事的。” 可惜,她找不着人了。 “还有申甫和燕离。” 那两人都是玩剑的高手,她也想挑战来着。 “我最近手痒的很,要不然,我们在这里小玩一场吧!” 这里? 山娜正要应下,耳边突然传来紫衫大长老的传音,“山娜、阿菇娜、巴音,你三人马上亲自到天池走一趟,那里的乌萃草应该可以摘了,速去采来。” 现在? 虽然远处的夕阳就要落下,可是大长老有令,他们当然要走一趟。 看三人迅速往远方天池冲去,紫衫才冷着脸,面对五个不要脸,要他下毒的不速之客。 这胆子也太大了。 什么样的毒,能把化神星君在片刻间毒倒? 只要人家还有一口气,反应过来的刹那,春草部方圆千里之地可能就会灰飞烟灭啊! 妙书屋 第三六零章 追杀 远处天池山隐约可现的时候,陆灵蹊一直缩着不动的神识和灵力,才齐齐松动。 她知道,到了这里,二十万里寒漠就算到头了,翻过天池山,就是西狄大草原,接下来,她要横穿整个草原,才能到天剑宗找传送阵传送。 不说西狄的其他人,就是阿菇娜,暂时她也惹不起。 陆灵蹊不敢想象现在暴露身份会成什么样。 天渡境里的人,哪一个,大概都是各家的宝贝蛋。师父师叔在找她和师兄师姐的同时,其他各宗一定也在拼命找他们的弟子。 “歇一歇!”她拍拍机灵狼的颈间,示意它停下来,“吃吧!” “嗷呜~”头狼高兴地一口咬上,这肉虽小,可是吃完以后,它不仅不饿,感觉还能跑上十万八千里。 对着水镜往脸上带冰肌的陆灵蹊忍不住斜了它一眼,哎呀,这家伙简单的快乐,都快让她嫉妒了。 曾经,对着一份美食,她也能这么简单的快乐呢。 呼! 轻轻吐出一口气,陆灵蹊对着水镜,用心地把颧骨抬高一点,眼角往上提一点点。 宜法师叔说,用冰肌易容,眼角一定要作点改变,要不然,哪怕你的脸再变,眼睛也会出卖你。 看着水镜中好像完全陌生的女孩,陆灵蹊也甚惊讶地打量自己,感觉就是宜法师叔当面,她也不认识自己了。 哎呀,果然不错! “嗷呜~~呜~” 头狼吃得高兴,正要围着她甩甩尾巴,突然一下看到她的脸变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绊倒。 “哈哈!” 陆灵蹊大笑,“不认识了?” “嗷呜~” 声音没变,气息也没变,头狼稍为放心,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她。 “你再看噢!” 陆灵蹊说到‘再’的时候,声音已经渐渐粗沉,待她从纳物珠里,又摸出一个香囊放入怀中的时候,气息也渐渐不对。 这? 头狼‘嗷呜’一声,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噗!不认识了吧?” 陆灵蹊被它逗笑了,“不过,你不认识我,总认识它吧?”又一条凶兽肉出现在她手上,“怎么样?还跟不跟?” “嗷呜呜~~” 肉条它认识,衣服也没变,头狼歪着脑袋想了想,到底又上前了。 “这就当我的临别相赠吧!” 陆灵蹊揉了揉它颈间的毛,又塞了一块到它嘴巴,“西狄草原很危险的,光靠你横穿要花好长好长时间。” 还不如她自己瞅准机会,在天上加速跑呢,只要跑得快,想来不会有人追着看她是谁的。 “草原有灵气,那里的狼,厉害的都在三阶四阶,到了那边,你也很会辛苦。”她没有灵兽袋,实在无法带它,“所以呢,你回家吧!以后有缘,我保证还送你机缘。” “嗷呜~~~” 头狼看她缓缓地飞高,都顾不得嘴巴里的肉,忍不住追了几步,可是,它的速度哪能赶上在天上飞的? 陆灵蹊婆妈不起来,丢下呜呜叫的伙伴,如风般往天池山去。 与此同时,经过一夜奔袭的山娜三人也快赶到天池山了。 他们谁也不知道,紫衫为防夜长梦多,再被断煌老魔查觉风门等人的动静,一早就亲到了断煌的院子。 与此同时,山隐的伏魔八镜,也已准备就绪。 …… “好好的,大长老怎么会让我们跑这么远来采乌萃草?” 巴音万分不解,“山娜,这东西,以前都是谁采?”虽然乌萃草是六阶灵草,可除火毒可通筋脉,可他们是谁啊? “不知道!”山娜摇头,“乌萃草长在天池的风洞,百年才能采摘一次,我离百岁还早呢。” “也许是大长老有意让我们分点肥呢。” 阿菇娜也没在意,毕竟她太爷爷常常吩咐她到这里那里去拿东西,然后,每次都能分点肥,“山娜,回头给我和巴音一人两株乌萃草没问题吧!” 山娜无语! 这家伙一直被她太爷爷惯着,惯出毛病了吧? “一株!” 她斩钉截铁地道,“风洞百年,也只能养出三十几株呢。” “小气鬼!” 阿菇娜笑骂一句,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若有所感,望向远方的天际,那里一道遁光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天池山这边来,“咦?这人从寒漠过来吗?” 修仙界在两边早就布下了传送阵,虽然要花点灵石,可怎么也比独身走二十万里的寒漠安全。 阿菇娜自然也看到了。 此时两边相离已经不是太远,她隐约能看到对方是修士装束。 整个天池山,都是春草部的地盘,既然遇到了,总要看看。 “来者何人?春草部山娜在此!” 陆灵蹊的遁光一顿。 她都不知道,自己倒霉成了什么样,居然连件西狄的衣报都没偷到,就遇到山娜了。 现在要是跑,山娜可能一时追之不急,可人家是什么人? 陆灵蹊怀疑她能马上以万里传讯符发出示警,然后,她要被整个西狄草原的人追杀。 “在下奚灵。” 她远远就拱手,“无意冒犯,只想从这边借道一走。” 借道? 看她遁光的速度,怎么样也是结丹修士,这样出现在这里,怎么样都不太对。 山娜三人都不傻,飞过去的时候,对她已渐成合围之势。 此时,陆灵蹊也看清楚了来人。 巴音尚且不提了,怎么还有阿菇娜? “看样子道友是认识我们了。” 阿菇娜冷声,“那就别编瞎话了,老实……” 嘭! 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炸响,紧跟着一道血线如风一般,朝他们扑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那血线太像山海宗某些人的血魔遁,爆炸出现的方向好像在春草部的中心地带,山娜的剑,阿菇娜的箭和巴音的锤同时朝那血线击出。 这个时候,不知名的陌生结丹女修,就不在他们的眼里了。 “找死!” 断煌老魔恨怒非常。 在西狄草原呆了这些天,他可是知道,西狄的小一辈很多都对他不满,他堂堂一个化神星君,在他们西狄做客,没得到该有尊敬不说,还……他娘的被紫衫那个老狐狸给骗了。 灵石、灵草、法宝、材料、秘地…… 那老狐狸今天要这样,明天要那样,后天又要加。 原以为,他是想捞更多好处,却没想,他是拖延时间,让风门那些个混蛋,一齐过来围杀于他。 真是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啊! 灵界各方打成那样,化神修士之间的较量,也没有明刀明枪。 要知道化神修士真正打起来,可以让千里万里成绝地啊! 明明灵界和昆山、上泰等界的争斗,只是以机锋和暗里不惊动天地的隐晦比试来解决,怎么无相的这些混蛋就敢用毒用消灵散? 拼命之下,当机立断甩了中毒的肉身,只以元婴遁逃的断煌虽知后面的追兵很快就会赶来,可是,山娜、阿菇娜还有巴音,都是西狄最看重的小辈。 他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一掌毫不犹豫地狠狠拍下。 让他痛? 那大家就一起痛好了。 只要让他撑过消灵散,无相界,有一个算一个,他一家一家的找。 先是阿菇娜的箭,再是山娜的剑和巴音的锤,几乎同时哀鸣一声,掌影在他们面前化大的同时,其实把想要跑的陆灵蹊也罩在里面了。 电光火石间,不自救,可能就要和山娜三人一齐死。 陆灵蹊顾不得其他,忙把道魔大比奖励的灵符甩出。 叮! 将要拍下的掌影,好像挤压了他们周身所有的空气,绝望才在山娜三人心头升起,一道无匹剑气,就把那要压下的掌影击散在当场。 这? 本命法宝受创,身体也同时受伤的山娜三人顾不得抹嘴角的血,也顾不得想哪来的这道无匹剑气,急速后辙时,只想离那个不知怎么只剩元婴的断煌老魔远点再远点。 陆灵蹊也想远点再远点,断煌是七杀盟的长老,他突然在无相界弄成这个样子,怎么样也不可能只是紫衫出手。 叮! 瞄准他逃亡的轨迹,陆灵蹊都顾不得想有没有她师父动的手,就借着灵符再出一剑。 一个化神修士丢了肉身,等他回复过来的报复能是什么样,那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一定要趁他病,要他命。 要不了命,也要让他伤上加伤。 “尔敢?” 因为拍出一掌,暂时打断了血遁的断煌老魔实在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女修,保了命后,居然还敢对他出手。 他竭力出掌消去那道把他笼住的剑气时,恨不能回身把那女修拍成肉泥。 可是不能。 他没时间了。 之所以往这边跑,是因为,其他方向,都被渲百、风门那些混蛋守住了。 只有这个方向,因为靠近那什么二十万里寒漠,他们以为,他不会往这边来。 失了肉身,元婴之身是不能进绝灵之地,可是,他可以顺着天池山往北原去。 百禁山方向也不能去,那里的妖族闻着元婴之味,也会追杀他的。 只有北原。 早就看过无相地图,了解过无相界的断煌清楚,北原那里气侯恶劣,虽有妖族生活,但是八阶大妖相对较少。 现在若是回身杀那女修,风门也许马上就能杀过来。 断煌不敢停,又气又恨地想再按计划跑。 可是,陆灵蹊敢让他跑吗? 人家逃命的时候,看到不相干的,还不忘停下来拍一掌。 而他们只是小小的结丹修士,那一掌拍下,谁能有命? 陆灵蹊不敢想象,等他回复一点,会报复无相界到什么程度。 叮! 灵符能使的最后一剑,也被她毫不犹豫地劈了出去。 断煌大怒! 奈何剑气就要临身,他努力自救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空间波动,吓得心神一颤。 正在这当口,阿菇娜一箭射来。 咻! 叮! 嘭…… 山娜和巴音与阿菇娜分开的时候,也随同出手了。 他们三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 断煌做客西狄草原,现在弄成这样,一定是出了大事。 这大事,可能与紫衫大长老有关,要不然昨天,他也不会让他们过来采什么乌萃草了。 若是让这样的断煌跑了,以后的西狄草原能成什么样? 原本,他们是没有资格跟人家动手的,可是,谁让他现在被缠住了呢? 只要再给点时间。 他们虽然不能伤了他,但是,哪怕只是阻挠一息两息,对长老他们也是好的。 一道空间之门已经隐约出现,谁都知道山海宗的风门要来了。 “啊……!” 被紫衫、风门这些化神修士阴杀,是断煌最为痛悔的事,可是现在,连四个小结丹,都敢借势朝他动手,他连气带恨,再加上紧张逃亡,灵符剑气以及有些古怪,连着锤来的九重劲,数方夹击之下,原本就有些伤的元婴之身,心脉再震。 但这时,他真的顾不得杀这四个小虾米。 逃命,他必须马上逃命。 空间之门化实之际,陆灵蹊只见自家师父一马当先朝又急急跑路的断煌追去。 紫衫冲过空间之门时,看到自家三个弟子虽然受伤,却完好无损时,真是太高兴了,只是,他也顾不得表达什么,又如随庆一般,急急追去。 有风门在,只要他能时不时地帮他们抄近路,就一定能追到只以元婴遁逃的断煌。 紫衫真的不敢让断煌活着,他要活着,整个西狄草原只怕都没有宁日了。 所以,哪怕累吐血,他也要追上他,把他宰了。 一道又一道遁光,在陆灵蹊四人面前跑远,他们四个当然不会再傻的追这些化神前辈们。 不过…… 山娜三人眸光复杂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修。 能拿出化神星君剑符,又能当机立断,缠住只以元婴遁光的断煌老魔,怎么也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多谢道友出手相救!” 山娜先行拱手,毕竟这里她算地主,“山娜感激不尽!” 没那张剑符,他们现在可能已经是肉泥了。 她与一同拱手道谢的阿菇娜和巴音对视一眼后,一齐送出代表他们身份的玉符,“大恩无法谢,道友持着此任一玉符,都可平安走过草原。以后只要不是违反道义之事,我们三人可以无条件为道友做三件事。” 第三六一章 被堵 望着在天际消失的黑点,山娜三人的面色都非常古怪。 “有这么办事的吗?”阿菇娜极其郁闷,“收了我们的东西,居然还要借我们的灵石。”要是能拿灵石买回他们的一个承诺也就罢了,偏偏人家说借灵石,以后会还的。 “她那什么奚灵的名字,能是真的吗?” 面纱也没拿下来给他们看看,身份也不知道,还弄了个假名,他们倒好,送了可能一辈子都箍在身上的承诺,还把身上的灵石都借了。 “肯定不是真的,山娜,你太实诚了。” 巴音痛心疾首,“那张剑符是珍贵,可是,又不是我们让她用了的,是她自己要跟断煌老魔过不去,也许她本来就跟人家有仇,你说,我们这样亏不亏啊?”都变成穷光蛋了。 “现在跟我放屁,当时人家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 山娜被这两个人气得心口疼,当然,她受伤了本来就不舒服是关键,“化神修士的剑符,是三百多万灵石能买的吗?人家为我们无相界,说用就用了。” 她瞪着两人,“不管她与断煌老魔有没有仇,第一,她救了我们的命,第二,她救了春草部,第三,甚至还可能救了我们整个西狄草原。” 两混蛋当时没吭声,肯定也是因为这三点。 “你们自己不敢问她名字,不好意思要人家拿下面纱,人家要借灵石,你们自己掏空了口袋,人家要写借据,你们自己不要。” 她说一句,阿菇娜和巴音就感觉身上的伤在加重,疼得有些厉害,“你们自己做的事,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阿菇娜往口中塞了一颗疗伤丹药,“行了行了,我可没怪你啊!我就是奇怪这人是谁,她表露出来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 这倒是! 山娜和巴音往嘴巴塞丹药的时候,一齐拢眉。 这人能是谁呢? “奚灵奚灵,她怎么不干脆叫林蹊得了?” 阿菇娜想了想,又道:“我感觉她对我们无相界,特别了解似的。” 要不是林蹊他们全都被宋在野阴走了,她真要往林蹊身上怀疑怀疑,“林蹊跑一趟灵界,可把我们无相界扬名了。” 要不然,人家怎么知道她? “你们说,刚刚那人,到底是谁?” “能是谁?哪个大宗的厉害弟子呗!” 又不是所有结丹修士都去参加道魔大比了,走通天传送阵要大把灵石,现场看人家打擂,固然很好,可是,前提是你除了有钱,还得有时间。 像他们一样,买修真联盟特意制作的擂战留影,省时省力又省钱,还……逃过了一个大劫。 巴音望着某人远遁的方向,眉头轻皱,“我们现在还是多想想,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边吧?二十万里寒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 山娜和阿菇娜一齐蹙眉。 绝灵之地,没有特别的原因,又有谁会进去? 而且,还是跨界而来。 “……先采乌萃草,回头派人密切注意这边。” 山娜想了想,“看她急忙忙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发现。” 二十万里寒漠是古仙大战的战场,西狄各部,一直有传说,那里很有宝贝。 若是在家门口,让别人跨界而来,把宝贝捡走了,那他们也太蠢了,“有发现,总会再来的。” …… 远扬的陆灵蹊可不知道,那三个人精子,会想那么多。 西狄草原虽然也有不少矿产,可是灵石矿却甚为稀少,所以,三人的灵石加一起,也不到四百万。 大椿这样的极品灵木,虽然能卖出好价钱,可是,她赶个路,都能遇到这么多熟人,要是拿大椿卖钱,万一再遇熟人呢?万一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呢? 陆灵蹊不想惹麻烦,只能厚着脸皮,朝他们借钱。 当然了,能把阿菇娜的灵石借过来,以后,她朝她挑战,她还她灵石,再把她的身份牌扔过去,那感觉…… 陆灵蹊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五行秘地时,她欺负她年纪小,奇怪岛试练时,她又欺负她修为弱,下一次再见面,因果循环,也该轮到她欺负她了吧? 还有山娜,也不知道是什么缘份,好像每次都能碰到她。 当然,她也没忘了巴音,这个在叶湛秋记忆里,可以跟燕离大斗三天三夜而不落下风的家伙,修有蛰龙九变功法,端是厉害。 让他欠她人情,以后,碰到一块儿在要打的时候,把他的身份牌拿出来…… 陆灵蹊眼角的笑意在看到远方一个巨大深坑的时候,终于渐渐没了。 按地图,这里应该是春草部的中庭,现在弄成这样,一定是断煌老魔干的。 她师父师伯他们,要把那老魔按在无相界灭杀呀! 陆灵蹊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回头看向天池山。 老魔一身修为,俱在那元婴之上,虽然有风门前辈能帮大家走捷径,可是…… 修士甩了肉身,只以元婴遁逃时,不仅速度极快,还能瞬间移动。 风门前辈的空间之门虽然厉害,可是断煌老魔在七杀盟当长老,手上怎么可能没点东西? “前方何人?” 春草部的巡查,早早就堵了陆灵蹊的路。 “在下奚灵。”现在改名字,早不可能,陆灵蹊拿出代表山娜身份的玉符,“与贵部山娜道友是好友,她说持此玉符,可以横过西狄草原。” 果然是山娜的玉符。 巡查迅速让出一条道:“一路顺风!” “多谢!” 陆灵蹊微一拱手,正要远遁,突然感觉天地灵气有异,远方蓝天,好像被乌云所遮,灵气混乱异常。 不仅如此,这边的天地灵气好像也被影响了,修为稍弱的两个巡查先受不住,忙忙下降高度。 “吾乃阿山。” 春草部的阿山长老生怕自家这边再有损失,带着灵力的声音迅速传出,“各方听令,无有任务者,原地不动。” 部落中枢地带成了化神修士的战场,这是他死也没想到的。 好在渲百那些人,还算有良心,给了半夜的时间,让他集中分散各处族人,由他们护住了。 要不然,阿山简直不敢想象。 他瞄了一眼低空远走的某一遁光,用万里传讯符传讯,“现在方位,天池山以北三千里处。” 一夜的时间,西狄各方都动了。 断煌老魔想逃的方向,已经明了。 元婴之身,他不敢往百禁山去,只能沿着天池往北移动。 但一人拼命,十人难挡。 紫衫长老他们虽然厉害,可是,对上拼起命的断煌,说不得也会束手束脚。 那现在只能再借他力了。 “灵气已慢慢趋于稳定,断煌应该又跑了。” 阿山飞在天上,感受周遭灵气,“现在再远,就轮到沙巴你看着了。” “放心!” 万里传符讯中,传来沙巴长老的声音,“紫衫长老应该不会让他逃出我们的地盘。” 那老混蛋元婴遁逃的时候,可是把储物戒指带着了。 要是逃出了他们西狄的地盘,春草部的损失,也许就捞不回来了。 “你那边怎样?伤亡大吗?” 他们是昨天半夜悄没声息地退出春草部的,沙巴安顿好自家部落,忍不住关心。 “伤一百一十八,死十六。” 相比于断煌,这伤亡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阿山道:“北原是千道宗的地盘,到了那里,一切休提。我记得,在天池山、阿山和北原三处相接的地方,早前有过布置是吧?” “那地方被紫衫长老许给了玄天宗弃徒江雪!” 沙巴道:“她与风门有些交情,昨夜风门跑过来跑过去,想也交待那边了吧!” 可惜,他们要守御部落,要不然,真想看看,一代化神,是怎么星陨的。 “江雪心黑手狠,那地方,早就被她经营成铁桶一般,断煌冲不过去的。” …… 陆灵蹊一路飞驰,每半个时辰,就天地灵气有些异常,好在,两边的距离越来越远,对她的影响已经可以忽略到不计了。 此时她不知道,很早很早以前的故人江雪,正在透过师父和紫衫等人的出手,张网以待,更不知道,千道宗的诸位师叔们,通过层层传递消息的万里传讯符,正从宗门秘密的小传送阵,赶往北原。 她只从西狄一路的巡查上,看出人家井井有条,感觉一切还在师父他们的掌控中。 围杀断煌时,师父他们顾不得查验她扔出的剑符,可是,事过之后呢? 陆灵蹊现在只希望,事过之后,师父和师伯也不会去查剑符出剑的痕迹,要不然,可能都会通过剑符,抽丝剥茧地查出她来。 “前方何人?” “在下奚灵,与春草部山娜道友交好,这是她的身份牌。” 陆灵蹊在又来的巡卫面前扬了扬手中的玉符,并未停下遁光。 “山娜?”柯兴目光一闪,“对不住,你暂时不能走。” 啊? 看着堵着道的十八巡卫,陆灵蹊只能停下遁光,“为何不能?她说过,持有代表她身份的玉符,整个西狄草原,俱可行走。” “那是一天前,现在不行了。” 柯兴一挥手,带着大家围向她,“春草部遭逢大难,谁知道你这么急急赶路,是为了什么?万一给断煌老魔的同伙报信呢?” 第三六二章 玄天弃徒 断煌老魔的同伙会指着她这样报信? “你是看不起断煌老魔,还是看不紫衫前辈和风门、至阳等前辈?” 陆灵蹊眯了眯眼,冷哼道:“玄天宗那边的通天传送阵已经关了吧?他的同伙现在藏还来不及,会给谁报信?又能给谁报信?” 她觉得这人跟山娜有仇,把代表巴音身份的玉符也拿了出来,“山娜的不管用,那请问巴音的可以吗?” 什么? 柯言不能不重新打量面前的女修。 要知道,不管山娜还是巴音,都是西狄草原天才中的天才,是紫衫大长老最为看重,着力培养之人。 “不相信?”陆灵蹊的灵力微微一动,玉符上方灵光汇聚,很快巴音的沉眉粗狂的样子,便显露了出来,“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这? 柯言沉默了片刻,抬手送出一枚玉简,“道友看看这个,看完了,想走,我不拦着。” 陆灵蹊接过他的玉简,神识探进没一会,眉头便皱了起来。 “道友愿意停一停吗?” “……”陆灵蹊转着手中的玉简,深深看了柯言一眼,才道:“好!我就陪你走一趟。” 柯言挥手让大家接着巡查,“请!” 陆灵蹊无声跟着他往不远处的帐篷群去。 说来,玄天宗也是厉害,当年出了花间和江雪那对反目成仇的师徒,后来还出了在边境打着打着,打出感情,最后背出师门,干脆入赘西狄的沈继。 她听说过那位前辈,可是…… “就是这里了。” 柯言没废话,把她带到一个满是药味的帐篷前,“沈师父!”他在外面喊了一声,“这里有一位修士,您有什么话,就跟她说吧!” 帐篷里是个面容枯瘦的老者,看上去跟传说中的君子剑沈继一点都不像。 传闻这位前辈,入赘西狄一直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好日子,算年纪,应该跟闵浩师兄的年纪差不多大,还很年轻啊,怎么会老成这样? “坐!”沈继声音甚为苍老,“我已时日无多了。” 陆灵蹊当然能看出他眉宇间的死气,拱手之后,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的蒲团上。 “请道友过来,实是逼不得已。”他在毛毡上对着陆灵蹊深深地伏下了腰,“这七十多年,我……我……” 他喘的厉害,好像也哽咽的厉害。 陆灵蹊忍不住瞥了眼柯言这个西狄人。 柯言对沈继好像有些心疼,眼眶微微眨红,不过,他并没有去扶他。 “对不住,年纪大了。”沈继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重新直起了腰,“当年入赘西狄与吉娜成婚,我从不曾后悔!” 不后悔,又在她面前弄这样一幅样子干嘛? 陆灵蹊抿着嘴巴,一言未吭。 “但是,我对不起玄天宗。” 沈继又道:“对不起我师父一直的厚爱。” 他师父? 上泰前辈? 陆灵蹊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位前辈,按师父的话说,亦算忠厚君子呢。 据传收到徒弟在边境跟那位吉娜前辈打着打着,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生生地白了三分之一的头发,然后死活拦着,不让玄天宗刑堂清理门户,只以个人名议,向外公告,逐他出师门。 说来,他真的对不起上泰前辈的厚爱呢。 江雪有个太坏的师父,他有个好师父却又…… 陆灵蹊眉头一拧,当年信老祖和无想老祖,若是私奔成功,没在西狄遇到拦截,是不是也一样有无数遗憾,一样……活的不好? “师父希望我能够在这里跟吉娜好好过日子,可是,我也没做到。” 沈继老泪滚滚而落,抖着手,从怀里摸出珍视很久的玄天宗身份牌,“道友是修士,沈继有个不情之请,想请道友,帮我把这身份牌,送到千道宗闵浩道友处,他欠我一个人情,道友把这个身份牌,送给他,他知道要帮我怎么做。” 闵师兄? 陆灵蹊觉得自己下来见他,就是个错误,“好叫道友知道,我不是无相界修士,不认识您所说的千道宗闵浩。” 她真不想给闵师兄找事做。 不是无相修士? 沈继原本灰暗的眼睛,却突然迸发出一抹亮色,“我……我不问道友来自何处,”他朝柯言求恳,“柯言,能把我儿带进来吗?” 柯言受不住他的目光,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我有一对孩儿。” 他好像有些激动,“双胞胎,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儿,我夫人生他们的时候,吃了大苦,好在平安降世。” 虽然对方一直没说话,但是,目中也没有嫌弃没有憎恶。 这就很好很好了。 “我和我夫人吉娜带着孩子一直生活在这里,我们放开外面的一切,很开心地一起生活了六年。” 说到这里,沈继的眼角再次闪起泪光,“可是,一对孩子都有灵根,我儿开始修炼的时候……” 他又说不下去了,崩溃的双肩颤动,好一会,才又哽咽道:“修炼到炼气三层,刚达到神识外放的时候,突然……突然识海暴动,虽然我和吉娜救治及时,他还是……还是成了活死人,呜呜,呜呜呜……” 陆灵蹊看到他缩在毛毡上绝望痛哭,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慰? 大概任何的安慰之词,都消不了他的锥心之痛。 “让你见笑了。” 沈继好不容易按住了痛哭,抹了一把老泪,也没力气再直着腰了,“我与吉娜,不惜耗费自身精血灵力地救他,可他还是在三年后死了。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比较顽皮,当年的修炼没那么快,待她到炼气三层的时候,我与夫人日夜相陪,努力告诉她神识外放不可急,不可过,不可猛,不可长时间。” 说到这里,他的老泪都大滴大滴地落下,“可是不管我们有多小心翼翼,识海还是发生了暴动。”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股寒气先行袭来。 陆灵蹊回头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柯言会抱着一块大冰。 冰中封印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儿。 “沈师父,容容来了。” 柯言把封在冰中的沈容轻轻地放在毛毡的另一边,离他两尺,“您要好好的把话说完,就不要激动。” 沈继脸上潮红,急切伸出去的手,到底因他这话,没有如以前般,死命地抱上。 他轻轻地抚在冰上,里面是女儿还很稚嫩,有些婴儿肥的小脸。 “道友,您听过,有谁修炼到炼气三层,便会识海暴动吗?” 陆灵蹊:“……” 她是无相修士,连出门都很少呢,哪里知道啊? “没有!” 在沈继满怀希望的目光下,陆灵蹊只能硬着头皮,“到无相来,是我第一次出门,以前,我一直都只管修炼的。” 沈继的眸光黯淡下来,“我从小长在玄天宗,也曾游历天下,一直未曾听说这样的事。”他满怀感情地又摸在冰上,好像透过里,已经摸到女儿的小脸,“我和我夫人都是结丹修士,我们讨厌战争,我们都是孤儿,渴望拥有自己的家。” 他们组建了世上最温暖的家园,可是…… 沈继慢慢爬过去,抱住女儿,“我儿被封印了六十六年,她修为弱小,为保生机性命,这些年来,一直是我和夫人以特别的禁忌之法护持于她。” 可惜,以后再也护不住了。 沈继深吸一口气,面上再无哀戚,“我夫人已于五年前去世了,我也将死,我们一家也终将到地府团聚了。” 他们夫妻可以不惜寿命,不惜灵力地助养孩儿,但其他人谁会? 沈继转过头看向陆灵蹊,“我儿名叫沈容,当初起名,我夫人的意思是,虚空能容、宽容、从容之意。” “……” 陆灵蹊实没想到,他会这么郑重地介绍他女儿,“好名字!” 沈继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谢谢!我儿从不曾到过修仙界,她从小就听我讲修仙界的故事,常常说,以后要按我曾经走过的路线,在修仙界再走一遍。” 这个愿望,实现不了了。 “本来,我们夫妻应该带她实现这个愿望,可是,当年我们一起发过誓,此生此世,都不离开草原,不离开春草部。” 他恳切地望向陆灵蹊,“我对不起我师父,对不起玄天宗,到了草原生活,其实也算对不起修仙界,枉为修士。” 这是很多人对他的看法。 一对宝贝孩儿弄成这样,知道的,好些都说,这是他的报应。 “我夫人活着的时候,曾想让我儿看看修仙界的山山水水。只是,因为种种,一直没能做到。” 他的脸色青白,看上去很不好看,“当然了,我也一直舍不得她。但现在,舍不得也要舍得了,既然无法救治,沈继有个不情之请,想请道友,带我儿跨过边境,解封于她,让她在死前,看看修仙界的山山水水。” 他的语气越来越快,“等她去了,请您丢个火球术。若是您不愿意,或者没时间,请您把她和我的身份牌一起交给闵行,把我这话,也转达给他。” 陆灵蹊:“……” 她是真没想到,会落个这样的活,“为什么要找修士?您身边的这位柯言道友不行吗?” “当年我们夫妻亦曾发誓,子孙后代,想要跨过边境,只能由‘修士’带出。” 有修士带出,就说明有修士原谅。 沈继为当年的单纯誓言痛悔,老泪再次大颗落下,“我发誓,虽在草原,却从不曾把玄天宗的功法传出,所教的,都是修仙界人人可知的修仙理念和基础。” “……行!”陆灵蹊看了一眼,一手扶冰一手想拉沈继起来的柯言,“我答应了。” “多谢!多谢!多谢……” 沈继连着朝她弯了三次腰,也不管她已经避过去,再直起的时候,顺着柯言的力道转身。 此时,他已经喘得非常厉害了,脸色在潮红和青白之间转换,“乖囡囡,”他的手,温柔地抚在冰面上,“不要怕,爹爹会等你的,跟着姐姐出去看看外面的山山水水,我们一家很快就会团聚。” 他抱住冰快,眼前闪过一丝朦胧,好像看到妻子和儿子,看到他们一家四口曾经快乐的画面。 陆灵蹊和柯言都没再阻止,两人都知道,说了这么时间的话,又激动了这么久的沈继不行了。 半晌,柯言才小心地把少时对他照顾良多的沈师父扶到毛毡上躺好,“沈师父是个好人。”他低声道:“他们夫妻没做过对不起修仙界的事。” 要不然,两个结丹修士,怎么也不至于,在两百多岁的时候,就这样陨落,“沈容……拜托给您了。” 陆灵蹊望着封印于冰中,好像熟睡的女孩,心下微叹,“你们西狄一点也查不出她为什么会这样吗?” “阿山长老和紫衫大长老都曾亲自出手,可是不行。” 柯言望着儿时曾经一起玩的伙伴,很是难过,“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暗地里,阿山长老还曾到修仙界打听过,也没人知道。” “……如果我暂时不给她解封,她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柯言觉默一瞬,“差不多三个月吧!超过时间,连修仙界的山水都看不到了。”总算这临时撞来的人,是可以托付的。 “沈师父当年走进草原的时候,连外面的法服都脱了,是赤着脚进来的。”他解释为什么没有遗物,“吉娜前辈的东西,当年交还部落不少,后来,又为容容兄妹花了一些,还剩的,这些年也全都当了换成能养身的灵物,他们……本来想多陪陪容容的。” 柯言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套修士的小法衣,递给陆灵蹊,“这是很早以前,我们兄弟为她准备的。 到了那边,她如果想穿修士的小法衣,麻烦道友,给她穿上,告诉她,这法衣,我们二十一个伙伴,都曾出过灵石。” 陆灵蹊接下来这件只能算下品灵器的大红法衣,“你们说的话,我可能都会转给千道宗那位闵浩道友。” 师兄应该也会努力为她寻找活下来的办法。 陆灵蹊袍袖一卷,灵气结绳把封印着沈容的大冰缚在身后,朝已死的沈继一连三次弯腰,“沈继前辈,我带她走了。” () 第三六三章 过河 通天传送阵关了,无相界各方的目光都放在西狄草原的边界,等待传来好消息。 做戏,顺便又起震慑作用的闵浩一时回不了宗门,天天在边境的坊市乱晃,日子过得不知有多快活。 其实相比于回宗,他更喜欢在外面晃,至少在外面,不用被长辈们抓包干这个干那个,所有一切做完,又要检查修为,一个不好,又会被扔到演功堂,被师兄弟们当沙包打。 他师父知袖喜欢不服就干,一次打不过,下次再来。闵浩严重怀疑,长辈们当年吃了师父的亏,拿师父没办法,所以,就虐待他,自结丹后,他已经被扔演功堂三次,加一起,等于被动当了九年的沙包。 虽然,结丹中期是在当沙包的时候自行突破的,可那种突破方式,实在要命,能不回去,他真不想回去。 “老闵老闵,听说落银河钓起了一条鬼鱼,咱们去瞅瞅。” 玄天宗孙垚匆匆而来,一把扯住他,“早就听说鬼鱼之名,我还没见过呢。” “鬼鱼?真的假的?” 闵浩也只听过鬼鱼之名,从没见过,“你听谁说的?”问话的时候,他跑得比他快。 “嘿嘿!飘渺阁虞静道友刚给我传的信。” “嘁!你小子……” 闵浩鄙视这个家伙,“是她钓的?” 落银河一到晚上,好像倒印着天上的所有星辰,河中暗流极多,妖兽也多,一般的修士下去,若是没人接应,很有可能会出危险。 也只有飘渺阁的修士,才能在里面抓到极其稀少的鬼鱼。 “好像是!” 孙垚喜滋滋,“听说这次钓的鬼鱼极大,差不多两百斤,她要按斤卖肉。” 啊? 闵浩迅速飚起,把笨蛋老友甩在身后,“我要三十斤。” 鬼鱼长得并不鬼,之所以叫鬼鱼,是因为,它与碧心果一般,可以助长神魂。因它只生在落银河,又因为每每供不应求,买不到它的人,在背后都恨恨地叫它鬼鱼。 他家二师弟刘成冲击结丹几次,连天劫都没引下,师父说,是因为他的神魂不够强大,现在难得遇到能出售的鬼鱼,哪能错过? “限购限购,一人只能一斤。” 孙垚在后面喊得特别欢乐,“所以,你跑再快也没用。” 他喊的声音挺大,坊市有意鬼鱼的人,很快闻声而动,一齐追上。 闵浩一马当先赶来的时候,却没想,虞静居然落银河边,弄了个临时拍卖的鱼台,远处隐约可见隐在水雾中的星辰链。 修仙界和西狄虽然不时有矛盾,可是再打也没彻底断了往来,两边曾经协议,不论打成什么样,对横跨落银河的星辰链都不能动手。 两边修士想不惹麻烦的到对方,都会从星辰链上过,只是此链颇有些禁忌,一半隐在水雾之中,一半在落银河中,上了链,不管你修为若何,腾不起身,转不了道,只能在链上急行,所以,一般二般的修士也不敢过。 但近些年,高层多有合作,只要跟对面的人说好,付点灵石或者财物,一般已经很少有人会从落银河的星辰链走了。 不过,这一切陆灵蹊全不知道啊! 她是修士,却从西狄草原的深处来,在边境,不认识一个人,过边境,又不能跟那边的修士套交情,所以,星辰链是她最好的选择。 一路急驰了差不多半个月,她才赶到地图标注的地方。 师父师伯他们围杀断煌老魔的事情若何,她也完全不知道,背着解封可能就死的沈容,她天天都要操心,跑慢了,耽搁闵师兄救她的可能。 三个月,她光赶路就用了半个月,也就是说,沈容现在只有两个半月了。 倒霉一点,可能只有两个月。 人家就想看看修仙界的山山水水,这个愿望无论如何,都要帮她实现。 陆灵蹊在河这边,狠狠灌了几口灵酒,才把缚在身上的斗篷紧紧。 这星辰链据说是古修士所连,长约五十里,这距离在天上飞,对结丹修士来说只是一小会,可是走……,就很费时间了。 更何况还有一半链条在水中,水中凶猛妖兽很多,再加不时卷过去的暗流,不做点准备,万一把沈容卷走可就遭了。 陆灵蹊把包着沈容的斗篷,又细细检查一遍,确实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丢了她,才掖好酒葫芦,冲上星辰链。 黑黑的,隐有金银二色小点的星辰链,其实只有拇指粗细,走上去的时候,晃晃悠悠,若是重心不稳,很可能就会摔到河中。 陆灵蹊想要一口作气的冲过,张开两臂,尽量保持平衡的时候,双腿挪行的速度一快再快。 快起来,再摸准星辰链摆动的幅度,其实一如在平地上。 …… “限购!” 虞静常年在外面拼杀,皮肤比一般爱美的女修稍黑一点。 她对急不可耐盯着鱼头的闵浩笑露了一口大白牙,“共有一百七十四斤,我自己留带鱼头的二十四斤,其他一百五十斤分成了一百五十份,一份一拍卖,任何人等,只能拍买一次,底价六千,价高者得。” “你……你这也太无耻了。” 限购还拍卖,这是要逼他们在这里厮杀一番后,还要花费大量人情,再收别人的? 毕竟,它不能跟碧心果比,一斤鱼的作用太过弱小,正常想要有所进步,都要吃上二、三斤。 闵浩瞠目,“虞静,大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能……” “没办法,鱼肉有限,所有人都跟我套交情,卖了我也弄不来第二条鬼鱼啊!” 虞静很得意她想出了这个招,“而且,我最近还特缺灵石,所以呢,想要肉,赶快找你们千道宗的同门帮忙吧!” 一百五十斤,若是三斤一拍,只能分成五十份,那样的话她是省事了,但这边境战场上,与她有交情的那么多,事后,没抢到的,肯定都要盯上她还保存的二十四斤肉。 到时候,她可招架不来,现在这样就分散了风险啊! 闵浩察觉到她的‘险恶’用心,气得想打人,不过,看到迅速涌来的人群,他也没时间跟她废话,忙忙放出飞剑传书,让有闲的全过来,帮他围买鬼鱼。 三十斤他早就不敢想了,但三斤无论如何也要弄到。 “好!现在拍卖鬼鱼。” 眼看人越来越多,虞静忙站在临时用法术弄成的拍卖台,笑望大家,“拍卖规则全就在这里,大家看好,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肉,事后,你们私底下再怎么匀肉,我一概不管。 听好,第一份鬼鱼肉,六千底价,有谁出价的没?” “一万灵石!” 闵浩先行叫价。 一百五十份,听着挺多的,可有钱的谁会在乎那么点灵石? 一会儿,听到消息,赶来的人肯定会更多,到时竞争会更激烈。 “一万灵石!”虞静笑咪咪,很高兴,一向抠门的闵浩能如此照顾她生意,“还有高过的没?” 一下子涨了四千,这也太狠了。 大家以眼刀挖闵浩的时候,都闭着嘴。 “好,一万灵石一次,一万灵石两次,一万灵石三次,成交!” ‘当’的一声响,一个灵力凝聚的托盘,就托着早就切好的白嫩鬼鱼肉,飞到了闵浩面前。 “谢谢!请把灵石放到托盘中。” 虞静没有铃铛,为表正式,刚刚的‘当’响,还是她用灵力模拟出了的。 闵浩扔了一百中品灵石,拿下一份鬼鱼肉。 可怜,自家这边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来,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买肉了。 这不行啊! 他四处打量,寻找修为弱小,赶来看热闹的修士,准备雇佣人家,帮他拍买。 “第二份鬼鱼肉,六千灵石底价,有出价的没?” “八千!” “八千二!” “八千五!” 闵浩没想到,大家出价如此保守,一边心疼他可能多出的,一边终于找到一个身量不足,跟着大人来看热闹的炼气小修。 “小兄弟,给你一百块灵石,帮我拍一份如何?” “一万零五十。” 听到大家的报价,终于追上他,闵浩安慰多了,“你若不想要灵石,我也有聚气丹。正合你现在的修为。” “对不住!他是我家的。” 一个老修,笑着把他家的人往身边拉拉,“我也要拍买。” 闵浩的笑脸马上没了,瞄向下一个。 …… 陆灵蹊虽然远远看到这边聚了一堆人,却不能关注更多,她的整个心神,都在星辰链上。 背了沈容,空中风力加强,再加上汹涌的落银河,慢慢的,她走得就不如刚开始那么顺当了。 星辰链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好像有人在大力摇晃它一般,想要跟上它的节奏,也并不容易了。 咻! 正在移动的陆灵蹊,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破空声,脚步一顿间,一道水箭,居然贴着脚尖从下射出。 遇到御水的妖兽了? 陆灵蹊连忙加快速度。 咻!咻咻咻…… 一道又一道水箭,从下方射出。 陆灵蹊每走一步,都不得不以灵力聚盾,挡住希想吃她的妖兽攻击。 与此同时,因为那不时射出的水箭,星辰链的摆动也越来越重。 呼…… 天上的风儿也来凑趣,带着呼哨朝她打来。 唳! 一道黑影顺着风儿,急速朝她叨来。 叮! 陆灵蹊没管那黑影是什么,手心一动,重影化成的匕首劲力一吐,黑影毫无意外地落下河中。 哗啦啦! 河水瞬间翻涌,两只大鱼和三个长得像河马的妖兽,一齐争夺起来。 陆灵蹊轻吐一口气,此时,她还没走到入水的星辰链,可以想象入水之后,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攻击。 现在,她只希望,盯在这里的,没有六阶以上妖兽,否则,重影就要真正用出来了。 那一边,还有那么多人,修仙界的神通千奇百怪,万一让人从重影上,认出她的身份…… 她才这样想,一条青色大蛇,突然从河中窜出,‘嘶嘶’之时,长长的信子就向她卷来。 陆灵蹊眉头一皱,脚下的灵力瞬间涌动,在它将要靠近的时候,狠狠一跺。 嘭! 青蛇摔下,溅起数丈高的水花。 正在拍卖鬼鱼的虞静听到声响,忍不住回头望去。 鬼鱼在水中善于掩住身上的气息,百斤朝上的大鱼,甚至可以变幻身上的气息与其他妖兽相近,否则,水中妖兽也会追着它们不放。 今天她运气辩鱼抓鱼,抓到的时候,鬼鱼泄了气息,现在的落水河,方圆百里的妖兽,只怕比平时多出十倍不止。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过星辰链? “遭了,这人只怕要倒霉!” 孙垚远远看到的时候,也忍不住皱了眉头,“虞静,河里的妖兽是不是闻到鬼鱼的味了?” 鬼鱼能助养神魂,修士对它趋之如骛,妖兽同样呢。 “是!” 虞静的高兴落下了大半。 近些年,大家来往都在落银河比较的窄的地方飞过,谁会好路不走,走星辰链啊! 而且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在她抓着鬼鱼的时候走星辰链呢。 换个时间,怎么都行啊! 若是出事,她岂不是也担上因果? “彭师兄,你帮我看着卖,我到那边看看。” 她把拍卖的活,扔给自家师兄,自己跑到了岸边。 飘渺阁的修士,一生有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跟水上的妖兽战斗,深知水中某些妖兽的弱点,虽然她不能上星辰链上助人,却能在岸边,在适当的时候,加以指点。 咻!咻咻! 三声响后,陆灵蹊脚下一滑,原来干干净净的星辰链,突然变得黏黏嗒嗒,原来是一只七阶蟾兽。 它出现的时候,其他修为弱小的妖兽,一齐做鸟兽散。 陆灵蹊只见它‘咕咕’两声,又精准地喷出数道粘液。 这? 见眼那蟾兽御在水头,还要有动作,陆灵蹊连忙十指翻飞,青色灵光汇聚在星辰链上,很快就把它变粗十倍。 不能用本命法宝,她就只能在法术上想辙。 尤其背着沈容,她也不方便跟这些妖兽拼战。 远观的虞静,只见过河的人,弄粗了脚下的链子后,如踩了风火轮般,如箭一般贴着星辰链射出…… 第三六四章 闵浩接手 到口的美味怎么能跑? 蟾兽‘咕’的一声,迅速御水跟上,可惜,还没等到它再次动手,陆灵蹊已经先发制人,一连往后甩出数道大海无量的印决。 本就汹涌的落银河水,剧烈翻涌起来,被河水盖住的星辰链因为大量的河水被大海无量的法术劫走,难得地现了出来。 正在盯着两个散修帮忙拍买的闵浩都被那里的动静所惊,与大家一起凝眉看向那边。 “看来来人不简单啊!” 就凭这动静,孙垚就可以断定,对方是有几把刷子的。 他们松口气的同时,却不知道,陆灵蹊和虞静的心有多沉。 掩在河水中的星辰链露了出来,在水中等待伏击的三只七阶踏浪鳄蛟却也显露了出来。它们无声无息,没去跟她争那点水,各自相距数里静静等着她自己冲过去。 冲? 在这星辰链上,根本没有退路一说,不冲也不行啊! 虞静拎出长剑,正要有所动作,就见过河的人,没有一点犹豫地在三只踏浪鳄蛟的眼皮子底下,加速再加速。 “嗷!” 第一只踏浪鳄蛟先动了,它的攻击没有一点花哨,直接腾身而起,朝就要冲过来的美味张开满是腥气的大嘴,准备一口咬上。 陆灵蹊能怕它吗? 天渡境里的九阶十阶凶兽,她都敢去阴杀,更何况一只离八阶还有好一段距离的七阶? 妖兽的修炼,可比修士难多了,修士努把力,拼把机缘,还有可能突破极限,可是妖兽,没有特别的机缘,再努力,也不能突破天地桎梏,终身停滞不前。 尤其八阶这个分水岭。 踏浪鳄蛟虽然有些灵智,可它们分在三段对付陆灵蹊就是最大的错误。 叮! 无法把重影真正显露出来,可不代表,手中的匕首不能当飞刀甩出。 陆灵蹊也无有任何花招,将要靠近,它要咬来的刹那,飞刀一分为二直入它的眼睛。 她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过河,把沈容带到修士的地盘,不是杀这些拦路的笨蛋,她只要它痛得停那么几息就行了。 “嗷~~~~” 一口没咬到人,眼睛却巨痛的踏浪鳄蛟痛呼出声,尾巴猛拍之下,原本现出的水道瞬间再被河水灌满。 与此同时,突破重重阻力,拼命追来的蟾兽也到了,痛苦无处可泄的踏浪鳄蛟眼睛太痛,几次甩尾没够到人,却碰到了它,几乎想也未想地一口咬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虞静还没看清楚那人是怎么弄的,就见踏浪鳄蛟和蟾兽打在了一起。 它们的动作勇猛,河水再次翻涌不绝,星辰链也跟着晃荡不停。 陆灵蹊没时间让重影杀入鳄蛟的脑部,在它的眼睛处一捅即收,当重影在她手再次凝聚的时候,业已到了非常不安的第二只踏浪鳄蛟处。 星辰链的摆动,虽然再无规律,可是她的速度在飘渺无行的加持下,随着星辰链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在踏浪鳄蛟的眼里,反而像是更快了。 同伴为何痛呼,为何又不分仇敌的跟蟾兽打在一起,它没完全弄明白,但是,美味已到跟前了。 与修士渴望更高阶的妖兽肉和妖丹一样,它们对结丹修士的金丹,以及被灵气冲刷无数遍的修士身体,也都非常渴望。 要是能吃到有一个结了金丹的修士,不说马上进一大阶,至少小阶是跑不掉的。 “嗷~” 它张开大嘴的时候,先用尾巴狠狠地砸向星辰链,准备把让星辰链弹起,然后,它正好接住美味。 哐啷一声,星辰链高高弹起的瞬间,一条被暗流卷来的三阶墨鱼正惊慌的想要逃远,陆灵蹊袍袖一卷,灵力微微一送,愣是把那墨鱼送到了鳄蛟的大嘴。 鳄蛟在吐和咽之间,稍犹豫了一那么一息,星辰链已经被后面的大战荡到了另一边。 陆灵蹊本要再刺的飞刀顺势停下,她不敢在这种地方,跟这些水中妖兽缠斗,时间稍一耽搁,可能三只鳄蛟就会连合一处。 到了那时,她若不动重影,可能就要动保命符箓。 当初出门游历的时候,宗门也赐了两张符箓,可那是师叔们制的,一旦用出来,难保河对岸的修士认不出来。 陆灵蹊没时间跟它们斗,一边跑,一边警惕的是从后追来的鳄蛟和那个等着她过去的鳄蛟。 这三只鳄蛟能各守一段,在智商方面,可能就有些过‘妖’之处了。抓不住她,迅速合作,然后再一起瓜分,是很有可能的。 “不必耽搁,直过。” 虞静见她背着个大东西,太不方便了,若两妖联合起来,她感觉再想过河就有些困难了。 她手中的剑气凝形,在声音刚落的时候,一剑刺出,目标直指第三鳄蛟。 嘭! 河浪再次高高掀起,那只鳄蛟在感觉危险的时候‘嗷’的一声,以柔水之力,对抗剑气。 星辰链荡在一边,陆灵蹊一点也不敢耽搁地从星辰链上滑过,她的速度太快,以至后面追来的鳄蛟,在她冲出水面的时候,怒得也急冲了出来。 虞静正等着。 要知道,这落银河中的妖兽虽多,可水中暗流多,地下洞窟多,哪怕大家组队,在水中,也不容易碰到这样的七阶大家伙。 叮! 她的剑气再斩! 不同于陆灵蹊守着星辰链过河,被星辰链特别的禁忌笼着不能飞身,她避开星辰链,直接飞身而来,朝这个腾起身体的七阶踏浪鳄蛟连连出手。 叮!叮叮叮…… 她的剑气一直横扫在下方,逼得鳄蛟只能上天,无法入水。 常在水面玩的她,更知道,如何对付这样的妖兽。 远处正忙拍卖的众人,没想到,虞静还能幸运的遇到这样的大货,眼见她甩出锁仙绳要捆住那只鳄蛟,好不容易弄到三份鬼鱼的尚仙后悔的想捂胸口。 他怎么就没遇到这样的好事呢。 可恨,现在去也迟了。 “嗷~~~~~” 避开虞静第一剑的鳄蛟眼见同伴要被擒住,猛然甩出尾巴。 叮! 虞静早就防着了,一脚踢向无处着力的鳄蛟,不让它落水时,再次刺出一剑,在人家稍稍缩头之际,拉住锁仙绳,扯着战力品就往岸上去。 在星辰链处打,太危险了。 虽然知道,它不会因为她的动手有什么损伤,可修仙界与西狄的协议不是假的,刚才救人,还情有可原,真要在这里捉妖,肯定要被联盟的执法堂请去喝茶,写保证。 她捞了好处就跑,飞到岸边的时候,朝狼狈而来的陆灵蹊,露了个大大的笑容。 “今天沾了道友的光,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这么容易地抓过三阶朝上的妖兽。” 这只鳄蛟可是七阶,七阶呢。 虽然只是七阶初期,可它身的材料,还有妖丹,那都是能卖大价钱的。 虞静太高兴了,“在下虞静,飘渺阁修士,正好,今天一早还猎了一只鬼鱼,我送你一只鱼头。” 啊? “这是道友的运气!” 陆灵蹊微微一笑,手上灵力一动,蒸了一身的水气,拱手道:“我姓奚,”奚灵两个字,再不敢整个地说出来了,她只能稍做高冷,“请问道友,认识千道宗的闵浩闵道友吗?” 这名字真是坑死人了。 但现在再改名,山娜那个人精子,可能马上就能往她身上猜。 陆灵蹊不敢耽搁太多时间,只求快刀斩乱麻。 “闵浩?” 虞静不傻,人家连名字都没报出来,肯定是不想相交。 她脸上露了个无懈可击的笑容,“认识啊,他就在那边。”虞静朝拍卖台那里一指,“我带你过去。” 闵浩是个蠢的,认识的人,果然也是不通情理的。 虞静拖着因锁仙绳,而没有一丝力气的踏浪鳄蛟,直飞拍卖台,远远就朝大家笑道:“看见没?本仙子今天运气好,这只鳄蛟还无有损伤。” 鳄蛟的皮和妖丹虽然值钱,可是难保没人买活的回去当家族的传代灵兽。 “我会养它六个月,有意的,只要价钱合适,我都可以卖。” 卖了灵石,到问道阁买化婴丹,更省时省力。 “你这是运气吗?是鸿运当头吧?” 闵浩想酸她,“怎么样,你都有这么大的运,干脆一点,把鱼头也拍卖了吧!” “哈哈!借你吉言,我今天确实是鸿运当头。” 虞静得意,“不过呢,这鱼头可不能卖,我刚送人了。” 啥? 众人正要询问她送谁的时候,虞静朝鱼头一拍,直接以灵力,把它送到了赶来的陆灵蹊身前,“奚道友,它是你的了。” 鬼鱼的鱼头啊! 陆灵蹊心中一动,朝人家一拱手,“多谢!” 虞静一笑,“这位就是千道宗闵浩闵道友。”她怎么感觉闵浩一点也不认识这位呢,“闵道友,这位奚道友是来找你的。” 找他? 闵浩看她额头和眼睛,只觉陌生,“不知道友是……”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陆灵蹊的声音沉哑,没有拿开面纱的意思,反而解开缚在身上的斗篷,“我受沈继沈道友所托,给你带了他的女儿。” 什么? 闵浩呆了。 孙垚、虞静和所有人都呆了。 沈继是什么人? 玄天宗的弃徒呢。 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不是说是个活死人吗? 他们一家的情况,大家都听过几嗓子。 玄天宗一些古板的修士,说起沈继的时候,就说那是他叛出宗门,叛出修仙界的报应呢。 现在…… 孙垚和玄天宗在此的一些人,一时不知道是骂人还是怎么办,大家的脸上,青青白白的,看上去很有些吓人。 宗门出了一个江雪,又出了一个沈继,在至阳长老没有进阶化神前,他们真是到哪都感觉矮人一头。 “沈继去世了。” 陆灵蹊当然看到某些人的脸色不对,在他们发难之前,先行开口道:“他临死之前,说闵道友曾欠他一个人情。” “啊……,是!” 闵浩没想到,沈继这么早就去世了,心中感慨伤感的同时,忍不住看了一眼好友孙垚,“他让你把他女儿带给我?” “是!” 陆灵蹊怀疑自家师兄接下沈容要被玄天宗和修仙界某些古板之人忌恨上,又开口道:“她爹死了,她在封印之中,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打开斗篷,把被封在冰中好像熟悉睡的沈容露出来,“沈继说,他女儿很羡慕修仙界的山山水水,他想满足她这个愿望,希望你能解封她,让她在死前,看看修仙界的山山水水。” “……” “……” 看着还很稚嫩的女孩,众人的呼吸为之一轻。 谁也没有想到,沈容的出现,会是这样的结果。 孙垚的嘴唇抖了几抖,“沈继……是怎么死的?” “老死,或者病死,为了救他女儿,他用了禁忌之法。” 陆灵蹊看了他的玄天宗法服一眼,把沈继珍视的身份牌拿出来递给闵师兄,“这东西,他一直放在怀里,让我交给你时说,你懂得他的意思。” 什么? 闵浩伸出双手接住沈继的身份牌,声音微哽,“我知道……,多谢道友!” 他的小命,是人家在游历的时候救下的,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可是,救命之恩,不能涌泉相报,最后的遗愿,无论如何,也要替他达成。 这身份牌,他要亲手交给上泰前辈。 躬过身后,闵浩蹲下来,隔着冰轻轻抚向沈容,“奚道友,沈容这样……” “如果无人相助,最长不会超过两个半月了。” 陆灵蹊轻声道:“本来差不多还有三个月的,可是我赶了半个月的路。” 半个月? 从春草部横跨草原而来,也很不容易了。 “多谢道友!” 闵浩用斗篷重新把沈容掩上,抱起她,“楚师弟、程师弟,”他跟自家两个师弟道:“沈兄当年于我有救命之恩,他的女儿,如果可以,我想尽量救治,你们帮我跟大家告声罪,我要马上回宗,请诸位师伯相助。” 说完这话,他转向大家,“沈兄已去,稚子无辜,闵浩愿悬赏百万,寻求救治之法,希望知道的,能够马上传信于我。” 第三六五章 ‘抠门\’ 抠门师兄有钱吗? 陆灵蹊严重怀疑他没有钱,现在一下拿出百万悬赏,是不是要当东西呀? “虞道友,”陆灵蹊朝虞静拱手,“沈容的识海风暴可能与神魂有关,这鬼鱼头我能否借花献佛送予闵道友?请他看着给她用?” “……自然!” 虞静微微一愣,“送给道友了,就是道友的。道友想怎么处理,那是道友的事。” 能在不认识沈继的情况下,如此相助,殊为难得,“君子剑沈继只是过他自己想过的日子,并未对不起任何人。”在这件事上,飘渺阁的修士倒是颇为同情,毕竟宗内有一个当年被长辈、被责任逼疯了的无想师叔。 追求个人幸福,有错吗? 大家固然有责任要担,可是,为了责任放弃自己的所有,那修炼的意义又何在? 飘渺阁当年是势弱的快要解散,才没办法让无想师叔走,师叔也明白这一点,无法走,才逼疯了她自己,但玄天宗不一样。 虞静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闵浩道:“回头我也给宗门去信,帮忙问问。” 当年西狄遮遮掩掩地问,又在玄天宗不原谅沈继的情况下,哪怕知道的,只怕都会装聋作哑。 “多谢!” 闵浩拱手,他没为难好友孙垚,直接抱着沈容就朝天剑宗去,只有那里有传送阵,救人这种事,当然是致远师伯和采薇有经验。 “此间事了,我亦告辞!” 朝虞静一拱手,陆灵蹊转身亦朝天剑宗的方向飚去。 被关天渡境这么久,出来又忙着赶路,她一直没打听外面的事呢。 师父他们追杀七杀盟断煌老魔,她总感觉,与他们被掳有些关联。 陆灵蹊急追闵浩,奈何这位师兄跑得贼快,在不能动用重影的情况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驾着轻云帐始终在前。 直到半个时辰后,闵浩才在无意中回头看到她,稍停轻云帐,“奚道友是要到天剑宗吗?一起如何?” 自然一起,陆灵蹊半点也不见外地一脚踏上他的轻云帐,“如此就麻烦了。” “……我应该感谢道友的。” 他一直想报恩,奈何一直没机会,哪怕进阶结丹后,几次朝草原问讯,也是石沉大海,沈继从来没有回他一句半句。 却没想,他是他托孤之人。 闵浩掩去所有情绪,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给他有些古怪感觉的奚道友,“不知道友是哪里人?” 看着明明是个陌生人,可是莫名的就是给他一种熟悉、亲近感。 “我不是无相修士。” 陆灵蹊避开他的问题,亦避开他的眼睛,拱手道:“暂时有些不便,还望谅解,待他日有缘,我定知无不言。” “呵!既然如此,闵某就不问了,”闵浩一笑,“不过通天传送阵未开,这个时候,道友只怕是离不开无相界的。” “是因为那位断煌老魔吗?” “不错!” “唉!因为他,我把无意中得来的保命符箓都用了。” 陆灵蹊似真似假地叹气,把与山娜三人一同遭遇断煌的事,在师兄面前说全盘道出,“这半年,特别的倒霉,在那什么寒漠的时候,还遇到了流沙,差点把命丢了。” 她看向他的储物戒指,“除了应付绝地用的纳物珠,我的所有储物用具都丢了。” 啊? 闵浩的眼睛迅速在她手上瞟了一下,“有什么需要闵某帮忙的吗?” “确实要麻烦道友!” 陆灵蹊从来没跟他客气过,她师父就收了她一个人,但甫入修仙界的时候,就遇到知袖师叔和他,多年相伴下来,她是真心把他们当自家人,“我现在没钱。” 她眼含笑意,“通天传送阵就是开着,我也没本事走。” “……” 闵浩呆了呆。 他也没钱啊,绝对不借钱,“咳!为沈容弄的百万灵石悬赏,我都要当些东西了……” “不不不,我没有朝道友借钱的意思。” 知袖师叔超级抠门,师父和宜法师叔说,她从来没为哪个师侄花过超五百的灵石。 师兄同样抠门,花他一点灵石,他能天天堵着她,喝她的茶,吃她的点心,好像无论如何,都要给他自己找补回去般。 陆灵蹊笑道:“我也是想当东西,只是……,不知道哪里有稳妥的。” 这样啊! 闵浩大松一口气,“闵某倒是知道两家,到了天剑宗可以代为介绍。” “是吗?” 陆灵蹊反应淡淡,“我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受的。” 走小传送阵要钱,储物戒指要钱,干什么都要钱,山娜他们借给她的根本不够用,“倒是道友……”她大家深意地看向蠢师兄,“道友出自千道宗,千道宗现在在七界好像很有名气。” “名气?”闵浩苦笑,“道友是说道魔的擂台大比吧?” 无相界的名气和千道宗的名气,是师妹和申甫、燕离等一齐挣下来的,“如果可以换,我们情愿什么都不要。” 噢? 想想师兄师姐和余呦呦、四蛋哥他们,陆灵蹊也在心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听说,他们很多人的魂火安然无恙。”她也留有魂火,她好好的活着,魂火自然无恙,“也许只是暂时回不来呢。” 天渡境不是修士能呆的地方,她一定会把大家都带出来的。 “当事情坏无可坏的时候,我们要往好处想。” 这是宜法师叔说的,陆灵蹊真想她,“说来,贵宗是无相界六大道门之一,我想对我的东西,可能更感兴趣。” 什么? 闵浩看向她。 陆灵蹊朝他笑了一下,“沈继能向道友托孤,道友能为沈容不惜许下百万悬赏,我相信道友的为人。” “不敢当,不知道友的东西……” “大椿!” 大椿? 闵浩当然听过此等极品灵木,可是,她连储物戒指都丢了,难不成,还把大椿放在纳物珠中不成? “也是运气。” 陆灵蹊只能苦笑着往下编,“我本人木灵根不错。得到大椿后,一直爱不释手,恨不得每个地方都放一点,随时看到。” “……” 闵浩无语的同时又有些想笑,因为他也干过这样的蠢事。 “所以,纳物珠里的两截大椿就保了下来。” 陆灵蹊望向他,“不知道友可有兴趣?” “当然有!” 这样的好事,如何能错过? 把沈容带回去请师长们救治,闵浩原本就怕师长们尽完力后,气他给他们找麻烦,“道友现在方便拿出来给我一观吗?” “这里?” 陆灵蹊望望四周,实在没法放心,“我们还是到安全一点的地方看吧!” 虽然混沌巨魔人毫不在意它,但极品灵木就是极品灵木。 混沌巨魔人可以用它遮阳、烧火,于他们,却是极品的木系法宝,甚至灵宝乃至仙宝。 在这样的地方露出来,万一被某些人看到要强买,他们两个小结丹,可没本事阻止。 “……道友说的是!” 闵浩对她的大椿更期待起来,“前面就是坊市,我们先到五味斋定个最好的包厢。” 五味斋啊! 陆灵蹊当然不会反对,“这半个月我一直赶路,不知那位断煌老魔是否被抓了?” “那边没有传送阵,很多消息,一时都传之不及。” 闵浩没担心过,“不过道友放心,有风门前辈在,断煌老魔再厉害,也跑不掉。”紫衫前辈也不敢让他跑了,“通天传送阵那里,最迟不会超过三个月,一定会再次开通往来。” “三个月啊?” 陆灵蹊好生无奈,“真希望好消息已经在路上了。” 只要宰了断煌老魔,他的朋友,他的故旧,就不可能再为他奔走了。 相反,无相界会成为他们避之不及的地方。 …… 半天后,在宗门等消息,等得甚为急躁的宜法,没想到,本应该在边境的闵浩会突然回来。 “出了什么事?”她盯着他抱着的东西,“你抱的是什么?”看着不像人,可是他抱的姿势却又像抱着一个人。 “师伯!”闵浩在宜法面前特别老实,当然,他现在也有些心虚,忙跪下道:“师伯,这是沈继之女沈容,”他把沈容的小脸露出来,“沈继当年于我有救命之恩,他……” 他把人家父女卑微之极的愿望说了出来,把自己的悬赏也说了出来,“师伯,弟子想救她一救!” 宜法:“……” 她默不作声地盯他好一会,直盯得闵浩后背发毛,才淡淡开口,“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没做错!” “多谢师叔……” “谢我做什么?” 宜法虽然同情沈继一家的遭遇,可是,“第一,我不知道怎么救她,第二,我不会借你灵石。” 一百万灵石,哼哼,这小子能有五十万,她就要烧高香了。 “想借,找你师父来。” 知袖那个混蛋,亲徒弟过得苦巴巴都不管,她凭什么管? 在灵界押林蹊挣得灵石,她可是分了一半给她。 “师伯,我师父不是不在家吗?” 闵浩自己站起来,舔着脸学某师妹,讨好道:“您先救我个急,回头我一定还您。” “……要多少?” 宜法甚没好气,只是这么大个人,又是第一次这样,好歹要给点面子。 她估算他的身家,怀疑自己要借一半儿。 “两百三十万。” 啥? 两百三十万? 宜法大怒,“你借高利贷了?统共一百万,你朝我借两百三十万?”要是她徒弟,早一脚把他踹外面了。 “师伯师伯,您先别急。” 闵浩几人始终没搞清楚,为何师父和师伯,对林蹊就那么有耐心,“我得了一件好东西,物超所值。” 真正的极品大椿呢,他真想自个把它吃下来,奈何没钱,同门之中,谁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与其把大家借得都苦巴巴,他还不如就师伯耍些心眼,“您先借我两百三十万,回头我分您一半儿。” 好东西? 宜法打量他,“先说是什么?” 真不是她看不起他,实在是跟谁像谁,知袖不怎么会变通,她的徒弟,一个个的,也全都不怎么会变通。 除非机缘落实,要是让旁人知道,大都鸡飞蛋打。 “大椿!” 闵浩摸出一截丈长的大椿木,“您看,真正的极品灵木。” 这截大椿好生粗壮,他抱都抱不过来,“师伯,它绝对值这个钱。” 宜法一呆之后,连忙以灵力探进。 如此粗壮的大椿,她第一时间怀疑它是假的,闵浩被人骗了,可是木灵气在大椿拿出来的瞬间活跃,实在假不起来,“这是你两百三十万拿到的?” “是!”闵浩也觉得自己运气好,“灵石还没付,对方相信我,师伯,您借我灵石吧?” 当然借! “灵石还没付,人家就把东西给你了?” 宜法一边掏灵石,一边欣慰她家弟子挺能吃得开,“对方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我借你五百万,能买,全都买下来。” “……师伯,人家相信我,我怎么也不能干趁人之危的事吧?” 本来人家要一百八十万,是他自己主动加了五十万。 云荡峰的人可以抠门,但是,太占便宜的事,师父说了,不是亲近之人,绝对不能干。 大道要直行,那种暗搓搓想人歪点子的,只会让自己的大道跟着歪掉。 闵浩恪守师父说的话,“得此大椿,已经是弟子莫大福气。” 人家这么相信他,他怎么能行小人之事? 他没拿多的灵石,抱起沈容,“师伯,我知道您是暗门虎王,沈容这事,您帮帮我,大椿……大椿我可以全送给您。” 宜法:“……” 她有让他干趁人之危的事吗?她又不了解情况。 什么屁都不放,还敢给她扣帽子,真是气得她胸口疼。 果然,知袖的几个徒弟,没一个好家伙,活该她自己也常被气,“成交!” 宜法竖着眉毛一口应下,决定拿了他的大椿,救活可能还要花他大笔灵石的沈容,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债主,“我这就传讯各方,替你问问。” 无相界找不到法子,等通天传送阵开了,正好师兄他们要到灵界了结断煌一事,让他们帮着问问,希望还是很大的,“不过,时间可能会长些。” 宜法瞄了一眼他怀里的沈容,“你可要保好她的生机。” () 第三六六章 算卦 师兄回去怎么弄灵石,陆灵蹊不管,反正她把大椿如愿以偿地送到宗门,没有便宜外人。 她在玄天宗坊市转了几圈,又找茶知事打听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半晌无言。 正如连肆所说,他们到天渡境,就是出在宋在野身上,那么问题来了,掳人的黄雾会不会跟混沌巨魔人的某一秘地有关? 四处秘地,崎山和落神两处被毁,现在只剩阴山秘地和蓝蜗秘地,它们一在昆山界,一在天涯界。 如果宋在野弄的黄雾,不是出自崎山和落神两处,那么阴山秘地和蓝蜗秘地,也必有一个也毁了。 陆灵蹊坐在茶馆最靠边的一角,细想他们大概还剩多少人口,如果另一个秘地无有一点损伤,引去之后,天渡境的平衡,会不会被打破? 陆灵蹊严重怀疑,季鞅在骗她,他在拿天渡境和天渡境里的亿万生灵压她,逼她帮他们用心做事。 混沌巨魔人的存在与否,与天渡境崩不崩跟本无关。 呼…… 陆灵蹊徐徐吐出腹内所有浊气,放下茶杯,站起身时,正要喊小二结账,就见数道传音符直入茶楼二层,本来安静的长街上突然骚动起来。 “断煌老魔陨命江雪之手!哈哈,大家听着,断煌老魔死了,他死在江雪手中,他真的死了。” “真的?快给我看看。” “一起看!” “哈哈!对,我们一起看。” 断煌一日未伏诛,无相界各方就提着一日的心。 现在,这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陆灵蹊放下灵石,走到欢乐的人群时,嘴角忍不住跟大家一样高高翘起。 化神星君又如何? 无相界不是软柿子。 别人不敢做的事,他们敢做。 “快看,前辈们回来了。” 远处数道遁光未进坊市,看样子是要直入玄天宗,陆灵蹊远远看到时,只觉自家师父和师伯真是帅极了。 “咦?还有个女的。” “别是江雪前辈吧?” “她不是叛出玄天宗了吗?” “叛出就不能回来了?” “就是,也许这次想通了,又要重回宗门呢?” 这? 玄天宗的修士,彼此相视的时候,不知是喜是忧。 江雪可不是沈继,当年修为尚弱的时候……恨上宗门,现在…… “至阳前辈在呢,他老人家一向德高望重,把江雪带回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一老者摸了一把胡子,好像安慰他们,也像是自我安慰,“否则,凭她的本事,怎么也不能杀了断煌老魔吧?” 肯定是诸位化神星君把那人逼到了死路,然后,让她捡了个便宜。 陆灵蹊对玄天宗里的恩恩怨怨没那么大兴趣,发现好些玄天宗修士急急回宗,也转身往现在住的客栈去。 现在,她就等着师兄过来了。 阴山秘地和蓝蜗秘地不管有没有混沌巨魔人,她都要跑一趟。 闵浩把沈容暂时托付给致远师伯和采薇,此时也正好传送到玄天宗坊市。 在天剑宗的时候,他们说好,他回宗筹灵石,她到玄天宗的玄天客栈,一边等通天传送阵一边等他。 陆灵蹊到客栈的时候,没想到师兄正在朝伙计打听她。 “我在这里。” 她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楼上说话。” “道友这下放心了,通天传送阵明天大概就会重新开放。” 闵浩与她同上二楼丙七号房,“这是道友的东西。”房间的禁制才关上,他就把装着灵石的储物袋摸了出来,“两百三十万,你看看。” “我信道友!”陆灵蹊接过储物袋,给他倒茶,“看道友的样子,贵宗的长辈,是愿意你接下沈容喽?” 救治也许很难! 师兄有点钱就换丹药了,她严重怀疑,他以后要举债度日。 “说来,多亏了道友。” 闵浩喜滋滋,“因为大椿,我师伯他们都很好说话。” 噢? 陆灵蹊眨了一下眼睛,她已经听说,和笙、厚来师叔他们都到北原了,留在宗内的除了重平师叔,就只有宜法师叔和只会炼丹的致远师叔了。 重平师叔是掌门,不仅事务烦忙,在对沈继的事上,做为掌门人,是绝对不能原谅这等叛宗之人的。 所以,他找的只能是宜法师叔,或者致远师叔。 “恭喜!”她把茶往他跟前推推,“不过,道友有想过以后吗?” 以后? 闵浩的笑意稍减,“没关系,我会努力挣钱的。” 这次出来,就从致远师伯和采薇那里,领了几个寻找特别灵草的活,“在听天命前,总要尽一尽人事。” “……我回去,也会替道友打听。” 陆灵蹊佩服没钱,还要尽人事的师兄,“刚从茶知事那里,听说了一些灵界的情况,他说灵界现在乱得很,请问,道友知道更详细的吗?” 修真联盟重组,七杀盟和魔门各宗翻脸,还有仙界传信,茶知事是底层修士,只知人云亦云,具体的,如仙界传信,人家就一点也不知道。 陆灵蹊想知道,仙界是因为什么传信下界。 “尤其是仙界传信,也不知是不是那茶知事吹牛,他连仙界为何传信下界,都没说清楚。” “仙界传信啊?” 闵浩一幅一言难尽的样,这事,他真知道,不过知道也没用,因为没人懂那句话的意思,“黄雾事件后,双盟坊市丢了那么多结丹期的天才修士,一些前辈通过各方查证,怀疑他们是被掳进了远古混沌巨魔人的秘地——天渡境。 据说那里非常危险,凶兽遍地,连化神修士进去,都有可能陨命。” 他也担心,被掳进去的师弟师妹,奈何,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祈祷他们魂火,能一直安稳一直安稳。 “修真联盟迫于各方压力,用传界香,问讯仙界前辈,想要查知进出天渡境的通道,想要知道,被掳进去的人,还能不能回来。” 说到这里,闵浩叹了一口气,“我师父和家师伯,为此特意滞留灵界数月,仙界才传下话来,可惜,那话,却没人能听得懂。” “噢?是什么?” “‘缘!妙不可言也!’” 啊? 陆灵蹊的眉头深深地拢起。 这算什么话? “就……就这一句话?” 他们确实被掳去了天渡境,仙界的前辈既然知道了,好歹给点提示啊! 只要给点提示,她可能就能从仙界的传话上,知道怎么对待那些还活着,却非常虚弱的混沌巨魔人。 “是!就这一句话。” 闵浩把她倒的茶一口饮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没人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没人能猜透,所以,这话就一直没有往下面传。” 看她蹙眉的样子,他怀疑,她也有亲近之人,被掳在天渡境。 “云华仙宗的棠华星君道友知道吧?他的师祖当年好像就曾误入天渡境,可惜,堂堂化神星君,拼死回来,却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当场做化了。” “……这样啊?” 陆灵蹊不奇怪。 相比于化神星君,他们这些只能当凶兽虱子的结丹小修,在天渡境,反而会更小心更谨慎。 大家在那里面,只求活命,跟人家正面拼命这种事,从来想都不敢想。 倒是化神修士,大概还想打一打。 一个凶兽可以打一打,两个三个后的无数个呢? “那什么‘缘!妙不可言!’你说能让我们怎么想?” 闵浩叹气,“加上双盟坊市原有的结丹修士,被掳进天渡境的接近万人。现在有魂灯还亮着的,七界加一起,都不到一千之数了,几乎是九死一生。 这样的伤亡,我们敢想进去的人,是遇到他们此生最大的机缘吗? 就算是他们的机缘,连化神修士都会陨命的地方,你说,将来真正能出来的,会有几人?” 师弟和两个师妹的魂火现在是没事,可他们也一定着(zhao2)急着(zhe1)想出来。 结丹修为在那里没办法,他们会隐忍,但到了元婴呢? 就算元婴还不敢,冲到化神又如何? 这么长的时间,会把他们的心理,磋磨成什么样? “‘缘!妙不可言!’很多人都猜,那是仙界的前辈们也无法可想,随意拿来糊弄我们的。” 糊弄? 陆灵蹊的眉头深拧。 说‘缘’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就算没有龙姨和她,大家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也能稳稳地活了下来。 连肆偷了宋在野的天渡境地图,一开始他不敢拿出来,但是,百年之后呢? 凭大家的灵根资质,百年后,怎么也会是元婴修士。 甚至,可能不用等百年,那里的灵气远胜这里,又有混沌之气,不管是师兄,还是凌雾、燕离他们,战力和智力都足够,在无法可想时,他们会不会决定在一起冲击元婴,利用元婴天劫,打破天渡境的壁垒? 毕竟,已有前例,云华仙宗的严西岭也在里面呢。 不说出来,也许跟连肆的顾忌是一样的。 如果这样算,‘缘!妙不可言!’也算没说错。 那里,于他们很多人,算是个非常厉害的机缘之地。 她有龙姨,燕离他们也在想办法,假扮凶兽虱子,偷着猎杀,大家在那里,虽有伤亡,却也真的收获不错! 修仙路,乃逆天路,想要走到最前沿,机‘缘’至关重要。 她是运气,在拜入千道宗的时候,起点可能就是无数修士终生为之奋斗的终点。 修仙界有多少炼气小修,在寻找机缘,想要拜进宗门?又有多少筑基修士,天天寻找妖兽多的地方,拼死拼活,只为赚钱买上一颗结金丹? 所以,天渡境的九死一生,也并不算什么。 陆灵蹊揉了揉眉头,“照道友这样说,各宗情愿不要天渡境的所谓‘机缘’,也想你们的弟子早点回来?” 她能带大家尽快回来,但如果,她的努力是破坏人家的机缘…… “是!” 闵浩没有犹豫的点头,“仙界传下那句似是而非的话后,各方前辈并不认同,一直在努力寻找天渡境。” 他师伯就林蹊一个徒弟,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可惜,无从寻它。” 他有些意兴阑珊地站起来,“道友如何没有其他问题,闵某就告辞了。”师弟师妹的事,他暂时管不了,他得先挣钱,挣大笔的钱。 “没有问题了。” 陆灵蹊挥开禁制,送他出门,“沈容的事,若我有好消息,一定会传信道友,如何没有……” “尽人事,听天命!” 闵浩转身走人。 陆灵蹊目送他走远,才重关禁制。 “缘!妙不可言?” 如果说不是他们的机缘,说成是混沌巨魔人的机缘,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呢? 陆灵蹊在小小的房间里转圈,怀疑当年云华仙宗的那位前辈,根本没到过地丘花谷,没有结识季鞅,不知道那里还有混沌巨魔人。 如果,没有连肆偷下的地图,如果她也没到过地丘花谷,那么许多年后,混沌巨魔人是不是就要彻底消于世间? 没有通道,他们就只能等死。 就像小境里的混沌巨魔人,只能在‘封’和‘解封’之间,一天更比一天的绝望。 陆灵蹊叹口气,“到底是指我们,还是指混沌巨魔人啊?” 不知道仙界传信的时候烦,现在知道,也一样的烦。 偏偏陆望老祖留在仙人堂的分神已经不在了,现在想朝他老人家探问,都做不到。 陆灵蹊从没想过,那句话只是针对她一个人。 那什么,天道的亲闺女,她听听也就罢了。 季鞅是混沌巨魔人的老祖宗,他留魂这么久,只为混沌巨魔族的传承,为了混沌巨魔族,骗她,误导她,利用她,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现在的情况是,大家都在修炼,就她一个人,愁肠百结的在外面奔走,连青主儿都丢了。 陆灵蹊无法可想,推开窗门,一眼见到的却是不远的书着‘铁口直断’的幡。 这? 她心中一动,迅速推门离开客栈,走到卦摊处。 “算卦?” 一眼看着就像神棍,童颜鹤发的老者若有所感,以拂尘从脸上拿下的时候,迅速擦了擦打瞌睡可能淌的口水,“老夫必能为客人解惑!” 第三六七章 相叠之‘象\’卦 师门厉害,师父师伯和师叔们都厉害,可是现在,他们帮不了她。 陆灵蹊虽然万分希望,把最近做的事全拿出来,让师父和宜法师叔他们帮着分析分析,可是,毒誓横在心头……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天渡境和天渡境里的亿万生灵。 不管混沌巨魔人无辜不无辜,它们总是无辜的。 它们活在自己的世界,没有打扰过谁。 “不算卦,测字可以吗?” 陆灵蹊被‘缘’之一字,弄得头大,绕不出她想走的圈,就想借外力。 “可以可以!” 老者笑咪咪的,“道友要测什么字,就在这桌上写吧!” 以灵力为墨,陆灵蹊缓缓写出‘缘’之一字。 “缘?” 老者的笑容突然之间尽数掩去,半眯着眼睛,打量陆灵蹊的时候,还以眼角余光瞄向了坊市禁制外的天空。 蓝天之上,无数云团正在迅速移动,似乎某个地方要变天了。 他的眉毛抖了抖,“缘亦谓之玄,信之则有,不信则无。亦可以解释因果的一种,今日之因,他日之果,更或者,前世之果,后世之因。” “……” 陆灵蹊没听懂,她被这个字折磨得很厉害,想在这里找点安慰,可是没被安慰到,反而感觉更绕了。 居然扯上了前世之因果,前世没有叶湛秋,有狼盗,她可能都没活过十岁呢。 “以上,可解因由、因为,统称因果。” 老者又道:“此字,可令人喜笑欢颜,又可令人肝肠寸断。它预示的后果如何,很多时候,代表了两个极端。 所谓一念在天,一念在地,全由心来。” 他看了看拢眉的陆灵蹊一眼,“当然了,此字,还有两种解释,一为边,一为沿,边——乃边缘外缘之意,沿——乃尚着顺着的意思。” 他想从她的字中,寻到到底是什么意思,奈何一时偷懒,居然没用笔墨,灵气所书虽然大部分的时候,是可以解的,但今天不止天象正在变幻,就是这坊市的人心,也在忽高忽低中沸腾,所以天地灵气亦在随同变化,根本不准。 但是,让她再用笔墨写下‘缘’字,已然不行了。 测字预测本就违背了天道之意,违反了自然法则。再让她写,不仅这小姑娘要倒霉,就是他也要倒大霉的。 老者后悔死了,他明明是百年才开一卦,怎么好好的,非要今天摆?这天下这么大,怎么又摆到这里来? 他偷着在袖中不停地掐算自己是不是被哪个混蛋阴了,随着手指头,一个又一个的痛起,急得胡子都抖了。 奶奶的,终日打雁,果然要被雁啄了眼睛吗? 他百来才算一次,天地至于要这么忌讳吗?怎么能把他也被拖到这七界,这天下的因果中来了? 轰! 远处一声雷响,老者的胡子抖了抖,只能硬着头皮道:“小友这‘缘’字……” 他刚这样说,本来好好的字,好像被什么冲撞了般,晃了晃后,一下子化于无形。 这? 正在细思他前话的陆灵蹊面色不由一变。 “彖(tuan4)?” 老者盯得紧,看得清楚,‘缘’字是先掉半个,“彖——乃指天的元气,为世间万物提供演变初始之气也,份属天地。” 怎么会这么巧? 他不动声色地把陆灵蹊打量一遍,从她的面相上,却看到了一些不适之处,不能不怀疑,人家是用了什么特别之物,易了容的。 “缘至彖,就形成了最为特别的象卦,卦经有云,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见龙在田,德施普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 他掉一堆卦经,缓下心里的涛天巨浪,然后才解释,“第一句,道友想来是知道的,第二句之潜龙勿用,乃指阳气还潜伏在地下,所以要隐居不出。第三句,见龙在田,乃遍施恩德之意。 第三句终日乾乾,乃反反复复都合天道之意。第四句,或跃在渊,意思是前进没有害处,但它还有一意,乃指不能冒进。” 这小丫头,用一个字居然引发了天象大变,没意外的话,应该就与当年被压被锁的那些人有关了。 老者恨不能头上冒汗,后悔自己的百年一卦,怎么就答应到七界迎新之地,“第五句,飞龙在飞,比喻可以有所作为。第六句,亢龙有悔,其实就是天地也当认识到,盈不可长久的道理。” 无相界的锁龙印,提前破开,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似乎已经能隐约看出来了。 老者干干的咽了一口吐沫,“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乃天德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互相转化,不偏于一端之意也。” 奶奶的,明明一卦,结果这样一变,居然让他解了两卦。 “道友听懂了吗?” 当年被压被锁之人,没有一个好惹。 老者硬着头皮,“承惠,三十块下品灵石。” 陆灵蹊:“……” 她都听懂了,可是放一起,又好像完全没听懂。 他的话好像是处处点在她之所思所想上,但是,联前想后,她还是不知道,拿这‘缘’字该怎么办。 怪不得世人叫算卦测字者为神棍。 陆灵蹊怀疑自己又被忽悠了。 只是,她江湖经验少,找不到他的破绽。 到了此时,陆灵蹊真是不能不叹息,修为代替不了人生经验。 相比于其他人,她真的被保护得太久,离开师父师叔,离开宗门,在不能动拳头的时候,她好像总是被人用言语或者人家自己营造出来的各种‘势’压着。 陆灵蹊板着脸扔下三十块灵石,一言不发地走入因为断煌老魔陨落,还在欢喜的人流。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无相界因为锁龙印,这么多年,一直游离在七界之外,可是,师父师伯他们不自欺,不自弃,以实际行动,从一开始就在向七界宣告,无相界强势归来。 陆灵蹊停住了脚步,突然感觉,她的‘缘’字,和仙界的传下的‘缘’字,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彖’字,两者在流转之间相叠,形成无法言述的象卦? 缘!妙不可言也。 她发誓不能把混沌巨魔人的事,透露于外,是不是就是不可言的意思? 彖,天之元气,是不是指的就是天渡境? 混沌巨魔人生在世界之初,天之元气在那时最为充盈。 陆灵蹊狠狠吐了一口气,急步回头,想找那个神棍再问问两者相叠而成的象卦是不是就是最终的卦象。 可是,她明明没走多远,原本无聊躺在那里睡大头觉的神棍,却再也没影。 这? 神识渐放出去,可来来往往的人看了不少,就是没见到。 真能跑这么快吗? 在修仙界算卦的,正常都是混日子的低阶修士,按理,是不可能这么快跑出她神识能查之地。 那? 陆灵蹊发现,她因为一开始的低视,压根就没观察人家的修为。 “掌柜的,知道你门前那个摆摊算卦的人,天天什么时候摆摊吗?” “摆摊算卦?” 玄天客栈的掌柜甚为惊讶,“这门前没有摆摊算卦的呀!”他从来没见过呢。 “玄天客栈是玄天宗的产业,”掌柜笑呵呵地道:“什么人能在我这门前摆摊啊?而且,这条街也是禁止散修摆摊的,道友是被人误导了吧?” “没人?”陆灵蹊一呆,“那是我看错了?” 她急匆匆地转头,追上到二楼送茶的伙计,花了几块灵石打听好一会后,不能不怀疑,自己是遇到高人了。 高人算卦…… 陆灵蹊在自己的房间,开着窗户,盯着她曾经算卦的地方三天,直到通天传送阵开启,也没见着人家再来。 这三天,她把那象卦亲自写了出来,无事常拿着看,每看一次,感触好像都不一样。 虽还是身处迷雾之中,但是,心却渐渐清明,不再那么患得患失。 …… 一天后,昆山界神水宫坊市,陆灵蹊因为接连传送,实在无有余力,赶往黄泉禁地赶了。 崎山秘境就在黄泉禁地某处,那里都是神魂不全的各种鬼,以及借地修行的鬼修。 对于鬼和鬼修,陆灵蹊因为转为鬼修的宁知意祖宗,无法再报恶意。 修仙界是万物修行之所,鬼亦是万物之一,如何不能修行? 有玄华姨的辟邪珠在,陆灵蹊倒是不怕到了那里,被那些鬼欺负,只担心那崎山秘地还在不在。 “……黄泉禁地啊?” 茶知事朝打听消息的陆灵蹊拢了拢眉,“现在的黄泉禁地可不比以前,据说,那里大小鬼王云集,十个月前,道魔大比之际,黄泉禁地还有大鬼王进阶化神。 那天劫把神水宫的芙晚宫主都惊动了。” “噢?”陆灵蹊眼神微闪,“据我所知,神水宫有看守黄泉禁地之责吧?那位进阶化神的鬼王,没跟神水宫打起来吗?” “鬼王再厉害,也是新晋之身,如何是神水宫宫主的对手?” 茶知事表示不屑,“而且鬼王进阶化神之时,基本都会重逆人身,到了那时,就不算是鬼了,只要不是那种常走下道之鬼,神水宫当然也不会为难人家。 不过,神水宫只负责不让黄泉禁地的鬼王出来害人,却不管黄泉禁地里的众鬼吞噬,所以,在外面,道友是不会知道,黄泉禁地有多可怕。” 他其实不建议她现在进黄泉禁地。 “道友想要魂珠,其实可以向神水宫购买,她们每隔两百年,就会派弟子进黄泉禁地绞杀一次。 虽然所售魂珠的品质不会太好,常有驳杂,可是炼制蕴神丹,绝对可以了。” 到黄泉禁地的修士基本都是为了鬼珠去的。 魂珠可以炼制蕴神丹,那东西对伤了神魂,或者因为神魂而滞留境界的修士非常有实用。 以前,一个结丹修士进去,不算什么,但现在,真的有些危险。 “四个月前,一队二十八人的修士队伍不听劝告,执意要进黄泉禁地,结果一个也没回来,他们的家人求到神水宫,神水宫的何前辈带了一队弟子进去,忙了大半个月,却只带回他们的一点撕碎的衣物。 据说,他们是误进了鬼城,被众鬼吞噬而亡。” 茶知事叹气,“鬼慕修士血液、神魂,那二十八人,成了人家的口粮,人家现在可能正食而知味,想要再尝修士的味道,道友如何能去? 神水宫在前面的公示牌上,可是有过公示,要是再有人不听劝告的进去,她们不负责扫尾。” 上次进去,她们也死亡了好几人呢。 “道友……” “我就是问问而已。” 陆灵蹊笑着拿出两块中品灵石付他的消息,“神水宫两位宫主芙晚和文遥,现在都在宫中吗?” “文遥宫主在灵界商谈修真联盟改组之事,芙晚宫主不爱出门,一直坐镇宫中。” 该说的话,他都说了,人家如果非要找死,他也没办法。 茶知事拿了灵石,“道友如果要去神水宫买魂珠,我亦可带路……” 卖一颗魂石,他能拿一百块灵石。 “先不急,”陆灵蹊给他倒了一杯茶,“我还有几个问题。” “道友请说。” “神水宫参加道魔大比的那位惊鸿仙子你可知晓?” 莫惊鸿带着昆山界不少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在蚁蜥穴那里突围了,她在天渡境的时候,还一直没有消息呢。 出来这么久,陆灵蹊虽然没听说昆山界人员损失超过他界,可总没消息不是事,她带大家出来时,总不能只把昆山界的人吧? “自然!惊鸿仙子可是文遥星君的爱徒,可惜,她现在被困天渡境。” “她的魂火一直都是正常的吗?” “当然!我们昆山界虽然有不少人的魂火都灭了,可是,其他各界的二次魂火大灭时,我们昆山界却安然无事。” 茶知事对神水宫和昆山界多有维护,“惊鸿仙子修有神水宫最厉害的神通神水遁,此遁一起,哪怕化神修士想要抓,也会非常难呢。” () 第三六八章 黄泉禁地 宁知意回黄泉禁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她家唯一的娃儿被裹进了天渡境,想找到天渡境,就只能从混沌巨魔人那里想办法,那是他们的秘地。 宁家老祖与陆望能成朋友,还要从黄泉禁地说起,如果祖宗手扎所书没错的话,混沌巨魔人的其中一处休养之所,就隐在这黄泉禁地。 她要找到他们,只有找到他们,才能找到天渡境。 虽然人人都说她家小丫头是天道的亲闺女,虽然她也不否认,小丫头的运气不错,可……那是天渡境啊! 远古凶兽聚集的地方,结丹小修如何过活? 在风门那里绝了进天渡境的路后,宁知意几乎就呆在黄泉禁地,查陆望和祖辈没有查清的事。 此时的她,完全不知道,她辛苦要找的人,正在往黄泉禁地来。 不过,她还没迎来陆灵蹊,倒是先迎来了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神水宫芙晚宫主。 “你不是黄泉禁地里自生的大阴鬼?”芙晚隐在暗中,已经瞄她好几天了,“说吧,到这里找什么?” “我找什么,都跟神水宫无关吧?” 宁知意把手上的几块石头扔出去,“宫主这般盯着我,是不是有些过了?” “阁下可称鬼王中的鬼王。”芙晚宫主道:“四个月前的鬼城事件,别跟我说,你一点也不知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宁知意冷哼一声,“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各自为之,天之道也。鬼城里的鬼,保他们自个的家园,杀那些闯进鬼城,希想他们魂珠的人,阁下觉得有错?” “……” 芙晚的眉头一蹙,她感觉这个曾经非常想走上道的鬼修,现在的心情很不美妙。 保自个的家园没错,但话不是这样说的。 世间生灵,人族更为得天独厚。 大家生来就是天道厚爱的人身,而那些妖族、灵族甚至这里的鬼,修行一辈子,最终的目标可能只是化为人。 他们的起点,是人家的终点。 芙晚沉默一瞬,“阁下是要以鬼王的立场,对待人族吗?” “呵呵!”宁知意皮笑肉不笑,“难道道友以为,我应该以人修的视角,看待这里的同类?” 她正在交好鬼城里的那些鬼王,想从他们那里,知道黄泉禁地的某些秘密。 相比于她这个外来的鬼,鬼城那里的那些本地鬼,应该熟知他们所居之地的所有秘密。 如果混沌巨魔人曾在这里出没过,他们没道理一点也不知道。 “远古时,曾经的混沌巨魔人自认是天之子,说什么,天生万物以养人,结果,天地大变,他们就被淘汰出去了。” 宁知意知道,这里不仅有芙晚,还有两个拥有特别神通的小鬼,“现在,宫主是不是也要说人族是天之子,天生万物就应该养人?” “……” 芙晚没料到,当初那个避她不及的家伙,现在居然如此咄咄逼人。 “人族是不是天之子,你说没用,我说也没用。” 她避开这个犀利且无解的问题,“我是神水宫宫主,神水宫负有看守黄泉禁地之责,在这个范围之内,他们怎么闹,我们不管,但是,现下正值修真联盟和七杀盟改组之机,本宫主不能不小心,让昆山界也跟着乱。” 她盯着宁知意,“惜时道友进阶化神殊不易,还望不要自弃的好,这黄泉禁地不论什么东西,都与道友无关。” 她这么恨不能一寸一寸寻的样子,实在太过古怪。 神水宫立派在此,曾经的祖师,好像也是为了在这里找什么东西,或是防着什么东西。 只是,祖师最后却一言未发,带着秘密坐化。 “哈!难道我不是鬼吗?” 宁知意说这话的时候,身体突然化虚。 她没有线索的在这里找混沌巨魔族,本就找得心烦意乱,现在还要被这个根本没得罪的宫主盯着,实在没耐烦。 既然示弱也不管用,那大家就手底下见真章。 正好也让黄泉禁地里的鬼王们看看,他们不敢打的架,她是不是敢。 宁知意正要出手,突然若有所感,望向某一方向。 刚怀上陆信的时候,她就在他的血脉神魂之中种下子息护魂术,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后人,还是为了能更方便的寻到他们。 因为它,她才一直不惜灵力地保着自己的肉身。 但现在她感觉到什么了? 陆永芳和陆懔是出不来的,只能是林蹊。 可是她不是在天渡境吗? 难不成,她耽搁在这里寻她的时候,天渡境里的人已经回来了? 芙晚已经做好某人出手的准备,可是,她准备好了,人家却又不动了,算怎么回事? 她的神识随宁知意的一起,向黄泉禁地外延伸出去,却发现一个结丹期的女修,正在禁地外,点燃特制的长明灯。 黄泉禁地永远属于极夜,所有进来的修士,基本都会在神水宫坊市买一个不会被阴鬼吹灭的长明灯。 这女修…… 芙晚宫主的眉头蹙了蹙,没有主动出手。 神水宫守在黄泉禁地外,不让某些以吞噬同类进阶的大阴鬼出去害人,是祖师对门人的要求。 这惜时不曾害过人命,身上并无死怨之气,虽有诸多古怪之处,但人家因为可能要闯进来的修士停了手,她当然也要珍惜。 “看样子道友是认识来人了?” 芙晚试探一句,“还是她是因道友之约而来?” “……宫主今天的话太多了。” 宁知意的身体重新凝聚,“本人大好资质,力求上道,可不想因为跟你打架,在波及无辜后,害人害己。” 这世界对鬼确实更苛刻。 想要靠自己,不沾因果,力求上道的鬼修,轻易是不能沾上人命的。 宁知意很高兴,她能借这个正当理掩饰刚才的一切,“咦?不对,宫主如此盯着我,是想把我引入下道吗?” “……” 芙晚轻轻吐了一口气,“我要做什么,全在道友,道友想以言语激怒于我,是没用的。” “也是啊!” 林蹊回来了,她就不用再找那该死的天渡境了。 宁知意其实更高兴能甩下这里,“那好吧,宫主既然不放心我在这里,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小丫头装神弄鬼的跑这里来,肯定是有事。 她和芙晚在这里,太不方便了。 宁知意转过来,要拉着芙晚走了,“听说你们神水宫的泽泉每年三月,都会喷出一点神孚水,怎么样,看在我也算你邻居的份上,用你的神孚水,泡一点茶请我喝一杯,不为过吧?” 真是……不要脸! 芙晚拂袖,“神孚水乃炼丹制药之神水,你要用它喝茶?” 她都没那般暴敛天物过呢。 “你想力求上道,暴敛天物也算罪吧?” “这也算罪吗?” 宁知意瞠目,“舍不得就是舍不得,别装了,神孚水喝不成,那我到你家,喝一杯你随意待客的茶总行吧?” “你……?” “你什么你?我就是突然想通了,不想跟你打架。” 宁知意知道神水宫的人虽然喜欢装,可是相比于修仙界的某些人,底线还要高些,“你老担心我在这里干坏事,放弃我自己的大好资质,那我就给你了解我的机会,怎么?又不想要?” “……” 什么话都让她说了,芙晚宫主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那就请吧!” 她无奈做了个请的手式。 相比于外面那个好奇四处观望的结丹小修,当然是惜时这个化神鬼修更重要。 套套话,也许她们能彼此印证这里的秘密呢。 “神水宫欢迎一切走上道,以己身修炼的鬼修。” 两人修为高绝,走得无声无息,持着长明灯的陆灵蹊,压根就没感觉到。 神水宫不支持大家再入黄泉禁地,正好方便她找混沌巨魔人的所谓崎山秘地呢。 那地方,可不能让人知道了。 陆灵蹊希望,大家能在各自的世界,各自安好,谁也不打搅谁。 她一边点着灯,一边慢慢往里面探去。 按季鞅的玉简所说,崎山秘地是以石头的形式,埋在黄泉禁地的望川河某处。 那里都是缺魂少魄的小鬼,浑浑噩噩的一日又一日地在望川河中随着阴气流淌。 每年的七月七,被阴气滋养稍有所成的小鬼,都会随着地府大门重入轮回。 而不甘心入轮回的鬼们,要么自己爬出来,要么在里面凶性大发吞噬别的残魂残魄,但那样做的后果,基本都会被望川河甩出去。 至于望川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功能,自古至今,无人能知。 所以,在陆灵蹊看来,崎山秘地如果当年没被发现的话,现在应该是安好的。 她是在正午的时候进来的,照那位茶知事所说,只要在午夜前不乱闯,不大开杀戒,提前布下烈阳阵,一般的小鬼,是不敢找她麻烦的。 她不怕一般的小鬼。 正常是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只有那些靠吞噬成就鬼王的大阴鬼,才会天生的把修士血肉神魂,当成晋阶的灵丹妙药。 那种鬼,才会有魂丹。 到底谁是谁的灵丹妙药,只看谁的手段更高了。 长明灯能照到十丈以内的所有鬼魂,他们虚虚的身体,飘飘忽忽,都在尽量躲着光明。 陆灵蹊看到一个避之不及,缺了一条腿,单腿蹦的老鬼,他努力蹦离的样子,显得极为可怜。 她严重怀疑,她若是走快点,他一个不小心,就会在这里狠狠摔上一跤。 这黄泉禁地,可不同于外面,鬼在这里摔了,一样会感觉疼的。 陆灵蹊放慢了脚步,让害怕光明的普通鬼们有时间避开。 代表崎山秘地的那块石头,埋在望川河最西端,偏她进来的是东面。 陆灵蹊没打算跟这里的大阴鬼斗法,对他们的魂珠也不感兴趣,只是…… 别的鬼都在避着她,有多远跑多远,长明灯所及的地方,却始终有两个青面鬼,在跟着她。 那幽幽的眼睛,好像始终在盯着她,带着一种说不得的畏惧和渴望。 陆灵蹊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两个小鬼的身体虽然比其他鬼魂看着凝实一些,但观其行动的样子,明显还处于炼气期。 “滚!” 别人没动手前,她不想动手。 结丹修士的威压,随着声音瞬息而下。 如果只是普通的怨鬼,肯定要被她吓住,滚开些。 但如果是某一大阴鬼的小卒…… 两个青面小鬼确实被她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隐入长明灯不及的地方后,却哭了出来。 “啊啊啊……” “呜呜呜……” “我死的好惨啊!好惨啊……” 变了调的鬼哭之声,几乎在两个小鬼叫出后,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陪我头,陪我身,陪我心,陪我眼……” 一声声的哭叫,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恶狠狠。 陆灵蹊知道,是某一大阴鬼出现了。 能御使这么多小鬼的大阴鬼,一定是等阶不低的鬼王。 叮! 陆灵蹊不想惊动神水宫,砍了无数阴煞的厚背大刀,非常干脆地拎在手上。 众鬼哭声为之一停。 厚背大刀上的杀气对他们来说有如实质。 “……啊啊啊,我死的好惨,好惨啊!” 这一次的变调鬼哭,明显只是一个鬼的了。 陆灵蹊一手拎着刀,一手把长明灯挂在了腰上,加快速度往望川河去。 只要到了望川河,鬼王再厉害,也得受制于望川河,在岸上干瞪眼。 此时,普通的小鬼,早在鬼王出洞的时候,有多远跑多远了,周围尽是走下道的怨鬼。 相比于吞噬普通的小鬼,当然还是修士的身肉神魂更香,更容易让他们进阶。 “好惨,好惨……” 好像带着铁链拖拽的声音,随着‘好惨’两个字,越来越近了。 “鬼有鬼道,人有人路。” 身材魁梧的鬼王终于到了跟前,他有一双狭长的凤眼,披散着头发,虽然身体只是影子,可陆灵蹊却好像看到他身前的狼狈,隐隐的血迹在眼前,似乎真要化红了。 “你入了我的鬼道。”他挡在前面,声调忽高忽低,“那就来陪我吧!” “陪我陪我……” 四方鬼声随同附合。 妙书屋 第三六九章 试探 “只是借道一行而已,还望前辈通融一二。” 陆灵蹊声音淡淡,却传之极广,“这黄泉禁地,虽然是你们的,却也还属修仙界,鬼道也好,人道也好,都只是道。 若前辈不允,非要我来相陪……” ‘叮’的一声,厚背大刀无风自吟,“恐怕要先问问我的这把刀。” 这把大刀,在奇怪岛砍了无数阴煞,早就自生一股子特别的煞气杀气,“要提醒前辈的是,真要动起手来,它——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呵呵!” 鬼王的笑也像哭,“一声前辈就想我来通融?那你说,我师父当初就怎么不能通融通融我呢?” 陆灵蹊眉头一蹙。 “我通融别人,别人何曾通融过我?”成了再也超脱不了,只能困守黄泉这弹丸之地的鬼王,他凭什么还管别人? 链条随着他哗啦哗啦地往前,“修仙界是什么?就是快鱼吃慢鱼,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想要本王通融,就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本王看看,到底是本王拉着你下地狱,还是你把本王变成魂珠。” 大家只是在各自的地方,为自己而战,只看谁的手段高罢了。 链条在陆灵蹊面前,迅速变成鬼蔓,如风一般,向她缠来。 修士的血肉,虽然不能助他冲出黄泉,可是却能让他在这里活得更滋润。 就在鬼王以为,她要大刀连劈的时候,鬼蔓却好像遇到克星般,原来卷过去的有多快,现在回缩的就有多快。 这? 陆灵蹊脸上似笑非笑,看着脸色大变,踌躇不再上前的鬼王,“再说一次,我只是借道一行,本人对你们魂珠不感兴趣,但是,真要相逼,我也不介意砍几颗,以后卖灵石。” 鬼王带着链条迅速后退了两大步,细长凤眼几乎要眯在一起,“辟邪珠?” 她怀里的东西正一闪一闪,虽然被衣物裹住了大半的光芒,可是,那份轻灵的煌煌之气,却做不得假。 “你居然有辟邪珠?” 玄阴蚌母性情高洁,虽然生来就会育珠,可是自古以来没人能逼得了它们。 而且不同于避风、避尘等珠,这辟邪珠至少要七阶以上的蚌母才能育化,轻易怎么可能给一个人修? 就算用抢用杀的办法,七阶的蚌母在临死之前也有本事毁它自育之珠,让修士鸡飞蛋打,白忙一场。 “不把辟邪珠拿出来,就是我的诚意。” 陆灵蹊看到诸鬼都往后退了些,才又道:“现在再问前辈一句,借路一行可否?” 可否? 不借的话,想在这里拦下她,还不知有多少伤亡。 手下的小鬼死得太多,他在这里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多谢前辈了。” 陆灵蹊感觉让他自己说出来可能有些难,先行拱手谢过后,就直接走人。 这个时候,周围早无普通小鬼,她的速度太快,还没等鬼王纠结完,已经没了影。 暗中关注这里的鬼王们,很快便收到有修士带辟邪珠进黄泉禁地的消息,那东西,对他们天生有克,人家既然给面子,不主动动他们,他们当然也不能傻傻的,自动去送魂珠。 所以,陆灵蹊接下去的路,虽然不时听到长长短短的鬼啸,却是一片坦途,再也无人堵她。 …… 神水宫,宁知意终于喝到芙晚宫主亲手倒来的灵茶。 “这十二月花茶,乃我亲手所制。你这样喝,我怎么感觉一样暴敛天物呢。”芙晚心疼的紧,“待没人的时候,这茶水会不会再从你身上漏了?” “嗬!” 宁知意似笑非笑,“到了我这个境界,我还会把茶漏了?你们神水宫守在这黄泉禁地多久了,就没人试过,自己当鬼吗?” 她的肉身可一直都在呢。 宁家研究鬼,研究人与鬼之间的转换,就有十好几代。 “道友既然知道我神水宫是做什么的,就更当知道,黄泉禁地里那些鬼王的样子。”芙晚面色淡淡,“为了活着而活着,恨完天恨完地,再接着恨自己,那样有意思吗?” 看得多了,谁敢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天地以万物为逆旅,日月为百代之过客。” 芙晚宫主轻嗅茶香,“我们来这世间一遭,只要不负我心,哪怕朝生暮死又如何?“ 蜉蝣的一生虽然短暂,可是又有谁能说,人家活得不自在? “道友执念太深,虽然修了上道,可是……” “没有可是。”宁知意打断她的话,“说我有执念,当修士的谁无执念?” 没有执念的人,谁受得了日复一日的打坐? 选择当鬼,只是因为她想突破畅灵之体的那些禁锢。 “我一恨不天,二不恨地。”恨它们,它们就会理她吗? 宁知意冷哼,“恨自己……就更不可能了。”她可怜自己还来不及呢,“转为鬼修,只是因为我喜欢修行,不想再被天道轮回安排,在无知无觉中,成为一个不是我的我。” 她做到了。 宁知意又喝了一口带着淡淡花香的灵茶,感受它在口中的幽香和清冽,“说来,当年我从长辈那里,知道黄泉禁地的时候,就奇怪它怎么不在九幽之地。” 她看向芙晚宫主,“贵宫守御黄泉,想来是知道原由的。”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芙晚微笑,“我宗所查,只知道,天地初现的时候,黄泉禁地就存在了。我家祖师曾猜,不管黄泉禁地那些大阴鬼如何,只望川河的存在,便是天地的大仁大智和大爱。” “……” 宁知意心下一顿,转着手中的玉杯半晌,“贵祖师,亦是胸有丘壑之人。” 可惜,一样入了轮回。 “道友听过无相界的锁龙印吗?” “自然!”芙晚正好奇,她从何而来呢。 “那道友觉得,它锁的真是一只龙吗?” 这? 芙晚眉头一蹙,没有说话。 无相界位属七界,这么多年,都因为被锁了部分天地,以至天道不全,通天传送阵不通。 什么都不懂的修士,可以认为,那是无相界一界之事,可是在她看来,却是七界之事。 无相的天道被锁,其实也就是整个七界的天道被锁。 锁龙印里的那条‘龙’,定然不止是指龙。 “我家祖宗曾言,无相界的锁龙印,锁的是七界所有有望更进一步的修行中‘人’。” 宁知意觉得,神水宫宁在黄泉禁地很有问题,“这‘人’……可不独独指修士。” “……令祖很有想法。” 芙晚在心中一叹,“这也是道友转为鬼修的一部分原因吧?” “不错!”宁知意非常干脆地点头,“在黄泉禁地的一段时间,在下听说,鬼城之下,还镇着一个一座鬼城,不知你们神水宫对那鬼城,可有记载?” “……” 芙晚忍不住眯眼打理她,“现在鬼城中的鬼王,没有知道这个消息的吧?敢问道友从何听说?” 从祖师留下的某些玉简,可以看出神水宫最为重要的神能之一神水遁,便传自那座被镇的鬼城。 后代弟子,一直怀疑祖师跟那座鬼城有些关系,可惜,后来,她可能失了再进去的机缘,一生寻找,一生未果。 神水宫历代核心弟子的试炼,都在黄泉禁地,目标也是为了那个被镇的鬼城。 但多少年来,这传说,连鬼城中的鬼王们,都再不知道了。 “杀神陆望,道友可知?” 陆望? 芙晚一愣! 万多年前,杀神陆望掌管着修真联盟,曾四次到昆山界,传说,他还曾到神水宫做客三次,莫不是…… “宗门记事有书,陆望前辈曾三次做客神水宫,每次滞留的时间,都在一年左右,他最后一次到黄泉禁地,是在飞升的前三个月。” 芙晚盯着宁知意,“道友的祖上,与陆望前辈有些关系吧?你是无相界的人?” “陆望进阶化神,飞升灵界的那些年,可没有无相修士再晋化神。” 宁知意可不想她从无相界找她,“我家祖上,曾无意中得到陆望前辈留下的玉简,据玉简记载,他化神圆满的后七十年,一直在寻找无相界的锁龙之迷,他认为,黄泉禁地被镇的鬼城,也与锁龙印有关。” 原来如此! 芙晚宫主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前辈风姿,我辈未曾见过。”她更可惜,那时候的神水宫正值虚弱期,“那玉简,能借我一观否?” “借不了,万多年了,我家几经起伏,玉简早就不在。” 宁知意微有惆怅,“我能知道……还是祖辈口传。” 陆望将要飞升之际,突然找到宁家,恩威并施,非要宁家在无可为继的时候,偷渡无相界,为陆家生一个孩儿,到底是因为私心,还是他堪破了什么? 宁知意对他的某些行为,感觉很奇怪! 如果他真的放不下陆家,放不下无相界,他完全可以自己偷渡回无相一次,可是……他一边硬性绑定宁家和陆家,一边又把不能带走的东西,封印于修真联盟。 那望睿智的陆望,能不知道,无相飞升的艰难吗?能不知道,一群散修掌权的修真联盟,在时隔多少年后,不会买他的账吗? 财帛动人心,为自古不破的道理呢。 想到陆望,她就不能不想现在正在黄泉禁地的林蹊。 “到黄泉禁地那样一寸一寸地查,是因为,我也想找一找,那个被镇的鬼城。” 噢? 芙晚转着手上的玉杯,沉吟了好一会才道:“我宫镇守于此,已经接近五万年,这五万年来,当然也有长辈,如道友那般寻过,可惜……始终如镜中花,水中月。 就是现在的鬼城,因为里面的鬼王几经换代,他们连那被镇的鬼城,都不再知晓。” “……那真是太可惜了。” 宁知意把杯中的茶尽数饮尽,放下道:“其实道友今天就是不去找我,我也没什么耐心再在里面找了。我家有个后人,在双盟坊市被掳进了天渡境,神水宫消息灵通,可知天渡境,最近有无消息?” “没有吧?” 芙晚朝门外的侍女朝朝手,“灵界有什么消息回来吗?惊鸿她们的魂火如何?” “回宫主,两天前,文遥宫主有消息传回,说是无相界的通天传送阵,被无相界单方面关了一段时间,无相界诸位化神前辈联手,把七杀盟断煌星君围杀于西狄草原的边境。” 什么? 芙晚和宁知意一齐呆了呆。 化神啊! 怎么围杀的? “据说断煌星君,被风门前辈利用空间之门,在无相界被诸化神前辈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哪怕脱了肉身,只以元婴遁光,一路上,也因为消耗过大,最后陨于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之手。” 这么惨? 芙晚和宁知意互视一眼,都没错过对方眼中的那点笑意,“七杀盟现在如何了?” “无相界的修真联盟向联盟总部和七杀盟投诉,说断煌星君挑拔无相修真界和西狄草原的关系,他们在忍不可忍之下,才一齐出的手,现在他们要求七杀盟赔偿断煌星君在临死反扑时,对草原做的某些破坏。” “……” “……” 芙晚和宁知意都被无相这些牛人的操作惊呆了。 “咳!七杀盟同意赔偿了吧?” 宁知意感觉四处受敌的七杀盟诸老魔,一定被无相界的牛人们吓住了。 “是!”侍女笑了,“七杀盟和修真联盟各派了两个元婴修士下去估算西狄草原的损失。” “这么大的消息,你们应该早点传信给宫主。” 宁知意笑望芙晚,“宫主若是早知道了,我可也早知道了。” “哈哈!你这是怪我?”芙晚哭笑不得,“噫,不对,原来你早知道,我盯着你呢?” “那是!”宁知意不知道她家的丫头是怎么跑回来的,“我敢坐在这里,不怕被你暗算,当然也是有些本事的。”她笑问侍女,“还有没有好消息?天渡境……大家留在外面的魂火都没问题吧?” “没!” 没人知道天渡境的具体情况,各方唯有从弟子们的魂火上猜测,他们现在藏没藏好。 “没问题就是好消息!” 芙晚还想跟宁知意套套话,“惜时道友,你进黄泉禁地很方便,我宗有一样东西,我想你可能会感些兴趣。” 第三七零章 崎山秘地 看到那只大了无数倍的手骨,宁知意忍不住眯了眼睛。 “不能碰,一碰就碎了。” 芙晚宫主一边微不可查地打量宁知意,一边道:“这是两万多年前,去黄泉禁地试炼的前辈们从忘川河里带出来的。” 果然有混沌巨魔人。 宁知意的眉头拢了拢,“陆望前辈看过这手骨吗?” “应该是看过的。” 芙晚道:“那时候的神水宫在道魔大比上几次失利,已经沦落到四流宗门,宫中只有元婴修士,陆望前辈的到来,神水宫自然要竭力交好。 宗门记事有书,我宗的藏书楼曾对他尽数开放。” 藏书楼? 宁知意心中一动,忍不住看向她。 芙晚宫主笑了笑,“神水宫能再度崛起,少不了陆望前辈的扶持,道友……虽然不是出自黄泉禁地,可是与我神水宫也算有缘。” 她们是一个是鬼,一个是看鬼不闹事的。 “道友看样子对黄泉禁地很好奇,也知道些黄泉禁地的某些秘密。” 芙晚宫主想到当年的陆望,心中突然改变主意想要招揽于她,“相比于其他地方,我神水宫世代守御此处,对它当然更了解,不知道友可有兴趣加入我神水宫?” 加入神水宫? 宁知意的眉头挑了挑。 “道友进阶化神,却未办过化神大典,我亦未在其他地方听过道友,道友想来是没有宗门的吧?” 一个未走旁门左道,只靠自己修到化神的鬼修何其难得? 芙晚宫主放出自己的善意,“加入神水宫,我神水宫的藏书楼,便会为道友开放。” “噢?宫主愿意相信我?” “我相信道友的‘道’!” 芙晚宫主笑了,“道友对自己的‘道’很坚持。” 有几个鬼修士,身上能不沾染死怨之气? 就是她,修炼以来,手下的人命都不下百余。 “天道对于道友,相比于我们人修来说,其实更为苛刻,道友靠自己走到如今,没有大毅力绝不可能。” 芙晚既然做出了决定,当然愿意给出十二万分的诚意,“七界自古以来,还未曾听说,飞升仙界的鬼修。 道友开创了一个新河,这条路,道友一个人走可能很艰难。 我神水宫面对黄泉禁地,对‘鬼’道其实多有观察,虽不是鬼宗,可是,世代前辈们,却留了很多玉简,那些东西,我想,对道友会有些作用。” 这? 宁知意不能不动容。 无相界有鬼宗,可是鬼宗修士更多,真正的鬼修,在很早以前,都是鬼宗修士的傀鬼。 她无法在那里,找到可以印证的地方,若是神水宫…… “我的出身来历,你们也不管吗?” 出身来历? 芙晚微微一愣,很快笑道:“道友既然脱脑了肉身,转为鬼修,出身来历自然是上世之事。” “若我上世杀人如麻呢?” 说这话句的时候,宁知意没掩饰自己的杀气。 宁家势弱之后,她被长辈们保护在外,可是,待长辈们一个个凋零之后,她就不能不面对明里暗里的风雨。 偷渡无相界之前,她当然把该的债,全都收了收。 “……我神水宫想请的是现在的道友。” 芙晚沉默了一会,“道友自转为鬼修以来,还未沾过人世,未染世间因果吧?” “不!” 宁知意摇头,“这世间因果,从我出生就注定了。” 她还有三个放不下的后人。 还有一个对不起的人。 这是活着的,死了的…… “我从来没想过,放下活着时的因果。” 在人与鬼之间转换,宁家付出了多少代的努力? 仙人诅咒,天才到废才,把多少宁家先祖从天上打到尘埃? 这中间的痛苦挣扎,陆永芳和陆懔不知道,可能知道了,也不在意,因为他们从凡世而来,能修炼,能进阶筑基,在他们看来就是捡的。 林蹊现在也不知道,因为她正是意气风发的最好时候。 但是,她清楚! 畅灵之脉的仇人在天上。 活着报不了仇,死了也要去看看那所谓的‘仙人’。 宁知意的眼睛闪过一抹凶焰,“没有怨气,是当不了鬼的。道友如果想通过我,完善神水宫对‘鬼’的研究,只怕……行不通。” 她的仇人在天上,地上的,自然是林蹊的。 “……” 芙晚宫主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道友的坦诚——芙晚佩服!”她郑重拱手,“不过,也因为此,本宫主就更想替神水宫,请道友加入。” 什么? 宁知意看向她。 “神水宫加我,共有两位化神修为的宫主。” 芙晚朝她笑了笑,“道友得相信,现在的神水宫可以帮道友拦下很多非议。”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面前这‘鬼’,就算曾经杀人如麻,大都也是别人的错。 现在…… 她虽然没有忘记曾经,可更多的时候,应该只是借着曾经的恨,让修炼更容易些。 “道友愿意说出自己的出身,芙晚欢迎,不愿意,芙晚绝不勉强,我们神水宫,在任何时候,都欢迎道友加入。” 无相界的锁龙印已破。 如果它锁的不是‘龙’,而是所有可能成‘龙’的生灵,神水宫做为世间生灵的一部分,怎么能不尽自己的那份力? 双盟坊市出事,各方惶惶,把所有希望寄予仙界,可仙界在干嘛? 磨了几个月,才交待回一句似是而非,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他们的眼中,何曾有过七界? 芙晚心痛自家弟子的时候,也心痛昆山界的天才,七界的所有天才。 锁龙印好不容易破开,丢了的那些弟子,正处七界最好的时光。 芙晚眼中闪过一道宁知意看不懂的光芒,“道友问我,锁龙印锁的是谁,那么我告诉道友,自晋化神以来,我对那道锁龙印也深有怀疑。 当年成立修真联盟和七杀盟的前辈们,分属道魔,他们……利用道魔大比,阻止了七界最大的伤亡,在芙晚看来,也未偿没有他们对天道的怀疑。 陆望以杀证道,他在化神圆满之后,多方奔走,他……怎么没有怀疑? 同样,我宫开派祖师沫水,虽然未曾留下什么遗言,可是,她的种种行径,在芙晚看来,她也有她的怀疑。 只是,怀疑却没有证据。 或者他们都有证据,奈何那些东西不能示人。” 如果让后辈弟子知道,仙界其实一直不欢迎七界修士,大家的修炼……一定事半功倍。 “道友带着绝大的恨意,另辟蹊径修出了现在的‘道’,芙晚亦想尽一份心力,助道友一把。” “……” 宁知意呆了。 陆望和宁家祖宗留下的玉简,让她怀疑锁龙印。 等见到了陆望留下的那道虚弱分神,他怜悯、复杂中又隐藏极深的愧疚,就让她更怀疑了。 这些年她绕着飘渺阁走,因为,她无颜面对疯了的无想。 陆望的分神经过了这么多年确实虚弱,可眼神相碰时,他躲避的样子,太像她那次无意见到无想的样子了。 “宫主不问问文遥宫主吗?” 宁知意很为她的话心动,可是神水宫不是芙晚的一言堂,还有一个文遥星君呢。 “原来道友是不放心?” 芙晚宫主笑了,“我这就传信给文遥,我家师妹性情疏阔,我相信,她一定跟我一样,欢迎道友加入神水宫。” …… “你们说,那人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黄泉禁地最近老有了不得的外人来。 一群鬼王们不能不把心提着,“还有那个在这里化神的鬼修,到底找什么?“ 他们没人认识那化神的鬼王,虽然她也没管他们杀修士,噬魂吃肉,可是,总感觉,大家不是一路的。 更何况,因为她,神水宫的芙晚宫主都跑来了。 “她们找的,会不会是同样的东西?” “怎么可能?” 盯着宁知意,有特别隐身神通的鬼王大力摇头,“她们一个是有目标的寻东西,一个跟无头苍蝇一样乱寻,能是一样的东西吗?” 反正都不是为了他们的魂珠。 “那位化神鬼王,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地盯,可是带辟邪珠的小丫头……” 他看着大家,“想要知道她到这里找什么,忘川河我们是不能进,但是,在河边布兵,随着看着,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进黄泉禁地不要他们的魂珠,定然有更大的利。 “想不让她把我们的宝贝带走,就各自叫人吧!” 小心涉过忘川河的陆灵蹊,完全不知道,祖宗就在不远的神水宫,更不知道,黄泉禁地的鬼王们,因为她不要魂珠的特别,联合了起来。 望川河中的小岛,泥土呈赤色,明明没有一丝火气,可不知怎的,就是没有一个鬼魂出没。 穿过小岛,她能更快地赶往西边,那里的崎山秘地里,若有混沌巨魔人…… 陆灵蹊觉得,自己将会有一场大仗要打。 早就没有了实力的混沌巨魔人,一个个的无师自通,好像都会卖惨,再加上可能如季鞅般存在的老狐狸,不让脑子清醒一些,她可能就又要被人家忽悠了。 没有异火,她就用火系灵石,在小岛上布了个烈阳阵,在阵中冥想打坐半晌,才给自己换了一套黑色法衣。 黄泉禁地有鬼王,有各路小鬼,还有看守在外面的神水宫,陆灵蹊怀疑,自己进崎山秘地的样子,如果被鬼们看到,也会有一场大麻烦。 在人家没有威胁到这个世界前,陆灵蹊也不希望,因为她的行事不秘,给人家带来灭顶之灾。 半晌,再次跳入阴凉的忘川河,借着避水珠她一次头也没冒,就这么找到玉简中记载的那颗最大的石头,往前数了百步,才捏动进秘地的手决。 天地在眼前一晃,阴寒之气尽消,非常戒备的陆灵蹊就到了一个灰蒙蒙的世界。 没有高大的树木,没有黄金稻,没有河流,同样也没有人声。 整个崎山秘地一片死寂,土地好像曾被大火烤过,硬结成石,一连行了数千丈,连颗草,陆灵蹊都没见到。 呼…… 陆灵蹊轻轻吐了一口气,按下自己进来时提起的心,也按下那份特别的复杂。 这里,是远古的那场大战毁的吧? 她摸出一块在神水宫坊市买的留影玉缓缓向前。 等待这里消息的季鞅和印戟那些混沌巨魔人可能不完全相信她的话,那留影玉中的一切,他们总得相信吧? 陆灵蹊希望她认真做事的态度,能让他们也大度些,毕竟神水宫莫惊鸿和昆山界的好些人,还不知道在哪呢,等回了天渡境,还要好生找一找。 她缓缓地往前,翻过一道稍高的山梁之后,却一下子顿住了。 一个又一个黑色小山包,连成一片…… 陆灵蹊看到了几个没被小山包包住的骨头,虽然很确定混沌巨魔人早就失了生机,可是,黑色小山包中,却还有隐隐的生命波动。 这? 陆灵蹊心跳如鼓。 这黑色小山包里的东西,好像是寄生在混沌巨魔人尸骨上的。 混沌巨魔人死了,它们…… 她小心地绕开那些小山包,往远处去。 半天之后,才终于看到河流,只是,河水湍湍,却连个虾米都没有。 好像这里的生命,全都随着混沌巨魔人的消失,一起凋零了。 陆灵蹊忍不住给自己来了一口酒。 天渡境如果也是这个样子,那…… 她正要回头查看那些黑色山包里的东西时,眼角余光突然发现河岸边横七竖八的线条有些像字。 “速走速走!” 跟季鞅给的玉简一样,是远古字体,虽然潦草,还是勉强能认。 陆灵蹊很高兴,她当初在宗门时学的好,没把它当鬼画符错过。 “崎山秘地已亡,有缘者若看到此字,请速速退出。借我族血肉修行的冥虫乃天外之虫,万不可惊动,否则定会给世间带来浩劫。 我族大部已另有修行之地,崎山秘地就是给天外冥虫的埋骨之所,若进来的是我族人,请静待季肖大长老的消息。 切记切记,不可惊动天外冥虫。更不可与之相杀,其繁衍速度,绝对在所有人的想象之上,速走速走。” 妙书屋 第三七一章 甘美的食物 陆灵蹊怎么也没想到,还有天外之虫。 它们是怎么进来的? 按理说,如果到这方世界来,它们的落脚点,怎么也不可能是崎山秘地,而是昆山界才对。 难道是当年的混沌巨魔人和修仙界的大能们合作,特意引它们至崎山秘地,要把它们闷死在这里? 混沌巨魔人能另匿修行之地,这是好事,但是季肖大长老是谁?如果真有什么消息,为什么幸存的混沌巨魔人都不知道? 后面的字太过潦草,陆灵蹊以蒙居多,她带着留影玉,在最后那个好像火的印记前停了一小会,才一连摸出数张符箓放入怀中。 能让混沌巨魔人如此恐惧的天外之虫,怎么可能是弱的? 季肖和季鞅听名字应该是同辈中人。 季鞅哪怕没了身体,哪怕要解封百多沉睡的混沌巨魔人,拿她和青主儿也是易如反掌,那季肖这个大长老,肯定只在他上。 但现在,他在哪? 是中途出了什么事,然后死了,还是转到了蓝蜗秘地? 陆灵蹊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小心谨慎地从来路往回退。 只是,还没行到一半,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空气中的震颤迅速从四面八方袭来,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被上中下,长着六条腿,似人又似虫的黑东西围住了。 天外冥虫? 会瞬移! 修为…… 大概跟她差不多,气势上并没有多强。 陆灵蹊估算彼此的时候,也在瞬间把重影放了出来。 它们的修为,现在也许做不得数,看天渡境的样子,这些虫应该没吃没喝地过了很多很多年。 要知道,混沌巨魔人都在封印和解封中,慢慢虚弱,慢慢死亡,这些虫也一定同样。 所以,她现在绝对不能被它们吃了。 一滴血也不行。 陆灵蹊在它们打量她的时候,也把它们打量全了。 原来冥虫是有翅膀的,只是,它们的翅膀伸缩性非常好,现在缩在后背,不仔细都要以为它们没翅膀呢。 “你……从…什么……地方来?” 最后一个一闪而至的冥虫开口的时候,声音异常干涩,它好像很多年没有开口了,几乎要一字一顿,“如何……进来的?” 如何进来的? 倒霉进来的。 如果没有倒霉地跑进来找混沌巨魔人,也许再过几万年,这些虫就要更虚弱,或者干脆都饿死了。 陆灵蹊心中懊恼的同时,已经伸手在自己的纳物珠上。 她的纳物珠里,塞了不少好吃好喝的。 “不说话?” 开口说话的冥虫伸出它只有两个指头的爪子,在嗓子处刮了刮,“带走!” 话音未落,其中两个冥虫便迅速伸出最上的右爪,那爪子在陆灵蹊面前,好像能无限延长,一个朝她身上卷,一个朝她腿上卷,爪腿上的毛发宛如钢针,散发着黑亮的金属光泽。 这要是被捆住…… 叮!叮叮叮! 陆灵蹊惊异于它们的爪子,但束手就擒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干的。 十面埋伏瞬间绞起,花瓣刀与冥虫的爪子相绞的时候,好像绞到了非常有硬度的金属,居然火花四溅。 好在加了庚金的重影没让她失望,与冥虫爪子每一次相触时,都能斩下一截来。 陆灵蹊胆气大壮,反守为攻,“去!”十面埋伏迅速延伸出去,所有阻碍的,一概片片片。 “好胆!” 冥虫头儿刚说出这句话,一片花瓣刀就已经到了它面前,硬生生地在它有些细长的颈间一划。 滋啦…… 有如在铁管上拉锯,让人牙酸难听的声音刚刚响起,那冥虫头便被斩离了身体。 陆灵蹊心神一震,毫不犹豫地让十面埋伏把这些冥虫全都笼住,不让它们有逃跑的可能时,花瓣雨在每一个冥虫身上斩过。 那速度太快,以至于她发现不对,想阻止的时候,已经迟了。 加上冥虫的头儿,一共十六个冥虫,在她面前,在斩过的身体上,迅速又长出来,硬生生地变成了三十二个。 陆灵蹊心下大惊,迅速变招,朝它们的爪子绞去。 叮叮叮…… 她出手的时候,人家当然也没闲着。 一分为二好像变成双胞胎的冥虫都没有眼神示意,就齐齐伸爪。 除了站在地上没动的两个爪子,它们每一个都有四只爪子,两两合作后,就变成八个爪子,为了避免被她的花瓣刀一齐绞住,伸伸缩缩中,或卷、或斩、或刺、或抹…… 每一个出招的方位都不同,每一个伸爪的速度也不同。 叮叮!叮叮叮…… 到了这个时候,陆灵蹊已经没有其他的路了,十面埋伏把她自己护得密不透风时,也顾不得只斩人家的腿了,反正是斩到哪里算哪里。 “合!” 眼见大家的身体,要一分再分,冥虫头似乎感觉不妙,居然让它们彼此相合,只转眼,四处飞舞的爪子就没了,分二分三再分四的冥虫在陆灵蹊面前几闪之后,居然合体变成了四个。 它们分属四方,堵着她逃亡的路。 但事实上,陆灵蹊没有逃的意思。 合体的冥虫,似乎变成元婴级别的了,气息强大的同时,身体强度似乎也更大,花瓣刀每次斩过的时候,它们的护体灵光都会亮那么一亮,事后只余一点点的浅痕。 这? “你太弱了。” 冥虫头开口道:“就算让你施为,你以为你就能杀我们吗?” 它们分站四方,没有再出手,确实是由着她不停地在它们身上试刀。 陆灵蹊眼睛微眯之迹,当然更清楚,她为什么拿它们没办法。 十面埋伏是厉害,可是,她只是结丹小修,它们分散开来…… “是吗?” 她轻吐二字的时候,十面埋伏已经瞬化重影大刀,‘叮’的一声,带着无匹的气势斩向哪怕合体,爪子也不太全的一个冥虫。 锵…… 那冥虫先是一只爪子挡着,很快在不到一息之内,两只、三只、四只长长短短的爪子齐上。 可是陆灵蹊既然干了,能放过这大好时机吗? 她感觉它们对她很有留手,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动真正的杀心。 不杀她,应该是因为,它们想通过她找到出去的办法。 叮!叮叮叮…… 重影一刀重似一刀,在数息之内,连劈了数十刀,合体的冥虫终于瓦解,好像能合能解,怎么也杀不死的冥虫终于有一只躺倒在了地上,随着黑黄的液体流出,腥臭味迅速漫延。 “找死!” 冥虫头大概没想到她真敢这样逮着它们一个人劈,在这边瓦解的时候,身体一连几闪,把所有的手下,合体成了它一个。 “既然不合作,寻就去死吧!” 眼见它粗壮的爪子向自己圈来,陆灵蹊哪敢怠慢? 叮! 怀中剑符甩出之迹,她不由分说,立刻启动百里遁符不辩方向地跑路。 “想走?” 远方传来一声断喝,一道无形波光,抓住她逃跑的轨迹,一下子打到她身上。 陆灵蹊后背被击,胸口一闷,硬生生地吐了一口血,不过,还没等她的百里遁符失效,双脚脚踝便被缠住了。 ‘嗤’的一声,百里遁符拉扯不过人家,在手上突然烧起。 陆灵蹊顾不得这符,正要用重影再斩的时候,缠来的爪子,已经带着钢针一样的毛,从下到上,在她身上绕了数圈。 “想死你就再动。” 不知道又从哪来的厉害冥虫就那么拎着她往回走,没一会,就迎来冥虫大队,“找到她来的方向吗?” “没有!” “没有!” “没有……” 一连三个带队的冥虫在它面前低头,都表示没有找到。 倒是原先跟她斗过一场的冥虫,用一个灵气团裹着一点像血的东西赶了上来,“长老,王后应该会喜欢它。” “……唔!” 冥虫长老盯那东西一会,才隐忍似的唔了一下,“七五,你与我一起去见王后。” 在不知道,人家是怎么进来前,它们是不会杀她的。 这破地方,它们吃没吃,喝没喝,若不是彼此可以相合相离,早就不行了。 但是,它们能勉强活下来,可王后却不行。 没有吃的,它一日更比一日虚弱。 冥虫长老的爪子一缩,一下子把陆灵蹊提到了它跟前,“怎么进来的?” 陆灵蹊身上痛得紧,虽有法衣保护,可是感觉人家随时能把她扎个对通过。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 但是,想让她说出怎么进来的,绝不可能。 她当着人家的面,紧紧地抿住嘴巴。 “不说是吧?” 就在陆灵蹊以为,它要把它的毛当针全扎进她身体的时候,左脸下方突然一痛,一片薄薄的,突突跳着的皮肉,就被人家用另一个爪子提到了她面前。 “不知道你身上会有多少肉可以片。” 难得来一个能让王后再活下去的粮食,冥虫长老其实并不敢一下子就把她弄死了。 “接住她的血。” 冥虫长老朝七五吩咐完,突然感觉到什么,爪子异常灵活地把陆灵蹊的纳物珠链和新买的储物戒指全挑了过去。 陆灵蹊感觉伤处被那个七五罩了一个灵气小罩,血液滴下的声音,她能听得清清的。 从小到大,她其实没受过什么苦,现在……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该后悔,还是该庆幸。 纳物珠中的灵食,她想到了,却没有毁。 “这是什么?” 灵食的香气,让冥虫们一齐兴奋起来。 冥虫长老很满意,“你们好生查她进来的方位,七五,我们去见王后。” 它扯着陆灵蹊,带着那个叫七王的,一连几闪,脱离虫群,往右前方去。 陆灵蹊看得清楚,这不是她来的方向。 下巴那里很痛,胸口也非常闷,不用看,陆灵蹊就知道,自己现的脸色,非常难看了。 不知道她怎么进来的,不知道如何出去前,她的小命,可能暂时无忧,但是罪……看样子,只怕要一直受了。 这些虫连她的一滴血都不放过,显然是饿急了。 可是饿急了,也非常有纪律地没有一拥而上,反而要带她去见那王后,那王后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它们若从她这里得不到出去的办法,那…… 陆灵蹊努力给自己打气。 她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只要鸿蒙珠子…… 想到鸿蒙珠子,她的脸色突然再变。 那珠子开启时,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空间波动,若是惊动这些冥虫…… 巨大的山洞现于眼前,更多冥虫覆盖在混沌巨魔人的尸身上。 陆灵蹊被冥虫长老扯着,直入山洞,很快就见到一个比普通冥虫大上四、五倍,好像大肉虫的红色冥虫王后。 它的气息与外面的冥虫一样,都只是若隐若现,看上去虚弱得紧。 七五把陆灵蹊下巴上的灵气小罩揭去,那里已经不再流血了,不过小罩中,还是接了不少血。 陆灵蹊只见它把她先前吐的血,和冥虫长老片下的那片肉一齐小心地送到昏睡的王后嘴巴片。 “嘶……” 冥虫王后明显被血腥气吸引,张嘴一吸,连灵气小罩都进了嘴巴。 陆灵蹊眉心一跳。 这种亲眼看着自己的血肉被虫吞的感觉,真是…… “王后,您看,还有这些。” 冥虫长老从纳物珠中,拿出一个装满肉干的乾坤玉盒,“快吃吧!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出去的路了。” 王后对熟食的态度,并不积极,不过,现在讲究不得,它一边吃,一边看向被捆的陆灵蹊,“她是……闯进来的?” “是!” 冥虫长老在王后面前低头,“她一天不说出怎么出去的方法,我就一天片她一块肉。” 一片肉? 陆灵蹊和冥虫王后的眼睛相触到一起。 她明晃晃地在它眼中看到了不满。 “怎么出去?” 冥虫王后的声音冰冷,“好好说,本后让你活。”说这话的时候,它其实在打量她的身体,好像估算哪一块,吃起来更为甘美。 “我……我也不知道。” 陆灵蹊好像被吓住了,面色惨白,“我在一片沙漠遇到了流沙,然后,落下去时,那里好像永远止境,等我脚落实地的时候,就到了这里。” () 第三七二章 逃 冰肌溶于肌肤,陆灵蹊不知道自己的那片肉,这冥虫王后吃了消化不消化,但是,她不想再被它们片了。 能蒙一时是一时吧! “不知道?” 这话能信吗? 信了,就等于又没希望了。 冥虫王后的爪子‘咻’的伸出,在陆灵蹊的脸上按了按,好像在估算从哪片下更好,“……看样子还是知道怕的。” 小丫头的脸色白得很,脸上的惊恐作不得假。 冥虫王后又缩回爪子,“知道怕就好。”它的声音冰冷,“不要想着怎么骗本后,因为这是你承受不起的。” 多少年没吃新鲜肉了,进了肚中,感觉有些不自在。 若不是她脸上被片的痕迹还是新鲜的,冥虫王后都想把那块肉吐出来看看。 当年,她很吃过一些修士的亏,实在是怕了。 “吉元,你得怜香惜玉一点,明天片肉的时候,别从脸上,先从她胳膊来。” 这些人族女修听说天生喜欢捣腾脸,不知道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太恶心了。 “不知道出去的路,你就仔细想,想不出来,你们修士的身体不错,”冥虫王后冷哼一声,“不用吃不用喝就能辟谷,以后一天一片肉,应该没问题。” 没问题吗? 陆灵蹊在它打量肉的目光下,虽然强忍了心中的恶心和恐惧,可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禁了灵力,扔到下面的食牢。” “是!” 吉元长老迅速往陆灵蹊身上连点,禁了灵力后,不知从哪弄了一根绳子,把她从上到下捆得结结实实只余一颗脑袋在外,才往不远处的地下食牢一送,“王后,既然有进来的路,我们就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您说,我们是不是把大家都唤醒,再好生翻找一次?” 它的爪子延伸,直确定陆灵蹊落到实地,不会再无故受伤白白流血,才缩回来,“她出现的方位,还在我们当年怀疑的东北角。” 这范围确实小。 “把大家唤醒,我们一起出去查!” 等死的痛苦,谁等谁知道,有希望,冥虫王后当然不敢放过,背上的翅膀‘呼’的一扇,就飞了出去。 陆灵蹊趴在一堆一碰就要碎的骨头上,听着外面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又慢慢远去,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此时,她正对着一个明显是人族的骷髅头,这里到底是石牢,还是……食牢? 陆灵蹊严重怀疑是后者。 又等了好一会,望了望再无声息的上方,她才动了动身体。 绳子捆得很结实,禁了灵力,一般的修士想在这地方跑,根本不可能。 咔咔…… 微不可查的声音响起,陆灵蹊的身体瞬间小了一号。 缩骨功还是娘教她的,想到一家人躲躲藏藏的不得不分开,她的眼睛忍不住有些红了。 她被掳到天渡境的消息,爷爷和爹娘可能还不知道。 宁知意老祖宗现在也许跟师父他们一样,在想办法找天渡境。 天渡境里,她还有青主儿,还有龙姨和龙宝,可是这里…… 陆灵蹊的眼中水光乍现,使劲眨了几眨,才没流出来。 这时候,再哭都没用,她得出去,得在那些冥虫回来前出去。 它们怎么找出去的道,她都不担心,崎山秘地是混沌巨魔族截取天地灵气,人为制造出来的,没有手决,寻死了也摸不着门,只能徒呼奈何。 秘地没有缺点,现在唯一的缺点只在她这里了。 如果搜魂…… 陆灵蹊不知道这些天外冥虫会不会搜魂,但她总要防着。 小心地从绳套中爬出来,望着离她数丈高的洞口,她的身体一跃而起,直从洞壁轻盈往上。 果然,洞中再没虫了。 陆灵蹊轻手轻脚,正想以最快的速度从洞口跑出去,突然感觉不对,忙一个抬脚,如壁虎般,爬到了洞口上方。 “西十六,你要干什么?” “我想闻闻肉的味道。” 被强行叫醒巡逻的西十六可怜巴巴地道:“我就开了一次荤,才尝过点味道,就再也没闻到过了。”沉睡时会自然合体,到时身体强的会吞噬弱的同类身体,这是它们自然的身体需求,这种本能,它也是在无意识中进行,根本就没有味道。 “好哥哥,我保证不干什么,就是去闻闻味。” “那是王后的,就是闻味,也是王后闻。” 说这话的虫,其实也想咽点口水,奈何规则在那里,在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前,王后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了。 毕竟它们还能在沉睡中相互合体,一时之间,怎么也死不尽,但王后却只有一个。 “王后不仅能闻味还能吃呢。” 西十六一心一意想去闻闻味,因为它怕再不闻味,这辈子就要白活了。 从沉睡中醒来,消耗了多少力气? 再找不到出路,它可能也要在沉睡时,无知无觉地成为更强大同伴的一份子了。 以前的好多同伴,现在都没了,这次醒来,它就在自己的身体骨骼中,感受到一点上一次,还说话的两个同伴气息。 那气息消散的好快,西十六悲哀的同时,对自己的未来,亦怀了深深的恐惧,“好哥哥,我们一起去闻闻味吧,要不然,活一辈子,连食物的香气都不知道,多亏啊!” “那……行吧!我们就闻一口。” 两个虫商量好,四处看看后,蹑手蹑脚地一闪进来。 陆灵蹊见它们要往食洞去,哪能不知道,它们是去闻她的味? 虽然被禁了灵力,可是多年锻体,她也一样是结丹修士,神识微探中,可以看出,这两只虫的气息低的可怜,恐怕连三阶都不到。 结合它们刚刚的话,她感觉,它们只能算是天外冥虫中的幼虫。 不过,幼虫的速度都这么快,那成虫…… 她看它们朝食洞伸头,忙无声无息地欺到后面,尽出全力的两掌硬生生地击在它们的头部。 嘭嘭! 两虫的气息在瞬间息去,陆灵蹊不敢放心,召唤一片重影花刀,在其中的一个颈间狠狠一划。 呼! 没有再长出另一个了。 下次再动手,只以拳头打暴头,或者打破心核,也许可行。 陆灵蹊可怜她的纳物珠链和储物戒指,可惜,现在只能不要了。 当然,她更伤心吃一亏长一智后,缝着息神布的特制中衣明明又被她穿在了身上,闵师兄装灵石送的储物袋都知道放里面,怎么就没想到把狐狸叔的幻形毛也放里面? 以前是有命没钱,现在是有钱快要没命了。 陆灵蹊避开一队十二冥虫的巡逻队伍,小心地以飘渺无行决远扬。 这里的天灰沉沉的,不见星月,她又没有罗盘,只能来时的方位,借着地貌猜着往可能的东南去。 在陆灵蹊想来,如果冥虫王后回来,发现她跑了,最大的可能是朝反方向找她。 这样,她就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而且往东南,她能随时转东北捏决出去。 季鞅那以灵气凝形,保存不长的玉简可是说得清楚,出秘地要在大概的方位。 陆灵蹊不知这些全都冥虫合体后,会有多厉害,不敢冒险当着人家的面捏决出崎山秘地,现在还想在尽可能保命的同时,保着外面的一切。 她的速度亦如鬼魅,几乎是贴着石化的地面,如风一般,往认定的方向吹去。 现在具体过了多长时间,她不知道,但是,灰沉的天比原来更暗了,再是能再暗一点,趁着夜,也许,她就可以逃出去了。 半晌,也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天空真的越发昏沉,穿着黑色法衣的她,若不仔细瞄,根本看不出来。 当然,她也不敢给人仔细瞄的机会,手上握了两枚上品灵石,把速度提到了极致。 没有灵酒,没有灵露,青主儿给她准备的东西,全便宜了冥虫王后。 陆灵蹊第一次用灵石补充灵力,感觉也还好。 呼呼…… 又一次翻过一个山梁,可能近水了,风声也跟着大了起来。 陆灵蹊正要掠下,在呼呼的风声中,突然感觉到了一点不同的声音。 她忙贴身伏到地上,小心地用神识慢慢往前方探去。 一队冥虫正在百丈之外,只是,它们的气息同样不高,最厉害的,也只在五阶的样子,相当于一个筑基修士。 这样的队伍,按正常算,凭她的本事,是可以一网打尽的。 奈何…… 人家能一个加一个,身体相合时,修为也相合。 陆灵蹊不敢有一点打草惊蛇的念头,小心地贴着地面,以手当脚,一撑数步。 …… 宁知意操心她家的丫头,神水宫的招揽,她很心动,在等待文遥宫主消息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向芙晚宫主辞行。 “你这不是想避嫌,”芙晚宫主笑道:“是对黄泉禁地里的‘东西’不死心吧?” “两者都有。” 宁知意很放得开,“也许我运气真的来了呢。” 遇到这位宫主,其实算她的运气。 不用拼死拼活到天渡境找林蹊,更是她的运气。 宁知意觉得,自己现在的运气着实不错。 “天道通人性,也向来喜欢锦上添花。” 林蹊到黄泉禁地干什么,她也想知道呢。 “那行,你去吧!” 芙晚放人,“等文遥回来,我们直接到黄泉禁地接你。” “成!我就在黄泉禁地等你们。” 宁知意一个闪身,再往黄泉禁地。 虽然在黄泉禁地,她并没有仗着修为招揽鬼卒,可是,却也用一点小恩小惠,与几个力求上道,不行吞噬,却也有实力自保的散鬼交好。 鬼王们在忘川河边排兵布阵,等那个进了禁地,带了辟邪珠的女修出来的事,她才到未久,就知道了。 “跨过忘川河,进了河岛?” “是!” 只有一条腿的老鬼点头,“那孩子的心性不错,看我老人家跑得慢,因为辟邪珠,把她自己的速度,都放慢了。” “……” 宁知意忍不住笑了,“确实还不错!” 可惜忘川河也排斥她,她过不了河。 “老曲,你的消息灵通,麻烦也帮我盯着些。” 老曲沉默一瞬,“她要真找到宝了,您要抢吗?” “不!”宁知意摇头,“我打算帮她一把,让那些自以为是的鬼王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哈哈!行,我帮您看着些。” 老曲哈哈笑着一跳一跳地离开,如果陆灵蹊在这里,一定会发现,人家行动利索得很,根本就不像可怜无依的散鬼。 宁知意很快赶到了忘川河边,可惜,河水水雾升腾,神识透不过去,眼睛所见,也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河岛。 想在这样的视线下,找到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黄泉禁地几乎有三分之一的面积,在那鬼不能进的岛上呢。 宁知意站在岸边,想了又想,终于亲自找上这一片的鬼王。 …… 崎山秘地,外面巡逻的冥虫头儿,几次行过王后殿洞,却一直没见应该守门的两个,不能不怀疑,那两个干坏事。 关着的人族修士,关系重大,绝不能出一点事。 “南五、西十六,你们在哪呢?赶快给我出来。” 它在洞外大喊,可是等了好一会,应该出现的两个,始终没动静,“南五、西十六,里面的人你们不能动。” 急切之下,它终于奔了进去。 两个早就死了的族人,还有那个松松垮垮的绳子,可把它吓坏了,一声尖啸从嘴巴发出的时候,它如风一般飚出,“合!” 十二只冥虫瞬间与它相合,它的气息,瞬间飚升到六阶。 它没敢到处乱跑,只站在殿洞口,长声尖啸,那啸声,带着特别的音波,远远传出。 在东北角边缘之地寻找出路的冥虫在听到的时候,一起乱了,它们很快合体,帮忙通知王后和几位长老。 潜伏一点点往前的陆灵蹊没一会就感觉到了不对。 应该正常巡逻的冥虫居然都在尖啸,它们慌乱的样子,好像出了大事般。 是发现她逃了吧? 想到这一点,陆灵蹊连忙缩骨爬进一个小小的石洞,在石洞口以灵石布下换天阵。 没有阵旗,她现在只能用这个凑和了。 王后没想到,到口的肉还能跑了,一马当先往回赶的时候,一队又一队冥虫已经在各自头的愤怒中,合为一体。 修为越高,它们的眼睛看得越远,相对的灵觉能查的范围也会越广。 妙书屋 第三七三章 冥后天赋 趴在小小的洞中,陆灵蹊怎么也没办法安心,那种随时可能被天外冥虫瓮中捉鳖的感觉,实在太煎熬人。 现在的冥虫王后和长老们,会在它们的窝周围找,可是,半天或是一天之后呢? 可能都不用天亮,它们就会发现,它们找人的方向可能错了。 那现在…… 一滴汗从额头滑下,在眼角那里一顿,大部流入眼睛。 陆灵蹊忍不住抬手擦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 冥虫们都是有脑子的,它们这么大范围的搜索是想把她找到,而她想要活命,最好的办法是出去。 自己从哪出去,它们可能不知道,但是从哪进来,它们都明白。 哪怕死马当活马医,冥虫王后和那个冥虫长老,最终也会把目光放在东北角。 所以这一夜,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陆灵蹊连连吸气,缓解一直努力忽略的胸闷时,也镇定自己的情绪,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说,自己想漏了什么。 因为没有经验,她已经出了一次又一次的错了,每一个都是致命的,现在真的不能再有错。 出去可以拼一把,不出去……八成是死。 可是,怎么出去? 像之前那样肯定不行了。 之前那些冥虫是分开的,修为弱小,在它们感觉到她之前,她就能先感觉到它们,提前一步避开。 但现在一个个的,大概都可比六阶、七阶,甚至八阶、九阶了。 本来用青主儿早前给的附芽,装作成木植,一点点地移动,也可以的,奈何这里连根草都没有,若是突然出现了一个木植,反而会吸引冥虫位的目光。 那……,陆灵蹊盯着身下的石头,若有所思。 五行之土,无定位,无成名,而水金木无不待是以生者。 炼气决曰:日月为易,刚柔相当,土旺四季,罗络始终,青赤黑白,各居一方,皆秉中宫,戊己之功也。 陆灵蹊轻轻吐出一口气,调转炼气决,引动己身之土灵,缓缓地,缓缓地,让自己的气息与大地的气息相近。 师父说早早看上她,就是因为她玩火的时候,与天地道法的那种亲和感。 千道宗祖师更有言,人族之所有能凌驾世间万物之上,不是天道选择了人族,而是人族超绝的智慧,世间万物俱在万般道法之中。 可惜这些年,她虽在宗门里却没有勤习道法,修炼之余,不是研究阵法,就是研究怎么把一到十的各种大阵用于十面埋伏,怎么把它们在合与分之间,做到心随意动。 希望……能成功吧! 嘭! 微不可闻的一声响,体内被冥虫长老禁住的金丹,在丹田中突破桎梏,随同加入引动土灵的行动中来。 陆灵蹊心中一喜! 土生万物、土养万物、土载万物、土纳万物,这万物自然是指可以归类于‘木、火、金、水’四象的万物。 其他的,她暂时管不了,但是,这般行功,于身上的伤倒是有万般好好。 虽然自受伤以来,她一直尽量忽略掉胸中的那股子闷痛感,可是受伤是事实。 为了逃命,她顾不得伤势,但是现在,这般以己身之土灵模拟大地的灵气,胸中的闷痛感,倒真真的轻了些。 贴进大地,在道法上说,就是——土生木火金水,土养木火金水,土载木火金水,土纳木火金水。 她除了火灵,四灵俱全,根值也都不错,像师父说的,她天生就是千道宗的弟子。 陆灵蹊一点点地让自己的气息与大地相近,一点点地忘却自我,把自己溶于大地之中。 …… 急切赶回的冥虫王后冲进殿洞,看到再也无人的食洞,还有那两个死在食洞的笨蛋,直气得虫体都更红了些。 “她被禁了灵力跑不远,给我一寸一寸的找,”它咬着牙咆哮,“找到了,先断她四肢。” 被关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也不灵的破地方,它真是受够了。 多少年,才跑进来这一个修士,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逃了。 吉元长老等,当然也知道,那个女修于它们意味着什么,一声又一声的尖啸传出的时候,它们在分分合合中,呈圆形朝外面扫出去。 这么多年,它们在沉睡中吞噬,族人已经连当初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了,要是不抓住这一次的希望,根本就没有以后。 冥虫王后亲自入食洞,检查结实的绳子是怎么被弄断的。 可是,不检查还,这一查…… 绳子根本没断,甚至捆那丫头的形还保存着。 它盯绳半晌,不能不怀疑某人是把身体缩了一小号,然后直接爬出去的。 为了长远计,吉元虽然动了手,可她的伤根本就不重,那她又是什么时候跑的? 它迅速飞出,“什么时候发现不对,那两个笨蛋是怎么回事?” 一直守在殿洞前,朝四方示警的南十一知道闯了大祸,在王后回来的时候,就伏在地上,等待受罚的同时,也等待问询。 它把怎么发现不对,怎么找进去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你知道她逃了,却没有去追?” “追……追了。” 南十一哪敢担下这责任? “发现不对,我们马上合体,传讯出去的时候,我也四处寻了,可是,没看到那女修的踪影。” 没看到? 要不是,它们已经损失不起了,冥虫王后现在就想宰了它,“现在、马上、立刻再去找。” 再趴在这里,它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先要了它们的命。 南十一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冥虫王后回头,盯那绳子半晌,越来越觉得不对,在别人都朝其他方向找的时候,它又冲了回去。 此时,陆灵蹊的气息跟大地的气息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她正要爬出去,就感觉一道强横的神识风暴挟裹着呼呼而来的风,要把地面掀起三尺。 她连忙把土灵力延伸出去,按住布在洞外的灵石。 这灵石要是卷出去了,就等于暴露了她的位置。 “……臭丫头,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 冥虫王后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出极远,“别以为本后不知道,你的灵力回复了。”人族修士的功法,千奇百怪。 怪它,太小看人家了。 当年小看了,被骗到这破地方,现在小看,人家马上就跑了。 “本后知道,你就在这一片。”它接着道:“从现在开始,本后就等在这里,看你如何逃。” 等在这啊? 陆灵蹊很高兴,这里的土地石化,冥虫王后的神识风暴犁不动。 她小心地收回灵石,爬出小石洞。 这王后是聪明的,这么快就找了过来。现在还没调急大部队回来,应该是不确定,她真的敢跑回来。 不过,一夜的时间,如果还找不到她,它一定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所以,她想逃出去,只在今夜。 陆灵蹊如前一般四肢着地,跟着冥虫王后神识风暴犁过的地方,无声而快速地前进, 为了不发出声响,更为了避免所有意外,她一直以掌而动,每一次按动地面,身体都会往前欺上一丈两丈。 此时这里还有三个留守的虫队,陆灵蹊很庆幸,它们在分分合合中找她的时候,没浪费人力,跟在冥虫王后寻找。 它们好像对冥虫王后非常有信心,避开了它所有寻找的方位。 这就给她创造了条件啊! 它和她一前一后,一个焦急愤怒万分,一个小心谨慎地随时准备趴下变成石头。 是的,为了万全,陆灵蹊一边急往东北方向去,一边以土盾术模拟出一层虚虚的,能随时转为实体的石壳。 性命关头,她终于发现,自己原来真的潜力无限,能无师自通地把师父的遗憾补上。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冥虫王后的愤怒终于支撑不下去了,越来越无力。 殿洞那里,散出去那么多人手,可是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来,那个臭丫头真的很能藏呢。 崎山秘地挺大,夜晚于它们太不利,今天找不到,就只能指着明天了。 它的神识风暴渐渐歇下,忙了大半夜,它其实挺累的。 多少年没吃饱过了。 今天的消耗相比于吃的那点东西而言,还是消耗居多。 这么一停下来,它马上感觉浑身无力,不得不把吉元长老献上的东西,摸出一点来安慰空空的肚子。 夜风中,陆灵蹊很快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纳物珠里,虽然制了一点凶兽肉干,可大部分还是早前收集的六阶七阶妖兽肉,那都是她辛苦收集的,正合她的修为。 现在…… 她其实不心疼那些肉,她心疼瑛姨费心弄的冰丝法衣,心疼她的大椿。 那东西,传说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呢,好不容易长那么大,才给闵师兄一根。 师兄真是的,一点便宜都不知道占,害她想白送都没敢提。 陆灵蹊一边退,一边忍不住叹气。 新买的储物戒指东西虽然不多,可能移进去的东西,都是宝贝啊! 除了灵石,还有好多人都知道的防御法宝青簪和同样能瞬移的玉梭呢。 青簪且不提了,那玉梭,从青主儿给她,她还没真正用过呢。 陆灵蹊避开有味道的方位,找刚开始进来的山梁。 她该走了,离这冥虫王后远一点,就算有空间波动,也要它赶之不急才行。 昨天那么快被抓,可能与进来时,引发的空间波动有关,要不然,实在解释不了。 此时正是崎山秘地最黑暗的时候,等过了这个时间,天可能就要亮了。 陆灵蹊加快速度,寻到混沌巨魔人尸骨的时候,忍不住有些小雀跃。 这该死的地方,她终于能离开了吧? “王后!” 冥虫长老吉元的脑子也很足,它四处寻了,可惜一直没找到人,忍不住也怀疑人家又逃回这边了,“属下心中很慌,总觉得,那人要逃了。” 今天嘛? 冥虫王后再也吃不下了。 它的心中也很慌! “把外面的人手,重新集中到这里吧!” 它叹口气,“只要我们能阻住她出去的路,她就跑不出去。” 只要还在,总有一天,它能抓到她。 “是!我这就……” 它刚这样说,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冥虫王后和它的反应一样快,两虫几乎同时一闪而没,追向那抹空间波动。 陆灵蹊的汗,终于滴了下来。 进来的时候,她明明没感觉到什么,就因为手决被传送来了。 现在…… 虽然在外围布了简易的迷踪阵,虽然不用三息手决就能打完,可是,她心中的危机大盛,总有种马上要被人活活撕了的感觉。 最后一个手决完成的时候,身体的失重感刚刚传来,尖利的破空声,就直接袭了进来。 “啊~~~~~~~” 冥虫王后的叫声,好像不仅带了神识攻击,还让时间变慢了。 迷踪阵阵眼中的灵石明显受不住,‘嘭’的炸开一个后,一个又一个,‘嘭嘭嘭’地跟着炸了。 陆灵蹊眼睁睁地看着人家的爪子朝她卷来,明明已经感觉到黄泉禁地的阴寒之气,明明她正在传送,可…… “起!” 放在怀中,没被搜去的两张符,她看过了,被吉元的钢毛扎过,已经不能用。 她现在只能拖延时间。 尽出灵力的石墙一层又一层,为她挡住那就要卷来的爪子。 时间在无限地延长,陆灵蹊不敢想象,它们跟她一起逃出去的样子。 “起!起起起起……” 筋脉和丹田因为大量灵力的抽出,在一齐紧缩,痛的人想抖,可是陆灵蹊顾不了了,她甚至都顾不了那个卷到身上,把她扎得狠狠的钢毛爪子。 空间之门在眼前就要合拢,吉元和冥虫王后虽然万般想快,可是,它们不同于那个已经快处于另一方空间的人,它们还在这方世界。让时间变慢的同时,它们的行动能力,也一样变慢了。 原本能一把提溜回来的人,现在…… 却有心无力了。 终于,冥虫王后推了吉元一把,它冲到了就要合拢的空间之门前。 出去出去,出去就能活。 吉元毫不犹豫地借着绑在林蹊身上的爪子,想要挤进那道空间之门,想要见到它们心心念念许久的世界…… 妙书屋 第三七四章 神水宫 眼见吉元的半个脑袋和两个爪子一齐挤了进来,陆灵蹊的拳头,毫不犹豫地挥了出去。 丹田、筋脉、识海,虽然都痛得紧,可是她不敢放这些天外冥虫出去。 这后果,不仅她承受不住,整个昆山界,整个七界都承受不住。 嘭嘭嘭…… 吉元想往里面挤,陆灵蹊就使劲地把它往外砸,彼此都拼尽了全力,它的眼睛是红的,她的眼睛也是红的。 空间之门夹着吉元的脑袋,爪子再用力也扳不开它,这个时候它真想对面的女孩,能给它来一刀,而不是这样用拳头砸。 只要她能朝身体和头部来一刀,它就可以借那部分身体,分裂进去。 可是,它的眼睛瞪得死大,拎拳头锤它的人,明明拳头都砸出血了,就是不用它最想要的办法。 是…… 因为昨天的接触,她已经摸到怎么对付它们了吗? 吉元后悔万分,可是,它真的已经没办法了。 嘭……! 陆灵蹊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把吉元彻底砸出,空间之门瞬间关上的时候,捆在她身上的爪子也被空间之门彻底绞断,忘川河阴寒的气息,裹住她千疮百孔的身体。 怀中的避水珠可能被冥虫王后的音波功震坏了,感觉河水顺着每个能钻的缝隙,拼命地往她身上钻。 松了心神,想晕一会的陆灵蹊无法呆在这忘川河,努力往岸边挣扎。 这个时候,她还记着忘川河的另一边有很多鬼,为了自己为了崎山秘地不能从那边爬出去。 昨天来的时候,她觉得忘川河温顺得不像样子,可是今天,双腿被缚,手抖身体也抖的陆灵蹊才知道,原来这河也并不温顺。 昏昏沉沉地挣扎好一会,陆灵蹊终于放弃,由河水把她往远处带的时候,从储物袋中摸出两块上品灵石,一边回复灵气,一边在河中努力把灵气护罩撑起来。 再不撑灵气护罩,她严重怀疑事后自己要大病一场。 忘川河的水,只养没有肉身的残魂,对有肉身的,不仅不会滋养,那种阴寒之气,还会大肆破坏人体的生机。 右手和双腿好像要僵掉般,那种蚀骨的阴寒之气,如万千细毛针般,在使劲地往她身体里钻。 这种感觉,她想忽略也忽略不了,当然也就晕不过去。 现在,她只能等灵气再回复一点,把绑在双腿上的冥虫爪子从身上拽下去,要不然一定爬不上岸。 …… 无相界,千道宗守在承魂殿的小弟子在打了一个盹后,突然发现,师长要他们重点看护的魂灯,其中有一盏好像正被风刮般忽明忽暗地要灭了。 这? 他吓得一抖,连忙敲了一旁的扁钟。 等到层层报上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那盏魂灯,始终在风雨中挣扎,那随时可能灭的样子,宜法哪能接受? 尚仙和徒弟南佳人的魂火都好好着呢,没道理,被天道眷顾的林蹊反而会遇到危险。 “问询各方,”她的脸色极冷,“他们天渡境中的弟子,有无魂火不稳?” 林蹊年纪最小,虽然因为十面埋伏可在同辈中无敌,可是,天渡境那是什么地方? 有危险…… 怎么也不应该是她先上。 …… 与此同时,把各个鬼王集到一起训过话的宁知意,站在忘川河边异常不安。 不让这些鬼王打探林蹊到这里干什么事,让他们撤兵,她觉得自己没做错,可是,这一会,她的眉心跳得厉害,总感觉林蹊在这里遇到了什么神识攻击。 虽然那攻击没有引动子息护魂术,但,林蹊大概是真的遇到了危险。 宁知意不明白,这没有鬼王的忘川河和河中岛,怎么还会让她受伤,所以,又怀疑是自己关心则乱,疑心太过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不知道老祖宗就在这里的陆灵蹊,终于在回复部分灵气后,借灵力轻浮身体,把自己从河时挪到了安全的河中岛。 冥虫长老吉元的爪子还缚在双腿上,这爪子柔中有钢,钢中又带柔,上面的细毛如针一般,扎在肉里,扯的时候真是要命了。 不扯,让它就这么扎着腿,陆灵蹊更不敢想。 忙了半天,在流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后,她才把它拽下来。 抓着再也威胁不了她的冥虫爪子,陆灵蹊精疲力尽,这才放心地晕过去。 千道宗问讯无相各宗的时候,宁知意终于受不住,放了一枚飞剑传书,向神水宫求援。 只有人族修士才能过忘川河,才能进河中岛,如果林蹊有什么,神水宫的修士最起码能救援一二。 如果是她感觉错了,林蹊想来也是知道,这黄泉禁地不时有修士进入,要做什么,也定会布阵防范一二。 待到六天后,文遥星君从灵界赶回,在门下事无巨细的禀告中,没想到,那个被芙晚师姐说动,要加入神水宫的化神鬼修,还很有烟火气,居然主动救人了。 “从黄泉禁地带回的女修,醒了吗?她是什么人你们查出了吗?” “查不出来。” 璃洛真人知道师父为何这样问,摇头道,“她还没醒,内伤外伤俱有,又曾在忘川河中泡过,就算有芙晚师伯帮忙推宫过血,没有十天半月,大概也醒不过来了。” 说到这里,她叹口气道:“弟子只查到她是七天前,从灵界传送到我们昆山界,她的目标明确,并未在其他地方停留,在我宗坊市歇了一夜后,就直入黄泉禁地。” “那……惜时星君有说她自己的出身吗?” 两者的目标都是黄泉禁地,文遥不能不多想一些。 “她说,她曾是上泰界人。” 上泰界? 文遥星君的眉心一跳,“上泰界两千年前的人物,你们查得如何?” 转为鬼修都进阶到化神了,在她看来,至少是两千多年前的人物。 “宗门前辈们的手扎中,暂时还找不到可以与其匹配的前辈。陈师妹正准备亲身前往上泰界,扩大查找范围。” 在神水宫很多人看来,那位惜时前辈活着的时候,也定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两千年前的宗门师长或许对她有过记载。 可惜,查过来查过去,都没有找到能她相配的。 “做的不错!” 文遥星君先对她们的工作给以肯定,“你芙晚师伯多年不曾与外界接触,有些事难免考虑不周。 不过,陈沁暂时不要去上泰界了,那里近来乱得很。” 上泰界的魔门和道门,从来就不曾真正和气过,那边的魔门,现正被七杀盟重点拉拢。 “今日从灵界回来,联盟传给我的消息是,上泰界仙凡两方,已经连出数件奇诡之事。”文遥星君很是忧虑,“好些人的魂魄,都在死后无影无踪。” 那里可能有个大恶鬼横行。 神水宫守御在黄泉禁地,看的就是鬼。 但现在,偏就冒出这么一位,不走偏门的化神鬼修。 若不是知道,其十一月之前,就在黄泉禁地进阶,近来又一直在黄泉禁地捡石头玩,她都要怀疑,她的鬼道修行,并不如师姐说的那样了。 “此间事了,我会亲自往上泰走一趟。” 弟子们去查,有些秘事未必能查到。 “是!” 璃洛应下,正要再说什么,一道传音符就飞了进来,灵力一点,正是陈沁的声音,“师姐,从黄泉禁地救回的女修醒了。” 这么快? 看到璃洛惊讶的样子,文遥星君不由挑眉,“不用想了,我去看看。” 到底是她们的估算错误,还是那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去看看,她就知道了。 她一脚踏出,直入九株楼。 刚刚醒来的陆灵蹊,抱着被子还是觉得冷。 此时,她的外伤早已好的七七八八,可泡在忘川河那么长时间,阴寒之气早就浸入骨头,宁知意都担心,畏冷的后遗症要伴随她一生。 “喝了吧!加了火芝在里面。” 她把才熬的一碗药膳塞到她手上。 好不容易从天渡境活着出来了,不回宗门,却跑到黄泉禁地弄成这个样子,宁知意后悔的真想打人。 早知道,在看见的时候,就问问好了。 “谢前辈!” 青白着一张小脸的陆灵蹊没想到,她会被神水宫的人救下。 不过,才喝一口药膳,就感觉到不对。 “嗯!好香!” 芙晚星君瞅了她的药膳一眼,“这是什么做的?”她笑问宁知意,“师妹的手艺很让人出乎意料啊!” “是吗?” 宁知意笑笑,“我在无相界开了一家药膳馆。” 臭丫头差点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没命,这几天,后悔心痛的同时,她也在反思自己。 都已经进阶了化神,她还这么躲躲藏藏地瞒着自家孩子干什么? 不能在别人面前暴露身份,可让林蹊心中有数,难道也不行吗? “这些年,一直做药膳赚钱修炼。” 啊? 要不是对这药膳有些心理准备,陆灵蹊真要被她吓着。 好在,她本来就失血过多,脸色青白,现在再变,也变不到哪里去。 她没反应,芙晚星君倒是很有兴趣,“看样子生意很好啊!还有吗?弄一碗我尝尝。”当了鬼,却开药膳馆赚钱,她真是不服不行。 “你又没受伤。” 宁知意好气又好笑,这几天为了让芙晚以神水宫特别的功法帮林蹊推宫过血,她没掩饰对小丫头的关心,“药膳是为了小丫头的伤,特别制的,只对她的伤有效。” “没受伤,不代表我不能有口腹之欲啊!” 芙晚星君转头看向陆灵蹊,“小丫头,你说,本宫主能不能尝尝。” 当然能! 可是,她做不了主啊! 陆灵蹊端着喝了好几口的药膳,不知道该怎么向银夜馆主说。 此时,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露了破绽,让馆主她老人家,发现自己了。 毕竟,她也是掘地馆的小十呢。 “真是丢人啊!” 宁知意不忍自家孩子为难,“外面我弄了不少,自己盛去。” “哈哈哈……” 芙晚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如陆灵蹊一般,端了一碗药膳尝了一口后,忍不住眉飞色舞,“果然好手艺,在我们神水宫也开一家吧,我保证你能赚得盆满钵满。” “行啊!” 宁知意不拒绝,“回头,我找找我家小十,看她怎么说。” “……” 陆灵蹊差点把碗摔了。 她是小十啊! 原来果然被认出来了吗? “对了,我救你了一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宁知意在陆灵蹊眼神几变的时候,好像不经意地问。 “我……” 说真名,代表了大麻烦,说假名…… “前辈,我现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陆灵蹊可怜巴巴地朝她祈求,“真名暂不能说,说假名……,对两位前辈也是不尊重,要不然,您……您叫我……” “捡拾?” “噗!”芙晚一口粥喷了出来,“有你这么给人起名的吗?”她现在怀疑,她们两个是真认识。 宁知意没管她,只盯陆灵蹊,“你说这名字如何?”她把她家后人,又捡了回来,弄个捡拾的名字怎么啦? “挺好!” 陆灵蹊老实点头,“我暂时就叫捡拾,以后,等我能用真名了……” “在我这,还是捡拾。” “……行!” 陆灵蹊能说什么,只能接着点头。 “嗯!”宁知意表示满意,“你有苦衷,暂时不能说真名,但救命恩人却不能不认识。介绍一下,她是神水宫宫主芙晚星君。我是……鬼修惜时,珍惜时间的惜时。” 陆灵蹊:“……”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是灵界坊市那位前辈吧? 原来惜时就是银夜馆主。 要不是早就认识,她都要因为她这介绍,想歪了一些。 她家祖宗也是鬼修呢。 “捡拾拜……拜见两位前辈!” “免礼!”宁知意好好看了看她,怀疑,她还没多想,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只能按下其他话,道:“快趁势把药膳吃完,然后行功两周天。” “不错!”芙晚星君笑笑,“你现在养伤重要。” 她给她推宫过血,当然知道,她的伤势如何。 按理说,至少十天才能醒,可是她天天给她推宫过血,看得清楚,这小丫头的自愈能力超乎一般,明明骨龄还很小,却是难得的法体同修之士。 这样的人…… 第三七五章 紫府四仪术 “查?查什么?人家既然说了有苦衷,我们又何必行那小人行径?” 芙晚星君虽然久未出世,可是神水宫消息灵通,道魔大比因为宋在野几番起伏,她关心自家弟子,对天地圆满后崛起的新一辈,心中都有个大概数。 “捡拾的事,你先放放。” 她对文遥道:“你回来的目的是惜时道友,她在无相界开了个叫掘地馆的药膳馆,有名有姓有地点,虽然银夜之名,她不愿我们透露出去,可人家这般坦诚了,你也应该放心了吧?” 放心吗? 文遥摸出一枚玉简,“师姐看看这个。” 上泰界的大恶鬼横在她的心头,正好,惜时又曾是上泰界的人,她不能不多想想。 “……这跟惜时有什么关系?” 芙晚星君把玉简掷还给她,“因为他们同出一界,你就怀疑?”她笑了,“神水宫十万弟子,你能保证个个都是好的?别人能因为一个坏的,怀疑我们整个神水宫吗?” 哪家都会有一二不肖弟子。 更何况是一界? 芙晚不以为意,“只要惜时这个人没问题,她与世间的仇怨牵扯再多,凭我们神水宫,一般的人也能挡住。” “就怕不是一般的人。” 文遥星君因为当年陆望对神水宫的扶持,重点了解过太霄宫和陆家,“掘地馆的名号我听过,它是无相界最有名的药膳馆,同时也是太霄宫第一大秘,那里没人知道银夜馆主的来头。 惜时在我们面前不愿以银夜为名,又出身上泰界,师姐,你就不能多想想吗?” 多想想? 想什么? “文遥,你太累了。” 芙晚这样说,“这世上,谁没点秘密?人家不愿说,你非要探,最后的结果能是什么?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休息休息,乖,去睡一觉吧!” 文遥被她推着,按到了云榻上,“修真联盟的事,我们神水宫不掺和,所以上泰界的事,怎么也轮不到我们管。” 上泰界勾心斗角的,别把她好好的师妹带坏了。 “上上次你还跟我说,九壤那些人虽是道门修士,可是暗地里一个比一个龌蹉,我们是昆山界的,跑那么远帮他们做事,你不觉得,最后会吃力不讨好吗?” 这? 文遥心下一顿,被她按着把头挨到了枕头上。 “操心劳力会长皱纹。”芙晚来一记师妹最在乎的,“七界天地圆满,最近十几年我感觉在修炼上很有进益,外面的事忙多了,你还有时间修炼吗?” 联盟的权力哪是那么好拿的? 瞅瞅闲风大长老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难。 本来还有几根黑发的闲风,现在的头发已经尽白了。 自仙界传下那什么‘缘’的消息,他一边配合道门各方改组修真联盟,一边天天琢磨那破字,恨不能一天磨它千儿八百遍。 此时的他站在仙人堂,望着一个又一个从七界飞升上去的前辈。 不管飞到哪,七界都是他们的根,最有希望的一代人,这么废了,闲风不相信,这些前辈真能一点也不关心。 这里面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在。 只要能找到,现在的一切困境,都再不是困境。 闲风慢慢往仙人堂的最里面去,那里挂着一个手持金色大印,异常威严的男子画像。 修真联盟就是在这位前辈的奔走之下建起来的,传说当时的七界遇到了无法解开的难题,就是位前辈在仙界仙人的帮扶下,化解了七界危机。 所以,哪怕他最后死了,画像也挂在了仙人堂,世人都希望他是飞升到另一个世界了。 若他还活着…… 闲风深深叹了一口气,怎么也不会不管一手创立的联盟,若到如此囧境。 “就知道道兄在这里。” 恒年长老一闪进来,这些天,别的人可以撂挑子,他们这几个有点责任感的,反倒更忙了,“随庆来了。” “他又来干什么?”闲风眉头笼起,“七杀盟那边不是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吗?” “无相界传来消息,林蹊的魂火连着多天不稳,随庆想问问盟里,进天渡境的弟子,魂火若何。” 林蹊的魂火不稳? 闲风心中一跳,“礼英堂弟子们的魂火一切正常吧?” “正常!” 这才是尴尬的地方。 恒年点头的时候,脸上很复杂。 联盟修士没有担起他们应该担起的责任,面对苦主随庆,他真的感觉好没用。 要不是他们没有防范到位,人家现在不知道多可乐。 “应该只是林蹊一个人的魂火出了问题。” 这样啊? 那就怪不得随庆急了。 闲风只能转身,“他现在还在吗?” “在,他还发了飞剑传书请棠华星君等一齐过来。”恒年看了一眼闲长大长老,“随庆现在对七杀盟很是迁怒,大概又要重提武力干涉七杀盟之事了。” 武力干涉? 闲风脚步一顿,回头问恒年,“那你的意思是……” “再让七杀盟这样闹下去,不知会有多少伤亡。” 闹得最厉害,死人最多的上泰界,已经养出了到处噬魂的恶鬼,再不阻止,谁知道,生灵涂炭啊! “我同意他们的提议,帮百晓山等魔宗一把,大家一起以绝对的实力,压服七杀盟。只有压服了,才能让他们也跟着重组,才能阻住现下的乱世。” 修仙界不稳,凡人界当然会跟着不稳,毕竟人皇都是各方势力扶持起来的。 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凡人界国与国之间,自然也会跟着打起来。 “断煌的前车之鉴在那里。”闲风沉吟,“枯魔那些人,现在对我们警惕的很,此时去压服,一个不好,我们就真的要打起来。” 有几个化神星君会像断煌死的那样憋屈? 七杀盟随便哪个化神星君拼起命来,都是无可想象的恐怖事。 “……打起来,才更好施为。” 什么? 闲风心中一跳,看向恒年。 恒年长老面无表情,好像说的只是平常话,“我们想顾完这个再顾那个,可事实上,我们一个也没顾上。 七杀盟周淮、聂安那些人舍不得手中的权利,百晓山、修罗宗等从来就不愿服他们,两边的和气早在坊市出事的时候就被打破了,我们联盟若再不拿出点态度,他们只会不停地狗咬狗。 现在,是没有化神星君亲自动手,可是,死的人难道就少了吗?” 这? 身为修真联盟的大长老,闲风每隔几天,都会收到各方战报,哪能不知道,双盟坊市外闹成了什么样? 魔门修士一旦杀红了眼,放开底线,一个人就能要一村一镇,甚至一城人的性命。 “好吧!” 闲风长老终于点头了,“我们一起听听他们的计划吧!” 两人急步而去,丝毫没有查觉,拐角处,一个虚虚的影子。 那影子慢慢化实,若陆灵蹊在这里,一定会认出,就是那天在玄天宗给她测字的老头。 老头背着铁口直断的幡,拿着拂尘,不停地掐算手指头。 莫名其妙地被坑到七界来,他真是败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算自己是到七界应劫,还是当年欠的因,如今露了果。 一不小心,手指头又掐出了血,老头无奈叹口气,只能走到拿印的画像前,以血为墨,在上面涂涂抹抹。 …… 外面的风雨,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养伤之余,她操心的是银夜馆主。 “您真的要加入神水宫吗?” “嗯!我觉得这里不错!” 宁知意帮她把紫心桃肉切成一块一块的,“神水宫的一些功法,于我很有启发,正好又面对黄泉禁地。” 一说到黄泉禁地,陆灵蹊就没法言语了。 她把被子抱得紧一点儿。 “吃吧!” 宁知意把切好的桃肉端到她手上,“以后,你不敢进黄泉禁地了吧?” 陆灵蹊低头,拿切好的桃肉吃。 她确实不敢再进黄泉禁地了。 不过…… “前辈,救我那天,您在黄泉禁地,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宁知意摇头,“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总要先告诉我,你到那里做什么,又怎么会受伤?谁伤的你?” 她进不了忘川河,别的鬼王当然也不行。 回来这些天,她一直不解能是什么人伤了林蹊。 那里明明也没人的。 “我发过毒誓了。” 陆灵蹊哪敢透露一个字? 如果说那里有混沌巨魔人的秘地,这天下,都不知道有多少修士会到黄泉禁地撞运气。 修仙界的前辈们见识多,万一摸到了代表崎山秘地的石头,一定能感应到空间波动,万一…… 真不能有万一啊! “前辈,您就别问了。” 陆灵蹊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她遇到的都是有德前辈,藏在袖中的储物袋,没被打开过,代表身份的珠子和冥虫长老吉元的爪子,都在失去意识前收了进去。 啪! 宁知意轻敲她的额头,“你以为我想管你呢。” 要不是怕无想再伤心,怕陆永芳和陆懔以后哭唧唧,她才不管,“尽干蠢事!”要不是其他被捆进天渡境的都没回来,她都要亲自把她捆着,扔回给随庆。 “你解决不了的事,好好求求我,或者,好好求求你师父,我们什么都不问地帮你不行吗?” 有后台都不知道用。 自己一个人苦哈哈的。 连储物戒指都没了。 宁知意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能……这样干吗?” 陆发蹊真没想到,还能这样干? “好像不行呢。” 如果不是牵扯到混沌巨魔人,这样干,好像是可以的。 但现在真的不行。 “我现在要做的事,很特殊。” 宁知意的手痒,真想把不知变通的臭丫头再敲一顿。 “那你要是把你的小命作了怎么办?你有想过你的家人吗?想过你的师父吗?” 她把家人放在前面,“别告诉我,你没家人啊!” 谁没家人? 陆灵蹊看着这位一点也不像鬼的前辈,心头不敢想的地方,又动了动。 “这么看我做什么?” “噢!没……没什么。” 陆灵蹊算了算时间,离她家祖宗去世的时间,也就四百来年,离五百年还早,似乎不太可能,一下子进阶化神的。 “前辈,您……还收有鬼修的徒弟吗?” 如果是祖宗的师父,倒是有可能。 “我会那么闲吗?” 宁知意笑了,“而且这世上的鬼修,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开药膳馆却不一样,只要教个手艺就有源源不断的灵石,可以光明正大地买很多她想用的东西。 “噢!”陆灵蹊想了想,“您在无相界这么多年,那……那知道是谁杀到山海宗,把那位显武掌门杀了吗?听……听说,动手的可能是个鬼修。” “你怀疑我吗?” 宁知意光明正大地问。 “不敢!”陆灵蹊连忙摇头,“我就是好奇,我们无相界,一定不止您一个鬼修。如果您认识,以后……,不就可以撇开了吗?” 她就是想知道,她家祖宗现在在哪,把爷爷和爹娘弄哪去了。 只要能联系上,等鸿蒙珠子的世界演化完成,大不了一起移居进去。 这样,就能一家团聚了,还不用为彼此担心。 “……我的功法很特殊。” 宁知意猜到自家小丫头不敢往她身上猜的主因,只能再透露些,“还活着的时候,就曾数度封印身体,元神出窍自行修炼。” 啊? 陆灵蹊望着她。 这世上有几个修士会有身体不用,反而…… 陆灵蹊的心脏忍不住跳快了些。 畅灵之脉操蛋的进阶时限,有时候,她都在想,若是自己不小心超了时间,该怎么办。 “身体对我——是一种桎梏!” 身体对宁家的很多人,都是囚牢都是桎梏。 宁知意叹口气,“所以,我母亲怀我的时候,家族长辈就以特别之法,帮我养魂。” 一辈又一辈的痛苦,宁家一直想改变。 “待到能修炼了,养魂之物从来没缺过。” 说到这里,她摸了一枚玉简出来,“此为紫府四仪术,乃极为难得的神魂功法,不仅能助养神魂,修炼好了,可以放出非常厉害的精神刺。” 身体受伤,修炼事倍功半的时候,修它最好了。 妙书屋 第三七六章 入宫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神魂类的功法,每出现一个,都会引发腥风血雨。 它太难得了,修仙界有太多的修士,因为神魂不强而困于境界。所以,从炼气小修到化神星君人人欲得。 更何况这紫府四仪,还能用于神识攻击。 陆灵蹊拿着玉简,半晌没动。 到了现在,她再傻也只能往祖宗那里想一想了。 掘地馆、太霄宫、陆家,如果连起来,其实很容易把她往祖宗那里想。 也只有自家祖宗,才会一次次地把好东西,换着花样地往她手上送。 那…… 陆灵蹊呆了半天的眼珠子转了转,忍不住要想宜法师叔,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要不然,当初怎么会创造条件,让她到掘地馆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陆灵蹊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真是不想再动了。 枉她还一直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 原来屁股上的尾巴满天飞,早就让师父他们看到了。 陆灵蹊相信,宜法师叔知道了,师父一定也知道了。 在这种事上,师叔再疼她,也不可能瞒着师父。 所以,师父在灵界双盟坊市的时候,也给她和祖宗创造了见面的机会。 陆灵蹊这样想的时候,心情复杂的同时,在某一方面,却又彻彻底底地松懈了下来。 既然师父和师叔们早就猜到她的身份,那以后暴露出来,他们也不会有被欺骗太过的感觉吧? 她侧着耳朵,偷着在被中把神识慢慢放出去,直到祖宗和芙晚星君下棋的凉亭外。 芙晚星君来的真不巧,要不然她现在一定知道爷爷和爹娘的消息了。 祖宗那么骗她,害她刚开始流了多少眼泪? 凉亭中,芙晚何等人也? “我来的是不是不巧?” “不!正巧!” 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宁知意其实也有诸多忐忑。 她怕自家孩子问她,当年为何就一点也没管陆信,就算当时不方便,后来为何也没去找他们。 这个问题,宁知意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如果跟他们说,她害怕他们步入宁家后尘,不想去打扰已经适应了凡人界子孙,也许,林蹊不能接受。 从陆永芳和陆懔那里,宁知意知道她的亲儿陆信,留下遗满斑斑血泪的手扎,让一代又一代的子孙不放弃,不自弃,随时准备着回到修仙界时,那感觉真是…… “芙晚,面对你对不起的人时,你会怎么办?” 对不起的人? 芙晚星君的眉头挑了挑,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补偿呗!补偿到我能心安理得为止。” “如果对方不能接受呢?” 从陆信到陆诚……,再到陆永芳和陆懔,她错失了十代子孙。 他们每一个都有灵根,哪怕身在没有灵气的地方,在寻找另一半时,寻的也是有灵根的。 这份坚持,让她动容,让她心痛,让她后悔…… “那就要看对方是什么人了,还有,你做了什么样的错事。” 芙晚很奇怪惜时此时的态度,因为看那小丫头的样子,不像对她有成见,“其实要我说,往事不可追,活在回忆里,伤的其实是你自己。人生在世,谁没有一二遗憾,一二心魔?” 她在她落子后,紧跟一子,“人生一梦,舍与守,一念之间,悲与欢!在舍与守之间,我们总会错失很多值得珍惜的人和事,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毕竟人生不能重来,我们谁都没前后眼。” 人这辈子,谁都有懦弱与放弃的时候,若不然,也不会有‘悔’这个字出现。 “我们都是第一次当人,谁都没经验。” 芙晚在远离棋盘中枢的地方,放下一子,“做错事……很正常,没什么不能原谅的。人啊,有时候,适当的要对自己宽容些。” 这人的执念就是太盛了。 芙晚希望新入门的师妹,以后能走得更远些,以己为例,接着开导,“当年我看上了一个男人,准备离开宗门去嫁人,我师父说,那男人不是良人,我选择的路,布满荆棘,我不肯听,然后我师父没办法,又给我支招,告诉我,你要想过好日子,就这样那样…… 我全都没听。” “……” 宁知意实没想到,这位宫主,还有这样的过去。 神水宫收录的都是女弟子,灵根资质好的,都是能承绪宗门的,嫁人这事…… “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又回宗了吗?” “因为那男人,真不是良人?” “哈!何止不是良人,简直可称狼人。” 芙晚星君现在回想当时的自己,只觉是屎糊了眼睛,“要不是家师一直不放心我,我的骨头渣子现在大概都烂没了。”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被救下后,我又钻了牛角尖,怎么也走不出来,硬生生地在结丹圆满上,耽搁了一百六十四年,那时候,我都绝望了,然后我师父说,这就是人生。 前人血的教训,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忽略,我们总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抛弃那条规划好的路,自己去摸索,然后以实际行动告诉别人,这条路真的不能走。” 好在她还有后悔的时间,哪怕那时间长了些。 芙晚再放的白子,紧挨着宁知意的黑子,“又一次大醉后,我师父带我到海眼去醒酒,然后问我,你自己选的路,走的后悔了是不是?我说是。然后我师父拎着我直往海眼深处,指着四处旋转的流水,说,‘这里的水,看似在走相同的路径,可是分散到每一滴上都是不同的,它们每一个,都在走属于自己的路。人活一世,自己的路,总要自己走过才知道,能后悔,亦是人生的一段旅程。’” 说到这里,她笑了,“我师父说,当初没有竭力反对,是因为,她的人生,如白开水般淡而无味,没有波澜,反而后继无力。 倒是我,为了一个可以扔到垃圾堆的男人,笑过、哭过、闹过、悔过,酸甜苦辣咸尽都尝过,人生可算圆满,如果还想看看下面的风景,那就放下过去,不管什么道,往下走,不辜负自己的人生,就是大道。” “……” 看着笑意盈盈的女子,宁知意知道,她走出了失意,走出了心魔,走到了属于她自己的人生大道上。 她羡慕她。 “你有一个好师父!” 人生的路,她没法比。 她想求白开水般没有波澜的人生而不得。 好在,她曾经也有很多非常好的长辈。 宁知意瞄了下林蹊的卧房,小丫头大概知道,她的偷窥瞒不过她们,又早早地缩了回去,“我没有后悔我走的路,我们是不一样的,我只是难受,我在选择这样一条路的时候,没有把该安排的人,更好地安排好。” 畅灵之脉呀! “很多年前,一位前辈跟我说,人算不如天算,既然算计不过,那就重新起个头,看天算到底怎么算!” 宁知意似讥似讽,她怀疑陆望也后悔了。 他算计自己的血脉后人,用血脉后人的血泪,冷眼看着老天是怎么算计的时候,想来,那颗心,也不是他自以为的那般冷漠、冷酷。 宁知意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放下她马上就要被围的子儿,“听过与‘天’弈棋的人吗?” 与天弈棋? 芙晚宫主的眼睛璀璨如星,“听过!我神水宫,每一个走到化神后期的前辈,都曾说过,她们在与天弈棋。” 宁知意一呆。 “这话,因为没头没脑,以前我一直不懂。” 芙晚宫主打量她,“现在我懂了,不过……,惜时师妹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在竭力跟天弈棋了吧?” 与天弈棋,失败了,身陨道消。 赢了,飞升仙界。 可惜,人算大都算不过天,所以,身陨道消者众。 “走走走,我家文遥现在有空,我们一起去祖师堂,把你的名讳写入神水宫的天字牌。” 棋,她已下不下去了。 芙晚好像生怕宁知意跑了般,拉起她就往祖师堂去。 远远的,陆灵蹊看着自家老祖宗,被那位宫主,好像风一样地卷走了,心情很是微妙。 虽然神识没敢太靠近,可是,锻体过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耳朵越来越灵。 神水宫是个不错的宗门,老祖在这里,应该能过得很好。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与天弈棋的话,她不太懂,但是,她已经知道,活在这世上,谁也不能超然于物外。 宁老祖如此,无想老祖如此,她……亦是如此。 陆灵蹊摸了摸手腕上鸿蒙珠子的淡淡印记,再有十多天,就可以看到这个在混沌巨魔人看来只是小境的世界了。 他们看不上它,可是她…… 这——亦算是从混沌巨魔人那里得到的报酬。 小境再小,也是一方世界。 所以,蓝蜗秘地那里,还是去一趟吧! 如果不去,就此回头,以后回想,大概总会惦记着。 毕竟崎山秘地里的混沌巨魔人还是好的,只是,她自己行事不秘,怪不得人家。 陆灵蹊摸出储物袋,为里面的两百三十万灵石愁得慌。 她现在还是没钱。 从昆山界到灵界要八十万灵石,从灵界到天涯界,又要八十万灵石,这两个通天传送阵,就要花掉她一百六十万。 再加上蓝蜗秘地在天涯界最东边,走小传送阵,也要数千近万的灵石。 也就是说,她就是找到了蓝蜗秘地,也没钱从那里回到灵界,更遑论从灵界再回无相界。 从祖宗那里借钱吧! 陆灵蹊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信老祖、诚老祖他们是祖宗,宁老祖也是祖宗。 死了的,留下再多的恨,也无法像叶湛秋那样,再让时间回溯。 而且时间回溯这种事,对叶湛秋而言,到底是幸不是不幸,他自己也怀疑了。 相依为命的爷爷,因他而陨,这一生他都会后悔! 得与失之间,或许天道也有另外一种平衡。 就像畅灵之脉…… 陆灵蹊轻轻吁了一口浊气,从祖宗特意为她制的乾坤食盒中摸出一碗药膳粥。 当前最最重要的是身体。 天涯界的蓝蜗秘地若是也有什么意外,就她现在的样子,绝对是送死。 陆灵蹊虽然万分期待与爷爷和爹娘见面,却也不想他们跟她到蓝蜗秘地去涉险,更不想他们进天渡境。 宁老祖和曾经的宁家困于畅灵之脉,宁老祖到最后更是连身体都抛了。 爷爷和爹娘…… 陆灵蹊第一次萌生朝龙姨求三颗凶兽妖丹的想法,以前,龙姨打凶兽,她从来没拿过她的妖丹,只拿了一部分肉,但现在…… 没有身体成为鬼修这种事,她觉得,爷爷和爹娘只怕是接受不了的。 师门已经知道,她的出身,师父和师叔们,却并没有窥视这血脉,反而处处维护,帮她掩饰。 在青主儿那里积存的东西,陆灵蹊觉得,她也应该拿出大半了。 天地圆满,天道欠七界的因果,想来也要还了。 千道宗早点抓住这个机会,得到的‘果’可能就越多。 采薇师姐的丹炉老是不行,也许可以试试当年山神死也要藏着的丹炉,那东西,他可是跟中极珠一样护在眼前。 还有那个在奇怪岛得到的器炉,因为打不开,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交给师父让他看看可能更好。 没了能瞬移的玉梭,没有青簪,她还要找两件法宝。 阴煞晶石那里,应该还能找出十来件法宝,合适的自己留下,不合适的…… 陆灵蹊到底又想到季鞅所说的‘贪’字,青主儿是混天藤,天生有贪,到底有没有因为大德之契影响到她,她也不确定。 这样吧,回头问问老祖宗,问问师父师叔他们,她有好东西,出于自保的心理,不敢拿出来,算不算贪? 季鞅可以糊弄她和不知自己是什么东西的青主儿,总不能把老祖宗和师父他们这些老狐狸也一齐糊弄了。 不用担心暴露身世的问题,陆灵蹊心中豁然开朗。 …… 无相界千道宗,看着林蹊重新稳定下来的魂火,宜法真人谢了天,又谢了地。 “林蹊身有大气运!” 匆匆而来的渲百也甚欣慰,“师妹,灵界刚刚传来消息,七杀盟在各方压力下,同意重组了。随庆的意思是,你到灵界一趟,趁此机会,安排两个人到七杀盟,不求建功,但求有防。” () 第三七七章 相认 神水宫突然多了一个化神级别的大能加入,哪怕再低调,上上下下也全忙了起来。 陆灵蹊不知道她家祖宗是不是躲着她,才自曝了一点身份,居然马上就不见她了,忍到第三天,实在没法子,为了爷爷和爹娘,只能出来找人。 “……惜时师叔啊?” 璃珞真人微不可查地把她打量一遍,“道友是有什么急事吗?师叔曾传下话来,我会尽量给予道友方便的。” “我现在养伤,哪有什么急事。”陆灵蹊知道这位元婴真人是神水宫真正掌事的,芙晚和文遥两位宫主从不管琐碎事务,“就是奇怪常常去我那里的前辈,怎么这几天都没去。” “噢!师叔在祖师堂有些际遇,芙晚师伯和我师父现在正陪她呢。” 撑起一个超级宗门的,从来都不是底层修士。 自家多了一个化神师叔,还在祖师堂得了某一祖师的机缘,身为神水宫实际的掌事弟子。璃珞真人这些天心情极好,“再有三四天,师叔应该就会出来了。” 原来如此,陆灵蹊也为祖宗高兴,“打扰了,听说神水宫要为惜时前辈举行一个小型的欢迎会,不知……” “到时也请道友过来喝杯酒!” 璃珞热情邀请。 虽然惜时师叔要求低调,可这种喜事,她实在低调不起来。 “好啊!”陆灵蹊看人家是真心高兴,心情也难得地好,“到时一定叨扰。”胸中有底,她才慢悠悠地回九株楼。 与此同时,神水宫有化神鬼修加入的消息,也传到了千道宗。 才把七杀盟之事,交给梁通的宜法,盯着惜时之名,脸上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好嘛! 她为林蹊担心得要死的时候,那人居然躲在昆山界,要成神水宫的座上宾了。 宜法‘啪’的一声,把那传讯玉简,扔在了地板上。 “什么事?这么大的火气?” 重平捡起玉简,瞄上一眼,帮她放到玉桌上,“人家当年都没管亲儿子。” 现在不管林蹊,不也是正常的吗? “能把庚金借机给了林蹊,已经很不错了。宜法,你这心态要不得,林蹊是我宗弟子,难不成,你还要她背上畅灵之脉后人的名号,让一些人惦记上她吗?” 那宁知意不管林蹊,对她漠视,重平掌门巴求不得。 “我没这想法。” 宜法的眉头拢了拢,“师兄,你说她从这边窜到那边,到底想干什么?上泰界的恶鬼横行,听说已连灭两个小坊市,她一个化神级别的鬼王,却跑到昆山界专门守御黄泉禁地的神水宫,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没有林蹊,她管她是宁知意还是惜时,还是银夜馆主呢。 “山海宗显武掌门,百分百是她杀的,我总感觉,有一天,她会连累到林蹊。” 连累林蹊? 那也要林蹊他们能回来才成。 重平掌门在心里叹口气,“我千道宗不是当初的太霄宫。” 更不是当初的飘渺阁。 谁敢到他家欺负他家的弟子? “就算林蹊的身世现在暴露出来,就算宁知意把林永芳和林懔夫妻扔还给我们千道宗,我千道宗也能护她一家。” 不要说林蹊是随庆师兄的弟子,只说,小丫头自入宗门以来,就为宗门带来了多少东西,他就不能不管。 重平掌门反客为主,给宜法倒了一杯茶,“你若实在想查查宁知意,就到上泰界走一趟,当初没有通天传送阵,她却从上泰界跑到了我们无相界,林永芳和林懔夫妻有很大的可能是被她藏在了上泰界。” 林蹊从宋在野那里赢来的幻乐塔,还在千道宗呢。 “林永芳的年纪大了,林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天渡境回来。” 重平现在担心,不仅那老头等不了林蹊,就是林懔夫妻也等不回她,“幻乐塔是个修行的好地方,当初林蹊拿给你修炼才没带在身边,现在,宗门未经她同意,就以奖励的方式,让宗内弟子到里面修炼,没道理,别人都能进去,她爷爷和她爹娘反而不能进去。” 这? 宜法深觉有理,“好,我这就往上泰界走一趟。” “别急!” 重平当然也有任务给她,“看看这个。”他摸了一枚玉简出来,“五味斋的沃春来向我宗求救。” 沃春来? 宜法对那老头,只觉牙疼,“他都跟知袖闹成那样了,怎么好意思一有事就朝我宗求救的?”无相修仙界借五味斋打入上泰界,虽然有事了,千道宗应该帮一把,可是,也不能只盯千道宗一家吧? 一边那样说,一边她还是把神识透进了玉简,半晌,眉头紧蹙,“师兄觉得,我们应该帮一把?” “你觉得不该吗?”重平反问。 “……应该!” 别的不看,只看余呦呦当初四处为林蹊奔走的情份,她亲妹妹修小鱼现在有难,能搭把手,怎么也不能不管。 “只是,九壤星君正在青云宗,按理,修小鱼不是应该向青云宗求救吗?” 舍近求远,这里面的水有些深呢。 “她没按理,这里面自有隐情!” 无相界借五味斋打入上泰界,九壤未必就不知道,“去看看吧!” 师妹在灵界看护林蹊那么久,身份在某些人眼中,早不是秘密,“若是实在棘手,你出面跟九壤他们说话,他们也会给点面子的。” 修真联盟总部改组,各方角逐之下,性情温厚的渲百师兄反而入了大家的眼,很可能会加入联盟总部。 有什么事,别人可以不给宜法面子,却不能不给千道宗和渲百、随庆两位师兄的面子。 宜法明白师兄的话,“好!我这就往上泰界走一趟。神水宫那里……,师兄准备让谁去道贺?” “知袖正在灵界,让她去,能省下不少灵石。” 少走一个通天传送阵,可以省下八十万呢。 …… 陆灵蹊还不知道,她在神水宫,还会迎来知袖师叔。 当然了,她先迎回了自家老祖宗。 “看看这是什么?” 宁知意从神水宫的库房里,给陆灵蹊换了一套不错的浅毛法衣,“加了火云晶炼制的。这毛色虽然不纯,用得却是六阶火猩皮,外出行走,不会很显眼,又加炼了火云晶和一些特别的材料,保暖、防护方面都很不错。” 她亲自试过,虽只算下品的法宝级法衣,可是,在保暖方面却更盛一筹。 陆灵蹊看着这套只在卷边处,冒出一点红、黄二色潜毛的淡青法衣,心中很是温暖。 这样一套连靴子、手套还带帽子的法衣,不是很好找吧! “谢谢!” 祖宗对她好,她当然不会拒绝,“这法衣对我正合用。”她当着她的面换上,发现不用灵力引导,法衣就自生一股温热,非常舒服地导进身体,“果然暖和。” 若是不管到哪,都是厚厚的厚毛法衣,再低调,都会引人注意。 反而是这外面看不出来,只能在卷边处看到一点浅毛的法衣,不会显眼。 一些出身寒地的女修很亲睐这类法衣,当然了,低阶修士还扛不住寒冷,也会选择这类法衣。 “买它,花了您不少灵石吧?” 宁知意微微点头,她没花灵石,但是搭出去的人情和东西,可比灵石贵重多了,“你就没有其他事问我了吗?” 当然有! 陆灵蹊忙忙坐到她不远的地方,“这里……能好好说话吗?” 事关爷爷和爹娘,她想打几个结界的。 只是,这是神水宫的地盘,人家救了她,昏迷的时候,又不曾动过她的东西,这结界打出来,万一让人家多想,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你以为,我在这里,还会有人来偷听吗?” 她的神魂强大,不要说芙晚和文遥都是难得的正人,就算不是,只要她不愿,也别想在她这里,听到一个字。 “噢!”陆灵蹊瞄瞄四周,声音轻轻的,“我是谁,您早就知道了吧?我可以问问,您是怎么知道的吗?” “……你被别人搜过魂吗?” 子息护魂术? 陆灵蹊微微点头,“当时,陆……陆岱山也被拉过去护我了,他……他为什么对我,就没有一点感应?” 无想祖宗虽然疯了,可是看到她的时候,就有种无由的亲近。 还有这位…… 陆灵蹊不明白,为什么陆岱山事后再见她,就没发觉血脉中的那种亲近,反而一直以为,信老祖的那一支,真的全都没了。 “因为他不仅傻!还被那一系列你们家已经没人的暗示左右了。” 陆岱山从来就不聪明。 再加上男人天生的粗心。 宁知意在心里微叹一口气,“祖辈的恩怨跟你无关,如果你想回陆……” “不不!”陆灵蹊连忙摇头,“我暂时还不想跟陆家扯上关系。”能扯上关系的时候,是她可以用拳头,压服每一个陆家人的时候。 没实力之前,跟陆家扯上关系,那是找死。 “我……我已经知道,畅灵之脉的一些禁忌!老……老祖,我爷爷和爹娘,他们是被您保护起来了吗?” “是!”宁知意深深看了她一眼,“神魂强大,可以有很多好处,宁家很多年前,就有一株碧心果树,你爷爷,我以特别之法,助他冲过了筑基,但以后的修炼,我只能说,事倍功半。” 好在两百寿,在陆永芳看来,已经是惊喜。 “你想他们了?” “想!” 陆灵蹊眼睛微红,“我从来没跟他们离开过这么长时间。”在宗门的时候,虽然都忙着修炼,不能常聚了,可是,他们彼此都知道在哪,心是满的。 “老祖,您告诉我,他们在哪,回头我去找他们,我……我也有些机缘,或许还可以助爷爷他们更进一步,打破血脉之禁。” 打破血脉之禁啊? 宁知意不可避免地想到她从哪里回来。 她伸手,摸了摸她曾被片了一片肉的地方,“你要先关注你自己,只有你好了,他们才能好。” “……我知道!” 天外冥虫是意外。 陆灵蹊点头,“以后做事,我会更小心。” 希望如此吧! 宁知意摸出一块阵牌,“拿着这个到素暭山西南的断崖中段,就能进到我布的特别洞府。不过,去见他们的时候,我希望,你不是以现在的样貌去。” 天渡境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丫头看样子是不打算跟她说了。 但是,连神水宫都有几个天才弟子困在那里,她的身份一旦暴露出来,必会被各方围追堵截。 陆灵蹊接过阵牌,“您放心,我一定会以我本来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去接爷爷他们。” 她的幻乐塔正对爷爷他们有用呢。 就算打不破血脉禁忌,就算修炼起来事倍功半,有幻乐塔在,爷爷和爹娘,也未必没有机会再进一步。 “那在这之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宁知意不知道她怎能光明正大。 这样偷偷到黄泉禁地莫名其妙地受伤,百分百跟混沌巨魔人有关。 混沌巨魔人何等人也,曾经的世界霸主,哪怕现在被天道所弃,只凭人家天生的血脉,几个人加一起,想修理林蹊,还是手到擒来的。 “我……我没灵石,您能借我点灵石嘛?” 借灵石? 宁知意一愣。 她还在想黄泉禁地的忘川河进不去,到时怎么求芙晚和文遥帮忙呢,结果这丫头居然朝她借灵石? “要多少?” 小丫头还藏了一个储物袋,按理说,应该有些钱的,毕竟她在道魔大比的时候,押她自己赚了个盆满钵满。 “两……三……三百万行吗?” 本来只准借两百万的,可是想想,万一再有什么意外呢? 多借点,以后,也能找借口,多给祖宗点东西。 她还在想黄泉禁地的忘川河进不去,到时怎么求芙晚和文遥帮忙呢,结果这丫头居然朝她借灵石? “要多少?” 小丫头还藏了一个储物袋,按理说,应该有些钱的,毕竟她在道魔大比的时候,押她自己赚了个盆满钵满。 “两……三……三百万行吗?” 本来只准借两百万的,可是想想,万一再有什么意外呢? 多借点,以后,也能找借口,多给祖宗点东西。 第三七八章 无极客栈 不论什么事都可以替她做? 陆灵蹊在老祖的眼中,看到她自己。那专注温柔的眼神,跟爷爷、爹娘看她的眼神,太像太像了。 “没什么事了。”她软软地道,“我就是到那边走一圈,很快就要回无相界的。” 虽然季鞅说,她的鸿蒙珠子在天渡境得到成长,最终可以连通天渡境,可是,谁知道连通的是哪里? 没有龙姨,一个小结丹到天渡境,那是找死。 更何况,青主儿还在地丘花谷呢。 她必须回无相界,从原来认定的地方把通道建起来,由安全的通道进去。 “你到黄泉禁地转一圈,代价有些大。” 宁知意摸了摸自家丫头的脑袋,“回头,我跟你朝两位宫主再要两张保命符吧!这次放好了,千万别再废了。” 这孩子真让她一言难尽。 道魔大比的奖励,还有她赌自己赢,在二合赌档赚的灵石,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全都没了,沦落到要朝她借钱的地步。 所以,她的话,宁知意感觉,自己只能听一半儿。 “我给你五百万,不过,有钱了也不要乱花,那种日行一善,赌大气粗的事少干,招嫉。” 她当初在穷巷,就拿了小丫头随手送的五十块灵石。 “不过,没钱了也不能太省俭,该花还得花,这世上的灵石,都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省的不好,可能花得更多。” 真不知道该怎么教。 宁知意好想挠头。 “谢老祖!我记住了。” 陆灵蹊不好意思地抱住她胳膊。 日行一善的事,让她怎么说呢? 那是陆从夏在人盯着的情况下,拿陆望老祖的东西呢,虽然她跟着舍了几万灵石,可是拿得更多。 “以后一定听您的话。” 这般乖巧的独苗苗、宝贝蛋,谁能舍得? 宁知意的胳膊被她抱住,感觉冷了多少年的心也被捂着了,又酸又热,滚滚烫烫的。 这些年,她虽然早早就把陆永芳和陆懔夫妻接出去了,奈何为了他们的寿元,只能一味逼着修炼逼着上进。 而且,他们也早是为父为母为祖的心态,哪里会跟她撒娇? 躬敬、尊敬是足够了,但那样就显得亲近不足。 只有林蹊…… 流浪在灯火阑珊处,那里的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属于她的。 宁知意一把搂住自家孩儿,紧紧抱住。 抱住她,就好像抱住了她错失的亲儿,亲孙,一代又一代她错失的后人。 感觉到脖间有一滴滴东西在落下,陆灵蹊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轻轻伸手,反搂住自家老祖,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抛弃身体,转为鬼修,这中间,老祖经历了什么? 在没有传送阵的情况下,从上泰界偷渡到无相界,老祖又经历了什么? 在修仙界的畅灵之脉后人,好像没一个有好下场,反而是她家,除了信老祖和诚老祖,一代又一代虽然也有求不得,却也算平安喜乐。 知道的越多,陆灵蹊越发怜悯她家的祖宗们。 命运好像从出生就注定了,无法解脱,更无法认输…… 积攒的不甘和愤懑,大概在这位老祖身上,暴发到了最顶点。 没有强大后盾,她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人暗杀,甚至戳尸…… “老祖,在飘渺阁坊市看到那个死了的山海宗长老商德海,我就知道,是您在暗中保护着我。” 陆灵蹊轻声道:“那时候,我常常想,您是什么样呢,现在见到了您……,我才知道,您比我原先想的还好十倍百倍!” 抛弃了身体,转为鬼修的祖宗,如果有心魔,有破绽,应该只在她一家身上了。 陆灵蹊无法代替信老祖和诚老祖,也无法代替一辈辈努力,却只能遗憾闭眼的祖辈,只以自己的角度,跟她说,她知道她,她了解她,她感激她。 也许在很多人眼中,觉得掘地馆的馆主,可以给后辈更好的安排,可是谁能信任? 更何况,那是无灵之地,隔了二十万里寒漠。 传送的范围在哪里,谁又能知道? 陆灵蹊怀疑掘地馆开在太霄宫坊市,是老祖没办法的办法,她在那里等他们,以一种最绝望的方式等他们。 “老祖,在我心中,您是最好的。” 最好的? 最好的呀! 自责、害怕、忐忑……,种种情绪尽皆远去的时候,宁知意耳里心里回响的,只有自家孩儿的肯定。 还有两年,就整整四百年了,这么长时间,她连梦都不敢做,生怕梦到亲儿,梦到那边的后人。 心念一动间,宁知意感觉到了什么,放开陆灵蹊时,流过眼泪的双目清亮璀璨,“我要去闭个小关,有什么事,你去找两位宫主。 难事,拿不定主意的,要么等我出关,要么去找你师父,不能说的事,可以不说,但是,拿命拼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来。” “嗯!” 天地灵气在变,空气中还另有种陆灵蹊说不明的东西,哪能不知道老祖这是有所顿悟? 大力点头的时候,只怕耽搁她时间,“我都听您的,您快去闭关吧!” 正在宫内商量怎么和各方介绍自家新师妹的芙晚和文遥,若有所感时,神识延伸过去的瞬间,一齐飚出。 九株楼是客楼,未来几天,会有无数人入住,师妹有所顿悟,怎么也不能在那样的地方。 她们几乎在宁知意刚刚赶到月岛的时候,也赶到了那里,并迅速为她开启了大阵。 月岛不仅是神水宫灵气最盛的地方,同时,也是神水宫一群女子能守御黄泉禁地的关键所在。 女子属阴,在黄泉禁地,正常来说会比男修吃亏。 第一代祖师,没有黄泉禁地找到她想找的,却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特别的地方,忙迅速在此建宗。 在祖师堂写名时,芙晚和文遥两位宫主,就跟宁知意说了月岛的特别,让她到那里选一个修行的竹楼。 修了上道,又进阶了化神的宁知意,在月岛不会被克,反而可能会另有收获。 原来,她们准备等庆典过后,再陪她进月岛修炼,没想到…… “我为惜时护法。” 芙晚很高兴新师妹能在神水宫接二连三地有所收获,“文遥,你看着外面吧!” 自家新进一个化神星君,各界都会来人,她们两个一齐陪在这里,不太现实,“另外,帮师妹多看顾一些捡拾那孩子。” 捡拾? 文遥的牙真疼! 先是师妹,一个假名套着一个假名,要不是她们诚意十足,也许祖师堂天字牌上的名字,就不会是宁知意。 现是…… 她明明白白地知道,捡拾那名字是假的,明明白白地知道,那小丫头与师妹有关系。 “我这就去。” 文遥星君在宁知意眼皮微动,可能要分心的时候,连忙道:“师妹放心,我会看好那孩子。” 她在阵门合拢前,又迅速冲了出去,其他地方都没管,直接进了九株楼。 “今天的事,多谢你了。” 不管这小丫头是什么身份,因为宁师妹,都与她们神水宫有些关系了。 文遥星君看着陆灵蹊那张可能是假脸的脸,难得露了点笑容,“这是玄阳暖玉。”她摸了一块小小的黄色玉牌,“对你现在的身体,应该很有好处。” 师妹连自己的真名都告诉她们,却帮这小丫头瞒着,她的身份,只怕如芙晚师姐说的,很有来头。 “不用不好意思,拿着吧!” “谢前辈!” 陆灵蹊连忙躬身。 双盟坊市的擂台大比时,她曾远远地看过这位前辈,“惜时前辈那里……没受影响吧?” “到了我们这种修为,有些顿悟都是日积月累而成,一般不会受影响。” 文遥星君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你在这住着还好吗?最近一段时间,神水宫会陆续来客人,若是不方便……,转个地方也行。” 既然是隐姓埋名,当然是不出现在人前为好。 “如此就多谢宫主了。” 陆灵蹊感谢人家,“贵宫事务烦忙,我在哪养伤其实都是养,您看,我能否移到坊市的无极客栈?听说那是神水宫的产业,我进哪个房间,专心养伤不出门其实也是可以的。” 在客栈,她关着门不理人很下常。 但是,住九株楼,等人家一个又一个客人上门后,可能要跟无数人打交道。 陆灵蹊现在真没胆子让别人知道她是谁。 跟老祖宗相认,已经出乎意料之外,可不能再让别人认出她了。 “无极客栈?” 文遥星君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 对无极客栈的安全,她当然不担心,但是,才答应师妹要照应她,结果师妹闭关没多久,就让她出宫住,这…… “还是住在宫内吧!我给你弄个安静的地方。” “前辈!”陆灵蹊连忙躬身行礼,“我现在很不方便,住在宫内,贵宫某些人难免会多想想,您就让我住外面吧!惜时前辈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肯定也会同意我住外面的。” “是吗?”文遥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枚玉牌扔给她,“拿着这个,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让坊市执事,无条件为你所用。” 她打了一道灵光到上面,“三个月时间,有此玉牌,无极客栈你想住哪间就住哪间,若是遇到一般人解决不了的事,捏碎玉牌,我都会尽快出现。” 啊? 好贵重! “是!多谢前辈!” 陆灵蹊恭敬躬身。 “最近因为七界都有修士来此,无极客栈那里,也许会举行几次交换会。” 大家过来一趟,总要有所得才好。 “昆山界不少散修已经把他们认不出,或者拿不准的东西,摆到了坊市的摊位上,你若眼力还可以,倒是可以逛一逛。”既然照顾,当然要照顾好,“若灵石不凑手,也可以拿玉牌,到无极客栈那里领个百十万。” 文遥看到一枚朝她来的传音玉简,接住的时候,并没有马上听,“你想什么时候搬都可以,我会知会坊市那里。” 她也没要陆灵蹊再谢,直接捏着传间玉简,一闪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陆灵蹊拿着文遥给的玉牌找上无极客栈的时候,客栈那边,已经给她留了甲字十五号房。 “若道友不喜欢这里,可以……” “不必,这里很好了。” 十五号房挺大的,卧室客厅俱有,陆灵蹊很满意,“麻烦道友了。” 她亲自送客栈掌柜出门,才客气两句,就发现了一个熟人。 跟着伙计匆匆上楼的容铮一幅君子样,居然还就住了她隔壁。 对这个幸运逃过一劫,不在双盟坊市的家伙,陆灵蹊心情很是微妙。 “房间不错!”容铮参观了他的十六号房,转身就出来,问还没走的伙计,“知道最近有什么秘市拍卖吗?” “秘市拍卖暂时还没听说,不过我们无极各栈,会在三天后举行一次小型交换会,所有住在客栈的客人都要以参加。”伙计热情地道:“到时我们会提供匿身的斗篷。” 这是个不错的消息! 容铮满意点头,摸出一枚中品灵石,“有什么秘市拍卖,或者其他地方,有什么交换会,麻烦,也知会我一声。” “是!” 有这么大的赏钱拿,伙计哪能不应? 容铮瞄了虚掩的十五号房,关了房间禁制,随同伙计一起下楼,“散修常摆摊的地方在东头是吧?” “是!” 陆灵蹊听伙计应她,听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想了想,到底也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容铮的魔剑魔气那么重,他不在化粪池好好守着,却千里万里远地跑到这里,找什么秘市拍卖,找什么交换会,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近来,因为七杀盟不同意改组之事,灵界听说死难了不少人,魔剑难保没弄什么幺蛾子。 妙书屋 第三七九章 貔貅 容铮不在乎有没有人跟着他。 以自己本来面目行走天下,他就没想过怕任何人。 魔剑刚从双盟坊市逃出时,他是结丹初期,可是现在,他已经是结丹中期的修士了。 要他说,魔剑逃得真好。 双盟坊市出事,所有在双盟坊市的结丹修士都倒了霉,只有他在无意中避过了。 为了寻回魔剑,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宗门又只能助他一把冲过结丹中期。 他与魔剑之间,是主与仆的关系。只要主人的修为能慢慢跟上,仆——再厉害,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容铮表面上好像在逛着路边的摊位,可事实上,一直在感应那逃了的魔剑剑灵。 是的,就是魔剑剑灵。 进阶结丹中期,他找到了魔剑藏身的地方,又在宗门师长的帮助下,重新把它按到了化粪池中,奈何,这一次他就不想再走老路,也是运气好,正遇上魔门争端不断,天地戾气、杀气大盛。 为防意外,百晓山只能同意联盟大长老闲风星君的提议,抽它魔灵。 宗门没人知道,抽魔灵之事,还是他暗地里拿手上的两把剑,跟闲风星君另外做的交易。 百晓山要的是魔剑,魔剑越厉害,他们越高兴。 可是魔剑厉害了,他就危险了。 容铮非常清楚,自己不能马上进阶到元婴,魔剑中的魔灵一日不除,危险就一日存在。 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容铮不敢赌,也不想赌,正好双盟坊市出事,天下大乱,要不然他想轻易除了魔灵根本不可能。 现在好了。 魔剑在自己手上,魔灵虽然又逃了,可是只要魔剑在手,它逃到哪,他就能找到哪。 容铮很享受这种追与逃的过程,借着这追与逃,他愣是跟着魔灵知道了两处联通界域的绝地之门。 就好像这一次,跑到这昆山界。 容铮急切地想要多买一些抑制魔灵之物,那东西,明明是‘仆’却桀骜不驯,下一次,要是能把它抓住,然后,死死压着,从它口中,应该能掏出不少好货出来。 “这是什么石头?” 陆灵蹊看他拿起一块火红的石头,感受到上面隐隐的火灵,心头微松。 也是噢,能跟宋在野一较长短的天才修士,能那么容易被魔剑同化吗? 虽然不知道容铮怎么跑到这里来,但只要他还在做压制魔剑的事,干什么她都不必管。 陆灵蹊慢慢溜达着往前,修炼以来,她几乎都没有真真正正地逛过坊市呢。 手上倒是有了不少钱,可是,灵酒、丹药、符箓一样没有。 这样一想,陆灵蹊就觉得事情有些多了,她忙认真地看一路的摊子。 当初的换天阵,是在散修小摊子上便宜买到手的,虽然破破烂烂,始终没让她失望过,现在…… 陆灵蹊在离容铮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捡起有些破烂的阵盘,“老板,这是什么阵啊?” 换天阵让厚来师叔修复,师叔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又扔给她了,让她先凑合着用,他研究好,免费给她弄个完整的。 完整的她现在等不及了,只能再找一个凑合。 “蚀灵阵,可以把攻进来的灵力,蚀去三分之一,虽然阵旗已经不全,可是这蚀灵阵拿回去补补,还是能用的,就算一时补不了,也能凑合着用。” 卖阵的青年修士露了一口大白眼,“我试过,一样能把攻进去的灵力,蚀去五分之一,仙子想要的话,我可以便宜卖,七百块灵石。” 倒是不贵。 不过…… 陆灵蹊看这青年的修为,只在炼气七阶上,他所谓的试,一定是低阶弟子之间的试。 “有好一点的阵盘吗?” 她是结丹修士,有重影在,不说结丹期内无敌手,至少逃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一直以来,她遇到的都是实力强她好几阶的对手,很多时候,连逃都做不到。 陆灵蹊的灵力在阵旗上一试,发现这蚀灵阵对结丹以下可能还很有用,对她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有,这个是九方机枢阵,算是非常厉害的困阵,八条幻道一条实道,只要把敌人或者妖兽引到幻道上,一切就尽在手上了。” 青年看不透的她的修为,怀疑自己遇到了大主顾,把他最好的一个阵盘拿了出来,“前辈别看不上这阵盘,它是阵师王静所制,若不是王阵师突然猝死,现在肯定是大阵师了,这九方机枢阵还是小子费了莫大人情,从赌场王家子手中买来的。” 要不是有那个败家子,这样的阵盘,哪能轮到他来买? “噢?” 陆灵蹊拿过他手上的阵盘,对上面的繁复的阵纹,倒真有了些兴趣。 因为十面埋伏,她在阵法上的造诣,却也有点。 虽然未曾亲手制过阵盘,可是,看——还是很有眼力的。 就像换天阵,虽然破烂得不成样子,可是,阵盘上叠加的阵文,就不是一般人能刻下的,若不是阵旗太破,凭厚来师叔的本事,早修复成功,并且再给她制一套了。 这九方机枢阵,幻与真相合,却也很有意思。 “此阵有多少阵旗?共有多少阵眼?” 这是真心想买了? 青年大喜,忙改传音道:“这九方机枢阵,原本设计的时候,取九九之意,有八十一杆阵旗,阵眼在一九、二九、三九乃至九九之间转换,只看布阵之人的时间和本事,若是一下子不能布出复杂的,也可取一九和二九。” “是吗?” 陆灵蹊似笑非笑,同样传音给他,“那道友打算卖价几何?” 这么好的阵盘,沦落到路边摊,实在有些可怜。 “这要看前辈是不是要全部的阵旗了。”青年讨好,“若是要全部的阵旗,则需二十五万灵石,若只要部分阵旗……” “你有全部阵旗吗?” “呃……” 青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现在是没有,不过,我知道从哪弄啊!” 陆灵蹊摩挲着手中的阵盘,“你说了它这么多好处,还没说它最致命的缺点呢,怎么样,说说吧?” 大阵师是从阵师爬上去的,两者之间,自然还是有些距离。 那王静既然在死前还不能称为大阵师,此阵除了虚要引导到幻阵外,肯定还有缺点。 “不敢瞒卖前辈!”青年的笑意加深,“这阵最大的缺点就是它非常耗费灵石,一九、二九等的阵眼且不说了,只说这阵盘,想要引动,就要九块上品灵石。” 没钱,一般人也买不起。 有钱…… 人家大都去捧知名大阵师的脚了。 王家一辈不如一辈,一开始还把最好的留着,等到慢慢不行了,各方都等着压人家的价。 要不是在赌场有些关系,要不是跟王家那败家子早就认识,这便宜其实也轮不到他来捡。 “行!”看了眼过来的容铮,陆灵蹊站起来,把储物袋中的灵石和那根冥虫长老的爪子全都移到储物戒指中,只留了十五万,“这里面的是定金,三日后,我给剩下的十万,你拿剩下的阵旗,也全都拿来。” “好呐!” 青年神识扫进储物袋,十五万灵石大半都是中品的,心下大喜,忙把手上的三十六杆小小阵旗交给她,“三日后,我定给前辈拿到剩下的阵旗。” 阵盘都卖给他了,那败家子上次没带的阵旗,留着也是废物。 “这珠子都是怎么卖的?” 容铮早早就在一堆微带灵气的灵珠上感觉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只是,人家说得正热闹,现在看情况是生意做成了,直奔主题。 “这灵珠不论是覆面,还是制药,都是极好的东西。” 青年刚做了一笔大生意,现在心情正好,“您要是都要的话,两颗一块灵石,这一堆……您给四十一块得了,多的两颗,算小子送的。” 容铮从不做赔本的买卖,直接拿起了他最想要的,又拿起一颗最漂亮的紫珠,扔下一块灵石走人。 青年没感觉到那颗珠子的不同,陆灵蹊在人家拿起时,却有了一点感觉。 那颗黑黑灰灰的珠子,不是墨珠,却另有一种详和之感,倒是不像灵珠,反而像某些和尚做化后的舍利子。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眼力不济啊,让眼前的漏被容铮捡去了。 陆灵蹊有些郁闷地走在后面,半晌,走了好一段,收了三个乾坤小葫芦、两个纳宝囊、两个乾坤箱,正要接着往前逛,就又看到了容铮。 此时的他,正蹲在一个小摊子面前,看人家一个又一个很有特色,能聚灵的神兽小木雕,“哪有论组卖的?这种聚灵小物,只有炼气小修用,谁会买你一组?我就要这一个,四百灵石,比拿一组的还贵了二三十块灵石呢。” “这?” 老修很为难。 这种聚灵之物,确实是炼气小修用,但是,一般的炼气小修,是没灵石买的,正常都是世家或者小宗门成组的拿,“不行,这分了一个,我就不好卖了。” 一组十二个小木雕,用它加灵石布聚灵阵,可把灵气上提三分呢,“您看,这成组的我都刻了配套的聚灵阵纹,少这一个,我真不好卖。” 老修不说这话还好,陆灵蹊发现,他一说这话,容铮反而露了一丝嫌弃的表情,虽然那表情去得很快,可她真看见了。 这木雕也有什么古怪吗? 陆灵蹊一时真看不出来。 她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眼力这东西,没了青主儿,很明显,她真是不行啊! “四百五十块灵石!” 容铮不死心提价了。 老修摇头。 “四百八十块灵石!” “道友别为难我了。”老修怕了他,把他手上的貔貅小木雕拿了回去,“想要买,您就整套拿,我这里不单卖。想要单卖的,就这些手链、佩件,它们都是单卖的。” 他把人家看不上的手链和佩件往前推了推,“这些不比这貔貅差,一样聚灵,佩在身上,也好看。” 容铮拍拍衣摆,冷着脸就站了起来。 他堂堂结丹中期修士,希罕这小破东西嘛? 他就是在小貔貅身上,感觉有些不对,其他的虎啊凤啊的,木色是一致的,都是三百年朝上的长春木,只有这小貔貅,虽也是长春木,虽然看纹路也不会是四百年,可是,木色深沉,拿在手上掂掂,重量也有些不同。 容铮怀疑这小东西里另有乾坤。 只是,有些摆摊的老狐狸,早就抓住大家想捡漏的心理,专门弄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吸引大家上当受骗。 他虽然对小貔貅里面的东西,有些兴趣,奈何,这貔貅不过三寸,本就是个小把件,里面的东西再好,也定然有限的很。 “既然不卖,那就罢了吧!” 容铮看都没看陆灵蹊一眼,转身就走。 然后,陆灵蹊蹲了下来,“老板,把你的貔貅给我看看行吗?” 这没什么不行的。 老修把貔貅放下,“这类小把件,都是成套卖的。” “我知道。” 陆灵蹊拿过小貔貅,这东西,被打磨得不错,上面的聚灵阵纹即独成一体,又能呼应另外十一件,说来,真的挺好的,“这木色看样子跟它们好像不是一套的呀!” “这是以前家中祖传的。”老修笑了,“长春木现在也不好找。” 深山大泽倒是有,奈何他不敢去。 他只能到灵木店买人家不要的边角木头,可是哪怕如此,三百年的长春木价钱也不便宜,这种三寸以上,能雕小把件的,都要二十块灵石。 “噢!” 陆灵蹊在老修沧桑的手和脸上扫过,“那行,把这一套给我吧!” 老修用十年的小铁木盒给她装好,“承惠,四千四五十块灵石。” 陆灵蹊接了过来,决定回家看看这貔貅有何不同,若是找不到,大不了回头串成串,送给未来的小徒弟。 同时她也知道这区区三百年的长春木,在这些低阶修士眼中,也是不可多得之物。 天渡境里,她看到好些粗壮的长春木呢。 回头,用那东西,给龙宝雕一套跟这差不多的,让他玩,或者放洞府也是好的。 第三八零章 拳套 买到了容铮没买的貔貅,陆灵蹊正要转身,眼角余光却在不远的摊位上,又看到了一个熟人。 加入天龙镖局,四处走镖的叶湛秋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看到这人,陆灵蹊尤其的复杂。 现在的好多事,好像都被他和她玩脱了,跟他上世的事一点也对不上了。 唉! 陆灵蹊暗暗叹了一口气,就要转身时,叶湛秋似有所感,转头朝她望了过来。 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目光和熟人,叶湛秋也没意外,放下手中的东西,接着往前。 现世早与他记忆中的一点也不一样了。 化神鬼修,从哪来的呀? 上辈子,他听过神水宫,听过神水宫的两位化神期宫主,却从不知道,神水宫还有一位半途加入的化神级鬼修。 叶湛秋最近很迷茫,双盟坊市的那场大祸,把无相界最厉害的一辈人全都带走了,虽然也把各界好多天才带走了,可是……他真的不想相信。 无相界有今天不容易! 好不容易把宋在野按下去了,何以又会把所有人都搭进去? 这一切,如果是因为他而改变,那到底是好还是坏? 叶湛秋无法回答自己。 当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时,他心情极好,但现在…… 虽然林蹊他们的魂火都还好,可是,未来能不能回来,谁也不知道。 所有一切,完全脱离了上世的轨迹! 至少上世,七杀盟还是七杀盟,修真联盟从不曾改过组,没有化神级别的鬼修,宋在野虽然厉害,却还在七杀盟积蓄他的力量。 现在因为七杀盟改组,魔门相互倾扎,死了多少人啊? 在天龙镖局当镖师,叶湛秋常转各方,可是知道,七界现在就昆山界和无相界,相对稳定一些。 无相界的前辈们,把可能闹事的断煌星君活活按杀在西狄草原,这里…… 正是因为不放心这里,叶湛秋才接了任务,往这里一行。 他想见见那位化神级别的鬼修,想知道,那位前辈是怎么冒出来的。 这里有黄泉禁地不假,可……,这些年他小心做人,又不曾踏入过昆山界,怎么就冒出了一个化神级别的鬼修呢? 叶湛秋想不通这一点,也害怕他给七界带来的这份改变。 重生回来,他没得到他以为的一切,反而丢了爷爷的性命。 如果说好,可能就是因为提早出手,让狼盗周康丢了性命,因为这份改变,让上世不曾出现的林蹊活下来,并且按下了宋在野。 林蹊的崛起,出乎他的想象之外,可她是朋友,她的心性和武力,也配得上天道的那份厚爱。 但现在……,真的全都完了。 魔门彼此倾扎闹事杀人,可以收魂炼尸,要不了多久,他们一样可以壮大,道门却又该怎么办? 叶湛秋在人群中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容铮。 这个人当年应该死在道魔大比上,死在宋在野的手中,但现在,宋在野死了,所有人都被掳去了天渡境,他——反而因祸得福,活得比谁都好了。 就像狼盗周康那个天运之子死了,林蹊成了天道的亲闺女一样,这人也要因为双盟坊市事件,而否极泰来了吗? 周康可以成就林蹊,可是这人却是魔门修士,更有各方忌惮的魔剑…… 叶湛秋在容铮回头前,先转头佯装打量路边的摊子。 他的修为太低,真要被容铮注意上,可能就是死路一条了。 叶湛秋不敢触碰人家的眼睛,相比于人家,他就是小人物一个,不管斗智斗勇……都不行。 半天后,陆灵蹊在海云阁买好厚薄数件不等的法衣,回到无极客栈的时候,却发现,容铮和叶湛秋一前一后地比她还先进门。 只是不同于她和容铮住甲号房,叶湛秋有些焉头耷脑地往后楼去,那里之前听掌柜的介绍说,都是丙、丁稍次的客房。 陆灵蹊只瞄了一眼,就跟着上了楼。 容铮已经关了他的房门,看他轻松的样子,今天的收获应该不错。 陆灵蹊回到自己的十五号房,关了所有禁制后,还打出了几道结界,这才把貔貅拿出来。 掂掂貔貅,再掂掂其他木雕神兽,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貔貅另有一种特别的重量,只是,这种重量,你真要细心去感应的时候,却又好像变成了无。 咦? 陆灵蹊把貔貅翻过来覆过去的检查,在木纹和阵纹中,寻找可以有的破绽,半晌,才在浅浅的木纹中,发现了一点不对。 相比于麒麟等神兽,貔貅在寓意上,倒是更好些。 其又名天禄、辟邪和百解,可不仅仅会给人带来欢乐和好运。 咚! 指甲轻弹,木雕带了一点金石之音。 咚咚咚…… 每一次的弹动,陆灵蹊都感觉声音有丝不一样,等弹到了它的屁股后面,她终于听到了一点空洞的回声。 果然另有乾坤。 虽然神识探不进,灵力探不出,她反而更期待了。 到底什么样的宝贝,能这样深深藏着呢? 半晌之后,她终于靠着听音辩位,查知了机关的所在,等到‘咔’的一声响,貔貅轻轻分开两瓣,露出来的,却是一个微带重量,不过寸大的小球球。 这是什么东西? 陆灵蹊打量这小球球,发现这东西居然还有个不注意就错过去的小结,她轻轻一拉小结,小球瞬间化大,看着却是一层薄薄的细纱,里面包裹着…… 看着面里两个好像很有力道的东西,陆灵蹊感觉很像拳套。 她拉开也化大了的结,掏出里面的东西,一阵无语,果然就是拳套。 黑红二色,外面硬硬,里面软软的拳套,可能戴着会很舒服。 不过,陆灵蹊强抑了那种戴上拳套的冲动,她一心一意想当仙子,这拳套一戴,以后可能就要在女汉子的道路上一去不回了。 唉! 真是的,怎么就是一幅拳套呢? 陆灵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郁闷,因为这拳套看样子不像是一般的法宝,要不然也不会藏得这么深,这么隐蔽。 捡漏也是机缘的一种呢。 它在容铮手上因为四千来块灵石溜走,被她主动捡了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陆灵蹊想挠头。 仙子和女汉子的形象,在眼前不停地晃动。 一直都想当仙子,可是一打架,没人认为她是仙子。 莫不是老天也觉得,她当不了仙子,干脆就打了她的这份纠结,送她一幅拳套? 哎呀呀! 陆灵蹊龇着牙,万般无奈地慢慢地把手伸进去,原本有些大的拳套在灵力刚刚一动的时候,迅速与手协和,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般。 唉! 算了。 陆灵蹊活动活动手指,感觉挺暖和的。 喝了忘川河的水,骨头缝里常常感觉冷,现在这样,倒也还好。 她朝一旁的百年铁木桌一捶! 嘭! 甚是结实的铁木桌好像被什么大力击中了一般,当场破开散架的同时,还触发了房间的禁制! 一道道波纹闪了数闪,对抗拳劲,彼此抵消了,才消停下来。 哎呀呀!真厉害! 陆灵蹊忍不住飞扬了眉眼,她自己使的力,自己知道。 虽然因为锻体,她的力气很大,可是,刚刚只用了一分力,完全在铁木桌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这拳套真是太厉害了。 好像能把击出的力道无形中,再化大三到五分。 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吧? 陆灵蹊高高兴兴地打量拳套,这才在掌心处,发现两个同样的古字,“战?战战?不好听,我以后就叫你战拳吧!” 正好,现在的重影不太方便拿出来,有这战拳,就是对上已经进阶结丹中期的容铮,也能把他捶个半死。 陆灵蹊好可惜,现在不能出坊市,要不然,找个没人的地方,拎着拳头,使劲地捶几下,一定更带劲。 此时,隔壁的容铮还不知道,有人不要脸,从他手上捡了漏,还想把他打一顿。 今天他的收获不错。 因为面对黄泉禁地,神水宫的坊市卖有更多的镇邪之物。 无极客栈的交换会,可以更期待期待了。 要是能拿神水宫特别的镇神水,配合买到手上的两株异火,抓魔剑魔灵就更有把握了。 容铮喜滋滋地打量他手中的两颗炉石,这石头可不是真正的石头,而是千年悬芦藤自然蕴育的炉石,天生的克邪。 说来,自双盟坊市出事后,他的运气就一直不错! 没了宋在野,又没了林蹊和那些可以跟他一较长短的家伙,他都要变成天道的亲儿子了。 容铮高兴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摸了两道小菜出来,一口菜一口酒,日子过得都不知有多惬意。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某些人在天渡境里,过着朝不保夕,偷偷摸摸地苟延残喘在一群恐怖凶兽中,那心情就要飞扬起来。 连化神中期的修士,都没能在天渡境活下来,更何况一群小结丹了。 仙界传下的话,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什么‘缘!妙不可言!’,嘿嘿,对他来说,这‘缘’还真就妙不可言。 压在心头,怎么也搬不过去的宋在野死了,把林蹊、木归巢、南宫彥那些人也一同带走了,就留了他一个,哪怕百晓山那位长老再看不上他,想给他孙儿拉一个陪葬的,现在也不能动他了。 容铮滋溜一口小酒,回想宗门最近对他的态度,心情再度飞扬。 百晓山的郡伯长老要进七杀盟了,以后的百晓山定能更进一步,而偏偏这一代弟子中,最天才的只有他一个了。 想想就是美啊! 原来,他还处处要让着南宫长老的孙子南宫彥,现在……嘿嘿嘿…… 他的房间禁制并没有关上,正要再喝一口时,突然若有所感,忙忙挥开房门,望向长街上熙攘的人群中。 嘶! 魔剑剑灵果然又出现了。 容铮放下酒杯,并没有马上出去。 那东西很有灵智,跑到昆山界,却没有去黄泉禁地吞魂,只在神水宫周围晃,那这神水宫定然有非常吸引它的东西。 容铮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会比黄泉禁地的诸多残鬼更吸引魔剑,却不防碍他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个化神期的鬼修,正常是不会在这种修为的时候,还自套枷锁加入神水宫,那……说不得与魔剑剑灵的目标也是一致的。 这神水宫以一群女人守御黄泉禁地,还代代都有人才出,这里面怎么可能没蹊跷? 容铮抬头,半眯着眼睛望向坊市护罩外的层层山栾,突然希望时间能过得更快些。 只要神水宫大开宫门,迎接四方来客,魔剑剑灵就定能掩人耳目地进去。 神水宫的两位宫主不好糊弄,那叫惜时的化神鬼修,虽然加入了神水宫,现在就想触到她们的秘密,根本不可能。 倒是魔剑剑灵有特别的隐身之效,若是小心点…… 等它拿了宝贝,自己再追上它。 叶湛秋不由自主地想要注意容铮,他的房间禁制也没有全关上,透过窗前缝隙,正好看到容铮那带有必得之间的一笑。 他忍不住蹙住了眉头。 好好的,这人怎么敢盯上神水宫? 若不是文遥宫主退出灵界,修真联盟那里,定有人家的一席之位呢。 更何况,人家现在又多了一个化神极别的鬼修。 远处人声渐沸,叶湛秋突然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忙把神识小地探过去。 咦? 飘渺阁秋宇掌门? 叶湛秋忙关了禁制,打出水镜,对着水镜在下巴处安了一把胡子,把自己变得特别苍老。 飘渺阁都来人了,太霄宫又怎么会没人来? 万一叶家老祖来了,可就糟了。 打量水镜,确定自己都不太认识自己的时候,才如一些好奇的修士般,站在走廊上朝这边打量。 果然! 叶家老祖叶琛和陆家老祖陆岱山都来了,不仅如此,乐机门、玄天宗、千道宗都来人了。 知袖拿了房牌,四瞄一眼,径直往四楼去。 因为宜法和叶湛秋的某些合作,她其实一眼就看到化过妆的他了,感慨这小子真是运气,走镖都走到这,还能遇到他家的老祖叶琛。 “嗨嗨嗨!”一身大红法衣,扮嫩的风门一把拉住她,“知袖,不出去逛逛吗?” () 第三八一章 扔出去 别人不知道惜时是谁,风门心中却有数的很。 早在千道宗还没找上他的时候,这家伙就借着林蹊是掘地馆小十之名找过他了。 要不是早年有交情,要不是她收林蹊为小十在后,要不是她身无一点死怨之气,他都要以为,显武那个笨蛋是她杀的。 现在她又改名叫惜时,离开无相界,转投昆山界神水宫,怎么看,风门都感觉里面还是迷雾重重。 这就跟当初的掘地馆一样,可怜到现在,太霄宫也不知道,这位新晋化神的鬼王,就是掘地馆的银夜馆主。 能知道她一点过往的,可能就是跟林蹊有关的千道宗。 可惜千道宗一个比一个嘴巴严,难得知袖脾气稍直一些,以为能问问,偏这家伙,处处躲着,连着多天,无极楼的交换会,他都转了两次,愣是没堵住知袖。 今天是第三次交换会,无极客栈还请了坊市里所有客栈一起参加,更为宏大。 风门下定决心,堵在知袖门前,准备死活也要问出一点惜时(银夜)的来历。 “咦?风门道友在这站着干什么?” 出关的宁知意来寻她家的宝贝蛋,却没料应该空无一人的走廊,还站着风门。 “呃……” 风门总不能说,他堵着知袖的门,就是为了打听她吧? “我等千道宗知袖道友一起。惜时道友这时候来,是要寻知袖的吗?” 知袖早在门内观察着,她也怀疑宁知意是来寻她的,忙把门开了,“风门前辈要做什么,请自便吧,惜时前辈,请!” 宁知意:“……” 瞄瞄她家宝贝蛋的门,她无奈地走进知袖的房间。 风门只能看着两个女人,又把他关在外面。 唉! 这到哪说理去? 他拂拂自己飘逸的黑发,拽着八字步,只能又蹬蹬蹬地去参加交换会。 “前辈修为精进,知袖以茶代酒,先贺一杯!” 与宜法一样,知袖对宁知意也有些微词。 算时间,林蹊魂火不稳的时候,这人正跟神水宫相谈甚欢,要加入人家呢。 当初陆信遇险,这人也是一点踪迹都无,现在又来,让她忍不住的齿冷。 只是,人家是化神星君,加入的又是神水宫,再怎么,都要给神水宫一点面子。 “……那我就接了。” 宁知意早就便尝人间冷暖,面对千道宗这几个因为林蹊,对她不忿的人,却只觉安慰,“贵宗随庆道友可还好?” “家师兄除了操心林蹊,其他一切都好。” 这不软不硬的钉子呦! 宁知意脸上带了丝笑意,“世间缘法,我们原就看不破,天渡境……也许正是林蹊他们的机缘也未定。” 至于这机缘,到底是好还是坏,除了天意,还在人为。 林蹊这么早就接触七界最大的秘密,焉知未来不是无可限量? “我也知道,你不乐意听这话。” 换没看到林蹊之前,她也不乐意这样被人安慰。 宁知意很高兴,除了家人,除了一个比一个麻烦的祖宗,林蹊还有这么暖心的宗门师长,“但现实就是这样,天渡境我们鞭长莫及。与其天天想着她,不如尽快地提升我们自己。” “……前辈找在下,就是为了说这话吗?” 知袖向来不喜欢拐着弯地说话,感觉这专程找她的,像二旁人一样,就是来看千道宗笑话的。 双盟坊市丢了那么多人,谁都不敢说自家有个化神苗子,只有千道宗敢。 他们到处想办法,想找到天渡境把里面的人救出来,在某些人眼里,就是舍不得她家能化神的好弟子。 折腾了快一年,什么都没折腾出来,背地里,某些人都要笑死了。 “呃!当然不是!” 宁知意无奈,只能替处家孩子摸点东西出来,“我看你的修为,再闭个关,就能冲击元婴中期中阶了吧?正好,我这里有一株三千年份的团锦,不管是用来炼制丹药,还是直接用来冲关,于你都正相合。” 她把装着团锦的玉盒摸出时,也站了起来,“不必推辞,我相信林蹊会回来,等她回来,我这当老祖的,想来,她也会孝敬一二。” 啥? 还想要林蹊的孝敬? 知袖瞬间鼓了眼。 待要反驳,却又无从反驳,谁让这不要脸的,真是林蹊的祖宗呢? “行!那我收下了。” 就当替自家师侄提前止损了。 知袖真人的手按在玉盒上,几乎是咬着牙地道:“我就不送前辈了。” 哪敢让她送? “不必!” 宁知意摆摆手,逃得飞快,出来的时候,还顺势把门关上了。 这时候,她哪还敢再找陆灵蹊? 她家小丫头,是人家从小看到大的呢。 宁知意不敢赌,就急匆匆地回了神水宫。 此时的神水宫,已经开门迎客,至晚间的时候,陆灵蹊都收到了明日的请贴。 所有在神水宫坊市的,只有愿意,不论修为大小,都可以到神水宫去领一杯灵酒,沾沾喜气。 这对低阶修士而言,实在是好消息。 在坊市转了几圈,已经把必须品全都掏到的陆灵蹊,跟着人群上山。 ”修真联盟贺惜时星君:天蕴茶三两、五千年紫芝一株、六角宫车一辆!“ ”七杀盟贺惜时星君:阴怀晶十颗、凤尾茶六两,聚阴草三株。“ ”百晓山贺惜时星君……“ 看着一件又一件的宝物呈上,下面的低阶散修眼睛都直了。 就是陆灵蹊,也没想到祖宗还能这样赚钱。 这还是低调的,要是高调的能是什么样? 一时之间,陆灵蹊忍不住瞄向知袖师叔,严重怀疑师叔要为渲百师伯和她师父没办化神大典而心痛。 这等于损失了多少宝物啊? 其实,陆灵蹊并不知道,神水宫所谓的低调,根本没低调起来。 化神级别的鬼修,早多少年就未曾闻过了,尤其还是不沾因果,只以道门正宗功法,自行修炼到化神的,天下谁不想亲眼看看? 修仙之人,求的是长生不老。 可事实上,有几人能飞升成仙,真真正正地长生不老? 百万人中,也许都没有一个。 宁知意走出了另外一条道,虽然这条道只是小道,可谁知道,将来自己能不能走? 因此一事,除了无相界这个新锐界域,上泰界九壤等人,都对她很感兴趣。 他们有所求,所送的东西自然就更贵重! 别人盯着那一个个送上去的宝物,容铮感应的是魔剑剑灵,只有叶湛秋,站在台下,心潮起伏不绝。 台上的惜时星君,他越看,越像当初送他元天灵髓的前辈,虽然两者一个光鲜亮丽早是化神,一个苍老沧桑中满蕴愁苦,可两者的眼睛真是太像了。 对宁知意那双微带笑意的眼睛,陆岱山也有一丝熟悉感。 被家族强压着跟才见过两面的人结双修道侣,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 他有爱人,一起修炼,一起闯荡,共经生死的爱人明明得到家族的认可,凭什么一转眼,就又要他背信弃义? 他拼死反抗,可是没用。 到最后,因为种种,连爱人都不再跟他并肩作战,跟人家成了朋友。 陆岱山端起桌上的酒,一口闷下。 今天仪芬没来,如果来了,不知道会不会看那双眼睛,也觉得熟悉? 他最终没抗过家里,跟那人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对她慢慢挺起的肚子,从不曾有过期待,生平也只看她笑过一次,还是对着肚中孩儿的。 陆岱山记得清楚,那一次还是父亲逼他回家,他没办法,别别扭扭地回家了,远远看到那人的肚子已经挺得很大。 当时不自觉地嫌弃恶心,虽然回家了,却尽量不跟她说话,也不跟她见面。 躲在树上清净的时候,那人无意中坐到树下不远的长椅上,他还没来得及躲,就听到她一声惊呼,然后就见那肚子一会儿这边高,一会儿那边高。 陆岱山想到那个抱着肚子的女人,眉眼弯弯,笑语盈盈,隔着肚皮,配合孩子玩大手对小手的游戏,就忍不住一阵难受。 陆信好像生来就比旁的孩子聪明,在肚子里就能跟他娘玩游戏,他娘说累了,他也就不再伸小手小脚了。 原以为…… 陆岱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再见那对母子的时候,是一死一生的时候。 如果早知道…… 远远的,宁知意看到陆岱山一杯又一杯地喝酒,传音给璃珞真人,让她注意着,不要让人喝醉酒闹事。 她现在的样子,才是真正的样子。 出世不久,她就被老祖戴上了冰肌,别人以为的宁知意,除了眼睛跟她的相像,其实就是两个人。 那个宁知意的脸庞稍圆,看着更为温柔和善。 除了老祖,哪怕爹娘,都只见过她小时的样子,为防老祖去了,家人被搜魂,那张假脸,是陪着她一点一点长大的。 陆岱山对她的这双眼睛还有印象吗? 宁知意的嘴角扯了扯,笑着回应九壤星君的话。 …… 容铮感应到魔剑剑灵往神水宫的西南方向去了,忍不住观察神水宫的所有修士。 只要她们一直在这里,没有其他动静,要不了多久,剑灵也许就能得手。 它得手的,就是他的。 这些天,他天天往外面转,可是在黄泉禁地的外围弄了不少陷井,剑灵得手了,想往黄泉禁地跑,绝对能让他一逮一个准。 他正在这边谋算剑灵需要多长时间得手,就见芙晚宫主笑着站了起来。 ”大家稍坐,我去去就来。“ ”一起啊!“宁知意也站了起来,”我已经多少年没喝过酒了,实在要去醒醒酒,对不住。“ 她没其他废话,反拉芙晚宫主一闪离开。 控制月岛的禁制,她也得了一块,那里有异动,她们三个最先知道。 人群中,容铮的脸色一白。 虽然台上的诸位化神星君们,还在文遥宫主的招待下,笑语晏晏,可是,他感觉就是出事了。 他的喉头上下一动,‘咕’的一声,咽了一口吐沫。 惊动了化神修士,他就算想帮着隐蔽一点,也不可能了。 才刚这样想,容铮的瞳孔就忍不住一缩。 魔剑剑灵正在快速地朝他这边来,这是怎么回事? 它是要重新藏回魔剑吗? 容铮迅速在自己的皮下,用灵气撑起了一道又一道的防线。 想回来?别做梦! 他一边做好这边的防护,一边看向台上百晓山的南宫长老,只等一个不好,马上叫破剑灵的行踪。 相比于能从它口中挖出来的东西,还是他的性命和已经能承意驱动的魔剑更为重要。 陆灵蹊就在不远处,喝了忘川河的水,她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了黄泉阴气,对神水宫酿制的灵酒很感兴趣。 这次拿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酒,喝到腹中,流经四肢八脉的时候,感觉浑身都热乎些。 她正在想回头是不是跟祖宗说一声,从神水宫弄点酒回去的时候,突然寒毛一竖。 ”哪里走?“ 宁知意一声清叱,如一阵飓风卷来般,在魔剑剑灵想上陆灵蹊的身体前把它一把捞住。 原来,她还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背后有没有人指使,却没想,它居然敢希想自家孩儿的身体。 这怎么能忍? 叮!叮叮叮…… 魔剑剑灵感受到宁知意的杀气,拼命挣扎的时候,一道道剑影劈出。 可惜,那让众人的惊呼的剑影,却在宁知意袍袖连甩间,一个个消于无形。 “我道是什么东西?”台上的文遥宫主面色极冷,盯向百晓山的南宫长老和容铮,“这是魔剑之灵吧?怎么?两位要用它探我神水宫吗?” 这? 南宫长老看脸色惨白的容铮,连忙拱手道:“宫主误会,这剑灵当日从魔剑抽出时,自行逃脱,我百晓山一直在追查它。不信,可问联盟的牧樵道友。” “不错!确实如此!” 牧樵点头,“惜时道友,我这边有五阳上阵,可……” “不必!” 宁知意用眼角余光看了她家的娃儿一眼,在剑灵还要挣扎的时候,一把抓住它的虚灵剑尖,用力一扳。 当—— 好像断剑的声音,极为刺耳,然后众人就见剑灵整个地抖了起来。 宁知意再次一扳,剑灵已经断了一截身体,哪敢跟她强着,忙化钢为柔。 它能从化神修士的眼皮子底下逃出,隐身能力当然远甚旁人,可是在别人面前能隐身,在这位面前…… 遇到了鬼祖宗,再不表露一点臣服,可能真要被打散了。 它以意念向宁知意认输,并愿意拿它知道的一切,换自己的小命。 这是它保命的底气所在,除了容铮,连百晓山都不知道,原以为永远用不上的。 魔剑剑灵能伸能屈的很,很快就由着宁知意,把它团吧团吧,变成了一个球。 “在我手上,我让它圆就圆,让它扁就扁。” 宁知意大有深意地看了眼容铮,“你曾是魔剑之主?” “是!”容铮忙忙低头,他实在没想到,只修上道,据说从未沾过死怨之气,应该温善的鬼王,也有如此煞气杀气。 “璃珞,从现在开始,我神水宫再不欢迎他,把他给我扔出去。” 第三八二章 斩 扔出去? 不用扔,他自己走! 容铮一言不发,也不用自家长老说话,朝就要下来扔他的璃珞真人拱个手,转身就走。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从一个不起眼的魔门小修,一路闯过来,他要是没有能伸能屈的心性,早多少年就死了。 当初在双盟坊市看他笑话的那些人哪去了? 哼哼!天渡境。 现在…… 化神修士他打不过,可是不代表,他永远也打不过。 等他进阶化神,神水宫最好也如现在般兵强马壮,要不然,今日之辱,他日必报! 下山的容铮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是魔剑魔灵把它所知,全都跟那鬼王道出,如果那样,今日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南宫道友,此子很有枭雄之像啊!” 宁知意看向百晓山南宫长老的时候,似笑非笑道:“魔剑在他手,他想感应魔剑之灵很难吗?如果难的话,为何他在这里,魔剑之灵也在这里?还有,你们家追杀魔剑之灵的人呢?别告诉我,就他一个人来追杀魔剑之灵。” 如果那样,那可就是笑话了。 早就有所猜测的南宫显眯了眯眼,“道友误会了,容铮有魔剑,确实很容易感应魔灵,不过,魔剑之灵是有神智的,常常忽东忽西的做些迷惑之态,我宗追杀魔灵的人,暂时只是还未到而已。” 容铮再不好,也是百晓山的。 说他很有枭雄之象,也确实不为过。 他与魔剑剑灵之间到底在玩什么,百晓山也不是一无所觉,只是,魔门弟子的试炼,跟道门从来都不一样。 “倒是道友……” 南宫显看宁知意团在手里的隐约东西,“这魔灵很知道一些修仙界的秘事,不知道友能否为我等掏一掏。” 为他们掏? 宁知意笑了,“看样子,贵宗从它这里掏出了不少东西啊!也是,今日若不是它触了不该触的,神水宫在它面前,就没有秘密了。” 嗯? 昆仑墟、花城和云华仙宗等灵界的化神长老们,脸上一齐变色。 魔剑魔灵的样子,他们已经见识到了,如果真的曾经跑到他们的宗门探查什么,说不得,宗门还真一无所觉。 “哈哈哈!道友说笑了。” 南宫显可不会替容铮担下这么大的事,“若我宗真从它那里掏过东西,又如何会把它从魔剑中抽出来……” “这只能说明容铮是个聪明人。” 宁知意翻着手上团成一团的东西,“不过,它所谓的秘密……于我……” 她的手上猛一加劲,魔剑剑灵一声凄厉的‘叮’后,以她化虚的身体为中心,迸发出无数或宽或窄,或长或短,或若清风徐徐而来,或雷霆万钧的诸多剑势剑气。 这?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 一个修上道,未曾沾染过死怨之气的鬼王,如此强势,又杀气天生,本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现在…… 不同于那些低阶修士,只恨眼不够使地观摩剑灵临死幻出的诸多剑招,棠华星君等,倒一齐放心了。 这样可能不知不觉钻到家中的魔剑剑灵,一天不除,他们一天难安啊! “道友是这个!” 棠华星君笑着给了她竖了两个大拇指,“棠华佩服!” 如此果决,也怪不得能以鬼身进阶化神。 修炼之道,这人也定有她的独特理解,要不然,怎么也不会在进阶化神之时,还保留鬼身。 陆灵蹊也顾不得听台上那些化神修士恭维祖宗,她的眼睛也不够使,盯着魔剑剑灵可能收集一生的各式剑招。 剑虽不同刀,可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 半天之后,大家下山了谈得还是那些剑招。 倒是容铮,好像被所有人一齐遗忘了。 陆灵蹊回到客栈,才知道人家回来的第一时间就退房了。 退房好啊! 那样一个人出现在神水宫,她老担心,他会进黄泉禁地。 虽然崎山秘地深藏忘川河中,虽然需要特别手印才能进出,可知道它在那里,她老是担着一份心。 “今天的灵酒很好喝!” 陆灵蹊朝掌柜的打听,“神水宫有往外卖的吗?” “道友觉得好喝,是因为道友现在的身体情况有些特殊。” 掌柜是神水宫的外事弟子,虽然因为男身,一辈子都是外事弟子,对神水宫却很有归依感。 神水宫今日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 看在惜时长老的面上,他也得拿点给她,“这酒从不外卖,不过,道友想要,却还是能匀一些的。” 他笑咪咪地从柜台下抱出两个大坛子,“一坛十斤,一共二十斤,可以供道友喝一段时间了。” “这怎么好意思?” 无功不受禄,人家要是卖,她还能买一点。 陆灵蹊正要推辞,璃珞真人的传音来了,“拿着吧!孙成,把客栈里多的浊世酒,都予捡拾道友。” 啊? 孙掌柜一愣之后,望望四周,发现确实只传音她和他,忙大柜台下,摸了两个乾坤葫芦出来,“道友与我神水宫有缘,这点酒,就不必客气了。” “确实!”璃珞带笑的声音,就响在陆灵蹊的耳边,“看在师叔的面上,道友若是跟我们客气这点酒,那就是见外了。” “……如此,多谢了!” 人家神神秘秘的不现身,显然是不方便,再拉扯,就显得矫情了。 陆灵蹊朝孙掌柜一拱手,袍袖一甩,就收了这名字有些古怪的浊世酒。 “今夜子时,惜时师叔说,给她留一道窗。” 噢?! 陆灵蹊微不可查地点头后,径直上楼。 祖宗大半夜的找她,肯定是有事。 正好,她也要道别了,早点跑完蓝蜗秘地,也能早点回天渡境。 是夜,子时刚过,陆灵蹊就启了一点窗门,宁知意一闪进来。 “要走了吧?我与你一起如何?” 关上禁制,宁知意直接坐到了她的榻上。 “不用了吧?”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混沌巨魔人没了崎山秘地,怎么也不可能再把蓝蜗秘地也丢了的。 “您主要是担心我回天渡境吧?”陆灵蹊给祖宗倒茶,“在那里,您不用为我担心,我交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凶兽朋友。” 什么? 宁知意看她说起朋友时,眉角都飞扬了,眼角忍不住露了点笑意,“罢了,这里有三道灵符。” 本来,她只准备要两道的,奈何从魔灵那里,很知道了些东西,芙晚和文遥一高兴,又给多了一道。 “符是用来用的,不是用来收藏的。” 宁知意把东西塞到她手上,“另外,我有件事问你,黄泉禁地是不是有混沌巨魔人的一处秘地?” 啊? 这个打死也不能说啊! 陆灵蹊摇头,“我发过毒誓的,不能回答。” “魔剑剑灵之所以能够成形,是因为,曾经炼制它的人,把它养在黄泉禁地三十年。” “……” 陆灵蹊的眼睛都瞪大了些。 她没想到,老祖灭魔剑剑灵的时候,还留了一手。 更没想到,那剑灵…… 如果剑灵都知道,那是不是意味着黄泉禁的很多鬼都知道? 可以,也说不通啊? 如果那些鬼都知道,不可能出入黄泉禁地的修士,反而无有所闻。 “它懵懵懂懂的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我没探查出来。”宁知意有些后悔,她出手的太快,以至后来想多掏点东西都难,“不过,黄泉禁地有混沌巨魔人秘地的事,那里的鬼全不知道,就是我,也是从祖辈的手扎上知道一点,具体的却……” “不要查!” 陆灵蹊生怕祖宗去查,“黄泉禁地现在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祖辈手扎既然没有写全,自然有不能写全的理由。” 混沌巨魔人因为天外冥虫舍了一处秘地,可能死伤也不少,但是修仙界对那里发生的事,却没有一点记载,实在古怪。 这里面,可能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那些事,她无法再去探查,只能如可能知道一点半点的前辈们一样,对那里,三缄其口。 “您要相信,这世上不独是我们聪明的。” 陆灵蹊看着祖宗,前所未有的郑重,“如果说天渡境很危险,那……那里更危险百倍,而且不独独是进去的人危险,若是把里面的东西引了出来,昆山界乃至七界,都将生灵涂炭!” 什么? 天渡境于化神中期的修士而言,都是危险的,那里居然更甚? 宁知意忍不住吐了一口气,“好,我们不说那里了。” 生灵涂炭,是她们谁也承受不住的。她相信自家孩子不会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来蒙骗她。 “你就跟我说个大概回千道宗的时间吧!” 那什么绝地之门虽然可以省下走通天传送阵的灵石,可即称绝地之门,自然也是很危险的。 宁知意不打算,把从魔剑剑灵那里掏出来的东西,跟陆灵蹊分享,“要不然,总让我悬着心,于修行也不利。” “现在是十月,”陆灵蹊算着时间,“天涯界那里的事如果顺利,快则一年,慢则三年,我定能光明正大地回来。” “……好!我相信你!” 不相信,也没办法啊! 宁知意站起来,给她理理身上的法衣,“我还是那句话,天涯界那里的事若不顺,找我或者找你师父,让我们帮忙,我们什么都不问,也是可以的。” “嗯!” 陆灵蹊目送老祖再从窗门一闪消失,半晌,才重新关上。 算着时间,带今天,从天渡境出来已经三十二天了,离季靹说的三十三天,鸿蒙珠境开启,只剩下一天。 这里有这么多的化神星君,还有风门前辈,鸿蒙珠境开启,万一让那些人有感就糟了。 陆灵蹊往新买的储物戒指里,移了大部分东西,然后,把它和原来的储物袋塞回息神布布囊里藏好。 把所有一切该整理的都整理好,她才穿上一件黑色斗篷,走出无极客栈。 昆山界的通天传送阵在震山宗,她要从神水宫的小传送阵先传送到那边。 此时叶湛秋已经到了震山宗等待通天传送阵的开启。 为容铮,他耽搁了几天,却没想,还见到了让他特别意外的人。 这一世,虽然还是很落魄,可是他在走自己的道,不是那种真正的落魄。 在天龙镖局当镖师到处跑的时候,原来他就想找一找上一世送他天元灵髓的前辈。 现在好像找到了,可是又好像完全的不一样。 这两者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不是,那送他天元灵髓的前辈,与这位惜时前辈会不会有些关系? 那双眼睛……真是太像了。 叶湛秋等在通天传送阵前,轻轻吐了一口气。 “现在能传送去灵界吗?” 容铮还是一幅如玉君子样,一手背着,一手持前,问看守通天传送阵的元婴执事。 “通天传送阵要到卯时才能开启,道友要走,还要等个把时辰。”执事指指大厅,“那里有休息的地方,道友可稍作休息。” 熟人? 容铮瞄了一眼,曾多次在神水宫遇到的叶湛秋,才要走过去,又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陆灵蹊看了一眼容铮和叶湛秋,稍有意外后,默不作声地坐到离二者都远些的地方。 从小传送阵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问过人了,知道通天传送阵要等到卯时才能传送。 只是…… “看什么看?” 容铮原以为他跑这么快,不会有人知道神水宫又丢脸的事。 却没想,一下子居然见到了两个,“再看,挖了你的眼。” 君子形象,他保不住了,那就不保吧! 区区一个天龙镖局的小镖师,他还是能惹得起的,“还有你,说,是不是跟着我来的?”魔剑剑灵往他那边跑的时候,好像不独是冲着他。 容铮在陆灵蹊身上感应到一种特别的寒气,不由自主走向她,“问你呢?跟着容某,你要做什么?”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陆灵蹊的声音略沉,“你有什么权利问我到哪里去?” 是没权利,不过…… “你是鬼修?” 容铮沉眸,问这话的时候,魔剑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场斩下。 只要动作快,要看守通天传送阵的元婴执事,根本就反应不及,杀就杀了。 妙书屋 第三八三章 屈伸 容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陆灵蹊也琢磨过。 说宋在野机缘无双,其实此人也并不差,他与宋在野最大的区别在于,一个生来就有化神期的亲父当后台,一个靠着自己,一步步走上来,最终被百晓山扶持,变为遏止宋在野的暗棋。 也许他前世死得早,可是这一世…… 陆灵蹊在容铮沉眸,把她往鬼修身上栽的时候,就知道要不好。 宋在野靠着武力喜欢光明正大的干,这人因为际遇,不管怎么装,都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暗,又才在祖宗那里丢尽了脸,对‘鬼’有关的人和事,只怕都是杀机凌天。 在他动剑的时候,被祭炼过的战拳套亦在陆灵蹊的心念一动间,迅速在手上凝出。 ‘叮’的一声,呼啸而来的剑气,被一拳之劲,生生地顶在头上三尺处,这可把陆灵蹊吓坏也气坏了。 这是她防着了,要是没防呢? 可恨剑气刚柔相济、吞吐自如,生来的快,她的拳劲能被它迅速分割,只一拳绝对顶不住。 嘭!嘭嘭嘭…… 一拳又一拳迅速挥出的时候,陆灵蹊的身体,借着反弹之力,往旁横移三尺后也趁机跳了起来。 没了最大的危险,她盯的就不是剑。 容铮主要没想到,这么近又这么快的一剑,还让她挡住,并且反击过来。 拳劲如山如岳,魔剑再快,想在她的拳劲中纵横,也如逆水行舟。 更何况,人家顶过了最危险的一剑,现在要反击了。 容铮知道自己这下子是踢到铁板了,可是现实情况两方已是死敌,再没有和解的可能,他唯一能做的还是杀杀杀。 叮叮叮! 嘭嘭嘭…… 两者的动作太快,没有试招,一来就是你死我活,可把看守通天传送阵的执事和叶湛秋吓坏了。 尤其是看守通天传送阵的执事,他虽是元婴修士,可以按下两个结丹,可是通天传送阵何等精贵,可不容有一丁半点的马虎。 他手忙脚忙地开启护罩护住通天传送阵的时候,容铮和陆灵蹊已经完全放开了自我,剑气和拳劲彼此胶着,修为更低的叶湛秋抱头虎窜。 轰隆! 殿内禁制,终于顶不住两方剧烈的打斗,殿墙也不知是被剑气扫上,还是被拳劲扫上,或者两者都有,迅速塌了一大块。 有一就有二,除了被那元婴执事护住的通天传送阵处,很快,一个好好能容二三百人的大殿,就在容铮和陆灵蹊的你追我逃,你捶我避中轰然全塌。 叶湛秋抱着脑袋,小心地往通天传送阵的方向移动,他还没有进阶结丹,好几次,要不是那使拳的女修帮忙帮用拳劲替他挡住了剑气,他感觉自己都要暴露护身玉符了。 他现在扮的可是一个小镖师,要是用出极品的护身玉符,马上就能被人注意到,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劫修盯上他。 这样的后果,是他承受不住的。 等叶湛秋惊险万分地移到通天传送阵处的时候,那元婴执事终于确定通天传送阵的护罩安全,有时间敲响警铃,也有时间朝两个始作俑者发出怒目了。 其实,这个时候,哪用他再敲警铃,打架的两个人,剑气与拳劲纵横,已经影响到震山宗的坊市护罩。 虽然震山宗的老祖去了神水宫,可宗中元婴级别的长老还是有好几位的,所有有感的,不约而同都在往这里冲。 因为七杀盟改组,灵界和上泰界的大乱他们都曾听说过,远远看到坊市的护罩一闪又一闪,严重怀疑他们这边也要乱。 好在剑气拳劲纵横时,他们还能看到通天传送阵那里,亮起了一个虚幻的金色大钟,大钟既然亮起,想来通天传送阵还是安全的。 坊市被打成什么样,现在都是次要的,最紧要的是通天传送阵,要是把它打坏了,他们这些留守人员,都会受到化神老祖们的责难。 远远看到呼啸而来的数道遁光,还有被打斗所惊,迅速涌来的坊市诸多修士,容铮后悔死了。 这铁板真是踢得太大了。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挽回的机会。 对面女修的闪避速度,还有出拳速度,好像更甚曾经擂台上的某人。 什么时候修仙界出了一个用拳的结丹女修,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容铮气得咬牙的时候,只能竭力出剑。 劈、刺、挑、抹、截、搅、压…… 到底会把坊市毁成什么样,他也顾不得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必须在震山宗元婴真人拦下他们前,护住自己。 可恨啊! 原本,只要一剑把她解决,哪怕在通天传送阵处动手,花点灵石,或者其他东西,凭他在百晓山的身份,也不会有什么事。 “住手!” 震山宗的元后长老,一声断喝袭来时,额上早就见汗的容铮连忙抽身迎向来者。 可是陆灵蹊能让他这么轻轻松松地避过吗? 战拳套越打越有劲,刚开始的时候她没经验,又担心那边的通天传送阵,没有尽出全力。 现在好不容易打出点意思,怎么能让容铮,就此避过? 嘭! 斜地里的一拳,击到就要迎向来人的容铮身上。 哗啦啦! “噗……” 容铮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敢动手。 虽然护身的灵盾为他承下大半劲力,身体也控制不住地摔在一边的房顶,一口鲜血吐出时,容铮只觉五内移位,当场面如金纸。 “大胆!” 常平真人大怒,若不是容铮是魔修,若不是这女修的拳套有些古怪,若不是现在正值神水宫大宴天下,怀疑她有什么来头,他都要亲自出手拿下了。 “容铮,你们怎敢在通天传送阵处动手?” “咳咳!” 容铮借着咳,把救命丹药和着嘴中血沫吞下,以示虚弱。 “可不是我先动手的,是他!” 陆灵蹊由着震山宗四位元婴把她围住,“这一点,看守传送阵的前辈和那位同样等通天传送阵开启的道友,可以为我做证!” 是吗? 常平五人一齐望向守在通天传送阵旁的执事。 “确实!” “确实!” 叶湛秋先人家开口,“这位容前辈,因为魔剑之灵被神水宫驱逐,当时我也在那里,他拿那里的化神前辈们没办法,见我们修为低微,就想出其不意,先斩杀这位道友,再斩杀于我。” 不管那几剑是有意还是无意,凭他的修为,若无人护持,若没有护身玉符,真是死路一条,“还请诸位前辈为我们做主!” “咳!咳咳咳……” 容铮在众人都看过来的时候,本来因为丹药,平复一点的伤势,又刻意地咳出一点血沫,“常平前辈,”他好像很虚弱,“魔剑之灵是我主动要求抽离魔剑的,它从来就不曾听过我的话,跑到神水宫闹事,神水宫的前辈们怀疑是我在耍手段,当时那么多人,小子不好反驳,不过……” 他望向陆灵蹊,“这女修很有古怪,当时我们同在神水宫,魔剑之灵闹事,到底是被追急了,想藏回魔剑,还是冲着她去,就要好生问问她了。” “问我?” 陆灵蹊抬起双臂朝大家样样套在手上的战拳套,冷笑道:“你是想说,那魔剑之灵,投靠了我,认我为主了?” 剑灵剑灵,会投靠她这个连剑都没有的女修? 更何况,她修为比他还弱呢。 “容铮,你把天下人都当傻子吗?” “不是我把天下人当傻子,是你……” 容铮艰难的坐起,“你身上的气息很古怪,我一直和百晓山的几位元婴师兄追杀魔剑之灵,又怎么会带它闹事? 我追着它到神水宫,那位惜时前辈误会我借它探宫,可是现在想想……” 他盯着她,“是你!是你借我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说到这里,容铮的嗓间都大了些,“常平前辈,那魔剑之灵是有脑子的,您说,它会自投罗网再投向我吗?” 这? 虽然不知神水宫那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容铮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呢。 魔剑之灵,是他一直想要压制,压制不成,才配合联盟那边的前辈,让百晓山那边,同意抽出的。 这样算的话,魔剑之灵只要还有一点脑子,就不会再投他处。 反而是这女修……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容铮在常平等看向陆灵蹊的时候,先行断喝,“惜时前辈加入神水宫,你们修鬼的做不住了吧?” 现在关键问题是,转移大家的视线,不要让常平这些人,死盯着通天传送阵。 通天传送阵关系整个修仙界,破坏它的后果,不要说他了,就是百晓山也承受不住。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出剑都是避着它的。 通天传送阵无事,坊市房屋的损失,他能赔得起。 但是,如果能再借这女修,把魔剑剑灵探宫之事栽过去,那就更好了。 “前辈!” 容铮朝常平拱手,“还请前辈拿下她问明出处,我这就传讯神水宫,传讯给我宗的南宫长老,请他们还我一个清白。” “真是……好一张利口。” 陆灵蹊真要佩服他了,“想知道我是谁,那就要看看这是什么了。” 自己是谁,是不能跟别人说的。 而且,她也耽搁不起时间,鸿蒙珠境就要开启了。 陆灵蹊庆幸文遥宫主代祖宗给她方便的玉牌,还在手中,“我的身份,你还不配知道。”她把玉牌跟常山他们样样,“这东西是什么,我想几位前辈应该都认识吧?” “认识!” 常平真人的面色瞬间和善起来。 虽然这女修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可是神水宫那是什么地方? 人家是守御黄泉禁地的,神水宫的两位宫主,更是老祖万分推崇的前辈。 尤其是文遥宫主,几次到灵界跟过震山宗的时候,还曾对他有过指点,“道友可以详细描述一遍,你们具体是怎么打起来的吗?” “可以!” 陆灵蹊收回玉牌,细说她是怎么传送到这边,又是怎么打听到通天传送阵要到卯时才开,准备在休息区休息,然后,容铮怎么一言不和,她感觉不对,怎么当场还击的。 当然,说那些的时候,她也没忘说,她是如何在保命的情况下,尽可能避开通天传送阵的。 那东西,对昆山的修仙界而言,太重要太重要了, “实话实说,通天传送阵,我尽量避开的时候,容铮大概也同样。” 大家都有脑子,容铮最开始的打算,她也猜得七七八八了,“我是出于自救,才还击的。人家修为比我高,又想出其不意地把我斩杀,这口气,我今天要是咽下了,我家长辈也咽不下,所以,才在前辈叫我们住手的时候,还给他了一拳。” 陆灵蹊看向容铮,光明正大地道:“容铮,你也别以为,本仙子现在的气是出了。” 要不是反应快,小命真的丢了呢? 如果那样,两位老祖,还有爷爷爹娘他们该是何等的伤心? 师父师叔,瑛姨鹰叔他们且不说了,天渡境里的青主儿和师兄师姐他们又该怎么办?又要如何才能回来? 混沌巨魔人现在的遭遇不管有多凄惨,陆灵蹊都无法相信完全他们。 他们要吃凶兽强壮身体,修士的金丹却也不差呢。 “本仙子的命,十个百个你,也赔不起。” 陆灵蹊朝常平他们拱手,“还请前辈,为我还有那位受惊的道友,主持个公道!坊市的损失我会赔,但是,容铮的命……,本仙子要收下了。” 啊? 容铮面色一白。 他没看清手上的玉牌,不知道自己到底踢到了什么铁板上,但人家能让常平如此,来头一定不会小。 他‘嘭’的一声,放出一枚百晓山的求救烟花。 “我家几位元婴师兄离此不远。” 百晓山的名头还是能拿来借一借的,“这位道友,在下当时并没有杀你的意思,只是想先伤了你,然后好问魔剑剑灵之事。那剑灵是灵体,天生喜欢附阴。” 低头并不可怕!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里面或有误会!” 容铮用祈求的眼睛,看向常山几个,“坊市被打在这样,乃因我而起,所以,损失我赔。”道门修士更看重面子。 他当场拔下自己的两个储物戒指,一个送向常山,一个送向陆灵蹊,“我修为比道友高,又有魔剑在手。若真要一剑杀了道友,道友反应再快,有心算无心下,也不能全身而退吧?” 说起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一剑,她是怎么提前预知,又恰好挡住的。 他并不认识她,看骨龄,看修为,这样的人,怎么也不该错过道魔大比。 除非一开始,她家的长辈,就在把她当暗子培养。 要知道,百晓山除了无相界没有安插手人,其他各界各宗,都有一二暗子。暗子从未报过这女修的消息,只能说明,她还没有真真正正跟同辈修士动过手。 容铮希望借她这点破绽,再给自己寻条活路。 “道友不听我解释,出手犀利。” 说到这里,容铮顿了顿,“双盟坊市出事,我等一辈的,现在只余寥寥,道友也不想百晓山因我,跟贵宗发生什么不愉快吧?” () 第三八四章 肉疼 威胁? 陆灵蹊眯了眯眼,慢慢拿住飞到面前的储物戒指。 不同于她,常平真人直接把神识透进了玉简,里面无一块灵石,可是东西……却让他和震山宗拒绝不得。 百晓山乃七界魔门第一大宗,这些年又得了各方的扶持,改组七杀盟后,人家又把势力伸进了七杀盟,这样的超级宗门,轻易谁能得罪? 哪怕震山宗的根基在昆山界,可……人家可能早就有人伸过来了。 常平把储物戒指递给师弟们观看的时候,笑向陆灵蹊,“坊市打成这个样子,始作俑者确实是容铮容道友,所以,赔偿之事,怎么也不能让小友吃亏,他的东西,已经足够重建这里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这件事里,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小友……在动手之前,还请慎重考虑一二。” 神水宫一旦跟百晓山干起来,说不得,整个昆山界都会卷进去。 常平虽然知道容铮所说的误会,可能根本不存在,奈何这个人是魔剑之主,是百晓山培养多年,用来对付宋在野的暗子。 想一想,对付宋在野啊! 哪怕只有宋在野一半的本事,现在也值得百晓山维护他了。 双盟坊市出事,修仙界好些宗门断层已经不可避免,百晓山更不可能放弃他们拥有大好前途的弟子。 所以,为了彼此的安全,该退步时还是得退步啊! “慎重考虑?” 陆灵蹊的神识在容铮送来的储物戒指里一扫,冷哼一声道:“容铮,我可以慎重考虑,不过,你不会以为,这区区三百万三十万的灵石,就能买下你的命吧?” 看常平他们的样子,就知道,那储物戒指里的,不会是灵石。 元婴真人哪怕再差,都有些身家,眼皮子不会那么浅。 而偏偏给她的就是灵石。 这赔礼…… 似乎是很贴心呢。 毕竟自己跟他打成这样,他若送什么法宝、丹药、灵酒什么的,自己未必敢用。 倒是灵石,随时可花,随时可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 “咳!咳咳!” 容铮察言观色很有一套,看他们的样子,知道自己已经可以活一半了,按着胸口,佯装重伤,又咳了一点血沫出来,“容某未说话就动手,以至道友误会,是该有此劫。” 话虽然这样说的,可是,他的样子,分明在说,他都被她打成这样了,还赔了几百万,若还不够,就是她太过了。 “不过……” 看到某人刚平静一点的眼中杀意大升,容铮小小地咽了一口吐沫,又道:“不过,今日之事也确实是我的错。” 低头并不是说,他就被人踩在脚底下了,低头是为了有一天,能真正地抬起头。 容铮转向常平真人,“前辈,在下手中已无灵石,能否在贵宗这里,拆借两百万?” 吆喝? 果然是能跟宋在野抗衡的人物。 容铮的心机,让常平真人心中起了十二分的警惕,面上却笑着道:“当然可以!”他摸出两百块上品灵石,直接帮容铮赔付,“容道友的伤看样子也挺重,”他眨眨眼,“小友……” 陆灵蹊挥手收了他的灵石,“我记得震山宗是道门。” 这老头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当着容铮的面劝她,却又不全像劝她,主要是想撇开震山宗吧? 她的声音淡淡,“容铮受伤,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他咎由自取。想用他自该遭的罪,来抵算欠我的公道,却是不能。” 这样人,今日放过,以后必成大患。 只是,她现在的时间、精力俱都有限,杀容铮容易,可是百晓山是七界第一大魔门,说不得会马上围追堵截。 那代表了无尽麻烦,现在的自己真是耗不起。 “若不是我自己反应速度快,谁知道,他是劈我胳膊还是劈我脑袋?” 陆灵蹊吹了吹拳套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本仙子生平最恨这类仗势欺人之辈,遇不到则罢,遇到了……,不使劲的踩踩,岂不是负了我更甚同辈的身手?” 啊? 拿了两份钱,还要踩? 常平几个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咳!所谓冤家宜结不宜解,”容铮的脸都胀成猪肝色了,让他再拆借,恐怕是有些难,“道友……” “前辈是想让我现在就算了?” “呃……是!” “也不是不行!” 陆灵蹊斜了容铮一眼,“本仙子要从通天传送阵回灵界,这传送阵的钱……,容铮,你帮我付,没问题吧?” 他付? 都付了五百三十万,再付八十万,嘶…… “没问题!” 容铮咬着牙应下。 “可不止我噢!”陆灵蹊瞅了一眼叶湛秋,“你还把这位道友也吓得不轻,他修为低弱,不敢朝你讨公道,你也不能就这么装傻忽略过去,这样吧,他传送的灵石,你也一并付了。” 又加八十万? 容铮的胸口一阵闷痛! 给了这么多,再给这一点,买个最终的平安,他怎么感觉…… 不应,人家已经拿了他五百三十万。 要是因为这最后的一百六十万,再给他几下子,可就要亏死了。 应! 又忍不住的肉痛。 他身上是有不少灵石,可是一下子花了这么多,真的有些伤筋动骨。 “怎么?容道友你要用明晃晃的现实告诉我,你又在欺小怕恶吗?” “……” “……” 瞧这句话说的,是说她也是‘恶’吧? 叶湛秋这个要被她主持公道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 到现在,他也真的好奇这位的来头了。 拳套法宝向来少见,偏这次用的又是女的。 “咳咳!”容铮气闷,“谁说我不答应了。”他佯装不好意思,“常平前辈,对不住,您能再借我一百六十万灵石吗?” 能啊! 怎么不能? 常平真人一本正经,“前两百万,道友是向我宗借的,这一百六十万,道友是打算朝老夫借吗?” “……” 容铮脸上扭曲了一下,“若是贵宗还能再借我一百六十万,当然……” “自然能!” 常平真人摸出一堆中品灵石,以灵力送到看守通天传送阵的元婴执事处,“我宗相信道友的信用。” 就算不相信他的,也相信百晓山。 “多谢!” 容铮拱手之后,胸口疼得更厉害了,从人家破烂的屋顶慢慢飞下来,“这里的事,就麻烦前辈了,我……我到前面的客栈养一下伤。” 再在这里呆下去,他怀疑,那女修还会找他麻烦。 人群为他分开,陆灵蹊年着他有些狼狈的背影,心情总算好了一点点。 双盟坊市大家都押她的时候,这人肯定没押,所以,这下子真要伤点筋,动点骨了吧? 所谓一步慢,步步慢! 大家都在天渡境里,闭关修炼,顺便当虱子,出其不意杀个凶兽,发点小财,只有他…… 哼哼! 还真同辈的天才,就你一个了?做梦呢。 陆灵蹊在远处数道遁光赶来的时候,朝常平真人几个一拱手,回到就要开启的通天传送阵旁。 “多谢!” 叶湛秋朝她拱手,“在下天龙镖局叶湛秋,今日若无道友几次出手相助,在下……” “不必太在意!” 陆灵蹊摆手,“今日说不得你是受我连累呢。” 她在百晓山来人看过来前,披上隔绝神识探查的斗篷,也离叶湛秋远一点,“前辈,我就在您这歇一会,到时间,您喊我一声。” 那元婴执事点头的时候,若有若无地放出自己的气场,把两个罩住,不让百晓山的人探查。 他是修真联盟的执事,可不怕百晓山,今日容铮所为,差点把他害死。 收到求救烟花,辛苦赶来的百晓山修士,没想到,容铮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他们想看看对方是何等样人,可惜…… 看守通天传送阵的人,他们不能再惹了,若不然,人家报到修真总盟和七杀盟,不仅容铮要倒霉,就是百晓山都要吃挂落。 只是一个结丹初期的女修,容铮出手,居然还让她反击成那样,真是匪夷所思。 四个人相视一眼,一个留下来,帮常平他们把好修复的房屋修复,另外三个,一个去找容铮,另两个朝不同的路人打听具体事由。 陆灵蹊在人家无数次看过来时,光明正大地又在脸上蒙了个面纱。 想知道她是谁? 哼!就是不让你看,就让你急。 “传送阵要开了吧?” 百晓山姜真人没死盯着陆灵蹊了,在也保存完整的桌子上放了八十块上品灵石,“一会儿加我一个。” 百晓山培养容铮为对付宋在野的暗手,底下的修士不知道,可是高层却还是有人知道。 但这个女修…… 以结丹初期的修为,在魔剑出其不意动劈下的瞬间,把绝对逆势硬生生地打成赢面,把高她一个阶位的容铮打伤,绝对不简单。 她到底是谁家弟子,以前不知道便罢,现在知道了,怎么样也要查一查。 姜真人很可惜,当时的路人没人看清楚她拿出来的玉牌,只能多花八十万灵石,多跟一段。 “姜道友是要替我回报修真联盟和七杀盟,说贵宗容铮闹事,差点毁了通天传送阵吗?” 执事大人当然知道他的打算,面色和语气都很不好,“如果是帮我回报,我就免费帮你传送。” 这? 姜真人如何听不他的威胁之意? “呵呵!”他皮笑肉不笑,“听说古修士在设计通天传送阵的时候,就做了好些防范,一般二般的结丹修士,根本……” “你家容铮是一般二般的修士吗?” 执事大人打断他的话,冷哼道:“如果是,这都有阵法保护的坊市,怎么也不会被打成这样吧? 姜有为,老子告诉你,今天这事我们没完。” 通天传送阵若是被打坏,他后半辈子赚的钱都不够赔的,“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他又转头催陆灵蹊和叶湛秋,“灵石早就付过了,快点站上去传送!” 陆灵蹊和叶湛秋一言不发地站上去。 人家也不等姜有为再说话,直接就为他们传送了。 姜有为站在原地,哪怕容铮传音催他,也没站上去。 这就是通天传送阵最大的弊端。 所有的通天传送阵,具被道门修士把持,人家维护道门弟子,他若在这个时候硬着来,是为宗门做事了,也帮容铮了,但凭那小子的心性,最后倒霉的,只怕就是他一个人。 陆灵蹊在传送的瞬间,看到人家又把灵石一把收了,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能被不认识的道门前辈维护,她的心中很暖。 大家都在各自的位置,做最好的自己,这感觉,真好! 叶湛秋虽然修为稍弱,可他有护神玉符,传送当口,他放出护神玉符,尽量把陆灵蹊也罩里面了。 陆灵蹊看了他一眼,微微拱了拱手。 通天传送阵的距离太长,神魂稍弱的结丹修士,一天是没办法走第二次的,她的神魂虽然挺强,可走第二次的时候,也准备买一张联盟出的护神符。 现在这样,神护符倒是不用买了。 两人站在护神玉符隐隐的光罩中,看传送时各种扭曲的光,看它们从一个小点,无限拉长再拉长,都各有所思。 陆灵蹊有祖宗送的紫府四仪术,叶湛秋有炼神术,这二术都有助养神魂之效。 这传送…… 可惜二人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踏到了实地。 虽有护神玉符,两人因为失神想事,都有一瞬间的头重脚轻。 两人有些踉跄地从传送阵上下来,叶湛秋道:“快走吧,百晓山那边,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再来人。” “嗯!” 陆灵蹊长长吸了一口气,清醒清醒脑子,“你不认识我是吧?” 叶湛秋摇头,他主动介绍了自己,她可没…… “那就行了。”陆灵蹊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朝他眨了眨,“百晓山找不到我,要是问你,你也回答不出来。” 她当着他的面,转身就往隔壁的隔壁,那里是通往天涯界的通天传送阵。 这? 叶湛秋一呆,半晌之后忍不住笑了。 上辈子他没听说有谁善使拳头。 自己改变的,还是好的居多吧? 妙书屋 第三八五章 鸿蒙珠境 天涯界,陆灵蹊先顾不得蓝蜗秘地,连转了两个小传送阵,在一个靠近凡城,不太可能有修士的的地界,寻了个不起眼的小山包,布下九方机枢阵,挖了个临时洞府猫了下来。 鸿蒙珠境就要开启,这不仅是她的宝贝,还可能是她和天渡境所有人离开的最佳途径,真是一点闪失也不能有。 季鞅的话,三分信中,得还因为混沌巨魔人现在都虚弱着。 他的实力到底如何,她完全不清楚,但祖宗以鬼道化神,人家……存在这么久,到底留了多少手,有多少手段,谁能知道? 在生死存亡面前,什么誓言都不可信。 地丘已成一片花谷,没吃的,那么多混沌巨魔人从封印中醒过来,能吃什么? 花?还是巨蜂? 他们那么大,也许不用半个月,就能把那些全都吃完,到时候,又能吃什么? 凶兽他们惹不起,那…… 大家借道的时候,是不是就要变成人家的口粮了? 见识了印颜吃东西的样子后,陆灵蹊不能不多想想。 因为这个问题,她衷心希望蓝蜗秘地的混沌巨魔人没有出任何意外,哪怕没有天渡境里的凶兽做肉食,家家种田种地,都能有点余粮。 只有这样,他们的秘地,合于地丘花谷时,才算得到真正的修养生息。 陆灵蹊往口中倒了一杯浊世酒,静等珠境开启的时候,却不知道,神秘女修用一双拳套法宝与容铮的魔剑对轰,结果把他打成重伤的消息,经过一天的发酵,已经风传整个昆山界。 “……藏一手?” 文遥星君面对百晓山长老南宫显问询的时候,忍不住笑了,“怎么?你们百晓山连我神水宫的事务,也要插手了?” 震山宗那里的事,她一早就收到消息了。 “哼!我神水宫若有如此弟子,现在就不是你南宫显来问我,而是我神水宫找到你家,要你们给个交待了。” 她家好好的弟子,等个传送阵,差点被容铮一剑斩了,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这也就是宁师妹还不知道,要是知道…… 文遥真愁,她要以什么身份,为小丫头找场子,“我没去问你,你倒先来问我,看来今天,你们百晓山在我们昆山界忙得很啊!” 大概把捡拾在神水宫坊市的几天,全都查清了。 “这样说,那丫头果然不是贵宗弟子喽?” 百晓山在神水宫也插有暗子,确实没发现这种可能。 南宫显打量文遥,“那你总知道她是谁吧?” 如果不知道,怎么也不至于送那样的玉牌给人。 “哈哈哈!”文遥大乐,“本宫主生平就干过这一件糊涂事,不知道人家的名姓,不知道人家的出身,可是呢,本宫主就是把代表身份的玉牌给了她,怎么着吧?你要是再问我,那我还真就把她当我神水宫的晚辈,问问你们百晓山,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 南宫显跟文遥打过不少交道,知道这家伙,从来都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从暗线那里收到的消息来看,能让她干这样的糊涂事,八成跟那新入神水宫的鬼王惜时有关。 那惜时很是古怪,加入神水宫,也加入的古怪,可惜神水宫之前还要去查她的出身,等文遥从灵界回来,跟芙晚碰个头,反而一切都歇了,就这么不管不问地,把她吸进了神水宫。 “罢了,我惹不起你,躲得起你。” “嗨嗨嗨!”文遥堵住站起来就要跑的南宫显,“问完了?问完了,也该轮到我了。”她的脸色冷下来,“你们这么大力的想查人家,是当道门无人吗?” “岂敢!” 百晓山再怎么也为至于如此不智,“就是好奇是谁家秘密养了这么厉害的弟子,好奇她的那双拳套。” 容铮战力智力都不错,要不然,也不能在百晓山杀出他自己的路后,又让百晓山把他当做对付宋在野的暗子。 可是那小丫头呢? 好像突然掉下来般,修为差容铮一大阶,却凭一双拳头,硬生生地反过来吊打他。 “老夫不相信,你就没好奇过。” “呵呵!修仙界死在好奇上的修士,每年没有一百,也有九十。” 文遥星君鄙视他,“本宫主不管你们找她想干什么,她现在是我罩着的,要是让我听到,你们再对她做什么,哼!南宫显,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会做出什么事? 杀到百晓山呗! 什么时候,这女人也没干过蚀本的事。 南宫显年轻的时候,也曾参加过道魔大比,到现在都还记得,被她按在擂台上吊打的惨样。 哪怕进阶化神了,他也清楚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文遥,你不觉得这话太严重了吗?” 一年以前,他们还彼此联系,商量共抗七杀盟,按下宋在野呢。 现在宋在野死了,百晓山也终于把势力伸进了七杀盟,看样子是更厉害了,可是事实上,修真联盟和各界道门,对百晓山明里暗里的扶持不仅没了,反而又转过头来,开始打压百晓山了。 这得与失,南宫显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算。 “严重?”文遥星君似笑非笑,“你们百晓山这些年发展的挺好,可是,是不是有些好过头了?在灵界,你们想把触手伸到哪我不管,但是,这昆山界……,你以为,本宫主就一点也不知道吗?” 啊? 南宫显心下巨跳,“文遥你真是想多了。”他就是来问个人而已,“这些年,我们大家合作的不错,百晓山也从未让神水宫吃过亏,七界天道圆满,大家齐心协力才更有再进一步的可能,敝帚自珍,是为大忌,不仅是你们的损失,也是我们的损失,何必呢?” 合作这些年,弄个暗线,倒也不是非要做什么,只是希望消息能更快一些,大家彼此交换东西的时候,不至于太吃亏。 这样的暗线,他不相信,神水宫没有百晓山插过。 “我不就是问问那用拳套法宝的丫头吗?” 南宫显跟她打得交道太多,忍不住怀疑她的真正目的,“说起来,那丫头怎么也不可能刚进阶结丹,当初道魔大比,我们大家操心宋在野的时候,按理说,她有那样的战力,怎么也该报个名才对。” 什么? 文遥心下一顿。 芙晚师姐不让她查,也不叫她问,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真要按理说,那孩子与宁知意有关,她现在加入了神水宫,神水宫实力不弱,把家人带来,才是更好的选择。 除非……那孩子的师门在无相界比太霄宫还厉害。 文遥心念电转,面上却没什么波动,“你舍得把你家的弟子给宋在野捶个半死?你家那个南宫彥,若不是倒霉,早就在宋在野那里挂了号,若不是百晓山也要担起你们的责任,当我不知道,最开始,你是准备打断他的腿,让他避过道魔大比?” 自己都这样,有什么脸说人家? 在这一点上,文遥并不鄙视人家。 徒弟莫惊鸿要去参加道魔大比之前,她就想过好多种让她受伤不能行的办法。 可惜,为了神水宫,为了道门,她也只能忍痛让她去。 想到被关在天渡境的徒弟,文遥突然失了所有兴致,“你也别跟我试探,我也不跟你转圈,老实说吧,那孩子你们敢碰,我就敢把你们百晓山安在昆山界的牛黄狗宝全都掏出来。” 宁师妹现在是神水宫的人,看她照顾那孩子都偷偷摸摸的样子,显然,出头也不好出,“而且,你也别以为,这件事只有我神水宫会关注。” 双盟坊市出事,这一辈的结丹天才弟子断层已经无可挽回,偏容铮走了狗屎运,居然逃过一劫,谁看了能顺眼啊? 当初的宋在野有林蹊按下去,现在林蹊出不来,容铮简直都快成同辈无敌手了,这对道门绝对不是好消息。 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不管人家用什么法宝,反正能牵制容铮就是了。 “联盟总部的牧樵长老那边,已经收到震山宗派人送来的消息。”文遥一个旋身,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南宫显,不要以为你们百晓山现在有多厉害,小辈弟子们的争斗……,我们老的不能插手,你可给我记住了。” …… 陆灵蹊不知道因为祖宗,神水宫的文遥星君已经帮她出了一次头。 手臂上原本淡淡的珠纹,越来越明显,感觉都要跑出来般。 陆灵蹊怀疑它演化完全的时候,会有大动静,不能不一个又一个结界地打出去。 临时挖出来的洞府,已经被她加固再加固,可是心里还是毛毛的,只怕珠境开启的时候,空间波动会影响这周边。 这里没有修士,不用担心被人杀人夺宝,可是离凡城好像太近了点。 这种感觉基于她和珠境之间那种玄而又玄的联系上,不太可能出错。 只是,这个时候,再去变换地点,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陆灵蹊摸着手腕上的珠纹,在不大的空间转了几圈后,终于受不住,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在山包之外,打出一个又一个结界。 如果真的会有很大的动静,这些结界也能帮她挡一挡,争取点时间。 在她的各种忐忑中,珠境终于从手腕上缓缓地飞了出来,慢慢旋转,它的每一次转动,都带有种特别的空间波纹,引动她的心神,引动脚下的大地,从山包震动出去。 这个时候,陆灵蹊已经顾不得庆幸她离开神水宫离开的及时,顾不得庆幸她现在远离的修仙界。 不管是小境还是大境,真实说起来,都算一个小世界,怎么看都不会只转几圈的。 数过了九后,陆灵蹊额上就冒汗了,九为数之极,过了小九,后面还有二九、三九乃到九九。 珠境开启,万一要转足九九…… 陆灵蹊十指翻飞,一道又一道结界地打出去,想要把它空间的震动,尽可能地按在这个临时洞府。 她小心地数过了二九、数过了三九,可是,鸿蒙珠境在面前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她打出的结界,越来越跟不上空间波纹震开的速度。 到了这个时候,陆灵蹊真希望这个小境,真的只是非常小的小境,最好停在四九,要不然,空间波纹就要震出山包,影响到外面了。 四九在心中数过,为了省时省力,翻飞的十指,已经把结界缩小,包裹着鸿蒙珠境了,可是,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珠境的转动。 数到五九的时候,陆灵蹊已经感觉它的空间波纹冲到了山包外的结界,九方机枢阵已经自然运气。 可是,这个阵对迷敌很有一套,对它就显得很没用了。 要不了六九,山包外的结界就要全破,到时候…… 被道法加持过,应该坚固无比的临时洞府,在珠境一次次的转动中,已经有些松散,感觉好像要塌了。 它再塌也压不死她,可是,要不了多久,这空间波纹影响到外面,那个凡城有很大的可能会被震塌了呀! 怎么办? 陆灵蹊数过了六九,确定外面的结界已经破开,神识中,见到那几只彼此追逐嬉戏的鸟儿,因为空间波动,踉跄摔下的时候,再也顾不了,从储物戒指中,摸出品质最好的一件斗篷,兜着珠境,就破土冲出了山包,飞到天上。 山包在地底,再呆下去,一定会影响凡城的地脉,倒是天上,飞高些,就算影响飞鸟,影响得也有限。 陆灵蹊尽可能地往天上冲,很快,便越过了一层又一层的云层。 当然了,她在跑的时候,珠境该转还得会转,原本闲闲飘在天上的白云山,却好像被特别的天地之音碾过,一下子震得碎碎的。 没有修士是目前唯一最值得安慰的地方,陆灵蹊提着珠境,也没时间再弄结界,不停地往上再往上,直到修士都不能进的罡风层。 罡风层后,就是无尽宇宙,陆灵蹊无法冲进罡风层,只能尽量高举着它,让它在这里,把圈圈转完,把影响降到最低。 妙书屋 第三八六章 蓝蜗沼泽 近在咫尺的山城人,好像听到了从地底深处传来的一声响,只是,还没等他们要细听当口,山城所有人的狗儿便都叫了起来。 “快!快跑,地龙翻身了。” 紧张跑到外面的人,说真的,没感觉到地动,就是一向挺安静的山城,突然鸡飞狗跳起来,似乎真有什么大灾难要来了一般。 “呀!快看天上。” 天上的本来像棉花的云山云团,不知道什么时候,全被震碎了般,再也看不到形状。 乖乖,这真要出大祸啊! 所有人都急了起来,呼儿唤女的声音此起彼伏,舍不得家财的男人女人们,拼命冲回去,想抢回点东西,身后是老人孩子的哭声。 高春举着鸿蒙珠境的陆灵蹊,此时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然听到那里的不对劲。 她的心都揪了起来,实没想到,都跑上来,却还是波及到了凡人。 季鞅为什么不提醒一声? 混沌巨魔人的大境小境成形的时候,难道没有闹出动静吗? 如果提醒一声…… 陆灵蹊顾不得再看周围有无修士过来,反正现在能这么快来的修士,正常都是她打不过的。 她把神识透到下面的山城,却……只剩无语。 山城还是那山城,可能她往上逃之前,对那里影响了一点儿,但事实上,连最破的草棚子都没塌呢。 鸡也好,狗也好,乱窜的老鼠也好,其实都是自己吓自己。 陆灵蹊望望终于要停下来的鸿蒙珠境,真是大松一口气。 现在,她只要在有所感的修士赶到之前,马不逃开就可以了。 因为注意力始终在下面和四方可能来的遁光,陆灵蹊没看天上,完全不知道,就在鸿蒙珠境转下的最后一圈时,四方星辰俱各投下一点灵光直入珠境。 …… 天渡境,指挥青主儿帮忙种黄金稻的季鞅其实也在算着时间。 三十三天了,那小丫头的珠境要开启了吧? 算时间,现在她怎么也到了族人的某一境,那小境在他们的地界得到育化,又在他们的地力量最终演化完全,以后……嘿嘿,季鞅的脸上,露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不管看不看得上那个小境,有小境在,那小丫头就跑不掉,小丫头跑不掉,那这棵混天藤就跑不掉。 只要利用得当,对现在的混沌巨魔族而言,却也算有点保障。 季鞅瞅瞅还在扩地的青主儿,满意的同时,又有一丝嫌弃。 什么时候混天藤居然会种田了? 还是在多少年的天地变化中,混天藤为了生存,也跟着变异了身体和性情? 后者让他不屑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羡慕。 混沌巨魔族没有随着天地的变化而变化,反而利用种种,保留了自家的生存之地,自封起来,不管外面的天地如何变化,选择我只过我的日子。 以前,他们有这份勇气,也有这份底气,可是现在…… “别歇啊!接着开地。” 地丘是混沌巨魔族的休养之地,可不是那些蜂子的。 对蜂子们把他们的休养之地,弄成花谷,季鞅心里即高兴又不高兴。 高兴的是,蜂子是他们唯一驯养出来的畜牲,虽然不在了这么多年,它们还是兢兢业业地守在通道处。 它们酿的蜜不错,这么多年没采,现在余留了很多,待族人醒来,人人都能喝口糖水。 不高兴的是,通道被堵了,而那些蜂子已经成了气侯,等他不在了,若是族人中没人能震慑得住它们,想要割蜜只怕不会很容易。 不仅如此,现在随便铲哪个,也许都会引起所有蜂子的反扑。 经过了这么多代,那些蜂王可能在传承记忆中有他们,但是,这隔了多少代,又再没多少本事的主人要毁家园,小畜牲们只怕马上就能炸了。 想到这里,季鞅有些头痛地看了一眼通道方向。 想要和平的解决那些蜂子,想让那些蜂王听话,唯今之计,只能慢慢控制它们能酿的蜂蜜,等到采不着蜜了,或者难采了,它们自己应该先厮杀一番,减少族群吧? 争取生存空间,是世间生灵的本能! 季鞅现在只能希望,它们在动这份本能时,不敢把花谷的消失,怨怪到混沌巨魔人头上。 如果那样,除蜂和除蜂巢就势在秘行,到时候,肯定会有一二死伤。 毕竟蜂子太多了…… “这边开到山脚下,再种一茬黄金稻。” 季鞅指挥青主儿,“放心,老夫若所算没错的话,鸿蒙珠境现在已经演化完全了。” 是吗? 青主儿头都没抬,珠境再好,有林蹊的命吗? 她与林蹊签有大德之契,她什么样子,哪怕彼此相隔的可能不止一个界域,生死存亡方面,她也能感应到稍许。 前些天,林蹊肯定遇到大难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跟着感到冷,感到疼。 都怪这老匹夫,若不是他,她陪在身边警醒着些…… 青主儿现在懒得理季鞅,之所以还听话地帮着种田,也如陆灵蹊一般,担心那些封印中的混沌巨魔人醒来,吃的不够,会朝借道回家的师兄师姐们下手。 当然,帮着拔花,也是让通道那里的蜂王们瞅瞅,它们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 还没看到有修士过来,不过,陆灵蹊才要松一口气,不转了的珠境却突然一晃,可能是一息,可能是十分之一息,冒出一个巨大的幻影,山栾、蓝天、白云…… 她还没想到这是怎么回事呢,人家便化为灵光,尽数钻入手腕。 这? 陆灵蹊到底担心这里的动静让某些大能察觉,但心人家正在来的路上,为了小命,更为了安全,收回斗篷后,如风一般冲回。 如果说这里有痕迹,只在九方机枢阵上,这是她花了大代价,连跑坊市两次才弄来的。 她的身影在山包周围一闪又一闪,把所有阵旗全都收起的第一时间,便向远处的秘林遁去。 陆灵蹊离开不过半刻钟,一道遁光,从东南方向一闪而至,紧跟着,一道道遁光,都四方都赶了过来。 各方来人太杂,最先过来的老和尚,就算想感应也无从感应了,只得护住一片碎云,在它碎开的轨迹上,感受其所受的空间冲击和碾压。 “前辈……” 老和尚摆摆手,“对方不会是魔门中人。” 从下面塌了的山包,还有一层更比一层高的碎云来看,对方还是个悲天悯人的人物。 若不然,怎么也不会在发现不对的时候,无视早就布好的阵法,从地底冲出,跑到天上来。 跑到天上,空间法动不会冲击到地脉,冲击不到地脉,就不会发生地动。 只是,这保护了凡城,那个自己就只能承下被所发现的所有后果。 毕竟脱离阵法保护,飞到无阻碍的天上,空间波动就更明显了。 “至于弄的是什么法宝,老衲就无法判断了。” 若不是大家从四面八方赶来,他还能锁一锁对方离开的大概路径。 老和尚以灵力卷起一团碎云,“此间事了,老衲告辞!” 他来得快,离开得更快,诸方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齐看向联盟总部派驻在这边的修士张昂身上。 人家虽然只是元婴初期修士,可人家的师父一鹤前辈却是化神星君,哪怕现在联盟改组,成了编外长老,不再主持联盟事务,但有他在,真要有什么事,人家能担下,大家也好转圜。 “从不停歇的空间波动看,对方的法宝,最低也是极品级的。” 在张昂看来,能闹那么大动静,怎么也得是件灵宝或者仙宝。 他的心中火热,“这样的东西,不该由个人掌管。还请诸位通传下去,联盟总部愿意付出十二万分的诚意,请他(她)加入联盟,法宝、灵石、丹药、藏书楼,到时候,俱可向他(她)开放。 若是更好运,被化神星君收徒……,也未必不可。” 这里远离修仙界,灵气不显,看着是很安全,是试验宝贝的好地界。 但能选择这样的地界,显然,对方没有强大的宗门,没有强大的师长朋友,甚至没有强大的修为。 那样厉害的空间之宝,很可能是某个大能的遗宝,放在散修手中就太可惜了。 张昂朝大家拱手,“对方既然是我道门修士,想来也是识大体的,请大家好生帮忙传个话。” 他一个人找,找到的可能几乎等于零。 可是让这么多人帮着找,那就不一样了。 没实力,又没后台的小散修,想要不被人杀人夺宝,就只能寻求联盟的庇护。 张昂笑意盈盈,“所有有确实消息的,我亦能替联盟做主,奖励一枚化婴丹。” 啊? 除了才赶来的几个大宗的元婴修士,其他人一齐兴奋起来。 他们能跑来这么快,完全是因为离这里近。 “张前辈,我等这就去帮忙找找。” 五流小宗丹霞宗掌门只是一个结丹中期的修士,这边的地界,其实是属于丹霞宗的势力范围。 他一挥手,丹霞宗二十多人,迅速分组,两两分开,朝各方奔去。 “张道友好手段!” 五行宗长老青木真人朝张昂拱拱手,瞄了一眼丹霞宗掌门,一言不发地与同门几个也分散开来。 风过留痕雁过留声,此时离最后一次空间波动消失的时间还不长,既然修为弱,想来,就还在这周围隐藏着。 再说一颗化婴丹而已,五行宗又不是出不起! 青木真人的神识极为霸道,一路朝密林方向盖去。 对方能在这里试验法宝,就不是傻子,相比于凡城和修仙界,倒是这往妖族方向的十万大山可能更为安全。 当然,往这边找的人也最多。 陆灵蹊早就看过天涯界地图,曾经的蓝蜗沼泽在现在的地图上,却改叫千岛湖了,也许沧海变桑田,现在的千岛湖,如今却不再是绝地。 它在十万大山的最南边,与凡人城镇接壤,现在属于慈云寺地盘,慈云寺据说是天涯界最大的佛宗,却没有传送阵可达,只能靠她自己飞。 对于后面追来的人,陆灵蹊也早有心理准备。 传送至丹霞宗坊市的时候,她用敛息术把修为按在筑基中期上,就算丹霞宗后面怀疑上她,也会因为情报失误,而错过她。 只要过了今明两天,修为强大的,就会搜过去,到时候,她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此时的陆灵蹊歇在早就挖好的地洞内,如崎山秘地一般,以土灵,把自己身上的气息,慢慢地转变,直到与大地同。 青木真人神识扫过来的时候,连停都没停,虽然惊动了不少林中二三阶的妖兽,把它们吓得四处奔散,却一点也没影响到她。 她坐在原地没有动,半个时辰后,那道神识再次扫过,甚至把就要查到这里的几个修士也给惊走了。 连着七天,一道又一道神识,从上面扫过去,又扫回来,直到再来的人,神识强度还不如她的时候,陆灵蹊才小心地从地洞里爬出来。 她也如这边的散修一样,好像寻人似的,洞着十万大山的边界往蓝蜗沼泽去。 鸿蒙珠境就在手腕上,虽然很心急想要进去,可是来来往往,找她的,打猎的修士极多,连着半个多月,陆灵蹊都没找着机会进去。 空间波动这个问题,一天没解决,她一天就不敢进去。 陆灵蹊严重怀疑,她还要到凡城走一趟,毕竟在凡城,就算有点空间波动,也不会惊动别人。 她在第三十八天的时候,快要靠进千岛湖的时候转道。 “船家,这白浪河是通往千岛湖的吗?” “是!客人要到千岛湖吗?”船家非常热情,“从白浪河到千岛湖比走陆路近,差不多七天时间,您给我二两银子便可了。” “行!什么时候能开船?” 陆灵蹊虽然没有银子,却在神水宫坊市收了几颗灵珠,在凡人界,好的珍珠,可比银子还值钱。 “马上马上。” 船家当然是生意优先,忙巴拉几口饭,收着船娘收拾,就开起了乌篷船。 () 第三八七章 仙人后裔 白浪河河水湍急,阳光下浪花条条,偶有白浪鱼跃起,不仔细,跟本分不清谁是鱼谁是浪。 陆灵蹊不由看住,那白浪鱼似乎喜欢追逐浪花,虽然连一阶灵鱼都不算,却也绝不是凡品。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她若有若无地打量身体矫健,正在操船的船家夫妻。 “姑娘是要到千岛湖祭祖,还是要在千岛湖的祭祖仪式上寻求仙缘啊?” 妇人面色和善,似乎也见怪了喜欢带面纱的女子,“听说今年的大祭,比以往的更隆重,慈云寺和慈云斋都会在那里收录有缘人呢。” 慈云寺慈云斋? 结合她前面所说的仙缘,陆灵蹊哪能不知道,那两家佛门要在人家的祭祖仪式上收录弟子? “是吗?我就是去看看。” 陆灵蹊想了想,问道:“那祭祖跟慈云寺和慈云斋收徒怎么也有关系啊?” 她甚少出门,不知道佛门的世家是如何保持传承的。 “呵呵!姑娘不是吴国人吧?”妇人笑了,“说起这慈云寺、慈云斋和千岛湖啊,还有一个故事呢。” 这一路上都是顺河而下,摇桨的时候,倒是不必太用力,“传说,千岛湖一带都是仙人后裔,仙人们飞升了,他们的子嗣就被十万大山里的妖王和地底的鬼王盯上了,两家连手杀入千岛湖。 当时的千岛湖有上千个修仙世家,他们各据一岛,连着一个多月,被妖王鬼王们杀得没有还手之力,连千岛湖的湖水都被他们的血染红了,然后慈云寺和慈云斋的大师们不忍见昔日好友的后代,成为别人的口中食,倾寺而出,相助千岛湖,打回了十万大山里的妖王,又镇住了地底的鬼王。 后来后人为了纪念那一战,每六十年一次的祭祖,就都会请慈云寺和慈云斋的大师观礼。久而久之,两家的大师们,也会在那时候,朝我们整个吴国大开方便之门,收录所有与佛有缘的弟子。” “……” 看妇人和船家一脸向往的样子,陆灵蹊甚为无语。 既然是仙人后裔,又如何没有传下仙家功法? 这传说到底是千岛湖的人自吹自擂,还是慈云寺愚民的一种手段,天涯界的修仙界都不管,她一个路过的,也没必要抬杠,人家怎么说,她就怎么听吧! “十万大山里的妖王是什么样子?能变成人吗?” “能啊!”船家变得痛恨起来,“听说,它们能变成我们每个人的样子,十年前,白浪河就出了一个走蛟,雷公爷爷没劈死它,白浪河两岸都因为它被淹了,最后还是慈云寺的大师们出手,收了那走蛟。” 走蛟啊? “您还见过走蛟?” “远远见到过,”船家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事,打了个寒噤,“那蛇头上的角还没长大,身子比箩筐还粗,眼睛比碗都大,腾云驾雾的。” 是要进阶八阶的蛟龙吧? 凡人能见蛟龙而不死,陆灵蹊觉得这船家运气也还不错,“白浪河上游也有支河与十万大山相连吧?” 要是白浪河有蛟龙,哪里还能有船家在上面行船? “有!”船家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事后,慈云寺的大师说,那只走蛟,就是十万大山里跑出来的。” “大叔认识慈云寺的大师啊?” 陆灵蹊不动声色,好像好奇地问他,“他们是不是也能腾云驾雾啊?对了,您看,那边船头站着的小和尚是不是也是慈云寺的?” “是慈云寺的。”船家好像很羡慕那边的同行,“在我们这里,只有慈云寺的大师们,才会穿袈裟。” 他转向妇人,“篙儿粮,快,把收拾好的麻糖饼,给大师送去。” 说这话时,他已经摇着船,偏改了方向,“陈山大哥,稍等一等,我给小大师送点供奉。小大师,我是北洼的谢元。” “阿弥陀佛!” 小大师兄年纪看来是真的小,宣佛号的时候,可能因为才落了门牙,有些漏风,“怀枉暂时不需布施,施主有心,等到了千岛湖再给吧!” 看他小小人儿明明渴望,却还一本正经拒绝的样子,陆灵蹊眼角忍不住泄了点笑意。 这船家也是有意思,明明知道人家还是个孩子,还供奉麻糖饼,这分明在引诱小大师嘛? “那行,到了千岛湖,我再给小大师。” “阿弥陀佛!”怀枉小和尚念佛的时候,朝他们这边躬身行了一礼,看样子非常有礼貌,“多谢施主!” 他们这边搭着话,那边,一条大船却从中间插了进来。 只是,那大船上的人,却好像不似小船的船家看到和尚就恭恭敬敬的,反而加快了速度。 怀枉眉头一拧的时候,陆灵蹊的眉头也微拧了拧。 那船仓里有个小妖呢。 不知是什么材质弄成的笼子,装着一只小黑虎,看样子出生不太久,正可怜巴巴地趴在笼子里。 三阶! 陆灵蹊的神识束成一线,探到小黑虎的时候,迅速收了回来。 如果是一般的小妖,出生的时候,正常都在一阶二阶上,很少有三阶的。 这只小黑虎的来头,只怕有些不简单。 只是,既然能在它妈妈那里把它完好无损地抓来,怎么也得是筑基中后期修士,弄个灵兽袋很难吗? 就算难,也不至于放弃飞行,反而转凡城,坐这么慢的船。 陆灵蹊摸了摸手腕,不能不叹息,她今天又不能进鸿蒙珠境。 “船家,我进船仓休息,有事叫我。” 小小的乌篷还被分隔了两边,一边是稍大一点的客仓,一边大概是就他们夫妻的住地了。 陆灵蹊看看还算干净的被褥,打个净尘术,放出蒲团直接打坐。 大家都在天渡境轮换着修炼,倒是她,耽搁了好长时间不说,还受了伤,要不然遇到容铮,怎么也不至于,还让他逃了。 不安之地,陆灵蹊并没有直接运转周天,只是调动体内灵气,一点点驱离骨头缝里的那种怎么也驱不尽的寒气。 她这边歇了下来,怀枉小和尚那里,却不敢歇。 他望着跑到前面的大船,面上有些犹豫不决。 那只三阶小奶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津城因为这小奶虎引发的兽潮,怀柳师兄不得不停在那边帮忙看着,他混身都不得劲。 千岛湖祭祖,怎么每次都要用幼兽? 怀枉有些愁地叹了一口气,严重怀疑这一次的千岛湖祭祖,还会有妖王过来的捣乱。 天快黑的时候,乌篷船停在了岸边,陆灵蹊吃了一碗船娘弄的白浪鱼粥,感觉很是鲜甜,正要再来一碗,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忙收敛气息。 “嗷~~~~~” 河风中,一只黑虎御风而来,在诸多停船船家的惊叫中,一脚踩到那只大船上。 叮叮叮…… 船上的人大概早有准备,一张冰锥符甩出的时候,无数冰锥俱往那黑虎身上插去。 “嗷~~~~” 黑虎愤怒不已,身上泛起一股子灵光,挡住那些冰锥的时候,一爪子掀了船仓的一角。 笼中小兽的样子,让它再次大吼一声,朝其中一个还要所符的修士一爪子拍去。 嘭! 那修士当场骨裂筋断,狂喷鲜血。 “杀!” 他大吼一声的时候,从船底突然飞出四个修士,只见他们各执青、金二旗,迅速扬起的时候,以那大船为中心点,突然刮起了一道飓风结界,紧接着,只有散云的天空,打下一道惊雷! 咔擦! 那惊雷劈到黑虎身上,黑虎全身的毛发尽数竖起,它好像更愤怒了,一抓子拍死那个吐血的修士后,又一爪子撕到了那笼子上。 “呜呜~” 小黑虎缩在一边,朝黑虎可怜巴巴叫,可是好像已经迟了,那笼子银光一闪,笼顶射出无数银针。 与此同时,游离的雷电,在青、金二旗的挥动下,变成了好引起细小雷剑,与飓风刮出的风刃一起,击向黑虎。 “孽畜,还不束手?” 其中一个修士大喝一声后,手中的金旗再扬,天上风云汇聚,轰隆隆地闪着雷光。 到了此时,陆灵蹊哪能不知道,这小黑虎就是他们用来引这大黑虎的? 青、金二旗所布的分明就是大名鼎鼎的风雷阵。 陆灵蹊轻轻吐了一口气。 为防意外,她虽然没去探那旗子,可是,眼力却还在的,此风雷阵还差了些火侯,要不然,现在早就电闪雷鸣了。 他们困不住那只黑虎,除非一直借阵,把黑虎非常关心的小黑虎按在阵中。 只要能借着小黑虎一直拖着那只黑虎,风雷阵就能慢慢地把那只大黑虎拖死。 “阿弥陀佛!你们打不过它的。” 怀枉小和尚带着童音的声音,传出极远,想来是用了灵力,“快放了那只小老虎。” “原来是怀枉大师,还望大师助我等一臂之力。” 那修士不听劝诫,反而大喜地希望他能加入。 咦? 陆灵蹊忍不住在仓门前,望向百米开外,始终站在船头的小和尚。 不太对啊! 那些修士,不用神识探查,只看他们使出的手段,也不会低于筑基中期。 那这和尚…… 怀枉身上的僧衣袈裟尽皆鼓胀,“阿弥陀佛!黑虎妖王正在来的路上,我已经闻到味了,你们现在放了它们,立刻远扬还能逃命,要是再迟一刻,不仅你们要死,这方圆数里,都要被那妖王尽皆屠尽了。” 啊? 真的假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就在四个修士惊疑不定的时候,怀枉再次开口,“还不放虎,让它们速速离开?” 咔擦! 又一道雷光劈下,黑虎皮开肉绽,很快就被呼啸而至的风刃把伤口扩大了。 “嗷~~~~~~” 它痛苦咆哮的时候,远方也传来一声让天地一静的吼叫。 那吼叫带着无尽威严,让白浪河的浪花都掀高了些。 “完了,还不快滚!” 怀枉小和尚才一脚踢开一个修士,让风雷阵停下,滚滚河风中,黑虎妖王已经现出了身形。 它在大家的注视下,化为身穿黑衣的大汉,“现在走,有些迟了吧?” 说话间,他的身形一闪,就落到了一个修士的身后,正要一掌拍下,一颗滴溜溜转的木珠子,便自投罗网地入他掌心,挡住他所有的劲力。 电光火石间,强烈的求生欲下,那修士身体一摆,如游鱼般,直入白浪河。 “这是我师父的冠音珠。” 怀枉小和尚显然不是陆灵蹊以为的炼气小修,只见他身形一闪,也极快地站到了没了风雷阵的大船上,“这笼子我能打开,你打不开,我们大家各退一步,我放你家小虎,你们从哪来,还是赶快回哪去。” “呵呵!” 黑虎妖王看了一眼被劈得鲜血淋漓的黑虎,没动还在手心转动的珠子,皮笑肉不笑地道:“人家要拿我侄儿的命去祭祖,又伤了我兄弟,怀枉,你有多大的脸,觉着通远大师的一颗冠音珠,就能让本王咽下这口气?” 陆灵蹊听到通远大师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了。 那是慈云寺的化神佛修啊! 他的徒弟…… 陆灵蹊半垂着眼睛,看怀枉怎么答。 “妖王觉得,这里就我一个人吗?” 怀枉却似不经意地瞅了一眼陆灵蹊,“你为救你家侄儿而来,你兄弟也受了伤,不想它们一齐陨命于此的话,小僧劝你,凡事不可太过,否则,我师父固然一时赶不及,可是,日后你的黑虎山,只怕就要麻烦不断了。” “还有人?” 黑虎妖王的眼神带着无尽压迫,终于忽略过船家夫妻,望到了陆灵蹊处,“你又是何来路?” 他没捏碎冠音珠,就是不想通远有感,“也冲我兄弟侄儿来的吗?” 说到这里,杀气已经如山般压至。 怀枉虽然竭力想要替这十几条船上的凡人挡住他的杀气,奈何八阶大妖动作太快,他只护到一半,那杀气好像实质般,已经压到了中间第七条船处,眼见船上三人惨白了脸,身体涨大一圈,要当场身死,他的面色不由一白。 “我不认识你家兄弟侄儿。” 陆灵蹊往前一踏,缩地成寸,替那三人挡住杀气后,挥手就甩了个结界,“做船走白浪河,只是兴之所至。” 她很郑重地朝人家拱手,“前辈无需多想,不过,我与这位大师的意见一致,您是为了救兄弟侄儿而来,又何必再结仇怨?” () 第三八八章 “伤及无辜?” 黑虎妖王嘴角扯了扯,就在怀枉觉得要不好的时候,白浪河突然翻起四处血花,没一会,四个才逃了的修士尸体就浮了上来。 “他们伤我兄弟侄儿,你说,他们无辜不无辜?” 明明是人族先挑的事,现在却来跟他说什么无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辜? 黑虎妖王沉着的眼中杀气弥漫,只待这两个人族小儿,放出他们人族的瞎屁,就大开杀戒,为后来者记。 “……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们自己做的事,自己承下,有何无辜?” 陆灵蹊早知他们逃不掉,“前辈已经杀了您要杀的人,这些凡人身无半点灵力,在下所说无辜者,只是他们。” “噢?”黑虎妖王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当下眯眯眼,“那你们呢?” 他们? 陆灵蹊和怀枉对视一眼,“修仙界的事,修仙界了,前辈如果觉是我们同为修士,也该担些责任,亦是您的自由。” 她怎么到哪都有事啊? 高调不行,低调得连神识都没敢用,居然也不行。 陆灵蹊后悔没用神识好好探一探那条船,没把天涯界了解清楚。 可恨到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晚了,她也怨怪不了这个妖王,“但是同样,还手,也是我们的本能,亦是我们的权利。” “……” “……” 黑虎妖王和怀枉再次吃惊。 怀枉张了两次口后,又默不作声地闭下了。 师父通远常说,众生平等,众生平等,但他好像一直站在人族的立场,从没有做到过众生平等。 黑虎妖王半眯着眼睛好生瞅了瞅这个三次让他意外的女修。 怀枉小和尚能在他面前站着,是因为他有通远给的护身玉牌,这女修……来头似乎一点也不比怀枉差。 “好一个修仙界事,修仙界了。” 黑虎妖王对她这句话还算满意,“我兄弟的伤,我侄儿受的委屈,那你说,又要如何补偿?” 补偿? 陆灵蹊心下一松。 她朝四个死人身上连连抓取,“他们的身家,您可以先看看,若是不满意……,”她瞟了一眼怀枉,“我们再说话。” 看着飞在面前的六个储物袋,成精的黑虎妖王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一把收了,“他们是本王杀的,战力品自然归本王。” 不仅是他们的身家,他们的身体,也得是他的。 黑虎妖王当着小和尚的面朝水中一抓,收了他们的尸,“怀枉,她无意中撞进来,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也就罢了,难道你也不知道?” 他当然要迁怒,凭什么不迁怒? “你明明知道,却由着他们抓我家孩儿,这笔帐你说要如何算?” 如何算?! 他就是一个犹豫。 生在千岛湖,真说起来,祖宗也有他的一份。 怀枉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前辈想要什么?”师父飞剑传书说他近来会有血光之灾,师兄才让他提前回来,谁知该来的怎么也逃不掉。 “哼!想要什么?你说你有什么?” 黑虎妖王眼中的杀气,陆灵蹊和怀枉都看得分明。 “小僧有什么,小僧要好好想一想,但是在想之前,小僧以为,现在最主要的是放出您的侄儿,为您兄弟治伤。” 他去做这事的时候,给了陆灵蹊一个非常隐晦的眼神。 陆灵蹊真是懒得理他,给了个白眼后,朝一群傻了的船家摆手,“还在看什么?都给本仙子滚!”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看他们这里的情况,道、佛、魔、妖根本不像无相界各有规矩,居然还能迁怒凡人,而凡人还就住在这随时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 小和尚要如何承下黑虎妖王的怒火,陆灵蹊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凡人何辜? 真要打起来,她就算再有心想救,也救不过来。 只有让他们先跑,跑出大战的最中心点,她才有能力去救。 一群船家早就吓呆了,现在听到仙人这样说,谁也顾不得那个滚字,其实个个恨不得有多远滚多远。 陆灵蹊全心戒备,救命灵符就在手中,好在黑虎妖王没有拦人的意思,眼睛只盯着怀枉弄那笼子。 怀枉一点一点地试那笼子,他想尽量帮那些船家拖延点时间,所以,不时地就碰到笼子的机关上,没一会,就把两手弄得伤痕累累。 黑虎妖王等得不耐烦,又看向还算顺眼的陆灵蹊,“这东西本王用不上,”他把风雷旗从四人的储物袋中拿出来,扔到她面前,“卖给你如何?” 卖……卖给她? 陆灵蹊一时无语。 风雷旗俱是风属性和雷属性的灵材所炼,这两样东西,在修仙界可不怎么好找,此旗虽然品阶不算太高,但她一个结丹修士用,暂时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知前辈要卖多灵石?” 她在容铮那里发了一笔小财,要是真能把风雷旗弄到手上,以风雷阵配合九方机枢阵,倒是很不错。 “这是你们道门的东西,它值多少钱,本王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黑虎妖王道:“你就说,你能给本王多少吧?” 陆灵蹊拿了一个青旗子拿到手上,灵力微微一动,河中风速骤起,“此为风雷旗,单为中品法器,合为风雷阵,虽然属性不是很高,可是它的属性难得。这样吧,我给五十万灵石。” 这价钱她往高的地方说了,有点拍马屁的嫌疑。 好在黑虎妖王看上去挺受用,“唔!还算公道。” 妖族的灵脉从来没被采过,他们都是居于灵脉之上,灵石这东西,原本对他们来说,可有也可无,但自从见识了人族的聚灵阵后,有眼界的妖王就喜欢上灵石了。 与人族一般,越是高阶的妖族,越难生下后代,所以每一个都是极其宝贵的。 小虎儿受此磨难,黑虎妖王决定用聚灵阵给小家伙弄个窝,这样一来,哪怕睡觉也算修炼。 “这时还有不少人族丹药,小友……” “前辈,您觉得我像是没有丹药的人吗?” 陆灵蹊笑着打断他还要卖货的行为,“而且那四个人都是筑基后期修士,我已经结丹了,他们的丹药,我想我也用不着。” 若是一味的委屈自己讨好他,说不得,他反而会觉得自己手中没有能制他的东西,到了那时,才是难呢。 陆灵蹊在百禁山有一群的妖王叔叔阿姨,很清楚,他们有时候也欺软怕硬的紧。 “您那里若是有什么高阶的灵材灵药,在下倒是很愿意高价收购。” 可怜巴巴还在折腾笼子的怀枉没想到,她还真的正儿八经的跟人家做起生意了。 师父的冠音珠现在在黑虎妖王手上,现在的自己真是没点保障。 怀枉一边折腾笼子,一边几次用祈求的眼睛看向陆灵蹊。 不过,陆灵蹊可没理他的工夫,她笑意盈盈地跟黑虎王道:“如果没有灵材灵药,灵果灵酒也行。” “灵酒?” 黑虎妖王的嘴角抽了一下,他可不会酿酒,他喝的酒,都是从猴子那里打劫来的,“你倒是会选。” 这丫头是知道,他们妖族的酒都是从哪来的吧?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人族明明会酿各种灵酒,偏偏对他们的猴儿酒,却还是趋之若鹜。 “这样说前辈是有喽?” 陆灵蹊手上虽有不少浊世酒,那酒对现在的身体也挺好,可是,她一直以来,都喝惯了百禁山的酒,现在一时回不去,要是能在黑虎妖王这里换一点,花点灵石,就花点灵石了。 “我多给三倍的价钱,再送小虎王一套引灵聚灵之物。” 陆灵蹊把貔貅等十二神兽木雕拿了出来,“此物刻有聚灵阵纹,成套之后,若是配合灵石,更有想象不到的好处,您只需把它们放在小虎王的洞府里,天长日久的,对它的成长,就有想象不到的好处。” 噢? 黑虎妖王一把把十二神兽木雕摄了过去,默默感应一会后,甚是满意,“三倍的价钱就不必了,我这里也不多,就送予小友吧!” 送? 还喊成了小友? 怀枉看陆灵蹊的频率就更多了。 他师父通远大师也跟十万大山里的狐王很有交情,两人嬉笑怒骂、谈天论地,谈得好了,又能一齐躺着骂天,那关系不能说不铁。可惜,师父却从未以慈云寺,以个人的任何俗事,麻烦过狐王什么。 师父常常叹息说他们三个师兄弟都是心盲愚人,不能与妖族有交往,否则定有杀身之祸。 心盲愚人他不懂,但现在,他是生是死,说不得还得求上这个萍水相逢之人。 只要她能看在慈云寺和师父的面上,在黑虎妖王这里说上几句好话,说不得,这妖王就能放了自己呢。 怀枉对陆灵蹊抱了莫大希望,终于舍得扳开一点笼子了。 当然了,他的手更弄得鲜血淋漓了。 黑虎妖王不好惹,脾气火暴不说,据几位师兄点评说,还是个很有心计的妖王。 他为什么明明知道小虎王的下落,却没有立马管,人家心里定是门清。 十万大山的妖族又与千岛湖结了传代之仇,现在若是不下点血本,说不得,他动手的时候,就不止是皮外伤。 “如此就多谢前辈了。” 陆灵蹊接过人家用灵玉掏成了的酒坛子,再看黑虎妖王时,眼中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 那笑意里的某种亲近让黑虎妖王有些奇怪,不过,他并不反感这个小丫头。 人族修仙界的道、佛两家,暗里所说不是很太平,她一个人到这边,隐藏行迹,凡事不出才是正理。 倒是怀枉做事不地道,无法可想时,把她也拉下水。 “谢就不必了,小丫头,本王问话,你老实回答就行!” “您问。” 陆灵蹊在百禁山的时候,手上曾有无数用灵玉掏成的酒坛子,现在又从一个妖王手中得到,对黑虎妖王的戒备,无形中少了大半。 “好!那本王就问了。” 黑虎妖王指向还在扳笼子的怀枉,“你说那和尚现在是不是做戏?” 什么? 陆灵蹊一呆。 怀枉也吓得一抖,又碰到了机关,手心当场豁出个口子,鲜血直冒。 他的小动作,让黑虎妖王怀疑了什么吧? 怀枉紧张地看了一眼陆灵蹊。 “咳!”陆灵蹊轻轻撇过眼,“前辈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噢?”黑虎妖王好像很感兴趣,“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真话是,他在做戏!” “……”怀枉心沉谷底。 也是噢,人家现在跟妖王都有交情了,不用担心那些无辜凡人的安全了。 倒是他,在这件事上并不无辜,反面是把无辜的她,也拖了进来。 人家凭什么替自己说话? 怀枉的脸色更白了些,他果然用力扳下了又一根笼棍。 “假话是……,他很认真的在帮您放小虎王。”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前辈!”她朝黑虎王拱手,“做戏,是因为他想那些被牵扯进来的无辜凡人能逃远一些,在这一点上,我站在人族的立场,觉得这和尚做得还不错!” 只是,这人大概跟她一样,也缺少历练。 有求于她,看一眼不就行了,老看老看,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唔!”黑虎妖王没有表情地道:“这么说,你是打算帮他说话喽?” “我不打算帮他说话。” 陆灵蹊道:“此人死罪可免,活罪不可饶。” 噢? 黑虎王笑了,“你不怕他向他师父通远告状?还是,你想报他拉你下水之仇?” “您也说了,下水之‘仇’呢。” 陆灵蹊声音淡淡,“我若是普通的修士,现在可能已经被他害死了。”毕竟人家有通远那个化神星君当后台,她却没有。 “还有那些凡人,也要因为他的一时犹豫,一时侥幸,要一起死在这里。” 咔! 怀枉又扳开一根笼棍。 “佛家常说因果,您今天要是饶了他,我想以后,他会犯下更大的错。” 咔! 怀枉扳下第四根笼棍,小黑虎‘呜呜’地扑出来,被它老爹一口叨住,然后黑虎一爪子拍在怀枉身上。 噗! 怀枉当场口喷鲜血。 “好!把他的两条腿再给我拍断喽!” 啪啪! 黑虎果然听话,拍断了怀枉的两条腿。 “怀枉,这次看在你师父通远的面上,看在这小丫头哄得本王高兴的份上,饶你一命。”黑虎妖王一把抓过他放在怀里的储物戒指和储物袋,“回去跟千岛湖的那些人说清楚,以后再敢碰我黑虎山,本王不到千岛湖杀个片甲不留,就跟他们姓。” 他卷起兄弟和侄儿,朝陆灵蹊摆摆手,在河雾中一闪而遁。 怀枉趴在甲板上提不起半点灵力,努力翻身过来的时候,发现某人居高临下,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这是安泽丹,这是正骨丹。” 陆灵蹊弹下两颗丹药,“你并无佛心,还当好好修炼。” () 第三八九章 秘事 千岛湖最大的明玉岛是此次祭祖的地方,掩了身形,摸到这边已有两天的陆灵蹊终于趁着夜色进了此次祭祖的中心地祠堂。 季肖之灵位! 曹咏之灵位! …… 李弯之灵位! 一连看了千岛湖百个始祖的灵位后,陆灵蹊最终把所目光放到了季肖的灵位上。 崎山秘地里,河边潦草的留言中有个季肖,那是混沌巨魔人的大长老,难不成当年的混沌巨魔人搬到这里,最终把蓝蜗秘地放开,与人族一般溶入这方世界了吗? 陆灵蹊想想这几天见到的千岛湖修士,一时有些不确定起来。 这里的人,确实有几个骨骼甚为高大的。 她又围着这些灵位转了一圈,再次打出进入蓝蜗秘地的手印,可是,同样渺渺…… 这千岛湖她已经摸了十几个大岛,始终没感应到季鞅口中的蓝蜗秘地。 唉! 这样应该算是好事吧? 陆灵蹊轻轻吐了一口气,正要从微开的窗门退出,走廊上曹家族长和李家族长却连袂而来,她心下一顿,忙一个闪身,伏到梁柱之上,借着梁柱隐藏身形的时候,外呼吸转内呼吸后,调动身上的木灵气息,与梁柱的木气相合。 修士惯常喜欢用神识查看周围,只要她气息合上,藏好在阴影里,谁也不会没事跑上来检查。 果然,两位族长只是给他们的祖宗上香。 “今年大概又要错过了。” 曹英叹口气,“李兄以后有何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李淳看着自家祖宗的牌位,“走一步算一步吧!千岛湖虽小,我们祖祖辈辈却也呆了这么多年。” “可是再呆下去,我们就真要成慈云寺的附庸了。” 什么真要成慈云寺的附庸? 早就是了。 李淳望向角落里的一个牌位,“曹兄还记得,七百年前的于家吗?” 于家? 曹英也望向放在角落里的牌位,千岛湖已经没有于家了,七百年前的于家族长是个有大魄力的人,卖了祖地,带着整个家族离开千岛湖,据说是投奔五行宗,可惜,最后的于家人却在五行宗外的炎山,尽数被杀。 这么多年来,于家再也无人回来祭祖,这牌位也就移到了最边缘处。 “兄弟的意思是……我们一直被人盯着?” 他的面色在烛火下显得非常不好看,趴在房梁上的陆灵蹊忍不住就听住了。 “我们有没有被人盯着,我不知道。” 李淳连打了两个结界在房门和窗门上,“但是,这么多年来,想另投他处的家族,没一个回来是事实,而我们每六十年举行一次的祭祖大典,别人不知道为什么,难不成,那些当家人也不知道?” 这? 曹英的脸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六十年一次的祭祖大典,以前,他只是以为单纯的祭祖,谁知道父亲把族长之位传给自己的时候,还会说出那样一个惊天大秘密? “六十年一次的祭祖大典就是为了那些人。” 李淳看着季肖的牌位,声音幽幽地,“虽然修仙界早就不闻那些人的踪迹,可是时不时的还会有传说说,有人得了那些人的东西。 现在更有天渡境现世,在双盟坊市参加道魔大比的修士,全被掳去了那个古凶兽遍地的地方,那里连化神中期修士都只能铩羽,可他们好些人的魂火到现在都还是好好的呢,曹兄就一点也不奇怪吗?” 怎么不奇怪? 曹英呼吸都急促了些,“你的意思是,天渡境里,还是有混沌巨魔人的存在?” “那本就是他们的试练之地,既然古凶兽一直都存在,没道理,当年天地大变的时候,四散而逃的混沌巨魔人会舍了它。” 确实,确实啊! “可是,祭祖大典又要开始了,按理说,这里曾是他们的秘地,他们没可能不来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 李淳叹气,“沧海变桑田,我们这里,也早不叫蓝蜗秘地了。” 什么? 房梁上的陆灵蹊心下一跳。 “当年的祖辈,为何还要改名字?”曹英忍不住眉头高锁,“李兄,你说,会不会与慈云寺有关?” “说无关,兄弟也不信吧?” 李淳看着一个又一个牌位,“慈云寺是佛宗,惯会蛊惑,我们被收到慈云寺的族人,不知千岛湖的真正由来,最终只会与我们越走越远,成为真正的慈云寺大师。” 这才是最悲哀的。 可惜,他也只能看着,不能阻止。 “再等一等,进天渡境的都是道魔双方最杰出的天才弟子,凭他们的本事,不用百年就会进阶元婴,不用五百年,也定会有人进阶化神。” 李淳又在香炉里插上三柱香,“五百年后,怎么着,也该有答案了。” 可是,那时候,可能已经没有他们了。 曹英想说这话,张张口,到底没说出来。 “我们世代守在此处,做六十年一次的大祭,一次又一次地期盼着,然后遗憾闭眼。” 李淳嘴角撇了一下,似讥似讽,又似遗憾,“我们虽然等不到了,可是我们的后辈,怎么着也能等到。” 反正会有个结果了。 他转过身,对着曹英道:“离开的打算,我劝兄弟不要再想了。” 他们虽然不是一族,彼此联姻,却是嫡嫡亲的表兄弟,“不管有没有人盯着我们,修仙界的各方势力早就定型,谁能允许被外人分羹?” 除非家族出了化神级别的老祖,要不然,就等着被别人当肥羊杀吧! “慈寺云再不好,也要顾着它佛门大宗的脸面,而且这么多年,我们也一直有子弟加入慈云寺,再被洗脑,也不至于真的就一点也不顾同了一源的血脉之情!” 顾? 能顾才怪! 曹英却有认同他这话。 至少曹家的那位叔祖,出家拜进慈云寺后,就真的弃了红尘。 “我们说千岛湖不好,可也一样有人羡慕我们能一直占着这个福地。” 想要代替于家的白家,可是一心一意地想要跟着他们祭祖呢。 李淳拍拍曹英的肩头,“你还是在这里好好想一想吧!” “先别急着走!” 曹英一把拉住转身就要走的他,“你等一下,先帮我算算,当年传在千岛湖的家族,已经有几个彻底没了。” 这还用算吗? 摆在最边的几个就是啊! “这里,陈家、严家、陆家……” 他指着中间的几个灵牌,“据我曹家的族谱所知,可都曾经灭门,现在之所以还在,都是姑血还家。” 这姑血还家,当然还是因为曾经这几家的地盘。 “……这样说来,我们李家也是姑血还家。” 李淳看着其中的一个刘字,忍不住吐了一口气,“你家族谱,记了多少此类事件?”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已经极其郑重。 “带上你家,有十三个。” 李淳正要松口气,曹英却又开口道:“但事实上,我们曹家的族谱,已经毁过六次。第六次的祖上,亦是姑血还家。” 这? 李淳的眉头深深的拧起,“你怀疑什么?” “我们有混沌巨魔人的血脉,这是毋庸置疑的。” 家族每隔几代,都会有一两个天生力大,身材魁梧之人,曹英想不相信这祖上遗下的传说也不可能,“慈云寺崛起近四万年了,相比于我们,他们更是地头蛇,每六十年一次在千岛湖收徒,凭缘而上,这个‘缘’可只看人家上下两个嘴皮子怎么动了。” “……” 李淳想到什么,面色也极其难看起来。 他沉默半晌,终是伸出双手拍了拍兄弟的两肩,“不要再想了,更不能再去查。” 他们是查不起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今天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总之,不管是十万大山里的妖王被人利用要灭我们的门,还是怎么着,我们六十年一次的祭祖,现在都停不下来。” 最开始杀妖兽祭祖,是因为,曾经的祖上食量惊人,等闲的小妖从来不在他们的眼里。 虽然一代代的,祭祖的方向已变,大家也越来越不行,可想要一直传承下去,却也只能跟不停地以妖王后代来上供。 “魔鬼诅咒,我们承受不起。” 接任族长之位时,不仅有混沌巨魔人血脉的秘密,还有混沌巨魔人的诅咒呢。 所有不相信那个诅咒,不愿努力上供的家族,在其后的六十年里,都会出各种意外,真是由不得他们不信。 “走吧!这里你也不用呆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个多少年来,一直解不掉的魔鬼诅咒,李淳的后背都有些发凉。他扯着曹英往外面走,“慈云寺来人,以前什么样,以后……我们还是什么样。” 祠堂的门在陆灵蹊面前打开,又在她面前关上。 她听了不少,不过,更奇怪了。 望望排在最中间的季肖排位,陆灵蹊的眉头深深拧起。 如果这个季肖就是崎山秘地的那个混沌巨魔人大长老,那么就是说崎山秘地的混沌巨魔人因为天外冥虫,放弃了那里,然后到了蓝蜗秘地,他们两家合在一起的人应该有不少的才对,他们到底是为了适应这个世界,最终变成了拥有混沌巨魔人血脉的人族,还是当年最后被人族摆了一道,秘地被毁,成了千岛湖,族人…… 被某些人族大能炼化了血脉? 畅灵之脉传承艰难,可是时至如今,都不曾断绝,就是因为炼化。 这里的事情不能想啊! 陆灵蹊捏捏眉心,正要从房梁下来,窗门轻轻一声响,紧接着一个人影就飘了进来。 来人进来的太快,她忙又抱住房梁。 只是…… 陆灵蹊眯着眼睛,偷偷打量人家两眼之后,吓得差点控制不住心跳。 来的根本就不是人,那虚虚的影子只是一个人形,不是鬼王,便是哪个大能元神出窍。 陆灵蹊不敢多看,生怕自己的注视,让人家有所警觉。 “哼!” 影子的哼声带着怨毒,室内的温度,凭空下降,冰凌从下往上,把本来正在燃烧的香,生生地冻住了。 “季肖!” 影子对灵牌说话,“我知道,你还有一丝元神在此,别给我装傻。” 灵牌依旧在,只是静无声。 “当年我不同意,你非要干,结果呢?”他似乎恨透了他,“被那些混蛋摆了一道,你先是害了崎山秘地的族人,再是害了蓝蜗秘地,害了蓝蜗秘地的所有族人,你说,我混沌巨魔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没种的大长老?” 混沌巨魔族? 陆灵蹊头一次庆幸自己在崎山秘地被冥虫追杀的时候,学会了怎么藏身。 让李淳害怕的所谓魔鬼诅咒,别是这人干的吧? “你最好盼着季鞅那里没事,”影子咬牙切齿,“否则,我定要你看着,你所谓的溶于人族,最终成什么样子。老子会让你这些所谓的后人,全都不得好死,就是死了,也要被我吞噬,永不超生。” 嘭! 门外一声响后,挂着的灯笼突然烧了起来,很快纷杂的人声传来,那影子冷笑,“你现在也就会这点本事了。” 他在来人推门之前,伸手一抓,所有寒气尽皆消云,又一闪从窗前消失了。 哎呀呀! 陆灵蹊后背冒汗。 如果季肖在这里,那他……是不是看到她了? “不好!快看这香!” 离开未久,又折转回来的曹英看到烧了半截,却再无动静的香,面色不由大变。 六十年一次的大祭,他们用的都是各种灵物所制的供香,正常是不可能烧到半截就灭的。 “香怎么了?” 旁边的人下要问,李淳已经一挥手,又让那香重新烧了起来,“没什么。”他朝沉不住气的曹英瞪了一眼,“外面的灯笼是怎么回事。” “刚刚有阵穿堂风。” 说话的齐家族长,若有若无地和李淳、曹英一起查看这间摆了无数祖宗牌位的地方,“可能是那阵风惹祸吧?” 外面的灯笼,因为祖训说不能用灵物,一直都是凡人界的纸烛,被风刮烧起来很正常,倒是这里…… 齐家族长瞄到微开的窗户,轻拍两掌,“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没关好门窗吗?” 第三九零章 火猴 眼看侍者进来,陆灵蹊知道不好,房梁虽粗,可进了贼,这些人怎么也会上上下下重新检查,再呆下去就要危险了。 与其被人关门打狗,不如…… 她在侍者磕磕巴巴说关了的时候,如风般从梁上冲出,直扑站人最多的大门处。 那里的人虽多,可修为最高者不过筑基后期,他们没人能拦得住她,反而因为他们,能拦她的李淳三人不能尽情出手。 季肖的存在,还有那个可能和他同一辈的混沌巨魔族鬼修,让陆灵蹊深为忌惮。 他们的恩怨与她无关,既然蓝蜗秘地和混沌巨魔人已经不存在,回去照实跟季鞅说就是,毕竟他要的是活的混沌巨魔人。 “好胆!” 陆灵蹊才扑到门口,一直戒备四周的李淳和曹英一拦一扯,配和那齐家族长,发狠地想要把她留下。 嘭!嘭嘭嘭…… 人太多,怕误伤的四人用的皆是拳、掌,陆灵蹊借用飘渺无行决,能卸力就卸力,能借力就借力,如游鱼一般,硬生生地在一群人的各种拦截中冲出了战圈。 她不敢在这里耽误时间,身后的人马上就能联系到外面的巡逻。 陆灵蹊按着早就踩好的线,避开巡逻人员,在僻静阴暗之处有多快跑多快。 “追!”曹英气急败坏,带着灵力的声音风传四方,“祠堂进贼,开启护阵,巡卫拦截,闲杂人等不许单独出入。” 安静的明玉岛瞬间热闹起来。 所有人都在呼朋唤友地进离得最近的房舍,确定安全之后,拿刀的拿刀,拿剑的拿剑,俱在门口等着,随时准备帮巡卫一把。 因为每六十年都要接待一次各方祭祖人员,明玉岛的房屋特别多,一个巷子套着一个巷子。 这些年,他们跟妖王也斗出经验来了,巷道其实以阳八卦和阴八卦交错着相排而成,此二者相斥又相吸,脑子单一,不懂阵法的妖王一旦进来,几下一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转过三条僻静弯道的陆灵蹊眼见他们的阵法就要开启,身形一闪,在早就踩好点的屋梁外迅速吸出四块青石大砖,身体骨骼轻轻一缩,直接滑入,在阵法灵光将要闪动前,把那砖头再次依样堵上。 八卦阵以巷道地基为基,只要它没完全运行起来,就不会触发警报。 这边陆灵蹊刚忙好,远处的西北角和南边就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而应该升起来的阴阳八卦阵,愣是没启动起来。 咦? 陆灵蹊伏在这边的梁上侧耳倾听,从隐约的吼叫中,不能不怀疑有十万大山里的妖王闯了进来。 她这是沾人家的光了? 想到那个被黑虎妖王截走的小黑虎,陆灵蹊高兴不起来。 听李淳他们的意思,千岛湖祭祖的主要贡品,一直用的都是十万大山里高阶妖王的亲近血脉。 现在又有妖王闯进来,那是不是说,这明玉岛内,已经有好几个高阶幼兽了? 陆灵蹊忍不住把神识束线,慢慢穿到隔壁。 这里是明玉岛的大厨房,她现在的位置是厨房的杂物间,也不知道,他们祭祖的贡品,会不会在这里弄? 这个想法才露出来,就熄了。 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炼气小修,看着一个个肥头大耳的,怎么也不像是高阶仙厨。 远方的打斗渐消,四处巡卫到处排查时,也因为这里一直有人,没找过来。 陆灵蹊轻轻吐了一口气,阴阳八卦阵没启动起来,那闹起来的妖王,现在应该走了吧? “快!把做好的素八斋端出去,这次真是多亏了慈云寺的三位大师。” 主事的声音又快又急,“李勇,你的七珍糕呢,快快,全都给我端出来。要是大师们吃得好,以后,老子就能跟东厨和总厨那里多要点好材料了。” 一行人忙着给他装盘,装食盒,又满怀期望地目送那掌事走远。 “慈云寺这次来的还是宁德大师、宁远大师和宁经大师吗?” “不知道,要是这三位大师,李兄,你的七珍糕可要大大建功了,我记得,宁经大师很喜欢吃你们李家的七珍糕。” 李勇正要矜持地点头,齐家族长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陈主事呢?” “回齐长老的话,陈主事给慈云寺的三位大师送素八斋和七珍糕去了。” “噢?” 齐家族长的眉头拧了拧,“让他快点回来,老夫要进库房拿点东西。”库房在大厨房的地下一层,没有主事和他的长老印鉴是打不开的。 离开未久的陈主事,迅速被叫了回来,所有在厨房做事的炼气小修,俱都有眼色地退出去。 陆灵蹊小心地束了一抹神识在这边。 那齐家族长是明玉岛的常务长老,大敌刚走,不去好好待客,却跑到这里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长老,不是没到大祭的时候吗?” 陈主事很不解,“外面的妖王……” “他们才走,现在一时不敢来。” 齐家族长语速极快,陆灵蹊只见他朝青石地板连打手印,其中一块地板轰隆一开后,冒出一个圆镜,那圆镜照到厨房的梁上,本来很正常的房梁,却倏地冒出一个带着特别图案的木印,那木印轻轻一转,大厨房的禁制便启动了。 “养了这些天,那小东西应该肥了些,现在不取血,以后……可就轮不到我们了。” 齐家族长在腰间一拂,原本平常的玉佩飞向木印,很快就和木印的花案合于一处,陈主事的不敢耽搁,从袖中也摸出了自己的印鉴,抬手扔上去。 这枚印鉴却是枚小印,陆灵蹊只见那小印在木印的花纹上轻轻一盖,靠近她这边的墙壁却‘咔’的一声后移,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来。 齐家族长一闪而入,陈主事微一犹豫后,也跟着飞进。 陆灵蹊才在想怎么救里面小东西的时候,大灶的火洞里,却传来一点异响,一个火红的猴子也跟着飞了进去。 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齐家族长的惊怒又惊喜的声音才出,火红猴子已经驮着一个更小的火红猴子冲了出来。 “找死!” 两只猴子一时冲不出厨房的禁制,急得四处乱撞时,齐家族长已经一掌拍至。 “吱吱!吱吱吱……” 那火红猴子只是七阶妖兽,虽然很有灵性赶来救子,可是,显然灵智并未大开,又带着小娃,除了躲,还是躲,这边的陆灵蹊看着都替它急。 嘭嘭! 她终于无法再看下去,双拳一捏的时候,拳套瞬间幻出,身形一闪,在火红猴子窜到这边,齐家族长也追到这边时,连着击出两拳。 再不帮忙,要是惊动外面的其他人,这只老猴也要糟了。 陆灵蹊拿捏的劲力刚好,又是偷袭,简直一击而中。 陈主事当场晕倒,齐家族长的后脑被击,虽然努力还想挣扎挣扎,奈何眼前的景像都出现了几个幻影。 他知道要糟,才要凝聚灵力,尖声长啸的时候,陆灵蹊又补了他一拳。他晃了晃,一声哼都没有发出,就软倒于地。 “吱吱吱……” “嘘!” 陆灵蹊连忙做了个让猴子不要再叫的手式,“想要活命,千万千万不要再叫了。” 时间不等人,齐家族长能找陈主事,难保别人不会找齐家族长。 “吱!” 老猴反手抱住它家的小猴,用爪子堵住它的嘴,又轻声‘吱’了两下,好像在跟它说不要叫。 小猴子的嘴巴忙忙抿得紧紧的,不过,它显然很害怕,看陆灵蹊的时候,身体还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动,紧紧地伏在它母亲身上。 “不要怕,我们一起出去。” 陆灵蹊想救它们,却也不想惹麻烦,调动身上的灵力,很快就泄出一丝龙气。 老猴和小猴没想到人还可以这样变,一大一小,眼睛都瞪圆了些。 陆灵蹊观察木印,小心地用灵力引了引,好在那两个印鉴很听话地飞了下来,地洞机括‘咔’的一声又关上了。 木印轻轻一转,就要隐回房梁。 陆灵蹊连忙摸出一件黑色劲装的上衣,“快裹上。” 大晚上的,两只猴子身上的颜色,太引人注意了。 老猴瞅了瞅,在陆灵蹊指指自己身上的黑色劲装时,动作迅速地套上了她的衣服,裹得只露一双眼睛。 当然了,它的小猴子还如前般挂在身后,一起穿衣服里面了。 木印消失没一会,厨房禁制‘嗡’的一声消去。 “跟我来。” 陆灵蹊推开后窗,一闪出去。 老猴紧紧跟上,他们都没从地面走,一齐在房檐下的阴影中,一闪又一闪地往前。 等到一声恼怒大叫从厨房传出的时候,陆灵蹊已经带着一大一小两猴子跑出了八卦阵,不远处就是山林。 “吱吱!” 陆灵蹊正要冲进去,衣服被老猴一扯,它朝她摇头,指着林边,示意从哪里走。 “有危险?” “吱吱!” 老猴点头,这一次,换它带路了。 陆灵蹊迅速跟上。 半晌,一人一猴不是不站住。 一个老和尚就坐在崖边,不管他们怎么转方向,他明明没动,却总能真真实实地堵着他们。 “前辈要做什么?”陆灵蹊面若寒霜,“出家人当慈悲为怀,您这样,是要帮着千岛湖的人拿猴儿做活祭吗?” “吱吱!吱吱吱……” 老猴朝老和尚躬身祈求,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陆灵蹊的怒火更甚。 佛门怎么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老衲通远!” 通远大师眼见小丫头要拿怀中灵符,自曝身份时,念了一声佛,“阿弥陀佛!老衲没有恶意,此来只为多谢小友当日对小徒的援手之德。” 通远大师? 为了怀枉而来? “若为感谢而来,前辈是不是应该放我们走?” 陆灵蹊不敢放松自己,右手始终按在怀边,只待他一个不好,马上扔救命灵符。 “阿弥陀佛!此路不同。” “为何?” “慈云寺在此已有布置。”通远实话实说,“千岛湖每六十年一次的大祭,亦是我慈云寺捕杀十万大山妖王的时机。” 千岛湖的修士,自有秘法去偷人家的孩儿,两边斗智斗勇的时候,慈云寺瞄的一直都是妖王。 不管是六阶、七阶还是八阶,它们的妖丹、皮毛、骨肉,都是好东西。 “这里已有布置,你们想走,只能按着这个地图来。” 地图? 看着飞到面前的玉简,陆灵蹊神识微入,很快退出,惊讶道:“一半?” “不错!”通远大师瞄了一眼裹着她法衣的火猴,轻声道:“慈云寺虽说一直在外围捕杀各路妖王,却也不是不给生机,此次明玉岛的生机在北与南两个方向。” 这里是西。 陆灵蹊终于拱手,“多谢前辈指点。” “勿需谢,还恩尔。” 通远大师的身体在崖前晃了晃,一闪消失。 “吱吱!” 火猴用询问的眼睛看陆灵蹊。 虽然它只冒了两个声,可陆灵蹊却明白了它的意思,“这个方向和这个方向,都是死地。”她伸出胳膊样了样东西南北后,指着东、西摇头,“死地就是……”她用手在脖子上一抹,伸个舌头,头一歪道:“就是这样,死路一条。” “吱!吱吱……” 火猴连忙拉着她调转方向。 等他们走远,通远才拎着还不良于行的徒弟怀枉重新站到崖上。 “知道区别了吗?” 怀枉张了张口,在师父好像星空一个深邃的双目注视下,羞愧低头,“弟子惭愧!” “不……!”通远叹口气,“你还不知道错在哪里。” 如果知道错了,就不会犹豫。 徒弟的羞愧,只是在他面前自惭形秽。 “你觉得,那孩子不需要修炼吗?火猴的妖丹,对她而言,相比于我们其实更为重要。” 他一眼就看出陆灵蹊身体的问题,“但是,她不愿取,反而为助火猴母子逃出生天,不惜身涉险地,你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小猴吧? 怀枉不是没有恻隐之心,奈何千岛湖多少年来,都是如此。 祖宗的供奉,多少代来与十万大山的仇怨,都让他恻隐不起来。 换成别地,怀枉觉得他也会救。 “阿弥陀佛!” 通远看徒弟的样子,只能再次叹息,“凡心千万,心轮静守,守悟不透,奈何奈何!你自己回慈云寺吧!” 转身时,他的身影已然渺渺。。 () 第三九一章 季肖 明玉岛被千岛湖的修士,布了不少陷阱,陆灵蹊和火猴很费了一番劲,才避开巡卫在天亮之前赶到岛的南边。 一人一猴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马上离开,齐齐冲入水雾深重的湖面。 “小友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苍老疲惫的声音,传入陆灵蹊的耳边,“进蓝蜗秘地的手印,小友从何而来?” 什么? 陆灵蹊一个踉跄,被火猴拉了一把,才没摔下。 “吱吱!” 火猴不知道她突然停下来干什么,还在示意他们应该快点走。 “不用看了,它听不到老夫的话。” 雾中,季肖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小友既然会我混沌巨魔人进蓝蜗秘地的手印,敢问从何而来?” “你是什么人?”陆灵蹊示意火猴快走,不用等她,“不对,我现在应该问,阁下,您现在是鬼,还是一抹就要消散的无神、分魂?” “……都一样!” 看到与她萍水相逢的小猴儿怎么也不肯走,帮忙警惕四周的时候,季肖深叹一口气,“老夫季肖,曾是混沌巨魔族的大长老,小友听过老夫吗?” 果然是季肖? 想想他让出来的蓝蜗秘地,陆灵蹊到底没出恶言,“听说过,我奉季鞅前辈所请,寻找当年混沌巨魔族分散的四大秘地。” 季鞅? 季肖心中激动,“这样说,小友是从天渡境而来?” 六十年一次的祭祖,他在那个祠堂能听到所有有关混沌巨魔族的消息,“那里……我的族人还好吗?” “不太好!” 陆灵蹊摇头,“不过,这已经与前辈没有关系了。” “怎么会没有关系?” 季肖声音急切,“老夫存下一抹元神不灭,就是为了等他们。” “可是那里需要的是活着的混沌巨魔人。”陆灵蹊声音淡淡,“当年的传送出了问题,季鞅前辈带进天渡境的本就没有多少人,现在整个天渡境,就只有他一个人以游魂的形态出现,其他的混沌巨魔族因为近亲相结,已经越来越虚弱,现在正处封印之中。” 什么? 季肖一呆。 “前辈,我跟您说这些,您也解决不了,你们四散在四处的秘地,我都跑过一遍了,我……” 季肖打断她,“现在还有多少人?” “四大秘地已然全毁,天渡境外,只有在小境中,为了更长地生存,不时封印与解封印的七十九人。” 四大秘地全毁,只有七十九人? 季肖的声音更为沙哑,“崎山秘地你进去过吗?” “进去过,那里被天外冥虫所占。”说到这里,陆灵蹊顿了一下,那里早就没了混沌巨魔族,何以还是存在着? “前辈,秘地也好,秘境也好,都是你们的,你们不在了,为什么不直接毁了它?” 说他们不能控制秘地秘境也不像,毕竟,她用手印真真切切地进了崎山秘地。 “毁?那会那么容易?” 季肖不知她的试探,叹口气,“即已成境,就是一方世界,虽是我族所造,不会被外界天道影响,却只能出入,不能控制了。” 如果能毁,他们怎么也不至于放任那些虫子独占崎山秘地。 “崎山秘地——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是天外冥虫都饿死了吗?” “只听到它们说饿,但是,人家分合由心,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存活方式……” 陆灵蹊把她曾经的遭遇,跟这个当年算是救下整个七界的前辈道出来。 “既然如此,崎山秘地不可再入,”季肖沉默了好一会,才又道:“还请小友以后,把那里尽量忘了吧!” 忘了? 陆灵蹊当然会忘了那里,只是这位前辈…… “季鞅那里,麻烦小友帮我把这枚玉简带给他。” 水雾中冒出一个小漩涡,把火猴吓了一跳。 陆灵蹊只见那小漩涡在凝聚周围的灵气,一枚玉简样的东西,渐渐在他们面前凝出,“小友在那祠堂想来听了不少。” 季肖的声音好像更累了,“当年天地大变,各族都在寻找出路,其实应天地之变,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族中大部分的人都不同意。” 混沌巨魔族称王称霸得太久,放不下心里的荣光,放不下身段,又有能对抗天道的秘地秘境,族中不能一心,才至有接近灭族的大祸。 “在小友眼中,能吃尽世间万灵的混沌巨魔族或许合该灭族。” 季肖在祠堂呆了那么多年,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听过不少,“对于这一点,老夫已经不想说什么。” 最开始时,混沌巨魔族才是天道的宠儿。 只是天地抛弃他们的时候,也是毫不留念。 “世间万物,缘起缘灭,戒经中说,‘人死为羊,羊死为人’,轮回才是天地大道。” 他真的听了好多佛经,“但我等修行中人,逆天改命,要的是自己的命,自己掌握。” 所以,他最终在做各种暗手的时候,还是听了大家的意见,天地不要他们,他们进自己的天地。 “我族藏于秘地秘境,并不愿与这方抛弃我们的地方再有交接,奈何,该来的,怎么也躲不掉。所以,老夫另做了后手。” 玉简完全凝成,飘向陆灵蹊,“人族本就有我混沌巨魔族的一丝血脉,当年天外冥虫侵入,老夫舍境相助七界时,与当年的人达成协议,他们助我族,重觅一方混沌星空,我亦带一部分族人舍下混沌之晶,舍下身躯,顺应这里天地之变。” 什么? 跟她在祠堂听的好像不一样呢。 陆灵蹊接住玉简的时候,其实更愿意相信季肖说的。 “老夫之所以由着他们弄六十年一次的大祭,除了还剩的元神需要滋养,就是……” 季肖叹了一口气,“世间人‘心’最不可量,一念为佛,一念为魔,老夫都把握不住自己犹带侥幸的心,又如何能怪得他人,蓝蜗秘地因我而毁,我愧对秘地中的族人。 他们有一二执者,不肯轮回,借着当年炼化他们血脉的人族后裔苟延残喘,这一点,老夫阻止不了,也不愿阻止。”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十万大山的妖族当年与我族有过协议,可是,他们得了好处,却是第一个背叛我族,我……” “前辈!” 天空已如一块深蓝的布幕,要不了多久,就会浅下来,到了那时,天就亮了。 陆灵蹊无法再在这里,听他絮叨当年的恩恩怨怨,那跟她都没关系,“时间不早了,这里有慈云寺的化神星君,还请您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啊! 水雾中传来一声叹息。 “那老夫就长话短说,虽有种种背叛,我也给我族寻了另一种重得自由的地方,山海秘地其实是个境中境,那里的族人,现在已经生活在一片初生的混沌星空中。” 什么? 陆灵蹊呆了。 “老夫与当年的某些人还有协议,其中种种尽记录在玉简之中,小友亦可尽看,还请看过之后,把它送给季鞅,他会知道,怎么安置现在的族人。” 该他做的,不该他做的,他都做了。 季肖等了这么多年,其实只为等一直没消息的几处族人。 当年不敢联系他们,是怕把他们也拖入万丈深渊。 “拜托了,老夫现在送你们一程。” 他感觉有人来了。 陆灵蹊和火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湖中的云雾动了起来,他们的身体正在腾云驾雾。 远方一抹亮光,挣脱天地桎梏,撒出万丈暖阳的时候,季肖的声音渺渺,“生前枉费心千万,死后空待手一双,告辞了。” 陆灵蹊心下一跳,莫名的感觉他要消散了,“多谢前辈相送,我定把玉简带到。” 她的话,季肖并未听到,移行换影间已是数百里,与追来的通远面对了面。 “阿弥陀佛!”通远一早就知道千岛湖有这么一位,“小僧通远,见过前辈!”这么多年,这位前辈装聋作哑,现在突然出现,一定出了他不知道的事。 “通远?慈云寺和尚?” 季肖在阳光下,照样用云雾微凝了身体,“哈哈哈!在庸人眼里,小事是大事,在英雄眼里,大事是小事,在圣贤眼里,世上本无事;通远,你心里有事么?看破了放下了都不算事,那才叫高僧!” “阿弥陀佛!”通远大师的眉头打结,“看来前辈对我佛家经义,很有研究啊!” 他望了一眼他的身后,刚刚的动静,似乎另有他人,“那请问前辈,放下了您的事吗?” “呵呵!” 季肖不置可否的一笑,“神仙尚有缺憾,人生岂能如尽如意!通远,你之所求,在老夫这里,走不通!” “……阿弥陀佛!” 通远大师再次宣佛,“前辈,我们也算同出一源,您当年做不到的事,由小僧帮您做,不也算在这世间,留下您该留下的了吗?” “同出一源?” 季肖云雾组成的脸上,露出一种似讥似讽的笑,“是指你们把我族人活活绑着,炼化血脉吗?” “阿弥陀佛!”通远弯腰一礼,“那不是小僧做的事。”那是多少代以前的事了,“小僧懵懂入世,懵懂出世,现归我佛!您不承认与我等的机缘,莫不得,还真的以为,这世间,还有混沌巨魔人?” “没吗?” 季肖微微闭眼,感应直入十万大山的一人一猴,“那天渡境是怎么回事?” “您觉得,那里还有您的族人?” 通远若有所思后,再次宣佛,“阿弥陀佛!那请问前辈,这么多年,天渡境里您的族人,怎么就一个也没出来过?” 当年,强盛的混沌巨魔人,都成了大家更进一步的阶梯,现在……更可以。 通远其实更想知道,进天渡境里的道魔两家弟子如何了。 可惜,道魔大比从来没有邀请过佛家,再关心,也只通远远关注。 “你想乱我心境?”季肖冷声道:“通远,你在教育你徒弟的时候,可曾想过,如何教育你自己?别跟我拽什么大师的派头,你——道行太浅,还乱不了我的心境。” “阿弥陀佛!” “这样不停宣佛,说明你的心境已乱。” 季肖打断他再要开的口,“通远,甜酸苦辣尝遍,方知清淡滋味最美;万水千山走过,才见本地风光绝佳。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 通远面色大变。 当年困于元后瓶颈,不得化神门径,得遇梦中不见头脸的师父,得他点化,才入世尝尽世间的甜酸苦辣咸…… “原来是梦中师!” 他终于在季肖面前,深深弯腰,“通远拜见师尊!” “你忘了你的初心。” 季肖低头看着他,“我们也不是师徒,通远,你拜错对象了。”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通道双手合十,却不再季肖面前宣佛了,“前辈又何必口是心非?”若真的没有一点照顾,又何必点拔于他? “何为口是心非?”季肖笑笑,“老夫只是因为当年的通远,有佛心有佛行,才加以点拔,希冀佛门能出一个真正的菩萨,可惜啊!” 此人现在也不是说,就没有佛行佛心,只是,进阶化神后又希想成佛飞升,为了飞升之路,佛行佛心,俱可摈弃。 一念佛,一念魔,在慈云寺的某些人身上,表现的最为明显。 这也许是他们有人心,又有混沌巨魔人的魔性。 “让你们慈云寺的和尚,离千岛湖远一些。” 千岛湖的人,才是当年他们自愿放弃身体,让有助于混沌巨魔族的高人后辈。 季肖道:“以后,也不必再在此收徒了。” “……是!” 通远沉默一瞬,“小僧会把这话传回慈云寺,但最终的决定权不在小僧这。”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季肖不想慈云寺的和尚现在怀疑什么,稍为提点一句,“通远,再次尝尝世间的酸甜苦辣吧!” 什么? 通远长眉微动,在他面前深深低头,“是!小僧……这就入世。” 他再抬起头时,季肖已无身影。 望望之前怀疑的方向,通远到底叹息一声,转身远走。 明玉岛祠堂是,季肖的灵牌底座,发出‘咔咔’两声响,可惜,因为祠堂无人,没有一个人知道。 无尽湖底的深处,一处塞满了巨大骨头的空间里,两个淡淡的影子,却若有所觉,一齐透过层层障碍,看向祠堂方向。 他们的样子,很是不可置信! 第三九二章 仙令 轰! 长留堂内,挂在中正的一幅画像突然无风自燃,守在这里,浑身被尘土所覆的混沌巨魔族长老季昌被惊,一下子跳起来的时候,身上的尘土纷纷而落。 “终于联系上了吗?” 季昌悲痛的同时,又满含了希望,他看着季肖的画像慢慢化灰,明白,季肖是彻底的魂飞魄散了。 当初说好,他彻底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就是联系上季鞅、季恒等部的那一刻。 多少年了,他等的都要绝望,现在终于来了。 画像燃尽,独留一地余灰,季昌跪下高大的身躯,把余灰一点一点地放入小小的琉璃玉棺之中。 半个月后,身体化小,与普通人族差不多身高的季昌第一次出现在仙庭。 没过一个时辰,连常年闭关不出的几位仙庭长老,都被惊动,齐在大殿接见季昌。 …… 此时,陆灵蹊正目送火猴儿母子十步一回头,它们舍不得她,她其实也舍不得的很。 可是没办法,她也归心似箭,爷爷和爹娘的下落有了,只要她把天渡境里的师兄师姐们带回来,一家人就能团圆,师父师叔他们也就不用时时惦记着了。 只是看着别人走的感觉果然不舒服,奈何她不看着还不行,万一它们再偷偷地跟着她呢? 这里已经是十万大山的外围,再送,就要碰到修士了。 高阶修士看到高阶妖兽,正常都只有一个打招呼的方式,就是杀! 为了它们的安全,她必须逼它们回去。 陆灵蹊看着小猴在那边山头的树稍再次回头挥手,也跟着挥了手。 她其实挺喜欢它们的,真想把它们拐到百禁山,奈何瑛姨能管的地界,没有适合它们生存的火山。 它们的生在火云山,长在火云山,火云山有七界独有的火云藤,小猴儿还小,只吃火云藤上的火云果,没果子,怎么养它啊? 陆灵蹊把身体又飞高了些,毕竟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她其实也挺喜欢火云山的,那里除了火云果,还有好些外界难得一见的火系灵草,在那里歇着的几天,感觉骨缝里的寒气,都没那么折磨人了。 陆灵蹊摸了摸手腕上的珠纹,很遗憾鸿蒙珠境太小,只有万多倾,唯一的小火山更是小得可怜,稍山都抬举它了,称火井倒是更像些。 也不知道移进去的三株火云藤能不能养活。 要是能养活就好了,火云果对她身上的寒气很有用。 直到用神识也再也看不到火猴儿母子,陆灵蹊才转头,以极快的速度,按着天涯界地图,往最近的万兽宗去。 那里也有一个传送阵。 这一次,慈云寺恐怕要空手而回了,也不知道,那位通远大师,会不会后悔,告诉她南、北两方安全的路径。 对火猴把安全方向通知出去的行为,陆灵蹊很是支持。 不管慈云寺表现得多么光明正大,都不能否认他们办的事,很不地道。 千岛湖本就与十万大山有隙了,他们还在背地里,加深两方的仇怨,偏还落得了佛门慈悲的假象。 陆灵蹊讨厌一切假模假样的假慈悲。 那个知道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却修着闭口功,始终不发一言的大昭寺和尚,最先让她对佛宗坏了印象。 她站到传送阵的时候,不知道,不仅千岛湖的修士在四处寻她,就是慈云寺,也在若有若无地查带走火猴的人。 六十年一次的祭祖盛典和暗中的抓兽盛宴,大概没有比这次更寒酸的了。 大半天后,陆灵蹊才终于揉着头,从通天传送阵下来,站到无相界玄天宗的坊市。 两次长距离的传送,对她是个不小的负担。 今天实在不能再赶路了,陆灵蹊歇在客栈的时候,一夜无声。 …… 灵界,修真联盟总部,看着传界香慢慢显化的文字,闲风、恒年、棠华等个个无言。 “诸位!你们的意思是……承召,还是不承召?” 闲风长老望着大家的时候,其实很有些心热。 仙令! 仙令啊! 不用拼那万中无一的飞升之劫,只要拿到仙令,就能直接进幽古战场,为仙界与佐蒙人拼杀百年,只要运气好,拿到足够的点数,就能得到问仙丹。 问仙丹啊! 只要有问仙丹,就可以提高三成飞升的可能。 这对他而言,实在是非常大的诱惑! 不! 不仅是对他,对在坐的十人,都是非常大的诱惑。 他们从一个炼气小修,一步步进阶,走到如今,可不容易了。 不管是化神初期,还是化神后期,飞升仙界,对他们而言,都是绝大的奢望。 但现在有了问仙丹。 不不不,不仅有问仙丹,还有化神修士突破瓶颈的太浩丹,还有灵宝、仙宝…… 已经在联盟总部任职的渲百,忍不住眉头打结。 仙界给出的,是他们不想拒绝,也拒绝不了的条件。 可是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 不管是太浩丹、灵宝还是仙宝,还是他们人人欲得的问仙丹,想要得到它们,所付的代价,一定是无可想象的。 幽古战场呢! 仙界如果能够控制,如果能把入侵的佐蒙人拒之门外,怎么也不可能给他们放出这么大的利。 “现在说承召不承召,还为时过早。” 渲百在某些人急切就要开口的时候,先道:“首先,我们得先配合上面锁定混沌巨魔人的天渡境,可是那东西在哪呢?我们谁知道?” 是啊! 不知道! 闲风几人的目光黯淡下来。 他们比仙界的人,更想找到天渡境呢。 “棠华道友,贵祖师在失踪之前,具体在什么方位?” 已经进入天渡境的只有那位前辈,人家还从那里出来了,虽然出来的时候,一句话都未留下,可到底进去过。 “不知道!” 棠华星君的声音有些发颤,成仙的诱惑太大,“祖师当年喜欢四处游历,他出门前,无人知道,他具体到了哪里。” 化神星君的三千寿,看着很多,可是事实上,到了他们这个位置,追求的,从来就是这么一点寿元了。 每一个化神星君都祈望着能有一天飞升仙界,成就无上荣光。 “与其找我祖师的行踪,不如找找宋在野的。” 徒弟严西岭因为宋在野,现在正在天渡境呢。 “他去的地方,他的机缘,我们不知道,七杀盟难道也不知道吗?我们一点一点地查,总能抽丝剥茧,把它剥出来。” 这? 倒也是个办法。 不过,只这样还不够。 闲风道:“老夫同意棠华星君的提议,不过,宋在野已死,我们不能光指他这一路。” 他望着大家,“各宗在天渡境还活着的弟子,基本都留有魂火,不如我们把那些魂火全都聚集起来,请天涯界的慈云寺相助。 老夫记得,他们有一种特别的禁忌之术,可以通过魂火,锁定数万里之外的人。” 七界很大,这样做,不仅仅是费时。 想要请动佛宗帮忙,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付出的代价肯定是无可想象的。 甚至,人家也要平等进入幽古战场的机会。 这机会到底是不是无限制,传界香可没有明言。 但是,找不到天渡境,大家谁都没有机会。 “行!我同意!” 棠华先举手附议,紧接着,牧樵、北望等全举起了手。 渲百在大家都看过来的时候,也慢慢把手举了起来。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们先去七杀盟!” 闲风长老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 双盟坊市出事至今,他老了好多好多,现在终于又有希望了。 …… 休息一夜,满血复活的陆灵蹊在他们冲入七杀盟的时候,也从传送阵到了西狄草原的边界。 她把阿菇娜三人的玉符丢了。 唉! 幸好两边现在没有真正开战。 陆灵蹊没打算麻烦谁,接着从星辰链,过落银河。 等到又半个月,仙界传下的话,风传七界的时候,她已经赶到了天池山,翻过天池山,就是绝地戈壁。 这一路,能这么顺,陆灵蹊怀疑,还得益于七杀盟那个被阴死在草原的断煌星君。 往口中再灌一口浊世酒,陆灵蹊在曾经的地方,直直冲过。 “嗷~~~~” 远方,毛色油亮的头狼,看到她的时候,恨不得跳起来欢迎。 它不太会摇尾巴,急切向没了灵力,不得不按下遁光的陆灵蹊跑来的时候,嘴巴咧得大大的。 陆灵蹊感觉它在笑,不过,她可笑不起来。 她没有凶兽肉了。 这家伙这么欢迎她,是因为她有凶兽肉。 “嗷呜呜~~” 它围着她转的时候,亲热得不得了。 “别转了别转了,头要被你转晕了。” 陆灵蹊无奈得很,“我身上没你要的东西了。” “嗷呜!” 头狼歪着脑袋看她的时候,还是咧着嘴巴,一嘴的獠牙都露了出来。 “……” 陆灵蹊甚是无语,“你看!”她伸出手,“我的珠链丢了,现在的储物戒指,也不是原来的储物戒指了。所以,也没有你喜欢的肉了。” “嗷呜!” 头狼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示意她上去。 “这么乖?” 陆灵蹊揉揉它劲间的毛发,“那好吧!看你这么乖决的份上,等我再弄到肉,一定多给你一些。” 这家伙的气息,好像又高了些。 看样子有些变异。 变异灵兽,只要舍得供养,听说都潜力无限。 “我现在有个不错的地盘,以后……你要舍不得我,就跟着我吧!” 她这样跟奔跑起来的头狼说,“我养你。” “嗷呜呜~~~~~” 苍茫大地上,头狼的叫声,声传四野。 …… “玄幽殿?” 灵界,渲百面对从天涯界赶来的通远、通敏两位大师,眉头微拧,“数十年前,我无相界,确实有个玄幽殿,不过,它后来倒塌了。” 玄幽殿里的东西,可是阴冥化骨水,“不知几位大师,从何听说玄幽殿?” 要知道,玄幽殿倒塌的挺早,无相界虽然有不少人知道它,可是,谁会没事说起它? 与闲风等交往这么长时间,渲百敢说,他们都不知道,无相界曾有个玄幽殿。 “具体的,我等也不知。” 通远大师与师弟对视一眼,道:“只是从祖师的手扎上,看到过。玄幽殿据说与无相界的锁龙印有些关系。当年的混沌巨魔人,曾遍布七界,那锁龙印到底锁的是谁,可能也与混沌巨魔人有关。我们的兄弟的意思是,若要寻找,先从无相界始。” 先从无相界始? 渲百垂了垂眼,“通天传送阵未开时,宋在野没有可能到过我们无相界,道魔大比在灵界举行,各方弟子被掳的地点,也在灵界,两位舍灵界,而就无相界,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 为了请动他们,进幽古战场的机会,也许给了佛宗。 渲百原本觉得,配合他们没问题,但人家一来就盯玄幽殿,就盯锁龙印,他总觉这里有什么不对。 “阿弥陀佛!” 通远大师双手合十,“还请道友不要误会,祖师手扎上说,无相界的玄幽殿从上古传下,里面据说封印着万千魔鬼。 无相界的通天传送阵开,老衲曾打听过,那玄幽殿倒塌时,却只余阴冥化骨水。 而它塌了未久,无相界的锁龙印就破开,灵气恢复,再加上,它与幽古战场般,同有一个幽字,老衲与我师弟,觉得到无相界寻找天渡境,可能机会更大些。” 好牵强的理由! “玄幽殿确实曾经封印着万千魔鬼。” 渲百声音淡淡,“无相界所有超过三万年传承的宗门,都会有记载,玄幽殿破开时,无相界生灵涂炭的情形。 锁龙印与无相界天道圆满的联系,之前,我等并不知晓。 而且,想要封印玄幽殿,就必须加强锁龙印的封印,这是无可解的问题。” 渲百瞟了一眼,想要劝他的闲风等人,接着道:“很多年前,杀神陆望前辈在元婴后期,还曾亲入玄幽殿,阴冥化骨水伤不了他,但是,他伤在里面的魔鬼爪下,那是他生平唯一的一败。 两位好奇玄幽殿就直说,不必扯着虎皮当大旗!” 第三九三章 再见龙姨 玄幽殿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无相界多少年来,无数英才都想知道! 如陆望一般,杀入玄幽殿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百个千个万个。可是,进去后又能安然无恙出来的,却少之又少,几乎到了百不存一的地步。 也许聪明的,早就猜到锁龙印与玄幽殿有关,可是知道又能怎么办? 不加持锁龙印,玄幽殿的封印就会有漏洞,就会有妖魔窜出。 典籍记载无相界最近的一次大劫,就是玄幽殿的妖魔逃出,三个月时间,无相数千万人的生机俱绝,并且尸体还被转成只听从于它们的炼尸大军。 这样恐怖的妖魔不封印,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无相界十万里,百万里无人烟吗? 就是杀神陆望,进了一次玄幽殿后,也得像千道宗的祖师一样,按着古法,每在玄幽殿有所不妥的时候,就去帮忙加持锁龙印的封印。 天地圆满,谁也顾不了。 因为如果只顾天地圆满,可能还没等它真正圆满,无相界就只是妖魔的天下。 所以一代又一代的有识之士,在没有通天传送阵的情况下,只能努力进阶到元婴后期圆满,召唤通天塔,进入相对圆满的灵界进阶化神。 底层修士从来都不知道这等秘事,他们只能从某些传说中,害怕它,远离它。路过时看到悬浮在天的玄幽殿,敬畏古修士的大手笔,谁能知道,因为这大手笔,无相界到底付出了什么。 哪怕现在的玄幽殿早就不在,渲百也不想让外界的修士,再去解秘它。 当初,锁龙印开,大家都盯着那边的五行秘地时,千道宗在暗地里,却收集了玄幽殿的好些残桓断壁。 那东西,连曾经的属性都变了,渲百到现在想起来,都不太敢相信! 如他一般,知道玄幽殿不对的至阳、山隐、空门等化神星君,一致反对慈云寺先从无相找人的提议。 这慈云寺在天涯界,表面上偏居一隅,以佛法教化万民,可是能连着出两位化神星君,这是只凭佛法,只凭慈心,就能做到的吗? 如果这样,修仙界也不会乱,不会分有道魔。 修仙修仙,逆天而行的同时,拼的是资源,哪怕不用灵药,灵脉你也不用吗? 他们天天扯皮的时候,陆灵蹊已经和小境中能行动的印颜一起把通道建好,带着小境回了天渡境。 看到自家族人,季鞅万分激动。 他没想到,这个人族小丫头能这么快地把人给他带回来,“全……全都找回了吗?” “这是季肖前辈,让我带给您的。” 玉简陆灵蹊也看了,对于里面让他们以混沌之晶布阵,等待早前离开七界的三长老季昌接引之说,她不表达意见。 成与不成,做与不做,由他们自己选择。 至于会不会被人发现,发现的后果是什么,她一个小小的结丹修士就不参与了。 半晌,看完玉简,又问完印颜外界情况的季鞅问向寻找青主儿的陆灵蹊,“你见了季肖,他现在如何?” “……可能跟您一样吧!” 陆灵蹊找不到青主儿,只能问,“前辈,该我做的,我都做过了,我家青主儿呢?” “我让她到各个蜂巢帮忙收蜜去了。” 这活给青主儿干,其实就是给她中饱私囊的机会。 当然了,季鞅也看不上,她偷偷匿下的那点蜜,对他们混沌巨魔人来说,她藏的那点蜜,都不够一个混沌巨魔人一顿吃的。 “崎山秘地真的有好多天外冥虫?”他怀疑地看着她。 “如果没有那些东西,您觉得,我会不小心喝了忘川河的水?” 陆灵蹊双目微眯,直视这个差点把她害死的人,“能活着逃出,是我的运气,阁下不相我,难不成连你们自己人也不相信?” 相信? 季鞅想相信来着,可是,以混沌之晶布下‘元’阵,肯定会惊动现在的人族大能,到时候,谁能保住混沌之晶……还有他们? 他已经不能再庇护族人,而现在的族人空有块头,实则不堪一击,就是让他们去割蜜都不行。 “不是老夫不相信!” 在陆灵蹊面有,季鞅这样说,“而是,时过境迁,离开七界,已经寻到另一片混沌宇宙的族人,只怕未必有我们以为的那般欢迎我们。” 当年族内就不合的很。 季鞅叹口气,“还请小友把你两次之行,跟老夫细细道来。”如果她骗他,话中肯定会有漏洞。 这一说,就是大半天,等到青主儿回来的时候,陆灵蹊已经说得口干舌燥。 好在当初被她用蜂蜜救醒的印颜有些良心,弄蜂蜜水的时候,也给她弄了好些。 “……就是这样了。” 陆灵蹊润完嗓子,摸摸伏到她颈间的青主儿,“前辈让我做的,我已经做到,如果没什么问的,我想我该去接人了。” 说到接人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印颜,“还请印颜道友履行诺言。” …… 随母亲等在五帝河外的龙宝,追逐彩虹玩闹的时候,突然若有所感,抬头的时候,只见天空露出了个大大的眼睛,那冷漠的目光瞄的正是地丘花谷。 他正要喊母亲,半空中灵光汇聚,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好像姐姐写的字符,那些字符,一闪之间,分为两半,一半闪入巨眼,一半又闪回地丘花谷。 “昂~” 他奶声奶气地才叫一声,就被母亲阻止。 “嘘!” 龙姨当然看到了那东西,她的神情相当的郑重。 那眼睛,龙宝不知道是什么,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不防碍,当年听长辈们说过。 难不成,那些巨人还活在地丘花谷? 如果里面真有巨人,那林蹊现在如何了? 契约之眼不被山水所遮,此时,所有抬头的凶兽都能看到,它们看到了,守在诸多镜光阵前的余呦呦又怎么会看不到? 所有巡逻在外的修士都看到了。 契约之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混沌巨魔人,这里怎么还会有混沌巨魔人?” 如果说,之前大家对林蹊很有信心,现在则不然了。 她的龙姨再厉害,也是混沌巨魔人猎杀的对象,现在…… “既然契约之眼出现,想来是林蹊跟混沌巨魔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严西岭安慰面色大变的余呦呦和匆匆赶来的南佳人,“我们要相信林蹊,她的运气一向好。” “……” “……” 这么干巴巴的安慰,说了等于没说。 不过,不这样安慰,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林蹊带巨龙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里,又有凶兽陆续过来占地盘,虽然他们已经用大阵帮忙保护了驻地,可人家打起架来,也不是他们的大阵能阻住的。 在凶兽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想要保护自己的驻地,就只能接着当虱子。 轮换修炼的计划,不得不停下一半,现在,他们每隔几天,就要轮换着去当虱子,偷着猎杀过界的凶兽。 最近几天,已经又出现伤亡了。 若是林蹊那里不顺,等他们能打破天渡境界壁的时候,还不知道能活几个人。 …… 看着天空中的契约之眼消失,陆灵蹊心下大安。 印颜是以混沌巨魔族还活着的人起誓的,季鞅这个老狐狸,就算想要推翻,为了他的族人,说不得,也会有些顾忌。 “告辞!” 拱手告辞的时候,她带着青主儿大踏步而去。 虽然天色已暗,可是陆灵蹊是一刻也不想呆在地丘花谷。 噢不,现在已经不能叫花谷了,那绿油油像小树一样的秧苗,分明就是黄金稻。 “林蹊,你的鸿蒙珠境,能进出了吗?” “能!” 陆灵蹊发现那些来来往往的巨蜂,因为青主儿,都对她视而不见了,“不过,我还没仔细研究,”她在识海中回她的话,“没找到能进入这里的通道。” 她也不想去问季鞅,毕竟,印颜他们所呆的也算是小境,那小境就没本事,通到这里。 也许那一切,都是季鞅骗她的,现在跟他计较这个,万一人家恼羞成怒,布好的通道又不借他们用了怎么办? 虽然那通道布在没有灵气的沙漠戈壁,风门前辈的风门法宝轻易触不到,虽然没多少修士进出沙漠,虽然她在那里布了九方机枢阵,可一天没出去,陆灵蹊一天都安不下心。 “不走通道可能更好。” 青主儿在识海中回应她道:“听季鞅的意思,他们的人多了,就要把秘地和小境之类的,溶于地丘花谷,这样即能养活他们,又能保持一部分巨蜂!” “你说的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到万不得己,鸿蒙珠境最好不在这里露出来。” 不用走弯道,陆灵蹊的速度够快,很快就掠过通道,找到当初拉上岸的船,敲敲船底,感觉还能撑一段时间,就没把新买的船拿出来,“等出了天渡境,我请你到我的空间做客,顺便帮我把那里也规划规划。” 她在百忙中,看了一眼青主儿的空间,真是又羡慕,又满意。 “肯定的。” 青主儿两眼弯弯,“我现在会种黄金稻了,回头我们多种两茬,多收一些,以后就算不能种了,也够你吃了。” 混沌之晶有多珍贵,她们两个猜也能猜得到。 新开的世界,混沌之气可能很足,但是天长日久以后,就未必了。 “嗯!我都听你的。” 陆灵蹊熟知伙伴的心意,又想到河对岸的龙姨龙宝,划得一身是劲。 月光上天的时候,被圈在母亲怀里的龙宝睡得正熟,却突然感觉到什么,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母亲没用身体圈着他,只以尾巴搭着,正眺望五帝河呢。 “昂~” 他打了个小哈欠,正要飞向母亲,却一眼看到了正在划船回来的姐姐。 咦? 不对,那好像不是姐姐,长得不像。 龙宝忙飞到母亲头上,与她一起看划船过来的人。 “龙姨,龙宝!” 陆灵蹊好远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了,高兴打招呼的时候,却发现,几个月没见,他们对她居然陌生了,一点回应都不给她。 “冰肌,你脸上有冰肌。” 啊! 收到青主儿的提醒,陆灵蹊看龙姨龙宝那好奇又戒备的样子时,忍不住笑了,“真不认识我了吗?” 她把船划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岸边,不过这一次,可没有小心拖船,在龙姨把龙尾伸过来的时候,直接一跃而上。 “龙姨,我就知道,您能认得我。” “气息一样,远了分不清,近了我还不知道吗?” 龙姨的龙眼弯弯地,“林蹊,你现在的样子,没你以前好看。” “那肯定的。” 陆灵蹊在歪头瞅她的龙宝头上敲一下,“小傻瓜,姐姐还能变成你的样子呢。” “昂昂~~” 被敲的龙宝感觉到那抹离他熟悉、安心的气息,忙把大头贴过来。 粉蓝粉蓝的小家伙,奶声奶气的稚嫩声音还是没变,陆灵蹊安抚他的时候,忍不住的笑,“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昂昂昂~” “他长大还早!” 龙姨给了自家宝宝一个慈爱的眼神,“现在我们要走了吗?”要不是等林蹊,在那巨眼出现的时候,她早带龙宝有多远跑多远了。 “嗯!” 陆灵蹊点头,“龙姨,那里面还住着你们祖上感觉恐怖的东西。” 她要跟龙姨把话说清楚,免得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现在虽然很虚弱,可难保将来不会再强大。” “今天天上的眼睛,是他们弄的?” “是!” “你们要回家的路,也在他们的地盘?” “是!”陆灵蹊接着点头,“龙姨,等龙宝长大了,你让它不要到这里来。” 不到这里来? 龙姨的若有所思,驮着林蹊和龙宝飞入高空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笼在迷雾中的地丘,“龙宝长大,至少也要八百年。那里的……能在里面一直不出来吗?” “我可以肯定,最近两三百年,他们出不来,”她不会给他们凶兽肉的,“至于以后,如果他们没有其他机缘,应该也出不来,不过,小心点避着些,总不会错!” 龙姨瞄瞄不要驮,非要飞在身边的小家伙,决定以后好好教育,“林蹊, 第三九四章 宁知意的请求 各方争过来吵过去,终是因为渲百等无相界化神星君的坚持,把找人的事先放在了灵界。 近来又有弟子的魂火不稳当,慈云寺通远和通敏被催得紧,就先在双盟坊市开始了。 “……师妹亦曾在无相界多年,可见过玄幽殿?” 因为仙界的消息,芙晚等带了弟子的魂火现都齐聚灵界,知道陆望曾直入玄幽殿,并且伤在里面的消息后,她忍不住问向宁知意。 “见过!” 宁知意知道因为文遥徒弟莫惊鸿的魂火不稳,她们也急了,“不仅见过,我还曾在夜半的时候,在殿外探了一圈。” 说到这里,她的眉头深皱,“最终没进去,是因为我才靠近的时候,就心魔幻生。” 别的修士没发生她这样的事,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人,而她是鬼。 “它给我的感觉极其危险,哪怕它现在塌了,早就不在了,数月前回无相界,我特意到那边一行的时候,在它曾经悬浮的地方,也感觉到一种特别的心悸!” 什么? 芙晚和文遥两位宫主都很惊讶,“以前你是元婴修士,现在你是化神修士,哪怕它不在了,你也有那种感觉?” “是!”这也是宁知意在背后襄助渲百等人的原因,“那里……可能与什么特别的空间重叠,但是,你们修士大概感觉不到这一点。” 如果感觉到了,凭渲百、至阳那些人的心性,怎么也会封印的。 “话既然说到这里,我希望两位师姐,在通远等转移到无相界之前,能以神水宫的名义,向无相界发出警告,把那处空间,再封印一遍。” 啊? 芙晚和文遥对视一眼,“这么严重吗?” 天地好不容易圆满,万一因为那里的封印,再有什么…… “很严重!”宁知意郑重,“当初玄幽殿倒塌,那里的坊市被毁,现已经千里无人烟,真要出什么事,等到无相界反应过来,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她担心林蹊,才传信回掘地馆,让老七老八老九,看着那里。 “……行!” 芙晚星君倒是想去见识见识,神水宫守御在黄泉禁地外,与鬼打交道打的最多,若那里真有什么不对,她们确实有义务,提醒无相修仙界。 “我不能保证说,惊鸿他们一定会没事,但是……” 宁知意看着两位宫主,“我有感觉,天渡境里的人,也许不用三年便能回来了。” 这么肯定? 一直担心徒弟的文遥星君,想到那个用拳套的女孩,终于露了点笑意,“希望能承师妹吉言。” …… 天渡境里,一队修士,在夜月小心前行。 双盟坊市出事时,昆山界的修士正在一起讨论谁得的奖励多,让谁请客,所在,被莫名传送过来时,他们几乎还在一起。 也是神水宫的莫惊鸿和震山宗的蒋伯徵反应快,迅速组队杀出重围,要不然,就当时的情况来说,一样损失惨重。 不过,他们的一时之幸,却并没有持续太久,四处都是凶兽,莫惊鸿和蒋伯徵为了大家的未来,努力打造了安全的驻地后,还是轮流出来,以阵、符、陷阱等为基,猎杀等阶低的凶兽。 严西岭等在林蹊和巨龙的帮助下完全安顿下来的时候,他们却时不时地陷在危险之中。 先是蒋伯徵重伤,再是莫惊鸿重伤,两个最厉害的领头人物都倒下了,昆山界的修士再不敢出门。 这一次,他们之所以整体往回迁移,还是因为最近半个月大家陆续收到曾经朋友的传讯符和传讯玉简。 据上面的消息说,这里是混沌巨魔人的试炼之地天渡境,而他们那里暂时还算安全,林蹊与巨龙成了朋友,正在为大家寻找出路,为了方便她回来后大家能立刻离开,他们得搬到一处。 这话,原先他们不太敢信,但现在…… 天上出现了古籍记载中的契约之眼,能有那样的眼睛出现,由不得他们不相信,这里曾是混沌巨魔人试炼的天渡境。 那眼睛,可能代表了混沌巨魔人。 虽然出去的希望更加渺茫了,但现在莫惊鸿和蒋伯徵都受了重伤,他们的安全驻地也变得不再安全,不与大部队汇合,可能都要迷失在这满是凶兽的地方。 “还记得,那段时间常听到龙吟之声。” 半躺在小舟,还不太能动的蒋伯徵跟坐在另一边的莫惊鸿说话,“可笑我们,还吓得跑得更远了。” 若不是严西岭聪明,想到大家早前交换过的传讯符和传讯玉简,用它们自动锁定的功能传讯,他们哪能知道这里的情况? “现在回来也不迟。” 莫惊鸿新近受伤,脸色非常差,“现在只希望,他们那里真的还好。” 世间万物,莫不含水,她以神水宫的特别功法为大家寻了一条活路,现在也一样受了伤。 在强大的凶兽面前,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群跑得快些的蝼蚁。 也不知道,林蹊是怎么跟巨龙交上朋友的。 “这里的混沌巨魔人也不知道多不多。”莫惊鸿万分希望,人家看不上他们这些吃了可能塞牙缝的修士,“蒋道友,你说,混沌巨魔人对我们人族,现在会是什么态度?” “林蹊很聪明。”蒋伯徵知道她担心什么,曾经世界的霸主,现在缩在这一角,他们对天道的新宠‘人族’,只怕不会太友好,“要不然契约之眼也不可能出现,我们要相信她。” 不相信又能怎么办呢? 结丹修士在这里是蝼蚁,元婴修士也差不多。 想要跟凶兽斗,怎么也要进阶化神。 而他们现在只是区区的小结丹,离化神怎么看都还要几百年。 这几百年的时间,他们再小心,恐怕都会伤亡惨重。 莫惊鸿悠悠叹口气的时候,数十万里外,陪龙宝修炼的陆灵蹊也在心里悠悠叹了一口气。 她骨头缝里的寒气好像能自生了。 哪怕借用引龙决吸收龙姨和龙宝身上的龙息也不管用。 这让她忍不住的沮丧起来。 不过,她沮丧不久,身上突然一暖。 微微睁眼的时候,却发现青主儿和龙姨一起合力,给她披了一件厚毛斗篷。 斗篷帮她阻住了外面的寒露,可惜,骨头缝里,一样冻得发疼。 陆灵蹊努力修炼了一个周天,就停了下来。 “太冷了。” 她喝了一口浊世酒,才稍为舒服些。 “等我们出去了,你还是好好把身上的寒气驱干净吧!”青主儿愁得慌,“要不然,太耽误事了。” “嗯!我也这样想。” 陆灵蹊朝眼含担忧的龙姨一笑,“我喝了酒就好多了。” “昂昂!” 龙宝没人陪着,马上就不修炼了,把头伸过来,看着她的酒葫芦,那渴望的小眼神,看着很想尝一尝。 “龙姨,您要尝尝我的酒吗?” 陆灵蹊不知道他能不能喝,指尖轻踢,酒葫芦中的酒,便飞出好些到了龙姨的嘴边,“要是感觉好喝,我给您留点。” “昂昂昂~” 龙宝在母亲面前,上窜下跳,想伸舌头。 他闻到香气了。 尝过姐姐的手艺,他对母亲的手艺,就不怎么看得上了。 现在这叫酒的东西,闻着也挺香。 不过,他越是上窜下跳,龙姨越是慢悠悠的。 她微弯着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正要跟林蹊说,给龙宝尝一点点的时候,突然‘噗’的一声,全都吐了出来。 吐出来还不算,她还伸着舌头,“辣,辣死了。” 辣完了又热,要不是亲眼看到林蹊喝,她都要以为碰到什么毒物了。 “哈哈哈,酒就是这个味。” 陆灵蹊忙给她凝出水球洗舌头,“我小时候,也不喜欢喝。” 倒是现在,三天不喝浊世酒,感觉骨头都要结冰了。 “真的?”龙姨洗了舌头,还是受不住,伸着舌头,嗡声嗡声地问青主儿,“你喝过吗?” 这个小东西,比林蹊还小,要不是她眼神好,林蹊给她和龙宝介绍的时候,都要看不见她。 “我不喜欢喝。” 她压根就没喝过,因为闻着就受不了,青主儿皱着眉头,“别看闻着香,除了酒鬼,没人爱它。” “昂昂~” 龙宝更好奇了,大头伸到陆灵蹊眼前,表示他就是想尝一尝。 姐姐喝着感觉那么舒服,为什么母亲喝的时候,却是这样? 难不成姐姐是青主儿说的酒鬼? 不过,酒鬼是什么东西呢? “昂昂昂~~~~” “哈!龙姨,我给他尝一点点。” 陆灵蹊知道龙宝的好奇心有多重,就送出了三滴。 在母亲和青主儿的注意下,龙宝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 “昂昂~” 他才挨着,就缩了回去,飞到母亲身后,有些惊恐又有些好奇地看着陆灵蹊。 “看样子都不喜欢,那就只能我自己留着了。” 陆灵蹊笑着飞向龙姨,“您别听青主儿的,灵酒对我们修士来说,可以补充灵力,就像我给您的丹药和外伤药一样。” 凶兽的自愈能力非常强悍,不过,有些东西备着,比不备着要好。 陆灵蹊在玄天宗坊市买了不少丹药和外敷的伤药。 “昨天龙宝给你采的灵果,也能补充灵力吧?” 龙姨对她这个小人儿能发出那么强劲的攻击力,还是有些好奇的。 “嗯!” 这一路行来,龙宝和青主儿给她采了不少灵果。 陆灵蹊点头,紧紧身上的斗篷,“龙姨,您给我的东西,感觉我都可以用一辈子了。” 虽然还是没动用鸿蒙珠境,可青主儿再次扩大的空间里装得满满当当。 “一辈子这话,可千万不要说。” 那么一点东西,在龙姨看来,都不够她几口吃的,“青主儿不是说了吗?你们修士只要能一直进阶,就能跟我们一样,拥有几万,十几万年的寿元,到时候,还能打破界壁,回来让我看看呢。” 外面的世界,她不好奇,但是,她很想在很多年后,还能看到这个小丫头,回到这里来看看她。 “好!我不说了。” 陆灵蹊一个闪身,飞到龙宝身上,“龙姨,等我再进来的时候,一定去海域之南,找你们去。” 为了她能找她方便,龙姨和龙宝还各自为她剪了三根胡须。 可惜,到现在,她还没想到,回他们什么呢。 她没胡子,要是用头发…… 自己这么大个人,在他们面前,都小得不行,换成头发,陆灵蹊感觉,他们想她的时候,看那么细的头发,真会伤眼睛。 “龙姨,明天我们先不急着赶路,我给龙宝刻一套能带着的聚灵兽。” 实在不行,把聚灵兽的样子,换一个变成自己,然后再把头发放一点进去。 她是这样做了,非常奢侈的用大椿,刻了自己的样子,又刻了青主儿的样子,再刻了龙姨的样子,然后又把龙宝的样子,也刻了出来。 应该是十二神兽的聚灵兽,结果有四个是他们自己。 “也给我弄一套吧!” 看到龙宝戴到脖子上的东西,龙姨也越看越爱,忍不住也想要一串挂脖子。 一个月后,焦急等她回来的严西岭,南佳人等,就见到了一大一小两巨龙脖子上挂的东西了。 “你受伤了?” 余呦呦非常想关心关心徒弟,可是,看到那两串东西,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这次可倒了大霉。” 陆灵蹊毫无所觉,“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要是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那里是不是还有混沌巨魔人?那通道……具体如何了?” 这么多年,外界都不曾听过天渡境,不曾再有混沌巨魔人,现在大家都关心的紧。 他们是要出去,可是,出去的时候,怎么也不能把混沌巨魔人也带着,“还有,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怎么会动用契约之眼?” 余呦呦帮大家把话全问出来。 “我已经回了七界一趟。” 什么? 包括南佳人等,全都看向陆灵蹊。 “帮他们做了一些事,”陆灵蹊声音淡淡,“至于做什么,我已经发了毒誓,绝不透露,但我可以保证,他们的事,不会影响到我们任何一个人,更不会影响七界,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然后想办法,帮我驱一驱身上的寒毒。” () 第三九五章 出 各式能装多人的飞行法宝用一根锁链彼此相连,如龙宝一般,飞在龙姨的身边,远远看上去,也甚是宏伟。 加上最先逃开的昆山界人等,现在跟着陆灵蹊往地丘去的,共有八百二十六人,其中如莫惊鸿般重伤的有二十二人,轻伤高达七十四人,这还是安顿下来后,大家彼此协力的结果。 看着飞在中间的巨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就在前面了,他们终于不用担心大好仙途,凋落在这满是凶兽的地方。 陆灵蹊把青主儿丢给龙宝,自己回南佳人师姐的宫车法宝。 这宫车够大,挤挤能装三十人,不过,为了照顾陆灵蹊,这车现在就只有陆灵蹊和南佳人住。 回到师姐特意给她弄的厚褥子躺下,忙了大半天的陆灵蹊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咦?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佳人捂着肚子从隔壁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已经躺下,倒是很惊讶,“难得,我还以为,你要一直陪龙宝,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呢。” “我看你是巴求不得吧?” 陆灵蹊眼睛都没睁,打个哈欠道:“一个人住多自在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这样说,我是不是要把宫车让你一个人住啊?” 南佳人白她一眼,强拉她起来,“先别睡,帮我消灭点凶兽肉。” “舍不得的话,让龙宝帮你们消灭就好了。” 陆灵蹊不愿起来,“讨好了他,回头你们看上什么灵木,也能请龙姨停一停。” 对啊? 她怎么早没想到? 南佳人拍拍脑袋,“先别睡先别睡,你告诉我,这一路上,都有什么厉害的灵木?” 得师妹警告,混沌巨魔人困在地丘之后,极度渴望凶兽肉,她当初的凶兽肉,就全都毁了,现在,他们当然也不能把好不容易弄到的凶兽肉,便宜混沌巨魔人。 可恨,最开始的时候,大家吃的都甚为克制,现在时间急,一时吃不掉要是扔了就太可惜了。 南佳人现在的肚子吃撑了,“多带点灵木回去,卖给宗门,我以后就不愁贡献点了。好林蹊,看在师姐我为你提心吊胆这么长时间的份上,给个提示呗!” 提示? 陆灵蹊瞟了她一眼。 “我倒想为你提心吊胆,可是你给我这机会了吗?” 南佳人一噎! 好吧! 她这个师姐做得不够格。 已经可以猜到,回去以后,师父他们看到师妹中了寒毒,会把她训成什么样。 “好吧!” 南佳人气短妥协,“我弄的灵木,分你五分之一。” 陆灵蹊把眼睛闭上。 “四分之一,真不能再多了。” 南佳人发现她还是闭着眼睛,只能可怜巴巴地道:“你也不能可着我一个人压榨吧?你想想,想把凶兽肉换灵木的人会有多少?大家每个人给你一截,你就赚死了。” 她一直替师妹心痛曾经弄的那么多凶兽肉便宜了混沌巨魔人,心痛师妹为大家的付出,“林蹊,你真的别睡了,这是给你自己赚钱的机会,可不能掉以轻心。” “我手上的储物用具里,现在装的全都是各种灵木。” 陆灵蹊也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把青主儿收起来的储物戒指,全都说没了。 天渡境里太出风头,回到外面,凭大家喜欢夸大的传言,说不得就会被化神修士盯上。 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不让混沌巨魔人占龙姨的便宜,她才跟大家说,把凶兽肉全都解决了。 “赚死了,就会遭人恨了。” 陆灵蹊想把爷爷和爹娘接回来,不想遭人恨,也不敢遭人恨,“师姐,要不然,你去找联盟的修士,还有严西岭他们,告诉大家,回头看到好灵木的时候,我请龙姨停下来,由着大家砍一些,将来到了外面,各自上交一半,到修真联盟总部和无相界的修真联盟,你要是觉得,我们千道宗也能分一份,就跟尚师兄商量一下。” 这? 是个办法。 南佳人不傻! 这里有八百多人,积少成多,师妹是会发大财,可是极品灵木在外界向来可遇不可求,真要让师妹拿大家的东西,说不得,本来的恩,都会变成暗里的嫉恨。 “总不能你辛苦忙一场,什么都得不到。” 南佳人道:“不用跟师兄商量,大家交上来的一半,我觉得,联盟总部可以拿两成,无相界修真联盟拿两成,我们千道宗拿一成还是可以的。” 千道宗有两位化神修士,大家带出的极品灵木多了,也不会有人敢冒着天下之大不违,找向他们千道宗。 “嗯!那你找大家说吧,我睡一觉,明天差不多才能到有天星木的地方。” 南佳人跳起来就要走,被陆灵蹊一把又抓住了,“告诉大家,不要伐木,龙姨会不喜欢,那片林子有很多被凶兽打架弄死的,捡一些就行了,我的……就全都是捡的。” 真要由着大家砍,还不知道,灵木林会被祸害成什么样呢。 “行!我知道了。” 南佳人迅速跑出去,没一会,都吃撑着的严西岭等就全知道了。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相比于吃了就没了的凶兽肉,当然还是极品灵木更珍贵。 有了它们,回头升级自己的法宝,灵宝仙宝不敢想,极品法宝绝对可以想一想的。 …… 无相界,借机到玄幽殿曾经的地方一行的芙晚星君,终于确定这里有些不对。 她不是鬼身,但神水宫常年御守黄泉禁地,对鬼气这东西,却最为敏感。 玄天宗至阳、太霄宫山隐两位星君收到她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难不成这里连接的是九幽鬼地?”至阳星君看着这处明朗天空,“芙晚道友,可以说的更详细一点吗?” 说到空间重叠,乐机门那里还有一处奇怪岛呢。 奇怪岛那么多的空间重重叠叠,到现在不也没出事? 而且,当初进去的小弟子们还曾带回阴煞晶石,在那里晶石里,大家可找到不少宝贝。 这里…… 至阳星君觉得,玄幽殿倒了几十年都没出事,现在封印这处空间,万一影响好不容易圆满的天道,可就糟了。 “详细?” 芙晚星君捧着手中不时闪烁的水晶柱,眉头深锁道:“如果这里是九幽鬼地,封不封印的,我倒觉得没什么。” 鬼王再凶残,离了九幽,凭现在的无相修仙界实力,也能打回去。 她把水晶柱给他们看,“此名测危柱,是神水宫祖师传下,现在我执着它,能让它感觉危险的,修为绝对要在我之上。 可以说,走遍七界,现在能让它动的地方,除了有限的几个绝地,其他……几乎没有。” 可是它现在却在这里,闪个不停。 芙晚星君很郑重,“玄幽殿和锁龙印,大概是我们七界最大的秘密,不管它们关系如何,我想问两位道友,玄幽殿为何会传说有无数妖魔?古修大能为何要把它封印于此?灵界那么大,天下绝地那么多,为什么,它偏偏就位于可以住人,有灵脉的地方?” 修士求仙问道,再断情绝欲,也不能不顾天下苍生。 “你们若是觉得封印,会对刚刚圆满的天道有所影响,芙晚倒是觉得,可以申请修真联盟总部的万元阵。” 她早就想好了办法。 天道圆满对她也同样重要。 没有仙界的仙令,凭她自己,努力一把,也未必不可能如当年的陆望一样,往仙界冲一冲。 “万元阵?” 至阳和山隐对视一眼,“联盟总部那里……” “可以请闲长他们到这里一行。” 那些人因为仙界的仙令,现在虽然都关注着混沌巨魔人,可七界本地的安全,也必不敢掉以轻心。 “闲风是化神后期,他更能探知这里的危险程度。” …… 闲风被拉到无相界,确定要用万元阵布防,要派人看守玄幽殿曾经的地界时,陆灵蹊等人,已经在龙姨的帮助下,赶到了五帝河。 大家手中的凶兽肉,已经全进了龙姨和龙宝的肚子。 有限的几颗凶兽妖丹,也被禁制符封印再封印,大家生怕便宜了混沌巨魔人。 真要分开了。 这一次的分别,可能就是永远。 别人都在忙着弄船的时候,陆灵蹊和龙姨龙宝在一起。 “你要好好修炼!” 龙姨甩过龙须,抱了抱陆灵蹊,“将来来看我们。” “昂昂!昂昂昂~~~~” 龙宝的眼泪都落了下来,他可舍不得姐姐了,当然也舍不得这段时间,天天陪他的青主儿。 虽然他们才认识没多长时间,可是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我努力!将来一定会来看你们的。” “我好好努力,将来也能来看你们。” 青主儿把龙宝的两滴眼泪收起来,在自己身上挤挤,弄了一颗在龙姨和龙宝看来,非常非常中的绿色小水滴,“龙宝,给你,拿着它,以后我进来,能马上知道你在哪里,若是遇到危险了,只要在陆地上,把它往身上一抹,只要藏着不动,别人都会误以为,你是草。” 这可比她当初给林蹊的附芽好多了。 林蹊藏了不少凶兽肉干,她跟着沾光,也弄了好多肥料,因为那些肥料,青主儿觉得,靠它们长大还是可以的。 所以这一次非常舍得,愣是给龙宝挤了一滴本命精华。 “昂昂~~” 龙宝听懂了,接过青主儿的小玉瓶,想了想,又给她挤了一滴眼泪,“昂昂昂!” “这一滴给我吧!” 陆灵蹊瞪了青主儿一眼,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教的龙宝,“龙宝,别哭了,你是男子汉,哭鼻子会被别人笑的。” “昂昂~~~~~” “他说他还小,暂时不会有人笑他。” 龙姨伸头又小心地贴了贴陆灵蹊和青主儿,“你们走吧!他们在等着了。” 青主儿没在别人面前露出来,这些天一直当龙宝头上的一根草,两人天天叽叽喳喳,早就混熟了,哭——才是正常的。 “我会在这里再等三天,三天后,若你们不再回来,我就带龙宝走了。” 地丘里的巨人,听林蹊的意思,不太靠得住。 “龙姨,我会想您的。” 陆灵蹊拉过青主儿,把她放到头上时,飞起抱到龙姨的脸上,在龙宝又要‘昂昂’叫的时候,转过身也抱了抱他,“龙宝,姐姐也会想你的,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脖子上的我。” “还有我!” 青主儿细声细气,“我也会想你们的。” “林蹊……” 五帝河边,南佳人已经在喊她。 大家在这里停下的时候,已经恭恭敬敬地给龙姨躬身行了三礼。 虽然现在她顾不得他们,大家每划船前,也还会转身,再给她行上一礼。 所有人都归心似箭,林蹊再呆下去,也还是要道别。 “我走了。” 陆灵蹊终于狠心转身,缩地成寸,一脚踏上师姐的船。 “昂昂!昂昂昂~~~~~~” 龙宝冲到岸边,在越叫越大前,被龙姨用龙须封住嘴巴。 既然那里的巨人还在,她就要防着点。 “回吧!”陆灵蹊再次挥手,直到五帝河的水雾,把彼此的视线阻挡,才慢慢转过身。 伤感再多,也现在也顾不了,季鞅那个老狐狸,也不知道,会不会再给他们出幺蛾子。 半晌,看到来回飞动的巨蜂,陆灵蹊才以己身的木灵,在青主儿的帮助下,包裹住所有人,“跟着我,慢慢地往前飞,不要跟它们有冲突,会死人的。” 连季鞅都不敢让他的族人,直面这些巨蜂呢。 密密麻麻的蜂巢上,飞出一个又一个被惊动的蜂后。 陆灵蹊带来的人太多了,虽然青主儿的气息是对的,但它们对自己的地盘,还是非常谨慎。 在群蜂的注视下,不要说严西岭、余呦呦他们,就是陆灵蹊自己,心跳也比常跳得快了些。 好在,它们虽然‘嗡嗡嗡’的,却还给他们让了一条道。 陆灵蹊慢慢提速,直到看到通道那一边的印颜。 此时印颜身边,还站着两个气息明显更为强大了混沌巨魔人。 “你带的人有些多。” 季鞅果然没放过大家储物用具,在每个人身上转了一圈后,没看到他想要的,很是失望,“想要借道,你们每个人都得给老夫发下心魔誓,此生欠我族一个人情,若有朝一日,碰到我的族人,都得……” “只要是不违背道义的,能助,我们都会相助一二。” 陆灵蹊打断他的话,“前辈,当初我就说过,我们的人有些多。现在请您把通道打开,我们一个一个发誓!” 在大家都飞过来的时候, 第三九六章 顶住 通道到底没为大家打开,陆灵蹊防范季鞅的时候,季鞅防范她更甚。 人族早有化神修士,而他却是一抹将要消散的游魂。族人表现出来的实力再强大,也是假的,他比她更不敢赌。 大家发下替混沌巨魔人保住秘密,以及此生若遇到,只要不违背道义,就绝对相助的心魔誓后,一个又一个地从无尽水潭的空间节点滑下,直到站到实地,喜悦才爬上脸庞。 锻体稍有所成的一群修士,忙着接下重伤、轻伤的大部人员后,才看到陆灵蹊背着莫惊鸿在节点消失的地方,轻轻松松地跃下来。 “都到齐了吗?” “齐了齐了。”严西岭满脸喜气,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两个昆山界修士,迅速把早就准备好的担架抬了过来,扶住莫惊鸿让她躺好,“林蹊,你就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现在要往哪里去吧!” 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哪怕现在还没灵气,他也是浑身舒畅。 “这里是无相界二十万里寒漠边境。” 陆灵蹊搬开两块碎石,从下面把九方机枢阵的阵盘和掩在更下面的混沌之晶收了起来,“大家都不要乱动,稍等一下,等我把阵盘阵旗,全都拿出来再说。” 当初打开通道时,用的是季鞅给的七颗混沌之晶,而通道他们只走了一次,后来就被季鞅在上面封印,混沌之晶根本就没什么消耗,不收起来,就太可惜了。 “你是借用石头和阵盘、阵旗,假布的天然阵法?” 余呦呦很为朋友的聪敏高兴,“要我们帮忙吗?”她脚旁正好有一块石头。 “好啊!” 阵旗不像阵盘那么脆弱,陆灵蹊的劲力足,踢石与收旗(收混沌之晶)几乎一气呵成,“以三、九、八十一步的倍数为基,辐射五里,所有的石头下面,都有一杆阵旗。” 布阵是为了保护通道,保护混沌之晶,保护天渡境,保护无意中闯进来的人能安生走出去。 陆灵蹊自己收了暗藏的七枚混沌之晶,其他阵旗,让大家帮着收,还省劲了。 没一会,八十一杆阵旗尽数到手。 “嗷呜~~~~” 远方,一直在等她的头狼,撇下它的队伍,欢快地跑过来。 狼群迟疑了片刻,正要一哄而散的时候,头狼又是一声嚎,想了想,它们到底乖乖跟着来了。 “停停停!” 陆灵蹊连忙阻住大家拔刀拔剑的动作,“朋友朋友,轻伤能坐的,选一匹狼带步,这里离有灵气的地界,还早着呢。” 锻过体的,自己走肯定没问题。 问题是这里没锻过体的更多,让他们慢慢走,还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程度。 陆灵蹊归心似箭,只求把这些麻烦赶快甩了,自己回家找爷爷找爹娘,“干得不错!”她拍拍头狼的脑袋,“以后,你就跟我混了,我带你一起走。” “嗷呜~呜~” 头狼嘴一咧,露了个有些狰狞的笑容,它正要在她面前伏下身体,让她坐上去,陆灵蹊又道:“告诉你的手下,让它们走稳点走慢点,我们一起来的,要一起出去才好。” 话有些多,头狼没听懂,它歪着头,有些圆的眼睛里,闪着疑惑。 “傻子!走慢点就是这样……” 一众人等看她在头狼面前不紧不慢地走路,不由面露笑容。 “看清楚了吗?” “嗷呜呜~~” 头狼当然看清楚了,巡视自己的老实手下时,踱着步子,学着陆灵蹊般不紧不慢的时候,昂着脑袋,看着很有王者之风。 “好了,不良于行的,选一匹沙狼坐吧!” 重伤的二十二人,不能太过颠簸,只能躺担架,由锻过体的修士,轮换着抬着走。 八百多人的队伍,很快就动了起来,头狼行在最前,它不愿驮别人,林蹊也不勉强,由着它跑过来跑过去,约束沙狼群。 “哎!” 余呦呦捣捣陆灵蹊,“你是怎么让它们听话的?” “看看这是什么?” 陆灵蹊样样自己的拳头,笑道:“我和这群家伙可是不打不相识!” “噗!” 余呦呦可以想象她把这群狼打得东倒西歪的情形,“原来它们是被你打怕了呀?” 怪不得有几只狼看到林蹊的时候,会夹着尾巴,往后缩。 “不过,那头狼……” 头狼骨架和毛色,看着很不一般,“我怎么感觉,像是变异兽?” “答对!”陆灵蹊朝她露了个大大的笑脸,“要不然也不能这么聪明,余姐姐,你说我养它如何?” 如何? 想养就养呗! 变异兽向来难得,这头狼看着又很有灵性,养着绝对不会亏。 “那它的这群手下,你打算怎么办?” “不用怎么办啊!有理想的狼,都会想当头头的。”反正头狼跟她的那段时间,这群狼也照样把日子过了下去。 “嗯!回头我们凑一凑,谢它们点灵兽丹。” 当凶兽虱子,猎杀凶兽没成,结果反而被压断身上多处骨头的燕离,伏在走得非常平稳的沙狼身上,“林蹊,你这事办得不错,回头哥哥谢你一头云鲨。” “一头云鲨,你就想把我打发了?” 陆灵蹊踢起一块石头,砸到他屁股肉多的地方,“至少两头。”云鲨是海上诸多妖兽中,最好吃的,宜法师叔也喜欢呢。 “行行行!” 燕离忙捂住屁股,“好好说就是,你至于要动手吗?” 这次欠她的情多着了,现在她这样朝他要东西,他反而好过了些,“我现在可是伤员呢。”他笑道:“这里要是打坏了,连坐都坐不稳,你抬我?” “你就装吧!再装,我就真让你坐不稳了。” “哈哈哈!快走!” 他在沙狼身上拍了一巴掌,那只沙狼果然跑快了些,很快就钻到了狼群中间。 …… 飘渺阁,掌门秋宇真人的头发在双盟坊市出事后,生生地白了两缕。 培养弟子不容易,这一次失踪的燕离、萧潇和静柔,都是他非常看好的弟子,他们也在道魔大比中为宗门争了光,一下子全丢了,简直是挖心挖肝之痛。 千道宗的随庆可以跑到双盟坊市,逼着联盟长老问讯仙界,他却不能。 飘渺阁没有化神修士,唯一有希望的无想师妹,又是那个样子。 “师兄,玄幽殿那里我们是不是要派人去看看?” “随你!” 才从讲经堂回来的秋宇,被踏雪截住的时候,很是无奈,“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多往讲经堂走走。” 飘渺阁命运多舛,主要还是当年断层太过造成的。 秋宇掌门恨不能,把自己一生所学,全都灌输给弟子们,“依我说,我们去不去,都无关紧要,倒是无想师妹那里,这两天可能就要出关了,到时候,你还要陪她到坊市上转一转。” 老关着,师妹可能又要偷着跑了。 “这一次,我让清漓找几个人,在茶馆、酒楼闲话林蹊,不要让她起疑了才好。” 师妹虽然傻了,可对林蹊却有种天生的关心,要是老得不到她的消息,就要惦记,自己去打听了。 那孩子也在天渡境呢。 上一次还传出魂火不稳的话。 秋宇掌门不敢让师妹听那些话,只能提前预备着。 “……那好吧!” 踏雪真人沉默一瞬,终是点了头。 修真联盟的万元大阵,可能非常热闹,可是……与他们飘渺阁无关。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直接去了上云院。 上云院中,缓缓收功的无想,睁开眼时候,眸中有种特别的镇定从容之态,内视修为,发现离元后大圆满好像又进了一步,她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过,那笑容还未在嘴角完全绽开,一双眼睛就突然被一种清澈无睱取代。 她揉了揉额,好像有些疑惑自己刚刚的状态,站起来的时候,急不可待地敲响了一旁的扁钟。 当! 正要走的踏雪神情一震,忙忙转身用玉牌朝上云院的禁制一扬。 “师妹,出关了?” 从阵门奔进去,发现无想身上的气息,更为悠远浩大了些,踏雪真人的眉眼,都被惊喜所代。 “你是谁?” 要不是看着面熟悉,无想都要往她身上扔东西了。 “又不是认识了?我啊!” 踏雪当着师妹的面,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又缩了缩胸脯和腰身,瞬间年轻了十几岁,“现在认识了吗?” “师姐?!” 无想在自家师姐面前,露了个大大的笑容,“你怎么老是变来变去的?把自己变老很有意思吗?” 当然没意思。 她是真的老了呀! 想想某人额前白了的两缕头发,踏雪真人觉得,想让师妹认师兄,还得让他把头发变黑,“好玩嘛!” 她这样跟师妹说的时候,悄悄放了一枚传讯符给秋宇掌门。 “想不想出去玩玩?” 希望师兄能早点把‘托’准备好,“莫愁岭的玉凌茶好像可以采摘了,我们一起采点茶如何?” “你这是想带我玩呢?还是想把我当苦力啊?” 无想在这边苦着脸不想去的时候,秋宇这边,却收了到了神水宫芙晚星君的贴子。 宁知意的出身,她已尽知,师妹的心魔,不在他处,只在曾经的一家三口身上,那陆信和陆诚,芙晚是没办法了,对无想,她却也忍不住的怜惜,想要照顾照顾。 飘渺阁面对的是海中妖兽,多少年来,不管如何起落,一直守御在东南沿海,保一方平安,所以,想让无想自由,在芙晚星君看来,只能是飘渺阁强大起来。 只有飘渺阁强大了,无想身上的担子,就会无形中变轻一些。 否则,等她冲击化神,神智清醒的时候,发现她一没顾上夫君孩儿,二没助上宗门,只怕是无力对抗天劫。 莫名其妙收到神水宫化神大能的示好邀贴,秋宇掌门的眉头深锁。 虽然听说这位星君是个不错的人,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那位入了神水宫的鬼修大能,来头如何,到现在,还没人知道呢? 秋宇掌门的目光闪烁不定,风门前辈把山海宗掌门显武的死,定性为外界鬼修所为,无相界各方齐声附和的时候,他却很有疑虑。 现在突然又收到这贴子…… 如果说,先前有五成的怀疑,现在则又加了三成。 秋宇掌门转着手中的贴子半晌,才轻轻一叹,起身前往上云院。 …… 连着近七天的跋涉,才看到隐隐的天池山。 翻过了山,就是西狄草原。 陆灵蹊有些牙疼,她现在的脸是真脸,万一让阿菇娜看到,自己是跟她打呢,还是不跟她打呢? 那家伙一直想跟她打一架的。 如果只是她自己一个人,为了顺利,再把冰肌带上装装怂绝对没问题。 可是现在…… 阿菇娜的身份牌被她弄丢了,她真要跟她打,在这西狄草原……,倒霉的肯定还是她。 “怎么啦?” 灵力恢复的瞬间,所有人都在高兴,只有师妹一个人愁眉苦脸,南佳人忍不住轻声问她。 “师姐,你是不是忘了阿菇娜?” 阿菇娜? 南佳人眨了两下眼睛,面色也有些不好起来。 “要不然,你把面纱和斗篷都戴好。我们这么多人,她总不能仗着这里是她的地盘,就强留你。” 要她说,反正是逃不掉,那就打吧! “如果她一心一意,还在为当年的事找你麻烦,那就跟她约战边境。”南佳人对自家师妹挺有信心的,“天狼弓虽然厉害,可你的重影却也不差。” 尤其是加了庚金的重影,真要打起来,到底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我暂时不想跟她打。” 至少现在不是打架的好时机。 小时候被阿菇娜拎着弓,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长大了,在奇怪岛,一样被她追杀得恨不能多长两条腿。 现在…… 陆灵蹊决定哪天把自己重变奚灵的时候,当着阿菇娜的面,把冰肌揭了,让她看看,她到底是谁。 但奚灵这个人,一旦在大庭广众之下冒出来,让别人知道她是她,很快就能被有心人查知所有行踪。 到时候,黄泉禁地那里,恐怕就要被某些人翻一翻了。 陆灵蹊只想在阿菇娜面前再当一次奚灵,“有寒毒时不时捣乱,万一输在她手上,我多没面子,师姐,她要是找来了,你可得帮我顶住。” 第三九七章 各方云动 道魔两家,天上地下都快让人找疯了的天才弟子们,居然集体出现在西狄草原,这是何等大事? 还未出春草部,整个西狄草原就被惊动了,紧接着,消息迅速扩散。 难不成天渡境与二十万里寒漠有相连的空间节点? 紫衫星君的眉头忍不住拢了拢,他知道戈壁边境有混沌巨魔人的遗骨,那遗骨好像亘古就存在,甚至还与二脚部吃人的传说有关系,若说,那里有能连通天渡境的空间节点,倒是很正常。 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迅速亲往春草部。 不过,紫衫还没到截到人,阿菇娜倒是先一步找来了。 “林蹊,你还认识我吗?” 道魔大比没他们的份,但是,买来的留影玉记录了所有的精彩擂战,这段时间,阿菇娜一直跟着山娜边看留影玉,边切磋。 只是,山娜鬼得很,收到消息的时候,动用春草部楼船送人,居然还敢瞒着她。 阿菇娜在三楼甲板找到陆灵蹊的时候,也斜了眼匆匆赶来的山娜。 山娜只有苦笑的份,不过,这时候,她可不敢让阿菇娜来挑战林蹊,“林道友中了寒毒。”她知道某人的心气高,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占林蹊便宜的,“有什么事,等她好了再说吧!” 才要出头的南佳人给了山娜一抹善意的笑容,“阿菇娜,你一来就问我师妹认不认识你,那你认识我吗?” 她转向阿菇娜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尽皆敛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师妹麻烦……” ‘叮’的一声,一柄淡蓝飞剑当着好些人的面,就飞在她身前,“阿菇娜,你当我千道宗无人吗?” 什么? 哪怕不在同一甲板上,所有感觉不对的修士,都把神识透了上来。 阿菇娜何等人也?能欺负得了林蹊? “哈!”阿菇娜的眼睛眯了眯,“原来道魔大比的第一人还要南道友出头啊!”她盯向陆灵蹊,“当初在奇怪岛,我放你一马……” “那我就替当初,多谢道友了。” 陆灵蹊不怕她凶也不怕她狠,拱手道:“不过,当初道友能追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主要是仗了天狼弓的势,这一点道友不否认吧?” “呵呵!” 阿菇娜皮笑肉不笑地抛了抛在手上突然显化的天狼弓,“什么叫仗了它的势?我七岁得它追着认主,那时候,你说我仗了谁的势?想嫉妒就直接说。” 反正从小到大,因为天狼弓嫉妒她的不是一个两个,她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陆灵蹊有一瞬间的无语,“好吧,我就是嫉妒你了。”那么恐怖的天狼弓,还不带她嫉妒嫉妒吗? “你不仅法宝厉害,还年长我几岁,当初欺负我小,后来你又欺负我没有法宝,一而再,再而三地追得我无路可逃,我师姐帮我出出头,怎么啦?不服气,你也在这里找一个替你出头的好了。” 无耻! 居然跟她耍起了无赖。 阿菇娜正要如她所愿,跟南佳人来一场,就被山娜一扯,“行了行了,有什么可吵的,”她朝她眨了眨眼,“不就是想比试一下吗?林蹊现在不方便,以后等她方便了,她还能躲着你啊!” 她提前接触了这群人,不说无相本地的修士,就是灵界风头正盛的百晓山弟子,也对林蹊甚为推崇。 天渡境里满是凶兽,这些人能活下来,大概同舟共济的很。 而且林蹊向来聪敏,这些人可能都得了她的一些惠,现在找她麻烦,阿菇娜不仅在给她自己竖敌,也在给西狄草原找麻烦。 “林蹊,说来我们也挺有缘的。” 山娜转朝陆灵蹊露齿一笑,“听说你得了道魔大比的第一时,我就想着,有朝一日跟你切磋一二。” 她要朝这些人表明,西狄草原一样人才济济,从来就不怕任何人。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几个月前,七杀盟的断煌星君,陨落在我们草原。” 什么? 不要说南宫彥等魔门修士,就是严西岭、南佳人等,也一齐被这消息震得忘了其他,一齐看向她。 “噢?” 陆灵蹊拖长了音调,朝南佳人眨眨眼,“师姐,你把剑收起来,我们听听是怎么回事。” 山娜:“……” 她怎么有种要给她说故事的感觉? 看到南佳人果然笑着收了剑,山娜心中闷闷的,但提了这个话头,被七界诸多天才盯着,也不能放人鸽子,只能道:“因为你们被掳去天渡境,各方前辈震怒,责难修真联盟和七杀盟,要求两家重组……” 这故事有些长,陆灵蹊早就听过了。 不过,她听过了,南佳人等全都没听过啊! 听说七杀盟在断煌星君陨落后,被魔门各派架空,不得不改组,听到渲百成了修真联盟的常务长老,无相界的一群人,眼角眉稍都透着喜气。 这才是他们无相界! 虽然因为天道不全,一直被摈弃在七界之外,可是强者归来时,任何人也挡不住。 远远的,用一抹神识扫进楼船的紫衫真人忍不住摸了摸胡子。 瞧瞧山娜多聪明。 几句话,即抬高了无相界,也抬高了西狄草原。 这些人能从天渡境活着回来,未来不说无可限量,前途也绝对可期。 朝他们打听天渡境,打听混沌巨魔人,他们真会老实跟他说吗? 冷静下来的紫衫星君心里很清楚,他就算付出代价问出来,也定是七界都将知道的。 既然如此,何必费这口舌? 紫衫迅速传音给春草部某些人,他自己则以最快速度,赶往众人来的方向。 仙界要求下界帮忙锁定天渡境,这些小家伙既然出现在这里,西狄当然能借地利之便,谋求仙令,谋求同样进出幽古战场的权利。 等到山娜说起仙界传下寻找混沌巨魔人的天渡境,说起仙令,说起幽古战场的时候,连陆灵蹊都傻了眼。 她离开的这大半年,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吗? 这消息…… “这消息传下有多久了?” 余呦呦看了一眼陆灵蹊,问山娜道:“仙界想要锁定天渡境,又是为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仙界的消息传下来已经有八个多月了,灵界那里,联盟和七杀盟合请了天涯界慈云寺两位化神前辈,借你们的魂火,以慈云寺的某种禁法寻找你们,想要借你们锁定天渡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山娜道:“至于仙界锁定天渡境想要干什么,那是仙界的事,这里,我想没人知道。”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 她想,她大概知道仙界为什么要锁定天渡境。 当年离开七界,寻找到混沌星空的混沌巨魔族,看样子混得还挺好。 季肖和季鞅到现在都还能存在,那位叫季昌的三长老,也许在混沌星空,反而更进了一步。 陆灵蹊怀疑,是季昌以利驱动仙界仙人,或者说,他本就在仙庭拥有很重的权位。 那句‘缘!妙不可言!’也许只是天渡境,重现在世人面前的契机。 这件事,她就当不知道吧! 幽古战场的搏杀也好,仙令也罢,暂时都轮不到她去操心。 “山娜道友,我们回来的消息,现在传出去了吧?”严西岭想了想,问她道:“你刚刚说的,我们要向长辈们求证!” 太浩丹、问仙丹、灵宝、仙宝…… 这些需要到幽古战场拿命去挣的东西,天下修士,十个里,大概会有九个想去搏一搏。 这里面的‘利’,大概这西狄草原的修士,也不想放过,但具体如何操作,得由长辈们决定。 天渡境里的一切,他们发过心魔誓,不能说出来,但是,长辈们可以凭他们行动的某些痕迹,锁定那里。 …… 消息当然传了出去! 他们回来的消息,对七界而言太过重大,不是西狄草原想封锁,就能封锁住的。 无相界各处暗线往外界传送消息的时候,紫衫星君通过春草部通传天下的消息,也送到了宜法真人的手上。 回来了! 全都回来了。 还在无相界的芙晚星君心中一块巨石落地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她想,她已经知道,那个在神水宫养伤的小丫头到底是谁了。 留下几位阵法大师在原地布置万元阵的时候,她和闲风长老几人,随同无相界这边的化神星君们一起赶往西狄草原。 天剑宗的传送阵一下子就忙了起来。 陆灵蹊没先等来在灵界的师父,倒是先见到了渲百师伯和宜法师叔。 “师伯!师叔!” 他们儿女情长,另诉别情的时候,闲风等已经各抓自家弟子,问天渡境在哪,他们从哪回来的。 “回来就好。”试过林蹊身上的寒毒,渲百和宜法的心有些沉,齐瞟了眼老实站在一旁的尚仙和南佳人,“回去师伯给你想办法。” “嗯!”陆灵蹊耳朵没停,听了其他人的问答后,摸了一枚玉简出来,“师伯,我们都发了心魔誓,不能透露那里的情形,所以,您也别问。不过,我们从哪来,西狄应该已经派人在查了。” “唔!”渲百的耳朵当然也没停,转向宜法道:“他们交给你,我替闲风他们当向导。” 寒漠边境他虽然没来过,却知道什么地方,有混沌巨魔人的遗骨。 如紫衫一般,渲百也怀疑,天渡境与无相界空间相接的地方,就在那一片。 “我会把他们安全带回去的。” 宜法点头,“随庆师兄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从灵界回来,他对那片也熟,我会让他追上你们的。” 幽古战场对她吸引力,暂时还没那么大,毕竟她离化神,还有一段距离。 “尚仙、佳人,不能说的,你们可以不说,但是能说的,你们马上各整理一片玉简出来,给我和师兄。” 哪用她说? 老实当布景板的尚仙和南佳人忙把他们整理的玉简递上,“师伯师叔,我们身上,都带了好多宝贝!恐怕您们还要加强对我们的保护!” 什么? 渲百和宜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齐齐望向嘴角上翘的陆灵蹊。 传说的极品灵木啊! 千道宗才收了一块。 原以为…… 宜法的目光闪了闪,她就说闵浩那个蠢蛋,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嘛! 尤其芙晚星君已经若有若无地瞟这边好几次了。 “在这好好呆着。”宜法转向渲百,“师兄,我陪你一起去见闲风前辈。” 她家师兄是个老实人,林蹊拿命挣回来的东西,别被人家忽悠没了。 此时,闲风等也终于从各自弟子的口中,秘密知道了他们各种带回了不少极品灵木的事,至于他们说的分配方案…… 看到渲百和宜法汇合至阳等连袂而来,芙晚星君忍不住露了一丝笑意。 …… 长辈们怎么扯皮,怎么暂时瞒着西狄的人,陆灵蹊他们不管,在无相界自己的地盘,各家都有人来了,他们算是彻底的放了心。 无相界的修真联盟,也有两成收益呢。 他们神神秘秘的,前辈大佬们除了留下了两人保护楼船,天剑宗修士还万里驰援地赶了过来,护送的山娜等当然不是一无所觉。 “林蹊,我们说起来也算朋友吧?有宝贝,优先换我们点成吗?” 山娜进她的房间,直接了当地道:“你放心,保证不会让你们吃亏的。而且,我可以拿项上人头保证,不论你们拿出是什么宝贝,西狄草原都不会干出拦截你们的事。” “我知道!” 西狄草原再怎么也不会跟七界道、魔两家为敌。 陆灵蹊望望远处起伏的山脉,清楚用不了一天,就会到边境战场,“你先别急嘛,宝贝有不少,价钱嘛……你现在买,会吃亏的。” 西狄草原能采的灵石矿脉不多,现在要是花了大价钱,以后冒出那么多极品灵木,只怕会后悔! 东西多了,再珍贵价钱方面也会跌一些。 陆灵蹊挺欣赏山娜的,当然,在心里她也一直记着,当初在沙世界,她无意中保护了她一段的情意。 “出了西狄草原,联盟总部和无相界的修真联盟应该就会有人到了,到时统计的时候,你就能看到,回头你们要是买不着,到我这里来,我也保证,都会按市价给你。” 第三九八章 送礼 三株、大椿、空桑、无患、强木…… 虽然早就知道,将会有很多极品灵木,可是真正看到的时候,所有人还都惊呆了。 修仙界也不是没有极品灵木了,在某些传承久远的宗门、深山大泽或者秘地、绝地,偶尔还是会有极品灵木现世,但谁能有这规模? 联盟总部和无相界修真联盟过来统计的修士,从狂喜到麻木,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而外围观看他们统计的山娜等,却还只觉眼睛不够使,他们也好想摸一摸啊! 天渡境究境有多少宝贝? 这些灵木,很多已经不能叫灵木,可以叫仙木了吧? 怪不得仙界要他们帮着锁定天渡境。 能出产这么多宝贝的地方,也确实值得仙界为它大费周章。 “凶兽的问题都能说吧?” 临时驻地里,早就见识了诸多灵木的宜法,扔了三个空白玉简给自家弟子,“其他人都在弄这个,你们也给我刻几个。” 啊? 南佳人和尚仙一齐看向陆灵蹊。 “看我干什么?” 陆灵蹊朝动不动就往她身上甩锅的师兄师姐翻了个白眼,“想刻龙姨龙宝就刻好了。”大家刻出来的神态肯定都是不一样的,回头,她多收集一些,将来真要有一天可以再进天渡境,肯定是龙宝已经长大的时候,到时候,给他看小时候的画像,一定特别有意思。 她自己都已经想好了,要把龙宝非要带花的画面刻进玉简里。 “林蹊,你跟着巨龙看到的凶兽更多吧?”宜法的目光有些幽深,“不要懒,都给我刻出来。” 她都不知道说这丫头什么好了。 居然跟什么妖都能搭上话。 这技能…… 要不是早就知道畅灵之脉的强项不在与妖的交往上,宜法觉得,她都要怀疑怀疑了。 “师叔,我虽然跟龙姨见了不少凶兽,可是,它们的样子……,”陆灵蹊在自家师叔面前,露了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表情,“可能跟您想的不一样。” “噢?” 宜法疑惑,“你先弄一个给我看看。” 陆灵蹊不废话,十指翻飞很快就用灵气凝出一个正在被烧毛,惊恐划拉一双肉翅,想要再飞起来的凶兽样子。 “……” “……” 不要说南佳人和尚仙无语,就是宜法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还有这个。” 陆灵蹊又以灵力凝出了一个好像电鳗的东西,不过它的样子更为凄惨,在一闪又一闪的电光中,被巨爪按住时,不等人家撕扯,干脆聚电为火,把自己烤熟了。 瞅那皮肉变色的样子,吃过凶兽肉的南佳人和尚仙,好像闻到了焦香,只觉嘴巴里口水泛滥。 “还有这个样子!” 陆灵蹊一连凝出了好些凶兽屁股,前面的都隐隐看不清,但只瞅那些晃动的屁股就知道它们在逃亡。 “还有……” “行了!” 宜法一下子敲到她头,“尽给我搞怪!”再这样被她弄下去,她都要撑不住,被她逗笑了。 “师叔~”陆灵蹊拉长了音调,扯住她的胳膊,“我哪有搞怪,我看到的都是这样的嘛!那些凶兽,远远感觉到龙姨的时候,都恨不能再多生几条腿,几个翅膀。” “胡说!” 宜法板脸,“天渡境里,难不成它还是无敌的存在?” 它要真那么厉害,这丫头也不能跟它交好,喊它一声龙姨吧! 她怀疑是林蹊帮了它什么。 “当然不是。” 陆灵蹊无视师叔板着的脸,还是笑嘻嘻地道:“可是龙姨多聪明啊,所有她感觉能跟她打架的凶兽,她都绕开了。” 只除了当初的那只巨龟。 “她要带娃,还要带我呢。” 这? 倒也是。 宜法琢磨她的后一句话,终于撑不住笑了,“幸好你运气。”她帮陆灵蹊把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重新抿好,“不过运气这东西向来虚无飘渺,你这次中了寒毒,应该深有体会了吧?” 把大家平平安安地从混沌巨魔人那里带出来,固然可喜,但是,宜法感觉,林蹊可能付出的更多。 说天渡境没有混沌巨魔人,现在谁信? 这孩子中途出来,若不是为混沌巨魔人办事,打死她也不信。 “嗯!” 陆灵蹊老实点头,“师叔,当时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您不知道,师姐他们传送在一处,就算惊慌害怕,也能彼此依靠,可我就一个人,还传送在大海上。” 一味的报平安,肯定是不行的。 越是不说,师叔他们可能越要瞎猜。 “您不知道,最开始的几天,我有多害怕,海里的凶兽常常打架,它们每次打架,都能引发一次海啸,好不容易,我才在海上的一个浮岛安顿下来,结果,没过两天,就看到那岛大变身,居然是一只连龙姨都忌惮的巨龟……” 什么? 不仅宜法听住了,就是南佳人和尚仙也听住了。 他们在陆地上,逼急了,往石洞、树洞、地洞里一钻,师妹在海上…… 联想他们刚开始的惊慌害怕,两人对林蹊一开始的慌张,感同深受的很。 “好在当时就遇到了龙姨。” 说到这里,陆灵蹊看了一眼师兄师姐,“南师姐,尚师兄,我有话要跟师叔单独说,你们先出去行吗?” 啊? 虽然很想听师妹跟龙姨相交的故事,但人家不想说给他们听,奈何啊? 南佳人和尚仙老老实实地出去。 房间禁制重新关上的时候,宜法的几个结界,也迅速打了出来,“说吧!现在安全了。” “师叔!” 陆灵蹊讪讪而笑,拉着师叔坐到一旁的蒲团上,“师叔,您听我师父说过,我身上另有……另有契约的灵兽是吧?” 长辈们对她的很多事一直装不知道,由着她保存所谓的秘密,由着她在他们面前糊弄,她真是…… “契约的灵兽?” 宜法眨了眨眼,师兄和这臭丫头,还瞒着她这么大的事吗? 那契约灵兽是什么?她怎么从来没见过? 除了身世,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咳!你知道就好。” 难得这丫头也知道不好意思,她就大人大量吧! “师……师叔……” 陆灵蹊看师叔的样子,突然感觉不对。 她跟着宜法的时间最多,绝对可以说,比南佳人那个师姐还要了解这位师叔,“我师父是不是没跟您说过呀?” “……”宜法想黑脸,“你师父除了收了你,还干过什么?筑基我陪你,结丹我陪你,修炼还是我陪你,他都知道的事,你不告诉我,我……” “师叔师叔……” 陆灵蹊连忙打断,真要让师叔数落,那肯定是没完没了的,“青主儿快出来。” 宜法只见一根细细小小,顶着一片叶子的小藤藤在林蹊青色的厚毛披风上立了起来,“青主儿拜见宜法师叔。” 小嫩叶上,青主儿的小脸乖巧可爱,细嫩的声音软软的,一如它这个藤…… 哪怕设想了很多林蹊契约灵兽的样子,宜法也没想到,青主儿是这个样子。 这哪是灵兽,这分明就是木精灵。 不过什么样的木精灵是青主儿这个样子? “咳……!乖!” 看到师叔惊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陆灵蹊为自己的急智点赞,“师叔,不是我告诉师父,不告诉您。” 这个问题一定要先说清楚,要不然,师叔以后一定常常挂在嘴边。 “青主儿是我在五行秘地认识的,那时候,我们都小,只听好些人说修仙界弱肉强食,四物居的东皋,原来是山海宗的弟子,可是,他得的东西,大都被他同门师兄抢了,后来人家看不上他了,他可怜巴巴的,要不是师父心善,又荐他入了四物居,还不知道有多惨呢。” 陆灵蹊举例子,“我们也是害怕,师父也并不知道青主儿长什么样,他没见过她,对她的存在也只是怀疑。过寒漠荒园的时候,提点过我几句,后来分开那么久,师父再没问过,我……我也就一天天的更不敢说了。” 是这样嘛? 应该是的。 换成她,也会跟林蹊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们做的不错!” 宜法看着柔弱的青主儿,“不过,你……是什么藤儿?” 也怪不得林蹊看不上百兽宗送她的天龙马。 这藤儿大概能帮她在所有的木植处隐藏,要不然上次,她也不会跟丢她了。 “我……我也不知道。” 青主儿看了陆灵蹊一眼,她们说好了,出来的时候,在长辈们面前显露她,但是,混天藤……她们一致觉得,还要多查证查证。 当然了,这也是害怕,真说出混天藤,若是有知道混天藤的,大家以后会怕她。 更担心,怕了她还不算,还会趁她还小的时候,把她人道毁灭。 有天渡境带出的那么多肥料,陆灵蹊和青主儿一致觉得,她可以凭肥料长大。 “师叔,青主儿跟我认识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这个样子,您知道她是什么藤吗?” 宜法:“……” 她也不知道啊! 从来没见过。 宗门典籍她很少翻的。 一直以来,她操心的都是自己的修为和暗门的事务。 “咳!回头我们问你渲百师伯,他肯定知道。” 幸好有师兄们顶锅! 宜法好生庆幸,“青主儿,你是木灵,一直长不大,是不是因为没扎根土地?” “嗯!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师叔,您说,回宗我把她种到金风谷如何?” “是个好办法!” 小嫩叶上的那张小脸,看着挺可人疼的。 宜法伸手,小心地触了触她,“正好,你也把寒毒清清。”说到寒毒,她想起来了,“我已经跟联盟的恒年长老说了你的问题,他说等这边的事了,从联盟的大库,给你多拿些火系灵物做补偿。” “噢!” 联盟给她补偿,才是正常的,陆灵蹊不意外师叔会帮自己争取,“师叔,还有个问题,我要跟您说一声。” “你说!” 陆灵蹊看了一眼青主儿,“当初刚看到龙姨的时候,她那么大,我都要吓死了,是青主儿灵机一动,让我运转引龙决,然后才被龙姨误认我是龙族伤了的小崽。” 什么? 宜法呆了呆,再看青主儿的时候,目光更柔了些,“谢谢你!” 能让四方凶兽俯首的巨龙,定然是不简直的。 但青主儿能那么快让林蹊运转引龙决,倒是非常聪明,有急智,“跟了林蹊,你也操了不少心吧?正好,她在宗门存有己土珠,回头让她给你一颗。” “谢师叔!” 嫩叶上,青主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声音不要太甜,“师叔,我从天渡境里,也给您带了礼物。” 她和林蹊都有空间了。 仙界、混沌巨魔人还有天外冥虫,都有可能影响七界,她们总不能还抱着自己的东西,独善其身。 所以,这几天,也在暗里商量了好久。 青主儿的小藤藤一晃,一只玉盒冒了出来,打开时,纤细又漂亮的美人果正躺在里面,“它叫美人果,传说吃一颗,可以永保容颜,吃的时候,若是感觉身上哪有不足,还可以微改身体的仙果。” “……” 宜法简直呆了。 美人果的果香只闻着,她就感觉好舒服。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很高兴地接下,“多谢!这东西,我真拒绝不了。” 青主儿能拿它来送人,想来林蹊也吃过了,“林蹊,你吃了它感觉如何?”问这话的时候,宜法好生打量了她,“可有改过……” 陆灵蹊连忙摇头,“我这样多好啊!”她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减一分瘦了,多一分肥了,眼睛、鼻子、嘴巴,我爷爷说,都是捡我爹娘优点长的。” “……” “……” 瞅她那昂头得意,满是朝气的样,宜法和青主儿互视一眼,懒得打击。 “师叔,我觉得,您现在就是最好看的时候,不用改。” 陆灵蹊夸完自己又夸师叔,“您的眼睛温柔又沉静,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像是真正的仙子。” 是吗? 虽然那么多夸人美貌的词语,这丫头都没说,宜法还是忍不住笑了,“我生成什么样,当然还是什么样,要是改了,还是我宜法吗?” 她嗔她一眼,“师叔是怕你瞎来。” “师叔,她不会瞎来的。”青主儿见她心情好,忙趁热打铁道:“不过,您不好奇,我从哪拿的美人果吗?” 第三九九章 不同命 直到房里只剩宜法一人,她还是坐在那里半天没动。 空间! 只要有点能力的修仙之人,都会有一个装东西的空间,不管它是储物戒指还是纳宝囊,反正修仙之初,为之奋斗的就是它。 有了它,才能把自己的宝贝随身带着。 只是青主儿的空间,跟他们所有人的都不一样。 看着面前的几个玉盒,宜法小心地各贴了一张禁制符。 空间、空间,能种植的空间啊! 她伸手把玉盒都搂住的时候,连脑袋都贴到了冰凉的玉盒面上,体会那份冰凉后,感觉脑子里的晕乎都少了很多。 这真不是梦! 林蹊和青主儿在那片小空间里,偷种了很多修仙界难得一见的灵植。 不过,宜法只要一想到,青主儿说,因为空间不够,储物戒指也不够,只能白白放过天渡境好些宝贝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捂胸口。 这俩倒霉孩子,怎么就不知道未雨绸缪呢? 什么贪心? 那能叫贪心吗? 老天既然赐了她们空间,当然就是让她们能收别人不能收的更多宝物? 要不是怕把因为暴露秘密,心中忐忑的两个小笨蛋吓着,宜法差点就兜不住,要在她们面前捶胸顿足了。 现在没别人了,她捶着自个的胸口,真想把她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林蹊不是别人教的,是她教的啊! 她怎么就教了一个傻子出来?储物戒指都不知道多备几个,又不是没钱。 要是知袖知道,不管打不打得过,肯定要拎着拳头,往她脸上捶两拳。 还有随庆那个不要脸的师兄,说不得,还会拎着鞭子,鞭她三鞭。 啊啊啊! 宜法气恨恨地拿美人果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隔壁的隔壁,陆灵蹊和青主儿也是好半天没说话。 她们都在反省自己。 宜法师叔心疼她们丢了的东西,那好像要哆嗦的样子,她们都看在眼里。 所以,‘贪心’应该像师叔说的,是每个修士必备的技能。 她们两个笨蛋,从一开始就被季鞅那个老狐狸牵着鼻子走了。 那老坏蛋欺负她们小,欺负她们见识少。 “……算了!” 青主儿回复的稍为快一点,“那老坏蛋也在没在我手上找到便宜,他想要凶兽肉,就搜了我好几个储物戒指,结果,看到我装的都是肠啊肚啊和那些臭哄哄的粪便,气得脸都歪了。” “那你当时把我装肉的储物戒指藏哪了?” 能保住那些东西,陆灵蹊也很惊讶。 当时季鞅要她帮忙外出找人,才会略过她的珠链,可是青主儿在他身边,原以为,她的肉一点也保不住了呢。 “全都埋在碧心果树下面,”青主儿得意,“听到他还要你将来打凶兽给他的族人吃,我就偷着埋你的储物戒指了,那碧心果是增长神魂的,碧心果树天生可以屏蔽些别人的神识探查。” 真聪明! 怪不得宜法师叔会说青主儿比她聪明。 陆灵蹊笑了,“你把你的空间亮出来,让我把珠境藏好,是不是也算准了现在没人能进得了你的空间?” 没人能进得了她的空间,为了她空间里的东西,哪怕再贪婪的人,都只能好好养着她。 “不是啊!” 青主儿可不承认,她笑嘻嘻地道:“我喜欢千道宗,喜欢你靠近的所有师父师伯师叔们,可是,千道宗又不是只有他们。” 还有好几个不亲近的师叔呢。 “我这样做,不是宜法师叔常告诫你的,防小人,不防君子吗?” 把空间暴露出来,就是想让宗门更多的人得利,但是也因此,她们的危险会更甚些,难保不会被某些私欲更大的人盯上。 “我又没做错!” “对对对,你没做错,你最棒了。” 陆灵蹊大笑,“我要去接我爹娘、爷爷了,你这次是跟着我,还是跟宜法师叔啊!”知道了青主儿的空间,师叔现在一定更紧张她。 “当然跟你。” 青主儿迅速爬到她手腕,在印记那里消失,“宜法师叔现在要忙千道宗的一成灵木呢,我要是在这,她不得分心啊!” “有道理!” 陆灵蹊稍为沉吟,“那你说,我现在趁着大家的眼睛都盯着灵木的时候,去接我爹娘、爷爷如何?” “不如何!” 青主儿觉得她在异想天开,“随庆师父不是要来了吗?还有灵界其他人,天渡境这么大的事,极品灵木这么大的事,各界前辈们不会一句都不问你吧?” 现在不问,是因为,极品灵木更吸引人。 大家交上一半所得,联盟总部分两成,无相界修真联盟分两成,千道宗分一成,这分配方案在她们看来是最好的,可是,在别人看来就未必了。 等统计好了极品灵木,说不得就会有人跳出来了。 “现在走,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怀疑你心虚了,藏了无数无数宝贝呢。” 哪怕林蹊身上的储物戒指什么的,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被大家看过一遍又一遍,后来又被触空法镜照过,但想找事的人,总能找到各种理由。 陆灵蹊一下子就泄了气,她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但是真的好想好想爷爷和爹娘啊! 半天之后,收到消息的随庆和通远等各方人等,果然从传送阵赶到了草原边境。 寻不到的弟子们自己回来了,还带回了想象不到的宝物,这是何等的好消息? 棠华星君看到爱徒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他是如此,文遥和随庆当然更是如此。 莫惊鸿和林蹊可都受了伤,一个勉强能站,一个身中寒毒。 “……从现在开始,外面的事,为师帮你担下了。” 试过陆灵蹊身上的寒毒后,随庆这样说,“一会儿,联盟总部的恒年长老还会给你拿些火系灵物来,你也不必再等在这里,拿上灵物,随你宜法师叔回去。 她会帮你找厚来用火系灵物布阵,这寒毒,一定要尽早处理。” 徒弟的寒毒很奇怪,他甚为忧虑,生怕再拖下去要陪她一生。 “嗯!” 陆灵蹊在师父面前甚为乖巧,不过,宁祖宗是师父特意带到她面前的,师父定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以前装傻可以,现在却不能了,“师父,惜时前辈那里,我……” “她暂时只是与为师有些交情,因为为师,对你甚为照顾的长辈。” 随庆止住徒弟还要说的话,大有深意地道:“林蹊,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宁知意进阶化神,都没暴出身份呢,“等你进阶元婴了,想怎么做师父都支持你,但现在不行。” 仙界开始插手这方世界了,那幽古战场和仙令,最终会引发出多少事,现在还不知道呢。 “有道是事缓则圆,陆岱山看样子还很能活,你暂时不用太急。” 这也是她想的。 陆灵蹊眉眼一弯,“我听师父的。不过宜法师叔那里,是不是也知道我……我不姓林啊?” “你宜法师叔是聪明人。” 随庆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摸出一件厚毛斗篷给她,“上泰界魔门那边,最近闹出不少事,有些地方很有古怪,姓林——于你更好,暂时还像以前那样模糊着处理,她会更高兴。” 徒弟几乎是宜法帮忙带的,真要一点心机没有,她才会愁呢。 “至于青主儿……” 他才刚到,师妹就塞了他一枚玉简,该说的,师妹都在玉简上说过了,“还像以前一样,有什么需要,你宜法师叔会找你,其他人……不必再说了。 尤其是现在,你明白吗?” “明白!” 陆灵蹊点头,“师父,我……我想把我爹娘和爷爷,都接回宗门了。” “那你找到理由了吗?” 随庆看她呆了之后,有些黯然的小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觉得,你家祖宗会亏待他们吗?” 肯定不能。 陆灵蹊摇头。 “因为天渡境,因为混沌巨魔人,因为那些灵木,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的关注你。你爷爷和爹娘在秘处修炼,为师倒是觉得更安全些,你要实在想他们,回宗之后,寻个时间,偷着去看看,去陪陪不是更好吗?” 随庆温声,“毕竟回宗,你也并没有多少时间陪他们。当然了,如果因为幻乐塔,你倒是可以把那塔拿过去,陪他们一起修炼一段时间。” “幻乐塔宗门一直没用吗?” “用了,但那是你的东西。” 随庆道:“你不能因为宗门用了,就模糊了它的所属,它是你的,你想怎么用,那都是你的权利,无须顾忌他人。” 徒弟给宗门的已经够多,如果还有人贪心不足,那就不止是人品的问题了。 随庆觉得,借此看看大家的反应,可能更好。 “林蹊,你要记住,人心向上,人性向下,乃千古不破的道理。在任何事上,你都要拿出自己的态度,不要为他人左右。 有时候,太过姑息别人,不是为别人好,反而是滋养他们的私欲。要知道,人心向上,那‘心’是永远也得不到满足的。” 随庆很郑重,“委屈自己的事,无须做!” 徒弟已经为别人做得够多的了。 做为师父,有时候,他更希望徒弟能自私一些。 “要知道,这世上的道理,从来都不是嘴上说出来的,”他样了样自己的拳头,“是打出来的。” “嗯!” 陆灵蹊看着自己的师父,眼角眉稍,忍不住带了丝笑意,“我都听您的。” 宜法师叔修为还不足,就算想教她这些,也没那底气。 渲百师伯倒是化神修士,奈何,他是谦谦君子,俗话说的好,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就算有宜法师叔在他身边,别人拿大义,拿大局说话的时候,很多地方,他也只能妥协。 此时此刻,七界各宗因为天渡境中活着出来的弟子,都有来人。 混沌巨魔人的事,弟子们不能说,但天渡境里凶兽的事,他们全都听了个遍。 “林蹊喊巨龙龙姨?” 九壤星君听徒弟余呦呦禀告所有后,眼神中带着探询,“她既然能跟巨龙说上话,在那里就没有特别照顾你些吗?” 他知道徒弟还有一个掩息布囊,那里以前放着一个储物袋,现在…… 若不是徒弟一来就献上了几件可称仙木的宝贝,九壤都想马上看看徒弟那掩息布囊里,还藏了什么东西。 “照……照顾了。” 余呦呦当然藏了东西,但她没想到,师父这一次会这么迫不及待,“弟子……弟子另外藏了一部分东西。” 掩息布囊早在师父面前露了面,不说,根本不可能。 “噢?” 九壤大为振奋,“可有凶兽内丹?可有天渡境特别好的仙草?” 要不是顾及着徒弟现在也算有些身份,顾忌她那朋友,他真想马上把她袖中的掩息布囊拿出来。 “她既然跟巨龙交好,这些东西,应该都能弄一点吧?” 如果徒弟这里都有,没道理林蹊自己没有。 “师父……” 师父太贪心了,余呦呦心下直发颤,面上却不敢有点异动,“师父,您当巨龙是什么?它又不傻,凶兽内丹怎么可能给我们?” 她把藏在袖中的东西拿出来,捧到九壤面前,“弟子这里藏了一些凶兽肉,都是巨龙吃剩下的,凶兽肉中,也蕴含了大量的灵气。” 在回来的路上,她就想好怎么应对师父了。 “本来,我应该还能带更多的凶兽肉回来,大家也都跟我一样,只是……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们不敢带,也不能带,才在林蹊的提议下,又拿我们做好的凶兽肉干喂了巨龙,请巨龙在有上好灵木的地方停一停,然后我们才能带回这么多灵木。” 余呦呦把装满一储物袋的凶兽肉捧给师父看,“弟子想着,灵木拿出一半,剩下的也已经够多了,就留了这一袋凶兽肉,想要孝敬师父。” 九壤没想到,徒弟藏一场,居然只是凶兽肉。 他非常遗憾地拿了一块肉干,轻嚼感受肉中灵气之后,真是恨铁不成钢。 这肉再好,有灵木贵重吗? 她还不如就把肉全换成灵木呢。 早多少年就戒了口腹之欲的九壤,对凶兽肉很不感冒,“那什么东西连灵草什么的,都要没收吗?” 第四零零章 不敢碰 听说九壤星君来了,陆灵蹊知道余呦呦现在过的可能有些艰难,忍不住去看她。 “要不然你跟你师父说,我舍不得你,要请你到我们千道宗做客。这样就能离开你师父,也能暂时不回有些乱的上泰界。” “不必!”在最好的朋友面前,余呦呦不用伪装掩饰,眼中的疲惫、心悸尽显,“我能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她吐了一口气,“师父才从我手上得了好东西,虽然不满我没带出更多更好的,可大家都这样,他也不会拿我怎么着。” 余呦呦只是没想到师父居然没再她面前掩饰贪心了。 “也幸好这一次大家都没更好的东西带出来,要不然……” 她望了朋友一眼,“林蹊,你一定要小心一些,我师父能因为巨龙怀疑你照顾我,而得了凶兽内丹,别人也一定会这样怀疑的。” 不管朋友为大家做了多少,利益面前,明的不敢来,有些人暗的动作一定不会少。 “有掩息布囊的不会只有我们两个,我能藏下一袋凶兽肉,别人未尝不可。所以,你想想,会不会有人怀疑你也藏了东西。” 尤其她师父这样的。 余呦呦深为忧虑,“巨龙维护你的样子,大家都看在眼中,你若真朝它要凶兽内丹,可能很多人都觉得,它会给你。” 这? 确实很有可能。 怪不得师父让宜法师叔明天一早就带她回宗呢。 陆灵蹊轻轻点了下头,“你就不要操心我了,明天我就回宗,以后轻易也不会出来的。其实……你跟我一起走,还可以进幻乐塔修炼,这样占便宜的事,我想九壤星君绝不会反对。” 进幻乐塔? 余呦呦苍白的脸上,绽出一抹笑意,“千道宗有多少弟子?还有你多少长辈,幻乐塔就那么大,你把我弄进去算什么?再说,你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时候,我在天渡境修炼呢。 放心吧!我师父就算被天渡境的一时之‘利’迷了眼,等闲风长老他们帮仙界锁定天渡境,他的所有精力,一定都会倾斜到那里。” 师父心心念念的是更进一步。 幽古战场固然可怕,可仙丹、灵宝、仙宝会更吸引他。 “倒是你,回宗了,也千万不要在同门面前摆出什么高人一等的姿态,既然受了寒毒,就尽量把自己弄得孱弱一点儿。” 虽说不遭人妒是庸才,但让人太过侧目却也非常不好。 尤其是林蹊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之后。 “我现在本来就很孱弱好吧!哪里用装?” 陆灵蹊如何不知道朋友的好意,“至于幻乐塔,我师父的意思是,就是要拿出我自己的态度来,不要让宗内某些人觉得,那就是宗门的了。” 她师父跟她师父完全不一样。 “我还有爷爷和爹娘,回宗我就把它收到金风谷,你上次到千道宗去,连我住的地方都没去过呢。” 她还是想邀请她一起。 虽然说九壤星君接下来主要的精力,会在仙界仙令上,但是…… “你也不要以为,你师父走了,就没事了。” 陆灵蹊很为她担心倒是真的,“他收你干什么,你查清楚了吗?如果他要进幽古战场,你说,他会不会想更有把握一些?” “……” 余呦呦心中一跳。 林蹊说的很有可能呢。 幽古战场看样子很危险,又是一去百年,师父如果想更有把握,那……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她的声音闷闷的,“但是我现在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到千道宗。” 她还有家人在上泰界呢。 余呦呦振作精神,“我早传天才之名,机缘也还不错,青云宗不会看着自家大有前途的弟子,平白无故的毁了。 回宗我就把手上多余的灵木上交宗门,换我能换的一切东西。” 这倒也是个办法。 陆灵蹊无法再勉强,“我听我宜法师叔说,上交联盟总部的那部分,联盟那里,会给出一定的奖励,你手上不是有钱吗?看看能不能从严西岭他们那里买点救命灵符,或者直接到联盟的问道阁,那里不是说,什么都有卖的吗?” “嗯!”余呦呦眼中终于有点笑意了,“你说的对,钱这东西,只有花了才是自己的。” 要是不花,万一师父因为要去幽古战场,光明正大地朝她要,她也拒绝不了。 “林蹊,说我的时候,你自己也要准备着些。” 她们两个虽然在两个极端上,但是,身边一样的不安全。 “我只要防着我师父,你……却在明,防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这话说的。 陆灵蹊笑了,“我师父说,外面的所有事,我都不用管,他帮我解决。回宗我就去解决身上的寒毒问题。” 她身上的寒毒,最好的方法是问计于神水宫。 神水宫守御在黄泉禁地那么久,忘川河的水,肯定有人喝过,问计于她们,应该能少走很多弯路。 奈何,就是祖宗现在想要帮她,都要偷着来。 …… 宁知意确实也过来了。 自家娃儿没事,她也就没去打扰,只在芙晚处听她查的飘渺阁一些事。 “无想就要冲击化神了,你还打算什么都不管,就这么躲着吗?” 芙晚可不想她不好容易引进宗门的师妹,哪怕成了鬼,最终还是被心魔缠身,“她的问题,就算你不方便,那个叫捡拾的小丫头,难道也不方便吗?” 林蹊? 宁知意的眉头拢了拢。 无想确实对林蹊很有感觉,哪怕隔了三百多年,那种血脉中的牵绊好像一直都在。 只是,林蹊以前亲近无想,就已经让某些人多想了,现在还去亲近…… 太危险了。 “这件事,我要好好想一想。”她揉了揉额,“师姐既然已经跟飘渺阁搭上了话,想来引荐我也容易吧?” 无想的心结在飘渺阁,在……陆信和他们的孩儿陆诚身上。 “帮忙引荐我之前,师姐能近距离的多接触接触无想吗?” 宁知意虽然一直不敢去飘渺阁,可是,她也一样关注了那里,“我能这么快进阶化神,是因为很早以前,就专注于神魂的修炼。” 她的修炼是宁家无数前辈以生命试验出来的。 “可是无想,真算起来,离四百岁还有两三年,她的状态……” 宁知意头疼的紧,“当初她和我儿陆信私奔,准备从西狄草原过二十万里寒漠,到那处因锁龙印而没有灵气的地界。 可惜,消息泄露……” 如果当时私奔成功了,她的儿子和孙儿,也就不会孤苦一生了。 宁知意闭了闭眼,把眼窝中的酸热按下去,“如果我跟你说,这条路,其实早在我嫁入陆家之前,就给后人安排好的,你信吗?” “……信!” “畅灵之脉虽然大都有灵根,可我一直以为,因为我修决的功法,会对腹中的孩儿有影响,就算有灵根也不会很好。” 宁家人的魔咒,她不想再在自己孩儿的身上再现。 “生我孩儿的时候,我的身体和神魂都到了极限,这也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宁知意捂了捂脸,“陆岱山的脑子一向不太好使,他对我们母子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在陆家老祖的意料之中。 原本想着由着他胡闹,能把世人的目光转移开,就算有人盯上我孩儿的血脉,也不会做得明目张胆。” 芙晚听她声音发颤,心下只能叹息! 天道法则在上,越是高阶的修士,越难诞下孩儿。 师妹的修炼大概走的是偏路,出意外才是正常的呀! “我与陆家老祖说好了,等到孩子稍大一点,就佯装陆家容不下他,逼他远离修仙界,到那个没有修士的地方,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说到这里,宁知意再也忍不住眼泪了,“我哪知道,他生来灵根资质就好,又……又与同样优秀的无想倾心相恋!” 那些年,她无法回来。 “陆家老祖因为我的孩儿,不惜又养废了一个天才,要不然……” 宁知意擦了一把眼泪,“要不然,我想他也不会那么早就去世。不过,无想最终选择宗门,听说是我儿陆信的意思,他不想她的大好仙途也在半途夭折,骗她说,好好修炼,等他们的孩儿回去,孩儿回不去,会有孙儿,会有无数无数的孙儿……” 哪有无数无数的孙儿? 畅灵之脉一脉单传,从来都只有一个。 宁知意泣不成声,“当初我和陆家老祖没有告诉别人,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就是想给某些人希望,想让他们等一等,将来能找好多好多,能……能公平分配。” 那些有意于畅灵之脉的人会愿意等的,相比于马上拼杀,只抢一个,不如彼此罢手,等更多更多。 只要有百年的缓冲,她的后人就可以彻底隐藏在凡人界。 宁知意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看向芙晚,“人算不如天算,我从上泰界跑到无相界,明明可以偷着来的,可是,当年的宁家老祖和杀神陆望有过约定,只能暴露血脉。” 什么? 芙晚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陆望的事。 “我不知道,陆望前辈到底查觉了什么,非要试探天道,甚至不惜拿自己的血脉后人来试探天道。” 宁知意努力按下翻涌不绝的各种情绪。 因为如果没有陆望,宁家早就绝嗣,她更不可能平安到达无相界。 也许…… 更不可能有林蹊这个被天道眷顾的后人。 宁知意不知道,陆望在见到林蹊后,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找到了天道的什么漏洞。 她只知道,她无法面对无想。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无想,她是无意中插进来的。只要想到她,看到她,我……我就无法静心。” 宁知意向芙晚求救,“她是无相界那一辈中,屈指可数的天才,她现在的样子,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是她自己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 芙晚若有所思,“师妹的意思是,她分裂了自己的人格,甚至借用分裂的人格,以另一种方式在修炼?” “是!” 宁知意抖着手,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我怕我自己的乱入,打乱了她的节奏,更影响了她的心境。” 是个人,也许都无法接受,她所爱的,所追求的幸福,最终毁在爱人所谓祖宗的算计失误上。 “我已经毁了她一次,不想再毁她第二次。” 如果那样,就不止是心魔,还是终身的折磨。 到了那时候,宁知意真不知道,自己所坚持的,所追求的一切,到底算什么。 “行!”芙晚温声,“在无想的事上,是我鲁莽了。” 她本来想帮师妹的,结果看样子,反而影响了她的心境。 虽然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相对来说会轻松些,可是,师妹一家,错过了太多人,根本就无可解。 “回头师妹还是带莫惊鸿她们回宗吧!这里的事,我和文遥帮你看着。” 叫捡拾的小丫头,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没有那个小丫头,惊鸿和所有在双盟坊市进到天渡境的孩子们,大概都回不来。 只看在此点上,能助那孩子的,她也一定会助。 “陆望前辈当年对神水宫有恩,他的后人,神水宫能助的,也都会尽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多谢师姐!” 宁知意又灌了一口酒,“另外,我还想问一句,忘川河水的寒毒,这世上真没有解的办法了吗?” 芙晚轻轻摇头,“神水宫没法解,但是,修仙界能人异士向来多,集思广议之下,也许能找到办法。就算找不到办法,身上常佩火系灵物,也能减轻寒毒带来的痛苦。” 而且,林蹊的情况,又跟别人不一样。 “捡识锻体有成,当初我为她推宫过血的时候,她比我想象中早醒了好几天,她的功法也有些特殊,师妹不必太过忧心。” 忧心也没办法。 好在不会影响进阶。 “如此,这里就托付给师姐了。” 宁知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玄幽殿那里的万元阵还未布置完全,如果成了,还望师姐能把严重性,跟无相界这边的人说一说。” () 第四零一章 赠炉 飘渺阁秋宇掌门才让几个托,在茶楼给无想编好林蹊无恙的瞎话,就收到传讯,被困天渡境的弟子们回来了。 回来了啊! 秋宇掌门激动的一个人在祖师堂洒了好些泪,才派清漓去接自家弟子。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坊市上,无想却在无意中,另听了双盟坊市出事,林蹊等被困天渡境可能回不来的话,着急之下,当场就跑了,踏雪修为没她高,追了半天没追上,只能回来搬救兵。 林蹊一早随着宜法师叔从传送阵回千道宗的时候,飘渺阁正在四处寻找无想。 “你是先回金风谷还是跟我一起去见你重平师叔?” 终于到家了,宜法心下大松,终于开恩,同意陆灵蹊一个人回谷了。 “师叔那里有您就行了。” 陆灵蹊不想把一件事,翻过来倒过去地说,“我好不容易回宗,都不可以四处转转吗?” 虽然离开的不久,可是经历的太多,在感觉上却好像过了好长好长时间。 “行!那你就转转吧!” 在自家宗门,宜法倒是不再担心,一闪离开的时候,声音渺渺,“除了不能出宗,你想怎么转就怎么转。” 那是肯定的。 陆灵蹊第一个跑的就是丹崖山。 采薇师姐那里上品丹药多,她不能接爹娘和爷爷回来,总要给他们带足筑基修士需要的丹药。 嘭! 还没到采薇师姐常炼丹的山谷,就听到一声炸响,一股浓烟带着特别的焦糊味,让陆灵蹊不能不捂了口鼻。 唉! 又炸炉了啊! 这一次好像炸得还挺狠。 看到采薇也像黑炭一样从药炉爬出来,陆灵蹊连忙严肃了脸。 “林……咳!咳咳咳……” 连着炼丹多天的采薇根本就不知道外界的消息,突然看到失踪的师妹,惊喜下忘了闭穴,一股极冲的药糊味冲进口鼻。 “别激动别激动。” 陆灵蹊连忙以灵气护罩为她护住一片没味的空间,又连打净尘术,“我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来看师姐你了。” 真的? 虽然知道可能是假的,采薇也是忍不住的高兴。 “南佳人和尚仙呢?他们也回来了吗?” “师姐,站在你面前的是我呢。”陆灵蹊笑,“你要是再这样,有好东西,我也不给你了呦!” “好吧!林蹊,你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师姐我真的好高兴。” 当初要不是她的修为不够,这师妹肯定便宜不了随庆师伯,而是她的开山大弟子。 双盟坊市出事,采薇真是为师弟师妹们担了好长时间的心。 “看你的样子……” 她本来想说,师妹看样子很有收获,可是,不打量还好,一打量…… “你受伤了?” “是啊!” 陆灵蹊点头,“所以师姐,要麻烦你帮我炼几炉好丹了。” 好丹? 采薇真想叹气,“行,我尽力。”再被炸炉炸烦了,也没辙,她的手探到陆灵蹊的脉上,半晌松开的时候,眉头深锁,“你是怎么回来的?师伯和师叔们知道吗?他们有帮你驱过身上的寒毒吗?” 虽说药理不全通于医理,可是好的炼丹师,绝对要精于医理。 师妹身中的寒气看样子很是古怪。 “还有,你在什么地方中的寒毒?自己试过驱除吗?” 林蹊修为不弱,又锻体有成,一般的寒毒都可以自己驱除。 但是刚刚摸脉,采薇发现,她的寒气已经与身体血脉溶于一体了。 “一下子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啊?” 忘川河水的事,陆灵蹊不敢说。 不管天渡境未来会不会被仙界的仙人锁定弄走,崎山秘地却真真实实地在忘川河中呢。 “我当时在的地方,大概与九幽相近,受了伤又落到了一条很古怪的河中,在里面呛了好些水……” 陆灵蹊杜撰出一条跟忘川河差不多的河,慢慢回答师姐的问题,“在联盟那里弄了不少火系灵物,不过,连师伯和我师父都没办法驱我身上的寒气,厚来师叔的火阵也未必能有多大效用,所以想请师姐帮我炼些旭阳丹。” 旭阳丹可以助长身上的阳气,对抗忘川河的九幽阴气,应该会有点效用。 就算没效用,至少吃了身上会舒服些。 “……这样说,是那河水有古怪了。” 采薇的眉头皱了皱,“我记得我的丹室还有一瓶上品旭阳丹,一起来吧!” “别急别急。” 陆灵蹊一把拉住她,“这一次,我得了一个好丹炉,给你看看能不能用。” 爷爷虽说对炼丹很有兴趣,也早就成了炼丹学徒,可是他用什么丹炉都行。 山神前辈的东西大概都很有来头,当初的中极珠和土单方就是明证,这丹炉或许也可以助一助采薇师姐。 陆灵蹊把巴掌大的碧玉炉拿出来时,也把炼丹九决拿了出来,“这炼丹手法和丹炉应该是配套使用的。师姐看看,跟你现在用的是不是不一样。” 碧玉炉盖上雕着四方神兽,炉体又雕着无数的灵草,摸到手上暖暖的,好像还有炼丹的余温,打开炉盖,一股清灵香味就扑面而来。 采薇心下一喜。 她常年炼丹,炼的又大都是上品丹和极品丹,当然知道,这种香味,对一个丹炉的重要性。 丹炉的好坏,除了材质的不同造成的品阶不同外,还有一种最特别的自然养炉法。 炼丹师每炼出一炉丹药,丹药中蕴含的百草之气也会自然而然的滋养丹炉。所有好的炼丹师,都养有一个非常好的丹炉。 师父致远就有一个常年自用的青木鼎,那鼎被他炼了几百年的丹,品质一直在提升,不过,哪怕如此,开盖时的香味也远不及这碧玉炉。 这绝对是炼丹宗师所用的丹炉。 这么宝贝的东西…… 采薇心下轻轻一叹,把丹炉又还给她,只拿玉简复了一份,“这丹炉不错,不过,我不能用。” 她刚刚才把宗门好不容易淘来的七星炉炸了。 因为常常炸炉,所以,她也从来养不了炉。 好炉跟着她,不要说品阶上升了,十年用下来,好炉也会慢慢变得普通。 “这碧玉炉品质极好,就算是最普通的炼丹师,拿着它都能提升一到两成的成丹率。” 别小看这一两成,都不知道,有多少炼丹师,因为这一两成,终身止步在炼丹宗师之外。 而且采薇记得,林蹊的爷爷喜欢炼丹,母亲在控火方面,也很有灵性。不管将来她能不能找回他们,这丹炉都不应该给她。 “咦?你这手法不错啊!” 其中有一种的收丹法,跟当初的果报大师很像呢。 采薇跟着师父在果报大师那里当学徒时,很想学他的手法,只是,那手法太快,人家不讲解,光看,只能学个形似。 “那当然了。” 认可千道宗是从这位师姐开始的。 陆灵蹊有些后悔,当初把土单方拿出来的时候,没把这炼丹九决也拿给她。 她一边把丹炉往她手上塞,一边道:“我知道你手上也有几个好丹炉,要是不过意,就拿一个给我吧! 毕竟……你现在给我好炉,也浪费不是。 真要还炸炉,我们再换回来,也不迟。” 真要给她试? 采薇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行!” 她到底舍不得这碧玉炉。 当初的果报大师曾经说过,她对炼丹很有宿慧,常炸炉很可能是因为丹炉不好。 因为他这句话,这些年,宗门一直在给她尝试各种能淘来的好炉子。 可惜,现在好炉真的太难寻了。 “要是我再炸炉,我就把它还给你。” 只炸一两次炉,应该对它没太大影响。 采薇拉着贴心的师妹往自己的丹室去,“看在这炉子的份上,我那里的好丹药,免费向你敞开供应十瓶,你自己看着拿。” “师姐,你可小气了噢!” 陆灵蹊拍拍自己的储物戒指,“我从天渡境出来,你觉得,我就没弄点好灵草?” 咦? 采薇的脸上忙堆满了笑,“好师妹,我那里的丹药,你看着拿,二十瓶。” 反正师妹能用的少,真要贪心拿元婴修士要用的丹药,就当她提前供应了。 被长辈们重点培养的师妹,吃的丹药,十有八九都会在她这里拿,现在拿和以后拿,对她而言,区别倒不是很大。 “灵草的事,你既然答应了我,就不能在我师父那里反悔了啊!” 再炸炉,她也是个丹师。 丹师没灵草,还炼个屁的丹。 虽然宗门从来没缺她炼丹的灵草,可是,天渡境出产呢。 “对了,天渡境里的灵草,是不是都特别特别的大?你在那里,都看到过什么凶兽?又是怎么跑回来的?” 先前光顾着高兴,光顾着她身上的寒毒,这么重要的问题居然都忘了问,“是慈云寺的大师锁定了天渡境,所以才找回你们的吗?” “那里的草确实比我们这的大,灵草嘛!” 陆灵蹊露了个笑脸,“自然也比普通的大。” 真比普通的大? 采薇一把拽过师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自己的丹室跑。 远远的,看到采薇拉着一个人一闪溜了,没几根头发的致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刚刚的炸炉,震得整个丹崖山的土都动了。 采薇这样可怎么好噢!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待感觉到什么的时候,手都抖了。 哎呀! 好像又掉了一根头发。 他小心地摸了摸发根,希望那根头发还长在头上,可是…… 致远有些欲哭无泪,打出一面水镜的时候,果然看到那根原本好好长在头上的头发,已经冒了根,若不是还跟其他还在的扎一起,都要彻底的与他分离了。 这可怎么好? 细细的发髻本来就已经快揪不住了。 采薇还不知道,师父的头发又少了一根,她又要倒霉了,进到自己的房间,她就把陆灵蹊拉到了丹崖山防守最严密的丹室。 “快,拿一株我瞅瞅!” 不要脸的师伯叔们,师兄师姐师弟师妹都太多,她的丹药都不知道被偷过多少次。 没办法下,她才重金请了厚来师叔帮忙建了这个丹室,现在的禁制关了,师父就是有再长的鼻子,都闻不到天渡境的灵草味了。 “师姐,这灵草要是暴露出去,我的小命可就危险了。” 陆灵蹊笑嘻嘻地摸出一个乾坤玉盒,“所以,致远师叔那里,你都不能说。” 嗐! 她防的最多的就是师父,还用她提醒? “放心,打死我也不说。” 采薇恨不能给她发誓,“我保证谁都不说,一辈子闷在心里。” 陆灵蹊相信她知道她干了多大的事后,是绝对不会说的,打开乾坤玉盒,“先给你开开眼。” 一朵层层叠叠,灵气扑鼻的灵花现于眼前,把它拿出来的时候,我的天,双手都捧不下。 陆灵蹊重点向师姐展示枝叶,“师姐,你瞅瞅,它像什么?” 像什么? 看到委屈巴巴,被截断了装在乾坤玉盒中的枝叶,采薇觉得自己的学识还是很有限,“我怎么感觉有些像团锦,又有些像莲花掌呢。” 这两样灵花,全身都可入药,浪费不了一丁点。 “它的根呢?”采薇掐了一点点叶子在嘴巴里尝了尝,“嗯,灵气在团锦和莲花掌之上。”她又掐了一点枝干进嘴巴,“又有些白桦麒麟的味道。” 白桦麒麟微麻,她的舌头虽然注意了,却也感觉到了麻。 采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药力……有些古怪啊,虽然强劲,可是后劲似乎不太足。”舌头还能说话,虽然已经僵麻了,“年份在天渡境那里,应该不长。不过,已经很让我惊喜了。”她看向走哪都能捞到宝贝的师妹,“可惜你再能,也弄不到那时候的丹方吧?” 没听说,有混沌巨魔人的丹药传下。 所以,丹方的问题,就不用想了。 “是没丹方。” 陆灵蹊笑嘻嘻地,“不过师姐,你帮忙用它炮制花茶总行吧?我收了不少这样的花,酿到酒里,或者说,干脆就用来泡澡,感觉肯定都非常棒。” 泡澡? 真亏她想得出来。 采薇以灵力一把夺过她的巨花,小心地放到乾坤玉盒,“我帮你炼制花茶,以后分我一半儿。” 第四零二章 师兄师妹 花茶不好制,尤其是这种不在这方世界的灵花,想要保住它灵气的同时,还要摸清它的所有功效,在炮制的时候,把它的功效全都激发出来,陆灵蹊自认没这本事。 “行!不过我只出这些花。” 亲兄弟明算帐,陆灵蹊笑嘻嘻,“炮制它的其他材料,或者说,你要兑上什么灵茶,都得是师姐你自己出。” “成交!” 采薇有修仙界很多仙子的通病,爱个花儿茶儿的,除了炼丹,她也就这点兴趣爱好,甚至为了这兴趣爱好,她拿自己的丹,跟宗门换了十亩茶田。 现在弄到这等应该存在远古世界的稀缺品,那兴趣都不知道有多浓,“你的其他花儿呢?” “这里!” 陆灵蹊从袖中给她拽了一个大型储物袋出来,“花不一样,大概有十三种,你看着弄。” 完美解决青主儿弄到的废品,她打量这个被无数师兄师姐们惦记的丹室。 可惜,稀稀落落的丹瓶,全加一起,也没有五十瓶,比她想象的寒酸多了。 “师姐,你真大方啊!” 聚气丹最多,其他如筑基丹、培金丹、化婴丹什么的,因为珍贵,都是一颗一瓶,陆灵蹊算了下自己能拿的丹药,也就四瓶聚元丹,目前只有这丹药是爷爷和爹娘用得着的。 至于自己的养元丹,从师姐这里拿就太浪费了,宗门配给一年有十二粒,也都是中品朝上,而且她有幻乐塔,又法体同修,丹药有丹毒,不用也没什么。 真算起来,除了需要的旭阳丹,其他…… 陆灵蹊把旭阳丹和聚元丹全都收下,“师姐,再炼几瓶聚元丹吧!我找到家人了,他们以后要用呢。” 找到家人了? “行!”采薇眨了眨眼,她没有打听师妹私事的习惯,一口应下道:“养元丹你不要吗?你的修为正合用呢。” “不要,上次联盟给的奖励里也有。” 陆灵蹊拿了她三颗培金丹,一颗化婴丹,想了想,又从自己的私藏里,摸了一个玉盒出来,“我知道你有结金丹的丹方,瞅瞅这是什么。” 培金丹虽然也是筑基圆满冲击结丹的主丹药,可是药效比之结金丹就差远了,“你帮我炼出三颗结金丹,以后,我再想法子给你弄结金果。” 爷爷和爹娘在时间上已经不比她了,想要结丹,因为那畅灵之脉必定事倍功半,不多准备些,只怕是冲不过的。 “真的是结金果?” 玉盒打开,采薇太惊讶了。 她不仅惊讶这在无相界断绝的灵果,还惊讶师妹去一趟天渡境,好像整个人的心境也不一样了,“你怎么会有这东西的?”她把装结金果的玉盒抱得紧紧的,“随庆师伯知道吗?宜法师叔知道吗?” 正常管林蹊的就是这两人。 “你……老实说,是不是发现了结金果树?” 就算发现了结金果树,也不能乱来啊,这东西一旦暴露出来,都不知道会有多少宗门瞄上来。 “不行,你跟我一起去见重平师叔去。” “没意外的话,宜法师叔现在正在跟重平师叔说这个。” 啊? 采薇一顿后,眼中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林蹊,你老实说吧,这结金果树,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师妹是个鬼精灵,她一早就看出来了。 “师姐,你管的有些多噢!” 陆灵蹊挑挑捡捡的又拿了她两瓶润脉丹,“有东西给你炼就行了,你要是不愿,我去找师……” “停!谁说我不愿了?” 采薇紧张抱着结金果的玉盒头上直冒汗。 缺九是她的魔咒,只要一想到这么好的灵果,要因为她浪费好些,她就忍不住的想打退堂鼓。 但是让出去,又如何甘心? 当初因为缺九魔咒,她对炼丹萌生了退意,可师父不同意,家族不同意,师门也不同意,没奈何,顶着缺九的魔咒,硬是炼了这些年的丹。 每一炉丹,她都认真对待,想要出个奇迹,奈何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既然重平师叔知道了,肯定瞒不过我师父,我……我和我师父一起炼成吧?” 师父致远也可称炼丹宗师了呢。 当初的破障丹就是师父炼出来的。 “可是师姐,我想要上品结金丹。” 如果只是下品的结金丹,那她还不如就给爹娘爷爷吃果子呢。 “师姐,它再珍贵,有化婴丹的灵草珍贵吗?” 师姐这里连化婴丹都有,显然宗门从来没有因为她缺九,就只心疼材料,“既然你一直没放弃炼丹,既然我给得起灵果,你担什么心?” 采薇:“……” 她哪是担心,她是心疼无相界没有的结金果好吧! “师姐,你得相信你自己。” 陆灵蹊相信这位师姐,相信当年山神的东西,“用碧玉炉配合炼丹九决试一下,不行,我们再另外想办法。” 千道宗想要更强大,只有一个炼丹宗师还不行。 相比于致远师叔,倒是这位常出上品和极品丹的师姐更有潜力。 这些年,凡她所求师姐都尽量满足了,她有什么理由,再匿着好东西,看师姐一次又一次地因为炸炉,不停地被打击? 半晌,得了采薇的旋光炉,陆灵蹊才回金风谷。 听宜法师叔的意思,她和师父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柳酒儿柳师妹帮忙看顾金风谷。 云荡峰从知袖师叔到闵师兄、柳师妹,一个个的全都不富裕,要不然,上一次闵师兄也不能两百万灵石都拿不出来,还要回来借钱。 想到因为他的钱不够,害她丢在崎山秘地的两块大椿,陆灵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过,她没想到,才刚想那位师兄,就远远的看到了。 大半年没见,现在闵师兄怎么看着又落魄了好些起呢? 是因为蓄了胡子? “林蹊,你果然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闵浩听说林蹊回来,特意到金风谷等了好一会,没等到她才离开的,“你回来了,想来我师父要不了多久也会回来的。” 师父最疼师妹了。 当初她跟着宜法师叔押林蹊,听说赢了不少钱。 闵浩虽知从师父那里借钱有些渺茫,但他现在真的没办法了。 想要保着沈容的命,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如当初的沈继一般,用禁忌之法封印以求后来,一条用厚来师叔的寂灭无生阵代替封印,外加各种灵药养着。 有沈继的前车之鉴在前,禁忌之法他是不敢用的。 所以,最近的九个多月,他债台高筑,几乎借遍了所有能借的。 “嗯!我听我师父说了,知袖师叔还有两个月,就会结束灵界那边的值守。” 知袖师叔近几年轮值在无相界的修真联盟,现在正替修真联盟守灵界的驻点呢,要不然,肯定早回来了。 “还有两个月?” 闵浩真的已经借不着钱,闻言不能不沮丧,“林蹊……,咳,我收了一个徒弟,你是不是要给点见面礼啊!” 陆灵蹊:“……”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敛了。 金风谷就她和她师父,要都像师兄这样,收个徒弟,就亲自讨要见面礼,他们肯定挣得都不够花的。 “师兄,你要我给见面礼,总要把你徒弟给我看看吧?” 看师兄的样子,她忍不住怀疑所谓的‘徒弟’就是当初她交给他的沈容。 “连师父茶都没喝过,怎么叫徒弟?” 远远的,刘成看到师兄拦住林蹊说话,直接就赶了过来,“林蹊,不用理他。”最近师兄逮着谁,就朝谁借钱,“那个沈容是个活死人,救不了的。” 要是能救,他肯定也会倾力相救。 奈何真的救不了啊! “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吧?” 闵浩知道林蹊有钱,“林蹊,我那徒弟叫沈容,她爹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我……” “沈继自己都救不了她,还被她拖死了,你准备怎么救?” 刘成怒了,“师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因为她已经掉到了沟里,还想拖着大家一起吗?厚来师叔都说了寂灭无生阵的运转每十天就要五块上品灵石,你现在到处借,有想过还吗? 我们大家谁的灵石都不是白来的,你这样借要借到什么时候? 她那个样子,不要说你,就是我们云荡峰也养不起。” “大师兄,二师兄说的对,你放弃吧!” 柳酒儿也一闪而至,朝林蹊点头示意的时候,也跟着劝闵浩,“沈继对你的要求只是让沈容看看修仙界的山山水水,我们千道宗的山山水水多,你就带她好好逛逛吧!” “……” 闵浩的脸色灰败下来,不过,还是望了望林蹊,“林蹊,听说这一次我们无相界来了很多化神前辈,我已经给渲百师伯和随庆师伯去信,请他们帮一帮我,问问诸位前辈沈容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他们的消息没回来前,你能借我十块上品灵石,先顶一阵吗?” 陆灵蹊:“……” 她看了看刘成和柳酒儿,怀疑他们两个也早被闵浩借得精穷,没多少犹豫地拿了十块上品灵石。 “师伯和我师父最近恐怕都会很忙,要不然这样,师兄,我认识的人挺多的,帮你写一封信,你拿信去问问还滞留在边界的各方人等。” 沈容是她带回来的。 难得师兄坚持到现在,能帮点忙,还是帮点忙吧! “如此就多谢师妹了。” 闵浩大喜,把才到手的十块灵石递到柳酒儿手上,“麻烦师妹到时间帮我换下灵石。林蹊,你现在就写信,我现在就去草原边界。” 陆灵蹊摸出一枚空白玉简,当场写求助信,“你拿这个,去找云华仙宗的严西岭和百晓山的南宫彥,他们认识的人多,又同是出身大宗,见识广博。” 严西岭也就罢了,倒是那南宫彥,若不趁救他的情份还热乎着,以后找他……恐怕有些难。 “行!我这就去。”闵浩急匆匆的转身走。 “刘师兄,柳师妹,一起到我那里小酌一杯如何?” 陆灵蹊转而邀请他们两个,“正好,我也给你们带了些东西。” 柳酒儿就不提了,倒是刘成师兄,早是筑基大圆满,怎么老是不冲击结丹。 “师兄,一起吧!” 柳酒儿不容刘成拒绝,“林师姐,金风谷的收益,我都封存在小库,你既然回来了,正好我们做个交接,刘成师兄帮我们做见证人。” “我们之间有这么生分吗?” 陆灵蹊白了一眼一向不会讨人欢喜的师妹,“刘师兄,你说她这个样子是不是该打?” “……是!” 刘成笑看了两个师妹一眼。 他的眼中有隐藏极深的苦痛。 两个师妹还是小炼气的时候,他就是筑基修士,那个时候,她们到外事堂办什么事,他还能帮到点什么。 可是…… 师妹都是结丹真人了,他却还蹉跎在筑基期。 现在听她们喊师兄,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刘师兄,我觉得你也该打。” 陆灵蹊笑看他一眼,“刚回宗的那些年,我常到云荡峰,就是去大厨房领灵米饼灵面馒头,都会找着你,让你陪着弄最好的。” 别人领的灵米饼和灵面馒头难吃的要死,她拿到的却从来都不一样。 “我都没跟你客气过,怎么你就跟我这么客气呢。” 在金风谷的禁制前,一扬禁制牌,与柳酒儿一般,扯着刘成的另一条胳膊就进去了,“这些年你冲过结丹境界吧?” 她的手按在刘成的脉搏上,灵力微微一过,眉头微蹙,“出了问题,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呢?” 师兄的筋脉很有些堵塞,看样子冲击了不止一次境界。 陆灵蹊心头即怒又叹,“你没有润脉丹,我有。”她把才从采薇那里得的一瓶上品润脉丹塞到他手上,“这些年我顾着修炼,没怎么去云荡峰了,你也不来找我。” “不行,这东西太贵重。” 润脉丹不她炼,师妹手上的丹药,大概不会低于中品。 第一次冲击境界,没引来天劫,反而弄伤筋脉时,师父曾经给他在采薇师姐那里弄到过两颗上品润脉丹,可是一次又一次,刘成自己都不敢浪费宗门资源了,“我不能……” “你没把我当师妹吧?” 陆灵蹊眼带威胁,“金风谷就我一个,没劲的很,我可是把你们当亲师兄亲师妹的。” 妙书屋 第四零三章 不灭火 重平掌门拿着宜法给的玉简,在手上转个不停。 林蹊与妖族有缘已是无可置疑,这件事,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有心人注意到,到时候……那里只怕就不安全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师妹还记得老白鹤吗?这样吧,你让人把当年我们粉饰太平的事从小道传出去。” 什么? 这是要自曝家短啊! 宜法的眉头蹙了蹙,“全都传出去吗?”林蹊当初可是被那老白鹤掳走过。 “全都传出去!” 重平点头,“与巨龙结缘,并借巨龙之威,助大家一起离开天渡境太过匪夷所思。也许某些有心人,就会联想起林蹊当初滞留百禁山三年的事,再加上百兽宗的开蛋事件,难保不会有人把她往通灵族那里想。” 就是他现在,都想往那里想一想。 “传说通灵一族有神兽谛听血脉这血脉是驭兽一类宗门最渴望的,为防万一……” 重平掌门揉了揉额,“传小道消息的时候,尽可能多提些她修炼的引龙决。把当初她以引龙决,抓出阴尸宗尸猴的事,再说一说。” “……是!”宜法站起来,“我这就去安排。” 她当然知道这件事的可怕性。 修仙界拥有特殊血脉的修士,都有一二特殊天赋,这天赋对传下血脉的大能修士很有诱惑性,一点也不次于畅灵之脉。 林蹊的身家,现在已经够那些人出手了,再加上这个,宜法哪里敢赌? 重平掌门看着师妹离开,拿起另一枚介绍青主儿的玉简,又一次陷入沉思中。 拥有空间的藤子,到底是什么? 为何异物志中从来没有介绍? 难不成是变异的? 重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随庆师兄明明一早就有察觉,居然问都不问,也不向他们透露一二,就这么让林蹊糊涂着养青主儿。 唉! 重平对这个名字很有疑惑,好好的契约灵‘兽’,正常谁都不会起‘主’这个字的。 明显是那只小藤藤在占林蹊的便宜啊! 他曲起手指,朝桌上的金铃轻轻一弹,一点灵光震响金铃,很快,刑堂楚天阔就赶了过来。 “林蹊回来了,她的安全很重要,刑堂多查查近来与她靠近的人。如果发现不对,立马拿下。” “是!” …… 陆灵蹊不知道两位掌权师叔为她做了什么,反正外面的事,师父说了有他,宗里……她当然是怎么自在怎么来。 厚来师叔的火阵还没布出来,她天天跑丹崖山和云荡峰,关注采薇师姐炼丹的情况时,也关注刘成师兄的筋脉的回复程度。 像刘师兄这种情况,陆灵蹊知道,除了丹药外,再给一颗结金果才是最好的,奈何柳酒儿也天天过来,当初她骗她说,只有一颗的,现在若是再拿出来,总感觉,以后那笨丫头对她的感觉不会很美好。 “酒儿今天没来吗?” “程锦泰受伤,她去看他了。” 因为上品润脉丹,刘成对再冲境界一事,信心大增。 林蹊给他的可不是两颗上品润脉丹,整整一瓶三十颗,就算再失败一次,关系也不大。 在这一点上,就可看出采薇师姐对林蹊好到了什么程度。 “放心,”他在林蹊搭脉查看的时候道:“再有半个月,我大概就可以回复如初,再冲境界了。” 要是能在师父回来之前,冲进结丹,师父也不会为他忧心了。 老是冲不过,还损了身体,向来暴躁的师父,对他越来越温柔的时候,对闵师兄他们就越发的没有耐心。 这一次闵师兄因为沈容欠了一屁股债,刘成都可以想象,师父回来得郁闷成什么样。 “半个月你就想再冲结丹?” 陆灵蹊白了特别急切的师兄一眼,“你相不相信,你敢冲,我就敢联合柳师妹把你的腿敲断。” 啊? 刘成呆了。 自从落后于大家后,大家在他面前说话,都很小心的。 “怪不得知袖师叔看到你们就来气呢。” 陆灵蹊一边鄙视他,一边摸了一碗药膳塞到刘成手上,“你的筋脉为什么会受伤?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懂不懂? 既然已经迟了,既然你已经不得不装着豁达了,那干嘛就不能真正豁达一点?” 什么叫装吗? 刘成老老实实地吃他的药膳。 “再迟几个月,就能把你急死啊?” “……” 刘成想说,‘迟’真的能把人急死。 大家都在进步,只有他原地踏步,那感觉用煎心煎肺来说,都不为过。 “陆家的陆传知道吧?你想想,你跟他当年的情况,是不是有些像了?” 啊? 刘成面上一白。 “师兄,你已经因为冲不过境界,产生心魔了。” 陆灵蹊可不想知袖师叔伤心,“所以呢,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冲击境界,而是耗着,跟心魔做对,每天照样修炼,借着润脉丹修复筋脉的同时,努把力再拓宽它,把体内的灵力,压缩再压缩,等水到渠成的那一刻。” “……” 刘成真是呆了。 还能这样跟心魔玩吗? “林蹊,你当初进阶……” “我当初就没想过进阶,是渲百师伯的天劫,自然而然地引动了我的丹田。” 陆灵蹊拿出自己的经验,“师兄,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担心结丹的问题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随庆师伯的弟子,因为己土珠,你有大把的宗门贡献点,可以换最好的培金丹? 好像……不是的。 刘成摇头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话按下去。 他知道这位师妹不怎么服用丹药,她只是因为灵根资质好,刻苦修炼的同时又得宗门师长喜欢,所以从来就没有压力。 好像她的一切,真的是水到渠成。 看到刘师兄若有所思的样子,陆灵蹊连打数个结界,偷偷摸摸地拿了两个玉盒出来,“接连冲击境界失败,除了灵力累积的问题,师兄,你的魂力只怕也比常人稍弱。” 不同于其他人,这师兄领的一直都是宗门最安全的任务,陆灵蹊感觉他生活中缺少了极大的激情。 没有激情,神魂得不到刺激,身体得不到刺激,又怎么能跟天抢结丹期的五百寿元? “看看这是什么?” 刘成看向师妹打开的玉盒,里面三枚青翠的碧心果,实在诱人的紧。 这? 他的喉头忍不住动了动。 碧心果可以助长神魂,他曾入黑市,想要拍买一颗,可惜…… 啪! 陆灵蹊把玉盒盖上,“看来师兄是认出这东西是什么了。”她笑嘻嘻地道:“演功堂天天都有架打,师兄除了看,很少上去一试身手吧?这样,你去挑战同阶中最厉害的三个人,每个人至少十场,每一场,都要比上一场多撑十息,只要你能做到,这三颗碧心果,就都是你的。” 刘成:“……” 他心下打鼓的时候,又忍不住热血沸腾。 不过…… “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 “进阶结丹了,你还怕以后没钱买它吗?”陆灵蹊笑了笑,“你就当我提前投资。” 这话说的。 “……行!” 他都不敢她还没开的那只玉盒,大口吃药膳的时候,浑身都是劲。 因为几次进阶不成的颓废,在这一刻尽皆远去。 “这个玉盒里的东西呢,比碧心果还要珍贵。” 陆灵蹊接着放饵,“等你磨炼好自己的技艺,撑过半年,我保证绝对是惊喜。” 房间的禁制在响,不用说,是柳酒儿回来了。 陆灵蹊一把收了所有东西,放她进来。 却没想,只是一道传音符。 传音符直入她跟前,陆灵蹊灵力一点,正是柳酒儿的声音,“林师姐,九如峰有个小交换会,你要不要来看看?” 交换会? 刘成的眉头蹙了蹙,“暂时别去,等南师姐和尚师兄回来,大家一起应该会更好些。” 陆灵蹊点头,“酒儿跟那个程锦泰关系非常好吗?” 那个笨蛋,如果想要换她手上的灵木,直接说就成了,绝不会让她到九如峰的。 “是!” 刘成想叹气,不过,看在柳酒儿的面上,到底没叹出来。 “那程锦泰性子有些偏激呢。” 陆灵蹊道:“我感觉他即敏感又自卑,几次接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很阴郁。” 可不是。 说起这个,刘成就后悔。 “柳师妹刚进宗门的时候还小,师父把她放在了外门,程锦泰很照顾她。” 其实他们师兄弟给师妹开小灶的时候,程锦泰都跟着旁边受益。 可恨这话,他们如今也说不出口。 “他跟金风谷林家闹翻以后,在性子上就渐渐偏激,愤世嫉俗渐浮于表面,其实骨子里,已经对走捷径另有一番想法了。” 因为师妹,他们师兄弟一直对他照顾有加。 久诚师叔也因为他们云荡峰,对他高看一眼,奈何…… “九如峰的久诚师叔收的弟子多,程师弟想在那里出人头地有些难,这一次,大概也是想借柳师妹的手,换你手上的极品灵木。” “我不太喜欢九如峰。” 陆灵蹊给柳酒儿回了个没时间的话,直接道:“那里的风景不好看。” 师父就曾跟她点评过,久城师叔为人功利得很,收那么多弟子,除了稳固李家以外,就是抱着广撒网,多捞鱼的想法。 “噗!你怎么跟我师父说的一样?” 刘成忍不住笑了。 真是谁养的像谁。 他常在师妹身上,看到师父的影子。 不过,师妹显然又得了宜法师叔的真传,温温婉婉的像个仙子,不像他师父拎着拳头打遍全宗。 “是吗?”陆灵蹊双眼亮晶晶的,“知袖师叔也说过这话啊?那……久诚师叔有没有被师叔找借口切磋过啊?” “当然!” 刘成笑得有些贼,“久城师叔一直绕着我师父走,那是因为,他曾被我师父打哭过。” “在擂台上吗?”陆灵蹊太高兴了。 “擂台上打不过,他早认输了。”刘成笑着摇头,“而且演功堂也没有我师父他们能打的擂台,十多年前,你被厚来师伯关着学阵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我师父,然后,师父跑到九如峰,差点把那里夷成了平地。” 啊? 这么大的消息,她居然都不知道? 陆灵蹊痛心疾首,“那后来怎么一点音都没传出来呢?” “久城师叔又在重平师伯那里哭了一鼻子,师伯下令禁言。” “那知袖师叔呢?吃亏了吗?” “我师父怎么会吃亏?” 刘成怀疑师父杀到九如峰,有他的原因,也有酒儿师妹的原因,“九如峰现在的大殿,是久城师叔自己花钱重建的,我师父说了,宗门要是帮他花钱建,建一次,她就毁一次。” 师父要是混起来,重平师伯也没办法。 “不对啊,知袖师叔既然跟久城师叔打成那样了,那柳师妹怎么还到九如峰去啊?” 陆灵蹊忍不住的手痒,想把那个笨蛋的腿敲一敲。 “这不关柳师妹的事,打过架后,重平师伯看着我们两峰弟子,办了好几次小交流会。” 一宗之内要是弄出两个敌对峰头,那重平师伯就不用干其他事了,天天给他们断官司吧! “师父也说,她打她的架,不关我们的事。该怎么,还怎么。” 有久诚师叔那样的师父,其实九如峰的师兄弟们,日子过得都不怎么样。 在这一点上,刘成还是有些同情的。 “这一次的小交换会,只怕久诚师叔也插了一脚。” 很有可能呢。 陆灵蹊在这边八卦九如峰的时候,收到她没时间的传信时,久城的面色确实不太好。 他看了眼好像很乖巧的柳酒儿,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 柳酒儿装作没看到师叔的不痛快,捡起一块火璘石,“张师兄,这个怎么换?” 火璘石加上一定比例的六阶鲸油和琑玉,就可制成燃烧百年的不灭火,有不灭火取暖,进北原就不怕被冻死了。 虽然怀疑林蹊未必会看上这个,奈何她没钱买其他的火系灵物,只能先用这个凑和。 “三枚养元丹。” 这么贵? 柳酒儿瞪向笑嘻嘻的张原,“师兄,它能跟养元丹比吗?”还一下子要三颗。 “这可是上品火璘石。”张原感觉有换的可能,大为振奋,“要是能制成不灭火,猎兽北原想呆到什么时候,就呆到什么时候。” 第四零四章 幻乐塔的禁忌 嘭! 远远的,又听到一声巨响,陆灵蹊终于下定决心,要把丹炉再换回来。 既然用什么都炸,那还是别祸害她的碧玉炉了吧! 她如风冲过去,只是没想到,倒塌的草庐前,居然还有数个微不可查的小结界。 小结界好像一触就破,陆灵蹊连忙收住自己的冲势,看向狼狈爬出来的采薇,“师姐,你迅速盖房的药童呢?”以前都在的,现在…… “我自己也能迅速搭好。” 采薇瞟了她一眼后,十指翻飞,很快四周亮起特别灵光,那灵光在陆灵蹊的眼前融合要倒的草庐,没一会,一个齐齐整整的草庐又现于眼前。 咦? 陆灵蹊的目光闪了闪,还没来得及说话,采薇先开口了,“看我炸炉就这么有意思?”她的样子似乎很不开心,“以后你可给我离远些吧!” 离远些? 陆灵蹊后知后觉,终于确定这山谷真的不对劲。 偷着看师姐炸炉的人还有,但是……现在的结界又起来了,他们能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她若不是冲了进来,也就跟前些天似的,又叹息师姐把炉炸了。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采薇似乎被这段时间的炸炉弄得心浮气躁,直接轰那些偷着看热闹的。 陆灵蹊只看到那些偷偷摸摸的家伙,小心地退后,然后如鸟兽散。 “你的旭阳丹。” 采薇塞了两个玉瓶到师妹的手上,“你可给我长点心吧,别人看热闹都偷着看,你怎么能跑到我面前来?” 陆灵蹊:“……” 当她是傻子吧? 打开玉瓶确定里面是上品的旭阳丹,陆灵蹊干脆扯住师姐的胳膊,往草庐去,“师姐,我想了想,你这样动不动就炸炉不是办法,要不然……我们还是把丹炉换回来吧!” 啊? 采薇一个踉跄,差点绊倒。 “哼哼!”陆灵蹊用鼻子哼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可想好了答。” 什么叫最后一次机会嘛? 采薇瞬怂,“不关我的事,是重平师叔让我这么做的。这草庐也是他让厚来师叔帮我弄的。” 噢? 陆灵蹊的眼睛眨了眨,小声道:“那我们现在在这里说话,没问题吧?” “没!” 除非她刻意做出的伪装,否则外面是听不到里面的一丁点声音,“好师妹,大恩不言谢,你这一辈子的丹药,你家、还有金风谷的丹药,师姐我以后全包了。” 全包了啊! 这样说,碧玉炉真的没让师姐再炸炉喽! 陆灵蹊高兴的同时,又有些生气,“这么重要的事,你都跟重平师叔说了,就不能跟我通个气?害我还天天纠结,要不要把炉子换回来。” “这哪能怪我?”采薇冤枉死了,“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不是得罪重平师叔了?他要我瞒着你的,说要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 陆灵蹊心下一跳,她没得罪师叔啊! 回宗至今,她就进了一次神道峰,还是给瑛姨他们送东西。 老头别是吃醋,没给他送东西吧? “那你不再炸炉的事,宜法师叔知道吗?” “宜法师叔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师父还不知道是真的。”说到这里,采薇打量自家师妹,“要是没冲进来,你应该也不知道我在做假吧?” 陆灵蹊点头,“这确实是个大漏洞,你得防着别人也如我一般,冲进谷来。” 常炼上品丹的缺九之人一下子不缺九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 “原来重平师叔也有出纰漏的时候。” “你可拉倒吧!”采薇忙捂了师妹的嘴巴,“师叔说了,要是三个月你还没发现,你可惨了。” 合着是陪师叔一起给她挖坑呢? “看看我刚给你的丹瓶。”眼瞅着师妹的眉毛都要竖起来,采薇连忙道:“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快就炼出一百二十粒旭阳丹的。” 一百二十粒? 这么多吗? 刚刚打开时,陆灵蹊只观了品质没在意数量。 果然,仔细再看的时候,玉瓶中的旭阳丹是六十粒一瓶的。 “算你有良心。” 陆灵蹊心情大好,“师姐,你现在不炸炉了,那成丹率是多少啊?能有一半吗?” “你当我是神仙呢?”采薇本来想挺挺胸的,闻言只能白她一眼,“我离炼丹宗师还有一段距离好吧!” 不过,炼丹宗师是她的梦想,现在达不到,以后肯定能达到的。 “我现在的成丹率在三到四成这样,大部分在三成左右。” “还是以上品丹居多?” “嗯!” 两姐妹相视一眼时,一齐笑了。 “那师姐,你可赶紧给我把结金丹炼出来,”她就等着那丹药回家呢,“我要回家看我爷爷和爹娘了,对了,他们能用的聚元丹,你也多弄点儿。” 这是点菜还是点丹呢? 采薇又好气又好笑,“行了,知道了,这件事,打死你也不能说的啊!” “肯定的。” 陆灵蹊放了心头的一块大石,从丹崖山出来,终于往神道峰去。 她给宜法师叔带礼物了,给知袖师叔带礼物了,也给百禁山那边的叔叔阿姨们带礼物了,漏了重平师叔,师叔生气,想给她小鞋穿倒也是正常的。 果然,以前到了就能见的师叔,这一次居然让她在外面等着。 陆灵蹊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发制人的好。 半晌,神道大殿才传来重平师叔威严的声音,“进来。” 陆灵蹊异常乖巧地进去,“林蹊拜见掌门师叔。” “有事?” “师叔,您是不是忘了多补我一份奖励?” 碧玉炉是她的,她要是藏私,不拿出来,采薇师姐还是缺九。陆灵蹊理直气壮,“我刚从丹崖山过来,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 还不算太蠢。 重平站起来,走到自家弟子面有,突然郑重一礼,“采薇的事,宗门得多谢你。” 不要说一个炼丹宗师了,就是培养一个炼丹师也是以无数无数的灵草为基。 常炼上品丹的采薇哪怕缺九,宗门也舍不得放弃,更何况有了碧玉炉,她的成丹率一下子提升几倍。 这对千道宗而言,不亚于林蹊为宗门带回的极品灵木。 “师叔……” 陆灵蹊吓了一跳,想躲的时候已经迟了,周身都被师叔锁住,只能受下师叔这一礼。 哎呀! 这算什么? “师叔,你舍不得奖励就早点说嘛!这样吓我算怎么回事?” 直起身的重平本来还想有点仪式感的,被她这话一说,忍不住一个手钉就敲到她头上,“什么叫我吓你?分明是你在吓老夫。” “我师父都没自称老夫呢。” 陆灵蹊终于能自由活动,揉额的时候,迅速往后退了退,“师叔,我哪有吓您?我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好不好?” 重平掌门:“……” 千道宗是走了多大的运,才碰到她这个死耗子的? “罢了,你不就是想要奖励吗?”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撑不住笑了,“说吧,想要什么?” “演道塔那里,我以后可以随意进出。” 嗯! 要求合情合理。 重平当然愿意自家弟子能把宗门祖师们的各种厉害道法传之天下。 但是,开一次演道塔真是太贵了,整整一百万灵石呢。 “你要是一天跑一趟,要不了几年,宗门也会被你跑破产的。” 维持一个大宗门的运转可不容易了,每月初一,哪怕外门弟子,他都要发上三块灵石,光一个外门有多少弟子? 内门更是以二十块灵石起步,更不要说宗门最中坚的力量结丹修士了。 除了灵石、丹药外,灵器、法器、法宝等等,花的更是海了去。 所以,谁当掌门谁知道这位置有多苦。 重平不能不跟林蹊算着来,“三年一次,你若是闭关,或者出门办什么事耽搁了,也可以累积如何?” “不扣我宗门其他贡献点。” “……成!” 为了宗门不破产,重平觉得,跟随庆师兄争一争,把这丫头当掌门培养,可能更好些。 “谢师叔!”陆灵蹊不知道师叔在想什么,得到她最想要的,连忙行礼,“那师叔您忙,弟子告退!” “站住!” 重平当场拦住,把他和宜法最近给她扫尾的事,用玉简记录下来,“林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想来你是知道的,以后当谨记,低调再低调,平时若是闲着无事,去西偏殿,帮我整理整理宗门案卷。 看看我和你宜法师叔,都是怎么理事的。” 这孩子不缺放眼天下,向外开拓的品质,只缺历练。 但现在把她放出去历练,实在太危险,重平只能让她从宗门的案卷上,多察人心,多看他和宜法理事的手段。 “……多谢师叔!” 陆灵蹊没想到两位师叔为她筹谋至此,她捏着玉简,决定还是把该说的话说明白,“师叔,我已经收到我爷爷他们的消息了,打算过些天,就去看他们,所以,幻乐塔,我要提前收回了。” 幻乐塔? 重平点头,“那本就是你的,想什么拿回,是你的自己由。”他已经听楚天阔来报,林蹊不让人再进塔,“不过,林蹊,幻乐塔也并不是说,就没有禁忌。” 东西到了千道宗,他当然要查一查。 “此塔相比于外界的时间流速是三比一,确实是修炼的极佳之地,不过,进去修炼之人的骨龄,相对也会增加三年。并不是七杀盟当初宣传的,进去一年,出来时,你也只是大了一岁。” 原来是这样? 陆灵蹊的心都凉了。 这样缩时间,除了那些一心只为大道的,于她家根本就连鸡肋都算不上。 “天道法则,很多时候非人力可改。” 重平叹口气,“修仙之人的断情绝欲,很多时候都是被逼的,林蹊,在这方面,你也不可太过执着。” 因为执着也没用。 “师叔,我师父知道幻乐塔的禁忌吗?” 重平摇头,“随庆师兄不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灵界四处奔走想要寻回你们。” 真说起来,幻乐塔对他这样事务烦忙,没什么时间修炼的人来说,才是宝贝。 进去一个时辰,相当于修炼三个时辰,出来的时候,也不会耽误宗门的任何事。 “幻乐塔于你家人可能没什么用,但于你,却非常有用。” 重平正色道:“仙界的仙令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真正的传下,幽古战场可能非常危险,所以,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更是重中之重。” 七界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大变革中,这变革,也许是机缘,也许……是催命的阎罗,他们每一个人,都避不开。 “不管是你师父,还是我们,都不能一直随身护在你身边。早一日进阶,面对危险时,你就多一份底气。” 重平掌门摸出一枚储物戒指,“这里面有两套厚毛法衣,是你和笙师叔特别炼制,算是宗门另外奖你的。” 他把东西塞到陆灵蹊的手上,“不过,林蹊,天渡境的事情虽然过了,可是,它带来的影响,可能才开始,你回宗也差不多半个月了,火阵……” 重平已经知道,厚来的火阵,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你身上的寒毒有些奇怪,大概一时是清不了了,好在,它还不能影响你修炼。” 这是目前唯一的安慰了。 “听说其他人的修为,这一两年在天渡境都提升的不错。” 只有这孩子,带个可能困扰终身的寒毒回来。 “你照顾刘成,对他的心结应该有所了解,不想自己将来落到他的境地,从今天开始,你就要重新振作精神,不能如前一般散漫了。” “……是!” 陆灵蹊有些怏怏地到神道峰的后山,幻乐塔放在宗门,原来是七天一轮,今天是里面的五人出来的时间。 她先在采薇那耽搁了时间,又在重平师叔这耽搁了时间,所以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无人,倒是九如峰的久城师叔,在塔前坐着,好像专等着她。 “林蹊拜见久城师叔。” 该行的礼行完,陆灵蹊也不待他先说话,就收了幻乐塔。 “唔!”久城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林蹊,金风谷只有你一个,你把幻乐塔收了不是浪费吗?放在这里,你来修炼的时候,也可以让大家轮换着进去修炼嘛!” 第四零五章 未雨绸缪 久诚早就想一会林蹊,奈何一直没机会。 相比于随庆,自小长在宗门,被宗门上上下下护着的小丫头,显然更好讲话,要不然,她也不能把天渡境的一成极品灵木,就那么送给宗门。 在他眼中,这小丫头有些蠢。 送给自家宗门也就罢了,凭什么送给修真总盟、无相界的修真联盟各两成? 此二者居然还拿了大头,这是明晃晃地向天下人示弱啊! 可如今的千道宗至于还要向别人示弱吗? 救了那么多人,连利用都不知道。 久诚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在心里把赢了道魔大比的陆灵蹊看轻了些。 他觉得,这丫头是被重平等以道门规则养歪了。 就如渲百师兄一样。 到手的破障丹都舍不得服用,生怕浪费了,要让给宗门最有前途的人。 哼! 这样的人,何止是蠢? 久诚一百个,一千个看不上那位老师兄,同样,对宗门有隙,却还装模作样送出破障丹,以求修好的随庆也甚看不惯。 修仙路乃逆天路,连天都可逆,还有什么不可逆的? 相比于那两个已经成了化神照星君的师兄,久诚倒是更忌惮重平那位掌门师兄。 宗内的很多事,都逃不过掌门那看似平和的眼睛。 十多年前,知袖杀上九如峰,久诚觉得,就是那位师兄在背后操纵,他是在敲打他,不能越过界,一些事更不能做得太过份。 但现在…… 他觉得,留下幻乐塔,应该也是重平师兄喜闻乐见的。 之所以迟迟不开口,不过是忌惮遇到徒弟事,就超级护短的随庆。 “把塔再放出来,”他看着陆灵蹊,“林蹊,你要知道,一个宗门的强盛,从来都不是一个两个厉害就可以的。幻乐塔放在这时,你也一样可以修炼,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随庆师兄那里,等他回来,我会亲自去说。” 亲自去说? 陆灵蹊都不知道这位师叔哪来这么大的脸。 “原来师叔还有如此的觉悟!” 陆灵蹊拱手,“林蹊佩服。”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不过,我喜欢安静,幻乐塔是我拿命赌来的,我没有委屈自己成全他人的习惯。 倒要跟师叔说声对不起了,不过……” 她打断久诚想开的口,“师叔既然觉得,一个宗门不是一个两个人厉害就可以的,那何不把您暂时也用不着的灵石、丹药拿出来,给更需要同门呢? 我想,您要这样做的话,重平师叔一定会非常欣慰。得您所惠,可能更进一步的同门,也一定会非常感谢您。” “……” 看小丫头一本正经的样子,久诚的脸,说多黑就有多黑。 他们现在说的是幻乐塔,这臭丫头居然敢反将他一军? 真当他治不了她吗? “那么多极品灵木,你把大头舍给外人,把小头留给宗门。” 久诚盯着她,几乎一字一顿,“林蹊,你摸着良心说,你对得起宗门对你的培养吗?” 陆灵蹊摸了摸心脏的部位,“师叔知道我从哪来吗?我刚从神道大殿来,掌门师叔才奖励我不用宗门贡献点,每三年就可进一次演道塔的资格。 您说我对不起宗门培养,是不是应该先问问重平师叔啊!” 什么? 久诚的眼睛都瞪大了些。 演道塔那是什么地方,怎么能…… “师叔若是没其他事,弟子先告退了。” 陆灵蹊不想面对这位长辈有些扭曲的老脸,一拱手后,不待他说话,转身就走。 神道大殿里,才回来的宜法和重平掌门一起透过小小的镜光阵,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久诚的心思歪得很,”宜法欣慰林蹊怼得漂亮,“师兄,你还要敲打敲打。” 重平的目光,没放过久诚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上一次被知袖打后,他一直在闭关,很老实的未出九如峰。” 现在想敲打也找不到好理由啊! 重平看向宜法,“现在又起心思,应该是对这段时间的消息没吃透。宜法,你是暗门虎王的事,各宗的掌事者,大概都知道了,回头,你就自己认下吧!” 什么? 宜法呆了呆,他们现在说的是久诚,怎么又转到她身上了? “久诚心思虽多,却也是个实识务的。” 重平掌门笑了笑,“随庆师兄常不在家,他才敢对林蹊起心思,他怕知袖,因为知袖敢拎着拳头直接干,对你……” 如当年好些人看不起宜法一样,久诚也认为宜法被护在宗内太久,是个没什么威摄力的。 “只要你是虎王的消息传出去,向来识实务的久诚,就会重新审视他对林蹊的态度。” 要知道,林蹊就是知袖和她照顾得多。 随庆师兄他不敢惹,知袖他不敢惹,暗门虎王——他当然更不敢惹。 就是有些小心思,久诚也只能小心地压着。 “是吗?” 宜法瞥了眼师兄,声音有些凉,“让他自己识实务,师兄不觉得,我把他伸出来的爪子剁了,以后,他会更识实务吗?” 嗯? 真生气了? 重平笑了,“久诚能从外门一路进阶元婴,自有他的生存之道。你真要动手,发现打不过你的第一时间,我保证,他马上就能求饶,说不得,还会跑到这大殿,向我求救。 倒是林蹊……” 重平看向护短的宜法,“世事洞明皆学问,林蹊这些年只顾修炼,只顾十面埋伏,对人心还体察不足。” 要不然,大概也不会中那要命寒毒。 “你要是不想公布虎王的身份震慑于他,那就让久诚跟林蹊过过招,有我们看着,她不会吃亏。” 这? 确实是个办法。 宜法想了想,到底点头了,“行!” “不管明招还是暗招,在没有危险的时候,师妹都不能出手。” 她又不傻。 宜法白了师兄一眼,指着镜光阵道:“你弄这个,到底盯的是谁?” “哈哈哈!你都知道,还来问我作甚?” 重平大笑着收了镜光阵,“先别管林蹊了,我们言归正传,一个时辰前,我收到随庆师兄和渲百师兄传来的消息,天渡境的大概方位,已经被闲风长老他们上报到仙界了。” 说到这里时,他脸上的笑意尽皆敛去,“幽古战场大概离我们不远了,你觉得,最先进去的,都会是哪些人?” “能是哪些人?” 宜法在心里暗叹一口气,“自然是化神修士。” 可怜无相界拥有化神修士还不到十年。 “随庆师兄也是这个意思。”重平眉头深蹙,“幽古战场的名额一旦正式确定是化神修士,某些人为了能在幽古战场活得更好,只怕就会四处闹事了。” 现在已经有这个苗头。 偏偏现在锁定天渡境的方位在无相界,那些人现在全在无相界。 “你今天到现在才回来,是不是有人在打听林蹊了?” “是!” 宜法点头,“不仅在打听林蹊,还在打听林蹊当初滞留在百禁山的方位。”她要给瑛娘传讯,“师兄,这件事,我觉得还得告诉随庆师兄。” 他们拿那些化神修士没办法,随庆师兄能。 “百禁山妖庭那边,我们只怕也要传个话。” “……那就传话吧!” 重平掌门揉了揉额,“重点告诉瑛娘,是化神修士在打听他们,为安全计,她暂时往百禁山内里迁迁,可能更好。” 化神修士出手,一般的防阵是防不住的。 而且妖族的脑子不太会转弯,万一林蹊给她买的大阵,反被人家利用了瓮中捉她的鳖,事后林蹊知道,会自责死。 “我已经给无相界联盟传讯,请他们暂时关闭通往那边的传送阵,没有传送阵,有二十万里的绝灵寒漠在,想来,那些人也不会轻易涉险。” “联盟那边会同意吗?” 这? 重平掌门眼睛猛然一缩,“这样,你拿我手令。” 他从怀中摸出掌门令牌交给宜法,“亲到钦泉坊市,关了那边的传送阵。” …… 外面的风起云涌,陆灵蹊还不知道。 她拿回了自己的幻乐塔,心情并不好。 今天得罪了久诚师叔,明着他大概不会对她出手,可是暗里一定会有点小动作的。 回了金风谷,关闭房间的禁制之后,她直接进了自己的鸿蒙珠境。 此时的珠境已经大变样,青主儿把能开田的地方,全都给她整平了,并且种下了黄金稻。 现在的黄金稻已经出苗,郁郁葱葱的,看着甚为喜人。 “你怎么进来了?” 青主儿正在间苗,她舍不得浪费任何一株稻苗,天天忙得紧,“这里不用你管,有时间你还是到火阵里呆呆吧!” “火阵也没什么用。” 陆灵蹊自己知道自己事,“你在这里布四季如春阵了吗?” “布了一块。” 地丘花谷那里,季鞅种地的时候没布阵,青主儿也不管太乱来,“先看看情况,若是那块地长得更好,以后其他的地,我也全都布上,我都留了阵基。” 她现在种田可有经验了。 “噢!” 陆灵蹊佩服地看了眼青主儿,“青主儿,这里的的天地初开,鸿蒙混沌之气肯定比其他地方足,没事的时候,我觉得,你也可以把根在这里扎一扎。” 说不得也能长点个呢。 “我又不傻!” 青主儿笑了,“等我把这边的苗苗全都弄好,就把根扎下去,有事,你就在识海叫我,没事,不必来打扰我。” “行!”陆灵蹊一跟着她,看她把间出来的一株小苗栽到田边,“我最近大概都不会有事来打扰你,你就放心地扎根吧!” 她知道青主儿扎根的时候,会进入休眠状态。 “说得也是,在宗门……” 青主儿刚说到这里,陆灵蹊突然感觉外面的禁制被人触动,“外面有人,我先出去了。” 她顾不得再说其他,一闪回到房间,镇镇心绪,才打开禁制,“酒儿?有事吗?” 这位师妹性子古板的很,做了交接后,虽然还住在金风谷,可回回都是她去找她,很少来找她。 “嗯!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柳酒儿拿出一个像是葫芦的东西,“师姐知道不灭火吗?” 不灭火? 陆灵蹊眼睛一亮,拿过她的葫芦,似木非木的葫芦热乎乎的,抓着很舒服。 不过,它的样子,不像大家常炼的小炉状。 “咦?这能拧开?” 葫芦上下好像能活动,陆灵蹊轻轻一拧,巴掌大的小葫芦居然变得扁平了。 “它有三种变化。” 柳酒儿见她喜欢,也甚高兴,“这一种,是可以贴身放着的,你身上有寒毒,放在怀里,应该很好的。” 确实! 陆灵蹊又把它拧回来,“还有两种变化呢?” “你往左边拧三下,它就会分成两部分,下面的大肚就是大家常用的炉子,上面的小肚我请和笙师叔帮忙,加了空间阵法,可以当一个乾坤小壶,可以装酒,也可以装汤。” 柳酒儿笑着又摸出一个配套的葫芦小肚,“这人小肚呢,可以当锅用。” 真的好细心。 陆灵蹊往左边拧了三下后,葫芦就变成了大葫芦,轻轻一揭,里面好像燃着碳火,看着着实不错。 “再往后拧三下,上面的小肚就会变成一盏能照点亮的灯。” 柳酒儿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到北原猎兽,但既然做了,当然不能把它最主要的功能忘了,“大小还可以由这条如意绳控制。” 她指着中间的细细小绳,“怎么用你自己研究,和笙师叔也是这样告诉我的。” 陆灵蹊几下一拧,又把它变成小扁葫芦,放入怀中,“谢谢了,材料花了不少钱吧?” 因为闵师兄要求沈容,她和刘成师兄都成了穷光蛋,“有没有举债?” “我像闵师兄那样没有成算的吗?” 柳酒儿的脸上微红,“这东西,我没花一块灵石,都是以前集存的材料。” “哈!那我就放心大胆地收了。” 陆灵蹊因为火阵不给力,也在想着不灭火的主意,有了它,哪怕不在火阵修炼,骨头里的寒冷,也会舒服些。 “坐!” 她给柳酒儿倒茶,“这几天,你还常到九如峰去吗?” “嗯!” 柳酒儿眨了眨眼,惜字如金。 “我才把久诚师叔得罪了。”陆灵蹊有话直说,“你要是还想和程锦泰往来呢,他恐怕会朝你打点主意。” () 第四零六章 黄雀在后 已经打过主意了。 只是她装傻,没接而已。 柳酒儿笑笑,“他打他的主意,我做我的事,有我师父在,他主意打得再多,我不接,他也没办法。” 咦? 陆灵蹊看向她,“你挺明白的吗?”既然明白,还干傻事,她也真是无语了,“你真喜欢那个程锦泰?” 喜欢吗? 还没有人这样直白地问过呢。 “……不知道。” 柳酒儿微有惆怅,“程师兄已经慢慢变了。” 好多人都慢慢地变了。 包括她自己也是。 她其实已经越来越不喜欢去九如峰,越来越不想听程师兄无休无止,怨天尤人的抱怨。 看到他那个样子,她一直在警醒着自己。 “不过,师姐不用劝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有说要劝你吗?” 陆灵蹊喝口茶,“我是不想你浪费时间,如果真放不下,干脆挑明了嫁他。” 啊? 柳酒儿有些无语。 她早就不是小女孩了,哪里还会想嫁人? “如果不想嫁呢,那就别黏黏糊糊,给人希望。”陆灵蹊看着她,“程锦泰的心胸好像不是很宽,你已经结丹了,他却还是筑基,你的靠近,焉知不是他的压力他的痛?” “……” 柳酒儿垂了垂眼,她有想过这个问题。 二师兄因为大家都进阶了,而压力倍增。 程师兄…… 程师兄的眼神越来越…… 想到程师兄最近瞟过来的另类目光,和目光中的偶尔挣扎,柳酒儿的心下突然一跳,“多谢师姐提醒!”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就无告辞了。” “哎哎哎,你现在有什么事?” 可惜柳酒儿跑得太快,陆灵蹊又不想跟她比遁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金风谷。 不过,该提醒的,她已经提醒过了,想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陆灵蹊给刘成发了一个传音符,告诉他注意点柳酒儿,又告诉他,她未来的几天都不会出门,有事发传音符后,就彻底关了大殿的禁制,把幻乐塔放在后院进去修炼。 散漫了这些天,该给的都给了,该交的也都交了,她一没在宗门昂头看人,二没在宗门惹事生非。 只是……一样得罪了好些人。 久诚师叔要她把幻乐塔留在外面,应该是宗门大多数人的想法。 现在收了塔,所以一样得罪了好些人吧? 就是掌门师叔…… 陆灵蹊小小叹口气后,收敛心神,摆出卧龙之势! 没一会,当她丹田灵力也运转起来的时候,幻乐塔中的灵气,空前活跃起来,若是宜法在这里,一定能看出无数星星点点的各色灵气,在她的周身,形成了一个伏不绝好像彩虹一样的灵气条,它们随着主人的吐纳缓缓而动时,整个金风殿的灵气,都有往这边聚拢。 …… 柳酒儿本来想冲到九如峰,跟程锦泰把话说清楚,走到一半,到底又冷静了下来,她正要用传音符跟他说话的时候,一道传音符先飞到了面前。 “柳师妹,我在老地方,”程锦泰略带低沉的声音响起,“有空的话,一起喝杯酒!” 柳酒儿在空中顿了顿,老地方三个字,让她放松了警觉。 那里不是九如峰,也不属云荡峰,正是外门不远的竹海。 当初她初入宗门,心中忐忑又不曾辟谷,大厨房的饭菜极其难吃,是程师兄看她瘦弱,常到她竹海打些竹鼠改善火食。 哪怕后来被师父照顾,大厨房的灵食已经很好了,也常想念那一口肉。 柳酒儿轻轻一叹,直往竹海飚去。 半晌,她到的时候,程锦泰已经喝了不少酒。 酒气很冲,明显是最次等的灵酒。 “师兄,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又这样喝酒?” 柳酒儿一把夺过他的酒葫芦,“喝这个吧,紫云露,我用二阶灵蜂蜜调过。” 什么紫云露? 就是露水呗! 紫云草是炼制聚气丹的灵草之一,因为需求量大,外门有两个山头种得都是。 还是炼气修士的时候,收集紫云露当水喝,对身体,对丹田,都很有用。 但现在…… 程锦泰真想呵呵! 他要存钱买培金丹,所有一切用最差的,可是她呢? 果然,云荡峰的人,都如师父说的那般,一点也不聚财。 有好东西到他们手上,他们也守不住。 知袖师叔如此,闵浩如此,现在柳酒儿也是如此。 明明天道的亲闺女跟他们走的那么近,结果他们一个个的,还全都是穷光蛋。 程锦泰‘咕咕’灌了几口调了灵蜂蜜的紫云露,“你早是结丹真人了。”他着重咬定‘真人’二字,“怎么还喝这个?” 就算不借林蹊发点财,只靠她自己,怎么也不至于弄成这么穷。 程锦泰其实有好多次,想借她的宗门供给养元丹,多积点养元丹卖,以后到联盟总部的问道阁,买一粒上品培金丹,他进阶结丹可能就妥妥的了。 可是…… 他一直说不出来,也一直以为,她会帮他存着。 但是刘成弄成那样,闵浩又弄了一个大号拖油瓶,程锦泰知道,她的灵石,甚至好多东西,都因为他们没了。 “喝这个也比你喝酒强。” 柳酒儿坐到烤架旁,把要烤焦了的竹鼠肉翻一翻,“程师兄,你现在养伤才是最重要的,养好了伤,接宗门任务也方便一些。” 接宗门任务? 太危险的为了小命不能做,太简单的赚不到灵石。 宗门有几个人能光靠接宗门任务,赚到上品的培金丹? 能赐下的,只有下品丹。 可是只服下品丹,他这辈子也许根本成不了结丹真人。 “刘成师兄当初的培金丹是修为到了,宗门赐下的吧?” “……是!” 柳酒儿看他一眼,“刘师兄一直在外门当执事,虽然琐碎,却都完成的不错,所以,在修为到后,宗门赐下了培金丹。” 不用问了,一定是下品丹。 要不然,堂堂元婴真人的亲传弟子,怎么也至于弄成现在的样子。 程锦泰对宗门任务更不敢抱希望了,“听说采薇真人炼过不少上品培金丹,知袖前辈没有帮他弄一颗吗?” 说到这里,他又迅速问道:“对了,你当初服用的培金丹是下品丹还是上品丹?” “我是在五十岁之前,修至筑基大圆满,”柳酒儿低声道:“又曾到飘渺阁海域做任务,所以,宗门赐下丹药的时候,我加了贡献点换了上品丹。” “……” 程锦泰的喉咙有些痒。 灵根资质越好的人,宗门扶持的力度越大。 像他这样更需要宗门扶持的,宗门却吝啬得不行。 “那刘成呢?他没用贡献点换丹吗?” “换了。” 刘师兄冲击结丹冲了好几次,师父也特意给他弄了一颗上品培金丹。 不过,柳酒儿不想在外人面前,让别人笑话自家师兄,“换了中品丹。”其中一次,他也确实换了中品丹,所以,她也不算说谎。 “那你觉得,我用下品培金丹,能冲入结丹境界吗?”程锦泰红着眼睛看向她,“酒儿,你能帮帮我吗?” “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闻着竹鼠肉的香味,柳酒儿心头忍不住一软,“你现在……” “你怎么帮我?”程锦泰突然低声咆哮起来,“你的灵石都借给了闵浩,你的好些灵草,都借给了刘成,前几天,你才又拿三枚养元丹,换那什么火璘石。酒儿,你说,你要怎么帮我?” “……” 柳酒儿一阵沉默。 她没想到,他会打听那些。 但是,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是她的亲师兄,他们帮她的也多。 在飘渺阁海域猎妖,是大师兄闵浩一直照顾她,没有大师兄的照应,不要说赚灵石赚海兽肉赚贡献点了,就是小命都可能扔在那里。 二师兄一样帮她很多忙,因为他在外门当执事,所有适合她的好任务,他都提前一步帮她接了。 后来,他担心她走他的老路,把他所有失败的过程,不怕丢脸的全都告诉了她。 他们有难,她怎么能不帮? “再有一些天,我师父就会回来了,大师兄已经不会再借钱。二师兄……,现在我就是想借东西给他,他也不要了。” 二师兄生怕她的日子过不下去。 就跟林蹊林师姐问她今天有没有举债一样。 柳酒儿按下心中那份苦涩,正色道:“你有我帮忙,总比没我帮忙要好。等你伤好,我陪你一起接任务,我们往阿山深处走一走。” 只要赚到足够的贡献点,一样能从宗门换取中品以上的培金丹。 “程师兄,你现在的心态很不对。” 如果她说,她帮两位师兄,是因为两位师兄帮她更多,他可能马上就会痛哭流涕,说他是无能,是没办法帮到她…… 那些自责的话,在没有对比的时候,喝醉了酒,他也一样会说。 柳酒儿不想火上浇油,“结丹有心魔劫,你……” “我的心魔劫是我没灵石,没贡献点,没好师父,没好机缘。” 程锦泰的眼睛赤红,“酒儿,你知道的,进阶从来都是越早越好,我再这样拖下去,还要等到猴年马月? 当我的信心越来越低,就算换了上品的培金丹,进阶的希望,也会越发渺茫。” 他突然跪在柳酒儿面前,“你帮帮我,帮帮我啊!” “我说过我会帮你的,可是我现在……” “林蹊回来了。”程锦泰顺着她的力站起来,抓着她的胳膊直视她的眼睛,犹如困兽,“她有钱有物,与采薇真人的关系也好。你去帮我求求她。” “林师姐有钱有物,是她自己拿命拼来的。” 柳酒儿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照顾我,照顾云荡峰,是因为我师父。” 她在程锦泰面前摇头,“程师兄,你现在的心态不对,就算换了上品培金丹也没用。” 没用? 果然看不起他。 程锦泰眼中手心一动,一枚粉绿的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插入柳酒儿的颈间。 变起仓促,柳酒儿大惊之下,一掌推出时,连忙调转灵力,想要把毒针逼出去。 可是,已经迟了。 她的神识和灵力瞬间龟|缩,身体当场软下。 倒下的时候,她的眼神已经迷蒙,好像看到了程锦泰,可又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模糊的人影。 后悔如风压至心间,一滴眼泪沁出的时候,柳酒儿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咳咳!” 程锦泰嘴角沁血,面色煞白。 他喜欢柳酒儿,可是也恨柳酒儿。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她不如他。 因为她,他更得师父的看重,在九如峰的师兄弟面前,也更有面子。 可是,她结丹了,在四十九岁的时候结丹了。 师父说,再不抓紧,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 “酒儿,我也不想的,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 他想过她会出手,提前运转了灵力,可是,还是受伤了。 现在再不抓紧,等她越来越厉害,真的会看不上他了。 “等我们成了婚,我给你打,给你骂!”知袖真人是护短的,闵浩那些人也是护短的,只要柳酒儿是他的人了,那他们就算再生气,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有了云荡峰的帮忙,再加上九如峰的资源,他一定能很快冲入结丹。 不!不不…… 程锦泰往嘴巴里按下一颗丹药的时候,也拿了一枚玉简出来。 这玉简是他无意中淘到的,可以借助双修道侣的灵力,只要按玉简的行功路线来,酒儿的灵力,就等于他的灵力。 再次把玉简中的功法看了一遍,又抖着手检查不远处的阵盘,确定这里不会被人打扰,程锦泰一把扯开柳酒儿外面的法衣。 银针上不仅有封神毒液,还有从淫羊囊中特别提练的淫毒。 这一会,她的肤色已经泛起了一点粉红,只要…… 程锦泰正要扯开她的内衣,劲间突然一痛,眼前一黑当场晕下。 蒙头蒙面的修士,把程锦泰扯到一边,往他口鼻弹了一点东西后,就再不管他,反而蹲下来,轻轻地摸向柳酒儿的脸庞。 细腻粉白的皮肤,只看着就人让心思浮动,更不要说摸了。 他正要扯开自己的衣服,突然感觉不对,有东西触到了这边的阵法。 妙书屋 第四零七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回到九如峰好半天,久诚的心境还是没有回复。 “师父,程师弟出去快一个时辰了。”李家子李原实在等不下去了,顾不了他的黑脸,小心靠近道:“他约了云荡峰的柳酒儿。” 什么? 久诚心头一跳,“李峰呢?他在什么地方?” “十一弟好像……好像也跟着去了。” 李原面色有些白,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慌慌的,老感觉今天不是出手的好时机。 可是,箭——恐怕早在弦上,不发都不行了。 “竹海那边情况如何?”久诚眸光微沉,“有什么异动吗?” 家族对程锦泰的算计,他也跟着推波助澜了。 毕竟李家想如程致远的程家那样,成为千道宗数一数二的大世家,只靠他的九如峰还远远不够。 但是,想要联合其他人,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千道宗就这么大,能分的利,也早就分在大家手上,谁能把握在手里的东西,再分给别人? 好不容易有个因为程锦泰而靠过来的柳酒儿,如何不抓住? “竹海一如往前,”李原小声道:“只有炼气小弟子去。” 程锦泰拜入九如峰这么久,又向来喜欢在他们面前显摆柳酒儿,竹海烤竹鼠的事,都不知道听他说过多少遍。 “他约……约柳酒儿也去了那里。” 他们一直等着程锦泰出手呢,柳酒儿不好盯,可是盯程锦泰,一盯一个准,“师父,您说,他今天是不是要动手?” 久诚的眉头拧了拧,“今日你们刺激他了吗?” “刺……刺激了。” 那八成是要动手了。 现在动手,虽然仓促,却也还算好时机。 至少,知袖不在宗内,闵浩不在宗内,一个刘成,修为低下,就算怀疑什么,也翻不了大浪。 等知袖和闵浩回来,生米已经煮成熟饭。 李峰从程锦泰手里救下柳酒儿,只是因为她身中的淫毒,不得不成了她的解药人…… 既然成了他家的人,提亲自然也就能水到渠成。 久诚心念电转,“玉简和毒针的来路,你们都扫干净了吗?” 这世上,可不止李家有聪明人。 一旦被知袖发现一丁点苗头,白天没空,晚上她也能过来平了他的九如峰。 到时候,哪怕跑掌门那里哭也没用了。 他是扮混,可知袖那个人混起来,却是谁都没办法的。 “扫二净了。”李原低声道:“那都是程锦泰自己机缘巧合弄到的,而且,他早前就曾被老白鹤看重过,真要有个什么,十一弟说,大不了等他成了事,当着柳酒儿的面,大义灭亲。” 杀了程锦泰,才是最好的。 “不过现在都一个时辰了,那边还没动静,我担心……” “不必担心!” 久诚知道程锦泰的性子,优柔寡断的紧。 而且,他在柳酒儿面前一向是道貌岸然的样子,想让他撕下面具,定然要给他自己找好理由,磨蹭一会。 “马上把李家所有盯着竹海的人,全都撤出。” 只有撤出来,李峰那里出意外,才不会连累到他,不会连累到李家。 “成与不成,现在只看李峰的造化了。” 柳酒儿也是五十岁未到就结丹的人。 以后嫁进李家,成了李峰的道侣,知袖就算再生气,再看不上他,看在她徒弟的面上,以后有什么事,不说帮忙,至少不会拖他和李家的后腿。 千道宗这些年发展的不错,林蹊带回那么多极品灵木,重平总不至于全都收入库房,花点代价,为家族存些,应该很容易。 宗门发展的好了,李家做为千道宗的附属世家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久城摸了一壶酒,看向外门方向的时候,嘴角隐隐上翘。 …… 竹海! 跟着传音符赶到这里的刘成,看到传音符在那片竹林晃过来晃过去,再不前进的时候,哪里不知道有古怪? “酒儿!” 收到林蹊的传讯,他不放心师妹,回云荡峰也没看到她,不能不担心她又跟程锦泰在一起。 师妹虽然早早进阶了结丹,可是这么多年,除了修炼,一直在师父和他们师兄弟的眼皮子底下做任务,就连出门试炼,师父不放心也让闵师兄暗中照看了。 可以说,她一直被他们保护在温室中,根本不懂人心的险恶! 程锦泰少时还好,可是因为金风谷林家,性子越变越偏激,再加上拜到了九如峰…… “酒儿,你不出来,我自进去了。” 话音未落,刘成已然出手。 叮! 剑气击向被阵法保护的竹林,激起一阵涟漪。 正常他出手了,凭自家师妹的性子,定会马上开禁,可是…… 叮叮叮! 刘成连斩,“程锦泰,你在干什么?” 这破阵不可能是师妹布的。 她是结丹修士,真要防什么,在这竹海,几个结界就足够了。 “你想死吗?” 感觉凭他自己破阵还有段时间,刘成当机立断,把大师兄闵浩送他的三张保命剑箓一齐扔出。 结丹修士的剑箓,还一连三张,程锦泰布下的大阵,很快哀鸣一声。 眼看就要破开,蒙面黑衣人顾不得其他,在柳酒儿身上一拂,摸出金风谷的禁制牌,如风一般,在大阵垮下前,从另一边一闪而逝。 “怎么回事?” 辛苦奔波回来的宜法,发现这边不对的时候,急急赶来。 “师伯,快,您快过来。” 看到师妹衣衫不整,再看到躺在另一边的程锦泰,刘成不傻,急急几步后,忙向宜法求援。 …… 天快亮的时候,泡在东水岛无瑕池的柳酒儿才彻底解了身上的两种毒物。 “师伯!” 看到宜法师伯,柳酒儿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你还有脸哭?” 宜法都不知道知袖是怎么教徒弟的,一个个全都蠢得让人不忍直视,“赶快给我爬起来,看看身上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丢了什么? 柳酒儿吓了一跳,连忙重新内视一遍,生怕自己之前看错了。 “往哪看呢?”宜法额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突突直跳,“我让你看你身上的东西。” 要是她自个的徒弟,早大耳刮子打过去了。 偏偏这个丫头,面皮子薄,心思又有些深,连骂,她现在都要想着骂。 “身上的东西……” 柳酒儿正要说没丢,突然面色一变,“师伯,金风谷的禁制牌丢了。” 果然! 真是好算计。 宜法气得想把所有不省心的,全都吊起来打一遍。 她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柳酒儿匆匆从无瑕池爬起来,把没有完全系好的衣物系好,也跟着跑了出来,“师兄,金风谷那里没出事吧?” 要是出事了,她百死莫赎。 “金风谷?”刘成在外面等了一夜,等得甚为憔悴,“金风谷没事,你……,幸好也没事。” 要不然,他都不知道师父回来得怄成什么样了。 “师伯,除了程锦泰,还有一个人。” 柳酒儿丢下师兄,追上宜法,“我昏迷之前,还看到了一个人影。” “你什么都没看到。” 宜法回头的时候,目光甚冷,“酒儿,你给我记住了,只有程锦泰。” 什么? 柳酒儿的面色瞬间煞白。 “刘成,把她给我带回云荡峰,你师父没回来之前,她一步不准离开。” “是!”刘成匆匆拉住师妹,“跟我回峰。” 今天师伯的样子,可把他吓死了。 “今天这事,已经被师伯按了下去。”他怕师妹再去冒犯师伯,“程锦泰被关到了刑堂大牢,已经鞭了一百刺藤鞭。我和师伯冲进阵中的时候,只看到你和程锦泰,你们两个都昏迷着。” 他相信确实有另外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到底是谁,想来师伯不想打草惊蛇,才禁言的。 “酒儿,师伯不会害我们的。金风谷那里,厚来师叔早就过去了。 厚来师叔? 柳酒儿这才松下一口气,“师兄,对不起,是程锦泰害的我。” 早就知道了。 “那小子手有毒针,储物戒指里,还有一部分解药。宜法师伯当时就给程锦泰错骨分筋,他什么都招了。”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黄雀,看样子还不止一只。 而且,最后的那一只,瞄的还是金风谷林蹊林师妹处。 “他的事,以后不必再提了。”师妹受此劫难,当师兄的也不能太刻薄,“你身上的毒解了,回峰就好好修炼吧!” 他们往云荡峰去的时候,宜法也回到了金风谷。 不过,她和厚来能进谷,却因为没有禁制牌,进不了金风大殿。 “师兄,你怎么还没叫林蹊?” “林蹊现在修炼的正好。”厚来瞟了眼谷口方向,“这金风谷,可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随庆师兄当初对他们谁都不信呢。 “金风大殿的禁制另有不同,我已经试过,没有特别手印配合,有禁制牌也没用。” 说起这个,厚来就不能不佩服随庆师兄,“放心,林蹊很谨慎!连你我都不知道那手印,柳酒儿就算被人搜魂,也搜不到什么名堂。” 那就好。 宜法这几天一直跑过来跑过去,劳心又劳力,实在累得很,干脆放出一个蒲团,坐下休息,“竹海里,那个火球术留下的痕迹,看样子应该是李家的人。” 久诚想装傻,她也懒得跟他慢慢打嘴皮子。 反正要不了多久知袖就会回来,随庆师兄也会回来。 不管有没有证据,对他们两个来说,有个怀疑,确定李家有那动机就可以了。 宜法讨厌处理宗内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动了半天嘴皮子,威吓半天,最终的结果,肯定还会被重平师兄轻拿轻放。 这一次,就丢给他自己管好了。 “你怎么就肯定是李家的人?” 厚来奇怪地看向自家师妹。 “我已经收到消息,李家李峰的魂火灭了。”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峰好歹也是结丹修士呢。 宜法为宗门可惜的时候,又忍不住地想要鄙视,“李峰在李家的身份不低,久诚应该对他很寄了厚望。” “……”厚来垂了垂眼,这时候,他真庆幸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记得,他好像是十一年前,差不多一百八十岁的时候,才进阶的结丹。” 久诚那个王八蛋,因为李峰进阶,还带着他,到他那里要防护阵法当奖励。 厚来看向宜法,“不是说,内门只有一百二十岁以下的结丹修士才能留魂火吗?” “宗门没留,李家留了呀!” 李家野心勃勃,从老的到小的天天到处窜,现在好了,看他们还怎么窜。 宜法一肚子气,要不是重平师兄拦着,她早就给过教训了。 “噢!那就别气了,你都收到了消息,久诚肯定也收到了消息。” 现在说不得,正在痛心疾首呢。 何止是痛心疾首? 久诚撤回了李家在外面的布置,根本不知道,竹海那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刘成动用了结丹修士的剑符,与程锦泰打了一架。 但是,据远远目击的几个小修士言,他是跟着传讯符追到竹海的。 算时间,他根本没时间朝李峰下黑手。 至于说程锦泰…… “师父,打听到了。” 李原匆匆而至,“程锦泰冒犯了东水岛宜法师……,”他本来想喊师伯的,可是现在真的喊不出来,“她把他扔进了刑堂大牢,楚天阔说,为防东水岛那里再生气,暂时不准探视。” 怎么能想到,十拿九稳的事,李峰会把自己的命丢了。 程锦泰活着进了刑堂,李峰堂堂结丹修士,连点动手的痕迹都没留下。 “师父,一定是东水岛动的手。” 李原好些哭一场,“我们……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呀!” 不算? 又能怎么办? 宜法是元婴中期,进阶对她而言,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几乎没有瓶颈。 与她对上,那位掌门师兄不用说,都会更护她。 久诚闭了闭眼,“有人说,宜法比刘成还迟到竹海,你再到坊市那里查一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消息屏住了柳酒儿,应该是对她的保护。 但是,刑堂出动了大量弟子,厚来连夜赶去金风谷,显然有什么不对,李峰的死,也许另有隐情。 () 第四百零八章 抓人 一连七天,宗门都没查出那个逃了的黑衣人到底是谁,宜法的心情甚为烦躁。 李峰一个结丹修士死得无声无息,杀他的人到底黑衣人,还是黑衣人的同伙,一天查不出来,她就要提着一天的心。 身为暗门虎王,宜法清楚某些宗门放在宗内的暗桩,之前由着他们潜伏,可是现在,若不是查出他们一个个的,全没在竹海那里动手的时机,早清出去了。 他们都不是,那……不是有另一股势力潜了进来,就是宗里出了吃里爬外的东西。 此二者她都不可忍,所以,尤其的烦躁。 陆灵蹊为时七天的小关结束,出来时发现自家两位师叔,在金风大殿前当吉兽,只是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没耐心地走过来走过去。 “师叔,你们是在等我吗?” 什么事,这么大阵仗啊? 可千别是找青主儿的。 “柳酒儿把出入金风谷的禁制牌弄丢了。”宜法要亲自去查那个人,“从现在开始,你师父没回来前,去你重平师叔那里呆着。” 啊? “好好的,她怎么把禁制牌丢了?”陆灵蹊眉头一拧,“她没事吧?” “出了一点事。” 厚来真人收了自己的蒲团,“林蹊啊……!” 师叔拉长的音调,让陆灵蹊直觉不妙。 果然! “你有没有兴趣弄个极品的万木阵?” 极品的万木阵? 陆灵蹊的眼睛一亮,“当然有兴趣!”极品的万木阵不仅能对敌,它超强的乙木之气,还能助养她的黄金稻田。 她忙朝师叔讨好,“师叔,您要多少东西,开个单子来,就算我没有,肯定也能给您凑来。” 宜法看他们的样子真是嫌弃,甩袖走人,“林蹊记着到神道峰。” 金风殿的禁制就算曾被随庆师兄做过手脚,但大家是同门,他顶多给教训,绝不会要人性命。 那黑衣人能那么轻松地击杀李峰,修为至少是结丹后期。 所以,这万一不能不防。 “知道了。” 陆灵蹊目送宜法师叔几闪从阵门处离开,“师叔,”她问厚来真人,“你们是怀疑,偷了柳师妹禁制牌的人,目标是我吗?” 肯定的呀! “你现在最有钱!” 厚来笑道:“我给你弄个极品万木阵,大家都能安心。” 就算还是挡不了化神修士,绝对可以拖延些时间。 若是在秘林之中,凭万木阵的特性,只要不是被人家从一开始就锁定,哪怕被化神修士追杀,也有八成的可能瞒过去。 “师叔,您这话说的,我怎么感觉在嫉妒我呢?” “哈哈哈!不带我嫉妒嫉妒吗?”厚来真人大笑,“我不管你给其他人孝敬什么,反正给我的得是好木头。” 正好,让他升级一下本命法宝。 “师叔,要不了多久,宗门就有好多极品灵木了。” 陆灵蹊跟这位师叔学过一段时间的阵法,可不想他将来后悔,“您留那么多宗门贡献点干什么?便宜重平师叔啊?过段时间,等我的风头过了,我保证有好东西给您,所以,极品灵木的事,您就别朝我要了吧!” 咦? 是的呢? 总算没白疼。 厚来甚为欣慰,“说的对,确实不能便宜你重平师叔。” 他当场给她弄极品万木阵需要的材料单子,“你重平师叔当掌门当惯了,抠搜也成了他的习惯,若是他压迫你太狠,不用给他面子,只管怼回去。” 他觉着因为幻乐塔,林蹊可能也对重平的某些行事,心起不满了。 “要是怼不赢,你师父不在,还有我们呢。” “多谢师叔。”陆灵蹊拿着他的单子,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往空的储物袋移木头,“我记着了。” 宗门炼丹的致远师叔、炼器的和笙师叔和厚来师叔,因为兴趣在自己的本职上,相对来说,也都比其他师叔单纯一点儿。 “师叔,您尽快帮我弄出来,过段时间,我还想出门一趟。” “……行!” 看到储物袋中的东西,厚来哪用她催,恨不能马上回去弄,“快点快点,没什么收拾的吧?没有收拾的,我送你到神道峰。” 在自家宗内还要送吗? 陆灵蹊上他遁光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师叔,柳酒儿到底怎么把禁制牌弄丢的?” 半晌…… 到神道峰的时候,该知道的,陆灵蹊全都知道了。 她真想好好叹口气。 “这件事你不要管。”分手的时候,厚来还在叮嘱她,“宜法已经给你师父传信了,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 涉及九如峰和云荡峰,就算知袖那里没问题,久诚也不行,他的弯弯绕太多,不如交给随庆师兄给个狠的。 “嗯!” 神道大殿里的重平,看小丫头在厚来面前郑重点头,真想揉额。 李家到现在都没把李峰已死的消息报上来,久诚也装作不知道,只让弟子过来问了问程锦泰是怎么回事,明显还是想装傻装过去。 但这真的装不过去啊! 那个蠢蛋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竹海那处新鲜的火球术印记,他亲自去查看过,怎么也不像是结丹修士动的手。 一想到宗内可能早就偷入一个元婴修士甚至化神修士,重平就没办法安稳。 两位化神师兄全不在宗内,山海宗显武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他担心自己安全的同时,也不能不担心林蹊的安全。 半晌,陆灵蹊才来拜见他。 “拿着!” 重平没别的废话,直接递送一个储物袋,“里面的符箓有你师父的,有你师伯的,还有宗门以前的积存。” 他的安全重要,林蹊的安全也重要,“李峰的死,你已知道了吧?平日里给我警醒着些,那黑衣人既然进来了,既然目标在你,说不得是很有来头的。” 金风谷就两个人,随庆师兄没人敢盯,所以盯的只能是林蹊,“你知道师叔的意思吧?” “知道!” 陆灵蹊不傻。 无相界来了那么多化神修士,像九壤星君那样的,一定不会少。 如果那天刘成没有弄那么大动静,陆灵蹊都怀疑柳酒儿和程锦泰最后会不会也被无声无息地灭口。 就算不能灭口,让他们暂时当活死人,瞒过宗门,有金风谷的禁制牌在,她都不知道有多危险。 “师叔,我师父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您知道吗?” 重平正要说话,腰间的万里传讯符一动,拿过看后,他的面色大变,“你师父一时回不来了,联盟长老恒年被人偷袭重伤。” 啊? 恒年可是化神修士,什么人能偷袭他? 陆灵蹊的脸色忍不住白了白,“那无相联盟的人有没有出事?” 如果无相的联盟收灵木的人也出事了,那只能说明,背后之人是冲着那些灵木去的。 人家都能冒那么大的险了,再来找找她不要太正常。 “无相联盟是至阳星君主事。”重平的脸色一样白得紧,“他行事一向稳当,身边也从没缺过人,他那里无事。” “那我师父还有说什么吗?” “你自己看!” 重平把万里传讯符递给她。 对于师兄提议,让林蹊暂时掩行离开宗门一事,他不知道该不该同意。 在宗门还有他们这些人看着,到外面…… 陆灵蹊很赞成师父的提议,“师叔!”她把万里传讯符交还给重平,“要不然,我们这样……” 守在殿门外的执事弟子只能看到掌门不时点头,最后欣慰地抚须。 等到某人到西偏殿后,掌门一改连日愁容,心情大好。 没人知道,那天林蹊跟掌门说了什么,只知道西偏殿各种禁制大起,好像某人已经在那里闭关了。 一个月后,再次以冰肌改换容貌的陆灵蹊,拿着到手的极品万木阵和几瓶丹药,已经出现在太霄宫坊市。 她要从这里转素暭山,爷爷和爹娘正在素暭山西南的断崖某处。 一段时间没出门,恒年被偷袭重伤的事,还闹得沸沸扬扬,各种消息满天飞,为了安全,余呦呦那些人,早在他出事的当天,就各返各家了。 如千道宗一样,太霄宫的护山大阵也尽数开启,坊市上,来来往往的人,感觉都没以前多了。 陆灵蹊也没时间关注其他人,急匆匆地出了坊市,直接往素暭山去。 一别这些年,她早想爷爷爹娘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更为了爹娘和爷爷的安全,陆灵蹊用敛息术,把修为按在筑基后期上。 这个修为不高也不低,不会被打猎素暭山的修士看不起,也不会让某些人心起要不得的坏心思。 她以普通的掠云术,不紧不慢地往西南方向去。 素暭山的外围四阶妖兽都少,所以基本都是些炼气修士的天下,一路上,陆灵蹊就碰到好几个组队的。 祖宗给爷爷他们选的地,即不在外围,却也不靠里面,按她现在的速度,五天即可到达。 咻!咻咻咻…… 第三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道道遁光,非常急速地从陆灵蹊的头上飚过,抬头的时候,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好像看到了陆传和仪芬真人。 好好的,他们怎么会一起行动? 太霄宫别是有什么大人物出事了吧? 正在陆灵蹊眉头深锁的时候,却发现快速飚来的一道遁光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陆从夏。 她与一个老者站在一起,两人的面容都非常凝重。 难不成是陆家的哪位出事了? 陆灵蹊忍不住往陆岱山头上想。 那老头不是个明白人,却也…… 想到当初他赠送自己的灵符,陆灵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没那张符箓,想在老白鹤手上逃,恐怕会很艰难呢。 现在…… 陆灵踩想了想,到底没有跟上。 现在的她,跟上去没任何意义。 “老祖,无想前辈若一直不肯不放,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把千秋荷给她看。”须发皆白的陆东,寿元已经所剩无多,“这件事,老夫来。” 陆岱山是蠢了些,可是,却也不是无想能杀的。 “那……她要是不信呢?” 陆从夏不能不担心。 那位前辈脑子不正常,要是正常的,凭林蹊数次的靠近,怎么也不会再找岱山老祖的。 “……你在怕什么?” 陆东人老成精。 那株已经开了的异种千秋荷到底对应的是谁,他不知道,但这小丫头当年同进五行秘地,或许早就认识,并且知道是谁。 “没……没怕什么呀!” 陆从夏在矛盾,万一劝不通无想前辈,她要不要偷偷地把林蹊暴露出来。 毕竟,岱山老祖的命,现在更重要。 反正林蹊早就靠近她。 “这件事,你不能乱来。” 陆东老眼精光一闪,“暴露千秋荷,你记住了,也是老夫做,不是你来。” 藏身在外的孩子,好不容易各有起色,他如何能让他(她)再淌陆家的混水? “陆家一日没有化神修士,不管你知道什么,不管陆岱山和陆传受到何等威胁,你都要守好你的秘密。” 陆从夏的脸色一白,低声道:“是!” “陆信那一支,对陆家没有任何义务。” 陆东谨记当年老族长的话,“他们家……死的人太多了。” 明明有灵根,有资质,却无法修炼,只能坐看寿元断绝。 他看守千秋茶,亲眼看着那异荷从一株变成两株,然后又变成一株,心痛的几十年都不想看到陆岱山。 当年流放的时候,陆诚才三岁,他还没有长大,陆信就死了。 一个无根无基的小儿,在那个陌生的世界求生该是何等的艰难? 无想抓了陆岱山想要给他们报仇,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从夏,你现在看到的异荷一直没动过。”陆东声音低沉,“老夫这些年,看着它们一次次地枯萎,一次次的生长……,每一株,相隔的都差不多三十多年。” 他无数次的担心,再无新荷成长。 “你知道为什么会隔那么长时间吗?” 为什么? 凡人七十古来稀,寿元短的可怕,为了传承,好些人都是十五六岁就成婚。 三十多年…… 想到林蹊的母亲也有灵根,陆从夏只能在心里叹口气。 “是陆家对不起无想。” 陆东道:“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不能再对不起她第一次,她现在糊涂了,但我们没糊涂。” 第四零九章 黑痣 密林中,上百个被禁了灵力的修士,被捆在一根越编越长的藤子上,无想好像闲逛般地拖着他们从地上走。 为了少受点罪,大家非常配合地,在感觉自己要被树木、石头挂住的时候滚一滚。 滚一滚好啊,不会被人家蛮力地拽过。 石头树什么的,可是很容易划到脸上,脖子上,甚至被妖兽拍坏的伤口处,真要碰到,不仅会疼得要死,万一流血,还会引来更多的妖兽。 他们所有人都带了彩,那血腥味简直就是最灵的引兽秘药。 组队进来猎兽,从来都是他们找人家,现在…… 黑夜中,又有十好几个泛着绿色、红色的冰冷眼睛在缓缓向他们靠近。 所有人,包括被捆在最后面的陆岱山,全都寒毛直竖。 怎么能想到,这些平时找也找不到的妖兽,居然会成堆的出现? 更没人能想到,脑子不清楚的无想,会用这一招对付他们? 真要死在妖兽口中,就是宗门也不能拿无想怎么样。 人家脑子不清楚,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谁叫他们自投罗网的? 此时抱团是天性,除了陆岱山,大家都尽可能地往一起缩。 被拖在最后的陆岱山无处可缩,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腿骨断了又续,续了又断,肋骨断了就结,结了……很可能下一刻,又被妖兽的爪子拍断。 惊险兽口逃生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快一个月,好儿媳不杀他,还‘救’他。 每每生了求死之心,想一下子在兽口下了结自己算了的时候,无想就会出手。 每天一颗续骨丹,一颗培元丹,从来没断过。 呜呜…… 陆岱山眼窝又湿了。 他并不敢哭出来,从无想的进阶速度上看,他早就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来找他。 原以来,来就来吧,他确实对不起亲儿一家,那……想杀就杀吧! 他保证不反抗。 可谁知道…… 陆岱山好后悔,没在有灵力的时候,给自己一下子。 他的好儿媳到底要怎样啊? 是想借着他,把当年所有涉事的人全都诓来,一网打尽吗? 吼…… 群兽已经收到信号,就要一拥而上,眼看拖藤的人还没有回头,同门绝望的瑟瑟发抖,跟着的几队太霄宫修士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 “杀!” 他们的修为不足,没人能从元婴后期的无想手中救人,为了不再为她的拖藤添砖加瓦,只能偷偷跟着。 叮叮叮…… 嘶~~ 嗷~~~ 叽~~~~ 吼~~~~~ 身后刀光剑气纵横,各类妖兽翻滚,无想回头瞅了一眼,发现被捆在最后的人,暂时还死不掉,就不再管了。 他们打他们的,她走她的路。 这条路虽然已经面目全非,可是记忆中,好像跟一个人走得甚为开心。 只是现在,她不太记得了。 就是自己为什么要捆人了,无想也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超级超级不喜欢那个绑在最后的老头。 但是,好像她又不能杀他。 可是不杀他,胸中又总有一股子郁气无法消散。 她是没办法,才捆他的。 那些来救他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可这么多欺负她一个,就太过份了,所以,能捆,就都捆了吧! 捆了他们,她感觉空气都好些。 虽然也不清楚,为什么这样就会高兴,无想却很能顺应心意,反正只要敢抢她的人,那来一个她就捆一个。 身后的大战,很快结束,妖兽留下了几具尸体,那些修士也有好几个受了伤。 嗯嗯,这感觉不错! 无想由着他们收了妖兽尸体,由着他们偷跟着她。 只要不来当面抢人,她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无想愉快地在前面以灵力拖人,高兴的时候,还能抿一口酒,采几颗曾经熟悉的果子吃。 一夜过去,又被晨雾浸湿了破烂衣衫的一群人,好想好想太阳能早点升起来。 这一天又熬过去了,宗内应该收到消息,应该来救他们了吧? 飘渺阁没化神修士,他们太霄宫可是有一个化神长老呢。 现在连陆岱山都在盼着山隐星君早点过来,只有他过来了,他们才有可能全身而退,要不然,太霄宫真没几个人是无想的对手。 万一再被捆住…… “姓陆的,你怎么还没死?” 叶家,倒霉的叶琮,其实没想过要来救陆岱山,他就是好奇,走近看了看,想偷着助无想一把,帮她报仇来着。 可恨…… 跟疯子真是没办法讲理。 他又不能明着说出杀陆岱山的话,以至于也被捆在这里好些天了。 “你爷爷我暂时不想死了,怎么着吧?” 陆岱山经过了无数次的死劫之后,其实已经怕死了。 而且,看到叶铭,他就感觉,他真的不能死。 要是死在无想手上,将来她回复神智,万一后悔呢? 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他已经做过一次,可不能再做第二次。 “不要脸!” 叶琮恨不能踹他一脚,只可惜,他们之间还隔着两个太霄宫弟子。 为了维护他宗门长老的面子,好些话,他都不能痛快说,“无想找的就是你,因为你,我们才被她捆着,你要不想连累陆家,连累仪芬,我看还是趁早寻个法子,碰死得了。” “……” 这话很有道理诶! 陆岱山现在也怀疑,无想这样捆着他们,就是为了引陆家和仪芬出来。 当年她没本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信和……和小孙儿一起被流放。 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陆岱山若不是记着自己不能死在无想手中,记着这姓叶的跟陆家有仇,是在激他,早在越来越靠近的尖石上,把脑袋碰上去了。 “陆信死了,当初那什么子息护魂术你自己亲历了,你以为,他还有后人?他没了后人,无想跟你早就没了关系。” 叶琮的声音挺大,好像就是说给无想听的,“陆岱山,你害死了陆信,他唯一的后人,你又救援不及,我要是你,早他奶奶的……” 嘭! 一颗毛茸茸带刺的果子带着劲力正好砸到他嘴中,要不是喉咙小,都能直接挤进肚里去。 可是哪怕如此,尖利的果核,也突破了果肉和果皮,刺破了喉咙,卡到了颈骨上。 “咳……噗……” 叶琮没灵力,神识也被禁住,口中腥甜溢血的时候,哪能不知道,他不能动作太大,要不然,卡在喉咙上的那颗果核,可能真会要了他的命。 果皮果肉和着血水从嘴巴里流出。 叶琮一个屁都不放了,他一个元婴修士,现在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利用肌肉的蠕动,一点点地嗦着那颗果核,小心地把它拉出来。 这个时候,他真是庆幸,自己被叶琛说动,跟着锻了几天体。 “你刚说什么?” 无想一闪就站在他面前。 这个人,她好像有些面熟,“你——姓叶?” 曾经一度,她和谁到处藏的时候,好像这个人,就曾追杀过她。 无想脑子里有一个一时模糊,又一时清晰的面容,他似乎对姓叶的非常深恶痛绝。 “咳~咳~~” 血沫从叶琮的口中大量流出,他的面色极白,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前辈,我们太霄宫和飘渺阁关系不错!” 叶琛身旁的太霄宫弟子不敢想自家长老死在身边会引发什么,忙求情道:“我们长老要是死了,两宗定然开战,您……您快救救他啊!” 叶长老要是被一颗果子噎死,那陆家和叶家,只怕也会开战。 到时候,太霄宫可就乱了。 无想看了一眼说话的修士,她有事问这姓叶的,一时倒确实不想他就这么死了。 右手轻轻一探,叶琮喉中‘咔’的一声,果核被暴力吸出,在他嘴巴大口大口溢血的时候,一颗丹药扔进他嘴巴。 正要大喘气的叶琮,口鼻处又迅速被她的灵力压住,‘咕咕’地咽了好几口血,才感觉舒服点。 呜~ 终于得救了。 叶琮被噎得眼睛都掉了下来。 当然,也可能不是噎得,而是吓的。 “我再问你一遍,你姓叶?” “是~” 他嘴巴里好像含了一口水,嗡声应了声是。 “你追杀过我?” 什么? 陆岱山勉力撑起身子,恨恨瞪向差点死了的叶琮。 “我……” 叶琮不知道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明明她的目标应该是陆岱山,怎么又会突然想起多少年前的事? 她捆他的时候,都没想起过他。 “没有!” 叶琮哪里敢认啊! 真要死在无想手中,得憋屈死他。 “没有?” 无想盯着他的眼睛,“你在撒谎!我认出你了。” 她的右手一探,一把把他从藤上扯下来,扔到半空时又是一抓,‘嗤’的一声,叶琮后背的法衣尽皆被扯,肿胀青紫的后背上,一颗指甲大的黑痣,瞬间让她红了眼睛。 “果然是你?” 她还记得,被追杀时,利用种种也曾伤过那人,那人的后背就有一颗大黑痣。 “死!” 无想一脚踹出。 眼见他真要被她一脚踹死,急切赶来的踏雪真人和南径连忙出手,救人的救人,挡人的挡人。 “师妹,我可找到你了,你在干什么呀?” 真要把叶琮踢死,叶家和太霄宫能跟他们玩命。 师妹是飘渺阁唯一有望进阶化神的人,他们……一定不希望她进阶化神。 “师姐,他是坏蛋,他带了好多人,追杀我和……和……” 脑中清晰的面容又模糊了下去,无想心痛不已,“那颗痣我认识,他欺负我修为不足,就是要杀我。” 什么? 救下叶琮的南径解了他身上的禁制后,迅速退到一旁。 他相信无想的话。 当年陆信被找出来,叶家确实居功至伟。 其实那时候,宗门因为陆家上上下下的打点,已经犹豫着是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要不是叶家当众捅出来…… “叶琮,你还有何话可说?” 踏雪当场发难。 现在一定要把这事,按在他们的私怨上,要不然…… “咳咳!”灵力能动了,叶琮迅速护伤,“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她一个疯子的话,你们也能信?” 他身上的灵力一动,消肿后背的时候,利用特别之法,也缩小了那颗生下来就有的痣,“我被她在地上拖了几天,后背早就有肿胀青紫,这痣还能是原来的样子吗?” 叶琮转过身的时候,原本指甲大的痣,已缩小到芝麻大。 “无想,你疯了,我不跟你计较。” 他心虚的紧,“你要找的人是陆岱山,跟老夫没关系,跟我太霄宫其他的弟子也没关系。” 远处,仪芬和陆传正急速飚来。 “是他,还有他们,害死陆信和你的孩儿,要找,你找他们去吧!” 陆信? 孩儿? 无想的眼睛恍惚了片刻,转头时正好对上仪芬和陆传的脸。 二人不知她怎么会找上叶琮,不过面对无想,面上都难免带了一丝愧疚。 无想的眼睛在仪芬的脸上微停一会后,迅速避开,看向陆传。 这人……眉宇间很像曾经她避之不及的,可是怎么这么老? “要找,找我吧!”陆传飞向她,“相宜,好久不见,你不认识我了吧?我是陆传!”当年是他蠢,才害了亲哥一家。 无想向后退了一步。 逃婚,私奔,除了对不起师父,她还对不起…… 无想的脑子突然大痛,一把抱住的时候,已然浑身发颤。 “师妹!”踏雪都要被陆传气死,一把把他踹出老远,就抱住自家师妹,“那是个疯子,你别管他。” 疯子? 无想好像要炸开的脑袋,因为这两个字,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迅速稳了下来,她甩开自家师姐,手上的青藤如风般向陆传捆去。 陆传也跟他老爹般,连挣扎都没有,就老实被她‘啪’的一声,拽过来砸到了地上。 “还有你!” 叶琮以为没他的事了,却没想,这时的无想满是杀气,在他还没来得及逃开的时候,就一剑斩过。 嘭! 肩膀一凉,右臂齐整落下。 “啊~~~~~” 叶琮连忙护住伤口的时候,不顾一切地逃命。 身旁不远就是南径,他先往他那里跑,只希望这位师兄能帮忙挡一挡。 说时迟,那时快,无想已经又一闪而至,长剑堵住他另一方逃路的时候,双掌连拍。 第四一零章 魂灭 太霄宫! 成禹掌门这些天尤其的头疼,素暭山里的闹剧最终要如何收场,他还没想明白。 无想的情况天下皆知,跟她计较,一来显得太霄宫心胸不够,二来……,二来当初的事,长辈们也确实做错了。 陆信毕竟是太霄宫的弟子,若活着…… 成禹忍不住想要叹口气,只是,他这口气还没发出来,殿门就被徒弟撞开,“师父,不好了,叶琮师叔的肉身被毁,叶琛师伯已经赶去素暭山了。” 什么? 叶琮的肉身被毁? 就是陆师兄的肉身被毁,成禹都信,可是关叶琮什么事?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陆家那边怎么样?” 成禹突然心慌慌,无想要真是来报仇的,这下子,可把太霄宫该诓出去的,全都诓了出去。 不仅陆家父子去了,就是仪芬师姐也去了。 现在叶琛又去,但他是无想的对手吗? 人家早是元后修士,现在说不得都是无后圆满,将要冲击化神。 成禹掌门突然怀疑无想闹这一出,是为了应对化神的心魔劫。 她要把困扰她这么多年的仇和怨,全都算清楚,轻轻松松地应对化神天劫。 “陆家那边还没消息。” 没消息? 可能更坏事呢? 成禹眼前一黑,连忙扶住桌子的时候,大声道:“快!你马上亲去飘渺阁,把秋宇掌门给我喊来,告诉他,要是不想太霄宫和飘渺阁开战,马上,立刻过来。” “是!” 弟子急速冲出的时候,他也跟着冲了出去。 …… 肉身毁,身体就死了。 看到无想满是杀气地禁住叶琮的元婴,不管是远来的陆东,还是被捆着的陆岱山等,全都惊呆了。 这些天,她虽然禁着大家,可是一直没要人命呢。 修仙界一直传有她的天才之名,奈何是个疯子,大家也从没听说,她在什么地方杀过什么人。 现在…… 连远远跟着她的几队太霄宫修士,都把呼吸放轻了些。 叶家和陆家的恩怨由来已久,彼此打压早成常态,如果说当年陆信的事有叶家在里面当推手,他们谁都信。 “姓叶的。” 无想不管别人怎么想,抓着他逃出的元婴,挑开被斩了头的尸体,露出来的后背上,那颗变小的黑痣正当着大家的面,又重新变大,“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 叶琮其实有些呆呆的。 他无话可说。 陆信与陆传同是天才,不把他们压下去,叶家休想崛起。 但是,这么多年的事,他都快忘了呀,怎么还会翻出来? 叶琮想不明白,他修炼数百年,最后会毁在一颗痣上。更想不明白,南径师兄怎么就没帮他挡一挡。 “不说话是吧?” 无想掌中腾起一道澄澈淡黄之火,“那一会你就不必……” “我说,是……是我,当年的事是我干的。” 那道火还没近身,叶琮就感觉元婴头上的皮肤在滋滋作响,那种要被活活烤了的感觉,莫名的袭在心头,实在太吓人。 无想的脑子不清楚,他可是清楚的。 没了肉身,这元婴要是再废了,连轮回之机都没了。 叶琮后悔,早知道这人认上他的那颗痣,当时就应该弃了肉身,以元婴遁逃。 要是能提前一步逃开,回宗还能在找个得用的后辈肉身。 “我恨陆信几次坏我的事,再加上叶家和陆家向来敌对,无意中在外面碰到,就想给你们找找事。” 陆信? 脑中模糊的面容,再次清晰。 无想的眼泪突然落下。 她记起了一个画面,蒙面人一剑刺向她的时候,是他拼死把她护住,她的反手一剑,只削了那人后背衣服。 那颗痣,就是那样落到眼里的。 那一战,哪怕借了重重机关拒敌,陆信也受了重伤,只是,他在她面前一直撑着,任何时候,都把她护在最里面。 “我没有真正动过杀心。” 叶琮小小的元婴被她的手禁着,根本看不到她现在什么样,“要不然……啊啊啊……” 禁着他的灵罩,突然被火海所淹。 众人只能看到叶琮小小的元婴在里面左突右冲,痛苦哀嚎! 陆岱山和陆传的面色一齐在灰白与青白之间转换,好像这痛苦也传染到他们身上似的。 赶来的陆东缓缓飞到前面,他在三里外,就把陆从夏扔了下去,“给他个痛快吧!” 修仙界只有魔修才会这般折磨人。 不管有多大的理由,飘渺阁现在式弱,叶琛的反击无可想象。 “他没给我们痛快,我凭什么给他痛快?”无想看向这个一样面熟的老头,“你是谁?当年的事,你是不是也插手了?” “他没有!” 仪芬都不知道这老头过来干什么? 叶琮怎么都是死,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无想的情绪这般不稳,真要再动杀手,他们谁能挡住? “无想,你认识我吗?” 她一闪至踏雪跟前,拍开她身上的禁制,“我名仪芬。” “不干他们的事,是我,是我。”陆岱山如何能让四叔和妻子代过,“无想,你要找的人是我,”叶琮现在已经没什么声了,相比于这些天他受的苦,也勉强算是得了痛快,“是我对不起你们,要杀要刮你朝我来。” “师妹……” 踏雪朝无想哀声,“你冷静一点,听我跟你说行不行?” 她没想帮叶琮,只怕师妹盛怒之下杀了他,才……才想…… 踏雪肩头也挨了一掌,现在不仅身疼,心中还有说不得的焦灼,“当年……” 咻! 无想不想听她说话。 她脑子虽然不清楚,可面对这样帮别人,不帮她的师姐,心累的同时,还有诸多委屈难过和无法排解的怨! 青藤一下子捆到踏雪身上,禁了她灵力和神识的时候把她嘴巴封住了,像对待陆传般,把她甩到了藤条上。 “当年,你有没有追杀过我和……和陆信?” 面对又盯上她的无想,仪芬真人心中一叹,“我没有追杀过你们。”不是她干的事,她不会认,“我养了陆信三年。” 直到他和会走路没多久的陆传一同落水,种种迹象表明,小娃娃一直记恨他母亲死时,父亲娶了她,怨恨她,她才…… “我们的关系虽然不太好,看在他父亲母亲的面上,我也不会朝他动手。” 他的父亲是她的夫君,他的母亲……更是她的恩人,朋友。 她可怜孩子小小年纪就失了母,原本真心的想把他当亲生子一样培养的。 奈何陆家不给她机会,人人都在怀疑宁知意的死与她有关,就连枕边人也…… 仪芬在无想纯净的目光下,没有一点退缩,“当年,令师因为陆家祖上的恩情,答应我,把你嫁给我的儿子,然后你们一起去飘渺阁。” 她的亲儿被人捧过了头,她担心再那样下去,他会在自大自傲中废了,才宁愿让他入赘飘渺阁。 可是…… “我们两家刚刚商量好婚事,你和陆信就私奔了。” “……” 无想的耳尖慢慢变红,她的脑子在羞恼之下,原本清晰的地方又模糊了。 老眼昏花的陆东,莫名的感觉她好像不是刚刚的她了。 “你们的事,我虽然生气,虽然关注,可我这双手是干净的,”仪芬虽然感觉她不对劲了,却还是想把她要说的话说出来,“再怎么,我也不至于要无品的,朝你们下杀手。” 无想低头看向她的手。 仪芬手上的纹路清晰,跟她手上的很像很像呢。 远远的,陆从夏发现,无想拉过仪芬师伯的手,好像在跟她自己的手比对着,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的头疼。 无想前辈这个状态,会不会再起反复啊? 身为陆家子,她不能不担心家中的长辈。 哪怕再不靠谱,陆家也不能失了他们。 更何况,当年的事,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地推波助澜,老祖脑子不清楚,九伯的脑子也不清楚,被人骗了很正常啊! “啊……” 叶琮发出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后,再也不动了。 小小的光罩中,他的元婴正在化去。 无想被他一惊,回过头时,好像在奇怪这人是怎么回事,“他?你……” “他活该!” 仪芬可不想她把自己跟叶琮等同,正要再说什么,突觉不对,一条青藤瞬间把她也捆住了,灵力和神识俱禁,“你们穿一样的衣服。” 无想早就感觉,她是这些人中,最难对付的,“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反正……”她看了一眼惊愕撑起身体的陆岱山,“反正你们因为他来,那就陪他一块捆吧!” 她‘啪’的一声,也把她甩到了长长的藤条上。 陆东老头心下一跳,离得更远些的南径吃了几次亏,吓得当场逃开。 跟疯了的人,无理可讲。 啪! 陆东年纪老迈,摔过来的时候,陆传和仪芬几人,一齐给他垫了一下。 “不用不用,我做准备了。” 陆东觉得,他们在害他。 一个个的骨头比地硬多了。 看到他们捆的这么惨,他可是在身上套了两套厚毛法衣。 “总之我不管你们干什么来,”无想的眼睛,又瞟了眼陆岱山,“反正来一个我捆一个,来一双我捆一双。” 她又不记得前事了,但是,拉着这个人,让他受罪着,走一条她曾经万般熟悉的路,她心里开心。 叶琮魂火彻底熄灭的时候,太霄宫的丧钟就响了起来。 正往这边急速而来的叶琛还没想好怎么跟飘渺阁算账,腰间的万里传讯符就震动了,等他看完里面的消息,遁光在空中歪扭了好几下,等到重新稳住的时候,再不复之前的气势。 不管将来飘渺阁怎么赔偿,能赔叶家一个元婴修士吗? …… 又离断崖近了好些的陆灵蹊,终于迎到一群从素暭山内里惊惶撤回的修士队伍。 明明没有谁受伤,怎么一个个这样呢? “站住!” 领队罗功还想维护太霄宫的颜面,“你是何人?素暭山现在不接待任何人,还请马上离开。” 啊? 陆灵蹊呆了呆。 可是待要反驳,好像又不太能。 素暭山是太霄宫的地盘,人家真要不想让散修进去,以她现在表露出来的修为,也确实没撤。 “我这一路行来,并不曾听说太霄宫成掌门有发下令旨,说素暭山不准散修进。” 陆灵蹊拱手的时候,一边戒备,一边打量他们,“前辈说话做事,还请为太霄宫的声誉想一想。” “内里出事,”罗功干脆威胁,“道友当明白,有些热闹……,看了会死人的。” 嗯? 陆灵蹊正要再说什么,叶琛的遁光,正从他们的头顶飚过。 “罗功,你们才从里面撤出?” 叶琛都要飚过去了,又转回头来,“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回师伯的话!”罗功低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收到了陈师兄他们的传讯,说……说叶琮师叔被无想杀了,我宗……我宗五位元婴真人,都被她捆着,她……甚至还捆了飘渺阁的踏雪真人。” 什么? 陆灵蹊忙看向叶琛。 “……叶琮因何会让无想下杀手,你可知晓?” 叶琛现在全部的心神都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注意陆灵蹊,“她绑了陆岱山,陆岱山都活着,又怎么会在叶琮身上连下杀手?”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动了他的肉身。 “听说,无想是认出了叶师叔后背的一颗痣。”罗功把头低的更狠些,“说……说他当年追杀过她。” 陆灵蹊和叶琛的面色同时一变。 只是,陆灵蹊有冰肌在脸上,在别人看过来前,又收敛了。 “就因为一颗痣?” 叶琛简直不敢相信,“算时间,你叶师叔死的时候,仪芬和陆传他们早就到了,他们……他们可有受伤?” 如果没有受伤,说不得,叶琮就是被他们联手算计死的。 “弟……弟子不知。” 罗功偷眼看到叶师伯狰狞的面孔时吓了一跳。 身为太霄宫弟子,他哪能不知道陆、叶两家的纷争? 现在又夹进了脑子不正常的无想,不要说真不知道,就算知道,现在也只能说不知。 这里面的恩恩怨怨,哪是他一个小结丹能管的。 “不知?” 叶琛定定看了他好一会,“那问你一个知道的,无想大概什么时候会到这里?” 第四一一章 都是祖宗 无想能绑了陆岱山一家三口,绑了陆东,杀了叶琮,在叶琛想来,当然也能再借机杀了自己。当前最好的办法,是山隐师兄出面。 整个太霄宫也只有化神的山隐师兄能治得住她,其他人……去一个可能她就会抓一个。 习惯了阴谋诡计的叶琛,也更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摸别人。 此时,他也如成禹掌门一样,怀疑无想是到了将要化神的时候,要了结可能会要了她命的心魔。 叶琛的脸色几变,连着给宗门发了数个飞剑传书后,又忙以万里传讯符,层层传讯给远在草原边境的山隐,恳求他回来救陆家,救太霄宫。 无想要来报仇,首当其冲的是陆家,可是陆家是太霄宫第一世家,陆家完了,太霄宫一样伤筋动骨。 甚至无想可能还会扩大报复,毕竟当年的事,宗门也是不作为的,要不然,她也不能那样杀了叶琮。 她的脑子不正常,他们没办法跟她说理,所以,师兄若是不马上回来,可能再回来的时候,太霄宫已经要被无想弄灭门了。 传完消息,叶琛迅速查看地形,让陆灵蹊没想到的是,忙了一天后,他就看中了断崖。 虽然他所站的方位离爷爷他们暗藏的地方还有四五里,可是这么点距离,对元婴修士来说算什么? 一旦打起来,方圆百里都不安全。 陆灵蹊心急如焚,不能不考虑偷着给祖宗传讯。 此时,叶琮被无想杀了的消息,已经传遍无相界,不管是看笑话,还是想看看,无想的脑子与她的修炼,是不是有什么关连的人,几乎都赶了过来。 远远看到宜法师叔到的时候,陆灵蹊已经不知道是松气好,还是叹气好了。 太霄宫有化神修士,飘渺阁没有,人家真要因为叶琮朝自家祖宗做什么,谁能保着她? “师叔,您给我师父传信了吗?” 陆灵蹊寻找机会,靠近宜法的时候小心传音过去。 “给你师父传信做什么?” 宜法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忙着呢。” “哎呀,师叔,弟子错了,您别在这时候玩我了,人命关天呢。”陆灵蹊可怜巴巴地求她,“您赶快给我师父传讯,要不然……要不然……” “你师父已经到了。” 宜法真想敲她一下子,“他和山隐、芙晚两位星君在一处。“ 这小丫头走到哪里都有事,她也真是败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吗?” 教她这么久,忙了这么久,可怜,她都不知道这小丫头的真名。 “师叔,我叫陆灵蹊。” 陆灵蹊乖乖回她的话,“灵是灵气的灵,师叔,山隐前辈有说要怎么……” “放心!” 有人注意她这边了,宜法为了自家师侄的安全,只能给定心丸,“你家祖宗虽然疯了,脑子却还有一点,叶琮是自己找死,她报仇报得光明正大,叶家就算想撞天屈,山隐也丢不起那个人。” 她一边传音,一边给看向她这边的飘渺阁秋宇掌门拱了拱手。 这秋宇也是人精一个,林蹊几次去飘渺阁,只怕人家早有怀疑,要不然怎么别的人不看,只看她这边? 宜法的神情甚为淡漠。 飘渺阁的情况天下皆知,这些年,秋宇这个掌门当得艰难不假,但是,他把一宗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无想身上,那无形有形的压力,与当年他师父把无想强留下来又有什么不同? 甚至更有过之! 不要说无想脑子不正常,就是正常的,她觉得,也差不多要被那重重压力,压得喘不过气。 连气都喘不过,又谈何冲击化神? 看秋宇脸上的焦灼样子,宜法只能在心中一叹,“林蹊,我不管你真名叫什么,拜入千道宗就是千道宗的弟子,我也只认你现在的名字。 师叔考考你,秋宇掌门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他能为你家祖宗据理力争吗?” 能吗? 陆灵蹊看向秋宇,不过几年没见,这位掌门头发白了不少,看上去不仅焦灼,还甚为憔悴。 她的心一沉。 他这个样子,好像已经被太霄宫打击了,又如何能为祖宗出头? 想到被祖宗一样捆起来的踏雪真人,陆灵蹊的心中突然酸涩不已。 飘渺阁不仅帮不了祖宗,只怕还会给她拖后腿。 自家丫头一下子黯淡了的眼睛,让宜法微微一叹,接着传音道:“秋宇是个合格的飘渺阁掌门,但是,因为飘渺阁一直的式弱,他的底气很不足,在有些事的眼光上——就不足了。” 陆灵蹊不懂师叔说是什么意思,眼巴巴地瞅着她。 “林蹊,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机?” 什么时机? 陆灵蹊有些茫然。 “你想想,你师父在忙什么,你师父之前又为何不能回宗?” “……” 陆灵蹊眨了两下眼睛,终于有些明白师叔的话了,“师叔,您的意思是,哪怕今天我师父没来,哪怕我家祖宗把事闹得再大一点,太霄宫也要看在仙界仙令将出的事上,为无相界的大局着想,不能把我家祖宗怎么着?” 孺子还算可教! 宜法勉强算她合格,“一个将要冲击化神的修士,不仅飘渺阁宝贝,我们无相界当然也要珍惜。”要不然也不能来这么多人,“不过林蹊,你是不是还少说了一个人?” 什么? 她们现在说的是无相界的大局,跟‘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陆灵蹊不解。 “那位芙晚星君为何而来,”宜法斜了她一眼,“你可别告诉我,一点也不知道?” 啊?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叔。 也是噢,宁老祖出现的太奇怪,早就怀疑掘地馆的师叔,不可能啥都不查。 “师叔,我忘了跟您说,我还有一个祖宗。” 都是她祖宗。 陆灵蹊真是拿自家的祖宗们没一点办法。 “呵呵!”宜法皮笑肉不笑,“你忘得可真巧。” 一个更比一个厉害的祖宗,她不服不行。 “银夜馆主我们就先不提了,只说无想。” 自家弟子因为无想的疯病,似乎把她当弱小了。 这可不行。 宜法道:“你说,她为何现在朝陆、叶两家动手?” 为何? 当然是报仇! “她这时机选得可真好啊!” 啊? 陆灵蹊忍不住看向宜法。 “别看我。”宜法嗔她一句,“被人发现了,我就把你关到思过洞,你以后就在那里过日子,不进元婴不准出来。” 那要多长时间? 陆灵蹊忙佯装打量才赶来的一个光头和尚。 咦? 这和尚是清远吧? 陆灵蹊正要瞪眼,宜法脚步一移,替她挡住。 “看哪呢?”宜法恨铁不成钢,“长辈的事,在长辈还在的情况下,你给我少管。” 不管是宁知意,还是无想,都不是这丫头想象中的样子。 “现在大家都在怀疑,你家祖宗无想,是要进阶化神了,所以才过来了结恩怨,怎么?你想帮她把事干了,让她把遗憾留着?” 那不能。 陆灵蹊收回目光。 “现在师叔问你,大家的怀疑到底有没有根据?” 这? 陆灵蹊呆了一呆。 也许,可能,好像…… 她脑子转了好几圈,好想也这样怀疑啊! 宜法在神识中,瞄到她眼中突然绽出的一抹亮光,忍不住牙疼,“你给我藏好了,不管无想过来后,会发生什么,你都不准自己跳出来。 有你师父和芙晚星君在,师叔可以向你保证,你家祖宗不会有事。” 真的吗? 好像确实不会有事。 师父会帮她照顾祖宗,芙晚星君大概也会因为宁知意祖宗,帮祖宗一把,否则她来干什么呢? 在神水宫呆过,陆灵蹊对神水宫的两位宫主的人品,很是放心。 她松了那口气后,站姿都随意了许多。 …… 又半天后,一路拖着藤的无想,终于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秋宇掌门第一个迎了上去,“师妹,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他没看藤条上捆着的踏雪,眼睛只在无想身上,“我是你师兄秋宇,我的头发白了,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吗? 是很面熟。 无想的心中莫名的有些酸涩。 “你记起我了是不是?” 秋宇看着她,“那你能告诉师兄,为何……为何要捆着这些人吗?” 师妹的脑子明显没回复正常,可是连踏雪都捆了,可能也跟以前不一样,秋宇掌门只能一点点地试探。 “因为……他是坏蛋!” 无想指向陆岱山。 陆岱山面无血色。 这两天,因为南径和宗内弟子们的保护,已经没有妖兽能近他们的身了。 可是,他感觉还不如被妖兽吃了呢。 他确实是坏蛋啊!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自家儿媳指着说是坏蛋,陆岱山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 “那你……抓他就行了,何以还要抓这么多人?” 秋宇在太霄宫好些人看过来时,接着问她,“他们无……” “他们要救他。” 无想好像讨厌师兄关心别人,不关心她,“我不把他们捆着,他们天天来烦我。”害她想走个高兴路都不成,还不待她捆的吗? “那……师兄现在向你保证,他们不会再来救他,不会烦你,你能把他们放了吗?” 先把能救的人救出来再说。 秋宇不敢想象,师妹把这些人全都杀了的后果。 “我不想放!” 无想紧紧抓着手中的长藤,“我的路还没走完,让他们陪我,我心里高兴。”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高兴什么。 但是,捆了这么多穿着月光法服的修士,她心里就是高兴。 “你放了他们,师兄陪你把没走完的路走完好不好?” “不好!” 无想直接摇头,“我不喜欢你。” “……” 死死抓着叶琛,不让他过去添乱的成禹掌门和好些人的表情一样有些龟裂。 “我是你师兄!” 秋宇的嗓子有些干,他真的不知道拿脑子不正常的师妹怎么办才好,“那我陪你一起把路走完行不行?”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无想听了他这话后,好像真的在考虑他陪她了,“那我也要把你捆着……” 秋宇:“……” 他的眼睛,终于看向自家被藤条封了口的师妹,心下极其难过。 师妹捆了踏雪,现在又要来捆他,那……她从心里是不是也恨他们呢? “捆吧!”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是,秋宇掌门居然让她捆,“这条路,是你进阶筑基中期,出门游历的那条路吧?” 咦? 若有所思的不是一个两个。 传说,无想是在出门游历的时候,结识了陆信。 这条路若是他们一同走过的,现在捆着这些人,倒也算正常。 从无想的神态和眼神上,宜法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回复正常。 她现在……应该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重温当年要走的路。 只是陪她走路的人已经不在了,而让那人不在的好些人她还记得,所以,捆着让他们受罪,她就高兴。 “陆岱山既然是坏蛋,你为何不杀了他?”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一句话。 成禹掌门大怒,“师兄,你把我当傻子吗?”能喊出这样话的,只能是叶家子。 嘭! 未穿太霄宫法服的叶涞,被飘渺阁虞静一脚踹出,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拎着就飞到了师父与师叔面前。 “师叔,他是叶家人,是你杀的叶琮族人。” 叶、陆两家闹过来闹过去,害了她的师叔,现在还要在暗地里鼓着她杀陆岱山,实在太过份。 虞静干脆把话挑明,“那叶琮好多年前追杀过你是不是?” 看叶琛的样子,现在若不把话挑明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仗着山隐和太霄宫的势,欺负飘渺阁呢。 飘渺阁是不如太霄宫,可是,他们活得顶天立地。 虞静不想师父再委屈求全,更不想师父再委屈师叔。 “叶琛您又不记得了?” 看到师叔不解,虞静忙以灵力幻出叶琮露背的样子,那颗黑痣太过明显,让无想的眉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师叔把他也捆着。” 虞静扔叶涞的时候,用了暗劲,硬生生地震断了他三根肋骨。 啪! 无想的藤条也甚刁钻,捆住一把甩过去的时候,正好把他砸在石头上,那‘嘭’的一声响后,叶涞就好像是个破布娃娃了。 第四一二章 对上 人群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家族人被无想和虞静那般对待,叶湛岳心中杀气大起。 只是,他不能有任何动作,飘渺阁因为无想,该来的人,几乎都来了,现在盯着他的,除了燕离还的萧潇,此二人,不论哪一个都不好惹。 叶湛岳不能动,就只能把眼睛放到自家老祖身上,可是,老祖那里成禹掌门正黑着脸,一幅老祖敢动,他再不会给面子的表情。 是了,陆岱山是元婴中期修士,宗门一定是舍不得他的。 更何况,陆家现在不仅陆岱山在无想手中,陆东和仪芬、陆传母子也在呢。 这三个人,年纪大就要死的陆东就算不提,其他二人,掌门无论如何也舍不起。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叶湛岳大怒。 难不成琮老祖的命就白丢了不成? “成禹掌门!” 看到叶涞要被师叔摔死,虞静快刀斩乱麻,根本不管一旁叶琛的黑脸,只朝成禹拱手,“听说叶琮死前曾亲口承认,当年他暗杀过家师叔,他为何暗杀家师叔,您心里清楚,我们心里也清楚,你们太霄宫的内乱,祸及到我们飘渺阁,害了我师叔一生,这件事,还望成掌门能给家师叔,给飘渺阁一个交待!” “……” “……” 现场有些安静,谁都没想到,虞静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叶琛的脸扭曲的时候,成禹的脸颊肌肉也快速地抖了两下,“秋宇掌门也是这个意思吗?” 秋宇掌门安抚地拍拍自家师妹,“是!” 师妹要捆他们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秋宇心中大痛的时候,又大悔不已。 当年,他没保护好师妹,飘渺阁实力不济,师父临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现在…… 徒弟长大了,弟子们正各据方位,想要为他们老的撑腰,他若是再把腰弯了,如何对得起飘渺阁的列祖列宗?如何面对弟子们? “难道成禹掌门觉得不该给我宗一个交待吗?”秋宇直视过去,“叶琮死有余辜,叶家却还想挑拔家师妹杀了陆岱山,这后果……,成禹掌门也不想看到吧?” 当然不想! 成禹掌门垂了垂眼,“叶师兄,你听到了。”他看向一旁的叶琛,“叶家若是再不约束族人,可就别怪师弟我不给面子了。” 世家在太霄宫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陆家犹甚! 多少年来,各代宗主一直想打压陆家,叶家就是一代又一代慢慢扶持出来的。 大家的初衷是好的,可惜,叶家太过急功近利,相比于陆家,危害反而更甚。 但他们又是宗门弟子,早就溶入太霄宫的骨血之中。 “叶琮的身家,当作赔偿给无想道友,另外,我太霄宫未来五百年,试炼弟子的地方,还放在飘渺阁海域。” 成禹有眼睛,飘渺阁燕离等新一代,相比于其他各宗弟子,似乎更抱团。 他们在海域猎妖,是彼此的后背,那种生与死间彼此护持的交情,更牢靠。 成禹希望自家弟子们也能这样,“秋宇道友,不知这样可还满意?” “……叶琮杀我师妹,现被我师妹反杀,他的身家当然就是她的。” 秋宇对太霄宫把试练弟子的地方放在飘渺阁海域一事,举双手赞成。 海中妖兽颇多,若猎杀力度不够,它们很快就能形成兽潮,到时候,就是东南沿海的大难。 飘渺阁世世代代守御在大海,哪怕几遭灭门大战,亦不曾退出。 五百年的时间,成禹拿捏得非常好,有这时间,够飘渺阁的弟子们真正成长起来了。 秋宇朝成禹掌门拱手,“叶家暗杀在前,挑拔离间在后,”说到这里,他平平的目光与叶琛好像要噬人的目光对在一处,不落半点下风,“叶琛,莫不是你还是觉得,你有理?” 若他今天敢说有理,飘渺阁不惜一切,也要与叶家扳个明白。 “……” 叶琛的牙磨了又磨,他想说,他有理。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宗门不支持,叶家的拳头没人家的硬实,叶琮又亲口认下当年的暗杀之事。 畅灵只能一脉单传,陆信就等于是冤死的。 所以宗门和世人又把天平倾向了陆家,他要是再不表态,就等于替陆家替宗门承下当年的所有错了。 如果那样,凭无想和飘渺阁这些弟子,百年之后,叶家必定麻烦不断。 叶琛心念电转,深深吸气道:“当年的事,是叶琮与陆家某些人的私怨,叶涞……亦属叶琮近支,现逐出叶家,鲁国靠近飘渺阁的三郡,从现在开始,交还飘渺阁。” “如此……秋宇接下了。” 秋宇掌门微一拱手,转向无想道:“师妹,师兄想陪你走一程,你把我捆着吧!” 啪! 在虞静还没来得及开口前,无想的藤条就把他捆住,甩到了后面。 眼看师叔又盯上她,虞静连忙闪退,“师叔……我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师父和踏雪师叔都被捆着了,飘渺阁现在有多少事呢。 而且,她还要看着,别再有人在这里弄手段。 陆灵蹊看虞静跑得那么快,不知道是不是该替自家祖宗遗憾一下下。 “师叔,您接着走您的,”虞静闪到安全地带,“等把要走的路走完了,我们一起回家可好?” “好啊!” 无想开心,她就是这个意思。 隐在云层中,看这一场闹剧的山隐忍不住头疼。 他的面子呦…… “芙晚道友!”随庆给芙晚星君添茶,“你觉得无想这样……还能冲击化神吗?” “道友是问我?” 芙晚宫主忍不住笑了。 当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也出现在这里吗? “她疯的日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能冲进结丹,冲进元婴,自然也就能冲进化神。” 芙晚在山隐也看过来时,笑着道:“大道至简,无想道友这样,我倒是觉得,她一直走在她的道上。” 至于她是怎么在疯与不疯中,找到她的道,就不是外人所能探查的了。 “恭喜你们,无相界要不了多久,就又要出一位化神修士了。” …… 自家化神师兄没动,成禹掌门挥手,让大家放开一条道,由着无想扯藤拉人。 陆灵蹊隐在人群中,看着自家老祖旁若无人地干她自己的事,真是不佩服不行。 她也没去打扰她,只与众人一般,退在后面,慢慢跟着。 唉! 都要到家了。 陆灵蹊不放心祖宗,过家而不入。 好在,不用她奔走,飘渺阁从清漓真人到燕离、萧潇等,可以说,看住了所有可能闹事的。 而陆家…… 陆灵蹊对陆从夏特别无语。 这家伙居然要带着人把祖宗要走的路平一平。 等她平好了,祖宗还愿意走吗? 好在也不用她出面,虞静一个人就把她这馊点子拍下去了。 让叶湛岳气得要吐血的是,陆从夏把无想要走的路上所有尖利的石头、树枝全都清了,换成松软的树叶。 人家没破坏正常的地貌地形,连路上的野果都保存着,每一次看到无想一边拉人,一边拽果子吃,他的胸口就闷闷的。 “老祖,”是夜,小小的灵帐中,叶湛岳问他家的老祖宗,“您说怎么样才能让无想杀陆家人?” 不管是陆岱山,还是陆东和陆信,只要杀一个,以后,叶家就可以在里面,再操作点事来。 “……” 这个问题,也是叶琛在考虑的。 可惜,他想过来,想过去,都想不出来。 陆家和飘渺阁因陆望而结缘,可以说,飘渺阁能存在至今,陆望当居首功。 而且无想少时也曾出入陆家,与陆传关系不错。甚至因为私奔,对仪芬和陆传还曾非常抱歉过。 想让她杀陆传,除非她真正知道陆信再无后人。 不! 陆信有后人,甚至还回到了修仙界,可是,还没暴出名号,便死了。 “找几个散修!” 他被人看住了,实在动不了。 “与清远闹一场,把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把当年他被仪芬和陆岱山打出太霄宫的事,有技巧地传到无想的耳中。” 她是个疯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 但是不做,叶琛同样咽不下这口气,“记住,这件事,你也不能出面。” 他不能出面? 叶湛岳从老祖的表情上,怀疑成禹掌门的天平,现在全倾在陆家那里。 这件事,明明起因在陆岱山身上,结果他到现在都没死,反而是自家这边…… 叶湛岳深深吸了一口气,“老祖,这技巧不好把握,要不然,我们炮制一个陆信的后人出来。” 什么? 叶琛老眼一亮,“说说看。” “只知道陆信的后人被人搜魂,那搜魂的人到底是谁,我们谁也不知道。” 叶湛岳道:“不过,说他(她)死了,我倒觉得不太可能,搜魂的人,一旦知道他(她)是陆信的后人,又怎么舍得杀?” 肯定带回去当种了。 “我们炮制一个陆家子过来,喊无想祖宗,逼她清醒,逼她直面事实,然后,再技巧性地把清远那个秃驴拉进去……” 叶湛岳因为叶琮的死,恨上无想,“只是这样一来,被她锁在藤上的那些人,可能就危险了。” 藤上的人,几乎都是太霄宫的人呢。 叶湛岳不知老祖支不支持。 “就按你说的办!” 叶琛好像没听到他后面的那句话,“不过,这件事,你也不能出面,去找叶泓,让他去办。”叶泓是叶琮的直系玄孙,真要暴露,推的时候,理由也充份些。 “是!” 叶湛岳当然知道老祖的意思,退出的时候,急急而去。 今夜的夜露有些重,陆灵蹊有些捱不住,缩在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上,小心地抱着怀中的不灭火小炉取暖。 幸好有这小炉子。 陆灵蹊真希望祖宗能快点把路走完,完全搞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歇在这里。 现在这方圆百里连个鸟都没有了,就算她当年与陆信祖宗在这里喝酒吃肉过,现在也没得弄。 这几天,陆灵蹊听多了陆岱山被虐的事,要不是她的头狼好多人都认识,要不是太霄宫的人都在这里,真想把它放出来,让它帮她咬一口肉回来,祭奠一下祖宗们。 唉! 她刚叹一口气,一个人影在树上一闪而过。 是叶湛岳? 他跑这么快干什么? 陆灵蹊正要爬起来看看,就又缩了回来。 “这大晚上的,叶师弟要去哪?”凌雾堵住他,“劝你一句,回去吧!” “师姐要干什么[567中文]?” 叶湛岳没想到,躲过了飘渺阁人,躲过了陆家人,还有这位在这里堵着他,“我要到哪里去,还要向你报备不成?谁给你的权利?” “我师父被捆着,我懒得跟你废话。” 凌雾觉得叶家除了叶琛师伯,就叶湛岳的心思深,“明明确确地说吧,想走……也行,但我会跟你寸步不离。” 把这几天熬过去,应该就没事了。 毕竟连陆师伯,无想都没动真正的杀招呢。 凌雾不想节外生枝。 “叶师弟,劝你一句,这里的事,你玩不起。” 叶湛岳:“……” 面对围过来的燕离和陆从夏,叶湛岳气得都想跟他们拼了。 叮! 他一剑劈向不远处枝叶最浓的一颗树。 陆灵蹊连滚带爬跳下来。 干什么?欺负她还不了手是吧? “呸!真恶心。” 可恨,她不能露出真脸来。 要不然,定要他好看。 “你说谁恶心?” 叶湛岳大怒。 别的人他不能动,难不成一个筑基小散修他也不能动了吗? “我看你是找死。” 他没其他的废话,又一剑劈来。 叮叮! 燕离迎剑而上,“哈哈哈,来的好,正好最近手痒。” 叶湛岳不想被他虐打,迅速撤剑,“我懒得跟你这个剑疯子说话。”他接着盯陆灵蹊,“你刚刚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呸!真恶心。” 陆灵蹊吊儿郎当,“我又说一遍了,怎么着吧?想以大欺小?” 她不能打,还不能骂吗? 大不了以后再改个面容。 “姓叶的,堵你的人,你不敢打,追你的人,你还不敢打,你也就有点胆子朝不如你的人动手?”陆灵蹊不怕给他扬名,“这左左右右全是树,你现在可别告诉我,因为我那里正好顺手。” 第四一三章 需要 当然不是那棵树让他觉得顺手,自然是树上的人,是立威和表达愤怒的最佳对象。 不小心误杀一个散修能有多大的事? 叶湛岳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能逃了,逃了就罢了,还敢过来咬他。 知不知道他是谁? 叶湛岳面沉如水,结丹修士的威压恨不有全倾出去,把她活活压死在当场。 奈何燕离挡在前面,凌雾和陆从夏又在旁虎视眈眈。 “真是好一张利口。”叶湛岳一声断喝,“本真人就是顺手一斩怎么啦?谁让你躲在那里的?凌师姐,陆师妹,你们也都听到了,她还想挑拔我太霄宫内斗。” 再怎么,他们也是同门,“还有……燕离,飘渺阁有今天不容易,劝你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什么叫他节外生枝? 燕离洒然一笑,“燕某还以为叶道友要证明一下自己不是那等欺软怕硬之辈呢?”他转过头,看向倒霉的某人,“这位道友,既知人家恶心,还不离远一些?” 再不离远一点,叶家人记住她,就太不好了。 陆灵蹊手痒的无没奈何,只能拂拂衣袖,在宜法师叔的神识下,委委屈屈地滚蛋。 这一会,有不少人把神识都瞄了过来,她一个小筑基,若是再跟叶湛岳叫板,就是明晃晃地让别人去查她。 “你叫什么名字?” 让宜法头疼的是,无想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拦住了她家的笨蛋。 “啊?我……我叫拾儿。” 看着祖宗单纯又干净的眼睛,陆灵蹊鬼使神差,就给自己弄了个拾儿的名字。 “拾儿?拾儿?” 无想有些疑惑的眼中,突然溢满了笑意,“这名字好,刚刚这个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叶湛岳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后背寒毛直竖,强烈的求生欲下,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成禹掌门那时逃跑。 咻! 啪! 捆与摔几乎一气呵成,叶湛岳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灵力和神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禁了,然后被猛地一摔,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连肚里的气都被摔得好像变成了实物,坠得他心肝疼。 一时之间他躺在那里,动也动不了。 这一下,叶湛岳终于庆幸这地上没有石头,要不然小命可能都要跟叶涞似的摔没了。 ”岳儿~” 叶琛才刚惊呼出来,被成禹掌门一个眼神吓住。 “你要是也想被捆着,就喊大点声。” 成禹神识探过去,确定叶湛岳没有大碍,眸光微微一闪,远距离观察无想。 叶琛的老脸连着抽动了数下,没奈何终于死抿了嘴巴。 他这才想起来,山隐师兄到现在都没来,太霄宫在这里的人,暂时没人能拿住无想。 “我帮你把气出了。”无想笑咪咪地对着自家娃儿,“要是还不高兴,就再过去踢几脚,或者,我们片他一块肉烤烤,然后让他自己吃了。” “……” “……” 惊呆了的不只是陆灵蹊。 所有瞄在这里的人,心中都是一跳。 这么多年无想一直疯着,偶尔出来,心思也单纯之极,她以雷霆手段杀了叶琮,本就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 现在…… “片他的肉烤,然后让他自己吃啊?” 陆灵蹊惊讶中又隐带好奇,确定摔在地上的某人能听到,才又道:“不过,看他吃那样的肉,我就吃不下了。” 烤叶湛岳的肉,完全不可能。 他也是太霄宫新一辈的领军人物,真要动他,藏在暗处的山隐说不得都要冒出来。 “要不然这样,我们先烤点我们能吃的,填饱我们的肚子,然后再问他,他身上的哪块肉能烤,要是不想烤,总得花钱买回他的肉。” “行!” 无想应得特别清脆。 “好啊,我去给您猎几只……” “不用,”无想拦住她,转向惊呆了的燕离,“燕某,拿两条鱼给我。”她闻到他身上非常熟悉的鱼味了,下意识地觉得,他身上一定有鱼。 燕离咽了一口吐沫,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跟叶湛岳说话的时候,用了燕某两个字,“师叔,”燕离非常无奈,“我不叫燕某,那是跟别人说话时的自称,我叫燕离。” 这世上只有两样东西让他痴迷,一个是剑,一个是吃。 天渡境里的凶兽肉,他一直吃到地丘花谷,直到再也吃不下去了,才把剩下的给了龙宝。 回来的第一件事,他就把该补的几个乾坤玉箱全都塞满了,“这是云鲨肉,师叔,一会儿我陪您一起烤。” 顺便近距离看看她们怎么让叶湛岳买他自己的肉。 “不用!” 无想接过一大块云鲨肉,朝陆灵蹊道:“这肉可好吃了,我给你吃。” 啊? 过河过河拆桥啊! 燕离眼睁睁地看着师叔把人家拉走,完全搞不明白,师叔怎么能这样。 他们身上的法衣一样,她不是应该对他更亲一点吗? 不对,师叔以前只对林蹊一个人好过,这……这丫头是谁啊? 他忙用眼神询问凌雾和陆从夏。 二人对视凝重的一眼,一齐摇头。 散修生存艰难,按理说,在叶湛岳的剑下逃生,只会自认倒霉,有多远跑多远。 可是这人…… 被祖宗拉住手的陆灵蹊,顾不得别人怎么看,也顾不得师叔可能在偷着跳脚,只愣愣地跟着无想走。 血脉真是一个非常奇妙的东西,她都变成这样了,祖宗好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陆灵蹊的心,忍不住又酸又软起来。 “不用管他们。” 火堆前,无想对自家娃儿热情的很,一片片地片出鱼肉,插到简易的火架上烤,“你帮我抹作盐。” 祖宗的作料只有简单的盐,陆灵蹊听话地帮她抹了一点点,“再弄点更薄的,我来煮个鱼片粥。” 喝碗鱼片粥,暖暖和和,正好抚慰一下,她这些天早就造反的胃。 这一路跟着祖宗,陆灵蹊一顿好饭都没吃过。 说干就干,她拿了一个小沙锅,捧了一捧灵米,以灵力聚火,细细淘了淘,“您来煮,我来烤鱼片。” 躺在地上的一堆人,看这个陌生的小丫头理所当然地让无想帮忙干活,都不知道该有何表情。 叶湛岳终于缓过一口气,艰难转头时,看到她们两个坐在火堆前,忙得开开心心,直气得浑身哆嗦。 “哎呀!真香!” 陆东老头就躺在不远的地方,抽着鼻子闻味儿,“我说,给我老头子来块肉行不行?” 啊? 无想和陆灵蹊一齐看向他。 “我!陆东。”陆东侧着头朝她们叫,“相宜啊,当初你到我那里做客,我回回都给你准备好吃的梨糕,有一会,你还偷了我院里转风水的聚灵塔。现在给老头子一块肉尝尝都不行吗?” “……您认识?” 陆灵蹊一听姓陆,就忍不住怀疑是陆家的人。 “有点面熟。” 无想道:“要不然,我们就给他一点肉尝尝?” “……嗯!他样子看来很大了,就给点吧!” 陆灵蹊拿起烤好的两串,走过去的时候,光明正大地踩了叶湛岳一下,“我盐放的少,几乎是原汁原味的,您吃吧!” 她一边喂陆东,一边看了看陆传和仪芬,当然了,重点还在陆岱山身上。 可惜,老头一个人在最尾处,她想过去踩一脚都不行。 陆灵蹊好生遗憾。 “嗯嗯!” 陆东一边吃肉,一边瞅这个莫名冒出来,被无想另待的小丫头,“有点本事。” 这小丫头盯哪呢? 要不是他头还活动,都要被她喂到鼻子上了。 陆东一边吃,一边笑眯了眼,“只两串太少,老头我的馋虫都被吃出来了,这样吧,等你们的鱼片粥弄好了,也给我来一碗。” 无想是疯了,可是有时候,疯子的心和眼睛更纯更净。 “还要鱼片粥啊?” 陆灵蹊自己都没弄到吃呢。 “有两串肉吃,您就偷着乐吧!”她不愿便宜陆家人,佯装害怕地看了一眼无想,小声地劝他,“其他人都没有呢,要不是您年纪大……” “爷爷我还能活几年?” 陆东眼睛一瞪,“不就吃你几串肉吗?不对,这肉也不是你的,你看你小气巴啦的。” “……” 她要是真小气,就一片肉也不给他。 陆灵蹊一气之下,把肉串递到陆传的嘴边。 陆传一呆。 烤好的云鲨肉片有种特别的香味,他的嘴巴是有点口水,可是这肉是四叔祖想吃的,四叔祖虎视眈眈盯着呢。 他忙抿住了嘴巴,表示拒绝。 可惜,陆灵蹊没给面子,手上灵力一震,两片香喷喷的云鲨肉就叠在了嘴巴上。 “哎呀!暴敛天物。” 陆东本来有些怀疑的,看她如此对待陆传,只能又歇些心思,“我这孙子最不会吃了,你怎么给他了?”他眼睛一转,“丫头,他爹这段时间受大罪了,要不然,你还是给他爹吧!” 给他爹? 陆灵蹊瞟了一眼非常狼狈的陆岱山,“前辈,您这是想让无想前辈把我也捆这吧?” 她冷笑着站起来,在叶湛岳身上又踩了一下,“不用再给他们吃了,我们自个吃。” “好!” 无想当然不愿给陆岱山吃任何东西。 这些天都没妖兽来找麻烦,他拖在藤后,反而比其他人要快活一些。 “你的鱼片粥弄好了。” 无想从自个的储物戒指里翻了翻,给陆灵蹊摸出一个小玉碗,“快尝尝我弄的味道如何?” 陆灵蹊轻尝一口,灵米和云鲨原有的香味被她的婴火全都激发了出来,两者相溶,咽到肚中的时候,不仅身上温暖,唇齿之间余有的香味,让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棒极了,您也吃。” 远远的,宜法看无想呵呵笑,也给自己倒了一碗吃的时候,忍不住想抚额。 这两个人,一个疯,一个傻,可让她怎么办呦。 现在大家肯定都在猜林蹊到底是谁。 瞅瞅陆东老头的样子,宜法就知道,他也在怀疑。 这事应该怎么收场啊? “不用担心!”随庆的传音传至宜法的耳边,“只要林蹊没撕了冰肌,你都不必管。” 他有种感觉,无想正在这里寻她的心之圆满。 虽然这份心之圆满是残缺的,可是这份残缺,却也是她能寻到的最好的圆满了。 随庆不知道无想是怎么认出徒弟的,若不是宜法相指,他都要把徒弟忽略过去。 “无想需要林蹊。” 这个时候,若是没有林蹊,无想的进阶之路,可能波折更甚。 但现在有了林蹊,随庆从她的脸上,从她的眼睛里,莫名的感觉到一种释然,一种欣慰一抹欣喜…… “暂时就让她们这么处着吧!”随庆在心中叹息,“你看着叶家就好,之前叶湛岳跑的时候,叶家好像还有一个人离开了。” 什么? 宜法心中一懔! 云鲨的味道太香,燕离终于受不住诱惑,可是又被清漓师叔严禁过去,只能另起一堆火,请凌雾和陆从夏一起吃肉。 “你们两个是地头蛇,就不能帮忙查查,那个叫‘十’儿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听这名字,我怎么感觉也像是家族之人呢?” 要不然,谁会好好的叫‘十’? “正在查!” 陆从夏一样关心,“不过我们太霄宫好像没这号人物,应该是其他地界的。” 陆灵蹊也知道现在可能有无数人在查她,但她现在不想走。 “给你!” 无想把腰上的葫芦拿下来递给她,“我在这山里采的三阶灵蜜,又收了好些灵露,一起调和的。” “嗯!不错!” 陆灵蹊喝了一口,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翻翻,终于也给祖宗弄了一个小玉瓶,“那您也尝尝我的。” 巨蜂蜜加灵水调制,在灵力的补充方面,比一般二般的灵酒可好多了。 祖宗要冲击化神,陆灵蹊觉得,她可能更需要这个。 对付天劫,要动用大量灵力,祖宗不喝灵酒…… 陆灵蹊在她就要开瓶的时候,又按住,“回头没人的时候,您一个人尝。” 哪用开瓶啊? 只在瓶口处,无想就闻到特别香甜的味道。 她眉眼弯弯全是笑,“听你的。” 第四一四章 灵位讨债 仪芬躺在地上,一边闻着烤云鲨的香味,一边闭着眼睛,努力不去看那个陪着无想说话的小丫头。 哼哼! 筑基后期? 这修为可真安全。 林蹊从回来至今,还没见过无想吧? 她要是知道无想这样,能不来吗? 毕竟宜法都来了呢。 仪芬严重怀疑,那叫拾儿的丫头,就是林蹊,要不然凭无想的性情,是不可能对她那般热情的。 她现在唯一安慰的是,那小丫头对儿子陆传没有恶意。 这就好啊! 现在只要叶家别再闹事,等无想把素暭山走得差不多了,应该就能放他们了。 仪芬怀疑师兄山隐早就来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没出来罢了。 毕竟他们这么多人被捆着,师兄不管是为了宗门,还是为了大家的私交,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无想手中。 而且凭掌门成禹师弟的脑子,不可能把飘渺阁秋宇都叫来了,却不叫山隐师兄。 他被人用什么理由劝住了呢? 劝住他的人又是谁? 仪芬想过来想过去,只能怀疑随庆! 毕竟她都从种种不对,猜到林蹊身上,随庆又不是傻子,没可能,一点也猜不到他徒弟的出身。 因为林蹊,随庆一定会照看无想的。 仪芬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些天,被人家捆着拖行,她想了很多很多。 仙界仙令、陆望、陆家、太霄宫、飘渺阁、千道宗、陆岱山、自己、无想、林蹊…… 想得越多,就越是悲哀。 她突然觉得,无想过得都比她好。 虽然疯了,可是也并没有耽搁什么。 倒是她…… 仪芬感受地面的冰凉,心中也是一片冰凉。 她的身边有夫有子,但事实上呢?除了为他们操碎了心,还落了什么? 早知道,有他们会有如此闹心,当初…… 仪芬无比后悔,后悔当初怎么就被陆岱山迷了眼,又被宁知意的恩情拿住,以至于有了这些再也撇不开的凡尘俗世…… 时间在他们那里过得奇慢无比,可是在陆灵蹊和无想这里,却只觉快得过份了。 她们好像还没说几句话,天就亮了。 等了一夜的叶湛岳看到那个叫拾儿的,终于来找他了,真是大松一口气。 “想好了,要拿多少灵石买你的肉了吗?” “想好了。” 识实务者为俊杰! 叶湛岳身上有不少灵石,当然不想因为一点子灵石,让自己的身体的损,“五十万行吗?” “你就只值五十万吗?” 陆灵蹊太惊讶了,“原来你把自己看得这么低啊?” 叶湛岳:“……” 他怎么可能只值五十万? 但现在的情况不是一片肉吗? 他买自己的一片肉,难不成要出整个身家? “你要片我身上几片肉,才能出了那口…明明没有一点伤的气?”他咬着牙,瞪向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 “噢!原来你的意思是,一片肉值五十万啊!” 陆灵蹊打量他,那目光好像就在选从哪里下手,“没受伤是我运气好,是燕离前辈帮忙的及时。真说起来,你我之间,已经算是结下生死之仇了。” 就凭叶家一群心胸狭窄之辈,哪怕她装着忘了片肉,不记得他了,只要有机会,他们也会找她麻烦。 甚至人家已经在背地里,想好一百二十个杀她的办法。 所以呢,得罪就得罪了,早就不存在什么轻与重的区别。 “你说,你要是我,你会片多少肉?” 叶湛岳:“……”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你的脸上,要是小心着点片,应该能片出二十几片,还有手背手掌……” 她越说,叶湛岳的脸越黑。 如果一片肉算五十万,十片见不是就是五百万了? 这臭丫头盯的是他的整个身家吧? 散修日子不好过,她是想在他这里发笔大财,然后潜行起来,隐姓埋名在修炼? “这样吧!”陆灵蹊在叶家好些人就要暴发的时候,幽幽道:“看在我现在挺好,你挺倒霉的份上,你拿三百万,算是买你自己的六片肉,然后,我们就一笔勾销。” 三百万? 身上有不少钱的叶湛岳发现这臭丫头是踩着他底线要的。 “……好!我给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感觉到无想的眼神带刀,叶湛岳当机立断,“陆师妹,麻烦你暂借我三百万灵石,等我回复自由,定然马上转还给你。” “不借!” 陆从夏干干脆脆,“这里叶家的人这么多,叶师兄,你再借也借不到我头上。” “那……湛傥,”他朝最近的一个叶家人道:“你跟湛玺堂兄他们凑凑,帮我三百万灵石可好?” 好像他家的堂兄弟们都没什么灵石,只能凑的样子,“回头,我保证还你们。” “可是……” 叶湛傥等互看一眼,万分为难,“我们身上没那么多灵石啊,你们回来之前,我把大家的灵石全都借了,在问道阁买了结金丹和紫府丹。” 要不然也进阶不了结丹,“湛岳,你看要不这样,我去求老祖,求掌门。” 他们没钱,陆从夏明明有钱却不借。 而他们家是受了陆家的无妄之灾呢。 说不得,这钱掌门就会帮他们出了。 “何必那么麻烦?” 陆灵蹊一把扯过叶湛岳的储物戒指,在叶家人暴怒冲来前扔过去,“你不放心我,难不成还不放心你家人?让他们从这里拿三百万就好了。” 这? 叶湛岳当场黑脸。 他的储物戒指中,可是有一千多万灵石。那还是在双盟坊市的时候,押林蹊赢的,叶家没人知道。 “湛玺堂兄,麻烦你把灵石箱旁边那个淡蓝的玉盒拿出来。”叶湛岳不敢让别人多看他的储物戒指,忙指定东西,“那玉盒里正有三百块上品灵石。” 上品灵石? 一把胡子的叶湛玺没想到,堂弟要给人家上品灵石。 他虽然早就结丹了,可不管是宗门供给,还是叶家供给,从来都没有上品灵石呢。 叶湛玺看到堂弟储物戒指里两个放灵石的乾坤玉箱,那下品的灵石都堆出来了,中品的也也有好些,两个加一起,算算,也差不多够三百万了。 就算不够,他们再凑点就是。 生平没拿过两次上品灵石的叶湛玺舍不得把堂弟的上品灵石给外人,“不用,这些灵石应该够了。” 他一把摄出了两个没盖的乾坤玉箱,正要说若是不够他们再凑的话,神识探进箱里,就一下子呆住了。 两个乾坤玉箱里面,各埋了一个淡蓝玉盒。 这? 同样神识探过来,帮他数灵石的叶家人,也一齐呆了呆。 这里面藏什么? 灵石? 叶湛岳要被他们气死,奈何他现在正被捆着,神识和灵力俱不能用。 “我猜那里面都是灵石吧?” 淡蓝的玉盒,还有二合赌档的印记,陆灵蹊手上就有好几个,装的全是上品灵石,三百正好为一盒。 看叶湛岳黑脸的样子,她忍不住笑着补刀,“看你这么紧张,难不成全是上品的灵石?” “接着!” 远观的叶琛目光一闪,丢过一个储物袋,“湛玺,还不把东西收起来?” “啊?是!” 老祖发话,叶湛玺连忙又帮堂弟把两个乾坤玉箱收了回去。 “这位小友,里面的灵石够数了吧?” 叶琛心中有些闷闷的。 叶家的资源一直在向叶湛岳倾斜,可是,他好像还是瞒了他很多事。 二合赌档装上品灵石的玉盒,他有幸在陆岱山那里见到过呢。 老东西在他面前显摆,说什么陆从夏为陆家大赚了一笔钱…… “谢老祖!” 被所有人发现了,叶湛岳心里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他转朝叶琛道:“之前一直忙,我忘了告诉您,当初在二合赌档,我押千道宗林蹊也赚了些灵石,那两个玉盒之所以藏起来,就是为了告戒我自己不能花,要孝敬您和家族的。 堂兄……” 他转向叶湛玺,“麻烦你把那两个玉盒拿出来,替我交给老祖。” 什么? 叶湛玺大喜,忙把两个玉盒从里面搬出来,“老祖……” 他太激动了。 二合赌档装上品灵石的玉盒,他也听说陆家人显摆过。 堂弟这里有两盒,那是不是说,有六百块上品灵石啊? 家族有了这么多上品灵石,他是不是也能换两块? 虽然对自己再进一步的希望已经没了,但叶湛玺对他的小孙儿,还是很疼爱的。 弄一块上品灵石给他,不管是冲关,还是危急的时候,拿着补充灵力,都可当大用呢。 “唔!” 叶琛大为满意。 能怪他喜欢湛岳吗? 这孩子有大将之风,拿得起,放得下,做事干脆又利落。 他接了两个玉盒,轻轻一晃,确定里面排得满满的,高兴地收了,“湛玺,把你堂弟的储物戒指,再给他戴回去。” 修士都有点隐私,湛岳又从天渡境回来,藏的东西可能更多。 叶琛投桃报李,安他的心。 陆灵蹊侧身让叶湛玺把储物戒指戴回叶湛岳手上,一幅佩服的样子道:“道友的东西,藏得可真好。”这一场大戏,可真有意思。 她走向祖宗,“前辈,没有您,我出不了气,更拿不了灵石。” 陆灵蹊知道自家祖宗手上没什么钱,直接就把装了三万块中品灵石的储物袋塞到祖宗手上,“这些灵石您拿着,就当我孝敬您的。” 孝敬? 无想眼睛一亮,没有一点推辞地接下,“回头,我给你买好东西吃。” “好啊!” 无想扯着藤子就走,“那个谁?燕某,有符吗?帮我给拾儿几张。” 那个谁? 燕离想生气来着,奈何对着自家师叔,实在生不出来。 他在自家几个同门跟前转了两圈,拿了一沓各式符箓过来,“给你。”这一沓符都是大家平时自己画的,真要算起价值,也差不多够上百十万了。 这丫头得罪了叶家人,有这些符在,安全方面稍有保障。 “多谢!” 陆灵蹊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人家是好意,她朝送符的飘渺阁人拱了好几次手,正要朝最后一次虞静拱手道谢的时候,远方突然传来一声痛哭。 “老祖!老祖啊……” 一个花白头发,看上去甚为落魄的修士嚎叫着向这边冲过来,“陆展来迟了。” 他一下子跪倒在无想面前,“老祖,我祖陆信,二祖陆诚,我……我带他们回来了。” 眼看他一边哭一边拿出两个灵位,不仅陆灵蹊瞪大了眼睛,周围好多人都瞪大了眼睛。 “老祖,我是您的玄玄玄玄孙啊!” 来人抱着灵位,哭着膝行往前,“老祖,您不记得,您的夫您的子了吗?他们……他们到死都在想您啊!” 无想吓得往陆灵蹊身后躲。 她不认识这个人,听不懂他的话。 不过,心里还是酸酸的。 但她真的不认识这个人,“拾……拾儿……” “别怕!” 陆灵蹊连忙拍了拍祖宗的手,“你说你是陆信前辈的后人,可有证据?” “你是何人?这灵位……” 他高举灵位,站起来正要欺向她们的时候,燕离和陆从夏已经一闪而至,堵在中间,“我是陆家人,”陆从夏道:“是与不是,拿岱山老祖的血,以追引术一验便知。” “他?” 来人看向艰难撑起身体,又高兴,又慈爱,又难过,好多种表情的陆岱山,“我呸!”他愤怒之极,“他算什么东西?我家祖上,若不是他,又怎么会被流放?怎么会死?他和那个毒妇仪芬一样……” 啪! 凌雾人未至,一巴掌还是甩在了他的脸上。 “陆信何等人也?会有你这样的后人?” 别人不知道陆信的后人是谁,她可是知道的,“现在你再敢放一个屁,我马上宰了你。”她停在陆岱山身旁,“借师伯一点血!” 灵力化刀,在陆岱山的手背一划,当场吸出数滴血来,“燕道友,验!” 啊? 来人吓了一跳,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我若是呢?”他恨恨地瞪向紧张看他的陆岱山,“你们能帮我杀他吗?” 杀他? 陆岱山撑着的身体呈跪态,“不用别人帮!”他看着两个灵位,又伤心,又难过,“你自己替陆信替陆诚动手。” “好!” 来人对他咬牙切齿,“这是你自己说的,可是,只你死还不成,你一家都欠了我家,我还要毒妇仪芬的命,还要陆传的命!” 第四一五章 爆 “宜法,你在干什么?” 师妹居然在看戏,随庆不能不急,“这人是怎么回事?”他明明都提醒师妹了,还闹这一出,随庆严重怀疑她这个虎王是假的。 “急什么?” 宜法不紧不慢地传音回去,“瞅瞅你徒弟的眼睛。”小丫头现在可是一幅期待的样子,“难得叶家找来这么个人,能帮无想和陆信出口气,你可别管。” 无想不能杀陆岱山,林蹊更不好杀陆岱山。 可是这蠢货她看着也烦,不给点教训以后的陆家说不得就会烦到林蹊身上,烦到了林蹊,宜法觉得她也别想得清静。 “陆家也该给点教训了。” 陆岱山蠢,陆传也不聪明,瞅瞅他现在的样子…… 唯一有脑子的仪芬也只能被他们俩拖累,“这人可是实实在在的陆家子。” 陆家子? 随庆无语,瞄了一眼果然隐含期待的徒弟,不动声色地在棋盘上按下一子。 “这个人好像是来真的。” 芙晚感觉身边的这两个家伙都在跟别人传音,瞄瞄传完音老神安在的随庆,再瞄瞄越来越严肃的山隐,忍不住好奇他们都查到了什么,“别真是陆家人吧?” 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弄虚作假根本不可能。 那这个人,可能真有陆家血脉。 毕竟那么大的家族,出一两个不肖子,或者说,被别有用心之人误导两个,不要太正常。 “……唉!我这师弟向来糊涂!” 山隐这些天向芙晚星君讨教很有收获,奈何宗里的人太不省心,“不过人是好人,这些年,他的心结也是越结越深,先这样吧,让他受会罪。” 无想拖他的目的,就是让他受罪。 相比于陆信一脉和无想所受的,陆师弟这个简直就是毛毛雨。 不管那陆展是谁叫来的,要是因此能让陆师弟突破心境,可能还会助他更进一步。 至于陆信和仪芬师妹,这些年又何尝没被心魔所扰? 现在被这人叫破,他们还能看着处理,否则等哪天无想回复清明…… 山隐和成禹的意思,先让他跳一会,预习预习。 毕竟师妹仪芬到现在眼都没睁呢。 凭她的性情,真要攸关到一家生死,不可能还闭着眼不管。 “……是我一个人的错!” 不知被多少人问候说蠢的陆岱山面如死灰,他自己的后代跳着脚说要灭他一家三口,他只能勉力为这边的妻儿争取,“有什么你朝我来就行了。” 是他没有教好儿子,一个都没教好。 原以为护一个无视一个,就可以让无视的那个,慢慢淡出大家的视线,谁料他的信儿那般……那般优秀? 陆家压不下他,宗门一样压不下他。 就是跟他时时作对的叶家,几次出手,也被他轻松打脸回去。 他的儿子是天上的星辰,天生就受人瞩目。 陆岱山老泪纵横,“我无能,可是,跟仪芬跟传儿无关……” “爹!”陆传陪着父亲一起跪下,“大哥的事,我一样错的离谱。”他的那份心理煎熬亦伴随了半生,现在难得能等来朝他报仇的,“但不关我母亲的事。” 他望着来人,声音坚定,“你说我母亲是毒妇,可我母亲若真要是毒妇,又如何会养大哥三年?他生下来就是我母亲带的,后来……,我们渐行渐远,是由各种因素造成。” 陆家并不是一块铁板,宗门更不太平,他们兄弟身边,各有别有用心之人。哪怕后来识破,裂痕却再也无法弥补。 “不错!” 陆岱山看着他希想了无数遍的后人,对他花白的头发,只觉心痛如绞,“畅灵一脉单传之事,我们一直不知道,当年流放……” 他有些泣不成声,“我担心你们回来的太快,会再成靶子,才……才拉着仪芬,亲手毁了我儿的丹田,又亲手伤了他的神魂……” 不这样,凭儿子的本事,说不得,能在孙儿稍大一点就马上杀回来。 陆岱山哭得浑身都在抖,“我想着这样做,他就不敢回来了,也会告诫子孙不要回来。” 二十万里寒漠不好走,他也担心他们的安全。 他哭着趴在地上,后悔几乎淹死了他,“我记得,他在诚儿的伤处藏了丹药,可是,他怎么还死的那么早啊!” 陆岱山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他明明在家偷着试验了许久,确定伤的那点神魂,不会影响儿子寿元,才出手的。 “我的儿子,爹对不起你,呜呜~~~,爹无能,爹没办法护你。” 他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他,在偷看到宁知意抚着肚子,跟他的小手小脚玩的时候,他也生了慈父心肠,也期待他的出生。 “我就想着,我对你们绝情若此,就算将来你们回来,也一定会远离陆家,隐姓埋名得个平安! 呜呜~~~~~ 谁知道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啊,呜呜呜~~~~~” 他一家都被害了。 他的两个儿子都被毁了。 陆岱山终于撑不住身体,伏在地上大哭。 “哭什么?” 仪芬努力控制不让自己颤抖,爬起来直盯远处的光头,“清远,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的事,你自己说,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 如果这混蛋早点说出来,陆信和无想是一对神仙眷侣,她儿子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他们兄弟,就算不能相亲相爱,至少不会被人算计着反目成仇。 仪芬最恨的就是,清远明明知道一切,却修着闭口功,把那一卷古老手扎藏着掖着,直到怀疑陆信后人尽陨,才拿出来。 那时候拿出来还有什么用? 还不如不拿,给他们点希望。 “清远,你说……,你修的什么佛念得什么经?” “阿弥陀佛!” 清远早就怀疑,这火会烧到他身上。 念声佛号的时候,他深深低下了腰,“老衲出现在这里,施主就不觉得奇怪吗?” 真要心中有鬼,早就有多远离多远,又如何还会自投罗网? “大昭寺曾多受陆家相助,远的不提,千年之前,若不是病书生陆安,大昭寺离灭门只怕也不差多少。” 清远目光诚恳,“关于手扎一事,老衲所知也并无多少,当年是陆家族长陆继前辈亲送手扎到大昭寺。陆前辈似有莫大苦衷,曾与家师澄方大师数度推算命理。” 两个老的到底在干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 “家师和陆继前辈大概有感天不假年,把手扎给我看过后,逼我修下闭口禅。说好,除非陆信回来的后人遇险的消息传出,否则手扎永远不能传出。” 什么? 真有这种事吗? 若陆继一开始就知道畅灵一脉只能单传的消息,那他做此种种,所为何来? 难不成只为坑自己的子孙吗? “证据呢?” 仪芬不相信她还算英名神武的公公,会做此蠢事,“清远,你要我们相信你,总要拿出证据来。” “阿弥陀佛!”清远长宣一声佛号,“老衲拿不出其他证据,但老衲手中有陆前辈逼我发誓时,亲自送回的大昭寺追恩令。” 他摸出一枚当年为病书生陆安特别定制的佛头手串,“此物,陆东前辈应该认识吧?” 陆东老头爬起来,盯着飞到面前的手串半晌,点头道,“不错,此手串正是陆安叔祖所留,他去世之后,手串就给了堂兄陆继。” 其实,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何堂兄非要把畅灵一脉只能单传的消息隐下。 这里面有太多迷雾,与宁知意的死一样,让他不解。 “闭口禅因这佛头手串而发。” 清远又宣了一声佛号,“陆继前辈为何要这样做,去世的宁道友为何要尸沉莫机渊,老衲现在想来,可能还是与魔门有关。” 那年上泰界的魔修们,恨不能把陆家的坟山全都翻个遍,只为寻找畅灵后人可能的尸骨。 “陆展道友!”他终于转向疑似陆信后人的人,“魔门手段千奇百怪,你不该出来啊!” 陆展呆了呆,然后冷笑一声,“什么屁都是你放的,什么话都是你说的,谁知道你和陆东老儿有没有串通? 不过,你们放再多的屁都没用。” 他伸出手来,燕离刻下的血脉追引符文已经把陆岱山的血液全都吃了,也就是说,陆岱山的血自然而然,溶入了他的身体,他是他的后人。 呵呵! 后人呢。 “我不管你们有多少理由。” 他看陆岱山的眼中充满了怨恨,“我家十数代的冤仇,我老祖无想因此而疯的事实俱在。现在,我——陆信后人陆展,要替我家十数代的祖宗,朝你陆岱山要命。” 要命! 陆岱山艰难地撑起身体,“无想不想杀我,要不然,我早就死了。”老父早死,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能到黄泉去问了,“但……,我确实对不起我的儿子陆信,对不起我那小孙儿,对不起……你们……”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身边的陆传和仪芬,“我的错,只是我的,与我妻与我儿无关。你要动手……就来吧!” 他要去问问老父,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害他,为什么要这样害他自己也甚疼爱的两个孙儿。 “同样的话,我再说一遍。” 陆展眼中噬血一步步走向他们,“你们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只知道仪芬是毒妇,陆传是恶弟,老祖疯了,我没疯,今天你们就一起下去,陪我家人吧!” 叮叮! 他还没出手,凌雾和陆从夏的剑,就一齐抵到了他额前。 她二人都知道,陆信的后人真正是谁。 “你在撒谎!” 陆从夏见过林蹊的爷爷和父亲,“我也是陆家子,血脉追引术,你我之间也一样适用,你说你是信伯父的后人,我却说,你是别人找来的陆家弃子。” 陆家传承这么多年,当然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二弃之在外的人。 “你放屁!”陆展面色涨得通红,好像愤怒已极,“我有牌位,这牌位年代久远,难不成也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你与无想前辈用血脉追引术一试便知。” 凌雾看了一眼那个始终替无想挡着的拾儿一眼,“若你真是陆信前辈的后人,我……” “凌雾!” 仪芬厉声打断徒弟的话,“这是我和陆家的事,与你无关。”她查林蹊的时候,好些都经过了徒弟的手,林蹊明明来了,可是不愿出面,显然是气没出够,“退下!” 她喝退徒弟,也看向无想,当然与无想站在一起的陆灵蹊一样在视线内,“无想……你要杀我和陆传吗?” 无想有些茫然地看向陆灵蹊。 他们争过来吵过去,又哭又闹的话,她好像听懂了,却又好像全都不懂。 她只觉得难受,“拾儿……” “你不想杀他们的是不是?” 陆灵蹊看了一眼陆展手上的灵牌,严重怀疑这陆展的身份,“你叫陆展?你说你是无想前辈的后人,有灵牌为证,那为什么,真正需要你关爱的祖宗当前,你却始终拿死人说话?” 弄灵牌的人,应该也参与了当年的事。 “再验!” 她在祖宗的指尖一划,一滴血送出之迹,凌雾不由分说,禁着陆展,又一次在他手背打下血脉追引的符文。 可是,无想的那滴血,在符文一闪之间,不要说落下了,根本就被它弹了出去。 所有没有血脉关系的人,在这符文现出的时候,都会如此。 “你到底是谁?” 陆从夏大怒,“又是受了谁的指使到这里的?” 她正要用刑逼问,一个灵气化成的大手突然摄来,一把抓了陆展扔出老远。 嘭! 血肉横飞,刚刚还要别人命的陆展,好像自爆一般,就那么炸了。 这? 在场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筑基修士的自爆,虽然不算什么,但是无想的藤上,绑着的是一群禁了灵力和神识的人,事出突然,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只怕都跑不掉。 成禹掌门大怒,若不是山隐在云中现出身形,都要当场拿下叶琛。 “此人之事老夫尽知。” 山隐瞥了一眼面带惊容的叶琛,“老夫与随庆道友、与芙晚道友在此数日,为了的是无想道友的化神之路。” 他收陆展之血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替无想收回血的小丫头,“现在诸事,都没有她的化神之路重要。” 叶陆两家的争斗是太霄宫的丑闻,他无意把自家的丑给别人看,“做了亏心事的,老夫给你三天时间,如何做……想好了,告诉老夫。” 第四一六章 心圆之处 好一个借刀杀人。 噢不,应该说借人杀人。 从山隐欲盖弥彰的话里,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他这样按下这件事,十有八九,还是太霄宫里的人干的好事。 陆灵蹊第一个想要怀疑的就是叶家,只不过,叶湛岳也躺在里面,真要杀人……,除非叶家内里,也起了纷争。 他们怎么斗,她不管,但…… 一股子郁气直冲陆灵蹊的头顶,背后这人是要绝了自家祖宗的化神之路啊! 不说陆家和太霄宫的这些人,只说秋宇掌门和踏雪真人,若一齐在这里出事,祖宗…… “接着走吧!” 陆灵蹊在无想紧张拉她的时候按下所有,柔声道:“以前什么样,今天还是什么样,前辈放心,再不会有人打扰!” 来一个,她杀一个。 不管什么理由。 陆岱山有苦衷还是没苦衷,陆家祖上有苦衷还是没苦衷,他们付出了什么? 真正承受后果的是她家。 陆灵蹊心中杀意凌天,要不是怕吓了祖宗,坏了她的心境,她现在都要摘了冰肌,逼山隐把背后运作之人交出来。 他要是不教…… 打不过,就拿灵石到黑市去砸。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哪怕化神修士,她拼着全部身家,也要找人把他活活砸死。 “可是……我不想走了。” 自家娃儿的杀意太盛,无想除了害怕还担心,“这么多人,我不喜欢。” 她本来想开开心心走她自己的路,可是,过了断崖后,就有好多人跟着她,一点也没意思了。 无想莫名的还有种感觉,自家娃不该呆在这里,太危险了。 想到刚刚的那一炸,无想把藤蔓一甩,“你们走吧!” 那个人好像哭得很惨,但是,无想没有同情,只觉烦躁,“拾儿,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好多好吃的,带你去摘好不好?” 摆脱不喜欢的,带自己喜欢的,更开心。 “……” 陆灵蹊看着爆炸时把她护着,现在又不安,想要讨好她的祖宗,只觉难受的不行。 放了这些人,她的化神之路还能圆满吗? 不能报仇,不能杀人,连虐一虐自投罗网的混蛋也不行吗? “师叔,你还是拉着他们吧!” 燕离和虞静等飘渺阁修士可吓坏了,听山隐的意思,拉人走旧路,对师叔的化神之路至关重要。 他们在陆东、叶湛岳等还没站起来的时候,全都围了过来,连清漓的剑都出了鞘,那目光极尽威胁,好像谁敢爬起来,她就给一剑。 “我们保证,无关人等马上消失。” “不要!” 无想有更开心的去处,哪还管这些人? “拾儿,我们走!” 她拉着陆灵蹊,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逃跑。 等到清漓等反应过来,两人已跑出数里开外,眼见就要冲入秘林了。 数道遁光急急追去。 “几位前辈……” 虞静刚要向山隐、随庆和芙晚求援,爬起来的秋宇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出老远,“都别追了。”他虽然被捆着,可是心眼还是明的,那拾儿没意外就是林蹊。相比于走这边被无数人监视的路,林蹊那里,可能更合师妹。 “师父……” 秋宇掌门伸手止住徒弟,瞄向有些诧异,凝神微思的山隐,“前辈说陆展之事尽知。” 他被拖在地上好几天,头发散乱看上去很狼狈,但事实上,所有瞄向他的人,几乎都会忽略他的狼狈。一宗掌门的威严、气度,好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还请前辈告知我等,毕竟……自爆成功,不说你们太霄宫如何,我飘渺阁绝不止是伤筋动骨。” 他死了,踏雪死了,师妹的化神之路,还能怎么走? 她本就疯着,受激之下,不是更疯,就是……再也活不下去。 秋宇绝不同意太霄宫再像以前那样,把飘渺阁修士的性命,当成家务事,就那么暗中处理了。 “山隐前辈,你是道门前辈,”他死死地盯着他,“请问,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在你眼中算什么?背后指使陆展之人到底是前辈什么人,以至于他做了如此之事,您还是轻飘飘地以‘亏心’二字而概?” 仪芬扶起陆东,与秋宇站到了一起,“师兄,无想的化神之路已经中断,不必等三天了,你就直接说吧,是谁想要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 “我这就去找无想回来。” 山隐在自家师妹的眼中,看到了极深的杀意。 秋宇如何,他并不在意,无想的化神之路若是中断,飘渺阁天才弟子再多,成长也需要时间,一时根本翻不起大浪。 他在意的是仪芬。 这位师妹虽然一直被宗门和陆家两边猜疑,但事实上,她处事从无偏颇,在宗门在陆家,这么多年来,都积攒了很高的声望。 她要是不饶背后之人,不仅能发动陆家,还能发动宗门的人,到时候…… 山隐正要远扬追上无想,被随庆一把拉住,“不必了。” “怎么不必?她的化神之路……” “这条路已经被你们破坏了。” 随庆死死抓着他,目光幽深,“你要因为你们的面子,逼她强走再无可能的路吗?” 只要徒弟在,无想总能重新找到她的道,“山隐,我要提醒你,刚刚那一爆,涉及我无相界一个未来的化神修士,涉及飘渺阁,更涉及飘渺阁和太霄宫六位元婴,百多结丹和筑基修士的性命。” 他想帮着叶家再把事按下去,绝无可能。 “它早就不是你一家能处理的事了。” 随庆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叶琛,“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所有涉事人员,马上、立刻自己站出来,一个是……本星君亲自动手,把所有怀疑对像全宰了。” …… 被祖宗拉着的陆灵蹊不知道师父也对叶家动了杀心,她被祖宗带着,在断崖前一闪而过,又往素暭山更深处去。 要不是怕她们被化神修士的神识锁着,她真想告诉祖宗,断崖那里,有她们的家人在等着她们。 好半天,一路疾驰的无想确定身后真没人盯,才在一条溪河边按下遁光,转朝她笑道:“拾儿,你现在的脸是假的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就摸了过来,“咦?看着也不像啊!” 冰肌当然不会轻易让别人看出来。 “您怎么知道我现在的脸是假的?” 陆灵蹊不明白,她怎么就能一眼认出她,“您看,您都找不到假的痕迹。”她由着她又摸又拉,“您是怎么认出我的呀?” “你就是你呗!” 无想哪里知道? 反正对上眼的那一刻,她就是认出来了,“拾儿,你脸上的是什么?赶快拿了吧,都没以前好看了。” 果然! 她原来的样子就是最漂亮的。 陆灵蹊当场笑弯了眼睛,“听您的。” 反正再潜行回去的时候,不能再用这张被好多人认识的脸了。 陆灵蹊倒了一点从采薇师姐那弄的千药汁,在下巴处轻轻地抹了抹,无想发现痕迹,小心一撕。 朝气满满的笑脸就露了出来。 “我想起来了,它叫冰肌。” 无想把冰肌还给她,“林蹊,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还叫你拾儿行吗?” “……行!” 陆灵蹊微微一怔,宁知意老祖宗叫她捡拾,祖宗这里叫她拾儿,那在她们眼里,她是不是就是运气捡回来的? “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我给您带了好多好东西。” 化神路被打断了,陆灵蹊担心祖宗,想马上从其他地方弥补。 “我知道一个地方,从没外人知道。” 无想笑着带她直入溪河。 浅浅的溪河,没想到也有几个小暗流,陆灵蹊跟着无想,摸向最小的一处暗流。 “不要动,顺着它转。” 河水在轻轻地旋转,有点力气的,肯定都会挣脱开来。 陆灵蹊相信自家祖宗,随着她顺着河水轻轻地转了九下后,脚下突然一空…… 一个不是很大的石室,光石榻就占了三分之一,靠壁摆着普通铁木做的一桌两椅。 陆灵蹊没怎么在意那些,她看的是另一边的厨柜和一大一小两个灵炉。 瞄瞄壁上的烟火痕迹,她不能不怀疑,祖宗在这里开过火。 或者…… 这里是她和信老祖曾经隐居的地方。 “你身上挺冷的吧?” 无想摸她冰冷的手,灵力在她身上一过,瞬间蒸干衣物,“你还有其他衣服吗?” 昨晚见她的时候就感觉不对,才带着烤了一夜的火。 无想说着,就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给陆灵蹊找衣物。 “不用不用,我有。” 只是有别人的时候,不好穿着。 现在没别人了,陆灵蹊当然不会委屈自己,迅速把和笙师叔特炼的一套厚毛法衣穿上,“您别担心我,不影响什么的。” 有不灭火,有玄阳玉,虽然还是冷,可是肚腹之间,却不至于也被带着冰凉了。现在穿上厚毛靴子,连脚也暖和起来,就更好过了些。 “您看,我给您带什么了。” 陆灵蹊把美人果拿了一枚出来,“吃了它,您就能永保青春!” “噗!” 果子长得挺有意思的。 像个美人儿! 无想本来还忧心她身上怎么会那么凉,现在倒是忍不住笑了,“你喜欢就自己吃吧!” “我吃过了,这颗是您的。” 陆灵蹊把美人果塞给她,“您先把果子吃了,我再给您做一份特别的饭。” 青主儿给她留了一颗黄金稻的种子,可怜到现在,她都没尝一尝。 原本想着跟爷爷、爹娘一起分享的,但现在,他们一定更希望祖宗能先尝一尝。 “要我帮忙吗?” 无想看她直接就用一旁的灵炉,眼角眉稍俱都温柔起来。 好像很早以前,她就在这里,有另外一个跟拾儿一样让她安心的人,给她煮饭做菜。 “不用,您就准备好肚子,吃就行了。” 陆灵蹊拿出早就截断够五四个人吃的黄金稻米,灵力一动,把它切成米粒大小,放出掘地馆的煮饭沙锅,兑上水,放到灵炉上。 一颗下品灵石按进灵炉凹槽的时候,炉口喷出不大不小的火来。 “我再给您红烧一份,您从没吃过的肉。” 陆灵蹊自己也馋涎欲滴,自从进了地丘花谷,她就再也没吃过青主儿藏的凶兽肉了。 这倒不是她小气,不给师父和师叔吃,千道宗人多嘴杂,外面又有好多人盯着她,没想到万全之策前,她只能瞒着。 “跟以前一样,这都是秘密噢,不能告诉别人。” “嗯!” 无想大力点头。 美人果的味道不错,酸酸甜甜,跟曾经吃过的好多的果子都差不多。 “以后再遇到陆岱山和太霄宫的人,不能杀,您就使劲揍!”陆灵蹊深为遗憾她没跟着把陆岱山再揍一顿,“先出口气,再虐待。” 陆展应该也是被陆岱山坑的陆家人,他们的恩怨,放在平时,能帮她肯定会帮,但是…… 陆灵蹊望向祖宗。 “你也来一口。” 无想把美人果递过来,想让她咬一口。 “不行,这果子只能一个人吃。” 陆灵蹊避过,“您——将来回去,是不是就能闭关再进一步了?” “我是要闭关的。” 无想呆在她身边,看她切肉,看她准备佐料,“我想找到你,跟你说说话再闭关。” “……” 低头切肉的陆灵蹊心中更加酸软,“您放心,我好的很,我师父是化神修士,他会照应我的。” “可是我还是想见你。” “……那我就给您见。” 陆灵蹊决定在这里,陪她修炼一段时间,“我陪您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好不好?” 当然好! “嗯!” 无想太高兴了,“我以前也在这里,呆过好长一段时间。” “是吗?” 陆灵蹊看了一眼石榻,“那……就在这里呆着不好吗?为什么还出去呢?” 为什么? 无想想不起来了。 好像…可能有特别的原因,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我不记得了。”她看着简单的石室,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外面热闹……!咦?好香!” 沙锅中的黄金稻,已经传来特别的饭香,石室的灵气都因那香气,好像活跃了起来。 陆灵蹊连忙打出数个结界,亦满含期待,“还有更香的。” 看向温柔不想管也管不了,但是,他利用祖宗就是不对。 第四一七章 另外一个自己 无想一直很喜欢修炼,尤其跟自家娃儿在一起的时候。 这间石室本来就坐落在灵脉之上,不用担心灵气的问题,现在…… 无想一个周天结束,偷看趴着好像在睡觉的陆灵蹊,越看眼中的笑意越深。 她家的娃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修炼的时候,都能让周围的灵气更灵动,更鲜活,更愿意加入丹田和筋脉,陪着大部队一起在体内的筋脉中运转。 “快修炼,不要再偷看我了。” 要是不提醒,祖宗能一直看她,一直笑。 因为引龙决,陆灵蹊对关注过来的视线更警觉,“我们至少还要再炼两个周天,才能做饭。” 黄金稻太好吃了,尤其配上凶兽肉后。若不是想帮祖宗一把,让她的灵力更精纯,更圆满些,她其实更想把身上的寒毒当借口,天天吃了睡,睡了吃。 所以,坚决不能让她把时间浪费了。 “知道了。” 无想笑着又往她身边挪挪。 “……您不是要帮我驱除寒毒吗?” 陆灵蹊拿祖宗没办法,只能拿自己当她上进的借口,“不再进一阶,您是帮不了我的。” 对噢! 无想连忙催动丹田中的灵力,运转周天。 这几天,她天天试着帮她驱除身上的寒毒,可惜总不成功。 想帮她,必须再进一步。 石室重归安静,专心修炼的二人,完全不知道,外界闹成了什么样。 更不知道,无法从传送阵到无相界曾经锁灵的地方,一鹤、九壤、公伯等有意一查无相界的化神星君,这几天,也全被吸引到了素暭山和太霄宫。 毕竟畅灵之脉对他们某些人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相比于没有灵根不能修炼的后人,当然是有灵根的后人更吸引他们。 至于那什么一脉单传…… 急切需要后辈有灵根的一鹤星君完全顾不得。 毕竟他也可以偷着来嘛! 就算不能偷着来,凭他现在还剩的近千寿元,也完全可以培养出一两个厉害的子孙了。 “九壤,那个叫拾儿的,你查出来厉了吗?” “没!散修不好查。”万里传讯符中,九壤星君也甚为郁闷,“她到底和无想有没有关系,现在谁也不知道。”毕竟那是个疯子,连化神之路,都能说不走就马上不走,她的脑子构造,完全不是他们正常人能摸得清的。 万一人家只是一时兴起,一时喜欢,或者说,逃避时,随便找的借口呢。 “我的意见,”九壤试探道:“还得从陆家那边着手。” “……两边都查吧!” 一鹤想在这里见到成效,“你徒弟到过陆家,要不然,你光明正大到他家做个客。” “不行!” 九壤一口拒绝,“随庆其人甚为护短,山隐他们也不是吃素的,我这时候到陆家做客,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都会马上联合起来,一起防着我。” 无相界的修士不好惹。 上泰界早多少年前,就有过教训了。 七杀盟断煌星君,更是前车之鉴。 九壤虽然好奇畅灵之脉,虽然想找到那人,多试一次早年得到的禁忌之术,却也不想这么早就把当年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好形象毁了。 更何况,他在这里,还另有一点目标。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一鹤星君试着跟无相联盟的人打过招呼,请他们把那边的传送阵打开,可惜,人家非说那传送阵坏了,目前正在修理。 理由找得太好,不要说他不是阵法师,就算是阵师叔,也架不住地头蛇搞破坏。 “道友还不知道吧?那自爆的陆展不仅是陆家人,也是叶家人。” 九壤想拱着他出面,“随庆能逼着山隐把叶、陆两家所有涉事人员杀的杀,禁的禁,是因为,他拿出了无相联盟长老的身份。” 要不然,山隐和成禹二人,怎么舍得自削太霄宫的实力? “道友是联盟总部的人,要我说,你也可以以关心这件事的名义问一问。” 这? 只能这么办了。 “你把陆展的事,先跟我说说。” 离目标稍进一步了,九壤拿着万里传讯符,高兴的抚了抚胡子,“他是陆岱山堂兄陆岱越的后人,因为连续数代没有灵根,被贬至世俗界几百年,好不容易到陆展的父亲有了灵根,回了修仙界,却也因为灵根资质不好,处处受到欺负,后来娶了叶家女,得罪了陆传之子陆从雷,干脆就被逐出了家族。 可惜,叶家也一样别有用心,陆展从生下来就被特别教导,那两个灵位,更是叶琮早就制好,准备用来阴陆岱山的。” 噢? 一鹤星君头痛。 他都不知道陆叶两家子孙怎么这么繁茂。 可怜他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让后代多多生子,可凑了几百年,也没凑出五个有灵根的。 灵根资质再不好,在他眼里也是宝,毕竟可以多娶妻,多生子。 可这陆叶两家倒好,相互拆台,相互消耗。 唉!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两家斗成这样,也与太霄宫掌权人有些关系。” 九壤不知一鹤这么羡慕嫉妒恨,“随庆这一次,以无相联盟长老的身份,干涉了进来,愣是逼杀了叶家四个结丹修士,连叶家族长叶琛都获了罪,禁了灵力,关于思过崖。 陆家一样,杀了两个老牌的结丹修士,废了七个筑基。 太霄宫仪芬师父,那位寿元将完的程长老也被禁了灵力,关于思过崖。” “那陆岱山呢?他现在如何?他的血不方便找陆信的后人,那什么,我们能不能从子息护魂术上想一想?” “迟了。” 啊? 一鹤星君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随庆一直都不好惹。” 才进阶化神,就敢到道魔大比上,给他徒弟林蹊找场子。 九壤再次告诫自己,以后离那狠人远一些,“陆岱山不是一直说,他对不起他儿子,该死吗?随庆就说,他确实枉为人父,陆信地下有知,也一定不稀罕他用子息护魂术护他子孙,所以,他请动芙晚星君,把当年宁知意种下的魂息,封印了。” 一鹤:“……” 所有路都被堵死了,就算到陆家,又能查出什么? 还不如就撞一处木钟,盯一盯那个叫拾儿的呢。 就算是散修,也有来处。 就像陆岱山自己说的,他朝陆信下那样的狠手,陆信的后人若回来,一定会隐姓埋名。 若拜不了其他宗门,当然要当散修。 “芙晚只是化神中期。” 鼓动到这里,九壤又如何还会让他退缩? “我们若是能联合七杀盟公伯星君,也不是不能再把那封印解除。” 他需要七杀盟库藏的食魂飞蛾,需要仙盟库藏的月光蜉蝣。 这两样东西,太难寻了,九壤好不容易才打听到。 仙界仙令眼见就要再下来,他很可能会先进幽古战场,徒弟——总要解决。 那禁术毕竟是禁术,想要不被反噬,最好的办法是借用食魂飞蛾和月光蜉蝣的一点天赋之能。 九壤心中其实也很急迫。 徒弟红绫仙子的名头越来越大了,灵根、资质、悟性,一样不缺。 再让她成长下去,他只怕是掌控不了了。 尤其这次,她又带回了那么多极品仙木。与七界的新一代,个个关系都不错! 其中处的最好的,居然就是随庆的徒弟林蹊。 九壤不敢再等下去,也没时间亲自去找向来难寻的食魂飞蛾和月光蜉蝣,只能变着法地拉关系,套交情,交换彼此的利益。 毕竟,一鹤和公伯是两方长老,都可以用手中的积分,换取库藏的月光蜉蝣和食魂飞蛾。 “畅灵之脉虽是一脉单传,可是,陆信在凡人界。”九壤接着诱导,“你说,他死了的后人,现在有多少?” 一鹤:“……” 他的心是真的动了。 若是能多弄两个畅灵之脉,就更有保障了。 “行!我这就联系七杀盟公伯!”一鹤道:“九壤,你这个朋友老夫认下了,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你也只管说。” 人家这么对他,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他们交情好。 一鹤在仙盟当了那么多年的长老,不是傻子。 “哈哈哈!”九壤大笑,“兄弟确实有一件事,需要道兄帮忙。不过,这事先不急,等我帮你们两家都弄了畅灵之脉,我的事,就是举手之劳。” 装了这么多年,‘装’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九壤行事谨慎,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目的,让一鹤和公伯这两个老狐狸猜到什么。 但只要捏了他们的短处,哪怕将来徒弟出事,他们猜出什么,也只能装着不知道。 …… 上泰界,连着多日闭关的余呦呦,今日不知怎的,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石室是她上交七成灵木后,掌门特别奖励她的。 这里的灵气,是整个青云宗最好的地方了,以前都是只给冲击元后,或者冲击化神的修士用。 余呦呦摸出闭关石室的腰牌。 石室是不可能被人攻破的,掌门答应她,她可以在这里,闭关五十年。 所以,师父现在就算想打她的主意,也没本事进来。 五十年后,凭这里的灵气,就算冲不进元婴,肯定也差不多了。 余呦呦想不清楚,她为何还是静不下心。 难不成家里要出事? 可是妹妹嫁到了五味斋,现在是少斋主夫人,她回来的时候,已经让妹妹把爹娘全都偷着转移到无相界。 有五味斋在,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那…… 余呦呦摸着腰牌,手上的青筋尽显。 她想起来了,掌门那里也还有一面备用腰牌。 凭师父的地位,若是以关心徒弟的理由…… 余呦呦终于站了起来。 她怀疑师父要回来了。 天渡境报到仙界,仙界的仙人们又如何会吝啬进入幽古战场的仙令? 师父如果真要对她动手,进幽古战场前,就不会再犹豫了。 余呦呦想了又想,以腰牌打开石室的禁制,一闪出去的时候,看着空无一人的山头,她终于瞄到了不远处的山崖。 师父到底是动她,还是不动她,虽然一切还是怀疑中,可小心无大错。 如果要动她,不管藏在哪,有魂火在,凭师父的本事都能找到自己。 反而是这里…… 这里布有能应对化神天劫的阵法,各种禁术更是层出不穷,有魂火,师父也锁不到她。 余呦呦感应另外两面的石室,确定那两位闭关冲击元后的师长都不会出来,一跃下崖,很快就在崖壁中寻到一个不到拳头大的小洞。 她小心地把自己的空间小屋放进洞里,身形一闪,消失在崖下。 …… 外面有师父师叔在,陆灵蹊从不担心任何问题。 暂时不出去,是不想给他们找麻烦,要不然,她早偷着带祖宗回断崖处,找爷爷和爹娘了。 陆灵蹊很可惜,这里离断崖太远,担心飘渺阁还在不死心地找祖宗,担心被陆展那么一闹,又有人兴起寻找畅灵之脉的后人。 如果这样,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陆灵蹊老实按下对爷爷和爹娘的思念,安安心心地在这里,陪祖宗修炼,顺便陪她一起享受世间最好的美食。 “呃!” 无想放下碗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嗝! “幸好吃了美人果,”陆灵蹊笑,“要不然,我们两个再出去的时候,肯定是胖仙子了。” “谁让你做得这么好吃了?” 无想忍不住还是舔了舔唇,“拾儿,我觉得,你可以去当仙厨了。” “当不了。” 不管是黄金稻还是凶兽肉,这二者,都得藏好,不能让别人知道。 陆灵蹊朝吃得干干净净的沙锅连打两个净尘术,“我们吃的东西,您可不能告诉别人,要不然,天下再大,我也无处容身。” 师父和师叔他们,她只能偷着掺到药膳里,让他们就算猜到,都只能装糊涂。 “我也没人能告诉。” 无想笑,“拾儿,我回家进阶的时候,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啊?” 还一起? 陆灵蹊有些迟疑,“您偷偷地告诉我,进阶的把握有多大?” 化神天劫可恐怖了。 陆灵蹊的心一直很不安,即想祖宗进阶,又怕祖宗进阶。 真说起来,祖宗还离五百岁还早,而且……还疯着。 化神的心魔劫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对了,您以前进阶的时候,有见到什么可怕的事吗?”实在不行,还真要跟着,关键时候,青主儿能帮忙啊。 “可怕的事?”无想眨眨眼睛,笑道:“见到另外一个自己算不算?” 第四一八章 送客 另一个自己? 那是个脑子清明的祖宗吧? 陆灵蹊不敢问下去,前两次,祖宗能无忧进阶,这一次,也没有理由让她自己身陨。 “你怎么不问问,她跟我说什么?” “说……说什么?” 陆灵蹊有些结巴,又有些紧张地看着祖宗。 她即想听,又害怕听! “她说,你怎么这么笨。” 无想笑着道:“到现在才结丹?到现在才元婴?我猜,我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又会说,你怎么这么笨,到现在才化神。” 陆灵蹊呆了呆,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一直以为,那个清明的祖宗是苦大仇深,是…… “您……您知道,您要进阶化神了?” 陆灵蹊突然想起什么,差点跳起来,“不是以为,你还处在炼气?” “废话!” 无想刮刮她鼻子,“我要是老不进阶,不是连你都不如了。” 呃! 这话没毛病,可是,陆灵蹊怎么感觉就是不对呢,“您要冲击化神,那您知道化神的天劫有多……多耀眼吗?” 她差点就说成恐怖了,总算在最后关头刹住。 要是把化神的天劫说得太恐怖,万一吓着祖宗可就不好了。 “知道啊!” 无想摸出一块留影玉,“这里面有好厉害的天劫影像,师兄说,等我感觉能扛下的时候,就可以跟老天玩了。” 跟老天玩? 这话……好像也没毛病。 陆灵蹊只是没想到,秋宇掌门是这么跟祖宗说话的。 她还一直以为,他对祖宗,除了诱导,就只有一个办法‘哄’呢。 “那——您感觉这天劫厉害吗?” 看小丫头紧张的模样,无想不由笑了,“我吃了你那么多好东西呢。”上两次跟老天玩的时候,她的状态根本没有现在好,“放心,我跟老天能玩得起。” 要是玩不起可就没办法见另一个自己了。 “噢!” 陆灵蹊长长松了一口气,“您跟老天玩的时候,我带上我的重影在外围也给您壮壮声势去。”正好,把重新再拿出来炼一番。 师父进阶化神去灵界帮她撑腰的时候还说,可惜了重影,应该多让它经经雷。 修士的本命法宝,正常都是结丹以后凭自身情况,自己炼制或者拿厉害法宝直接认主。 像当年山海宗连肆的妖刀,就是前辈高人遗下的厉害法宝,可惜,他实力低微,并不能把那法宝做到有如臂使。 用这样的法宝,按师父的意思就是走捷径。 修仙之路没有捷径,走了这样的捷径,不遇到厉害的对手还好,一旦遇到,(如她)那就只能败! 这也是很多散修成为高阶修士后,比很多宗门的修士更厉害的原因之一。 炼制重影的材料都是极品,它现在缺乏的跟她一样——是历练。 师父说,只有经过血与火考验出来的修士,才能称为真正的修士。 陆灵蹊一边不放心祖宗,一边还想让重影再经一次更厉害的天劫,这样以后她跟老天玩的时候,一样可以不用其他防阵。 “你不怕吗?” “不怕!”陆灵蹊摇头,把她当初进阶的情况,跟无想一五一十地道来,“我渲百师伯的天劫影像,等回了飘渺阁,我就请重平师叔给您发一份,当时我是看着他的天劫打的,感觉我的天劫特温柔。” “噗!” 无想忍不住乐了,“你的是结丹天劫,他的是化神天劫,能比吗?对了,拾儿,你跟老天玩了后,有没有看到另一个自己啊?” 陆灵蹊想点头,奈何她没经过心魔劫。 只跟宋在野在擂台上斗生死的时候,在三生途上看到一丁点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垂了垂眼,“另一个自己当时的年纪特别小。” 如果没有叶湛秋的重来,这世上是没有她的。 爷爷、娘和她都死在狼盗周康之手,父亲回家一定会不惜一切找周康拼命,陆灵蹊突然感觉,那个她早早死了的一世,她一家,可能都不曾回来。 他们不曾回来,祖宗…… “原来你也见到了另一个自己啊?” 无想不知道她这一会想了这么多,很好奇地道:“她有没有逼你快点修炼,有没有说你笨啊?” 当然没有。 她们是不一样的。 祖宗心魔劫中的另一个她,应该是清明的。 不想被别人掌控命运,她就只能逼自己强大。 陆灵蹊轻轻摇头,“她那样说您,您有没有受打击啊?” “没有啊!”无想笑道:“我感觉我挺聪明。”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她聪明呢,可惜,师兄后来不让她把聪明才智放在无关紧要的事上,只让她修炼,“她骂我笨的时候,我就说,我就是你,嫌我笨,那你自己来啊,然后,她就不敢说话了。” “……” 陆灵蹊只能无语。 她要是那个清明的祖宗,听了这话,也只能老实憋着。 因为真的不能自己来。 “您……下一次少气她一点。” 陆灵蹊只能弱弱地请求。 “放心,她气不坏的。”无想道:“她一直好忙的,没时间生气。” 好忙? 什么意思? 陆灵蹊万分不解,“她忙什么?” “她忙得可多了。” 无想其实也希望能跟她一起,在那个地方忙,奈何,人家不让她进去,“她说,我要好多年好多年,才能跟老天玩一次,她却天天都跟老天玩,虽然每天都被人家吊打,可是,只要我在,她就能天天爬起来,再跟它斗。” “……” 陆灵蹊有些懂,又有些不懂。 分裂了人格,也许,可能就是如此吧? 两个都是她自己,这一个遗忘了所有,再不被外物所扰,一心修炼,另一个在老天的眼皮子底下,藏起来等待时机…… 陆灵蹊揉了揉额,“除了那个时候,其他时候,您从来都没见过她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当初在飘渺阁祖宗回复清明,知道畅灵之脉被人诅咒,只能一脉单传时,硬生生地气吐了血。 这一次的心魔劫,万一她还记得…… 陆灵蹊突然害怕,害怕她出现的时候,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没有!”无想很遗憾,“其他时候,我没见过她。或者……” 她有些疑惑地歪了脑袋,语气沮丧,“或者她曾经出来过,不过很伤心地又走了。” 陆灵蹊:“……” 她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想了又想,只能道:“下次您再见她的时候,告诉她,我有爷爷,我有爹,我有娘,我们一家过得特别特别好,我现在是千道宗的天才弟子,得过七界道魔大比的第一名,我师父是化神修士,我在百禁山,还有好些妖王叔叔阿姨,他们对我都非常好。 在特别远的混沌巨魔人试炼地——天渡境,我还认了一个远古巨龙为姨,还有一个龙弟弟。我有黄金稻,还有好些凶兽肉,我的东西,就是您的,您什么时候想要,我什么时候都能给。” …… 太霄宫,陆家。 神情萎靡的陆岱山这只耳朵听着仙盟一鹤长老的关心,另一只耳朵,马上就把它漏了。 仙盟长老没几个好人。 陆望老祖的东西,一直没还给陆家呢。 “陆道友,老夫的意思你懂了吗?” 一鹤说得口干舌燥,可是,明明他是来帮他的,这老东西,怎么就一点也不开面,还是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啊?” 陆岱山根本就没过心听,“前辈有所不知,我这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 他没想到,当年仪芬肯再嫁他,还有她师父程长老的手笔。 可怜他一直以为,仪芬爱惨了他,离不开他呢。 宗门与家族明里暗里的斗,他其实一直想寻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度。 可是…… 这一次,陆家清去那么多人,牵扯出种种旧事,陆岱山才发现,他真的是太蠢太糊涂了。 两个儿子反目成仇,信儿从敬慕后母仪芬,到最后仇视她,都是因为他给挑拔之人的机会。 是他,一直在做无形中的推手,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让信儿依附不了宗门,也指望不上家族。 陆岱山一次次地反思自己时,每次都被后悔淹了,现在的面色非常不好看。 “前辈,对不住,我这身体不行了,您有什么事,跟我成禹师弟说吧。” 什么? 一鹤没想到,他敢这样端茶送他的客。 “你确定不想再找到令郞陆信的后人?” 后人? 找回来被你们当靶子打吗? 陆岱山好像撑不住,干脆摊在椅子里,重重地喘吸着,“我是个无能之人,当年已经对不起我儿了,现在,不想再做糊涂事,再对不起他的后人。 而且,我也没有颜面,再见他的后人。” 如果还有后人在的话,他希望他现在的样子,能让他(她)高兴点。 就像随庆说的,有无想在,信儿不稀罕他用子息护魂术护他的子孙。 “晚辈就不送前辈了。” 陆岱山做了个请的动作,“我师弟成禹那里,您也不用再说什么找我儿后人的话了,他是不会同意的。” 被陆展那样一闹,掌门师弟可能已经迁怒那个不知道藏在哪的后人。 陆岱山现在常常回想那一夜的烤肉香味。 可怜,他都没有仔细看那拾儿的样子。 如果说,真有后人,那孩子可能就是了。 她对无想很好,喂四叔吃肉的时候,他好像还感觉到了她的视线。 “你果然是个糊涂的。” 一鹤星君大怒站起。 半个时辰后,七杀盟公伯星君亲上太霄宫,光明正大地向成禹掌门提出,利用陆岱山,寻找陆信后人。 成禹掌门看玉简中罗列的数件天才地宝,心情非常不好。 不动活人,只动死人。 那死人的尸骨若真能随意动,不说其他,陆家至少有一半人,会马上对宗门生出怨怼之心。 更何况,还有飘渺阁。 还有天下人。 天才地宝又如何? 太霄宫穷吗? 不要说不穷,就算穷,也不至于卖自家弟子。 陆信说到底,还是太霄宫的弟子呢。 “前辈找错地方了。” 成禹掌门把玉简轻轻地推了回去,“我太霄宫是道门。” 若不是这老东西是化神星君,他现在就喝令拿下他了,“陆信的子孙,说起来说算我太霄宫的人。” 他的眼神极尽威胁,“成禹不才,却也是一宗之长,前辈敢动手,就是与我整个太霄宫为敌。” 七杀盟果然没几个好东西。 “我这大殿另有一些法阵记录今日之事。” 他看着这位星君,“只要阁下敢动早就死了的人,成禹保证,阁下面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无相界的诸位化神星君不是吃干饭的。 不被山海宗认可的七杀盟,还想越界管到太霄宫,那是做梦。 哐当! 成禹把桌上的杯子一扔,喝声道:“送客!” 公伯星君从太霄宫出去的时候,气得脸都白了。 他堂堂七杀盟长老,拿大笔财物换几具等着烂的尸骨,居然都被人威胁,这口气真是咽不下。 可是…… 咽不下,他暂时也只能咽着。 无相界这群没脑子的,什么都敢干。 断煌的前车之鉴,他不敢碰。 公伯星君不能不承认,七杀盟在宋家父子陨后,就日薄西山了。 “都怪你,好好的,给我出的什么瞎主意?” 山崖前,看到一鹤和九壤的时候,公伯朝害他丢面子的九壤迁怒得很。 “成禹不愿意?” 九壤好像甚为吃惊。 他们三一起凑出来的东西不好,成禹至于要因为几具凡人尸骨,放弃大把好处,又得罪公伯吗? “哼!他说他是道门修士。” 道门修士在背地里干的龌蹉事多着了,公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运气,碰到那么一位奇葩宗主。 “唉!” 九壤叹口气,“是怪我,”他拍着脑门道:“我又忘了无相界的这群人,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家伙。这些人脑子有坑,能为了一口气,豁出命来干。” “……” “……” 想到死了的断煌,一鹤和公伯都不说话了。 “是我出的瞎主意。”九壤朝他们认错,“这样吧!”他从怀中一连摸了两个储物袋,“一点心意,不成敬意,算我的赔偿!” 什么? 一鹤和公伯看过储物袋中的极品灵木,都有些动容。 这东西,现在的七界是不缺,可是,也绝对不会烂大街。他们所在的联盟和七杀盟只会收藏库存,想要换取,花费的贡献点,绝对不会是少数。 两个老狐狸对视一眼,一鹤笑道:“道兄这是干什么?”他收了储物袋,“我们什么交情,这件事,不能全怪你,不过,我们的事办砸了,你的事不能再砸了,说吧,想要我们帮什么?” 九壤就等他们这句话,“唉!”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修一秘术的时候,出了点岔子,待到发现漏洞想要弥补已经有些迟了,这些年,我一直出入各个秘市,想要买只月光蜉蝣,再买只食魂飞蛾。 可惜,此二者俱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经我多方打听,七杀盟和联盟总部的库房各有一样。” 他朝二人拱手,“不知两位可否帮我换一换,事成之后,九壤愿玉简中所记的两样龙血花和清为草奉上,绝不让两位吃亏。” 嗯? 这生意做得。 “这有什么为难的,你直接说就是。” 他们在这里,大概不会再有收获,还不如早点回去,等待仙界的回话。 …… 三天之后,九壤就拿到了月光蜉蝣和食魂飞蛾,迫不及待地从通天传送阵回了上泰界。 “闭关?还五十年?” 九壤眉头深拢,可不稀罕宗主高甸的恭维,“我有急事找红绫,”他没耐心再等下去,“你把阵牌借我用一下。” 啊? “师叔,红绫师妹现在不好打扰吧?” “我是她师父,她修炼的习惯,我还不知道吗?” 九壤伸手,“放心,她每到卯时三刻,都会总结一天的修行,我就在那个时候进去找她。” 第四一九章 万生魔神 余呦呦在闭关的石屋外布了一个非常隐密的境光阵,每天查看的时候,都在心里祈祷,是她以小人之心度了师父的君子之腹,师父从来没打过她的主意。 可是…… 卯时又名日始、破晓,提前半刻钟结束修炼的余呦呦,没想到师父真的来了。 一身青衫不怒自威的师父,看上去很有道门高人的风范,境光阵前,只见他拿出阵牌,就那么一扬,她闭关的石门就隆隆而开。 “红绫!” 九壤嫌弃徒弟的名字,在她得到宗门前辈遗宝红绫认主的时候,就一直叫她红绫,“哪去了?” 专供修炼的石室并不大,一眼望进去,却没见到徒弟,九壤拿着阵牌迅速阻住马上就要关上的石门。 与此同时,他的神识也如风般放了出去,很快便转遍了整个山头。 “红绫,出来,别藏了,为师看到你了。” 徒弟的天赋幻术,有时候不注意连他都会骗,“再不出来师父要生气了。” 他的威压迅速压榨整个石室空间。 可是,以为应该出现的人,却始终没出现,这里真的没人。 九壤的眉头一皱,这么好的闭关地,按理说红绫不会离开,就算离开,也不会太远,何以整个山头都没人? 在招贤堂把徒弟的魂火用障眼法弄好后,他就算好了时间过来,现在…… 九壤的面容不由有些扭曲,为防自己手软心软,他可是把辅助禁术的东西全都弄好了,若是十二个时辰内得不到红绫的身与魂,那就白忙了这么久。 咚咚咚! 心浮气躁下,九壤的心脏好像要跳出来般,下了好大的劲才按下去。 不行,必须找到她。 他打量石室,寻找徒弟只是暂时不在的证据,可惜,没一会就失望了。 蒲团上落了一层浮灰,看清况她至少离开半个月。 半个月啊! 九壤星君好想咬牙,这死丫头,拿到这么好的奖励,怎么舍得如此浪费的? 他如风般冲了出去。 余呦呦看着石门又‘轰隆’一声关上,摊在蒲团上,半晌没动。 师父果然冲她来了,离开时那眼中的杀意,她看得真真的,再不能装鸵鸟欺骗自己了。 他养她,就是为了有一天,杀她吧!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他的? 特殊血脉还是天赋神通? 或者高阶女修的红丸和她这一身的修为? 更或者……二者皆有? 余呦呦触了触身前不远的境光阵,严重怀疑师父在宗门找不到她,又查不出她出门的记录,会再杀回来。 她了解他,他……也一样了解她。 余呦呦的额间瞬间冒汗,她知道自己的纰漏出在哪了。 她正要一闪出去,又生生地止住了脚步,死死盯着镜光阵。 这些年,余呦呦不敢确定师父养她就是为了杀她,但是,她敢确定,师父可以为了某些大能送出的利益,把她当货物似的卖了。 所以一直以来,不到性命关头,她从不敢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天赋神通,生怕被像师父这样的人注意到。 外面布下的镜光阵,被她用特别之法,借用了这里的禁制和地形,如果师父确定她怀疑到了他,说不得就会搜这里…… 看着镜光阵,余呦呦的心跳也在加速。 她慢慢地数着时间,一刻钟后,她正要松口气出去收阵,石门前的青影又是一闪。 九壤又回来了。 他的徒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虽然一直以来,表现的都非常孝顺,可是九壤人老成精,又何偿看不出她眼中偶尔没藏好的戒备? 当徒弟的戒备他这个当师父的,说明了什么? “红绫!别藏了。”九壤又回复一幅道门高人的模样,“为师真的有急事找你,无相界你的那个朋友林蹊出事了。” 什么? 余呦呦心下一颤。 若不是早就看到师父眼中的杀意,她会因为他的这句话,马上出去吧? 她垂了垂眼,再看镜光阵的时候,尽量不让师父有被人监视的感觉。 “我知道你在这里。” 九壤的神识在一寸一寸地翻找这片山头,“灵气这么好的地界,就是为师来了,轻易也不想离开。” 徒弟在魔门历练了好些年,对人心的把握远在一般人之上。 “出来吧!我们师徒好好谈谈。” 谈? 谈什么? 余呦呦抿着嘴,就是站着不动。 她的父亲到底是谁,又是什么种族,她全然不知,但是,她的这双眼睛,天生就能看破某些幻形。 因为这个本事,她才能在习了幻术后,让师父误会她的天赋。 没意外的话,师父对她的这双眼睛最有意思了。 “为师很多年前,得了一样异宝。” 九壤不相信,不放过任何一点时间修炼的徒弟,能因为一个怀疑,就把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石室闭关机会,这般浪费,所以,他又迅速潜了回来。 “你看!” 他拿出一个似玉又似木,非常古朴的墨色盒子,“此物似乎浑然无缝,可是,轻轻晃动的时候,为师可以确定,里面就是有东西。 师父想让你帮帮忙,把它打开。” 余呦呦只瞟了一眼,就迅速移开了眼睛。 可是,哪怕如此,九壤在极其注意的情况下,也感受到了一种窥视。 哼! 臭丫头果然藏在这里。 也是,这里算是整个青云宗最安全的地方呢。 九壤心中冷笑,“为师已经感觉到了你,赶快出来吧!” “九壤,你在跟谁说话吗?” 山后一块石头从中轰然而开,须发皆白的德成星君走了出来,“徒弟吗?怎么?她不在?”说话的时候,老头已经一闪而至。 “呃!原来是师兄,九壤见过师兄。” 九壤星君大吃一惊。 这位青云宗的定海神针,已经很多很多年未现人前了,没想到,他居然也在此处闭关。 是他搜人的动静,惊动了他吧? “小徒名余呦呦,得祖师遗下的红绫认主,平时甚为顽劣。” 他只能这样说,“她从掌门师侄那里弄了这里闭关五十年的奖励,结果,我来看她的时候,居然不在。” 九壤朝老师兄躬身,“敢问师兄,可曾见到过?” 红绫是宗门至宝,师兄如果见到余呦呦,应该能认出来。 “没见过。” 德成星君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布下镜光阵的地方,摇头道,“老夫闭关至隐洞一百四十余年了,若不是你在这里乱翻,这一会老夫还在闭关。” “是吗?” 九壤好生失望,不能不怀疑,是他判断失误。 他的时间越来越紧迫,真的不能在这里慢慢耗了,“是师弟的错,我这就离开。” “慢!” 德成星君目中精光在九壤身上一绕,“你的气息有些不对。”他的身形一闪,右手就搭到了九壤的肩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一催。 “嘶~呀~” 遂不及防下,九壤的神魂差点都被他震了出身去。 不过,他的神魂虽然稳住了,一个双头四臂的的影子,却被生生震了出来。 “死!” 德成星君正要再次出手,九壤连忙架住,“师兄,别!” “你与万生魔神做了交易?” 德成星君的须发微动,一双老眼好像要望进九壤的神魂深处,“说,答应它什么了?” 镜光阵前,余呦呦被那个淡影骇住。 这影子现在看着木讷,但事实上,修仙界一直有个传说,凡是能请‘神’上身的修士,修炼的速度都会比正常修士快上两到三成。 但是请神不容易送神据说更难。 所有与万生魔神做交易过了两百年的修士,若是不能完成魔神交予的任务,最后的神魂和身体,都将慢慢被魔神吞噬,身体成为人家在世间的一个分身。 传说,许多修士最终无法完成魔神的任务,在最后想借助其他力量把它驱除,但是,凡是借它力量过了一年的修士,最终都会被它以年为准,夺走更超十倍的寿元。 很多元婴修士的千年之寿都不够它夺的,以至于连轮回后的寿元,都会被它拿走。 为此,修仙界的魔门曾一度成为万生魔神的地盘,他带着魔门中人,四处劫杀道门修士,抢夺修仙资源的同时,还曾以百万人命,造下万生血窟,差点亲身降临世间。 这东西的生牌,不是说早在数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全都毁了吗? 余呦呦都不知道师父怎么弄到这东西的。 “我……” 九壤被老师兄盯着,面色几变后,终于顶不住跪了下来,“师兄,我也是没办法。”他现在是化神星君,是青云宗的第二定海神针,再怎么,师兄都保能助他,“它——它跟了我八百年。我再也驱不起它了。” “你答应它什么了?” “我……我答应它,为它寻出三个拥有特殊血脉的修士,把他们的身体和神魂,祭献给它。” “你徒弟是其中一人?” “……是!” 德成没想到,他敢火中取粟至此,“你知道万生魔神为何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这? 九壤摇头,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与魔神做交易后,他从筑基一路进阶到化神,受万万人的敬仰。 特殊血脉的修士,其实他已经在暗中祭献了三个。 说起来,他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但是,他并不能驱除它,要不然,他的修炼,就会比龟速还龟速。 尝到了权利,尝到了威望,尝到了化神修士可翻江,可倒海的能力后,九壤如何还愿意被打下尘埃? 他还想更进一步。 才想借助另一种禁术,再送它一份大礼。 有月光蜉蝣和食魂飞蛾在,他只要在它吞噬徒弟的身、魂之时,利用月光蜉蝣和食魂飞蛾的天赋再把它吞噬了,按那禁术所言,他就可以反过来,制住月光蜉蝣和和食魂飞蛾。 这样一来,万生魔神就再也制不住他,还要为他所用。 而且,他还能得到徒弟的一生修为,得到她的天赋神通。 “你看看吧!” 德成扔下一枚玉简丢给师弟。 九壤接过玉简,神识探进去后,面色数变。 “从现在开始,你与我一起闭关至隐洞吧!” 啊? 这绝对不行。 “师兄!”九壤面色苍白,“您闭关太久,还不知道吧?仙界又有仙令传下,我们帮忙,替他们找到了当年混沌巨魔人试炼的天渡境,仙界将要发下仙令,让我们七界修士进入幽古战场。” 他没想到,早在多少年前,因为万生魔神,仙界就曾从幽古战场特别开辟通往七界的通道,万生魔神就是被仙界派下的修士弄死,并且毁了它众多生牌。 “而且……而且我是道门修士,又进阶了化神,万生魔神到目前为止,还不曾掌控过我, 我……” “你要杀你徒弟!” 德成冷眼盯着他,打断道:“九壤,你已经不自觉地被魔神影响,若不然,怎么会生出杀徒的念头?” 今日他能杀徒,他日…… 德成不能看着青云宗数万年的基业,毁在已有魔化迹象的师弟手上。 禁锢他,封印他,再不让他出去,在外人看来,青云宗一直有他(化神修士)坐镇,于宗门大局不会有影响。 德成星君出手果决,一个八卦葫芦升起的时候,就朝魔影罩去。 为了师弟的寿元,他不能毁了这魔影,可是,以八卦葫芦镇住它,保下师弟化神修士的三千年寿还是可以的。 至于师弟将来要拿多少寿元还,德成也没办法。 与万生魔神作交易,师弟就应该想到后果。 “师兄……” 余呦呦只见师父眼的杀气一闪,在师伯回头的时候,又回复低眉顺眼的模样,“您这样……” “以八卦葫芦镇着它,可以以防万一。” 德成道:“以后,你就把它带在身边吧!” 带在身边跟附身能一样吗? 完成任务后,九壤也试过,只把它带在身边,可是,连着闭关九个月,修为无有寸进。 “师兄,您暂时别封印我,仙界的仙令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传下,青云宗需要我们。” 他抓住收了魔影的葫芦,异常诚恳道:“最迟不过三年,三年后,我保证,跟师兄一起进至隐洞再不出来。” 第四二零章 仙界的消息 三年? 师父的话,余呦呦一个字都不相信,她想出去提醒这位从没见过的师伯,可是…… 没胆子! 师伯德成星君这些年一直闭关,她从未见过,而师父是化神修士,对青云宗而言,是绝对舍不了的。 师父如果提出为了他的寿元,要接着跟万生魔神做交易呢? 余呦呦突然感觉青云宗都不安全了。 在没有实力保护自己之前,出去,可能马上就是死路一条。 她按下想要提醒的心,垂着眼小心看着镜光阵,看这位师伯是否会同意师父的三年提议。 师父明明对师伯动了杀机,现在这样说,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打不过师伯,想要麻痹他。第二种,还是打不过他,想要拖延点时间,走一步看一步。 不对! 还有一种,仙界的仙令将出,幽古战场莫大的机缘,正在等着七界修士,师父……暂时怕是不敢动师伯,也不敢反出青云宗。 那么,三年时间,应该只为稳住师伯。 除非他能寻到机会,不被任何人发现地一掌毙了师伯。 余呦呦心念电转后,更不敢动了。 外面,德成星君盯了九壤好一会,在他越来越恭敬的态度上,最终连续数点以特别的劲力,一入他识海,一入他丹田。 九壤隐在袖中的手,几次蠢蠢欲动,奈何这位师兄当年闭关的时候,就已经快要冲击化神后期,现在……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他忍不住怀疑他已经进阶化神后期,哪里敢乱动? 动得不好,若是惹得他性起,强行把他禁锢到至隐洞,只当宗门震慑外人的吉祥物,他也没辙。 “……莫要怪师兄。” 德成有些满意他现在的态度,“万生魔神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为兄不为防你,只为防那万生魔神。” “师兄考虑的比我周到。” 九壤低眉顺眼,他这一辈子,在这位师兄面前,低眉顺眼惯了,倒也没什么不适应,“我一时行差,再也回不了头,如果……如果幽古战场那里,我青云宗能有幸得个名额,不知师兄能否让我……” “能不能,到时候再说。” 德成大有深意地道:“走吧,陪我一起到青云大殿转转。” 他刚出关,哪知道外面的事? 这位师弟……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所以,暂时他不会答应他任何事。 余呦呦看着师伯和师父远走,想了又想,换上普通弟子服,以灵力微动自己的脸部,幻成一个长相普通,个子也稍矮的内门女修,拿上所有,用筑基弟子的最快速度,往山门处跑。 …… 青云宗好友处的凶险,陆灵蹊一无所觉,可能跟祖宗说开后,静了心,也可能是黄金稻和凶兽肉搭配的太好,最近的修炼,说不出的顺畅。 法体双修时,天地灵气进入身体后不仅顺着筋脉丹田走,细细体会的时候,还能发现,好些灵光亦从皮肤慢慢溶入了骨、肉与精血之中。 虽然它们溶入的非常少,可是,陆灵蹊却甚为欢喜。 她的引龙决,跟市面上的大部分引龙决都不一样,唯一能参考的只能是千道宗开山祖师。 按祖师所言,市面上,单纯的锻体功法,如果到了灵气如进丹田筋脉一样进入骨、肉、精血的时候,正常都可以如修灵的修士一样,在丹田部凝结金丹。 这金丹在古修士时代,又可称‘妖’丹,因为正常能与结丹修士对垒的六阶妖兽,都会有一颗‘妖’丹。 而引龙决因出处问题,明显比其他锻体功法要好上十倍不止。 龙族属神兽一族,肉身强横,大都生来便能化形。 龙王为他人族的后人创下引龙决时,亦参考了人族的特殊性,直接跳过了低等的‘妖’丹,直入元婴。 祖师法体同修,后来就是双婴修士。 一个修灵,一个锻体。 陆灵蹊原以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像祖师那么好运,没想到,老天偏偏又让她进了天渡境。 黄金稻、凶兽肉,比起祖师那带霉味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陆灵蹊感受到了明显的变化,修炼当然更起劲了。 有她这个人形好灵脉跟着,无想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也迅速调到了最好。 两个人只在早晚各一顿饭时说说笑笑,其他时间,俱在修炼之中度过。 等到陆灵蹊从结丹初期初阶,冲进结丹初期中阶的时候,无想终于隐隐感觉到老天在锁着她了。 “拾儿,你说现在外面安全了吗?” 嗯? 看到老祖今天居然没胃口,还问起外面的事,陆灵蹊望向放在石室的一角的沙漏,“应该……差不多了吧!” 这沙漏是专门用来闭关看时间的,尽数流完需要十年,现在流了近两格,也就是说,她们在这里几乎闭关了两年。 也是,黄金稻都收了两茬。 宜法师叔配给她的两个储物戒指都被青主儿装满了,剩下的想要保存好,还得用储物戒指。 “您……是不是到了要冲关的时候?” “嗯!老天已经盯上我了。” 无想期待跟老天面对面,更期待再见另一个自己。 只要打赢了老天,另一个自己就会出现。 隐隐的,她感觉打赢老天很重要,而另一个自己正在做的事,更重要。 “盯上您了?” 陆灵蹊差点跳起来,“那别等着了。”她顾不得再吃饭了,“快点,把东西收收,我们马上走。” “可是你……” “我还可以再变脸啊!” 陆灵蹊正要把收起来的冰肌再拿出来,又收了手,“不对,我这一次要陪您到飘渺阁。要借您的天劫再炼重影,那就不用变了。” 只能是她自己本来的样子。 “不行!” 无想下意识地反对,“这样出去,你会被别人盯上的。” 那天,她带她走的时候,好多好多人都盯着她们。 无想有种感觉,小拾儿这样出去,会非常非常危险。 “您跟老天斗完,可就厉害了。” 陆灵蹊双目灼灼,“到时候,给我制几张厉害的保命符,天下我都可去。” 师父是化神修士,宁老祖是化神修士,老祖又是化神修士,想动她的人,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我不给你制符。” 无想不同意,“扔符也要时间的。” 这?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 宁老祖当了化神修士,还是不敢光明正大地跟她相认,现在老祖又这样…… 算了,大概又是她尾巴太翘了。 “那这样吧!我们先偷着出去,然后,您从传送阵回飘渺阁,我从传送阵回千道宗,找重平师叔要个去飘渺阁的任务,这样,就不会有什么人能怀疑我了。” 就算怀疑,没有实在把握,凭千道宗和师父的威名,也没人敢轻易动她。 “嗯!这个可以。” 无想真心舍不得自家娃儿,“那你要早点去看我。” 两人换了法衣,戴着隔绝神识的面纱,悄没声息地出来,寻了个近些,有传送阵的坊市。 两年的时间,对修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这一次,却好像有点不一样。 陆灵蹊目送祖宗传送回飘渺阁,才在不远的店铺买了两个储物戒指,“掌柜,这里是有什么事吗?我怎么感觉人人都匆匆忙忙的啊?” “道友几年没出来了吧?”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天渡境知道吗?” “知道,我闭关的时候,天渡境的事正闹得沸沸扬扬,联盟的化神星君们说是要锁定它的位置报给仙界。” 陆灵蹊心头一动,“这么说,仙界那边已经给了答复?那……那天渡境真的被仙人们摄走了吗?” 龙姨和龙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摄走整个天渡境……,应该不太可能。 仙人们真要有那么大的本事,当年离开的混沌巨魔族肯定早就求上门了。 只能是仙界的动静,让季鞅他们察觉,然后,他们按季肖的意思,配合着,把天渡境里的族人都转走。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配合。 配合也要相信才成。 陆灵蹊感觉她接触的混沌巨魔人,也就那个舍了崎山秘地,阴了天外冥虫的季肖大长老有大义和大智,其他如季鞅,空有本事,其实短视得很。 他们不知如何应对天地之变,又不愿为天地尽份一心力,传承艰难后,只能坐困愁城。 “天渡境是何等所在,怎么能被摄走?” 掌柜摇头,“据说仙界在联盟化神前辈们的帮助下,已于一年前锁定了天渡境,并且与天渡境里的混沌巨魔人取得了联系。” 说到这里,他不无遗憾,“这些天,听说西狄那方的天空,偶尔还能看到隐隐的星光闪动,联盟传下消息,下个月的九月初九,到西狄草原,就有可能看到仙人使出的大法力,那里的混沌巨魔人要离开了。” 果然! “可惜,老夫走不开啊!” 掌柜正在犹豫是否关店,“现在好多人都去了西狄草原。” 这一辈子,能见到仙人手笔,可能只此一次。 “道友若是不去那边,还是回去闭关吧!前辈高人们不在家,坊市外面最近有些不太平。” 噢? 陆灵蹊拱手道谢,才重回传送阵。 半晌,最近脑壳甚疼的重平掌门,就看到了失踪接近两年的师侄。 他的头更疼了。 随庆师兄又不在家。 “师叔!您非常不想看到我吗?” “我头疼,跟你没关系!” 看在这小丫头修为还算精进的份上,重平就不刺她了,“嗯!你闭关闭的不错!”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幻乐塔。 如果用了,那这修为也不算什么。 “应当再接再厉!”西狄那边的热闹,重平并不希望陆灵蹊也去凑,“别人的热闹,只是别人的热闹。” 那些无望更进一步的修士,可以去凑那份热闹,毕竟这热闹一生只能见一次。 可是林蹊不同。 重平对她的希望甚深,“你师父说了,西狄那边人多眼杂,他们是没办法不得不在那,你不准过去。” “我又没说要过去。” 陆灵蹊对那里的事可不敢兴趣,她要陪祖宗,要回家见爷爷和爹娘,还要修炼,忙着呢,“师叔,我找您是想朝您要个任务的。” 宜法师叔也不在家,去飘渺阁的任务,宗门又没有,她只能来求重平师叔。 “要什么任务?” “师叔,我……我想到飘渺阁去。” 到飘渺阁? 重平目中精光一闪,“咳!”他清清嗓子,“听说无想要冲击化神了?”她回来了,那么无想肯定也回飘渺阁了。 “嗯!我想去陪陪那位前辈!” “……” 跟他一本正经地撒谎! 重平又好气又好笑,两手手印不绝,以灵气凝出一枚玉简,“拿着这个到外事堂,帮我送去年谈好,正要交换的几样矿藏到飘渺阁交给秋宇掌门。” “是!” 陆灵蹊接下玉简,感激地深施一礼,“弟子告退!” “慢!” 重平拦下她,端着杯子想了又想,“天渡境离我们无相界可能最近,仙界那边的意思是,九月初九带人的通道,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好的事情,你若是不能在九月初九前回来,记着,轻易不要出飘渺阁。” 啊? “师叔,会引发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谁知道呢?” 重平叹气,“仙界传下的消息说,可能是灵气紊乱,也可能是山崩海啸,此二者或轻或重,尚仙和南佳人他们都被派驻到了凡界可能出事的地方。 飘渺阁那里…… 虽然离西狄更远,但你也要做好被波及的准备。” 一旦发生海啸,大兽潮不好说,小兽潮肯定避免不了。 “……弟子知道了。” 陆灵蹊总算知道大家都不在的原因了,她直奔外事堂,拿了被特别禁制锁链锁在一起的五个储物戒指,“这位师兄,渲百师伯进阶化神的雷劫影像有吗?” “有!三百贡献点!” “帮我换一份!” 陆灵蹊拿自己的身份玉牌给他划去贡献点,“麻烦,我再拿下这两年的宗门供给。” 陪了祖宗,怎么样也要回去见爷爷和爹娘了。 她的宗门供给,于她不算什么,可是于爷爷和爹娘的修为来说,就非比一般了。 拿了灵石丹药,又拿了两套宗门下发的法服,正要走的陆灵蹊,就被一枚传音符拦住了。 灵力一点,采薇师姐的声音响起,“林蹊,到我这里来一趟。” 妙书屋 第四二一章 四象谷 “师姐,你消息挺灵通啊!” 陆灵蹊回来也就打听了一下宜法师叔,没找到她,才找的重平师叔。 “重平师叔传讯给我的。” 采薇摸了三个玉瓶出来,“瞅瞅,这是我新炼的丹药。” “什么丹药啊?” 陆灵蹊的兴趣不是很大,上次从师姐这里弄到的丹药,她还没送出去呢。 不过…… 倒在手中的淡黄色药丸居然有淡淡的丹晕,看上去实在很像传说中的仙丹呢。 “这是给我吃的?能治寒毒?” 采薇:“……” 她卖着关子,想逗师妹开心一把,结果师妹的要求居然那么高。 “不是!”采薇郁闷道:“听过欺天丹吗?” 欺天丹? 骗老天的? 陆灵蹊好像听谁说过一嗓子,不过不太记得了,“师姐,它是干什么用的?” “骗寿!” “骗寿?”陆灵蹊眼波一转,忙紧紧抓着,“嘿嘿,师姐,这能骗多少寿啊?” “五十到两百年。” 这么多? 陆灵蹊大喜,“多谢师姐!” 她家师姐炼的丹,可都是上品丹、极品丹,给爷爷服用,爷爷就算冲不进结丹,也能再多得两百寿元。 “先别高兴得太早!” 采薇道:“欺天欺天,把天欺了,你想想,老天发现会成什么样子?所以呢,凡是服了这丹药增寿的人,都只能封了丹田,再不能动用灵力,否则这丹药就等于白服。” “那……封了丹田,还要封神识吗?” 陆灵蹊对封不封丹田,根本不在意。 爷爷有她和爹娘奉养,以后只要负责自在开心就行了。 不过呢,如果不用封神识,爷爷可能更开心,毕竟他老人家有大地灵蚯,要是能带着大地灵蚯,犁地,种药,可能更自在。 采薇摇头,“平日里温和一点,只用炼气修士的神识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据传很多修士激动之下忍不住,所以,偷出来的寿元就会折半再折半。” 这丹药丹方是重平师叔一年前花大价钱从联盟那边换过来的,各种禁忌,也都记载着,采薇摸出一枚玉简丢给师妹,“服用它的人,最主要的是心态要平和,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师妹的爷爷,年纪很大了,能进阶筑基是侥幸,但想要再进结丹…… 采薇觉得,与其那样逼老头,还不如,就让他享受生活呢。 “……明白!”看完玉简的介绍,陆灵蹊还是很满意,“师姐,你炼的欺天丹,正常能增寿两百年吧?” “嗯!便宜你了。” 采薇矜持地道:“我给你又弄了些旭阳丹,你还要不要?” “当然要!” 虽然跟着祖宗修炼的时候,吃好的喝好的,她再没用过旭阳丹,但是,平日里,如果不穿厚毛法衣,旭阳丹早晚就必服一颗,要不然,真的撑不住。 “对了,师妹,你的花茶,都制出来了吗?” “真是难得,你还记得有花茶在我这啊?” 采薇白了师妹一眼,站起来以手印打开秘藏的丹室,“进来吧!十三种天渡境里的灵花,我暂时只制出了三种花茶。” 可怜,她舍不得拿普通的灵茶配这绝品的东西,卖尽了所有丹药,用尽了身上的每一块灵石,还跟宗门举债了,才研究出七十六斤能喝的。 “我用贡献点加灵石把宗门的极品仙雾都包圆了。” 要分师妹一半儿。 采薇抚了抚胸口,忍痛道:“每只玉盒我都装了一斤,赶快拿三十八盒滚蛋。” “舍不得就是舍不得,忍着干嘛?” 陆灵蹊一看她的样,就知道怎么回事,忍不住笑,“师姐,你怎么这么笨呢?重平师叔爱茶,宜法师叔同样爱茶,你把极品仙雾包圆了,他们看你顺眼才叫怪呢? 这么好的茶,我们两个好意思不孝敬一二吗? 我要是你,就告诉师叔他们,跟他们说,得了好东西,配上极品仙雾更好,他们保证高高兴兴地给你研究,然后,你一人送上两斤,贡献点省下了,一块灵石也都不用花,或许还能赚呢。” 采薇:“……” 还有这样的操作吗? 这几个月,师父他们看她都不顺眼…… 她的脸上忍不住扭曲了一下,对无良笑着收她三十八盒灵茶的师妹就是一脚,“你早干什么去了?这茶是我一个人的吗?” 她的所有业余时间,所有丹药,所有灵石全都没了,还得罪了一大票必须要孝敬的人。 “不行,你给我留下八盒来,损失不能我一个人背。” “可是,你也不能拿我的东西,去孝敬师叔他们啊!” 陆灵蹊一边揉屁股,一边笑得肚子痛,“我们这样,你孝敬你的,我孝敬我的。以后呢,你跟我一样学乖点,嘴甜点,保证干什么都事半功倍。” 啪! “跟你学?当初是谁说要当我的开山大弟子的?” 采薇气得肝疼,一巴掌拍到无良师妹的头上,“你要孝敬师叔他们,难不成就不能孝敬孝敬我这个师姐?” “哈哈哈!别气嘛!我又没说不孝敬你?” 陆灵蹊非常干脆地把幻乐塔拿了出来,“你要忙着炼丹,平时修炼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这个借你用,怎么样?我够意思了吧?” 幻乐塔借她用? 采薇呆了。 因为这幻乐塔,暗地里,某些人闹了多少事? “行了,我的小姑奶奶,我不朝你要孝敬了,你也别拿这个吓我,赶快滚吧!” 幻乐塔虽有各种不足,可是,于她这个平时没什么时间闭关的丹师,确实是好宝贝。 但,于她如此,于师妹也不会差到哪里。 采薇虽然对幻乐塔很喜欢,却也不想夺人所爱。 毕竟,这个东西,真不是一般的宝物。 “师姐,我是真心的。” 陆灵蹊把幻乐塔硬塞到她手上,“我爷爷年纪大了,不需要缩着时间去修炼,有他在外面,我们也不想进幻乐塔。” 她可不想进去十几年,回头出来,骨龄比爷爷和爹娘还大。 修炼是干啥的? 求长生,又不是为了加紧时间去死。 “东西放你这,你自己修炼也行,借给别人用也行,我都不管。” 采薇:“……借我的?” “嗯!” 采薇心情复杂,给师妹把头发理理,“我现在真后悔,当初怎么没加把劲,冲进结丹中期。” 要是冲进结丹中期,这开山大弟子就是她的。 “噗!听得我都同情你了。”陆灵蹊忍不住好笑,“当初我可怜巴巴的想求你收徒,是你自己把我往外推的。” 可不是! 是她自己把天道的亲闺女往外推的。 采薇的心更痛了,“你赶快走吧,再呆下去,我要吐血了。” 为防师姐后悔得吐血,陆灵蹊强忍笑意转向致远师叔处孝敬极品仙雾花茶。 大半天后,又转了和笙师叔和厚来师叔两处,她才重回神道峰。 “师叔,听说您的仙雾茶都断了。”怪不得老头端着茶杯,半天都不喝一口,“这是弟子孝敬您的。” 嗯? 重平的脸有些黑,他现在听不得茶这个字。 宗门一年就出产四十来斤极品仙雾,他一个大意,被采薇算计了去,现在的茶喝得没滋又没味。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贱即盗。 小一辈弟子中,林蹊最为鬼精。 “从采薇手上弄的吧?” 重平敲着她的玉盒,估算到里面不过一斤的时候,面色稍雯,“既然弄了,也不知道脸皮厚些,多弄一点。” 他都不知道采薇一下子要那么仙雾茶干什么? 那个笨蛋,炼丹都炼傻了,连细水长流都不知道。 这一次从他手上骗了仙茶,下一次,哼哼!绝不可能。 “师叔,这次的茶,跟您想象的可不一样噢!采薇师姐为了这些茶,可是下了大力气,回头,等她把事忙完了,肯定也要孝敬您的。” 真的假的? 重平打开玉盒,一股与往常有别的清灵香味直入鼻间,有些闷痛的脑子都倏然一清。 咦? “这东西是什么?” 他捡起一片跟茶叶差不多的像花丝,又不像花丝的东西。 “这个呀!”陆灵蹊装傻,“我也不知道,回头师姐过来,您自己问她好了。” 这些花,谁知道叫什么名字? “师叔,东西我送到了,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飘渺阁了。” 这丫头,心都飞到飘渺阁去了吧? 重平没好气,“想要安安生生过日子,你就给我悠着点儿。”无想就认准了这丫头,为了她,连片人肉的话都说了出来,以后有她撑腰,还不知道这丫头会把尾巴翘得有多高,“你师父虽然忙,可也关心你的修为,别只顾玩。” “我哪有玩?” 陆灵蹊冤枉死了,“不跟您说话了,再跟您说话,我得伤心死。”她朝师叔伸手,“师叔,把传送宝盒借我,我给瑛姨诉诉苦去。” 什么诉诉苦? 分明是给人家孝敬好东西去。 重平也帮师兄照顾这丫头一段时间,还不知道她? “还在老地方。”他直摆手,“我已经跟你的瑛姨说过,九月初九无相界可能会受些影响,你再说一遍,让他们注意安全。” 陆灵蹊躬个身,直接转到西殿的的玉架,拿传送宝盒。 无相界现在一堆的化神修士,安全起见,凶兽肉和黄金稻她还是不能给,但是这花茶被采薇师姐弄得面目全非,就算被什么人看到,应该也没问题。 陆灵蹊一连放了十斤花茶,告诉瑛姨,这东西死贵死贵,茶水当牛饮的,给个二两三两就成了,喜欢茶,愿意品茶的,就多给个一斤二斤。 等她忙完这段时间,就回百禁山看他们,给他们送好吃的。 看着储物袋在眼前传送走,陆灵蹊感觉她真的好忙啊! 宁祖宗在一处,无想祖宗在一处,爷爷和爹娘又在一处,再加上百禁山…… 哎呀,光把这些地方转一圈,就要大半年的时间。 爷爷和爹娘那里…… 陆灵蹊摸了摸手腕上鸿蒙珠境的印记,感觉等仙界的仙令出了,幽古战场的名额定下,人心差不多都安了的时候,就可以把他们转到珠境了。 到时候,一家人也能常常见面,有鸿蒙珠境在,爷爷他们也能活动活动。 陆灵蹊等了好一会,没等到瑛姨的回应,怀疑她不在洞府,转身就走。 说到底,还是她现在的实力太低微了,要不然,哪用担心被人家一锅端?直接带爷爷和爹娘进鸿蒙珠境多好。 半晌,飘渺阁的传送阵上,一身千道宗法服的陆灵蹊光明正大地传送了过来。 欣慰自家师妹回来就准备冲击化神的秋宇掌门,收到林蹊替宗门送东西的时候,那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果然不止他猜到了林蹊的身份。 只是,重平这样让小丫头过来,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他拐人吗? “多谢小友把东西送过来。” 秋宇打量陆灵蹊,“听说小友闭关,看来很有精进啊!”这丫头才进阶结丹几年,又受了寒毒,修为却一点也没拉下,实属难得。 “侥幸罢了!” 陆灵蹊怀疑祖宗等急了,“我是出关的时候,才知道无想前辈在素暭山跟陆家闹了一场,咳,不知前辈她……可回来了?” “唔!回来了。” 秋宇觉得,这孩子还要历练,性子太急了。 “早在半个月前就秘密回来了,她一直惦记着小友。” 他一本正经地说假话,“小友若是有闲,不知……” “我有闲!” 陆灵蹊朝他露了八颗牙,“我也正想见见无想前辈,听我师叔说,她可能要冲击化神了,前辈,林蹊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无想前辈冲击化神,我能否在外围借她的天劫雷炼重影?” 嗯? 这是大事。 “自然可以!” 秋宇掌门一口应下,“家师妹现居四象谷,那里正是她应劫之地。” 他的遁光延展,带上她,就往四象谷去,“小友想雷炼重影,可借玄武之地。”那里的防御要更好些,“说起来,万多年前,陆望前辈就曾闭关于我宗的四象谷。” 真是缘份,这孩子不仅是师妹的后人,也是陆望前辈的后人,还得了他的十面埋伏传承。 秋宇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小友是陆望前辈十面埋伏的传人,我四象谷,什么时候都可对你开放。” 第四二二章 骨炼 无想早就等急了,奈何她好像被天道盯住了,一旦心浮气躁,天上就风起云涌。 她不怕天劫,甚至期待跟老天斗一斗,可自家娃儿说要再炼重影那个本命宝呢,万一她这边开始,她还没来可怎么办? 无想一再压着自己的所有情绪,控制丹田灵力的波动,不让老天马上把雷劫倾下。 等到远远看见师兄带着陆灵蹊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忍得丹田筋脉都有些疼了。 “林蹊,你怎么才来呀?” 无想还记着有人的时候,一定要叫她林蹊,“我都等急了。” 天上的云气因为她松的这口气,迅速动了起来。 陆灵蹊经历过师伯和自己的天劫,更看着玄华姨进阶,一看天上的风云动,就知道老祖的天劫马上就要来了,“我把我师叔他们喜欢的极品仙雾茶,都给您抢来了。” 到了这种时候,她也顾不得祖宗到底爱不爱茶,忙编个理由,表示对祖宗她绝对绝对上心,不让她跟老天斗的时候,还在想她的事。 “前辈,您赶快到阵中应对天劫,我在外面陪您,等您冲过天劫,那些茶我都给您。” “嗯嗯!”无想一边点头,一边戒备地盯她师兄秋宇,“那你快找地方藏好,对了,师兄,把你的阵牌给林蹊。” “……”秋宇突然怀疑有一天,如果林蹊要拐师妹,师妹能高高兴兴地跟她翘家。 “咳!”他轻咳一声,“你的天劫非同小可,林蹊跟我们在外围就好。” “您别管我了,赶快进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劫云已凝,陆灵蹊怕再她婆妈下去,那个清明的祖宗就要跳出来骂人了。 值此紧张时刻,她可不想她们吵架。 但是,她虽然催她进去,却还是把她的手死死拉着,“等一下等一下,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您。” 陆灵蹊塞了一个储物戒指给无想,迅速传音道:“这里面十几个凶兽皮、壳和鳞片,要是实在顶不住,您就把它们一样样扔出去。” …… 天道契机下,远在西狄草原的随庆等很快便感应到了不对。 当他们把目光投到飘渺阁方向时,四象谷所有的劫云已经压得好像要把天地变成末日般。 飘渺阁所有在宗不在宗的弟子,在有感的刹那,惊喜惊慌的同时,几乎都在心里替无想祈祷,希冀她能平安冲进化神。 只有冲进化神,她才能为她自己张目,飘渺阁弟子行走在外的时候,才能把腰板挺得更直。 “真是无想师叔?” 匆匆赶回宗的燕离冲到师姐虞静身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一个人吗?” “嘘!镇静!”虞静一派大师姐样,“我师父说,师叔半个月前就回来了。”至于真假,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反正,昨天她师父还愁眉不展,操心师叔在哪,化神之路走断了,能不能续上。 “半个月前就回了?” 那怎么还瞒着他们? 燕离正要朝师姐问个究境,被颇有眼色的萧潇一拉,“你还不知道吧?林蹊也来了。” 啊? 在哪呢? 燕离迅速在人群中找她。 “她是替重平掌门送东西过来的,正好恰逢其会,跟师父请求,借无想师叔的天劫雷炼重影。” 虞静把两个师弟的动作表情尽收眼底,“师父答应了,她现在应该跟师父他们在四神兽处。” 化神天劫非同小可,飘渺阁一直饱受海上兽潮困扰,这一次,师父师叔他们想在外围大量收集雷力,以制天雷子。 “那……我们也往里面去去,行不行?” 雷炼呢! 燕离也想进去见识见识。 他的剑加了极品大椿也重新炼制了,若是可以,学一学林蹊,或许也行。 “不行!”虞静摇头,看向越压越低的劫云,“师父师叔他们有事,宗门的安全,暂归我们管。” 上一次在素暭山,可把太霄宫得罪惨了。 虞静转向两个师弟,“我要坐镇宗内,以防意外事件,你们两个还得马上把刑堂弟子带着,看顾坊市,不论……不论这边的结果如何,胆敢在飘渺阁闹事者,一律杀无赦!” “……” “……” 燕离和萧潇一齐郑重起来。 师叔的脑子不正常,但是,她没冲化神前,能一直是元后大修士,有她坐镇,某些宵小就算想闹事,也只能想想。 但,她若是冲不过去,飘渺阁就再无后修士。 “是!” 二人一齐拱手,迅速退出时带走一队修士。 虞静一百个不放心这里,但她守在这里真的帮不上忙,离开的时候,又带走了几队修士。 很快,飘渺阁坊市上的人就发现巡卫变多,他们一脸肃杀的表情,几乎走哪就能让哪里息声。 看他们的样子,依附飘渺阁做生意的,一个个都忍不住心里直打鼓。 疯了的无想在冲击化神,她真的能冲过吗? 若是冲不过…… 陆灵蹊也在担心这个,祖宗的脑子不正常,定心丸吃得再多,在越聚越多的劫云下,心跳也忍不住一会儿慢,一会儿快。 这种在外面等着的感觉,真比她当初自己面对天劫,还要紧张还要累人。 咔擦! 一道电柱拉开无想化神天劫正式序幕的时候,几乎把整个飘渺阁都照亮了。 依托大阵,分布在外围的十面埋伏接收细小雷丝的时候,陆发蹊的身体如身旁巨石雕就的青龙神兽一般,摆了个卧龙的姿势。 她没在玄武那里呆,以引龙决为说头,一个人跑到了这里。 老祖若是扛不下这里的天劫,那……那就只能动用那只巨龟龟壳了。 龙姨说那个叫虎坤龟的凶兽,壳~特别特别厉害! 人家不仅比她杀的所有凶兽都厉害,天赋还主在壳的防御上。 别的凶兽,皮啊壳啊鳞啊的,龙姨能帮她分的,都分成了不引人注意的一块块,只有那个大龟壳,她拿它没办法。 那么大,她一时也拿它没办法。 当初若不是有空冥石,可以现炼更大的储物戒指,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飘在海上了。 陆灵蹊一边由着逸散过来的雷丝在身上刺啦刺啦,一边从青主儿的空间里,把装着虎坤龟壳的储物戒指拿出来以备不需。 这东西,她连师父都没告诉。 真要扔出来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还会盯着她。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随着一声又一声更为刺耳的咔擦晃动身体,尽量把雷力从身上晃出去。 咔擦! 叮! 雷柱与剑气相撞,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特别巨大的光影,飘渺阁坊市那里的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第一波天劫时,无想没一点动静,他们还以为是飘渺阁的四象谷厉害,这第二波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两年前素暭山的事虽然闹得沸沸扬扬,可是他们好多人真不信疯了的无想,真能那么轻松地把叶琮杀了。 大家只以为她是出其不意,现在看来…… 燕离瞅的是热血沸腾,可惜两边离得太远,又隔了数重阵法禁法,只能看个大概。 早知道师皮这么厉害,这些年他就不舍近求远,跟一堆不会玩剑的人打架。 眼见雷力越积越多,形成了特别巨大的雷球,陆灵蹊都为祖宗捏了一把汗。 叮!叮叮叮…… 轰轰轰…… 无想没让大家担心太久,剑气纵横间,切割雷球,直接就以剑气帮忙,让它们在半空中炸了。 一片雷丝电雨,好像烟花一样落幕。 游离出来的雷丝太多,分散在四象谷的重影吸入的当然就多,陆灵蹊控制不住地一阵颤抖。 咔嚓嚓! 雷劫大概被激怒了,在墨色的劫云中咔擦响的时候,迅速由小变大,从天空一把打出。 这一次,人家可能吸取了教训,在打出的瞬间居然兵分三路,以不同的角度击向应劫之人。 秋宇和踏雪几个面色齐齐发白。 他们虽然还在努力收取雷力,可是,心抖手抖,若不是强力控制着,身都要跟着抖。 化神天劫的厉害,他们早就知道,但…… 秋宇头一次后悔他把师妹逼得太狠,以至于年龄最小的她,先他们这么早地面对这恐怖雷劫。 叮叮叮! 三声剑响,三道雷龙咆哮虽然依旧,可是,真正冲到无想跟前的时候,已经成了稍粗一点的雷蛇。 这样的雷蛇,对元婴后期的无想形不成威胁。 轰隆隆! 第四道天劫在第三次刚刚消失的时候,又迅速在劫云中蕴酿。 陆灵蹊喘了一口气,老祖的状态比渲百师伯当初可是好太多太多了。 师伯都能闯过去,没道理祖宗不行。 陆灵蹊庆幸她可能不用担心虎坤龟用出来,被天下人侧目了。 …… 应劫的洞厅中,无想的身体,几次晃动。 如果有人能看到这里,一定会发现,她身体晃动的时候,空间让别人眼花,误看成两个无想。 “我说了,不用你,这是我跟老天斗的地方。” 无想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你想出来,行啊,我们跟老天打完了,你让我也到你那里看看。” “我出来瞅瞅都不成吗?” 一个同样是她的声音,幽幽地,又满是期待地道:“放心,你打架我不参与。” 不参与你还出来? 无想的嘴巴撅了撅,“你让我分心了。” “让你分心了吗?那是你的定力还不够。” 放屁! 什么叫她定力还不够? 无想拿着剑,在雷劫还未下的时候,朝天上的劫去先砍了起来。 还没有蕴酿成功的天劫,被她几次打断,劫云从远处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像水烧开了般,翻滚得太厉害了。 一道道雷丝把它们镶出无数金边。 陆灵蹊看那一道道金边在天空彼此连接,要变成一个个金环,吓了一大跳。 她有种那些金环雷,要打下来把祖宗捆住的感觉。 叮叮叮…… “有点意思!” 无想的身形好像再次晃了晃,出现了另一个她,“不过,你还要再加把劲。” 什么叫有点意思? “你是来拖我后腿的吧?” 正在跟老天斗的无想气得想打人,“我告诉你,林蹊在外面雷炼重影呢,一个不好,伤到她,我看你怎么办?” “……她都能雷炼重影,我用得着为她担心吗?” 另一个声音,沉默一瞬道:“与其担心她,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环形雷劫下来了。 四面八方的环形雷劫,从地面,从上空,从半空,从左边,从右边……,一齐向洞厅绞来。 无想脚下一跺,洞厅的地砖突然冒起无数符文,它们共同在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强力的壁垒,把打来的环形雷劫又给弹了出去。 叮叮叮…… 剑气纵横,弹出去的环形雷被切割的再也成不了气候。 一直担心,一直担心的陆灵蹊,又一次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她的发带已经束不住被电得直起的头发,一股焦糊味传来的时候,她一边哆嗦,一边努力把身体往后退了一毫毫。 老祖应劫好像没问题。 现在有问题的是她了。 陆灵蹊觉得,她应该把重影召唤回来,在这里一样能雷炼。 要不然,等再来天劫的时候,她的肉都能熟一半给老祖就酒了。 陆灵蹊心念一劫,散在外围的重影正要往她这边护来,一声更响的‘咔嚓’震得耳朵疼。 “林蹊!” 青主儿在她的识海瑟瑟发抖,“先别急着叫重影,天劫雷力至刚至烈,要不然,你再忍一波,把冲进身体的雷力引导到骨脉之中。” 什么? 陆灵蹊吓了一大跳。 青主儿藏着还瑟瑟发抖,怎么敢叫她把雷力引到骨脉之中? “大不了你再受点伤嘛!” 青主儿道:“有丹药你怕什么?把至刚至烈的天劫引到骨脉之中,让它对付就要形成的寒泉,或许有意想不到的功效呢?” 陆灵蹊:“……你太凶残了。” “试一试,不行你马上召唤重影!” 咔嚓嚓! 无数花瓣在雷光大亮的时候,朝陆灵蹊飘来。 它们飞舞在她的身体,远远看去,好像盛开了一朵雷花。 陆灵蹊到底听了青主儿的建议,在雷力冲进身体的时候,运转引龙决,直把它按在骨脉之中。 真正迎到的 第四二三章 化神 滋滋! 咔咔! 陆灵蹊好像听到骨头里的血在诸多细小雷丝中翻滚,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打架时,她只能守着自己的卧龙姿势。 身体的感觉,她已经顾不得想,更不敢去体会,反正谁干谁知道。 好在重影是她的本命宝,真要到了生死关头,它也会自动护主。 陆灵蹊一次次地引雷入体,逼雷电以各种方式扎进骨脉之中,把它当成引龙决溶入骨脉的灵气来用。 轰隆隆! 咔嚓嚓! 叮叮叮…… 好半晌后,陆灵蹊只能声音上,听到天劫的色厉内荏。 它咆哮的越厉害,祖宗可能斩得越开心。 这是第几波天劫了? 陆灵蹊已经抬不起头,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阵阵颤抖,她好想祖宗能早点打散天劫,因为她快撑不下去了。 至刚至阳的雷力,到底能不能把忘川河水弄的至阴寒泉打下去,她完全不知道,她现在只本能地运转引龙决。 修仙界有雷龙的传说,听说雷龙亦能御雷。 御雷她不敢想,但是,她应该不会把自己电死吧? 毕竟她喝了鹰王叔叔那以多血,又炼化了蛟龙王偷藏的龙血,还在龙姨的本命鳞中带着龙宝修炼,早不知不觉地吸了她好多精血。 如果她不是修士是妖,按正常来说,有此机缘,哪怕不能像鹰王叔叔他们那样直接冲进八阶化形,肯定也是六、七阶蛟妖。 所以,她的骨头硬着呢,一定不会被电死的,肯定不会被电死的。 但是祖宗,你快点啊! 安慰自己的时候,陆灵蹊只能在心里大喊着求祖宗快点再快点! 滋滋…… 舌头被牙齿上附过来的雷电电了一下,陆灵蹊只能张着嘴巴,把舌头卷起来,不让嘴巴里的电网把它伤得更狠。 现在飘渺阁有好多人呢,天劫过后,万一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她变成了大舌头,可怎么办? 陆灵蹊还想维持住自己的仙子形象,万万不想把此时狼狈的样子,让那些人看到。 但是,她不知道黑压压的劫云下,她身边的雷花有多耀眼。 紧张收雷,也同样被电得一颤一颤的秋宇四人,信心重被师妹建起后,终于有点闲心看看那边看上去美丽至极的雷花。 要知道,这雷花是由无数花瓣组成,它们在虚实之间转换时,好像烟花一般开开合合,带动引过去的雷雨不时地飘洒四周。 恐不恐怖,收雷的他们心中有数,但是远远看着真漂亮啊! “陆望前辈当年的花枝大概也就如此了。” 踏雪把师兄收过来的雷力按到特殊玉盒封存的时候,忍不住道:“师兄,早知道你应该把这纳雷盒,也给林蹊几个,让她也收点雷。” 这样呆着对比他们真是太浪费了。 现在已是第八波天劫,可是师妹无想还是没有完全地启动四象大阵,只以剑和洞厅中的符阵相抗,踏雪有闲心可惜浪费的雷了,“这雷好贵的。” 她为林蹊遗憾,“要是能有一颗防身,师妹肯定也能安心些。” “……这话少说。”秋宇这几年来的愁苦尽数被这雷劫炸去,他守在最前,偶尔游离过来的雷力过身时,已经把他的眉毛都弄得根根竖起了。 但一向注意形象的他,今天一点也不在意,“林蹊是替重平掌门送灵矿,恰逢其会而已。” 避开太霄宫,避开飘渺阁,避开一切,在千道宗当她的天道亲闺女,不淌她不能理,也理不清的长辈恩怨,才是最好。 秋宇掌门之前担心师妹过不了天劫的时候,愧疚没替师妹照顾过后人,向漫天神佛许愿,只要师妹能过了这一劫,以后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把飘渺阁的身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不认了就好。 “我们这些做师兄师姐的,对不起师妹,师妹对飘渺阁有义务,我们不说了,可林蹊没喝过飘渺阁的水,更不曾受过我们的教导,还把燕离他们从天渡境带了回来,我们不说感恩,最起码不能拖累她。” 小丫头是个有良心的,操心师妹的天劫,这两年大概也一直跟着她,照顾她。 秋宇掌门想想就心愧得慌,“都加把劲,她收不了雷,回头我们还不能送她一颗天雷子吗?” 这……倒也是。 当师姐师兄的踏雪、清漓、云鹤三人在师妹的恐怖天劫面前都没脾气,陪师兄一齐抖着身抖着手收雷。 必须挤出一颗给林蹊啊! 不加把劲怎么办? 没一会,四人的形象就一样了。 甚至踏雪的鼻子那里,还被稍粗一点的雷丝过了一下,感觉鼻孔都在冒烟。 陆灵蹊不知道,她将有一颗能打化神修士的厉害天雷子,她现在全身都疼,好像被雷电拆解,又重组了,再然再拆解,再重组…… 这种轮回之痛,简直不能想,一想就受不住。 奈何,现在想停下来,根本不可能了。 消化赶不上人家塞进来的多,为了小命,她只能把引龙决运转到极致,炼骨炼骨再炼骨,努力把痛苦转为动力。 轰隆隆…… 远远的,看那好像被天劫雷力燃烧起来的巨大劫云,飘渺阁坊市上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摈住了呼吸。 最后一波了,应该能冲过吧? 嗷! 吼! 嘶! 唳! 四象谷方向,突然腾起四道神兽幻影,虽然隔了无数禁制,不应该听到它们的吼叫,可是不知怎的,燕离他们好像就是听到四位神兽的怒吼! 所有人都呆了。 陆灵蹊趴在青龙石象旁边,只觉身上的骨头一轻,才抬起头,恨不能连滚带爬地往远处跑。 因为冲进劫云的幻影让劫云暗下一点后,又冲了回来。 它们现在已经不能叫幻影了,渡了一层雷电,明显要回到旁边的石像,但她离得这么近,要是…… 电光火石间,陆灵蹊知道自己跑不掉了,连忙缩着身体,让重影把她裹成球。 滋滋滋…… 下一息,她整个人都在雷球里面乱颤。 不独她一个人如此,秋宇四人也是如此。 四象谷是飘渺阁第一代祖宗所建,他老人家是个大阵师,后代弟子冲击结丹冲击元婴,都在这里,这里可以说是飘渺阁的天劫园。 一直以来,他们都平平安安地在这里进阶,虽然宗门典籍中,也有记载说四象能幻形,可从来没见过。 更何况人家还跑到天上,跟劫雷闹了一把,染了一身雷地回来。 虽然劫电大头被玄武吸走,可是靠近的他们一个都躲不掉。 秋宇都闻到了自己的肉香,更不要说正在引雷的陆灵蹊。 到了这种时候,青主儿也没辙了,哪怕再怕天劫,她也只能帮忙分担一点,要不然……,青主儿怀疑等某人撑过这一劫,会找机会让她也尝尝天雷的厉害。 于是她们两个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都被雷电得抖啊抖的。 好在这是最后一波,陆灵蹊有青主儿分担,终于撑了下来,等到天上的劫云化去,灵气蜂拥而来,安抚身体劫伤,她才敢伸直舌头大口吸气。 无想不知师兄师姐和林蹊的遭遇,她舍不得自家娃儿给的好东西,才以符阵联合四象谷应对这最后一波天劫,现在天劫过了,重新打坐回去的她,看着天上的灵气漏斗旋转而来直入丹田。 身体所受的劫伤,在这一刻被一齐抚平。 无想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由着丹田元婴鲸吞灵气,安安心心进入一个特别空间,跟另一个自己吵架。 “这一次,你不能说我蠢了吧?” 她得意地道:“符阵是我自己领悟的。” “……”另一个无想甚为无语。 她们就是彼此,她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是很多时候,只要她愿意,却可以随时知道她在干什么。 那符阵的连接符,分明是师兄秋宇从五行密画那里带回来的。 “是,这次你聪明了一点点。” 她们用的是共同的脑子,夸就夸吧! 现在时间紧迫,她不想跟她在这里闲聊,“不过,进阶化神只是开始,你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我不得意!”无想就是得意,“我只要知道,我跟老天打了三次架,三次都打赢了就成。” 另一个无想:“……” 谁说她是个傻子的? 这分明是在往她胸口捅刀。 她借她身体,连喘了几口气,“你能打赢,是因为我让位。”她要是不让位,她们早就真正疯魔了。 “我打不赢,是因为你的修为还太弱。” 至少神识强度还远远不够,要不然,她不可能找不到的。 “别打断我的话,你现在时间紧急,”只有心魔劫的时候,她才能真真正正地跟她说话,平常却只能花大力气地潜移默化,“听好了,你还是你,你的身体我不抢,你好好修炼,才能跟老天再斗一场更大的,等你把那场架打赢了,我这里,才有一半赢的可能。” 一半? 没说错? 无想的嘴角抽了一下,“林蹊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们没三个,但我也可以帮你的。” “……你好好修炼就是帮我。” 另一个无想的心情有些低落,“林蹊是个好孩子,你好好对她。” 这不用她说。 无想想跟另一个自己说,她就是喜欢林蹊,没理由的喜欢,跟她在一起,特别的安心。 “她说她有爷爷和爹娘,他们一家过得特别好,她是千道宗的天才弟子,得过道魔大比的第一名,师父是化神修士,百禁山还有好些妖王叔叔阿姨,在遥远的天渡境,认了一个龙姨,还有一个龙弟弟。” 无想从她的低落情绪里,忍不住怀疑什么,忙给她宽心,“林蹊还说,她有黄金稻,还有好些凶兽肉。她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想要,她就什么时候给。” 另一个无想:“……” 她没有说话,但眼角眉稍带了一种说不出温柔。 “喂,我说的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另一个无想朝她自己笑的时候,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不过,林蹊这么好,我就更想跟老天争一争了。” 争什么? 无想心下不知怎的突然一痛,她好像明白她的话,却又好像完全不明白,一时只能呆呆地看着另一个自己哭。 “你好好修炼,就是帮我。” 她有好好修炼! 无想正要反驳,就被扔了出去。 她完全回复了身体的意识,可是,却坐着不想动,只由着元婴自动吸收天地的馈赠,让丹田成湖成海…… 陆灵蹊不知祖宗的心魔劫就那样过去了,爬起来的时候,顾不得跟青主儿吵架,也顾不得察看雷炼的结果,就死盯着洞厅方向。 灵气漏斗一直在往下,显然祖宗现在还顺利着。 “林蹊,你的法衣破了。” 青主儿弱弱地开口,“你不用担心无想前辈,我感觉她那里没什么事。” “你感觉?” 陆灵蹊差点跳起来,“你去过了?” 祖宗的另一个自己,是那个清明的她呢。 她能存在已经很艰难了,万一被青主儿当心魔吃…… “我没去。” 青主儿道:“我就是感觉。”她从陆灵蹊的手腕爬出来,“感觉她那里有些奇怪。” 古怪? 陆灵蹊的心‘嘭嘭’跳了两下,“那你帮我感觉着,那里……若是危险了,你马上过去,但是,记着不能吃。” “我肥料充足。” 青主儿看她一眼,“我也更喜欢肥料。” 那什么……,吃人心魔,她自己更担心好吧! “行行行,我说错话了,你快帮我再感觉感觉。” 没的感觉,怎么感觉? 之前有一点感觉,但现在真的没感觉了。 “无想前辈这样,就好像一张白纸,白纸都没画过什么东西,又哪里会有什么遗憾心魔?” 青主儿看着关心则乱的陆灵蹊:“林蹊,你法衣烂了,头发眉毛都竖着,万一被人看到就惨了。” “……” 陆灵蹊摸摸竖得直直的眉毛,又摸摸朝天而立的头发,灵力一动,尽皆抚平,“这是和笙师叔为我特别炼制的法衣。” 可怜,连靴子里面的毛都被劫雷打秃了好多块。 陆灵蹊欲哭无泪,只能可怜巴巴地换上宗门配给普通厚毛法衣。 “……还冷?” “冷!”陆灵蹊更伤心了,“你出的馊主意,一点用都不管。” 第四二四章 转徒 九死一生却未达到预期,不要说陆灵蹊失望,就是青主儿也失望。 “……肯定有点用。” 青主儿生怕某人找她后账,“最起码,重影被我们炼的不错啊!” 这算安慰? 陆灵蹊可不要这样的安慰,只是祖宗还没出来,她不敢跟青主儿呛嘴,只能闭而不答,转说其他,“这事先不提了,我家老祖的化神劫过了,回头我打算去接爷爷和爹娘,主儿,你说,我在鸿蒙珠境盖上几间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青主儿还不知道她? 这家伙心心念念想把她爷爷和爹娘都带着。 “可以啊!等天渡境里的混沌巨魔人被天上的仙人接走了,我们查查只要没纰漏,你想怎么做都行。”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陆灵蹊点头,“主儿,你在鸿蒙珠境这么久,可有看到通往天渡境的通道?” “没!” 青主儿摇头,“那个季鞅可能在骗我们。更或者,他另有办法联通两界,只是收到季肖的留言,知道有人接他们,用不上你,就不费心了。” 很有可能! 陆灵蹊微有遗憾。 鸿蒙珠境若是能联通天渡境,她可能会很麻烦,可是不能联通……,以后她就再也见不到龙姨和龙宝了。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主儿,我家老祖还不知道你,回头我也介绍你们认识好不好?” 当然可以。 无想的遭遇,不仅陆灵蹊怜惜,她也是呢。 “我在天渡境藏了一颗飞熊凶兽的胆。” 青主儿贼贼地笑道:“林蹊,我把它送给无想前辈,当进阶化神的礼物,你看怎么样?” “……你是不是还藏了不少东西?” 陆灵蹊严重怀疑她收那些凶兽内脏和下水的时候,还偷藏了好多好东西。 “那是!” 青主儿微昂了她的小嫩叶,“以后,你好好哄着我,我就把藏的那些东西给你,要不然……”她瞅瞅好奇的陆灵蹊,“要不然,我都给宜法师叔。” “就会拿宜法师叔吓唬我。”陆灵蹊点点她的小嫩叶,“你怎么不说给我师叔?我师父才更厉害好吧?” “你当我傻?”青主儿鄙视,“随庆师父就你一个徒弟,给了他,跟给你有什么两样?” “……是!你是人精子。” 陆灵蹊拿她没办法,“我一定哄着你,一点脸色都不给你瞧!” 不哄也没办法啊! 瞧瞧现在,她差点被她害死,为了祖宗也得老老实实地哄着,连个大话都不敢说。 陆灵蹊认命,“你有大的乾坤玉盒吗?要不要我帮你买几个?” 虽然那些龙姨和龙宝不要的凶兽内脏和下水装在储物戒指里,暂时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装到乾坤玉盒封起来,应该更好。 要不然,将来被宜法师叔知道,她又要心疼了。 不! 肯定不止她一个人心疼她们暴敛天物,所有知道的,都会心疼。 为了将来不被骂,也为了哄青主儿,陆灵蹊感觉,她还是提前多采购一些乾坤玉盒或者玉箱的好。 “要买!” 青主儿瞅瞅洞厅方向,“回头我们到坊市,你多买十几二十个吧,我们把黄金稻也全都打成普通灵米大小,你给无想前辈也方便。” “她那里……真没事?” “大智若愚听过没?” 青主儿都不知道说林蹊什么,宁前辈和无想前辈似乎都比她聪明,“都说无想前辈好好的时候聪明绝顶,现在这样,我猜她是以斩三尸的形态分割了自己,留下好像一张白纸,只知道修炼的一部分,另一部分隐藏了起来。 哪怕她是以心魔出现,可是,她能害她自己吗? 另外,林蹊……” 青主儿有些欲言又止,“她逼她自己修炼,却还一直嫌弃慢,可能将来,她会出来做些什么事。” 那是肯定的。 不过……这也不是她能阻止的。 陆灵蹊也不觉得,她需要阻止。 “到时候我会站老祖这边帮她的。”她表明自己的态度,“我爷爷我爹他们肯定也会站老祖这边。” 陆家跟他们没关系。 陆家都没关系了,其他人当然欠什么债,就讨什么债。 …… 飘渺阁方向的化神天象,让太霄宫一众人等尽都无言。 区区两年时间,以为断绝化神之路的无想,怎么就这么快…… 成禹掌门在大殿里叹气。 当年陆望前辈救下兽潮中差点灭宗的飘渺阁后,两宗就一直交好,很多时候,看在陆家的面上,飘渺阁一直以太霄宫马首是瞻。 但现在…… 只怕再不可能了。 素暭山事件,哪怕他处理了所有该处理的人,飘渺阁少一代,对太霄宫都极其不满。 想了想,成禹掌门站起身来,直奔莲花峰。 “师叔!” 凌雾有感的时候,连忙迎到殿外,“您是找我师父吗?” “嗯!师姐现在何处?” 他的神识扫遍整个莲花峰,居然都没见到,成禹掌门忍不住怀疑她又到陆家那里去了。 “师父在五日前闭关了。” 闭关? 成禹目中精光一闪,“你师父是有所得了?” 知道当年师姐嫁给陆岱山师兄也有程长老的手笔后,他对程姓一脉,就极力打压。 若不是受陆家拖累,凭仪芬师姐的本事,应该早就进阶元后,甚至……化神! “是!” 凌雾点头,“师父让我谨守莲花峰,外面的事,不论好坏,一概不必告诉她。” 这就好! 成禹掌门很满意,“凌雾啊,你也当好生修炼。”虽然这个师侄也是世家之人,可是,小世家翻不起浪,宗门管起来也方便,“千道宗林蹊有幻乐塔,想要不被她甩得太远,你就要加紧努力,有什么不懂的,你师父不在就过来问我。” “是!” 很小就掌管莲花峰事务的凌雾,在人情世故方面,可比当年的仪芬知道的多。 当然了,她也知道正是因为师父当年吃了亏,才刻意培养她,“师叔放心,等九月九事毕,弟子就闭关冲击结丹中期。” 九月九关系天渡境里的混沌巨魔人会不会被天上的仙人带走,更关系幽古战场和仙令的消息。 她没师父的定力,更不想借这事磨炼心性。 凌雾虽然觉得幽古战场和仙令于她现在的修为无关,但是,不弄清楚,心总不安。 “唔!”成禹看了一眼飘渺阁方向,“飘渺阁无想进阶化神,大概不会再有意外了,凌雾,你跟燕离他们的关系如何?” 虽然陆岱山陆师兄把当年的事全都揽下了,可是,人家信不信,会不会迁怒,他们谁也不知道。 “还行!” 大家在天渡境同生共死,长辈的恩怨虽然会记在心头,但是,只要没有心歪,再怎么,也不会刻意针对。 “他们对那个拾儿……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拾儿? 凌雾心下一咯噔,轻轻摇头,“师叔是想说,那个拾儿是无想前辈的后人?” “难道你觉得不是?” 成禹掌门不动声色地打量师姐非常喜欢的徒弟。 有陆传这个亲儿在陆家,仪芬师姐对所有靠近无想身边的人,肯定都有关注,师姐关注了,一直替她理事的凌雾可能也知道一点呢。 他找不到那个拾儿的来历,不能不怀疑,那小丫头的脸上,带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 凌雾再次摇头,“是与不是,我想,我都不能去探查!” 她的身份也有些敏感呢。 不说一向护短的随庆前辈,只林蹊,就不好惹的很。 “弟子感觉我们太霄宫……也不方便去探查!” 林蹊现在挺好,跳开所有长辈的恩怨,只暗中亲近她想亲近的。 “真说起来,当年是太霄宫没有护好自家弟子。” 无想前辈经历了那样的变故都进阶了化神,她爱慕的陆信前辈又怎么会差? “不管人家什么身份,大概都不会想重入太霄宫。” “……你说的是!” 成禹掌门叹口气,终于意兴阑珊,“不过,无想进阶化神,说不得还会过来跟陆家闹一场。” 陆家的人,也是太霄宫的人。 素暭山事件,太霄宫自查自纠,实力大损。 再来闹…… 成禹掌门怀疑自家师兄山隐也阻止不了无想。 毕竟人家是疯子。 跟疯子讲不了理,更拼不起命。 太霄宫这个亏……是吃定了。 成禹掌门实在愁得慌,“凌雾啊,你跟千道宗林蹊关系不错吧?她得陆望前辈的十面埋伏传承,陆家的事,理应也出些力。” 林蹊来了,随庆大概也会来。 让陆家去请,难免有挟恩求报之嫌。 “陆家不好去请她,你看你能不能以个人的名义请她到太霄宫做做客?” 啊? 师叔还真敢想! 凌雾只能摇头,“师叔,林蹊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她对无想前辈……甚为同情,不要说我们请她并不能帮什么,就算能帮……,我想她的天平也是倾在飘渺阁,倾在无想前辈那里。” 陆望前辈的传承,是陆家送的不假,可那也是她的机缘,人家得的理直气壮,更何况那也是她的祖宗。 她能不像踩叶湛岳那样踩陆家,陆家就偷着乐吧! 凌雾实在不敢想,让她帮陆家,她会在背地里干什么。 那家伙真要阴起人来…… 想想宋在野,想想天渡境里渴望凶兽肉的混沌巨魔人,凌雾额上不自觉地想要冒汗,“师叔,真说起来,林蹊并不欠陆家什么,相反,她在天渡境里救了我们所有人,还借着巨龙,让我们带了那么多极品灵木出来,比起恩情,反而是我们欠她的。 不管您让谁去请她做客,无想前辈不来则罢,一旦来了,您说,她会怎么想?随庆前辈又会怎么想?以后,您让我们还怎么与她结交?” 这? 成禹掌门无可奈何地离开莲花峰,用万里传讯符层层传讯,问又赶到西狄草原的山隐师兄怎么办? 进阶化神的无想不管有没有清醒,都有八成的可能再来太霄宫,师兄不回来,他心中真的没底啊! …… 上泰界,各方都在等九月初九。 被德成师兄看着,不能到无相界的九壤星君这段时间要多烦躁就有多烦躁。 徒弟是彻底的没影了。 招贤堂的魂火都被她偷走了,也就是说,那天她听到了师兄和他的谈话。 一想到捏在手里的东西就这么飞走了,九壤就没办法平静。 为了这个徒弟,他忙了这么多年,怎么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师兄,红绫是我宗的至宝。”他只能拿那个红绫说话,“再怎么,我们也不能让余呦呦那么带走。” “唔!她有留言说不再是我青云宗的弟子吗?”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德成虽然没见过师弟的徒弟,却不妨碍查了之后,更欣赏她,“九壤啊,换成你是她,你做的绝对没有她好。” 师弟装了这么多年,难得,倒是真的教了一个好弟子。 德成左手跟右手下棋,“既然提到了红绫,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她的主意你别想再打了,以后她只能是你的徒弟,或者,老夫就对外宣称,特别喜欢红绫,你把徒弟转给我了。” 啊? 九壤都呆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不管仙界的仙令如何,师兄都要把他按在至隐洞,让他当宗门的吉祥物,再也不现人前。 这绝对不行! “师兄,她都那么大了,怎么能转?” 那死丫头手上还有好些极品灵木呢。 “不转,你觉得,她还会回来吗?” 德成扔下手中的黑白棋子,“九壤,我知道你派人去找她家人了。她妹妹那里你不能动。五味斋是无相界的店,是那边修真联盟放到上泰界的探子。 空门、至阳、渲百、随庆……,那些人你是知道的。”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人家敢想敢干,并没有被七界固有的思想锢住,惹急了可是能马上拎着剑就上的。 “在老夫看来,余呦呦实是青云宗不可多得的天才弟子,未来有无限可期!” 所以,他绝对不会让师弟把这么好的弟子给害了。 “你的人,我已经截了回来。” 德成人老成精,何尝不知道,师弟不敢跟他打,除了他修为高绝外,还有仙界仙令这块肉在前吊着,他一时不敢失了青云宗长老的身份,“师弟,发申明,把她转给老夫吧!” () 第四二五章 九月初九 上泰界在等待九月初九这个大日子的时候,没想到,会先迎来九壤星君转徒的消息。 好好的九壤星君怎么会把有大好前途的徒弟,就那么转送给德成星君?虽然那位前辈比九壤星君还厉害,可这样夺人爱徒,真的好吗? 各方闲人在背地里腹诽德成星君的时候,脑子弯弯绕多的修士,都不能不怀疑青云宗是出了什么事。 “小鱼儿,你姐姐那里是不是出事了?” 一直在爷爷庇护下过日子的沃北梦忍不住问妻子,“她最近有消息传给你吗?” 修小鱼慢慢摇头。 姐姐那里好像一直有问题,只是她从来都不跟他们说。 “相公,我们……回无相界吧!” 好好的,姐姐不可能无缘无故让她把爹娘转移到无相界,现在又没她的消息,她和北梦在这里,说不得还会拖累她,“你不想看看西狄草原那边,仙界出手的动静吗?” “可……我们就这样一点也不管你姐了?” 沃北梦有些结巴。 余呦呦虽然在明面上并未认下他们,可是,暗地里,五味斋的生意能在几个坊市开的这么顺,少不了她在背后帮忙。 而且就他所知,岳父岳母和小鱼儿的一些修炼资源来得也莫名其妙,十有八九就是她在暗中给的。 现在…… 她明知道她姐出事,还…… 沃北梦看他的妻子,突然觉得好陌生好可怕。 他没什么机心,脸上不免就带了出来。 修小鱼无语的同时,有些想笑,又有些伤感,“我姐跟我说过,发现她那边不对劲,不要打听,不要问,马上离开上泰界,否则,她十有八九,会被我们拖累死。” 啊? 沃北梦呆了,“要不然,我找我爷,他或许……” “爷爷不是化神修士!” 修小鱼也不想打击他,奈何不打击真不行,“德成星君和九壤星君都是化神修士,他们争徒……不管原因是什么,至少我姐暂时是安全的。” 暂时是指她一个人的时候,他们都在可就难说了。 修仙的理念中,为什么会有断情绝欲这句话,实在是,无数前人的教训使然。 “夫君,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怀了孩儿,我们必须走。” 两人在半个时辰后,急匆匆地站到传送阵时,修小鱼只见一个白面长须的男子,朝她抚须而笑。 …… 九月九眼见要到,飘渺阁各方俱都行动起来,以防海啸以防兽潮。 只有稳固修为的无想和陪她修炼的陆灵蹊是闲着,不过,今天陆灵蹊再想专心,帮祖宗稳固稳固,也有些力不从心。 “歇了吧!” 一个周天结束,无想阻住陆灵蹊,“你今天怎么啦?”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子,这样修炼事倍功半不说,一个不好还有可能走火入魔。 无想可不想自家娃儿冒这样的险,“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说有事,也有事,说没事,也可能没一点事。” 陆灵蹊不确定今天到底会不会出事,原来她挺不在意今天这个日子,只想陪祖宗把修为稳固后,看是不是带她去见见爷爷和爹娘,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些心神不安了。 “您看看这个。” 她把秋宇掌门给的玉简拿给祖宗,“仙界那边今天会带人走,法力波动可能过大,影响到我们无相界。” 拿这枚玉简给祖宗,应该是秋宇掌门心中也无底,想提前打个招呼,万一有事,祖宗能及时救援。 “我几次来飘渺阁,都没见过海啸,您见过吧?能跟我说说嘛?” “……”无想把玉简看完了,“你想见海啸?”她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在回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这里的海啸,正常都会伴随兽潮!” 好像很久以前,她还有好些个师兄师姐,可是他们都陆续死在海啸和兽潮里了。 “我但愿这世上,再无海啸也再无兽潮!” 无想站起来,“不过,大家既然都在忙,我们也出去站一站吧!” 飘渺阁的责任,是刻在她骨子里的。 “如果真有海啸和兽潮,你要么在宗门呆着,要么紧跟着我。” “嗯!” 陆灵蹊刚刚点头,面色突然一变。 地面好像在抖动,她与无想一齐冲出四象谷,遥望西狄草原方向的时候,只见远方的天空正散发七彩之光。 很快,七彩之光渐被黑幕所替,明明还未到午时,那里却以眼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阳光在她们眼前隐去,飘渺阁的灵兽园方向,传来好些灵兽躁动的声音。 这? 果然是有大事了。 “无想师妹,速与清漓前往智水!以防海啸兽潮!” 智水岛是飘渺阁无数前辈根据海啸兽潮,人为造出来的海岛。 若是海啸兽潮大起,在智水岛先平三分,那么就能给飘渺阁其他人争取时间,于沿海布防。 那里埋葬了太多飘渺阁修士的性命,平日里,出海的飘渺阁修士,从不临近那岛。 秋宇现在只希望师妹能以化神修为,化解这场无妄之灾。 无想虽然疯了这些年,可是对智水岛却印象深刻,“好好在家!” “我跟您一起!” 陆灵蹊眼见她要跑,忙扯了她的法衣,上她遁光,“清漓前辈在那里。” 无想的迅速极快,在阵门前一把捞住师姐,如风赶往智水岛。 与此同时,整个无相大陆,好像都沸腾了起来,不要说那些妖兽,哪怕凡界的江河,无数鱼儿都跳出了水面,好像要逃生般。 各宗撒在凡世的人手,立马在江湖决堤,房屋倒塌之前,以大法力,堵的堵,固的固。 平静的大海,正起波澜,陆灵蹊到这时几次,都没见过什么风浪,可是今天,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居然卷起数个连天接海的水龙柱,一路呼啸着往四处碾去。 无想和清漓对这东西似乎非常有经验,一个追赶一个劈剑。 等到水柱落下,她们已经赶往下一个,陆灵蹊只能在神识中,看到被劈死的各种奇怪海兽。 进阶化神的无想速度超级快,往海路去的水柱她根本没理,很快就赶到了一个说是岛,还不如说是礁石的所在。 “嗷~~~~” 远方,数百米的浪头上,无数海妖盘旋,它们踏浪而来,那样子,明显是没得善了了。 “滚!” 无想一声断喝,好像带了天地意旨直冲浪头,把几个最嚣张的海妖,硬生生地震得口鼻流血,死在当场。 “傲尚,不想死,就从哪来,给我从哪去!” 浪头停在数百米外,微微一顿,不过,很快翻翻滚滚,又往这边来了。 虽然这一次的速度慢了许多,但看它们的样子似乎要越集越高。 陆灵蹊正在奇怪之前的那一声龙吼是不是祖宗口中的傲尚时,就见诸妖退避,一条蓝龙在犁开的水路冲出,“无想?” 飘渺阁有人进阶化神,海族也不是一无所知。 若搁以前,傲尚当然没胆子对上无想,但现在,也不知怎的,它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涌,有种控制不住的噬血,就是想要一场大战,就是想再尝人修的美味。 “那就看看,到底是你这个化神星君厉害,还是我这个龙王厉害!” 傲尚隆隆的声音,让海浪再次暴涨,智水岛后面的水域在急速退却,“冲!”数十道强横的气息,随着它的话音冲出。 与此同时,百禁山四处都传来了隆隆之声,各方妖兽汇合,向人族地界冲去。 瑛娘和玄华也觉得身上的气血翻腾的厉害,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根本闹不清,但百禁山上所有的小妖都在躁动。 偏偏她们这里最为偏僻,小妖们浑身躁动,精力无处可泄下,尽皆打到了一起。 这? “不好,狐狸和猿王也打起来了。” 感觉到情况不对,瑛娘就要冲出星湖,被玄华一把拉住,“放心,他们都是半斤八两,打不死的。” “可是……” “没有可是。” 玄华神识延展,看到叫嚷着,也加入山凤几个,在心里轻轻叹息,“等他们发泄发泄,然后一起赶进绝灵寒漠。” 到了那里,就会被禁住灵力,就算还是控制不住,也不会有太大的伤亡了。 “你有静心丹吗?要不然,拿几颗静心丹,让他们一人服一颗。” 外面的情况不对,他们好像都要身不由己了。 玄华不知道别的八阶大妖什么样,但是它们吞吐月会的玄阴蚌精,却是妖族中,最为平和的种族。 她的气血都在翻涌,外界只怕…… “对了,你为什么能控制,不跟我打架?” 她? 瑛娘呆了呆,“我是异路冰蛛呢。” 她的气血翻涌,用灵力一过,不说尽数回复,怎么也不至于要跟自己的好朋友干架。 “对呀!你的异种冰蛛,”玄华想到什么,“那你出去给他们下一场冰雨,把他们都冻一冻,冷静冷静。” …… 海浪如约而下,可是,被清漓和陆灵蹊寄予厚望的无想,却被一只行动看似极缓的老龟缠住,而她们眼见就要被浪头压下。 叮叮叮…… 十面埋伏护住陆灵蹊的时候,清漓一剑快似一剑,在无想回援之前,护住她们两。 但她们暂时能做的也只能是自保! 水中的海妖实在是太多了,它们成群结队,好像全都红着眼睛,一路从她们这边碾压过去。 这不对劲啊! 清漓与海妖打交道至今,还从没见过它们如此躁动。 “林蹊,冲出水面!” 清漓把分到她手上的一颗天雷子摸了出来,“快,走!” 那只老龟,没意外就是可比化神星君的十阶大妖,今天若是不把它们阻在这里,要不了多久,沿海海域就要血流成河,成为海妖的天下了。 清漓朝要朝她们锁来的傲尚弹出天雷子。 可是,傲尚来得太快,天雷子又被它冲回些许,轰—— 冲天的巨浪让无数海兽一齐哀嚎,陆灵蹊眼见清漓要被天雷子释放出一道雷电击中,连忙用重影护了一下。 滋滋滋…… 水助雷势,傲尚只是九阶妖王,哪里是化神雷劫的对手? 相比于人族,妖族其实更怕雷,远处天空,已经被厚云所替,却是飘渺阁秋宇发现不对,尽起防御雷阵,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想把海妖逼走。 叮! 清漓还未完全脱险,就朝傲尚一剑劈去。 生死关头,傲尚眼中的红光突然消去一些,面对要他性命的剑气,连忙努力侧身,想借身上的鳞片挡一挡。 叮叮叮…… 趁他病,要他命,清漓如何敢给他机会? 陆灵蹊的十面埋伏连杀数个海妖,在傲尚躲避清漓,也进入她的攻击范围的时候,想也不想地连出数个花瓣刀朝他的命鳞划去。 此时,水中的雷力还未散尽,傲尚行动不便。 几番在生死关头挣扎,他眼中的红光尽数退去,只落深深的悲哀。 好好的,他怎么到了这里? 叮! 叮…… 陆灵蹊的花瓣刀就要划到他命鳞,清漓的剑气也就要斩到他的命鳞,两者不知怎的,居然撞到了一起。 傲尚心下一振,正要勉力再逃一逃,清漓的剑和陆灵蹊的花瓣刀一转,却又非常默契地一个顶着他命鳞不让动,一个以层层花刀,把他整个身体全都包裹了。 “九月初九,你们没有收到消息吗?” 清漓正要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群五阶螯蟹红着眼睛冲了过来。 叮叮叮…… 陆灵蹊打不过其他大妖,但对付这些螯蟹却还是简单的。 依她本意,尽数杀了,以后熬蟹黄吃。 但是,杀容易,可它们的冲击的势头一时不会减下,还是会影响到清淳前辈的问话。 十面埋伏分出一部分,直接以迷踪阵法,让它们从两旁犁过。 “收到消息了,可是……可是我们闲着无事,喝了酒……” 傲尚眼中红光退却,身上的躁动也没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这不是他们自发的兽潮,不能算啊! “那个龟前辈又是怎么回事?” 远处那老龟甚为精明,脑袋一缩一伸,身体似慢实快,硬生生地把师妹挡着了。 “你可别告诉我,十阶大妖也控制不住自己?” ……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四二六章 安居一隅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无相界各方告急。 没人知道,为何知会过的妖族高层,也会随着兽潮向四方掩杀? 这太不正常了。 心急陆灵蹊安全的无想,对拦路的老龟一剑更比一剑狠,不过,老龟凝出的水剑,也更为刁钻,仗着龟壳就是把她拦在这一边。 就在他们打得难分难解之时,黑色的天幕好像被人一下子抽掉,微斜的阳光洒落大地,隆隆奔袭的兽潮大军,突然之间就乱了。 老龟也感觉到了一丝迷茫,它住了手,以壳对无想的时候,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天空。 天上的云团三两处,看上去跟往日也并无不同。 那……? “撤!” 更早清醒的傲尚猛然朝众多海族嚎了一嗓子,看它们掉头,这才转向清漓和陆灵蹊,“我族的不对劲一定与仙界有关。” 附在身上的花瓣刀不知道是什么,虽然它们的主子,感觉一巴掌就能拍死,可是,这些刀莫名就是让他忌惮的很,经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傲尚下意识地就是不敢动,“这场兽潮不算,你们放了我,我去妖庭问明白后,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他堂堂九阶妖王,若不是被那颗天雷子阴了,又如何会怕她们二人? 依以前的脾气,肯定要找回来,但现在,傲尚更想知道,仙界那边,到底对他们妖族做了什么? 妖庭也有特殊渠道可连上三天的仙庭,他们被阴了,仙庭那里,总要出个头,找仙界的人问个清楚明白,总不能莫名其妙被他们阴。 “放了你?” 清漓真人当然不想再起事端。 傲尚的身份有些特殊,真要杀了,说不得,未来百年飘渺阁都再无清静。 “傲尚,不管你们这边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到了这里是事实。” 她看了一眼围来的诸多妖王,“被我这位小朋友拿住更是事实。” 被天劫淬炼过的重影,或许才是他不敢动的主因,“想让我们放人,总不能你空口白牙这样一说,我们就照办吧?” 如果那样,以后他们定会更加无所顾忌。 清漓虽然也想知道仙界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更想借傲尚的性命,逼这些妖王一把,让这些妖王们认清现实。 飘渺阁从来都不是软柿子,这方海域可以是他们的,但有些规则一旦破了,不论什么人,都将付出沉重代价。 “本王自然不是空口白牙说话的人。” 傲尚看向也望向他的小丫头,“道友,本王拿我海域特产,换你放手如何?” “可以!” 陆灵蹊的眼睛在围来的诸多妖王身上一转,“不知前辈所说的特产是什么?” “听过天外陨金吗?” 傲尚打量还在她周边隐隐飞舞的花瓣,“本王有五百七十三斤天外陨金。” “清漓前辈,天外陨金比之庚金如何?” 陆灵蹊没听过天外陨金,可不想被人家糊弄了,当然,傲尚的性命现在捏在她手,天外陨金再珍贵,也不是他随手可送的东西可比。 “天外陨金据传可以炼制冲入宇宙,直入仙界的飞船。” 清漓朝急急赶过来的无想轻轻点了一下头,“但是,炼制那等飞船的办法,早在修仙界失传。傲尚,你的诚意,只是我们用不着的天外陨金吗?” 那东西,飘渺阁祖师就从龙族秘地夺过一块,现在的四象谷四象内里,就有一部分用了天外陨金。 但这话,清漓是不会说的,“还是阁下觉得,你的命,只值那些你们自己怎么也用不上的死物?” 今天要是拿了那些死物,这些妖王不止会看轻了林蹊,更会看轻了飘渺阁。 “本王话未说完,你们急什么?” 傲尚发现这三人被他们围了一层又一层,还是面不改色跟他讨价还价,就知道,今天不大出血是不可能了,“玉角雪枝十五支,极品水灵石三块,另送紫蝴粉十斛。” “玉角雪枝可制丹可炼器,生在海沟深处。” 清漓知道林蹊不懂海中宝物,自动给她介绍,“据传其炼器,可加大法宝威力三成,炼丹……加入九节妖虫的九枚妖丹,可炼有助成仙的九极仙丹。” 这些,飘渺阁老祖留下的玉简都有介绍,可惜,九节妖虫早就消失于七界。 “灵石不必说了,紫蝴是一种特别的珊瑚虫,不论什么灵草,只要还没完全枯死,撒下紫蝴磨成的粉,都能活过来。” 噢? 陆灵蹊和青主儿对后者更感兴趣。 “听着不错!” 她这样说的时候,所有妖王面色都沉得不像样子。 老龟在诸妖之后,慢慢化成人形,他的目光在陆灵蹊周身飞舞不绝的花瓣刀上定住,暗藏一种深深的震撼和忌惮。 万多年前,飘渺阁差点灭宗的那一场兽潮是成功的。 可是,逆转的时候,人家也一样让他们海族付出了血的代价。 现在这女孩…… “不过,只这些,还不太够。” 陆灵蹊又不是傻子,其他海兽虽然退下了,可这些能化形的妖王,一个个的全把她们围着,明显是要给她压力,让她自己害怕退缩。 他要是不用这些妖王吓唬,她马上就可以放,但现在…… “我还要前辈最后一次褪下的皮,还要海中仙草龙血花。” 傲尚:“……” 这两样东西,他确实有。 不过,跟天外陨金一样,此二者是不曾带在身边。 “可以!但有些东西,本王没带在身边,你先放我,回头本王一定派人送去飘渺阁。你若不相信,本王可以请清漓和无想两位道友做保。” 让她们做保? “做保就不必了!” 陆灵蹊笑笑,“龙王的信誉,在下还是愿意一试的。”话音未落,围着傲尚的重影就化为点点灵光,重归于她身边。 “爽快!” 傲尚把玉角雪枝、三块极品水灵石和紫蝴给她,“傲尚还未请教道友高姓大名!” 今天这个亏,吃得实在憋屈。 他总要把人家的名字记一记,以后再在海上遇到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高姓大名不敢当,在下林蹊!” 陆灵蹊对紫蝴非常满意,可惜斛太小,一个都没装到三斤,“现在,前辈可以让您的手下让路了吗?” 傲尚一个闪身,化成威严的中年大汉,朝手下妖王们挥了挥手,“我记住你了。” 他正要转身,老龟一闪而至,“等一等。”他一双老眼,尽数盯在陆灵蹊身上,哪怕无想替她挡住的时候,陆灵蹊也有一种,被他锁着的感觉,“小友的花刀很有意思啊!不知与万多年前的杀神陆望可有什么渊缘?” 陆望祖宗? 陆灵蹊打量这个化形还背着一幅小壳的老龟,就是它,在最开始的时候,以龟壳把祖宗和她们分开。 若是天空没有回复,若是清漓没有用天雷子…… 陆灵蹊在当年得陆望老祖传承的画面中,翻到一个惊恐逃亡的老龟身影。 那时候他好像没这么老。 “看来前辈对陆望前辈印象很是深刻啊!” 陆灵蹊轻轻一抬手,捏住飞舞在面前的一片花瓣刀,“我现在若说没渊缘,想来前辈也不信!”她笑笑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就直说吧,我得了陆望前辈的传承。” 果然! 老龟轻吁了一口气,“这么说,小友对十面埋伏已经掌控得很透喽?” “您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说没有掌握也不可能,刚刚傲尚就脱不得身呢。 “当年,老夫曾经发过誓,老夫与他不死不休,他的所有……” “前辈以后可以到仙界找他。” 陆灵蹊打断他马上要说出来的狠话,“无相界天地圆满带动了七界的天地圆满,前辈能进阶十阶就是明证!您如此修为,报仇,若只敢找他隔了万多年的传人……” 她嘴角轻轻翘起,“我想前辈会比我更郁闷吧?” 老龟:“……” “凡人尚且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前辈寿元无数,再往上冲一冲飞升妖界仙庭,到时再找陆望前辈报仇,不是更好?” 更好个屁! 老龟嘴角抽了抽。 杀神陆望自出道以来,未有一败。 人家早就飞升走了,他——哪怕飞升妖界仙庭,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 就像这臭丫头说的,他堂堂十阶大妖,要是对一个结丹小修动手,报隔了万多年的所谓‘仇’,不仅心里不舒服,还会被天下人耻笑。 “那老夫就借小友吉言了。” 老龟转身一脚踏出,转眼消失在众人面前。 “走!” 傲尚紧紧跟上,片刻间,这片海域,只遗无数妖兽尸体。 …… 无相界各方问讯仙界的时候,还不知道,兽潮事件,不独于无相一界,七界尽被波及。 相比于早就有点准备的无相界,灵界、昆山界等,损失更为惨重。 半天之后,收了好些海兽材料回到飘渺阁的陆灵蹊,就见到坊市上来来往往的修士个个面色凝重,他们排队在各个商铺前,好像在抢购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 看到面上犹带愤色的虞静,清漓一把拦住。 “师叔!” 虞静脸上非常不好看,“仙界传来消息,七界天地圆满,以后,像今天这样的兽潮,只算是开始。” 什么……意思? 陆灵蹊拉着到处打量的祖宗,也盯向她。 “仙界的消息,从来没传出的这么快。” 虞静痛恨,“今日天地有变,各方妖兽躁动不安之时,联盟总部的传界香就凝出了仙界的消息,一个时辰前,那消息从通天传送阵传到这边,我才把它贴到公示栏未久。” “到底什么消息?” 问这话的时候,清漓真人忍不住有些心慌。 “未来,七界会迎来宇宙几波外来之敌做为迎接幽古战场的试炼。那外来之敌,要靠我们自己发现,自己解决,若是不能,一切休提。” 什么? 除了不是太懂的无想,清漓和陆灵蹊的面色都是一变。 “外来之敌……有说是什么吗?” 清漓看着远处吵嚷的几个人,艰难地问道。 “没说。传界香凝下的文字只说,它们会像今天的兽潮一样,很不可控,一不小心,生灵涂炭。” 既然知道生灵涂炭,还…… 清漓和陆灵蹊的面色一齐凝重起来。 “上面还说,当它们出现的时候,天地灵气亦可能有变,所有修士,若是没有灵食为基,以后的修炼,也必将事倍功半。 仙界和幽古战场,不论修为大小,哪怕仙人,每月也必食十斤的灵谷,否则身体机能就会下降。现在大家因为这消息,都在抢购灵谷。” 他们本来过得很好,可是,就因为仙界接混沌巨魔人,现在弄成这样。 这影响的不止是修仙界,还将影响到凡人。 那些天外来客,若是如兽潮一般,都不知道将来会死多少人。 七界的秩序,全都被打乱了。 帮忙锁定天渡境的奖赏就是这个,不止虞静想不通,很多人都想不通。 “林蹊,若是可以,你在飘渺阁多收些妖兽肉吧!” 虞静看看还没回复正常的无想师叔,只能按下所有情绪,不让帮忙的林蹊损失太重,“妖兽肉也算灵食,多收些,你以后也方便些。” 今天各商铺还必须把所有货物,以正常价格出售,以后,谁知道涨成什么样? “我已经收过了。” 陆灵蹊收了不少被天雷子炸死,被祖宗和老龟打架波及弄死的海兽尸体,“虞师姐,仙界有说天渡境那边,具体怎么回事吗?” 仙界的仙人这么涮他们,实在…… “没说。” 虞静摇头,“上面只说,这方宇宙一直都有外敌大患,落到我们这边的只能算是小患,仙界会密切注意被接人动静引来的东西,只要监测到,马上就会把消息传给我们,尽量让我们有所准备。” 也就是说,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 仙界这样说,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清漓按下心中的那份郁气,“还有吗?” “让我们密切注意传界香,各宗各坊市的防御阵法,要做好。” 虞静难受得很,“从今天开始,七界修士,除了战,就只能战,再不能……不能安居一隅。” () 第四二七章 抢时间(六千大章酬书友bendachu的万点打赏) 谁都没想到,仙界会传下这样的消息! 什么叫安居一隅? 是说七界这么多年,一直被仙界保护着? 这可能吗? 仙界给大家希望,让他们所有人都积极地帮忙寻找天渡境锁定天渡境,结果换来的就是这? 谁能接受? 联盟和七杀盟的长老们紧急磋商,按下他们心里的诸多不满不平之时,只能为七界修士,寻个能奋起拼斗的理由。 大战在即,他们连怨天尤人的时间都不多了,所以,一天之后,有关仙界可能发生了什么争斗,然后七界当了两方牺牲品的消息,就被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出去。 这消息……真人咽不下这口气啊! 可是再咽不下又能如何? 联盟和七杀盟第一次合作的这么迅速,不管是闲风还是枯魔还是所有新任的渲百等两方长老,都只能积极把消息传出去,让大家尽量早做准备。 各宗各世家的灵田,很快就被一个又一个大阵护住。 现在的灵谷,关系到大家未来的修炼,由不得他们不上心。 对修士服用灵谷的消息,大家反对的不多,毕竟谁都是从低阶修士过来的。辟谷到底是好是坏,多少年来,大家心中都有一杆秤。 丹药为诸多灵药所炼,真说起来,它何尝不算另一种灵食? 很多高阶修士不再食谷,但是,灵茶、灵果、高阶妖兽肉什么的,只要能弄到,谁都不会放弃。 散修辟谷,是因为没钱,因为灵谷的卖价对他们来说,也并不便宜。 宗门修士辟谷,更多的原因是宗门发放给炼气修士的灵米饼什么的,全都做得没滋没味,难吃的要死。 现在,各宗制式的灵米饼虽然还是那个味道,但是,大家全都把存储灵谷的事当成了重中之中。 “你想走了?” 飘渺阁上云院,无想看着回来就忙着给她存各种灵食的陆灵蹊,说不出的难受,“我能跟你一起吗?” 能一起吗? 不能! 陆灵蹊知道,祖宗也是知道这一点,才这么问的。 “飘渺阁大概还有一段时间的乱,您——得在这里呆着。”不能带祖宗一起走,她也很难受,但是,责任是她们都避不开的问题,“我也要回千道宗,看看能为宗门做些什么。” 不仅要为宗门做些什么,陆灵蹊觉得,她还得把崎山秘地的天外冥虫问题,让联盟的长老们知道。 那东西也是天外来客,强大如混沌巨魔人都不是它们的对手,现在的修仙界若是碰到它们,说不得马上就会沦陷。 只有那些大佬们更为重视这件事,才能带动七界,做最好的准备。 “您别难过,等我把外面的事情办完,就马上回来看您。” 进阶化神后的祖宗,也只有面对她和那些入侵的海妖时,才有点正常,陆灵蹊不能不安慰,“或者等秋宇掌门把飘渺阁的事务稳定下来后,您和踏雪前辈或者什么人,一起到千道宗做客,我做东道主请您游玩千道宗也是可以的。” 这是个美好的愿望。 陆灵蹊真希望,仙界所言的小患,真的只是小患,是七界修士能对付能按下去的。 她心里是这样希望,但理智上对仙界的仙人们,却并不相信了。 “我给您的做的这些灵食,您全收好,不要给别人看到了,更不要让别人吃。” 陆灵蹊临行前,对祖宗千叮万嘱,“您记着,以后,最好天天都吃,等您吃得差不多了,我肯定就会过来,再给您做,您要是不吃,我……以后可就不来了。” 想到仙界的消息,她又怕祖宗不好好吃饭,连威胁都用上了。 等到陆灵蹊在祖宗的泪眼汪汪中,离开飘渺阁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半天。 从传送阵上下来,只见宗门坊市上来来往往的修士,连走路都比以前快了三分。 她直奔神道峰。 天外冥虫的事,到底要怎么说,才会不被那些前辈高人们弄巧成拙,她得请教重平师叔,最好把宜法师叔也请来一起商量。 毕竟,她发过恶誓,绝不把混沌巨魔人的四大秘境,跟任何人说。 宜法这几天都要忙死了,被师兄叫回来的时候,看到林蹊也在,哪能不知道又是她这里有幺蛾子? “快说什么事吧,别跟我们兜兜转转的。” “师叔,我见到过天外的恶客。” 啥? 抢了师兄茶壶,正在给自己倒茶的宜法差点把手中的壶扔出去。 “别看我,”重平掌门摊摊手,“我就是听她这句话,才传讯让你马上过来的。”小丫头纠结的样子,明显事情不简单,他也愿意多一个人商量。 “我能把大家从天渡境带回来,是因为,我帮人家做事了,为了取信于人,我还发了毒誓。” 师父是老狐狸不假,但是,重平师叔管着一个宗门,宜法师叔统领暗门,两人在大局上,定比师父厉害。 陆灵蹊希望两位师叔非常非常厉害,“我帮他们做事的时候,进了一处秘境,差点就死在了那里。” 是那次魂火突然不稳的时候吗? 宜法和重平对视一眼,“你接着说。” “那里处处都是被一种黑甲虫覆盖的巨大尸骨……” 陆灵蹊把她在崎山秘地的遭遇在两位师叔面前全盘托出,“它们分分合合,动作迅速,我原想着,就让它们永远在那个再也没有补给的地方慢慢消亡,才没有跟你们说的,但现在……” “你是觉得,那东西还会再来?” 重平当然心惊,这样集分、合于一体的东西,若是到了千道宗,他该如何拒敌? 人家的修为因为合体可以无限增长,而他们…… 他看向也白了脸的师妹,“宜法,你觉得我们要如何应对?” 以阵法保护灵田保护宗门保护坊市,是他们一贯的做法,但如果遇到这样的天外冥虫,那些阵法真的能护住一切吗? 要如何应对? 能如何应对? 宜法沉吟良久,“……我们不能像那些天外冥虫一样分合由心,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修习分合由心的阵法,每个人都修,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哪怕只有两个修士,也能把灵力合于一处,予敌最强最狠的一击。” 既然无可避免,除了奋起,他们确实没有他路。 “只是这阵法……,各有破绽。”这件事也不是千道宗一家之事,“林蹊,你随我们一起去联盟总部一趟。” 那里的前辈高人或许各有不足之处,但是,他们却能集七界所有厉害的阵法师,一起研究。他们的经验和眼界,也未必没有可取之处。 总之,天外冥虫所在的地方,他们可以不问,但这东西的存在,他们一定要报于各方。 陆灵蹊就知道是这样,与两位师叔从通天传送阵下来的时候,他们直奔联盟总部。 一天后,七界各方的所有阵法师都陆续收到了联盟和七杀盟的请贴。 不论道魔,只要是稍为有名的阵法师,不管你在干什么,尽都都各方强力请到了双盟坊市。 费了无数口舌的陆灵蹊唯一安慰的是有师父和师伯师叔们在,这些人没一个问她在什么地方,见到的天外冥虫。 就算神水宫的芙晚星君和文遥星君猜到什么,以她们的人品,陆灵蹊相信,为了黄泉禁地和昆山界的发全,她们只会更努力地帮她瞒着,甚至以更严厉的方式,监管黄泉禁地。 以修士己身为阵眼的分合之阵,到底怎么弄,被那些阵法大师接去之后,她才不用跟人一遍又一遍地说。 陆灵蹊忙里偷闲,走在再不热闹的坊市,却没想,还见到了熟人。 “陆道友,好久不见!” 叶湛秋远远地就朝她拱手。 “原来是叶道友。” 陆灵蹊还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这一世的七界,跟他记忆里的七界,更不同了,他——也抓瞎的很吧? “真是好久没见了,前面有茶馆,一起聚聚?”陆灵蹊邀请他。 “好哇!” 叶湛秋没犹豫地跟她进到一旁的半日闲茶楼。 两人在包厢坐下,陆灵蹊亲自给他倒茶,“道友在天龙镖局一向可好?” “……还好,这次回来,我打算闭关冲击一下境界。” 没了家族拖累,他一个人虽然忙忙碌碌的,但是修炼和生活,安排得紧紧有条,叶湛秋原本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林蹊!” 没了外人,他也不用那么客套了,“无相界的兽潮如何?伤亡惨重吗?” 记忆和现实又起了冲突,而且还是万分恐怖的冲突,叶湛秋这两天都煎熬死了。 上一世,他碌碌无为,可是,天下总体来说,还算太平的。 但现在…… 叶湛秋这几天游走在坊市,特别的迷茫。 上一世没听说过天渡境,当然也就没有仙界仙令和让大佬们帮忙锁定天渡境的事,没有这些事,自然就不会有前几天波及七界的兽潮,没有兽潮,没有仙界出手带走天渡境那些混沌巨魔人,这偏居一隅的七界,肯定还偏居着。 看着面前的女孩,叶湛秋不知道因为她,会有多少改变。 这些事好像都与林蹊有些因果关系,而她的存在,好像是因为他提前杀了狼盗周康。 叶湛秋越理越害怕,严重怀疑自己的结丹心魔劫,要跟前世不一样,变成他收拾不了的东西。 “我刚从联盟出来,你放心,无相界因为有准备,兽潮的损失反而是七界最小。” 陆灵蹊知道他在煎熬什么,她也煎熬,“你要闭关冲击境界是对的,未来……恐怕会有些忙。” 不止是忙吧? 叶湛秋转着手中的杯子,“那些阵法师是来一起想办法的吗?他们想到办法了吗?” “正在想!”陆灵蹊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想到,没有什么破绽的联合阵法,“群策群力,肯定比一两个人想破脑袋要好。” “你——担心吗?” “担心啊!”陆灵蹊在心里叹气,她没想到,还要安慰他。 她其实想让别人安慰的。 奈何,她进阶了结丹,这人要不了多久,还有天劫和心魔劫要过呢。 因为他的心魔劫,陆灵蹊只能安慰,“不过,担心是没有用的,我们能做的就是精研我们的战力,努力加深修为,在天外来客杀来的时候,让它们有来无回。” “……” 确实! 叶湛秋想想,他只能多杀几个天外恶客,不让自己背负更多因果。 “那林蹊,你怕吗?” “怕!但我想,我会用手中的刀,让那些天外恶客更怕我。” 天地到底因为他们改变了什么,陆灵蹊不知道,但偏安一隅这个词,却不是好词。 如果真像仙界说的那样,或许打破这份偏安,万众一心可能更好。 修士的机缘,从来都是在九死一生中搏来的。 唯一可怜的就是凡世…… 陆灵蹊已经由着重平师叔和宜法师叔把当年祖宗弄成的符阵献了出去,联盟和七杀盟对飘渺阁和祖宗的奖励且不说,只要能帮到人,想来祖宗心里也是欢喜的。 “叶道友,现世已不安稳,我觉得,我们都要一颗敢直面一切的勇气。” 这家伙抱着剑林那么厉害的东西,却到处装傻示弱,也是够了。 “修仙说到底是逆天而行,没有逆天的心,又怎么能逆了天?” 后一句话,直到分开许久,好像还响在叶湛秋的脑海里。 回到天龙镖局的第一时间,他便用自己在镖局的贡献点,选了一个能应劫的地方,闭了关。 …… “无相界曾经的玄幽殿所在,还要加强布防。” 闲风长老原先并不是很重视那里,但现在真是不敢不重视,“回头,你们可以在联盟再领一份布置传送阵的材料,各宗更要派人轮值守好玄幽殿下方空间,但有一丝不对,能保证马上驰援。” “回去我就把前辈的意思,通传出去。” 事关无相界的安全,重平掌门比闲风长老更关心那里呢,“另外,做为无相联盟的长老之一,在下亦会通知各宗等待前辈们的好消息。” 不催一催,这些人研究个阵法,不知道还要争到什么程度。 重平没时间跟他们在这里耗,“在下以为,嘴上说的,纸上画的,与现实做出来的到底不一样,前辈与其让那些阵师们的争吵弄得头大,不如鳞选弟子,现场按他们说的布阵,现场破阵,谁不好谁好,谁更好,一试便知。” 嗯? 倒也是个解决办法。 现在确实没时间,再听他们因为道魔,因为派系,再争过来争过去了。 陆灵蹊三人重回无相界的时候,七杀盟和联盟的执事弟子,便被七界各方的阵法师集合起来当他们排兵布阵的真实道具了。 “林蹊,回头你到演功堂当擂主。” 重平着急提高弟子们的战力,顾不得随庆师兄一心一意想让他徒弟当仙子的心愿了,“不必留手,同修为的,十招之内,若是不能踢下擂台,我就扣你三个贡献点。” 啊? “师叔,您看重平师叔,有他这样当掌门的吗?”陆灵蹊气坏了,“照他这样干,我得众叛亲离。” 她本来就够遭人恨的了,同门切磋还这样不留手,以后有什么事,谁能帮她啊? “放心!” 重平在宜法开口之前道:“我会在你的擂台前竖碑,同等修为,所有能撑过十招者,得一个贡献点,撑过二十招,得三个贡献点,撑过五十招,得五个贡献点。” 养到结丹的弟子,都不会太傻,总能知道,宗门练兵的意思。 “林蹊,你想赚贡献点,就要把每个人在十招之前打趴下,打趴下一个,我奖你一个贡献点。” 宜法还能说什么? 她只能闭嘴。 能在林蹊十面埋伏下撑住十招的弟子,遇到天外来客的时候,总不至于连个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师叔,贡献点对我的吸引力不是很大了。” 宜法师叔都不帮她说话了,陆灵蹊只能给自己争取,“我也不跟您讨价还价。”她是千道宗弟子,这种练兵任务,从大局说,师叔没派错,“就是您再给我七天时间,我得跟我爹娘说一声。” 她爹娘? 是藏在素暭山吧? 重平和宜法对视一眼,只能答应,“七天,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丫头在外面晃了两三年,只怕都没真正见到她爹娘爷爷,重平生怕她再这么耽搁下去,大战来后再不得闲,以后要一直惦记。 “嗯!我绝对只要七天。” 陆灵蹊都不跟他们回宗了,直接在玄天宗坊市转太霄宫,等她戴着隔绝神识探查的斗笠下来时,连修为都没隐,直奔素暭山。 这一次,她要速战速决。 …… 陆永芳年纪大了,修炼当然不如儿子儿媳。 更何况,他们还另有特别的修炼之法,他一个孤老头,要不是为了能见孙女儿,早他娘的撂挑子不干了。 可恨啊,带他们进来的前辈说了,儿子儿媳要进阶结丹才能出去见孙女,他要进阶筑基后期,要不然,到死都不能他家的宝贝蛋了。 为了出去,为了他家的宝贝蛋,他放弃了所有的爱好,只能一日日地枯坐石室,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周天。 但是,他这么勤奋,老天却好像一点也不给面子,修为比乌龟爬得还慢。 陆永芳也是醉了。 得了筑基的两百寿,这么大好的时光,可怜,他都要浪费在这里了,偏浪费了好像也不管用,筑基后期,离他还有十万八千里,也许到寿元断绝,都不能见灵蹊。 一个周天结束,他懒得出石室,儿子儿媳虽然在这里,可他们想见女儿,比他还拼,出去也是他一个人。 陆永芳只能躺下来,闭着眼睛回想当初在陆家药馆的日子。 他带着小孙女,今天到这,明天到那,日子过得不知有多逍遥。 上山采药,下水摸鱼…… 唉! 带他们进来的前辈这是对他们好啊?还是对他们坏啊? 若说不好,人家全力助他筑基了,可若说好……他现在真跟做牢一样。 回到祖辈想回的修仙界,他一个老头子,真没那么大的抱负,只想一切顺其自然,开心修炼开心犁田之余,再兼顾一下兴趣爱好。 但现在,他的大地灵蚯可怜巴巴的,却只能给一颗树松土。 想到那颗碧心果树,陆永芳终于爬了起来。 那树被大地灵蚯照顾的好,今天比去年多结了一枚果子,趁着现在,儿子儿媳顾不上,他还是把它吃了吧,免了他们谦让。 陆永芳检查碧心果树旁的灵阵,确定运转正常,才轻浮身体,寻找最大最好的果子。 咚! 所在的空间猛然一动,老头吓了一跳。 前些天,这里就晃了好一会,现在怎么又来了? 莫不是这里要崩? 陆永芳的灵力和神识同出,突觉不对,前面石亭处的石墩怎么动了? 莫不处那位前辈来了? 一想到他没修炼可能被那位前辈发现,陆永芳就像火烧了眉毛一样,恨不能马上奔回自己的石室。 可惜有过几次被抓包的行径,他一时不好意思再跑,只能脸皮发热,心中忐忑地等待再被人家削一顿。 “爷爷!” 陆灵蹊稳住身形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脸上涨红的爷爷,一时以为他老人家看到她太激动了,忙一闪过去,“爷爷,您没事吧?我来了。” “灵蹊?灵蹊,灵蹊,我的灵蹊啊……” 确定真是自家孙女,陆永芳真是激动坏了,喊名字一声更比一声大的时候,老泪都在眼圈里直打转。 他的孙女长大了,也受苦了,比以前瘦多了。 一想到,这么些年,就她一个人在外面,还可能到处找他们,陆永芳的心就揪着,“我的孙女,我的孙女……” “爷爷,我在这呢。” 陆灵蹊手忙脚乱地给爷爷擦眼泪,“我一直都好好的,您别伤心。”她的鼻子也是酸酸涨涨的,“爹和娘呢?你们都好吗?” “都好,都好!” 陆懔和蒋思惠一齐奔出,回应女儿的时候,眼泪也在眼圈中打转,“林蹊,我的女儿,娘可想你了。” 蒋思惠一把把女儿抱住,眼泪滚滚而下,“娘想死你了。” 她和夫君努力到现在,也才进阶筑基后期没几个月。 “娘,我来了,我也好想你们,这一次,我就是带你们走的。” 第四二八章 半灵阶法衣 七界各方大阵加入无想参悟出的灵符时,陆灵蹊在千道宗的演功堂拎着重影大刀,已经干翻了二十八个同门。 不是她想打击大家,是知袖师叔说,她要是敢让刘成师兄和柳酒儿师妹从她手上赚一个贡献点,她就亲自按下修为上擂台。 到时候,她要是不把她打趴下,她是不会下去的。 陆灵蹊觉得私底下把按下修为的师叔打趴下没问题,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要是把知袖师叔的一世英名弄成笑话,她会愧疚的。 为了不愧疚,她就只能来一个踢一个,来两个踢一双。 当然了,只要一直没人能从她手上过,她每天酉时到卯时,都会有七个时辰的休闲时间。 这时间,够她回家陪爹娘修炼,陪爷爷犁田种药了。 陆灵蹊很高兴在大战之前,有这么一个温馨的岁月静好。 天天在金风谷和演功堂之间来回跑,也跑得一身是劲。 “我回来了。” 才入珠境,就见爷爷在迷你小火山处朝她朝手,陆灵蹊忙几个闪身过去,“爷爷,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咦?火云藤活了?” 从天涯界带回的火云藤一直半死不活的,她总觉得,它挺不了十年,就得被她养死,却没想现在的叶子又回复满是生机的碧绿色,“爷爷,您用了紫蝴粉吗?” “不错!” 陆永芳很满意紫蝴粉的效用,“火云果是火系灵果,你当多吃一点。” 孙女身上的寒毒他没办法,只能努力给她多找些火系灵物,“等它结了果,酿进黄金酒中,于你肯定更好。” “好呀!” 爷爷有事干,眉目尽皆舒展开来,陆灵蹊看着就高兴,“不过,爷爷,这酒您是自己想喝吧?” “哈哈!同喝同喝。” 孙女大了,终于知道酒比那什么甜露好喝了,陆永芳终于不用可怜巴巴偷着求她弄酒喝,“我们不给你爹娘,就咱们爷孙喝。” 能怪他疼孙女吗? 儿子还想逼他一把老骨头修炼,希想什么五百年的寿元,那寿元是那么好夺的吗? 陆永芳一辈子自在惯了,可不想再自困石室做牢。 幸好他家修为最高的孙女尊重他自己的意愿,“到时候馋死他们。” “馋不死,到时候他不是偷您的,就是讹我的。” 陆灵蹊还不知道她爹? 当然,她也怀疑爷爷到这里是另有怀念,摸出跟采薇师姐换的璇光炉,“爷爷,您看这是什么?” 什么? 丹炉呗! 陆永芳接过璇光炉,异常感慨,“炼丹太麻烦!” 他修为不足,炼丹术连基础都没完全打好,又歇了这些年,再炼丹,孙女肯定还要帮忙种那些低阶灵草,那可亏大了。 鸿蒙珠境就这么大,种黄金稻还来不及,怎么能瞎种低阶灵草? “不过,这丹炉挺漂亮,用来熬些外伤灵药倒是不错。” 陆永芳学了一辈子医,虽然现在不能再到外面当医者,却天生地喜欢制药,“灵蹊啊,你要是能在采薇真人那里弄点如百步膏之类的外伤药药方,就给爷爷弄点。” 他配药还是不错的。 “爷爷试验试验那些药方。” “行!” 陆灵蹊哪能不答应? 爹有娘亲带着,努力一把,可以往结丹上想一想,但爷爷…… 在时间上,因为畅灵之脉爷爷早无一点优势。 想要再进一步,除非宁老祖再以禁术帮他提升。 可是,那样的提升,对宁老祖负担肯定不会小,爷爷也未必就安乐。 从小跟着爷爷到处跑的陆灵蹊,知道老人家一辈子喜欢纵情山水,喜欢偶尔的热闹。 这些宁老祖无法给他,她——同样无法给他。 陆灵蹊现在只希望天外恶客的事能尽早解决,然后陪爷爷找个凡城,按心愿再开个药馆,忙中有闲,闲中有乐。 “爷爷,我爹娘呢?他们今天吃饭了吗?” 现在真不用辟谷。 而且也不能辟谷。 陆灵蹊重拾家人,知道他们一个个的居然习惯了辟谷,只能每天提醒。 “吃了,我看着的。” 对陆永芳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儿孙,“天不早了,走,爷爷今天给你蒸海螯。” 陆灵蹊瞬间眉开眼笑。 爷爷的手艺本就不差,再加上宁祖宗的仙食符和五阶大海螯,她可太有福了。 陆懔和蒋思惠是闻着香出来的,有省心的一老一小在,他们两个只要负责吃饭,顺便夸夸就行了。 “爹,你有时间多弄点螯黄制酱,回头我们拌饭吃,肯定也非常好。” 明明吃饱了,陆懔还是吸溜着口水,希想下一顿,“灵蹊要是忙得没时间进来,有您弄得螯黄酱,也能吃个痛快。” 老爷子喜欢跟他反着来,为了好吃的拌饭,他毫不犹豫地便把女儿拉了进来。 “灵蹊,你喜欢吃拌饭吗?” 陆永芳白了儿子一眼,只问陆灵蹊。 “喜欢,您弄的,我都喜欢。” 蒋思惠把头低的低低的,努力忍笑。 他们家一个更比一个会哄人,她这个嘴巴不甜的,还是闭嘴,跟着沾光吧! “那行,爷爷给你多弄点各式酱料。” 孙女手上的极品食材好,奈何不好见人,弄成酱料拌饭吃,确实更好。 陆永芳一口应下,“阿懔,思惠,你们两个帮忙给灵蹊多打点黄金稻米,记着,一定要打像点,剩下的碎米,以后我给你们做米饼或者熬粥都行。” 黄金稻谷太大,一颗接近七、八十斤,肯定不能拿出去。 为了孙女的安全,他只能这么糊弄。 也幸好,都不会浪费。 “行!我和思惠一会就去弄。灵蹊,你今天赢了几个人?” 不让别人在她手上过十招,这对别人是多大的打击? 陆懔严重怀疑女儿这生意,会越来越没人。 “今天比昨天又少了一个,只有四个人。” 陆灵蹊也无奈,重平师叔让她进演功堂是为了练兵,但大家差距太远,再这样把她竖在擂台上,她都要怀疑,会加深大家的灰心失意。 “你这一天更比一天少,再有三天,都要没人了吧?” “没人好啊,我正好研究无想祖宗弄得符阵。” 陆灵蹊希望爹娘和爷爷也一起研究符阵,“娘,您不是学过刺绣吗?您说我们能不能把符阵以刺绣的方式,绣到法衣上?” “理论是可以的,不过它具体有多少防御功能,就要看法衣的材质了。” 蒋思惠看着女儿,“你是不是想把这符阵传到凡世?” “娘,可以吗?”陆灵蹊眼巴巴地看着母亲,“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试’总比不试的好,娘,您在家试验的时候,也不用只拘泥于五行阵,试试勾勒防御最好的土盾与它相结。” 这是她今天闲着无事,想了半天,才想到的法子。 师叔他们虽然没说不管凡世,但是,凡城太多,千道宗要是把弟子全都撒出去,反而可能被天外恶客个个击破。 所以,他们重点加强防御的还是宗门的一些战略要地。 陆灵蹊从小生活在凡人地界,哪能忍心无辜的他们被修仙界连累? “理论上……应该也可以。” 蒋思惠想了想,当场摸出夫君早前的几件普通布袍,“其他的先放放,我们一齐试试吧!也不必一定用刺绣。” 那东西时间太慢。 “爹,我记得您当初还带了一锭墨,那东西没灵气,我们就用那个试。” 既然女儿想把符阵推广到凡世,就只能用没有灵气的东西。 一家人很快行动起来,连熬酱都顾不得了。 …… 一个时辰后,陆灵蹊拿了父亲的两件布袍,又急匆匆地赶往神道峰。 等到重平掌门试过这两件勉强算是半灵阶的布袍,已过亥时一刻,不过,再晚也不防碍他迅速传令各方。 要知道千道宗辖下就有十一个凡人国度,能帮忙在城墙上刻上符阵,就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时间越长,出任务的宗门弟子就越危险。 现在有个凡人自己也能制成的半灵阶法衣,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法衣能弄,他们的房子、大门、窗户等等当然也能弄。 “干的不错!” 重平对自家师侄很满意,“看来你没浪费在擂台的时间。” 看到门下在林蹊面前怯战,他也很无奈,“不过,从明天开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结丹后期以下,都可以向你发起挑战了。” 就知道没好事。 “师叔,您这样,以后我都不敢到神道峰来了。” 陆灵蹊真是败给她家师叔了,“我在擂台上把大家打击得太狠,不仅起不到练兵的作用,反而影响了大家的信心。要我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擂台上,不如您把我们都按小队放出去,我们帮忙在各城的城墙上布阵画符。” 他们多出去一个人,可能就能多救一城的人。 “……你想出去?” “是!”陆灵蹊点头,“师叔,我从小长在凡世。在有些修仙者看来,凡人的性命如蝼蚁,可是,我就是蝼蚁的出身。这次的事,说白了,是修仙界的问题。” 是前辈高人们被仙人画的大饼给骗了。 “我们的问题,应该是我们自己担。如果担不下,那就尽最大的努力。” 如果尽了最大的努力,那么不管后果是什么,都不会心有挂碍了。 “……你让我考虑考虑!” 重平其实撒出去不少弟子,也早就做好那些弟子遭遇天外恶客再也回不来的准备,留在宗里的,都是宗门必要留下的有生力量。 这些力量里,当然少不了关系户。 天外恶客还没来他们就怕牺牲,那以后…… 重平揉了揉眉心,“这件事关系重大,我要跟你宜法师叔他们商量一下,更要跟你师父通个气。” 随庆师兄现在坐镇在无相界的修真联盟,他那里必须跟空门商量好,他才能下这个大决心。 空门前辈若是能答应在危险时刻,为各个宗门出手十次,他才能真正无忧,才能把林蹊这样的弟子放出去。 “你先回去,明天一早我给你消息。” …… 千道宗的夜晚安静中,也一样的仙气飘飘。 各峰仙雾缭绕中,不时有一二个驾起遁光出入的修士,看着安静又美好。 陆灵蹊悠悠叹了一口气,才往金风谷回。 “林师姐!” 柳酒儿远远截住她,“今天你这么晚才回金风谷吗?” “有事?” 这位师妹很少主动搭讪人,陆灵蹊有爹娘有爷爷,只想早点回去进鸿蒙珠境。 “我……我想问问,今天打到九招,是你让我,还是我真的能在你手上走九招?” 十面埋伏尽是杀气,从这位师姐守擂开始,就没人能在她手上过十招,可是奇怪的是,大部分的人,都能在她手上走到第九招。 柳酒儿严重怀疑她还是放水了。 “你是凭你自己的实力走到第九招的。” 陆灵蹊这样说,“不过,这是切磋,不是生死关头,如果是生死关头,我觉得,我不会给你一点机会。” 切磋顾忌的就多了,十面埋伏尽是杀招,用于切磋,其实是浪费。 如果不是重平师叔只让她用十面埋伏,陆灵蹊其实更希望能用刀,把他们砍得心中发憷。 “……” 柳酒儿隐在袖中的手,抖了几抖。 师姐这么厉害,还让她怎么冲过十招? 可是老不打过十招,师父就要对他们体罚了。 “那师姐,我能问问,依我现在的水平,我三个月后,能不能靠熟能生巧的方式,在你手下切磋过十招?” 有这样问问题的吗? 陆灵蹊心中一动,忍不住笑道:“知袖师叔给你们限时间了?” “你别问我这个,就说从明天开始,我天天被你踢,三个月后,能不能靠熟能生巧,切磋过十招吧!” “理论上……看我心情!” 陆灵蹊真是被她逗笑了,“酒儿,师叔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你至于要在十面埋伏里找所谓的熟能生巧吗?” 陆望老祖就凭十面埋伏闯下杀神之名,病书生陆安一幅孱弱样,却也是走哪哪老实。 她不是泥捏的,重影更是极品法宝,就是知袖师叔自己按下修为,也不是她的对手。 “行了,别一幅苦样子,想想杀神陆望,想想病书生,我觉得,你就可以给自己找足打不过的理由。” 陆灵蹊笑,“另外,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明天我的擂台,可能就要解散了。” 第四二九章 风中的利爪 演功堂的擂台毫无征兆地解散了。 就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一个写满了人名的告示牌被搬了过来。 陆灵蹊神识透过去,发现属于她一队的,除了柳酒儿,共他俱是金风谷林家子弟,倒也没什么意外。 她和柳酒儿的身份,注定了不能单独行动。 而金风谷林家子弟,经过当年的事,这些事约束弟子很见成效。她在,金风谷一切都好,她不在……,与她一起行动的林家,只怕再也不能拿去世的林师伯在师父那里卖好了。 所以,林家子弟绝不敢背弃她。 “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山门处集合,前往雉水城。” “是!” 已经进阶筑基中期的林桐、林宇躬身应下,急匆匆回家族拉人顺便收拾东西。 “师姐研究过符阵吗?” 匆匆挤来的柳酒儿不知道她有没有研究过符阵,“还有刚刚走的林家人,你问过他们,有没有研究过符阵?” 飘渺阁无想前辈从五行秘画上领悟的符文,对他们才开放十来天,柳酒儿虽然看过,可是真没实际与阵文相结过,实在担心不能把雉水城的城墙完美改造。 “我研究过,很简单的。” 陆灵蹊拉着她从人群中飞出,“不用有负担,城墙的负荷有限。”城墙砖的承受力在那里,他们想把它弄得固若金汤也不可能。 大家能做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毕竟谁也不知道天外恶客到底是什么,本事有多大,修仙界上上下下现在做的,都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来的若是厉害的,应该看不上没灵气的地界,所以,大战只会发生在修仙界。 反之,像仙界的仙人说的那样,天外来客只是小患,那他们现在做的就大有意义了。 最起码,有了一点保护,就能给他们争取足够的救援时间。 “你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吗?” 她的东西,昨晚爷爷和爹娘都收拾好了。 最起码吃的方面,绝对给装足了。 “我?”柳酒儿摇头,“我的东西都在身上带着呢。” 她穷的很,若不是从食坊领了好些灵米饼,又打了几个低阶妖兽,储物戒指有大半都是空的。 “师姐若是没有收拾的,我们就一起到山门那里等林家的人吧!” 此时,已有不少组队的同门往山门方向去了,陆灵蹊和柳酒儿跟上。 未到半个时辰,林宇和林桐就带着林家的十一个筑基修士,一齐赶了过来,陆灵蹊也没废话,放出无相界联盟因她道魔大比第一而奖励的飞舟。 雉水城下辖三县二十九镇,他们这次的任务紧得很。 “有关符文的玉简,我想你们都有吧?不用有心理负担,简单的五行阵你们总会的,”不管学不学阵,基础的五行阵是宗门的必修课,哪怕炼气小修都能刻录一二,只是熟练程度不一罢了,“我们要做的就是符文玉简上描述的最简单的,以符文结合五行阵阵纹刻到城墙上。” 想到当初祖宗第一次刻录的圆,陆灵蹊看向林宇,“林宇,到了雉水城,你拿身份牌到雉水城府衙,征用所有朱砂。” 祖宗当初的圆,被她破开后,刻纹浅了好多。 所以,用朱砂调和灵石粉,填上他们所刻的纹路,按符文玉简所说,可以有效的防御七到十次。 “是!” 林宇躬身应是。 这么多年,林家再不能对金风谷乱伸手,族人倒比以前奋起了些。 面前的女孩如随庆长老一般,在修仙界有非常大的名头,可惜她闯名头的时候,林家从无人跟随。 现在难得有机会能跟她一起出任务,由不得他们不认真对待。 “想要尽快完成任务,你们最好每个人都会刻录。” 陆灵蹊看了一眼柳酒儿,“柳师妹,空白符纸你总有吧?现在就试着以符笔画五行符阵。” 有效了解大家的进度,方便她分派任务。 实在没有天赋的,陆灵蹊觉得,也可以安排警惕外围,在关键的时候示警。 林宇林桐等很快有样学样,或是空白符纸,或是灵玉或是灵木,都小心地按照符阵来。 …… 重平掌门站在云上,看着山门处四散而开的各种遁光,心情非常沉重。 决定他做了,后果如何,直让人心中打鼓啊! “宜法,你说仙界真能监测到天外恶客吗?” 他最想问的是,仙界真能及时通知他们天外恶客来临时的时间吗? “不知道!”宜法的面色也很沉重,她的徒弟南佳人一直都在外面跟厚来师兄布重要的安全点,“不过,我想我不后悔让这些弟子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 对辖下的安全,他们有天然的责任! 飘渺阁面对大海,在兽潮下几次差点灭门,都不曾后退过一步,他们这才到哪? “空门不是答应,真要有事,他会及时相助吗?” “再及时,他先顾的,也定是山海宗辖地。” 重平叹口气,“厚来那边怎么样了?布置出了几个安全点?” 千道宗不算北原,方圆接近二十万里,厚来现正以‘万’为基,布置以防意外的各个安全点。 可惜,时间还是太紧迫了。 如果可以,重平恨不能以五千里为基。 “因为要结合符阵,时间稍慢一点,昨天我收到消息,已经布好三个了。” 这还是宗门底蕴深厚,有厉害的防护阵盘。 宜法抬头望天,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时间上他们可能不太够,“师兄,玄幽殿那里,要不然,我亲自去。” 如果人家不是天女散花,最有可能从玄幽殿的薄弱空间攻进来。 “玄幽殿那里,我已经让知袖去了。” 两位师兄都不在家,重平需要左膀右臂,“当年老白鹤不是在南山方向,弄了小传送阵吗?师妹想办法,以那里为基,布一个秘密的安全点吧!” …… 雉水城靠近赤水,离宗门很远,陆灵蹊的飞舟虽然上品法宝,却也用了十来天。 他们到雉水城的时候,天空已经连阴了两天,给人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 符阵最没天赋的是林桐,他接了一切外务,大家在城墙上各守一段,刻录符阵好一会,他才带着雉水城知府和一队府衙,十几个泥匠,急匆匆地赶过来。 哗哗哗…… 城墙上砖屑纷落,陆灵蹊的迅速最快,无数花刀飞舞在城墙外,很快就刻录了一丈。 对于那些伏倒地上,膜拜仙人的人,他们谁都没时间回应。 刻录的符阵最后要彼引相连,可不能出一点错,大家的精神都高度精中。 “快!拌好朱砂,把所有新刻勾缝,全都糊平。” 一路上,他们打了好些低阶妖兽,收了它们的血,就是为了拌朱砂,拌灵石粉拌灵玉沫。 这些东西,都是大家相互凑的,只希望忙一场,能多管点作用。 “都别跪了,快起来,府衙外贴了告示,大家按告示回家减纸或者画墙。” 雉水城知府赶人。 前些天地动时鸡飞狗跳的恐怖,他们还记忆犹新。 时幸亏有仙人出手,要不然不敢想。 现在仙人又来,由不得他不配合。 陆灵蹊等人刻录符阵刻录的快,后面架着各种木台按刻纹糊墙的泥匠也忙得飞快,大家精诚合作,没日没夜,用三天时间,总算把四面城墙尽数弄好。 这工作,陆灵蹊一个人几乎干了大半。 十面埋伏本就是各种阵法相结而成,她玩了这么多年,得心应手的很。 等他们转战雉水城下辖的三县时,除了城墙,所有的民众都被林桐发动起来,以各种方式,在自家房屋、大门、窗户、衣报等等,以刻,以画,以减纸的方式,在弄更简易的符阵了。 这三天,天空始终未放晴。 陆灵蹊心中的紧迫感也越来越重。 重影花刀在城墙外飞舞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种慌慌的感觉。 “快看,下雪了!” 林桐抬头时,鹅毛大雪纷纷而落。 他不由看了一眼陆灵蹊,这位身有寒毒。 陆灵蹊往口中按下一枚旭阳丹,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歇,“不能歇,让你的人跟上进度。” “是!” 林桐帮不了大忙,却可以给那些泥匠服务,不让大雪落到他们身上。 咔擦! 按下的云层中,突然暴响一声炸雷。 陆灵蹊和柳酒儿心间巨跳。 好好的冬天,下雪的时候,按理说是不可能打雷的。 …… 玄幽殿处,守在下方的知袖只见曾经的玄幽展处,空间好像水一般旋转了起来。 “快!启阵!” 万元大阵早就布好,各种灵光一齐绞向那片旋转起来的空间。 没一会,虽然还没看到什么东西,可是,那片空间却下起了红雨,随同红雨的,还有无数被绞成碎沫的东西。 “这是什么?” 云鹤真人代表飘渺阁守在这里,摄回几团血沫在手上捻了捻后,又放鼻间闻了闻,“有灵气,阶位与我们这边的五阶妖兽差不多。” 肉与骨沫,也像是某些妖兽,只是绞得太碎,他没办法细分。 “嗯!确实!” 守在这边的至阳星君还放了一点在嘴巴里品品,品过后,大松了一口气。 虽然仙界的监测消息没来,但是,这天外恶客,看样子是他们能轻松拿下的。 “万元大阵不要停!每半个时辰,试一次落下的血肉。” 只要一直是这水平,那停一停万元大阵,看看天外恶客,也不是不行。 至阳松下心里的那口气后,对这一波的天外恶客也生了一点好奇之心。 他是如此,知袖等当然也一样。 不过,他们的轻松没过半个时辰,就见旋转的天空出,突然大亮。 所有抬头观看的修士眼前都有数息的不适应,等他们努力摇头甩下那点不适应的时候,却听万元大阵的某几处阵眼传来惨叫声。 红雨已经不再下了,天外恶客好像已经攻了进来。 至阳如风一般追过去的时候,知袖等忙守御到未破的阵眼处。 …… 厚厚的乌云没遮住远处天空的大亮。 柳酒儿迅速与陆灵蹊汇合一处,“师姐,你现在的安全,我来管。” 她刻阵的速度太慢,与其分心浪费时间,还不如守着大家的安全。 “行!交给你了。” 陆灵蹊不敢停下刻录的动作,这里离曾经的玄幽展方位还是太近了些。 那里有万元大阵,有至阳星君,有各宗的元婴长老们,真要让天外恶客突破了,大战会让天地灵气紊乱的。 只要天地灵气没太乱,暂时应该就没问题。 哗哗哗…… 陆灵蹊的花瓣刀贴着城墙飞舞,连日不间断的刻阵,对神识的消耗非常大,再加上天气不好,身上的寒气加重,面色极其不好。 “林蹊!我给你打了碧心果果汁。” 识海里,青主儿童音软软,“你伸个手,拿一下。” 陆灵蹊左手在右手手腕上一摸,一个小小的玉葫芦就拿在了手中,她忙大口大口往口中灌。 有些发痛发涨的脑子,因为碧心果汁,迅速得到安抚。 呼呼…… 旷野中一阵大风刮来,警惕四周的柳酒儿突觉不对,长剑‘叮’的一声劈出去。 那风迅速犁过,却避开了柳酒儿和陆灵蹊,在林桐处一晃而过。 嗤嗤…… 被他护着糊墙的泥匠在几声微不可闻的响后,一个又一个地倒下,他刚感觉不对,脖劲处就传来巨痛。 “嗬!嗬嗬……” 片刻间,林桐的喉咙就被割破了,他捂着喉咙连忙后退。 叮!叮叮叮…… 柳酒儿和陆灵蹊连忙出手。 林桐的修为不弱,在林家算是仅次于林宇的人,加把劲,要不了几年,就能冲击筑基后期了。 可是,他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居然就要被人割了脑袋,显然那团风里的东西,远盛于他。 陆灵蹊只看到风团中突然显化的利爪,但那利爪出的快,缩得更快,只在林桐的脖子处一划,就收了回去。 “找死!” 眼见那团风又朝林宇他们那里飘去,陆灵蹊顾不得城墙,连忙把十面埋伏延展。 如果 心头微松,如果是因为下雪老天才这么黑,那是正常的。 第四三零章 魅影 “魅影!天生御风,以速度见长。” 联盟总部处,仙界的消息终于传了下来,“其随风而动,来无踪去无影,故名魅影。不注意很容易忽略过去,尤爱人族血肉,七阶以下无形体,只有显化的利爪可制器。八阶以上,似猴似貂,无妖丹,长有风尾,集十根风尾制器,可于百丈之内瞬间移动。 现已监测到,它们裹挟了食灵蜿虫往七界去了,记住,食灵蜿虫虽等级不高,却天生的吞噬灵气,有见过必灭之。” 这? 居然来了两个恶客? 后者那什么食灵蜿虫就算暂时不必管,可那魅影…… 七阶以下无形让他们怎么抓? 闲风长老正要腹诽,腰间的万时传讯符剧烈地动了起来。 “天突山上空突现空间裂缝,百福宗所有赶去查看的修士,无一生还。” “天涯界千岛湖突现空间裂缝,千岛湖各世家拼死逃亡。” “昆山界……” “上泰界……” 一个又一个告急的消息全都挤了进来,渲百等分属各界的化神长老,顾不得再听消息,急奔通天传送阵,要把仙界的消息传到各界去。 也许已经迟了,但是,只有传了,才能让后来者警醒,才能马上制定反攻策略。 陆灵蹊还不知道仙界的消息,但是,她见到了利爪,眼见那风团还要杀向林宇等人,大怒之下十面埋伏亦如风跟上。 风团来的太快,林宇等人直到人家扑到面前,还没完全搞清楚,它怎么杀人的。 不过林桐和那些泥匠的遭遇在那里,他们做出攻击姿势的时候,灵气护罩亦是一层又一层地撑出。 啵啵之音划过,他们的灵气护罩应声而破。 叮叮叮…… 就在林宇等不顾一切劈砍的时候,陆灵蹊的十面埋伏亦已经完成包围。 “林宇,你们住手,快过来。” 柳酒儿对自家师姐仙气飘飘的花雨很有信心,只怕他们这样乱出招,打乱她绞杀风团的速度。 叮叮叮……! 众人只见淡青色带点银边的花雨绞杀所围一切,他们看不清的风团的具体形状,只能看到它不时伸出的银黑利爪,两边的每一次碰撞,都会激起好些火花。 这? 太恐怖了。 风团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陆灵蹊没时间想它是什么,但人家的那爪子居然能跟重影相撞而不落一点下风,实在让她心惊。 重影经过几次加炼,虽然还未突破极品法宝的范畴,但师父早就说过,只要她用丹田助养超过三百年,妥妥的一件下品灵宝或者通天灵宝。 而风团…… 陆灵蹊确定她在它身上绞过好几下。 “嘁嘁!” 正在她和柳酒儿等惊疑不定的时候,风团中传来凄厉叫声,忽隐忽现的利爪突然完整地显露了出来,‘啪’的一声自空中掉下。 可是…… 它的身体呢? 盯着人家的四个爪子,不要说柳酒儿等人懵,就是陆灵蹊也懵得很。 既然能杀人,既然能还手,既然有四个爪子,怎么可能没身体? 头、脖子、肠、肚、屁股、尾巴呢? 叮叮叮! 陆灵蹊心念一劫,花雨如疯风般在它四个爪子的中间部位不停地碾过来碾过去,可是,它的身体就是没出现。 这? 叮叮! 陆灵蹊的花雨再次斩向银黑利爪。 对方有四个爪子,每个爪子上都有四根半尺的长爪,看它分布的样子,不可能没身体的。 难道? 叮叮叮…… 十面埋伏再次在所在的包围圈里连回的绞动。 戒备的柳酒儿等直到过了好一会,确定周围真的没事,才往前几步,靠近停下绞杀动作的陆灵蹊。 “师姐,花雨……刀入它的身体时,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没有!”陆灵蹊摇头,“要么它另有本事,断爪逃了,要么……就有特别的天赋。” 天外的东西,跟这方世界的一点也不一样。 那些冥虫可组可分,这东西…… 陆灵蹊戒备着走向怎么斩,都不再动的四个爪子,用脚轻轻地踢了踢,又在它可能的身体地方踩了踩。 咦? 好像有身体。 软软的,带了点弹性。 陆灵蹊明明确确地看到,她的脚与土地中间,还有几公分距离。 难不成它的身体就是这个样子? 叮! 陆灵蹊抬手一抓,数柄花瓣在她手上凝成一把刀,就那么在这东西的透明身体上,连戳了几下。 只是,戳着戳着,她感觉这东西的身体好像被放了气般,越来越瘪。 “师姐,还是装起来,拿回去看吧!” 柳酒儿怀疑再让她这么戳下去,这东西真要没有身体了。 陆灵蹊退后一步,用刀挑着这个没有血,也看不见身体的东西落到她递来的大玉盒中,“幸好有爪子,要不然,我还要以为是我在发癔症呢。” 可不是,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啊? 柳酒儿小心封好玉盒塞给她,“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陆灵蹊望望玄幽殿方向,再看看她们这边的城墙,“其他的先管不了,做完任务再说。” 把城墙弄好了,外面的风轻易就刮不过去了。 “林桐,不要让换防的泥匠再出来了,你来糊。” “……” 林桐喉咙被割,好在自救的及时,服了丹药又抹了伤药,虽然还不能说话,但做事已经可以了。 他没废话地把拌好的朱砂灵石粉等,抹到新刻的符阵纹中。 “柳师妹,你为我们警戒。” 他们修为都不是很高,就算想要驰援玄幽殿那里,能起的做用也小得可怜。 陆灵蹊现在唯一不解的地方在于,万元大阵怎么没起什么效用? 万元大阵当然起了效用,只是,此时的至阳等全不知道。 天上的血雨下了一会,那道闪人眼睛的光芒过后,地上也掉落了一些长着爪子,却看不见身体的东西。 被这莫名其妙的东西,破了五个阵眼,好在弥补的及时。 不过…… 哪怕知袖都知道,有东西隐在风中跑了。 但此时此刻,他们没人能分顾跑的东西,因为天上又下起了血雨。 他们一个个的,全在眼睛片加持了一点灵光,以防再被人家阴。 …… 春山镇,人人关门闭户。 哪怕听到隔壁有人惨叫,也无人敢出去查看了。 透过门缝窗缝,大家看得清楚,所有出去查看的人,在一阵风过时,都莫名其妙地被人割了脖子。 然后一个个小旋风围着,围着围着,死了的人就被旋走了血肉,实在……实在太恐怖了。 “仙人怎么还不来?” 明明府衙那边说过,他们只要关门闭户,好好地把该画的,该改的东西全都弄好,千道宗的仙人就会过来帮他们加固城墙。 已经连着七八天不敢出门不敢做饭,大人能吃水泡的米,可是孩子…… 孩子的娘吃得不好,哪里有奶喂? 眼见小孙儿又要哭,老妇连忙掩了他的嘴。 “娘,把这个塞到宝儿的嘴巴吧!” 男子没办法,只能忍着心疼,拿一小团布,把孩子的嘴巴堵着。 “别哭了,”他低声说媳妇,“那一碗泡米你慢慢吃,也许还能长点奶呢。” “呜呜~”小妇人也不敢哭得大声,只能包着一口水泡米,慢慢在嚼,用嘴巴把泡米磨成粉,把它咽下去。 陆灵蹊一行人在天将黑的时候赶到春山镇,还未靠近,他们的面色就齐齐变了。 整个春山镇不要说灯火了,连一点人声都未离,好像一个死镇般。 “林宇林桐,布阵顾好你们自己。” 陆灵蹊和柳酒儿丢下这句话,小心靠近春山镇低矮破烂的城墙。 两人的神识慢慢往前延伸,很快就发现被大雪掩埋的尸体和躲在房里不敢动的活人。 相比于他处,长长的镇街上,有一个又一个隆起的地方,尽是没了血肉,接近于骨架的尸体。 更远处,还有三团风在围着一个没被雪掩埋的尸体。 这是陆灵蹊和柳酒儿第一次看这东西吃人,它们旋转着,好像正在那尸体上掏肉,借着天际的一点余光,二人可以看见不时有撕扯下来的血肉消失在风团中。 该死! 二人的目光尽皆凌厉起来。 三个魅影若有所感,齐齐向她们刮来。 “你先不要动。” 陆灵蹊不想放过一个,跟柳酒儿道:“帮我看着周围,有没有其他风团。” 柳酒儿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她也不要放过这里的任一风团。 呼呼…… 叮叮叮…… 三个魅影如风扑来之迹,陆灵蹊的十面埋伏瞬间把它们包围了。 伸伸缩缩的利爪在花雨的切割中不时闪现,不过,这三个明显不如数天前的那一个,有几个爪子在碰到花雨激出火花时,不是被斩出了缺口,就是被斩断了。 这东西也是有等级的吧? 叮叮叮! 看着被十面埋伏赶到面前一个风团,陆灵蹊‘嘭’的一声,一拳击了过去。 天外来客既然来了,那就是大家的事。 修仙界如重影这样可分可合的异形刀向来少有,她不可能一个人把事情全都做完。 所以,必须试试其他杀这种风团的办法。 嘭嘭!嘭嘭嘭…… 柳酒儿没想到,转眼间,师姐又用她的拳头了。 花雨多漂亮多有保障啊! 看着花雨变成了一个圈,给师姐留下好像打球的空间,柳酒儿异常羡慕的时候,又非常的无奈。 师姐明明说过要当仙子的。 一直以来,她好像也很克制地当她的仙子,可为什么每次到最后,都要忍不住动拳头? 拳头能跟人家的利爪比吗? 虽然爪子已经被削下不少,可是,哪怕断口对上她的拳头,也是拳头倒霉吧? 柳酒儿抓着手中的剑,真想冲进去帮忙多砍几下。 “嗨!看什么戏?进来啊!” 陆灵蹊并不敢把拳套完全暴露出来,只在快要砸到风团的时候,借用拳套保护拳头。 “现在我看着,它们交给你斩了。” “多谢师姐!” 柳酒儿高兴坏了,一闪而进的时候,花雨果然给她让了一条道。 叮!叮叮叮! “嘁嘁!嘁嘁嘁……” 本来就被捶的七昏八素的三个魅影,无路可逃,凄厉叫了几声后,先是一个落在了地上,显出四个爪子,另两个很快也应剑而落。 “师姐,这个没死透。” 柳酒儿感觉到其中一个微弱的气息,大为高兴,“我们把它抓回去研究好不好?” “随你。” 陆灵蹊的神识锁在三个显出爪子的魅影身上,“不过,你有东西装它吗?” 万一让它逃了,如何对得起这里死难的人? 关门闭户,弄了简易符阵的房屋,这些东西都没有冲进去。显然,她们做的这一切,还是有用的。 “它们既然来了,肯定还有不少,杀了吧,我们赶快把任务做好。” “噢!”柳酒儿一剑刺下,绞了两绞,确定下面的东西再无生机,才甩出一个玉箱,把它们全装到里面去,“春山镇的人听着,风妖已经被我们斩杀,你们趁着现在,把所有遗缺,全都补好。” 吱呀! 开门的声音一个接一个,陆灵蹊不想管俗务,右的一招,飞舞成一个大圆的花雨瞬间化成一片飞在她脚下。 “交给你了,我去弄城墙。” 陆灵蹊在众人跪下前,已经闪身出去,“林桐林宇,建城。” 不能打,建城还不会吗? 等到柳酒儿安抚好民众,春山镇家家烧水做饭的时候,外围的城墙,已经在林家诸人的诸多法术下焕然一新。 哗哗哗…… 陆灵蹊的花瓣刀再次飞舞在城墙边。 “师姐,这里的风妖已除,要不然就交给林宇林桐他们,我们往下一站去。” 柳酒儿斩杀三个‘风妖’信心大增,再无之前的惶恐,想要大展身手,“下一站是高镇,也就几十里,真要有什么问题,我们也能迅速回援。” 这? 陆灵蹊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发白的林家众人,“你不放心高镇,要不然就先去吧!”她这样跟柳酒儿道:“那些‘风妖’等阶大概会有不同,真要遇到……,记着,不要先忙着出手,给我传个信。” 几十里地,她能救援及时。 “高镇没问题,想要探查下一镇,你也要给我传信,万不可自做主张。” 第四三一章 短兵相接 除了无相界,各方告急! 无相界因为玄幽殿的不对,早一步被宁知意借芙晚星君提醒了,噬灵蜿虫根本没机会落地就被万元大阵绞成肉沫。 可是,其他六界没人知道空间的薄弱点在哪,等到大家收到示警,千里万里远过去的时候,不管是噬灵蜿虫还是魅影都已经站据了有利地形。 灵界天突山一带,不要说百福宗了,就是百晓山和云华仙宗都有好些地盘失落。 棠华星君和百晓山郡伯星君若不是联手,差点把命都丢在那里。 “……灵界那里已经可以肯定,对方至少有七个化神级别的十阶魅影,昆山界、上泰界等处亦是如此。” 芙晚星君帮了他们,现在昆山界有难,无相界于情于理,都要派兵。 无相联盟大会上,至阳星君看着大家,“空门,随庆,你们怎么说?” 他们能怎么说? 空门和随庆互望一眼,“既然要驰援,那就宜早不宜迟。” 太迟了,让对方站稳了脚跟,可就遭了。 “那好,我们无相界这边,就由你们带队。” 至阳星君还要回守万元大阵处,“从各宗抽调十名弟子,名额由各家自定。” …… 此时,陆灵蹊和柳酒儿已经在赤水河畔,猎杀漏网的魅影二十一只了。 外界有关魅影和噬灵蜿虫的消息,在事发半个月后她们就收到了宗门的传讯。 “尚师兄他们也围杀过来了,林师姐,你说我们会不会遇到啊?” 任务做完,大家现在做的就是捕杀在万元大阵下的漏网魅影。 无相界只要守好万元大阵,严厉把控漏网之鱼,天外恶客就翻不起大浪,对他们形不成困扰。 这一会儿,柳酒儿特别的轻松,“看来仙界也不算太涮我们,下来的……” 她的话音未落,赤水河的另一边天空突然炸起了一道求救烟花,太霄二字高悬天空。 有新情况? 陆灵蹊和柳酒儿一蹦而起,直往那边飚过。 …… “河那边的人来了吗?” 入乡随俗,放弃本体,化形成人的鄂盛闭目问身边的随从。 大家从七界的薄弱点下来,却只有他们……伤亡惨重。 想到从人族那里截获的消息,鄂盛就有些说不情心中的感觉。 他从不入流,变成了这一片的将主,可是,这将主当得实在可怜,至今为止,在风号中回应的族人都不过百。 偏偏这不过百的族人,还在飞快地变少,尤其是赤水对岸,这几天他接连收到风号中的惨叫。 万元大阵那里,有化神星君,有比他厉害的元婴中后期修士,他不敢去碰,可是,河对岸的结丹修士算什么? “要是来了,记着,按计划都给我抓活的。” 他要当着族人的面,再当着一些人族的面,把那边的修士一片片地片成骨架子,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自己是怎么死的。 只有在族人和这里的修士面前立了威,鄂庚长老将来立王的时候,才能考虑他。 “将主,来了两个女修。” 女修? “那烟花的动静没惊动万元阵方向吧?” 鄂盛最后一次确定。 “没有。” 哪怕化身成人,也是一幅猴样的鄂吞摇头,“我和鄂吉用了移幻之法,万元阵那里不可能看到这边的求救烟花。” “那还愣着干什么?配合鄂吉按计划行事。” 陆灵蹊和柳酒儿哪里知道有八阶的魅影要打她们的主意? 太霄宫的求援烟花出现在赤水岸边的百岁镇,这里已成人间地狱,杀戮刚刚结束未久,整个百岁镇被浓浓的血腥味笼罩,而放了烟花求救的太霄宫弟子大概已经无人生还了。 围着他们的是十一个鬼魅风团。 虽然宗门传来的消息说,魅影也有八阶甚至可比化神星君的十阶,可陆灵蹊和柳酒儿谨慎至今,不说要能显形的八阶了,就是可比第一天稍为厉害的魅影都再没遇到。 这十一个魅影风团既然集结在一起,或许有个厉害的七阶。 “师姐,靠你了。” 一个也好,十一个也好,只要进了十面埋伏,那都是一个样。 所以,柳酒儿没一点担心,说完这话的时候,就要上前。 陆灵蹊抬手拉了一把。 这里好像没什么不对,就是她们看到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感觉有些毛毛的。 “还有活的吗?” 问这话的时候,她看向其中一个胸口还微微起伏的太霄宫弟子,“这里……” “呜呜~~~” 就在陆灵蹊要问出口的当口,一个浑身糊着血的小男孩从死人堆中爬起出来朝她们飞快跑来,“仙子救命!” 大概七八岁的男孩一边跑一边哭求,柳酒儿在其中一个风团朝他旋过去的时候,忙喊,“师姐……” 说时迟,那时快,地面不知何时隐藏了一个魅影风团,只一旋,就那男孩以更快的速度向她们刮来了。 眼见那男孩要摔了,柳酒儿连忙就要接。 陆灵蹊却比她更快地探出身。 嘭! 让鄂吉没想到的是,那女修居然没接他,反而给了他狠狠的一脚。 化身小男孩的鄂吉如断线的风筝砸到了把他旋来的魅影风团上,一起往后又摔了七八丈。 “师姐?” “你……” 柳酒儿的震惊和鄂吉大怒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看到小男孩不仅没事,还朝她们发怒,柳酒儿电光火石间想到什么,脸上一下子就变白了。 八阶魅影?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 飘飘欲仙,好像无害的花雨飘在鄂吉跳起来的时候,从陆灵蹊的身边飘起,把她和柳酒儿全都笼在里面。 “你是怎么看出我的不对?” 鄂吉知道演不下去了,干脆伸出长长的舌头在脸上一卷,把所有的血污全都舔干净,“老老实实说出来,我鄂吉给你们一个痛快。” 陆灵蹊不动声色地瞄瞄朝她们围来的十一个魅影风团,好像漫不经心地道:“因为你跑得太快了。” 这算什么回答? 鄂吉沉脸,“看来你是想在死前多受些罪喽?” 那一脚的劲力,有些让他不舒服。 这女修看样子有点本事。 “再问你一个问题,那边……,你们杀我多少族人?” “你们有多少族人?” 知袖师叔他们守在万元大阵处,可是,那天的刺眼白光下,到底逃了多少漏网之鱼,或者说,这些无形的风,有多少是忍着被击上一下两下逃了的,他们谁也不知道。 机会难得,既然遇到一个能说话的八阶魅影,陆灵蹊忍不住想要打探。 “……哼!现在是我先问你。” 鄂吉并不知道逃到那边的具体有多少族人,“不想死得太难看,就老实说。” “说?” 陆灵蹊知道今天没得善了。 好在,她手上有师长们赐下的不少灵符,倒也一点憷这位,她望望围来的十一个魅影,确定一下子把它们罩住有些难,才又开口道:“阁下知道我是谁吗?” 谁? 一个小结丹。 弄些好看的花瓣就以为自己是仙子了? “我就知道,您不知道。” 陆灵蹊其实希望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魅影也过来围她。 “家师随庆乃化神星君,本人……” 她拉长的音调,让靠近的魅影风团忍不住围得更紧了些,陆灵蹊就想它们这样,哪里会犹豫? 叮叮叮…… 本人什么没说出来,花雨却一下子更多数倍把十一个魅影风团尽皆罩住。 “想知道我会杀几个,那就看着好了。” 一元、阴阳、三才、四象……十面埋伏阵阵相叠,瞬间向十一个魅影绞去。 感觉不对,急奔而来的鄂吞看到族人的利爪和那些花雨相触时火光四射,心下大急。 呼…… 他好像飓风一样刮了过来。 飓风中,鄂吞好像猴子似的脸被无限拉长,看上去很让人心惊。 “扔!” 陆灵蹊抬手就给了柳酒儿一张符。 叮……! 剑气如虹,柳酒儿却没用陆灵蹊的符,而是拿了师父赐给她的保命符箓。 两边相距得太近,鄂吞的脸当初被知袖的剑符一斩两半。 被惊劫的鄂盛连忙奔了出来。 可是,就差了那么几息,现场已经被别人翻转。 大意的鄂吞被一斩两半,‘啪’的一声落下时,难得地撒了一地的血,身体微微抽搐,却再也合不起来了。 他是如此,被围在十面埋伏里的十一个魅影又能好到哪里? 陆灵蹊知道时间紧急,跟本没跟它们慢慢来,十面埋伏全力绞杀之下,好些魅影的利爪都被斩断了掉落了。 啪! 啪啪啪…… 一个两个三个……十一个,在震惊的鄂盛和鄂吉面前摔落于地。 “你们怎么算的我不清楚,不过……”陆灵蹊看着两个身材格外矮小的化形期魅影,甚为无辜地道:“不过,你们可以自己过来数数。” 自己过去数数? 鄂盛和鄂吉的身体死死定在当场。 他们身边唯一没化形的魅影风团很小心地旋转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儿。 “……花雨?” 鄂盛眉角的青筋不停蹦跳着,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千道宗林蹊?” 嗯? 她这么有名吗? 陆灵蹊挑了挑眉,“阁下功课做了不少啊?” 连她的名都知道了,可他们却还停留在仙界给的资料上。 “怎么?知道我的大名,不敢打了?” 不敢打? 鄂盛的胸脯起伏了数下,招手的时候,吸过那个胸口还能动的太霄宫弟子,利爪猛现,硬生生地当着陆灵蹊和柳酒儿的面,把他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抓了出来。 “啊……” 那修士被痛醒过来,可是,不醒还好,这一醒…… “有本事,别拿你师长的灵符。” 鄂励把那颗心脏按进嘴巴,就那么嚼巴嚼巴咽下去了,“味道不错!” 啪! 失去他灵力支撑的修士圆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地摔在地上。 “……嗬!你是八阶!” 陆灵蹊磨了磨牙,“却要对我这个结丹小修士说什么别用师长的灵符,不觉好笑吗?” 好笑个屁! 鄂盛只后悔没跟鄂吞多交待一句,防着这边修士的某些灵符。 更气鄂吉,搜魂太霄宫某些修士神魂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这无相界有个同阶无敌的女修吗? 人家都用出了花雨,怎么还蠢得让族人去自投罗网? “小丫头,你杀了我的人,入了我的地,别说什么好笑不好笑,你以为,你还能走吗?” 不能走吗? 到现在只有她和酒儿两个人过来驰援,确实有些不对。 万元大阵处离这时是远一些,可是,按元婴修士的速度,现在也该赶过来了。 那么……之前的求救烟花就是有问题的。 “我不能走,那阁下以为,你们能拿下我?” 陆灵蹊摇了摇手上的灵符,“你们可以试试!” 试你妈! 鄂吉化形未久,对能感知鲜血美味的身体异常珍惜,哪里敢去试已经杀了鄂吞的那些灵符? “试?” 鄂盛又一把摄过一个太霄宫修士的身体,手变利爪挖出他还温热的心脏,按到嘴巴,一边吃一边用舌头把滋出来的血再舔回去,“怎么试,如何试,本将主说了算。” 柳酒儿的脸色忍不住更白了些。 陆灵蹊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什么将主,这样吃人心脏,除了它们本性如此,还有威吓的成份在吧? “原来阁下还是将主?” 陆灵蹊并未收缩十面埋伏,拿起腰上的灵酒葫芦,往口中狠灌几口,压下心中那种恶心和难受,“不过,你这将主当得不怎么样啊,加上你自己,才小虾三个而已。” 鄂盛:“……” 无兵可用,连十个族人都凑不齐,他这个将主位子按规则自动自觉地没了。 “哎,对了,那个谁,叫鄂吉是吧?你刚不是问我,杀了你们多少族人吗?” 陆灵蹊又转向鄂吉,“你帮我算算,这一会,我杀了你们多少个族人,我就能算出,我一共杀了你们多少族人了。” 鄂吉:“……” 他的脸上也如她们般,有些变颜变色。 听说利害的人族修士,总是能一个对上他们十个百个。 “不敢数?还是你怕了?” 那个叫将主的不怎么好对付。 陆灵蹊很干脆地转移盯向鄂吉,“你一个八阶能化形的魅影,怕我一个小结丹,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能骄傲呢?” 妙书屋 第四三二章 求援 自家宗门的求救烟花,虽然离得有些远,发现的第一时间,叶湛岳就汇合掌门爱徒朱培兰急急救援。 无想的化神之路,陆家没怎么着,倒是叶家倒霉被成禹掌门厌弃,他要是不多表现点同门之爱,未来的数百年,叶家可能都翻不身了。 “看方位应该在赤水河畔。” 为赶时间,他们没带随队的筑基修士,“那里是钱、郑两位师兄的任务地吧?” “是!” 朱培兰点头,“两位师兄修为不弱,叶师兄,我们给陆师叔传个信吧?” 为表示尊重,口气虽然是商量的,可是她也知道,叶陆两家不对付,说话的时候,直接就放了一个飞剑传书给这一片的带队长老陆传,“虽然我们一直没碰到能显形的魅影,但小心无大错。” “……我同意你的意见!” 不同意也不可能。 好在陆家在大局上,向来不曾出过错,再怎么看不上叶家人,在必须一致对外的时候,人家从不曾退缩。 叶湛岳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突然有些怔忡。 再看不上陆岱山,看不上陆传,这两个人做为太霄宫的元婴长老,在宗门的某些大义上确实无法让人指摘。 那…… 叶湛岳突然意识到,叶家为什么会败在陆家手上了。 陆家霸着南方第一世家的名头这么多年,果然有他们的生存方式吧? 叶湛岳的脸上突然黯淡下来,老祖未必不知道这一点,可是,叶家始终不如陆家,他急了,叶家所有人都急了。 这里面的人包括他。 因为急,所以用的手段,就超过了一些底线。 叶湛岳忍不住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朱培兰不知他这一会想了这么多,遁速一加再加的时候,神识亦放到了极处。 钱良健和郑楷师兄所在的方位,虽然离本门远得很,可是离千道宗那边却很近,他们的求救烟花,那边不可能看不到,如果看到了,这时候,不是应该正打得难解难分吗? 结丹修士拼命,天地灵气总会有些波动,但直到现在,她什么都没感应到。 这……不太对啊! “叶师兄,没意外的话,钱师兄他们只怕真遇到了能显形的八阶魅影。” 朱培兰想等一等陆传,“我们……” 她正要说我们再等等的时候,远方突现一道惊天动地的剑气。 这是剑符? 钱、郑二人虽然修为不错,却没什么背景,如果有这样的剑符,不可能现在才使出来,那么,用剑符的人,定是千道宗那边的人了。 是他们驰援过来了。 两人顾不得其他,全力赶来。 不是同门的人,为了救钱郑两位师兄都不顾一切了,他们手上同样有师长赐予的灵符,如何还能迟疑? 他们在前,陆传师叔在后,加把劲,也许都能救下。 …… 百岁镇,陆灵蹊不知道有两个熟人正在赶来,她手上各种符箓虽多,奈何魅影的速度太快,想要再出其不意已经很难做到了。 但是,难做到,并不是说一点也不能做。 百岁镇死了这么多人,没见到便罢了,既然见到了,只凭手上八张符箓也要试一试,要不然,陆灵蹊怀疑,等到他们被师长们围杀的时候,已经有成千上万的人‘心’被他们挖吃了,“看在你们如此怂的份上,我就骄傲一下吧!” 她微昂着头,看着他们两个,“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我拿你们没办法,可是,你们拿我也没办法,为了避免浪费大家的时间,这样吧……” 一丝期待从陆灵蹊眼中一闪而过,“你们退你们的,我们退我们的,大家就当没见过。” 这两个魅影,能装成人族小娃来骗人,显然是有点脑子的。 八阶,又有脑子,如果只因为她手上的八张符就此退走,那它们除了速度,在战力方面,定然大不如元婴修士。 鄂盛和鄂吉不知她心中的小九九。 同伴鄂吞就那样死了,他们……一时之间确实有点怕,有点拿不定主意。 不过现在嘛! 鄂盛眯了眯眼,传音给鄂吉,“我从前,你从后,她们的符箓再厉害,凭我们的速度,注意一点,想要躲过并不是很难。” 结丹修士的花刀阵再厉害,于他们也不算什么。 鄂吞亏就亏在大意上了。 要不是大意,他怎么会那么蠢地撞上人家的剑符? 鄂吉还没回答,鄂盛就上前两步:“呵呵,林蹊,撑这个花雨阵,并不容易吧?” “是不怎么容易。”陆灵蹊当着他们的面又喝了一口黄金酒,“看两位的样子是想试试喽?”她自失一笑,“也是噢!两位能从万元大阵处逃下命来,进我的花雨想来也并不是太难。” 万元大阵绞杀的速度不会比十面埋伏慢,唯一的漏洞只在规律上。 魅影跟仙界的仙人有过对垒,对阵法肯定不会陌生,查知规律,再借用那什么噬灵蜿虫,安然下来的可能性…… 现在想想,着实有点多。 陆灵蹊心念电转,又晃晃手上的灵符,“那我们大家就试试吧!看看是你们更快,还是我们更快。 哎……! 等等!” 她自己发出的提议,在人家要动的时候,又大叫着止住了,“我想到了一件事,到现在万元大阵方向,都没人救援,是你们在天上做了手脚,那你们说,我这符……要是有一个朝天上去,会是什么样子啊?” 嗯? “这里距万元大阵处,有万多里。” 鄂盛已经明确她是色厉内荏,“你尽可以试,在你们死前,那边能不能及时救援。” 他一挥手,鄂吉身形一闪,就堵到了她们身后。 柳酒儿迅速回头,她的手上,除了陆灵蹊给的一张符箓,还有进阶结丹,宗门奖励的一张金钟符。 骨龄未到五十,便进阶结丹,在宗门,她也是天才弟子呢。 “等等,等等!” 陆灵蹊又分了一张灵符给师妹,“还有你们的那个手下,不过来吗?” “……” “……” 在鄂盛和鄂吉的黑脸下,被点名的魅影风团缓缓过来的时候,好像带着冲天怒气,挟裹着长街上好些血腥气,在十面埋伏外的二、三丈处,呼呼地转圈。 前面十一个同伴的前车之鉴太恐怖,它可不敢被那花雨罩住。 “咦?这么聪明?”陆灵蹊在鄂盛要动的时候,两只脚先动了动,十面埋伏中的花雨又瞬间多出一倍,“行吧,就看你们三,谁更倒霉被我死前反扑咬下一块肉吧!” “……” 呼呼转圈的魅影真想骂人。 它已经能感觉到鄂盛和鄂吉的不善目光。 这叫林蹊的混蛋,把它叫过来,其实是想在死前弄一个能杀得着的垫背的吧? 它不上前,那她手上的那些要命符,乱甩之下难保不会碰到或扫到鄂盛鄂吉。 无奈之下,它只能往前移了半丈。 就是要这样。 陆灵蹊右脚一动,本来算是圆形的花雨突然之间变成椭圆,一下子把旋转的它装里面了。 与此同时,鄂吉和鄂盛也同时动了,他们化成无形风团,一前一后也冲了进来。 叮叮叮…… 利爪与花雨相撞一处,火花四射,大家从一开始,就各尽了全力。 柳酒儿不敢怠慢,金钟符亦在第一时间罩住她们俩。 师父和宜法师叔,陪师姐练了那么久的十面埋伏,她相信,再怎么师姐也能撑一段时间。 这一段时间,她只要保证金钟符不被攻破就行了。 至于说攻破之后的事…… 柳酒儿不知道自家师姐在打什么主意,但她相信她不会拿她们两个人的命随意赌的。 魅影在天上弄的鬼,元婴修士的符箓若是打不开,化神修士的符箓一定能打开。 十面埋伏撑不住,师姐一定会马上动用随庆师伯赐予的灵符,或者联盟总部奖励的灵符。 叮叮!叮叮叮…… 陆灵蹊与重影心神相连,不过一息就锁死了鄂盛三个,而鄂盛和鄂吉仗着修为仗着速度,泛着金属光泽的利爪,亦是翻飞不绝,硬生生地想要打通堵路的漫天花雨。 “师姐……” 柳酒儿拿着手上的剑符,好想马上往花雨最盛的某处扔一把。 只是,重影是林蹊的本命法宝,真要在重影化成的十面埋伏里动手,她肯定也会受伤。 “先别急,让他们多打打。” 陆灵蹊她的灵力消耗极快,不过,她有黄金酒。 时间上,她暂时还能耗得起。 把那个没有显形的魅影也诓进来,实在是她想抓个活的。 那魅影的阶位不会低,不在六阶,就在七阶,它能听懂他们的话,那肯定也有脑子。 只要能抓到活的,交给师叔他们,也许就能想法子搜魂。 不能人家对他们了如指掌,他们却还是两眼一抹黑。 “我放开上空,你朝天斩剑!” 只要能撑到知袖师叔他们能过来就行了。 他们过不来,这一片的带队久诚师叔总能看到,“记着,求救烟花也拿出来,我数一二三,放!” 叮! 嘭! 在黑白之间转换的道字,高悬天空。 正在往这边赶的陆传心中一跳,迅速赶超叶湛岳和朱培兰。 他都顾不得带上两人了。 与此同时,赤水的这一边,尚仙等人也看到了这边的求援烟花,齐齐撇下筑基弟子,从四面往百岁镇方向急赶。 他们是如此,万元大阵处,知袖第一个急了,“帮我看会阵眼,去去就来。” 她是元婴中期修士,速度极快,话音未落的时候,人已被远处的白去遮了。 “果然有八阶以上的魅影逃了。”至阳看守万元大阵,不能擅离大阵,但替知袖看一会阵眼还是没问题的,“诸位,做好变阵准备!” 两天前,太霄宫成禹掌门和千道宗重平掌门汇总两边弟子截杀的魅影,从数量上,一致怀疑,天外魅影在利用万元大阵绞杀的规律,无声无息地侵了进来。 两天来,至阳一直不想相信,他亲自看守的万元大阵,会出这样大的纰漏。 法阵运行是有一定规律,但万元大阵远非寻常阵法,就算天外魅影探到了,想要抓着那规律往这边塞人,也是非常难的,不说九死一生,却也不差多少了。 但现在,至阳突然觉得,与其顾着面子让对头寻他们的漏洞,还不如,跟大家一起受点累,做一点改变,把可能还在往这边运兵的魅影,绞杀再绞杀。 重平师叔的怀疑,陆灵蹊不知道,至阳星君因为她这边的求救烟花,突然对万元大阵做出的改变,她也不知道。 她现在,只‘咕咕咕’地喝灵酒,拼命运转十面埋伏,把鄂盛和鄂吉死死地困在花雨中。 这方面,柳酒儿真没办法帮忙,只能祈祷久诚师叔能快点再快点。 只要师叔来了,她们就绝对没事。 久诚师叔若是离得远,万元大阵那边,师父的修为高,要是能看见,肯定会非常快,非常快地赶过来,也许师姐能撑得住。 柳酒儿一边操心陆灵蹊的丹田筋脉能不能撑得住,一边急得头上都要冒烟。 灵酒虽好,可是师姐一下子围了两个八阶魅影呢,消耗有多大? 柳酒儿真想跟她说,要不然,我们松开一个吧! 可是这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这时候,任何的一点分心,或者说打断她炼化灵酒的速度,于她们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 就算有金钟符,不会致命,可林师姐这么把人家全都诓进来,定有她的意思,一旦放松,她努力这么长时间,可就功亏于溃了。 更何况,烟花已放出,鄂吉这两个八阶魅影又不是没看见。 他们现在一定也急。 万一自己的话,提醒他们,让他们更疯狂…… 鄂盛和鄂吉确实想更疯狂。 奈何,他娘的,这花雨无穷无尽,锋利无比,任何的一点疏忽,于他们可能都是性命之忧。 他们现在,想向前杀了弄雨的人做不到,想退出……一样不容易做到。 要不是看到某人的面色,一直一直在变白变青,要不是他们怀疑她下一息就要撑不住,真的要拼死退出了。 可是,一息,两息,三息…… 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息,那个明明就要倒的女孩,还在咕咕咕地喝酒补充灵力。 娘的,那是什么酒啊? 第四三三章 捆住 远处那漫天花雨,把陆传吓了一跳。 他有多长时间没见林蹊了? “林蹊!”陆传拎着剑,带着灵力的声音急急喊道:“我数一二三,放开左前埋伏。” 百岁镇和钱、郑等太霄宫弟子的惨样,他尽看在眼里,再加上林蹊都被逼得放出求救烟花了,只能是八阶魅影。 八阶魅影在十面埋伏里,对她灵力的消耗有多大? 虽然因为十面埋伏,林蹊早是同阶无敌,可是,她现在面对的是八阶。 而且看十面埋伏中花雨集结的程度,陆传不能不怀疑,被她围住的有三个魅影。 她今年才多大? 这样以灵酒急速补充灵力撑着十面埋伏,一个不好,可是会伤及丹田筋脉的。 陆传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就让她放开一路。 “……外面布阵!” 陆灵蹊没想到是陆传先到,无想老祖送她的黄金古酒在补充灵力方面,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好。 她的丹田筋脉虽然负担极重,却也还在可撑范围之内。 之所以把自己的面色逼得越来越差,就是想给那个魅影将主和鄂吉一点希望,想把他们拖在这里。 要是能把他们一起活捉,一起搜魂,不说入侵无相界的魅影,就是其他界域的魅影,对七界修士而言,可能都不再神秘。 他们能在灵界等地站稳脚跟,除了出其不意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外,就是七界修士对他们太不熟悉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怠! 虽然不知道其他六界的具体情况,可是,从百岁镇就可见一般。 陆灵蹊不敢想他们在七界壮大,会成什么样子,拼着一股狠劲,就是想那个将主留下。 “陆前辈,别浪费时间了,” 柳酒儿猜出师姐是一定要把魅影留在这里的,只能帮忙喊,“快布阵,以防我师姐放开十面埋伏的时候,魅影逃了。” 师父和久诚师叔肯定在赶来的路上了。 再加上这位陆前辈,柳酒儿极其焦躁的心,总算稍为平复。 不过,这时候,她和鄂盛鄂吉一样,都不能不多看一眼她手上的酒葫芦。 咕咕咕! 咕咕咕咕…… 陆灵蹊这时候,可管不了别人怎么看。 反正从杀神陆望到病书生陆安,十面埋伏所过之处,不说尽皆俯首,最起码,能跟他们正面相抗的,一只手绝对能数得过来。 她有重影,怎么就不能再现他们的辉煌? 陆传在外面急转了两圈,确定林蹊能撑得住,忙忙布阵。 被困境界两百多年,他对烧脑的阵法,也算情有独钟。 鄂盛眼见那元婴修士在外围快速插下阵旗,急得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干脆就以似猴似貂的身体努力调头。 他上当受骗了。 再这么呆下去,等到万元阵那里的人也被惊动过来,就轮到他被人家活捉了。 叮叮叮! 火花四射间,他四肢翻飞,泛着金属光泽的爪子,连削带打,把所有阻路的花瓣刀尽皆拔于一旁。 鄂盛如此,鄂吉当然也如此。 他们不敢想被人族活捉的后果。 不能显形,也想往外逃的魅影风团,也很想努力一把,奈何困着它的花雨源源不绝,看着虽然漂亮,可是,谁在其中谁知道,他身上已经被划了好多下。 它没本事调头,也没本事杀到花雨的主人面前,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护着脑袋,护着肚腹,不让自己死得太快。 鄂盛鄂吉担心被人族活捉搜魂,它却不用担心。 还未进阶,无形之体的它,哪怕仙人亲至,也别想用搜魂之法,从它这里捞到任何一点消息。 这是它们魅影一族的缺点,却也是它们魅影一族的天赋。 叮!叮叮叮…… 花雨又好像狂风骤雨般从四面八方朝它打来,屁股、大腿、后背、肚子、脑袋……,好像尽皆受伤了。 无形魅影一急之下,连忙四爪一团护住身体,想往旁边滚一滚,滚出这让它窒息的地方。 可是,它不知道,十面埋伏与陆灵蹊心神相连,它那样一团,正给了她机会。 片片花雨如风附来,不过一息多一点,在它反应过来,想要重新伸展身体的时候,已经迟了,花雨在它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硬生生地把它裹成了一个花球。 很快,护着身体的四爪再也动不了,它……它被自己的爪子给捆住了。 而花球还在不停地压榨它的生存空间,等到它感觉自己‘啪’的一声落下,真是一点也动不了了。 “拿它!” 陆灵蹊大松一口气,言简意核地让柳酒儿帮忙把滚来的花球再用其他办法捆一遍。 只要她这边捆好,她就可以把所有心思全用在鄂吉和那个将主身上了。 虽然不知道自家师姐是怎么把人家裹成球的,虽然这个花球很好看,柳酒儿的动作却不慢。 她没钱,但得用的法宝却着实有两个。 柳酒儿很快就摸了一个好像布袋似的东西,把花球往里面一巴拉,在手上团吧团吧,“师姐,收你的重影。” 这布袋是她从飘渺阁海域任务结束后,买了师父师兄身上的一些特别材料,又跟宗门换了一点特别材料,花大价钱特意请和笙师叔帮忙炼制的,可以装人也可以装妖兽,只要被她装到这布袋里面,就是神仙,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被她团着。 柳酒儿只怕收了师姐的重影,让她的十面埋伏出现破绽,特意留了一点点小缝缝。 陆灵蹊瞅了她一眼,几片缩小成指甲大的花瓣飞出来,“扎紧点。” “放心,它绝地动不了。” 柳酒儿高高兴兴地把布袋扎好,挂到腰上。 这布袋当初炼成的时候,闵浩师兄还说,以后用它套某人一下,他就不用她还他的特别材料了。 被师父骂,被师姐在演功堂的擂台上踢下去,她真起了心思,想出其不意,把某人套一下。 柳酒儿一边摸着布袋,一边偷看了一眼跟魅影发狠的师姐。 这时候,她真庆幸,他们一直没机会套她麻袋。 …… 久诚和知袖一个从北边,一个从西边,都万分着急地赶来。 那个黑白二色流转的道字,可在天空停留一刻钟,想要快速锁定,他们就必须在一刻钟内赶过去。 千道宗已经很多年很多年,不曾在自家地盘,发现求救烟花了。 这一会,他们不知道门下弟子到底遇到了多强的魅影,生怕他们赶不及。 不同于知袖,久诚更担心他救援不及,宗门要扣的贡献点。 上一次,因为徒弟程锦泰,因为家族那些不争气的,他已经在重平师兄那里挂了号,师兄说过,再出纰漏,两罪并罚。 久诚急得很,千道宗发展越来越好,贡献点对他而言,实在太重要了。 这一次要是因为救援不及损失几万贡献点,可就太冤枉了。 偏偏每个小队,都有两个结丹十三个筑基弟子,加一起十五个人,这要是都死了,他不仅会被重平骂死,未来的百年,可能都要白做工了。 为了他自己的修炼资源,为了他元婴长老的面子,久诚只能把速度一提再提。 路上,他不止遇到尚仙,还看到了数道也往求救烟花处赶的弟子们。 久诚瞄了一眼,一个都没管,不过…… 在这边做任务的弟子,他都知道,那烟花处……没意外的话,应该是林蹊和柳酒儿的任务区。 一想到那两个丫头遇险,久诚磨了磨牙后,还是只能借用秘术,暴起元婴,再把速度提快一点儿。 且不说随庆师兄和知袖师姐两个人都不好惹,只说掌门重平师兄对她们的重视,他就不能不拼命。 那两个丫头都是宗门重点培养的弟子,就算柳酒儿还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林蹊绝对不容有失。 身为宗门的元婴长老,久诚虽然对林蹊的身家羡慕嫉妒的要死,却更知道,千道宗因为有她,未来的前途才能更好。 久诚不敢想象林蹊陨落在这里的后果,遁光呼啸而去。 这个时候,尚仙等也知道,遇险的是林蹊和柳酒儿那一队,尚仙用万里传讯符向宗门禀告的时候,急忙汇合赶为的师兄弟们,紧追在久诚的身后。 天空中的道字,终于灵光散尽,将要彻底消失的时候,久诚终于冲过了赤水河。 发现过了赤水,他真要气死了。 这里不是他们千道宗的地盘嘛! 他就说,他前天才巡过这边,没什么特别发现嘛! 两个臭丫头多管闲事…… 久诚气得肝疼,“千道宗久诚在此,放了我家弟子,否则……” 他正要放狠话,一下子发现情况可能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陆传在这里,林蹊和柳酒儿…… 呼啸着来回碾压的花雨团处,叮叮当当的火花四溅,似乎,好像不是她们遇险,是她们拿了厉害的魅影吧? “原来是久诚道兄,在下陆传!” 陆传先行拱手,“林蹊围了三人厉害的魅影!” 久诚已经看到地上那个长着尾巴,却有非常厉害爪子的魅影,他跟陆传点点头,肝疼被欣喜所替,“林蹊,放开一部,师叔助你。” 有身体的魅影,可是八阶。 八阶啊! 它们的尾巴,集十根炼器可瞬移呢。 果然,随庆师兄这个徒弟就是能给千道宗长脸。 陆灵蹊面色已经不能更青了,该做的防御都做好了,她好像是不用再撑着了。 她的十面埋伏正要回收,远处传来知袖师叔着急又愤怒的声音,“千道宗知袖在此,敢动我家弟子,我知袖定不与尔等干休。” 话音传来的时候,她的遁光也更快地呼啸而来。 “师父,您进来。” 柳酒儿一看久诚的样,就后悔没把之前那个八阶魅影的尸体收起来。 现在好了,师父终于来了,“陆传前辈,放我师父进您的阵。”她终于不用担心了,连嗓音都大了不少。 “都进!” 八阶的魅影,速度太快,拼命之下,知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拿住人家。 陆传没废话,手中的阵旗一摇,淡黄色的光罩都露了一个能入一人的小门。 久诚第一个冲进,知袖和陆传紧随而来。 就在那淡黄光罩重新合为一体的时候,陆灵蹊朝知袖师叔跺了一下右脚放开围着鄂吉的花道。 鄂吉身边的阻力一消,哪怕知道,再面对的也不容易对付,心下还一喜。 毕竟这臭丫头没说放开谁,只要给他半息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叮’的一声,知袖的长剑挽出无数剑花,不动身旁飞舞的花雨,尽朝他来了。 陆灵蹊的花道在久诚和陆传也欺上去的时候,放开更多。 现在,她只要把这个魅影将主先困着就行了。 花雨在鄂吉的身边尽皆散去,赶来的朱培兰和叶湛岳只见陆灵蹊的花雨呈水滴形,细的一头站着她和柳酒儿,重的一点,漂亮的花雨和叮叮当当的火花溅在一处。 没事! 两人心头一松,这才关注百岁镇。 数千人口的百岁镇,尽是人间地狱。 两人心头又是一沉,他们看到了钱、郑两位师兄,二人的心脏都有一个血洞。 尤其是钱师兄,他的心脏好像是被活活挖去的,临死前的痛苦,还凝固在脸上。 叶湛岳蹲下身,正要盖住他的眼睛,被朱培兰一拉,“别,让钱师兄看着,害他的魅影……逃不掉。” 鄂吉左突右冲,奈何他能跑的空间就那么大。 花雨挡在正中间,他不敢再冲进去,哪怕那御花雨的林蹊,现在正吞着丹药,他也不愿意再陷进去。 陆灵蹊就是故意把十面埋伏挡在正中。 少了鄂吉和那个无形魅影,她现在的压力小了好多,有时间往口中塞润脉丹了。 采薇师姐的丹药就是好,两颗进去,有些撕裂伤的细小筋脉,尽皆舒服了许多,“师叔,你们快点,”她一幅嫌弃的口气,“抓不住活的就杀了吧,这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魅影将主。” 啊? 鄂吉被她说的心神一晃,身体便慢了一步,身后、腰间和颈间几乎同时被冰凉的长剑顶住,他的爪子再划拉又有什么用? “不要动!” 知袖甩出一根捆仙索,当场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第四三四章 邀约 鄂吉的困境,还在十面埋伏里挣扎的鄂盛看得明明白白。 他的下场如何,他也猜到了,这些人修收拾了鄂吉,下一个,就能一起对付他了。 对付他啊! 鄂盛完全没想到,继鄂吞死在大意之下后,他们两个也会因为大意,被一个小小的结丹修士阴了。 事到如今,他哪能不知道,这臭丫头的脸色有假? 果然不愧是七界道魔大比的第一人。 鄂盛极为后悔,尤其听到某人说,抓不住鄂吉就杀了,她这里还有一个魅影将主的时候。 也许从一开始,看到百岁镇上的这些死人,她就做好了,把他们全都阴在这里的准备。 他再也顾得会不会受重伤,把一直缩着的尾巴伸出来尽力数摆。 叮叮叮! 尾巴被连绵不绝的花雨击中,可是,这凝聚了他们魅影一生修为和天赋的地方,到底是不同凡响的。 他的身体在连绵不绝的花雨中,泼洒出大量血雾时急速几闪。 松了好些心神的陆灵蹊愕然回头,眼见人家在片刻间,就把脑袋探出十面埋伏,急忙催动重影,想要再把他扯进去。 可是,鄂盛既然已经拼尽一切,哪里还会再给她机会? 就在知袖三人的剑抵住鄂吉的当口,不顾身上的伤,不顾尾巴可能会掉的风险,鄂盛的前爪终于触到了陆传所布大阵的光罩上。 刺……啦……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捆了鄂吉的知袖三人急忙想要回援陆灵蹊的时候,外面的淡黄色光罩在鄂盛利爪的攻击下,已经快要撑不住。 他完全没有防御,由着那些花雨尽皆打在身上。 身体的痛苦,促使他更快地挥动爪子。 不过半息之间,鄂盛就如风闪了出去。 叮!叮叮叮…… 陆传急切挥动阵旗,在人家出去的时候,淡黄光罩也迅速退去,知袖和久诚的剑,以及那漫天花雨,尽朝鄂盛围追堵截。 啪!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鄂盛的尾巴会在这时掉落,本来被鲜血染红的身体,在转瞬之间变得透明。 急切赶来想要相助一把的叶湛岳,还没扔出手中的剑符,就感觉性命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剑符没扔,身体急侧,一股劲风从颈间飞过,紧紧追着劲风的剑光和花雨因为他,无奈尽皆偏离追击方向。 就在鄂盛以为自己终于逃过一劫的当口,身体突然感觉被什么一夹,就再也动不了了。 一本书由虚化实,拎着笔的朱培兰也正要朝那书上点上一点,突然‘滋啦’一声,她的面色一白。 “什么人?” 知袖查觉不妥,朝虚空某处,连劈数剑。 叮叮叮…… 可是已经迟了。 朱培兰‘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血,一片虚虚的书页,被一个泛着淡银光芒的爪子扯了下来。 悠远浩大的气息,硬生生地朝他们所有人压来。 万多里外,联合大家改动万元大阵的至阳星君若有所感,急忙回顾的时候,被捆的鄂吉处,已经又被那银爪划拉了一下。 “原来是十面埋伏!” 鄂吉好像凭空消失,知袖一闪挡到师侄和徒弟身前的时候,淡淡的声音渺渺间从四方传来,“那就怪不得了,小丫头,给你五百年,五百年后,老夫亲会你的十面埋伏。” “……” 陆灵蹊呆了呆,面色真真正正变得青白起来。 那淡银爪子,是可比化神的十阶魅影的爪子吧? 五百年…… 知袖拿着剑的手抖了抖,她连人家从什么地方来,又从什么地方走的都不知道,闻言也只能沉默。 修为的巨大差异,让她连个狠话都放不起。 对方最低也是十阶,甚至可能是被这方天地规则所限,压制到化神境后期的更高阶魅影。 要不然,他怎么知道十面埋伏? 除非他见过万多年前就飞升仙界的杀神陆望。 “……林蹊,你干的不错!” 徒弟也干的不错! 当然了,还有朱培兰。 可惜,他们的修为都还太低。 知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酒儿,帮你师姐把东西收收。” 飞舞的花雨在陆灵蹊和柳酒儿的身前化于无形,柳酒儿连忙奔出收拾所有战力品。 这些东西,再不收拾,久诚师叔可能就要先动手了。 五百年,师姐惹了一个惹不得的东西,这能助瞬移的魅影尾巴,对她而言就至关重要了。 “朱道友怎么样了?伤得重吗?” 知袖接着打破沉默,问此战反应迅速,却倒霉受伤的朱培兰。 陆传已经喂朱培兰两颗伤药了,“本命法宝受损,要养一段时间了。” 他的面上很是黯然。 此时,陆传后悔死了。 明明看到地上有一个八阶魅影留下的尾巴,他应该就能想到,那东西的死,可能会惊动更高阶的魅影。 他没想到,也未提醒。 而且外布的阵法,连林蹊的十面埋伏都不如,居然三息都没撑到。 如果撑住了…… 虽然可能被人家一锅端了,可…… 陆传扶着朱培兰按下遁光,心中实在难受,“林蹊他们做的没错,错在我,我应该先给山隐师兄传个信,以防万一。” “……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都有。” 久诚看看面色发白的林蹊和朱培兰,心中也是难受,“今天这事,必须上报联盟总部,”他的面色也青得很,“那些阵法师怎么还没弄好可以彼此协作的人阵?” 要不是那银爪子魅影顾着身份没朝他们动手,他们现在哪里还能站着? 数百年的修炼,生与死之间的考验,已经很长时间未再体会了。 这一会,后怕尽朝他袭来,银爪子魅影出现时没来得及出的汁,现在全出了。 身上好像漏了般,不过数息,就感觉把里面的内|衣尽皆打湿了。 “要是彼此协作的人阵早就弄好,我们就算不能跟人家干,至少自保还有点底气。” 可怜他,当时都懵了。 …… 收到消息,急切从宗门传送到万元大阵处,又和至阳星君一起赶到百岁镇的宜法,还没从林蹊无恙的欣喜中走出,就被所有过程惊呆了。 化神极别,甚至可能比化神还要高一截的魅影,居然认出了十面埋伏,并要在五百年后,跟林蹊约战。 她一时顾不得听久诚讨伐人阵的问题,只是抓着陆灵蹊的手,想给她点力量,不让她太过害怕! “累了吧?走,师叔送你到隔壁休息!” 陆灵蹊摇头,“师叔,我现在好多了。” 这一会,她不想一个人呆一个房间。 收拾战场,整个百岁镇,七岁以下孩童的尸体一个都没见,显然是被那些魅影吃了。 陆灵蹊情愿在这里听久诚师叔唠叨,情愿听他在这里发泄不满,发泄后怕,听他这样发泄发泄,好像也挺能治愈的。 “您也不用担心那什么五百年。” 只要能活到五百年后,没意外,她可能早是化神修士。 银爪魅影再厉害,在这方世界,被天地法则所限,能使的力,也只能在十阶、十一阶之间。 大家相差不多,陆望老祖的十面埋伏能被他所忌,她也一样能做到。 “五百年离我们还早呢。” 陆灵蹊这样跟师叔说,“您还是催催联盟总部那里,人阵的事,确实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如果人阵早现,太霄宫的那些人,就算救不了百岁镇的凡人,至少能撑到她的救援。 “行了,这件事,不仅我们在催。” 无相界的一切,还在可控之中,其他六界,已经在各自地盘,形成了一条战争带。 就宜法所知,催的可比他们狠,“我是昨天收到消息,说显形后的八阶魅影,因为身材的原因,喜欢装成人族小儿,给你们示警的飞剑传书,大概还在来的路上。” 相比于其他,消息的严重滞后,于这次的战局,影响可能更大。 “久诚,你也别再说话了,我现在问你们两个问题。” 宜法看了一眼,对着布袋朝里面魅影搜魂的至阳星君,“一个是,那个断了尾的所谓将主,在断尾之后,你们感觉修为如何?有没有掉下境界?” 这? 连陆灵蹊的眉头,都忍不住蹙了蹙。 当时的一切发生的太快,那个将主魅影只一心逃亡,不曾反抗,她实在估算不出来。 “……这个问题,朱培兰可能比我们都清楚。” 陆传想了想,“是她拿住了那个将主魅影。” 就在隔壁养伤的朱培兰被请了过来,“我不知道八阶魅影的战力如何,但是,被我拿住的魅影……” 她的眉头拧成一团,“当时的一切都太快,他的伤,可能比我们想象的都重,修为下落是正常的。 我感觉他被我的书夹住的一瞬间,特别特别的虚弱。” 说到这里,她有些犹豫,“另外,前辈,我虽然也曾到飘渺阁海域做过任务,可是每次都是跟好些同门一起合作的,我没有真真正正,一个人单独行动过。” 就算参加道魔大比,也是师父让她去长见识,打酱油的。 第二轮擂台赛,又倒霉遇到了燕离那个剑疯子,一上台,几乎就被他压着打,根本没法尽展本事。 到了天渡境,就更可怜了,书笔再厉害,也拿那么大的凶兽没办法,她又是打酱油的,连当个跳骚,都被燕离他们嫌弃。 这次做任务,师父担心她的安全,还特别给她配了脑子和战略都有点的叶师兄。 朱培兰很无奈,“所以我的感觉,也不能完全做准。” 战场上,任何一点判断失误,都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宜法点头,“现在问第二个问题,钱良健是活着被挖了心脏的。”她转向陆灵蹊,“当时你和柳酒儿看得明白,他死时,金丹丹气有无散逸?” 这? 陆灵蹊看向柳酒儿,当时她只顾算计那些魅影,真没顾上看钱良健。 “……只有一点儿。” 柳酒儿皱了眉头,“师伯,当时事情紧急,您不问,我差点忘了,钱师兄死时虽然散逸了一点丹气,可是我感觉,完全是因为,他的金丹早被打散,那点丹气,是尽从胸口伤处散出。 都到了那种情况,换我们任何一个人,我感觉都不会那般便宜魅影,可是,钱师兄他们一个自爆的都没有。” 不可能太霄宫的人,一点血性都没有。 十五人的小队,尽皆陨在百岁镇,临死的时候,还几乎都在一起。 也就是说,一个逃的人都没有。 “师姐,你还记得我们刚进镇的情况吗?那个鄂吉装成小孩,差点就把我骗了,现在想想,我怎么感觉,他对我们的到来,是早有准备呢?” “……确实!” 陆灵蹊看向宜法,“师叔,您收到魅影喜扮小孩子的消息是从灵界传下来的吧?那有没有说,有多少人上当受骗过?” 宜法:“……” 这个问题,她真不相答。 “最开始不知道的时候,那些能显形的魅影,对上心肠软的修士几乎能一阴一个准。”宜法叹了一口气,“大家都跟柳酒儿一样。除非六感特别,或者修有特别魔功,或者傀鬼的修士。” 林蹊的特殊,大概在于六感。 在这一点上,酒儿真是太差了。 宜法揉了揉额,她突然发现,无相界这些新一代的弟子们,试炼都还是太少。 六感有的是天生的,但它也可以后天培养。 很多散修对危险的感知,就比宗门修士要好,那绝对是在生与死中,慢慢自己锻炼出来的。 “我的话问完了,至阳师兄,你搜到现在,搜出什么了没有?” 至阳:“……” 他慢慢从布袋上缩回手,“搜不了,神识所查之处,跟它们的身体一样,尽皆空空。” 啊? 众人一齐看向那个小布袋。 “宜法,你带柳小友到联盟一趟,请大家再看看吧!” 至阳把布袋口重新系好,扔给柳酒儿,就往外面走,“万元大阵处,我准备两天一变阵,让那些东西,想查规律都不行。” 错……! 应该出在他看守的万元大阵处。 人家能知十面埋伏,就算没与陆望前辈交过手,对修士喜欢玩的阵之一道,一定也了解的很。 至阳星君现在有八成肯定,是他让那些魅影摸着了规律,以至这提早做出的准备,在他手上成了筛子。 () 第四三五章 无痕盔甲 无想到底被秘密调到了万元大阵代替至阳星君,而至阳则转战外围以防百岁镇事件再度重演。 祖宗虽有飘渺阁的云鹤真人照管,可她在此,陆灵蹊能往哪跑? “明天我就要回宗了,林蹊,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了,我记得你的任务也完成了吧?”朱培兰临行前,到底担心少时的小伙伴,“接下来,你是不是也要回宗了?” 这大半个月,一直都是林蹊照顾她,她吃了她好多从掘地馆学来的药膳。 朱培兰原还以为,自己最起码会有三年时间非常难捱,却没想,因本命宝受损的身体,会被朋友硬生生地用各种极品食材调养到大半好。 “我一直都没机会好好在外面试炼。” 陆灵蹊没有回宗的打算,“这一次,我宜法师叔说了,我和柳师妹都不能回宗,就把魅影当成我们试练的对象。” 啊? 宜法真人比她师父狠多了。 朱培兰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 “那个银爪魅影盯上你了,你现在再在外面试练,万一……万一他的手下,再布周密计划对付你怎么办?” “我宜法师叔给了我一面万里传讯符。” 陆灵蹊拍拍腰间才得到的宝贝,眉眼有些飞扬,“除了那个银爪,其他魅影我都不怕。” 她还有三张化期修士亲制的灵符呢。 再说了,这一次的事件,因为她应对还算不错,无相联盟那里也会有奖励,她已经跟师叔说过了,尽量帮她争取保命符箓。 “那银爪魅影自持身份,既然那样说了,我没长大之前,就不会再来找我。” 其他小虾小米,正好铺她的恶名。 从杀神陆望到病书生陆安,所过之处,都是能让别人高挂免战牌的人物。 他们为什么能让人家高挂免战牌,还不是因为他们反把人家打怕,杀怕了。 她? 虽然早就扬了点名,可是还有好多好多人,想把她当软柿子捏呢。 陆灵蹊觉得,要是能用这些天外魅影证自己的赫赫杀名,却也不错。 “他们会阴谋诡计,我的脑子也不是白长的。” 她还有青主儿帮忙监测敌情,帮忙掩藏行迹。至不济,实在太危险了,还能寻找机会,藏到鸿蒙珠境。 如果有这么多保障,她都不敢在外面行走,那七界修士又凭什么拒敌于外?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现在陆灵蹊只为朋友可惜的慌,要不是银爪魅影以大欺小,现在正是她扬名的时候,“你回去好好养好,撕去的那一叶六玄书……” 想到太霄宫的人大都喜欢权衡利益,她当场顿了一下。 要是六玄书再不能修复,也许那位成禹掌门就不会像以前那样爱护徒弟了。 “当时并没有化成实页,它还能回来吗?” “走运就走运在这一点上。”朱培兰心下其实怒得紧,“因为是虚页,六玄书会自己慢慢修复的。” 说来,还是她修为太差了。 要是化为实页,就是那银爪魅影也别想从她手上把人再救走。 “我能问一下,这慢慢修复,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我以丹田灵力助养,大概……十到二十年吧!” 也就是说,未来的十到二十年,她的修炼必将事倍功半了。 陆灵蹊在心下为她叹了一口气,“这次的事,你应对的不错,可别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提,跟你师父成禹掌门多撒点娇,还有你的两个师兄,在他们面前装可怜点,乖巧点,把所有能争取的好处,全都争取到手,那才是真的。” 朱培兰:“……” 她的眼角眉稍,忍不住染了一点笑意,“我没你想的那么傻!” 要不然,酱油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不过,你这么教我……” “笑什么呢?” 陆灵蹊敲她一下,“我就撒娇了怎么了?你没看我知袖师叔疼我比疼柳师妹还要厉害吗?”说到这里,她也笑了,“她的那个袋子法宝……,你不觉得样式有些奇怪吗?我都怀疑,她在暗地里被我气狠了,炼那法宝的时候,净想着套我麻袋了。” “噗……哈哈哈!”朱培兰大笑,“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啊!不过呢,我怀疑,就算她以前有那心思,现在也一定不敢再付诸行动了。” 真是好可惜! “林蹊!你让我装可怜,我觉得,你也要适当的在同门面前装装可怜!” 也幸好柳酒儿心正。 换成不正的人,不说帮忙了,背后捅一刀的都有。 “你看我们太霄宫的陆、叶两家。” 朱培兰敛了脸上的笑意,“叶家的掌舵人,要不是因为忌恨太过,又怎么会几次明里暗里的不顾宗门大局,朝陆家捅刀?” “……” 这个问题,到底因何而来,陆灵蹊不想管也不想问,只想等她能碾压叶、陆两家所有人的时候,挨个教训。 “你的意思我知道。”她点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她没把人想的都那么好,人心向上,人性向下,羡慕嫉妒恨,好像是人与生俱来的本事。 没有大的诱惑,可以一直当他的好人,就好比余呦呦的师父,那位九壤星君,人家把正人君子的形象,就演到了骨子里。 可事实上呢? 当生死、权欲,这些攸关命运的东西一出现,哪还能有什么本心? 陆灵蹊其实有些担心余呦呦现在的情况,可惜两边离得太远,消息太不灵通,她想帮也帮不了,“我会注意的。” 世间修行,修灵修力俱可见,步步为营,只需往上走,差异只是每一步的大小。 修心则飘渺,四面八方,处处是路,仿佛条条道路通大道,但好像条条都是旁门左道,谁也指点不了。 要不然陆传当初也不会一误两百多年。 陆灵蹊早就发现,越是高阶修士,越是现实。 仙界吊了一个大饼在前面的时候,他们可以放下一切为仙界服务,可是,一旦天上的那些所谓的仙人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对仙界传下的一切,俱在心里打了个大折扣。 当然,天外来客,也确实是仙界先涮了他们七界修士。 “明天,你是要跟陆传前辈一起走吗?” “陆师叔不走。” 朱培兰摇头,“我和叶师兄一起回宗。” 叶湛岳啊! 那人的心思可有点多。 能在关键的时候低下腰,也能在得势后,运用种种,秋后算账。 “世上有一种人,只有利益能打动。”陆灵蹊这样说,“这种人的嘴巴,一句也不能信。” “嗯!” 朱培兰觉得朋友很有点高人派了,“我知道的,对了,从天渡境回来这么长时间,东皋有跟你联系吗?” 当初她得六玄书,他得无痕盔甲,这两样法宝同出一处,现在想想,那无痕盔甲也一定不简单。 “他也有利害法宝,我总觉得,他把目标定在四物居某一店的掌柜上,有些可惜了。” 可惜吗? 陆灵蹊的眉头蹙了蹙,“中间他用传讯符联系过我,可惜我在闭关,当时他说,他要闭关冲击筑基后期的。 他的法宝……,你没跟别人说过吧?” “当然没有!” 朱培兰吓了一跳,“我也就在你面前说一下。”东皋灵根资质不如她们,又曾是山海宗的弃徒,真要让别人知道,他那里有可比六玄书的无痕盔甲,可是会害死他的。 “那就好,他的事……我想,他也有自己的规划。” 四物居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收了他庇护他,当掌柜,跟他修仙,也完全没冲突。 “真要有什么,我想他会向我们求助的。” 两个人在这里闲话东皋,完全不知道,数万里外,他所在的永康坊市正被一群魅影风团扫荡。 相比于凡人,当然还是修士的血肉,更合它们的口味,也更能提升它们的修为。 被灵气冲刷过的修士身体,视修为大小,对它们来说,就好比各种上中下灵药的区别。 负责指挥扫荡这里的是八阶魅影鄂器,他早就观察过只有三个小世家掌控的永康坊市,里面唯三的结丹修士,一个垂垂老矣,一个有伤在身动不了大力。 仅剩的一个也心无大志,天天想的是如何及时行乐,如何多生几个有灵根的孩子,过个一两百年,反超坊市的另外两个世家。 三个小世家,都没什么能人。 正当给他们当口粮。 鄂器对一般二般的小修士不感兴趣,虽然那个垂垂老矣的结丹修士,味道可能已经不太好了,可人家的修为在那里,以特别之法,打散金丹,喝血吃肉,于他的修为,却还有些用。 所以,从一开始,他找的就是那三人。 轰! 正在四物居后院闭关,想要进一步稳固修为的东皋被一阵地动山摇所惊,急切冲出的时候,只见坊市东路的陈家那边,灵气紊乱。 “怎么回事?” “东……东哥,您出来就好了,魅影攻进来了。” 魅影? 东皋一惊。 他在月前冲过筑基后期,就收到了所有有关魅影的消息。 却没想…… “店中所有防御阵法开了吗?” “开了,不过,不过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刚刚吴家有消息传来,他们见到了能显形的八阶魅影,吴家老祖已经带着吴家的人,从秘密通道离开了。” 什么? 东皋狠狠吐了一口气。 陈家那边的一声响,只怕是陈家老祖金丹自爆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能显形的八阶魅影。 “刘掌柜收拾好东西了吗?”东皋急匆匆冲进店里,“需要我做什么?”他是这间店里修为最高的了。 “已经弄好了。” 只有炼气七阶的刘掌柜,把店中的一切,尽都装入了储物袋储物戒指中,并把所有储物用具放到传送宝盒里。 他的手有些抖,四物居虽说以才取士,可他一个炼气修士能当上永康店的掌柜,费了多少心力? 这一传送,可能就代表永康店在他手中失落了。 嘭! 关门闭永的四物居禁制一阵晃动,刘掌柜狠狠心,一闭眼,关上传送宝盒,启动传送,“永康坊市是保不住了。现在只看,陈家老祖的自爆,有没有引起外面人的注意。还有吴家老祖那里,有没有向最近的紫青门求援。” 但是紫青门也只有一个元婴修士。 这些魅影既然敢来永康坊市,肯定不会只干一票就走。 刘掌柜环视店内三个伙计,最终把目光定到东皋处,“东皋,我守店,你……带大家尽量往吴家那边的秘密通道去吧!” 吴家老祖伤重,这些年,一直担心被另外两家吞并,所以,联系了他们四物居,帮忙送了好些材料,弄了一个秘密通道。 那秘密通道,除了他知道,就只有东皋知道了。 刘掌柜不打算再走了,但是,东皋他们还年轻,“记着紫青门那里,未必安全,你们要么转赤水往千道宗,要么翻朝云山,去玄天宗。” 现在也许只有大宗门,才是安全的。 “掌柜,您跟我们一起走。” 东皋在永康店呆了二十多年,期间一直被他照顾,怎么忍心抛下他,“您想想,你还有孙子孙女在朝云山呢,而且朝云山那里,您是地头蛇,您比我们更熟悉路径,我们一起,希望才能更大。” “就是,掌柜的,我们一起走吧!” “我年纪大了。” 刘掌柜摇头,“近来早已感觉灵气渐枯。” 他已经八十多岁了,早在四十年前就不再修炼,这些年,唯一用灵气的地方,只在滋养身体上。 “别耽误时间,你们快走,从后门走。” “掌柜,得罪了。” 东皋朝同伴示意,一起架住他,正要从后门走,却听到惊恐的呼叫声。 嗤!嗤嗤…… 一群人奔逃得再快,也逃不过呼呼而过的风。 眼见那风团中伸出的利爪又要朝哭得跌跌撞撞的小女孩划去,东皋心下一颤。 很多很多年前,他被山海宗所弃,是一个跟前面女孩差不多大的林蹊几番相助。 现在的坊市,出去,只怕死得更快。 但…… “掌柜,我去救人。” 说话间,东皋的身体,在虚虚实实间,好像穿了一身盔甲。 滋啦! 滋滋…… 数个魅影风团,在发现不对,俱用利爪朝他划来,东皋全都不管,“哭什么?快进四物居。” 第四三六章 强攻 有人帮忙引魅影风团,强烈的求生欲下,巷中其他人几乎一齐冲向四物居。 “给他一把好剑!” 刘掌柜嘶声大喊。 四物居可以放这些人进来,可是,东皋短短时间已经被魅影敲断了一把剑。 这一把等阶也不高,恐怕…… 叮……当…… 上品灵器飞剑,出来不到六息,又被人家用爪子挥断了。 东皋后悔死了,早知道有今日,他就应该早点炼制本命法宝。 刘掌柜大急,他把四物居的好东西都传送走了,现在真是想帮也帮不上,只能求老天开眼,让这些人手中能有一把好剑。 “兄弟,接着。” 现场没人抛剑,隔壁楼上,却有人扔了一把剑下来。 东皋一把抓住,叮叮叮,好像砍爪切菜般,就胡乱劈起来。 无痕盔甲把他从头护到脚,如果说之前冲出来,他还有七分不自信,但现在,却已经笃定这些不能显形的魅影破不开盔甲。 他现在只缺一把利器,一把能破开人家爪子的利器。 只要能有一把顺手的飞剑,他一定能宰一个魅影。 叮叮!叮叮叮…… 被赶到后巷的众人,喘下一口气后,发现这些无坚不催的魅影,真的破不开四物居伙计的护甲,脑子都回复了点,一齐以灵气御剑,站在安全地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被陈家老祖自爆炸得气血翻涌的鄂器正要大开杀戒,突然若有所感,望向四物居所在的街市。 “对!就是这样,不惜一切,集中力量朝一个打。” 身前摔下一个魅影后,东皋心神大振,又朝另一个魅影使劲砍起来。 或长或短的各式飞剑飞刀甚至枪、锤等,再次如前般向那个被东皋缠住,一时脱不得身的魅影打去。 “嘁~~” 没有意外,被众人盯上的魅影风团再次受不住这么多人的一击,惨叫一声后,摔在了地上。 鄂器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下,却没想到,又感觉到一个手下命陨了。 他顾不得再收割陈家人的性命,急急赶往不对的地方救援。 无相界非同另外六界,族人下来的太少,死一个更会少一个,鄂庚长老早就告诫过他们,打食的时候,尽可能不要因为那些随处可见的‘人’丹,浪费族人的性命。 现在一下子少了两个族人,回头他跟鄂庚长老可不好交待。 鄂器想不明白,这小小的永康坊市怎么会有硬茬子。 他几闪赶到后巷的时候,正看到数十把各式灵器、法器,尽朝族人的后背扎去。 “好胆!” 在以为手到擒来的地方丢了两个族人的性命,鄂器哪能再看第三个出事? 他的身形一闪,硬生生堵到中间的时候,双爪连挥,叮叮哐哐间,就把一堆灵器法器变成了残品。 所有御器的修士俱都面色一白,不过此时他们顾不得其他,不约而同地加固其所在的防御,生怕这个八阶魅影马上朝他们杀去。 “……把盔甲脱下来。” 手上灵力一动,把吓傻了的族人扯到一边,鄂器盯上东皋的无痕盔甲,“我让你活着滚蛋!” 这算是恩赐吗? 东皋面色虽白,眼中却闪过一抹狠戾,一抹倔犟。 灭家之仇,虽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回家报过了,可是报得一点也不爽。 那个真正的仇人,在他回去之前就寿终正寝了。 所有帮凶,也全都垂垂老矣。 杀那么一群人又有什么用? 仙与凡的巨大差别,让他鞭尸都没劲。 但现在…… 这些魅影明显比当年的仇人还要狠,当年的仇人,杀的只是他一家,而这些天外魅影,要灭的却是一个永康坊市近万修士。 不! 它们不仅要杀他们,还要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什么脱了盔甲,他就能放了自己? 狗屁! 东皋拖着剑,由着它划在地上的声音,随着脚步一起走向这个八阶魅影,“前辈——说的是真的吗?” 鄂器:“……” 他说的当然是真的。 只是,这小子明显是不相信他,更或者就是想借说话的机会,靠近他,给他来一剑。 哼! 他堂堂八阶魅影,会怕这个连金丹都未结的筑基小修? 鄂器没有回答,只冷眼看他拖剑靠近。 人族总是不缺硬骨头,以前那些硬骨头,在战场上可以让他们魅影闻风丧胆,现在这个硬骨头……要是一寸寸地敲碎,那感觉一定不错。 “我这盔甲是一个朋友相让的。” 当年林蹊虽小,却人小鬼大的很。 他们三个一道,他和朱培兰一人得了一件宝贝,林蹊却什么都没得到。 东皋有时回想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不能不怀疑是林蹊让了他。 就好像,他没有飞行灵器,她有了马上送他一个一样。 “前辈想要……恕难从命!” 说话间他如风转身。 叮!叮叮叮…… 让鄂器没想到的是,东皋那狠狠的几剑,根本没劈他。 他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的是左前向他围去的三族人。 偏那三个蠢的都露了爪子,明晃晃地送身体给人家劈。 嘭! 啪啪! 东皋狠狠砸到被阵法保护的四物居山墙,咳血摔下来的时候,被他算准了的两个魅影,也掉在地上,四爪抽搐。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找。” 鄂器气坏了,他以为他要不自量力地来劈他,谁知道,又让这小子,当着他的面,杀了两个族人? 他一闪过去,抬起爪子就砸在东皋的右脚面上。 哐当! 盔甲自动护主,与鄂器的爪子撞到一处,火花四溅。 “啊……!” 就在鄂器要再动手的时候,东皋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张开嘴巴,狠狠地咬到他的脖子处。 曾经有无数次,他后悔当初听了爹娘的话,装死在他们的身下。 打不过,他不能咬下仇人的一块肉吗? 他没咬到那个仇人的肉,现在这个,就绝对不能放过了。 “给我死!” 鄂器脖子处巨痛,四爪连动,想要把东皋活活地撕了。 奈何,滋啦滋啦刺耳的声音不绝,他却始终扯不动身上的小修士。 这小混蛋的黑金盔甲现在已经完全显露了出来,他扯不动,更划不破。 “滚!” 无可奈何下,他只能仗着修为,带着他硬生生地撞向四物居。 嘭! 四物居的大阵哀鸣一声,将灭未灭之际,鄂器因为脖子太痛,因为精血在被人家大量吞咽,不得不再飞起,再撞下来。 东皋不肯放。 哪怕被砸得七荤八素,哪怕五脏移位,哪怕神魂出窍,他也本能地死死咬着他的脖子,他咬到了他的大动脉处,由着他的血往肚里灌。 反正,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嘭…… 这一次,四物居的禁制又哀鸣一声。 东皋咽到肚里的血,被硬生生地从鼻孔处撞出大股来。 他没有松口,甚至他都感觉到两个耳孔和眼睛一样有湿湿的东西流出来。 东皋迷离的目光,好像看到了自己飞起来的灵魂,他感觉到了灵魂的惊慌和伤痛,感觉到‘他’想回到身体。 可是,鄂器哪敢给他机会? 四物居四散的修士,他一个都顾不了,再次高高弹起,想借着这一次的力量,把咬他的小子,硬生生地砸死。 呼呼…… 风声在耳朵划过,将要砸下之际,却没想,被一股柔和之力包裹。 “朝一个小辈动手,你们魅影就这点本事了吗?” 童颜鹤发的江雪甩着白练,托了一把他们后,捆住已经陷入昏迷的东皋,猛然一扯,硬生生地帮他扯下鄂器脖子上的一块肉。 “杀!” 她带着灵力的声音声传四方的时候,数十道身着玄天宗服饰的修士冲入坊市,拦截所有伸爪的魅影。 …… 万元大阵外,想要寻找机会的鄂庚感觉到怀中有什么断开的时候,非常烦躁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又是谁死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牌子,一阵气堵。 “鄂器死了?” 身旁鄂午惊怒,“他到哪去了?” 前段时间才死了一个,废了一个,现在又来?不要说他们在无相界本就没有少族人,就算有很多族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消耗。 鄂午大怒之下,根本没控制自己的气势,正在这周围巡弋的正阳和万元大阵里的无想,一齐感应到。 “你大意了,快走!” “我不走!”鄂午讨厌这种憋屈的生活。 他们到这方世界来,一直在躲躲藏藏,可目前为止,干出了什么事? 那万元大阵防御惊人,以前还能看出一点漏洞,这些天,人家几乎半天一变,根本无处可觅。 “庚兄,打吧!我把外面的和里面的化神修士全都引出来,你强攻万元大阵。” 这样或许还能寻到机会,把这方锁着的薄弱空间节点打开,让族人顺顺利利地下来,“我们再不打,族人等不及可能尽到灵界那些地方去了。” 到了那种时候,他们就是笑话了。 …… 万多里外,正在盘算,怎么把黄金酒兑些送给知袖的陆灵蹊,突然若有所感,与大家一起奔出房的时候,只见万元大阵方向处灵气紊乱,好像正在发生什么特别的大战般。 这? 怎么一点预兆都没有呢? 难不成一开始就是王对王,是那边的十阶魅影遭遇了他们的化神星君? 大家的面色,齐齐发白。 “你等不要乱动,我去去就来。” 陆传怀疑那些魅影忍不住,要强攻万元大阵处了,哪里能在这里干看着。 “慢!前辈……” 陆灵蹊忙把勾兑了黄金酒的两个酒葫芦以灵力送到陆传处,“如果可以,麻烦前辈帮我送一瓶给我知袖师叔。” 大战一旦开启,一时定然是停不下来的。 “……行!” 陆传对小丫头那天喝的酒不是没好奇,难得现在沾光得了一瓶,收起来的时候,遁光如风而去。 与此同时,通过万里传讯符节节上报的消息,也传到了各宗掌门处。 千道宗重平敲响天渡峰大鼓的时候,玄天宗、天剑宗……等掌门也敲响了紧急事件的大鼓。 各宗一道道遁光从四方齐聚掌院没多久,就各自开付出数队由元婴修士带队的队伍,坊市传送阵停下一切传送,马上为他们服务。 …… 化神修士的战场,不是小小的结丹修士能进的。 朱培兰等虽然着急战况,却只能老老实实呆在百岁镇。 只有陆灵蹊快要急坏了。 她家祖宗才进化神没久呢。 那个银爪子魅影,若是曾经会过陆望老祖,实力定在化神后期上,无想老祖哪是对手? “师姐,别转了。”柳酒儿的头要被她转晕了,“万元大阵那里有传送阵,现在我们千道宗的援军可能都到了。” 所以,她们真的不用去送死。 远方灵气越发的紊乱,显然大战正在激烈之时。 “你要相信掌门师伯他们。” 她哪有不相信? 陆灵蹊眉头紧蹙,“知袖师叔在那里呢,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师叔吗?” 呃! 师姐要给她扣帽子了。 柳酒儿可不敢让她扣严实了,“我师父是元婴中期,又在万元大阵处,就算现在要当阵眼,依凭大阵,一时三刻间,也不是什么化神修士能攻破的。” 更何况她哪用等一时三刻? 援军到的时候,大家彼此替换,能把强攻万元大阵的魅影活活累死。 “师姐,我知道你担心我师父,可是,那里我们急也没用,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不添乱,不让师父他们跟人家拼命的时候,还担心我们。” 所以,绝对绝对不能去。 …… 无想不知道自家娃正在担心她,此时,她确实和至阳星君并肩对着拦路的鄂庚。 万元大阵被魅影借机强攻,他们真不担心。 那里有三百结丹,十五元婴轮值守护,当初设计的时候,就防过外面的强攻。 “阁下就是约战林蹊五百年后一战的魅影吧?”至阳星君打量他显出来的银爪,“朝一个小丫头约战,你还真好意思。” “他要约战林蹊?” 无想还不知道这事呢。 进阶化神,她除了在林蹊的事上,还有打架的事上正常,其他时候,基本跟以前一样,“她那么小……” 无想不由脑补出自家娃被这老不要脸的欺负了,“欺负人,你去死。” 说话间,连天接地的剑气,比先前更快地劈下去。 妙书屋 第四三七章 染色 至阳和无想其实不是一辈人。 他的年龄比无想大了一倍不止,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管主不主动打听,都有好些八卦传到耳边。待到陆信父子被流放,修仙界传出无想疯了,修为却一日千里,慢慢把各宗的同辈天才都甩在身后,赶上他们,大家再提她的时候,都不能不唏嘘几句。 现在…… 至阳星君其实更可惜。 无相界大阵师都在灵界研究能合作的‘人’阵,万元大阵由他主持,拿着阵图,他跟大家一起商量,都是一个头两个大,老担心变阵的时候,会影响封印的虚空,让更多的天外魅影逃下来。 可是,疯了的无想接手后,人家拿着阵图,指挥大家轻轻松松半天一变,一点也不影响运行。 至阳星君想不佩服都难。 这才是真真正正被耽搁了的天才阵师。 可惜,人家活在她自己的世界,说她正常,她不正常,说她不正常,有事的时候,人家又好像比大多数人还正常。 不过,这一会至阳觉得她又不正常了。 朝这银爪魅影打听是不是就是他约战林蹊的,本意是想查无相界这边,有几个如他这样级别的魅影,另外还想试探这魅影是不是跟陆望前辈交过手,是不是被这方世界的天地规则,压制了修为。 可无想完全不跟他的思路走,只因为喜欢林蹊,感觉人家欺负了她,就这么不管不顾。 至阳害怕才进阶化神的无想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能在她不停腾挪劈剑的时候,努力跟上她,帮她戒备,不让她被银爪魅影所趁。 叮叮叮…… 当当当…… 两边攻杀的都太过猛烈,天地灵气更加的乱了起来。 半晌后,鄂庚越打越心惊! 仙界战场上他修为不高,当然没资格跟陆望交手,可是,没资格并不代表他不是他们的假想敌。 近两千年,不知道有多少前辈在研究破解陆望十面埋伏的方法,他有些阵法天赋,早早就被五长老带着,远远观察那让好多族人闻风丧胆的十面埋伏。 在这里看到他的传人,鄂庚的本意是,通过林蹊的十面埋伏,找到陆望的破绽,不管是传回族里,还是将来为他自己扬名做准备,都是非常划得来的一件事。 可是,这女修是怎么回事? 真说起来,他的修为完全可以碾压她,奈何,陪她一起的另有一个化神,再加上她是剑修…… 鄂庚万般无奈。 他不明白,这个据说脑子不正常的人,是真的不正常吗? 天地灵气紊乱至今,他能闪避的速度,越来越打折扣了。 他都是如此,陪鄂午一起强攻万元大阵的族人,只怕更艰难。 “住手!” 鄂庚想把她往另一边多引引,奈何这女人寸步不让,每次他有点那个苗头,她都不顾浪费,剑气延展,反而有种要把他往万元大阵方向压的架式,“至阳、无想,你们不管万元大阵了吗?” 叮!叮叮叮! 无想的剑或快或慢,没有分心跟他说话的意思。 她是飘渺阁的修士,飘渺阁守御在海妖最多的海域,深知他们的一个架,随时都会引发大大小小不同的海啸,让沿海百姓遭殃。 所以,门中弟子都是尽可能堵着海妖打,就算掀起海啸,那浪头也尽可能地滚到深海里去。 她不知道她把鄂庚堵得有多惨,反正只要他有往另一边跑的架式,剑气便长长吐出,把他堵回来。 他老实了,无想就用省力的一点方法。 碧疏剑指哪打哪,虽然一时奈何这银爪魅影不得,却也未落下风。 “万元大阵?” 一路相随,不时帮一把的至阳看出这鄂庚偶尔露出的急切,反而不急了,呵呵一笑道:“我们管不管的与你何干?我看阁下比我们还害怕那边的战斗吧?” 各宗驰援的人,肯定早就到了。 无相界七化神,就算紫衫暂时借不着力,就算风门、随庆和渲百都不在无相,可还有一个山隐呢。 万元大阵现在可能都集结了无相修仙界三分之一的战力,在以逸待劳下,又怎么可能守不住? “这一次,就让你们看看,我无相界是不是你们能涉足的地方。” 叮! 无想配合他的话出手。 鄂庚急闪几下的声东击西,又被她长长的剑气堵住,他气得额角青筋真跳,“你们得意什么?要不是万元大阵……,这里早是我族的天下。” 裹挟食灵蜿虫下界,是让它们帮忙弄不好守的边界。 可恨,万元大阵绞杀得太厉害,一个食灵蜿虫都不曾活着下来过。 没有它们,魅影真跟无根的风一般,只能被这些修士到处撵。 “呵呵!”至阳一笑,“什么叫要不是?我无相就是有万元大阵,那什么白日做梦的事,我劝阁下还是少做点,毕竟现在离天黑还早。” 鄂庚:“……” 哪怕怒气冲天,哪怕憋屈至死,鄂庚也明白他一个人,确实拿这配合无间的二个剑修没办法。 冲不过去,他们这边打得越厉害,对族人的影响就越大。 “疯子!” 鄂庚说不过至阳,尽量横移的时候,干脆朝无想叫了起来,“知道陆信是怎么死的吗?还有你儿子,你孙子,你……” 叮叮叮…… 这一次,换至阳星君连连斩剑了。 “哈哈哈!无想!” 鄂庚带着灵力的声音炸响在无想的耳边,“林蹊是陆望的传人,陆家却逐了你夫你子,你确定要……” 叮……! 无想直直一刺,延展过去的剑气,好像要轰尽一切。 她有些懂他的话,却又好像完全不懂他的话。 脑袋有些痛,另一个她好像被叫醒了,弄得心都莫名痛了起来。 无想讨厌这样的感觉,配合至阳,剑气如虹,愣是逼得鄂庚不能寻到空闲时间说话。 远远的,陆传的遁光在空中顿了顿后,绕着这一边,往万元大阵的方向去。 无想对林蹊的疼爱,他当然也是知道的。 曾有一度,他特别希望,林蹊能是兄长的后人。 可是…… 陆传摸了一下腰上的酒葫芦,理智上明白,那是绝不可能的。 兄长的后人,不会跟他结交,不会与陆家交好。 陆家对不起人家。 陆传心里有些难过,拿起陆灵蹊给的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 咦? 浓郁的酒香,从口鼻一路顺着嗓子,往四肢百骸去,急赶消耗的灵力,几乎在转瞬之间便被补满。 果然是好酒! 陆传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后,从储物戒指里摸了一个红脸面具,戴上后,重新转身赶往他原本避开的地方。 兄长的后人还活着。 要不然,无想的化神路那样打断后,不可能那么快又重拾回去。 那天,那个跟她走了的女孩到底是谁,只有无想自己知道。 那孩子只是筑基修士,当一个散修,在外面应该很艰难。 陆家现在虽然还不足以庇护于她,可是暗中给点帮助,还是可以做到的。 …… 陆灵蹊不知道陆传想把她送的酒,再借祖宗的手转送给她。 天色渐黑,灵气紊乱的程度,感觉已经快要影响到他们这一边了。 到了这个时候,谁还能坐得住? 办错了事,这些天都不知道有多老实的叶湛岳站在屋顶极目远眺的时候,都有了深深的忧虑。 各宗的驰援也不知道如何了。 如果他们在宗内,说不得也会参加这样的战斗。 “师姐,你要是担心,就用万里传讯符问一问吧?” 柳酒儿小心地试探,“你不是已经跟我师父的万里传讯符合了‘讯’阵吗?你问问我师父,如果她有时间回,那肯定没事,如果没时间回……,我们马上避开最激烈的战场,从旁边过去。” 嗯? 是个好办法。 陆灵蹊拿出万里传讯符,按住第个忽闪的灵光,“师叔,我是林蹊,您那里现在怎么样了?我和酒儿都特别担心,您要是没时间回我们,我和酒儿就偷着掩行过去了。 您放心,我们会小心的,我们只会在好一点的外围行动?看看你们的战况,伺机而动,保证不给你们添乱。” 柳酒儿:“……” 她突然感觉师父疼这位师姐,真的没白疼! 陆灵蹊不知柳酒儿所想,捧着万里传讯符,急得额上冒汗,“我们等……等一千息,一千息后,若师叔还没回话,马上走。” 一千息? “嗯!我听师姐的。” 陆灵蹊收到肯定,心定了些,“酒儿,要不然,你别跟着我了。” 啥? 绝对不行! “宜法师伯说,没回宗之前,不管到哪里,我们都要在一起的。” “可是,你帮不了我什么忙,我还要顾忌你的安全。” 柳酒儿:“……” 战力不如人家,她只能咽下翻涌到嗓子间的气血。 她摸了两张符出来,“危险关头,你用十面埋伏,我可以帮你扔符。” “……扔符并不能帮到我多少忙。” 陆灵蹊无情,“师妹,那里太危险了,你跟着我,我顾忌就太多了。等这件事过去,我保证马上回来,然后,接下来我们到哪去,完全由你决定。” 她考虑的是,打不过,藏的时候有青主儿,再不行,还能藏到鸿蒙珠境里去。 所以,带柳酒儿,真的太缚手缚脚了。 “不让我去,那你也别去了。” 柳酒儿深吸一口气,“主意是我出的,师姐,你相不相信,你敢背着我一个人跑,我就敢一个人过去,要是我死了,你于心何忍?又怎么面对我师父?” “……” 陆灵蹊败了。 “你嫌弃我也没办法。” 柳酒儿这样说,“反正现在我是跟定你了。” 她死了,师姐没办法交待,同样,师姐若是有事,她也完蛋。 所以,必须同步,这样大家都安心。 “你要不想我跟你,很简单,让我师父说话,让掌门师伯或者宜法师伯亲自说,我们不能在一起。” 陆灵蹊无语。 这时候,几位师叔就算有不忙的,也不会理她这样的话。 “算了,我说不过你。”陆灵蹊只能投降,“现在有一千息了没?我们别浪费时间了,快点走吧!” “没到一千息!” 柳酒儿摸出一瓶花露,“你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 陆灵蹊不觉得穷巴巴的师妹能有好东西。 “这是我在紫萱草上采来的灵露,天生带了点紫色。” 柳酒儿被她欺负说是累赘,不能不开动脑筋,“师姐不知道紫萱草是什么吧?它除了是炼制补气散的一味药外,还常用于染料,不用特殊的洗染药水,净尘术不管打多少,都去不掉它的颜色。” 什么? 陆灵蹊有些知道她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把它散到那些不显形的魅影身上去?” “是!” 柳酒儿点头,“虽然被你圈住的魅影,八阶以下,没一个能逃得掉,可是,前些天,你也听尚仙师兄他们说过,他们手上,每回都有漏网之鱼。” 陆灵蹊感觉一千息绝对到了,可是知袖师叔还没回话,拉着她就走,“想借万里传讯符就直说,拿着吧,向宗门传讯。” 对付那些无形魅影,要么有超绝战力,要么像她这样,把它们圈在阵里,要么……有冰、雷异灵根,这两种法术对它们的杀伤力,都挺大的。 可惜,异灵根修士太少。 大部分修士都是五行属性,所以,柳酒儿这办法,也算给大家寻了一条道。 “师姐,我这方法,要是传到上面去,能换两张厉害符吧?” 战力不足,她就只能寻外部办法。 柳酒儿觉得,像自家这位臭师姐学学,打不过,拿符要挟,在某些时候,也非常有用。 “……应该可以!” 陆灵蹊瞅了她一眼,“你自己跟重平师叔提,我记得,我带了一些凶兽血回来上交了。燕离、申甫他们也都暗藏了一些凶兽血回来。” 混沌巨魔人认肉,但是,血这东西,用酒葫芦,用小玉盒甚至丹瓶都可以藏点。 高阶灵符的符墨有了,所以,现在的七界肯定都不会缺高阶灵符。 要不然,联盟那里,怎么回回给灵符,给得都这么痛快? 柳酒儿受到鼓励,拿了万里传讯符,把她的点子和要求,全都传了出去,好一会后,才把万里传讯符往她手上一塞,“还你,真要遇到危险,你……保你自己为上。” () 第四三八章 以逸待劳 不是办法的笨办法——‘染’色,被重平第一时间通报给四方。 无形魅影化于风中,在不敌的时候偷着逃亡,是大家最烦的事了。柳酒儿这办法虽然笨了点,实际效用却一点也不差。 真正的风,当然不会被染色。 那些混迹在风中,让大家不好找的东西,受了一滴一时都洗不掉的染料后,想要再混水摸鱼肯定不行了。 重平很高兴自家弟子能开动脑筋,联盟奖不奖的他不管,大手一挥,就给批了两张高阶灵符。 千道宗这些年发展不错,当年老白鹤的精血,林蹊和黑驼子一人分了一半,小丫头把它都交给了宗门,高阶符墨有了,就是他,都在空闲时间,多画了两张符。 现在就更不缺了。 林蹊、尚仙和南佳人从天渡境出来,每个人都给宗门交了一部分他们暗藏的凶兽精血,甚至,尚仙还弄了他亲自处理过的凶兽皮,那东西,和笙正按古法秘制成最好的符‘纸’呢。 虽然暂时还没制出来,可是重平对和笙很有信心。 “楚天阔,这段时间,你们刑堂的人多辛苦点。” 他把杀魅影要奖励的弟子名单给他,“去外事堂帮大家把宗门的奖励领了,巡防的时候,顺便帮宗门把奖励发下去。” 看到宗门奖励的大都是灵符、灵药、灵丹,楚天阔哪能不知道师叔这么做的本意? 不说早一步拿到奖励对士气的影响,只说这些能救命的东西,说不得,在未来就能救好些同门的性命呢。 “是!” 他急急退出分派任务。 万元大阵那里的大战正在激烈之时,千道宗做为六大道门之一,按贯例自然要对所有参战的修士有所表示,听说方案已经出来了,楚天阔打算把对那里的犒劳活也顺便领了。 当刑堂的修士最可怜了,天天管宗门一大堆鸡毛蒜皮的事,小事不断,大事……,宗门师长早就出头了,轮不到他们管。 魅影闹得那样厉害,可目前为止,他天天巡在坊市,巡在南山周边,却还一个都没见。 好不容易师叔开恩,让他们巡视整个宗门辖地,这活哪能不抓紧? 楚天阔只希望这一次,宜法师叔能看在他们万里送温暖的情份上,也让他们刑堂的人,上去过过瘾。 当然了,师叔们若是铁面无私,实在不理他们,他也可以借着送温暖,走万元大阵那边的传送阵,从那里往宗门方向巡查,顺便再发大家奖励的时候,他就不信,一个魅影也碰不到。 …… 柳酒儿可不知道,楚师兄会亲自给她送灵符。 为了小命,她站在师姐的遁光上,非常机警地观察周围,只等一个不好,马上出手。 大战到现在已经打了大半天,难保没有一二感觉不对,临阵脱逃的魅影。 “我们有堵漏的万元大阵,都冒出这么魅影,师姐,你说,其他六界,得多成什么样子?” “所以啊,渲百师伯和我师父都不在。” 还把风门前辈也叫走了。 陆灵蹊可以想象其他六界打成什么样子,“今天这一战,无相界再大赢,说不得,我们都要做为援军,开赴六界战场。” 这? 很有可能呢。 柳酒儿不说话了。 她战力不足,师姐现在就不想带她了,去六界战场,肯定更不会要她。 唉! 也不知道求求师父,能不能行。 她一边警戒四周,一边想着怎么求师父,让林师姐带她。 做为天道的亲闺女,师姐的运气和机缘都不错,她没想过不该想的,只希望在师姐吃肉的时候,弄口汤喝喝。 柳酒儿转转自己没几块灵石的储物戒指,忍不住心里的憧憬。 师父和宜法师叔当初押师姐赢了大钱,尚师兄和南师姐跟着她也都发了大财,没道理,她跟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苦哈哈。 陆灵蹊可不知身边师妹在想什么,天已经尽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战的影响,今天一颗星辰都看不见,若不是万元大阵方向的轰鸣声和不时闪过的各种法宝灵光,她都怀疑要赶错路。 天地灵气越来越乱,重影化成的飞舟,有时候都难免颠簸。 她们在外围尚且如此,在中心部位的,想要做到精准控制只怕就更难了。 也不知道那些魅影会不会受影响。 下意识里,陆灵蹊感觉它们不会受影响,毕竟人家原来的打算是和食灵蜿虫一起呢。 万元大阵处,大家也都这样想魅影,却不知道,鄂午早就心生退意了。 按理,今天修士没时间变阵,守在外面的鄂寅几个能发现不对,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传送族人传的迹象。 他们若是集体放弃了这一边,现在死一个族人,可就真的补充不了了。 “退!” 鄂午不敢想象,再打下去,让这些修士发现他们的破绽,然后通报六界的结果。 他跟身边的鄂啖示意,“以暗号通知大家,我们马上……” 他正要说我们马上退的时候,久久不动的黑色天幕,突然现出各种灵光,那是万元大阵绞杀到什么的迹象。 “鄂啖带队,强攻左前阵眼,快!” 鄂啖不由分说吹哨几声,带上他的队伍,急急冲上。 鄂午身体一动,隐于无形,从试探了这么久的一个地方无声逼近。 与此同时,早就怀疑魅影要内外夹功的宜法等,已在万元大阵绞杀的下方严阵以待。 天空中来回涤荡着紫色灵水,这是就近从天工坊急调来的。 咻!咻咻…… 九死一生从万元大阵绞杀下逃生的魅影,却没想,下面等着它们的更可怖。 紫色灵水的波动,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宜法出手的时候,各宗驰援来此的元婴长老,也尽皆出手了。 感受到万元大阵那里的空间波动,鄂庚不知怎的,反而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尤其拦着他的至阳和元想还是无动于衷的时候。 无相界总共七个化神,三个不在家,一个紫衫暂不可能来,唯一能动的只是那个太霄宫的山隐。 按理说,有庚午在旁掠阵,族人再来会更容易些的。 可是现在…… 鄂庚突然回身,想要丢下拦截的无想和至阳,回援庚午,回援可能再来的族人。 “哪里走?”无想挥出的剑气再次长吐,把他后退的方向堵住后,又连连劈剑,把他可能再逃的路也堵着。 有至阳掠阵,因为修为的差距,她一时也杀不了他。 但是,他想从她手上全身而退,在平时肯定没问题,如今他的心乱了,难保就是她的机会了。 无想就是认准了他,哪怕需要喝非常难喝的灵酒,也不肯放这魅影走。 她就记着,这个厉害的坏蛋,要约战林蹊。 无想哪里敢让林蹊跟他对上? 她有至阳帮忙,在他心乱的时候,都只能拦着,杀不了呢。 “无想,至阳,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鄂庚大怒,银爪猛然暴长,“逼急了老子……” 这个时候,他再也没了风度。 鄂庚突然看到一个偷偷摸摸过来的修士。 四爪猛然一合,朝那修士方向齐齐一抓! 小心过来的陆信身体控制不住要往战圈栽,他心中骇然的时候,却还没有太过慌乱。 化神修士的战场,他这个小元婴,确实不该涉足,所以在过来的时候,他就想过,有可能会被误伤。 陆传身体直直摔过来的时候,两枚天雷子,在他手上已经暴起了一丝电弧。 化神级别的魅影,他打不过,同归于尽可能都做不到,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成为魅影要挟无想的人质,一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至阳和无想齐觉不对的时候,连连斩剑,想逼鄂庚自救。 说时迟,那时快,轰!轰…… 所有一切,都在一二息内发生,两枚天雷子,一个在鄂庚身前爆开,一个被他连挥的爪子切成八瓣后,威力大减,炸在半空中。 鄂庚越发的狼狈起来。 不过,他是个狠人,身体一弹,就要抱住暂时脱离掌控的陆传! 刺啦! 陆传身上突然亮起黄亮的金钟,鄂庚的爪子划在上面,发出刺耳的时间。 叮叮!叮叮叮…… 大好机会,无想和至阳再次抓住,把他所有腾挪的方向封住,重点朝他身体招呼。 金钟的灵光得到喘息,终于重新稳住,陆传手上又迅速拿了一颗闪着电弧的天雷子。 轰…… 远方的炸响,让陆灵蹊的额角都跟着跳了跳。 那里有雷力,分明是有修士动用了天雷子。 她手上也有一颗天雷子呢。 还是祖宗进阶化神收集的雷力所制。 陆灵蹊一翻手,把装天雷子的玉盒放到了怀中。 “师姐,我们再往旁边走走。” 柳酒儿眼见那边的两道冲天剑光再起,心中害怕,“那里我怎么感觉不像是元婴修士斗法?” “当然不是元婴修士斗法。” 靠得更近了,陆灵蹊已经能看出其中一道蓝色剑光是祖宗无想的,“那是化神修士的。” 剑光有两道,也就是说陪祖宗的还有一位,算算只能是至阳星君。 人家是无相界第一个冲进化神的人,有他陪着,应该是没问题的。 陆灵蹊当然不敢跑到化神修士的战圈,脚下的淡表花瓣舟,早就歪了歪,“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大战好像更激烈了?” 万元大阵方向,从天上到地上,正闪耀着各式灵光。对内的,或快或慢,似乎很有章法。对外的,大概遭遇了各种阻截。 “嗯!”柳酒儿的脸都白了,“师姐,他们打得那么厉害,我们两个……真能帮忙吗?” 要是帮不了忙,反过来被人家拿了…… 陆灵蹊听出师妹的未尽之言,想想后,干脆在一片巨石滩按下了遁光,“看样子,那些魅影暂时是攻不进万元大阵的。” 祖宗有至阳星君陪着,暂时也安全。 空间波动再厉害,有万元大阵在,能逃过绞杀的魅影,肯定也会被各宗援军团团围着。 离得近了,看明白了,陆灵蹊的心就安了,心安了,她也就不执着于非要去闯杀红眼的战场。 “我们在这歇一歇。” 陆灵蹊打量四周,“这片石摊是聚风之处,那些魅影打不过,要是逃出来,或许会有几个从这边过。” 柳酒儿眼巴巴地瞅着她。 她知道师姐的意思,但是……她也不太懂阵。 想想,真是自卑死了。 “我有九方机枢阵!” 陆灵蹊摸出阵盘,外加八十一杆阵旗,“我布阵,你警戒。” 这个行! 柳酒儿连忙点头。 两个人不管远方的大战,在乱石摊着急忙慌地布起来。 …… 鄂庚到底没拿住陆传,还被他接二连三的天雷子,给炸得没脾气。 跟无想和至阳打到现在,他都没受伤,这个带了面具的修士一过来,他就挂了多处彩。 鄂庚逃~逃不掉,打~也打不了,硬生生地被他们耗在了这里。 灵力运转封住伤口,不让精血外流后,他非常明智地把陆传带着他的破金钟一起踢远些。 这混蛋要是再有三颗天雷子配合无想和至阳,说不得,这里就是他的陨命之所。 “万元大阵厉害,可是,我来了,我的几个兄弟,也都全须全尾地来了。” 鄂庚这样道:“至阳、无想,你们说这一次,我又会多几个兄弟?” “天黑了,阁下是可以做做梦!” 万元大阵处的情况,至阳和无想都看在眼里,做为曾经主持大阵的人,他们的信心才是有里到外的。 至阳很高兴身边有一个无想,他只要偶尔帮点忙就行了,“多梦几个你兄弟,说不得,我们就能多集几条好尾巴。” 他已经摸出这魅影的尾巴一动,可能扑腾的方向了,“等尾巴集好了,正好,我们再一起比比速度。” 鄂庚:“……” 他被一口气噎住,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这个人的嘴巴太毒! 叮叮叮! 当当当! 鄂庚用爪子挡住无想的剑气,只能道:“无想,你到底要干什么?想拿下我,你们完全是在做梦!” 他们这样根本就没意义嘛! “你们两个合打我一个……” 欺负他没族人。 “别逼急了我,逼急了,我叫几个族人来……” 第四三九章 动手 远处的大战,不仅无相修士关注,九死一生逃下来,受伤后安顿在秘地的魅影们也同样关注。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来无相界。” 万元大阵上空绞杀在一处的灵光,在夜色下显得尤其清晰,鄂辰在那下面逃过,此时更感同身受,“鄂寅他们如此强渡,除了白白浪费族人的性命,只会让无相界诸修更关注万元大阵。” 不同于他们当初下来,这时候,万元大阵下方,还有不时闪过的剑气,一定是修士在截杀漏网族人。 有这大阵在,除非他们能另外开辟薄弱空间节点,否则来多少,都翻不起浪。 “但现在除了这个方法,我们还能有什么方法?” 他们在这里养伤,受的是族人的供养。 而且无相的人族,汁鲜味美,真的很合他们的口味。 鄂旬的身体回复得比鄂辰好,“三长老他们无法亲身来此,他们不来,就打不开新的空间薄弱点,鄂寅他们若不强渡,无相界必会是七界反攻我们的最强界域。” 人族彼此之间,虽然常有内斗,可是,当外敌太盛,他们也能马上摒弃前怨,迅速合作到一起。 所以,此界必须拿下来。 “攻打万元大阵,是我们所有族人的事。” 鄂旬转头看向伤好大半,与他一样急切想助一把的族人,“伤好七成的,与我一起,支援救援族人。” 他化成风团当先飞出的时候,山谷两壁,好像刮起了一阵飓风。 …… 费了半天劲,九方机枢阵终于弄好了。 “师姐,你这一个阵要这么多灵石啊?”眼看引动一个阵盘,就要九块上品灵石,柳酒儿感觉都要窒息,“你买它的时候,花了多少灵石?” 她听厚来师叔讲过课,除了洞府大阵什么的,其他的临时阵法,布阵如果超过十五万灵石,就不算是好东西。 “唉!买它的时候没花多少。” 买的时候只花了二十五万,可是,今天全布起来,却整整花了九十万。 也不怪没钱的柳师妹心疼,就是她自己也心疼呢。 上品灵石难得,都要像她这样花,家业再大,恐怕都难以为继。 “今天这样布阵,我主要考虑再遇那些八阶魅影。” 要不是考虑那些家伙,其他阵眼,陆灵蹊绝对不会埋上品灵石的。 “这样做看着是费了点,可是,总比我们扔救命符箓,放求救烟花强吧?” 真要再混到放求救烟花,谁能来救? 师父和渲百师伯都不在家。 魅影那样强攻万元大阵,只怕巴不得知袖师叔再从阵中跑出来,他们好个个击破。 陆灵蹊也不想惊动祖宗,她和至阳星君都是化神初期,这些魅影里,说不得都有被这方天地法则按在化神境的。 就好像那个银爪魅影,人家就知道陆望老祖的十面埋伏,那般伤了朱培兰后,却还顾着身份,要跟她约战五百年后,实在可疑的很。 陆灵蹊可不敢想象无想老祖和至阳星君分开的后果。 “我现在是有备无患,如果没有厉害的魅影过来,我自己的十面埋伏就能把人家打趴下,埋的灵石还能再回收,如果来了厉害的……” 陆灵蹊笑着磨了磨牙,“有这个大阵在,就是来了化神境的魅影,我们两个配合的好,也能让他掉个爪子。” “……嗯!” 柳酒儿终于不再替师姐心疼她的灵石了,“我记得你所有布阵的阵眼,一定能配合好你的。” “不过,你有上品灵石吗?” 陆灵蹊眼中泄出一丝笑意,“真要来敌了,你打算拿下品灵石帮忙吗?” 呃! 柳酒儿摸了四块上品灵石出来,“这四块要是不够,我会马上朝你要的。” “……它是你的所有身家了?” 陆灵蹊忍不住好奇。 如果不是她的机缘好,其实应该跟柳酒儿一样,一直为灵石苦恼才对。 “不是,我还有一千三百七十六块灵石。”柳酒儿沮丧,“挣钱太难了。” 挣得跟不上花的。 她已经很努力地想办法省了,奈何财运一直不济…… 再加上大师兄又养了一个花钱的睡娃娃。 虽然被师父骂得狗血淋头,可师父不也一样借钱给他想办法养吗? “师姐,你以后要是再跟什么人打赌,一定要告诉我。”她一定多多地押师姐,哪怕当法宝也要上。 “噗!”陆灵蹊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现在哪还有那么多的赌可打?” 跟宋在野斗过之后,以后就算还有什么赌擂,赔率肯定也不会高了。 “想挣钱,脸皮放厚点啊!我们一起合作,打来的魅影爪子,我给你一半,你拿着一半就好了。” “不要!”柳酒儿心碎,“我干多少活,拿多少战力品,其他多的便宜,你别给我。” 师姐拿命拼来的魅影爪子,分她一半,那她成什么人了? “你也别说,如果这样别跟我的话。” 柳酒儿很认真,“跟着你,我学了不少东西。” 比方说这布阵花钱的魄力,她在师父和师兄那里,就绝对学不来。 “行!我不说。” 人家有骨气,她也没办法。 陆灵蹊其实挺佩服她的,摸了四块大肉干出来,塞她手上两块,“趁现在有时间,先填肚子。” “宗门现在也给我们发放灵食了。” 柳酒儿怀疑她没去领,“我们的供给还不错,我师父都去领了,师姐,你以后,不想被久诚师叔他们酸,也去领了吧?” 嗯? 陆灵蹊眨了眨眼,“好!”她一边吃,一边问道:“食坊大师父发给久诚师叔他们的灵米饼,跟发给你们的一样吗?” “不一样!” 柳酒儿知道她想问什么,忍不住笑了,“虽然不再又干又硬了,可是,也没我们的好吃。” 陆灵蹊的心瞬间圆满了,“行,回宗我们一起去食坊领灵食。到时候看着大师父,多做点加馅的。” “我这里就有加馅的。” 柳酒儿摸了一盘米饺出来,“尝尝这个,肉是我出的,大师父的手艺不错。” 嗯!肉的咸香中混着灵米的香味,确实不错。 陆灵蹊两口一个,决定回头让爷爷用黄金稻也做些这样的米饺,“好吃,比单纯的肉干强多了。” 两个人担心了一天,一直没吃任何东西,这一会,难得胃口全开。 等到风哨声不太对的时候,陆灵蹊基本大半饱了。 “真的来了。” 正常的风不会受阵法影响。 镜光阵前,陆灵蹊看到上百个风团不自觉地拐进九方机枢阵的幻道,而后面还有风团正在进来。 “师姐,这是去战场增援的魅影吧?” 要不然,怎么从反方向来呢? 还这么多。 柳酒儿面色不由发白,“你还有上品灵石吗?快给我。” 陆灵蹊迅速塞了一个玉盒给她,“里面有三百块,它们从东南来,要在幻道绕好一会,你先从西南加固。别舍不得灵石,一个阵眼加三块。” 柳酒儿哪里还敢省灵石? 魅影来得太多了,后面大概还有呢。 她拿着阵牌,先跑西南方向。 陆灵蹊也不敢闲着,迅速在阵盘处,又以十倍的数,按下九十颗上品灵石。 进来这么多魅影,幻道能骗它们一时,但石摊就这么大,顶多一刻钟,厉害的肯定就会察觉不对。 所以,阵盘这里才是重中之重。 现在稳固阵盘的有九十九颗上品灵石,入了阵的魅影就算有化神境的,想要冲出来,没有半个时辰,也绝难做到。 陆灵蹊把阵牌在腰上挂好,摸出柳酒儿装紫萱草灵露的玉瓶,手上灵力一动,引出里面的灵露,十指翻飞,很快,将要落到阵盘的灵露化成淡淡的紫雾,迅速飘渺着溶入九方机枢大阵。 全力赶路,想要助族人攻打万元大阵的鄂旬,只觉夜露越发深重,他顺着以为的方向,呼啸而过。 做好所有准备工作,陆灵蹊对着阵盘再次数点,在柳酒儿有所察觉的时候,紫色雾气已经尽化透明。 现在,该她亲上了。 她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没一会,陆灵蹊在赶路的魅影尾巴处出现,她虽然真身前来,可是,所有追赶前队的魅影,都没有看见她。 她的手在腰上阵牌处一抹,后路十五个魅影,就被拐到了第九条幻道上。 拳套在手上一闪,嘭~,嘭嘭嘭~~~~~ 有了紫雾,这些魅影在陆灵蹊的眼中,根本无所遁形, 她只要朝最正中的地方,狠狠一拳就行了。 可能飞在最后的魅影等阶是最低的,只有一个发出‘嘁~啊’的短促惨叫,就尽皆摔在地上,露出刚刚还未显的四个爪子。 陆灵蹊尽数收入一个空的大型储物袋里,再次掠尾巴而上。 等到柳酒儿把八十一个阵眼重新填完灵石,回到中枢阵盘前的时候,发现自家师姐已经在捡可以炼器的魅影爪子了。 看她那熟练的样子,可能都不止干了两波。 那爪子是钱啊! 柳酒儿连忙跟上。 “从后队抓,一下抓一个。” 陆灵蹊生怕她一下子弄多了,打不过来,让人家的惨叫惊动最前面的魅影。 “知道!” 柳酒儿很有自知之明,她没十面埋伏,不会任性。 陆灵蹊只见她在阵牌上一抹,截住最后一个魅影,把它带到东南最开始的幻道处,叮叮叮地朝紫团最中间的部位连着三砍。 成了。 陆灵蹊放心了她,很快又追上最后的十五个,如柳酒儿般,把它们带到最开始的幻道处,“一起!” 说这话的时候,重影大刀如风地劈向感觉不对,惊恐间挤到一起的魅影。 叮! 叮叮叮…… 陆灵蹊和柳酒儿同时出手。 未显出爪子的魅影,因为染了色,在她们眼里,再也无所遁形。 一刻钟后,鄂旬就感觉不对了。 石滩的方位好,正是聚风之地,当初寻秘地安顿他们这些伤员的时候,也曾做为考虑地点之一。 按理,他的速度这么快,不可能还未飞出石滩。 远方万元大阵处的各式绞杀灵光还能看见,甚至在偶尔大盛的剑光中,他也还能看到鄂庚的身影。 所有一切,看上去都好像是正常的。 难不成是他以为错误了? 鄂旬把速度放慢了一点儿,观察所过之处石头的变化。 又半刻钟后中,所过之处的石头是没一样的,但是…… “停!” 鄂旬大叫着让所有族人停下来,“这里不对劲,石滩没这么大。” 他们肯定是落入了什么阵法中了。 “在下鄂旬,布阵何人?还请显身一见。” 他带着灵力的声音,几乎是暴喝出来的。 柳酒儿忙着跟师姐抢活,没时间吭声。 陆灵蹊眼见最后一个魅影又要被她抢了,干脆停下来,拿着阵牌翻了个面后,以灵力轻轻一点。 鄂旬等挤在一起的样子,就在牌阵上显露了出来,“酒儿,我需要你主持阵盘那里。” 这叫鄂旬的爪子也是银灰色,只是后爪处断了两指。 “这个显形的魅影,很可能是化神境。” 她又摸了一个玉盒出来,“这三百块灵石你拿着,只要看住阵盘,不让那里出事,他的本事再大,想动我们也难。” “知道了,你小心。” 柳酒儿接住她的玉盒,把手上的两张灵符,尽数塞给她,“一切以安全为上。” “我要跟他们玩个大的。” 陆灵蹊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天雷子,在师妹变色前笑着道,“赶快去看阵盘吧!” 柳酒儿连忙跑路。 在幻道中炸天雷子,真亏师姐想得出来。 “怎么?还想装聋作哑?” 等了一会,没等到回话的鄂旬朝诸多手下一挥手,十三个八阶魅影也显出了身体,“这只是幻路吧?现在我数三,马上放开,否则定叫尔尝尽什么叫千刀万……” 轰! 地动兼山摇,被炸得晕头转向的鄂旬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不知从哪出现的大刀,已经如风朝他劈来。 与此同时,守在阵盘处的柳酒儿在灵石将要齐齐化粉的时候,忙把一堆上品石灵按方位全按下去。 叮叮叮! 陆灵蹊不管其他,只管劈,劈,劈,再劈劈劈…… () 第四四零章 大阵逞威 现在时间就是魅影的爪子,魅影的‘尾巴’。 一刀劈在鄂旬的脑袋上,发现只露了点痕,连个血珠都没冒后,陆灵蹊当机立断,又使劲砍了一刀,借点反震之力,人随刀走马上舍了他,转向另外十三个被炸得更晕的八阶魅影。 这些魅影身上似乎都带了点伤,被她用天雷子偷袭一炸,电弧噼啪好像特别喜欢钻伤口,现在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回复翻涌的气血和阻住雷力破坏上。 机会难得,时间更紧急,陆灵蹊只给自己两息,两息之后,就轮到她逃了。 好在八阶魅影的脑袋虽然硬,却远比不上十阶的。 叮叮叮…… 一个脑袋开花,两个脑袋开花,三个脑袋开花。 第四个虽然没有开花,可是也‘啪’的一声摔地上了。 确定那第四个‘啪’的一声掉地上时,陆灵蹊已经在砍第十三个了。 在主阵处的柳酒儿从镜光阵里只看到自家师姐把她自己和重影都变成了影子,一切尽走快字。 可是她还想她能快点快点,再快点。 嘭嘭嘭的心跳声吵得她心烦意乱,九方机枢阵被师姐这么一炸,回阵没那么快,她真怕师姐把小命玩在那里。 “啊~~~~” 鄂旬驱除扎进伤口的雷力,弹跳而起时就想把大仇人撕成一条条的,却没想那个不要脸的,居然在眼跟前一闪没影了。 王八蛋,有本事别跑啊! 他紧跟而上。 只要给他半息时间,那臭丫头插翅也别想逃。 鄂旬只注意到这边,却没想,还有一个人在中枢阵盘处紧盯着他。 阵盘表面被打乱的九条幻道终于在柳酒儿的求恳中又回复了过来,她不由分说,在鄂旬一爪子抓向师姐逃掉的方位时,猛然一抹…… 鄂旬的眼前突变。 摔在地上的族人尸体不见了,他……他居然变成了一个人。 陆灵蹊感受到腰间阵牌的波动,哪能不知道大阵回复,师妹在帮忙? 她又迅速回头,往七个没死透,还想爬起来的八阶魅影身上连斩。 时间就是‘尾巴’就是灵石。 一旦让他们回过气,她想杀一个八阶魅影,都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劲。 透过镜光阵,柳酒儿看到另有两个回神的魅影亮着爪子要跟师姐拼命,忙再在阵盘上的幻道一抹,把它们也发配到空的幻道。 “啊!我杀了你们。” 确定真是他一个人被移出来,鄂旬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他四个爪子一齐使劲,朝横面抓去。 柳酒儿连忙在指尖泄出一点灵力,把他所在的幻道横移。 这化神境的魅影似乎有伤,可是,再有伤,现在也轮不到她和师姐杀。 在他的手下没死绝前,他爱折腾,就让他折腾吧! 柳酒儿庆幸跟着林蹊布阵的时候,跟着把九方机枢阵都了解了一遍。 这阵虽然死要钱,可是,要是能把这些魅影一锅端…… 哪怕亏钱也划得来啊! 柳酒儿浑身热血沸腾,第一次不再心疼钱。 百岁镇的惨状也一直吃在她的心里,这些天外恶客,是要打攻万元大阵呢,她师父知袖现在正守在阵里。 要是让这化神境的魅影加入战团,师父和万元大阵那里定然会凭空多出三分危险。 身为千道宗的核心弟子,她当然也清楚无相界现在的情况。 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候,西狄紫衫前辈是不会出手的,而且,他现在远在西狄,就算收到消息,赶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其他…… 无想和至阳前辈能堵着一个化神境的魅影,大概已经用尽了他们的全力。 毕竟无相界天地圆满没多少年,这些前辈们的修为,都只在化神初期。 鄂旬全力击出的爪影,在面前畅通无阻,所过之处,石摊上的大大小小石头,尽皆化粉,地面被他犁出深深的爪痕。 这看着没任何不对。 但,绝对不对。 他转头,又尽出全力又朝左前打去。 柳酒儿当然不是傻子,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十指连动,迅速拼接幻道,把之前移出去的两个魅影转了过来。 “嘁~” 惨叫才从嗓子里出发现,它们就被超绝劲力硬生生地挤爆身体,爪子四分五裂,虽然没像石摊的石头一样化粉,却也没一个整的了。 鄂旬一呆。 族人? 心惊、后悔、气愤之下,好不容易按下的翻涌气血,再次逆行于身。 他咬着牙,把翻到嗓子间的腥甜狠狠咽下的时候,突然回首,朝身后又是一爪子。 柳酒儿这一次没赶上他的速度,幻道连着几闪,微不可闻的‘嘭嘭’声,响在拱卫阵盘的九个灵石洞中。 她心疼这些灵石,连忙在鄂旬周边运作起来,片刻间,把八条幻道以他为中心点,全转了过来。 “对!就是这样。” 陆灵蹊不放心这边,都顾不得被其他魅影抢走的两个重伤八阶,“接下来,你看着那个银爪鄂旬,等我打不动了,我们再换班。” 柳酒儿:“……” 她盯着鄂旬随时改动幻道,没时间反驳,只能从旁边的小镜光阵中,看到师姐又跑回去了。 哎呀! 等到师姐打不动,是所有战斗都结束的时候吧? 柳酒儿太清楚这个打起架来什么都忘了的师姐,急得真想撂挑子不干,可是,她舍不得浪费灵石。 不看着这个化神境的鄂旬,也许都不用半刻钟,人家就能冲出大阵。 他冲出去,她和师姐可能轻松了,但师父和无想、至阳前辈两处,可能就危险了。 柳酒儿不敢放他出去,只能憋在这里,心痛她连汤都没喝两口。 陆灵蹊不知道某人正在肚里腹诽她,她好长时间没真正拎着刀干了。 刚刚砍得真带劲。 虽然知道,那两个被救回魅影群的八阶就藏在这些密密的淡紫风团中,她却无所畏惧。 这些混蛋还不知道,它们现在在她眼里早就无所遁形,一个个的还鬼鬼崇崇地想来偷袭她。 哼! 那就看看,到底是它们的爪子利,还是她的重影快。 叮! 一刀砍下小心飘来,想朝她腿部偷袭的魅影后,陆灵蹊整个放飞了自我。 叮叮叮! 叮叮叮叮…… 她不用它们亮爪,反正只要盯着淡紫风团的最中间砍就行了。 适应了鄂旬真真假假的试探后,柳酒儿分出一点心瞅她这边,这才发现自家师姐根本没用十面埋伏,拎着把大刀,好像砍爪切菜般在那里剁。 嘶! 这样打……,感觉好带劲。 柳酒儿羡慕的同时,真庆幸,这些年师姐一直被师父和宜法师伯逼着练习十面埋伏,没时间在宗门乱晃,大家都没找到机会套她麻袋。 瞅瞅这厉害的。 那重影…… 所有从后面想要偷袭的魅影,几乎都被刀后不时冒出来,好像剑般的窄刀用截、带、压、拉、刺、抽……各种方法,连爪子都没亮出来,就扑死在当场。 果然! 不太可能有她的活啊! 柳酒儿微转幻道,又让鄂旬的一击落空后,在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 …… 天雷子的炸响,外面其实谁都听出来了,被惊动的人,也全都瞄了这边几眼。 万元大阵外的万里处,暗里的小战场,应该还有十几处。不过,动用了这么厉害的天雷子,来人只怕也是不简单的。 被无想和至阳堵着的鄂庚在那一炸之后,没看到可能来的族人,心头直发慌。 他们打成这样,藏在秘谷养伤的鄂旬等不可看不见,如果他们要来救援,按最快的路线走,肯定要从石滩那里过。 是……他们被发现了吗? 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叮……滋啦…… 一分心,无想的一剑,就从爪尾差点偏到了他身上。 鄂庚连忙横移。 与此同时,鄂午已经化成细弱扁风,要从万元大阵很小的一点漏洞冲进去,可惜,他刚露了个头,就感到了一种特别的危险,急急后退的时候,冰寒之气突然灌来。 咔!咔咔咔…… 空气好像都要被冻住,紧急关头,鄂午一把扯住两个族人,帮他挡了一挡。 “退!” 他再也不顾什么面子,让别人喊退了。 这些修士把万元大阵守得跟铁桶一般,再不退,不说大家的伤亡,只说正在传送族人的伤亡,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他们退了,外面的族人也许就会如他般,按下那点侥幸之心,停止对薄弱空间点的传送。 “退!全面撤退!” 带着灵力的声音,顺着风号呈出一种特别的音调传出,没一会,所有强攻万元大阵的魅影,尽皆四散而去。 鄂午还记得鄂庚被困,趁着山隐等还未追出,几闪而至,打下至阳和无想的联手封堵,一前一后,隐入黑暗之中。 “先别走,去石滩看看。” 鄂庚严重怀疑鄂旬带大家驰援他们,“那里刚刚炸得不对,我感觉不太好。” “你怀疑鄂旬?” 鄂午的脸上一阵扭曲。 他想过那边的援军,还曾在心里怨怪他们打得这么狠,鄂旬他们也不说来助一把。 可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是!他们只怕被堵了。” 两个人如风赶往石滩的时候,山隐星君不放心至阳和无想,也从万元大阵处赶了过来。 “他们都跑了?” “跑了。” 至阳星君的心情好的不得了,“这次多亏了无想道友。” 要不是她突然发力,被压着打的,或许是他们。 “无想,回头我和山隐联手为你向联盟总部请功。” “……” 无想好像没听到,她寻的是之前感觉心悸的地方,“有炸雷!” 啊? 至阳和山隐随着她的目光,也一齐瞄向石滩。 那颗天雷子炸过之后,电弧覆盖大片区域,还停留了好一会,明显不是元婴雷力。 “我要去看看!” 无想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丢下二人踏剑而去。 这? “一起去看看。” 能用化神天劫制成的天雷子,与他们某一个的关系一定很近。 二人紧随在无想身后,当然,为了震慑宵小,化神修士的威压没有收敛。 现在这外围修士太少,这样做,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人家已经冒出来的,就有两个化神境的魅影,虽然再次传兵失败,可是听鄂庚的意思,他们还有不少族人。 在万元大阵的绞杀下,跑出来的魅影不可能全是好的。 至阳和山隐等人早就怀疑,这方圆三到五万里内,有魅影族安顿受伤族人的秘地。 只是,至阳星君在外面排查这些天,一直没寻出来。 之前那一炸,修士方遭遇的,至少是八阶魅影。 而他们两方大战正酣,八阶魅影正常是不会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 急急赶到石滩的鄂庚和鄂午闻到了族人的味道,更感受到一股特别熟悉的气息。 嗤嗤嗤…… 空气中,传来一种特别的波动,两人虽然看不见源头在哪,却可以看见下面的土石尽皆化粉。 “是鄂旬吗?” 鄂午一急,与鄂庚同时出手,想要撕开这方不太对的地方。 嘭嘭嘭…… 灵石化粉的声音,再次从九洞中传出,柳酒儿顾不得管鄂旬,连忙往里面倾倒灵石。 就在鄂午和鄂庚要再次齐撕的时候,一道浩渺的剑气,突然出现。 当……! 金石之音,传出极远。 原来是剑气来得太突然,他们无法避开,以爪硬扛了一下。 “原来你们还在这?” 急急赶来,还未近前的无想,先行警告,鄂午和鄂庚回首,发现无相能动的三化神齐集于此。 “在这里又如何?” 鄂旬是鄂午和鄂庚都无法放弃的人,他们对视一眼后,凌空而站,“让你们的人放人,否则,我们就再战一场。” 对方三个,他们两个,论修为,他们比人家高。 困了鄂旬的修士,凭的是大阵,不可能是什么化神修士,捏的大概是哪位化神后期修士画的灵符。 灵符再好,能用的次数也有限。 “当我们好怕!” 渲百和紫衫连袂而来,“划下道来,我们一起接了。” 他们的面色齐齐一变,魅影族的血, 鄂庚一直想叫的援军也是被安顿在秘谷养伤的族人,但他一直没真的叫出来,就是怕 找不到这破阵的路在哪,又看不到族人,鄂旬快要崩溃了。 第四四一章 蚊掉腿 到了九方机枢大阵里的菜,想让柳酒儿和陆灵蹊再放出去,现在真比割她们的肉还难。 那什么不放就再战一场的所谓威胁,在她们眼里,其实并不叫威胁,这些天外魅影到这方世界来,从始至终就没有和平的想法。 既然大家永远不会善了,早点战与晚点战,区别只在于她们若是放了阵中的化神境魅影,就为以后带来无数麻烦,会有无数无数的修士死在人家手上,与放虎归山没任何差别。 但不放…… 两人又担心自家三位化神前辈不是人家的对手。 无相界有今天可不容易了。 损失不起! 就在两人担心的时候,却没想,渲百师伯和紫衫前辈居然连袂而来。 真是太好了。 “……你们一起接?” 鄂午没想到,这么关键的时候,人家的援军又到了,“哼哼!”他做出一幅看不起的样子,“只要你们不怕万里成绝地,不怕承下天地因果,那我们就试试。” 化神级别的斗法,可不是小打小闹。 千里万里成绝地,会死伤多少生灵? 除非这些修士都不想更进一步,否则,必要承下这份天地因果,未来的天劫,不说重上三分,也定会重上一分。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鄂庚亦冷哼一声,“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拼起命来,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笑不笑的,打过才知道。” 紫衫星君眯了眯眼,“两位不想打,那就滚远点。” 无相界有名的阵法师都在灵界研究最好的‘人’阵,真要打起来,下面的大阵肯定会被波及,说不得反而助了人家,所以,他其实更倾向不打。 “西狄紫衫?” 鄂午转向他,声音阴阴的,“阁下是想让我们到西狄走一趟吗?” 什么? 紫衫双目微缩之迹,一掌猛然拍出。 敢打西狄的主意,现在若是示弱了,说不得,人家马上就能派上一队魅影潜入西狄。 所以,一定要打下这些混蛋的威胁,打怕他们。 嘭!嘭嘭…… 叮叮叮…… 紫衫动了,渲百四人哪会闲着,大家有致一同,把这两个化神境的魅影赶出石滩,不让他们的大战,波及到里面。 陆灵蹊和柳酒儿没想到,这就打起来了。 “别愣着了,快去杀呀!” 柳酒儿已经歇了跟师姐抢肉的心思,毕竟她修为更高,重影更厉害。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她们这边早点结束,哪怕帮不到渲百师伯他们,至少也不用他们再挂心这里。 “我歇口气,”陆灵蹊反而坐了下来,“你想办法用口袋把那两个重伤的魅影装了。” 啊? 柳酒儿一愣之后,急急奔出。 上一次没抓到活的八阶魅影,搜不出魂,现在机会难得啊! 陆灵蹊盯着阵中越来越暴躁,想要再得外面族人呼应的鄂旬,在他挥爪的时候,转动围着他的幻道。 八个幻道为他一个人服务呢。 要是能想法子把他宰了就好了。 那边幻道里的魅影杀得再多,也无法跟这位比。 陆灵蹊一边喝灵酒,一边把黯淡了好些的剑符拿出来。 这张剑符是联盟长老闲风亲制的,他是化神后期,刚刚那一剑,可以说,力抗了两个化神境魅影。 那他们肯定不是化神境后期。 不是化神后期…… 陆灵蹊望了眼越打越远的几个人,确定自家这边,确实把人家压着,才又低下头。 符箓总共只有三次使用的机会,用了一次,现在还余两次。 利用得当…… 陆灵蹊一边转着幻道,一边盯着阵中不时奔袭,又不时停下来试探的鄂旬,寻找他的破绽。 鄂旬不知道某人的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想留下他的性命。 他带出了一百八十六个族人,显形的十三个大概都没命了,其他……,再耽搁下去,可能也都会没命。 所以不能耽搁,可是,他跑过来跑过去,就是找不到他们。 鄂旬试探不出这阵法的边境在哪,东西南北,上上下下,前后左右,跑了一遍又一遍,试探了无数,现在到底在哪,在哪个方位,他都不知道了。 地上的石头都被碾成了粉,全都一样,什么地标都没了。 “有人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再次双爪齐出,一个向前,一个向左。两道劲气直直冲出,还是什么都没探到。 可恨,刚刚他明明感觉到大阵有过哀鸣,怎么又不动了? 是外面的族人被…… 鄂旬只知道这里被他打的灵气紊乱,因为这里的灵气乱了,他无法感应到外面的。 几次侧耳时,他好像听到了族人的惨叫,可就是寻不到正确方向。 鄂旬心急如焚。 外面的人指望不上,里面的人又…… “王八蛋,今日你给我的,他日我鄂旬定十倍百倍的偿还。”鄂旬发誓,“你杀我族一人,我杀你百人千人,屠尔十城,屠尔十城……”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灵力,震得九方机枢阵消耗灵石都比平常快了些。 “师姐,我装好了。” 柳酒儿跑回来时一头的汗,即有紧张的又有高兴的,当然,现在还有急和怒,“你快去吧!这次别一个个砍了,用十面埋伏吧!” “借这个化神境魅影的手……不是更方便?” 陆灵蹊的怒火已经有如实质,就要动手转些鄂旬看重的族人过来时,被柳酒儿一挡,“别!我试过,这个叫鄂旬的很有脑子,你别看他好像全无留手,可事实上,除了第一次我成功了,后面的两次,都被他硬生生地中途转道了。” 什么? 陆灵蹊轻轻吐了一口气。 “他那样转道打而会打到幻道劈上,消耗的灵石更快。” “所以……后来他一个都没伤吗?” “伤了。” 但柳酒儿觉得,花费大把灵石,伤那两个对她们来说,完全可以轻松杀的魅影太划不来,“但是,我觉得……” “没有你觉的。” 陆灵蹊再次摸出一只装满上品灵石的玉盒,“灵石我有的是,我就是要这鄂旬伤心痛苦,就是要让他——气炸了肺。” “……” 柳酒儿闭嘴。 她有种感觉,她的师姐又要干大的了。 “鄂旬,我在这里。” 陆灵蹊十指翻飞,在每一个幻道,都弄了一个自己的幻影。 鄂旬果然不负她望,连连挥爪。 可是…… 让他想象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幻道上又出现了好多族人,哪怕变爪再快,也来不及了。 鄂旬呆呆地看着八道劲风后,掉落的一地残爪,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地想要颤抖。 明明……明明试过两次后,布阵的人再没这样干。 “嘶!是不是好难受,好伤心啊?” 陆灵蹊看他呆在当场,又弄了一个幻影进去,微笑直面着他,“想哭吗?让我看看你们魅影是不是有眼泪。” 嗤! 鄂旬如风扑去,爪子还没碰到,那邪恶的人修却如梦幻泡影般破开了。 “你是谁?” 他疯狂大喝,“有本事出来,出来,出来啊……!” 他记得她,就是她趁着他们都被炸晕了,趁着他们控制不住体内灵气,不得不驱除天劫雷力的时候,用刀急砍大家,“你个鬼鬼崇崇的东西,你也配叫修士,如此趁人之危,你……” “使劲骂!” 陆灵蹊示意柳酒儿帮忙看着幻道,她一心对付这鄂旬,“你骂的越狠,本姑娘越高兴。” 一个幻影在他急急转身的时候,朝他露了满嘴的牙。 “去死!” 鄂旬一爪拍上。 “嘁~” 两个被柳酒儿转过来的魅影,被当场拍得入地三尺。 “啧!又两个。” 陆灵蹊的幻影重新出现在他的身后,离他不过一丈,“哎呀,真可怜,它们本来想提醒你呢。” 鄂旬:“……” 他呆呆地转身,却不敢拍她了。 “怎么?不敢打了呀?” 说这话时,陆灵蹊真遗憾不是她本人去,这么近的距离,要是能用闲风星君的剑符…… 嗤! 鄂旬受不了她的笑脸,轻轻一点幻影破灭。 果然又有两个族人。 鄂旬一喜,正要把显露爪子的族人拉过来,面前又是一空,族人被转走了。 他连忙四望,“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说呢?”陆灵蹊把阵牌挂到脖子处,用法衣掩好,转身走向幻道处,“说的好,我告诉你啊!” “……” 鄂旬被她弄得没脾气,“你杀不了我的。”他这样说,“你放了我,放了我余下的族人,我……我发誓,以后再见面,放你三次。” “你怎么知道我杀不了你?” “你不是试过了吗?”鄂旬想磨牙,“真要能杀我,当时,你就不会只砍我两刀吧?”这臭丫头反应的速度太快,发现砍不动他,马上转到了族人那里。 “……确实!” 陆灵蹊很遗憾,“我杀不动你,可是放你……,听过贼不走空吗?你进了我的阵,想要全须全尾的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贼? 鄂旬站在原地,在心里暗中发誓,出去以后一定抓个人修搜魂,把所有当贼的修士,尽数杀了。 “你想要什么?回头我都可以给。” 修士的东西,他们真不希罕。 山谷那里就有一个石室,扔了好些修士的储物用具。 “说个数,现在放我,回头我十倍的给。” “可是我不相信你呢。” “我可以发誓!” “不不不!”陆灵蹊摇头,“我家祖师说誓言这东西,就是用来破的,所以,嘴皮子上的东西,永远不能相信。” “……” “……” 不仅鄂旬无语,就是柳酒都是无语。 “那你要如何才能放我?” “听说……你们的爪子能炼器!” 鄂旬和柳酒儿的心跳同时一顿。 他们都没想到,她会如此异想天开。 “现在断个完整的爪子给我,我放你走,要不然,咱们就这么耗着吧!” 陆灵蹊往口中倒了一杯灵酒,“本姑娘有的是灵石,慢慢把你的族人全都杀尽,然后,再跟联盟那边求援,你说,联盟那里会奖励我什么呢?” 鄂旬:“……”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柳酒儿在镜光阵前看得清清楚楚,忙把呼吸都放轻了些。 “唉!可惜我在联盟有那里挂了号。” 陆灵蹊的语气中有说不出的遗憾,“想想,找他们求援,也挺麻烦噢?!” 果然是个大贼! 鄂旬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 “所以呢,我现在数三下,跟你商量是不是断爪,要是不断,说不得我也只能麻烦麻烦了。” 陆灵蹊站在幻道之外,与他相距的并不远,“现在,我数数喽,一、二……” “慢!” 鄂旬的心神被她所夺,“断了爪后,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会放我们?” “这个呀?” 陆灵蹊沉吟了一下道:“你要赌我的贼品。” 什么? 鄂旬大怒,柳酒儿瞠目。 “我们当贼的,若是没点贼品,可走不长远。”陆灵蹊这样说,“相比于就是用来破的誓言,本姑娘觉得,阁下更应该相信我的贼品。” “道友……在无相修仙界很有名吗?” “自然!”陆灵蹊对着胸口的阵牌十指连翻,在八条幻道各造一个含笑(得意)的幻影,“本姑娘又名蚊掉腿,意思就是,哪怕是个蚊子,飞到我面前,也得掉条腿。” 鄂旬:“……” 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贼如此得意这名字,大概……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腿。 “对,就是那条腿,本姑娘看上了,”八个幻影对他龇着牙,笑咪咪地道:“放心,断了这条腿,你也还是你,我杀不动你。现在我们重新开始,我数三声,你要么断,要么就等着本姑娘跟联盟和解,一……” 鄂旬连忙大喊,“你先放我的族人,我就相信你。” “放你的族人暂时不行,不过,我可以拉几个过来,先让你看看,定一下心。” 柳酒儿连忙移了五个团在一起,对外伸爪的魅影过去。 “看到了?不能再打断喽,一、二……” 咔! 让柳酒儿差点蹦起来的是,鄂旬果然一爪子挥断了腿。 不过,她没看到他流血,伤口好像在挥爪的时候,先行封住了。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 鄂旬观察陆灵蹊的幻影,“说吧,放哪边?” “随便!” 陆灵蹊的幻影还是笑咪咪的站在原地,“这大阵就是我的天才,哪里都行。” 啪! 鄂庚有求于人家,扔出了十数丈,“现在你可以放我们了吧?” “别急啊,我先看看这爪子。” 柳酒儿知机,忙截取一截幻道放那爪子。 陆灵蹊的八道幻影好像同时在看什么,就在鄂旬若有所感瞄向其中一条幻道的时候,突生无恨危机,忙连连闪动。 叮! 无匹剑气在幻道中刺过,拱卫阵盘的九个洞灵石又‘嘭嘭嘭’地废了好多,也幸好柳酒儿早有准备,把洞里面的废石粉全都清了出来,要不然早填满了。 “你……” “哎呀!我的贼品不行啊!” 陆灵蹊哈哈大笑,“没办法,对着你们这些天外恶客,我要是有贼品,祖师爷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把我逐出门去。” 第四四二章 新打法 什么贼品不行? 这臭丫头分明在涮他。 鄂旬左肩侧被灵符剑气触到,伤口深可见骨。 他又痛又怒,感觉头上的毛都要烧起来了,封住伤口时,哪还能再顾其他,右爪狠挥,誓要抓破所有哈哈大笑的幻影。 到了这个时候,他哪还不知道,人家是绝意不会放他出去的? 所有进阵的族人,有一个算一个,她都不会放过。 只不过,她已经不想再自己动手,而要借他的手,让他尝便伤心痛楚。 这是人族修士能干得出来的。 大家从一开始,就是对立面,他——太大意了,以至于受了她的骗。 “你不就是想让我杀我的族人吗?好啊,来吧!” 杀光了,看她还有什么能打击他的办法,鄂旬不想再被她抓着弱点,零敲碎刮。他是十一阶,加把劲,就可以冲入十一阶中阶,只要没有化神修士,这臭丫头再厉害,想杀他,也是做梦。 “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灵符?” 反正这臭丫头能杀他的灵符肯定不多,要不然,早动手了。 “如你所愿噢!” 陆灵蹊很遗憾刚刚一剑,让他躲过大半。 好在柳酒儿知机,知道把其他的魅影送过来,让他杀。 看到幻道上落下的一地爪子,她的心情稍好。 陆灵蹊幻影再出的时候,还是一幅忍俊不禁的笑模样,“现在本姑娘(蚊掉腿)恭喜你,你的族人,都成了我能用的材料,多谢了。” 谢你妈! 鄂旬再次挥动右爪,八道劲风疾过之时,不仅把陆灵蹊的幻影破了,还把地上族人的爪子破坏是不成样子。 “哎呀呀!你的族人真可怜,被你弄的粉身碎骨了。” 陆灵蹊声音再出的时候,幻影重新出现,“鄂旬,你们魅影都这么老实吗?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别别别,先别挥爪嘛,让我把话说……” 鄂旬当然不想听她说话,再次出手,把她的幻影尽数灭了。 “你看看,怎么这么暴躁呢?” 陆灵蹊有些戏谑的笑声,传遍幻道,同时幻影再出,“气大伤身啊,你听我……” 咻咻咻…… 鄂旬挥爪的劲气追着她的幻影,一次次地在幻道上犁过。 “我~不~让~我~说~话~啊?我~还~偏~要~说……” 陆灵蹊吐一个字,一个幻影灭,不过,她可不在意那些幻影,反正累的是鄂旬,“你~又~蠢~又~笨,就~凭~你~们~这~样,还~想~攻~入~我~们~七~界,那~是~做~梦。” “……” 鄂旬的胳膊都挥疼了,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咦?怎么不动手了?” 幻影在幻道上又接二连三地出现,她们一齐笑看鄂旬,“你不动手,那我可动手了噢!” 什么? 鄂旬心下一惊,刚要怀疑她话里的意思,心头不知怎的再次发毛,连忙闪避。 叮……! 感觉比之前弱了一些的剑气,从最近的一个幻影处朝他刺来。 下意识地闪过之后,鄂旬后悔死了。 早知道这剑气这么弱,刚刚就应该扑过去把她拿下。 可惜,这臭丫头精得很,鄂旬不死心挥出一爪子的时候,看到那幻影果然一触即碎,真身早不知逃哪了。 “哎呀!让我说你什么好?” 柳酒儿只见师姐再出的幻影笑得双肩颤抖,“我骗你的时候,你相信我,我不骗你的时候,你却不信了。 怎么样,刚刚那一剑的感觉也不错吧?” 不过是在他腰上弄了一小条血线,算什么不错? 鄂旬早闭住伤口,“如果你就这点本事,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收手得了,毕竟……” 叮……刺啦…… 身旁突现危机,他一爪子架过去。可是,这把大刀,却在爪中化成点点似虚似实的花瓣,就在鄂旬以为这些花瓣要化成灵光彻底散去,心头猛然一寒。 电光火石间,他身体的反应远比脑子快,如风后退的时候,所有花瓣也有如疾风一般,如影随行。 它们的边缘处带了一点金银之色,泛着幽幽寒光,看着就锋利无比。 叮!叮叮叮…… 鄂旬吓了一大跳,一边急退一边挥爪,想要打掉所有追来的花瓣刀。 自进了这破阵,他就没歇过一点,现在更是伤上加伤,真要被这些花瓣刀扎到身上…… “现在阁下还要劝我收手吗?” 陆灵蹊试出十面埋伏如果尽数压上,会被人家强力破开,干脆又收回了重影,“就算你修为超绝又如何?蚁多还咬死象,本姑娘有的是灵石,我们慢慢玩儿。” 玩? 看着那些要命的花瓣刀真的散去,鄂旬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跳了跳,“你也说了蚁多,可惜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吧?” “哈哈哈!我一个小小的结丹修士,把你一个化神境的东西耍的团团转,不是更有成就感吗?” 陆灵蹊再出的幻影甚为得意,“你放心,本姑娘从来没有为难自己的时候,等我玩得差不多了,自然会叫我家的长辈。” “……” 鄂旬无言以对。 他带了那么多族人,说好了,是驰援鄂午鄂庚他们,可是现在…… 大家全都她一个人堵死在这里了。 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是没有什么传承的散修。 想到她连化神境的剑符都能拿出来,鄂旬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灰心失意。 说时迟那时快,又一道凌厉剑气从身前三丈处突然刺来。 就是现在…… 察觉那道剑气要不了他的命,鄂旬不退反进。 到了这种时候,哪怕死,他也要这臭丫头陪着一块。 若是让她活着出去宣扬,他就再也没脸面对族人,再也没脸吃鄂午和鄂庚辛苦送去的‘人’丹了。 只要拿住这臭丫头,他一定慢着吃,细着嚼,不吃个一百八十六天,绝不让她死了。 发了狠,一定要抓了陆灵蹊的鄂旬,方向是没错的。 可惜,他不知道,他面对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被千道宗数位大佬着力培养的陆灵蹊和柳酒儿,虽然境遇、身家全都天差地别,可是在机敏上,却有着她们相同的共性。 陆灵蹊脚步一错,退出幻道的时候,柳酒儿还不放心,在幻道上几抹,截住那道从他腰侧飚出去的剑气,又把它转了回来。 一向没钱,一块灵石恨不能扳成两半花的柳酒儿,可心疼某人这样浪费的剑符了。 她早就在想着怎么把剑符物尽其用。 现在难得试验。 嗤! 卟! 大家的速度都太快,鄂旬的爪子头一次感觉触到什么的时候,还没使劲抓住,就察觉到后面的不对,可是,他舍不得放心,只能再次努力避开要害,由着那剑气在腰上串一个洞。 只是,那剑气刚刚扎过来,他就感觉爪子前触到的东西,又空空的了。 王八蛋,这是怎么回事? 腿残,肩伤的鄂旬憋屈的要死。 …… 万元大阵处,上方的灵光渐歇,显然感觉到这边诸多伤亡的魅影也停止了入侵。 宜法等人终于有闲看向那边再起的刀光剑影。 “寿岩山完了。” 好在那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宜法知道,山上的天寿宫两百七十六人,除了两个游历在外的弟子,其他俱在二十多天前被魅影杀了。 “不对,你们看看那边,就是寿岩山下不远的地方,我怎么感觉还有人在动手?” 化神修士打架,哪怕元婴修士都得躲远点。 云鹤真人关心无想,一直分心看顾着那边,“之前再战的起点好像也在那里。” 是吗? 宜法等人专心这边的漏网之鱼,倒是没关注。 不过,现在还在万元大阵外围的,不太可能是元婴修士,如陆传般万里驰援的元婴有三个人呢。 “我们这边有五位化神。”玄天宗屠守城道:“就算那里有小战,想来也在可控范围之内。” 敌方到现在,露了面的只有两个化神境的银爪魅影,比起灵界、上泰等六界,他们这里,控制得可算非常好了。 “云鹤,我们现在要守御的是万元大阵,只要守好这里,外面闹得再厉害,也翻不出大浪。” 当他不知道? 云鹤真人瞟他一眼,懒得说话。 自从江雪帮忙斩杀七杀盟断煌星君,被玄天宗至阳用突破化神境的破障丹再引回去后,这些混蛋说话的声音都高了不少。 哼哼! 有什么了不起? 他师妹无想比所有人都小,不也进阶化神了吗? 只恨至阳那个老不要脸的,欺负他师妹脑子不好,与那个化神魅影的架,几乎全是他师妹出手,当他没看到吗? 云鹤因为无想,对玄天宗这些人现在是一肚子的不满。 “经过了这一战,那些魅影大概都不会再攻打万元大阵了。” 宜法看了他们一眼,两人因为什么互看不顺眼,她心里也有数,“尤其无想在这里的时候。” 至阳跟知袖他们一个样,只要看到复杂一点的大阵,脑子就晕了。 要是无想早就过来坐镇,也许两个化神境的魅影都没有。 所以,她挺飘渺阁。 毕竟林蹊跟飘渺阁也有撇不开的关系呢。 而且,宜法现在也看不惯玄天宗这些嗓门突然大了的家伙。 大家谁不知道谁? 不就是以为他们玄天宗要再出一个化神修士了吗? 千道宗早有两个,都没像他们这样大嗓门。 这是刺天剑宗和乐机门的心窝子啊! 他们两宗还没化神修士呢。 “云鹤,放心吧,有山隐和我师兄渲百在,无想不会有事的。” 云鹤真人朝她一拱手,“我也没其他的意思,就是好奇明明魅影先退兵了,已经歇战,凭他们的速度,正常是不会再被截住。 现在打成这样,寿岩山下的小战,也许不是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这? 所有人的眉头都蹙了蹙,齐齐望向看不到刀光剑影,灵力波动,却有异于别处的地方。 “我记得那里是片石滩。” 宜法往空中上了上,“现在……” 借着寿岩山不时闪过的灵光,她突然看到那里贴着地面犁出的八道劲气,其所过之处,好像摧枯拉朽一般,所有挡道的尽皆倒下。 “不对,你们快看!” 众人如她般齐齐升高一点,只见只见一道又道的劲气贴地而出,虽然离得远,看得不甚清楚,可把刚刚倒的寿岩山都炸开了一片。 这不对啊! 算距离,元婴修士出手虽然可以做到,但是也不能这样接连不断地攻击吧? 难不成是化神境?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宜法等人的面色齐齐变了。 怪不得,其他的魅影都退走了,那里却又打了起来。 原来是有化神境的魅影困在了那片石滩吗? “诸位,我们只怕要去看一看。” 乐机门宁怀真人是元婴后期,清楚风门和随庆不可能转界回来,只能责无旁贷地道:“万元大阵这里,暂时应该无事,宜法、起东,你二人与我一同前往。” 宜法和起东真人俱是元婴中期,如果打不过,逃起来,也比旁人能快点。 三人借着阵牌,如风冲出万元大阵。 正在借阵消耗鄂旬灵力,顺便打击他信心的陆灵蹊和柳酒儿,终于试到了对付他的更好办法。 她们手上的灵符是不多,不过,柳酒儿自从发现可以调转幻道,把攻出去的剑气再转回来,就开始试着把他的爪劲再拔回来,打他自个。 这家伙若是偷懒,马上就会迎到一枚真正的剑符。 不过半个时辰,鄂旬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以灵力封住伤口,虽然还没流一滴血,可是,他真的要撑不住了。 他只能把自己击出去的劲力,束成一线,好让它们打回来的时候,自己有更多可以避的地方。 到了如今,鄂旬真真正正地知道,再不来援军,他可能真要累死气死在这里了。 所以,最近几次击出去的劲力,一点也没打折扣。 只要鄂午和鄂庚发现这边的不对,肯定会来救他的。 “你们是不是封住了这里的空间?” 鄂旬想要救援,不能不问清楚这里的具体情况。 “果然像我师叔说的,不聪明,多打打就行了!” 陆灵蹊越来越满意柳酒儿,“鄂旬,我觉得你可以死而无憾了。” () 第四四三章 磨死化神境 什么叫不聪明,多打打就行了? 这话不仅把鄂旬气得蹦,就是柳酒儿都跟着心塞。 师父一直说他们师兄妹笨,嘴上嫌弃脸上也嫌弃,可是对这位臭师姐却一句大话都没说过,从来都只有夸。 好像她多聪明…… 柳酒儿很想找到某人不聪明的证据,奈何等她真正找的时候,却只能在心里悄悄叹口气。 不说九方机枢阵如何,只说臭师姐能运用种种让这化神境的魅影自断一爪,她就只有五体投地的份。 “死而无憾?”鄂旬磨着牙,努力把嗓子中的腥甜咽下去,“臭丫头,你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找不到她,就打不着她,被她当猴似的耍到现在,要是还把自己气死了,那才是真正的蠢。 “那我们现在就看看,你要怎么杀?” 援军不知道在哪? 再这么打下去,他又伤又气又累,灵气大损下,可能真要着了她的道。 鄂旬决定保养自己,“化神修士的剑符,你还能用几下?” 不把化神修士的剑符消耗掉,休息都不安心。 鄂旬干脆坐了下来,“来吧,让我看看,你能破我几道护体灵光。” 撑起护罩的时候,他看到臭丫头的幻影露出一丝郁闷、后悔时,心中亦是郁闷后悔不已。 他大概真是蠢的,在人家的大阵中,这样拼过来拼过去,有什么用? 她是结丹小修,他是十一阶的化神境魅影,只要他自己不急,乱了阵脚,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拿化神修士的剑符对付他。 可是化神修士的剑符是那么好得的吗? 越是高阶的灵符,所需的载体越是难。 她能有一张两张,绝不可能有三张四张。 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小心地试探他了。 “……你这样坐下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已到了樯橹之末的时候?” 陆灵蹊一连打出四个幻影围到他身边,光明正大地近距离观察他,“呀!瞅瞅你身上的伤,真可怜。” 鄂旬:“……” 他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强自按下再挥爪的冲动。 但是不挥爪,他又老担心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会被她用化神修士的剑符劈了。 “咦?你流汗了噢!” “……”鄂旬的嘴角抽了抽。 “我告诉你啊,能杀你的剑符,我还有两张。”陆灵蹊好像跟他话家常般,“不过呢,我觉得用在你身上太可惜了。” 什么? 是说他不配吗? 鄂旬额角的青筋都蹦了蹦。 “你也别不服气。”陆灵蹊的四个幻影干脆学他坐了下来,“被一个结丹小修弄成这样,在你们魅影族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鄂旬真想把耳朵堵上。 可惜不行,这臭丫头诡计多端,堵了‘听’识,她要再干什么事,他反应的速度可能就会慢上十分之一息。 这时间,于现在的他而言,可能就是性命。 “你看看那是什么?” 坐下的四个幻影齐指再次围来的八个幻影,“你看她们的手上,其中一个拿的是真正的留影玉,留影玉你知道吗?就是可以把我们现在的情况,永远的留下来,可以给别人看的。” 什么? 鄂旬的爪子终于控制不住,再次挥起。 柳酒儿如他所感,迅速截取他的劲力,回攻于他。 “哈哈!哈哈哈……” 陆灵蹊大笑的声音,响在九方机枢阵的幻道里,“我又骗了你噢!” 灵气护罩被自己的攻击破开,鄂旬还能有什么办法? “原来你都到了这种程度,还要脸啊!” 陆灵蹊的两个幻影一前一后,笑着再次靠近他,“早说啊,早说我就不用留影玉了。可惜现在已经迟了,你看这个。” 前后两个幻影手心一动,他缺条腿,浑身血痕的可怜样子,就露了出来。 这? 这怎么能是他? 鄂旬再次出爪。 咻咻! 咻咻…… 他未出全力的劲气又打了回来,鄂旬有些勉强地往边上让了让。 可是,就在此时,那道让他心悸的化神修士剑符再次出现,时间、地点拿捏的都恰到好处。 电光火石间,为了小命,鄂旬只能选择承受一道自己攻出去的劲力。 卟! 后背的伤好像裂开了,但鄂旬不敢停留,他知道,那剑符的剑气打出去后会拐回来,再打他一次。 他迅速腾挪,一连几次改变方向,想要避开那道剑气。 “骗你的呦!” 陆灵蹊的幻影再次出现,手上好像拿着一张符,“我都说了,你不配用它,所以呢,刚刚我只是催动它,吓吓你而已。” 什么? 鄂旬气昏了头,直直冲向她的幻影。 嘭! 叮! 幻影破开的时候,刚刚让他心悸的剑气直直从心脏处穿过。 鄂旬僵硬回头,寻找一直气他的幻影,“你……你又骗我?” “没办法,谁让你修为这么高呢。” 陆灵蹊说这话的时候,柳酒儿生怕那一剑还杀不死他,又把它截了回来,这一次,在鄂旬的肚子过。 大量的鲜血飚出,看样子,她们应该可以放心了。 她们齐松一口气时,却都未真身出现,只冷眼看着他,什么时候摔到地上。 “我……我要死了?” 鄂旬的嘴巴也在流血,他还在寻找陆灵蹊的幻影,“在临死之前,你得让我死得瞑目,说,你叫什么?”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现在我问了,幽古战场上,修士一般都是什么修为?” 他凭什么要告诉? 鄂旬没想到,他都流了这么多血,这臭丫头,还那么谨慎,不仅身体未现,就是名字也不肯告诉。 他的身体慢慢软下来,‘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不说名字,你以为你就能逃了?” 鄂旬望着星空,喘着气道:“我诅咒你!” 镜光阵前,柳酒儿发现他身体的血,有数滴要飞起来了,心头一懔,连忙截取到不同的幻道,“师姐,快收。” 与其让他用这些珍贵的血干出什么让她们后悔的事来,不如马上收了,交给宗门炼丹制符。 反正十一阶的魅影血,就算不能炼丹,制符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陆灵蹊这一次非常听话,直接以灵力驱动数个玉瓶去收那几滴不在一起的血。 二人心神全系在鄂旬身上,完全没看到,头顶的星空微璇,只是在一息之间又回复了正常。 鄂旬死也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更没想到,她们会这样干。 他的血…… “咯咯!”他嘴角的血沫大股流出,没有向下,也没有飞天,反而被什么吸着,向左边飞去。 鄂旬努力偏了偏头,想看一看仇人的面,借魅影一族的天赋,让鄂午鄂庚他们有所警醒,可是,看到的也只是一个收他的血的玉瓶。 太无耻,太欺负他了。 气怒之下,努力控制的心脏处伤口,‘卟’的一声,再也承受不住,大量喷血。 柳酒儿一点也没浪费,俱用玉瓶收了起来。 半晌,陆灵蹊和她一起站在幻道之外,看着好像再也榨不出一滴血的鄂旬,才轻声道:“酒儿,你说他现在是真死了吗?” 化神境的魅影,神魂应该也非常强大。 大家打了这么长时间,也算熟悉了,与其说他是被闲风星君的剑符杀死,不如说,他最后是被气死,被憋屈死。 临死前的强大怨气,说不得马上就会转为厉鬼。 “这血我们一人一半。”柳酒儿先分赃,塞她一个小玉瓶,“你不放心,我手上正好有一张雷符。”她其实也不放心,要不然早进去了。 轰! 电弧四展。 “啊啊啊~~~~~~,蚊断腿,我恨你们!” 伺机想把两个仇人一起了结的鄂旬之魂,被那一张雷符炸得再也凝聚不起来,一阵风来,分裂开,还张牙舞爪的淡影,渐渐消失在幻道的尽头。 我的妈呀! 陆灵蹊和柳酒儿正要一齐抹汗,突然感觉不对,齐齐抬头的时候,都顾不得收尸,连忙急跑阵盘处。 鄂午和鄂庚有感鄂旬要用四训血咒的时候,拼命冲出无相五位化神的围追堵截,身体未至,爪影齐出。 刺啦! 他们想要撕开这个害了鄂旬的鬼地方,抢回他的身体。 四训血咒没有完成,鄂旬的血一定出了问题。 九个拱卫阵盘的灵石洞再次传来‘嘭嘭嘭’的炸响,好在为防意外,柳酒儿填了不少,再在两个人一齐往里面塞灵石,愣是没让他们撕开九方机枢阵。 “下方何人,鬼鬼崇崇算什么本事?” 无想、紫衫他们追来了,鄂午和鄂庚恨得无以复加,连连挥爪。 叮!叮叮叮…… 无想剑至的时候,山隐和至阳、渲百的剑也全到了。 发现他们怎么也没时间抢人,再留下去,很可能也会有极大危险的鄂午、鄂庚,只能在他们围来之前,再次冲出。 “追!” 大好机会,至阳不想就这么放过,在无想微要停顿的时候,一把拉住。 又花了大把灵石的陆灵蹊和柳酒儿只能看到师长、前辈们,就那么走了。 “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 陆灵蹊怀疑,她和柳酒儿伏杀鄂旬的事一旦传出去,这世间的魅影,都会过来追杀她们,连忙道:“快!收阵旗。” 为防再出意外,她也不敢先收阵盘,与柳酒儿一左一右奔出,收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布下的八十一面阵旗。 …… 半晌,赶到石滩的宜法三人,只能见到一地好像也要碎成粉的魅影爪子,方圆二十多里,就没有一块,大过小指甲的东西。 “好厉害!” 天地间,散逸着一种特别强大,却又特别虚弱的神魂波动。那种英雄没路,痛苦不甘好像还停留其身陨的那一刻。 守怀和宜法、起东三人对视一眼,一齐出手,‘轰’的一声,婴火燎原,很快荡尽这片土地。 今日若不管此处,说不得,过个十几、二十年,其散魂就会吞噬其他游魂,成为鬼王的存在。 化神境的魅影啊! 还是带着兵的。 “我们无相界什么人能有此手段?” 干下此事的,不是大阵师,至少也是个阵师。 守怀真人问宜法和起东,“我们六大宗门大概可以剔除,山海宗和鬼宗……若真有人出手,刚刚的怨鬼气息,也不会那么浓。” 那两宗修士,都不会放过那强的怨鬼气息,毕竟打散了的怨鬼成不了气候,收集起来,就算自己用不到,也可以卖给同门或者换宗门的贡献点。 “你们说,散修中,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吗?” “不太可能。” 宜法摇头,“从残留的灵气波动上还可以看出,这里有九道差不多的,我们无相有五位化神,魅影那边出来了两位,这里死了一位,还有一位……” “无根无萍!” 守怀闭上眼睛又感受了一会,“用的应该是符。” 能用得起化神修士符箓的,不可能是散修。 “这样说,是很有来头的外界修士所为喽?” 那六界魅影渐成气候,确实有些人转到了他们无相界。 玄天宗起东看向他们二人,“要查吗?”通天传送阵在玄天宗坊市,查起来并不会太难。 “……算了。” 宜法想了想,先摇头,“查出来,反而可能置人家于险地。” 人家帮了他们无相一把呢。 “不错!”守怀真人点头,“化神境的魅影,到目前为止,我们七界还未曾打下过一个,布阵之人干了如此大事,却悄没声息地退走,想来,也是怕报复。” 他们如何能干那种害人性命的事。 “走吧!” “慢!” 宜法喊住要走的守怀,“这里的石滩,曾是聚风之地。”她望向四周,“我们打了那么久,按理说,化神境的魅影,早该去驰援他们的族人。” 可事实上,他们援手万元大阵时,这里的一切,好像还风平浪静。 “守怀,起东,敢不敢向前探一探?” 探? 守怀和起东两人心中都有些踌躇,“只我们三个不行。” 他摇头,“这里能出一个化神境魅影,难保再前面就没有。”他明白宜法的意思,但,乐机门除了掌门程希敏,就他的修为最高,其他各宗都有化神修士了,乐机门不能没有。 (本章完) 第四四四章 回宗(二更酬书友原原宝贝的币打赏) 守怀觉得他要为宗门珍贵自己的命。 “几位前辈追杀那两个魅影已经没影了,我们就算要探查,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他们死一个,无相的实力就弱一分。 在魅影还处于可控之时,守怀觉得,大家都得保重,“另外,布阵伏杀这些魅影的修士,可能比我们更清楚,人家的布置,他既然动手了,说不得,还会动手。” 就算不动手,说不得也会暗地里,通知他们。 “再等一段时间吧!” 宜法还能说什么? 修为最高的守怀不同意,起东也不站她这一边,“那行,我们就等个七天。” 这里离千道宗太近,这两个人不同意,回头,她得跟重平师兄说,最好把渲百师兄一起拉着,往里探一探。 三人来得快,走得更快。 直到第二在的太阳西斜,陆灵蹊和柳酒儿才绕道赶至万元大阵处。 “你们怎么来了?”知袖看到二人的时候,可没以往的欢迎,“没有宗门传召,这里……你们不能进。”两个人在百岁镇干了一场大事,再跑这里守阵,说不得会刺激那个约战林蹊五百年的银爪魅影。 人家之前顾着身份,没明林蹊动手,可是,昨天的大战,魅影死伤不少,以后,恐怕不会再顾什么身份了。 “让你们试练,不是让你们跟我们在一起。” 跟他们在一起,这两孩子还试练个屁。 “师父,我们不进去,就是来看看。” 柳酒儿陪着师姐干了比百岁镇大了上百倍的大事,后怕袭来,心中怕得紧,想围着师父转一转,哪怕被骂呢,“您和宜法师伯他们都还好吧?” “放心,好的很。” 徒弟脸色不对,知袖怀疑她是担心她,语气忍不住就柔了些,“林蹊,以后不要听酒儿的,无相界大的很,多出去转转,于你们的眼界和修行都有莫大好处。” “我知道,我没听酒儿的,我……也想师叔了嘛!”陆灵蹊抱住知袖的胳膊,“昨天,我们可担心你们了。” 唉! 就知道如此。 知袖拍拍师侄的手,“你不是让陆传送酒来了吗?” 对噢,酒。 “那酒不一般。” 陆灵蹊小声道:“我本来想给您和宜法师叔一人一瓶的,可是陆前辈在那么危险的时候过来,我一心软就说分他一瓶,师叔,您得了酒,回头宜法师叔要是没有,她一定会在家骂我的。” 嗯!绝对的。 知袖很高兴,林蹊在危险的时候,先想到她,“那我不告诉她,也让陆传别说,我们偷着喝。” “……” “……” 柳酒儿无语的时候,心也酸酸,师父的胳膊她都没抱。 “师叔,因为那点酒,让我不安,多划不来啊!” 陆灵蹊想了想,只能摇知袖的胳膊,“您帮我也给宜法师叔一瓶,大不了,您找机会,多蹭她的酒就是。” “行!” 师侄把她放第一位上,知袖觉得这醋也可以不吃,“你把酒拿来,我先尝她的。” “……”柳酒儿在一旁好想捂脸,这是她英明神武的师父嘛? 陆灵蹊摸了两瓶出来,“您要是尝了,肯定就舍不得给她了。” 跟着两位师叔混了那么长时间,哪能不知道知袖师叔馋酒,平时没事,还喜欢跟宜法师叔闹,万一以后被宜法师叔知道了,再切磋的时候,肯定不会留手,到时还是她倒霉。 “我多给您一瓶。” 她拿这位师叔也完全没办法,“这都是百斤装的乾坤瓶,馋酒也不要喝这个,这可是能救命的好东西。” 是吗? 知袖后悔没早点尝。 不过,现在有两百斤,多尝点应该也没事。 “行!我知道了。” 知袖把好东西弄到手,这才瞅了瞅自个的徒弟,“你们来的也正好,楚天阔在这,他带了宗门的奖励,酒儿,你重平师叔奖了你两张保命符。” 啊? 柳酒儿大喜,“师父,那我去找楚师兄。” 在这里呆着,师父也不会多看她一眼,而且,有师姐比着,骂她~师父可能都会嫌浪费时间,她还是早点去看自己的保命符吧! 果然,知袖连去吧都不说,直接摆手让她滚蛋,“林蹊,你也应该跟你重平师叔多要几张保命符。” 保命的东西,再多都不嫌多。 尤其在化神境的魅影朝她约战以后。 “回头我让酒儿分你一张,回宗了,你再还她。” “咳咳!”陆灵蹊吓了一跳,“师叔,这话您可千万别说。她的那什么袋子法宝,怎么个由来,您知道吗?” “……”知袖有一瞬间的无语,“没事,在外面,她不会套你的,回宗……就看你们谁的本事高。” 可怜,她就被宜法硬生生地压着当师妹呢。 不过,有竞争才会有进步。 虽然知袖觉得真要套林蹊麻袋,自己的徒弟会被虐得很惨,却很喜闻乐见,“我就怕酒儿一直没胆子套你。” 呃! 师叔这么操心师妹没胆子套她,还能让她说什么? 陆灵蹊转移话题,“师叔,听说渲百师伯昨晚也及时赶到了,他现在人呢?” “他们五个人一起去追那两个化神境魅影了。”知袖瞄瞄阵里,怀疑一会儿宜法和守怀他们谈过事,会出来,“这边没什么大事,他大概会再回灵界。” 啊? 陆灵蹊有大事要跟师伯说呢。 搜魂那两个重伤的八阶魅影,除了师父,就只能是师伯干。 其他人,她和柳酒儿都不放心,“我还想渲百师伯能帮我弄一张更厉害的灵符呢。”陆灵蹊跟知袖商量,“师叔,要不然,您给我和酒儿通融通融,我回宗找重平师叔要。” 让重平师叔把渲百师伯截下来,最不会引别人怀疑。 昨晚的大事,现在想想,做理太过莽撞,陆灵蹊暂时也不敢跟知袖说,“师叔,我保证,要到东西,马上跟酒儿出门。” 出门这事,知袖是绝对相信的。 不过,有酒儿跟着,她肯定不好回百禁山。 “不能丢下她。” “肯定的。” “那行,一会你就跟你宜法师叔一起回宗吧!” (本章完) 第四四五章 我错了,别打脸 宜法没想到,她猜了无数遍的高人,会是面前两师侄。 好嘛! 两个小结丹,居然敢朝化神境的魅影动手。 她和重平瞬间都沉下了脸,化神境啊,就是他们遇到,也只有逃的份,这两丫头偷着过去看也就罢了,居然敢打人家伏击? 万一…… 两人都不敢想那万一,因为结果只想想,都有些承受不住。 尤其林蹊,无想可能就靠她吊命呢。 宜法和重平都是长长的吸气,长长的呼气,免得一怒之下,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但今天这事要是不让她们长点记性,以后还得了? 无相界的魅影还在大家的控制之中,再怎么也用不着她们去拼这个命。 相比于重平,更熟悉两师侄的宜法到底先按不住火,“柳酒儿,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很难干了?” “没有!” 柳酒儿连忙摇头,宜法师伯虽然平时很严肃,可是从来没对她黑过脸,“师伯,我……我一直到现在都好害怕,越回想越害怕。” 真是难得,还知道害怕! 两个人一齐盯上也低着头的陆灵蹊,这丫头除了对柳酒儿一幅无语的样子外,其他一切都正常的很。 “林蹊,你是师姐,带师妹干这种可以说十死无生的事,你就一点也不心愧吗?” “……弟子心愧!” 陆灵蹊很想说,她不想带的,可是…… 老的她不敢反驳,小的……也就威胁她的时候厉害,其实笨死了。 但此时她只能努力挽回,诚恳道:“师叔,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们可能都不信,但是我……我可以发誓,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想过,要跟那个叫鄂旬的化神境魅影死磕。” “没想过?那他是怎么死的?” 宜法大怒,她亲去了那片石滩呢,“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这是什么。” 她扔出一只装满碎石粉和魅影碎爪的玉盒,“你当我没去那里是吧?方圆二十里尽皆成粉,林蹊,我该怎么说你好?你知道,你的任何一点算计失误,都会赔上你的命,赔上柳酒儿的命吗?” “知道。” 陆灵蹊在一言不发的重平师叔那里,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感,害怕之下,慢慢往宜法身边捱,“师叔,哎呀……” 宜法一脚把她踢回去,“别给我装可怜,也别想跟我撒娇。”她现在绝不吃她这一套,“明明能循序渐进的事,你非要拿命去冒险,做那样事的时候,你想过我们吗?” 别人做那样的事,她会佩服,可是自家弟子做那样的事,她就只有后怕。 “我看是我们平时太纵着你了。” 真是不打不成材。 越想越怒的宜法手心一动,灵光忽闪,一条鞭子马上就要成形。 “师叔,您别打。” 让柳酒儿没想到的是,师姐居然跑到了黑脸更重的重平师伯身后藏着了,“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总得相信柳师妹的话,能把鄂旬杀了,完全是我们用灵石砸的。” 嗯? 重平眼波流转,瞅了某人一眼,“宜法,这件事林蹊一个人做不来,先打酒儿。” 啪! 柳酒儿还没反应过来,就生受了一鞭。 啪啪! 身上火辣辣的疼,可柳酒儿不敢躲,忙跪伏到地上,做出自己诚恳受教的态度。 当然了,现在也只有这大地,能保住她的脸了。 师叔的鞭子太长,一鞭都能在她身上绕几圈,万一不小心绕到脸上,可就没脸见人了。 “林蹊,”重平斜睨她一眼,“你确定要在这里躲着?” 陆灵蹊:“……” 她已经确定两位师叔一定要打她的心了。 柳酒儿都被打过了,她要是逃……肯定不行。 她老老实实从掌门师叔身后转出来,跪到柳酒儿身旁,“重平师叔,宜法师叔,我知道我们错了,”她们干的事确实太危险,“所以我们回来了,你们现在打我们是为了我们好,我都知道,你们打吧,打完了,让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啪!啪啪! 宜法公平对待,也在她身上甩了三鞭,“好,现在说,你们是怎么用灵石砸死人家的。” 其实这一会,她已经冷静下来了,猜到林蹊可能是有了什么厉害的阵盘。毕竟当初为了学十面埋伏,厚来师兄跟在她屁股后面也忙了二十多年呢。 小一辈中,林蹊在阵道上的造诣,绝对在前三的排名中,只是灯下黑,大家都忽略了她在阵道上的成就。 “弟子早前得了一个厉害的阵盘,叫九方机枢阵……” 她们其实是瞎猫撞着死耗子。 最开始在石滩布阵只是为了等逃亡四散的魅影。 陆灵蹊慢慢把鄂旬和一百八十几的魅影误入,后来她们在阵中的所为,全都跟两位师叔说一遍,越说,她就越想给身边的柳酒儿一脚。 这人真是太笨了。 着急忙慌把她的布袋拿出来干嘛? 两个八阶魅影呢,用脚指头想,也不是她们能活捉的。 哼哼!现在好了吧? 没献成宝,她们反而被打了一顿。 真是坑死人了。 陆灵蹊身上火辣辣的疼,委屈死掉了,“师叔,真算起来,我花了差不多一千万。我的灵石都没了。” “……” “……” 重平和宜法没想到,她们是这样打的。 怪不得石滩那一片,会被染上那么强的怨念。 那叫鄂旬的化神境魅影,分明是被她们一系列的操作憋屈死外加活活气死。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什么叫你的灵石都没了。”重平努力板着脸,“你平时花钱都只用上品灵石吗?”幸好这丫头有钱,要不然想砸也不成。 “……”陆灵蹊在两位师叔都瞟她储物戒指的时候,干脆地伸出手,“我下品灵石和中品灵石加起来都不到一百万。” 经过石摊一战,没钱——太没安全感了。 陆灵蹊想要上品灵石,“师叔,我们干了这么大的事,做为长辈,不是应该给点奖励吗?” 可怜,她们先挨打。 “两个活的八阶魅影呢,要是搜魂的时候,能知道他们在无相界或者七界的布置,我们可以省多少事?” 确实! 不过,这不是他们奖励她的理由。 林蹊的机缘盛不假,可是,每次的机缘,都与火中取栗没什么分别。 她的任何一点算计失误,都是无可挽回的恐怖后果。 尤其鄂旬用死对她们做出的后两个杀手,那血向上飘,肯定真有什么他们不天道的天外诅咒。 还有后来以魂伏击…… 重平换位思考,觉得,他要在林蹊和柳酒儿这个年龄,干下如此大事,很可能尾巴一翘,就会失了那份谨慎,被鄂旬暗算成功。 “确实,两个活的八阶魅影呢,不过,林蹊,你确定要宗门以此奖励你们吗?” 这? 柳酒儿在师姐看过来的时候,拼命摇头。 宗门的奖励一旦被别人知道,那些魅影肯定也会知道,到时候,她们可能就永无宁日了。 而且,这样做,那些活着的魅影,还可能放弃他地,全都杀入千道宗。 这样的后果,她们两个都承受不住。 “师叔,您明明知道我们没跑修真联盟的本意,还拿这话吓我们。”陆灵蹊向宜法师叔求援,“宜法师叔,您说,重平师叔这样,算不算欺负我们?” 当然算! 不过…… 宜法喝了一口茶,“你还没说,那十一个八阶魅影的尾巴在谁手上吧?” 呃! 陆灵蹊瞅瞅这位师叔,再瞅瞅那位师叔,“我手上有十二个八阶魅影的尾巴。” 对噢,这丫头在百岁镇那里还弄了一条尾巴。 重平和宜法对视一眼后,眉头不自觉地一起皱起。 自魅影入七界以来,只怕林蹊杀的八阶最多。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谁集够了十条尾巴,可以炼制瞬移的法宝。 就是万元大阵那里,虽然也收集了好些尾巴,却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 林蹊…… “你手上的尾巴可以炼一个瞬移法宝。”重平这样说,“我也可以让你和笙师叔秘密给你炼制,但是,林蹊,在其他人没使出那样的法宝之前,你能不用,尽量不要用。” “嗯!” 她又不傻。 陆灵蹊点头,“师叔,另外两条,我想给柳师妹。” 虽然这家伙嘴巴笨得要死,可是,行动力还不错,要不是她配合的好,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希想鄂旬的命。 顶多借着九方机枢阵,困他一时。 “这是应该的。” 看到一直很老实的柳酒儿,重平心生一丝不忍的时候,又有些牙疼。 她要像林蹊这么会说话,今天的这顿打,绝对不会有。 果然谁的徒弟像谁。 重平都不知道,知袖怎么有脸说她徒弟们笨了。 分明跟她一脉相承。 “……都起来吧!”他轻吐一口气,以灵力凝出一面灵牌,“酒儿,拿此灵牌去内库丙号房领三件你能用的东西。” 给她奖励? 还是去内库领的? 柳酒儿大喜,接住灵牌,“多谢师伯!” “师叔,我的呢?” 陆灵蹊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我不仅杀了十一个八阶魅影,还把化神境的鄂旬阴死了,我可以拿您的奖励,换灵石和灵符吗?” 还……还能讨价还价吗? 柳酒儿被师姐的操作,弄得呆住。 “你想要一千块上品灵石?” 重平真是嫌弃死了。 他当宗主这么多年,也没一下子花过这么多钱。 “林蹊啊,你赚钱的速度挺快,可是你不觉得,你花钱的速度更快吗?” 这是拿刀插她心窝子。 陆灵蹊可怜巴巴的,“师叔,我觉得,您应该给我一千五百块上品灵石,十五张元婴修士的灵符和一张闲风星君的剑符。” 从天渡境回来,宜法师叔说,闲风星君除了奖励她个人一枚亲制的剑符外,还奖了宗门一张。 这东西太管用了,陆灵蹊不能不厚着脸皮,把它再拿过来,“您先别急,您把这些东西给了我,以后联盟总部那边的奖励,我就不要了。 这件事,就当不是我们干的,您和宜法师叔怎么操作,我们都不管。” 她们修为弱胆子小,闷声大发财才是主要的。 “……唔!要求倒也不算太高。” 让柳酒儿没想到的是,掌门师伯还真考虑师姐的提议了。 这样算,师姐在石滩不仅能赚五百块上品灵石,还赚了十个八阶魅影的尾巴和爪子,另外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化神境魅影材料…… 我的天…… 柳酒儿偷偷吸气,紧紧抓着一会儿就能到库房选宝贝的灵牌,努力告诉自己,她的汤里也很有肉。 真正的危险,师姐一个人担了,她就在阵盘前,配合着截幻道而已。 所以,这汤真是值大了。 重平瞟了眼柳酒儿,“宜法,一会儿你去甲库把林蹊要的全给她。” 林蹊自己去取,难免会引人注意,毕竟甲库不同他库。 “既然全都给我们操作了,那十个八阶魅影的爪子,宗门也要收你一半,当然,你也可以和柳酒儿一样,再到内库丙号房选三样能用得着的。” “行!” 陆灵蹊只微微一想就同意了。 爪子太多,她一个人也用不了。 接住师叔扔来的灵牌,“师叔,现在没事,那我们可以走了吧?”身上太疼了,她要马上上药。 “先到西偏殿打理好形象。” 宜法朝二人摆手,“酒儿,你的布袋明天再来领。” “是!” 柳酒儿现在不想跟师姐一起到西偏殿打理形象。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刚进大殿,师姐让师伯和师叔关殿中禁制的时候,她应该当哑巴的。 可恨太兴奋,又想抢师姐一头,才着急忙慌地把布袋给了宜法师叔。 现在…… 她慢慢地在后面挪,装着被打得太狠。 “滚进来。” 里面的声音,让柳酒儿心下一激灵,垂头丧气地进去,“我错了。” 她果然是太蠢。 “别打脸。” 不知道宜法师伯教训她师父的时候什么样。 师伯的手挺重的。 柳酒儿努力安慰自己,当师妹的被师姐修理很正常。 “打你不要劲啊!” 陆灵蹊被她气得没脾气,“别愣着了,快给我上药。” 说是三鞭子,可一鞭子在身上绕了几圈,真算起来,十鞭都不止了。 第四四六章 大师父 西偏殿,陆灵蹊本来准备趁着上药的时候,下点重手,给笨笨的柳酒儿一点教训,可是没想到,她的鞭伤,比她的严重多了。 虽然没伤到骨头,可是鞭痕处青紫红肿,实在可怖。 “咳!我锻过体,而且我的法衣比你的厚。” 应该是宜法师叔对她留情了。 这样怀疑的时候,陆灵蹊就不好意思再下重伤,让她多疼疼了。 “……” 柳酒儿吸吸鼻子,看师姐一眼,未发一言。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啊?”陆灵蹊不惯她脾气,“要不是你笨,我们今天能挨这顿打吗?”她才是无妄之灾呢,“宜法师叔是先打你的,当时她可是盛怒,盛怒和一般怒,下的劲肯定不一样。” “……我知道,我不是什么都没说嘛?” 意识到自己错了的时候,她就怕师姐借机再教训她,可是用灵气在鞭痕处运作了一番,就准备卖惨的。 现在…… 柳酒儿确定这人不会再找她麻烦,为自己的笨方法庆幸了一点儿,“师姐,你是不是当着两位师伯的面,就用灵气修复鞭伤了?” “那是自然!”陆灵蹊深觉这家伙是笨死的,“师叔们又不会吃人,冤枉了我们,还不带我们用灵气养养伤啊?” 柳酒儿:“……” 她发现,被宠着长大的师姐,果然跟他们不一样。 被宜法师伯打了,哪怕南师姐那个亲徒弟,肯定也不敢当面阳奉阴违,做那样的小动作。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你厉害!”放眼宗内,没人能敢像林师姐这样,“我不跟你比,现在我要到内库拿东西了,一起吗?” “真是懒得跟你一起。” 陆灵蹊嫌弃的很,“快点,你先进去选,然后我进去选。”她才不跟她一起呢,要是看上同一样东西,她是让还是不让? “……还是一起吧!” 想到丙号房的宝贝,柳酒儿终于无视了她的嫌弃,“我们两个还要混好长时间呢,商量着拿宝,总比拿重了好。” 瞄到两个女孩又满脸高兴地去库房拿宝,宜法和重平的神识同时收回来,“师兄,渲百师兄他们追那两个魅影,追到哪了?” “他们正在往飘渺阁方向移动。”重平很严肃,“没意外的话,应该是想把两个化神境的魅影按在海域灭杀。秋宇掌门已经做好一切防御海啸的准备。” “只这样还不够吧?” 宜法不放心,“师兄,还是联系随庆师兄和风门一起回来吧,两个化神境的魅影真拼起命来,只至阳他们五个,万一有伤亡,就不好了。 要我说,最好请动闲风星君。”那是化神后期,有他加入把握更大一些,“虽说另外六界魅影闹得更厉害,可是,无相界这边搞定,我们也能放开手全力去支援他们。” 要不然,大家都分散各方,只能努力自扫门前雪。 “……嗯!我已经派人给随庆师兄和风门发过信。”重平觉得师妹的提议非常好,只要外面再无化神境的魅影闹事,无相界确实马上就能支援出去,“联盟总部那里……我马上试一试。” “不是试一试。” 宜法敲了敲柳酒儿放在玉桌上的布袋,“我们就以这个,把他引过来。” …… 陆灵蹊不知两位师叔要用活的八阶魅影,请动闲风。 她和柳酒儿用掌门师叔的灵牌进了丙号房,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被罩在灵气罩中,从丹药、灵符、灵材等等到四十万上品灵石一装的玉盒,应有尽用。 柳酒儿最先望的是灵符,再是灵石。 她的本命剑,是师门前辈遗留的银莺剑,亦是上品法宝,所以,灵材什么的最先去除了。 灵符可以保命,灵石……更能支撑她以后听修行。 当然了,像师姐那样干的时候,灵石一样可以保命。 她手上已经有两张宗门赐下的灵符,所以…… “师姐,我再取一张灵符,其他拿灵石,你看怎么样?” 要是有八十万灵石,她干什么就不用缩手缩脚了。 “不怎么样。” 陆灵蹊真想鄙视她,“都拿灵符,回头,你把鄂旬的血卖给重平师叔,肯定也能赚上几十、上百万。” 啊? 柳酒儿瞬间心动,连忙拿了灵牌在三个放符的灵气罩前一扬,收了两张剑符,一张金钟符。 “师姐,你也要全选符吗?” 宜法师叔要到甲库给她拿好多符呢。 要是再拿……,她们恐怕把宗门三分之一的灵符存货都拿走了。 “我只要一张金钟符就行了,其他……” 陆灵蹊看的是一双厚毛长靴,看介绍是宗门前辈所炼,揉合了火烈鸟和六阶雪貂毛,于她应该很管用。 拿了长靴,她瞄的最后一件东西,却是个小小巧巧的青玉双生葫芦,这葫芦不仅容量大,还能装两样酒。 陆灵蹊不打算装两样酒,但是,配上一份巨蜂蜜的灵水,就太方便了。 黄金稻配制的酒再好,也是酒,代替不了水。 陆灵蹊喜滋滋地把它拿下来,“我也拿好了,走吧!” “……”柳酒儿不舍地看了一眼装灵石的玉盒,只能跟着她离开,“师姐,趁现在有时间,我们到食坊去把宗门配给的灵食也都领了吧!” “行啊!” 大家都领,她不领,别人不会说她为宗门省,只会在暗地里猜,她吃的都是什么好东西,“酒儿,你知道大师父多大年纪吗?” 陆灵蹊一边走,一边问她,“当初我跟刘成师兄去领灵食的时候,他是那笑弥陀的样子,现在还是一样,怎么连皱纹都没多一条?” 食坊里干活的大都是炼气弟子,就是筑基管事都少的很。 可是,那位大师父,她总觉得有些古怪。 “久诚师叔他们的脾气都不是太好,他那样区别对待云荡峰一脉,不怕久诚师叔他们也有样学样,派人套他的麻袋吗?” “这个呀!我还真知道。”柳酒儿笑了,“久诚师叔他们不敢。” “为什么?” 如果大师父很厉害,重平师叔没道理让他闲在那里管人人都能管的杂事。 “因为真实说起来,他算我的师伯,你的师叔。” 啊? 元婴修士? 陆灵蹊呆了。 她都没听师父说过。 “这件事,据说关系到大师父的一件伤心事,他只愿呆在食坊,听我师父说,重平师伯拿他也没办法,只好由着他。” “什么伤心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柳酒儿摇头,“师父没跟我们说,只让我们有需要的时候,不用跟他太客气。” “……” 不听还好,听了心更痒痒。 陆灵蹊好一瞬的无语,“这样说,久诚师叔他们都知道他的情况吧?”大家有致一同的不去问他不去管他,也不跟门下说,由着他在食坊称王,还真是奇怪。 “自然!” 柳酒儿笑咪咪的,“不过,师姐,你不觉得大师父是活出了自我,比宗里的任何一位师伯师叔,都要自在吗?” 这? 倒也是。 她有古食神的仙食符,将来要是能在食坊这样的地方,吆五喝六……似乎也不错。 嘶! 陆灵蹊突然就羡慕起大师父了,“快点!”她一把拉住柳酒儿如风地赶往外门食坊,“对了,你知道他姓什么吗?” “不知道,就喊大师父就行了。” 柳酒儿笑,“你不觉得这三个字很有讲究吗?就算我师父去领灵食,现在也要喊他一声大师父。” “……噗!你是说他连我师父和渲百师伯的便宜都要占?”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两人嘻嘻哈哈地赶到食坊时,大师父正躺在摇椅上,闹中取静,闭着眼睛哼着小曲,用胖乎乎的手打着节拍,独自乐的紧。 外门的十个窗口前排的是长队,内门稍为好一点。 “大师父!” 柳酒儿显然常常来此,直接带陆灵蹊绕到食坊伙计常走的小门,跑到他跟前一声咋呼,“您看谁来了。” 谁来了? 要他干活的人来了。 大师父无奈地睁开眼,“你们师徒怎么就这么麻……” 他突然看到了陆灵蹊,胖胖的脸上,马上绽开特别有亲和力的笑容,“原来林蹊也来了?” 这小丫头跟着知袖沾光,一直不肯辟谷,随庆后来还因此来找他麻烦。 大师父一下子蹦起来,“走走走,到小厨房,我给你们弄好吃的去。” 知袖到他这里显摆过一次林蹊做的鱼,要不是为了当年的誓言,他都想马上到太霄宫掘地馆,求人家收他当个小学徒。 “林蹊啊,听你知袖师叔说,你得了掘地馆馆主的厚爱,在她那里学了一二招,怎么样,做两道菜,让大师父也开开眼?” 啊? 这不行啊! “大师父,那是人家的独门技艺啊!” 陆灵蹊连忙摇头,“您要是想尝两道我做的饭菜可以,但是我不能让您观摩。” “一点也不能通容吗?”大师父马上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林蹊啊,因为知袖,我可是一直给你大开方便之门,你师父随庆从乐机门那里回来,还把我修理了一顿,说你不辟谷,都怪我。” 陆灵蹊无语,这事她都不知道。 “要不然这样,你们金风谷不是没什么人吗?我加入金风谷,当你的记名弟子行不行?” “……” “……” 陆灵蹊和柳酒儿都呆了。 这不是行不行,这是惊吓好吧? “我还没到结丹中期。”陆灵蹊真庆幸,“大师父,我们千道宗的规矩,不到结丹中期,是不能收徒弟的。” “那……好吧!” 大师父挠了挠头,“我拿出真正的手艺,你帮我看看,可有什么改进的地方行不行?” 可怜,当年,他只闻掘地馆的药膳有名,却因为囊中羞涩,一次都没尝过。 等到有钱了,却又走不出宗门,也没人到那里的药膳到他面前显摆。 “……行!” 陆灵蹊忍不住怀疑大师父所学,也与古食神一系有关。 要不然,好好的怎么就非要守食坊呢。 小厨房看着不大,可事实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树上结的,地里长的……,可以说应有尽有。 比外面的大厨房,食材高了好几个等级。 咚咚咚…… 大师父的一把刀,拿的一点也不比宁祖宗的差,没一会工夫,就把该用的食材切成片、丝、丁、块、条装。 轰! 柳酒儿只见他往灶台上一拍,火苗应声而出,一个大铁锅飞过去,“大厨房里最常做的是杂烩。” 大师父转向陆灵蹊,“今天我就给您做一锅真正的杂烩,你看可好?” “都听您的。” …… 神道峰,重平和宜法忙完了正事,正要歇口气,谈谈林蹊和柳酒儿这一次的收获有多大的时候,尚仙急急冲了进来。 “师父师叔,你们快去看看吧,食坊那里乱了,大师父用真手艺了。” 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冲出。 千道宗有两个奇葩,一个是随庆师兄,早年他们老担心他没有牵挂,最终要舍了宗门。 另一个就是食坊的大师父…… 不同于随庆师兄,这位师兄更是奇葩中的奇葩。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修行的,一没师父,二没外出行走过,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炼气小修,只在食坊,一路进阶。 当年的师长曾经问过他,因何入道,他却只以道法自然回答。 他对做饭做菜感兴趣,在火中、味中成道。 古有食神飞升,现在有他这样的,似乎也能说得通。 大师父轻易不动真手艺,每一次动的时候,都是他困于境界或者想要寻求突破的时候。 “大师父在十多年前,才冲进元婴后期吧?”宜法好奇地问师兄,“他这么快又想突破吗?” “不知道。” 重平摇头。 大师父死也不肯离开食坊,非说一离开那里,他就是废人一个。 “当年渲百师兄和我师父都说过,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能干涉。” 他能做的只是配合,人家要什么极品食材,要第一时间帮忙送到,人家要突破了,要马上到天突峰帮忙把洞府准备好。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不要灵石,不要宗门其他供给。 重平很无奈,“他现在动真手艺,只怕是有事,我们之中,只有知袖跟他最熟,要不然,你去万元大阵那里,把知袖替回来。” 第四四七章 请君入瓮 陆灵蹊没想到,她吃了大师父十多年的单独手艺居然是假的。 不说大杂烩各种食材完美契合的美妙,只说最最普通的灵米饼,揉捏的软糯韧性都恰到好处,咬一口,感受到灵米固有的香甜时,细细品味有如置身于金黄的稻田中,沉沉的稻穗,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那种特别满足的丰收喜悦。 这感觉…… 陆灵蹊又咬了一口微弹的灵米饼,不能不叹服,三千大道,果然道道通天。 当年的古食神如何入道她不知道,但是大师父分明是窥一班而快知全豹了。 “大师父人在食坊,神却遨游天下,林蹊佩服!” 宁老祖的掘地馆药膳,固然也需要一定的技艺,可是,事实上,味道能那么好,主在仙食符。 陆灵蹊在大师父面前深深躬身,“更受教了。” 嗯? 匆匆赶来的重平和宜法看到大师父那诧异后大喜的样,忍不住一齐猜测他的修炼之道。 “哈哈哈……!” 大师父没想到,他的修炼之路,会被这小丫头一口道出,对掘地馆就更向往了,“客套话就免了,你就说,我这做的可有什么……” “大师父!” 陆灵蹊一口断打,“您已寻了您的道,琼枝在手,又何必去学那捡芝麻弃西爪的猴儿。” 琼枝在手? 捡芝麻弃西爪? 大师父认真看向陆灵蹊,小丫头的眼睛仿佛清澈无暇的河水,给人一种很清透,好像能倒影出世间一切美景的感觉。 他的心下不由一顿,“原来是我自误了吗?” 可是,知袖带来的鱼…… “我师父说三千大道,道道通天!”陆灵蹊微笑,“古食神之前未有传承,天下功法,俱是先贤们用天地规则,聚集天地之力演化而来,大师父既然撞开了自己的道,又何必再自误?” 仙食符也许对他有用,但那是掘地馆的不传之秘,是萧战等九位师兄的立身之本。不得宁老祖点头同意前,她不会外传。 而且,大师父现在明显是被掘地馆的名头唬住了,把仙食符告诉他,也许不是帮他,反而是误了他。 修士修仙,普通人追求的是更多的寿元,但是,像陆望老祖,像宁老祖,像大师父这样的,他们追求的可能更多的是自己的道。 能寻到自己的道,多么难得啊! 陆灵蹊可不敢把这样的道打断。 ”我已经吃到了您的道,难道您对自己的道还有犹疑吗?” 这? 大师父的眉头慢慢松开,笑弥陀的眼中尽是欣赏,“怪不得随庆师兄会收你为徒。”他其实更想说,怪不得,你会被人称为天道的亲闺女,“林蹊,以后想吃什么,到食坊来,大师父保证不再缺斤短两的糊弄你。” 未有师承,灵根不显,修为却在食坊一日千里,当年可把宗门师长们吓坏了。 好在千道宗的立宗之道讲究道法自然,师长们不管有没有摸到,大都有一付豁达、宽容的心态,要不然,他肯定会被人当成什么妖怪或者奸细赶出去。 “如此一言为定。” 陆灵蹊瞟了一眼大杂烩和十笼灵米饼,正要说先把这个给我,就见重平师叔和宜法师叔一个霸锅,一个霸笼。 “干什么干什么?” 大师父当场就要赶人,谁知道这两不要脸的,直接把锅和笼都端出去,“都尝尝都尝尝。” 闻味堵在食坊的内门外门弟子都不知有多少,“排好队,尚仙,你过来,分他们一人一口。” 两人仗着身份,先弄了碗大杂烩,再各拿三个灵米饼,就那么站着吃站着喝,大有大师父今天敢拦,他们敢撒泼的架式。 可怜,为这位师兄服务了这么多年,他们没尝过他的一口真手艺。 每次只能闻闻味,然后人家自个收起来。 现在倒好,就因为林蹊的几句话,他要毫无保留地给她做饭,这让他们这些当师叔的情何以堪啊? “大师父!” 陆灵蹊的眼睛转了转,“我听说,谎话说多了,有时候连自己都分不出真假。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更何况千人万人?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食神前辈当年若是只做给他自己吃,肯定也不能名传天下。 您以后……” 嗯? 大师父盯向她吧啦吧啦会说的小嘴。 陆灵蹊笑道:“要么不做,做了——就不要缺斤短两的糊弄我们吧!” 大师父抬手敲她一下,“酒儿,现在知道你师父为什么更疼她了吧?” 柳酒儿:“……” 她早就知道了。 可是有些东西是天生的,真学不来。 “大师父,您是同意了是吧?”陆灵蹊一点没被敲的自觉,笑嘻嘻地道:“那先给我来五年的份例。” 有了大师父的好手艺,以后不管她拿出什么吃的来,大概都不会引人怀疑了。 “我也要!” “还有我。”宜法紧跟重平之后,“大师父,顺便我帮知袖再领五年。”不趁这个机会让他多动动,以后想让他动手,只怕很难了。 “……行!” 大师父笑弥陀的脸板起来,吓得一众想开口的人闭嘴,“我要做饭了,你们现在可以滚了吧?” …… 从食坊挤出来,陆灵蹊在黑着脸的柳酒儿身边,几次都忍不住笑意。 “得意什么?” “咦?我得意了吗?”陆灵蹊失笑,“我分明是笑某人太笨,你在阵中动手的速度不是挺快的吗?还能举一反三,怎么说个话,就跟吃屎似的,要在脑子里过上一圈又一圈?” 这算什么话? 柳酒儿大怒。 “朝我生气没用。” 陆灵蹊淡定地笑,“你应该朝你自个生气,瞅瞅宜法师叔,她连知袖师叔的那一份都预定了。” 不就是弥陀脸变阎王脸了吗? 她还被敲了呢。 可是,不照样把该说的话说出来了。 大师父不也没拿她怎么着。 “被长辈拒绝又不是多丢脸的事,我要是你,现在就杀回去,大声地跟大师父说,是我带林蹊来的,我也要一份五年的份例。” “……” 柳酒儿沉沉瞅她一眼,一脚把她踹出自己的遁光,如风冲回食坊。 “……哈哈!哈哈哈!” 陆灵蹊在空中稳住身形,忍不住大笑。 该教的她都教过了,这笨蛋要是还争取不了自己的权益,只能说命也运也,强求不了。 她慢悠悠地回金风谷,可是,入阵不过十来丈,突然后撤。 嗡! 正在倚翠峰查看药田的林铎感觉不对,急急飞高查看的时候,只见金风谷的大阵与以前的再不相同,好像染上了血色红光,里面的林蹊身形一闪,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 出事了。 他急忙捏碎掌门给的特别玉符,冲向阵门处。 嘭! 林铎的身体被狠狠地弹出,此时,所有在金风谷外三峰做任务的外门弟子,俱都发现不对,可是,他们没人知道怎么回事,更无法进入对他们来说,异常神秘的金风谷。 陆灵蹊不知外面的情况,她出不去了,眼角余光只见原来能见的外三峰,被大阵掩去,整个金风谷,现大只有她和殿前不远站着的黑衣蒙面修士。 “阁下——是来找我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摸了一下腰间的阵牌,确定这人还没侵进主阵,没进过金风殿,“千道宗和金风谷在阁下的眼中是什么?” 没意外的话,他就是上一次侵入宗门,宜法师叔和厚来师叔要找的人。 “呵呵!” 蒙面修士的声音低沉,“老夫既然到了这里,你说能是什么?” 他也很郁闷,之前明明打听清楚了,随庆和这丫头一年半载都不会回来。 金风谷的库房,除了随庆的收藏,肯定也有她的。 天渡境带回的那么多极品灵木,还有这些年,她的机缘,应该都有一些。 他算计的那么清楚,独独没算到,她会这么快回来。 不过,现在被发现了,想发大财,想要安全离开,说不得还得指靠她。 “是,老夫是没有侵入金风谷主阵,”他没错过她最开始的试探,光棍地道:“可是,你想进去,有老夫堵着也做不到,而这外阵已被改动。” 蒙面修士直视陆灵蹊,“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交出你的储物戒指,保着老夫离开千道宗,一条是……你死,我逃。” 说到后来的逃字,他笑了,“老夫在千道宗呆的时间挺长,真逃起来,没有渲百和随庆,你的师叔们,都是抓不住我的。” 这样说,她只能选前面的一条路喽? 陆灵蹊转了转手上的储物戒指,“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阁下……什么修为?” 她没看透他的修为,至少是元婴修士。 但八阶的魅影,她都杀了十几个,元婴修士……,虽然难动,却不代表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陆灵蹊现在真心希望,这人只是元婴初期。 至少不能是元婴后期。 若是元婴后期,现在,她一点机会恐怕都不会有。 “要叫小友失望了。”蒙面人好像看透了她所想,“老夫元婴中期后阶。” 中期后阶? 陆灵蹊觉得他的话可能有假,“交出储物戒指,保你离开千道宗,我的性命就真有保障吗?” “呵呵!小友对你自己的认识很不足啊!” 蒙面人笑了,“天道的亲闺女,随庆星君的唯一爱徒,重平为了你,可以舍了整个九如峰,你信吗?” 九如峰,久诚师叔? 陆灵蹊不能不怀疑,这么长时间,他一直藏在九如峰。 “前辈这样说话,我怎么感觉很有挑拔之嫌呢。” 陆灵蹊的身体半浮在空中,“你不经主人同意,入了我的金风谷,又当着我的面,说我师叔们的不好,不过是因为,我渲百师伯和师父随庆俱不在家,因为最懂阵的厚来师叔也不在家,我说的没错吧?” “哈哈!没错!” 蒙面修士知道,现在的千道宗在家的大佬,大概都赶来此处了,可是,他真的不怕他们攻进来,“你既然知道这些,还想受活罪吗?” 叮! 一片小小的花瓣飞在陆灵蹊的指尖,“是人都会有一点侥幸心理!”花瓣在她轻轻一挥间,变成了花雨,把她护在最中间,“前辈想让我乖乖听话,只您表现出来的,还不够。” 十面埋伏? 蒙面修士的眼神微微一缩。 一个结丹小修的十面埋伏,倒还不在他眼里,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她手上的诸多保命灵符。 听说闲风星君就曾亲赐她一张剑符,再加上千道示诸大佬对她的爱护…… “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陆灵蹊猜测他在忌惮什么,微微一笑道:“我把储物戒指扔一边,其他外力俱都不用,前辈也把储物戒指扔一边,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您的本命宝,也得暂封储物戒指之内,我们文斗一场。 只要前辈能在我的十面埋伏中拿下我,我们就按您的第一个提议来。 要不然…… 凭我手上的诸多灵符,您想让我束手就擒……,绝不可能。” 这? 很好的提议呢。 “哈哈哈!” 蒙面修士哈哈一笑,“小友果然是聪明人。”知道灵符再好,不是本人使用,在他的阵中,戒备之下,能起的作用不大。 “就听小友的。” 他放出自己的飞剑,直接封进储物戒指,“小友袖中暗袋的储物袋,也当封印起来吧?” 陆灵蹊大大方方地把储物袋和储物戒指一起封印,“我都有两个储物用具,前辈……” “呵呵!”蒙面修士笑了,“到老夫这个修为,你觉得,不要藏一个吗?” 藏…… 是对自己不自信的表现。 “现在,我数三,我们各扔身后。”他拿着储物戒指,“一二三,扔。” 陆灵蹊和他的动作一致。 但事实上,借着拿袖中储物袋的机会,她早叫青主儿帮忙转了两个没装什么货的出来。 自从宜法师叔知道,她们有好多东西因为储物用具不够,不得不放弃后,就从宗门特意给她批了各个等阶的五个储物用具。 所以,这东西,她能替换的多着了。 “前辈!请进阵!” 做了个邀请动作时,飞舞在陆灵蹊身边的花雨,瞬间暴涨百倍。 “哈哈哈!那就让老夫看看,名传天下的十面埋伏,到底有多厉害吧!” 妙书屋 第四四八章 师父的布置(六千大章酬书友Mili的万更打赏) 杀神陆望之名,因为林蹊这个传人,在道魔大比上,再被世人记起。 宋在野很厉害,不过遇到与他相克的人,也只能憋憋屈屈地死在擂台上。 现在对上了他…… 天道的亲闺女又如何? 林蹊再厉害,这几年东跑西颠的,中了寒毒不说,蒙面修士抽抽鼻子,很确定她受了伤,那股浓郁的药味,太明显了。 真是天助我也。 这样的林蹊,十面埋伏再厉害,重影再厉害,十成力,能发挥七成力吗? 叮叮叮…… 蒙面修士笑看一眼被灵气护罩挡在外面的锋利花雨,“我们的修为差距太大,林蹊,你的十面埋伏对我不管用啊!” 不管用? 陆灵蹊好可惜,今日在丙号库房拿宝的时候,只拿了一张金钟符。 手下现在只剩还能攻击一次的剑符了,好钢要用到刀刃上,不管是金钟符还是那剑符,轻易她都不会再用。 不过…… 她能在思过洞打到元婴修士能站的地方,能把八阶魅影死死地困在十面埋伏里,当然也不是他说拿就拿的。 现在只看他是不是元婴中期。 “前辈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不是说,是您到十面埋伏中拿我的吗?” 陆灵蹊的笑意不达眼底,拿着酒葫芦,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没有本命宝,我倒想知道,前辈如何凭一双肉掌打到我身边。” 他要是真能轻轻松松打到她身边,好汉不知眼前亏,她望了一眼金风大殿方向,估算着自己若是不能跑回主阵藏起来,恐怕真要老老实实被他拿一段时间。 “哈哈哈!” 蒙面人大笑,“那你可躲好了。” 他一掌拍出。 劲力太盛,空气中传‘轰’的一声暴响,十面埋伏花雨翩翩间五行颠倒,拍出的掌劲瞬间被引流至外,被其劲气所扫的花雨尽皆化虚。 咦? 果然有些本事。 听说,陆家的那位病书生虽因种种未能飞升,可是,活着的时候,其所过之处,无相各方亦是俯首。 “那就让老夫看看,到底是你的阵快,还是我的掌快。” 说话间,他的双掌齐出。 …… 连大师父都赶到了金风谷。 面对他们再也进不去的金风谷,重平、宜法等人的脸色尽皆黑得不行。 “酒儿,林蹊有没有拿剑符?” “只拿了一张金钟符。” 柳酒儿的面色一片惨然。 要是她没有回食坊,说不得还能跟师姐一起进金风谷,现在…… “林蹊手上那么多灵符,果然用尽了吗?”重平传音给柳酒儿,“你们的情况,外人并不知晓,不要引人怀疑。” 柳酒儿一愣,深吸一口气整整心境,才对着掌门师伯摇头传音,“鄂旬很厉害,师姐的灵符差不多真的用尽了,就算还有……,也不会超过两道。” 可是,这一会师伯们已经对着阵门轰了好多次,这大阵还是纹丝不动。 也就是说,就算林蹊发现危险,想要用剑符给自己开一条道,都不可能。 “行了,你下去听尚仙的指挥吧!” 重平挥手赶人后,对着不时闪过淡淡血芒的大阵,心中实在恨得紧。 什么人能如此浸入千道宗,改动金风谷的大阵? “宜法,你与大师父去后谷,和笙、致远,你们各带一阵,分两边,我们一齐从四方出力。” 随庆师兄当年不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所以,金风谷的大阵从不曾溶入千道宗的护宗大阵之内,要不然,他怎么会一无所觉? 重平发誓,把林蹊捞出来,师兄再黑脸,他也一定要把金风谷的防阵彻底按进护宗大阵上。 事到如今,他现在真的怪起了那位师兄,明明收了徒弟,怎么就没为他徒弟的安全想想? 林蹊不是他,还太小,还不到真正能自保的时候,金风谷孤悬于外,真要出什么事…… 重平咬着牙,“动手!” 叮…… 尚仙等配合着师父一齐出手。 四方剑气凌空,尽数斩在金风谷的大阵上。 没有阵法师,暴力破阵是重平能想的唯一办法。 他不敢耽搁,只怕他的耽搁,害了宗门最有潜力的弟子。 当然了,这一会,他和宜法一样后悔,不该打林蹊的。她的伤,虽然只是皮外伤,可是,危险面前,任何一点的反应不及,丢的可能都是命。 “杀!” 带着杀气的‘杀’字传出,无数剑气,再次击在金风谷的大阵上。 这一次,众人终于看到这带了血色流光的阵罩晃了一晃。 这更增加了他们的信心,当然了,也增加了陆灵蹊的信心。只要她能拖住一刻钟,金风谷的大阵说不得就能被师叔们强力破开了。 “你别做梦了。” 蒙面修士眼中的笑意淡淡,“除非你师父亲至,否则,想要破我的阵……,你们千道宗自掘了金风谷乃至外门的灵脉还差不多。” “是吗?”无数花雨飘在他们中间,陆灵蹊冷哼一声,“阁下有如此手段,不是无名之人吧?” 他们已经试探过彼此,他抓不住她,她……也别想用十面埋伏困他。 “你就不怕,我师父师叔们透过种种,将来查到你?” 陆灵蹊猜测这人九成九不是无相修士。 把他的掌劲尽数泄于十面埋伏的阵外后,她的身体其实离金风大殿更进了数丈,心下微有底气,“我要是你,现在就有多远离多远。” “是吗?” 轰……叮叮叮…… 蒙面修士一掌拍出,以超强劲力把挡在身前的花雨拍乱后,整个人迅速往前欺进。 可是,他的迅速再快,也快不过主导十面埋伏的陆灵蹊。 五行颠倒,她再次转移了方向。 “你想回到主阵?”蒙面修士猜她所为,“可惜啊,那里已被我用结界护了十几道,你想进去,也是做梦。” 阴沟翻船这种事,很多年前,上泰界就试过一次,他可没那么傻。 “做不做梦的,只你说的不算。” 陆灵蹊一边喝酒,一边在阵中慢慢往金风大殿去,“我虽然拿不下您,可是,您想拿我,一时半刻一样做不到。” 现在,她已经能确定,他不是元婴初期修士。 也不像普通的元婴中期修士,若不是十面埋伏心随意动,能随时转换,她早被他仗着修为的巨大差异拿下了。 “前辈,其实你也不是元婴中期后阶吧?” “呵呵!”蒙面修士一边再次拍掌欺进,一边冷笑道:“小丫头,老夫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知道现在试探的越多,我越没法放过你吗?” “真要落在您手上,您放过我的可能性,也是三成都不到吧?” 陆灵蹊在十面埋伏中衣袂飘飘,远远看着很有仙子的样,“相比于赌您心情的那三成,我更相信我自己。” 轰轰!轰轰轰…… 蒙面修士的双掌再次齐出,这一次,他出掌的方向涵盖了身前的半圆,想要把藏在十面埋伏里的陆灵蹊所有退路全都打断。 好在陆灵蹊早防着他这一招了,十面埋伏的花雨飘飘间虚实由心,她总能在阵中随时跑路。 “怪不得陆望和陆安能传下那么大的名头。” 蒙面修士不能不说,这小丫头机警的很,“可惜,你还是太小。” 十面埋伏虽然能把他的掌劲大部泄出,却也还要自承一部分。 就算不说她自承的多少,只说十面埋伏在他的打击下消耗的灵气,也不是一般二般的结丹修士能承受的。 “再给你五十年,老夫一定拿不下你。” 但现在,却不一样。 他看到陆灵蹊的面色,因为一连串的攻击变得瓷白,心里很为她可惜。 因为他动了真正的杀心。 虽然以前也有杀心,却也是他安全之后的事,她至少还能活一段时间,现在却不行了,这样被天道眷顾的道门修士,也许就像某人说的,有一点机会,就能马上逃了。 这样的人逃了,瞅瞅陆望和陆安成名之后的行事,他哪里还有以后? “慢!前辈现在就想杀我了?” 陆灵蹊眼见他要再次出掌,忙忙叫停,“你相不相信,杀了我,七界再大,天涯海角,您也逃不掉?” 嗯? 蒙面修士心下一咯噔。 无相界的修士,确实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当初上泰界侵入无相时如此,后来断煌星君亦是如此。 “我的储物戒指就在那里。” 陆灵蹊试过用一片花雨敲金风大殿前的结界,奈何人家只是闪了一下下。 师父一时回不来,唯一懂阵的厚来师叔又不在家,重平师叔他们强攻到现在,都没什么成效。 陆灵蹊觉得跟他硬碰硬太划不来,“阁下到金风谷来也不过是为财,我的储物戒指给您,金风谷的库房也为您开,您拿了东西,有多远走多远,就当我们没见过,不是更好吗?” 跑金风谷偷东西,八成还是窥视她在天渡境得的机缘。 陆灵蹊无奈的很,“鱼死网破,于你于我,都不好。” “哈哈!小丫头,你错了,我们现在只有鱼死,没有网破!” 杀了她,她的储物戒指,金风谷的库房一样是他的,他一样能从容退走。 “前辈真以为我什么都没有吗?” 陆灵蹊伸手入怀,十几张符箓拿了出来,轻轻一捻,除了前面的金钟符,后面又露了一张灵气十足的剑符。 蒙面修士正要再拍的手,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我师父早就说过,保命的东西,贴身放着更安全。” 陆灵蹊捏着一把符,“它们一直被我藏在息神布囊里,您再这么死追着不放,相不相信,杀不了您,我也能让您鸡飞蛋打?” 这? 蒙面修士站在半空,不能不踌躇一会儿。 盯上林蹊,固然是因为他顺势接了一个小活,可最大的原因,还在于他窥视她手上的东西。 喊天渡境里的巨龙为姨,她怎么可能没藏点好宝贝? 别的不好藏,一颗凶兽妖丹,肯定不会太难。 “你还有息神布囊?”他看着躲在花雨里的女孩,“这样说,你带了不少天渡境里的好东西出来喽?” 能不能更进一步,果然像那人说的,还得指靠她。 “前辈以为我能带什么凶兽妖丹出来吧?” 陆灵蹊苦笑一声,“是,我是与巨龙相交,可是,妖丹这东西对她而言亦是宝贝,更何况,她还有孩儿。” 她想龙姨和龙宝了。 “在那里我是有求于人家,如何能触人家的底线?明确说吧,除了各种外界见不着的极品灵木,我只因为锻体藏了点凶兽肉,其他的……,真的没有。” 多拖延点时间,师叔他们就能多想点办法。 当然了,现在打消他真正的杀心更为重要。 “前辈想要凶兽妖丹,也不过是为了进阶,金风谷的库房虽然没什么东西,但是我致远师叔炼出破障丹的时候,宗门却还以奖励的方式,还了玄天宗送我的那一颗。” 什么? 蒙面修士终于动容。 果然如那小子所说,没来错啊! “林蹊,把金风谷的阵牌给老夫,老夫……保证不杀你。” 陆灵蹊心下一松,把腰上的阵牌拽下来,“阵牌只有这一个,我不相信你,所以,不想呆在你布置好的地方。” 找到能制约他的办法了,现在就看师父的大阵,给不给力。 虽然她不能复阵牌,可是,金风大殿的布置,从来都跟别人以为的不一样。 她的师父,曾经一直防范着宗门呢。 只要能让她回去,只要给她时间。 “以您的本事,在二十丈之内,与我分别进阵,应该也不是多难吧?” 这? 蒙面修士眯了眯眼,确定她真的贪生怕死,才哼笑一声,“如此也好。” 现在关键问题是不能让她毁了阵牌。 一旦毁了阵牌,想要破阵,没有十天半月根本不可能。 这时间足够随庆回来十几趟了。 所以,现在哄她带他入殿才是最主要的。 “库房在我师父所居东殿的后厢。” 陆灵蹊慢慢靠近破了的一个又一个结界,没一会终于在殿门前站住,“为了让您安心,师父的东殿,我可以不进,但您得发誓,接了阵牌……,拿您该拿的东西后,再不能动我。” “好!老夫发誓!” 蒙面修士知道她不放心,“你带我进金风大殿,交我阵牌,老无若是再杀你,定叫我修为再无寸进。” 有了破障丹,有了金风谷的收藏和她的身家,这一趟亦算盆满钵满。 这小丫头还有那么多灵符,再跟她死磕,于他而言,可就是划不来的买卖了。 蒙面修士现在只想拿了东西,马上有多远跑多远,什么都愿答应。 结界在陆灵蹊面前破开,她拿着阵牌,轻轻一挥,如风冲进的时候,他也急急冲入。 二十丈,以他的速度不过是半息之间的事,她再厉害,也无法关阵。 “阵牌给我。” 蒙面修士知道,这金风谷真正的主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随庆,一个是林蹊,只有他们的主阵牌,才能安全进入库房。 “给你!” 陆灵蹊在十面埋伏的花雨中,缓缓送出阵牌,“主控在我师父的东殿,你可以去看,封了那里,我做不了手脚,但是,我希望,拿了你该拿的东西,永永远远不要再出现在千道宗了。” “自然!” 他又不傻! 看着终于飞出花雨的阵牌,他一把吸过,“东殿这里,我封了。”他的神识早就侵入东殿,看到金风大殿的主控。 蒙面修士如风冲往库房的时候,声音渺渺,“其他地方,你随意。”她再随意,也跑不出金风谷。 敢跟他玩阴的,他也能马上要她好看。 当然了,拿到了阵牌,蒙面修士也不觉得,她敢再玩花样了。 陆灵蹊一言不发地退往西偏殿。 没有人知道,年轻时的师父对曾经的宗门,对后来救了他,又曾无数次羞辱他的楚师伯有多防范。 金风谷的大阵,主控不仅东殿有,西殿也有。 陆灵蹊关上西殿的禁制,朝自己的石榻连打手印,很快石榻无声而开,露出与师父房里几乎同样的阵盘。 “此为子母盘。” 陆灵蹊还记得师父把西殿秘密告诉她时的感慨,“当年为师亦是年轻气盛,重新得回金风谷后,对宗门,对你的那位楚师伯防范的很。 后来虽然改变了想法,可是一直没徒弟,你林师伯的家人又是那个样子,我就想着,等到哪一天,我也要不在了,就让金风谷,随同我们一起‘轰’的一声炸了算了。” 陆灵蹊还记得,因为她的诧异,师父的不好意思,和……那一抹难掩的得意,“别这么看为师,你想想,没有你,师父死了,金风谷肯定要便宜别人,别人得了,不用十年这千道宗谁还得你师祖,记得我师姐? 就是我,能被人记着百年就不错了。 可是,我要是把金风谷炸了,你说,千道宗会有多少人记得? 以后的千年万年,千道宗的后辈弟子,也会记得曾经的金风谷,记得,我为什么要把它炸了。” 只要想知道他为什么把它炸了,肯定就要了解曾经的金风谷。 宗门的秘档上,也秘有师祖和早陨的林师伯名字。 陆灵蹊意识到师父这意思的时候,真是无奈之极。 不过,师父一直没能炸了金风谷,她却…… 陆灵蹊两手在阵盘上连打手印,她不是舍不得那点财物,而是金风谷的库房,真的没什么财物。 给她炼本命宝的时候,师父把能带的好材料几乎都带走了,就是她留在库房的千金菇,也跟尸宗换了仙女杯。 破障丹当然是假的,宗门就算奖励她,凭重平师叔的抠劲,也得等她差不多能用的时候,怎么可能早早给她? 陆灵蹊的手印翻飞不绝,金风谷外围,破不开阵,又聚在一起想辙的重平等人,却慢慢感觉不对了。 在火峰用地火炼器的修士,更发现地火突然之间缩走了,冲出问讯的时候,只见三峰连蚂蚁好像都在搬家。 这? 望着十几年前抓了还没认主就偷跑了的寻宝鼠,吓得鼠毛竖着从面前跑过,林铎的面色一片惨白。 祖父去世前曾经说过,若是有一天,随庆长老老了,林家人尽量有多远离多远,他那个人只怕是不会把金风谷便宜给别人。 父亲说,他们林家怎么是别人? 祖父敲了父亲好几下,说太祖父当年曾经查到过,金风谷的大阵可以在随庆长老手中‘嘭’的一声炸了。 这话,父亲不相信,可是他一直有点信。 林蹊未拜入宗门前,随庆长老有一次看到他,那份漠然中微带的冷笑,好像他是个死人般,实在太恐怖。 也就是林蹊慢慢成长起来,随庆长老才变得正常一点。 林铎踉跄着冲到重平面前,“掌门,不好了,金风谷恐怕要炸了。” 什么? 重平等人的神识当然看到火烽的不对,如果截了地火入贲地,这金风谷…… 咽吐沫的不是一个两个。 随庆师兄曾经是个神经病,难保他不会在布置金风谷大阵的时候,另布贲地。 可是林蹊在里面呢。 要是炸了,她…… 重平掌门的面色在一息之间,一下子变得惨白。 与此同时,正在库房打开一个又一个玉瓶的蒙面修士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可是,他无法死心。 破障丹呢。 这东西有多难得? 玉瓶里找不到,他就撕有禁制符的玉盒。 外面林蹊再闹,能闹成哪样? 他修为高绝,臭丫头为了她自己的性命,按理说,不敢糊弄他的。 破障丹一定藏在什么地方。 对了,一般的库房都会建有一二个秘洞,肯定是藏在什么秘洞里。 “林蹊,你是想死吗?” 他带着灵力的声音从库房远远传出,“再敢给老夫做小动作,出来我就宰了你。快说,破障丹藏在哪?” 娘的,他就没见过这么寒酸的库房。 这装的都是些什么破东西? 丹瓶挺多,却连结丹修士用的丹药都少得可怜,一堆下品灵石,一小盒的中品灵石,其他,连根千年灵草都没有。 “再不说,出来我捏死你。” 一边威胁,他一边神识几扫库房的拐拐角角。 此时,他完全不知道,陆灵蹊已经把该做的准备全都做好了。 用贲地引动地脉到库房方向,启动身上的金钟符时,她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第四四九章 炸了(六千大章酬书友薄凉kay的万点打赏) 随庆其实是个务实的人。 结丹归来,把金风谷重新要到手,他就跟辛勤的小蜜蜂一样,一点点地把师父和师姐特别喜欢的金色铜枫种了一排又一排,并且让它们像卫士一般守护他重新划好的药田旁。 他常常安慰自己,师父和师姐不是没了,他们是去闭长关了,当他把金风谷弄得越来越好,他们会回来。 他期待他们回来,期待金风谷能再热闹起来。 为了金风谷能重新热闹起来,随庆甚至无数次地跟自己说,等金风谷有人了,他一定不跟师父学,那种板着脸教训徒弟,让徒弟心中忐忑的事,他一件也不干。 甚至为了让未来的徒弟舒心,他还细心地某些田间地头,在金色铜枫中点缀上几颗少时他和师姐都特别喜欢的灵果树。 那时候,他和师姐都挺馋的,只是好的灵果价值也不菲,每次他们都只能抠抠搜搜地买点吃。 他希望未来的金风谷弟子再不会像他们那么可怜。 可是,一年又一年,他没在千道宗的万千弟子中,寻到跟师父师姐差不多的弟子。只要一想到,将会有莫名其妙的人,享受到他们三人曾经希想的一切,随庆无论看谁都无法顺眼。 时间似慢实快,谷中的药田,一年更比一年好,他的修为,一年更比一年高,但是,他越来越怕回来。 金风谷太寂寞了! 所以,他不停地在外面做任务,不到必须闭关的时候,不到想家想的不行的时候,他绝不回来。 年复一年,他都不知道给同门掏了多少收徒弟的见面礼,年纪大了,他找不到想收的徒弟,就更嫉妒将来要得到金风谷的无谓之人。 凭什么他们师徒希想了一辈子的几百年灵草,人家能轻轻松松地一收一谷? 这明明是他给师父师姐种的,是他给自己种的。 随庆舍不得把承载了师父师姐无数希望的金风谷给别人,他想给林家机会,想把师姐的族人引一个回来,可是,收获的从来都只有失望。 慢慢的,他也就绝了那份希望,重新把年轻时的子母阵完善再完善。 只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时间太长,被师弟师妹们捂热了一点心,他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尖锐,完善子母阵的时候,连做了三种布置。 第一种,当然还是把金风谷整个地炸了,让世人让后来的千道宗弟子,让宗门秘档都有他们师徒的名字。 第二种,想想那些药田,那些金色桐枫,那些灵果树,都是师父师姐活着时曾经希望的样子,要是一下子全都炸了,他们可能会跟他生气,说他暴敛天物,他就只箍了金风大殿。 只炸金风大殿,师父师姐就算生他的气,在随庆想来,肯定也不会不理他。 最后一种…… 是他年纪大了,更成熟的想法。 师弟师妹们虽然无耻,常常劳动他干事,收一个又一个徒弟眼气他,从他手中骗东西,却也算排解了他的某些寂寞。所以呢,做事不能做绝,也要给他们一点念想。 金风大殿还是要炸,只是,他会保留一个地方,把生平收藏全都放那里。 等到他们听到金风谷轰然一炸,气愤、伤心赶来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老师兄只是在死前带走了金风大殿,却把宝物留给他们,或许还能赚他们一点眼泪出来。 这都是随庆没徒弟时的想法。 这三种方案在有了林蹊后,全都化为乌有。 虽然徒弟只收了一个,可是,有了这一个,无论到哪里,无论什么时候,再想到家的时候,心都是满的。 他想把整个世界都捧给徒弟,奈何徒弟生来的得人喜欢,除了百禁山的妖王,就是师弟师妹们,也想跟他抢一抢。 可恨,有了那么好的师父师姐和徒弟后,他的心再也容不下别人了,无法再给林蹊多收几个亲一点的师弟师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徒弟跟知袖的徒弟亲近,跟重平、宜法的徒弟亲近。 但这世上——人‘心’最不可量。 有些人的亲近是假的,是带毒的。 只要一想到连闵浩那个还算忠厚的笨蛋,都想套徒弟麻袋,随庆就无法安心。 为了徒弟的安全,他只能跟林蹊把金风谷曾经的布置说出来,以防哪一天的意外。 他手把手教了,怎么把贲地流转,怎么在金风殿给自己弄一个稍为安全的所在。 陆灵蹊原以为,师父的布置她一辈子都用不上。 听着蒙面修士要捏死她的威胁,她一掌按了一下去。 轰!轰轰轰…… 地动兼山摇! 不说金风谷外的人什么样,还在库房的蒙面修士意识到不对,想要急速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库房的门再也打不开。 是林蹊在阴他。 蒙面修士恨透了,只是,生死关头,再恨也没辙。 无数分割一切的流光正朝他打来。 电光火石间,他激发了所有潜能,灵气护罩一层层的激发,他的身体,在流光中左突右冲,直到整个库房都被地火淹没,流光把库房要切崩了之际,他才一身狼狈,以削了半个肩膀的最小代价冲了出来。 可是,外面一样有无数横扫一切的流光,金风大殿的护罩,他冲不破。 “林蹊,林蹊你要干什么?” 蒙面修士大惊。 这臭丫头分明要毁了整个金风殿啊! “住手,你快住手,我们一切好说。” 说话间,他又被无数流光打中,灵气护罩撑起不及,整个左腿差点都被削了。 “你也想死吗?” 地火溶浆随同而来,在他身上留了一圈的火泡。 蒙面修士急急再撑灵气护罩的时候,恨得头发差点都烧起来,“我要你住手听见没有?” 那臭丫头难不成跑到外面了? 可是,没看到。 他急切地想要把她寻出来,一边躲避喷发的地火溶浆,一边躲避没有规律四处流转的流光,没一会,就绕了金风大殿好几圈。 外面没看到得意冷笑的人,他人老成精,迅速盯上沉没大半的金风殿。 他冲不出去,那是不是说,主持这场灾难的人,还在这里的某一处藏着? “你给我出来,出来!” 蒙面修士后悔死了,他的剑被封在外面。 现在用掌,事倍功半。 嘭!嘭嘭嘭…… 他一边躲避流光的绞杀,一边不停击掌,想要把藏着的臭丫头打出来。 “我求求你别闹了,我们就此停手,都停手。” 蒙面修士一边不停出掌,一边嘶声喊叫,“要不然,我死你也活不了。” 他死,她也活不了? 陆灵蹊有点这个感觉,不过,暂时她还能撑得住。 金风大殿已经被她炸了,连师祖和师伯的灵牌都沉在了地火中,现在让她收手,可能吗? 她顾不得埋怨师父所谓的安全地其实也跟着陆沉,现在,她只庆幸,西殿因为陆沉,没被蒙面修士重点照顾。 要不然…… 看到被他误打误撞打破殿角后汹涌进来的溶浆,陆灵蹊缩着脑袋慢慢移动,非常干脆地一屁股坐到了阵盘旁。 反正这里再危险,都比外面好上百倍千倍不止。 打吧打吧,累死你。 等你累的差不多了…… 陆灵蹊一边喝酒,一边把还能用一次的剑符拿了出来。 找不到她更好,就算沉到了地底,等大阵彻底失效,她也能再爬回去。 找到她…… 陆灵蹊打量她的住处,后悔保留这么大的地盘。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蒙面修士拼命地挥掌击打一切还可以看到的一点建筑物顶。 此时,其实说他是蒙面修士已经不对了,无序的流光防不胜防,地火喷发又无处不在,虽然不停地激发身上的灵气护罩,还是赶不及。 他的法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发髻散乱,蒙在脸上的面巾也染着血,掉了半个。 不过,也幸好有面巾挡了一挡,要不然,可能脑袋已经被流光绞中。 现在的他,脸上有一道翻着肉的斜痕,看着可怖的紧。 “林蹊,你给我出来,出来,出来……” 蒙面修士清楚,他必须把她找出来,否则今日真的要命陨此处。 溶浆翻涌的太快,地火喷发的太烈,他已经慢慢看不到金风大殿的任何一点屋顶,在右腿的又一次大痛中,他如风冲进了溶浆中。 …… 金风谷的主阵如此,依附在外面被蒙面修士改动的护罩终于慢慢回复到透明。 金风大殿虽然已经没了,可是,那里的样子,让心痛若死的重平和宜法又齐抢回了一点信心。 “快!都随我攻击一点!” 重平和宜法同时喊出的时候,千道宗元婴、结丹近两百修士一齐出手。 他们闹的动静太大,几十里外的坊市,好些修士都忍不住稍为飞高了一点点,看地动之后,那里的隐约的无数剑光。 “千道宗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正与闲风星君传送回来的随庆不知道大家在看什么,抬头一观的时候,心下巨跳。 金风谷是他住了几百年的家,多少年来,每次回家,不管能不能看见,他都估算过距离。 那动剑的地方,分明是他的金风谷。 “道友,快走一步。” 随庆顾不得高人风范,拉着闲风星君无视坊市禁空的规则,直扑宗门。 “师兄,快!林蹊在里面!” 大师父的修为最高,第一个发现随庆的时候,就急急喊他。 金风谷的情况,随庆哪能看不见? 好好的,徒弟怎么会炸了金风大殿? 他顾不得问话,也顾不得迁怒,与闲风同时出手,本来就要不行的金风谷护罩在他们面前好像气泡一样,‘嗤’的一声,尽皆化去。 只是金风大殿的护罩还在,护罩里的流光还在四处击打,徒弟…… “慢!” 随庆白着脸,拦住闲风星君。 他自己的家,他更清楚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林蹊,师父回来了,乖,关阵,你快出来。” “师兄,有人侵进了宗门,林蹊出不来。”宜法急得都想撞强。 什么? 随庆和闲风再次同时出手,不过,他们的剑气还未斩到护罩,护罩就突然在面前熄了下去,里面的流光好像从没出现般,尽皆散去。 宜法和随庆的动作最快,撑着护罩直扑地火溶浆。 …… 陆灵蹊不知师父和师叔冲了进来。 金风殿的大阵,不是她想熄的,而是蒙面修士在断腿断胳膊,脑袋也被流光破开前,寻到了她的所在。 当然了,他抛了他的身体,以一个小小的元婴,把她堵在了房里,用莫大法力,硬生生地带着这间勉强还算完整的房间往更深处沉。 “臭丫头,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恍如婴儿的元婴,此时一幅狰狞样子,“你以为重平他们还能救你呢?别做梦了。” 现在不是她不想善了,而成他无法善了了。 身体没了,想要回复巅峰,他就必须重新抢一个身体。 虽然这臭丫头是个女身,可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现在已经不是他能挑三拣四的时候。 千道宗不会放过他的。 随庆不会放过他的。 想要活命,要么拿着这臭丫头,让他们帮他找一个身体,要么……抢了她的身体。 正好,这臭丫头的修炼速度够快,灵根资质俱都不差,要是能抢了她的身体,也许他能更快地回复巅峰。 而且,抢了她的身体,就算被随庆堵住,一时三刻间,他恐怕也是下不了杀手的。 “……应该是我劝阁下不要做梦才对!” 金钟符的灵光还很厚实,陆灵蹊一时之间并不是太担心,“你好好看了你的元婴吗?接近透明了呢。” 这人目光太过直接,样子又太狰狞,她觉得,她以后要对小婴儿产生心理阴影了。 “知道这是什么吧?” 房间正在被溶浆同化,要不了百息,就要全完了。 陆灵蹊拿了她仅剩的一张剑符,“只要你敢动,我就敢让你真正的命陨。” “你……” “你什么你?我要是你,现在不是堵着我,而是,有多远滚多远,离开千道宗,离开无相界。” 离开千道宗?离开无相界? 他丢了自己的储物戒指,丢了本命法宝,丢了身体,结果就是这个吗? 元婴气得浑身发抖,身体好像都更透明了些。 “这间房要完了。” 陆灵蹊冷笑,“鱼死网破,我们已经来过一次,你要是还想来第二次,我无所谓,反正……”她打量他,“反正我没亏。” 她没亏? 他妈的,她确实没亏。 亏的就是他。 元婴的一口小米牙,都咬得咯吱响。 “我师叔他们也许已经追下来了。” 她拿着剑符,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能选择的时间越来越少喽!” 现在她只怕师叔们追来的太快,他感觉逃不掉,要元婴自爆。 “我师祖和师伯的灵牌也掉了下来,你知道我师祖和师伯,对我师父有多重要吗?他回来,绝不会放过你的。” “……” 白白嫩嫩的元婴瞪着要吃人的红眼睛,撑着灵气护罩,不管这房间慢慢被溶浆吞没、同化。 他上了她太多次的当,这一生的大好仙途都折在了她手上。 现在若是怕了,什么都不要的走,那他是什么? 修仙界的笑话吗? 就算不能夺舍,就算还要鱼死网破,他也不能放了这死丫头。 小小年纪,她能这么狠地炸了金风谷,以后等她有实力了,还能放过他吗? 在她面前露了面,七界都再无他的立身之地了。 陆灵蹊看着面前的溶浆将要阻隔他们彼此的视线,知道最关键的时候要来了。 这个人不是饶了她。 也是,换成她被人弄得这般惨,上天入地也不会放过。 她的脚下动了动,身后的的墙面已经被溶浆弄的软塌塌。 “你不动,那就别怪我先动。” 陆灵蹊手中的剑符一扬,就在对面的元婴闻声一避的时候,在青主儿的帮助下启动宁老祖当初送的古遁符,瞬间不辩方向的远去。 老祖让她当掘地馆小十时,送的这张古遁符,最开始因为太过珍贵没舍得用,一直让青主儿收在空间里。 后来在天渡境遇险,又因其只能遁出两三百里,作用不大,又被束之高阁。 可怜,崎山秘地时,她能用上了,又因为青主儿不在身边,想用也用不了。 现在…… 听说元婴修士舍了身体后,只用元婴也能瞬移,可是,他们现在在溶浆中呢,就算他想锁定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陆灵蹊顶着淡淡的金钟护罩,一边由着古遁符带她远遁,一边喝了一口灵酒定定心神。 哎呀! 真不容易啊,她终于用了这张古遁符。 那人发现她扔假剑,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吐血。 要是气吐血了…… 她突然感觉身后不对,在遁符灵光将息的时候,再次启动。 十数息后,古遁符的灵光再熄,眼见要在手中化粉,陆灵蹊不敢耽搁,扔出数张乱七八糟的低阶符,自己一个闪身,回了鸿蒙空间。 家……还是老样子。 青主儿焦急地打量她,发现一切正常,头发丝都没怎么乱后,才要松口气,就听远处一声狼嚎,“嗷~~~~~” 被放在这里养,给爷爷代步的头狼,第一时间感觉到她,如风扑来。 “这家伙要成精了。” 青主儿撇撇嘴,在它将要把她当草踩的时候,小身体一扭,‘嘭’的一声,硬生生地把它绊在当场。 “嗷呜~” 头狼委屈地爬起来,小心绕过惹不起的小藤藤,踩着小碎步,朝陆灵蹊贴过去。 “乖!” 陆灵蹊的心神被他们这样一闹,终于完全归位,收了灵光黯淡了好多的金钟符,笑着给头狼摸了一块肉干,“青主儿,你是不是常这样欺负它?” “能怨我吗?” 青主儿朝吐舌头,只顾对陆灵蹊讨好的头狼做了个鬼脸,“你看它的眼睛挺大吧?可每次都看不到我,我要是不绊它,就是它踩我了。” 在绊它和被它踩的事上,她果断选择后者。 “……以后机灵点!” 看到爷爷也朝她这边急飞而来,陆灵蹊扔下两个不和的家伙,整整面色迎向老头,“爷爷,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 陆永芳跟头狼一样高兴,“走,爷爷给你做好吃的去。” 陆灵蹊一点没有修为高爷爷一个大等阶的自觉,就那么站到了他的遁光上,娇声道:“爷爷,我可想你们了。” “就会哄人。” 陆永芳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跟你爹一样,哄死人都不偿命。” “哈哈!爹又干什么坏事了?” 陆灵蹊猜老爹现在忙着跟娘修炼,没时间陪爷爷,净拿话瞎哄了,“他是您儿子,不乐意了,您行家法就是。” “那我现在就行家法,把你敲一顿行不行?”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永芳突然停下遁光,抽了抽鼻子,“你受伤了?”孙女中了寒毒一时解不了他知道,但是,今天的药香不太对,“这是百步膏的味道。” “没事没事!” 眼见爷爷脸色都变了,陆灵蹊连忙安慰,“您闻到的肯定是我手上的味道。” 她伸手出放到爷爷鼻间,“您看,衣袖上也有一点儿,是柳酒儿那个笨蛋,不会说话,被宜法师叔罚了三鞭子,我给她上药呢。” 噢! 陆永芳松了一口气,“酒儿人挺好,能照顾,你平时多照顾着点。” “知道。” “以后不要随便说人家是笨蛋。”陆永芳瞥了一眼孙女儿,“她聪明着呢,要不然,也不能被知袖真人收为徒弟,更不能像你说的,那么早进阶结丹。” “我更早呢。” 啪! 陆永芳终于忍不住,敲了孙女一下,“不会好好说话非要找打是不是?” “哪有?” 陆灵蹊摸摸久违的感觉,笑着挽住爷爷的胳膊,“我这不是想让您活动活动嘛,怎么样,没敲到我爹,敲到我也不错吧?” “……你呀你呀!” 陆永芳撑不住笑了,“哪有一点结丹真人的样?” “在我自个家,我还要撑着什么真人样吗?” 想到那个人四处找不着她,可能气爆的元婴,陆灵蹊眉眼弯弯,“爷爷,我饿了,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第四六一章 祖宗堂打人 陆岱峭今日的心情非常不好。 有陆岱山那样耳根子软的族长,身为陆家的二长老,他基本就等于是幕后的陆家族长。 为了能得到陆家真正的话语权,他早做谋划,弄废了陆岱山的两个儿子。 陆信和陆传都是少年天才,为了弄废他们,他费了多少劲? 时至今日,陆信早死,陆传哪怕堪破了心魔,进阶为元婴真人,在族人的心目中也再无地位。 一切都按他早就布置好的方向走,可是今天…… 陆岱峭在房间里转过来转过去。 他觉得陆从夏随着修为的高深,性格也越来越强势,林蹊送给族里的宝贝,连他们这些长老的意见都没统一的时候,就敢那么强势送了回去。 再让她这样下去,未来,他还能当陆家的无冕之王吗? 陆岱峭深表怀疑。 那个臭丫头可不像族叔陆东什么都不管,看她一直以来的行事,只怕比他更想行使族长之权。 偏偏千秋荷的守护者,就是比他这个二长老还名正言顺。 凭族兄陆岱山的心性,将来就算交了族长之位给陆从雷,肯定也会更支持陆从夏些。 这绝对不能有。 陆岱峭停下脚步的时候,眼中杀机一闪。 叶家现在势弱,陆家太强了,宗门成禹掌门那里,只怕也会出手。 与其让那个狐狸出手,还不如他先动。 陆岱峭转身进到内室,以灵力朝房梁某处一击,‘嗡’的一声,房里的禁制全开。 他正要敲动墙上一块青砖,突然感觉到什么,厉声大喝,“谁?” 一直以来,陆家都有一个传说,陆家的祖宗陆笑还保有一丝灵昧,在暗中护持陆家的子孙。 这传说,陆岱峭并不信。 他更相信宗门那边的调查。 陆望老祖或者更上面的陆笑老祖,曾经留下了什么特别厉害的灵宠,暗地里当了陆家的护族灵兽。 当年,他朝陆信和陆传出手的时候,实有好些个巧合让他们避过,只是,那时候自己的修为也并不是很高,以至于抓不住它。 “我看到你了,出来吧!” 陆岱峭的眼珠子轻轻转动,“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打过不少次交道,总得见见面。” 可惜,原来感觉到的那抹波动,又不在了。 陆岱峭并未放松警惕,“我是陆家长老,阁下并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陆家的事,一直以来,反而在暗中护持陆家子孙,陆岱峭感激不尽,阁下若有意一见,峭——一定劝服兄长,请阁下为我家族护族神兽,享陆家供奉。” “你是个大骗子。” 葵葵在青主儿的示意下,第一次跟他说话。 它满是童稚的声音响在房间里,陆岱峭微愣之后,眼底升起一抹惊喜,“我怎么是大骗子呢?是,我承认,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干了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可是,那是年轻的时候。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衣锦还乡做贤人,你看这么多年,我不是也为陆家做过很多事吗? 族兄陆岱山不敢为族人跟宗门争取的事,我都努力做了,而且也做成功过好几次,我惠及是全族的人,年轻时的那点事,这些年,其实午夜梦回,我也不是不悔,不过,有些事,我不做,也会有别人做,你在陆家这么多年,想来也是知道的。 还请道友出来一见,我这里发现了陆信后人的一点线索,可惜族兄那个样子,一直找不到人商量,要不然,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可好?” “陆信的后人?” 葵葵好像有些迟疑,终于终于在在房音的东角现出了身形,“你怀疑谁?” 向日葵? 木灵? 陆岱峭呆了呆后,狂喜起来,“原来,道友是木灵?” 这可比一般的护族神兽厉害多了。 虽然它的战力几乎没有,可是,木灵啊,要是能抽取它的木灵之气,那…… “你还没说,你怀疑谁呢?” “我怀疑……” 陆岱峭身形一闪站到了它的面前,正要借着说话伸手,葵葵一躲,他迅速跟上。 可是就在此时,突觉不对,电光火石间就要撑起灵气护罩,后心就是一凉。 紧跟着,‘嘭’的一声,他的身体又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踉跄间,陆岱峭想借元婴之力把体内的伤处护住。 只要给他一息时间,就能稳住一切,反击回去。 可是,陆灵蹊既然出手了,能给他半分机会吗? 嘭嘭,嘭嘭嘭…… 陆岱峭受伤的元婴,瞬间不稳,伤口震荡波及五脏六腑,“你……你是谁?” 他终于回头,却没想到,看到了一张从没见过,却印象深刻的脸。 无想在素暭山走化神路,冒出了一个叫拾儿的女修,原先大家没怎么怀疑她的身份,可是无想的化神路明明中断,却在与拾儿一起消失一段时间后,成功进阶。 嘭!嘭嘭嘭…… “慢!拾儿,你不能打我。” 陆岱峭没想到,这臭丫头当初在素暭山表露的修为居然是假的,更没想到,她会是个炼体的修士。 他从没见过的拳套,每一拳挥下,好像都要砸断一根骨头。 偏偏这劲力,还引不出去,它好像就在体内震荡不绝,一次次地把他好不容易想要重聚的灵力打断,震的全身气血翻涌。 “我是你二太爷爷,陆信的仇不应该找我报,你找陆岱山,找陆传啊!” 嘭嘭嘭…… 咔咔咔…… 陆岱峭感觉再被她这样捶下去,要被活活捶死,正要用禁忌之术死中求活,身上一紧! 缚仙绳从他的脚开始,一直捆到他的脑袋,只露了两只眼睛,一张嘴巴。 这?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缚仙缚仙,这破绳子,虽不算法宝,可是,因为材料特殊,只要被它捆住,大罗神仙也动不了灵力。 陆岱峭的脸瞬间变白,“拾儿,我们是一家人,陆信的事,陆家上下,早就知道错了,我们别干仇者快,亲者痛的事好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当年,我们不知道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修仙界各方都在朝我们家施压,宗门……宗门袖手旁观不说,也在暗里示意让陆信归于平凡。” 陆岱峭哭得情真意切,“我不知道陆继伯父为什么那么做,他早就死了,你太爷爷陆岱山是个可怜人,跟我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拾儿,就算要报仇,你也不能朝我们来啊!” 陆灵蹊摸出一灰一紫的药丸,在他哭得不能自己的时候,一下子弹入他的喉间。 “你……” 陆岱峭的喉咙被砸得一阵痉挛。 “知道那是什么吗?消灵丸和禁神丹!” 青主儿不让她明着跟陆家干,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葵葵一阵埋怨。 陆灵蹊想想,只揍不杀,也太便宜这两面三刀的家伙了。 但明着杀,她也走不出太霄宫。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要报仇,就该知道,我最想打的是谁?” 是陆岱山和陆传。 这样说,他不会死了。 陆岱峭彻底歇了用禁忌之术求活命的法想,忍着喉咙的痛,“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哼!”陆灵蹊冷笑,“这时候,你不说他也是个可怜人了?” “……他是可怜人,他更是你祖宗。”陆岱峭全身都在痛,只是被捆得紧,倒不下来,“拾儿,连无想都没杀他,当初在素暭山,你也没动手,二太爷爷相信,你只是想把我们打一顿。” 可恨,这顿打比他们暗中想象的重的多。 在无想那样捆了陆岱山后,陆家好些人都曾想过,陆信后人回来,要怎么朝他们动手。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像无想那样,以心理折磨为主的。 “对!我就是想把你们打一顿。” 为了防止这家伙受伤或者死了魂火有异,被太霄宫和陆家警觉,她跟葵葵做交易,答应它,以后也把它养着。 陆灵蹊眼冒杀气,“我要到陆家的祖宗堂,把你们这些只吃干饭的所谓家族长老,全都打一顿。” “……” 陆岱峭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狠。 居然要到祖宗堂打他们。 “相比于你现在的所谓‘伤’,我祖宗所受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 这? 陆岱峭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你想上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我带你去祖宗堂,然后,给陆岱山发信。“ …… 陆岱山收到传音符的时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用猜他都知道,二族弟为什么要约他到祖宗堂。 从夏今天做的事,二族弟大概非常看不惯! 还有从雷…… 陆岱山起身往祖宗堂去的时候,眉目不舒。 他不知道,此时,借着葵葵的道,陆灵蹊装扮成他心心念念想找的拾儿,单独把父亲陆继的灵牌拎了出来。 吱呀! 祖宗堂的门被陆岱山推开,不过,他并没看到陆岱峭,“岱峭!” 吱呀一声,祖宗堂的门在他身后关上,一道淡淡的波纹闪过,开启了祖宗堂最强的护阵。 那次祖宗堂被炸后,陆家特意更改了祖宗堂的护阵,陆岱峭不疑有他,“既然找了我,为何又不现身?” 神识四扫,没看到人,却看到了父亲灵牌放置的位置有异。 陆岱山眉头一拧,连忙上前,正要扶回,陆岱峭说话了,“族兄,拾儿,拾儿来了。” 什么? 陆岱山的面色唰的变白,整个人都有些抖了起来。 陆灵蹊‘嘭’的一声把陆岱峭从房梁上扔下来,自己也跳了下来,就那么直面陆岱山。 “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 陆岱山的唇抖了又抖。 他孩儿真的有后人,没死,回来了。 万语千言,却尽在喉咙之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岱山眼中水光骤聚,在朦胧中看他希想了无数遍的后人。 是她,就是她。 他抖着手就要摸摸近在眼前的孩子,就见小姑娘一拳挥至。 嘭! 陆岱山没有抵抗,被那一拳狠狠砸在颧骨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摔了好几步。 “这一拳,是子孙替信老祖打的。” 陆灵蹊抬脚上前,狠狠一踹,“这一脚是替诚老祖打的。” 嘭嘭嘭…… 这一次,她没用拳套,只以本身的劲力,使劲地踹。 失了灵力,骨头断裂站不起来的陆岱峭看着好像很可怜的陆岱山,没有一点同情。 真说起来,他感觉,他才是最倒霉的那人,是受了陆岱山祖孙三代的无妄之灾。 “我家的祖宗有不少。” 陆灵蹊知道,这人以灵力护了丹田和内腑,所以,把他的胳膊、腿骨头全踹断了,“你说,我打你打的冤吗?” “……咳咳!不冤!” 陆岱山蜷缩在地,有些贪念地看着她,“对不起!你使劲打吧!” 啵! 陆灵蹊脚都踹疼了,不想再打了,也弹了一颗消灵丸给他,“给陆岱崃和陆岱岭发信,我要一个一个地,把你们都捶一顿。” 陆岱山看看躺在那里的陆岱峭,果然摸出了两道传音符,“我在祖宗堂,赶快过来一下。” 他还细小地没一下子全放,先放了给三族弟陆岱崃的,把给陆岱岭的举着,“等打完了岱崃,你再放这一枚。” 要是两个人一齐进来,恐怕是打不成的。 陆灵蹊果然以灵力禁了这枚传音符,拎着陆岱峭又回到了大梁。 这一次,她不需要陆岱峭再说话了,直接又喂了两颗禁神丹。 被封了口的陆岱峭惊恐瞪眼,他突然感觉不对。 打他的时候,就用了那个拳套法宝,打陆岱山的时候,法宝未出,只用拳头和脚,看着下的力很重,可是,陆岱山受的伤,肯定没他的重。 “呜呜呜……” 他想挣扎着引陆岱山注意,奈何早前服用的禁神丹药力发作,神识缩在识海,现在喉咙被封,身体不能动…… 陆岱峭的呜呜只能在肚里响。 祖宗堂的梁木很是粗大,陆岱山的眼睛只落在自家后人身上,根本看都没看只露一点衣角的族弟。 半晌,先是陆岱崃,再是陆岱岭,被陆灵蹊借陆岱山,借缚仙绳,一个一个地都打了一顿,都喂了消灵散。 跟陆岱峭走得更近的陆岱岭被打得更狠一些,眼角鼻子都有血迹。 三个老的都觉得这丫头,比陆信和无想狠,虽然奇怪她捆着陆岱峭不放下来,却没一个敢问。 (本章完) 第四五零章 割稻 失了身体,不惜耗费元婴之力拼死追赶陆灵蹊的人,发现那臭丫头又故布了疑阵,再也感应不到的时候,差点气炸了肺。 明明就在这一片的。 可是,这一片的各种暴烈灵气太乱太乱,乱得他本来就躁的元婴根本无法静下心细察。 偏偏千道宗方向又传来让他心悸的两道化神威压…… 他更不敢在这里停留了,狠狠地诅咒一句,元婴化为流光,直往地面遁去。 再不跑,可能就跑不掉了。 身体虽然溶在了火山溶浆中,可是储物戒指和本命剑却丢在了金风谷,也许要不了半天,重平就能把通缉他的消息,弄到无相界所有有传送阵的坊市。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修士都习惯了用神识,金风谷弄成这样,冲进来的时候,发现他和陆灵蹊丢在地上的储物法宝的不是一个两个。 师兄师妹已经追去了,做为当家人,重平只能坐镇于此。 林蹊的东西,有她的神识印记,可是另一个陌生的…… “大师父……” 大师父当然知道他的,一把吸过时,直接强力抹开。 只是,神识探进没一息摄出一把灵性十足的飞剑,“本命飞剑!” 什么? 不仅千道宗的人惊讶,就是闲风星君也一样的惊讶,神识一探,眉头当场皱了起来。 “前辈知道是什么人?” 重平何等敏锐,第一时间看向他。 “……七杀盟曾经的外事堂成员,蟒龙郭府!” 七杀盟? 重平的牙齿‘咯吱’一咬,不管那个曾经,迅速在心里又给七杀盟记了一笔,“通知玄天宗,关闭通天传送阵,蟒龙郭府……” “慢!”闲风的时间紧的很,哪能让他关了通天传送阵,“蟒龙郭府之所以外号蟒龙,实指他的耐心。” 散魔能进阶到元后的修士,没一个是善茬。 “他的法宝丢在这里,如何不会防着你们堵路、通辑?而且他是上泰界的魔修。” 上泰界的魔门还曾野心勃勃,想要吞并无相界呢。 “林蹊现在的情况不明,我劝道友还是慎重点好。” 真要把人家逼急了,害了林蹊,闲风觉得这位重平掌门会马上派人绞到上泰界那边去。 闲风星君为了两界的安全,也不能不劝着点,“随庆……” 他刚提到随庆,就突然看到远方那道好像要斩破蓝天的剑气。 这是追到了? 闲风还未飞起,重平掌门一挥手,上百道遁光便如风杀了出去。 宗门被人家神不知鬼不觉地侵进来,这是所有千道宗修士的耻辱。更何况,人家还可能劫持了林蹊。 “想走?” 随庆都没顾得上在溶浆中抢回师父和师姐的灵牌,哪能让人跑了,“我徒弟呢?” 对方变成元婴形态,虽然也让他吃惊,可是,他更关心徒弟。 “你把我徒弟弄哪去了?” 他的剑,横在刚刚被斩了一臂的元婴身上,“你敢伤她,我灭你全家。” “她跑了。”郭府甚为崩溃,“我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那个臭丫头骗了我,她可把我骗惨了。” 要不是命在随庆手中,他都要破口大骂哪个不修德的教的坏蛋。 “她骗你?” 循着他们的气息,执着陆灵蹊魂火,一路追来的宜法看到他只是一个元婴的样子,也甚为惊讶,“你害她毁了金风谷,还敢说她骗你?” 惊讶归惊讶,她更多的是后怕、气愤,“师兄,再斩他一臂。” 卟! 郭府还没来得及挣扎,一条白嫩的小胳膊就被随庆挑了下来。 “接着。” 刚刚斩的小胳膊,随庆担心徒弟无心收取,现已经化为精纯灵气散落在这片山林。 郭府眼睁睁地看宜法拿了玉盒,封了他修炼了无数年,好不容易才化成的小胳膊。 和修士窥视妖族的丹妖、材料、身体一样,妖族也一样喜欢人修的一切。 这两个混蛋是要把他的胳膊喂给千道宗哪个灵兽吃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郭府更崩溃了。 果然,林蹊那么恶劣是有源头的。 无相界的这些人,都他妈的是疯子。 “你们……” “林蹊受伤没有?” 虽然魂火好好的,可是万一有小伤呢? 宜法根本就不给郭府说话的机会,杀气腾腾地道:“我数三,你老实说,否则师兄,再斩他一条腿。” 这人被师兄的剑气锁着,现在就算想要自爆也做不到了。 宜法不怕折磨他。 只恨折磨不死他。 …… 陆灵蹊心情甚好地跟着爷爷混饭吃。 她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在外面紧张动了那么多脑子后,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好吃好喝再好睡。 外面什么情况,她一点也不想去想。 反正那个坏蛋被她耍得‘大马甲’都掉了,只能元婴遁逃。 凭重平师叔和宜法师叔的手段,接下来,他想活命,只能一逃再逃。 她唯一要担心的是炸了金风谷的后果。 嘶!这后果实在严重啊! 师祖和师伯的灵牌沉在溶浆中,师父知道了,也许都要打她呢。 还有重平师伯和宜法师叔他们…… 金风谷那样炸,凭他们的聪明,哪能猜不到师父布置那一切的用心? 偏偏自己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混,什么都知道,却没透露一星半点。想想,陆灵蹊严重怀疑自己要是出去的太快,他们也会想办法把她再按着打一顿。 已经被打过一顿了,这再打的一顿,至少也要等她把身上的伤全养好吧? 要不然,伤上加伤…… “撑死我了。” 一大盆的拆骨肉滋味十足,陆灵蹊吃肉,头狼啃骨头,肉和骨头啃完了,又是肉汤泡饭,大半个时辰后,一人一狼差不多都要扶着肚子走路,“爷爷,我怎么感觉,您不是想投喂我,而是要投喂头狼呢?” 瞧它的尾巴跟爷爷摇的,都很有狗样了。 “它现在叫踏雪。” 陆永芳淡淡瞥了孙女一眼,“以后别头狼头狼地叫,它现在是孤身一狼,老叫头狼没有小弟,不得伤心啊?” 陆灵蹊:“……” “嗷呜~” 头狼其他的没太听懂,但是,踏雪是它的名字,它却知道。 它非常满意自己的这个名字,高兴得狼眼都弯了时,朝望过来的陆灵蹊叫了一声,那神情语气好像在说,听爷爷的,我现在叫踏雪。 “爷爷……,”陆灵蹊严重怀疑这家伙跟当初的天龙马、大地灵蚯以及现在的青主儿一样,在爹娘、爷爷的心中取代了她的位置,不能不挣扎几下,“它的爪子不白,怎么能叫踏雪呢?不如按它的毛色,叫灰……” “我喜欢!” 陆永芳确实喜欢。 儿子儿媳忙着修炼,孙女一年也不回来几次,陪着他的只有青主儿和踏雪,这两个也争也吵,但因为她(它)们,他的生活才更热闹更鲜活。 “你今天吃的拆骨肉,本来就是我给踏雪做的,要不然,你以为能这么快就好呢?” 拆骨肉虽然做法简单,可是,却要长时间的小火慢炖呢。 “……爷爷!” 陆灵蹊捂捂胸口后,又捂捂肚子,“我刚回来的时候,是谁说要给我做好吃的?”合着她真抢了头狼的口粮。 “是谁说的?” 陆永芳装傻,他做那么多,本来就是要跟头狼一块吃的,结果孙女好像真能吃下一头牛,他从看得高兴到看得傻眼,最后连肉汤泡饭,都只抢了一碗,“你爹?我看你是白日做梦吧!” “噗!” 青主儿笑得咯咯的,“爷爷,您这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太快了。” “哈哈!谁让她没你们可爱?” 爷爷立马朝不能吃肉,特别省心的青主儿伸胳膊,“林蹊,你和踏雪都得消消食,去,帮我把北面的黄金稻收了。” 收稻? 陆灵蹊眼睛一亮,她每次进来,都错过了割稻。 “好吧,看在您这次把稻留给我收的份上,我小人小量,就不计较您的埋汰了。” 一个呼哨,坐到头狼踏雪的背上,一人一狼,在黄金稻林中穿梭,往北面已经能割的稻田去。 鸿蒙珠境被青主儿和爷爷打理的非常好,因为害怕混沌之气的消散,他们加紧一切时间,收了种,种了收,上一次进来,她帮忙又建了两个刻满了空间法阵和保鲜法阵的库房。 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又建。 外面的世界已经改变,修士不能完全辟谷,这些黄金稻就更为珍贵难得了。 陆灵蹊虽然不敢光明正大地把它们拿出去,却不代表,暗中不能给师父师伯师叔们,还有瑛姨鹰叔他们偶尔改善一下伙食。 还有两位祖宗处。 宁老祖好像也能吃东西。 可惜上次相认的时候,青主儿不在身边,她落魄的什么都没。 陆灵蹊也想趁着这里的混沌之气未失,多收点稻,多酿点酒,若是时间允许,能种得更多,就再弄几个特别的地方,留待有缘人。 沉甸甸的稻穗,把好像树一样的黄金稻压弯了腰,远远看去,特别的喜人。 陆灵蹊飞身上前,十指翻飞,手上的灵光不绝,很快,一颗颗黄金稻就脱离了稻穗,在空中形成了一片金黄色的云。 以灵气大网兜住那片云后,她手上挥撒出无数细小火星。 轰轰轰…… 稻禾被烧得恰到好处,倒伏下来时,又成了养护稻田的草灰。 赶来的陆永芳陪同一起打出一个又一个印决,翻转土地。 他们爷孙在前面忙,后面的青主儿已经帮忙把能移栽的秧苗一颗颗地移了过来。 只有头狼不知道怎么帮忙,来来回回地跑,一会儿蹭蹭陆灵蹊,一会儿蹭蹭陆永芳,偶尔还想蹭蹭青主儿,被她嫌弃地绊在田梗上。 她的苗苗好小,一不小心,就不是蹭,是被它踩。 上过好几次当后,青主儿现在可警惕了。 半晌,颗粒归仓,陆灵蹊望着好像又扩大了的库房,心中喜悦,“爷爷,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多带一些储物戒指吧!” “行!”陆永芳点头,“爷爷帮你把稻米打得跟外面的灵米一样,你想送谁就送谁。” 想要永久地保存黄金稻,当然还是酿酒的好。 可是,这么好的稻酿酒,就太浪费了。 所以,他大部分是用米糠、碎米酿制。 这样一点也不会浪费。 “对了爷爷,您见过食坊的大师父吗?” “见过,怎么啦?” 食坊的灵米饼,能被他们做成那样,陆永芳不服不行。 不过,刚入宗时,再不好吃,他们一家三口也把该领的份例全领着。 毕竟是灵米,回来加工加工,泡汤或者再蒸蒸什么的,吃着也很好。 后来孙女回宗,有知袖真人护着,他们一家的灵米饼,就是正常好吃的灵米饼了。 因为这,陆永芳还曾到食坊,偷着好生观察了那位大师父。 “他以食入道,是元后修士呢。” 啊? 陆永芳呆了。 “爷爷,您不知道,他真正的手艺有多好。” …… 大师父不知道,陆灵蹊要借他打马虎眼,给宜法他们送好处。 这一天来,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尤其是现在,盛怒的师兄和师妹,朝被斩了四肢的郭府元婴用刑。 他不是同情他。 七杀盟是魔门组织,当初的断煌不是好东西,这一个,就更不是好东西。 不过…… 他一辈子都呆在食坊,虽然听说了很多修仙界的残酷事,甚至少时在外门时也经过一二,可跟面前的相比,实在小巫见大巫。 元婴啊! 大师父想往后退一退,奈何尚仙他们好像脚下生钉,就是把他赶在前面。 “大师父,片他两片肉,你马上炖道汤怎么样?” 啊? 大师父都呆了。 他知道宜法是虎王,可是,可是……怎么这么虎? 炖汤啊? “好好的,你吓他干什么?” 随庆对捞出师父和师姐灵牌的大师父,现在正有好感,闻言嗔了师妹一句,“把郭府扔禁牢,回头,忙完了那两个化神境魅影,我找七杀盟找上泰界。” 徒弟的魂火始终未有波动,显然是真的逃了。 能在瞬移的大能元婴追杀下逃亡,他心甚慰。 宜法现在不阴不阳,有八成是对着他来的,随庆佯装不知道,“风门恐怕早到预定地点埋伏,我也得走了。” 第四五一章 偶遇 离寿元山千多里的秘谷中,鄂辰这九天真是心力憔悴的不行。 九天前的那一场大战,具体如何,秘谷中的魅影没一个知道。 所有能行动的,那天都跟着鄂旬出去支援了,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没一个回来。不仅他们没回来,常常给他们送补给的鄂庚也再没影。 一定是出事了,出大事了。 鄂辰虽然努力安慰自己不要往坏的方面想,那样太晦气。可事实上,他心里非常明白,鄂旬只怕是不在了,他所带的队伍也全不在了。 要不然,总会有一两个族人回来的。 现在这样…… 鄂辰不敢想鄂庚和鄂午也出事的后果,按理说,凭无相界的化神修士数量,就算一齐把他们堵着,有这九天缓冲,他们也能凭魅影的天赋逃开。 除非另有六界的化神大能加入。 可是,鄂庚不是说,其他六界是他们的族人占据主动吗? 鄂辰有深深的不解和恐惧,等不到回来的族人,他就隐身呆在谷前的风口里眺望远方,哪怕碰到一个受重伤的族人,也比他这样什么消息也不知道的好。 谷中的存粮已经不多了,这还是鄂旬带走一半族人的结果。 按理说,一直给他们送补给的鄂庚应该知道才对,他这样老不来,是真的抽不开身吗? 鄂辰努力感应远方空气中的灵力波动,只怕再有什么了不得的大战出现。 “长老,若不然我们从今天开始省着点吃吧?” 同样受伤不轻的鄂晌过来时,脸色非常不好。 现在有点脑子的魅影,都知道他们在无相界的任务失败了。 失败,对他们魅影族来说,就是命运的反转。 现在的外面,肯定不是他们魅影族猎杀人族,而是人族修士在反猎杀他们。 不省着点吃,等到完全断粮,某些受伤更重的族人,只怕就再也不能隐身追风而行,要彻底失去魅影族的天赋了。 到了那时候,哪怕是没有灵力的凡人,也能靠蚁多咬死象的办法朝他们动手。 “……既然省,那就多省点吧!”鄂辰看了他一眼,“如你我这样,还有隐于风中行动的,暂免供给。” 事到如今,他不能不往最坏的地方打算。 能隐于风中行动的,实在无法可想时,还能出去找点血食,找不到人,找妖也行。 “是!” 鄂晌缓缓飘回,穿过一个狭窄的山缝,没一会,就到了他们挖好的山牢。 里面还活着的人族,就只余小孩子了。 小孩子的肉嫩汁鲜,哪怕不曾修炼,味道也是超级的好。 …… 无想祖宗去追杀化神境的魅影了,陆灵蹊到底担心,呆了几天,陪过爷爷和爹娘后,终于从鸿蒙珠境走了出来。 地底溶浆中,她拿着罗盘查辩方向。 此地离宗门不到五百里,再在这个地方出去,难免会让聪明的人多想。 为了不让聪明人多想,她最好再离五百里。 “这个方向,应该是往阿山去吧?” 青主儿知道她现在没有高阶灵符了,自动自觉跑出来陪她,“往那里去吧,爷爷不是要你买逍遥蕉制逍遥酒的酒曲吗?也许我出去一趟,就能找到呢。” “行!听你的。” 陆灵蹊撑着灵气护罩,就按青主儿所指的方向走。 只是她不是火修士,避火珠又丢了,从溶浆中走,说真的,灵力的消耗非常大,不过半个时辰就坚持不住了。 “我们小小地伸个头,你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危险好不好?” 虽然黄金酒补充灵力非常快,可是前两次大战,陆灵蹊喝了太多,现在只是赶个路,她实在不想为难自己。 “嗯!” 青主儿点头。 陆灵蹊撑着护罩,慢慢用重影打通上路,一边走,一边用土石术阻住跟来的溶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上路好像很厚,好一会都没打通。 “你是不是打到什么山了呀?” 青主儿想建议她偏点方向。 “南山到阿山这一片,好像没什么高山啊!”陆灵蹊仔细想了想,“应该只是地厚!” 所以,偏着走只会更浪费时间。 她还是按照自己的既定方向走,好半晌后,终于打到了湿土层。 青主儿小心地钻出去,查看周围有无什么特别的人和妖兽,“你就是打到了山,”她在识海中臭她,“还不承认?” 她们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个山顶呢。 “林蹊,你在千道宗这么久,都没到过南山吧?” 呃! 陆灵蹊身体猛然一旋,带动周围的土灵气,使之成为一个小小的钻头,‘呼呼呼’地就让自己钻了出来。 “没到过南山怎么啦?” 陆灵蹊白了小家伙一眼,跺跺脚道:“我现在不是到了南山?” 家门口的地方,她不认识,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陆灵蹊决定今天把南山逛个好,“这附近也没什么高阶妖兽,你找东南方向,我找西北方向,以半个时辰为限,半个时辰后,不管能不能找到逍遥蕉。你都得给我往西北方向去。” “行!” 青主儿对闻名久矣的南山,特别向往。 那些年,林蹊被困在宗内,她也跟着困着宗内,连南山的小财财都没发过。 现在难得有机会,青主儿决定多采点哄爷爷高兴,当然,顺便还能让傻狼看看,它有多没用。 种田不行,采药不行,除了长了一个大嘴巴,要吃好的,喝好的,毛事干不了。 噢,不对,还动不动想踩她,想抢爷爷心头第一的位置。 哼!这位置除了林蹊,就只能是她的。 陆灵蹊不知道,在她放弃争宠后,青主儿早跟头狼踏雪干上了。 到现在,她都没办法喊它踏雪。 飘渺阁有踏雪真人呢。 人家是祖宗的师姐。 爷爷明明知道那位前辈,却还给头狼想了个一样的名,她不能不怀疑,爷爷暗地里,因为祖宗,对飘渺阁很有怨念。 所以,这话就不好劝了。 她见了无想祖宗好多次,可是,爷爷和爹娘还一次没见呢。 陆灵蹊以神识寻找这片山林的灵草,百年以下的,倒了见了不少,可惜,百年以上的,却一棵都没有。 金风谷的药田是师父弄的,就没有百年以下的。 不缺钱,也不缺灵药的陆灵蹊实在提不起采药的兴致。 说起来,以前的南山是炼气和筑基修士喜欢进的地方,她当初就好想领个宗门任务,过来玩一玩。 可惜一直没时间。 现在有时间了,这里的一切,对她却也没了吸引力。 陆灵蹊刚要叹息一声,因为魅影,南山这里,连宗门弟子都少有了,就听到急速靠近的遁光声。 她抬头的时候,一头白发的江雪也正好低头,两人的目光在时隔多少年后,又碰到了一起。 江雪没有犹豫地按下遁光,站到她所在的树稍,“林蹊?” “是!晚辈拜见江前辈!” 师父他们去围杀七杀盟断煌星君,结果让这人捡了漏。 最后至阳星君还以破障丹为诱,又重新把她引回玄天宗。 陆灵蹊听说的时候,真不知道,该不该为她叹息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你师父他们在到处找你吗?” 不知道啊! 不过师父回来了,她还是很高兴的。 “那天我受了点小伤,匿地养伤,今天才出来。” 陆灵蹊很有大门弟子的风范,拱手道:“前辈既然知道我师父他们找我的消息,那知道那人是谁吗?” “当然!” 江雪袍袖一甩,如一片鸿毛般,没有一点重量地坐在了树稍,“魔剑容铮,你知道吧?” 容铮? 他不是结丹修士吗? 而且,他们长得也不一样。 “那人是七杀盟曾经的外事堂成员,上泰界的魔修蟒龙郭府,是他自己招认,受魔剑容铮所惑,盯上你的身家。” “……” 陆灵蹊心头一跳,如她般也坐了下来,“他被抓了?是玄天宗抓的他吗?” “非也,是你师父亲自抓的。” 江雪确定这丫头真的不知道那天的事,“不过,贵宗的问询,被七杀盟打了回来。”她摸出一枚玉简,“容铮说,他根本不认识什么蟒龙郭府,怀疑他在无法可想时,转移贵宗的视线。” 是吗? 陆灵蹊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玉简,没有伸手索要,“前辈是从玄天宗过来?为何未走传送阵啊?” “唔!认了一个小朋友,在前面的坊市养伤。” 东雪微微一笑,“那个小朋友,你也认识,就是当初与你一同走百禁山的东皋。” 东皋? “他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十一天前,永康坊市被一群魅影扫荡,带队的是个八阶,他差点死在那个八阶手上。” 江雪也没想到,当年那个抢她储物戒指的小家伙,有一天能铁骨铮铮独抗连结丹修士都怕的八阶魅影。 当然了,她更没想到,当初随手就能按死的小丫头,有一天,会名闻七界。 冲进元后,她对天道、对因果的无常,更有了别一番的理解,“林蹊,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当初你是被你师父,压在百禁山那个蛛妖处吧?” 什么蛛妖? 那是她的瑛姨。 “前辈……具体想要问什么?” 那片百禁山的情况,这位前辈摸的只怕比师父他们还要清楚。 陆灵蹊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嗬!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当初留下时,你恨你师父吗?”一个刚刚接触修仙界的小丫头,被师父扔了,丢在一群恐怖的妖王手上。 只想想,就让人窒息的慌。 “……” 陆灵蹊看她郑重的样子,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我留下,在那个时候是最好的选择。” 那片百禁山,只有蛟王与别不同。 “前辈,我们的情况不一样。当初其实是我主动留下做人质。”她很高兴,她留下了,“相比于你们这些修为高强的前辈,我这个修为弱小的小丫头,也更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如果换成现在的修为,现在的年龄,瑛姨大概会把她当成真正的人质。 江雪:“……” 望着面前女孩清澈,却又好像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她有瞬间的恍惚和羡慕。 “好吧,那我换另外一个问题,当初那么多的妖王为何会齐聚那里?” 实力好像都不是很高。 养好伤,又成了元后修士,江雪其实有意再往那片百禁山一行的。 “不知道。”陆灵蹊毫不犹豫地摇头,“我后来只见了两位妖王,一位是您都忌惮的蛛王,一位是比她还厉害的鹰王。” 就是那个后来被她喊成鹰叔的妖王? 江雪在玄天宗的秘档里,看到的时候,都不知有多惊讶。 “比蛛王的修为还高?” 她看着她的眼睛,“林蹊,你知道,你在下意识地维护那里吗?” “……” 陆灵蹊反醒了一下自己,然后在江雪的面前弯了弯眼睛,“玄天宗在百兽宗那里,查到过不少东西吧?” 跟着宜法师叔混,虽然宗门的秘档,她还无缘得见,却知道,道门六大派能一直矗立不倒,都自有他们的消息来源和行事准则,“我可能天生的与妖有缘,当了人质,却被人家照顾了三年,最后还亲自送回修仙界,您觉得……,我不该维护那里吗?” 最后一句话,她不仅加重了语气,还无由地带了些杀气。 好像在说,谁敢打那里的主意,就是她的敌人。 “前辈进阶元后,林蹊很为前辈欣喜,无相界天道圆满,大家的修行之路,都比以前宽广,您要知道,您在进步的时候,别人也没有原地踏步。” 她若孤身一人前往百禁山,结果一样是被打出来。 “我师父当年,比您现在的修为高。” 陆灵蹊在她若所有思的时候,又面带微笑,“修行不易,前辈……” “你不用再说了。” 江雪打断她,神识四扫出去,“林蹊,世人都说你聪明绝顶,你跟我说说,这里与别处有何不同?” 她走的是捷径,但现在感觉这条路,好像有些问题。 方圆百里,不仅修士未见一个,连妖兽,好像都比其他地方的少。 “只要你能说的让我满意,我就如你所愿,那片百禁山,从此再不想,再不入。” 第四五二章 师叔,您等一下 面对江雪,陆灵蹊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说她是魔,她是道,可是说她是道,为达目的,她又能不择手段,甚至反投西狄。 唯一能让师父称道的,只是这人说话,从来都是一个吐沫一个钉。 这也许与她曾经的际遇有关,陆灵蹊无意多探查,陪她解可能永远也解不开的心境,但是,再也不想、不进那片百禁山的承诺,她却不能不看重。 当年的江雪能被瑛姨打出去,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在神魂方面出了问题,又受过伤,否则一个元后修士,是不可能那样被瑛姨撵着打的。 现在…… 陆灵蹊在人家重回玄天宗的时候,就听宜法师叔说她的伤已经尽好,不仅如此,因为师父当年送的那株引魂草,还把功法的缺陷补足,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元后大修士。 “这里有什么不同?” 陆灵蹊的神识重新扫荡出去,好一会,才郑重道:“前辈,您应该知道,一直以来我都被关在宗门,这南山以前什么样,别处什么样,我俱都不知道,您让我……” “等等!” 江雪蹙眉,“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山啊!” 陆灵蹊有些呆,难不成这里不是南山? 她的表情太真实,江雪嘴角忍不住扯了一下,“这里是靠近你们千道宗的南山,不过,准确地说,这里属于阿山。与其最近的是寿岩山。” 阿山? 陆灵蹊差点跳起来。 “看来,你也想到了。” 江雪身体轻轻一动,又重新浮了起来,“听说,你在赤水河边的什么镇子,跟两个八阶魅影动过手,还曾把他们困于十面埋伏。” 她的天诛珠亦可成阵。 “现在你觉得这里最不对的地方在哪?” 最不对的地方? 陆灵蹊正要细细的探查,识海中,青主儿带着童稚的声音又快又急,“林蹊,我摸到了魅影的老窝了。” 嘭嘭! 她的心急速跳了两下。 “你快点回去找救兵,我在这里看着。” “你在哪?” 她们两个的距离,现在肯定在百里之外,若不然,她不可能找不到她。 “我也不知道。”同样没出过门的青主儿哪知道自己在哪,“我就是往南走着采药,采着采着,采到了一个山谷里。”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都有些抖了,“这是聚风口,有好多的魅影,它们要吃小孩了,这里有好多的小孩,你要快点找救兵。” 吃小孩? 还找什么救兵? “前辈!”陆灵蹊先朝江雪拱手,“我想起来了,之前往这边来的时候,无意中路过一个好像挺能聚风的山谷。” 聚风的山谷? 那肯定是藏有魅影。 “一起去看看!” 江雪正要动,陆灵蹊一脚站到她的遁光上,“前辈,我还想到了一个疑点。” 有好多的魅影呢,一旦打草惊蛇,人家能立马逃走一半。 对于能吃人的魅影,陆灵蹊不想放过一个,“当时走的太快,但我在风中,听到了几声童稚的呜咽之音,现在想想,根本不是风声。” 她的脑子转得快,阿山附近的地图和寿岩山连在一起后,很快又连到了灭了鄂旬满队的石滩。 那鄂旬和其所带的队伍,八阶以下的魅影,虽然看不见身体,可是被她宰了的十一个八阶和鄂旬,身上都有伤。 “听说至阳前辈,一直在寻找从万元大阵下来,受了伤的魅影。” “……” 江雪何等聪明? 顾不得管这丫头占她便宜,遁速稍减的时候,天诛珠飞起化大,然后在不到十分之一息的时间里,好像变成了一张薄饼,把两人轻轻一包。 陆灵蹊:“……” 她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了。 “你用十面埋伏做个困阵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可以!”陆灵蹊点头,“不过前辈,我们不能排除,那里有化神境魅影的可能。” 请动了这位前辈,她的心是定了些,可是,第一身上没灵石,第二身上没灵符,她还是倾向于向宗门发求救信号。 “先去看看,要是多……” 江雪眼中的杀意一现,“我用天诛珠先围了,你有千道宗的求救烟花吧?放那个。” 这个可以。 其实用十面埋伏,她也可以围谷,只是,地方一旦大了,很多事做起来就,就事倍功半了。 万一有化神境的呢。 陆灵蹊还是想用九方机枢阵,否则求救烟花的动静,能让那些魅影拼死突围,“前辈,您有灵石吗?” 江雪:“……” 被师父因为一百四十几万的灵石卖了,是她最大的痛。 所以,她的灵石就是她的命。 想要她的灵石,没有相应的宝贝,一块下品灵石也不可能。 “我的钱,不借任何人。” 这丫头的表情,好像要借灵石,江雪没有任何犹豫地用一幅生人勿近,又带了点杀气的语气重点申明,“除非,你有什么好灵草。” 呃! 陆灵蹊心念电转,“灵草我是有几棵,不过,我只要上品灵石,前辈,您有多少上品灵石?” 只要上品灵石? “……我有两百三十八颗。” 江雪忍不住对她有所期待。 天道的亲闺女呢。 五行秘地、奇怪岛、天渡境,还有那片百禁山…… 江雪要不是曾经得了她大半颗己土珠,又因为破障丹重回了玄天宗,真想跟那个蟒龙郭府学学。 “我手上有颗万年的玉玄参,还有两颗碧心果,一棵……” “普通的我不要,有千金菇吗?有青皇参吗?” “……有!” “那行,一颗万年玉玄参,两颗碧心果,一棵万年的青皇参,十颗上品千金菇,我的上品灵石就都是你的。” 这账算的。 若是放到秘市拍卖,她的这些东西,至少可以拍三百几十万到四百万的灵石。 可恨,谁让自己要的急呢? 又都是上品灵石。 陆灵蹊只能咬牙,“我没有十颗千金菇,只有四颗。” “成交!” …… 林蹊到现在都没回来,虽然魂火好好的,虽然宜法怀疑那丫头有大半的可能,跟她师父一样,因为金风谷一时不敢面对他们,躲着了,心里的某一处,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担心。 算起来,随庆师兄就没让他们省过心。 没有林蹊的时候,大家一直怕他哪天不高兴了,干脆叛出了宗门。 有了林蹊,他虽然有点让他们省心了,可是,林蹊也不是个让他们省心的人。 宜法想到这师徒俩,牙疼的时候,肝也有点想痛。 真说起来,林蹊大部分都是她教的,师兄教过她什么了? 结果倒好…… 宜法一边生气,一边还不能不看着,把金风殿重新建起来。 这破地方,就没几个人来过。想要重建,想要那对师徒满意,她不看着还不行。 当然了,她也心疼金风谷上了年份的灵草。 金风殿沉下后,金风谷的阵法就彻底失效了。 厚来师兄不在家,致远师兄虽然帮着重新稳住了各个药田,可是他不要脸,今天借几棵清凝草,明天借几棵雪翎花,后天又要找借口,借紫萃苓。 再让他看着建金风殿,宜法怀疑,最后,她和重平要给他收尸。 随庆师兄不会饶了他的。 就算他一时回不来,还有林蹊呢。 那臭丫头可不是吃亏的性子。 宜法无可奈何地看在这里,用自己二把刀的布阵手段,把金风谷用临时大阵箍住。 好在,今天一切都可以完工了。 ‘嗡’的一声,临时大阵如愿启动,她才松口气,就听到一阵喧哗。 抬头的时候,却没想到,在黑白之间转换的‘道’字,正高悬在远方天空中。 这? 宜法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千道宗的家门口不能再出事了。 要不然,她这个虎王也不用干了。 …… 秘谷被围了。 发现不对的时候,鄂辰心下直发抖。 但现在一切都迟了。 他只顾观察远方,一点也没留心谷里,以至于人家什么时候,用大阵箍了秘谷都不知道。 现在…… 望着谷中那带着颜色的雾气,还有天空中那个大大的‘道’字,鄂辰知道,再不走,可能连他都走不了。 他忍着心头血,小心地退避,可是,空气中突然一凉,连忙躲避的时候一道水雾袭来。 这? 已经看到族人被染了颜色,鄂辰哪能不知道,自己也无处遁形了? 这就是族人再也回不来的主因吧? 魅影一族若是失了隐形这个天赋,对上同等阶的修士,就再不可能讨到好了。 嘭! 他正要不顾一切地逃跑,却没想,使出的劲有多大,撞回来的劲就有多大。 一颗颗珠子,好像铁桶似的,反他围住了。 “原来还有一条大鱼!” 江雪甚为高兴。 她从林蹊手上又买到了特别想要的东西。 被人从结丹采补到一丝灵力不剩,她又重新修回去,并且比师父走得更快,反杀于他,这中间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少漏洞。 那些漏洞,每一个都是致命的。 要不然,身为元后修士,再受伤,只要没像随庆那样用了禁术,没了灵力,她怎么也不能被一个八阶蛛妖撵出百禁山。 这些年,她一直在补漏,总算把元后的修为,完完全全地稳固了下来。 有了补元补神的好灵草好果子,又有养身的千金菇,还有宗门答应她的一枚破障丹,江雪隐隐地感觉,自己在某些方面,又有了突破。 “还是受伤的大鱼。” 果然天道亲闺女的运气就是不一样。 江雪很庆幸,当年,她顾了点面子,没真正地得罪随庆师徒,“现在想走,已经迟了吧!” 嘭嘭嘭……滋滋滋…… 化百化千的天诛珠,或大或小地滚在一起,秘不透风,好像要把鄂辰碾成肉泥。 鄂辰当然要奋起反抗,只是,那珠子滑不溜丢,爪子划过,只带了一点点的浅痕,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其他,他就只有被人家碾压的份。 鄂辰感觉后背和屁股的两处伤口有异物冲进,疼得全身发抖。 叮叮叮…… 大鱼被江雪捞着了,小鱼,陆灵蹊暂时也顾不了。 地下洞窟中,她找到了青主儿,被她的样子和洞窟中的小孩,以及二十八个更魅影吓了一大跳。 “他们怎么样了?” 陆灵蹊一刀一个魅影,从来没有的顺。 这些魅影,不要说飞了,就是爬起来,好像都有些困难。 只是,它们虽然现在被青主儿用藤捆住了,之前大概也进过食,要不然,那些孩子不会苍白着脸,瘦成皮包骨。 “放心,一时都死不了了。” 青主儿一直守在这里,小叶子都没有之前的翠绿了,“幸好这些魅影都行动不便。”要不然,不要说救这些孩子了,就是她自己,只怕也要被魅影的爪子打成草汁。 “你在这里动手的时候,它们都没叫吗?” 陆灵蹊给昏迷的孩子挨个塞培元丹,发现他们更多的只是失血, “叫也听不见。” 青主儿咧了咧嘴,“它们是粮食不够,那个抓人进来的八阶魅影说,为了避免大家闻味难受,不要弄的血糊啦茬的,吃细一点,慢慢喝血。 可是,它们慢慢喝血了,其他的魅影也闹了起来,然后那个八阶魅影没办法,就封了这里。” 也幸好那八阶魅影为了这些魅影吃起来更方便,把每一个小孩子都弄晕了。 要不然,她的样子,肯定会被这些小孩子看见。 “林蹊,我都吓死了,你可要给我报仇。” “……” 陆灵蹊立马心疼了。 分开的时候,她的青主儿还是碧绿碧绿,活蹦乱跳的,瞧瞧现在,“回来吧!”她伸手接住自家宝贝,“现在你看着,我怎么给你报仇。” 有九方机枢阵在,只要在谷中的魅影,一个也别想逃。 宜法最先冲过来时,只闻熟悉的叮叮声,却不见人,“林蹊,师叔来了,开阵。” 十面埋伏的花刀阵,她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哪能不知道在这里的是林蹊。 为了林蹊,她都顾不得跟江雪说一句话。 毕竟能逼她放求救烟花的,肯定不会是低阶魅影。 “师叔,您等一下。” 幻道中,陆灵蹊没想到这里的魅影这么好打,一时舍不得离开,“我这里还能应付,您先帮江雪前辈!” 《摘仙令》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摘仙令请大家收藏:()摘仙令。 第四五三章 诅咒,血线 江雪需要她帮忙吗? “不需要!” 宜法才把眼睛望过去,江雪就拒绝了,“我能解决他。”让别人帮忙,还要分给别人肥,她可不干这种吃亏的买卖。 因为破障丹,她才重回玄天宗的,可是,至阳师兄为了扳她多年养成的性子,愣是逼着当年于她有恩的上泰师兄,陪她一起把宗门律令都跟着手抄了三遍。 抄律令不算苦差,可是,被上泰师兄唠叨……,绝对的苦差事。 “林蹊,你那边的魅影多,让你师叔师兄们帮忙,我们快刀斩乱麻。” 小臭丫头想吃独食,还想让宜法分她的肥,那是绝不可能的。 江雪现在突然后悔帮林蹊掩藏行迹布置九方机枢阵了。 “师叔……,您带楚师兄他们从谷东南坎地入,走西二十四步。” 陆灵蹊不知道江雪在编排她,又砍倒几个魅影后,急急忙忙给回去宜法师叔开阵了,“谷里都是养伤的魅影,师叔,这一次,我们可发了大财了。” 她高兴的语气,让一脸凝重赶来的千道宗弟子们一齐缓了心情,大家随同宜法一起,如风杀入九方机枢阵。 谷中的情况,鄂辰能从族人痛苦的惨叫中听出来。 只是,他现在自身尚且难保,冲进体内的异物,还在横冲直撞,虽然用了最大的力气,想要把它阻隔于外,却还是让它一点一点地更深入了。 “我族不会放过你们的。” 鄂辰知道,他们终将死在这里,无有寸功。 可恨,他曾经失血过多,虚弱的无法把真正的诅咒完成,只能用另一种方法。 “我——鄂辰诅咒你们!” 话音未落,江雪刚刚心有警觉,要加紧碾压,天诛珠就好像被什么大力弹开似的,两道血线如风一般突破重围,一个往她这里来,一个往九方机枢阵中去。 透过天诛珠,她已经发现那叫鄂辰的魅影心脏处炸开,身体再也没有反抗了。 虽然不知道这血线是什么东西,可只凭它的样子,江雪就直觉不好,“林蹊,小心!” 她自己加持护体灵光的时候,还把天诛珠的本珠召了回来。 只是,准备的快,那血线来的也快,江雪深觉邪门,眼见那东西无视她的护体灵光,无视透过天诛珠烧去的婴火,就要钻到额头,急退时,连忙一指迎上。 在外面闯了这么多年,进阶这么快,真实说起来,她早就入魔了。 只不过,她有玄门正宗的功法,身为玄天宗曾经的天才弟子,眼光脑子更是一点不缺,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凭着一股子狠劲,在没有完全完善功法的时候,避开天诛魔功的种种漏洞,一路危险万分地修到元后,手刃所有仇人。 嘭! 感觉到那凉凉的东西入手,江雪非常利落地自断一指,并且让那一指当场炸了。 血线有如小蛇一般,在血雾中挣扎两下后,彻底溃散开来。 江雪这才呼口气,望向她暂时看不透的山谷。 鄂辰心脏处跑出来的血线速度太快,她的提醒,林蹊明白吗? 林蹊确实没明白,宜法听到江雪提醒,急急从幻阵冲出的时候,只见那道血线好像活的一般,闯过她的层层护罩,一下子钻进了她的额头。 那一瞬间,宜法的心跳都暂停了。 陆灵蹊的心跳也差点暂停了,不过,额头凉凉的,她好像没感觉到什么不适。 如果是夺舍,她有两位厉害的祖宗,有青主儿。 不是夺舍…… 陆灵蹊连忙自查的时候,宜法的手也迅速搭到了她的手腕。 “不要反抗师叔。” 她苍白着脸,哆嗦着唇,“师叔帮你一起驱它。” “找到它了,不在头。” 陆灵蹊内视的时候,发现那条血线好像活的一般,顺着血管,想要流入心脏处,“师叔,帮我。” 宜法灵气化刀,在她的颈间轻轻一划,顺势猛然一带……,血线缩之不及,冲出伤口的时候,当场化雾。 这? 楚天阔赶来的时候,只见师叔和师妹的脸色都极其苍白。 …… 绞了所有受伤魅影的养伤之地,捡了无数爪子,又捡了三个能用的八阶魅影尾巴,千道宗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却没人敢面带喜色。 宜法长老和林蹊的样子,好像是吃了大亏。 林蹊颈间明显受伤,衣领还有喷散的血迹,可具体什么情况,他们全然不知。 诸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直扑丹崖山,连玄天宗的江雪前辈都不管。 宜法和陆灵蹊把江雪扔了。 那血线到底有没有真的被她们逼出体外,现在两人完全不知道。 虽然陆灵蹊很想跟宜法师叔说,她没感觉什么不对,可在江雪舍了一指,很是关切她的情况下,这话,她也不能光明正大说出来了。 那血雾,确实有好一部分撒在她手上,撒回颈间伤口处。 尤其检查鄂辰的尾巴,怀疑人家可能是个化神境的魅影后。 不要说化神境的魅影了,就是八阶、九阶的魅影,在死前用这样的招,也足够让人疑神疑鬼了。 “……林蹊,你试着修炼一个周天,看看情况。” 致远和采薇一齐给陆灵蹊检查了半天,没发现不对,只能让她修炼试试。 那什么诅咒,也许不是对身体,而是对修炼方面的呢。 “不行!”宜法反对,“对方的诅咒没搞清楚前,林蹊暂时不要修炼了。”化神境的魅影呢,一旦让诅咒真正成形,也许一辈子都甩不开了。 林蹊已经有解不了的寒毒,要是因为那什么诅咒,再不能进阶…… 宜法不敢赌,“仙界对这些东西肯定很了解,我已经传讯修真联盟,请传界香问一问。” 啊? 陆灵蹊摸摸早就结疤的小伤口,“师叔,不用弄得这么严重吧?” “你知道什么?”宜法都气死了,“仙界说庇护了我们,就庇护了我们吗?既然庇护了,总得把魅影的资料给我们传全乎。总不能我们帮他们做事,他们就这么当甩手掌柜。” 解救回三百多个凡人界的孩子,这还是在无相界把人家压着打的时候。 其他六界的情况,所有沦陷之地,用生灵涂炭来说一点也不夸张。 那么仙界明明知道,这边面对魅影时可能遭遇的情况,为什么,还是只用了了数语敷衍他们? 宜法感觉人家从来没看上他们七界修士。 修仙界向来是拳头为大。 想让别人看得起,就得让人家看到成绩。 鄂旬的诅咒,可能因为林蹊和柳酒儿收血的动作打断了,现在鄂辰的诅咒也许成了,也许没成。 这两个魅影的身份,大概都不会太低。 交上这两份成绩,帮林蹊解未知诅咒的时候,顺便试探一下仙界的反应,有什么不可以? “这件事你用不管了。” 宜法冷着脸,“既然闲着没事干,就回金风谷,把炸断了的灵脉接上,把大阵与灵脉也连接上。” 要不然,有多少灵石都不够祸害的。 宜法甩袖走人,声音渺渺,“采薇,我把林蹊交给你了,她要是再闯祸,仔细你的皮。” 啊? 采薇无辜之极。 “你可给我仔细你的皮吧!”她无奈地敲了师妹一下,“随庆师伯在金风谷的大阵上做手脚,这么大的事,你一点口风都不露,可真有你的。” “师叔,您说,这事我要怎么露口风?” 陆灵蹊知道,这是避不开的坎,朝致远师叔诉委屈,“金风谷肯定不会在师父手上炸了,到我手上,我好好的又怎么会炸?” 她以为一辈子都用不上,以后只能像师父一样,传给后辈弟子呢。 都传给后辈弟子了,还关她什么事啊? “要不是那什么郭府,金风谷永远都不会炸,我把明明不会干的事,大惊小怪地跟你们说,把我师父置于何地啊?” 她师父的脑子,以前也不太正常。 陆灵蹊还委屈呢。 一个又一个有关系,本事大的长辈,都不是正常的,她到哪说理? “所以,金风谷的事,你们不能问我。” 陆灵蹊怀疑,这时候要是怂一点点,重平师叔和宜法师叔,马上就能把它当自己的小辫子,一辈子揪着它。 “你的意思是我们该去问你师父?” 没几根头发的致远声音幽幽的,“林蹊啊,你师父教过你什么?” 从这丫头拜入宗门起,他不是受伤,养伤,就是被别人关,自己(闭)关,“林蹊啊,你宜法师叔把你当亲徒弟一样管,重平那天担心你出事,头发都急白了好几根。” 说来也奇怪,宜法那么担心这丫头,头发居然一根没变白,脸上也没多一条褶子。 小心摸了摸自个头发的致远把发散的思维又收回来,“不管金风谷炸了的事,该不该问你,它在你手上炸了是事实,回头见了你重平师叔可要好好说话。” 林蹊的胆子,就是比其他人的大。 致远想想,到底帮着掌门师弟压她一压。 “……知道了。” 陆灵蹊终于有点心愧了。 她明明知道师叔他们会担心,愣是藏到现在才出来,确实过份了。 “还有今天。” 致远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当初采薇修为不够,没收成这丫头,“发现那么多魅影,你先回宗门报信,能耽误多长时间?” 他不知道青主儿发现魅影吃人,时间紧急。 “江雪虽然重回了玄天宗,可是,她那个人因为际遇,早不算道门中人,你怎么就能那么相信?” “……师叔,她重回玄天宗,是因为破障丹,人家都在准备化神之路了,又怎以会轻易的出尔反尔?” 当初师父没灵力,交易那大半颗己土珠的时候,人家还把夙方的储物戒指折算灵石,算是买她的呢。 陆灵蹊觉得,江雪那样的人,只要没触其底线,大家正常交易是完全没问题的。 要不然师父他们也不会看着至阳把她重新引回玄天宗。 “她在外面多年,尝便世间冷暖,我当时真要有什么犹豫,反而可能引发她的心魔戾气。” 她以平常心对待,把她架在道门前辈的位置上,才是最好的处理。 “……你说的也对。” 致远挠了挠头,感觉外面的事,比他的丹药、灵草复杂多了,“林蹊啊,师叔我帮忙稳住金风谷药田时,借了你一点灵草。” 他一幅不太好意思的样,“你别说,金风谷的药田,长得真不错,我这……” “我师父要再借几颗毛七公、蔓荆花、菱蓼乌米还有仙茅。” 这么多? 陆灵蹊看着这两个眼巴巴瞅她的师徒,突然感觉她家药田要不保。 那是她的。 “师叔,您这借的有点多啊!” 她想马上回金风谷查看,“这些东西,都是我师父的心血,他每次回来都要查看的。” 惹不起师叔师姐,陆灵蹊只能把师父推出来,“上次我采了些菱蓼乌米煲汤给他吃,他吃完了还跟我心疼了半天,说我是败家的娃子,您借这么多,等他回来,还是亲自跟他说吧,反正我是不敢的。” “……” “……” 拿菱蓼乌米煲汤,可不就是败家的娃子吗? 致远和采薇黑着脸,一齐想从她的嘴巴里抠一抠。 金风谷的那片菱蓼乌米都有四、五百多年了,药效强劲,怎么能当普通的乌米处理? “我们先借!” 采薇想了想,“回头我跟随庆师伯说。林蹊,你也先别拒绝,菱蓼乌米超过了六百年,就只能炼器了,它现在才是入药的最佳时期,你要是怕担责,我们请重平师叔以宗门收购的方式买下金风谷的菱蓼乌米总行吧?” 超过了六百年的菱蓼乌米就变成菱蓼乌珠了,炼器……确实太暴敛天物了。 陆灵蹊想了一想,“那行!”她在他们高兴起来前,又道:“不过,我要请大师父看一看,真说起来,它也算极品食材呢。” 要是得了大师父的肯定,她一定留下三分之一。 “行行行,采薇,你陪林蹊到大师父那里走一趟。”致远急切地想把好灵药收到手上,“回头,怎么分,或者怎么给林蹊制药膳,你也跟大师父商量一下,这段时间,你就陪她在金风谷吧!” 第四五四章 道无涯,则心无涯 金风谷比陆灵蹊一开始想象的好。 原来她以为家是一片废墟,是一个深洞,却没想,比原来更新的金风殿早就建了起来。 她第一时间去的是祖宗堂。 不同于其他峰头,金风谷的祖宗堂,只有两个牌位,不过让陆灵蹊欣喜的是,师祖和师伯的牌位,不是新的。 她的眼睛忍不住染了一点水光,连忙恭恭敬敬地上香,诚心在师祖和师伯面前认错。 是她连累了师祖师伯,让他们死了还要经一场火劫。 采薇跟着行了三礼,“林蹊,你还是早点进阶,收个徒弟吧!”看着孤零零的,莫名的心都跟着有些悲了。 “那你现在让我修炼吗?” “不行!”虽然自己是师门重点培养的丹师,掌门师叔和宜法师叔都会很看重她,可是,跟师妹的未来比,真要有个什么,两位师叔绝对会揭她一层皮。 采薇哪敢同意?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到了结丹中期,别耽搁,在寻仙大会上,收一个或者几个看着顺眼的徒弟。” 别人可以试着收一个,她觉得,林蹊可以收几个。 “我师父说,随庆师伯有了你,都懂事了些。” 陆灵蹊:“……” 采薇笑着看她,“师姐我也希望,你收了徒弟,能懂事些,凡事,不那么冒险。” 陆灵蹊想给她一个白眼,奈何自己当初求她,要当她开山大弟子的画面居然在脑海中转了一下,“师姐,你都快冲到结丹后期了,怎么还没收徒啊?” “哈哈哈!我的开山大弟子要求可严格了。” 有这臭丫头珠玉在前,她能看上谁啊? 采薇也很无奈,“别给我转移话题,蟒龙郭府的话你信还是不信?还有那个容铮,与你的关系,具体如何?” 具体如何? 陆灵蹊眯了眯眼,“他是个跟宋在野一样危险的人。” 啥? 采薇的面色一变,“那你可要小心些。” 不管有没有郭府,只凭道、魔二字,这容铮只怕都要与自家师妹对上。 “我不怕他。”陆灵蹊带自家师妹离开祖宗堂,“只要他没进阶元婴,暂时我都不会怕他。” 想打她主意的魔修一定有不少,蟒龙郭府顶多只算投石问路的一块石头。 这一点,她清楚,师父师叔们肯定更清楚,要不然,杀人不过头点地,也不会如此虐待只剩元婴的郭府。 别人把他当石头,他们把他当做杀鸡给猴看的那只鸡,最后如何,只看大家谁的手段更高。 “对了,师姐,这几天飘渺阁那边有消息吗?” “没!” 飘渺阁那里,不仅林蹊关心,无相界所有知道的修士都关心的很。 为了应对大战可能掀起的涛天海啸,不仅联盟那里派了不少修士进驻飘渺阁,就是太霄宫成禹掌门都亲自带队过去了。 采薇摇头,“那两个化神境的魅影,大概也知道我们要围杀他们,虽然被赶到了海域,却总没给师伯他们时间,据说逃得非常快。” “风门前辈不是也去了吗?” 有风门在,居然都没围成,陆灵蹊真不知道与她遭遇的两个化神境魅影算什么了。 “听说就是因为风门前辈去了,他们才更为警觉。” 采薇也无奈,“这事我们管不了,你打算怎么把炸断的灵脉接上?”可惜厚来师叔不在家,要不然,应该不会很难的。 “唔,我有灵脉走势图。” 师父能把金风谷摸得那么清,当然是有准备的。 陆灵蹊拿出一张不知什么兽皮绘制的灵脉走势图,“师姐,虽然说我现在动灵力没什么,可是,既然宜法师叔连修炼都不让我干了,那这接绪灵脉要耗费的灵力太大了,我……” “你的意思是我帮你干?” 采薇又不蠢,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林蹊啊,你知道你这样干,会招人恨吗?” “噗!不要说的这么严重吗?”陆灵蹊被她逗笑了,“师姐,你一天到晚的炼丹,难得活动活动筋骨嘛,而且……,听说古时的炼丹大师,炼制逆天丹药的时候,也要借地利、天时之便,你知道那‘地利’是什么意思吧?师姐,你得有理想,先学着嘛!” “……尽会哄人。” 真是败给她了,采薇接了懒人手中的灵脉走势图,“一起吧,不想出力,出脑子总行吧?” 断了的灵脉想接上,可要布好几个乾坤山水阵。 而且金风谷的地火峰,这些年收入一直不错,外门弟子学习炼丹、制器,没地火也不行,所以,地火峰的地火,还得回复。 这又涉及到火离阵和山地剥、复之阵。 太复杂了。 让她炼丹,怎么着都行,可是让她布阵…… 采薇觉得,自己比宜法师叔还要抓瞎。 少时虽然跟厚来师叔学了一点点,可是,真的只是皮毛。 “我们当中,厚来师叔说,你在阵法上的天赋其实最好。” 要不然,也不能那么快就把十面埋伏融会贯通。采薇一边带陆灵蹊以陷地术入地寻找断了的灵脉,一边问,“这对你也不算太难吧?” “嗯!还行!” 不过,陆灵蹊并不觉得,是她的阵法天赋好。 应该是当初得陆望老祖传承的时候,如病书生陆安老祖一样,亲历了他老人家的十面埋伏。 在偶尔代入到他身上的时候,她(他)们等于被陆望老祖手把手教了一遍。否则阵法天赋好的修士,太霄宫和灵界联盟总部那里,又不是找不到。 “师姐,现在我说,你做!” 有灵脉走势图就是方便,两人很快查到断层在哪,陆灵蹊拿出从外门领取的材料扔给采采薇,“我们先布山地‘复’阵。” 两人在地底布阵,完全不知道此时的飘渺阁海域正掀起涛天巨浪,风门以‘风门’故布疑阵,愣是让两个拼命逃亡的化神境魅影,自入了至阳、无想、闲风等人做好的口袋阵里。 重平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抛下一切,与宜法各领一队人,亲入飘渺阁,以防大战,太过波及岸上的凡人城镇。 石摊之战,那个鄂旬被箍在九方机枢阵中,少活憋屈死。 秘谷前,已经八成肯定那个叫鄂辰的也是化神境魅影,但他受过重伤,实力下降的厉害,又碰到了江雪,只能说时也命也。 他们二人不能代表化神境魅影的手段。 柳酒儿捉下的两个活的八阶,闲风星君和自家师兄搜魂,都说只看到一片星空,那星空过后,两个八阶魅影愣是成了好像活死人一样的存在。 宜法和重平一致觉得,这些魅影在极力隐瞒着什么,活死人似的八阶魅影,应该早就在识海中弄了禁制之术。 他们瞒的东西,可能就是七界致胜的关键。 …… 灵界联盟总部,棠华星君没想到会收到千道宗这样的一份要求上传天听的问询。 “梁道友,化神境魅影的尾巴呢?” “在这里!” 梁通把装鄂旬尾巴的玉盒拿出来,“还有,这是他其中的一个爪子,据那位神秘道友说,她们在他说诅咒的时候,就在大量收他的鲜血,所以,诅咒未成。” 交完这两个玉盒,他又把江雪所杀的鄂辰尾巴拿出来,“前辈请看,这是玄天宗江雪道友所杀之魅影,她是元后修士,到我宗有事,无意中发现了因万元大阵受伤,潜藏在秘谷……” 梁通把林蹊全都摘了出去。 能说服江雪把鄂辰的尾巴和其中一个爪子当证据,宜法如她所愿,把功劳尽量说成是她的。 林蹊出的风头已经够多了,千道宗巴不得江雪能领这份功劳。 “那血线很是奇怪,江雪道友以损一指的代价消除了,可是,我家林蹊却未曾躲过。” 梁通说到这里的时候,真是不能不忧虑。 不说他和林蹊一起在思过洞几年的交情,只说小丫头对千道宗的重要性,他就不能不管。 翻了宗门秘档,他才真正明白,修仙界的很多人很多事,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千道宗多少年来,一直都有当靶子,也竖给别人看的宝贝疙瘩。 渲百师兄是一个,不过,他老人家用他的人格魅力,影响了千道宗几代人,虽然战力不强,却因为灵根资质好,早早进阶元后,在没有化神修士的时代,坐守宗门,成为别人不敢轻易动千道宗的吉祥物。 宜法师姐算第二个,人人都说,她是宗门的宝贝疙瘩,他也以为她是宗门的宝贝疙瘩,修炼到元婴中期,出门做任务的事,三根手指都能数得清。 可事实上…… 在知道那位他曾经万分看不起,万分嫉妒的师姐居然就是他每次交任务的神秘虎王,梁通就感觉世界太玄妙,他是井底之蛙。 等到熟悉了宗门第三个宝贝蛋,梁通的心已经麻了。 天才的世界,他不懂。 这世上最绝望的事,他这个普通人在拼命努力的时候,原来天才比他还努力。 只凭林蹊的那份心性,梁通就不能不关心,那可能被她吸回大半的血线血雾。 “证据都在这里,还请前辈帮忙用传界香!” 棠华星君一一查看了证据,亲试了两个化神境魅影的爪子,半晌点头,“我这就一字不改,问讯仙人。” 化神境的魅影啊! 他跟灵界那位叫鄂寅的化神境魅影斗过一场,手段尽出,最终也因为顾忌着大战引发的天地浩劫,不得不先行退避。 人家的爪子…… 叮! 棠华星君轻轻一弹,发出了特别的铮铮之音。 他一边请动传界香,把这边的情况通告上去,一边非常想马上到无相界走一趟。 自魅影下界以来,各方束手,只有无相界把人家当材料打。 “听说闲风星君是去帮忙围杀你们无相界的另外两个化神境魅影?此事当真吗?” “是!”梁通点头,“我方诸位星君,已经把那两个化神境的魅影围逼于飘渺阁海域,只要拿下他们,无相界再无忧矣,以后,便可以尽全力相助于六界。” 他在灵界,更能深刻的感受这些天外恶客有多可恶。 修仙界的事,多少年来,从不涉凡世,可是这一次,六界死伤的凡人,何止亿万? 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入前线。 …… 外面的一切,林蹊和采薇俱都不知。 两人在地底一点一点地利用种种灵材和阵法接绪地脉,合作的废寝忘食。 “这里……,接近于地炎处,师姐你应该用火炎石当阵基的。” 陆灵蹊有青主儿帮忙,对地脉的流向,灵气的微动,捕捉的更为灵敏。 “知道了。” 采薇调换火炎石,“林蹊,你很会因地制宜噢!” 按她吩咐布阵补漏到如今,一切顺利,断开的灵脉灵气被自然传导,没出一点问题,“宜法师叔让我过来陪你,就是怕你接绪地脉的时候,会引发地脉灵气的暴动。” 要不然,她的时间多宝贵? 何至于要她来陪? 师叔一是担心林蹊的身体再有问题,自己能第一时间帮忙,第二就是,让她过来给师妹当苦力,顺便在地脉灵气暴动的时候,帮她挡挡灾。 “我觉得吧,这些年你光玩十面埋伏都可惜了,当初随庆师伯看中你,可是因为你对道法的自然亲近。” 可惜师妹尽忙阵了。 “阵是什么?” 陆灵蹊不觉得可惜,“把天地法则箍于一处。师姐,这就跟你的丹药一样,集各种灵草精华揉于一丹之中,它们可以说,都是一方小天地。 这一方小天地是我们可控的地方。 道法亦算如此,我师父说,一法通,百法通,等我再进一步,能把我的天地随意翻转的时候,我对道法的理解,一定跟现在不一样。” 她信心十足,“你尝了大师父的灵米饼,静心细品的时候,也能吃到那灵米从一棵小芽,慢慢生长的过程吧? 我觉得,道——无处不在! 绝不存在,你说的什么可惜不可惜之说。” 采薇:“……” 她愣愣地转头看向自家笑意盈盈的师妹。 师父说,道无涯,则心无涯,师妹原来悟的比她更透吗? “原来随庆师伯真的教你不少啊?” 瞧这话说的…… 陆灵蹊笑着昂头,“你们真以为,我师父就是吃干饭的呀?” 第四五五章 睡小孩沈容 无相界各方都在等待飘渺阁方向的消息,修士在担心能不能尽歼那两个化神境的魅影,偷藏各处的魅影,则担心自家长老能不能活着逃出来。 这一等,就又是漫长的六天,哪怕千道宗方向,天地灵气都开始与平常不一样了。 坊市上来来往往的修士,高谈阔论的再也没有,大家都知道,在那个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海浪涛天,惊天大战已经持续了六天。 胜,无相界再无忧矣。 若是让人家逃了一个,那…… 化神境的魅影,立意报复起来,不知会死伤多少人。 陆灵蹊和采薇在大家的心越来越焦躁的时候,弄好了金风谷的地脉,终于从地底回到了地面。 天地灵气的那点不对,二人只以为是她们接绪了地脉应有的反应。 “可累死我了。”虽然一直没返什么工,可忙了这几天,采薇一点也不轻松,“林蹊,有好吃的拿出来,给我补补。” “行啊,只要你不骂我浪费。” 采薇:“……” 她忙望了一眼种着菱蓼乌米的地方,歇下吃大户的想法,“算了,有什么存货,我们就吃什么吧!” 师妹厉害,惹不起,那就不惹。 一直以来,采薇受困于缺九这个魔咒,有点脾气都被它磨的差不多了。 “行啊,我们……” 陆灵蹊正要请她到大殿吃一顿黄金米饭,一道传音符就触动了金风谷的禁制,挥手之间,五张传音符一起飞了进来。 “林蹊,你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最先挥开的是尚仙的传音符,“忘了跟你说,金风谷不要关闭,你这样关了,我老担心。” 师父不在家,宗门的事,虽然一切都有旧例,可是,尚仙第一次管事,难免跟老母鸡似的操心完这个,又操心那个。 “采薇师姐,有关菱蓼乌米的事,我查了宗门旧例,那是随庆师伯种的,他是宗门长老,按例,只需交宗门两成便可,其他林蹊有代师处置权。你若是舍不得,可以跟林师妹好好商量,宗门按市价收购都可以。” 第二道是他的,第三道还是他的,“林蹊,接绪地脉之事,万不可操之过急,你要是把握不大,就再等等,我已给贾一行师兄发信,他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你们一起接绪地脉,应该就不会出错了。” 贾一行是厚来师叔的徒弟,厚来师叔不在家,他被重平师叔派到外面建各个分点的大阵了。 陆灵蹊跟着厚来师叔混的时候,跟那位师兄也打过一点交道。 就像采薇师姐被宗门重点培养成丹师一样,他也是未来的千道宗大阵师,一个超级宗门,阵师和丹师,都是不可或缺的。 听说贾师兄回来,采薇一下子就笑了,“他可迟了,地脉早被我接好。” 真是不容易,大家同时拜入宗门,她就是缺九,他却顺风顺水,还早早收了两个徒弟带着。 陆灵蹊不知贾师兄收徒了,点开第四个,却是大师父的,“林蹊,我要闭个小关了,你的五年份例已做好,自个拿身份牌到食坊领。” 闭关是大事,谁都不会说什么。 不过,陆灵蹊怀疑,他没把答应宜法师叔和重平师叔的份例弄好。 “林师兄,我是酒儿,”点开最后一张,却是柳酒儿的,“你现在怎么样了?你的灵石和灵符都在我这里,有时间到云荡峰拿一下。或者给个信,我到金风谷也行。” 陆灵蹊眼睛一亮,“采薇师姐,我们去云荡峰吃酒儿一顿吧?她也发了笔大财呢。” 所以,没过半个时辰,柳酒儿就迎来了两位师姐。 只是,她现在却没时间招待她们。 “原来采薇师姐也来了?真是太好了。”柳酒儿顾不得陆灵蹊,先抓着采薇,“师姐,沈容的封印可能出问题了。”她一头的汗,“您先帮我看看吧!” 大师兄也到飘渺阁了。 他顾着沈容这么长时间,沈容要是在她手上出事,她可没法交待。 陆灵蹊随同她们去看几年前,她隐姓埋名带回来的小麻烦。 内室的万载寒玉床上,沈容小脸恬静,好像正在熟睡。 只是,她的熟睡却跟平常人不一样,身体好像漏了般,正在往外面冒特别的冰寒雾气。 采薇的手轻轻搭上了小姑娘的手,半晌放开的时候,轻叹一口气,“封印没问题。”寒玉床四角的封阵没问题,还在大量消耗灵石,“只是,她的时间,可能真的要到了。” 沈继让那位奚道友带沈容回来,也许有另外求生的打算,但他也说的明白,最主要是想让沈容看看修仙界。 “你们之前每隔七天,是不是还一直喂她灵露?” “是!都由峰内的执事弟子做。”柳酒儿连忙点头,“这是致远师伯当初吩咐的,师姐,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采薇摇头,“只是,我们给她续命的方法,与沈继的不同。这孩子也因为常年封印,体内的水灵根产生的某种变异,待她释放完体内的冰寒之气,大概就会醒了,到时候,你带她在我们千道宗好好转一转吧!” “没可能……再救了吗?” 柳酒儿问的有些艰难。 闵师兄因为这孩子早成穷光蛋了,连师父都不得不拿灵石供着,现在……,真要解脱,也许大家就真的都解脱了。 “不知道!”采薇摇头,“她的脉搏有些奇怪,跟几年前的好像不一样,具体情况如何,只能等她醒来再看。” 神识外放,识海暴动这样的奇闻,修仙界目前只闻沈容一个。 连渲百师伯问询联盟总部那里,也想不出救治办法。 “别担心,回头我会跟闵师弟说的。” 不管是生还是死,闵浩都对她尽到了责任。 同样,云荡峰诸人也都看在他的面上,对小姑娘尽到了责任。 “我不担心!” 柳酒儿就是有些遗憾,她为这小姑娘,出钱又出力,忙了这么久,结果还是一样…… “林师姐,这是你的东西。” 她努力振作精神,从怀里摸了一个储物袋出来,“宜法师伯说,她事情多,万一你回来找不着她,就让我帮你先接着了,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对?” 陆灵蹊把神识透进储物袋,一千五百块上品灵石,十五张灵符还有闲风星君的一张剑符,看着实在喜人的紧。 “多谢了。” 她现在就等和笙师叔帮忙炼制的魅影十尾了。 有了这些东西,天下皆可去也。 当然了,若是厚来师叔或者贾师兄回来,能帮她把九方机枢阵改一改,不要那么吃灵石,就更好了。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柳酒儿很关切地看了陆灵蹊后,又看采薇,“采薇师姐,她暂时还跟以前一样吧?” “放心,一样!” 采薇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陆灵蹊,“酒儿,你既然有事,我……” 她正要说,我和林蹊走呢,没想到,一直往外漏寒气的沈容突然就不漏气了,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睁开的时候,直撞到三人的眼睛里。 “爹!阿娘!” 小姑娘一下子翻身爬起来,待要张嘴再喊的时候,好像想起了什么,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 泪水还未落到寒玉床,便当场化冰,一颗一颗地滚起来。 她低头看到的时候,连忙跳脚,万分委屈地道:“我冷!” 沈容朝看样子最温柔的采薇伸手,那求抱抱的样子,让她心下微叹,“来吧!”她果然抱住了她,“我叫采薇,算你……师伯,你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师伯是千道宗的人?” 她爹曾经跟她说过很多修仙界的事,她们的法衣就是千道宗的,“师……师伯,我是在千道宗的云荡峰吗?”爹说,如果有一天,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有八成的可能是千道宗的闵浩接手了她。 “是!” 采薇一边带她往外面走,一边摸她的脉,顺便还把神识微微探到小姑娘的识海里。 这小姑娘真说起来,并不比林蹊和柳酒儿小,只是,封印这些年,她的真实骨龄只在八岁多一点点。 “这里是云荡峰。” 小姑娘的身体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没毛病,唯一…… “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千道宗。” 采薇直接带她上到峰顶,“感觉是不是跟草原不一样?” 云雾缭绕中,峰雄水秀之间,不时有人踩着或云团、或树叶、或长剑什么的飞过。 沈容知道自己的情况,贪婪地看着这对她来说,可能是最后一眼的世界。 父亲不能再从草原出来,常说,有一天她去修仙界的时候,帮他也看看。 “哇!那里还有一只仙鹤?” 沈容好羡慕那坐在仙鹤上的人,“师伯,我可以过去坐一坐吗?” “唳!”柳酒儿舌尖轻轻一弹,养在洞府前的一只小鹤,就飞了上来,“它名千雪,喜欢就坐吧!” 老白鹤当年的事闹的有些大,连累了好些仙鹤,宗门兽堂的修士,也再不待见这些鹤,千雪陪同门出任务受了重伤,也没得到该有的照顾,她才把它领回来的,“千雪,带沈容绕着我们云荡峰玩一圈。” 小姑娘的最后愿望,柳酒儿很希望能帮她实现。 “谢谢仙子。” 沈容抓紧时间爬到千雪的背上,千雪一声轻唳后,带着她缓缓展翅。 “她的神识……,刚刚查看的时候,比之前好像也少了那份奇怪的波动。” 采薇看小姑娘被千雪带离峰顶,才轻轻道:“酒儿,这孩子也许不会死了。” 啥? 陆灵蹊和柳酒儿一齐把神识探到小姑娘身上。 “她的灵根也微有变异,之前是水木,现在……在寒玉床上时,不知道你们注意了没有,从封印中醒来,她没有惯常的虚弱。” 采薇也不知道小姑娘的劫算不算过了,“寒玉床及其封印带来的寒气,哪怕是大圆满的炼气修士,都得运力抵抗,可她的眼泪落下化冰,虽然叫冷,没穿鞋的脚,却无有一点冻伤的痕迹。” 这? 陆灵蹊和柳酒儿互望一眼,都知道师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的灵根,只怕是真的变异了。 可是,她变异的主因,只是因为封印吗? 修仙界有多少大能修士在寿元将尽的时候,为了宗门为了家族,都自我封印于冰中,他们封印的年头,只会更多,如果灵根真的能因为封印变异,又怎么会没人知道? “师姐,当初你用多少方法治过她?” 柳酒儿问向采薇,“还有致远师伯,我记得,他大大小小的银针,就在沈容身上,插了好几天。” “师父先是用了鬼门十三针,后是用了五芒周天九阵,前前后后,为她想的法子有三十二种,我也差不多把师父的法子用了一遍,后来知袖师叔回来,应她之请,我还用毒刺激过。” 可惜,都没成功。 小姑娘识海里的奇怪波动始终都在。 最终他们都只能束手。 没想到…… 采薇迅速给师父致远真人发了个传音符,“沈容若是能挺过三天,或许就没问题了。”小姑娘的灵根资质不错,说不得,闵浩的开山大弟子真的有着落了。 等到致远赶来,沈容已经在千雪的带领下,在云荡峰绕了两圈。 “不要怕,爷爷检查一下。” 致远的神识透入她的识海,“现在跟着爷爷一起,缓缓地放出神识。” 放? 沈容摸摸肚子,“爷爷……,我可不可以先吃点饭啊?” 父亲说过,修仙界有很多好吃的,大好天地要看,肚子吃饱也很重要。 她不知道,这是做为一个父亲的朴素愿望,沈继不想女儿做饿死鬼。 “可以!” 陆灵蹊摸出一个食盒,“这是名闻天下掘地馆的药膳,味道非常好,”她笑着道:“掘地馆知道吗?掘地掘地,人家是跟阎王抢生意的。” 她一连摸了五个小沙煲,“师叔,您也来一份!” 西狄的食物就那样,沈容尝过一口药膳后,眼睛跟陆灵蹊第一次吃到时差不多,都在发亮了。 放出神识,她是生是死,现在谁也说不好,所以,每个人都把自己的药膳分了她点。 等到小姑娘肚子都鼓了起来,她也不用别人再说,没有小心翼翼,也没有战战兢兢,直接以神识轰向阻隔她再看美景的云雾。 第四五六章 换物 一觉醒来,连最后守她的父亲都不在了,沈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喝饱喝足,替父亲替哥哥看到了修仙界的山山水,她也可以解脱了。 其实要她说,如果可以像哥哥那样,早点解脱,可能更好。 沈容没有犹豫地,尽倾让爹娘让哥哥,也让自己万分无奈的神识。 轰! 飘渺若仙的灵雾,好像受到极大的冲击似的,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紧张盯她的致远真人,顾不得惊讶她神识的强大,灵力和神识尽绕在小姑娘头部,随时准备压服她识海里的那道奇怪波动。 陆灵蹊三人也做了随时救助的准备,只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沈容小姑娘没感到预想中马上杀来的痛苦,反而急的摸了摸额头。 “咦?不疼?” 沈容真急了,又一次冲出自己的神识。 空气中微不可查的波纹闪了几闪,却是小姑娘的神识撞到了致远四人的。 陆灵蹊的神识与她一触即收,原本提着的心却放下了。 小姑娘的神识强度几乎可比筑基修士,虽然不知她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暂时不会再炸识海就是了。 当初沈继非求她把沈容带到修仙界交给闵师兄,大概也是看出师兄的心性,看出知袖师叔的心性,有他们的帮忙,千道宗一定会为沈容想办法, 他所赌的是他女儿的一线生机。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突然有些想念鸿蒙珠境中的爹娘。 “老爷爷,我……我好了吗?” 确定真的没有炸,脑子也没再痛,沈容的黑亮的眼睛满是期盼,“我是不是正常了?我爹,我爹他在哪呢?您可以把我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告诉他吗?” 说到这里,她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我爹一直想让我好。” 阿娘到死都放不下她,想让她好,那时候虽然她不能说话,可是能感觉到。 然后就剩爹了。 爹一直陪着她,只是,爹的身体不好,她偶尔的一丝清明也越来越少了。 沈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要我爹,我想我爹,老爷爷,采薇师伯,两个仙子师叔,我爹把我送出来,他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早几年前就死了。 “你爹去世差不多六、七年了。”柳酒儿朝鹤儿千雪招招手,示意它陪到她身边,“他把你交给一位姓奚的道友,请她把你带给闵浩闵师兄的时候,就去世了。” “……” 沈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下意识里,她其实猜到父亲可能不在了。 在偶尔的意识回复时,爹老是跟她说,将来一个人的时候可能是什么样,要乖乖的,要好好活着…… 千叮万嘱地,耳朵都被磨出了茧子。 “呜呜~呜呜呜~~~~~” 搂住鹤儿千雪的时候,她哭得都站不住。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唤她了。 没人劝她。 此时发泄出来,比她憋着强。 半晌,致远才一指轻弹她的黑甜穴,看着睡梦中,还在抽泣的小丫头,挥手让柳酒儿抱下去照顾。 “这孩子看样子是没问题了。” 他看向林蹊,“林蹊,你这几天怎么样?可有什么不舒服,或者不对的地方?” “没有!” 陆灵蹊摇头,“师叔,或许化雾的诅咒血线,就是失效的。” “……不管是不是失效,仙界的消息没下来之前,你都大意不得。”致远很高兴,宗门又将出来一个了不得的后辈弟子,“采薇,你要密切观察林蹊的身体情况,万不可偷懒。” “师姐每隔一个时辰就帮我看一次呢。” 在云荡峰呆了这么久,陆灵蹊已经发现不对了,“师叔,飘渺阁那边情况如何了?我怎么感觉我们这边的灵气有些不对呢。” “你们这几天都没出谷,所以不知道。” 致远叹口气,“飘渺阁那边的大战已经有六天了,重平和宜法早就在飘渺阁帮忙拦截可能的惊天海啸。” 师弟和师妹不回来,他的心都提着。 “大战具体如何,没人知道,我们暂时只能通过渲百和随庆两位师兄的稳定魂火,猜测一切还在掌握之中。” 一人拼命,万人难挡! 修为越高,受伤了,就越是难治。 致远可担心两位师兄受伤了。 从云荡峰出来,陆灵蹊和采薇直接拐到承魂殿,两盏代表渲百师伯和师父的魂火放在最显眼处。 “走吧!”大家的魂火还好,都没有波动,采薇拉着陆灵蹊离开,“林蹊,陪我到外门再转一圈吧!” “干什么?” 陆灵蹊现在哪有心情? 师父师伯没事了,可她还有祖宗呢。 无想祖宗可不像至阳那些老狐狸,陆灵蹊非常担心,他们让祖宗打头阵。 “沈容没意外就是闵浩的徒弟了。”采薇愁得很,“她大难不死,反而另有机遇,你说,我的开山大弟子要到哪寻?” 她的徒弟,比师弟师妹的更难寻。 毕竟她是丹崖山的人,除了灵根资质,徒弟还得有炼丹天赋呢。 “你们程家不是有很多人吗?” “丹崖山不是程家的。”采薇不乐意了,“而且炼丹天赋,你以为那么容易就碰到啊?” “就是啊!”陆灵蹊摊摊手,“要是有合适的,我觉得,不用你去找,重平师叔能强势给你配上。” 采薇:“……” 她突然不想跟师妹说话了。 磨了磨牙,她才低声道:“林蹊,你从来就没想过收徒的事吗?” “我还小呢。” 陆灵蹊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而且我师父就寿元来说,还有两千多年好活,金风谷的传承怎么也轮不到我来操心吧?” 她天天忙得跟狗一样,哪有时间去哄小孩子? 带柳酒儿一段时间,那样大的师妹,她都要操心好多,感觉带她的时候,她都变啰嗦了。 所以徒弟这种东西,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陆灵蹊还想让师父师叔们把她当小孩子,多哄一段时间呢。 “师姐,我们情况不一样,十面埋伏更不是我想传就能传出去的。” 陆灵蹊太高兴有这个理由了,“我要努力跟我师父学,等到了元后,要冲击化神了,就收个徒弟。” 到时候,还能像师父那样,只管总控,其他像陪练什么的,可以交给这位师姐或者柳酒儿。 当然了,这是她收女徒弟的时候,若是收了男弟子,师父和闵师兄以及尚师兄,应该都可以帮忙带带。 带柳酒儿一段时间,又看她哄沈容,陆灵蹊完全怕了将来可能要收的‘徒弟’,也头一次明白,为何师叔们都觉得,她师父啥都没教,她完全是他们带的这种怨念。 “你要等到元后?” 采薇不知师妹这一会的心路历程,震惊的无以复加,“你知不知道,到了结丹中期,不收徒弟,每年都会扣十个宗门的贡献点?” 还扣贡献点? 陆灵蹊呆了,她不知道啊! 不过……,十个就十个吧,不是很多,她能承受。 “那要是徒弟收多了,宗门是不是会奖励贡献点啊?” “结丹修士没有奖励,但是也不会再扣,等到进阶了元婴,多收三个以上,七个以下的亲传弟子,每一个,宗门都会一次性奖励一千个贡献点。” 采薇无语地看她一眼,“像久诚师叔那样,一下子收十几二十个,多是滥竽充数的,宗门是没有奖励的。” 噢! 就是贵精不贵多的意思吧! 陆灵蹊点头,“像我师父这样的,不会扣宗门贡献点吧?” 采薇:“……”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随庆师伯还是结丹修士的情况,她不知道,但是元婴之后,他收不着徒弟,师父师叔们比他还急。 他们老担心师伯出门就不回来了,恨不得把贡献点换成一切他需要的修仙资源,亲自送过去。 所以,肯定是没扣过的。 唉!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采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她牵挂太多,实力太弱了呀! “你这表情,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师父没被扣过?” 陆灵蹊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弯,“哈哈哈,我更要跟我师父学了。” “你做梦!” 采薇忍无可忍,敲她一下,“你能跟师伯比吗?都不用师叔们收拾你,我就能把你捏住。” “哈哈!那我认扣贡献点还不成吗?” 她那么多的贡献点,放着也是白放。 想进演道塔,重平师叔都不准。 “走!” 想想太亏了,陆灵蹊挽住师姐,“我陪你到外门,撞撞你可能的徒弟,你陪我到外事堂换点东西。” “……” 采薇这才想起,这家伙是个土豪,贡献点比她和师父加起来还多。 可恨,人家能随意让重平师叔扣,她舍不得啊! “顺便送我一件吧!”她只能朝师妹讨好,“回头,你到我的丹室,想拿什么丹,就拿什么丹。” “……成!” 两人达成协议,把撞徒弟的事,丢到九霄云外,直奔外事堂。 “用宗门贡献点换东西?” 老执事看了一眼林蹊和采薇,慢吞吞地拿出一个单子,“培婴丹到聚气丹都可换,不过,如果想多次换取,一年之内,只能换一万个贡献点数。” 这位师兄肯定是知道她。 要不然怎么知道,她要多次换取? 陆灵蹊无奈地接过单子,排在最前面的,果然是培婴丹,不过,它所需的贡献点数就达十万。 嘶! 真贵啊! 幸好有采薇师姐! 陆灵蹊掠过丹药,瞄下面的灵符等保命东西。 她的眼睛,很快就被天雷子吸引了。 用元婴雷劫炼制的天雷子,虽然比不上化神雷劫的,可是,多它一颗,一样可能多条命呢。 但它要用的贡献点数,也是一样的恐怖,居然要三千之数。 “此物暂时只有两枚!” 老执事早在林蹊刚入宗,有那么多贡献点的时候,就等着她来换,可惜,直到现在才来,“一年,我这里也只能分配两枚,想要再换,你要再等一年。” 天雷子太贵了,外门弟子只会换法器和丹药,内门有点条件的,都只会换未来本命宝的灵材,所以,一年又一年,它大部分都是剩下的。 他很期待林蹊能多换几年。 “那行!给我两枚!” 灵石和丹药,她现在都不缺,所以,保命之物,更是多多益善。 采薇异常无语,这家伙一下子就花了六千贡献点。 她呼了一口气,正要指三千年份的紫微参,就被师妹一拉。 “你要紫微参啊?回头我跟你换。” 这东西她有,用贡献点换,有些划不来,林蹊传音阻住师姐后,很快又指向一物,“这个百变机关傀儡兽……” “它要四千八百贡献点。” 老执事面无表情。 “贡献点不够,我拿灵石买行吗?” “不行!”老执事摇头,“所有超过两千贡献点数的,都是不能拿灵石买的。” 这么古板? 陆灵蹊鼓了鼓眼,只能传音给采薇,“师姐,你帮我换吧?回头我拿一棵万年的青皇参和两颗碧心果给你。” 采薇:“……” 明明说好,她是来占便宜的,怎么…… “我换了。” 灵药放在师妹手上,就是浪费! 一不会炼丹,二不会制药。 为了那棵万年的青皇参,采薇没什么犹豫地拿自己的身份牌给一点也不通融的老师兄扣,“林蹊,你还有四千点,要换什么?” 换什么? 反正不能便宜了重平师叔。 陆灵蹊深悔她浪费的这些年。 “这两件!” 都是厚毛斗篷,贡献点都过了一千六,换着穿一定很暖和。 “再剩的……,拿这个火元阵吧!” 火元阵是七百贡献点,算算还剩二三十个贡献点,陆灵蹊干脆点了四个纳物佩。“还有这四个小东西。” 她的纳物珠链丢在冥虫王后那里,还有五避珠也丢了。 陆灵蹊决定一会到神道峰跟尚师兄借传送宝盒,她要求玄华姨再给颗避尘珠。 其他珠子没有都行,但是,避尘珠必须要有。 在外事堂换一圈,采薇发现,她啥都没有,“林蹊,你是不是还要到食坊拿大师父亲制的灵食供给?” 好歹拿了大师父的灵食,她还能吃一点,要不然,太亏了。 “哈哈!行!” 《摘仙令》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摘仙令请大家收藏:()摘仙令。 第四五七章 进陆家 采薇知道师妹这些年一直跟百禁山里的妖王有联系,却没想到,那里的妖王在时隔这么多年后,还能那么维护她。 不仅有避尘珠,还有避水珠。 这也就罢了,看着收拾干净,一个储物袋的肉,还有两个封着的玉盒,采薇差点失语在当场。 幸亏随庆师伯就林蹊一个徒弟,幸亏多年来,师父师叔们在林蹊这里扮的都是慈爱长者,要不然,采薇严重怀疑师妹要被百禁山的妖王拐了去。 “林蹊,大师父才给你制了那么多精心烹饪的灵食,宗门再怎么也不会饿着你。” 至于还找那什么瑛姨要吃的吗? 搞得她都不敢下死力分她的肥了。 “我能吃。” 陆灵蹊眉开眼笑,“而且,我还要孝敬宜法师叔他们呢。” 想要把引龙决修至大成,天渡境带回的凶兽肉暂时就不能动,“师姐,你是不是羡慕了,要不然,我也送你点?” “……别来嘴上的。” 沉默一瞬后,采薇决定不跟她客气。 这家伙差点当了她的开山大弟子,虽然自己受限于身份,没教她什么,可是,丹药方向的供应,从来没说一个‘不’字。 “我要你处理好的。” 她也享受享受师妹的一点孝敬吧! 要不然,采薇感觉太亏了。 “行!回头我一定给你弄好。” 陆灵蹊不知师姐所想,一口应下时,顺手就打开了一旁的玉盒。 嘭! 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上。 “我已经看到了。” 采薇眼尖,“你瑛姨还给了你一盒子千金菇。” 还些千金菇上还有新鲜的泥土,显然人家是为了这丫头,刚采摘的。 “嘿嘿!师姐,回头我给你三株。” 三株? 行吧! 采薇瞄瞄她的玉盒,“那就多谢了。” 哪怕只是下品的,就凭人家那颜色,也是好多人求都求不到的。 还有一只玉盒,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采薇难得的起了点好奇心。 陆灵蹊万分不想打开,可是,谁让师姐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她轻轻地开了一点缝子,熟悉的冰寒之气就迅速从里面传了出来。 瑛姨又给她弄冰丝服了? 陆灵蹊迅速把玉盒打开,看着不像是法服,衣料少少,感觉没有上次的多。 她先拿了最上面的玉简,里面正是瑛姨给她的留言,“林蹊,你中了寒毒,自然就不能再穿冰丝服了,不过,有些地方可能还会用到。” 瑛娘为她操心操惯了,“玉盒里的东西,是我从玄华身上拽下来的,两条系发的发带,一条加长加宽的丝巾,遇到特殊的火灵之地,披在身上你会舒服一些。 千金菇是给你养身的,不必舍不得,吃完了,瑛姨就再给你弄。 明天若是方便,还来接一次东西吧,鹰王给你弄了不少小鱼干,我和玄华弄的配料,吃起来挺好的,另外,老猿给你存了一部分灵果和猴儿酒,还有狐狸、山凤他们,都说要给你准备东西。 林蹊,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有需要了,只管跟我们说。 噢对了,还有一件事,玄华说我们这样通信不安全,她在玉简上弄了点古怪的东西,等你神识退出,玉简就会自毁裂开两瓣,到时不必惊讶。 避尘珠和避水珠是我洞府的,你只管用,回头,我再让她帮你把另外的几个珠子养出来。 不用心疼,更不必担心她不给,这家伙最近为了研究阵法,蠢的没边,把你弄好的灵田都毁了大半,现在气短的很,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 回头我帮你多要点,哪怕当弹珠打呢,也比她闲着没事,就想研究我的洞府大阵好。 她已经把山凤和狐狸的洞府大阵玩坏了,虽然又修好了,可是,我老觉得,她手艺不到位。 你要是有闲,就弄几个简单的五行阵过来,让她拆个好,让我也得点清静。” 后一句满是怨念的话,让陆灵蹊忍不住想笑。 神识退出来,玉简果然在手中‘啪’的一声,裂成两半。 “说了什么?这么高兴?” “……不告诉你。” 世外桃源一样的百禁山,不为人知才是最好。 陆灵蹊把断了的玉简小心收好,“师姐,我要到坊市转一圈,你去吗?” “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 才看了百禁山的来信,就要去坊市,采薇怀疑她要买东西送那边。 师妹跟那瑛娘的关系,在宗门属于高密,在师妹属私事,她跟着不方便。 “半个时辰后,我还要查脉。” “知道了。”陆灵蹊忙给她捡了三株品相最好的千金菇,“师姐,今天这事……” “什么这事?” 采薇斜她一眼,收了宝贝,笑意盈盈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我师父问我,我也不知道。” “嗯!多谢师姐,小妹回来再给你弄好吃的。” 等到尚仙忙完一堆的事,过来想请师妹帮忙跟百禁山那边谈点买卖的时候,陆灵蹊已经一溜烟地跑人了。 …… 飘渺阁的大战还在持续,千道宗诸人关心那边的时候,也忍不住关心起云荡峰醒了的沈容。 “听说了吗?她在三天之内,从炼气三层,进阶到了炼气五层。” “嘿嘿,你这是早上的消息吧?现在天黑了,我才收到的消息,她进阶到炼气六层了。” “啊?一天进阶一层?” 八卦的修士忍不住咂舌,“这也太恐怖了,我们千道宗自古以来,还从来没人能这样吧?” “不要说我们千道宗,就是放眼天渊七界,恐怕都没有。” “这样说,我们千道宗又要出一个厉害的人物了?” “这?暂时还不好说。云荡峰为了她,都不知道花了多少灵石,”闵浩都为她倾家荡产了,“她现在进阶快,也许只是因为,当初封印的时候,被动吸入的灵气过多呢。” 也有可能。 ”你们知道,她的灵根如何吗?“ 要是灵根资质好,没了底子,也能比他们大部人走得更快。 ”听说就是灵根资质好,致远长老才一连三天呆在云荡峰,以便随时查看她的情况,防止意外。“ ”哎呀!林蹊那里,致远长老都没去,只采薇陪着呢。“ 众人互看一眼,不能不怀疑,宗门的宝贝蛋要换人了。 毕竟林蹊受了化神境魅影的诅咒,可能那诅咒,比他们想象的还厉害。 “快看,那不是她吗?” 远远的,某人所过之处,飘飘渺渺的花雨异常好看。 陆灵蹊不在乎被人看,带着采薇直奔神道峰。 “什么?” 尚仙听了她的来意,差点蹦起来,“这时候去太霄宫?我不同意,你受伤呢。” “我哪有受伤?” 不能去飘渺阁,又不能修炼,陆灵蹊闲得发慌,“师兄,太霄宫又不是龙潭虎穴?再说,我也不是去打架,我是去看朋友。” “等我师父回来,你爱上哪上哪。” 这不是龙潭虎穴的问题,尚仙望着她,“你现在情况特殊,放你走,你知道我要担多大的责任吗?” “什么责任都怕担,师兄,你干嘛还要接重平师叔的这份活啊?” “噗!” 一早就说过,不参与她谈判的采薇差点把口中的茶喷出来。 “师兄~~~~” 陆灵蹊瞪了一眼无良师姐,朝黑脸的师兄又道:“你就同意吧,我这两天,好不容易对十面埋伏又有所悟,急切需要到陆家找陆望前辈或者陆安前辈的一些心得印证一下,这要是耽搁了,可能就没了。” 尚仙:“……” 这真是一个好理由,他已经被挤的无路可走,只有同意。 “采薇师姐跟着你吗?” “师兄,采薇师姐这几天,天天跟着我,天天摸脉,我身体跟以前一样。”在宗门,师姐跟着就算了,到了外面还跟…… 陆灵蹊感觉丢脸的很。 而且,她到陆家是找陆从夏,找老祖宗留下的炼气决。 如果找不到,可能还要走后门,再进一次悟道塔。 师姐跟着,那陆家是让她一起进,还是不让她一起进呢? “身体是我自己的,我能不上心吗?师兄,我再向你保证一次,绝不修炼,绝不超大量的乱动灵力,到了那边,先到宗门驻地报告,直到陆从夏来接我总行吧?” 这? 尚仙严肃了面容,“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你要是做不到……,林蹊,以后你再说什么,可别怪我不信了。” “嗯!我保证!” 陆灵蹊当然知道师兄这话的意思。 被重平师叔重点培养的师兄,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千道宗掌门。他们这辈子,打的交道还不知有多少。 要是在师兄这里没了信誉,以后想干什么,可就难了。 “早去早回,尽量把时间压在半个月内。” “知道了,师兄、师姐,林蹊告辞!” 朝两个人一拱手,重影化成的花雨就托着陆灵蹊转身往坊市去。 半天之后,焦心飘渺阁大战的陆从夏,果然收到了她的传音符。 要她接? 那就接吧! 陆从夏赶到的时候,陆灵蹊已经站在自家驻地的门口等了一会,“林蹊,你……” “我早就好了。” 有采薇帮忙,宜法师叔在颈间划的那点小伤,早连疤痕都没了。 可是没了,陆灵蹊也不乐意让别人看,“陆师姐,这次找你,是有关十面埋伏的事。” 十面埋伏? 陆从夏微有诧异,“那行,我们到家谈吧!” 在外人眼里,林蹊是因为十面埋伏与陆家结缘。 在陆家很多人的心里,也是一样。 走出坊市,陆从夏驾着遁光带她,“现在不会有听我们谈话了,林蹊,你是因为炼气决的事吧?” “是!” “从天渡境回来,我查过炼气决。”陆从夏道:“完整版封存在陆家藏书楼的最顶层。你想看……,需要家中大部分的长老同意才成。” 陆家最名闻天下的十面埋伏,结果被一个外人得了,族中某些人心中一直不愤的紧。 “回头,我会把你的要求,跟四太祖爷爷他们说的。所以……,你恐怕要等一段时间。” 陆灵蹊看了她一眼,“行!”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陆灵蹊早对陆家有所了解,“他们要是不同意……” “我会努力让他们同意的。” 别人不知道林蹊的身份,她却是知道的。 陆从夏道:“族长和九叔肯定会同意,还有四太祖爷爷,只要我说了,他正常都会同意,有点麻烦的,只有二长老陆岱峭那里。” “陆家一共有多少长老?” 陆灵蹊不能不好奇。 “陆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进阶元婴后,会自动升为长老,另外,就是常驻的四位长老。” “噢!” 陆家原有五位元婴,后来陆传又进阶,等于有六位。 这样看来,不乐意她得十面埋伏传承的陆家掌权人有不少啊! 她在心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七太祖爷爷闭关不见人,把长老权利移给了四太祖。”陆从夏放缓遁速,跟她说陆家,“我现在最有把握的是四票,其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少数服从多数。 陆从夏可不想林蹊再对陆家升起恶感,“林蹊,人无完人,如果族人有什么得罪的,还请你不要太过计较。” “……知道了。” 她最想计较的是陆岱山和陆传。 可是能计较起来吗? 真正应该跟他们计较的是无想老祖,走化神路的时候,她已经打过陆岱山了。 “咳!族长爷爷自从那次的事后,一直没见过人。” 陆从夏说的有些艰难,“林蹊,如果他见你,你……不要拿话刺激他,他近来有些魔怔,飘渺阁传来无想前辈进阶化神,他就怀疑那天跟她走的是……是信伯父的后人。” 他一会想找,一会又不敢找。 天天在家矛盾着。 当然,也庆幸陆信还有后人。 “你要是表现的太过,他——虽然不是很精明,难免还是会往你的真实身份上想一想。” 陆从夏必须跟她说明白,“族长爷爷虽然活了一大把年纪,可是,脑子却不是很灵活,他知道了虽然没什么,可难免在某些行事上,会露出痕迹。”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要是让别人透过他,找到你就不好了。” 这? 很有可能呢。 陆灵蹊心头微懔,“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摘仙令》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摘仙令请大家收藏:()摘仙令。 第四五八章 暗斗 江雪在化神境魅影的诅咒面前断指求生,林蹊不幸中招的事,消息灵通的陆家当然知道。 十面埋伏是陆望老祖留下,世代以来,陆家的掌权人都希望能有后人再复制他的战迹,可惜事与愿违,一代又一代都等的绝望了,才来一个陆安。 偏偏又因为没经验,陆安落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一生病病歪歪。 可是,哪怕是病书生,有他在的时候,南方第一世家的名号,陆家也实至名归。 现在的林蹊固然在七界扬名,但她给过陆家什么? 人家是千道宗弟子,幻乐塔这个据说是陆望老祖的遗物,都被她放在千道宗。 从天渡境回来,她明明在七界已经有莫大声望,更有化神境的师父,千道宗的渲百星君还当了联盟总部的新长老,为何就不能为陆家说说话,帮忙把陆望老祖给他们的宝物拿回来? 陆岱峭和陆岱岭都想在有生之年更进一步,或者说为后人谋取更多的利。 陆望老祖的东西,两个人不说日夜惦记,却也不差什么了。 “反正我是不同意她再进我们陆家的藏书楼。” 从小道听到林蹊想入陆家藏书楼的陆岱岭坐在陆岱峭处,“那里的东西,都是祖宗们用一生心血,慢慢收集来的,凭什么她林蹊想看,我们就给?” “……这恐怕不是我们不同意就行的。”陆岱峭道:“你没看,从夏都亲自到坊市接她了吗?” 陆从夏是陆家新一辈中最优秀的孩子。 还是千秋荷这一辈的守护者。 “人家仗着对从夏的救命之恩,明明显显地让我们还恩,我们若是不同意……说不过去。” 陆家若是站到了林蹊的对立面,以后想在七界干什么,阻力只怕不会小。 做为宗门和家族的双份元婴长老,陆岱峭还是有点大局观的,“不过,同意归同意,却不能让她觉得,她一发话,我们陆家就要屁颠屁颠的什么都奉上。 从夏的一条命,抵不了老祖的传承,真说起来,她欠我陆家的情大着了,应该是我们要什么,她尽可能的为我们陆家做。” 千秋荷是陆家的绝密,除了他们几个老的,所有未进阶元婴的都没资格知道。 所在,在外人眼里从夏的重要性就又差了一点,完全不能跟老祖的十面埋伏相提并论。 “还有老祖的东西,我们只怕还得指着她帮忙要。” 陆岱峭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不过,老四,这事我们不能直着办,我们两个老的若是先站出来,一旦闹僵,陆家和林蹊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你去跟从雷说说,他是未来的陆家族长,我们陆家的事,他不出头,谁出头?” 从雷? 陆岱岭的目光闪了闪,和陆岱峭相视的时候,忍不住陪他一齐笑了。 …… 陆灵蹊不知道有人要找她麻烦。 在陆家的客院歇了一夜,今天她正式递贴子,要请见陆岱山这个陆家族长。 陆从夏也一早就过来陪她。 昨夜,她就把林蹊到陆家,请入藏书楼观想陆望、陆安两位老祖所有有关十面埋伏玉简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林蹊,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 陆灵蹊看她拿出来的一个大玉盒。 “昨夜我跟四太祖说了你的事,他从收藏里给我拿了一样宝贝。”陆从夏甚为高兴,“千年火芝噢!对你的寒毒应该有点用吧?” “……不用!” 陆灵蹊慢慢摇头,“我致远师叔已经给我想到了解毒的办法。” 想到了? 陆从夏大喜,“什么办法?既然想到了为什么不赶快解?炼气决就在那里,什么时候拿都行啊!” “想是想到了,不过,暂时还不能用。” 陆灵蹊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为她高兴,语气忍不住柔了柔,“炼气决的事总要解决,它的后半部在你们陆家被封存,应该也是有理由的。 正好我现在有时间,可以磨一段。” “等一下,我们先别说炼气决,你先回答我,致远前辈想到解你寒毒的办法,为什么又暂时不能用?” 寒毒已成林蹊的跗骨之蛆,耽搁的时间越长,以后越难消除。 陆从夏不能不担心,不知道她还在等什么。 “因为……”陆灵蹊笑了笑,“能解我毒的人,还没长大,暂时还没能力。” 什么? 陆从夏呆了,这算什么解释? “我的寒毒与神魂、骨脉都紧紧联在一处了。” 忘川河的水呢。 这也是渲百师伯和师父他们都没办法的主要原因。 陆灵蹊其实都做好,它跟着自己一辈子的可能,“轻易再也解不开,这一次,致远师叔的办法,还处于一种预想里,这个预想能不能实现,要看我的有缘人,能不能平安长大。” “……” 陆从夏更不懂了。 大家都是道门中人,致远前辈再怎么也不会干魔修那种换骨换血的害人事。 “我闵师兄倾家荡产保着沈继之女沈容的事,你听说过吧?” “听说过。” “她在四天前醒了。” 陆灵蹊笑意盈盈,“可能是被人试过太多解救办法,也可能是封印什么的加一起,她的灵根产生了变异。” 灵根变异? 陆从夏的眼睛忍不住瞪大了些。 “我来的时候,她已经从炼气三层,进阶到了炼气六层。”陆灵蹊很为小姑娘高兴,“致远师叔这几天一直陪在她那里,已经确定,她的变异冰灵根可以吸附某些寒气。” 老头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马上就给她传了信。 “她现在的修为还低,致远师叔说,我的寒毒想要驱除,至少也要等她修到筑基后期以后。” 这样啊! 陆从夏本来期待的心,又低落了下来,“她现在进阶快,应该跟当初的封印有关。”不仅闵浩为那小姑娘倾家荡产,据她所知,云荡峰好些人,都因为她穷得要当裤子了。 “能推她进阶筑基就不得了了,筑基后期还要好多年呢。” 她把装着火芝的玉盒往陆灵蹊身前推了推,“这东西,你还是拿着吧!毕竟是我四太爷爷的一番心意呢。” 老人家一辈子都装着糊涂,可事实上,陆从夏觉得,他明白着呢。 听到她说林蹊,眼睛都亮了。 无想前辈的化神之路,她带走的拾儿到底是谁,四太祖当然也有他的猜测。 拾儿出现的太突然,又让人查无可查。 可是,世人都知道,林蹊与无想前辈走的近。 无想化神的时候,她又恰好到了飘渺阁。 虽然老人家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说要看一看林蹊,却把珍藏的宝贝拿出来,陆从夏就觉得,老人家心里,也许什么都知道。 这是四太爷爷的心意,他老人家守护千秋荷那么多年,对那几株异变的千秋荷那么关心,林蹊要是拒绝了,老人家可能会很难受。 “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的千秋荷,就是从四太爷爷手上接下的。” 眼见林蹊还不肯要,陆从夏只能再道:“他——你应该也认识,就是那年无想前辈捆着,后来找你们要肉吃的老头。” 他? 陆灵蹊眨了两下眼睛。 那老头要她喂肉,还试探她的身份。 唉! “行!东西我收下了。” 她收了火芝,翻手也摸了一只玉盒,“礼尚往来,这个呢,麻烦你帮我转交。”旭阳丹若是用千年火芝配药,效用肯定更长一些。 “我不转交。”陆从夏没接,眼神躲内,声音微弱,“你要以林蹊的身份借藏书楼……,空口白牙肯定不行!” 陆灵蹊磨了磨牙,嘭嘭嘭扔出三个玉盒。“走吧,带我去见你们家的长老。” “你这气哄哄的,肯定要办砸。” 陆灵蹊:“……”她没办法了,当着陆从夏的面,打了一个水镜,然后对着水镜使劲搓了搓脸,再松开手的时候,已经掩去所有情绪,只有一派高人仙子样了。 当然,还是亲和的。 “现在这样可以了吗?” “……”陆从夏打了个抖,“林蹊,别当着我这样笑。”可怜,她这么多年都被她骗了,这家伙的笑容太有欺骗性了,“你其实没对着我家老祖和九伯这样笑过吧?” 确实没有。 陆灵蹊又揉了揉脸,让自己更放松些,“你放心,我会有求人姿态的。” 半晌,早等消息的陆从雷,收到四爷爷的传信后,也急步赶到了陆岱山的明月轩。 身为陆家族长一脉的嫡支,未来的族长之位,只能是他的。 陆望老祖的东西,他听爷爷唠叨过好多次,其实也万分期待。 只是以前的太霄宫连一个化神修士都没有。 陆家只能吃哑巴亏。 听了爷爷的唠叨,一度他也认为,陆望老祖的东西,只能等他们将来有能力的时候。 可是,昨晚四爷爷说的话,他考虑了一夜,却又觉得,现在能争取一把。 “林道友!在下陆从雷。” 他先朝陆灵蹊拱手后,又朝在坐的都拱了拱手,“爷爷、二爷爷、三爷爷、四爷爷,从夏姐,在这里我有几句话想跟林道友说。” 嗯? 瘦成竹杆,在无想化神后,才有点精神气的陆岱山瞄了瞄他的几个好族弟。 家里的情况,做为族长他能不知道吗? 只是,现在若是不让孙子说话,把他的面子折了,以后…… “唔!林蹊啊,这是我孙子从雷,他也喜欢研究阵法,很小的时候,就希想得到陆望老祖的传承。” 陆岱山这样笑着说,“说起来,你虽然是第二次到陆家,可第一次的时候,就只是养病了,他一直想见你,向你讨教讨教呢。” “不敢!” 陆灵蹊朝陆从雷拱了拱手,“我就是运气罢了,对阵法,其实只是略懂皮毛。” 略懂皮毛? 略懂皮毛的,得了陆望老祖的传承,这让他们到哪说理去? 陆从雷忍着一口闷气,“这一次,我不是跟林道友说阵法的。”他连迂回都不想了,直接开口,“林道友与我家有缘,现在想进我家的藏书楼,我爷爷大概是不会拒绝的。” 他爷爷是老好人。 他爹也是。 可是,老好人在修仙界最要不得。 虽然很多年都看不起父亲,可是,在心里的某个地方,陆从雷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不过,我们陆家有今天不容易。想来道友也听说,叶家几次找我家麻烦的事。” 陆灵蹊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四个老头,转了转手中的杯子,“道友想说什么?太霄宫的家务事,我并不好……” “太霄宫的家务事,自然不敢麻烦林道友。” 陆从雷盯着她,“林道友在双盟坊市的时候,想来听说过陆望老祖遗宝的事。” 遗宝? 陆灵蹊挑了挑眉,“你接着说。” “说什么?不必说了。” 陆从夏直接打断,“老祖!”她看向陆岱山,“当初说过的,陆望老祖遗宝之事,等我修为差不多了,我来解决。” 太霄宫是有化神修士了,可是,千道宗没有吗? 林蹊为什么会在千道宗宗内都被人堵住,不得已炸了金风谷? 陆家要是现在拿了陆望老祖的遗宝,还有安宁日子过吗? “……不错!” 陆岱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能不折自家孙儿的面子,“从雷,你要说的话,爷爷都知道,林蹊现在是能帮我们说上话,可是,我陆家暂时还护不住。” 改组后的修真联盟总部,有渲百这个无相界本土修士。 渲百为人忠厚,只要他提,陆岱山相信,他一定会尽力帮陆家争取的。 他看了一眼陆岱峭,“林蹊啊,听说,逼你炸了金风谷的蟒龙郭府是元后魔修,他曾是七杀盟的外事堂成员,他找你……” “除了财物,应该也与陆望前辈的传承有关。” 因为十面埋伏,七杀盟都不知打过她多少主意。 也就是千道宗接连出了两位化神星君,她师父又态度强硬,要不然,陆灵蹊怀疑连修真联盟的某些人,都要打她的主意。 她有形无形地替陆家挡了多少事,结果…… 陆灵蹊适当地露了丝苦笑,“陆望前辈以杀神之名执掌修真联盟总部的时候,七杀盟在他手上吃过无数亏,是个七杀盟的人……都想把我杀了。” 《摘仙令》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摘仙令请大家收藏:()摘仙令。 第四五九章 向日葵 听到林蹊说是个七杀盟的人都想把她杀了的话,明月轩里一阵沉默。 老祖陆望是什么人,年代离得太远,他们感受不是很深,但是,病书生陆安,他们几个老的却还记得。 陆安老祖在的时候,山海宗那些魔修是绕着南方走,就连老人家到西狄边境看看,西狄也早早把免战牌挂起来。 嘶! 换成他们有这样的敌人…… 一时之间,连陆从雷都有些尴尬。 他们光记得,林蹊得了陆家的好处,却没想这好处,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山海宗在一开始就盯上林蹊,几番明杀暗杀,似乎也是因为十面埋伏。 “咳!林蹊啊!从雷什么都不懂,别为他的话吃心。” 也幸好这孩子是随庆的徒弟,千道宗因为随庆,一直护着她,直到结丹了才放出来,要不然,简直不敢想。 陆岱山头一次庆幸,她不是太霄宫的人,不是陆家的人,要不然,太霄宫和陆家早成山海宗和七杀盟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一挥手,把陆灵蹊送到桌前的三只玉盒,又以灵力送了过去,“你得了陆望老祖的传承,说来就是与我陆家有缘,藏书楼本来就该对你开放,你拿这东西,是要跟我们陆家生分吗?赶快,拿回去。” 说来,这孩子和她师父随庆,对他还算有恩呢。 陆传当初若不是遇到这对师徒,就要独闯百禁山。 随庆为人刚硬,儿子跟着他学了不少,要不然,也不能堪破心魔。 想到这里,陆岱山对陆灵蹊露出非常慈爱的笑容,“可惜,陆传去了飘渺阁,要不然,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前辈说笑了。” 陆灵蹊嘴角扯了一下,“这可不是生分。”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亲近过,何来生分一词,“这是……” 看到陆岱峭几个黏在玉盒上的眼睛,她心念一转,“林蹊不才,简单的人情世故还是知道的。前辈若是不收,藏书楼的事……” “藏书楼跟这没关系。” 陆从夏恨某些人太贪心,原本还有的维护都没了,“老祖说的对,你拿这东西,就是要跟我们生分。” 林蹊是陆家人,是陆望老祖的直系子孙,她进藏书楼有什么不可以? “林蹊,且不说小时候五行秘地的救命之恩,没有你,天渡境我哪能出来?更不可能带回那么多极品灵木。” 那些东西,宗门和家族都从她手上得了不少呢。 陆从夏现在一点也不想便宜那些人了,“我都没跟你说一个谢家,你这样,不是打我的脸吗?” “……” 看她眉毛都要竖起来的样,陆灵蹊一把收了自己的玉盒,“不敢打陆仙子的脸。”不要就不要,她还省了,“陆前辈,藏书楼……” “持此玉牌,可进最高层。”陆岱山送过藏书楼的玉牌,“我陆家有不少典籍,小友都可以翻翻,印证你之所修、所学。” “多谢!” 陆灵蹊拱手后,才收了飞到面前的玉牌,“各位前辈,这几日,林蹊就厚着脸皮打扰了。”她干干脆脆地站起来,“陆师姐,还要麻烦你,送我到藏书楼。” 那什么,跟他们家的人再寒喧下去,她怀疑都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那就走吧!” 陆从夏也只朝陆岱山一拱手,其他人理也没理地就带陆灵蹊走人。 身为陆家子,她本能的想要护着家里人,可是,有些人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族长爷爷固然有很多不足之处,可相比于某些人,实在好太多太多了。 陆从夏完全没想到,她都让林蹊出血送东西了,那些人还贪心不足,居然鼓动陆从雷过来要不该要的…… 从这一点上,她就可以想象当初信伯父和传伯父为何会反目成仇,会被别人所趁了。 呼! 一出门,她就狠吐了一口气,“对不起!” 陆从夏很是低落地道歉。 只看家里的这些人,她就知道,林蹊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回陆家了。 “……我们是朋友!” 陆灵蹊沉默了一小会,“这次我要多谢你。” 拿了炼气决,这一生一世,离陆家远一点,对他们大家都好。 “陆师姐,我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她着重申明跟她的关系,“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尽可以麻烦我。” “……好!” 陆从夏心里很难过,她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 不过…… 拉林蹊进陆家这个可能有无数怨结的地方,还不如放她在外面自由自在。 她亲自送她入藏书楼,看着她上到最高一层,看着慢慢消失的楼梯,才转身慢慢下楼。 “林蹊进去了?”陆东看到自家丫头垂头丧气的样,拍拍她的肩,“从夏啊,有些事,你要学我,难得糊涂!” 家——就不是一个能完全讲理的地方。 尤其是家族越来越大以后。 “老祖……” “缘断时不要纠缠,缘继时不要放弃,人生种种,就在一个相宜。” 陆东半眯着眼睛望向远处的层层楼阁,“如今已比老夫当初以为的平和了无数无数倍。”他很欣慰了。 宗门大了,会有内耗。 家族同样。 可是,看着同出一源的子孙,彼此乌眼鸡似的你死我活,心会更痛。 “别人的选择,我们干涉不了。” 在这里面做出选择的人,太多太多了。 有的人活着,有的人死了。 有的人是执棋之人,有的人,是被动被人推着走的棋子。 对与错这两个字,太简单又太对立,是道不明白的。 “这世间万物,入了我们眼的,往往只是冰山一角。我们能做的,是守着我们自己的本心,在适当的时候,做出我们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守着本心,就尤为重要了。 “林蹊是个豁达孩子,她的选择,就目前来说,是最好的。” …… 陆灵蹊不知楼下有人在借她,提点陆从夏。 陆家的藏书楼跟千道宗的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只是里面收藏的多寡。 她站在好多陆家人终其一生都不曾踏入的最顶层,半晌没动。 空气中的灵光闪动,看样子正在凝聚什么字符。 “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花有荣枯之期,水有无尽之流!” 陆灵蹊望着这些字在身前成形,又慢慢化去,完全不知道,这是每个进楼的人都能看见的,还是极个别才跳出来的。 如果每个进楼的人都能看见,好像陆岱山和陆从夏应该跟她提一句。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提。 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朝寂静无声的空间躬身行礼,“晚辈陆灵蹊,多谢祖宗提点。” 陆家最开始的几位祖宗,似乎都很有不凡之处。 就是现在……,只凭家族的六位元婴,在无相界也是头一份。 陆灵蹊在心里暗叹一声,先没管其他,直接走向对面刻着炼气决的玉架,这整个玉架上中下三层,却只有一枚玉简,显得特别孤单。 她轻轻抬手,想要拿下那枚玉简。 啪! 玉简还没触到,一颗不知从哪来的瓜子,却砸了手背一下。 陆灵蹊心中一惊。 炼气决爷爷、爹娘和她都能学,按理说是个非常好的功法,可是,陆家人,学的却没有几个。 而且,传之外面的,还不是完整版。 这里面…… “谁?” 陆灵蹊没感觉到任何一点灵力波动,“是陆家的哪位前辈吗?还请出来一见。”她有些后悔,刚刚一时心动,居然用了真名。 可惜,等了好一会,不大的空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落在玉架上的那枚瓜子,不是凭空落下的一般。 “灵蹊所学,正是炼气决。” 陆灵蹊把瓜子往旁边推推,“这功法我是一定要看的。” 她再次伸手。 啪啪啪…… 却没想,这一次做足了准备,虚无之中,却有无数爪子一齐射向她。 “出来!” 她忙一手探进那处虚无。 可是,原本正在射的瓜子却又凭空消失了。 她的手正停在玉简不足三寸的地方。 短短时间,气灵护罩外,一堆瓜子感觉快要埋到她的膝盖了。 “木精一族?” 说这话的时候,陆灵蹊的手一下子按到了玉简上。 只是,她的想法是好的,事实上却上,玉简突然弹出一股子柔力,硬生生地把她挡住了。 这? “出来吧!再搞鬼我就不客气了。” “你要怎么不客气?” 飘飘忽忽,带点童稚的声音,突然响在空间里,“我是为你好,炼气决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学的。” 陆灵蹊心下一跳。 青主儿默不作声地从她手腕处伸出小叶叶。 她们在修仙界混的时间不算短了,到的地方更是不少,可是,一直没听说哪里还有木精灵。 “我不是随便什么人啊!” 陆灵蹊看了一眼青主儿,这样道:“我要是随便什么人,也不能来拿炼气决。” “哼!你骗人。” 带点童稚的声音,还是响在四处,陆灵蹊和青主儿都寻不到它,“所有进来拿炼气决的人,都说自己好厉害好厉害,当我是傻子吗?” 不想当你是傻子。 陆灵蹊捡起落在玉架上的那颗瓜子,咔嚓,舌尖一挑,就把瓜子吃到了嘴巴,“嗯?味道不错噢!” 灵气十足,可比五阶灵物了。 “你你你……你不怕有毒吗?” 陆灵蹊一伸手,把所有射落在地板上的瓜子尽数收了起来,“原来你还有毒瓜子吗?那就再射点吧,回头,我害几个人去。” “噗!” 青主儿终于没忍住,小叶子抖啊抖的。 瓜子有没有毒,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 “她真不是一般的人,出来吧!”青主儿的小细藤藤在陆灵蹊的手背上竖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跟我差不多的同类,你出来,我们交个朋友啊!” “同……同类?真的是同类?” 童稚的声音满是惊讶,“你……你们……” 它并不敢出来。 这个进来的人,虽然说了她姓陆,可是,它在陆家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 “等等,你们知道,为什么陆家好多人都不修习炼气决吗?” 为什么? 不知道啊! “我一直没呆在陆家,那你说,为什么吧?” 她觉得,挺好修习的。 不管是灵气乱的地方,还是灵气单一的地方,通过炼气决,都能化为己用。 她们一家,因为炼气决,修炼的速度都不算慢。 陆灵蹊真不知道,这么好的功法,陆家的人,为什么视而不见,连陆从夏都没修习。 “因为,炼气决是从混沌决演化而来,没有特殊血脉的人,修习炼气决,会非常非常慢。” 所以,也不用完整版的。 因为谁都不会浪费大量时间,选择这么鸡肋的功法。 “你说你是陆家人,可是,陆家传至如今,血脉越发稀薄,修炼炼气决,根本就是事倍功半,你……” 说到这里,童稚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陆灵蹊感觉迎面一道目光打量在她身上,不由望了过去。 “我什么?” 虽然还是没看见它,可是,陆灵蹊却没在它身上感觉到任何不善。 她的青主儿,虽然为了长个子,跟她耍过很多心眼,可是,也不能否认,青主儿是个好伙伴好藤藤。 陆灵蹊的嘴角轻轻翘起,“我用炼气决修炼,是事半功倍。” 据她所知,混沌决是远古时期的人修大能所创。 “我自然是有特殊血脉。” “……可是……你真是陆家人吗?” “不是陆家人,就不能习这功法吗?” “也不是……” 空气中波纹微闪,一颗好像向日葵的小东西露了出来,“炼气决也是陆笑从别人身上得到的。” 陆笑? 陆家的第一代老祖,用蒲团砸她的那个? 陆灵蹊心中微动,“你与陆笑老祖是……伙伴吗?” 她没说灵宠。 青主儿就不是她的灵宠。 创下若大陆家的陆笑,大概也不会让这小东西当灵宠。 否则陆岱山他们怎么就会毫无防备地让她上来? “算是吧!” 向日葵的花盘里,露出一张非常拟人的小脸,它歪着头打量同样好奇它的青主儿,“你是什么?” “我叫青主儿。”青主儿不说她是什么,“你叫什么名字?又怎么在这里的?” (本章完) 第四六零章 葵葵 这个能射瓜子的向日葵,陆家到底知不知道,陆灵蹊和青主儿都表示了怀疑。 正常谁家要是有这么一位守家的木灵,哪怕它再没战力,只凭那可比五阶灵物的瓜子,当家人也不可能不知道它。 既然知道了,又如何会让它乱跑? 可是,这小东西,就这么出现在藏书楼,在她们面前露了脸。 陆灵蹊和青主儿一致怀疑,它的存在哪怕陆家最老的两个老祖宗都不知道。若不然,在好像筛子似的陆家,这小家伙早就名传无相界了。 “我叫葵葵。”葵葵介绍它自己,“在这里已经好多好多年了,不过,陆笑说,我是自由的,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只是,它也不知道,能到哪里去。 在熟悉的环境下,它想怎么玩都行,到了陌生的地方,可能就不行了。 葵葵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打量青主儿和陆灵蹊,“他还说,陆家的子孙如果发现了我,就把他抬出来,谁要是敢欺负我,就不是他的子孙。” 好大的威胁啊! 陆灵蹊嘴角抽了一下,“我没有欺负你的意思,我只想拿这枚玉简。” “……硬拿是不行的。” 葵葵沉默了一小会,“炼气决必须的特殊血脉,有特别的禁忌,你知道吗?” “……”陆灵蹊眯了眯眼,“陆笑老祖是特殊血脉,那我问你,陆望老祖是吗?” 据她所知,陆望老祖是七百多岁召唤出通天塔,在灵界呆了一千多年,执掌修真联盟,两千两百多岁的时候,才飞升仙界。 “陆望?当然是!” 让陆灵蹊和青主儿想不到的是,葵葵居然点头了,“他是陆笑的直系子孙,不过,轮到他的时候,陆笑的布置已经起了作用,特殊血脉的一些禁忌,在陆家人身上,基本就不在了。” 什么? 陆灵蹊心中巨跳。 “你不要这样看我。” 葵葵的声音清亮,“又不是我弄的,陆笑可聪明了。” “那……我可以用他的布置,弱化我身上特殊血脉的禁忌吗?” 陆灵蹊很紧张。 他们家,爷爷和父亲都受困于畅灵之脉。 宁老祖为了摆脱畅灵之脉,甚至抛弃了身体,转为鬼修。 “咦?不对,你之前说没有特殊血脉的人修炼炼气决,会事倍功半?” 母亲蒋思惠不可能也是特殊血脉的。 陆灵蹊盯着它,“我母亲与我一样修炼炼气决,进阶的速度一点也不慢。”至少没弱于父亲,甚至因为比父亲更早修炼,在灵力方面,反而更强一些。 “那你娘跟你爹,是常常在一起吧?” 呃! 陆灵蹊的疑问和怀疑,瞬间瘪了下去。 青主儿的眉眼忍不住弯了弯,她忍笑忍得小叶子都抖了抖。 在鸿蒙珠境那么久,她可是知道,对夫妻两个腻很,啃老又啃小,吃现成的喝现成的,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干,就是在一起修炼。 “那好吧!我们回到头一个问题。”陆灵蹊清了清嗓子,“我家人可以用陆笑老祖的布置,弱化我们身上的血脉禁忌吗?” “好像不能了吧?” “为什么?” “因为陆笑死了太久,”葵葵有些伤心,“他和他儿子、孙子,都在死的时候,献祭了神魂、身。” 它不喜欢陆望,陆望……可能也不喜欢它。 当然了,也可能是陆笑去世前跟他说过什么,他才不管它,由着它的。 要不然,葵葵觉得,它一定是陆家的守家灵植。 在陆家呆了这么久,它其实知道,真要当了陆家的守家灵植,可能小命早就没了。 “除了献祭,陆笑还布了风水阵,一直到陆望快离开,都还在为风水阵调换灵石。” 葵葵其实很怀念那祖孙四代,“不过,陆望离开之前,跟我说过,虽然他们解了天地对特殊血脉的禁锢,可是,同样,也弱化了陆家人的心性。回归平凡的陆家,可能会一代不如一代。” 果然,让他说着了。 “他让我自己藏好,轻易不要出来。” “……” “……” 陆灵蹊和青主儿都沉默在当场。 葵葵说这么多,也是害怕她们对它出手吧? “后来,你果然再没出来吗?那为什么,我来的时候,你又出来了?” “后来,我听他的话基本没有出来过。”葵葵偷瞄青主儿,“陆家人的特殊血脉渐渐淡化之后,修炼炼气决的人就更少了,他们基本没人选择炼气决。” 说到这里,它顿了一下,“只在差不多四百年前,才有一个人,在悟道塔,得了陆笑的传承,不过,我知道他,他不知道我。” “……你说的是陆信?” “是!”葵葵眨巴眨巴眼睛,“你是陆信的后人?” 陆灵蹊:“……” 她半晌才点了头。 “你是回来报仇的吗?” “……” 陆灵蹊被它问住,旋即热切起来,“你知道我应该朝谁报仇吗?当初害他的人还活着是不是?都是谁?” “有一个叫陆岱峭!” 葵葵直接开口,“他不是真正的陆家人,他其实是姓叶的。” 什么? 咔咔…… 陆灵蹊的手瞬间攥到了一起。 “你既然知道他不是陆家人,在陆家这么久,为什么不偷着通知陆家?” 青主儿知道,林蹊动杀心的结果。 人家在陆家呆了这么久都没露出马脚,林蹊要是跟他对上,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 她忍不住对这个同类不喜欢起来。 换成她在谁家呆了这么久,怎么样也要看护一二的。 “他有一点陆家人的血脉。”葵葵也很无奈,“而且,我实在不方便露头,陆家这么多年,其实有几个厉害的怀疑过我的存在,他们找过我,临死的时候,还通知了后辈,弄了好多陷阱想把我抓了炼器,我平时躲着都来不及,哪里敢露头?” “行了,主儿不必说了。”陆灵蹊打断青主儿还要说的话,“你就说,陆岱峭是怎么害我祖宗的吧?” “他……只在陆信和陆传还小的时候出过手,让仪芬以为,陆信记恨他母亲的仇,要把陆传害死。” 葵葵道:“这还事过之后,我秘密偷听到的,后来我注意了他,陆继也注意了他,他就再没有自己出过手,都是在暗里面挑拔。” 陆灵蹊想到了,今天到明月轩的时候,那人和陆岱岭凑在一起说话,没一会,陆岱岭就发了个传音符,然后陆从雷找来的样子。 她缓缓吐了一口气,“陆继既然怀疑了他,为什么没有出手?” 陆继是陆岱山的父亲,也算她的祖宗,更是他把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的手扎放在大昭寺,秘不示人。 这左一个祖宗,右一个祖宗,到底都在干什么? 陆灵蹊好想捶地。 做为陆家族长的陆继,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既然怀疑了陆岱峭,为什么不把他按下去? 是因为,他比陆岱山还要糊涂吗? “……不知道。” 葵葵摇头,它真的看不上陆继。 陆家的好多人,它都不想看上。 只是,虽然不是守族木灵,可是,看在陆笑的面上,偶尔它还是会偷偷摸摸地干些守族木灵该干的事。 “不过,陆继喜欢算卦,基本每天的早中晚都要卜上三卦,早上一卦要是跟晚上的一卦反冲了,他就一夜一夜的不睡觉,在那里算过来算过去,直到第二天再卜一卦。 可能……他的卦告诉他不要动陆岱峭吧!” “……” 陆灵蹊的胸中憋闷得紧,缓了好一会,才重新稳住心神,“既然弱化不了血脉禁忌,那这炼气决,我就更要拿了。” 陆岱峭,她一定不会放过。 陆家…… 陆灵蹊的牙齿都咬得咯吱响。 葵葵小心翼翼地看她,“你拿也没用,它——其实是空的。” “……” “……” 顶着两道迫人的目光,葵葵只能再开口,“陆笑就没打算把炼气决这样在陆家传下去,他用了弱化血脉的办法,好像某些布置,对陆家人的心性也有影响,他怕陆家最后成了别人家,这枚玉简就是空的。” 陆灵蹊的手抖了又抖。 “你别急,陆信在悟道塔得他功法传承,他那里肯定有完整的。” “没有。” “有!只是,你没找到。” 可是,要怎么找?从哪找? 清醒的无想老祖也许知道,但她能让她清醒吗? 也许每一次的真正清醒,对无想老祖而言都是大劫难。 不到万不得已,陆灵蹊不想再去打扰她。 “陆继养陆信的时候,最喜欢让他藏猫猫,他算卦找他了。” 葵葵这样道:“一开始,陆信老是被他找着,后来我在暗中帮他,有好多次,陆继就再也找不着他。” 说到这里,它顿了一下,“直到陆信舍不得他祖父掐坏手指,他才次次让他算中的。不过,我知道,有时候他想他娘了,他就一个人偷偷地藏起来,他在他藏身的地方,埋过一些东西,后来,后来没机会把它拿出来。” “……” 陆灵蹊的心突然之间好难受,“那地方还在吗?” “在!” 葵葵点它的大花盘,“陆家祖宗堂西北角有个小花园,那个小花园,曾经是陆笑布置陆家弱化血脉的一处阵眼,大阵在长年累月之下,虽然已经自然消亡了,可阵眼处,形成了一个不被人神识探查的小空间。 想进那处空间,要在月夜用损兑步七上八下九转。” “多谢!” 谢过之后,陆灵蹊的眼睛还在玉简处,“我还想看看它,可以吗?” 葵葵往旁边让了让。 陆灵蹊的手,这一次终于按住了玉简。 神识探进果然空无一字。 陆灵蹊慢慢地松开手,“这里……是不是也曾是阵眼?” “……是!我就藏身在阵眼里。” 葵葵歪着脑袋看她,“我现在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不会出卖我吧?” 在她面前露出身形,是因为,它感觉到同类的一点气息。 等到青主儿自己跑出来,它更感觉到她们之间的契约,好像跟它和陆笑当初的差不多,是大德之契。 这样的人…… “放心!我没有见过你。”陆灵蹊神情黯淡,“我要走了,你保重!” 这么快? “我还没跟青主儿交朋友呢。”葵葵童稚的声音里,有一丝委屈,“你们之前不是说要跟我交朋友吗?” 原来是骗她的。 葵葵好难过。 在陆家这么多年,它一直听着各种八卦,想在谁的口中,听到哪里有跟它差不多的同类,可是,没有,从来都没有。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它冒着可能被人炼成器的危险出来,结果…… 一瞬间,葵葵的花盘感觉都垂头丧气起来。 “林蹊……” 青主儿也从来没见过同类,虽然对葵葵的某些行事并不赞同,却也知道,有些事,可能不是葵葵能选择的。 “你要是这么快下去,陆家的人,会不会怀疑你并不是到藏书楼印证十面埋伏,要是找什么东西啊?” 怀疑就怀疑好了。 陆灵蹊其实想跟陆家翻脸。 从陆继到陆岱山再到陆传,都对信老祖做过什么? 明着不能打,暗里,她想把他们都往死里揍一顿,狠狠的,狠狠的,揍得他们爬不起来,哭爹喊娘。 不! 把他们拎到祖宗堂,当着陆继的灵位,让他看着,她是怎么揍他儿孙的。 “你可以留在这里跟葵葵玩两天。” 陆灵蹊这样跟青主儿说,“它对陆家既然这么熟悉,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陆家找我,应该很容易。” 她师父是化神星君,她是千道宗的天才弟子。 就算明着把陆岱峭揍一顿,陆家也拿她没什么办法。 大不了,回去被师父师叔们骂一顿。 陆灵蹊现在只想打人。 不管抓着哪个,先打一顿再说,要不然,她要憋坏了。 “主儿,跟葵葵好好玩,然后,去把信老祖的东西挖出来。”她当着葵葵的面说,“我要是被赶出了陆家,你就到外面找我好了。” “……”葵葵目瞪口呆。 十面埋伏的第一任主人什么样,它是知道的。 可是没想到…… “你放心。”它的眼睛亮闪闪,“她找不着路,我带她出去。” 第四六一章 祖宗堂打人 陆岱峭今日的心情非常不好。 有陆岱山那样耳根子软的族长,身为陆家的二长老,他基本就等于是幕后的陆家族长。 为了能得到陆家真正的话语权,他早做谋划,弄废了陆岱山的两个儿子。 陆信和陆传都是少年天才,为了弄废他们,他费了多少劲? 时至今日,陆信早死,陆传哪怕堪破了心魔,进阶为元婴真人,在族人的心目中也再无地位。 一切都按他早就布置好的方向走,可是今天…… 陆岱峭在房间里转过来转过去。 他觉得陆从夏随着修为的高深,性格也越来越强势,林蹊送给族里的宝贝,连他们这些长老的意见都没统一的时候,就敢那么强势送了回去。 再让她这样下去,未来,他还能当陆家的无冕之王吗? 陆岱峭深表怀疑。 那个臭丫头可不像族叔陆东什么都不管,看她一直以来的行事,只怕比他更想行使族长之权。 偏偏千秋荷的守护者,就是比他这个二长老还名正言顺。 凭族兄陆岱山的心性,将来就算交了族长之位给陆从雷,肯定也会更支持陆从夏些。 这绝对不能有。 陆岱峭停下脚步的时候,眼中杀机一闪。 叶家现在势弱,陆家太强了,宗门成禹掌门那里,只怕也会出手。 与其让那个狐狸出手,还不如他先动。 陆岱峭转身进到内室,以灵力朝房梁某处一击,‘嗡’的一声,房里的禁制全开。 他正要敲动墙上一块青砖,突然感觉到什么,厉声大喝,“谁?” 一直以来,陆家都有一个传说,陆家的祖宗陆笑还保有一丝灵昧,在暗中护持陆家的子孙。 这传说,陆岱峭并不信。 他更相信宗门那边的调查。 陆望老祖或者更上面的陆笑老祖,曾经留下了什么特别厉害的灵宠,暗地里当了陆家的护族灵兽。 当年,他朝陆信和陆传出手的时候,实有好些个巧合让他们避过,只是,那时候自己的修为也并不是很高,以至于抓不住它。 “我看到你了,出来吧!” 陆岱峭的眼珠子轻轻转动,“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打过不少次交道,总得见见面。” 可惜,原来感觉到的那抹波动,又不在了。 陆岱峭并未放松警惕,“我是陆家长老,阁下并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陆家的事,一直以来,反而在暗中护持陆家子孙,陆岱峭感激不尽,阁下若有意一见,峭——一定劝服兄长,请阁下为我家族护族神兽,享陆家供奉。” “你是个大骗子。” 葵葵在青主儿的示意下,第一次跟他说话。 它满是童稚的声音响在房间里,陆岱峭微愣之后,眼底升起一抹惊喜,“我怎么是大骗子呢?是,我承认,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干了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可是,那是年轻的时候。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衣锦还乡做贤人,你看这么多年,我不是也为陆家做过很多事吗? 族兄陆岱山不敢为族人跟宗门争取的事,我都努力做了,而且也做成功过好几次,我惠及是全族的人,年轻时的那点事,这些年,其实午夜梦回,我也不是不悔,不过,有些事,我不做,也会有别人做,你在陆家这么多年,想来也是知道的。 还请道友出来一见,我这里发现了陆信后人的一点线索,可惜族兄那个样子,一直找不到人商量,要不然,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可好?” “陆信的后人?” 葵葵好像有些迟疑,终于终于在在房音的东角现出了身形,“你怀疑谁?” 向日葵? 木灵? 陆岱峭呆了呆后,狂喜起来,“原来,道友是木灵?” 这可比一般的护族神兽厉害多了。 虽然它的战力几乎没有,可是,木灵啊,要是能抽取它的木灵之气,那…… “你还没说,你怀疑谁呢?” “我怀疑……” 陆岱峭身形一闪站到了它的面前,正要借着说话伸手,葵葵一躲,他迅速跟上。 可是就在此时,突觉不对,电光火石间就要撑起灵气护罩,后心就是一凉。 紧跟着,‘嘭’的一声,他的身体又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踉跄间,陆岱峭想借元婴之力把体内的伤处护住。 只要给他一息时间,就能稳住一切,反击回去。 可是,陆灵蹊既然出手了,能给他半分机会吗? 嘭嘭,嘭嘭嘭…… 陆岱峭受伤的元婴,瞬间不稳,伤口震荡波及五脏六腑,“你……你是谁?” 他终于回头,却没想到,看到了一张从没见过,却印象深刻的脸。 无想在素暭山走化神路,冒出了一个叫拾儿的女修,原先大家没怎么怀疑她的身份,可是无想的化神路明明中断,却在与拾儿一起消失一段时间后,成功进阶。 嘭!嘭嘭嘭…… “慢!拾儿,你不能打我。” 陆岱峭没想到,这臭丫头当初在素暭山表露的修为居然是假的,更没想到,她会是个炼体的修士。 他从没见过的拳套,每一拳挥下,好像都要砸断一根骨头。 偏偏这劲力,还引不出去,它好像就在体内震荡不绝,一次次地把他好不容易想要重聚的灵力打断,震的全身气血翻涌。 “我是你二太爷爷,陆信的仇不应该找我报,你找陆岱山,找陆传啊!” 嘭嘭嘭…… 咔咔咔…… 陆岱峭感觉再被她这样捶下去,要被活活捶死,正要用禁忌之术死中求活,身上一紧! 缚仙绳从他的脚开始,一直捆到他的脑袋,只露了两只眼睛,一张嘴巴。 这?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缚仙缚仙,这破绳子,虽不算法宝,可是,因为材料特殊,只要被它捆住,大罗神仙也动不了灵力。 陆岱峭的脸瞬间变白,“拾儿,我们是一家人,陆信的事,陆家上下,早就知道错了,我们别干仇者快,亲者痛的事好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当年,我们不知道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修仙界各方都在朝我们家施压,宗门……宗门袖手旁观不说,也在暗里示意让陆信归于平凡。” 陆岱峭哭得情真意切,“我不知道陆继伯父为什么那么做,他早就死了,你太爷爷陆岱山是个可怜人,跟我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拾儿,就算要报仇,你也不能朝我们来啊!” 陆灵蹊摸出一灰一紫的药丸,在他哭得不能自己的时候,一下子弹入他的喉间。 “你……” 陆岱峭的喉咙被砸得一阵痉挛。 “知道那是什么吗?消灵丸和禁神丹!” 青主儿不让她明着跟陆家干,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葵葵一阵埋怨。 陆灵蹊想想,只揍不杀,也太便宜这两面三刀的家伙了。 但明着杀,她也走不出太霄宫。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要报仇,就该知道,我最想打的是谁?” 是陆岱山和陆传。 这样说,他不会死了。 陆岱峭彻底歇了用禁忌之术求活命的法想,忍着喉咙的痛,“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哼!”陆灵蹊冷笑,“这时候,你不说他也是个可怜人了?” “……他是可怜人,他更是你祖宗。”陆岱峭全身都在痛,只是被捆得紧,倒不下来,“拾儿,连无想都没杀他,当初在素暭山,你也没动手,二太爷爷相信,你只是想把我们打一顿。” 可恨,这顿打比他们暗中想象的重的多。 在无想那样捆了陆岱山后,陆家好些人都曾想过,陆信后人回来,要怎么朝他们动手。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像无想那样,以心理折磨为主的。 “对!我就是想把你们打一顿。” 为了防止这家伙受伤或者死了魂火有异,被太霄宫和陆家警觉,她跟葵葵做交易,答应它,以后也把它养着。 陆灵蹊眼冒杀气,“我要到陆家的祖宗堂,把你们这些只吃干饭的所谓家族长老,全都打一顿。” “……” 陆岱峭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狠。 居然要到祖宗堂打他们。 “相比于你现在的所谓‘伤’,我祖宗所受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 这? 陆岱峭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你想上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我带你去祖宗堂,然后,给陆岱山发信。“ …… 陆岱山收到传音符的时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用猜他都知道,二族弟为什么要约他到祖宗堂。 从夏今天做的事,二族弟大概非常看不惯! 还有从雷…… 陆岱山起身往祖宗堂去的时候,眉目不舒。 他不知道,此时,借着葵葵的道,陆灵蹊装扮成他心心念念想找的拾儿,单独把父亲陆继的灵牌拎了出来。 吱呀! 祖宗堂的门被陆岱山推开,不过,他并没看到陆岱峭,“岱峭!” 吱呀一声,祖宗堂的门在他身后关上,一道淡淡的波纹闪过,开启了祖宗堂最强的护阵。 那次祖宗堂被炸后,陆家特意更改了祖宗堂的护阵,陆岱峭不疑有他,“既然找了我,为何又不现身?” 神识四扫,没看到人,却看到了父亲灵牌放置的位置有异。 陆岱山眉头一拧,连忙上前,正要扶回,陆岱峭说话了,“族兄,拾儿,拾儿来了。” 什么? 陆岱山的面色唰的变白,整个人都有些抖了起来。 陆灵蹊‘嘭’的一声把陆岱峭从房梁上扔下来,自己也跳了下来,就那么直面陆岱山。 “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 陆岱山的唇抖了又抖。 他孩儿真的有后人,没死,回来了。 万语千言,却尽在喉咙之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岱山眼中水光骤聚,在朦胧中看他希想了无数遍的后人。 是她,就是她。 他抖着手就要摸摸近在眼前的孩子,就见小姑娘一拳挥至。 嘭! 陆岱山没有抵抗,被那一拳狠狠砸在颧骨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摔了好几步。 “这一拳,是子孙替信老祖打的。” 陆灵蹊抬脚上前,狠狠一踹,“这一脚是替诚老祖打的。” 嘭嘭嘭…… 这一次,她没用拳套,只以本身的劲力,使劲地踹。 失了灵力,骨头断裂站不起来的陆岱峭看着好像很可怜的陆岱山,没有一点同情。 真说起来,他感觉,他才是最倒霉的那人,是受了陆岱山祖孙三代的无妄之灾。 “我家的祖宗有不少。” 陆灵蹊知道,这人以灵力护了丹田和内腑,所以,把他的胳膊、腿骨头全踹断了,“你说,我打你打的冤吗?” “……咳咳!不冤!” 陆岱山蜷缩在地,有些贪念地看着她,“对不起!你使劲打吧!” 啵! 陆灵蹊脚都踹疼了,不想再打了,也弹了一颗消灵丸给他,“给陆岱崃和陆岱岭发信,我要一个一个地,把你们都捶一顿。” 陆岱山看看躺在那里的陆岱峭,果然摸出了两道传音符,“我在祖宗堂,赶快过来一下。” 他还细小地没一下子全放,先放了给三族弟陆岱崃的,把给陆岱岭的举着,“等打完了岱崃,你再放这一枚。” 要是两个人一齐进来,恐怕是打不成的。 陆灵蹊果然以灵力禁了这枚传音符,拎着陆岱峭又回到了大梁。 这一次,她不需要陆岱峭再说话了,直接又喂了两颗禁神丹。 被封了口的陆岱峭惊恐瞪眼,他突然感觉不对。 打他的时候,就用了那个拳套法宝,打陆岱山的时候,法宝未出,只用拳头和脚,看着下的力很重,可是,陆岱山受的伤,肯定没他的重。 “呜呜呜……” 他想挣扎着引陆岱山注意,奈何早前服用的禁神丹药力发作,神识缩在识海,现在喉咙被封,身体不能动…… 陆岱峭的呜呜只能在肚里响。 祖宗堂的梁木很是粗大,陆岱山的眼睛只落在自家后人身上,根本看都没看只露一点衣角的族弟。 半晌,先是陆岱崃,再是陆岱岭,被陆灵蹊借陆岱山,借缚仙绳,一个一个地都打了一顿,都喂了消灵散。 跟陆岱峭走得更近的陆岱岭被打得更狠一些,眼角鼻子都有血迹。 三个老的都觉得这丫头,比陆信和无想狠,虽然奇怪她捆着陆岱峭不放下来,却没一个敢问。 (本章完) 第四六二章 他姓叶 在祖宗堂被陆信的后人一顿打,不仅陆岱山没脾气,陆岱崃和陆岱岭一样的不敢有脾气。 当年的错,不是一个人的错! 是整个家族的错,是——他们的错。 身为家族长老,天生负有护持家族,护持子孙的责任,可是,他们干了什么? 两个自小就有天才之称的兄弟,喊他们为父亲、叔叔的孩子,在他们或有或无的无视和纵容下,相争相杀,最终一死一废。 现在,连早就死了的老族长灵位,都被小丫头单独拎在一旁,他们……能怎么着? 三人虽然没了灵力,神识还在,又身体力行的被她的拳脚照顾了,哪能不知道小丫头的修为? 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啊! 素暤山表露的修为根本就是假的,不管是灵力还是炼体的劲力,都在从夏之上,脑子更不缺,瞧她把他们一个个地吊来打…… 七叔祖闭死关不见人,四叔祖陆东却在,可是小丫头却没有打他的意思,显然做事还是有分寸的,知道老人家的寿数快到了,禁不得打。 族中一辈不如一辈,这孩子要是能回来…… 不要说一向亲近陆岱山的陆岱崃,就是常跟陆岱峭身后混的陆岱岭也在努力想着,怎么把这拾儿留下来。 现在的陆家有六个元婴,叶家再不能跟他们打擂台,她要是能回陆家,他们应该能护住她了。 实在不行,花点代价,求山隐师兄收她为徒。 山隐师兄是化神,再加上陆家,肯定万无一失了。 陆灵蹊不是傻子,面对三个脸上青紫,交流目光后眼含热切的老头,哪能不知道他们想什么? 她真是被他们气得肝疼。 都被她打成这样了,居然还想把她引回陆家,不怕她把陆家弄得人仰马翻吗? 一个蠢,三个还是蠢。 如果这三个老混蛋真的跟陆岱峭一样,她今天一定在这陆家的祖宗堂,大开一次杀戒。 可是,他们不是。 他们认了拾儿的这张脸,除了陆岱峭,谁都没反抗。 陆岱山不反抗,陆灵蹊能理解,可是,陆岱崃瞄到了她的脸,瞄到了陆岱山的倒霉样子,也没反抗,连问都没问,就那么以元婴之力缩着肚腑让她打。 还有陆岱岭,这个被陆岱峭常常利用的家伙,虽然被砸脸的时候气愤地问了两个族兄,却也一点没反抗地让她打…… “看什么看?” 陆灵蹊怒喝,“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陆继是老糊涂蛋,一天三卦,算他娘的毛。 陆岱山是老蠢蛋,被家里的人耍得团团转,他爹耍他,宁老祖耍他,仪芬肯定也耍过他,不对,仪芬早就甩了他,住到了莲花峰。 陆传跟他一样,连他自己的儿子都看不起他。 陆灵蹊气得手抖,“给陆从雷发信,我今天就帮你教一教子孙。”陆从雷也是个蠢的,哪点能跟诚老祖比? “……” 陆岱山瑟缩了一下,很想说,你也是我子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小丫头冒火的眼睛下,这句在嗓子眼里冒了无数遍的话,一个音都不敢冒,只能乖乖地以神识印到传音符中,让那孙子到祖宗堂来。 “给你放!” 他小心翼翼地把传音符举着,“我没灵力了,放不了。” 陆灵蹊一把夺过来,抬手就放了出去,“再拿张传音符,给陆东和陆从夏,让他们随便抓一个叶家人到祖宗堂来,今天我让你们看一场大戏。” 什么? 三个老的互看一眼后,都有些呆。 抓叶家人来干什么? 让人家看他们的笑话吗? 他们现在脸上都带了点伤,要是让叶家人瞧见了…… “发什么愣?” 陆灵蹊真想再踹陆岱山几下,“我让你发信,就给我快点。” 把这群混蛋都揍一顿,把陆岱峭宰了,她就光明正大地从藏书楼下来,这辈子一定离陆家远远的,躲着走。 看到这群人,她就气得头上想冒烟。 陆灵蹊觉得,她幸好不是陆家的什么祖宗,要不然,能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把这群不省心的都打一顿。 屡教不改的,打死算了。 免得活着浪费粮食,浪费灵气,再生一群小蠢蛋。 陆灵蹊这一会,莫名的怀疑陆望老祖知道家里后辈会成什么样子,所以,与宁家老祖相交就算计好了,要不然,好端端的,宁老祖怎么会从上泰界跑到无相界给陆家生孩子? 她在这里腹诽她的祖宗,觉得没一个省心的,陆从雷收了祖父的传音符,心下却直打鼓,祖父要教训他,直接在明月轩就是,怎么跑到了祖宗堂? 感觉祖父这一次要给他来个狠的。 可是当他想跟二、四两位叔祖走近吗?没有他们的支持,以后他要怎么当族长? 陆从雷从来就没想过指望父亲,在他心目中,那个人不拖他后腿就不错了。 哪怕陆传现在早是元婴真人,他也觉得他不靠谱。 当然了,可能从小就跟族人一样,看不起他,所以,从来就不曾亲近过。 因为跟父亲不亲近,所以,祖母那里,也从来不愿亲近他。 陆从雷有时候很委屈,他都不知道自己干了啥,祖母怎么看到他,就把眉头蹙着? 明明父亲才是不争气的那个。 可是父亲再不争气,祖母该护的时候,还是会护,到他…… 陆从雷莫名地觉得,祖母超级不喜欢他。 就像对祖父不耐烦一样,她对自己也超级的不耐烦。 陆从雷磨磨蹭蹭地推开祖宗堂的大门,可是没想到,里面还不止祖父一个人。 只是…… 看到三个老头脸上都带了彩,陆从雷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嘭! 大门在身后关上,他心下一跳,“祖父,你们……” 陆从雷正要说,你们怎么打架了,就见陆家一直议论想找的某人站在另一边。 他的面色也唰的一下变白了。 拾儿? 陆拾儿? 那个在素暭山跟无想前辈离开的女孩。 是……是信伯父的后人。 陆从雷张了张嘴,到底没发出一个音来。 陆家对不起人家。 当年的当事人,都是他最亲的人。 在人家冷冰冰的目光下,陆从雷突然感觉,祖父和两位叔祖脸上的伤,是她干的。 现在也要来打他了吧? “……看样子,也不算太蠢!” 陆灵蹊见他目光几变,最后变为忌惮也未做任何求救的动作,只以另一种防范的目光望着她,其实气更不打一处来。 葵葵说陆从雷有些像陆岱山,她看也是。 说他坏,他不坏,但耳根子软得很,尽干些狗屁倒灶,自以为是的事。 “我家祖上的事,虽然与你无关,可是,谁让你是陆传的亲儿子呢。” “……” 陆从雷脸上抽了一下。 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因为父亲受过多少委屈。 “我父亲肯定愿意被打你。”陆从雷咬着牙,这样道:“不过,想打我……,有几句话我一定要问清楚,陆拾儿,你这样打我祖父和叔祖他们,是要自绝于陆家,永远不回来了吗?” 如果她愿意回来,族长的位置就算还是他的,家族的资源,祖父的收藏,肯定也会尽数朝她倾斜。 陆从雷已经的看出来了,这人的修为,可能比她高,当初在素暭山所露的,根本就是假的。 “嗬!”陆灵蹊的拳头一下子就痒了起来,“你是担心,我到陆家会跟你争什么吧?” “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吧!” 他可以被她打,可是,话——一定要问清楚。 陆从雷发现,祖父和两位叔祖,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只是,他们担心的,可能跟他的不一样。 “想要知道,那我们就看看谁的拳头更硬!” 陆灵蹊一拳砸过去。 ‘嘭’的一声,同样以拳头迎上去的陆从雷,被砸到了门上的禁制,他的胳膊软软地垂于一边,不停地颤啊颤。 陆从雷没想到,这叫拾儿的后辈,居然还是个锻体修士。 他疼的额上冒出密密的汗来,“停!”眼见人家还要往他这里来,他连忙叫停,“我先回答你的问题,我不担心你回来,我只是担心,你回来的消息传出去。” 急痛之下,陆从雷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祖宗堂曾经被魔门的人炸过你知道吗?上泰界的好些魔修一直想找到你。你又在素暭山露了面,拾……陆拾儿,你能活着回来,我也替你高兴。” 信伯父的遭遇,无想前辈的遭遇,其实他也点同情。 “你已经打了祖父他们,现在又打了我,但这件事,我们也该到此为止了。” 说到这里,陆从雷其实有些真心,“你不能在陆家出现,但现在我们这么多人都到了祖宗堂来,这里,肯定被族人注意了。 祖父、三叔祖、四叔祖,我们一起给拾儿多弄点灵石、丹药吧!”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陆灵蹊,“对了,你有本命法宝吗?若是没有……,我帮你到秘库去选一件。” 嘭!嘭嘭嘭! 陆灵蹊连着踹了他四脚,“陆从雷,我告诉你一个乖,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想两头讨好,那都是不可能的。” 什么? 陆从雷的腿骨被她踹断了四截。 一滴滴汗珠从额上滚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明他是为她考虑,为陆家考虑的。 “不!你知道的很清楚。因为最开始时,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 陆从雷死死地抿住嘴巴。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和某些绝顶天才的差距。 某些人,就是能一眼望穿他的想法。 就像叶湛岳。 那混蛋知道他忌惮陆从夏,几番引诱,想要跟他合作,弄什么双赢。 “人笨没关系,但是,笨人动脑子……” 陆灵蹊看了陆岱山一眼,“不是害了你自己,就是害了你亲近的人,你祖父——就是明证。” 陆岱山:“……” 陆从雷:“……” 祖孙两个的面皮在青白之间转换。 “听说你和叶湛岳的关系不错?” 陆从雷的眼角抖了抖。 “叶湛岳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陆灵蹊一脚又踹到他身上,“你爷爷和叶琛斗了这些年,你问问他,有几次斗赢过?” 陆岱山:“……”他能说啥?他突然发现,这孩子可能真的在帮他教孙子。 他斗不过叶琛,所以,让叶家一点点地追上陆家,差点反超过去。 孙子从雷……,不是个很聪明的。可叶湛岳很可能叶琛还难缠。 听说,在宋在野还很厉害的时候,他就眼光超准地大压特压了千道宗林蹊,从二合赌档很赚了一笔。 原来,他感觉孙子跟他相交没什么,现在…… 陆岱山额上忍不住想要冒汗。 “你跟叶湛岳相交,是想被他往沟里带,还是想当他小弟啊?” 陆灵蹊一脚踏到他身前的时候,又踹了一脚,“你爷爷脑子不清楚,你爹脑子不清楚,你他娘的脑子也不清楚,你们家祖孙三代,脑子里装的都水吧?” “……” “……” 一旁的陆岱崃和陆岱岭都不好意思看族兄和陆从雷了。 被这小丫头这样一说,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有点认同了。 “素暭山时,叶家对你们陆家做了什么,你还看不清楚吗?那什么有叶、陆两家血脉的家伙,要是自爆成功,你想过你家的结局吗?” 陆灵蹊说一句,踹他一脚。 叶家亡陆家的心一直那么明确,她真的不知道,陆家这些人在干什么。 “又蠢又笨,还自以为是,还舍不得面子,舍不得权利……” 陆灵蹊一边踹陆从雷,一边看陆岱山,“看看你爷爷,就知道你有多蠢。” 陆从雷:“……” 他不用看爷爷,已经知道,这几脚,他是替爷爷受的。 “你以为我稀罕你们陆家的东西?我呸!” 陆灵蹊一把把梁上的陆岱峭拽下来,‘嘭’的一声,众人只见他的脸先着地,“都知道他是谁吧?” 其实只看脸,已经看不出来了。 陆岱峭没有灵力护持,过了这么长时间,脸已经肿得不像样子。 “二兄!”陆岱岭的神识在他身上一转,发现他伤得极重,一下子就急了,“拾儿,你怎么……” “你闭嘴!” 陆灵蹊被这些蠢蛋气得想杀人,“你们以为他姓陆啊?我告诉你们,他姓叶!” 什么? 所有人都呆了。 第四六三章 杀 祖宗堂是什么地方? 陆东和陆从夏带人来的时候,面色都很凝重。 如果是一般的事,就凭族长陆岱山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让叶家人进去。 除非…… 两人对望一眼的时候,都忍不住怀疑又查出哪个拥有陆、叶两家的血脉,并且吃里爬外的想帮叶家。 “我不相信?” 祖宗堂里,陆岱岭如何能信,他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二族兄的屁股后面转,“拾儿,你有什么证据?你……你解了他的喉禁,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们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 堂堂陆家的元婴长老,几乎可算陆家的二族长,怎么可能是叶家人? “所以啊,”陆灵蹊才不管他们能不能接受,只冷酷地道:“我请陆东和陆从夏带一个叶家人来。” “……” 陆岱岭张了几次口,终于被她这粗暴的证据,直接弄哑了口。 “呜呜……” 陆岱峭努力想动,奈何喉骨被禁,身体被禁,连一个手指头都不了,他只能用眼神呜呜,请求大家帮他说几句话,让他自辩。 “你说……陆岱峭是叶家人?” 陆岱山很艰难,也很可怜巴巴地问陆灵蹊,“拾儿,你是不是弄错了?”他真的情愿她弄错了,“他出生在陆家,是二房嫡支一脉,嫡支是不可能跟叶家联姻的。” 如果陆岱峭都是叶家人,那陆家这些年…… “不错!我是家族的谱院长老。”陆岱崃也不相信,“陆家四房嫡支的孩子,从怀孕到出生都会有记载,二族兄怎么可能是叶家人?” “呜呜呜……” 陆岱峭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他想说,他是被这个叫拾儿的陷害了。 只要能让他回复灵力,他就有办法,让她的血脉追引术失效。 “他爹陆经,活着的时候,从来就没服过陆继。” 陆灵蹊看了一眼陆岱山,“这一点,陆从雷不知道,你们三个总该知道点吧?” 这? 陆岱山三人的面色,瞬间都有些土。 不仅陆经从来没服过陆继,就是陆岱峭也从来没服过陆岱山。 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 陆灵蹊把葵葵告诉她的话,跟这三个蠢蛋复述,“我到陆家有一段时间了。” 她要把她自己摘出去,“说起来,刚刚到陆家的时候,我觉得,陆岱峭更像一族之长,魅影下界,他敢在成禹掌门那里,为陆家普通族人据理力争,尽量避开这一任务。并且说动成禹掌门,让叶家以赎罪的方式,更多的参与到针对魅影的任务中去。” 陆灵蹊一脚踩到陆岱峭的手上,好像不经意地碾了碾,“我想,你们陆家很多人都在心里,更认同他吧?” “……” “……” 陆岱山几人无话可说。 一直以来,陆岱峭能当隐形的陆家族长,让陆岱山在很多事上,都不得不向他妥协,就是因为他事事都愿意为陆家出头,为了陆家,几次跟宗门跟叶家门对着干。 说他是叶家人,谁能信啊? “我就知道,你们很蠢!” 陆灵蹊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努力告诉自己不跟他们生气,“成禹掌门为什么会同意他的意见?叶家为什么老实听令,你们都没想过这背后的原因吗?” 背后的原因? 陆从雷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叶家倒霉不是陆家人干的,是无想前辈的化神路,让他们在天下人面前露了马脚。 成禹掌门想包庇,也包庇不了。 所以,二叔祖所谓费了无尽口舌针对叶家的提议,是成禹掌门本来就有的计划? 陆从雷都意识到了这一点,陆岱山三个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又如何还会被陆岱峭当初的自夸所迷? “我们无相界有万元大阵,魅影再厉害,大家组队巡视宗门领地,就凭太霄宫的威望,危险的系数会有多少,你们都想过吗?” 会有多少? 魅影最主要动的,不是他们这些大门派。 对太霄宫出任务的弟子来说,只有到边境才有危险。 陆岱山三人早就收到消息,出边境任务的,都是同阶中,年老又没有什么后台的修士。 三人互看一眼后,心中突然都有些闷。 叶家是有不少人出任务了,但是,真没几个到边境的。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们都不去想。”陆灵蹊被他们气得没脾气,“你们长脑子是干什么的,配眼睛、嘴巴、配你们的老脸的吗?” “……” “……” 包括陆从雷,都没脸为自己辩解。 他们听说二叔祖跟掌门吵了起来,为陆家族人据理力争,然后宗门发布针对魅影的危险任务,陆家弟子避过了大半。 族人感觉二叔祖,就是爷爷他们在背地里,也佩服着二叔祖。 没想到…… “魅影入侵,是我们整个无相界的事,身为南方第一世家,你们却当了缩头乌龟。” 陆灵蹊望着供桌上密密的灵牌,无力的紧,“你们就不怕,你们的祖宗,半夜爬起来,找你们谈心?” 咕…… 这次咽吐沫的,不止是陆从雷了。 “我也懒得管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 陆灵蹊以灵力摄过一把椅子自己坐下来,“现在,我们再说陆岱峭。你们说他是陆家的好长老,说他是陆经的亲儿子,那你们可查过陆经连妻带妾八个人,为何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这还用查吗? 高阶修士经过了雷劫,被天地所忌,本就难有子嗣。 不过,这话,他们可不敢说了。 “高阶修士难有子嗣,陆经年过六百后,已经绝了心思,原想从二房旁支抱养孩儿,可是,在外面转一圈后,却又收了一个凡人侍妾,然后没多久,那侍妾就有了陆岱峭。” 陆灵蹊冷笑一声,“那侍妾的真实身分,你们查过吗?因为陆经,你们家应该没一个人敢查吧?” 所以,陆继那个老糊涂蛋,一天三卦的算,到底算到了啥? 有病书生陆安那么厉害的存在,陆家地位就是稳稳的,他天天算个毛啊! 陆灵蹊实在理解不了那位奇葩的祖宗,“陆岱峭,你家里还一个密室是吧?”祖宗堂的禁制又动了,她懒得再跟他们浪费口水,挥开大门。 现场的情况,让本就凝重的陆东和陆从夏吓了一跳。 嘭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人带来了?”陆灵蹊感觉到三道气息,只是,那个陌生的,却看不见人。 “拾……拾儿?” 陆东当然认得她的脸,“你……”小丫头的脾气看样子很不好啊! 当初吃她一口肉,就是试探几句,结果,她就把肉给陆传吃了。 现在…… 啧啧! 瞧瞧这几个笨蛋被打的。 哎哟呦! 怎么这么让他开心呢。 陆东的老脸转得非常快,几乎在瞬间由凝重、惊讶变成伴装生气的虎老头,“你给我起来,我都没坐,哪有你坐的份。” 陆灵蹊:“……” 她懒得跟他计较,毕竟他年纪一大把了,经不得打。 “这就是你们带来的叶家人?”她一边让位,一边问陆从夏。 “是!” 陆从夏真的有些呆了。 他们家的藏书楼顶层,进出幻影楼梯的时候都会留下印记。 林蹊现在装成拾儿,就以为她能蒙混过关了吗? 合着,她不仅是来找功法的,还是来打人的? 陆从夏也被她的神操作弄得没脾气,所以,一时之间她都没来得及察看躺在地上的二叔祖是怎么回事。 “是就行。” 陆灵蹊把陆岱峭踢过去,“用血脉追引术试试吧!” 啊? 摊到椅子中,本来想看笑话的陆东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现在我懒得再说一遍了,回头,你们问你们家的人好了。” 陆灵蹊在陆东开口前道:“陆岱峭家里有密室,回头,你们可以过去看看,应该能查出不少东西。” 这消息……? 陆从夏深吸一口气,手上法决连打,很快,一个昏迷的叶家人就躺到了地上。 血脉追引符文刚在他手心画好,陆东就从陆岱峭的伤处,以灵力吸了数滴血过去。 符文灵光闪了闪,很快就吃了他的血。 “你是叶家人?” 陆东老头大概死也没想到,陆岱峭会是叶家人,伸头问这话的时候,可能打击太大,要不是陆灵蹊扶一把,就要栽下了。 “他也是陆家人。” 陆灵蹊连忙道:“他不仅是陆家人,还可以说是太霄宫插在陆家的暗棋。” 什么? 看到陆岱峭因为秘密暴露,把肿胀的眼睛,都努力撑开一条缝,陆东木木地回头看她,“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查陆家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好好!” 陆东靠倒在椅子上,“你回来了,仇——报完了吗?” “我要杀了他。” 陆灵蹊道:“我家祖宗的事,他暗里挑拔过很多。让仪芬以为信老祖要杀陆传的那次意外,就是他干的。” “呜呜!呜呜呜……” 陆岱峭哪能不知道,是那个向日葵告诉她的? 他想说话,他想拿向日葵的秘密,想拿宗门的身份,陆家的身份,换自己的一条命。 奈何,身不能动,喉出不了音。 他急的肚子都响了起来,眼泪更从肿胀的眼角,汹涌流下。 陆家人,其实心都挺软的。 只要他们能给他开口的机会,陆岱峭相信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可以求个活命的机会。 毕竟,少一个元婴修士,对宗门对家族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他相信,只要他们能衡量一下,就不会杀他。 “杀了他?”陆东好像更老了,“好!你选了一个好地方。” 他没有征询陆岱山三人的意见,“从夏,采他叶,摘他花,包裹他的神魂身体,对外宣布,陆岱峭——闭关了。” “是!” 陆从夏伸手在陆岱峭脸上一抹,一朵荷花就长了出来,“拾儿,你动手吧!” 有千秋荷为证,她可以确定,陆岱峭一样有陆家血脉。 可是…… 在四太叔祖的引导下,在师父的引导下,陆从夏对这位掌事叔祖,一直很有疑虑。 宗门对家族的打压,家族本身的内斗,叶家无数次,想要踩倒陆家的事件中,这位叔祖表面上,是为家族出了力,可是事实上,却常干便宜别人的事。 以前,四太叔祖说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师父说他蠢。 现在…… 陆从夏只恨不能亲手了结他。 “他日因今日果,”陆灵蹊居高临下,望着泪眼朦胧中,还对她露出凶光的陆岱峭,“你早该想到,终有一天,陆信的后人会找你报仇的。” 她一脚踩到他的丹田部,灵力化刀,直接绞入。 “呜呜!呜呜呜……” 太恐惧,太痛苦下,陆岱峭被禁住的身体,都有些摆动起来。 卟! 陆从雷只听一声闷响,就看到一个灵力化成的小箭愣是从陆岱峭的头顶射出,’咄‘的一声,钉在太祖父陆继的灵位前,留下一个深痕,才彻底化去。 陆岱峭痛苦的眼睛都鼓了鼓,在将要神魂出窍的当口,陆从夏摘下的荷花直接盖到了他的脸上。 紧跟着,一片化大的荷叶,也朝他的身体盖了下去。 陆从夏的动作很快,在陆岱峭还没有彻底咽气的时候,就又把他装到了一个大玉棺中。 “他闭关的名头,可以撑十五年。” 陆东看了一眼,受了惊吓,都快要缩成鹁鸪的陆从雷,“拾儿,多谢你了。” “谢就不必了。” 陆灵蹊看向陆从雷,“陆道友,告诉你爹陆传,我会来找他的。被人挑拔是一回事,他蠢他笨,还希想不该希想的又是一回事。 告诉他,把这些年查的一切都给我记好了,时间太久,本姑娘没法细查,回头要借他的手,一个一个的找。” 啵! 话音未落,空气中传来一点震动,转瞬便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等到陆东和陆从夏挥开墨珠所制的黑雾后,哪里还有那拾儿的影子? 陆灵蹊在葵葵的帮助下,很快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了信老祖当年常呆的阵眼小空间。 “就在这里,你自个挖吧!” 其实都不用葵葵说,神识中陆灵蹊已经看到了土中一尺处的小玉盒。 (本章完) 第四六七章 家族 炼气化神,以身为宙,用天地规则,集天地之力,引为己用。 玉简的头一句话,就让陆灵蹊心潮澎湃,果然,这就是她一直想找,一直没找到的炼气决啊! 原来信老祖一直把它藏在这里,要不是遇到葵葵,可能就要错过了。 陆灵蹊虽然怀疑清醒的无想老祖是知道炼气决的,奈何那年老祖的一口血,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 三千大道,道道通天,无想老祖能够化神,那么她的修炼,定有她自己的一套方法。 不到万不得已,陆灵蹊舍不得,也不想再去打扰她。 现在好了。 陆灵蹊被完整版的炼气决深深吸引,她没想到,这个在陆家不被重视的功法,修炼到最后,居然连星辰之力都可引为己用。 “葵葵,你的爪子是不是还能射好多好多?” 青主儿感觉她还要很长时间,干脆跟葵葵聊起天来,“它们的品质,以后还能一样吗?” 啃老又啃小的陆爹似乎挺喜欢吃瓜子,上上次,他还说,等林蹊再进鸿蒙珠境的时候,带点瓜子种进去,让陆爷爷种几颗。 “当然!” 说话的时候,葵葵的花盘好像都变大了些,它感觉比青主儿有用,最起码,它能吃。 林蹊都能养着青主儿,肯定更能养它。 而且,它非常好养活,只要让它偶尔沾沾地就行。 在陆家这么多年,它就是靠东躲西藏活下来的。 “林蹊喜欢吃瓜子吗?不论多少,我都能供应上。” 这家伙骄傲的样子太明显,不能结果也不能开花的青主儿,突然不想跟它说话了。 鸿蒙珠境里,已经有了一个傻狼装狗抢陆爷爷的疼爱,要是再把这家伙引进去…… “瓜子有什么好吃的。” 想了想,青主儿很漫不经心地道:“你在陆家这么久,难道没听说,连天渡境里的巨龙,都是她姨了吗? 别人不能藏好吃的带回来,我们还不能藏吗?” 葵葵:“……” 陆从夏从天渡境回来,它特意猫到她家,听了半个月的重复故事。 尤其是听说他们站在超级超级大的巨龙背上。 虽然每天都要听两三遍,可是每次听的时候,它都羡慕坏了。 陆从夏也只有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才声音高昂,不是那么有气无力。 “我的瓜子很好吃的,五香的、原味的、椒盐的……,反正所有味道的,我都能炒到正正好。” 葵葵努力推销它自己,“听说林蹊也一直没辟谷,我还可以榨油,到时候,用我的瓜子油做饭做菜,肯定比其他的油美味。” 神识刚从玉简中退出来的林蹊正好听到这句话,当场呆了。 “林蹊!”葵葵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蠢,双眼亮晶晶的转向她,“我的瓜子还可以做各种各样的点心,到时候,我都帮你试试好不好?” “……” “……” 陆灵蹊和青主儿望着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祖宗灵宠的威严呢? 木灵应该有的高洁呢? 哪能这样? “你先等一下。” 青主儿的小藤藤一荡,就站到了陆灵蹊的肩头,居高临下,“葵葵,你有没有觉得,你跟陆家人有些像啊!” 葵葵眨巴眨巴眼睛,“我怎么和他们一样,他们多笨啊!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过我。林蹊,我不用你嗑瓜子壳,我能自己脱壳,你可以把它当菜,也可以把它当饭,保证比那些灵米香多了。” “……我相信!” 本来就说好,带它走的。 不过,陆灵蹊现在忍不住怀疑当年陆笑老祖不让它当陆家的护族神兽,除了想保护它外,就是……,这家伙没她的青主儿聪明。 堂堂木灵,瞧它对它自己的定位。 陆笑老祖应该是怕弱化血脉后,本就变蠢的子孙,在它的帮助下,更被人惦记。 陆灵蹊的联想愉悦了青主儿,她终于开恩了,“你的本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别废话了,快点回藏书楼吧! 回了藏书楼,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鸿蒙珠境虽然不是她的,可是她也是个有空间的木灵呢。 她种满极品灵草的空间,比葵葵的瓜子,不知厉害多少倍。 青主儿决定在木灵伙伴面前,炫炫她的空间。 “你的本事?” 葵葵不知道它将迎来多大的打击,此时真是好奇死了,“那我们快走!” 在陆家,它想往哪里去就能往哪里去,谁让陆笑当年布阵的时候,从来没瞒过它呢。 葵葵其实很高兴,它再跟的人,跟陆笑还有关系。 更高兴,林蹊是那个臭杀神陆望的传人。 哼! 嫌弃它的瓜子不好吃,吃的时候太麻烦? 你再嫌弃又如何? 你的后人兼传人喜欢。 葵葵好高兴,它自学了脱壳的本事,林蹊不能嫌弃嗑瓜子麻烦。 好高兴,跟了林蹊后,还有一个跟它差不多的木灵伙伴。 哪怕吵个架呢,也比它一朵花,躲在没人的地方,身演数角,嬉笑怒骂假装热闹的好。 葵葵一切往好的地方想,毕竟有青主儿这个伙伴在,她能起这个名字跟林蹊缔结契约,并且让林蹊没一点芥蒂,明显小姑娘是遗传了当年的陆笑品质。 陆灵蹊跟着它,好像传送,又好像只是一闪,就出现在了藏书楼。 她不知道它的秘道具体是怎么走的,不过,陆笑老祖和陆望老祖既然没给后人留下只言片语,她也没必要去探询。 陆家…… 她以后躲着走。 “你们两个先玩,我再在这里呆一天。” 马上出去,太容易让陆岱山联想了。 陆灵蹊怕了陆家人,生怕以后粘上她甩不掉,破天荒地决定在这里,多看看也算她家的顶级藏书。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她还要研究炼气决。 这功法才是超级大宝藏啊! 可惜,被这‘特殊血脉’连累的扔在大路上也没人看。 宁老祖为了逃开特殊血脉,连身体都不要了,陆家…… 身为陆家第四代的陆望老祖,之所以一开始就成就杀神之名,是因为他一早就知道父祖三代,神魂、身都要献祭吧? 陆灵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如果她知道家人会落那样的下场,只怕也想跟天较个明白。 …… 陆岱峭的密室里,不仅有他中饱私囊从陆家弄来的好些宝物,还有与叶家,与宗门的特殊传讯工具。 做为南方第一世家,陆岱山几个,不是不知道,宗门一直想打压他们。 但是没想到…… 陆从雷忍着身体的痛苦,跟长辈小心地收拾里面的东西,三观感觉都被颠覆了。 “当年的陆信,就跟这小拾儿一样聪明。”陆岱崃叹气,“你们说,这孩子藏在陆家多久了?” 还有一句话,看了看陆从雷,他没说。 小丫头能帮他们把陆岱峭挖出来,肯定不止藏在陆家,还藏在宗门,藏在叶家,这三处,她也许比他们都熟。 “没有他们说,没有你们说。” 陆东对这群不省心的,一点也不放心,“陆岱峭是闭关了,拾儿……,从来没回来过,你们……” 看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拾儿还是打轻了啊! 尤其是陆从雷。 当然了,还有陆从夏。 拾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没打陆从夏。 “你们没见过她,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哪怕是做梦说梦话,你们也给我把嘴巴闭严实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 “大声点。” “听见了。” 一群倒霉蛋乖乖大声。 收拾好一切,他们如来时一样,以幻影术隐藏身形,没有惊动任何人。 当然了,想惊动也惊动不了,陆家修为最高的,就是他们,他们合伙立意想瞒着什么,不要太容易。 神识中,看到四个被打的倒霉蛋乖乖回自己的房间,陆东深深叹了一口气,“从夏,你跟我来。” 他们两个没被打,可以在族中晃荡。 陆从夏跟着他直入千秋荷井。 “听到拾儿教训从雷,教训你三位叔祖的过程,你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 陆从夏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不是已经用千秋荷印证过林蹊就是那个拾儿,她都要怀疑,那丫头是假的,不是今天打人的拾儿。 明明她昨天晚上才到陆家的。 她哪有时间藏陆家,还查那么多事? “老祖,她在眼界方面,远盛我们。”至少她就没想过,陆家做为南方第一世家,这样躲着魅影任务的后果。 “不错!” 陆东点头,“回头等林蹊下楼了,你跟她说,我想见见她。” 啊? “老祖,藏书楼的出入情况……” “如果有痕迹,老夫帮她抹。” 陆东怀疑没痕迹。 身为千秋荷的守护者,他对族中出现的某些奇怪事更了解,可不像陆从夏,修为还低,就算偶有疑虑,也抓不着那小东西的任何一点尾巴。 “你要记住,她以后只是你的朋友,不是陆家人。你也不可以向她提任何条件,哭诉除外。” “……” 陆从夏的脸忍不住抽了一下。 “眼界决定境界,格局决定结局。” 陆东叹了一口气,“我能教你的时间不多了,以后,你要多亲近你师父,常到成禹掌门面前晃晃。” 有陆岱峭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在,成禹掌门要是心狠一点联合叶家,陆家会比现在惨十倍百倍,所以,他的格局,再怎么着,也比陆岱山他们的好。 “不要对宗门怀恨,陆家四房嫡支,二十二房旁支,尚有内斗,更何况宗门了。” 陆东今天受的打击有些大,面色有些灰,不过,他还是振作了精神,教导家族最有潜力的孩子,“宗门对陆家的很多事,都只是顺势而为,说到底,还是我们家的人,太蠢了。 不过,这个蠢……,也很有讲究。” 他这样道:“陆家人虽然都有些蠢,可也算忠厚传家,我们没有主动害人的心,别人动手我们还击,哪怕还的惨不忍睹,至少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是可信,可掌控的。” 所以陆家一直传承至今。 “千秋荷的守护者,不到灭族之危,不到族中掌权人非要带着大家去作死,你——轻易不要干涉。” “……” 陆从夏认真地听着。 “好生修炼,你的修为高了,就是陆家立在世人面前的一棵大树。” 这大树也是宗门的大树,不管是成禹掌门还是将来的继任者,都不会轻易砍了。 “千道宗渲百进阶化神的时候,是随庆和林蹊还有重平掌门求着他,服下那唯一的一颗破障丹。” 陆东从林蹊处理事情的格局上,认识到两宗之间的差距,“千道宗能成无相大陆最强,与他们宗内的环境,以及各个真人的性情,都有很大关系。 你以后,常常琢磨琢磨就知道了。” 他想了又想,到底没把那个远远看到的向日葵,跟陆从夏说出来。 林蹊封着陆岱峭的喉骨,至死不让他说一句话,想来也跟那向日葵有关。 小东西从来没害过陆家人,陆笑老祖当年在陆家各处遍植向日葵…… 陆东严重怀疑那小东西跟林蹊碰面了,并且站在了她那一边。 这世上,也只有那个小东西,才能对陆家那么了解。 “魅影之事,在我们无相界,大概要入尾声了。” 再不出手,以后再出手,就要被别人以为是摘桃子了,“叶家人不是在安全的地方巡逻吗?你可以跟从雷商量商量,由陆家出一部分人,去边境或是魅影肆虐严重的地方,配合各方主动围杀。 还有飘渺阁处,那里的风波正盛,陆传虽然带了一部分人过去,可是,多一部分人,就多一部分力量。” 陆东直视陆从夏的眼睛,“不要觉得老祖我偏心,让你什么都跟从雷商量。他虽然不甚聪明,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是,与你的族长爷爷般,也是个耳根子软的。 你凡事多跟他商量,尊重他一些,引导着他些,以后,等他上道了,你就可以很省心了。” 陆从夏第一次听四太叔祖说了这么多话。 最终总结在两个方向,一个是引导陆从雷管好陆家,偶尔可以让他犯犯蠢,一个是……坚决保证林蹊的安全,她的身份,她自己不透露,哪怕陆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她陆从夏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第四六五章 无咎湖 “小友在陆家见过这朵花吧?” 陆东见到了陆灵蹊的时候,开门布公地以灵力幻出一朵向日葵,“少时,它曾经帮过老夫。”老头的笑容有些怀念,“虽然它让老夫以,那只是一个幻觉,可是后来我年纪大了,修为也高了,又成了千秋荷的守护者,它想骗我,就骗不了了。” 他的笑容很温暖,“林蹊,你说……老夫能见见它吗?” 见? 陆灵蹊怎么可能替葵葵做这样的决定? “前辈,这事您不应该问我。” 葵葵不是个多精明的,被陆东看到,她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连陆岱峭都能猜到过它。 陆灵蹊无法在好像又老了一些的老头面前否认她见过葵葵,只能摇头道:“您在陆家这么多年,既然认识它,它没有主动出来见您,我想,就代表了它的态度?” 是啊! 陆东叹了一口气,旋即又笑了,“老夫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年纪大了,想再尝尝它的瓜子。” 小东西能借这丫头的手,帮他们把陆岱峭清理掉,他很怀疑,它要跟着她走了。 天道的亲闺女果然与众不同啊! 这一会,陆东真心的希望,天道能一直把她当亲闺女,“当年我在炼气七层上遇到瓶颈,就是突破不了八阶,是它用它的瓜子助了我一把。害得我这一辈子,就爱上了瓜子。” 他种了半院的向日葵,后来为了方便它到处玩,还在各处点种了一些。 “你见了它,别告诉我,没弄到它的瓜子。” 陆东大大方方在伸手,“我年纪大了,能吃的日子不多,把你的瓜子分我点吧!” “……” 陆灵蹊嘴角抽也一下,她就知道,这老头是个好吃的。 可是待要拒绝,好像也不可能。 谁让他确实年纪大了呢。 “给您。” 陆灵蹊摸出一小堆的瓜子,“它的瓜子很好吃。” “哈哈哈!” 陆东大笑,“这样老夫就放心了。” 他一把收了瓜子,站起来,“我陆家也种了些可算二阶灵物的瓜子,回头你尽可以找从夏要。” 挥开房间禁制,他大声道:“从夏,林小友要走,你去送她吧!” 被关在外面的陆从夏感觉自己就是个跑腿的,“知道了。”她和陆灵蹊的眼睛对到一处,“走吧!” 她到底没问出来,那天你在祖宗堂是怎么跑的。 藏书楼那里,也只有这家伙今天下楼的记录。 陆从夏有无数不解,可是想到四太叔祖的告诫,只能生生忍住。 “把你送走,我就要到飘渺阁做任务了。” 噢? 陆灵蹊看了她一眼,“你有飘渺阁那边的消息了?打的如何?” “没有!”陆从夏摇头,“不过,这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自家这边人多,最不济是围攻失败。 “林蹊,回宗以后,你还会做截杀魅影的任务吗?” “应该会的。” 陆灵蹊没犹豫地回答,“魅影的爪子也值点钱。”等和笙师叔帮忙把八阶魅影的尾巴炼好,她就多了一项保命的本事,正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时候,“磨炼技艺的时候,还有赚钱,这是多好的事。” 无相界的杀完了,她肯定还会作为无相界的支援人员,被派到灵界或者其他界域。 “怎么?你也要去做任务了?” “……是!” 陆从夏拉着她直奔坊市,“如果有缘,到时候,我们一起合作啊!” 遇到了,合作当然没问题。 “这个还用说吗?” 陆灵蹊很高兴,这两个知道她身份的,都没问东问西。 不过,陆东修为高深,加上年纪也大,知道葵葵是正常的,陆从夏可能都不知道有葵葵的存在。 “是!我完全是多此一问。”陆从夏忍不住笑了,“你的收获如何,找到要找的东西吗?” “……嗯!” 炼气决的事,陆灵蹊只能惜字如金。 陆家没人修炼炼气决,说也白说。 “我要谢谢你。” 陆从夏果然没在意那功法,只低声道:“四太爷爷跟我说了,以后哪怕陆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你助与不助,我都不能说一个‘不’字,我——答应了。” 陆灵蹊:“……” 她突然觉得,那老头才是陆家最最聪明的老狐狸。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会认回陆家,可是,只看十面埋伏,陆家的事,我能助的,一定会相助。” 不知道是怎样的缘份,让她和陆家之间,弄成现在的样子。 “你……” 她正要问问陆从夏,陆岱崃的家人,他们准备怎么做,就见一道传音符直直飞到了陆从夏的面前。 “从夏,这几天无咎湖湖水滔天,大概有海族避入,三叔请你帮帮忙,帮我们赶一赶。” 传音符里的声音很急,陆从夏的眉头蹙蹙后,加快遁速,“我先送你去坊市。” “别呀!无咎湖旁边就是莫机山吧?” 嗯? 陆从夏瞅了她一眼。 “我正好想去莫机渊看看。” 带上今天,她来陆家才三天,陆灵蹊觉得,她还可以逛一逛。 宁老祖当初掩人耳目,说是沉尸莫机渊,她上次没时间去,这一次,若还不去看看,可能这辈子,她都没机会再去了。 陆岱山再蠢,凭现在的无相界环境,陆家轻易也不会有灭门之危。 所以,陆灵蹊怀疑,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来陆家了。 “看来,你对陆家这边的地形,很熟悉噢!” 陆从夏转身时,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她不怕她对陆家感兴趣,只怕她对陆家没兴趣。 现在这样,倒是最好。 “没办法,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陆灵蹊不反驳,“那什么无咎湖有河道直通大海吗?” “嗯!”陆从夏点头,“给我发信的是十一房三十二叔陆偿,他是筑基修士,无咎湖上,有他带家人种的灵藕和喂养的长翼鱼,每年出产都不错。” 所以,就更损失不起。 陆灵蹊能理解,“到时你干你的事,我干我的事。”她可无意认识陆家的每一个人。 “……行!” 遁光在长空拉了一条长长的线,很快就消失在天际。 好半天后,陆灵蹊终于看到了早前心心念念的莫机山。 脚下的花雨刚刚出现,她才要跟陆从夏告辞,就见远处的墨云中,打出沉闷的一声‘咔擦’闷雷声。 墨云边镶出极亮的金色来,天地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威压,远远散来,可是看样子,又不像是妖修在渡劫,毕竟,那些妖族最差的也是八阶化形劫,那种劫,怎么样也不会这么温和。 这是怎么回事? 陆灵蹊和陆从夏对视一眼后,一齐赶往无咎湖。 心疼无咎湖出产的陆偿已经急坏了。 以他的修为,只能护住靠近湖边的两百亩灵藕,其他的实在有心无力。 无咎湖将近万亩,陆家在此的百人,基本都是炼气修士,大家都只能护靠近湖边的几亩或十几亩的灵藕,其他的…… 望着越来越多的长翼鱼在浪滔中翻起白肚子,他们所有人的心,都在滴血。 这些长翼鱼都是二阶灵鱼,自从大家不能如以前那样一直避谷后,长翼鱼的价钱可是一涨再涨,他们小心投喂灵食,这就要到收获的季节了啊! “二十三叔。” 陆从夏如风飚至,“你怎么会怀疑有海族避入?” 感觉天上的墨云是雷劫,可是,这么弱的雷劫,她真的从没见过。 “从夏,你来了就好了。” 陆偿都顾不得跟她站一起,看着有些面熟的女修,“三天前,小八说,他看到湖中有一条像蛟又像龙的东西。” 无咎湖虽然也有五、六阶的妖兽,可是,蛟龙这东西真的没有,若不然,他们哪里能养长翼鱼? “然后那天后,无咎湖上,就聚起了这些墨云。” 他也感觉这东西像是劫云,奈何几番试探之后,又深觉不像。 活了一百多岁,他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弱的天劫。 “这墨云聚起了,湖浪就大了,还动不动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打雷,可把我们的长翼鱼祸害惨了。” 这样啊? 陆从夏转头,“林蹊,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你从下,我从上,慢慢转着看吧!” 这样的雷劫,实在奇怪,陆灵蹊没废话,以重影花雨护身的时候,直入劫云之中。 她的重影经过几番雷炼,在这点像劫,又不像劫的雷劫中护她,根本不在话下。 咔嚓嚓…… 金色的雷电,看着凶猛,事实上真没什么威力。 陆灵蹊感觉重影被击中后有些欢愉的样子,更觉好奇了。 她和陆从夏,一在上,一在下,直往湖的最中间去,那里的浪头,看样子翻滚的最厉害。 轰隆隆! 咔嚓…… 天地之间,一下子大亮。 陆灵蹊一眼望去的时候,心下一跳。 一条长了角的白鱼龙目光如电,正好也望了过来,它戒备又痛苦的模样,还有水中那淡淡的红,都说明,它受了伤。 不过…… 被染红的湖水,只在它圈成一圈的身体周围,不管风浪有多大,始终不曾扩散。 陆从夏放出神识,探查不到它的具体修为,为测安全,忙也冲到空中,与陆灵蹊站到了一处。 “呦~” 白鱼龙很是虚弱地叫了一声。 它的目光悲痛,看了一眼被圈在身体内的那圈带血的湖水,再转头时,朝陆灵蹊和陆从夏露出了凶狠之色。 “不要动手。” 陆灵蹊拉住陆从夏,“它可能在生孩子。” 什么可能? 分明就是。 陆从夏翻了个白眼。 一只可能是八阶的白鱼龙生孩子,却带动了一点天劫,这说明什么? 说明它要生的小东西,可能激活了神兽血脉。 可惜,这么好的机会,林蹊在这里。 这家伙大概是不会让她趁‘妖’之危了。 “你不是要到莫机渊吗?” “咦?这能怪我吗?”陆灵蹊笑了,“我跟着过来的时候,你又没赶我。再说了,它到这里生孩子,也是因为山隐前辈他们打扰了它的家。” 要不然,人家好好的在海里,至于要跑这么不安全的地方生娃吗? “恭喜你要当妈妈了啊!” 陆灵蹊倒出一瓶小还丹,以灵力送那些白白胖胖的丹药到白龙鱼面前,“能吃你就吃,不想吃,你就扔,不过,请放心,我不会让她动手的。” 它在这里生孩子大概有三天了,到现在都没生下来,大概是有什么不对。 陆灵蹊不知道小还丹能不能助它,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白鱼龙微微一愣。 小还丹的药香,看样子不像是坏丹。 它伸出鱼鳍托住的时候,忍不住打量看样子真为它生娃高兴的女修。 陆灵蹊朝它弯了弯眉眼,“不放心是吧?我这就带她走。” 她不管陆从夏愿不愿意,反正拉着她就往后退。 好在,陆从夏在天渡境受了巨龙的恩,又知道,这些海族现在真的是因为大家要截杀那两个化神境魅影,才致有家归不得,倒也没反抗。 “你赶快把宝宝生下来吧,要不然,我家的长翼鱼,今年可要损失惨重了。” 如果可以,陆从夏其实希望这条白龙鱼能把她家的损失补上来。 “我尽量……” 白鱼龙声音有些沙哑,回她们一句后,果然吞了陆灵蹊送的小还丹。 三天了,她的宝宝还没生下来,她也急呢。 可是,海上风浪太大,她根本没本事生。 好不容易潜到这看样子可以生的安全地点,却没想,三天,宝宝都没出来。 它一直担心,这里的不对,会引起人族高阶修士的注意。 好在…… 小还丹入腹,原本的痛苦在丝丝温暖的灵力辅助下,终于消了些。 渐歇的劲力又勉强回复了一点儿,在一声‘咔嚓’巨响中,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滑了出去。 远远的,陆灵蹊和陆从夏只能看到那里的风浪更高更急,丝丝雷电打下去,那只白龙鱼却好像没有反抗。 “应该没问题吧!” 陆从夏刚这样说,就感觉到了一道新出的气息,“七阶?” 确实是七阶。 陆灵蹊拉住她,往后更退,“让你家的人,离这里远点。” 第四六六章 再遇魔剑 家人当然要离远点。 可能拥有神兽血脉的七阶,哪怕再小,也不是炼气修士能打主意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八阶的白鱼龙。 陆从夏迅速给三十二叔陆偿传信,让他放开无咎湖的河道,让人家轻松离开。 说起来,这也算是给陆家集善缘,毕竟无咎湖是陆家的,只要今天陆家没动人家,将来的某一天,或者某一个族人,遇到人家,或许就能受益。 与人修一样,高阶妖兽也在天地因果之中,只要没有变态的心性,再怎么都要念着别人的一点放生之德。 陆望老祖当年在飘渺阁差点灭门的时候,连杀数十个八阶大妖,成就一世凶名,可陆家弟子去海域做任务的时候,始终没有遇到海族的报复,除了他们被打怕外,就是后来的几代陆家掌权人,机缘巧合地与海族的某些大佬结了善缘。 现在这善缘…… 其实没有陆灵蹊,陆从夏也不一定会出手。 八阶的白鱼龙,拼起命来,真不是她一个小结丹能对付的。 就算喊了家里人来,打过之后,无咎湖肯定也不存在了。 不说湖中圈养的灵物,只说这方圆数百里的灵地,肯定也会遭殃。 真算起来,可能比一条八阶白鱼龙的价值还大。 两者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八阶白鱼龙的材料,能服务于几个高层,而灵地灵湖,是服于陆家大众。 从底层上去的陆从夏,又成了千秋荷的守护者,她要维护的,从来都是陆家更多人的利益。 族中并没有能冲上化神境的强者,与其让糊涂的长辈瞎弄,她还不如啥都没看到呢。 两人站在半空看一波又一波的弱小天劫击在海面上,都忍不住放出神识查看这不在她们认知中的天劫。 咔嚓! 陆从夏浑身一阵颤抖,若不是被保护在陆灵蹊的十面埋伏里,肯定要摔下去。 相比于她,常被雷劈的陆灵蹊表现的可就好多了。 不过,她的头发丝滋啦滋啦地响,实在把陆从夏吓得够呛。 陆灵蹊的神思沉静在似无序,其实好像又很有序的雷树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当初冲入结丹时,借十面埋伏,她只勉强护住了自己。 后来在玄华姨八阶天劫的外围,又雷炼了重影,她只远远看着玄华姨借用蒲水大阵,打到了劫云中。 那效果看样子很不错。 无想祖宗的化神天劫跟渲百师伯的天劫一样恐怖,陪着的时候,陆灵蹊从不敢想去细观天劫。 但现在…… 雷其实亦是天地能量的一种,炼气决修炼到最后,连星辰之力都可引为己用,这雷……当然也可以。 陆灵蹊好歹记着,她被那个化神境的魅影诅咒了,宜法师叔不让她修炼,才只是观察。 要不然,她真想跟重影一样,完全放开自己,沐浴在这弱天劫下,好好感受它。 好半晌,在无咎湖上聚集了三天的弱天劫,朝目标不多不少打了九下后,才收了它的怒火,要在风吹来时,慢慢散开了。 陆灵蹊好遗憾,她才摸到一点雷树的影子,都没看清楚,九次天劫的形成的规律,人家就没了。 “你叫林蹊,认识姨娘吗?”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陆灵蹊吓了一跳,“咳!认识!” 能让瑛姨透露她名字的,肯定是她的朋友啊! 陆灵蹊听瑛姨说过,她有两个朋友,一个在海上,一个在苍梧山。 这位…… “你是白芷……白姨?” 陆灵蹊真是晕了。 白鱼龙叫白芷,那天大大又是什么? 这些有本事的妖,跟鹰叔、狐狸叔、山凤姨他们完全不一样,害她想猜他们的本体是什么都不行。 “是!” 白芷沙哑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谢谢你的丹药,我从海上来,身体受了些损失,有千年以上的参草吗?” 要是补气补元吧? 陆灵蹊摸出一个大食盒的时候,迅速往里面塞了一颗接近三千年份的青皇参,“送您,接好了。” 一条全由水化成的手臂接住那个食盒,“多谢,有缘我们再见。” 陆从夏只能看到一条水线,往连接大海的水道去,不由望了陆灵蹊一眼。 “你跟人家传音了?” “嗯!原来她跟我的一个朋友认识。” 朋友? 陆从夏嘴角抽了一下,当场闭嘴。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林蹊踩着巨龙找到他们的情形。 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妖特别有缘份。 “你现在还去莫机渊吗?” “去啊!”陆灵蹊转身就走,“回头我自己走。” 大家都忙,就各跑各的吧! 陆从夏没追。 她也有好多事要做呢。 给陆偿传个信,连面都没见了,就直接回宗。 分道扬镳的两人,很快就发现,混乱的天地灵气中,另有一种好像英雄没路的愤怒和不甘。 两人的遁光都在空中微微一顿,就再次向前。 那种愤怒不甘的气息,不像是她们已知的无相前辈,那就只能是魅影了。 围杀这么久,总算有点成效了。 陆灵蹊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有她和江雪的遭遇在前,想来,师父和无想老祖他们,再不会中那些魅影临死时反扑的招了。 莫机渊与无咎湖只是隔了一座山,她很快就停在了这个飞鸟也不度的深渊旁。 无尽沉水真的沉了宁老祖的真身吗? 芙晚星君在无相界呆了好几年,可是她从天渡境回来,宁老祖为何只请芙晚转送了一张灵符,却再不来见她? 陆灵蹊有好些不解,她手上有不少好东西,现在想要孝敬一二,却都没机会。 她沿着山壁正要往下,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 空气中有一种特别的空间波动。 陆灵蹊忙一个翻身,无声无息地闪到崖壁旁的两株藤蔓旁。 青主儿出来的时候,藤蔓掀开的痕迹被迅速抹尽。 对面的崖壁缝隙中,感觉空间波动越来越剧烈,很快,一个尖尖的,暗红的像是剑头的东西冒了出来。 陆灵蹊心下‘嘭’的一跳。 这把剑,怎么感觉那么像容铮的魔剑呢? 她跟他在擂台上打了那么久,后来又几次遇到,真是想忘也忘不了。 ‘啵’的一声,魔剑整个地从另一个地方逃到了无相界来。 它被自己的主人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不过现在嘛! 它轻轻地飘起来,对着可能马上就要追来的人,准备一剑劈下去。 相比于其他地方的绝地之门,无相界的绝地之门,更适合它暗算主人。 只要容铮不是真正的死在它的剑下,他们之间的契约就不会反噬。 它鬼鬼崇崇的样子太明显,陆灵蹊想装没看到都不行。 对于容铮,她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救。 可是…… 没有主人的牵制,这个成了精了的魔剑,就真的要天高任鸟飞了。 “主儿,”陆灵蹊在识海跟青主儿商量,“我们一起加把劲,你说能平安把它按到莫机渊里去吗?” 它想把它的主人按到莫机渊,如果她能黄雀在后…… “太危险了。” 青主儿可不敢冒这样大的险,“这魔剑邪性的很,万一把我们也一起拉下去呢?”那就不是黄雀在后,是同归一地尽了。 “先救容铮吧!他虽然也不是好东西,可是,有这样不能让他静心修炼的魔剑,彼此牵制,暂时也挺好。” 莫机渊的沉水,可不是搞着玩的。 “它突然出现在这里,那这里,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绝地之门。” 青主儿对绝地之门很有兴趣,“我们多查查容铮到处跑的路线,可能就能查到七界彼此相连的所有绝地之门。” 这? 陆灵蹊果然心动了。 百晓山入主七杀盟,暂时看是好事,可是时间长了,谁知道成什么样? 也许现在更方便百晓山整个七界魔门呢。 空间波动越来越剧烈,陆灵跃知道容铮在这边露头的时候,就是魔剑拍暗砖的时候。 咳!”她踩着重影的花雨,一闪就到了魔剑面前,“还记得我吗?” 魔剑:“……“ 它反身就想逃,可是,十面埋伏的花雨已经把它围了。 它在这些花雨身上,感受到天劫的气息,这气息天生压制它,马上主人要出来,要是被他们连手…… 叮! 魔剑不惜一切,笔直冲出。 就在此时,拍了金钟符护身的容铮钻了过来。 “看来容道友很有经验啊,知道防着你的剑!” 陆灵蹊一试之下,明白想要把急切逃跑的魔剑按在这里根本不可能,干脆就不再追了,只似笑非笑地飞舞着十面埋伏看向容铮,“可惜,这一次你防错了。” 什么? 容铮的面色非常不好。 绝地之门,应该是绝地的地方,怎么会正好遇到林蹊? 他早已是结丹初期,若不是知道林蹊把蟒蛇郭府活活坑死,现在真想抓着机会,把她杀在这里。 绝地之门,是他想收集的东西。 被第二个人知道…… “果然,魔修就是魔修。”陆灵蹊冷笑一声,“知道刚刚是我救了你吗?” “呵呵!林道友真会说笑。” 容铮一直防着魔剑,跟它斗智斗勇的时候,当然知道,魔修再想摆脱他,也没本事真的刺伤他。 刺伤都不行,更何况杀了。 它唯一能干的,就是不停地给他添点乱。 可是,他都用金钟符了,顶着金钟过来,魔剑能给他添的乱,实在有限。 “我的剑,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陆灵蹊朝山壁处吸过一片干树叶,在手上转了转,“魔剑远比你想象的更聪明,或者说,它在跟你的追索中,灵智更胜从前了。” 容铮心下一动,不过面上却是一幅并不相信的神态。 “我就知道你不信,看看这个吧!” 小小的树叶在手上落下,飘飘荡荡地停在清澈深幽的水面上,容铮盯着那水面,脸上的颜色,终于在树叶没有一点停留,没有一点痕迹地落下瞬间,变了变。 “这里叫莫机渊!” 陆灵蹊朝他笑了笑,“乃无尽沉水,不要说树叶了,就是鸿毛落下,一样得沉。” 容铮:“……” 他额上的汗已经渗出了皮肤,“这不可能,魔剑的剑身一直没有以前鲜艳,按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按理,如果都有按理,魔剑就不可能是现在的样子。”陆灵蹊打断他,“容铮,你欠我一条命。” “……”容铮脸上扭曲了一下。 “看来你也知道我朝你要什么了。” 陆灵蹊朝他露齿一笑,“听说七界之间,有彼此相连的绝地之门,你追着魔剑,好像跑了不少地方,怎么样,把你记录的……“ 她正要说把你记录的玉简给我,就听到远处一声炸响。 那是使用雷符的声音。 陆灵蹊心中一跳,想到在无咎湖的陆家人,丢下容铮,就冲了出去。 魔剑一直在靠杀戮长智,原以为,这么近的地方,它会收敛一点点,却没想到…… “魔剑,这里是无相界,你是要万劫不复吗?” 陆灵蹊带着灵力的声音,远远传出,“敢在这里杀人,天涯海角,你也逃不掉。” 她如风飚至的时候,本来有些白胖的陆偿几乎就是个人形骷髅了。 好在魔剑怕了她,在她赶到之前,又先跑了,给他留了一口气。 “容铮,”陆灵蹊急追魔剑的时候,朝容铮怒喝,“敢让魔剑在无相界杀人,你信不信,我让你们永远留在这里?” 容铮:“……” 他本来想消极怠工一会的,可是,这家伙的怒气似乎不是假的。 想想无相界诸修一直以来的行事,他只能如风追上,“它跑不远。” 魔剑确实不能再估息了。 居然敢用无尽沉水阴他。 怪不得,破开这边空间壁垒的时候,用了那么长时间。 容铮现在严重怀疑,这里的绝地之门,不算真正的绝地之门,可能只是,空间壁垒比其他地方薄弱。 他一边追,一边以灵力在指尖一划,半滴血刚刚沁出,就被他在眉心一抹,迅速画了一个特别的血色符文。 正在快速逃跑的魔剑,剑身一下子就重了许多,好像再也逃不动了。 第四六七章 齐按粪坑 看到魔剑果然因为容铮行动滞碍了许多,陆灵蹊对容铮的杀意大盛。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它为什么又成这个样子了吧?” 以十面埋伏密密围住魔剑,陆灵蹊站在半空中紧盯着他,“据我所知,它的魔灵早在几年前就被神水宫的惜时前辈打散了。” 那是她家的祖宗呢。 可是,看这魔剑的样子,却好像比前面还聪明。 “是!它是被打散了。”容铮没反驳,“不过,林蹊,你说这把剑叫什么?” 叫什么? 魔剑! “它叫魔剑。”容铮一幅憋屈样,“它早有灵智,它不知道天下人都想把它毁了吗?” 这? 想到这东西没把陆偿的精血饮尽,在她赶到前逃跑,陆灵蹊心头一懔。 这把剑真的成精了,居然懂得取舍之道。 “魔剑剑灵之所以成形,是因为当年炼制它的修士,曾把它养在黄泉禁地三十年。” 虽然想借着魔剑,把七界的好东西都捡一捡,可是,身为的他本命宝,重新启灵,不服管教,也确实是他的心头大患。 今天它能想到用莫机渊的沉水阴他,下一次…… “斩三尸、分魂,道友以为,它不会吗?” 容铮打定主意后,知无不言,“魅影破界而来,天地有变的那天起,它可能就重新启智了,它是趁我不注意逃了的,这段时间,一直游离在两边战场,跟着捡便宜。 所以,我家南宫长老才和联盟的恒年长老,一起借七杀盟和联盟的某些古籍记载,还原了古修士的自封之术,此术要用本命精血,我得此术也不过两个多月。 利用此术,我才在大家的帮助下,把它赶离了战场。 可此剑邪性,我封了它,也等于封了我自己,这两个月我一直都没修炼,但是哪怕如此,精血的封符对它的效果也越来越差。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七杀盟和联盟的藏书楼,研究各种封印之术,想要把它彻底封了,谁知道它又逃了。” 想到又用了的半滴本命精血,容铮万分心痛。 虽然跟着魔剑到了无相界,可是,什么宝都没捞到,还碰到了林蹊。 “你在无相界,消息不能灵通,我不怪你,不过,林蹊,”容铮直接向她求援,“我怀疑,它还曾借我回复,想一劳永逸,最好的方法,或许还是用五异火,还请道友让我把话说完。” 他伸手做了个止的动作,“据容某所知,道友的那位师弟已是筑基中期修士,接绪的火脉已可吞吐自如,若道友……” “你先把它抓了再说。” 陆灵蹊只知道,渲百师伯把那位苏天狼师弟养在联盟总部那里,火脉的修行,与他们平常的修行不一样,大部分都是闲风星君这个有经验的木脉修士帮忙教导,“抓住就封印。” “……好!” 被那位惜时星君打散剑灵后,容铮曾轻松一段时间。 原来,林蹊这些人都在天渡境的时候,他不担心百晓山把他牺牲了,可是,谁料到,他们又都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从天渡境带回大量的极品灵木。 未来,天渊七界可能会涌出无数极品法宝,甚至仙品级的法宝。 这就更显得魔剑的鸡肋了。 如果可以,容铮真想借林蹊的手,剥离魔剑与他的牵扯。 新的法宝他早就看好了。 容铮在陆灵蹊的配合下,迅速用玉盒封了魔剑,又连贴了禁制符。 “这个样子,能封它多长时间?” “这种方法,我们百晓山早就试过。”容铮憋屈,“我在外面,这封印,对它的效果,只在三到七天。” 这么短? 陆灵蹊眯了眯眼。 “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不行。” 容铮哪能不知道,这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叹口气,“南宫彥回百晓山后,你以为,魔剑逃了,南宫长老他们不想借我,给魔剑狠狠的一击?” 可是,最后谁都没敢。 就是联盟,也老老实实对他开放藏书楼。 容铮心中冷笑的时候,刚刚想彻底毁了魔剑的心,又微有动摇了,“它与我的关系很是微妙,尤其是魅影下界带来的天地异变,它现在可能恨不能你们能帮它杀了我。” 这? 陆灵蹊的十面埋伏,微不可查地把他围着,“你的意思是让我苏师弟帮忙,帮你用本命灵火,削它魔性?” “是!” 容铮不怕她围,反正在他看来,她也不敢杀他。 “我记得,我师父当初建议的五谷轮回之所……” “你是不是忘了,那苏狗儿当初是怎么从你手上得的五异火?” “什么苏狗儿?”陆灵蹊眉头一竖,“他叫苏天狼。” 要是还叫狗儿,她不就是狗儿的师姐了。 天狼这名字,还是渲百师伯后来特意帮他改的。 陆灵蹊冷笑一声,“借用五谷轮回之所磨它灵性,本来是成功的,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失败……,就要问问阁下了。” 问他? 容铮心下一跳,“你的意思是我受不了五谷轮回之所的味道,自己放的水?”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陆灵蹊摊手之际,四片花刀从四个方向,无声抵到了他的颈间,“容铮,魔剑是你带出来的,它造的孽,你当然要承受因果,那种光想得好处,一点屎都不想沾的想法,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什么? 是要让他和魔剑一起呆屎里吗? 容铮大怒。 “前面你也说了,封你就是封它,只封它不封你……” 陆灵蹊冷哼一声,驾着十面埋伏就带他一起走,“所谓求人不如求己,容铮,你既然这么想污了魔剑之灵,当然也要做点牺牲,光想靠别人,可与你的身份不符啊!” 屁! “林蹊,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容铮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当初在双盟坊市,他只在屎坑上面就…… “注意风度!” 陆灵蹊不为所动,“容道友,那一次在双盟坊市,我记得,你着陪魔剑呆在屎坑旁边的时候,可是很有风度的。” 容铮:“……” 他想骂他妈的。 可是,喉咙那里的刀片更深入了一点。 容铮不敢赌林蹊的耐心。 这臭丫头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要不然,也不会炸了金风谷她自己的家,要跟蟒蛇郭府同归于尽。 “这样多好!” 陆灵蹊又摸了一枚消灵丸以灵力硬塞到他嘴里,“刚刚那修士被魔剑吸了好多血,怎么,不该表示一下吗?” 容铮:“……” 消灵丸入口即化,他想吐出来都不行。 容铮憋屈地摸了一小袋灵石出来,“这里有五十万。”跟着魔剑,虽然捡了不少宝,可是,灵石……,他真的没多少。 那一次在昆山界,被玩拳套的女修,硬生生地讹去六百九十万灵石。 “再加两件上品法器。” 陆灵蹊看到还站在原处,被陆家一群低阶修士护在中间的陆偿,“魔剑被拿,不用担心,这是容铮道友送你的补偿。” 她把容铮才拿出来的东西,一把夺过,一齐以灵力送过去,连感谢话都没听,就呼啸着从他们的上方冲过。 半晌,太霄宫代替师父坐镇宗门的明季真人就收到了陆灵蹊的传信,人家要借四封水阵,把容铮和魔剑一起按到屎坑里去。 他忙忙让执事弟子去调四封水阵的时候,也飞快地给养伤在家的师妹朱培兰传信,“师妹去看看林蹊,问问她,还要不要帮忙。” 太霄宫地盘,哪里的屎坑最大,林蹊肯定不知道。 明季跟尚仙一样,是师长重点培养的接班人,有关魔剑的情况,还真收到点消息。 “顺便问问她,她是在哪里遇到容铮的。” 魅影未下界的时候,魔剑到处逃,容铮出现在各界追查,却少有走传送阵的记录,师父早就传令,他要是出现在无相界,马上查查,他是怎么来的。 “我这就去。” 朱培兰拿了四封水阵急急赶到,“林蹊,这里,跟我走吧!” 她就说容铮怎么那么老实呢。 原来被逼的呀! 朱培兰一眼就看到某人颈间的四片小花瓣,“容道友大义,朱培兰佩服!” 佩服你娘! 容铮怀疑她是看他笑话的,脸上都扭曲了一下。 只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无相界的这群土包子,溶入七界没多久,连花花轿子人抬人都不知道。 他抿着嘴,一言不发。 陆灵蹊也不管他,只问朱培兰,“先别说他了,飘渺阁那边有好消息传来吗?” “有!”朱培兰不用容铮理,脸上的笑容明媚,“两个化神境魅影,已经死了一个,另外一个,也要快了。” 容铮心下巨跳,本来板着的脸,连忙松了松,“化神境魅影?”他僵硬地想跟她们搭话。 “是啊!” 朱培兰不跟他计较,“等到最后一个化神境的魅影死了,我们无相界就能抽出手,支援各方了。” 容铮:“……” 他还能说什么? 只能拱手。 无相界,这个原本连通天传送阵都没有,以为修仙水平最低下的地方,没想到,短短时间,就成了大家仰望、忌惮的地方了。 “我们这边的前辈们都没事吧?” 陆灵蹊瞄了一下老实不少的容铮,接着问朱培兰,“飘渺阁海域,一切都还好吗?” “都好。” 朱培兰带他们直入十里外杂役弟子的聚集地,“我师兄说,这里有一个大粪坑,要是不够,他还会跟联盟那边报备,多运些来。” “……”容铮的脸狠狠抽了一下。 他不明白,这两个可称仙子的女修,怎么说起粪、说起屎的时候,一点也不顾形象,还能语带兴奋。 容铮被她们气得肝疼。 当然了,更担心自己的颈间的伤口被污,“林蹊,我颈间有伤,你……” “没事,我师兄让我替你带了这个。” 朱培兰觉得自家师兄果然不愧是师父看重的,当场命了一件连体的,不知什么皮制成的灵器法衣,“此为低阶弟子们抓二阶毒蛭的法衣,可以从头护到脚。” 容铮:“……” 看她献宝的样子,他真想一把撕了。 “嗯!明季道友比我想的周到。” 陆灵蹊夸一句,“不过,我觉得,只这个还不行。” 容铮连忙眼巴巴地望向她。 “朱道友,你那里有灵帐吧?” 陆灵蹊朝容铮龇龇牙,“既然陪着魔剑进五谷轮回处,我想你轻易也不好再出来。灵账是给你呆的地方,你可以在那里面睡觉吃饭,三个月内只要不出问题,大概就不会有问题了,到时候,我们这边就会报到七杀盟和联盟总部,由他们接手你和魔剑的问题。” “……” 容铮的脸白了白,“你给我吃的消灵丸,是管多长时间的?” “为测安全……” 陆灵蹊以灵力又硬塞了一个进他嘴巴,“现在大概能管半个月,这时间,足够我们无相联盟接收你了,”为防这暂时不能杀的混蛋以后报复人,她觉得,还是交给无相联盟接手的好,“以后,他们每半个月,都会喂你一次。” “嗯!”朱培兰在旁点头,“你和魔剑的事,我来的时候,师兄已经给驻在坊市的联盟执事传信了,想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过来帮忙布阵。” “……” 容铮已经不想听她们说话了。 “哪用人家帮忙?” 陆灵蹊伸手,“我布四封阵还是可以的。” 她不仅在布个四封阵,还要在外围再布一个烈阳阵。 魔剑一日不能完全封印,这容铮就得陪着它在粪坑里呆。 “好啊!交给你。”朱培兰交给她一个小储物袋,“我师兄帮你把灵石都备好了。” “什么帮我备好?” 陆灵蹊撑起一道灵气护罩看她以灵力掀开化粪池的盖子,“魔剑是天下人的事,它出现在太霄宫,你应该说,我帮你们提早发现,减除损失。” “对对对!” 两人都无视容铮闻味后变青的脸,“那我就替我师父,替我们太霄宫多谢你了。” “嗯!我收下了。”陆灵蹊一本正经,“不过,这粪坑还有点浅,你要扩大一下,另外,再运点过来。” 第四六八章 有效 出门晃四天,回来跟他说,把容铮和他的魔剑一起按粪坑里了。 尚仙不知道说自家师妹什么好,“你可把他得罪狠了。” 他叹口气:“人家是百晓山培养对付宋在野的暗棋,现在的百晓山在七杀盟已经得了绝对的话语权,若不是魔剑老给他捣蛋,若不是七杀盟有两位星君得了联盟的支持,几番打压于他,他在七杀盟里,已经跟当年的宋在野差不多,有极大的话语权了。” 可师妹倒好,把这样的人按在粪坑里。 不要说容铮这个魔修了,就是道门中人,也得恨上师妹。 “师兄认为,我不得罪他,他就会放过我吗?”陆灵蹊毫不在意,“如果他真的没对我注意过,那蟒蛇郭府,怎么别的人都没攀扯,偏偏就说起了他?” 这? 尚仙的眉头紧蹙。 凭师妹的名头,或许早就注定了有野心的魔门修士,都要朝她想办法,打她主意。 “师兄,我回来跟你说这些,是要请你帮忙的。” “你说!” “首先,你要借我们千道宗在无相联盟的力量,看住容铮和魔剑三个月。” 陆灵蹊只恨魔剑太古怪,在想到方法彻底封印之前,暂时只能留着容铮的命牵制于它,“这三个月内,你要把他死死地按在粪坑之中,只要在我们无相界平安三个月,就算七杀盟将来把他提回去,联盟那边也能找借口,以对付魔剑之灵的方式,把他再按到粪坑里去。” 是个办法。 尚仙点头,“我一会就亲到太霄宫跟明季谈一谈。” 太霄宫明季是地头蛇,想要把容铮按好,没他的绝对配合,肯定不行。 “其次,师兄,那个粪坑……,你也要跟明季说多弄几个,每半个月给容铮换一次,弄新鲜一点的。” 半个月换一次,还新鲜一点? 尚仙顿了顿后,突然笑了,“幸亏太霄宫够大,人够多。”师妹要是折腾起人来,真能把人折腾死。 陆灵蹊可不觉得,她在折腾人,“那把魔剑成精了,容铮借它的势,连联盟的藏书楼都进了,要是它再闹出什么,苏天狼苏师弟恐怕都要被他用大义压着,抽大把时间帮他压制魔剑。” “……行!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师弟师妹,都是未来陪他一起承续宗门的。 一个都舍不起,更何况两个了。 尚仙的面容严肃起来,“联盟那边派出的人手,我会全换成我宗弟子。” …… 大海之上,海浪涛天,右突右冲的鄂午已是穷途末路。 是他提议强攻万元大阵,可是没想到,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 鄂庚已经死了,现在要轮到他了。 可恨,他们被赶到上不能接天,下不能接地的地方,想要拼着一死,拉这些人修承天地因果都做不到。 偏偏…… 鄂午回头看向那个因为他们的大战,莫名出现的岛屿,真想冲过去,拼着所有把它炸沉了。 叮叮叮! 无数剑气,想要把他赶远一点。 岛屿上到底有什么,鄂午不知道,但只看残桓断壁中露出来的一个个古朴巨坛,还有这些人修兴奋的神情,他就知道,一定是好东西。 他在剑气中穿梭,发誓决不让这些修士因他们捡便宜。 叮叮!叮叮叮…… 包括闲风星君,都尽出全力,想要把他拦在岛外。 只有无想,看到那些巨坛,面上有些古怪。 她现在喝的酒,就是林蹊从水下巨坛里给她装的。 “进!” 一身红衣的风门在鄂午前进的路上,突然给他装了一道门。 鄂午知道要糟,奈何收势不及,穿门的刹那,无数剑气朝他斩来。 …… 飘渺阁海域由重平等人接连筑起了七道防线,连天接地的海啸,每过一道防线的时候,都会弱上好些,等到七道过后,打到岸边,早就威风不起来,与平日差不多了。 守御一段海路的宜法刚刚用法力弱化冲来的海啸,就感觉到远方海域传来的强烈怨念。 那怨念四散在天地之间,好像恨不能撕尽世间一切。 轰隆隆! 面对迎面冲来又凶狠了好些的海啸,宜法的心头,却真正的松了一下来。 最后一个化神境的魅影也死了,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宜法的十指连动,无数法决从手中打出,冲来的海啸,被柔力一托再托,等真正冲下来的时候,对她已经没了任何冲击力,弱化了数倍。51唯美 她浮在半空中,看远处波涛虽然汹涌,却再也没有大的波澜,回身就追向第二道防线的海啸。 不过,她还没冲多久,一道传音符就到了跟前。 “宜法,向前两万里,师兄带你发财。” 随庆师兄的声音,轻松且兴奋,宜法心中一跳,转身就跑。 做为第一线拦截冲天海啸的修士,这些天,她其实发了一些财。 那些四阶、五阶、六阶的海兽,捡着好吃的,把储物戒指都装满了。 她一边飞一边后悔,自己跟林蹊犯了同样的错误,储物用具带少了,看看这一路翻肚皮的好东西…… 唉! 都是钱啊! 宜法收拾自己的两个储物戒指,可以说走一路,捡一路,也扔了一路。 她总想着,捡更好的,把价值更低一点的扔了,所以一路都没得歇。 如她这样干的不是一个两个,所有在第一线拦截海啸的元婴修士,都收到了传信,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往这边捡宝扔宝,赶路的路上,不停地取舍。 半天之后,无相界各方欣喜大患已除的时候,没人知道,这场大战,又给无相界带来了多少改变。 …… 回宗的陆灵蹊就差和笙师叔炼制的瞬移法宝了。 “林师叔,您可回来了。” 沈容站在鹤儿千雪身上,拦住陆灵蹊的时候,露出甜甜的笑,“柳师叔让我请您到云荡峰做客。” “你柳师叔那里没吃没喝,有什么可做客的。”陆灵蹊嫌弃不想去,“告诉你柳师叔,我不爱去,她要有事,就自个过来。” “噢!”沈容连忙放了一个传音符,拍着千雪,跟在她屁股后面,“师叔,宗门各处,我都转过了,可以跟您到金风谷做客吗?” 嗯? 陆灵蹊回头。 小姑娘忙扬头,朝她露了个大大的笑脸。 “你是来找我要见面礼的吧?” “尚师叔、南师叔、采薇师伯他们都给了。” 沈容就是来要见面礼的,闻言声音更清脆了,“师叔,我喜欢吃上次您给我的药膳。” 找别人要见面礼,还带指定的吗? 陆灵蹊伸手就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你师父欠我钱,你师父还欺负我,还打过我的脸,你觉得,我能给你见面礼?” “您不是把我师父也揍了吗?” 沈容这几天,除了修炼就是听故事,一点也不憷她,“师叔,见面礼这事吧,我要不要无所谓,我就怕将来我师父回来,听说您没给,要来跟您磨。” 陆灵蹊转头看小姑娘,“最近手痒,正好跟他打一架。” “可是,柳师叔说,您近来在外面打过不少架了。” “……” 这个柳酒儿。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骗我好吃的。” 陆灵蹊带她直入金风大殿,“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不过,你得让我瞅瞅你的本事。” “您瞅!” 沈容把自己送到她面前。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这位师叔,就是有一种特别的亲近。 “你已经炼气九层了,试试把我膝盖处的寒气吸尽如何?” 这个呀! 当然可以。 沈容在致远师祖那里,早就知道,未来如果可以的话,她要帮这位师叔,吸了身上的寒毒,“师叔您坐好。” 两只长了好些小手窝的手隔着法衣按到陆灵蹊的膝盖上,运转功法,很快,一丝阴寒之气,带着一点点寒雾,在她的注视下,就被吸了出来。 膝盖一阵麻痒。 不过,陆灵蹊的心头却是大振。 果然有效。 “行了,不用试了。” 陆灵蹊阻住她,“我等你长大。”这样零碎试,受苦的还是她。 她拎出两个食盒,“你可要快点长大。” 《摘仙令》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摘仙令请大家收藏:()摘仙令。 第四六九章 乱星海 修真联盟两仪殿,恒年长老看着阴阳八卦炉上飘飘渺渺显露的文字,眉头越皱越紧。 半晌,收到消息的苏天狼急匆匆地跑进来,“恒年师伯,仙界怎么说?” 他是千道宗弟子,火脉能续,更是因为林蹊林师姐所赠的五异火,要不然,这世上早就没有他了。 师父回无相界配合围杀化神境的魅影,苏天狼帮不了忙,只能有空的时候就往这里查有无消息下传。 “林蹊是受了阻咒,不过,那诅咒跟她的修炼没关系?” “那与什么有关系?” 苏天狼在这位星君脸上,看不出任何轻松,心头更悬了。 “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之后,魅影一族的巽风咒就会在她的血脉之中显露,以后,她走到哪里,八阶之上的魅影都能查觉到。” 恒年看着非常想预定的少年,“也就是说,未来,她会是魅影一族必杀的对象。” 这样啊! 苏天狼心头一松。 那位师姐不是怕事的。 无相界又与其他界域不一样,大不了以后,不出无相界就是。 “这是被动应咒的方法。” 想了想,恒年还是道:“仙界另给了一份解咒的方法,这方法,你要回去马上告诉她。” “什么方法?” “幽古战场的通道打不开,是因为,缺一把打开通道的钥匙。” 恒年对仙界的解释,其实并不满。 天渡境的混沌巨魔人,仙人们能花力气接走,轮到他们…… “仙界有一样法宝,可以锁定被巽风咒和血咒诅咒的修士,帮忙解咒的同时,还可以把受诅咒的人拉入一个叫乱星海的地方。” 什么意思? 苏天狼突然感觉仙界在不怀好意。 “看来你也猜到了。” 恒年微有叹息,“仙界放魅影下界,不告诉我们化神境的魅影可以使用血咒,使用巽风咒,大概就是要拉受咒之人,拉进乱星海,拿他们之前承诺,进幽古战场的仙令。” 什么? 苏天狼的脸都白了。 真正能杀化神境魅影的,正常都会是化神修士,最低也是元婴修士,自家师姐只是不巧碰到受了重伤的…… “恒年师伯,我师姐修为低弱。” “乱星海,乱星海,就是灵力紊乱之地,修为太高的进去,反而可能受不住。” 恒年把他整理好的玉简拿给苏天狼,“仙界的意思,幽古战场的通道,必须打开。七年之后,天渊七界除非没有受咒之人,否则,有一个,他们必会拉一个。” “……” 苏天狼的神识很快看完玉简,退出的时候,面上一片灰白。 看仙界的意思,林师姐这一劫是逃不掉了。 他抖着手,拿出一块空白玉简复制了一份,“我这就回去一趟。” 七年,一定要早做准备。 虽然说那乱星海,只会留人一甲子,一甲子之后,师姐就能回来,可是,只凭进那里的各种禁忌,自家师姐若是没有准备,必是十死无生之局。 苏天狼急匆匆地冲向通天传送阵。 拜师之后,他只回过一次千道宗,虽然呆的时间不长,可师父和随庆师叔当初没有保留的相助,还有师姐的赠火之德,都让他对那里,很有归依感。 半天之后,恒年和四方执事把仙界消息传出去的时候,苏天狼已经辗转赶到了宗门。 “仙界的消息?” 陆灵蹊在金风谷招待两个蹭吃蹭喝的家伙,突然听说苏师弟给她带来仙界的消息,心头不知怎的,感觉有些不好。 拿着尚师兄的传音符,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要不要跟我一块去看看?” “肯定的呀!” 柳酒儿沾了小师侄沈容的光,赖在金风谷两天了,知道这位师姐对她们的耐心,已经快要告尽,“不过师姐,我看你能吃能喝,应该没什么吧!” “师叔,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沈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苏师叔回来,也许只是单纯地想家了呢。” “看看,看看。”陆灵蹊嫌弃柳酒儿,“不会说话,就跟沈容多学学。” 她拉住未来能解她痛苦的宝贝蛋,“等你师祖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使劲往跟前凑,我若是在,沈容,你吃了我这么多好东西,可得给我滚远点。” “噗!好!” 沈容被她逗笑了。 “我会跟我师父说的。”柳酒儿急追在她们屁股后面,直奔神道峰。 三人吵吵闹闹,不过,一进神道大殿,看到尚仙和陌生少年那凝重的表情,心头都是一沉。 “林师姐!柳师姐!” 苏天狼先行拱手:“这是联盟恒年星君整理的仙界留言。” 陆灵蹊一把摄过,“多谢你了。”连筑基后期都没到的苏师弟,哪怕有护神符,走通天传送阵,负担也挺大,更何况,又从玄天宗传送回宗门,“看你的样子不是什么好消息,我现在只问你,以后,我是不是就不能修炼了。” “不是不是!”苏天狼连忙摇头,“仙界没有把魅影血咒和巽风咒的消息告诉我们,就是想借魅影的手,完成他们早前的承诺?” 早前的承诺? 幽古战场? 陆灵蹊一呆。 连忙把神识透了进去。 她年纪还小,可没有进幽古战场的打算。 半晌,把神识退出来的时候,陆灵蹊忍不住有种砸人的冲动。 乱星海,拿仙令,这些仙人也真能想。 她把玉简扔给急切想看的柳酒儿,“是恒年让你马上回来,告诉我的?” “是!” “你来的时候,可听说,他要把消息告诉给别人?” “两仪殿一直有七界轮值的四方执事,仙界的消息,不是联盟的任何一个长老能按下的。”苏天狼也很难受,“现在,消息肯定已经向四方传送了。” “林蹊,现在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你要早做打算。” 师父不在家,尚仙只能努力想着师父若在,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乱星海灵气紊乱,极昼极夜,甚至几个太阳,几个月亮,连用灵符都只能用自己画的,这些年,你一直没画过符,一旦遇到那骷髅蝗……” 师妹的十面埋伏虽然厉害,可是,尚仙也知道,她习惯了拿长辈的灵符砸人。 他迅速以灵力凝出一片灵牌,“酒儿,拿此牌到外事堂,马上帮林蹊领了所有画符工具,沈容,你去外门找讲符课的李青,让他马上过来,单独给你林师叔讲制符之术。” 法宝方面,他不担心,重影是异形法宝,可攻可守,散聚由心。 储物……04 做为未来宗主,尚仙知道师妹有一个据说生了空间的契约木灵。 那木灵的空间,师妹能不能真身进入,师父一直好奇,但现在的问题是,空间在乱星海是无用的。 不管遇到多大危险,师妹都只能自己扛。 “林蹊,七年的时间,也许我们能想到办法。” 尚仙看着柳酒儿和沈容急匆匆跑出去,亲自给她端茶,“修炼无影响,从今天开始,你把幻乐塔也带回去吧!”现在是能提高一点修为,就是一点修为。 “……我知道了。” 师兄给她想的办法目前来说,还算全面。 陆灵蹊自己也只能想到这几点。 “苏师弟,你好生休息,我先回金风谷。” 她要先到采薇师姐那里,拿了幻乐塔。 乱星海除了各域争抢仙令的修士,还有那什么谈之色变,咬一口就变骷髅的骷髅蝗。 那骷髅蝗到底长什么样,只凭仙界丢下来的三个字,陆灵蹊完全无法想象。 果然,她没江雪狠啊! 她要是像江雪那样,反应奇快,当机立断…… 陆灵蹊万分无奈地找采薇的时候,昆山界的宁知意,终于从芙晚星君手中拿到了灵界才传来的消息。 “千道宗林蹊,倒霉遇到一个重伤的化神境魅影,受了巽风咒,将要在七年后,被仙界仙人用特别法宝带到乱星海?” 看到最后一句,宁知意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想去就去吧!” 芙晚星君暗叹一口气,“不过,做为天道的亲闺女,我相信林蹊一定会遇难成祥!” 什么天道的亲闺女? 有谁会把自己的亲闺女送到危险的地方去? 宁知意胸中一股子郁气,来回乱窜,却也无能反驳。 “借师姐吉言。” 林蹊的机缘,一直都是她自己拿命拼来的。 宁知意现在只希望,未来的六十七年,林蹊真的能遇难成祥,“宗里的浊世酒,我想全部带上。” “行!” 芙晚知道她为什么要带上浊世酒。 林蹊喝了黄泉禁地忘川河的水,神水宫的浊世酒能帮忙多解些痛苦。 “不过,宗门所配的浊世酒大都是下品酒,建议拿你的令牌,换一块浊世酒泥。” 芙晚相信,只凭林蹊未来可能带回的仙令,联盟也会主动给她配上最好的灵酒。 “多谢师姐。”宁知意匆匆回宗。 …… 不过一天的工夫,仙界传下的话,便风传了整个千道宗。 不管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的,陆灵蹊俱都不知道。 她拿回了幻乐塔,一时却不想进去。 乱星海六十年,能不能平平安安回来,她不知道,但是,既然不能进鸿蒙空间,她把家人带去就没有意义。 手心在右手腕上轻轻一抹,鸿蒙珠境便浮了出来。 这方小世界,不在混沌巨魔人眼中,可是在她…… “林蹊,你不跟爷爷和爹娘说吗?” 青主儿小心地探了出来,“他们……” “说了,他们只会急!”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仙界的那些仙人,既然一早就算计好了,想来是逃不掉的,爷爷帮我急没用,爹娘帮我急也没用。” 既然没用,还让他们日夜忧急,那就不是帮忙,反而让她也跟着不安心。 陆灵蹊只希望,爷爷能老有所养,爹娘能突破血脉桎梏,早一日进阶结丹。 “那什么乱星海也不是一无事处,不是说,仙界的仙人,也在那里投了部分的仙丹,让进入的修士凭机缘找吗?” 仙令要找,仙丹,她也要找。 万一能够找到仙界的寿丹,爷爷的寿元问题,就解决了。 “七年!” 陆灵蹊转着手上的玉简,“联盟那里,恐怕会有人主动围杀化神境的魅影,寻求诅咒。” 要不然,谁能肯定,她就真的能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了,谁又能肯定,她能带回他们梦想中的高数量仙令? “肯定不会是我一个人的。” 陆灵蹊捧着鸿蒙珠境到院中,一闪身把它放到紫云果树上面一个小树洞里,“你可以进去玩玩,我到幻乐塔修炼七个周天。” 幻乐塔的时间禁制,对爷爷和爹娘都不好,只能是她一个人进。 以后的每天,除了绘符,她还会固定修炼七个周天。 “你跟我爷爷他们说,我争取早点进阶结丹中期。” “噢!” 青主儿看着幻乐塔的门在面前关上,终于不撑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都不知道,林蹊到底是倒霉,还是气运真的无双了。 乱星海,对某些寿元将尽,或者无能靠自己冲入天仙境的修士而言,是个非常好的试炼之地。 可是林蹊不用啊! 她有大把机缘,只要不自己乱来,又有她的帮助,肯定能平平安安地一路进阶。 当初看上林蹊,跟她出来,是因为感觉到林蹊的气运非常好的。 她慢慢地爬到紫云果树上,进入鸿蒙珠境。 以前只种黄金稻的珠境,现在已经被葵葵房前屋后,种上好些棵向日葵。 几个小小的灵蜂,从这颗向日葵,又飞到那颗向日葵上。 “主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林蹊呢?” 葵葵在这里如鱼得水,远远发现她的时候,就蹦跳着迎了上去,“她把我丢进来,就一点也不管了吗?” “她有事!”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她呢。”葵葵异常兴奋,“这里的混沌之气非常浓郁,我可能要进一阶了。” 在陆家那么多年,它都不能进阶。 没想到,才跟个新主人,机缘就来了。 “我要好好谢谢她,”葵葵太开心了,“另外,我还要告诉她,进阶的时候,我要睡一段时间,我提前给她脱了好些个瓜子。” 《摘仙令》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摘仙令请大家收藏:()摘仙令。 第四七零章 百变机关傀儡兽 世上只有三件事,老天爷的,别人的,自己的。 老天爷的和别人的,陆灵蹊清楚,就目前来说,很长一段时间,如果这两者给她出招,百分之九十九,她都只能被动受着。 修为低弱是硬伤。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事,解决到完美。 一直以来,能吊打同辈,偶有逆袭,除了她自己的本事过硬,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有大把的灵符,砸也能把别人砸死。 可恨,狗屁的乱星海居然只能用自己画的灵符。 陆灵蹊异常老实地跟外事堂讲符术的老师兄恶补符术,然后拿着符术大全,依样画葫芦。 嗤、嗤、嘭、轰、嗤……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磨得她没脾气。 陆灵蹊终于知道,采薇师姐当九缺的那些年,有多郁闷多可怜。 画的符若是中间没成形也就算了,偏偏看着要成功,却在最后给她画灰,给她炸了,给她烧了…… 可恨,两天下来,不要说眉毛了,连眼睫毛都快烧完了。 师父还说,她对道术有天份。 陆灵蹊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她在百禁山耽搁的那三年,若不然,师父教她道术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退货。 她小心翼翼地勾勒锐剑术的最后一笔,只怕符纸化灰的时候,刀兵之气再伤了她的脸。 采薇九缺,十炉还有一炉成,她怎么就一张符都没成呢? 若不是想着这破东西在关键的时候可以救命,陆灵蹊早有多远扔多远了。 嗤! 果然又失败了。 尖锐的刀兵之气割裂而来的时候,陆灵蹊为了自己的仙子容颜,总算在最快的速度,在脸上撑起了一片薄薄的灵气护罩。 说起这个,她就不能不吐糟自己的重影。 说好的,本命法宝的自动护主功能呢? 这混蛋眼睁睁地看她眉毛没了,眼睫毛没了,脸上一会一个红印子,就是装瞎装聋不出来。 陆灵蹊一挥手,把又化灰的东西扔远一点儿。 “别画了。” 青主儿的在她再次执笔的时候,用小藤藤一把捉住符笔,“你现在心浮气躁,出去转转吧!” “我哪有心浮气躁?” 陆灵蹊如何肯认这个? 她劝过自己,暂时跟仙界的那些人计较不起来,好好干自己的事,“符笔给我。” 陆灵蹊正要拿回符笔,就感觉禁制被触。 “有传音符,先看什么事!” 青主儿就是不给她。 陆灵蹊无奈,挥开禁制,点开飞进的传音符,没想到,居然是宁老祖的声音。 “林蹊,我在清风茶楼,过来聚聚。” 话音刚落,陆灵蹊一把收了传音符,带上青主儿,就以面纱覆面,急匆匆地往坊市赶。 “主儿,我要把你介绍给宁老祖了。” 老祖在昆山界,这么快赶来,定然是不放心她。 陆灵蹊不想家人为她担心,“看到你,老祖应该会放心些的。” “嗯!”青主儿当然点头,“她是鬼修,林蹊,宋在野的三生途,对她可能有点用,我把它孝敬给老祖行不行?” 当然行! “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噢!” 陆灵蹊摸摸她贴在手背上的小叶叶,心中暖暖,“主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你刚刚还跟我龇牙!” “呃……!我错了。”陆灵蹊老实跟她认错,“我就是难受,在仙界那些仙人眼里,我可能连棋盘上的小卒子都不是。” “你错了。” 青主儿在那个地方,被那些人无视了那么多年,其实更有心得,“在受到诅咒的那天起,你就已经是他们棋盘上的小卒子了。” 她当年,想当那些家伙手中的小棋子都不行呢。 “……” “谁都是从小卒子慢慢长起来的。”青主儿安慰陆灵蹊,“我们今天当小卒子,从他们手上混东西,提升我们自己,然后把他们当目标,再超过他们,这过程多有意思啊!” “……你可真会劝人。” 青主儿忍不住笑了,“林蹊,是你自己说的,要去给爷爷找延寿的几百上千年的仙丹,这样的仙丹,我们能从哪找啊?仙界来这一出,不正好,我们想瞌睡,他送枕头吗?” 嗯? 陆灵蹊眼睛一亮,突然觉得青主儿说的真是好有道理。 “那我……可真运气。” “可不是,”青主儿眉眼弯弯,扬着小脑袋,“我当初跟上你,就是因为你的狗屎运特别多。” “哈哈哈!”陆灵蹊撑不住,终于被她逗乐了,“那你就是我踩的最大的一泡狗屎。” 宁知意见到自家娃的时候,发现,娃的脸虽然惨不忍睹,可是,整个人眉角飞扬,好像让她忧心不已的乱星海,在林蹊这里,就是一个,她期待万分的机缘。 “老祖!”包厢的禁制层层裹好,陆灵蹊很自然地腻到她身边,“我可想您了,您怎么现在才来?” “……我也忙呀!” 宁知意打量自家娃,“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嗨!别提了,这两天学画符。”陆灵蹊在自家祖宗这里,没什么不能说的,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给她喝空的杯子续上茶水,“我一直忙修炼,忙十面埋伏的各种阵,哪知道有一天,要自己画符啊!” 她长辈那么多,一人给半张,都能砸死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玩别的都挺有天赋,就是画符不行,整整两天了,一张符都没画出来。” 可恨,她当初也在外门听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符课。 “没画出来吗?” 宁知意扳过她的脸,仔细打量,“若是画不出来,你的脸就不会弄成这样。说说,你的符笔符纸符墨,还有,你都是在什么地方画的。” “……符笔符墨符纸都是云荡峰师妹酒儿帮忙领的,她说我新学符,怕我浪费,符纸和符墨领的都是中品的,符笔,您看,就是这个,六阶雪貂的毛炼制,算是下品法宝呢。” 看到献宝还得意的陆灵蹊,宁知意真是哭笑不得,“想知道,你为什么画不出来吗?我已经猜到了。” 啊? 陆灵蹊呆了一下。 瞄瞄自己的符笔,再想想她用的中品纸墨,有些结巴地道:“您的意思……是那纸和墨,配不上我的笔?” 想到这个原因,她气得想马上回去,把柳酒儿打一顿。 尚师兄让她帮忙领画符的工具,全领上品的怎么了? 又没花她钱,真是太抠门了。 “都有,不过,最主要出在你的符笔上。” 符笔? “它有什么问题?” “你身有寒毒,无时不无刻不在抵抗,以灵力,以外力一直与它相斗,可是你还是用了一杆雪貂毛制成的符笔,你说是不是事半功倍?” 这? 陆灵蹊连忙丢了符笔,“我都没想到。” 幸好是老祖发现,这要是被宜法师叔发现,肯定少不了一打骂。 “老祖,您好聪明。” “这不是聪明,是经验。” 宁知意目光柔和,给她摸了一个木盒出来,“此是八阶剑齿虎额下毛发所炼,”木盒打开,古朴又不缺灵动的笔,让陆灵蹊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笔管用是千年长春木,在我家一代又一代传了很多年,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好好用吧!” “谢老祖!” 陆灵蹊高高兴兴地收下。 “你早就进阶结丹,既然有钱,也不用想着什么循序渐进,直接用上品的符纸符墨。” 以宁知意对自家娃的了解,她在天渡境,一定会带些凶兽血回来。 “嗯!回宗我就全换了。” 陆灵蹊点头,“老祖,您这么快赶来,是担心我吧?不用担心的,我正愁爷爷的寿元,找不到好的延寿仙丹,乱星海正是好机会。 对了,我给您介绍一个小朋友,看到了她,您保证再也不会担心我了。” 青主儿细弱的小身体,慢慢在她有肩头探出来,“青主儿见过老祖。” 宁知意:“……” 木灵?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老祖,这是宋在野的三生途,”青主儿小声音清清脆脆的,用藤尾卷了三生途出来,“里面的……东西全都没了,现在只余法宝的本身。” 像水晶一样的三生途,又把宁知意震的能动了,“谢谢,这东西于我可能很有用。” 自家娃拿了三生途,她也一直想问来着,“林蹊,青主儿,这东西,我就收着了。” “老祖,那是她的,这才是我的。” 陆灵蹊笑咪咪地摸了一颗美人果出来,“我早就想把它给老祖您了,您到现在才来。” 美人果、黄金稻、黄金酒、千金菇、玉玄参…… 不过半个时辰,陆灵蹊又给自家老祖分了好些东西,“您别舍不得用,等我从乱星海回来,肯定有您的一枚仙令,您把它卖了也好,自己去幽古战场转一圈也好,都随您。” 自家老祖为了她的大道,连肉身都舍弃了。 陆灵蹊觉得,仙令这东西,对老祖可能更重要,干脆就先许了。 她终于对七年后的乱星海之行,有些期待起来。 毕竟,除了宁老祖,还有无想老祖,她们都各有自己的道,飞升肯定都在她们的目标之内。 宁知意没想到,自家的娃,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原来有这么多的机缘。 “……好!老祖都收着。” 宁知意眼中忍不住生了些水光,“老祖这次过来,也给您带了些东西。” 如果没有仙界插手,就凭林蹊的这些机缘,她的仙途也会顺畅无比。 不过,自家孩子明显是怕她担心。 宁知意努力收敛了情绪,“你身有寒毒,我给你带了不少浊世酒……,”把浊世酒和酒泥给了陆灵蹊,她又摸出一个很奇怪,由好多个指甲大的小木盒组成的巴掌大木盒,“你可以叫它百变机关傀儡兽,是我的太爷爷用两百年时间,特别制下的。” 她有些唏嘘,“它可以变成任何你想变的样子,放置上品灵石,还可以当代步工具,不仅如此,它的主核部,还有一个隐秘的小空间。 乱星海那么乱,或许你可以用到。” “老祖,您不用吗?” “不用!”宁知意笑笑,“我有一个后来自己炼制的简易版的。” 可怜,当初她把它变成普通的玉佩,是想把它留给儿子陆信,奈何陆岱山那个蠢的,居然把它当了陪葬物。 现在,终于送了出来。 “画符其实很简单的,我们宁家,就连出了两位很有名的符师。” 宁知意给她拿了一沓高阶符纸,又摸了一盒早就调制好的高阶符墨,“道法,说白了,就是浓缩了天地的某一规则,把规则力量爆发出来。 符,是把规则力量封于一张纸中,待你灵力不继,或者分身乏术的时候,一把扔出来。 现在,你沉下心,画一张,你最熟悉的符。” 两个人在清风茶楼包厢里,一个教一个学,不知不觉,就从天明学到了天暗。 而此时,飘渺阁已经正式收到了灵界传来的有关化神境魅影血咒和巽风咒的消息。 无相界的各方大佬,现在基本都在大海之上,留守的踏雪不能不关心林蹊,忙给师兄秋宇放了一个飞剑传书。 她其实不知道,尚仙知道的当天,就从暗门,把消息往重平和宜法那里递了。 在莫名被打出来岛上,随庆等发现可能属于混沌巨魔人的酿酒之地,除了一坛坛被封印不错的黄金酒外,他们还收获了几大缸味道不太好的黄金稻谷。 只是,宜法尝过酒后,异常沉默。 这个被封存了不知多年少的黄金酒,按理说,她应该是第一次尝的,可是,林蹊送的酒,味道跟它的实在太像太像了。 …… “,用的东西也不对。” “怎么不对了?”陆灵蹊惊讶,“这都是酒儿帮我弄的,我还嫌她弄的符墨不好,特意换了最好的。” 要是酒儿敢跟她耍花枪,她现在就过去,把她削一顿。 “哼哼!知道你有钱,可是,你到现在一张都画不成,就出在你有钱上。” 什么意思? 陆灵蹊呆呆地先看自己的符墨,再看符纸,然后又看手中的符笔。 “你新学符,又早就进阶结丹,对灵力的掌控自然与那些炼气小修不同。”采薇必须拿最低等的,可是, 第四七一章 教徒 无想分了将近七百斤的灵酒,十五颗变味的黄金稻谷。 “师兄,我不要这个。”楼船上,她一脸嫌弃,感觉真的难吃死了,灵气也就那样,还不如拾儿给她做的白米饭呢,“送你行吗?” 送他? 秋宇叹了一口气,“你不是喜欢千道宗的林蹊吗?要不然,送她吧!”小丫头要到乱星海六十年呢,他真担心自家师妹知道这消息会受不住。 “这个不好吃,我把灵酒送她。” “……” 不好吃的给他,灵酒给林蹊? 秋宇掌门有些一言难尽,“行!你爱怎么送,就怎么送吧!” 十五颗黄金稻谷,回头送食坊,也能让门下都尝尝。 “真的?”无想一下子就高兴起来,把小储物袋塞到师兄手上,“那我跟宜法到千道宗行吗?”发现师兄面露难色,她一下子就委屈上了,“林蹊到飘渺阁做了好几次客,我还一次都没到她那里做客呢。” “……行!”秋宇想了想,“我帮你问问宜法,她要是有空,你就跟她一块走。” “她有空,她闲的都要数星星了。” 星夜赶路,急的在房里呆不住,站在顶楼甲板的宜法恰好听到,望下来的时候,那表情真是…… “宜法,我想林蹊了,跟你一起到你家做客,你欢迎吧?” 无想兴高采烈地一个闪身,就到了她跟前,“我在海上抓了好多好吃的,全给林蹊。” “有好吃的啊?那绝对欢迎!” 不欢迎能怎么办? 宜法知道,她家的小丫头,对无想这个祖宗,特别的怜惜,“她看到你,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要是想不出办法,必需到乱星海,林蹊在走前,肯定要安抚好无想。 …… 被宁知意指点,终于画出符的陆灵蹊,完全不知道,飘渺阁秋宇掌门想不出安抚无想祖宗的办法,干脆就把她打包送来了。 “虽然你的十面埋伏很厉害,可是,防御最全面的金钟符,在特别的情况下,却更能省事。” 宁知意专心教导自家娃子,“我建议你用半年的时间,专画此符,你新近才正式学符,专心一样,更能提高成功率和出上品符的机率。” “嗯!” 陆灵蹊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七年,她有的是时间,给自己积累一堆的灵符。 “老祖,我会半年半年弄,到了乱星海,把自己护得跟铁桶一样。” “老祖相信你。” 宁知意拍拍她的手,“你爷爷和爹娘那里……” “我打算要走的时候,再跟他们说。”陆灵蹊直言,“爹娘冲击结丹,大概就在这几年,现在说,可能误了他们,爷爷……,他年纪大了,与其让他忧心,还不如暂时瞒着,也免得我爹将来老说我厚此薄彼。” 厚此薄彼是可以在这个地方说的嘛? 宁知意忍不住莞尔,“你有打算就好,他们在哪,冲击结丹的时候,如果方便,我来护关。” “他们现在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陆灵蹊虽然跟老祖说了很多事,可是,鸿蒙珠境关系她一家人的安全,将来拿了仙令回来,说不得,会有好多大佬想要争抢。 为了家人的安全,也为了老祖的安全,她觉得,还是不说的好,“老祖,您放心,走之前,我也会把他们安顿好的,这世上,除了他们自己走出来,否则,谁也别想找到。” 这样啊! 宁知意笑了笑,摸出一枚墨玉圆佩,“你把这个给他们,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可以随时求援于掘地馆,掘地馆知道了,我就一定会知道的。” “嗯!” “至于你那个对掘地馆特别有兴趣的‘大师父’师叔,暂时不必理会。” 宁知意从陆灵蹊这里听说了那位大师父,“他离不开千道宗,我暂时也不会进千道宗,仙食符对我们家很重要,你想传……,也得等你元婴中期以后。” 她止住陆灵蹊急切想要辩白的话,“老祖宗把仙食符藏着,本就是给你我用的,我可以传给萧战、陈九他们,你当然也可以拿着,跟那位大师父印证古食神的‘道’。 但道这东西,暂时离你还远。 我给你设定到元婴中期以后,是因为,那时候,你的各方面想法,都更趋于成熟,也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自保能力才是关键。 生命如转盘,多年前,是长辈不放心她,对她敦敦教导。 虽然自昨天后,宁知意对林蹊的乱星海一行,有了一点底气,却还是架不住,那种来自血脉的本能牵挂。 “你能提前想到,因为仙令,未来可能发生在你身上的那些争抢,我很欣慰!” 宁知意摸摸陆灵蹊白嫩又厚实的耳垂,在心里告诉自己,只看这耳垂,也是有福的,“以后,我可以彻底放心,你在千道宗的生活了。” “……” 陆灵蹊忍不住弯了眉眼,“我师父虽然一直忙,没什么时间管我,可是我师叔多,大家都管管,都教教,保证不会把我教坏了的,要不然,我师父也不能跟他们干休。” 师父真可怜! 收了她,被所有人都置疑躺赢。 “随庆相对不错,青主儿……” “青主儿才跟我契约的时候,师父就猜到了一点点,那时候他告诉我好好待她。” 那就好。 宁知意笑着帮她把符墨往中间推推,“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不出意外,五年后我才能再来看你。” 陆灵蹊连忙收拾东西,“我送您!” “不必!我是秘密来的。”宁知意穿好斗篷,带上面纱,“我还要回一趟掘地馆,飘渺阁那边连着多天大战,想来出了不少极品的海上食材,我让萧战他们做好,都给你留着。” 这是祖宗的心意,陆灵蹊不会推辞,“那您告诉萧师兄他们,再帮我多做些方便快捷的肉干点心什么的。” 万一要结交其他界域的修士呢? 陆灵蹊觉得,用美食套近乎,可能比她说破嘴皮子更好。 宁知意摆摆手,径直下楼。 陆灵蹊转到靠街的窗边,挥开窗户,直到再也看不见自家老祖,才关好禁制回到桌前。 金钟符她已经画成功了两张,虽然在上品符纸上,画出了下品符,可是,她还是信心满满。 半年的时间呢。 除了夜晚进幻乐塔修炼,白天的时间,她都可以用来制符。 总能制出几十、上百张的上品符来。 陆灵蹊的符笔饱饮了符墨,终于画到了符纸上。 …… 离开的宁知意不知道,她又一次成功地避开了无想。 她刚传送走,传送阵上,无想和千道宗一行人就回来了。 “我要给林蹊一个惊喜!” 什么都不知道的无想,还只有炮制惊喜的兴奋,“随庆、宜法,你们可千万不可告诉她。” “……” “……” 随庆和宜法这一会,真想羡慕无想。 可恨,那臭丫头,在外面玩脱了,把她自己玩坑里去了,害得他们未来的六、七十年都不能开颜。 随庆有时候真想对待师妹一样,把不听话的徒弟也打一顿。 奈何…… 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没理兴高采烈的无想,一个闪身就直奔宗门。 上一次,徒弟把金风谷炸了,这一次她是要把他的心放到油锅里炸呀! “快点快点,他会不会去告密?” 无想受不住宜法的磨蹭,拉住她紧随其后。 最终,只有重平掌门带着一队弟子,老老实实地按规矩走着出坊市。 宗门有两位化神修士,他又亲自到了飘渺阁前线,混沌巨魔人的遗宝,千道宗这一次,可是分了不少。 重平一边走,一边在考虑,得给林蹊带多少黄金酒,又该让谁教她制符术。 乱星海的一甲子,固然有极大危险,却也代表了天渊七界最大的机缘。 渲百师兄连回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闲风和棠华拉走了。 重平严重怀疑,未来他们会极力地想办法,让更多的人,受到化神境魅影的血咒和巽风诅咒。 灵界,昆山界等六界,要不了多久,大概就会合力行动起来。 一时之间,重平居然有些庆幸,林蹊能机缘巧合得了化神境魅影的巽风咒。 要不然,几十年后,别人能拿仙令,让有实力的长辈进入幽古战场,走一条成仙的捷径,无相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啥机会都没有。 山门前,重平没想到,又看到了随庆。 “师兄……” “回头说话。” 金风谷没人,从林铎那里知道林蹊这两天常到坊市散心,随庆哪里能坐得住。 他身形几闪,又迅速回了坊市。 半晌,画符正有心得的陆灵蹊,就听到了包厢禁制被触的声响。 她的眉头一皱,刚要成形的金钟符就是一闪,刺眼的亮光后,符纸尽数画灰。 陆灵蹊气得眉毛都想竖一竖。 她现在的成符率,大概是三十分之一,好不容易,画成这一张,就可以把成功率提一点点,结果又失败了。 “谁?” 都说好了,不用老送茶。 “你师父!” 师父? 陆灵蹊一呆之后,迅速挥开包厢的门,“师父!您回来了?”她满脸的笑,“快来看,我会画金钟符了。” 随庆:“……” 他还以来,徒弟现在一定懊恼的不成样子呢。 “你真了不起!” 随庆很欣喜徒弟会画金钟符,不过,面上却是一幅生气的样,“炸金风谷好玩吗?” “……不好玩!” 陆灵蹊摇头的时候,又连忙给师父倒茶,“师父,您要相信我,那天我真的是被郭府逼得没办法。您和师伯都不在家,师叔他们救不了我,我又出不去,真要落到他手上,不死也得残。” 所以就炸了金风谷。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不过…… “你溜的那么快,躲过郭府后,至于要藏几天吗?要不是藏几天,你至于遇到江雪,至于倒霉受了化神境魅影的巽风咒?” 随庆一个手钉就敲到徒弟的头上,“离宗门那么近,你就不知道回宗报个信?你说说你,都干了什么事?” 他好不容易有个家。 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可经不起任何意外。 “师父~~~” 陆灵蹊抱住师父还要敲的手,“我被诅咒的时候,宗门的援军已经到了好吧?”真说起来,她都躲过了一次更厉害的血咒,很了不起了。 “我这就是事赶事,可能老天就是要砸给我十几、二十几的仙令呢。” 她把茶塞到师父的手上,“我拿了仙令,第一个孝敬您。” 瞧瞧,她已经许出了两个。 “您早点飞升仙界,等到我飞升的时候,哎呀,原来我师父已经给我打下了一片天。” “……你呀你呀!” 随庆能拿她怎么着? 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尽会给我油腔滑调。” “嘿嘿!我哪有。” 师父最好哄! 陆灵蹊偷偷给自己点了个赞,“师父,我们一切要往好的地方想,仙界的仙人不是看不起我们吗?您徒弟我,就让他们大吃一惊。” “不用你让他们大吃一惊!” 随庆真怕徒弟再闹事,连忙安抚,“你老老实实弄两个仙令回来交差,到时候,师父让他们大吃一惊!” “噗!”陆灵蹊一下子就笑了,“我总算知道,我最像谁了。” “……” 随庆的满心忧急,被徒弟这一闹,就只剩莞尔,“这话在师父面前说说就算了,到了你宜法师叔那里,要说像她。” “噗!哈哈!哈哈哈……,师父,您这么坏,怪不得师叔他们那么不服气您呢。” “我要他们服气做什么?我只要拳头比他们大就行了。” 不服,来打啊! 随庆瞅瞅徒弟画符的行头,拿起旁边两张画好的,“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 林蹊,你记住,天地万法俱在道中,如布阵一般,都是把天地规则,拘于一地,用为己用。 你莫怕了它。 比如这金钟符,你平时催动护体灵气罩的时候,不过是心念一动,说不出的简单。” 随庆年轻的时候,一切靠自己,还真当过一段时间的符师。 “画金钟符之前,你要想清楚,这张符,你要用多少灵力。” 随庆拿过她的笔,“心念一动,就是如我这般,一挥而就。” 话音落下,符纸上灵光一闪,一张上品的金钟符已成了。 第四七二章 安排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天之道也,如迎浮云,若视深渊,视深渊尚可测,迎浮云莫知其极也。” “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其行其止皆须气焉。是以七曜或逝或住,或顺或逆,伏见无常,进退不同,由乎无所根系,故各异也……” 一连多天,陆灵蹊被师父拉着在内门的小课堂上狂补‘道’。 画不好符,成功率低,在随庆看来,是因为徒弟的理论知识,匮乏的天怒人怨,是因为宜法他们没教到位。 一个个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因为一个‘十面埋伏’,他们把宗门的根本都忘了,把他大好资质的徒儿,愣是教成了小杀神,教成了暴力女。 宜法不怎么会画符,重平就更不用说了,其他致远、知袖、厚来……,各有侧重,在符术上,都被随庆甩了几条街,所以,被喷的时候,也只能憋屈地受着。 陆灵蹊特别的老实。 画符的成功率,在各方压力下,短短半个月内,从三十成一,到二十成一,再到十成二三,那日子…… 所有听说随庆长老讲课,跑来听课的弟子,都如鹁鸪,把同情的小眼神,给了伏案在最前的某人。 “画水系道符,首先,你要想到,‘水’是什么?” 随庆把多年积存下来的长老之责,在教徒弟的时候,放在这小课堂,一块儿完成,“上善若水,水性至善至柔、绵绵密密,微则无声,巨则汹涌;与人无争且又容纳万物。 水有滋养万物的德行,它使万物得到它的利益,而不与万物发生矛盾、冲突,人生之道,莫过于此,所以才有,水善利而万物不争的说头。 林蹊,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陆灵蹊一天都不知道会被点多少次名,额头的红印就不曾消过。 好在,被师父这番恶补,收获远比她跟任何一种符单独较劲来的快。 原来她以为,画完金钟符,将来再画其他符的时候,还会从无数失败开始,但现在,至少三十成一。 她很满意了。 师父不满意,她也没法子。 毕竟,晚上的时候,她还要回幻乐塔修炼。 陆灵蹊把无想安置在幻乐塔,每天晚上,陪祖宗一起进步,哪怕那塔对祖宗来说,已经没有用。 “好!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 随庆的下课时间,完全随着他徒弟领悟的程度来。 徒弟领悟了,他管其他人呢。 随庆不负责任地拍拍屁股走人,可把炼丹之余,好不容易抽到时间跑来蹭课的采薇惊呆了。 “师伯就是这样上课的?” 看到林蹊在随庆师伯刚走的时候,就以结界隔了一方小天地认真画符,她问一旁的师弟尚仙。 尚仙很认真地点头,“这里第一天的时候,我师父都被挤的没地方站,恨不能把这小课堂的墙上,全画上空间法阵。” 能跟师父师叔一块上随庆师伯的课,大家都兴奋着呢。 “第二天的时候,我们这里还人挤人,今天是第十六天,你没见,就三十人的小课堂都坐不满吗?” 可怜走后门,死活要进来的沈容,现在怎么也退不了课了。 尚仙觉得,这小姑娘还不算太亏,至少她从没接触这些,哪怕先囫囵吞个枣,以后到外门上课,也更能领悟。 “……噢!”采薇有些明白了,“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师父被随庆师伯气着了。” 尚仙只能道:“他老人家连林蹊都不如。”当然了,也包括他自己,他费了几百张符纸,也只画出了三张下品符。 “南佳人也是。” 宜法师叔被随庆师伯批的一文不值。 其实要尚仙说,如果不是乱星海有规矩,只能自己画的符能用,林蹊肯定也是没时间,现在学符。 像他们这样的人,现在的时间,可是极其宝贵的。 正常只有进阶元婴之后,对道法对灵力的掌控更有心得的时候,才会抽时间研究符术,弄几张灵符,送门下,送宗门攒贡献点。 可怜师父和宜法师叔俗务缠身,一直以来,都没时间研究符术。 “是吗?”采薇拍拍师弟的肩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理论知识她不缺,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回去多炼点旭阳丹。 师妹将要在乱星海六十年,她的旭阳丹,必须是基本没丹毒的上品丹。 宗门给她的任务是,未来六年,要帮林蹊把所有可能用到的丹药都给集齐了,尽可能的给她用上品丹。 幸好,她有了好丹炉,要再像以前那样缺九,这压力都不知道有多大。 …… 陆灵蹊管不了师兄师姐们怎么说怎么想,她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 上课、画符、修炼,一时一刻,都不能分心。 哪怕在课堂上,下课的第一时间,也是用结界隔绝所有,画她的符。 现在的努力,只为将来更好的活着,光明正大地走在人世间。 待她一身灵力用尽,外面的天色已经又暗了。 “千雪!”送完沈容,又跑回来,等了好一会的鹤儿千雪,翩翩而来,陆灵蹊一跃而上,“回金风谷。” 师父已经跟她说过了,或明日,或后日就要去灵界。 灵界已经传下消息,各界域要集中人手,拿下几个化神境的魅影,逼他们用出血咒或者巽风咒,以保进乱星海的人能多些。 人多,拿仙令的机会就多。 现在别人怎么争,她都不管,反正她的名额是不可能更改了。 陆灵蹊严重怀疑江雪后悔断的那一指了。 她不仅要用宝贵的断肢复生丹复原手指,还把乱星海的机缘给错过了。 果然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啊! 陆灵蹊借着赶路的时间,赶快吃爷爷做的米饺。 黄金稻米微微弹牙的软糯中,混和着彩麋鲜嫩的肉糜和甘脆的天芹,哎呀,吃一个想吃第二个。 她快速地吃完一盘米饺,等千雪在幻乐塔前落下时,已经把肚子糊弄完了。 “谢了。”陆灵蹊往鹤儿千雪口中塞上一粒下品灵兽丹,它轻叫一声,高高兴兴地回转。 无想早就在等着她了。 幻乐塔的门根本没关,“林蹊,今天顺利吗?” 她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等陆灵蹊散学回家。 “顺利!” 陆灵蹊走向幻乐塔,“您吃过了吗?要不要在外面散会步?” “吃过了,今天不散步了!”无想很喜欢跟她在一起修炼的感觉,“你可以马上开始修炼吗?” “可以!” 陆灵蹊拉住祖宗一起走进幻乐塔,塔门在她们身后无声合上,“现在我们就开始吧!” 她能帮祖宗,祖宗也能帮她,毕竟化神修士修炼的时候,能引动的天地灵气会更多。 陆灵蹊有时候想想,怪不得无想祖宗的修炼能比别人更快。 师伯师父,都有化神修士必要担的责任,祖宗这里,不到万不得己,都不会有。 宜法师叔他们一样有好多,怎么样也推脱不了的事。 陆灵蹊摆好引龙决姿势,运转炼气决功法的时候,发现祖宗已经入定,连忙沉回自己的所有心绪。 夜色下,天地灵气缓缓流淌,很快院中的灵树果木,都伸展了枝叶。 随庆回来的时候,抬手抓住两颗青色灵光,嘴角微扬。 幻乐塔虽对化神修士无用,可是徒弟的修炼带动灵气的活跃度,于他和无想的修炼,就太好了。 他没打扰,袍袖一甩,径直坐于紫云果树下打坐修炼。 说到修炼,随庆就不能不羡慕无想。 仗着疯,她啥事都不要干。 有时候,随庆都不能不怀疑,这是她当初清醒的时候,就算计好的。 奈何,没人敢问,也没人敢去跟她计较。 一夜无话,待到天色将明的时候,随庆只留了一枚传音符,交待徒弟,白日画符,夜晚修炼,不可懈怠几语后,就奔向了战事紧张的灵界。 无相界有万元大阵,又有无想这个化神修士在,零散的魅影,根本不足为虑。 没发现大规模的魅影之前,不会有人惊动无想。 她在千道宗做客,一做就是六年多。 六年,快到七年的时间,陆灵蹊积累了四大箱的上中下各系灵符。 师父离开的那天后,她再也没出金风谷,每日就是,画符、修炼,在两者之间,来回地忙。 画符需要大量灵气,灵气用尽了就进幻乐塔修炼,三个周天灵力满满,就出来再拿符笔。 日子一天天地过,不知不觉,就积累了这么多灵符。 今天,金风谷终于飞入了一张传音符,陆灵蹊知道,时间可能快到了。 好在,她早前设定的目标全都达到了,两个月前,就顺利进阶结丹中期。 “老祖,“听到宜法师叔让她准备三日后,去灵界的消息,陆灵蹊只能跟无想道:“我要走了,您……” “我回飘渺阁!” 无想陪她修炼这么久,已经很心满意足。 当然,她也有些牵挂飘渺阁是真的。 “我等你回来,送我最好的宝贝。” 她都不知道,听她唠叨过多少次仙界的仙令,不知不觉间,就期待起来。 “肯定的。” 陆灵蹊朝她扬了个大大的笑脸,“不过,老祖,我还有件事,要您帮忙。” 要她帮忙? 无想一下子就感起兴趣,“要我帮什么?” 陆灵蹊摸出两枚同心佩,其中一枚塞给她,“要是有一天,这枚同心佩断了,你要马上借着这一枚,找到持佩之人,不让任何人欺负他们。” 这样啊? 无想疑惑,“持佩之人,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很重要,他们的安全,跟我的命一样。” 陆灵蹊卖了一个小关子。 爷爷和爹娘的修为、寿元,是她的心结。 要是被祖宗知道了,可能也会成为她的心结。 在没拿到延寿丹前,陆灵蹊暂时不想把他们介绍给祖宗。 “我记住了。” 无想哪敢不记住? “那走吧!我送您到传送阵。” 今天,她也要送爹娘和爷爷离开了。 爹娘应劫的地方,她已经想好,就放在当初老祖带她藏身的差不多地方。 拿回鸿蒙珠,戴着面纱,目送祖宗传送走后,陆灵蹊要了清风茶楼的一个包厢。 进了鸿蒙珠境,一直不曾出来的陆永芳,第一次从珠境踏出。 “嗯?爷爷,爹和娘呢?” “他们忙着压制丹田呢,你找到他们应劫的地方了?” 听孙女说,想要一下子冲过结丹,就要把丹田的灵力压缩再压缩。 儿子儿媳现在真要压不住了。 “找到了。” 陆灵蹊没废话,连忙摸出无相地图,“爷爷,我给你们选的地方在素暭山这里,”她指着曾经的地方,“这里离太霄宫不远不近,爹娘的天劫,就算被太霄宫的人查觉,想要过去探查,元婴修士也要赶个七天路。” 太霄宫啊? 陆永芳真不想去,“我们千道宗就没有适合的地方吗?” “那里离飘渺阁也近。” 陆灵蹊把同心圆佩拿出来,“这同心佩,其中一枚我送了无想老祖,她能呆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飘渺阁,一个是万元大阵,这里离两方都还算近,要是遇到危险,您就捏断这枚同心佩。” 无想老祖啊! 陆永芳默不作声地接了下来。 孙女当年到乐机门遇到老祖,用留影玉跟她弄了好些个留影,他们都看过。 老祖的情况特殊,尤其听孙女说她听到只有他们一家四口回来,伤心的吐了一口血,他们就做好决定,不到万不得己,绝不去刺激她。 有灵蹊帮他们尽孝,不让老祖看到他一大把胡子,肯定更好些。 “两个月前,你进阶结丹中期,不是让青主儿送了我们六张元婴修士的剑符吗?更何况还有随庆前辈的金钟符。” 有了那些东西,陆永芳要不觉得,还能遇到什么危险。 “可是这里往南行五千里,就有两宗都不挂连的小坊市,那里还有几个凡城。” 陆灵蹊跟爷爷露出浅笑,“您把葵葵带着,也能出来散散心,就算在坊市里卖点符啊、丹啊,都是可以的,我查过,坊主的为人还不错。” 她为家人的安全也是操碎了心,“爷爷,这枚玉简您拿着,等爹娘进阶结丹,就可以用神识冲开禁制看到里面的内容了,里面还有一个信老祖和无想老祖曾经藏身的安全之地噢!” 妙书屋 第四七三章 三人 陆灵蹊远远看着爷爷带着鸿蒙珠传送走,心中的牵挂如丝一般,扯的有点疼。 不过再疼,此时她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千道宗是好,但觊觎仙令的人,第一时间盯上的就一定是这里。 陆灵蹊不敢把自己最致命的缺点,暴露给别人看,硬起心肠,转头回宗。 “主儿,我们要走了,你把多养的碧心果和结金果树移出来。” 要走了,总要给宗门拿点东西。 虽然一万个不想去想什么意外,可事实上,万一这东西,在修仙界最最正常。 修仙路上,无数无数曾被天道眷顾的宠儿,最终被抛弃、遗弃,陨落在无人知道的角落。 重平师叔是掌门,个人感情比不过宗门。 当然,宗门为她做的也多。 陆灵蹊相信,师叔们早就帮她把什么都准备好了。 “移到哪呢?”青主儿问她,“是移丹崖山还是移我们金风谷啊?” 这? “回头问问重平师叔。” 陆灵蹊遁速加快,没一会,就赶到了神道峰。 宜法也在这里,由着陆灵蹊行过礼后,朝她招招手,“正要再给你传信,看看这个,将要与你一同进乱星海的同伴。” 陆灵蹊不奇怪有同伴,她就好奇是谁。 神识在玉简中一转,退出时,眉头能夹死苍蝇。 “我知道你不喜欢容峥,可是,没办法,他是各方妥协的结果。” 宜法亲自给师侄倒茶,“这几年,他一直被按在粪坑之中,在粪坑里的灵账里画符,听说很是积攒了些符箓。 论修为,他与你相当,论实力,他也不是很差于你,你不喜欢,可以离他远一点。” 这不是远不远的问题。 “师叔,九壤星君怎么也在这里面?” 有一个容铮就已经够让人受不了了,居然还有一个九壤,“不是说乱星海不是修为越高越好吗?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 “……” 重平和宜法对视一眼,两人的眉头,都轻轻蹙了下。 九壤星君做为道门大能,非说要为天渊七界拼一把,自请承下最后一道巽风咒,人家底下的心思且不说,但面上,绝对是道门的有道大能。 林蹊这么排斥他…… “你和他曾经的徒弟余红绫不是非常好吗?” 青云宗突然更换余红绫的师父,他们也曾奇怪过。 只是,上泰界离他们太远,就算知道有古怪,也查不到什么。 重平试探问:“余红绫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九壤养她长大,她半途……” “师叔!” 陆灵蹊打断师叔的话,“她新更改的师父,也是青云宗的大能,九壤星君如果真的很好,青云宗会纵容她如此吗?” 这? 绝不可能。 欺师灭祖在修仙界视为大忌! 所以,果然是九壤这个人不对了。 重平忍不住忧虑起来。 他原来还想叫林蹊跟九壤走近一点,现在…… “这个人,你不能得罪,”重平很快道:“他既然喜欢扮道门的有德之人,你就把他架在这个位子上,千万千万,不要让他把架子抽了。” 一个道门大能,突然扔了所有底线,那后果不堪设想。 只要他还想扮演有德之士,最低也要有道门修士的底线。 “我知道了。” 陆灵蹊很无奈,“师叔,我要走了,你们就没有什么吩咐的吗?我要先申明,青主儿要跟我一起走。” “她不跟你一起走,还准备留在宗里吗?” 宜法白了她一眼,“难道你以为,在我们心中,青主儿比你重要?” 这傻丫头。 “容铮和九壤,你都要防着,有她陪你,我们才能更放心,问问她有什么需要,宗门马上替她办好。” “……暂时没什么需要。” 陆发蹊轻啜一口灵茶,“不过,她说,她想把碧心果树和结金果树移出来,让我问你们,移到哪里好?” 什么? 重平和宜法对视一眼,脸上同时带上笑意。 不过…… “它们不好养吧?” 万一养死了,他们得心疼死。 重平的笑容又迅速被纠结所占。 “她移的,正常都不会死。” 那就太好了。 宜法被师兄一看,自动站起来,“林蹊,随我来。” 重平目送二人离开,才敲了一旁的桌铃。 “师父!” 尚仙急步进来。 “林蹊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尚仙走向南面玉墙,朝某一地连打手印,很快一只玉盒便被他抓了出来,“师父您看,都在这里,两枚更大空间的储物戒指、两块纳物佩、两壶加兑了黄金酒的上品灵酒,阵盘、丹药、厚毛法衣、灵石等等,全都给师妹准备好了。” 重平把神识往储物戒指中一探,“灵食呢?” “正在食坊,弟子这就去取。” “唔!取来吧!” 厚薄法衣各六套,因为林蹊身上的寒毒问题,和笙还特别炼制了两件厚毛斗篷、两套护膝、两个与别不同的斗笠。 重平吸过一个装着旭阳丹的丹瓶,六十粒圆滚滚的丹药,俱是上品的。 他稍叹一口气,把丹瓶重新放好,闭目等着她们回来。 此时,陆灵蹊已经跟着宜法到了神道峰秘密药园,两人由着青主儿自己选地。 “万事当小心!” 宜法给她理理身上的法衣,“容铮和九壤不仅成不了你的助力,还可能朝你出手,如果可以,尽量远离他们。” “我知道。” “看看这是什么?” 宜法摸出一个似木非木好像盾的东西。小蜗牛中文网 “魅影的尾巴?” 小盾上十条细小的纹路看着很像魅影的尾巴,“瞬移!?”说出这句话时,陆灵蹊的眼睛都亮了。 “不错!” 宜法把它交到她手上,“你和笙师叔两天前才真正炼成它,他是按古法炼制,滴血认主后,不仅能瞬移,还是件不错的防御法宝。” 啊? 陆灵蹊在右手指肚上一划,当场滴血认主,“师叔好好的,怎么会想起给我弄防御法宝的?”青簪丢了,十面埋伏可攻可守,她也就没想再单独弄防御法宝了。 不过此时拿到,却也甚为欣喜。 “我让他弄的。” 宜法笑笑,“魅影的尾巴亦如金石,只用来瞬移太可惜了,正好,你带了那么多极品灵木回来,不用白不用。 此盾亦可做平常的代步工具,不过,不建议你用。” 被别人看到,有了防备就不好了。 陆灵蹊懂师叔的意思,“我知道。” 心念一动间,小盾一闪,托住她往左上横移,在将将要撞到禁制的时候,她轻轻一扭,快若闪电,就到了百丈之外。 宜法看着她在不大的药园里,一闪又一闪,直到因为速度太快,残影现出三个为止。 “师叔,您可要帮我好生谢谢和笙师叔。” 保命的东西到手,陆灵蹊太高兴了。 “嗯!我会帮你谢他的。”宜法对师弟花这么长时间才弄出来的法宝,也甚满意,“乱星海情况难料,你的千机屋不能放青主儿的空间,最好挂在腰上。” 千机屋啊? “好!” 陆灵蹊自奇怪岛得到它,其实一次都没用过。 外面都太危险,就算藏在换天阵里,她也是缩着,连灵账都没用过,更何况千机屋了。 “千机屋的防御还不错,正常可挡元婴修士的一击。” 宜法怀疑她舍不得用那东西,“再加上换天阵,它的其他功能,你厚来师叔虽然没有修复,可是,隐藏的属性,却尽数保留了。 林蹊,你身有寒毒,乱星海的六十年,在野外的时候可不能凑合。” “噢!” 师叔的交待,陆灵蹊全都点头,“师叔,我把头狼也带着了,它在寒漠荒园上生活过,到乱星海可能帮到我,回头,您跟重平师叔说说,给我多配点中品的灵兽丹行吗?” “一会你自己跟他说,中品的灵兽丹,他殿里就有。” …… 陆灵蹊在这里做各种准备,容铮和九壤当然也在做各种准备。 容铮代表了魔门,百晓山选择他,也是无奈之举。 魔剑魔性难除,原本,南宫显几个都同意了联盟的提议,把他一辈子按在粪坑里,奈何他居然得了七杀盟枯魔等人的支持。 再加上,人家虽在粪坑,却一点光阴未负,不能修炼,愣是在灵账那个不大的空间里,画了无数符箓。 在确定魔剑被污了几年,灵性不足,又可以被他御使后,百晓山方面几番权衡,到底重新捧回了他。 灵石、丹药等等,不仅百晓山,就七杀盟,都给他准备了良多。 “九壤此人,表面岸然,实则背里龌蹉不堪,要不然,青云宗怎么也不可能就那样夺了他的徒弟。” 枯魔是化神后期修士,七杀盟的权利斗争,其实并不在他的眼里,他的目标,只在飞升,谁能助他更进一步,他都会全力支持,“到了乱星海,他若以势压你,明面上,绝不可与之翻脸,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要指着你和林蹊,帮忙寻找仙令。 六十年时间,老夫相信,你能找到机会,脱离他的掌控。” “自然!” 容铮其实很希望能看到九壤借着长辈的由头,压着林蹊,让她当苦力。 “林蹊若何,不用老夫来说。” 枯魔摸摸胡子,“你与她的争端,老夫希望,按到你们从乱星海回来以后。” “前辈放心!”容铮当然知道,这些人的意思,“我相信林蹊也不希望,跟我在乱星海打起来,只要她不来主动挑衅,小子亦绝不会找她麻烦。” 至于借别人的手,找她麻烦,那就是他的本事了。 魔剑按在粪坑也就算了,那臭丫头居然把他也按到了粪坑里,并且联同无相联盟的那些混蛋,试验什么新鲜大粪法…… 容铮的鼻间,好像又闻到了一股子臭味。 他心里明白,不是好像,就是事实。 因为在粪坑里呆久了,魔剑又是他的本命法宝,他现在整个人都是臭的。 就是支持他的枯魔,在面对他时,也是外呼吸转成内呼吸。 “你能这样想,老夫就放心了。”枯魔没在这小子眼中看到一丝愤恨,其实心里明白,他和林蹊之间,根本无可转圜。 不过,林蹊是道门中人,为了仙令,在顾全大局方面,只能吃点亏。 枯魔也愿意让林蹊吃亏。 但他也相信,如容铮和九壤这样的人,是不会干任何浪费的事,他们在最开始的五十年,说不得,还会相助林蹊一把。 “这枚玉佩你拿着。” 枯魔送他一件墨玉佩,“若是九壤对你出手,你就把此佩拿出来。看到此佩,若他还动手,你就直接碾碎。” 什么? 容铮眼睛一亮,“他会死吗?” “不会!不过,会有心脉之伤。” 修为越高,受伤了,就越不好调理。 枯魔相信,九壤不会那么不智。毕竟,他的目标与他的一样,都是飞升。 “多谢前辈!” 容铮郑重道谢。 …… 青云宗,九壤已经拿到了所有要拿的东西。 “师兄保重!” 九壤朝差点把他按成宗门吉祥物的德成星君拱手,“我欠宗门的,一定会还上。” “这话你别跟老夫说,你自己发的毒誓,自己走的路,最终会成什么样,只在你自己。” 德成眼皮微抬,“临行之前,老夫只有一言赠别。” “……师兄请说。” “容铮与你甚为相仿,怎么对他,你要心中有数。” 德成担心的只是林蹊,那个小丫头跟余呦呦可是好友,“林蹊……乃我天渊七界的天运之人,那什么,抢其宝,杀其人的想法,我劝师弟尽早抹了。 随庆与你不同,他只得她一个徒弟,不要以为,你持仙令回来,就可让他忍下所有任何不能忍的,你相不相信,若让他查到任何一点苗头,不惜一切他也会跟你拼了?” “呵呵!师兄说笑了。” 九壤皮笑肉不笑,“我怎么听说,她把容铮按在粪坑七年,就算她有什么,也是容铮的问题,与我何干?” “师弟相信老夫的卦吗?” “……” 九壤的面色有些发黑。 德成掐着自己的手指,“为了宗门,你当知道,老夫对你,没有恶意。” 这个……,九壤相信。 “老夫给你算了三次卦,两为下下,一为中下,中下之卦的一线生机,却只在‘放手’二字上。” 《摘仙令》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摘仙令请大家收藏:()摘仙令。 第四七四章 乱星海 陆灵蹊的腰间到底又被宜法挂了一个大型储物袋,两个纳物佩被她塞到储物袋表面谁都能取的巴掌大空间里。 那是以备乱星海特殊情况下,移装的生活用品。 “百禁山和掘地馆的东西也全给你了,有些话,我不说你也知道。” 临于之前,宜法到底又啰嗦了,“战场之上,从来都只有两个字,一个是活,一个是死。” 能够当机立断,把容铮连同魔剑一起按到粪坑里的林蹊是聪明的,她会防着容铮。 对九壤,她比她和重平师兄更了解,早有防范下,一时也不会吃亏。 “除了青主儿,你没有可以信任的伙伴。” 宜法只担心一样,“九壤和容铮都是能装之人,放长线钓大鱼这种事,你有,他们百分百同样有。 师叔只想提醒你一样,能出手时,当出手,那种放长线钓大鱼的事,于你现在并不合适。” 她从不认为,他们一群人教出来的会是个小白花。 只担心林蹊聪明反被聪明误,“尤其是容铮,你已经把他得罪死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事,不用我再教了吧?” “不用!” 陆灵蹊抱抱自家师叔,“师叔,我这人一向喜欢干脆,不爱演戏。”有那演戏的时间和防范的时间,她可以干多少事,“只要他敢靠近,我以后——就都不用防范了。” “……” 宜法拍拍她的肩,“你自己说的,师叔成仙的捷径在你身上,不要……不要让师叔空等!不要你师父失望,不要……” “我知道。” 陆灵蹊真怕师叔说着说着,要掉眼泪,因为她的眼圈已经红了,“我都知道,我一定保重我自己,我许出了好多好多仙令,那都是债,这辈子要是不给了,下辈子肯定要给你们当牛做马,我才不要当牛做马呢。” 她的命不是她自己的。 爹娘、祖宗、师门、百禁山的叔叔阿姨…… 真要在战场上技差于人,把命丢了也就罢了,要是被人算计死,真是当了鬼也不能安心。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给容铮机会的。 还有九壤,一个化神星君冒那么大的险进乱星海,真的只是为仙令吗? 相信她就是笨死的。 青云宗发出余呦呦易师的申明后,她好像也失踪了。 陆灵蹊不能不怀疑,九壤对余呦呦的行动,以两败而靠终,所以,他要另外想辙。 “师叔,您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您在家,等我好消息!” 她最后一次拥抱一直以来,对她照顾良多的宜法师叔后,转身就走。 陆灵蹊把薄雾索绕,千峰竞秀,万壑峥嵘的宗门甩在身后时,当然也看到了好些远远送行的同门。 采薇、尚仙等没一个上前,大家都只在远远的地方,好似不经意地看到她,给个微笑,挥一挥手。 乱星海是个他们所有人都够不着的地方,再一个个上前道别,耽搁她的时间不说,也容易引动她别样的心潮。 陆灵蹊没有回头,只在山门前微微一顿,“沈容,好好修炼!”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出极远,“六十年后,再解不了我的寒毒,从你师父起,就等着云荡峰无宁日吧!” 沈容:“……” 她的满腔离情,被这句威胁话散得一干二净。 “听见了?” 柳酒儿摸摸已有少女之姿的师侄,似笑又似惆怅,“好好修炼吧,要不然,我们真没一个能安生。” …… 九壤星君和容铮在仙界指定的西门广场,已经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看到某人姗姗来迟。 大家明明是差不多时间到的,结果这位,愣是比他们迟了大半天。 两人不动声色地把陆灵蹊重新打量了一遍,“林蹊,坐!”九壤指了指身边的位子,亲自给她倒上一杯灵茶,“你和容铮的事,我都听说了,”他一派前辈高人样子,“不过,此去乱星海,我们三人负有天渊七界的责任,老夫还望你们能捐弃前嫌,一致对外。” “前辈可说错了。” 虽然满身臭味,容铮还是一脸淡笑,先端起茶朝陆灵蹊遥遥一祝,“我与林道友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魔剑之灵被压制住,我还要多谢林道友呢。” “可不是,我也觉得,容道友应该感谢我!” 陆灵蹊在石凳上一拂,坐下道:“没有我,容道友哪能闲的在这里坐着喝茶?” 她伸手在鼻间扇扇,“有付出才有收获,虽然这付出有味了些,但能拿下魔剑,亦是值得的。” “呵呵!不错!” 容铮终于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只能皮笑肉不笑了。 “前辈,您现在可以放心了。” 陆灵蹊转头朝九壤眨了一下眼睛,“说来,我们的时间要到了吧?您说,我们到那乱星海的过程,是如传送一般吗?” 这? 谁能知道? 他也是第一次呢。 “应该是吧!”九壤发现,这丫头根本没有喝茶的打算,就是容铮,茶水也未碰到唇上,“你们不是都有护神符和紫府丹吗?若是担心,先服紫府丹吧!” 陆灵蹊果然摸了一枚紫府丹放入口中,“我师父才教我,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师父师伯和宁老祖,她都见到了。 当然,一起见到的,还有闲风星君那些人。 那什么,为了天渊七界,尽量跟容铮和谐友好,多听九壤星君的话,可没有一个人嘱咐。 他们的态度,让陆灵蹊对九壤更防备了。 尤其是看到容铮连茶水都不碰唇的时候。 “前辈,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被动中咒,原来还打算一辈子不出无相界,让那些厉害的魅影永远碰不到我呢。” 陆灵蹊好像没见外地跟九壤星君吐糟,“那什么,天渊七界的责任,您可千万别往我身上栽,我身有寒毒,而且我师父才说了,能修炼尽量修炼,不能修炼,就找个安全的地方猫着,只要能有一两个仙令交差就行。” “……不对吧?” 九壤看这笑咪咪的女孩,轻啜一口灵茶,“据老夫所知,联盟那里,对你可是抱了极大希望。” 还没进乱星海,就想给他撂挑子,这怎么行? “令师……” “我师父就我一个徒弟。”陆灵蹊又倒出一颗用碧心果果汁做成的水丸,以灵气包裹着服下,“他老人家当着闲风星君的面说,什么都没我的命重要。” 九壤心中一跳。 “前辈,明确说吧,我这次就是打酱油的。所以呢,你们的行动,我一概不参加。” “……” “……” 容铮和九壤心中的郁闷几乎是一样的。 他们为了争取这次的行动,可不止是求爷爷拜奶奶的。 这混蛋…… “咦?来了。” 陆灵蹊望向天际,星空中的一道光点,好像瞬间向他们三人罩来。 嘭! 西门广场上,一道波纹向四面荡开之际,果如仙界说的那样,方圆百丈内,所有东西,尽皆化粉。 陆灵蹊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把帽子也拉低了些。 她这准备才做好,就感觉身上一轻,紧跟着天旋地盘。 裹着紫府丹和碧心果汁的灵气团瞬间化开,那种头重脚轻欲呕的感觉,马上好了些。 陆灵蹊微微睁眼,发现大家都维持坐的姿势,她还没来得及看二人的面色,就被光罩外面的炫丽的‘光’影吸引。 无数光点在眼前炸开拉长,在黑暗的宇宙中,变换成各种颜色。 陆灵蹊闭上眼睛,宁老祖最后朝她嘴角微动的几个字,正是紫府四仪术。 她才吃了紫府丹,可不能浪费了。 陆灵蹊得此功法,修炼的却不是很勤。 畅灵之脉的时间禁制,本来就逼得她没什么时间他顾。 结果,先是阵,后是符,就没有让她真真正正地停下来歇过。 陆灵蹊维持打坐的姿势,虽然并不敢完全沉心修炼紫府四仪术,可是,紫府丹和碧心果的清凉感觉,正在神识中顺着微动的紫府四仪术,滋润鸿蒙中,那个淡淡好像她的影子。 这感觉好奇妙! 比她单独修炼紫府四仪术时,明显好了百倍不止。 至少,单独修炼的时候,这份滋养神魂的感觉,稍弱的不注意,都要错过去。 …… 乱星海,一个全由巨大楼船组成的海城里,来往的修士,个个脚步匆匆。 锵锵锵的脚步声从船甲的另一边走来,船头上,几个面色灰败的修士,望着看上去,好像很平静的大海,目露茫然。 “快!让开!” 一股子大力袭来,把四人全都推开。 巡卫到此,一脸络腮胡的张著带着十二个手下,一齐把剑对上了慢慢显现的九星芒阵。 陆灵蹊三人的身影在九星芒阵里闪了几闪,终于稳定下来的时候,却没想,迎面来的会是刀剑。 九壤星君才要动,就发现,体内的灵力,被无形中压缩大半,他居然回到了结丹后期的修为。 “各位!在下九壤,乃天渊七界之人。” 他已经发现,这些用刀剑对着他们的人,全是结丹后期修士,忙以最诚恳的态度,介绍他们自己,“我们是到乱星海做任务的。” “废话,到乱星海,谁都是来做任务的。” 张著粗声粗气,扔出三面似玉又似木的星牌,“不过,你们到底是人,还是什么东西,就要看看你的血能不能认主了。” “这是……星牌?” 容铮试探着问一句,“在乱星海记录捕杀异种星兽的星牌?” 仙界发布所站地点时,说过这星牌。只是,他们没想到,还有不是人的能混进来。 “不错!我们每个在此做任务的人族修士都有。” 张著话音才落,陆灵蹊已经第一个滴血认主。 小小的星牌‘咻’的一声,卡到腰带处,好像与它浑然一体。 腰带是宁老祖另外给她的,不仅有一定的防御力,还如纳物佩一般,不用灵力,不用神识,只凭精神力,也能收取一点东西。 “很好!” 张著面上稍松,“从此以后,每杀一个星兽,星牌都会增加一个数字,一千星兽,可溶一颗星核,你们努力吧!” 他在九壤和容铮都滴血星牌之后,没发现异动,才摆手收回刀剑的。 “星牌上有乱星海地图,没有一百星兽记录的修士,会在两个时辰后,自动推出海城,你们好自为之。” 他带队又锵锵锵地走远。 陆灵蹊的脸却黑了。 仙界再传下的话只说他们要用星核换取仙令,可没说,不能在这里打酱油。 “这位道友,请问星兽一般都是什么修为?” 九壤看了她一眼,拱手问旁边的修士。 “想知道?” 那修士打量他们后,伸手道:“有养元丹吧?拿四颗,我告诉你们。” 养元丹? 青云宗和联盟甚至七杀盟,都给他配了些丹药。 不过,九壤因为修为问题,又都换了些必要的好灵草。 再说,他跟容铮和林蹊,又不是一路的。 这两个小辈鬼精鬼精,现在大方,他们也只会口上感谢,心头更防。 “咳!他们与我并不是一路。” 九壤面带微笑,只从养元丹的丹瓶里,倒出两粒来,“不过,谁让是我先问的呢?我出两粒。” “你错了,”那个面色一整,强硬道:“是你们每个人出四粒。” 什么? 观察他们的容铮和陆灵蹊面色同时一变。 这四个修士,面色灰败,身形狼狈,看样子混得并不好,可是,打量他们后,发现他们的修为只在结丹中期,马上就互传了眼色,明显是想欺他们。 “……呵呵!” 九壤没想到,他堂堂化神星君,要被这几个小崽子欺了。 当下皮笑肉不笑,“还有两个时辰,在下不问各位了。” 今天要是憷了这几个,以后想要容铮和林蹊听话,根本不可能。 九壤还想借六十年的时间,助他们两下,让他们归心呢。 “不问?嘿嘿,知道海城的规矩吗?” 四人分开围向他们,“老实点把丹药掏出来,否则,就是巡卫也不会管我们怎么教训新人。” 二楼甲板,三楼甲板上都有人,可是,看他们的样子,确实很漠视。 陆灵蹊翻手摸出一个丹瓶,灵力轻吸下飞出八颗养元丹,“我与他们不是一路,多的四颗,麻烦几位前辈,把乱星海介绍一下。” 送出养元丹的时候,她还细心地送出了一枚方便他们介绍的空白玉简。 第四七五章 佐蒙人 九壤和容铮眼睁睁地看着某人不要她道门新秀第一人的傲气,多拿四颗养元丹去贿赂人家,直气得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这臭丫头如此大方,一会他们怎么下台? 两人严重怀疑,这四个趁人之危的家伙,还要做地起价。 哼! 真要这样,他们算是被她阴了啊! 九壤和容铮面容一沉,杀气若有若无地透出。 拿了八颗养元丹,正以为遇到肥养,可以好好宰一宰的四修哪能感觉不到,得寸进尺的心顿了顿后,发现贿赂他们的女修,微笑着好像一点也没感觉身旁两人的恶意。 这? 四人对视一眼,谭元忙老实地把所知的乱星海情况,帮陆灵蹊记全。 “乱星海的情况就是这样,道友可不能卖我们的二手资料。” “当然!” 陆灵蹊的神识往里一探,却没想到,乱星海比她想象的更要危险十数倍。 幽古战场要对上的佐蒙人,居然混进了乱星海。 怪不得刚刚的巡卫要查他们是不是人呢。 “敢问前辈,你们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发现多长时间了?” 仙界三天前传下的消息里,居然一个屁都没放。 “近五年陆续有大队修士全军覆没。”谭元还指着在九壤和容铮那里再些丹药,只以神识传音:“大家一直在查这个问题,直到二十多天前,陶甘和陶单两位道友遇袭,因为功法特殊,才在佐蒙人手中逃过一命,要不然,谁能想到?” 二十多天前? 陆灵蹊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倒霉,“这里的情况,你们没报给仙界吗?” “报上去了,不过报上去也没用,远水解不了近渴。” 谭元黯然,“乱星海有六十年之禁,没有六十年,我们谁都出不去,偏偏佐蒙人的身体情况跟我们的不一样,哪怕被压制了修为,只凭自愈之体,只凭人家充足的元气,在找不到人家死点的情况下,我们十个人,也杀不了人家一个人。” 这才是最恐怖的。 “仙界唯一能给我们想的办法,只在望气功和配套的洗眼灵水上。” 谭元叹气,“望气功好说,传进来我们学就是,可是,据说洗眼灵水珍贵无比,从来只供应幽古战场那一边,我们这里就算配送,一时之间想要周全所有人恐怕也做不到。” 他们能在海城呆的时间也不多了。 想到没有洗眼灵水,就要到外面……,谭元心里不能不打鼓。 星兽和骷髅蝗不好对付,以前大家分分合合地做任务,发现不对的时候,还能彼此求援,彼此互助。但现在,谁知道求援来的是不是佐蒙人? “前辈,这佐蒙人是从哪来的?既然跟我们长的差不多,又怎么会有自愈之体?” 陆灵蹊忍不住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血脉。 哪有把身体砍成四五段,把脑袋砍了,也还能活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 谭元把他们三都打量一遍,“佐蒙人是从外星域过来的,想要抢了我们的灵山灵水,把我们当血食。 他们可不是人,元婴中、后期下,没有灵智,如行尸走肉眼里只有血食,元婴中期后上,才能装的像人。 进乱星海的佐蒙人,虽然修为被压制了,可是,他们哪一个,在外面,最低也有化神修为。” 要不然,怎么能跑到乱星海阴杀他们? “……原来如此?” 陆灵蹊郑重拱手,“多谢前辈指点。” 躬身一礼后,她从他们的包围圈,径直走出。 佐蒙人能弄出以假乱真的星牌,装成修士的样子,在这里四处截杀人修,想来算计不小。 陆灵蹊不能不往仙令上想一想。 想进幽古战场,就必有仙令为引。 佐蒙人在幽古战场失利,所以,想把源头切了吗? 陆灵蹊转着手中的玉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找不到佐蒙人的死点,想要杀他们,就要把他们的元气消耗尽才行,也就是说,如果她遇到佐蒙人,要杀无数无数遍才行。 血腥之气会引来星兽和骷髅蝗,甚至别有用心的修士和佐蒙人,这可真是一个死局。 “林蹊,星兽大概都是什么修为啊?” 青主儿憋不住,“还有,那个人会不会骗你啊?” 这? “应该不会!” 陆灵蹊走入海城,发现来往的修士,眉宇间,都有深深的隐忧,“他在言语之间没有迟疑,只有无尽的担忧。” 至少在佐蒙人的事上,他不会撒谎。 “徐前辈,仙界有消息了吗?” 一个人问,一群人围向柜台里的老修。 徐冬山摇头,“诸位,还请相信,仙界若有消息,我徐冬山一定会马上通知大家。” 佐蒙人都杀过来了,他敢不通知吗? “海城的规矩,我想大家都知道,大家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不如彼此认识,相互看顾,不让佐蒙人钻空子。” 任务还是要做的。 佐蒙人这样闹,说不得,就是不想大家杀星兽,集星核,毕竟三颗星核,才能合成一枚仙令。 没有仙令,按当初订立幽古战场的规矩,可就没人能进去。 “徐某知道,你们是担心洗眼灵水太少,自己分不到。” 徐冬山向大家拱手,“我不敢说,给你们每一个人都配上洗眼灵水,可是,我敢说,十人以上的小队,绝对会有一份洗眼灵水。” 大家都知道有佐蒙人在乱星海捣乱,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防备了。 十人以上的小队,就算遭遇佐蒙人的队伍,也不可能全队覆灭的。 现在关键问题,只在仙界什么时候,把配好的洗眼灵水送进来。 “组队?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人群中,有人情绪激动,“万一像风云队那样,再被他们下毒了怎么办?” 风云队一行十八人,尽数被毒死。 原来一直是悬案,可是现在看,明显是佐蒙人干的。 “海城有规矩,我们知道,可是规矩是人定的,你们现在把我们推出去,是想让佐蒙人把我们逐个突破吧?” “就是,我们不走,哪也不走。” “徐前辈,你可不能干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啊!” “诸位!诸位!” 眼见大家群情激愤,徐冬山连忙止住,“规矩是人定的不假,可是,诸位以为我徐冬山是可以改海城规矩的人吗?” 这? 人群终于默了默。 徐冬山在这里,跟他们一样也被压制了修为。 “我改不了规矩,也就是说,到时间,不管诸位愿不愿意,海城都会强行把诸位推出去。到时候,被推到哪里,可就不是由我们来决定了。” 乱星海十五个安全城,可以说,都是仙人们早就设定好规则的仙宝。 “趁着有时间,从从容容地出去,寻个你们认可的安全之地,总比两眼一抹黑,还要从头找的强吧?” 徐冬山给大家出主意,“不敢组队,怕人家下毒,那大家就彼此分散一段,相顾几天。仙界总会有消息的,乱星海的重要性,老徐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望气功法和洗眼灵水,一定会给我们配上。” 这? 就在人群迟疑的当口,一个修士突然‘啊’的大叫一声,虽然他紧张的想要抓住什么,可大家避如蛇蝎,不过三息,整个人就好像传送一般,‘咻’的一声,就没了。 陆灵蹊抓着玉简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谭元介绍说,海城扔人,传送的距离,或五百,或一千里,倒霉的,很可能正好掉到星兽窝里。 果然,还是自己走吧! 生出她这样想法的不是一个两个。 陆灵蹊正想跟人套套近乎,哪怕不组队,一起离开照应一段时间,就见三三两两的修士,要么一齐走人,要么返他们的住地。 就是有两个看到她,也因为看透她的修为,绕着走了。 这算被鄙视了吧? 陆灵蹊甚为无语。 徐冬山瞄了她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跟别人屁股后面走都不知道吗?” 再不走,就要追不上人家了。 “……” 陆灵蹊只能转头。 玉简上说,乱星海十五个安全城,周边三百里,都不是人能蹭呆的地方。 停留的时间超过一刻钟,一样会被海城锁定远远扔走。 这分明就是逼着大家做任务啊! 陆灵蹊注意着雾气和云气,据说,那里面,常常藏有星兽。 不能吃,不能喝,打死只会化为星沙,顺便在星牌上增加一个数字的星兽,谭元说,修为从筑基到结丹后期不等。 她要是能先遇几个筑基的试试手就好了。 陆灵蹊没有招摇的踩仙气飘飘的花雨,脚下的重影化成舟状,她一边紧追前面的十几人,一边把神识投入星牌,查看乱星海地图。 按方向,她现在走是西面,西面三百里后就是陆地,虽然也常有薄雾,星兽却不是很多。 那些东西常在夜晚地气升起的时候出现,杀之不尽。 希望在她熟悉这里之前,碰不到佐蒙人吧! 陆灵蹊给自己许了个美好的愿望后,也不在意别人远避着她。 别人都是清清爽爽的飘逸法衣,只有她这里是厚毛的。谁的眼睛都不瞎,她这个样子,人家一看,就知道,身体有些不方便。 再加上修为低…… 陆灵蹊一边赶路,一边摸了一个饭团。 饭团用的是黄金稻谷,里面被爷爷裹了不少菜肉和葵葵的瓜子碎,吃着十分的香甜。 “九壤和容铮没来。” 青主儿帮她瞟后面,“林蹊,有换天阵和我在,就算佐蒙人来了也没事。” “嗯!” 陆灵蹊对换天阵很有信心,当然了,对青主儿也很有信心,“回头我们找一个草木茂盛一点的地方。” 不清楚情况,她先不动,还不行吗? “这里的灵气不错。” 感觉比灵界还盛了那么一丝丝,“以后我就找个这样的地方,闭关修炼。” 她一直算着时间的,就是进幻乐塔修炼,也查验了骨龄,等到六十年结束,她也就一百四十来岁,还在一百五十岁的安全时间内。 宁老祖让她不要急弄那什么仙令,修为紧要。 “这里的灵气好像不止是不错!” 青主儿的小脑袋,停在她的肩头,望着天空时,微有疑惑,“我怎么感觉,这里不会比天渡境和鸿蒙珠境差呢。” 那两处都是混沌之气浓郁的地方。 而这里的,虽然不像是混沌之气,可是,她感觉也挺舒服的。 “林蹊,炼气决不是说星辰之力都能炼入体内吗?” 她看向她,“你大概是来对了。” 也许吧! 要是没有佐蒙人,她肯定是来对了。 但现在…… “你是想说,你也来对了吧?” 陆灵蹊轻笑一声,她感觉到青主儿在这里,整个藤都是快乐的,她在不由自主地吞吐这里的灵气。 “等仙界下发洗眼灵水,我想办法弄一份后,我们就看情况,杀出个安全之地来。” 佐蒙人虽然是自愈之体,可是,他们的死点一旦被破,本事再大,也是会死的。 人家如果太势大,她一时之间大概不能只顾自己。 “嗯!都听你的。” 说话间,她们已经能看到远方的陆地了。 眼见一道道遁光相隔百丈停下,陆灵蹊也在边缘处,寻了一块巨石当临时驻点。 百丈之外,很空阔的地方,一身紫衣的修士微有诧异地看她一眼。 可惜,陆灵蹊正要跟他露一个善意的笑,人家已经不屑地转头了。 哎!什么毛病? 陆灵蹊蹙了蹙眉,“主儿,你说我们选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啊?” 这些人,都避开了石头、草什么的。 哪怕没有空旷的地方,都会劈出一块来。 “如果有雾来……” “前面有雾,我去看看。” 青主儿一溜烟的滑下去,“林蹊,我若是发现星兽了,你就过来杀几个。” “一起!” 她可不想心痒痒地等着。 陆灵蹊的脚尖在青主儿身上一缠,如风一般,冲向数里外的薄雾。 能看透的薄雾,她都直接掠过,很快就冲进了一片深草中。 “吼!” 低吼之声,夹杂着劲风,直接向她扑来。 陆灵蹊只看到一个长着独角,像是老虎的东西,朝她扑来。 第四七六章 四四四 星兽? 王者? 陆灵蹊一惊。 八颗养元丹换来的玉简可是说了,乱星海的星兽是星辰之力自然育化,介于虚实之间,长的跟妖兽差不多,它们没有灵智不会叫,常在雾中吞吐星辰之力,靠星辰之力成长。 最强者可比结丹后期修士的实力,不过,因为它们只会蛮干,遇到了,修士想逃命还是很容易的。 但在乱星海,若是遭遇会叫,其形如虎如龙的星兽王者,几乎可以说,方圆千里的人都会倒霉。 她倒霉了,面前扑来的就是多长了一个角的虎。 陆灵蹊手上拳套一闪,想也未想,‘嘭’的一声砸过去。 “嗷呜~” 独角虎星兽一声痛叫,本来就翻涌的薄雾,迅速浓郁起来,一个又一个星兽,几乎在一息之间出现。 陆灵蹊的动作,当然没瞒过停在此处的修士们。 结丹中期,穿着一身的厚毛法衣,显然身有不便,这样的人停在他们周边,说不得就是拖累。 原本,众人还想着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最好有多远滚多远,却没想,居然听到了星兽的吼叫。 王者星兽? 众人大惊! 遇到王者星兽,要么乖乖被它吃,要么害方圆千里的人。 这东西一旦发怒,以它为中心,方圆千里之地,灵气马上就会紊乱。 灵气乱了,他们能往哪里逃? 千里之地,不是他们任何一人,能在七息之内逃过的。 眼见原本清朗的天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雾,他们顾不得其他,飞快向中间聚集。 浓雾一起就是星兽的天下,它们虽然没什么灵智,可是,灵气紊乱的时候,灵力缩在体内,大家是用不了的,再不聚集,就等着成星兽的口中餐吧! 痛恨闹事的不是一个两个,众人只恨,那人自己找死也就罢了,还把他们也连累了。 不能动用灵力,他们就算聚集起来,合力对抗星兽,想要全身而退也不可能。 陆灵蹊不知外面什么样子,快速翻涌的浓雾中,一双健壮黑粗的爪子朝她抓来时,好像兽潮一般,无数长相各异的星兽,俱从四面都朝她奔来了。 那种要被这些东西踩扁的感觉,在心头一闪。 重影缩在丹田中,刚刚还能御使自如的灵力,不知道跑哪去了。 嘭!嘭嘭嘭…… 好在有拳套。 陆灵蹊亦如猛虎下山,拳打脚踢。 实力弱的,一拳击实的时候,嗤的一声化为无数细沙纷纷落下。 她的眼角余光能看到那么多的细沙落地时,最后只有一颗是实体,其它全都了无痕迹再也不见。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就在众多星兽要把她淹了的当口,陆灵蹊一拳捣杀一个,借力一跳,飘渺无行决运起,直冲到大大小小的星兽背上,追杀那个在她一惊后,逃了的独角虎。 擒贼先擒王,想让星兽潮停下来,大概只能把这王者宰了。 玉简没说遇到王者的办法,陆灵蹊只以她下意识的经验干。 嘭嘭嘭…… 嗤嗤嗤…… 飘渺无行决速度太快,忽东忽西间,所有替独角虎挡格的星兽,在她的拳头下尽数化沙。 青主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伏在她的靴子上,等到陆灵蹊借飘渺无行决踹杀星兽的时候,好几次,她都惊险地差点被甩出去。 到处都是星兽,万一把它当草吃怎么办? 青主儿慌忙往她身上爬,好容易在荡啊荡中爬到她的肩头,就看见那独角虎‘嗷’的一声,急退间,又是一群星兽悍不畏死地挡到了中间。 …… 山岗上,围在一起,互托后背拿着刀剑对外的修士们,发现翻涌的浓雾中,应该扑来的星兽没有冲着他们来,反而冲到了王者又在叫的地方,不能不奇怪那里是怎么了。 乱星海这么多年,当然也有不少厉害人物在王者星兽引导的兽潮下反杀。 但那女修…… 他们实在无法把她跟厉害挂上勾。 首先,她修为不足,连结丹后期都没到,其次她穿着厚毛法衣,脸色白中带青,身有不足,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孱弱。 “你们听!” 星兽隆隆的奔袭声中,有无可掩盖的嘭嘭声,“不是刀剑?” 可是,不是刀剑的话,难不成用的是类似锤类的法宝? 那种类型的法宝,对修士劲力方面的要求更严格一些,大部分的男修都不能完美驾驭,更何况女修? 是又有厉害的人来了吗? “难道是武善?” 能进乱星海的修士,当然不止是修灵,他们每一个锻体都有所成就。 没有灵气,他们的一剑之力,哪怕最差的,都不会次于筑基中期修士的一挥之力。 他们已是这般,法体同修,专以拳掌扬名的武善更甚。 据某些人透露,他要不是想为武家集些仙令,早就进幽古战场了。 “是武善武道友吗?”齐海扬声,“在下齐云山齐海,敢问道友,我们要如何相助?” 这时候,大家只能齐心协力。 要是能把王者星兽杀了,不用三个时辰,天地灵气就会回复正常,毕竟,这里不是灵能暴动的区域。 可是,嘭嘭嘭的拳头声依旧,却没有武善的回音。 浓雾遮住了他们的视线,神识绕不过它们,能查的范围只能缩在身边三丈处,所以,哪怕两方离得不是很远,他们也只能听,看不到一丁半点。 难不成不是武善? 大家才从海城出来未久,武善没跟他们一路。 驻扎在此的时候,好像也没看到他标志的高大石屋。 是大家猜错了? 齐海咽了一口吐沫,“你们有谁认识那女修?” 谁认识? 谁都不认识。 别是佐蒙人吧? 佐蒙人的肉身强大。 陆灵蹊一拳一个,在密密的星兽潮中,紧追那个拼命躲避的独角虎。 飘渺先行决运转时,她身体的反应速度远高于眼睛,常在星兽袭来之前,或避或跳或跃,或直接以拳脚开路,不受一点影响地锤杀所有挡路的星兽,追杀独角虎。 但是只这样打,好像不行。 星兽在雾中,源源不断地出现,不想点法子,也许累死了,都碰不到独角虎。 碰都碰不到,更何况捶杀了。 等到她劲力不足,也许就是她命陨之时。 “林蹊,我帮你。” 青主儿也想到了这一点,观察到现在,她已经知道,这些星兽都是没什么脑子的,“把我甩过去,我捆住它的腿。你快点过来,二十息内,我们就能把它宰了。” 想要把它宰了,只能速战速决。 “别把你捆断了。” 陆灵蹊哪能同意? 青主儿细胳膊细腿的,万一断了…… “什么叫把我捆断了?” 青主儿磨了磨她的小细牙,“我有说是我亲自捆吗?我用捆仙绳。” 没灵气捆仙绳是不能自动捆了,但有她和捆仙绳相结一起,跟有灵气,跟林蹊亲自出手,又有什么区别? “那你可要准备好,我数三,一,二,三……” 陆灵蹊一边捶杀一个挡路的熊星兽,一边跃起把青主儿甩出:“捆!” 咻! 青主儿在空中和捆仙绳相结一处,在独角虎处强行绳头一摆,在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它的四条腿勒得紧紧的。 嘭! 急切想逃的独角虎当场摔下,生的本能下,嘶吼着想让某些笨蛋过来把它驮走。 可是,陆灵蹊能给它机会吗? 不要说,她不会给它机会,就是那些星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位王者,到底想要它们干什么。 嘭嘭!嘭嘭嘭…… 虽然诸多凶兽也在本能下,想要保着王者的命,奈何它们挤在一块,根本施展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一个又一个地化沙,直到那个让它们自动信服的王者也化为一颗更大一点的石头。 翻涌的雾气为之一顿,本来还在显化的好些星兽,还未显出身形,就又消失在雾中。 齐海等人心中一振。 王者星兽是死了吧? “变阵,掩杀!” 没了王者星兽,虽然这里一时间之间,也还很危险,可他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哪怕轮换着掩杀星兽,也能杀掉不少。 机会难得,谁舍得错过? 青主儿抢了那颗指甲大,似金又似银的小石子没两息,就听到刀剑声大起。 她撇了撇小嘴,就又荡啊荡地回到陆灵蹊的肩头,“抢生意的来了,林蹊,你可要快点杀。” 嘭嘭嘭…… 陆灵蹊哪用她说? 王者星兽在的时候,浓雾一直在翻涌,可是它一死,这些突然出来的雾,散得也太快了些。 星兽随着雾走,没了指挥的,除了还围着她的这些,其他……好像都要跟雾跑了。 这是绝对不行的,她还指着它们挣星核,换仙令呢。 一千个星兽,才能溶一颗星核,三颗星核,才能换一枚仙令。 我的妈呀! 陆灵蹊发誓,以后,尽可能用重影打。 挥重影挥累了,只要灵气凑和,她还可以用省事的十面埋伏。 这拳套打着是爽了,可是,真要用劲。 陆灵蹊的胳膊都揍疼了,不过现在再疼也要撑着,谁让她欠了几屁股的债呢。 长辈太多了。 她一边咬牙切齿地捶杀星兽,一边发誓,以后轻易再也不抱大腿了。 她要自己长成大腿。 嘭嘭嘭…… 嗤嗤嗤…… 星兽悍不畏死,闻到人修的味道,只知道扑杀,完全不知道看看两边的情况,连命都不会逃,这是陆灵蹊唯一满意的地方了。 要不然,只凭换取仙令的数量,就能让她绝望到消极怠工。 好半天后,可能是海边的风大,也只能是这里本来就不是雾多的地方,反正齐海等人能杀的星兽越来越少了。 为了让星牌上的数字,能高点再高点,他们只能追着雾跑。 当然了,为了不惹人嫌,也担心杀王者星兽的是佐蒙人,他们团队合作着,离原来的驻地越来越远。 等到陆灵蹊入眼所处,再无一只星兽的时候,连刀剑之声都听不到了。 “看看,我收了好多星沙。” 青主儿早在星兽再不成气候的时候,就跑下去捡了,“林蹊,你快看看星牌,现在是多少数字了?” 陆灵蹊捶杀星兽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个好像灵光的小点被星兽收集了,还真不知道,它现在的数字是多少。 胳膊虽然又酸又软,她还是满怀高兴地拽着腰带一探,“我的天,四四四,四百四十四?” 这个数字可不吉利啊! 本来都准备躺下来歇一会的陆灵蹊又忙找雾深的地方。 无论如何,她也要多杀一个。 不,多杀两个。 四百四十六,吉利一点儿。 不行,还是多杀四个吧! 把最后一个字,变成八,就等于变成发。 她一定要多发一点,要不然,回家给谁不给谁呢? 陆灵蹊从腰带里摸出青玉双生葫芦,给自己灌了几口灵露,就直扑雾多的地方。 可惜,这一次,就没那么运气了。 一连翻了两个山头,一个山谷,一只星兽也没看到。 四四四啊? 这让她怎么办? 只要一想到这几个数字,她就纠结。 有这纠结在,今天就别想安生。 陆灵蹊为了让她自己能安生,终于越跑越远。 等到齐海等人重新回到海边驻地,寻找她出手的痕迹,猜测她本事的时候,哪里能看出什么? 地面杂乱不堪,倒是能看到不少大力撞击的痕迹,其他…… 居然连一颗星沙都没捡到。 “你们说,是那女修做的吗?” 地面有脚印,看样子是她干的,只是有这么大的本事人,他们怎么连名字都没听过呢? 陆灵蹊不知道那些人的纠结,她终于在一片雾气中,找到了一个星兽。 四四四的数字,变成了四四五。 聊胜于无吧! 陆蹊捡起青色的小沙,拖着有些重的步子,完全不想再跑那么远回去了。 她太累了。 “天要黑了,主儿,你说起夜雾的时候,会出星兽吗?”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大概是不想再打架了。” 青主儿还不知道她? “找个空旷一点的地方,坐下来歇歇,吃个饱饭。” 要不然,再遇到一个王者,她们就只有抱头虎窜的份了。 “我来布换天阵,顺便给你站岗。” 要的就是青主儿的这句话。 陆灵蹊总算高兴了些,寻了个空旷一点的草地,拎出掘地馆的乾坤食盒,把宁老祖做了记号的紫沙小煲拿出来。 做记号的都是加了千金菇的,她现在虚的很,天当补补。 拿开盖子,小煲中,一半是点缀了几点青葱的乳白色的汤品,另一半好像是加了千金菇,又裹了金黄蛋液的炒饭。 嘶! 真香! 陆灵蹊嘴巴中的口水迅速泛滥,连忙摸出勺子和筷子,一口饭,一口汤,哎呀呀,日子真美。 宁老祖的仙令,一定要第一个挣。 三千星兽,等于一个仙令,按今天这样的速度,好像不是太难挣。 不过今天…… 为了寻一个星兽找到现在,陆灵蹊严重怀疑,今天的事不可复制。 因为,王者的星兽万中无一。 要不然,就凭人家让灵气紊乱,影响千里的本事,这乱星海,都是天下第一恶地。 也就是她,有青主儿相帮。 陆灵蹊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才看向布好阵,已经把小根扎到土里的青主儿。 “你吃饭吃的那么香,我也要吃饭。”青主儿道:“把根扎在这里好舒服。” 她要让藤藤尽快长粗一点,要不然,捆个人,还要怕把自己捆断了。 “那行,你好好吃。”陆灵蹊收了紫沙小煲和食盒,又从纳物佩里,摸出一个灵账,“我歇一会儿。” 灵气还没回复,等灵气回复了,看情况是不是回海边吧! 陆灵蹊记着有自愈之体的佐蒙人,不敢错过仙界可能下发的洗眼灵水。在没弄到洗眼灵水之前,她都不打算离开海城千里之地。 天空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可能与天太接近,漫天的繁星,夹杂着两个似明非明的月亮,直把青主儿看迷了,以至于灵气回复,她都没叫陆灵蹊。 等到两道遁光停在不远处,把她惊醒的时候,青主儿又忍不住犹豫起来。 这几年陆灵蹊一直在跟符较量,还要修炼,可辛苦了。 昨天跟九壤和容铮动了脑子,又遭遇王者星兽,狠狠打了一架,要是没什么事,还是让她睡吧! 反正有换天阵和她。 “昨天下午,这里的灵气紊乱,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王者星兽出没,要不然,我们换一个吧!” “换?” 青袍修士摇头笑道:“有王者星兽闹一遭,海城和海城周边的修士,肯定都折损了些,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 王者星兽意外出没的时候,都是修士伤亡最重的时候,这才是老天爷给他们的机会呢。 “马上通知阎五他们,最迟后天动手,我们四面夹击,只要能拿下海城,长老那里,定会给我们记上首功。” 什么? 要拿下海城? 别是佐蒙人吧? 要是让他们拿下了海城,那灵蹊的洗眼灵水怎么办? 果然那四四四的数字不好。 青主儿一边小心地打量这两个修士,一边在陆灵蹊的识海里叫,“快起来快起来,不要弄出声响,佐蒙人来了。” , 第四七七章 杀 佐蒙人? 陆灵蹊吓得一激灵,睡意瞬间全消。 这时候,佐蒙人到这里干什么? 想到海城排查他们是不是人时,陆灵蹊突然就感觉她又要遇到大事了。 果然那个四四四不吉利啊! 这事想装着没听到没看到都不可能。 对方万一是冲着仙界可能送来的洗眼灵水和望气功法,那……整个乱星海,只怕就没有人族的立身之地了。 陆灵蹊悄没声息地从灵帐出来,借着星月之光,半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两个青袍修士。 “你别看,我来看。” 青主儿发现那个老一点的好警觉,正皱着眉头打量四周的夜雾呢。 修为越高强的人,灵觉的感应越灵敏,万一有感灵蹊的视线就糟了。 青主儿是木灵,木灵天生就是自然属性,只要不是遇到特别的,正常怎么看都行。 陆灵蹊明白她的意思,忙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李青,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雾气有些不对?” 雾气不对? 李青若有所思,“昨日下午,有星兽王者出没,灵气乱了差不多五个时辰,左近的星兽,可能都被那王者召去了。” 但是召去没回来,就很有问题了。 他们一路过来,好像都没看到什么星兽。 “看来你也想到了。” 沈长眯了眯眼,“海城周边聚集的修士,大概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就有些扭曲,“那陶甘和陶单的下落,找到了吗?” 若不是那两个人暴露了他们,他们何至于要仓促行事? “没有,他们未必如十二卫说的那样,跑到我们这边来了。” 李青觉得十二卫是想推卸责任,“陶甘和陶单是从他们手上逃了的,他们犯了大错,弥补不了,您说,是不是想要把我们也拉下水?” “……”这也是沈长担心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想要提前对海城动手。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追责早就迟了。”沈长目光阴狠,“想要不被他们连累,我们就必须尽快拿下海城。” 要不然,等仙界的望气功和洗眼灵水下来,他们在这里的行动,就更难了。 “你往南,我往北,我们查一查,这周边八百里都有多少修士。” “是!” 话音未落,两人一南一北几乎同时飞离。 这? 陆灵蹊连忙收东西,“主儿,我们追往南的李青。” 往北的好像是个头头。 正常头头都是很厉害的。 虽然乱星海把人家压在了结丹后期,可是,真打起来,手段肯定比手下多。 陆灵蹊没接触过佐蒙人,但她被当初的天外冥虫吓怕了,下意识地想找个差一点的,先试试手。 青主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必吩咐就从土里出来了,“林蹊,先让他们分开久一点儿。” 万一打起来,惊动那个没跑远的,两个人一起合围她们就糟了。 “……知道。” 陆灵蹊把本来就不快的遁速又放慢了点,往口中按一颗旭阳丹,“我没醒的时候,他们都说了什么?” 青主儿知无不言,“最后那叫李青的放了几个传音符,说是后天辰时三刻朝海城四击夹击,还说,只要拿下海城,长老那里,就会给他们记上首功。” 还有长老? 陆灵蹊头大,“那什么十二卫,你说,会不会对应乱星海的十五城?他们一共有十五个卫?” “……可能吧?” 真遇上大事了。 青主儿满是怨念地瞟了下陆灵蹊腰带上星牌,“林蹊,找机会,把星牌上的数字,快点变成五百吧!” 陆灵蹊:“……” 她深以为然。 四四五太不保险,她得把所有的四字,全都跳过去才成。 她一边遥遥锁着那个佐蒙人李青,一边朝雾多的地方扔土刺,如果那里有星兽,总会惊动一二。 天快亮的时候,李青发现,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打星兽的女修,向他靠了过来。 他的脸上,马上露了个非常和善的笑意,“道友收获如何?” “……不太好。” 陆灵蹊不奇怪他的善意,露了个有些腼腆的笑,“道友,在下想要朝您打听些事。” “噢?说说看!” 李青等着她靠近。 自从陶甘和陶单把他们的消息透露出去,这乱星海的修士,就个个警觉起来,想像以前那样套近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这可能是最后一个了。 李青珍惜这最后的好机会。 “王者星兽出现后,它们召唤的星兽,是不是都是左近的啊?” 这? 李青的眉头拢了拢,“应该是吧!” 王者星兽出没后,天地灵气都会紊乱,有所查觉的修士不是一个两个,只是,大多数人,除非幸运在外围的,八成都会命陨于星兽暴乱中。 剩下的两成为了多集星核,对这个问题,除了特别亲近的,正常都会三缄其口。 这女修,怎么会问到他头上? “道友昨天跟星兽动过手了?” 李青看她面色有青,又穿了厚毛的法衣,严重怀疑她是昨天的幸运者。 可惜啊,有些命,是逃不掉的。 “是!” 陆灵蹊靠近他,“我捡了几样东西,想跟道友做个交易。” 本来,她还想等天亮了,在人多的地方动手。 但是想想人多口杂,那个当头的,还在八百里之内。 擒贼先擒王。 只要不是一下子对上两个,十面埋伏多绞几下,也许能把佐蒙人完完全全地绞死呢。 “道友是想换丹药?” 李青严重怀疑,她是因为伤,要跟他换丹药,“不知你的伤……” “我伤了内腑。” 李青脸上的笑意更和善了,“我这里有几颗中品养元丹。” 陆灵蹊眼睛一亮,“道友可以先给我看看吗?” “自然!” 李青大方地摸出一个丹瓶,“还有三粒,你自己看。” 陆灵蹊伸手…… 叮! 就在她的十面埋伏瞬间发动要扎他全身的时候,李青的一把长剑,也直刺了过来。 卟卟卟…… 李青没想到,他要阴人的时候,这女修也要阴他。 两边离得太近,他没有过多的防范她,她却在一开始就防范了他。 李青眼睁睁地看着她身形一闪,就有漫天花雨帮他挡住了那一击。 而他……身如刺猬! “你……” 身体剧痛,他下意识地还要装一下,想暂时隐瞒自己是佐蒙人的事实,给她来个绝地反击,却没想,人家的花雨根本就没有停歇,如风一般,瞬间在他胸腹之间来来回回扎了无数对通。 啊啊啊,痛死了。 虽是自愈之体,可刀扎进肉里,也会痛的。 不能装,没时间装,再装,死点就要被她扎到了。 李青很庆幸自己把死点放在腋窝胳膊处,护体灵光嗡地撑起,“你找死!”说这话时,他面容扭曲,双目喷火。 这几年他们在乱星海,借着重伤或者马上要死的样子,不知道杀了多少修士。 可他妈的,这女修比他们还毒,连个话都不让说。 他的身体瞬间愈合,长剑连斩。 叮叮叮! 李青的剑的在漫天花雨中,好像逆水行舟,击出后,连剑气都触不到人家的衣角。 而人家…… 他的护体灵光,在飘飘荡荡的花雨中,明显正在被蚕食。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管不着,不过,我已经知道,你是佐蒙人。” “……” 李青的脸上抽了抽,闪过一丝狠戾,“你一个小小的结丹中期……” “是噢!这样杀你好像有点慢!” 陆灵蹊给自己灌了一口黄金酒,“不过,没关系,正好让我看看,你们佐蒙人,都有多大的本事。” 刚刚在半息之间,她在他身上扎了六个来回,从脖子到丹田,全都扎尽了。 这要是修士,早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是佐蒙人…… 死点在哪呢? 陆灵蹊有些后悔,没扎他的脑袋和四肢。 早知道,应该全面出手。 “那我就让你看看!”520 李青咬牙接连出剑。 他的修为虽被按在结丹后期上,可是,对付一个连结丹后期都没到的女修,只凭他们佐蒙人的自愈天赋,磨也能把她磨死。 李青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惊动左近的修士,若是惊动了这左近的修士,人家一起朝他合围…… 所以,他出剑的时候,愣是按住了剑鸣之声。 剑气在十面埋伏中切割再切割,根本打不到陆灵蹊面前。 不过…… 陆灵蹊心念再动,漫天的花雨,虚虚实实间,很快以她为阵眼,多出了一个九方机枢阵,把他打出的剑气,在幻道中一转,又打了回去。 卟卟卟…… 护体灵光被不知从哪来的剑气,前后左右的夹击,又正值旧力全尽,新力未生的十分之一息间,李青的身体瞬间被十面埋伏绞了个通透。 好在,他在感觉不妙的当口,奋力先护住了死点。 “原来的你的死点在左臂啊?” 陆灵蹊对他的死点真的好奇死了。 “呵……!就凭你,还想锁定我的死点?” 李青在护体灵光破开的时候,感觉到那几道剑力是自己击出去的,怀疑是她这花雨大阵在搞鬼,“我们高阶佐蒙人的死点是可以变换的,你不知道吗?” “噢?还可以变的吗?” 陆灵蹊又长知识了,不过,正因为长了知识,更觉得这些佐蒙人不能留。 见一个必须得杀一个。 他不出剑,那就她来。 漫天花雨再次变换,这一次不是好看了,里面的花刀三三相结,在他的护体灵光外,好像被风吹得极快的风车,旋转着硬磨。 李青惊讶地看着他的护体灵光,一闪又一闪。 虽然灵力全出了,可是,再这样下去,他严重怀疑,自己旦有一点分神或者跟不上,就又要被她绞杀进来。 可恨,打——,他不能打。 杀……,他更杀不到她面前。 现在唯一能做的,那就只能是冲出去了。 可是不冲还好,一冲,护体灵光被人家磨损的更快,一不小心,其中一个旋转的花刀就杀了进来。 卟卟卟…… 陆灵蹊心中大喜,让旋转的花刀不惜一切来回扎的时候,灵力全出,在他的全身寻找突破口。 黎明前,天地向来有一段最黑暗的时候,天上繁星的亮光,好像都暗了些。 两个月亮半隐在云层之中,李青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虽然很想把那个扎进来的的三片花刀以超绝灵力排斥出去,奈何,乱星海的强大禁制在,枉他空有强大修为,能用的,却只有结丹后期修士的一毛毛。 那一毛毛,根本抵抗不了花阵。 他才用灵气护罩强力把一个旋转的三片花刀推出去,某一个或某两个被磨薄的地方,又迅速涌进来两个、三个更多的花刀。 “找不到我的死点,你是杀不死我的。” 李青痛的全身发抖,狰狞回头,又向陆灵蹊杀来。 现在,他已经无法可想,只能仗着自愈之体的强大,在她杀了他前,先把她杀了。 只要把她杀了,他就绝对不会死了。 李青不敢用剑了,只怕又被她利用回来。 可是,伸出的拳脚,在眼面前被人家的花刀一断两断无数断。 他生的再快,也没人家断的快。 “你你你,你是谁?” 李青心中生寒,突然想到什么,“杀神陆望是你什么人?” 陆望? 陆灵蹊心中一跳,当场装傻,“杀神陆望?很厉害吗?”祖宗太有名,要是被人家知道,她是他的传人,可能再无宁日。 “……” 李青不知道她被祖宗坑多了,坑出了经验,他受修为限制,能变换死点的次数,只有一次。 而这一次,他把死点放进了嘴巴。 他不想跟她说陆望,因为那个人,是他们的死对头。 “不说了?”陆灵蹊眨了眨眼,试探道:“这样说,你的死点是在嘴巴喽!” 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又绞进他护体灵光中的花刀斜冲着,从鼻子,从两腮,从下巴一齐绞了过去。 叮叮叮! 李青忙在嘴巴处,脑袋处,弄了最厚的灵气护罩。 “血腥气会引来星兽,你等着,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还能引来星兽吗?” 陆灵蹊大口喝酒,“正好,我正等着它们上门呢。” 乱星海太邪门,她要早点把星牌上的数字,打到五百。 不过,想是这样想,陆灵蹊也急着想要把他早点杀了,要不然,惊动了别的人,她就得暴露了。 一旦暴露,那什么十二卫,十几卫的佐蒙人,只怕都会盯上她。 没有洗眼灵水,没有望气功法,佐蒙人肯定都像李青这么难杀,她得活活累死。 “对了,还有个问题忘了问,你是第几卫的人。” 问这话的时候,陆灵蹊非常粗暴地砍了他的头,在他脖子肉芽连接之前,一拳捣过去,把他的身体捶了下去。 嘭! 看着无头的身体好像破布一样砸下去,李青的双目一鼓。 佐蒙人的天赋是自生,只要元气充足,会不停地自生。 可是,他现在只有一颗头,要生出大部分的身体…… 李青都顾不得想自己出乱星海时修为会低到什么程度,只觉眼前在阵阵发黑。 要不行了。 李青感觉脖子好痛,好难受! 可是无手无脚,连个反击都做不到。 “卫长一定会给我报仇的。” 李青嘴巴一歪,牙齿狠狠一咬,护头的灵气护罩无声而息,急速下落。 嘭! 陆灵蹊猛地挥袖,硬生生地把他的脑袋砸到一块巨石上。 好像一颗烂西瓜,红红白白,炸的一石头都是。 呕! 陆灵蹊捂住嘴巴,后悔自己搞的这么恶心。 一个火球术弹出,烧到那个真的再也不长肉芽的破脑袋上,她按下遁光,站到落了一地的尸块旁。 腿有七八个,胳膊有十几个,还有一个完整的身体…… 我的妈呀! 陆灵蹊和青主儿一齐傻在当场。 打的时候不觉意,可是现在看,真是…… 陆灵蹊在他之前的手指头上,看到两枚储物戒指,连忙以灵力召了过来,翻翻捡捡,弄出一个乾坤玉盒,把这些尸块和那完整的身体都塞到里面。 “你干什么?” 青主儿真想这周围能有星兽过来,把这些东西啃了。 “想要海城的人相信我,总要给点证据!” 陆灵蹊的脸色特别的难看,“你别问了,我恶心着呢。” 可恨,再恶心也要干。 把这两个储物戒指塞到腰带里,她就有多快跑多快地往北赶去。 找到那个头头,她坚决坚决要让大家陪着一起杀。 …… 齐海等人合作了一把,彼此感觉不错,终于不再分开,以小队的形式驻在原地。 沈长转了一圈,似乎迟疑着向他们走来。 “诸位,在下东极域沈长,敢问海城的洗眼灵水来了吗?” 他似乎是极为疲惫的样子,“因为佐蒙人,我都不敢组队了,要是再没有洗眼灵水……,我……我可以远远跟着你们吗? 请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靠你们太近的。” 说的这么可怜,齐海等人不禁心有戚戚。 “行!二十丈外,你想跟就跟吧!” 二十丈是安全之地。 他们的队伍,好不容易建立信任,可不能随便插人了。 “行行!多谢!” 沈长似乎极为感激,就在二十丈外坐了下来,“这几天连番遭遇星兽,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你们……” “不需要,你自己吃吧!” 看人家要客气,齐海虽然拒绝了,对他的戒备,还是稍松了一点儿。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沈长在食盒顶端一按,化为小几,上面摆着四盘醉仙楼的招牌菜,“我叔父是东极醉仙楼分部的二掌柜,各位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这里有些打折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极快的遁速就冲到了中间。 “呕……” 陆灵蹊看到他的盘中,有一盘红红白白好像蒸蛋的东西,心头好生恶心,“你是谁啊?这里原来是我的地盘。” “……” “……” 齐海等人认识她,看她面色比昨天更为青白,瞅瞅才来不久的沈长,一齐闭嘴。 “这是……道友的地盘?” 沈长求助地看了一眼齐海他们,“这里的地方这么大,要不然道友……” “我就要这里。” 陆灵蹊走向他,“要走你走。”话音未落,重影大刀,如风一般劈了下去。 《摘仙令》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摘仙令请大家收藏:()摘仙令。 第四七八章 你是谁(六千大章酬书友Mili的万点打赏) 星兽王者到底是怎么死的,齐海等人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一样,出事的时候,只有这个身着厚毛法衣的女修在那里。 现在她回来了,还……还这么强势地盯上新来的沈长…… 看着,不太对啊! 正在他们思量哪出问题的时候,就见人家两句话一说,一把大刀就砍了下去。 哎呀呀! 齐海等人的惊讶还没宣出口,就见他们眼里可能必死的沈长猛的一掌拍出,紧接着一掌又一掌,半息之内,连挥八掌。 沈长一边想要截住可能把他砍成两半的大刀,一边借力,想要退到安全之地。 可是,陆灵蹊既然出手了,能让他退吗? 重影轻吟一声,突然一分为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又是一刀。 卟…… 电光火石间,沈长为了自己的性命就地一翻,以一条腿的代价,终于把他自己从刀影下抢救了回来。 “啊!你是何人?我沈长与你何仇何恨?” 众目睽睽之下,沈长一边忍痛,一边强自抑制住了身体受损之后的自然生长。 他不能马上把那条腿长出来,否则,不管有仇的没仇的,所有修士,都会朝他动手。 “何仇何恨呀!” 陆灵蹊踩到他丢下来,还在颤动喷血的腿上,“我早就说过,这个地盘是我的。” “……” 沈长从未见过如此霸道之人,“你你……,”他眼中含泪,可怜巴巴地看了眼目露震惊、同情、忌惮之色的齐海等人,“你好生说话,我退就是,你……你把我的腿还回来。” 注意着点,他还能借用丹药掩护着把它接上。 必须把它接上,要不然,不仅容易暴露,元气的损失也太大了。 “诸位,帮帮忙,请她把我的腿还给我。” 他要把这些人碎尸万断,让这女修魂飞魄散。 “道友……” “还你的腿啊?” 陆灵蹊嘴角一扯,“早这么听话多好?”她在齐海开口之前,把沈长的断腿又一脚踢过去,“赶快接吧,再不接就要接不上了。” 这个人是硬点子。 想要不动十面埋伏把他拿下,不多砍几刀,让他自己暴露,肯定没人相信,他是佐蒙人。 陆灵蹊等着再出手。 可是沈长也不是傻子,接过自己的断腿,一闪至齐海等人的那一边,“还请诸位为沈某护一次法,让我把腿接上。” 他可怜巴巴地求他们,“沈某保证接好就走。” “你接吧!” 齐海看了眼好像漫不经心的陆灵蹊,直接答应他。 说来,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女修到底是何来路呢。 明明只是结丹中期,明明昨天杀王者星兽的锤类法宝,可是今天,她亮出来的却是一把大刀。 要知道修仙界的女修,有点名头的,都喜欢弄一个仙子之名,有几个会用这样的大刀? 他们忍不住怀疑,昨天杀王者星兽的是另有其人。 那人负有暗中保护之责,要不然这女修的脾气怎么这么大? 陆灵蹊不知他们的脑补,由着他们盯她。 接筋续脉哪是那么快的,正好,她也得多喝点酒,歇口气,“都看我干什么?能帮忙的,去帮忙啊!?” “……” “……” 众人惊呆了,没想到她这么无耻。 人家本来活蹦乱跳,是她砍了人家的腿,现在还这样说话。 “沈道友,要帮忙吗?”齐海看某人实在可怜,真心的想搭把手。 “啊?不用,不用。” 沈长在心里对陆灵蹊等人恨的咬牙切齿,面上却只能拒绝,“我母亲是丹师,我……”他刚要编他也算个小丹师的时候,就见砍人的人一闪跑到他这边了。 “别怕!”陆灵蹊在某些人就要有动作的时候,又往后退了几步,“我还没见过接筋续脉什么样呢,你让我看看,我送你一瓶上品养元丹。” 说话间,她好像还怕人家不信,直接扔出一个丹瓶给齐海,“不相信我,你总得相信他吧?” 沈长:“……” “确实是上品养元丹。” 齐海没想到人家出手,真的是三十颗上品养元丹。 果然是有大来头的啊! 他们的目光忍不住复杂起来,往旁边让让,给她看清楚,“沈道友,丹药是好丹药,你拿着吧!” 这赔偿……,真让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长木木地接过这瓶丹药,其实心里已经发誓,等他找到机会动手的时候,一定要把她的后台记住,将来有机会,灭她全家。 他太恨了。 没有人看着,他只要把腿按上,不管伤成什么样,都能自动愈合。 可是现在…… 他娘的,他还要控制着身体,不让它自己长,要一点点地把缩了的筋脉,拉出来,再接上。 这活……,他们佐蒙人从来就没干过。 沈长疼的后背都湿了,这样接筋续脉,真的好难好痛! 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些人盯着呢,还不到行动的时间,而且,他一个人,暂时也无法动手。 能当卫长,自有他的过人之处,沈长忍着痛楚,如人族一般小心地接啊接啊接,没到半刻钟,身上几乎就没有一根干纱了。 他生涩的动作,明显不是有经验的。 好在越接越有经验了,齐海只见他忍着巨痛,这边按住一根缩了的筋,那边也按住缩了的筋,强行以指尖灵力在皮肤外扯着,要把它们续到一起,都为他疼的慌。 啪! 又一颗黄豆大的汗滴了下来。 沈长的眼睛都流入了汗水,不过,他并不敢停下来。 必须一鼓作气,否则真受不了。 陆灵蹊慢慢地等着,等他接了一半,接了三分之二……,看他疼的手抖还不敢歇,看他的汗把地面砸湿好一块。 嗯! 这可不是她虐的,是他自个找虐。 “林蹊,他的眼睛又进汗了。” 青主儿当她发饰,把沈长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等他再甩头,就动手吧!” 汗水流进眼睛,再加上他又痛,又要接筋,反应肯定比平常更慢许多,“这一次来个狠的,直接劈成两半,让他想装人族也装不了。” 装不了人族,他就必须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出来。 “别急!”陆灵蹊看看太阳,“让他再装一会,反正疼的不是我们。” 疼,也是要力气的。 现在他多疼一会,回头他们就能多省点力。 沈长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早就不是秘密,他疼的眼前发黑,只能努力安慰自己,又接一根了,又接一根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接完了。 接完就不用受罪了,很快,很快的。 汗水啪啪啪地往下掉,他低着头咬着牙,想把最后七根细小筋脉接上。 叮! 额头突然一凉,紧跟着凉到了胸口。 这感觉让他有些舒服,可是…… 叮叮叮叮…… 陆灵蹊在一息之内,把他斩成了十七八截。 啊啊啊! 靠近的齐海等人,身上都被喷了一身的血。 “还看不见吗?他是佐蒙人。” 什么? 正要朝她动手的一群人,心下巨跳。 被分了十七八块的沈长面容扭曲,他是没法再装下去了,在陆灵蹊的连斩中,身体迅速复原,想要在这些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逃出去。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反应比平常慢了十倍不止。 他想到逃的时候,昨天合力截杀星兽的齐海等人已经脚步连转,组了个九变阵,硬生生地把他堵在了阵中。 叮叮!叮叮叮…… 嘭嘭嘭…… “死!” 刀光剑影,飞符、锁链,不用陆灵蹊动手,齐海十九人尽出全力,要把这个让他们恐怖的存在,轰死轰死,再轰死。 “有火修士吗?” 陆灵蹊打了几个结界后,在外面支招,“扔点火,不要老让他把断了的身体重组回去,重组和他耗费元气再长,肯定不一样。” 确实噢! 轰轰轰…… 扔火的不是一个两个。 沈长左突右冲! 他已经没有反击的余力了,只能努力撑护罩,努力在护罩被这些修士攻破的时候,保住自己的手脚。 可是,一步弱,步步弱。 这么多人。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脚被砍了,还没来得及吸过来接上,就被随随便便的一个火球术烧了。 做为十三卫的卫长,从薄弱空间节点进乱星海时,他也曾经忐忑过,生怕空间风暴的撕扯,强过身体的自修能力。 一旦强过身体的自修能力,他就会死在空间风暴里。 好在一切顺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来。 从杀一个修士开始,到杀七个、八个的修士队伍,他们的活干得都非常漂亮。 若不是十二卫那边不小心,让陶甘和陶单逃了…… 逃了陶甘、陶单,沈长就知道不好,原想着一举拿下海城,控制仙界可能送来的望气功和洗眼灵水,在长老那里建下首功,却没想…… “啊!啊啊……,你是谁,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沈长都要疯了,他明明是最优秀的卫长,明明长老最看好他,怎么可能出破绽? 没有望气功和洗眼灵水的配合,哪怕金仙当面,也不可能知道他是佐蒙人的。 不被这臭丫头认出来,他怎么会落到如今的田地? 沈长一边努力撑着护罩,一边死死地瞪着陆灵蹊,“你到底是谁?是谁?” 只要再给他三天,他就可以拿下海城,成就辉煌呢。315中文网 沈长哪里能甘心? “你哑巴了?你是谁?” “想知道啊?” 陆灵蹊在外面拉长着音调,笑咪咪地,“就不告诉你,气死你。” “你你……” 沈长胸口一闷,嗓子腥甜,一口血果然硬生生地被她气的喷了出来。 到了这时,他哪还能不知道,她的几下出手,就是因为早就看透了他? 她故意送他丹药,故意看他剥筋续脉,故意等他快弄好的时候,心神松懈的时候…… “噗!” 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护罩当即被破,一阵叮叮当当乱响,在他护罩撑起的时候,又被砍了几截腿出去。 “唉!气大伤身啊!” 陆灵蹊好心地劝一句,“你说,你一大把年纪的人,至于要生这么大的气吗?” 咕! 沈长把第三口血硬生生在咽下。 “错了,你这样硬咽,更会伤及心脉。” 陆灵蹊好像为他担心,“伤了心脉,你们的自愈术也不好弄吧?” “……” “……” 齐海等人突然发现,某人的嘴巴比他们的刀剑还毒。 “哎哎哎,他的储物戒指里还有我的全部养元丹呢。” 陆灵蹊朝某个一边动手,一边还捡了沈长储物戒指的人叫,“其他的我们回头分,那养元丹只能是我的。” “给你!” 霍三怕了她,找到她的丹瓶,忙先还她。 “沈长看到没?” 陆灵蹊得意洋洋,“一会儿,我们就能拿你的尸块,噢,对了,不要把他的尸块全烧了,留几块,我们到海城那里请功,有了这功劳,仙界下发的洗眼灵水和望气功,怎么也得先发我们。” 对噢? 眼见这些人眼睛一亮,沈长直气得眼前发黑。 叮叮叮叮…… 护罩一破,又在半息之间被砍成十七八块。 这时候,齐海等人已经有点经验了。 那什么被砍了之后,没有肉芽涌动,只知道在原地突突肉跳的部件,肯定安全点,无法再长出一个沈长来。 他们迅速分出几块后,很小心地隔在另一边。 “你们……你们是杀不了我的。” 沈长不想死,他领着十三卫在这里干了多少事,这里明明是他建功立业的地方,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他有族人在这里,李青也许正在来的路上,“我的族人马上就要来了,他们会把你们碎尸万断,碎尸万断!” 此时此刻,他已经痛麻了,只有死的恐惧。 “你们还不快逃?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你还在做梦呢?”陆灵蹊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如何找到你的?你的手下沈青,早是我的刀下亡魂。” 什么? 沈长在刀光剑影中死死地盯着她。 那样子,好像要把她拆骨剥皮。 “那什么,他还说了,你们是第几卫的。” “不可能,你撒谎你撒谎……” “你们一共有十五卫。”陆灵蹊发现他在疯狂中没有诧异,知道是蒙对了,“你们的最终目标是拿下乱星海的十五城,彻底掌控乱星海,我说的没错吧?” “你你,你是谁?” 沈长嘶声大喊,“我们佐蒙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好怕!” 陆灵蹊掏掏耳朵,“不过呢,你想用这种方式通知你的手下,那可打错算盘了,这里已经被我用结界护住,你叫的再大声,也传不出去。” “你……” 沈长的身体晃了晃,突然觉得她好恐怖。 他的眼前阵阵发黑。 乱星海的禁制跟外面的不一样,他在这里,除非元气耗尽,除非死点被破,否则一直被砍,一直重长…… 好痛好痛! “你别高兴的太早,”他努力撑着护罩,不管自己的法衣早就破的不如乞丐,更不管齐海这些乱刀分他尸的人,只盯陆灵蹊,“如此辱我,他日,我族人定会与你在战场上相见,你一次好运,总不能次次好运!” 说完这话,他一掌拍到自己的死点处。 护罩闪了几闪,在他倒下被分尸的时候,眼睛还死死地瞪着。 呼! 终于死了。 他们杀了一个佐蒙人。 一个有脑子的佐蒙人。 还可能是个头头。 我的天! 齐海、霍三等人为防他玩假的,又动手斩了几斩,确定再无肉芽涌动,沈长再无生机,那感觉真是…… “愣着干什么?赶快把他装了,我们去海城。” 啊? 啊啊? 功劳呢。 十九人的动作尤其的快,找出一个空的储物袋,就把该装的装,该抹的抹,尽力做到不留痕迹,不让这里的佐蒙人凭痕迹找到他们。 “道友,我们全弄好了。” 霍三跟大家传音交流一会后,把沈长的储物戒指捧出来,“这个,要不然先放你那里,我们到海城再分。” 放她这? 昨天,她朝他善意微笑的时候,这人还是一付臭屁不理的样。 “我相信你会公平分配!” 陆灵蹊脚下的灵光一闪,两头弯弯的花瓣舟,带着她直往海城去,“都快点吧!” 还有两天,就是佐蒙人强攻海城的时间,也就是说,海城的周边,除了修士,已经聚集了不少佐蒙人。 先发才能制人。 陆灵蹊还指望在这里多打点星兽,多换点仙令回去呢,哪能让佐蒙人先把摊子砸了? …… 半天之后,徐冬海和张著就看到了沈长和李青比常人多的尸城。 “不知道友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他们一齐打量这个昨天才传送来的女修。 修仙界的各种望气功法,可以说浩如烟尘,修士开天眼更是正常。可是,佐蒙人是特殊的,就算她的望气功法误撞了能看透佐蒙人死点的望气功法,没有特制的洗眼灵水,也不可能看透佐蒙人的死点。 除非此女掌握了另一种能看透佐蒙人死点的办法。 如果那样…… 两人的眼神都有些热切。 “昨天我是不小心歇在一个地方,无意中,听了他们的谈话。” 陆灵蹊懒得管他们想什么,撇去青主儿,把听到和后来分析,甚至今日诈沈长十五卫的猜测,全都说了出来,“具体就是这样,后天辰时三刻,若没意外的话,就是沈长所掌的一卫,强攻海城的时间。” 这? 齐海、霍三等人全呆了。 “多谢道友!” 徐冬山和张著同时深深一礼。 他们一个是海城总管,一个是巡卫长,海城若在他们手上出事,后果简直不敢想象,“此事不仅关系我们海城的存亡,还关系到乱星海的存亡。” 海城一破,其他十四城,肯定也凶多吉少。 徐冬山老头面容一肃,“张著,你马上做好迎战的准备,”他转头,“还请诸位道友先在此等我一时,你们放心,这间房不会有时间限制。我要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寿城等十四城。” 他和张著急急奔出,各忙各的,把陆灵蹊一行人丢在了原地。 “……咳咳!” 齐海被大家的眼神示意后,只能咳了一声,朝陆灵蹊拱手,“道友,在你看来,佐蒙人的十五卫,每一卫大概有多少人啊?” 他们十九个人,忙了差不多一刻钟,才杀了沈长。 要是佐蒙人太多…… “不知道。”陆灵蹊摇头,“不过,若是海城被人家攻破了,乱星海——只怕就没有我们能立足的地方了。” 他们必须在这里等到仙界下发的望气功法和洗眼灵水。 “不是,我们没有逃的意思,我们的意思是,如果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我们也能早做准备。” “可惜,我不知道啊!” 陆灵蹊摊摊手,“那什么,我们先把财分了吧!” 分财? 对噢,他们还发了一笔财。 没本事逃,那就先看看,沈长这个佐蒙人的头头,都有什么吧? 多分点财,打架的时候,也能多点劲。 “看到这种丹瓶了吗?” 霍三哪有昨天拒人千里之外的地方,一把倒出四十一个丹瓶,十二个红玉的捡一边,“所有红玉的,传说全是仙界丹部送给我们的机缘。从问仙丹到增寿两百、五百、八百不等。” 虽然已经听说,她是昨天才到的,霍三也不敢瞎糊弄,“道友助我们发这笔财,有优先选择权,这样……,你先凭运气选三个,其他,我们再抓阄。” 四十一个丹瓶,他们一起二十人,她有首功,多拿一个才是正常的。 “道友既然首先介绍了红玉的,那就对不住了。” 陆灵蹊在李青的储物戒指里,看到不少杂物,也看到几个丹瓶,可只这红玉的丹瓶,却一个没见,“我要选红玉的。” 意料之中的事,齐海等人没反对,“道友先拿吧!” 陆灵蹊一把吸过三个红玉瓶。 她急切想为爷爷弄个增寿八百年的,在他们抓阄的时候,神识一一探进。 丹药被裹在封纸上,封纸上写着丹药的名字和作用。 可惜,这一次她的运气并不怎么样,除一颗问仙丹外,其他两枚俱是增寿两百年的寿元丹。 《摘仙令》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摘仙令请大家收藏:()摘仙令。 第四七九章 执事令 经历了灵气紊乱的惊险,九壤和容铮不得不抱团组了个二人小队。 他们被陆灵蹊摆了一道,买到的消息更是缺九短两的厉害,只有佐蒙人的事,那几个混蛋一点没打折地全都说了。 这简直比不听更让他们纠结。 应该在幽古战场的佐蒙人,跑到这里来了,还……还是有灵智的,这让他们怎么活? 九壤和容铮都是花了大代价才进到乱星海,可这两天过下来,那后悔就别提了。 可是,后悔也没办法了,没有六十年出不去。 “如何?” 九壤看着一脸便秘样回来的容铮,其实心里已经不报希望。 “非常时期,这些修士都警惕的很。”容铮抹了一把脸,深觉自己道行还不够,这老狐狸大概早就知道此行无果,“刚刚找了八个人,没一个人理我,不过,他们停在这里,显然都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只要仙界那边的望气功和洗眼灵水下来,佐蒙人可能就不是太大的问题了。 “另外,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虽然彼此警惕,可是,有几个人还在相互传讯,显然暗地里早就结盟了。” 容铮神魂强大,那些人鬼鬼崇崇的,瞒过不他,“本来,我诚恳提议跟他们结盟的,可是,他们大概看不上我的修为。” 没想到有一天,他要为自己的修为自卑,“前辈,若不然,您去跟他们再谈一下。” 必须组一个大队。 洗眼灵水既然那么珍贵,仓促之间,仙界能给乱星海的配给一定不会多。 他们只是两个人的小队伍,星牌上的数字,加一起,都没到一百。 容铮担心,他们若是不能早做打算,未来会一直这样艰难。 “……你能感觉到他们在相互传讯?” 九壤心头一跳,望向那一个个隔着百丈的修士,“说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 容铮觉得这老东西又在琢磨他,“我虽然神魂强大,可是,远还不到能偷听人家传音的地步。” 是吗? 九壤沉眉看他一眼,“你说说,都有哪几个在相互传讯?” “从这边数,第七个,第十三个,第十八个。” 容铮想要寻求合作的都是面善的,原想面善,能给他一点机会。 不过,他虽然不是一个一个探问,可值此非常时期,还是强行把每一个人都记了一遍,打算,看谁更厉害,回头,就跟着厉害的人一起行动。 “差不多每隔五个人……” 说到这里,容铮的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佐蒙人既然从暗里暴露到了明面上,能不知道,大家等在这里,是为了仙界可能送来的望气功和洗眼灵水? 那…… “看来,你也想到了。” 九壤很欣赏这小子的聪明,“不过,想到了也没用,我们没证据。” 是没证据,可是,不能因为没证据,他们就什么都不做吧? 容铮不敢想,洗眼灵水和望气功被佐蒙人毁了的后果。 他们要在这里六十年呢。 “想要试试人家是不是佐蒙人,我们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容铮最讨厌这个故作高人的老狐狸,奈何,老狐狸在某些方面,就是比他有经验,只能讨好问他。 “很简单,杀!” 九壤眺望海城方向,“不过,这杀吗,也要讲点策略。首先,万一我们弄错了,就要有多快逃多快。其次,若是没弄错,我们就要以此为契机,为乱星海建下大功,争取成为海城的执事。” 张著那些巡卫不可能白干工。 乱星海有了佐蒙人这一变数,九壤歇了马上在这里大寻机缘的野心,只想先寻个安稳的地方立足,“容铮,你修为低弱,他们对你的防范不会太重,你放心,只要你干了,不论结果如何,老夫都会接应你。” 接应他? 当他好需要? 容铮可不敢相信他。 可是…… 就像他说的,正因为他修为低弱,那些人还能容许他靠近。 “前辈,林蹊现在面临的情况,没意外肯定如我们一样,要不然,我们找找她。” 容铮想过来想过去,只能找林蹊,“在运气方面,我们没人能比得过她,有她在,或许我们很多不敢想的事,都能顺一些。” 天道的亲闺女呢。 “找她?” 九壤笑笑,“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首先,我们不知道,她现在具体离我们多远,这些佐蒙人等在这里,是什么时候行动。 其次,她对我们都有误解,想要说服她相信我们的话,你可想过会有多难?”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他还指着天道亲闺女以后的机缘呢。 九壤现在可不想惹着她,“容铮,想想你为何到乱星海来。” 容铮的嘴角抽了一下,“那您又是为何到乱星海的?” “唔?!”九壤低低的笑,“那行吧,既然你怕我坑里,那你……”他站起来,走向他,“就与我演一场戏。” …… 受聘海城,拿了执事令的陆灵蹊,不知道九壤和容铮也对岸上的某些人起了怀疑之心。 分沈长财物的时候,除了三百二十颗传说中的仙石,她被青主儿逼着,还拿了一个大家都不要,好像沙漏的法宝。 齐海、霍三,包括她都试过它,可惜,不管他们怎么弄,人家就是没反应。 若不是在气息上,给人的感觉是法宝级别的,扔在外面大概都没人捡。 陆灵蹊只能安慰自己,她比其他人多拿了差不多一百块的仙石。 跟她的上品灵石比,仙石那小小的石头里,灵气悠远浩大,给人的感觉更是取之不尽。 “林道友,你说我们这样分散开,真的能再套到佐蒙人吗?” 齐海对徐冬山的计划,表示十二万分的怀疑,在路上忍不住传音问她。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陆灵蹊好像那天一样,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往更北部去,“今天若是没人套我们,我们也没有怀疑对象,晚上就回去了。” 明天就是人家进攻的时间呢。 陆灵蹊一边赶路,一边摸了一颗碧心果,慢慢吃着。 她昨天的胃口被败坏干净了,一直到今天,都没一点食欲,只能啃果子。 私心里,陆灵蹊其实希望,因为沈长的死,那些佐蒙人没了指挥的,能放弃明天的计划。 只要他们放弃了计划,等到仙界的望气功和洗眼灵水下来,她以后再碰到佐蒙人,就不用杀的那么恶心了。 “咦?林蹊,快看,是九壤和容铮!” 青主儿远远看到他们二人一起,忙先提醒。 “他们怎么样,跟我们没关系。” 大战在即,陆灵蹊无意再跟他们起争端,准备掠过,离他们远一点。 可惜,她想避着人家,人家却早早地摆手,“林道友,这边。” 看到陆灵蹊一个人,又这么巧地过来,容铮和九壤都笑了。 陆灵蹊发现大家都在看她,心下一顿,到底停了下来,“不好意思,我无意跟人组队。” “林道友,我们有点事要跟你谈。” 容铮突然对之前的怀疑,更增了信心,毕竟这位是天道的亲闺女,老天可能要借他们的手,保住乱星海呢。 “说说看!” “不组队,我们个人恐怕谁都不可能得到洗眼灵水。” 容铮说这句话的时候,九壤也在快速传音给她,“我们发现了几个可能是佐蒙人的人,他们所站的方位很奇怪……” 他把他们的分析,跟她尽数道来,“现在我们要去试那几个人,如果可以,你可以跟我们起争执,然后,我们不小心,误伤到人家。” “大家既然是一处来的,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容铮向陆灵蹊欺上几步,“林道友,正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 “……” 陆灵蹊不动声色地退到九壤怀疑的修士处,“容道友,麻烦离我远点,你真的很臭。” 容铮的面容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九壤送了他几瓶花露,今天他根本没味。 “果然给脸不要脸是吧?” 远远的,齐海等人只见暗红色的剑气朝她一斩,惊的一齐奔来。 叮! 陆灵蹊毫无意外地躲到人家的身后。 她原本是不想相信他们的判断,奈何这修士的目光,看他们有如蝼蚁。 霍三他们昨天不理她,那目光是高傲是不屑是冷漠,这蝼蚁…… 沈原防了一丁点,只是两个结丹中期的小修实在不在他眼里。 剑气袭来,他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奈何,他遇到的是魔剑。 灵气护罩刚刚撑起,就被那暗红剑气斩开,等到他想要再撑,已经迟了。 卟! 虽然身体努力避了避,可是,右脚脚掌还是被当场斩断。 “好胆,找死!” 沈原大怒,一边控制着身体不要自生,一边毫不犹豫地一掌拍下。 容铮急退,“姓林的,都是你害我。” 传说中能马上长出来的脚,没见到,他马上就把陆灵蹊卖了,“这位道友,是她,是她躲到你那里去的,我不小心…… 叮! 这一次是陆灵蹊出手,重影在几个关心围来的修士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了下去,“别看了,佐蒙人。” 叮叮! 被容铮提醒,分心注意陆灵蹊的沈原一剑挡住,面容狰狞,“放屁!我看你们才是佐蒙人的奸细。”他明明没有长脚,不可能露出破绽的。 “星牌对你的血没有反应。” 徐冬山让他们出来撞佐蒙人,当然给了唯一可试的办法,就是用星牌。 星牌不认佐蒙人的血,只要不认,那就是佐蒙人。 陆灵蹊扔出刚刚偷试的星牌,让大家看个明白,“拿下他。” 事发突然,虽然很多人还没看明白,可是,齐海等人,却无条件的相信,不由分说,就以九变阵,把沈原围了起来。 “诸位!” 围来的修士越来越多,陆灵蹊半浮空中,拿着海城执事的令牌,“林某要提醒诸位一句,现在敢走的修士,就是我海城怀疑的对象。” 她没看那几个混在人群里的佐蒙人,带着灵力的声音大声道:“佐蒙人侵入乱星海,是我们每个人的仇敌,请大家各自监督,谁敢逃,一拥而上。” 什么? 混在人群里的李楼等人,心下巨跳。 如果没有海城的执事令,他们可以在副卫长沈原还没长脚的时候,把他抢回来,可是现在…… 几个人对视一眼,不能不怀疑海城那里,对明天的总攻已有所查。 只是,为何没收到卫十三的示警呢? 他们一行六人,在人群挤来的当口,忍不住想要往后退一点儿。 陆灵蹊装着没看到,九壤和容铮被她手上的执事令惊住后,只能咬牙切齿地想法子再建点功。 可恨,他们才想到借佐蒙人立个大功,到海城当个执事,这臭丫头就走到了前头。 “已经到的修士,旦有退者,请大家一拥而上,死活不论。” 陆灵蹊很高兴,刚刚那一嗓子,惊动了方圆百里的修士,她看着道道遁光如风飚来,终于给出了大家心心念念的东西,“建功者,海城以洗眼灵水为奖励!” 洗眼灵水?! 所有人都在寻找可能退的修士(佐蒙人)。 李楼等人哪里还敢动了? 其实只要不是出其不意,他们有办法,让星牌认主。 要不然,卫十三也不可能混进海城。 李楼几个打定了主意不再动后,只能调整面部表情,与这里的人族修士一样,惊讶、忌惮地看着,副卫长沈原的灵气护罩破开后,被那些修士连斩。 十八个人,以九变之阵对付沈原一个,哪有胜理? 乱星海压制了他们的修为,再厉害,十成劲,也使不出一成,沈原…… 李楼几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些人一次次地截下身体的某一部位,看着他们把那些部位,全都烧了。 “林蹊,你要何时对他们动手?” 九壤传音给他,“这一次,我和容铮,也算是为海城立下大功了吧?” “当然!” 陆灵蹊可不会反驳这个,“海城不会忘记你们的,还请稍等一会,等解决了九变阵里的佐蒙人,我会想办法,再拿其他人。”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 至少要把他们逃跑的空间压缩住。 第四八零章 挖坑 佐蒙人拿什么攻入海城? 徐冬山和张著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海城说是城,其实更是一件全方位的法宝,哪怕被人攻入内里,只要他们手上的城令在,也能在每一层每一个包厢,分次阻击。 佐蒙人不是傻子,要不然在外面动手这么久,怎么早没打他们十五城的主意呢? 明天…… “没意外的话,应该是用毒。”徐冬山摸了一把几天来已经稀疏了好些的胡子,“风云队十八人被毒死前,据说曾经救过一人,海城……大概也混进了佐蒙人。”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要怎么排查! 除了来来往往探问洗眼灵水的修士,除了他们这些执事,海城还有好些星牌数字达到三万以上,凭贡献按规矩住到这里等消息或者闭关的人呢。 “我们启动了海城最高防御,他们的毒再厉害,一时三刻间都不可能把我们一城人的都毒了。” 张著脸上闪过一抹狠色,“我看住所有新来的修士,你看住那些住在这里的人,但有不对,先不管其他,当场困住。但有反抗者,有一个,我们杀一个。” 只能这样了。 徐冬山点头,“尽量在困住的时候,把话说清楚。”如果那种情况下还反抗,就有八成肯定了。 说来也算他们运气,从来都没有消息的天渊七界,正巧来人了。 不同于在乱星海做任务的其他人,天渊七界来的三人恐怕都有些来头,要不然,林蹊也不能那般容易地帮他们连拿两个佐蒙人。 “内奸没摸出来前,林蹊那些人,只对你我负责,她……” 感觉总枢处灵光一闪,他们一齐望了过去。 “我是老妖,”灵光上莲城总管老妖铁画银钩的字迹一闪又一闪地出现,“今日寅时三刻,佐蒙人内外夹击攻打莲城,被我方留下八具尸首。老徐,你要小心,莲城内奸,以星牌点数住城半月,寅时二刻用了朝露醉,昨日幸得提醒,才未让他得逞,莲城上下感激不尽。” 什么? 二人看着灵光字迹在总枢旁边的灵板落下,都惊呆了。 佐蒙人是被陶甘和陶单在莲城方向暴露出来的,结合林蹊之前的猜测,攻打莲城的八成就是被佐蒙人李青埋怨,暴露了行迹的十二卫。 他们想将功赎罪,所以才会提前一步动手。 “我们这边可能也是朝露醉。”徐冬山转向张著,“张著,封锁各层,今明两天,但有到处转悠的人,不论是谁,尽数拿下。” …… 陆灵蹊不知此时她的名字,已被莲城老妖报到首功的名单上。 她半浮空中,没有关注齐海等人的斩杀,只若有若无地算着方位,想着,如果她是佐蒙人,怎么逃,拼死逃时,往哪里突围更好。 李楼六人眼睁睁地看着副卫长沈原挣扎的越来越艰难,心里都不是滋味。 他们知道,他为什么不放弃! 按理说,卫长离这里也不会太远的,这边的动静,应该有族人给他发信了,只要他能一声令下,他们完全可以暴露,拼着伤些元气,丢下几截身体,救他一救。 沈原在焦急地等待着,李楼六人也在焦急地等待着,可是,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特别快,又好像特别的慢,他们想等的命令,始终不来。 沈原在九变阵中无法突围,身体的痛苦和心里的煎熬,越来越重。 明明有族人在这里,如果不是沈长非要明天攻打海城,他们肯定会救他的。 可是现在…… “住手!” 沈原大叫一声,“那个姓林的,我们谈一谈。” 谈一谈? 陆灵蹊眉头微挑,伸手朝齐海等人做了个止的动作,“想要求命,很简单,先说说你们都是从哪进来的?” 徐冬山说,这些佐蒙人是不可能从正经渠道传送来的,只能是什么空间裂缝。 空间裂缝虽然危险,可对这些有智的佐蒙人而言,在保着死点的情况下,花点代价,可能都不算太冒险。 “我说了,你就能放了我?” 沈原盯着她,实则是想拖延点时间。 他不相信卫长会放弃他。 “那就要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哼哼!我说了真的,你装着不相信,那我岂不是白说了?” 沈原大声道:“而且,你一个小小的执事,能做得了主吗?把海城徐冬山、张著喊过来,老子要跟他们谈判。” 呦? 很有气势吗? 陆灵蹊笑了笑,“在本仙子这里当了阶下囚,你还想跟我充老子?”说到这里,她面色一冷,“齐海,不必惯他脾气,杀!” 啊? 所有人都呆了呆。 沈原将要说的消息,对乱星海而言,何等的重要,怎么能杀? “不敢动手了?” 陆灵蹊凉凉的声音,把齐海几个吓得一激灵。 叮叮叮…… 九变阵中,刀剑再起! “住手,住手!” 沈原双目赤红,“姓林的,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当然知道!”陆灵蹊闲闲地拂了拂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乱星海的佐蒙人不是你一个,不要以为,你能卖的就是独家消息。” “……” 沈原发现,他居然无言以对。 “就算你卖的是独家消息,本仙子也可以完全不认。”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你……你怎敢?” “我凭什么不敢?” 陆灵蹊朝他龇了龇牙,笑道:“这里是乱星海啊!你们再厉害,到了这里,能使的力也只在结丹后期上。 洗眼灵水和望气功法,总会下来,你们来的人越多,仙界可能越高兴,毕竟,让我们这些真正的结丹修士,对上你们这些在外界,可能都是仙人级别的佐蒙人,怎么看……,都是划算的买卖。” 这? 咽吐沫的不是一个两个人。 众人发现,之前的焦躁和害怕,好像真的很没必要。 只要洗眼灵水和望气功下来,能看透佐蒙人的死点,就不是他们害怕佐蒙人了,而是他们四处寻找佐蒙人杀。 这些在外界修为最低也算化神境的佐蒙人,身上肯定都有点货。 想通此点的齐海等人,本来的八成力,瞬间又换回十成力。 “停!停,我说,我说空间裂缝在哪里。” 沈原不明白,沈长怎么还不来,“林……林道友,你得发誓给我保证,我说了,一定放我离开。” “道友还是没看清楚情况啊!” 陆灵蹊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李楼六人,“现在你是我的阶下囚,阶下囚可以拿一个对我,对乱星海而言,根本无足紧要的消息来买命吗?”姐姐文学网 这? 沈原一犹豫,灵气护罩再次被破,虽然他又瞬间撑了起来,可是,一样丢了半条胳膊,身上更被砍了十七八刀。 好在,他没让身体被他们抢走,耗费一些元气,又能马上接回来。 “你想要什么消息?让你的人停手,我们好好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也许不用等到他真正低头,沈长为了他的身份,为了他可能卖的消息,就要马上下令十三卫,不惜代价把他救回去。 “你眼神闪烁,是想打什么主意吧?” 陆灵蹊冷哼一声,“现在听好了,想要我这边停手,就要看你卖的消息,合不合本仙子的心意。你要不说……,本仙子也无所谓,齐海、霍三,都别磨蹭,动作给我放快点。” “……” “……” 不说沈原被她气得没脾气,就是围观的一众人等,也被她的强硬吓住。 这是哪来的人啊? 结丹中期进乱星海,看着不太像有后台的啊! “我说,我说……” 沈原无奈,在九变阵的刀剑声中,大声地道:“我叫沈原,是十三卫副卫长,我们卫长名叫沈长,他是长老最看重的卫长,雄才大略。陶甘、陶单把我们暴露后,他……他去了十二卫处,十二卫所辖范围,就是陶甘、陶单当时逃了的莲城范围,没意外,他们就要攻打莲城了,我了解沈长,可以帮你们猜,他们什么时候攻打莲城。” 李楼六人才提的心,又悄悄落下了。 不过,他们原以为,这么大的消息,这姓林的会让副卫长歇口气,可是,人家闲闲地浮在半空,居然在嗑瓜子。 这? 叮叮叮…… 沈原惊怒之下,灵气护罩又没顶住,被这些混蛋抢下两截腿半个手掌,又气又痛,脸都扭曲了,“姓林的,你在诓我?” “咳!谁说的?” 葵葵的瓜子不错,难得她看着这人被分尸,还能有点食欲,陆灵蹊很珍惜,“你说你们的卫长沈长去了十二卫,这话明显是假的。” 她又嗑了一颗瓜子,“沈原,听说过读心术吗?本仙子虽然不会读心术,可是,想骗我……,嗬!劝你省点力气。” 什么? 沈原都想吐血了。 修仙界确实有些修士非常奇葩,通晓各种奇术。 可是,不撒谎,他难不成真要卖了沈长明日攻打海城的计划吗? “我说……” “等等,先说说你们的长老吧!” “……” 沈原努力撑着护罩,“我们长老是玉仙级人物,他具体在哪没人知道。” 陆灵蹊朝齐海等人微微摆手。 九变阵里的刀剑总算歇了。 可是沈原再看陆灵蹊时,眼中却射出蚀骨仇恨,“按计划,乱星海的任务他帮我们捋顺,就会回去冲击金仙境。 姓林的,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些小结丹,就能把我们长老拿下吗?你等着,我们长老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 “不错!”沈原有多大声,喊多大声。 “那行,你的意思我知道了,”陆灵蹊点点头,“齐海,杀!” 叮叮叮…… 刀剑再起,沈原最后看了眼面色骇白的李楼六人,怀疑卫长沈长为了首功,真的放弃他了,要不然,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救他。 他不能真的把族中的消息卖了,在护罩连闪之间,一掌按到胸口。 护罩破开时,刀剑临身,这一次的分尸,是真的分尸了,他再也没有动静了。 齐海、霍三等都有经验,很快把他装到乾坤箱中,朝陆灵蹊拱手,“幸不辱命!” 陆灵蹊微微点头,摆手示意分守八方,才拱手团团一揖,“多谢诸位的配合,”她带着灵力的声音,务必让每一个人都听见,“现在,林某还要强调一句,在我查验之前,旦有退者,请大家一拥而上,死活不论!” 这是肯定的。 不敢被她查验的,九成九是佐蒙人。 “我查验到哪里的时候,哪里的修士,请帮忙全神戒备,”陆灵蹊再次拱手,“佐蒙人的样子,大家都看到了,人家元气充足,万一拼着掉几截身体突围出去,那洗眼灵水可就没有了。” 对噢! 洗眼灵水。 所有人的心神都是一振! 他们没错过,齐海几个从沈原那里捡起来的两个储物戒指。 众人眼巴巴地瞅着陆灵蹊,恨不能,她马上找出还藏着的佐蒙人,让他们一拥而上。 咕咕! 陆灵蹊连喝数口灵酒,一点没废话地飞到李楼几人身前,“我与沈原动手的时候,几位来的很快,可是,关心的目光,似乎不全是对着我的,那么,先从几位开始试,可以吗?” 可以吗? 他们能反驳吗? “道友请试!” 众目睽睽之下李楼伸手在指尖一划,一滴血就沁了出来。 陆灵蹊拿着星牌,却没有马上就试,“佐蒙人既然敢混进乱星海,我想……存点人族的血放在身上,也不算难事。” 这? 李楼心下巨跳,“那……不知道友要如何试?” 他努力维持面上的镇定,以灵力搬运体内存下的一点血,准备随时听她的话割出来。 他是如此,其他五人当然也如此。 “去!” 星牌飞到六人的头顶,吸引他们注意的时候,也吸引了左近所有修士的目光。 陆灵蹊笑意盈盈,“还请诸位不要动噢!” 说话间,她两手一张,上百把灵气化成的小剑,就把他们围着了,“放心,一人我只会取一次血。” “……” “……”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虽然心里在骂娘,李楼几个也只能努力把体内存着的一点人族血液全都运于裸|露在外的皮肤表层。 陆灵蹊哪能毫无感觉,嘴角一扯,重新大刀瞬间出现,如风般连斩六人。 叮叮叮…… 《摘仙令》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摘仙令请大家收藏:()摘仙令。 第四八一章 星沙 厚背大刀的再次出现,真正惊了所有人。 没有洗眼灵水,谁能凭一个怀疑,那样把人往死里砍? 心神全在星牌上的李楼六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一切已经迟了。 右臂和左臂几乎在同时被人家砍了。 不反抗,难不成等着死吗? 惊吓之下,他们下意识里,急切地动天自愈天赋,把飚出血就要落地,却还没被抢走的断肢抢回来,以最快的速度长出肉芽重新接上。 佐蒙人? 惊讶、惊恐到失声的众人,没想到,这些人真的是佐蒙人。 他们几乎同时亮出法宝,从四面八方,朝急切想逃的李楼六人压去。 陆灵蹊一招得手,连半息都没犹豫,迅速后退。 现场如她所料,急风骤雨! 李楼六人空有一身本事,在诸多法宝的同时攻击下,不要说反抗了,连自保都难。 他们只能跟沈原一样勉力撑着自己的护罩,在狂风暴雨中,多喘息一时。 九壤和容铮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如大家一般,向这六个倒霉蛋,全面压制。 这是可能比化神境还要厉害的佐蒙人啊! 要是在外面,他们连到人家眼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姓林的,你敢诓我们?” 李楼睚眦欲裂,“没有洗眼灵水,没有望气功,你就敢如此出手,你把这里的修士当什么?当你立威的工具吗?” “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 陆灵蹊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这世上更多的是畏威不畏德的普通人,“而且,我也并没有杀你们啊!若是误会,马上接筋续脉,虽然受些痛苦,却也只算小伤。” 这? “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蠢?” 刀光剑影中,李楼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真是好恨呀! 早知道这样,早就跟她拼了,还装什么装? 如果早就拼了,他们这么多人,哪怕咬,也能咬下她的一块肉来,怎么也不至于成了这些结丹小修的瓮中之鳖。 “你想这么想你们自己,在下当然也不会反对。” 陆灵蹊当然不会认为,这里的佐蒙人,只有他们六个。 她的目光,又放在刚刚有些骚动的人群里,“现在,再提醒大家一句,任何未经本仙子排查,就自己跑的修士,八成就是佐蒙人,有见过不要放过了。” “……” “……” 当然不会放过。 除了围杀李楼六人的上百修士,其他人在陆灵蹊看过来时,都不知道有多老实。 结丹中期怎么啦? 人家敢想敢干,真的帮他们逮住了佐蒙人,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家活活闷杀。 让人家死了都要吐口血。 放在一个时辰前,谁信让整个乱星海谈之色变的佐蒙人会被她逼到如此之境啊? 大家可怜巴巴地等在这里,不就是被佐蒙人吓的吗? 虽然觉得她这样砍人双臂,手段太过残忍了些,可是,也不能不承认,这一招很有效。 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误伤人族修士。 被她盯上的,一定都是被她怀疑之后的。 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噢,不对,身上流的是真正的人族鲜血,再验证也不怕,哪怕被砍了双臂,也能马上接回去。 受点苦,流点血,总比没命强。 陆灵蹊不知道这些人的自我安慰,她现在没什么头绪,不过,再没头绪,高人样子还是要摆的。 宜法师叔说,打草才能惊蛇。 虽说这里的草是佐蒙人,蛇也是佐蒙人,可她连着两次成功,还藏的佐蒙人心理能有多强大? 现在可能只差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姓林的,你叫什么?何方人士?师从何人?” 李楼又在刀光剑影中声嘶力竭地喊,“有本事你说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才要朝刚刚骚动方向试一试的陆灵蹊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做不了反抗的六个佐蒙人,“麻烦诸住动手的时候,多给他留口气。” 干什么? 想多折磨他一会吗? 李楼恨意滔天,“你不说,以为我家长老就查不出来吗?” 人多口杂! 副卫长沈原死了,他们死了,不管是卫长还是长老,肯定都会查的。 “我族不会放过你,一定会灭你全家,把你全家的人全都斩成十七八块,不,斩成肉泥,永世不得超生。” 死点在他身上,大不了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可惜,这些你都看不到了。” 陆灵蹊冷哼一声,“那位有火剑的道友,麻烦你,一会儿把他们解决了,帮忙把这里的空气也荡一荡。” 什么意思? 佐蒙人死了就死了,身体死了,神魂也会跟着身体死的,跟他们人族可不一样。 只是这话没人敢说,万一人家只是嫌这里的空气被这个佐蒙人说臭了呢? “好!” 每一斩都带动火焰的鲁信一口应下。 “姓林的,你不得好死,你……啊……” 眼见这人死逮着她一个人诅咒,围攻的众人把力气往他那里多使了些,护障破开的时候,身体瞬间被分了五六十块,不仅如此,那把火剑也在里面,硬生生地把还能再撑几个回合的李楼,当场全烧成了炭。 耳朵终于清静了,不过,陆灵蹊的脸却也挂满了寒霜。 她半浮身体又摸了一枚星牌,才要动,人群中就突然飚出一个人,那个人好像疯了一般,想往外边逃。 叮叮叮…… 哪用陆灵蹊提醒,左近的修士,不约而同一齐出手,就在那人丢下几截腿脚,要往更外面跑的时候,一头撞到了什么,‘嘭’的一声,发出巨大的声响。 原本空气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透明冰块,那冰块虽然被撞的裂出几道纹,却在瞬间延展,把撞的七昏八素的佐蒙人包住,紧跟着,冰块‘哗啦’一声,被冻住的佐蒙人碎成一块块地掉了下来。 一个长着娃娃脸,好像天生带笑的修士,身形一闪,又以一块薄冰兜住佐蒙人碎成渣的身体。 “他还活着。” 娃娃脸修士朝陆灵蹊笑着道:“在下裴清,要不然,我们让他再活一时,审问审问?” “可以!” 陆灵蹊朝望来的齐海一摆手,“你们审!” 事必躬亲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干的。 今天的风头已经让佐蒙人死逮着她一个人诅咒,虽然她并不怕他们,可是,有些事过犹不及,总要给别人一点机会。 “在下齐海!” 齐海朝娃娃脸裴清热情拱手,“还请道友暂时以冰封着他,等我们把这边排查完,再一起审问。” “……好啊!” 裴清带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后,很听齐海的话,“齐道友也是海城的执事吗?我这次也算立了大功吧?洗眼灵水可以优待配给我吧?” “当然!”齐海点头道:“只要洗眼灵水下来,我们一定先给道友配上。” 这人是冰灵根修士,一手冰系法术,玩得太厉害了。 这样的人,配上洗眼灵水,不管碰到什么样的佐蒙人,都能打得过。 在洗眼灵水不够的情况下,肯定要优先配给这些人。 …… 一片好像连天接地的火海里,是一个自然避火的宫殿群。 来来往往的修士,白袍上大都绣着一个小小的双耳丹炉,一个青衣中年修士急匆匆地冲到主殿,路上所遇之人,俱都远远拱手。 “师兄,这是草部的陈长老吧?”刚入丹部还没多久的青年修士忍不住问旁边的师兄。 “是!” 回话的老者,面上闪过一抹忧虑,“陈长老正常只在每月初三到我们丹部,他刚刚的样子,只怕是又出事了。” 外面出事,他们丹部虽然不用亲至战场,可是,各种丹药的任务,都会紧上好些。 “我去打听打听。” “那就快去吧,我等你消息!” 老者没回自己的丹房,就在原地急切地等着,半晌,那修士才兴高采烈地过来,“跟我们无关,是草部摊上大事了。” “草部怎么啦?” “让各方试炼,收集星沙的乱星海发现了佐蒙人,那些家伙大概是想节制各界域往幽古战场的仙令数量。现在乱星海向上求援,草部要帮忙配备三千份洗眼灵水。” 三千份? 这也太多了。 本来幽古战场那里每年都要配上好些,现在又加一个乱星海…… “洗眼灵水所需的水晶莲本来就少,我们丹部要是没有水晶莲,很多丹药也不好炼呢。”老者忧虑,“这对我们不是好事。” “是不是好事,不过,渭崖长老说了,情愿我们这边克服克服,也要帮乱星海把洗眼灵水多配一些。” “噢?为何?” “嘿嘿,师兄是不是忘了,乱星海那里,哪怕我们进去,也只能是结丹小修?” 这? 想通后,老者的面上终于阴转晴,“佐蒙人进去的多吗?” 他们不可能派没有灵智的佐蒙人进乱星海,像傻子似的噬血而动。 有灵智的……,要是太少了,配那么多洗眼灵水,感觉还是有些划不来。 毕竟,他的家乡与乱星海,并不相通。 老者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什么叫进去的多吗?”青年笑道:“乱星海十五城,佐蒙人进去了十五卫。说来,我要恭喜师兄了。” 恭喜他? 他有什么好恭喜的? “渭崖长老要升我丹耳了?” “嘿嘿,师兄,你不是一直念叨那什么天渊七界吗?我告诉你啊,乱星海现在有你们天渊七界的人了,这一次,就是天渊七界一个叫林蹊的小姑娘,发现一卫佐蒙人要攻打海城,提前一步,把那卫的卫长杀了。” 什么? 惊喜来的太突然,老者面上的褶子全都绽放开来,“你……你的意思是,扔下去的魅影管用了?” “大概是吧!” “哈哈!哈哈哈!我去问问。” 老者大笑着冲往主殿。 …… 陆灵蹊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有说出再以星牌试的话来。 大家好像不介意她砍胳膊,可是,在没有一点怀疑的情况下,她真的能随随便便地砍吗? 她无法对那些积极等着砍胳膊的人动手,大家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睛时,没有躲避,没有迟疑,这要是佐蒙人,她也只能送一个‘服’字。 好在,她的纠结,终于被娃娃脸裴清帮忙结束了。 “我和齐道友已经问过这个佐蒙人,空间裂缝在无伤沼泽。” 裴清天然的笑脸上,有那么一点点凝重,“无伤沼泽是灵能暴乱之地,他们真会选地方。” 灵能暴乱的地方,大都不能用灵力,对修士而言则更为艰难。 齐海同样忧虑,“据那人说,他们修为最低的,也是化神中期,卫长、副卫长,都是天仙级别的,从空间裂缝进来,除了要节制外流的仙令,好像还跟星沙有些关系。” 星沙? 星沙能炼器不假,可是,不像是多了不得的炼器材料啊! 陆灵蹊当时拿到时,曾看过一眼。 谭元给她的玉简里,说大家正常是在星牌数字达到三万点后,拿星沙换十五城灵气不一的房间歇息或者闭关。 毕竟六十年,不可能天天都在外面打星兽。 “星沙……有什么不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吗?” 陆灵蹊看了一眼娃娃脸裴清,“还有,你们是怎么审问的,人家怎么就知无不言了呢?” “噢!我对他用了八月之交。” 什么是八月之交? 陆灵蹊眨了眨眼。 齐海知道她刚来,什么都不知道,笑着解释道:“八月之交是八月山那边每到八月十五,日月更换之迹,长成黑白二色的月草,那月草以特殊手法处理后,让人吃了,问什么,那人就绝对能不打折扣的回答。” “是的!” 裴清遗憾地道:“可惜八月山也是灵能暴乱之地,黑白二色的月草更是难寻,我只弄到一颗,能让他老实回话的时间,只在四十息内。” 这样啊! 也算不错了。 陆灵蹊决定将来有时间,到八月山,找找那种草。 “你们干的很不错了,他有说,佐蒙人要星沙干什么吗?” 在大家看来没什么用处的星沙,大都被十五城以租房货币的形式收去,这里面,到底又藏了什么秘密? 天渊七界被仙界高高在上的仙人摆过好几道,不能不怀疑什么,毕竟徐冬山说,乱星海的十五城,是直接受仙界管辖的。 第四八二章 怀疑 星沙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陆灵蹊回程的时候,始终在想这个问题。 仙界对大家淡化了星沙的作用,以为它就是可有可无,可以用很多东西代替的灵材,用它炼器,或者不用它炼器,都无所谓。 陆灵蹊忍不住摸了两颗小小的星沙出来,“主儿,”她在识海里问身边的小伙伴,“你感觉它像不像我在五行秘地沙世界弄到的沙?” “有些像,不过,只限于长得像。星沙跟星辰精有些像,可以感觉到一点灵气,也有溶点,百分百确定可以炼器。你在沙世界弄到的沙……,和笙师叔点火烧一年,进去什么样,出来还是什么样,炼不动呢。” “……” 陆灵蹊嘴角抽了一下,“唔!我看出来了,你以拆我的台为乐!” 她一直没舍得扔沙世界里辛苦收集的沙,逼着青主儿一直保存在空间里。 “我哪有?” 青主儿弯弯的眉眼,分明就是有。 “哼!口不对心。”陆灵蹊嘟哝一声,“那什么沙漏法宝,你凭感觉非说绝对有用,那我也可以说,沙世界的沙,我凭感觉,以后也绝对有用。” 只是她们都没找到正确的打开方式罢了。 “好,我们不争这些,现在说星沙。” 青主儿因为沙漏,难得气短,“仙界偷着从大家手上弄,佐蒙人暗地里也想弄,可是你试过了,灵气连星辰精都比不了,至少星辰精还是炼器的极品灵材,这东西……,乱星海有的是星兽,完全可以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们至于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吗?” 这是把问题又问回来了。 陆灵蹊眉头拢住。 “林蹊,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不用纠结,明天佐蒙人不是要攻打海城吗?再抓一个问就是了。” 再抓一个? 搞得她抓佐蒙人真的好轻松似的。 陆灵蹊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我有感觉,明天人家不会再来打了。” “为什么?” “沈长和沈原,一个是卫长一个是副卫长,他们可都死了。余下的那些佐蒙人……,你瞅瞅今天藏在人群里的七个佐蒙人,他们的样子,像是能挑大梁的吗?” 好像是不行! 那七个佐蒙人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副卫长在阵中,慢慢被逼死的。 “这次没机会,以后总有机会。” “可能始终都不会有这机会。” 陆灵蹊望向前方,裴清正被大家拥簇着说笑呢。 他天生带笑的娃娃脸,再加上本身战力强大,很容易让别人依附,按理说,这样的人,怎么都不应该是独身一人。 可是,露了那样精彩的一手后,却没有一个同伴过来沾沾光。 “主儿,你说,裴清问问题的时候,怎么就会问到星沙?佐蒙人在这里十五卫,每一卫的人数多少,彼此之间怎么联系,那长老长什么样,正常可能在哪一卫……,这有多少问题呀,他却独独问到了星沙,然后,还正好,时间不够了。” 陆灵蹊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这个裴清知道什么,想要借着星沙提醒她什么,或者在她这里谋求什么。 “你怀疑他?” 青主儿忍不住望向前方,“可是你怀疑他什么呢?他帮忙杀佐蒙人,还用非常难得的八月之交帮忙问出一些事来,而且,他的冰系法术好厉害的。” 灵蹊身有寒毒,他们木灵又天生的被冰系法术克了,真要对上,她们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我没怀疑他,我就是……” 陆灵蹊组织措词,“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喜欢他靠近。可能……他的娃娃脸和天生的笑脸,跟容铮一样,是一种自我保护色呢。” 她都让霍三在背地里用星牌试过了,不是佐蒙人。 陆灵蹊只能把他往魔修那里想一想。 不过,她刚这样想,就见容铮跟他说上话了。 两个人还回头,笑看了她一眼。 哼! 陆灵蹊为了形象没翻白眼。 “原来你们出身那个失联好多好多年的天渊七界啊!” 裴清又笑着回头,“那就怪不得了,你们不是从正经渠道上来的吧?”他们的谈话成功引起了大家的兴趣,毕竟,扛着把大刀,把大家害怕不行的佐蒙人耍得团团转的林蹊太惹眼了。 “不是!” 容铮摇头的时候,面色微黯,“我和九壤前辈还有林蹊,都是受了化神境魅影的诅咒,由仙界前辈用特别法宝带到乱星海的。” 受到化神境魅影的诅咒? 大家看容铮和九壤的目光果然有些不一样了。 “魅影的速度迅捷无比。”裴清目露钦佩,“化神境的魅影更不是一般二般的化神修士能斩杀的,两位道友……,在天渊七界都是非常有名的人物吧?” “哪里,”容铮谦虚一句,“我们就是运气不好罢了。” “道友跟我们还瞒什么?” 人群中一个老修士笑道:“你和九壤道友的剑,那速度,可比我们要快上几分呢。” “就是就是!” 与他们一起围杀李楼六人的修士,都见过他们出手的速度。 九壤能被容铮和林蹊喊声前辈,肯定跟他们这些正经的结丹后期修士不一样。 至于容铮和林蹊…… 两个人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哪怕修为比他们弱,天才也一样能碾压他们。 “道友,跟我们说说你们的天渊七界吧!” 霍三其实也非常好奇,“你们这么多年,怎么从来就没参与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的任务呢?你们那里还有飞升的仙人吗?灵气情况如何?魅影又是什么时候到你们那里的?你们跟仙界一直有联系吗?” 他的无数问题,都是大家感兴趣的。 容铮和九壤有意跟大家打成一片,更是知无不言。 陆灵蹊坐在花瓣舟上,听着前面不时传来的惊叹声,感觉到好些偷偷回顾的目光。 “原来你们那里还有混沌巨魔人啊?” 裴清似乎替容铮特别遗憾错失的天渡境机缘,当然了,众人对某人天道亲闺女的传言更兴趣些。 修仙界天运之说,自古有之。 运气,是诸多机缘中,最最重要的东西。 没有运气,哪怕化神修士都可能在一场大战后,倒霉地死在一、二阶妖兽口中。 “别说,林道友的运气,真的非同凡响。” 裴清似乎非常感慨,“我们被佐蒙人弄得人心惶惶,可是林道友在没有望气功和洗眼灵水的情况下,居然已经杀了一个卫长一个副卫长,这功劳……” 拖长的音调,让好些人忍不住回头偷看陆灵蹊。 仙人级别的卫长、副卫长,那身家能差吗? 虽然她并不曾恋功,让他们大家都跟着分了点肥,可是跟她的一比,简直可比清水汤。 “对了,齐道友,你们杀的那个卫长有仙石吗?” 裴清笑捣了齐海一下。 齐海心中一顿,好想回头给大嘴巴王圭一巴掌。 “仙石是有,不过只有零星几块,可能他们也认为,在这里用不上仙石吧?”齐海这样道:“佐蒙人的储物戒指,大家也都看了,那些化神境的,不也连上品灵石都没几块吗?” “呵呵!说的也是!” 裴清好像遗憾地道:“到这里的佐蒙人都被压制了修为,我们在这里修炼能看到修为增长,他们……,大概只为占领乱星海为目标。我现在都怀疑,他们是带着空储物戒指进来的,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劫掠我们的。” “很可能!” “唉!失踪了那么多人,他们的身家可不是便宜了佐蒙人吗?” 陆灵蹊的神识在这边轻轻一绕,又退了回去。 不远处就是海城了。 她脚下的灵力一动,花瓣舟的速度加快,转眼间就把他们甩在了身后。 “林道友吗?请到总控室来。” 徐冬山的声音在她刚踏到甲板的地时候,就传到了耳边。 陆灵蹊没管那些也加快冲来的人,朝迎来的张著微一点头,“人群有些杂,防着点意外。” 张著微不可查地点头。 洗眼灵水没下来前,他能给予相信的人,实在有限。 “诸位,在下张著!”他先拱手,“大家在北涯的功劳,林道友已经提前发信,跟我和徐道友说过了。在这里,我要先跟大家说一个坏消息,今日寅时三刻,佐蒙人内外夹击攻打莲城。” 什么? 大家原以为,他说的坏消息是功劳不够,洗眼灵水没有他们的份。 却没想,那些混蛋已经攻打莲城了。 莲城能功,海城自然也能功。 “道友,莲城如何了?” 陆灵蹊进总控室的时候,听到裴清有些颤抖的声音。 “徐道友,莲城如何了?” 她进来的第一时间,问了同样的问题。 “看看!” 徐冬山一指总枢旁边的灵板,“伤亡肯定是有的,不过,对方也留下了八具尸体。” 算个好消息! “你给我们的消息,说的太简洁。”徐冬山给她倒了一杯灵茶,示意坐下道:“现在能老夫细说说吗?” 天渊七界带上林蹊,只上来三个人,可是这三个人,彼此之间,似乎也很不对付。 张著说,那天他们买消息,还分了三次买。 可是今天,林蹊居然马上就相信容铮。 任何一点迟疑,北崖大捷都不可能实现。 乱星海正值非常时期,徐冬山真心希望,天渊七界上来的这几个人,都是可用之人。 “可以!” 容铮和九壤自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陆灵蹊没有掩饰他们的功劳,在徐冬山面前,全盘托出,“事情就是这样,明天……佐蒙人攻还是不攻,我已经不能判断了。” 沈长和沈原都死了,那个神秘的长老现在也许已经知道了。 只是,他到底是更关心莲城的情况,还是这里……,陆灵蹊无从判断,“玉仙级,就要冲击金仙境的长老。”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沈原的样子,似乎对他极为推崇。”一想到那个人,她的心头就好像被蒙了一层阴影。 “自入乱星海以来,他一直让手下秘密行动,如果没有陶甘陶单的意外,我想,人家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各城,不会很难。” 确实! 有心算无心下,海城八成会在他手上丢了。 徐冬山转着手中的杯子,迟疑道:“林蹊,现在各城都有防备,你说,你若是那长老,要如何行动?” 她?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如果是我的话,一直顺风顺水的在乱星海,突然之间,莲城和海城接连失利,我会更记住了海城和莲城?” 她和徐冬山对视了一个非常凝重的眼神,“而且,现在的各城都有防备,我若是他,人手只要稍为够用,今天晚上,一定会再打莲城。” “我这就提醒老妖!” 徐冬山急急站起,抹去灵板上的字迹,把他和林蹊的猜测,通过总枢传送过去。 “林蹊,那沈长和沈原还未打,就先被你识破,死在外面,你说,他会不会亲到我们海城?” 至少,他没听老妖显摆什么卫长不卫长。 死的八个佐蒙人,九成九是普通的佐蒙人。 “前辈……说的很是!” 陆灵蹊被徐冬山说的心头急跳了好几下,“对方也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想要摇控十五卫,卫长的生死,他怎么可能无觉? 北崖…… 陆灵蹊细想她在北崖的动作,细想那些看到她,等着她切臂的修士们,想要给自己找出一个他还没到的理由。 “徐道友,那个人或许早就到了。” 陆灵蹊说的有些艰难,“我是昨天一早杀的沈长,做为对他直接负责的卫长,沈长的生死,他不可能知道。 北崖,我也算立了大功,可是……,把抓到的佐蒙人全杀了后,我的心头一直有阴影。” 什么? 徐冬山转头看她的时候,眉骨都跳了跳,他放下笔,走过来很小心地问道:“你现在在海城,心头还有阴影吗?” “有!一直不曾去过。” “……行!” 徐冬山点点头,“跟你过来的修士,共有多少人?” “一百六十七!” “你在这里坐着,老夫去去就来。” 他急步走到门口时,又退了回来,在腰上的小印一拍,虚虚分出一个虚印,“拿着这个,海城禁制,对你无用。” (本章完) 第四八三章 辰时三刻 陆灵蹊站在甲板上望着天上的两个月亮,不知道它们中的一个,是不是也能照到天渊七界去。 陆望老祖是仙人,他曾经思念过自己的家乡吗? 她才离开几天,就感觉好想了。 陆灵蹊悠悠叹口气,老祖飞升了还给陆家留东西,还能留下分神,与陆从夏对暗号,想来是万般想的。 百岁镇出现的化神境魅影知道他老人家,那他现在知道天渊七界的情况吗? 仙界对天渊七界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老人家知道吗? 还是飞升了万多年,异乡早是故乡? “林道友快来,莲城消息,佐蒙人果然在今夜子时再次强攻。” 耳边的传音,让陆灵蹊瞬间摒弃所有,冲回总控室。 被关在大仓的裴清看到她的身影在窗前一闪而过时,怀疑又出事了。 他的面色瞬间难看起来。 他们一百六十七人,除了早有执事令的林蹊、齐海等,其他全被好像优待地关在这个可以一直呆,不限时间的大仓里。 “容道友,”他挤到容铮身旁,“现在正值非常时期,你说,我们要不要主动请缨,也如林道友他们那样,为海城,为乱星海尽一份力?” “……裴道友的冰系法术使的出神入化,自是可以主动请缨的。” 容铮回他诚恳微笑,“不过,佐蒙人也不是傻子,我们人太多,在没有洗神灵水的情况下,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所以,在容某看来,我们这些战力不强的,在这里养精蓄锐以待不测,于大局可能更好。” “……” 裴清后悔找他问这话,“呵呵,”他不好意思地笑道:“道友太谦虚了,昨天九壤前辈都说了,道友在天渊七界的时候,是跟林道友一样耀眼的人物。” “哪里哪里,差远了。” 容铮可不是几碗迷魂汤就能灌傻的人,“那是九壤前辈给我脸上贴金呢。” 林蹊完全是凭运气进的乱星海,他呢? 他手上能有让九壤忌惮的东西,九壤那里,未必就没有他的。 毕竟为了从百晓山弄到魔门的这个名额,他也留了非常致命的东西呢。 容铮现在只想平稳渡过佐蒙人这个乱局,林蹊爱冒险,那就冒吧! 他要是跟九壤再跟着冒,万一被佐蒙人恨上…… 容铮可不想为了面前的一点小利,给自己竖下那样的大敌。 更何况,面前这个人…… 容铮笑了笑,万分真诚地道:“道友想帮忙,那就去吧,凭道友在北崖的惊艳手段,张著张道友可能巴不得你能主动请缨。” “哈哈!道友缪赞了。”裴清似乎非常不好意思,环视四周的时候,发现刚刚还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话的人,现在一个个都缩了起来,不跟他的目光对上,好像生怕他拉他们一般。 哼!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娃娃脸上的亲和笑意却一点没变,“我其实就是个呆不住的性子,想出去转悠转悠。” “咦?那不是王圭王道友吗?” 容铮指向窗边,“快!你快去问一问。” 裴清想出去,回头的时候,果然看到王圭就要从窗前走过,忙一个闪身过去,“王道友王道友!” 大仓的禁制虽然厉害,却也还给他们这些有功之臣,留了点能向外喊话的地。 王圭应声回头,“裴道友!”他眼中神色不同昨日,看着萎靡了不少,“道友何事?” “麻烦你帮我问问张著张道友,我冰系法术厉害,能不能出去,像你们那样,为海城出一份力,当个领牌的执事?” “领牌的执事啊?”王圭为难,“恐怕不行,执事令都是有数的,就是我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看到人家想要急切开口,又忙道:“海城的规矩严,明天我也不能在外面晃,要到大仓陪你们呢。” 什么? 裴清惊讶,“林道友……明天也要进大仓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王圭因为透露了林蹊杀沈长的事,被大家在暗地里教训了一顿,稍为谨慎了一点,“她跟我们不一样,她是有执事令的人。” 人家多厉害啊! 王圭原先不能肯定是不是她杀了王者星兽,但昨天一路回来,听容铮说了她那么多故事,深觉那个王者星兽,就是人家用拳头杀的。 不过,被教训后,至少暂时不敢再帮她传名了。 “那你帮我问问管事的,我出去转转行不行?这大仓呆的我闷死了。” 裴清可怜巴巴,“想修炼不安心,不修炼……一样不安心,王道友,你就帮我这个忙吧!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 “哈哈哈!那行,我帮你问一问。” 要王圭说,他情愿呆大仓。 这么多人一起,多热闹啊! 因为佐蒙人,他这些天可是憋坏了,“实在不行,我们两个换换。” 虽然齐海他们猜测海城也混进了佐蒙人,可是,再怀疑,在王圭看来,也怀疑不到裴清头上。 人家出场就杀了一个佐蒙人呢。 那动作,比林蹊还干脆利落。 王圭直接找向张著。 张著和徐冬山虽然怀疑他们当中有心理非常强大的佐蒙人,可是,裴清也确实不在怀疑之列。 “那行,我带你去换他。” 相比这个靠运气跟在林蹊后面捡便宜的人,他当然更看好裴清。 佐蒙人又攻打莲城了,明天的辰时,也是那些家伙攻打海城的时间,一场恶战可能是逃不掉的。 张著欢迎一切,战力强大,又排除了佐蒙人嫌疑的修士加入他们。 裴清从大仓出来时,朝王圭拱手又拱手,那开心的样子,把张著都逗笑了。 “执事令暂时没有了,不过,你可以和齐海他们一起行动,弥补我们巡视的空档!” “是!” 裴清朝张著做了立正的动作后,又弯下腰,小声道:“张道友,佐蒙人是不是对我们海城要有动作了?” “也许……不会了。” “啊?为什么呀?”裴清好像万分失望,“就因为他们在莲城失败了吗?真是没种。” “人家可不是没种。” 张著笑不出来了,“人家在一个时辰前的子夜,又强攻了一次莲城。” 什么? 裴清张大了嘴巴。 “想不到吧?”张著听说过他的战迹后,就很看好他,“佐蒙人的那个长老,恐怕到了莲城。”到了莲城,自然就顾不上他们这里了。 “那……那莲城情况如何?损失惨重吗?” “嘿嘿,你应该反过来问。” 张著望向波涛再起的水面,“莲城老妖早就防了他们一手。” 莲城老妖啊! 裴清闭上嘴巴时,长吸了一口气,神往万分,“下一次到莲城,我一定多住几天,跟他多偶遇几次。” “好好干,会有机会的。” 张著拍拍他的肩,转头看向从总控出来的林蹊,“林道友,最新战报等到了吗?” “……唔!等到了。” 陆灵蹊没想到裴清从大仓出来了,在人家朝她扬笑的时候,微点了一下头。 “情况如何?” “情况如何?” 张著和裴清几乎同时问出来。 “死了七个。” “那……他们有多少人,老妖看清楚了吗?” “他如集的人手太多,与佐蒙人混到了一块,具体不知道。” “真够蠢的。” 张著气得直奔总控。 “林道友,那我们的伤亡如何?” 裴清天生带笑的娃娃脸上,露出一抹忧虑,“我们这边的伤亡不轻吧?” “老妖没说他们的伤亡。” 陆灵蹊直接转向大仓,她有徐冬山所赠虚印,“道友要跟我一起进来吗?” “啊?不不不,”裴清连忙后退,“我才从里面出来。” 他注意到大仓禁制为她开的时候,她腰上的淡青虚印闪了一下。 虚印的样式跟张著和徐冬山腰间的差不多。 裴清几步转到大仓的窗边,“林道友,你……” “嘘!” 陆灵蹊做了个轻嘘的动作,“我累了几天了,打算休息一会,有什么事,你们问别人!”灵帐放出的时候,她没管别人什么眼神,直接就走了进去。 灵石放入灵账的阵心,她真的打了一个哈欠。 莲城再次被攻,佐蒙人的那位长老,八成是在那边。 这里的…… 咻咻咻! 灵帐轻轻一转,飞出数杆阵旗,当场成了一个独立的安全区域。 “主儿,我眯一会,若没什么事的话,卯时末,或者辰时初再喊我都行。” “知道了,你睡吧!” 辰时三刻才是对方动手的时间,青主儿可不想她把神经绷得太紧。 裴清在外面陪着转了两个时辰,才看到某人又清清爽爽地从大仓出来。 可恨,人家也不是跟他们一起做任务,居然坐在二楼甲板上,吃起了有粥有饼,还有小菜的早饭。 陆灵蹊的胃口,在饱睡一觉后,终于回来了。 宁老祖亲自做的鱼片粥,爷爷摊的五色饼,再加上两道清雅小菜,这才是好日子。 徐冬山和张著紧张等待的心,都被她这一系列的操作给弄没了。 “来者何人?” 两道遁光急速飚至,还没到跟前,张著就一扬腰上的青印,柔和的光罩把两个人硬生生地堵在了船外三丈处。 “在下陶单。” 身形狼狈的陶单扶着面色惨白的陶甘,“我是我姐姐陶甘,我们被佐蒙人一路追杀,还请……” 话音未落,急追两人的五道遁光已经可见,其中一道尤其的快,狠狠一剑如风劈至。 张著心下一跳。 陶单和陶甘,各城一直想找,奈何他们在莲城给大家发了佐蒙人的信息后,再也没影。 如果真是他们到了海城,无论如何,也要相救,可……他们到的时间太古怪了。 马上就要到辰时三刻,应该来的佐蒙人还没影子。 虽然有八成可能,那些佐蒙人不会再在今天攻打海城,可是万一呢? 张著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海城已经开启了最高防御,进出只有面前的这道光门。 眼见陶甘和陶单惊险万分地躲避那剑光,张著却又着急万分。 陶单看样子还能撑一会,可是陶甘明显没有抵抗的力气了。 他不能看他们眼睁睁地死在这里。 “进!” 喊出进的时候,张著一挥手带上七人,亲自冲了出去,“来者何人,敢在海城动手?” “你爷爷!” 五个突然一齐朝张著动手。 而在他们身旁正要急掠进城的陶甘和陶单也在瞬间反水。 叮叮叮……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徐冬山在总控发现情况不对,急关光门的时候,张著的身边,已经三人负伤。 他腰上的青印没有意外地出现在面色苍白,刚刚还奄奄一息,好像要死的陶甘手上。 “谁是林蹊?” 散乱的头发下,假陶甘嘴角噙笑,“自个站出来,否则陶甘和陶单真的要死了。” 陆灵蹊心头一跳。 “原来是你啊!” 假陶甘在某些人看向她的时候,也望了过来。 此时,她的后面,张著七人还在拼命,“你好大的本事,连杀沈长和沈原,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十三卫的卫长和副卫长。” 陆灵蹊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站在甲板上。 不过,她的眼角余光已经看见四方都有飚来的遁光。 就要到辰时三刻了,这些佐蒙人看来很守时啊! “我家长老对你很有兴趣!” 假陶甘好像没看到海城三层甲板无声杀出来的修士。 “城令在我手上,而且,你们现在想救他们已经迟了。” 假陶甘道:“林蹊,你不是跟陶甘、陶单一样,喜欢做英雄吗?我家长老说了,我们成全你一次。” 什么意思? 陆灵蹊挑了挑眉,终于开口,“你的意思是说,莲城之战,不是你家长老指挥的喽?” “自然!” 假陶甘冷哼一声,“十二卫卫长失职,本仙子处理完这里的事,会替长老走一趟。” “走一趟?是——杀吗?” “呵!你想的什么好事呢?” 假陶甘嘴角一扯,似笑非笑道:“林蹊,别顾左右而言他了,明白说了吧!你自己出来,与我们选出的人公平斗上三场,我们放了张著,放了陶甘、陶单,否则,你们海城修士再多,城防再好,城外的……,一个也别想活。” 第四八四章 兵法有云 “果然是出头的椽子先烂!” 陆灵蹊看着面前好像智珠在握的假陶甘,扯了扯嘴角,“你们一直都在追杀陶甘和陶单吧?也是,他们坏了你们的事,天涯海角,你们也不可能让他们活着。” “……” 假陶甘的眼睛不由一眯。 他们确实没想过让陶甘、陶单活下去,出事之后,一直在追杀二人。 拿二人当诱饵,诱这人出来的目的,只是因为长老说,这人的运气和脑子——可比千军万马。 攻打莲城两次失利,沈长、沈原出师未捷身先死,背后都有这林蹊的影子。 这样的人,才是他们星卫试炼的对象。 在圣者的布置中,星卫只有严守游戏规则,才能在了结他们后,夺了他们的气运。 “呵呵,你是想说,你不在意他们的生死,不在意张著七人,甚至不在意我们攻打海城。”假陶甘半眯着眼睛,笑的很有些讥讽,“林道友,天道的亲闺女,原来你也只愿做顺势的英雄吗?” “……” “……” 大仓里的众人面色突地一变,恨不得马上离彼此远一些。 林蹊是天道亲闺女的传言,昨日才从容铮口中出现。 这么快就被佐蒙人知道了,他们中定有奸细! 奸细啊! “昨天果然让你们钻了空子。” 陆灵蹊对自己的心头阴影有了大致了解,“你们用这么大的阵仗逼我出去,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的那位长老,对我如陶甘、陶单一般,起了必杀之心?” 果然敏锐! 假陶甘打量她,“道友既然猜到,那我们就开诚布公,这海城你是不能呆的,否则今日之战,绝不是莲城那般的毛毛雨。” 说到这里,她面色一整杀气凌天,“除非你死了,或者逃了。” “……” 陆灵蹊感受到了他们的决心。 她下意识地觉得,他们如此想要她的命,想要把她逼出海城,是因为她破坏了他们的攻城计划。 或者这里面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林道友应该很清楚,在洗眼灵水未到之前,你们与我们撞上,是非常吃亏的。” 假陶甘直言,“现在我数三,若是不应,我第一个杀张著,第二个——攻城,让这里血流成河。” “不必管我!” 张著七人本来还能勉强撑着,彼此支援,可是,又有十人朝他们围了过去。 此时,任谁都知道,等这假陶甘数出三个数,他们再无生理。 张著脸色黑红,狠狠回击时大叫,“徐冬山,海城交给你了。” 是他自己蠢,上了人家的当。 当然,也是他们判断失误,以为佐蒙人两攻莲城不下,人数方面很是不足。 却没想,莲城是莲城,这里是这里。 此时此刻,张著哪还不知道,佐蒙人的那位长老,根本就不在莲城,而是在他们海城。 “哼!”假陶甘无所谓他怎么叫,城令在手,就算徐冬山控制着总枢,对他们也不可能造成什么伤亡,她只盯陆灵蹊,“现在开始数数,一、二……” 数并不是很快,但也绝对不慢。 海城好些修士都在她‘一’字刚刚叫出的时候,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 “慢!” 陆灵蹊如大家所愿,先行叫停,“不就是想逼我出海城吗?” 看着四方围来的佐蒙人,怎么也有一千之数,以如此多的力量攻打海城,再加上被夺了的城令,其实胜数已经非常大了。 海城因为修士停留的各种限制,哪怕把卧底的佐蒙人算上,现在肯定都没超八百。 当然,外围的修士很多,可是,外围的再多,佐蒙人如此围城,他们何以一个都没冒头? 陆灵蹊算过来算过去,虽有万般疑惑,因为在时间上不够,也无法仔细推敲。 现在,她面临的情况只有一个。 不出,是绑着大家一起死。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想让我出城并不是不行,不过,你们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按理说,现在没有洗眼灵水,正是攻城的最佳时间。 占据了绝对主动,却不打…… “说说看!” 假陶甘说这话的时候,抬手止住了对张著七人的行动。 “第一个问题,”人家这么好说话,陆灵蹊心中反而没了底,只能努力不去想他们的原由,按自己的思路来,“陶甘和陶单一直活着,你们一直在追杀他们,可是一直都没有成功,是也不是?” “……不错!” 假陶甘脸很黑,却还是点了头。 “第二个问题,”陆灵蹊长吸一口气,“你们的任何一卫都没有这么多人,海城出现这么多,是因为,你们的长老在这里,也就是说,你们的长老另有超然于十五卫的独立卫队。” “聪明!” 假陶甘给她鼓掌,“我来回答你第三个问题,我们这么多人,跟你费话这么多,不直接攻打海城,是因为,我们每一卫在乱星海,都有各自的试炼任务。 沈长和沈原虽死,可是十三卫还有其他人。 而你……,包括陶甘、陶单,这些意外坏我们事的人,算我们星卫的任务。” 这? 理由好强大。 分工这么明确,陆灵蹊更是无话可说。 “第四个问题!”她只能问最后一个了,“你之前提议,公平斗上三场,还算数吗?” “自然!” “我要是赢了,你们能放我走?” 陆灵蹊深表怀疑。 “我们会给你一个时辰的逃亡时间。” 假陶甘昂首道:“陶甘和陶单能逃到现在,就是因为,我们始终遵守游戏规则。” “……” “……” 这样的游戏规则,到底是怎么制出来的? 海城这边的修士真心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 当然了,他们更庆幸,这些佐蒙人有这样的游戏规则。 陆灵蹊长长吐了一口气,“那好吧!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天道的亲闺女!” 遇到了一群神经病,她能干什么? 只能祈祷自己在这里,也被天道厚爱。 陆灵蹊往嘴巴里按下一颗邵阳丹,把执事令和虚印摘下来,甩手丢给齐海,“麻烦齐道友,帮我交给徐冬山徐道友。” 闪身站到了光门前,她微一拱手,“既然我是你们的任务,还请放回张著七人。” 假陶甘朝望过来的张著笑笑,“别看了,回去吧!” 真让他们回去? 张著七人都不知面上该有何表情了。 他们木然地往光门处来。 “道友拿着海城城令,是想交给十三卫吗?” 陆灵蹊站在这边,又问了一句。 “区区城令,当我稀罕?” 仙界的东西真要被她用了,万一惊动某些人就不好了。 假陶甘把城令一把扔给张著。 张著拿着失而复得的东西,抖着手朝光门一扬。 他们进去的时候,陆灵蹊缓缓飞出。 不用看,她都感觉到光门在身后闭合。 “啪啪啪!” 假陶甘鼓掌三下,围在海城四周的佐蒙人,不知怎的,突然闪了闪,一下子消失近九城。 这? 幻术? 陆灵蹊当场黑脸,“什么游戏规则,根本就是你们人手不够。” “哈哈哈!” 假陶甘大笑,“游戏规则当然是有的,不过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大家到乱星海试炼,当然不止是斗道法剑法。” 还斗脑子。 陆灵蹊真想马上给她一刀。 “与你三战的人来了。” 陶甘发现她没动手,眼里好像还很遗憾,“希望道友不是天道的假闺女。” 她往后一退,跟他们演了一段戏的假陶单上场,“林道友,我们来玩第一场。 第一场啊! 陆灵蹊磨了磨牙。 从一开始,这两个混蛋,就借着陶甘陶单之名,诓了大家,现在还想她来遵循他们的游戏规则…… 叮! 手上一片小小的花瓣刀闪了一下。 “道友用的是厚背大刀吧?” 假陶单亮剑的时候,提醒她一声,“我们佐蒙人天生力大,道友现在想改走轻盈路子,也迟了吧?” 吧? 吧个屁! 花瓣刀在陆灵蹊手上突然变大,朝假陶单狠狠斩去。 叮叮叮…… 当当当…… 假陶单的剑,看着轻窄,可是,每一次对上重影的时候,陆灵蹊都能感觉到它也是一把重力型的剑。 两人出剑的速度,都快捷无比。 不同于那些轻松观战的佐蒙人,海城这一边,几乎人人咬牙! 他们上当受骗了。 林蹊修为不足,又身有暗伤,被这些好像更厉害的星卫盯上…… 张著急奔总控,朝盯着镜光阵,感受大战的徐冬山急道:“我们找机会让林蹊再回来吧!” 徐冬山看他一眼,叹了一口气,“没机会的。平日这个时候,应该有不少来来往往问讯的修士了。可是除了刚开始,现在你可看到一个人来此?” 这? 张著朝镜光阵连打后印,观察海城周围,发现哪怕佐蒙人少了九成,这周围也再无一个修士出现,不能不颓然坐下。 “站起来,昨日进城的奸细还没寻出来。” 徐冬山一脚踢过去,他屁股下的椅子瞬间散架,张著直摔了丈余,“马上、立刻,去查那人。” “我去查!” 张著咬着牙爬起来,就要冲出总控,就听到外面传来惊呼声。 他心下大跳,急急冲到甲板的时候,发现应该跟假陶单公平对决的林蹊,如风般在佐蒙人的围堵中,向东面逃跑。 可是,东面也有佐蒙人呢。 而且,人家感觉她要往那边,已经快要堵了她的路。 张著跟大家一样,替她大急。 他们估算她的速度,感觉怎么也不够的时候,真想冲出去,帮她一把。 “张道友,放我们出去。” 齐海急得想要找他的城印,只是,那东西已经失过一次,如何能再失第二次? 张著下意识地正要护,人群又是同声惊呼。 他和齐海连忙望过去时,却发现修为差他们好些的林蹊,突然加快了速度,一闪又一闪,在人家围堵就要合拢之迹,逃了出去。 “你们的游戏规则,本仙子不认同。” 陆灵蹊带着灵力的声音远远传来,“想要压着我跟你们玩,首先,你们得抓到我才成。” 被涮了一道的星卫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朝她离开的方向紧紧追去。 “可要加把劲噢!” 陆灵蹊带笑的声音传来,“本仙子天道亲闺女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 妈的,还能这样自夸吗? 向来以智计碾压别人的假陶甘,没想到,她会这样半途跑路,直气得脸更白了。 “都没吃饭吗?” 陆灵蹊在前面溜他们,“要不要,我放慢点速度,给时间,让你们加个餐?” 加你妈! 假陶单狠狠一剑劈出。 陆灵蹊身形微闪,让那剑气落在身后海面,“既然你们自己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了,告辞!” 她的身形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闪又一闪,直接消失在天际。 “……” “……” 追她的一众星卫还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直气得想要骂娘。 “不对,魅影到了天渊七界,她手上是不是有魅影十尾?” 要不然速度怎么这么快? 就算是天生的风灵根,他们这里也不是没有。 可大家谁也追不上她。 一群星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一齐盯上赶来的假陶甘。 她的速度,相比于大家其实更慢些。 “不就是斗宝吗?” 她粉面含煞,“游戏规则里可没说,人家用宝,我们还要苦哈哈地跟在她屁股后面吃灰。”林蹊是什么修为? 他们又是什么人? 她有宝,他们谁没有? 假陶甘摸出了一个玉梭,‘嗡’的一声,把所有人都甩下了。 陆灵蹊很快便感觉到了不对。 “林蹊,快跑,那个假陶甘追上来了。” 青主儿在她发饰上,看得明白,“不好,不止是她一个人追上来了。” 什么? 陆灵蹊连忙往口中狂灌灵酒。 “林蹊,林道友,你是想提高我们的游戏规则吗?” 假陶甘在后面悠悠地道:“不要以为,你能跑得过我们。我们的修为再压,也是结丹后期,你呢?你只是一个结丹中期,劝一句,老老实实配合我们的游戏规则,要不然,抓到你,你可惨了,至少要斗上十场。” 第四九七章 红叶仙子 事态在向不可控的地方发展,眼看围来的剑心队和看热闹的修士越来越多,安画明白,真要演变成群斗,他们今天肯定谁也走不了。 没有伤的时候,他们佐蒙人跟人族一个样,但是有了伤…… “住手!” 安画一个旋身,挡在了队友关春和红叶的中间,“关春,剑心队势大。”她目光严厉,“虽然我没在你身上看到佐蒙人该有的死点,可谁让红叶仙子怀疑你了呢?” 这个蠢才,一定是抱了侥幸心理,舍不得元气多按几层,以至让红叶发现端倪。 “想要自证清白……” 叮! 关春知道自己做错了,在安画刚刚抬剑的时候,当场自斩一根手指头,“红叶仙子,你哪只眼睛能看到,我是佐蒙人?” 他用尽全力,阻止身体的自愈自长,以至额上的青筋都绷的老高。 谢善没看到他的手指长出来,不由朝红叶用了个询问的眼神。 “道友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吗?” 红叶没管别人怎么看她,很镇定地开口,“我家老祖曾经传信下界,万多年前,佐蒙人中就出了一位天纵之才,可以让仙人以上的佐蒙人以耗损元气的办法,隐藏死点。暂缓自愈天赋。” 她一双眼睛尽在关春身上,“道友既然自证清白,想来也不介意,再让我查验一番。”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关春狠狠呸了一声,“我呸,老子告诉你,要是查不出来……” “做为赔罪,除了灵石、丹药,你还可以斩我一指。” 两人话赶得都太快,安画才想阻止已经迟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关春自己蠢,接二连三,让红叶抓到漏洞。 安画避开的时候,只希望大家以后能吸取这一次的经验教训,希望红叶不是传闻中的那般难缠,希望关山能避过这一劫。 只要能让他避过,她以后,绕着红叶走,绕着剑心队走。 红叶不知身旁人有这么多的想法,一脚踏前看向关春还在流血的断指。 这时候,剑心队众人也不知道,是希望她看错,还是希望她没看错的好。 看错了,她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没看错…… 大家在乱星海的日子,还是会很艰难。 谢善看到她的眉头越蹙越紧,不由暗叹他们剑心队出师不利,红叶也要倒霉,却没想,她突然抬手,化掌为刀,在愤怒至极的关春脖间一抹。 噗! 大量的鲜血喷出瞬间,众人还没来得及哗然,就见重伤的关春捂住伤口,一脚踢向红叶,逼退她两步后不顾一切地飞高身体,直冲重阴林海。 这? 真是佐蒙人? “快!拿下他。” 安画好像气急败坏地先行出手,可是,横扫的剑气,却在无形中,阻了阻红叶的追击之路。 “想走?” 红叶既然出手,如何还会让人逃了? 她虽然被阻了十分之一息,却早就防着关春逃了,十指翻飞间,重阴林海一面,突然凝出无数水箭,直冲关春。 与此同时,反应过来的众人,虽然还没完全看清他身体自愈的情况,却都出了手。 只有心中有鬼的佐蒙人,才能在那可比致命一击后,这般逃亡。 叮叮! 叮叮叮…… “红叶,我家长老不会放过你的。” 一步错,步步错,关春自知性命不保,却也甚为光棍,“在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逃。” 他的护罩根本挡不住这么多的人攻击,恨声转向众人时拼死反击。 大家以为的致命一剑,于关春而言其实只是一息之间的粘合,那一息时间里流的血,只要没飚远的,都好像能被他的身体吸回去。 被法衣遮挡的地方,众人不能完全看清楚,但是,护罩破开后,他脸上的伤口每每刚刚狰狞张开,就又迅速粘回。 第一次看到佐蒙人身体是如此自愈,包括红叶在内,所有人都甚为心惊。 “他的死点在胸口天突穴上。” 红叶的话音刚落,连安画的剑光都冲着关春的天突穴去了。 叮叮叮…… 无数剑光下,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第一个劈到了关春的死点,不过半息之间,他的身体几乎都要被斩成肉泥,在半空中喷洒出大量的鲜血。 嘭嘭嘭! 残肢掉落地上,众人却一片沉默。 仙人级别的佐蒙人可以隐藏死点,那他们就算得了洗眼灵水和望气功,又有多大的用? “大家不用怕!” 红叶知道大家怕什么,“就像我们修士舍不得自己的修为一样,佐蒙人一样舍不得他们的元气。以耗费元气为代价遮挡死点,对他们而言,亦是不是办法的办法,这个办法,不到万不得已,我想谁都不会用。 乱星海有天地禁制,天仙级……” 她瞟了一眼安画,“我想,能进阶到天仙级的佐蒙人,至少也是卫长、副卫长级别的,这样的人物,再加上他们所谓的长老,我想绝对不会超过四十人。 现如今,我们杀了一个。 海城那边,听说林蹊一个人,就把对应海城的卫长和副卫长一起端了,我想,如关春这样的,他们现在顶多还有三十七人。” 红叶本来有些怀疑安画,不过,理性分析一番后,又迅速打消了疑虑,“安道友,不知此人是如何加入你们队伍的?又是何时加入?” “……” 安画面露后怕,“他加入我们有半个多月了,我们之前,一直在海城外围等待洗眼灵水。” 越说她的面色越不好,“今日多亏红叶道友了。” 安画朝红叶和剑心队的人拱手,“多谢各位道友相助,要不然……,我们只怕要全军覆没。” “多谢红叶道友!多谢各位道友!” 余祥等人在后,随着安画一齐向红叶和剑心队的修士拱手。 吃一亏,长一智! 看低别人的时候,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丢在悬崖边。 先遇林蹊,再遇红叶就是明证! 而且,人家分析的很对,他们星卫轻易不涉各卫与修士的争斗,所以,这些人真正要注意的,只有长老和十五卫的正副卫长。 “哈哈!好说好说!” 谢善高兴,一声长笑后,与他们套交情,“我们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安道友,你们有人进了重阴林海,敢问,他们进去多长时间了?你们还能联系上吗?” “自然能联系上。” 安画正要摸出一枚传音符,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吼叫。 “嗷~~~” 正午稀薄的雾气,在那一声吼后,迅速翻滚浓厚起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剑心队连忙布出一个圆形阵列的时候,安画等人也连忙布了一个小圆。 “不好,王者星兽是被血腥气引来的,大家快离开这里。” 红叶说出这话的时候,与谢善带着剑心队迅速撤离。 天地之间雾气翻涌,当然也惊着了还在远眺这边情况的陶甘和陆灵蹊。 “不好,又是王者星兽,快下去!” 陶甘都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倒霉,急切奔下之际,如前一般,一层土墙一层青藤的盖屋。 陆灵蹊微一犹豫,就没把千机傀儡兽用出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千机傀儡兽太好了,万一人家见财起意怎么办? 她随同他们一起,以最快的速度把墙面加厚再加厚,把屋顶加厚再加厚,感觉时间快到了,又忙把屋子弄成了三室一厅。 陶单戳好能通气的两个小洞后,发现身后大变样,他将拥有独立小屋的时候,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男女有别,在不能喊姐姐为姐的情况下,人家这样做……好像没毛病。 “林道友的道法好快!” 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虽然有一个藤门还只是半成品,但陶甘觉得,已经非常不错了。 算时间,林蹊在道法的掌控上,比弟弟还快,一点也不差于她了,绝对绝对可以当个好队友了,“房间是你弄的,你先选一间。” “中间最大,姐姐你住中间,我和单道友住两侧。” 陆灵蹊从纳物佩中摸了块月光石,把它按到厅堂中间的墙上,“单道友是男人,”她笑看一眼陶单,“可以糙一点,所以对不住,要麻烦你住门还没弄好的那间了。” 匆促之间,他们起的屋子很小,她又弄了隔断,其实每一间,都只是个睡觉转身的地方罢了。 “就该这样,我不客气了。” 陶甘知道,从防一手的心态来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住中间的,“前几天,我被单二睡着时磨牙打屁的声音,折磨的差点神经衰弱。” “我哪有?” 陶单狼狈,直气的想咬姐姐一口肉。 他最讨厌在外人面前掉他链子的姐了。 明明他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出道以来,都不知道迷了多少仙子。 姐姐长得没他好看,不会说话,一直没人追,肯定是在嫉妒他。 陶单万分后悔听姐姐的话,把自己弄成光头不说,还弄的五大三粗。 这磨牙打屁,可不就是糙汉子干的事吗? “林道友,我我……我住这间。” 看他狼狈逃进去,陶甘扯扯嘴角,小声道:“他耳朵红了,你看到没?” “……” 陆灵蹊当然看到了,不过,做为新加入的队友,在没摸到人家的脾气前,可不能太得罪人。 她忍笑点头时,转移话题,“甘道友,我有多的帐篷,你要不要在房里弄一个?” 上一次,她可怜巴巴地跟星兽拼命,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由着它们在外面闹,睡个高枕无忧的觉了。 “帐篷?” 陶甘眼睛一亮,“好呀,借我一个。” 她和弟弟在逃命的路上,丢了好多东西。 没条件的时候,睡地上忍着湿气也就罢了,现在难得有个大方的队友,当然要把生活条件提上去。 “咦?你是从我说听到单二磨牙打屁的声音,怀疑我没帐篷的吧?” 心思好敏锐。 “要不然呢?” 陆灵蹊笑着摊摊手,摸了一个灵账出来。 这东西也是和笙师叔为乱星海的特殊情况,为她另外制下的,“灵气正常的时候放块灵石,能够自动撑起,空间也会大一点,现在没灵气。” 她推开她中间的藤门,“你扳这两个折叠的支架,虽然小了点,也可以撑起来,隔绝地气,住着相对要舒服一点儿。 陶甘看她两下一扳,长房形的小帐篷就撑住了大半空间,非常满意,“这皮子有点意思,炼这帐篷的人很厉害啊!” “这是我来的时候,我的一位师叔特别送的。” 说起来,和笙师叔很细心呢。 “你没有帐篷,单二道友是不是也没有啊?” 和笙师叔算她在这里的时间,算她十年废一个,送了她六个。 虽然陆灵蹊也有些不舍,可是,她也看出来了,这两个人都有一点伤。 难得人家没嫌弃她穿着厚毛法衣,身有不足,修为也不足,她总要多点表示。 经历了霍三当初冷漠无视的眼神后,陆灵蹊很珍惜乱星海修士的善念。 “没!”想到弟弟的伤,陶甘的语气更柔和了些,“你还有多的吗?要不然,我们拿东西换吧!” “换什么?这灵帐在外面,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陆灵蹊扬声,“单道友,送你一个帐篷。” 陶单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对林蹊送他姐一个帐篷,可感念了,闻言还有他的,忙跑了过来,“多谢多谢!道友也是看到我们身有不便吧?” “是啊!我身有不便,所以呢,就特别注意这些身外的东西。” 也幸好,她一时忘了从纳物佩移出来,陆灵蹊也拿了一个给他,“王者星兽前几天的那一叫,我一个人在重阴林海心惊胆战的,现在难得遇到你们,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歇着了。” “行行,你们去歇吧!” 陶单有他当男人的自觉,“有什么事我会喊你们的,正常大概是不会有事的,我们不在中心地点。” 上一次,他们不在中心地点,就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三天,养了三天的伤。 说起来,王者星兽出没,对他们好像也不算是坏事,至少,他们又给自己争取了一点养伤的时间。 第四八五章 星卫,一百零八 明明是死仇,明明可以用围杀的方式把她一巴掌按死,还非要弄什么游戏规则。 这看似对她有利的游戏规则,陆灵蹊总觉不对。 佐蒙人在乱星海杀了那么多人,凭什么对她如此优待? 她先杀沈长,再杀沈原,又利用种种,在他们还没攻打海城的时候,就先弄死了他们好几个人。 别说什么彼此的任务不同,任务不同,不是他们放过她的理由。 无相界道魔彼此对立,可是,遇到外敌的时候,能迅速摈弃前嫌一致对外。 西狄草原与修仙界曾经势同水火,遇到外敌时也一样互帮互助。 这些佐蒙人花如此大的代价把她逼出海城,逼她遵守他们的游戏规则,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这秘密对这些星卫万分重要,对她……肯定也万分重要。 陆灵蹊可不想糊里糊涂地成全他们,没理身后吧啦吧啦威逼利诱她停下来的假陶甘,以最快的速度带他们一起溜。 反正他们再厉害,在这乱星海也只是结丹后期,法宝再厉害,也只能跟她魅影十尾的法盾差不多快。 只要有黄金酒,她一个结丹中期,就能像溜狗一样溜着他们,在乱星海转到地老天荒。 反正怎么算,她都是划得来。 一群星卫虽然不知某人在前面咬牙切齿地要把他们当狗一样溜。 却知道这样不是办法。 陶甘和陶单三次在他们的游戏规则下‘逃’离,还有三次才到夺运的最佳时机,他们不能因为这姓林的一个人,放弃两个就要到手的。 “成康,这人交给你们,我带一队去找两个姓陶的。” 啊? 叫成康的假陶单看看前面逃得飞快的某人,再想想那两个被他们堵到三次,虽然逃了却万分疲惫的两个,“这里还是安画你来吧!姓林的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在气运方面足得很,我……” “我们到这里是试炼,”假陶甘冷着脸打断他,“不是让你安安逸逸跟我屁股后面吃现成的?” “……”成康嘴角抽了抽,一个闪身超过她,紧追陆灵蹊。 扮成假陶甘的安画毫不在意,朝后打了一个呼哨,整个队伍迅速分成两股,一股跟着成康一股跟着她,分道扬镳。 “林蹊,他们转走了一半。” 青主儿一直观察着他们,第一时间就跟陆灵蹊报告了。 “往哪里走的?是不是想堵我?” “不像!”青主儿知道她没时间回头看,“是往南的。” 她们是往东跑。 陆灵蹊在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人家分出差不多五十人后,心头微跳,“主儿,你说他们分出去的那些人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 “除了你,他们还要追杀陶甘和陶单吧!” 那两个人也还逃在外面呢。 “那个徐冬山不是说十五城的人一直想找他们吗?我猜他们也是被这些佐蒙人追得靠近不了任何一城。” 肯定的。 陆灵蹊也是这样想,“主儿,再前面就是陆地了,我们找个雾多的地方,你帮我暂时隐身。” “暂时隐身没用吧?” 青主儿觉得她的主意不好,“我们离得太近,他们要是看不见你的遁光痕迹,肯定要回头找的。” “找个雾多的地方,我让他们找。” 陆灵蹊咬牙,“你只要掩盖我的气息,让星兽都以为我是木植就行了。” “你……你要干什么?” 说的杀气腾腾的。 青主儿不傻,“你是要趁机布下九方机枢阵?” “是!我要你帮我争取布下九方机枢阵的时间。” 陆灵蹊的遁光在天空划出一道长长的线,直投远方的山林雾区。 …… 千多里外,早就狼狈不堪的陶甘和陶单相扶着也投入了一层有着薄雾的山林。 “先歇一会。” 连着多日的追杀,他们其实早就是强弩之末。 几次以为的必死之局,却莫名其妙地又在最后的所谓公平战中赢了,然后从人家礼让的几个时辰逃亡时间里,挣扎到现在。 “姐,今天奇怪了,那些人怎么一直没动静?” 陶单虽然希望能进到哪一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可被追杀这么久,他也明白了,那些佐蒙人是不会让他们进任何一城,得到帮助的。 他们好像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一般,抓了放,放了抓。 这种折磨从一开始的恐惧害怕到现在的麻木、适应,陶单都习惯了。 只是今天,他们在身后的布置一直没有报警,“是不是他们玩腻了,要放过我们了?” “你在做什么梦呢?” 陶甘在彼此身上打了好几个净尘术,给弟弟递了一个米饼几块肉干,“赶快吃,趁着今天他们还没动静,我们逃远点。” 把生的希望寄托在佐蒙人身上,那真是找死。 陶甘清楚,从他们姐弟把佐蒙人在乱星海的事暴露出来的那天起,那些人就是一定要杀他们的。 之所以三次抓三次放,并且把他们逃跑的时间一加再加,不过是没折磨够。 那些混蛋是怕他们一下子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哼! “我们身上,或许有他们留下的什么印记。” 陶甘一边大口填肚子,一边道:“一会儿以丹火自捡一遍再互捡一遍。” 既然老天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当然要好好活着。 “嗯!” 陶单把肉干全塞到嘴巴里,打个雾结界,把自己脱了个干净,先以丹火自捡。 只见他脚下轻腾一层蓝色火焰,那火焰慢慢地往上烧,快要烧到眉毛和头发的时候,他一个狠心,不像以前那样放过,直接烧上。 丹火是他自己的丹火,这样烧他根本就不担心会伤到皮肤。 陶甘在外警戒,等到弟弟出来时,眼睛都差点瞪圆了。 她一向喜欢装帅,当然,勉强也算风力倜傥的弟弟,居然连眉毛都没有了,比和尚还和尚。 这这? “姐,难得那些人还没动静。”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陶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也跟我学学吧!” “……”陶甘的嘴角抽了抽。 虽然她并不是很在意形象,可是这样…… “咳!既然做了,眼睫毛还留着干什么?” 啊? 眼睛毛都不能留吗? 陶单连忙打了一个水镜,发现他漂亮的桃花眼上,一直引为自豪的眼睫毛又翘又长,密密的好像两把小扇子。 唉! 这双眼睛,就是因为这又长又翘的眼睫毛才更好看的。 他姐都嫉妒这么多年了,今天终于…… “你看好了!” 陶单两手往眼睛上一盖,再松开的时候,陪了他几十年,引以为傲的眼睫毛,就成了一点小灰。 他两手轻轻地一搓,蓝色火焰几闪后,那点小灰了无痕迹。 “姐,该你了。” “……” 陶甘朝讨厌的弟弟龇了龇牙,“注意警戒!” 半晌,她从雾结界出来的时候,也是个没眉毛,没眼睫毛的光头。 “放心,还没动静。” 陶单朝姐姐露了一口大白牙,其实心里非常可惜不能把自个姐姐把现在的影留着,“姐,我们现在往哪里走?” 陶甘往头上戴了一个斗笠,身形骨骼噼里啪啦一阵响,整个人矮了三寸,“你把个子弄高点,再弄胖点,我们……” 往哪跑呢? 好像哪里都有那些混蛋堵着。 这一次…… 陶甘的脚踩上一块细长石头,“小头的指哪里,我们就往哪里去。” 灵力一动,细长石头就呼呼呼地转了起来,一圈又一圈后,尖尖的小头,指向了东面。 …… 扮成假陶甘的安画一行人,突然感应到什么,面色都有些凝重。 他们已经按规矩把陶单、陶甘堵住三次,放了三次,只要再有三次,两人的气运,就是他们的了。 现在…… “意料之中的事,不必太急。” 他们因为林蹊,可是放任那二人逃了一天半。 若这一天半,两个人真的没有一点动作,才是怪事呢。 安画牢牢记着临行时圣者那微带怜悯的眼睛。 她头一天偷听了几位长老的话,他们一百零八人以星卫的身份参与夺运计划,其实不单单是夺人修的运。 一个两个修士的运,分薄到一百零八人头上,能有多少? 安画心里其实即焦急又矛盾。 进乱星海这么长时间,他们只弄了些星沙,一个符合圣者要求的修士都没出现。 好不容易出现了,却是他们压着人家打。 陶甘和陶单几乎没有还手的本事。 到目前为止,他们一百零八人,还是一百零八人,不要说死的了,连一个伤的都没出现。 安画一边担心圣者忙好些天,给大家弄的夺运布置,最后夺到的只是毛毛雨,一边又担心自家这边真的出现伤亡。 大道难行,佐蒙人的大道尤其的难行。 想像圣者那样,一剑斩,剑气直冲九万里,荡乾坤碎星河,一念动,弹指十万八千里,斩星月陨星魔,她要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大家注意一点,若是碰到两个在一起行走的修士,千万不要一下子杀了。” 万一陶甘和陶单变换身形,不小心被他们提前杀了,所夺之运必定不全。 安画舍不得浪费一丁半点儿,“他们也逃不到哪里去,大家以扇形往前。” …… 陆灵蹊在青主儿的帮助下,装成木植一点也没惊动星兽,小心地布置着九方机枢阵。 徐冬山说,为了让大家在这里老实做任务,在这乱星海里,除了十五城,其他任何地方布阵,一旦超过二十四个时辰,阵法威力就会下降一成。 若是无所觉,若是运气,一直安安全全,十二天之后也会有雾气飘动自生星兽。 陆灵蹊觉得当初布置乱星海的仙人,实在太……太贼了。 离开海城,她以后想进任何一城闭关修炼,星牌上的数字,都要达到三万。 除了这,还要上交星沙。 星兽星沙,她暂时管不了,但是,又寻回来的佐蒙人,可以装进大阵了。 “肯定就在这一片。” 成康知道那个涮了他的林蹊贼的很,“三个三个行动,抓着了,先把她的腿敲断。” 不是会跑吗? 成康决定这一次把她打好,打怕,打到她怀疑人生。 整整十场,打到遍体鳞伤,再给她一点时间逃跑。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像对待陶甘陶单那样了,他要让她听到他们喊停的时候,就老实停下来。 成康在心里发誓发狠,把碰到的星兽当陆灵蹊打,几乎一拳一个。 很快,迷雾中,嘭嘭叮叮的声音,就四处响了起来,没人注意到九方机枢大阵起时,那一声轻‘嗡’。 陆灵蹊在阵盘的水镜旁,看着他们清理星兽,看他们一点不嫌麻烦地捡每一颗好像微尘般的星沙,眼睛稍亮。 佐蒙人的星牌是假的,可那些星沙是真的呀! “主儿,你看着这里,我先去宰几个。” “他们难杀的很,一个一个的来吧!” 一口是吃不成大胖子的,青主儿道:“这一次进阵的有三十六人,其他还在外围,只要这里的人不出去,外围的人总会再进来。” 有机会让她玩好。 …… 以扇形前行,准备围捕陶甘陶单的安画突然感觉怀里的玉牌‘咔’了一声响,她连忙掏出来,发现一百零八个小凸上,其中一个居然凹了下去。 这? 安画心头狂跳,神识迅速延展出去。 她这里的人全都在,那……是成康那里出事了? 嘭嘭嘭! 心跳的速度在几个队友望过来时,又正常了下来,“成康那里,大概遇到麻烦了。”她这样道:“那个林蹊……果然不愧是天道的亲闺女。” 一百零八,终于少了一位。 安画缓缓吐了一口气,“大家速度加快一点,拿了陶甘陶单,我们也能快点过去。” 天道的亲闺女,希望成康能兜得住。 安画接着往前寻人的时候,嘴角扯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来。 九方机枢阵中,成康等三十五个佐蒙人终于感觉到了不对。 他们似乎被困在什么迷阵中了,血腥味不对。 陆灵蹊想以最快的速度杀人,十面埋伏出其不意把目标人物绞杀成肉泥,她才高兴起枚储物戒指,就听到了青主儿的惊呼。 “星兽,好多星兽,林蹊,它们都闻味进来了。” 第四八六章 祖宗消息 陆灵蹊这一会其实更想杀佐蒙人,奈何行事不秘,让星兽闻到味了。 怎么办? 杀吧! 总不会倒霉的还会遇到王者。 只要没有王者,慢慢来,她总能把这些家伙全宰了。 “主儿,关好大阵,从现在开始,不要放任何一个星兽进来,也不要放佐蒙人进来了。” 来多了,杀之不及,万一让人家再反攻她怎么办? 虽有大阵依托,可是,看不到佐蒙人的死点,都不知道要杀多少下,才能把人家真正的杀死。 面对这些不太对劲的星卫,陆灵蹊难得谨慎起来,生怕撞到人家的游戏规则里去。 成康正在怀疑这里不对劲,就见一只又一只星兽朝他们扑了过来,也没时间再细究了,忙忙应对星兽。 这东西看着只有蛮力不假,可是,不到跟前你根本看不出它们具体的修为,万一不小心,被一个结丹后期的星兽扑到面前,肯定要吃点小亏。 这小亏,可能损伤他们的元气呢。 元气就相当于他们的修为,这乱星海于现在的他们而言,本就不太好修炼,若是再损了元气,将来出去的时候,修为肯定得倒退。 当初成康其实并不太想到乱星海做任务,奈何圣者点了他的名。 能被圣者记住名字,在族中是何等的荣耀? 他怎么可能不来? 一只星兽就是一颗星沙,虽然星沙很小很小,可只凭它是建造星船的最主要材料,他们也得好好的在这里打。 更何况…… 他刚要扬声,问问大家有没有看到那个躲了的林蹊,没想到,就在百丈外的山崖边看到了她。 陆灵蹊当然也看到他了。 “你果然在这里。” 成康没想到,她的大刀后面还有一把似虚似实的副刀,“哼!原来跟我动手的时候,还留了一手。” 叮叮叮! 连着数剑,把咬来的星兽解决了,连星沙都顾不得捡,他就朝两个队友一挥手,想要一起过去堵住她,把未完成的游戏完成。 陆灵蹊现在不在乎星沙,只在乎杀了星兽后,星牌上涨的数字,对三个想要围来的佐蒙人,连眼皮子都没抬。 这一处幻道再也没有其他佐蒙人了。 想来就来吧! 人家白送她财物和星沙,她还不乐意吗? 叮叮叮! 她也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身前的星兽,“阁下能扮成假陶单,又与我玩了所谓游戏的第一场,怎么也得有个名号吧?” “成康!” 成康说这话的时候,已与队友把她堵在山崖边,“姓林的,这一次你别想再逃了。” “不不不,成道友说错了。” 陆灵蹊的笑意不达眼底,“这一次,应该反过来说,是你们,谁也别想逃了。”话音刚落,飘渺的花瓣雨便把他们围住了。 花瓣的外围寒光闪闪,似乎很不对劲呢。 成康眯了眯眼,“那天,那个叫容铮的并没有完全把你的底漏了吧?” 那人只说她有一把叫重影的大刀。 之前并不能理解,她的大刀为何叫重影,刚刚见了那把诡异的副刀,他理解了重影的名字。 可是现在,这些花瓣上,分明也是重影的气息。 成康不傻,“你的法宝是异形之宝?” 异形法宝向来难得,能组成阵的就更难得了。 啪啪! 陆灵蹊为他鼓掌,“答对。”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你们星卫在外界,其实并不弱于沈长、沈原那些卫长、逼卫长的地位吧?” “你也猜对了。” 成康朝队友打了个眼色,让他们尽快研究她的刀阵,开口道,“我们一百零八人,全是天仙境。” 天仙境? 陆灵蹊的眼睛一亮,“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乱星海,你们也只能跟我们一样是小小的结丹修士,到这里做这样危险的任务,看来……这里有你们必得的东西啊!” “嗬!你想知道?” 飘渺的花瓣看似无序,实则各有分属,想要拼着损点元气冲到跟前拿下她都不可能。 在没有研究出破解方法之前,成康只能陪她慢慢说话,“告诉你也无妨!“ 仙界几乎不花代价地从这些修士手上赚取大量星沙,他们早看不惯了,“这星沙是炼制星船的好材料,知道什么叫星船吗?就是穿梭在宇宙中的宝船。” 成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宇宙浩渺无边,你们这样的星域更有无数。” 他们的前辈,就是趁着星船,无意中在此落脚的。 “姓林的,你以为自己见多识广,足智多谋,还能从我这里骗到无数消息吧?” 成康俯视般地看着她,“哼哼!本仙早就看透了你,若不是游戏规则在,你以为你是什么?说你是一只井底之蛙,都是抬举了你。” “好像……是抬举了我。” 知道了星沙的用途,陆灵蹊其实有些失望。 就像成康说的,她现在,在这些人面前,说一声井底之蛙,真是抬举了她。 想要在宇宙间翱翔,她恐怕要修到玉仙以上才行。 一个结丹小修去希想玉仙干的事,那不是比白日做梦还白日做梦吗? 陆灵蹊很诚恳地在他们面前道:“林蹊多谢前辈抬举。” 她还拱了拱手,“不过,就算你告诉我星沙的用途,我也不觉得,于我们这些结丹小修有什么用。 所以,在下想问几个,对我可能有些用的问题,还请阁下再多抬举抬举。” “……” “……” 这算什么话? 研究她飘渺花阵的成康三人,眉头都不自觉地拢了拢。 “第一,我想问,你们游戏的目的是什么?你若回答的让我满意,说不得,不是你们找我玩游戏,是我主动找你们呢。” “大言不惭!” 成康叱她一句,“在本仙这里,没有什么第一个问题,连第一都没有,更不会有第二,游戏是我们定的,你只要遵守就行。 现在……,本仙问你,是要以一人之力,围我们三个吗?” 研究不出来,那就不研究,他们三个合作着杀到她面前,重创她的法宝,让她以后不敢把法宝分散开来。 “围你们三人有些难。” 陆灵蹊似乎很郁闷地道:“不过……” 话音未落,飘渺的花雨突如急风骤雨般从四面八方插向三人。 她不知道他们的死点在哪里。 可是,瞎猫也能碰到死耗子。 更何况,她的十面埋伏还不是瞎猫。 叮叮!叮叮叮…… 虽说三人的护体灵光不好破,可是,她连元婴境的魅影都围过,更何况这乱星海,他们再厉害,也只能是结丹后期。 在这里,十面埋伏围杀一个人,跟围杀三个人,就目前而言,对陆灵蹊来说,其实区别不是很大。 成康三人哪能想到,她明明知道他们是佐蒙人,明明知道,在外面,他们是天仙境的仙人,居然还敢以一对三。 虽说他们已经很看重这些花刀阵,可这看重,只是基于他们不想浪费自己的元气,不想在这些花刀下,流一滴血。 现在…… 看似无序的花刀,也不知怎么组合的,另有一种,他们无法忽视,滔滔不绝的磅礴力量,好像在这些花雨下,他们中是怒海里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翻船。 这怎么可能? 自进乱星海以来,除了杀星兽捡星沙,他们几乎闲的要发霉。 好不容易来活了,陶甘、陶单身上有伤,他们还要克制地打,防着不要一不小心,把他们直接打死了。 “来的好,就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杀沈长的。” 其中最为黑壮的佐蒙人没管自己就要灭的灵气护罩,想要在急风骤雨中把始作俑者一拳打趴下。 在他看来,陶甘和陶单那样固然不好,可是这姓林的太活蹦乱跳了,与其一不小心就要跟在她屁股后面追,不如先让她受点伤。 只要受点伤,就算她想蹦,也不能蹦的太高。 他双拳如风,身体急速窜前,想要打出一条通道。 嘭嘭嘭…… 每一拳击出的时候,花雨都在拳头前化虚。 这给他无限信心。 在他看来,不用两息就能一拳捶到姓林身上。 只要把她打趴下,花刀阵再厉害,也只能熄火。 他窜出的太快,成康刚要张嘴提醒什么,就看到那在拳劲下化虚的花雨,不由怀疑某人又跟他们来假的。 人修善使幻阵,这花刀阵给他们的磅礴感觉,说不得就是‘幻’的一种。 所有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陆灵蹊没看到他再起的灵气护罩,不能不怀疑他把死点放在胸前一片,因为只有那一片,被他的拳头护得死死的。 她的心念猛然一动,叮叮叮…… 无数花雨从上从下,避开他伸出的拳头,直扑他胸前一片。 嘭! 拳头在陆灵蹊身前不足半米处,可是,欣喜凝固在脸上,一身的劲力,却如潮水退却般,一泻千里。 黑壮的佐蒙人连低头的时间都没有,维持着出拳的动作,就那么摔倒在地。 “成泰!” 成康大急,“成泰,成泰……” 倒下的成泰再没被花刀所碰,只胸下慢慢流出大股血来。 “原来碰到死点,你们比我们死的还要干脆。” 陆灵蹊甚为惊奇,手上灵力一动,把他的储物戒指抓了过来,“成康,你也别叫了,这里不会有人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什么? 成康死瞪着她,“你在这一片布阵了?在成泰之前,是不是……,我们是不是还有人死在你手?” 布这么大的阵,想要不惊动星兽,几乎不可能。 成康怀疑她有什么特别的方法掩饰气息,要不然,他们那样追过来的时候,也不可能让她骗过去。 “是!” 陆灵蹊朝他露了八颗牙,“都说了我是天道的亲闺女,你们还非要来找我,这不是跟天道做对吗?不死你们,你们说能死谁?” 天仙境又如何? 陆灵蹊真可惜,这些家伙,没有玉仙或者更高的金仙。 不过,现在也很值得她骄傲了。 “下一个谁试?还是你们一起来?” 储物戒指上的神识印记,又在飞快流逝。 显然,这些佐蒙人跟他们一点也不一样。 换成天仙境的修士,哪怕死了,神识印记没有百年,根本不会消弱。 “你找死!” “慢!”成康眼见成蛟也冲动了,连忙止住,“成蛟,她这花阵不对。姓林的,听说过杀神陆望吗?” 成蛟瞳孔猛然一缩,跟成康一样,死盯着她。 “……杀神陆望?谁啊?很厉害吗?” 有个太有名的祖宗,陆灵蹊甚为无奈,只能装傻。当然了,她很好奇这些佐蒙人如此知道祖宗的名号。 严重怀疑他老人家,曾经把这些佐蒙人也杀得屁滚尿流过。 更或者,不是曾经,而是正在。 “你会不知道杀神陆望?” 成康可不傻,“你们同是天渊七界的修士,你……你……” 想到他们可能在十面埋伏里,他的脸都有些扭曲了,“你的重影,就是仿照他的花枝,你的花刀阵就是十面埋伏?” “你错了。” 陆灵蹊正经摇头,“我的重影可不是仿他的花枝。” 都猜到了,再装好像也没什么用了,“这是我师父一早就给设计的法宝,你不觉得,它看起来好漂亮吗?” “……” “……” 成康和成蛟看她好像一本正经的样子,心头同时一闷。 杀神陆望的十面埋伏,可以说同辈中无敌手,“你是他的后辈传人?” 可恨,他们避开了外域战场的陆望,却在这里遇到了这姓林的。 偏偏在这乱星海,他们的修为又跟她差不多了。 一想到,他们可能要憋屈地陨落在这里,成康就受不住,他偷着给成蛟使了个眼色,“林蹊,你还不知道吧?他被我族六长老锁拿,花枝被毁,你以为……” 叮叮叮! 陆灵蹊本来还想多听老祖宗的一些事迹,可惜,这个成康明显想乱她心绪,十面埋伏组成的花雨如山如岳地压向二人。 “既然是仇敌,那就不用再说什么了,今日,我就先拿你们,给他老人家先出口恶气。” 什么? 眼见激起的灵气护罩一层又一层地被破开,成康大喊,“成蛟!” 他们没有冲向陆灵蹊,反而想汇合到一起。 第四八七章 破阵 怀里的玉牌又是一声响,安画摸出来的时候,看到上面多的一个凹点,眉头紧紧拢在了一处。 能被圣者选定,做为星卫进来夺运的队友,自然都不是草包,那林蹊的修为不高,就算瞎猫撞死耗子一次,也决不可能撞两次。 更何况,成康他们那么多人呢。 是他们追杀林蹊,又不是林蹊领着好些修士追杀他们。 除非…… 安画忍不住怀疑仙界的洗眼灵水下来了,只是因为太少,被徐冬山、老妖那些人给暗暗掩着。 可是,好像又不对,如果他们真的有洗眼灵水,今天的计策就不会成功。 张著七人不可能从海城出来,被他们拿住。 那? 安画慢慢把玉牌又放到了怀里。 对手越是厉害,身上所承的气运,就越是不可想象,怪不得叫天道的亲闺女。 她突然有些后悔半途离开。 乱星海之行,于他们而言,不仅是夺运,还有试炼。 与无头苍蝇一般只知道拼命跑的陶甘、陶单比,那个叫林蹊的,脑子足的很,成康那些人,若还是以一幅高高在上的心态看她,肯定还会有伤亡。 她刚这样想,怀里的玉牌又轻轻地‘咔’了一声。 没有意外,真的又凹下了一个点。 安画叹了一口气,没有回头,坚持方向寻找逃了的陶甘和陶单。 …… 十面埋伏里的一切,哪能瞒得过陆灵蹊? 发现成康和成蛟想要汇合,她给他们准备了更强的花雨风暴。 有十面埋伏在,陆望老祖是不可能被人活着抓住的。 哪怕那个人修为高出他很多很多。 老祖的心性,可能注定了,要么不打,一旦开打……就是你死我活。 若不是别人死,他老人家……想来是不会愿意被人活捉的。 叮叮叮! 花雨风暴有如滔天巨浪般,把成康和成蛟越砸越远。 陆灵蹊把对老祖的担心,全都发泄到二人身上。 成蛟最先坚持不住,灵光护罩破开的时候,急风暴雨般的花刀,几乎当场把他卸开。 有过几次经验,陆灵蹊抓住机会,在他的自愈之体还没把卸开的身体粘回去,灵气护罩也未撑开的十分之一息内,弹出一个火球。 轰! 成蛟只来得及把抢回自己的一条胳膊,整个下半身便化成了飞灰。 他的死点在胸口处,灵气护罩再撑的时候,先护了胸口、脑袋和双手。 只差一点点…… 成蛟睚眦欲裂,恨不能把马上把害他若此的某人也这般卸一次。 “林蹊,星卫一百零八人,不会放过你的。”成康在旁感同深受,大声喝骂,“你等着,我……” “你错了,星卫现在是一百零六人。” 陆灵蹊冷静开口,“再有一会,就是一百零五人。” 话音未落,她再次重点照顾了还没长出脚,躺在地上的成蛟。 叮叮叮…… 成康眼睁睁地看着成蛟的灵气护罩在恐怖的花雨中明明灭灭,心头大急。 成蛟一死,下一个就是他了。 十面埋伏同辈中无敌手,他现在跟这臭丫头是他妈的同辈。 怎么办? 应该在这一片的援军,到现在为止还一个未见,大家…… 大家他顾不了,只能顾自己。 成康不再看成蛟,努力撑住护罩的时候,在自己眉心一点,扯出一条血线后,双手印决不断。 青主儿在镜光阵中看到他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却还没中断那一个又一个玄奥的手印,知道不好,连忙喊陆灵蹊。 “灵蹊,成康要逃!” 叮叮叮…… 嘭嘭嘭…… 轰轰轰…… 陆灵蹊当然不敢让他逃,一把灵符扔出,金剑、水箭、土刺……一起配合着花雨朝成康砸去。 无数灵光下,成康拼命撑下的灵气护罩当场破开。 身体在瞬间被打成筛子,残肢被各种[第八区]劲力冲击着撞开。 …… 陶甘和陶单能在必死之局下逃出,并且把佐蒙人的消息透露给大家,自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姐,有警报了。” 一直没有那些星卫的消息,陶单反而不安,现在这样,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是最远的警报。” 也就是说,他们今天能逃的时间还充裕的很。 “我们接下来,真的不再布置了吗?” “不必了。” 陶甘摇头,“那些星卫追我们这么长时间,未必对幻灵蝉毫无所觉,再布置,反而有可能让他们透过幻灵蝉摸到我们的方向。” 这倒是。 陶单给自己灌了一口灵酒,在姐姐的遁光上注入自己的灵力。 他们是双胞胎,虽说灵根不同,却也算同出一源,可以彼此转换,“接下来,我带你。” 陶甘一言不发就坐了下来。 还当着她弟弟的面,打了个哈欠。 “姐,你不是想睡觉吧?” 这一次的逃亡,跟以前不一样了,可是关系到,他们能不能甩脱星卫的最重要时间,他一路紧张的瞅过来瞅过去,姐姐怎么能睡觉呢? “你就不能想想,那些星卫,为何突然丢下我们,让我们逃了这么久吗?” “这有什么好想的?” 陶甘翻了个白眼,她弟弟表面风流倜傥,温和知礼的表相下,其实有一颗特别八卦的心,还有一个特别不正常的脑子。 不管听什么故事,都能在脑子里,幻出无数个故事人物来,让那些人物打架说话,把故事演一遍。 未结丹之前,她动不动就被这蠢弟弟,一不小心拉到他脑子里演的正嗨的故事里。 好几次走火入魔,要不是师父护的快,都不知道被他害死过多少次。 “顶多是他们要在仙界洗眼灵水未来之前,先攻哪一城呗!” 陶甘很庆幸,她现在不用去看弟弟弄出来的无聊戏了,“海城,可能在我们逃的时候,已经跟他们打过了。” 啊? “姐,你你……你不担心海城吗?”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陶甘一直不知道,她弟弟神奇的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么,“我逃都来不及。” 他们都被星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还有闲心关心海城? 哼哼! 看来,还是她做的事情太多,以至于让他闲着了。 “哎呀!好痛!” 陶甘捂住自己小腹,配合着脸上的血色也更少了些,“给我一粒玉玄丹。” 陶单连忙给她倒了一颗,“姐,你靠着我的腿,多休息一会。” 他原本想让她躺下来的,可是,躺下来,所占的地方就有点大了,耗费的灵气就有点多。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是一个跑,另一个尽可能地缩着身体抓紧时间多休息。 值此最重要的逃亡时间,陶单虽然万分紧张姐姐,却也知道,姐姐一定不会同意躺下的。 “嗯!” 陶甘吞下玉玄丹,半眯着眼睛,靠到他的腿上,“我觉得,你的速度还可以再快点。” 虽然被人追得很惨,可是,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至少他们的遁速,比以前,快的不止是一点半点。 师父一直说,逃跑才是修士最要学的东西,以前她还不认同,但现在……,感觉将来出去,师父说会,她青出于蓝了。 陶甘一边闭目养神,一边以灵力,搬运玉玄丹的药力至几处暗伤处。 “还快啊?” 陶单苦巴巴,只能再次强注灵力。 这样是能快一线,可是不能持久呀! 他也有点暗伤,虽然喝灵酒可以补充灵力,可是,于伤却不太好。 “咦,姐,那边有好多修士。” 陶甘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瞧了瞧后,又眯上了,“不要停,直接过。” “我们或许可以请他们帮忙。” 难得遇到这么多修士。 “他们三个大队加一起,不过百人。”陶甘吐口气,“星卫也有百多人,一对一,是我们吃亏。” 没有洗眼灵水,修士对上佐蒙人,只有吃亏的份。 陶甘现在只希望仙界的洗眼灵水,能快点下来,“而且,你还记得,你现在是什么形象吗?” 形象? 啊啊? 陶单连忙抹了一把脸,在一些人就要看过来时,遁速又硬生生地快了一分。 陶甘当然能感觉到,要不是没力气跟他打架,要不是时间不够,要不是她还指着他跑路,真想咬他一口。 …… 安画收到队友消息,发现幻灵蝉,知道他们所追的方向没问题后,忍不住又把玉牌摸了出来。 这上面,又多了两个凹点。 也就是说,成康那里,已经连陨四人了。 这伤亡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她的心理预期。 超过了她的,只怕也超过了成康的。 安画现在真有些担心,他们一怒之下,要不顾圣者的安排,把那个林蹊打死了。 要是打死了,就太可惜了。 “安画,你老拿那玉牌干什么?” “唔!”安画看了一眼同行的高地,心念一动,“临行前,圣者给我的。” 啊? 高地一脸羡慕,“这玉牌有什么讲究吗?” “我们星卫有一百零八人,它代表了我们。” 好厉害,怪不得连成康在她面前都老实的很。 “这么久了,我们一百零八人始终都是好好的,可是,刚刚,死了四人。” 什么? 高地的速度有些快,心下大惊后,连晃了几晃才稳住身形,“你弄错了吧?”神识延展,他们这边的人可都在。 “我也希望是我弄错了。”安画这样道:“高地,要不然这样,你再回头去看看成康他们,若是他们没事……,应该就是我这玉牌出了问题。” “我马上去。” “慢!”安画在他调头时,一闪堵住他,“现在你听我说,若是成康他们那边出事了,那林蹊……暂时你们就不要碰了。” 那小丫头一定有古怪。 “告诉成康,圣者的布置不容有失,那林蹊,该放的时候,还得放!不能意气用事。” “……我知道了。” 高地避开安画,又往来路急急赶去。 此时,陆灵蹊已经捡了成康和成蛟的储物戒指,还从早死的成泰身上,找到了两个纳物佩。 “好多星沙,灵蹊,你要不要歇一会再打啊!” 青主儿发现她面色不好,“成康说陆望老祖消息的时候,眼神闪烁,也许就是要乱你心绪的。” “我知道!” 陆灵蹊给自己灌了几口酒,“不过,知道归知道,担心归担心。” 老祖也是个可怜人。 眼睁睁地看着父祖三代为了把困扰家族的特殊血脉弱化,连神魂都搭进去,那份痛苦,才让他最终成为一代杀神吧! 他最想杀的最想问的,大概是老天。 “接下来……” 镜光阵突然一晃,紧跟着阵眼中的灵石‘咔’的一声,碎成两半。 陆灵蹊顾不得说话,连忙稳住阵盘的时候,青主儿也找到了破阵的始作俑者。 那个面色有些苍白,看着很是病弱的佐蒙人似乎知道他们在看他,露了个不屑的表情后,以七色小旗,准确地破开了她的一片阵眼。 九方机枢阵瞬间少了一方。 陆灵蹊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连忙跳起来,“主儿,看好这里,我去多宰几个。” 幸好九方机枢阵,当初设计的时候,是可以简易布置的。 只要没破到阵盘这里,她就占着主动权。 “这阵有些古怪!” 发现破了一杆阵旗,却只有他们三人走出的余祥眉头拢了拢,“我们的人大概被姓林的围了不少,你们帮我护法,我接着破。” “余祥,看到你们真好,成康呢?” 还没被箍进阵中的十几个佐蒙人发现他们,一齐冲了过来。 “大家都不要乱行,这里被姓林的布了阵。” 看到这么多族人,余祥面上微松,“成康应该也在阵中,你们分散守御四方,防止阵破后,姓林的再逃了。” “那就交给你了。” 对余祥的阵法造诣,他们明显非常有信心。 一行人迅速分散开来。 阵中的青主儿只能看到这些人遥遥的围着这里,之前那个破阵的人,又以七色彩旗开路,寻到了一处阵眼。 “林蹊,你要快点,那人的七色彩旗好古怪,好像一下子就寻到了阵眼。” 九方机枢阵为她们立下过好些大功。 可是,现在阵旗都被人家收走了。 镜光阵前,青主儿眼睁睁地看着人家破开幻境,收了她们的阵旗,急得不行。 第四八八章 重阴林海 安画以为自家这边,在大意之下陨落四人已是极限,还担心成康在愤怒之下,收不住脾气会伤了林蹊的性命,却没想到,怀中的玉牌凸点,接二连三地变成凹点。 她眼中原有的复杂和强自镇定下的云淡风轻,终于完全破功。 在这乱星海做任务的人族修士,少有尖子,他们佐蒙人的身体更是得天独厚,没有洗眼灵水,什么样的人,能以如此快的速度杀他们? 除非遇到了人族的大队人马,他们以多欺少。 想到这里,安画就不能不顾忌这边的安全,连忙传音让大家注意,若是看到修士的大队人马,尽量避开。 他们得先把陶甘、陶单拿下,收了他们的运,再截了林蹊的运。 这样一来,就算仙界的洗眼灵水下来,他们也能多一份底气。 安画很清楚,仙界那些老狐狸若是听到这里有他们,一定会尽量充足地发放洗眼灵水,毕竟用结丹小修,跟他们这些至少是化神境的佐蒙人对拼,怎么算,都是一笔超级划得来的买卖。 “安画,找到第二个幻灵蝉了!” 耳边传来前方队友的传音,安画收敛心神,“我们动作要快点,成康那里出事了。” 再抓到陶甘和陶单,她绝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一点监视都没有地让他们逃。 “算算时间,洗眼灵水和望气功,仙界也差不多要发下来了。” 他们再不能跟人族修士玩出其不意,要真正的刀对刀,剑对剑了。 “十三卫在海城铩羽,十二卫在莲城铩羽,长老那里也许会安排我们配合各卫行动。” 真到了要图穷见匕的时候,他们当然要帮着把人族压一压,要不然以后的乱星海,想像现在这样来去自如,肯定不行了。 …… 陆灵蹊舍不得她的九方机枢阵。 每听青主儿说阵眼中的阵旗又被那个瘦弱的佐蒙人搜走,她杀佐蒙人的动作,就加快一分。 九方机枢阵,她顶多只能承受损失三方。 剩下的六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 未来的六十年,难保不会再遇到什么大难,有此阵在,总能给她争取一些时间。 “灵蹊,再快点,他就要找到你那里了。” 要青主儿说,所有见过十面埋伏的佐蒙人,她们一个也不能放过。 要不然,就凭陆望老祖的名头,也许不止是这些星卫,就连那什么十五卫的佐蒙人,也会加入进来,到时候,天大地大,她们可真要逃亡了。 青主儿还帮陆灵蹊记着年龄的限制,很清楚,她必须在这里修到结丹大圆满,要不然,特殊血脉的时间禁制,会让她以后的修炼,特别特别难。 “六十年呢,我们有的是时间杀他们。” 青主儿生怕她还要意气用事,“等洗眼灵水下来,想杀他们,就是一刀的事。” 哪像现在,要杀无数无数次。 “知道了。” 陆灵蹊在识海中回她,“你赶快锁定阵旗,我这边一结束,马上起了阵旗就走。” 要不然,她一根一根地拔,就得被那些佐蒙人当靶子了。 “我还用你说,你看,我都准备好过了。” 陆灵蹊在百忙中,看到隐蔽阵眼处的小藤藤。 叮叮叮…… 十面埋伏中的佐蒙人再次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进乱星海这么久,虽然修为被按到他们看不起的地步,可是,大家在这里都是一个样,谁也不能仗着修为压别人一头。 相比于人族,他们佐蒙人的身体能够自愈,更为得天独厚。 原以为,哪怕洗眼灵水下来,只要不是太倒霉地被围住,他们也是按死别人的胜利者,哪想到…… “这是十面埋伏,陆望是你什么人?” 杀神陆望,他们鲜有不知。 那混蛋要不是跟仙界的某些大人物有矛盾,可能都要呆在外域战场不挪窝。 “这么明显的事,还要问吗?” 陆灵蹊在他灵光护罩就要灭的当口,一连弹出数个火球术。 叮叮叮,火球与花雨一同落到对方身上。 焦臭味隐隐传来。 正在破阵的余祥心头大急。 他可不认为,是自家这一边,把那个姓林的抓了当烤肉。 她的性命,暂时他们看得比她自己还重呢。 那么…… 就是她在把他们的人当烤肉。 七色彩旗终要又有感应,余祥大喜,连忙驱动破除阵眼处的幻景,‘啵’的一声,小树状的幻影破开,又露出一杆阵旗来。 焦臭味更明显了,他手中灵力一动,正要拿下,却见卷在阵旗杆上的细藤,‘咻’的一拉。 余祥一惊,连忙戒备的时候,数里之地,天地之间一股无形波纹一闪又一闪,在阵中乱晃寻找出路的佐蒙人终于看到了彼此。 “截住她!” 余祥是阵法师,虽然那细藤出现的奇怪,卷阵旗更奇怪,却也在怀疑这阵要破了,“姓林的,你跑不了了。” 他以为他提醒的快,大家能更快地把她围住,却没想,人家该逃还是逃。 余祥急追而起的时候,所有的佐蒙人也都反应过来了,他们如前一般,紧追其后。 可是…… 遁光汇合一处,本来五十四人的队伍,却好像稀落了不少。 “成康,成康呢?” “成泰!” “李贵!” “……” 急喊失落同伴的时候,余祥等人的神识连绕,很快发现包括成康在内,他们一共少了十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吴训、张俨,你们追着,张漯,你们随我回去查看。” 余祥病弱的脸上,一片郑重,先行回头。 他不相信,成康十一个人,会无声无息地被姓林的杀在阵中。 尤其是成康,他可是他们这一队的头。 虽然余祥不觉得,他有多聪明,配当他们的头,可谁让几位长老看好他呢。 “林蹊,现在追我们的有二十八人,其他的又回头了。” 青主儿庆幸自己的动作快,“你最后杀的那个,留痕迹了吗?” “放心,烧干净了。” 陆灵蹊怎么会留下痕迹? 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怠! 难得容铮和九镶宣扬她是天道亲闺女的时候,没把她的十面埋伏也宣扬出去,她怎么会自曝到人家面前。 “主儿,你别管他们了,先休息一会,回头我还要你帮忙。” 想要甩了这些佐蒙人,她总要往雾多的地方跑,雾多的地方星兽也多。 陆灵蹊还指着她让那些星兽以为她是会动的木植呢。 “放心,我不累!” 青主儿往她身上蹭了蹭,“什么时候我都能帮上你的忙。” 她暂时还不太会打架,要是连辅助帮忙的本事都没有,那跟葵葵又有什么两样? 葵葵说起陆望老祖的时候一肚子怨气。 一不小心,就说了陆望老祖当年看不上他。 青主儿挺为葵葵可惜的。 陆望老祖现在可是仙人,当年它要是能被他看上,现在不也在仙界了吗? “林蹊,不用太急,他们的速度也就那样,一时追不上我们的。” 咕咕咕! 陆灵蹊大口喝酒,“那行,你就帮我看着他们,我带他们好好溜一溜。” 洗眼灵水,她暂时是指望不上,但是,没有洗眼灵水,却不代表,她不能找机会各个击破。 “我已经可以猜他们死点的大概位置了。” 为了方便保护,他们的死点大都放在胸腹部,“斩开之后,你看那肉芽长的最快的地方,或者,粘回最快的地方,死点八成就在那一片。” “我也看了。” 青主儿在镜光阵处,也一直观察着呢,“灵气护罩最先升起的地方,九成九是死点。” 呃! 确实。 不过,人家灵气护罩都升起来了,她只能努力寻找第二波机会。 “灵蹊!”青主儿一边看着那些追来的佐蒙人,一边跟陆灵蹊道:“下一次破了人家的护罩,你先看清楚了,等到再破的时候,别管腿脚胳膊什么的,只冲那一个点去,你想想,可以省多少力。” “……嗯!听你的。” 陆灵蹊是个能听得进细的人,“我确实浪费了不少灵力。”战场上瞬息万变,浪费灵力,可能就是浪费生命。 尤其是在被一群人追杀的时候。 幸好有无想老祖最先送的黄金酒,要不然…… 陆灵蹊又灌了一口酒,带着一群佐蒙人在天空飞驰而过。 …… 余祥一行十五人又回了之前破阵的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不过,基本都有大家打星兽的痕迹。 现在一个星兽都没了。 他直奔先前闻到焦臭的地方。 地面一大团烧过的痕迹,看样子,是族人被斩过好多遍后,一次次加叠烧过的。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队友临死前的惨状,可是只凭这个,就已经让他们感同深受了。 “我们谁都不是弱鸡。” 张漯道:“那林蹊有什么本事,能一次次地斩断我们的手脚?” 他看向余祥,“这个阵,到底是个什么阵?为什么我们只是行动受阻,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一点的攻击性?” 当时他也在阵中呢。 可是,除了寻不到出路,除了偶尔扑来的星兽,他真的没有感觉到任何恐怖杀气。 “余祥,你破了她的阵,她的阵到底……” “看不出来。” 余祥把收取的二十七杆阵旗拿了出来,“这阵的阵旗有些多,炼制手法……我没见过。”没见过,又怎么能评论? 他打量四周,“当时我也在阵中,感觉就是一条永远也走不出的巷子。” 他也没感觉到危险,所以一开始,压根就没想过,他们被困在阵中。 毕竟,他们一直追着林蹊,算时间,她根本不可能在有星兽的地方布下大阵。 “我要是早知道,早把七鉴拿出来了。” 他错失了救大家最宝贵的时间。 “快来,这里有成康的气息。” 远方传来惊呼,正在四处寻找痕迹的人一齐扑了过去。 …… 傍晚落日时分,金黄色的余晖散落在天地之间,把乱星海点缀的有如仙境一般美丽而耀眼。 陆灵蹊在逃亡中抬头看了看天,这边的太阳未落,那边的散发着清冷气息的月光已经在天际的两端,各挂了一个。 咻!咻咻咻…… 身后呼啸追来的遁光一始即往。 “林蹊,你是要带他们到重阴林海吗?” 青主儿看过地图,“听说那里有王者星兽。” 虽然到重阴林海,她可以帮忙掩护,可是,一旦遇到五者星兽,再让那家伙叫出来,在不能用灵力的情况下,跟那些佐蒙人比身体的强悍,她总觉得有些危险。 “你都知道我要到重阴林海,他们能不知道吗?” 陆灵蹊笑了笑,“之前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布阵,你以为,他们就一点也不怀疑?” 溜了一天了,不多想点办法,肯定要一直溜下去。 “这些佐蒙人都是仙人极别的,他们的脑子足着呢。” 要不然,也不能破了她的九方机枢阵。 “我不进重阴林海内里,先在外面跟他们玩玩。若是他们一直不放弃,还死命追我,那他们的游戏,也许比要我的命还厉害。” 在修仙界,有时候死亡并不是结束。 修士被灵气冲刷过的身体,在魔修眼中可以制成可供驱使的炼尸,神魂可以抓进魂幡里,当个听话的幡鬼。 此二者,已经很恐怖了,可是,佐蒙人如此不依不饶地追她,陆灵蹊感觉,他们所图的更大更恐怖。 “他们大概会一直追。” 青主儿道:“我看到他们给后面的人发信了。” 星卫有一百零八个人呢。 而且,灵蹊得罪的不止是星卫。 “林蹊,天要黑了,重阴林海晚上的山雾会更重吧!” “应该是的。” 陆灵蹊往嘴巴里的按了一块肉干,嘟哝道:“放心,发现不对,我会接着跑的,绝不硬来。” 她只想看看这些佐蒙人对她的决心有多大,顺便如果可以,借助青主儿帮忙,在重阴林海跟他们玩一会。 能杀当然更好,不能,她也绝不强求。 此时,陆灵蹊并不知道,在她看上重阴林海时,往这边逃的陶甘和陶单也看中了重阴林海。 王者星兽固然不能惹,可是,相比于外界,也许他们在外围可以寻到一线生机呢。 第四八九章 天上无云,乱星海的夜晚除了没有刺眼的阳光,其实在两轮月华和几乎伸手可摘的星辰照映下,跟白天根本没什么两样。 如果说真有什么不同,只在于夜晚的大地,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这轻烟尤爱草木繁盛的地方。 眼睁睁地看着目标人物没有迟疑地冲进那片如同仙境的重阴林海,吴训以种种借口,把大家死死的拦着。 “……到现在都没动静。” 张俨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追击一天的疲累,也消的差不多了,可不想再这样做无谓的等待,“林蹊才入乱星海没几天,对这里并不是多了解,万一她不小心冲到重阴林海深处,被王者星兽发现,我们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这? 吴训也担心,但是…… “应该不会,她之前布阵的地方也有星兽,那些星兽却没有攻击她。” 如果攻击她了,他们找过来找过去时,怎么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发觉。 吴训拦着大家,想等余祥那边的消息,毕竟,他们莫名丢了十一个人,连成康都没影了,“林蹊此人狡诈异常,她能在星兽的地盘布阵,焉知不能在重阴林海故技重施?” 王者星兽不是那么好碰的,要不然,他们进来这么久,到处的翻腾,怎么就没遇到几个呢。 “她的阵,到底是不是迷踪一类的阵,在我看来,只有余祥最有发言权。” 是余祥破阵的。 “算时间,余祥他们的消息应该快到了,我们再等等。” 还等? 张俨瞄瞄大家,很不奈地用鼻子哼了哼。 时间一点点过,就在他转过来转过去,引的好些人也急了的时候,远方终于飞来一个传音符。 吴训连忙点上,正是余祥的声音,“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经现场勘察,成泰等十人俱都陨落,成康虽以秘法暂保性命,回复却不知期。所以在我们未到之前,你们千万千万不可随林蹊进入重阴林海。” 什么? 吴训心头大跳。 追了一天,一直没追到林蹊,他已经把她高看再高看了,可她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杀他们那么多人的? “……余祥仗着在阵法上有些天赋,一向自视甚高。” 张俨哪能相信,“我承认,这林蹊有些本事,可是大家想想,我们被关阵中时几乎都是三个两个在一起的,就算有人倒霉,被阵法分开时,只是一个人,但我们是谁? 我们都是天仙给别的人物,乱星海的禁制再厉害,按的只是我们的修为,并不是我们的手段。 那林蹊再厉害,也只是结丹中期。” 他望着大家,“我们就算她的丹田异于常人,可是她一个人,就算她的破阵不是迷踪类的阵,但想在短短一刻钟内连杀我们十人,你们说,有可能吗?” 他们佐蒙人的身体,跟修士的可不一样。 张俨也有些阵法造诣,这一路上与大家谈起那个把他们困住的大阵,很确定,那根本就不算什么杀阵。 不要说没有洗眼灵水,林蹊看不透他们的死点,就算有洗眼灵水,就算她能看透他们的死点,也绝不可能在短短时间里连杀他们十个人。 他们这些被圣者选定的星卫,都是仙人极别,在气运方面也都强于沈长那些普通人。 天渊七界离乱星海远着了。 那里的天道,再怎么也管不到这里来。 “林蹊一个人敢进重阴林海,我们这么多人反而不敢进?” 张俨面色冷然,“吴训,你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忘了我们进乱星海,除了收集星沙,除了夺运,还是试炼吧?” 既然是试炼,又怎么能知难而退? “别忘了,大家都说,这里有王者星兽。” 王者星兽的星沙,已经不叫星沙,可叫星核了。 那才是圣者最想要的东西。 “对上星兽,人族的身体,能比得过我们佐蒙人的身体吗?” 人族都敢进,他们却跟傻子似的,连个外围都不敢进,那算什么? 要是被十五卫的人知道,他们还有脸吗? “我们举手表决吧?同意进的,举手!” 张俨先行举手。 吴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家一个又一个地举手。 “吴训,你怎么说?” 到最后,只剩他一个人了,张俨开口逼迫。 吴训:“……” 都到了这种程度,他怎么也不能担个胆小如鼠的名号,“一起!” 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第一个冲进了重阴林海。 此时,陆灵蹊在一个树洞里,已经休息好一会了。 树洞是她自己挖的,青主儿帮忙掩饰后,她自自在在地裹着厚毛大氅,吃香的喝辣的。 “林蹊,他们进来了。” 识海里青主儿童音糯糯,“你现在要出去动手吗?” “不出去。” 陆灵蹊裹了裹厚毛大氅,抱着当初柳酒儿请和笙师叔用不灭火特制的扁葫芦,“让他们找一会,顺便把这里的星兽清一些再说。” 万一倒霉遇到王者星兽,现在多死一个星兽,她就可以多省一份力。 就算没有王者星兽,让那些佐蒙人多忙一会,多给她弄些星沙,也是好事一桩。 “先等等,等天快亮的时候,再动手吧!” …… 天快亮的时候,陶甘和陶单终于换班了。 累的要死的陶单,坐下时,忙给自己弄了一碗大补汤,“姐,你要不要喝?”姐姐好不容易回复点,可不能再倒下了,要不然,他真要累死的。 “唔!” 陶甘直接接了他的碗,“我的伤比你重,所以,只能给你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陶单:“……” 他姐越来越狠了。 可是,反驳好像也不行。 陶单连忙一手拿肉,一手端汤,务必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把肚子安抚住,多眯一会。 身体疲累于伤不利,最好的方法,还是休息,这可不是丹药能完全代替的。 “姐,半个时辰前,第九个幻灵蝉才被发现,这一次,我们终于甩开他们了吧?” 他嘴巴里,又是汤又是肉,说话含含糊糊的。 “……也许吧!” 陶甘的眉头皱了皱。 这一次的情况,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呢。 算时间,第九个幻灵蝉至少应该在两个时辰前被发现,毕竟,他们那么多人。 除非…… “陶单,你说,会不会有人跟我们一样,成为这些佐蒙星卫的目标?” 啊? “咳咳!” 陶单一惊之下,被呛了嗓子,“不会吧?我们多厉害啊?” “……” 对喜欢自吹自擂的弟弟,陶甘真是无奈极了,“你真厉害,被追成了光头。” 干什么嘛? 好像你不是光头似的。 陶单在肚里腹诽,“姐,你怎么会认为,有人跟我们一样,成了那些星卫的游戏目标?” 那些星卫追杀他们这么久,遇到的修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人家可没有主动朝那些人出手过。 “算时间,第九个幻灵蝉,按他们的人数,按他们一向的正确时间,至少在两个时辰前就能发现。” 可是,他们发现它的时间,愣是迟了一个半时辰。 这还是,他们彼此之间已经很熟的情况下。 “还有,他们耽误了一天半,这一天半如果是攻打海城,海城周遭的修士,现在肯定人心惶惶。” 但是,这一路遇到的修士,虽然眉宇之间,都有些忧色,却没有任何一点惶惶之态。 “我怀疑,他们分兵了。” 因为人数少了,所以,能搜索的范围就缩小了,以至于比她以为时间,又迟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可是这乱星海除了我们,像红叶、知道、谢善他们,一个个的全都狡猾如狐,佐蒙人的消息一曝出来,我怀疑,他们就想办法到各城当执事去了。” “……” 陶甘真不想再理这个蠢弟弟。 什么叫除了他们,其他全都狡猾如狐? 是说他们自己笨吗? “你赶快吃吧,吃完闭上嘴巴,休息的时候不准打呼,否则……哼哼!” “……” 陶单发现没眉毛的姐姐眼睛都在竖起来,老老实实吃他的。 “不准吧唧嘴!” 被踢了一下的陶单连忙双斯文些。 其实他觉得,他根本没吧唧嘴,只是不知道他说错什么了,姐姐现在心气不好,就是想朝他发火。 爹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着。 虽然和姐姐在娘肚子里就认识了,可是,这么多年了,他真的,从来没搞懂过姐姐。 唉! 吃饱喝足,他靠在姐姐腿上,眯上眼睛。 此时,远方的天空,正在亮起一条金线,很明显,太阳就要出来了。 太阳一出来,照到眼睛就不好了。 陶单撩起法衣,往光头脑袋上一盖。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屁股就被姐姐踢了一下。 “啊?到时间了?” 他迷迷糊糊地要把衣摆从头上拽下来,被姐姐抓住,“嘘!我看到余祥了。” 什么? 耳边的传音让陶单迅速睡意全消! “他的七鉴插在腰间,同行十五人。” 陶甘对余祥的七鉴印象深刻,很庆幸早早地避开了,“其中一人是躺着的,看来,是真遇到了大事。” 陶单小心地掀开衣摆,可是前后左右,哪里有人? 只有十几道遁光划过的线。 “走了?没发现我们吧?” “没!不过……我们的方向是一致的。” 啊? 陶单呆呆望着他姐姐。 “星卫是真的分开了,其他方向……”陶甘沉吟,“难保不会再碰到,反而是余祥他们在前,我们在后,更安全些。” “姐,万一他们想给我们弄前后夹击呢?” 陶单的小心肝乱颤,想换个方向。 “有这个可能。” 陶甘想了想,“他们之前从那一片飞起,我们去看看。” 这一次,她是直接带着陶单落入陆灵蹊之前布阵的地方。 “咦?有灵石。” 好巧不巧,陶单一眼就看到一个小洞里的灵石,“还是块上品的。” 嘿嘿,运气好就是没办法,到哪都能发财。 他献宝似的把灵石头到陶甘面前,“姐……” “站着!” 陶甘神识延展,“不要破坏这里的脚印。” 她很快就发现了好些杂乱的脚印,拉住蠢弟弟,掠空而行,“这里的血腥味好浓,快点闻闻,是佐蒙人的血,还是我们的血。” 佐蒙人的血味,据陶单说,更有一股子臭味。 说起来,爹娘让他们双胎,可好东西全遗传给弟弟了。 “……佐蒙人的。” 陶单抽抽鼻子,使劲闻了闻,“不太对啊,这里好像不是一个佐蒙人的血。” 人的体味各有不同,佐蒙人同样,他在这里居然闻到了十八种很是相近的臭味。 “姐,你说余祥他们一行共有十六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躺着的?” “是!” “我在这里闻到了十八种味道。” 陶单的眼睛亮亮的,带着挥之不去的笑意,“他们真的在这里遇到铁板了。” 是吗? 陶甘的心情瞬间大好,拉着他又是一闪,“这里还有好多脚印,快闻!” “是佐蒙人的味道,不过只有一个。” 陶单更喜欢灵石,抬手就在碎石掩盖的小洞里吸出一块灵石,“怪不得余祥会把七鉴插在腰间,他这是遇到更厉害的了。”他闻闻灵石,“姐,红叶他们在阵法上的造诣跟我们都差不多吧?” 没有合适的怀疑对象呢。 “先别管他们。” 陶甘对那些人早就不报希望。 他们姐弟拼死把消息传出去,这么长时间没能到任何一城歇脚,以那些人的智商,怎么可能不知道,佐蒙人在追杀他们? 真有心的话,联合各城,联合不再做任务,停在各城外面的修士,怎么样也能给他们一点帮助。 可是,直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是苦巴巴地到处逃。 “这些有脚印的地方,都给我好好闻闻!” 陶甘总觉得,这里曾经发生过很大很大的事。 她急切地想在这里寻到有星卫陨落的证据。 半晌之后,陶甘把烧过的地面,铲起一层,终于看到已经跟土混在一起的暗红之色。 这一次,她不用弟弟闻了,直接放入嘴巴里尝了尝。 被星卫逼着打架,打不过人家,她咬得过人家,所以他们的血,她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第四九零章 各方行动 天快亮了,左近扰人的星兽也清理的差不多了,可是,吴训的神情却说不出的凝重。 他们的人……丢了三个。 没有声音,没有打斗,莫名其妙,突然之间凭空消失了。 “刚刚李满还在我右手百丈处打星兽。”说话的张诚面色发白,“我就是把才打的十几个星沙捡起来,一转眼他就不见了。” “余超和王鹏呢?” 张俨面色冷峻,“你们谁注意了?” 谁注意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法回答。 刚开始谁都注意着,生怕一不小心再中了林蹊的圈套,被她拉到什么阵里,他们都小心着呢。 可是,大半夜下来,只有源源不断的星兽,他们总不能看到星兽扑来而不打吧? 打着打着,大家就不可避免地分的更开了。 谁能想到,一夜都没事,天亮了反而会出事? “不用问了。” 吴训长叹一口气,“我早说过,那林蹊狡猾如狐,她一夜不动手,只为松懈我们紧提的心,她现在……一定还在我们周边。” “不可能!” 张俨的神识风暴在一次次地撞击林海,连万分珍贵的星辰果都发现几颗了,“我们在这边转了这么久,我一个是瞎子也就罢了,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是瞎子。”要知道,空间内的法宝,在这里,是不被支持的。 “我的意思是,她有特别的隐身之法。” 吴训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地打瞄树林,“林蹊,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他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出极远,“身为修士,你连光明正大现身的胆子都没有吗?偷偷摸摸,你算的什么英雄?” 英雄? 当个被他们围杀的英雄吗? 陆灵蹊在心里嗤了一声,在青主儿帮忙捆回来的李满身上,试验死点。 被捆仙绳捆着的李满双目之中满是惊恐。 他已经看到余超和王鹏了,他们两个鼓着眼睛,哪里还有半点声息? “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陆灵蹊传音的时候,露了个残忍的笑意,“为了防止被你们的人发现,我可是一滴血都没让他们流呢?” 嘴巴被封,只能做鼓眼动作的李满朝她露了个祈求的眼神。 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死在这乱星海。 到乱星海做任务,只是为了能从族中得到更多关注,更多资源。 怎么能死? 一个小结丹在外面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李满不想死,他明明是到这里攒资历,抢气运的。 他想不通,被一条草藤跘了下而已,怎么就突然之间被捆仙绳捆了? 更想不通,大家那么警觉,何以林蹊拽他下来的三息时间里,愣是一个人都没发现他? 现在也是…… 他们就在这地洞里,离得这么近,他都感觉到张俨他们的神识风暴了,为什么大家就是看不到这里? 余超和王鹏的尸体就这么没掩饰地摆着呢,他们都是瞎的吗? “想活?” 陆灵蹊就想抓个怕死的,传音道:“想活也行,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李满的眼睛里,连忙露出感激之色。 他现在只要有一个开口的机会就行了。 虽然不知道余超和王鹏是怎么死的,但是,他的死点,跟大家藏的地方都不一样,她想像对待这两个笨蛋一样对待他,绝不可能。 只要他能大喊一声,他们这么多人,就能马上杀下来,一人给她一剑,就能帮他报仇了。 “我说对的,你就用眼珠子上下活动,我说错的,你就用眼珠子,左右活动。” 什么? 不让他开口? 李满的心里虽然万分失望,却也不敢露出来,连忙上下活动,示意他知道了。 识实务者为俊杰! 只要能活着,总有机会翻盘。 李满还想大家能救他,所以,时间对他尤为重要。 现在能拖多长时间,就拖多长时间。 “好,我的第一个问题,你们星卫的头头,是不是昨天的假陶甘和假陶单?” 李满的眼珠子,连忙上下活动。 “知道杀神陆望吗?” 杀神陆望? 李满看她的眼神一变,不过,在陆灵蹊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只能再次上下活动,表示知道。 “他在外域战场吗?” 啊? 杀神陆望和这林蹊同出天渊七界,她关注他,两者之间一定是有某种关系的。 不过,她连外域战场都知道,那么是不是族中有人被她逮住时,她也同样打听过? 李满不知道族人是怎么跟她说陆望的,现在为了求命,只能老实,他的眼珠子左右晃了晃。 “不在外域战场?” 陆灵蹊笑意盈盈,“他现在什么修为?玉仙?” 好像是的。 他们进乱星海的时候,听说那人狠人冲进玉仙境了。 李满的眼珠子上下活动。 陆灵蹊心下大喜。 不过,面上却没表露出太多,只维持原先的笑容,“他还会进外域战场吧?” 肯定的。 一旦战事吃紧,仙界的那些个大佬,肯定会把他放出来。 李满苦巴巴地动上下眼珠子。 陆灵蹊观他神色,原本为祖宗提着的心,完完全全地落了下去,“难得你如此听话,可惜,你是佐蒙人。” 李满:“……” 他不傻,当然知道,她这是要动手了。 他用眼神愤怒地谴责她,控诉她。 “你们佐蒙人到这乱星海,杀了我们多少人?” 青主儿的藤藤还搭在他身上呢。 虽然他并不知道青主儿的存在,可是,是个人都会有脑子,死了的余超和王鹏脚上,都被青主儿用藤藤绕了一圈。 陆灵蹊可不想给自己和青主儿找麻烦,“你们这些星卫连族人的仇都不报,非逼着玩什么游戏,陪你们玩完全部的游戏,我的下场,其实比死还艰难吧?” “……” 李满还能说什么? 人家把什么都想清楚了,怪不得从一开始就跑,现在也连问都不问。 “告诉我死点在哪,我让你得个痛快。” 他不要得痛快! 李满看了一眼早就死了的余超和王鹏,怀疑他们就是被她忽悠着,自曝了死点。 他的眼珠子不停地左右摇,一会儿恶狠狠,一会儿又满是祈求。 “拖延时间,在我这里是没有用的。” 陆灵蹊手上的拳套一闪,靠近的时候,隔着一圈圈的捆仙绳,探入他体内。 生与死间有大恐怖,佐蒙人的死点虽然不好找,可是,透过血流,透过紧张的肌肉,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原来……你的死点在下颌?” 李满的瞳孔猛然一缩。 咚! 拳劲微吐,李满如余超和王鹏一般,有如受了大力击打,整个身体一颤,要不是陆灵蹊稍为拉着点,就要当场摔下。 “灵蹊,还来吗?” 青主儿三试得手,还想再接着来。 “不了。” 陆灵蹊摇头,“他们已经有了防范,再来……,就不是我们捆他们,而是他们绑我们了。”她把李满的储物戒指撸下来,收回捆仙绳,“现在我收尸,你收藤!” 空的储物袋微微一闪,青主儿忙松开捆在他脚上的藤藤。 四里外,从捧到贬,说的口干舌燥的吴训,始终没得到回应,直气的想磨牙。 “林蹊,你是打算当六十年的缩头乌龟了是吧?” 吴训额上的青筋直跳,“行!有本事,你一直在这里缩着,我吴训今日发誓,只要你敢踏出重阴林海,一定先断你左腿,再断你右腿,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话间,他手中的剑,如风般地乱劈一气。 叮叮叮…… 轰隆隆…… 剑气所过之处,无数大树倒下。 她呆了一夜的树洞,因为是空心,响声与别不同。 张俨第一个冲上,新挖的痕迹太明显,可是,人却杳无踪迹,“她在这里呆过。” 这还用他说? 吴训的眼神狠戾,“我怀疑她还在这左近,大家与我一起,掘地三尺如何?” 他们不相信余祥的消息,他信。 今日若就这么退走,以后……可能再无机会。 仙界的洗眼灵水,可能已经到了各城。林蹊看不透他们的死点,都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以后能看透……,他们可能只剩被她阴杀的份。 现在不是张俨想要坚持拿下她了,是他,一定要把她重伤再重伤,让她在重伤下完成他们的游戏规则,或许能夺的气运有限,可是,总比这样被她反杀的好。 “行!” 张俨等人能以星卫的身份被选进来,当然都不是傻子,“我们同意。” 刀剑声很快从上方传来。 …… 安画现在的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他们彻底失了陶甘和陶单逃跑的线索,如果仅是这样,她还不至于多忧心,今天一早,怀中的玉牌再次多了三个凹点。 也就是说,短短一天的时间,他们陨落了十三个人。 “四人一队,分散开来,慢慢查!” 陶甘和陶单可以慢慢查,可是,林蹊那里…… “成康那边有事,我要过去一趟。” 远方一道传音符直直飞到她面前,安画一指点去,却是余祥的声音,“安画,成康出事了,那林蹊能在星兽的眼皮子底下布阵,而不被攻击……” 他把成康出事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跟安画道来,“现在,她又往重阴林海跑了,我怀疑,她又要故计重施。 你那边如果不是很紧要的话,还是到这里来暂主大局吧!” 没有成康,他们谁都不会服谁。 表面的一致行动,不会再有,这样太容易让林蹊钻空子了。 那后果太严重,余祥不敢想象,只能朝安画求援。 “你们听到了?” 安画正要告诫大家注意安全,又一道传音符飞了过来,灵力一点,却是长老异常沙哑的声音,“洗眼灵水和望气功法来了,乱星海试炼,真正开始,祝大家好运。” “……” “……” 现场一片沉默,包括安画自己,面色都是一变。 他们原先并不在意那什么洗眼灵水,反正他们的身体远比人修厉害,只要护住死点,一般二般的伤,他们能立即复原。 可是现在…… “行动吧!“ 安画长吐一口气,“罗义、郑则,你二人随我一起。” 她一个闪身,直往重阴林海方向去的时候,乱星海十五城,已经朝每一个验证过人族身份的修士,发放望气功和洗眼灵水了。 “我是海城徐冬山!” 徐冬山朝十四城求援,“天渊七界林蹊连破佐蒙人攻城之计,现被追杀于外,她身有不便,常着厚毛法衣,还请各位随同发出救助奖赏。” 莲城老妖在灵板上的陆灵蹊的小像完全落下时,忙在城印上连点,很快,青石长街的公示栏上,就出现了陆灵蹊的小像以及救助奖赏的太浩丹和问仙丹。 她的小像旁边,正是陶甘和陶单的小像。 “咦?这林蹊是谁?都能跟陶单和陶甘比吗?” 梁城长街上,排队等待洗眼灵水的修士看到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非常奇怪,“救助他们的奖赏居然一样。” 陶单和陶甘指出佐蒙人,可算救了乱星海,救了他们大家。 这个从天渊七界冒出来的林蹊,何等何能,能连破佐蒙人的攻城之计? “嗨,道友还不知道吧?佐蒙人已经攻打海城一次,攻打莲城两次了。听说,若不是这林蹊,不仅海城危险,就是莲城,也早就不保。” 说话的修士拿着空白玉简拓下陆灵蹊的小像,“希望她还活着,我们还能救得及。” 对陶甘和陶单,他们早就不报希望了。 不过,他还没走几步,公示栏再次一闪,陶甘和陶单的小像旁,显出一行字来,“海城消息,陶甘、陶单还活着,他们与林蹊一般,被一群特别的佐蒙人追杀,旦有见者,速速相助。” 啊? 排队等待的修士连忙把陶甘和陶单的小像也拓进空白玉简里。 不说三人功绩,只是太浩丹和问仙丹的奖赏,就是他们谁也弃不起的宝贝。 “快看,红叶和谢善两位道友来了。” “他们已经得了洗眼灵水吧?” “那是肯定的。” 红叶和谢善停在公示栏旁,对多出来的一个人,和陶甘陶单至今活着的消息,惊讶之余,眉宇之间,都露出了一丝凝重。 第四九一章 星辰果 遛狗是个很危险的活! 尤其是遛那些天生对人有敌意的狗时。 叮叮叮…… 身后剑气延展不绝,陆灵蹊尽量把速度提快点再提快,奈何,她可能把一群狗真的惹着了,他们似乎不惜一切地想要把她拿下。 昨天,这些狗的动作还没这么溜,今天,一不注意,可能就要被留下点什么。 陆灵蹊可舍不得身上的任何零件! 她又不是佐蒙人,能随随便便地把断腿断胳膊粘回去。 断肢重生丹很贵的。 虽然采薇师姐连这丹药都给了她两粒,可是,陆灵蹊感觉那一定很疼,她这个人天生怕疼,所以,还是尽量跑吧! “有星兽!” 青主儿急得都想替她冒汗,“灵蹊,快,左前七、八里的细长小谷有一窝星兽呢。” 有她在,只要不是主动攻击,星兽只会以为灵蹊是个能跑的木植。 她们是木植,可是佐蒙人绝不是,青主儿希望这一窝的星兽,能帮她们多争取点时间。 …… 一群修为高强的佐蒙人进了乱星海的消息,终于从仙界,传到了琢光、浮玉、乐游、小仙诸界。 几乎尽皆沸腾! 乱星海那是什么地方? 所有进去的人,修为不管有多高,都会被按在结丹后期上。 也就是说,那些开了智的佐蒙人也只是结丹后期。 仙界传下的消息说的清楚,洗眼灵水管够! 管够啊! 到西幽战场做任务,那什么洗眼灵水,可是赊给大家的,最终还是要以杀佐蒙人的数量赔补上。 而且,乱星海也不是说,就没有太浩丹和问仙丹之类的仙丹机缘。虽然六十年,于各方天才而言,还是有些浪费,可是,现在加进了有智的佐蒙人,就绝对可以搏一把。 一时之间,以前不在天才修士眼里的乱星海任务,瞬间变成了热门之选。 乱星海十五城迎来大量生力军的时候,终于正式朝偷摸进来的佐蒙人宣战。 外界发生的这一切,陆灵蹊和陶甘、陶单三俱都不知。 陶甘和陶单小心地跟在余祥诸人的后面,赶到了重阴林海。 只是此时的重阴林海正冒着滚滚浓烟,能见的,一大片一大片秃在那里,明显正斗的激烈。 “姐,这些星卫真的踢到铁板了?” 陶单甚为惊奇,“我们要不要进去也闹一把?” 也进去闹一把? 这是想找死吧? 他们还有伤呢。 而且,他们没有洗眼灵水。 虽说星卫的一百多人,几乎都认识了,可是,乱星海的佐蒙人又不只有星卫。 “……想闹,也要找到正确的路子才行。” 陶甘想了想,到底也好奇把星卫弄的如此狼狈的高人,“佐蒙人自进乱星海以来,从来没吃过亏,现在……,哪怕明知进重阴林海追杀不是好办法,肯定也会死咬着不放。” 所以,他们姐弟若现在进去,一旦被发现,马上就会成为这些佐蒙人的出气筒。 这种事绝对不能干。 “烧过的这片重阴林海不好藏人,两边……都是地势开阔的平原之地,不利于逃跑。” 陶甘想过来想过去,“敢这样耍佐蒙人的人,胆子一定跟你一样大。” 陶单的桃花眼忍不住弯了弯。 “不过,人家肯定比你聪明!” “……” 会心一箭! 陶单扯扯嘴角,在心里恶狠狠地说,我们是双胎,说我笨,你就能聪明到哪里去了? “能逃的,只有最后一面雪原,那里各种灵能碰撞,要是运气好,反而能利用种种给佐蒙人一些好看。” 陶甘眼睛一亮,“弟,我们从外围绕着到雪原等他们吧!” 啊? 陶单不想去,“你也说了,要运气好才行,万一运气不好,是佐蒙人给我们好看。我觉得,聪明一点的,都不会到雪原去。 平原开阔怎么了? 我们要是没受伤,真跑起来,那些佐蒙人根本追不上。” “可是我们受伤了。” 陶甘眼神不善地盯着她弟,“要是被发现,我们又得陪着他们玩那什么打打打的游戏,你觉得,那游戏玩起来很有意思吗?” “……” 陶单打了个抖。 他当然不觉得那样的游戏有意思。 他们坏了佐蒙人多大的事啊! 那些人明明有无数的机会杀了他们,可是,回回放水,哪次他姐以为必死,想在临死之前咬人家一口,把人家胳膊上的肉都咬下来了,结果,那人愣是忍住没当场把他姐打死。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重要事。 “本来,我们能在重阴林海外围躲避佐蒙人,可是现在,林海深处的星兽一定会外出,万一不小心,真出来一个王者喊一嗓子,我们九成九是逃不掉的。” 陶甘道:“所以,你就老实听我的,暂到雪原。” 洗眼灵水若是下来,就凭重阴林海现在的样子,有点脑子的修士,肯定都能往佐蒙人那里想一想。 陶甘强逼着陶单绕着重阴林海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运气避过了到这边主持大局的安画。 …… “吴训他们进去了?” 看到重阴林海现在的样子,安画气得都不想管那些蠢人了。 仙界的洗眼灵水下来了,各界很快就会来人。 这一次来的,不会是那些不被家族、宗门重视,可来可不来,可撞运可不撞运的修士了。 他们如此追杀林蹊,明显是在给那些人指路子,指寻到他们的路子。 “是!进去了。” 余祥捧着吴训留下的传音玉简,“那林蹊太古怪了。吴训说,那些星兽看到她,好像都没看到,只知道朝他们身上扑。” 安画一把抄过,贴到额头听了所有后,眉头高高拢起。 “……果然不愧是天道的亲闺女。” 收回传音玉简后,安画冷笑着一拍额前,当场凝出一道传箭传书,‘嗖’的一声放出,“成康如何了?” 她到这时候,才瞥了一眼躺在那里好像死人的成康。 她之前很看不起他,但是现在,倒是对他死中求生的秘法,起了一点兴趣。 玉牌凹下去代表他的那个点,现在隐隐的又有凸起来的迹象。 “我们喂了好些血汁。” 余祥道:“他好像在回复,不过,到底能回复到什么程度,就不清楚了。” 他们佐蒙人跟修士可不一样,死点不破,元气若是一直受损,最终的结果是回复到只知噬食血肉的原始状态。 透过服食血肉是可以回复回来,可是再长的神智,也许跟之前的自己,就不是一样了。 甚至有可能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看在几位长老的面上,多看着点。” 安画按下了马上一探的心思,“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仙界的洗眼灵水下来了,从现在开始,把该藏的给我藏好。” …… 陆灵蹊没本事再暗杀彼此呼应的佐蒙人,只能吊着他们往前遛。 “星辰果!” 青主儿也歇了再杀佐蒙人的心思,专心找起越来越多的星辰果,“快,左前百丈。”重阴林海的深处,迷雾比较重,灵蹊神识远不如她的快。 陆灵蹊笑咪咪地微转方向。 徐冬山说,天生地长的星辰果是太浩丹、问仙丹等很多仙丹级的配药之一,不仅十五城大力收购,各方的丹道宗门也在大力收购。 “这一路我们摘了十六颗了,主儿,这一颗该我尝尝了吧?” 陆灵蹊在飞奔间,一把捞过一颗龙眼大,黑紫表皮上点缀好些像是星辰小黄点的果子,“徐冬山说,多吃它,遇到灵能暴动的时候,就能多一份抵抗力。” “想吃就吃好了,我又没说不让你吃。” 青主儿鄙视她,“分明是你自己舍不得吃,还赖我头上。” “哈哈!我舍不得吗?” 陆灵蹊一个净尘术后,直接把果子扔进嘴巴,舌尖轻轻一舔,果皮化开,一口清甜香浓的果汁,瞬间在嘴巴里暴开。 哇!这感觉真是棒极了。 陆灵蹊眉眼弯弯,跟青主儿耍赖,“星辰果基本都是你帮我找的,你不说给我吃,我好意思吗?” “嘁,你会不好意思?” “噗!” 陆灵蹊差点把好像也要化汁的果皮笑喷出来,“好吧!是我自己舍不得,不过,好主儿,我现在能舍得了,你好人做到底,多让我吃点吧!” 从喉到肚,星辰果的清凉正慢慢向四肢蔓延,感觉奇怪又舒服。 怪不得,徐冬山跟她说起星辰果的时候,都有种流口水的冲动。 “你没发现,越往里,这东西出现的机率就越大吗?” 青主儿往后瞄瞄,确定那些个笨蛋,暂时只能被她们遛着,“放心,里面的果子肯定能让你吃个好。” 那什么太浩丹、问仙丹之类的仙丹,整个天渊七界都没丹方,所以,拿回去也是白搭。 与其跟徐冬山他们换东西,还不如灵蹊自己吃到肚里呢。 “可惜你现在不能修炼,要不然,就能看看星辰果于炼气决和引龙决有没有用了。” 青主儿总觉得有用,“林蹊,你说,这星辰果会不会凝聚了乱星海的星辰之力和……和这边特别的天地元力啊?” “……有可能!” 陆灵蹊朝后望了一眼,也甚可惜。 这样老被追着,不仅她不能试验,青主儿也不能扎根土里呢。 “主儿,要不然你也试着吸收星辰果。”她摸出一颗来,“吸收不了,我再吃也。” “……想吃你就吃吧!” 青主儿犹豫了一下,“我——等甩开这些人再试。” 想长个,她得安安心心扎到土里才行。 这样跑着,她又不能安心。 “反正我们机会多的是。” 六十年呢。 “咦?灵蹊,你看,他们又不乱砍了。” 净尘术在星辰果上一闪,陆灵蹊不客气地把它放进嘴巴,舔开一个小洞,一边慢慢吸着,一边嘟哝道:“你觉得,他们还是在吊我吗?” 天又要黑了,算时间,他们在这重阴林海几乎闹了一天一夜。 前两次停下来,是想吊她,这一次…… “他们一共有十五人,又砍又烧地闹了一天一夜,就算有灵酒回复,我觉得,他们现在的心劲跟早上的时候,也不一样了。” 青主儿觉得,她可以去试试。 “嗯!”陆灵蹊笑着眯了眯眼,点头道:“说的有道理,主儿,我们再引些星兽过去,让他们多累一会儿。” 第四九二章 剑心队 吴训现在累的很,抓住林蹊的希望好像一直都有,可是,从早到晚,他们用尽浑身解数,每次感觉要抓住,可以虐她千百遍的时候,都会冒出一群星兽捣乱。 希望与失望,回回都只有数息之隔,调动他们满腔怒火,却又带给他们无法排解的无力感。 连着两次佯装在星兽捣乱中顾此失彼,奈何林蹊一点也不上当。 现在…… 身体和心理上的累一齐压来,停下手中剑时,吴训都有些飞不动了。 外域战场上,他们和修士以修为划分彼此猎杀的区域,自化神中期后,他就一直在几个区域转,大家也斗智斗勇,可是,从来没像这样…… 吴训清楚,这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小看了林蹊的缘故。 当然,他们也还没有完全适应现在的修为(身份),总是以蝼蚁的眼光看乱星海的修士,总以为,他们只能被动等着宰杀。 现在失败,吴训低低叹了一口气,“张俨,我们回吧!” 从今天的情况看,他们是不可能在重阴林海抓到林蹊了。 抓不到她还是小事,就怕她再利用种种,反杀回来。 至少他现在的心境和身体都不对,很容易被狡猾如狐的林蹊钻空子。 “……回去?” 张俨不傻,当然明白吴训的意思,不过,明白归明白,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我不同意。”他一口拒绝,“从现在开始,我们轮换着休息,我不相信姓林的能这样一直跑到天涯海角去。” 他们固然累,可是,林蹊难道就不累吗? “她往这重阴林海跑,说到底还是怕了我们。” 他们这么多人就是优势,只要吸取今天的教训,星兽过来,不与它们过多纠缠,慢慢的必能再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等到越来越近,就是他要她好看的时候。 “吴训!”张俨眼神不善地盯着他,“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难道你想等她得了洗眼灵水,再带大股人,来反杀我们吗?” 吴训心头一跳,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山林震颤,数股子星兽,从深林处奔来,目标正是他们。 没时间说话,一旦被围后果不堪设想。 叮…… 收起的长剑再出犁出一道长长剑气的时候,吴训一不小心就看到了拿着一块大骨头,一边啃肉,一边看戏的某人。 啪! 吴训一个踉跄,被冲到面前的星兽一爪子啪得浑身气血翻涌。 叮叮!叮叮叮…… 吴训再不敢分心,连忙应对源源不断扑来的星兽。 也不知是他们倒霉,还是重阴林海深处的星兽修为就是最一些,动起手来,远没有外面的轻松。 星兽无声,喝酒吃肉顺带看他们拼命的某人也是无声。 可是,没一会,任谁都感觉到了莫大压力。 林蹊这个混蛋,是想把他们累得差不多,然后亲自上场吧? 这想法一出,哪怕原来还嘴硬的张俨,都生出了点退意。 再不走,等她休息好,他们还有活路吗? 毕竟连成康都…… “退!” 吴训喊出这话的时候,就想脱离星兽的纠缠,迅速退走。 “现在想走?迟了吧?” 陆灵蹊扔下啃干净的大棒骨,“本仙子的大阵已成,你们除了杀过来,没有其他路喽!” 什么? 虽然并不觉得身后的路与前有什么不同,可是,他们之前有被困过。 “林蹊,你还要点脸吗?” 张俨大怒,“就你这样的,还配称仙子?” 比无赖还他娘的无赖。 叮…… 一片好像被星兽带过来的淡青花瓣,突然在他脖子上划过。 陆灵蹊脸上一冷,“我配不配称仙子,你们应该问问它。” 张俨惊恐捂住脖子的时候,发现大家的身边,都飘渺着几片花瓣,而那些花瓣也好像有眼一般,避过扑来的星兽,尽往他们身上招呼,只一息之间,他们所有人都被那花瓣刀划过深可见骨的一道或者几道伤口。 “别管,分散退避!” 只有吴训一直警惕着四周,眼见好好的林子飘来一片花瓣,他就撑了更厚实的灵气护罩根本就没让它近身。 后路被堵,前路有无数星兽堵着,他就想从两边跑。 在他想来,他们这么多人,一齐分散开来,这林蹊再鬼,能拿的也只能是一个人。 “都说迟了,怎么就不信呢?” 陆灵蹊一脚踏前时,花雨已经把他们所有人都笼罩了,“你们星卫都是有来头的人物,就没感觉,我的花雨有些熟悉吗?” 什么? 撑着护罩,被花雨和星兽堵住的吴训心下一跳。 他确实感觉有些熟悉。 很多年前,他还是化神修士的时候,远观过另一片战斗区域。 杀神陆望所过之处,是一片带血的花海。 这里? “十面埋伏?你是杀神陆望的什么人?” 两人同出天渊七界,难不成是隔代传人? 吴训一想到他们可能遇到了杀神陆望的隔代传人,脸上的颜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了。 “不对,她的法宝……” 张允想给自己一点信心,想反驳她用的是重影大刀,可是,话没说出口,他就在飘渺的花瓣上感觉到了重影的气息。 “兄弟们,逃啊!” 听前辈们说过,杀神陆望同阶无敌,所有被他装进十面埋伏失,都只有陨命一途。 张允不管扑来的星兽,长剑劈向越来越厚的花雨,想要给自己拼出一条生道来。 “一力破万法!” 张俨急声大喊,“兄弟们,与我一起同出一剑!” 叮! 他的一剑,劈向十面埋伏最边缘的吴训身侧,“我数三,再来!” 十面埋伏大阵已成,凭个人的力量,想要逃出去,希望几乎没有。 但是,他们这么多人。 臭丫头想要一口全吃下,那是做梦! 有些阵法造诣的张俨撑着灵气护罩,挡住星兽和花雨的时候,再次大喊,“一二三,出剑!” 叮叮叮…… 十五星卫合力的一剑,虽然并没有完全合到一处,威力也非同凡响。 只是,让他们所有人惊讶的是,他们的剑气,好像无有阻碍地一齐斩到了目的地。 “……姓林的,你就这点本事吗?” 他们尽出全力的一剑,居然什么都没劈到。 张俨气得须发皆张,“你也配当杀神陆望的传人?” 咦?她怎么就不配了? “我又不傻!”陆灵蹊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笑咪咪地道:“来来来,快点说,你们下一剑,要往哪里砍?” 想要趁此脱困的吴训差点被气炸了肺,脸上都控制不住地扭曲了,“我数三,再来,一、三……” 他舍了二,十五剑同击一处。 他们一百零八人,能被圣者选进来,当然也共同被训练过。 吴训想要在那一剑的刹那,往前挤一挤。 虽然这样挤,他可能被会大家劈成十数块,可是,只要保住死点,就可以迅速粘回。 陆灵蹊不知他的算计,在他三字刚出口时,心念一动,迅速让花雨让道。 …… 红叶和谢善能想象的出,各方来的都会是什么人。 太浩丹和问仙丹的奖励,若是再被后来者拿了,他们在这乱星海可能再无威信! “海城在这里。” 谢善指着地图,对围过来的队友道:“梁城在这边。” 他和红叶不是不想救助陶甘陶单,奈何,佐蒙人无孔不入,一个又一个大队小队出意外,他们也是不得已,为了大家的安全,才在梁城外解散了队伍。 原想着,陶甘、陶单在莲城发出消息,会往城墙最厚,地理位置最好的梁城来,可是,他们等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他们一点踪迹。 二人若早被佐蒙人杀了,也就罢了,反正大家都没有洗眼灵水,没有望气功,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再死他们两个,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现在,陶甘和陶单居然一直活着。 靠一己之力活着。 这说明什么? 在很多人的心一是,他二人现在肯定远远超过他和红叶了。 做为乱星兽最强战队的正副队长,他们虽然也查各方出事的原因,却始终没摸到主因。 反而让陶甘和陶单在仙界那边留了名。 “徐冬山既然说陶甘和陶单没死,那他们定然出现在海城周边过。” 谢善看着大家,“天渊七界的林蹊道友也是在海城,被那些佐蒙人逼出去的,也就是说,海城周边,已经聚集了佐蒙人必杀的三人。” 他的手在地图上慢慢滑动,“各位道友,在下以为,哪怕佐蒙人得到洗眼灵水到位的消息,一时也不会放弃追杀此三人。 林道友其人若何,我们全都不知道,但是陶甘和陶单两位道友,绝不是那等坐以待毙之人。出事之后,他们没能靠向任何一城,寻求帮助,除了佐蒙人早在外围堵截以外,只怕还是不想在洗眼灵水未到之前,连累大家。” 花花轿子人抬人。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称,他和红叶现在只能使劲地夸陶甘和陶单了,“那么,各位以为,他们能往什么地方逃?” 谢善的手,若有若无地点到了重阴林海,“谢某若是他们,在无路可逃下,一定会往佐蒙人也忌惮的地方去。 而重阴林海,曾经灵气紊乱过数次,必有王者星兽。” 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谢某以为,他们能逃的,只能是重阴林海。此处与梁城也并不远了,我和红叶商量过了,决定横穿落霞平原,到重阴林海,撞一撞他们。” “可以,同意!” 先举手同意的是他的好兄弟李剑,“我们已经得了望气功,得了洗眼灵水,就凭我们三百人的队伍,哪怕重阴林海,也可以闯一闯。” 确实,他们这么多人,重阴林海有王者星兽又如何? 哪怕灵气紊乱,他们也一样能像上一次,彼此互助着开出来。 有一个举手了,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陆灵蹊由着吴训往外强移的时候,不知道乱星海最强的剑心队,正连夜往这边开来。 更不知道,从海城得了望气功和洗眼灵水的修士,也在就地组成数百人的队伍,分赶四方,最主要的是往东而来。 海城被百多佐蒙人所骗的教训犹在,虽然已经确定他们不过百人,可保险起见,大家还是组了好几个超过百人的队伍。 裴清和齐海等新组了海龙队,目标也正是重阴林海。 “那位九壤道友很奇怪啊!” 裴清的娃娃脸上,尽显疑惑,“按说,他和林道友同出道门,同出一地,我们组队,他怎么样也要跟着一起来的,怎么反而以功求职,就呆海城了?” 确实挺奇怪。 不过,这是人家的选择。 齐海老成持重,“听说天渊七界以七界划分,他们并非出于一界。” 道门与道门之间,又不是没有暗斗。 更何况,界与界了。 “九壤道友被容铮和林道友称前辈,大概是很有些来头。” 修仙界,越是老的狐狸,越喜欢后发制于人。 “他呆海城,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计较。” “我知道。” 裴清低声道:“我就是为林蹊林道友不值!那个容铮,那天把林道友的底都掀出去了,他是魔修,那样做,我还能理解一二。 可是九壤…… 那天居然也帮着掀她的底,要不是他们,那些佐蒙人怎么会杀向海城,硬生生地把她逼出去?” 是啊! 齐海叹了一口气。 只差一天多一点的时间,洗眼灵水下来,他们就不怕佐蒙人了。 林蹊若是没离开海城,凭她的功绩,太浩丹和问仙丹都不是问题,就等于乱星海的任务做了大半了。 以后当个巡城执事,日子自在死了。 “林道友非是一般人。” 大嘴巴王圭从后道:“我觉得,那些佐蒙人是追不到她的,就算追到,也不是她的对手,那天……” “闭嘴!” 齐海一个眼风扫过去,“人多口杂你不知道吗?” 海城的奸细还没找出来呢。 虽然他们这里的人,都没问题,可林蹊未得洗眼灵水,底牌多一张,活命的机会就多一分。 “王圭!” 霍三一巴掌拍到他肩头,“你是不是觉得,前天我们打你打得太轻了?” 啊? 王圭连忙摇头,“我闭嘴我闭嘴,在没找到林道友之前,我一个屁都不放了。” 第四九三章 修罗地狱 吴训抓住机会往外挤的刹那,张俨等人的剑气也已杀到,没有意外的,身体迅速被剑气所斩。 若没有喷溅的鲜血,没有剑气斩过后,化成条状勉强挂在身上的法衣,陆灵蹊都要以为这家伙没一点伤。 不过,他往外挤了两步又如何? 陆灵蹊嘴角扯扯,心念微动,让边缘处的花雨更稀落了些。 难得这些在外界可称仙人的佐蒙人现在跟她一样,只是结丹小修。 一点希望都不给,又怎么会尽出全力呢? 不尽出全力,她收拾起来,可就得多累一分。 陆灵蹊从不干傻事,一边小口喝酒,让他们以为她支撑大阵艰难,一边在他们喊一二三的时候稍微给点方便。 吴训的身体在大家的合力下又五次飚血后,发现边界那飘渺的几片花雨,在聚散间始终都在,直恨得双目赤红,“林蹊,你敢诓我们?” “什么叫我敢诓你们?” 陆灵蹊冷哼一声,“你们把我从海城逼出来,让我遵守你们的游戏规则,你们以为你们是谁?现在说本仙子诓你们了?这十面埋伏什么样,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敢问这‘诓’字何来?” “你你……” “我什么?”陆灵蹊扯扯嘴角,“乱星海什么样,你们从一开始不也知道吗?” 她瞟了一眼追杀一天,虽愤怒,却难掩疲惫的张俨等十四人,“怎么?就只能你们四处截杀修士,不能是修士反过来虐杀你们。 不要跟我说,你们曾经都有多强大,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我们一大片,这里,可不是你们能按杀一大片的地方,这里——是乱星海。” 陆灵蹊把乱星海三个字咬得极重,“想在这里玩游戏,只看我们谁的手段更高,现在,是本仙子的手段更高,不服气?行啊,来咬我啊!” “……” “……” 想咬她的不是一个两个。 奈何,离得太远,咬不着。 “姓林的,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张俨告诉自己不要着了她的套,气大伤身不说,还容易判断失误,错失逃命机会,“有十面埋伏又如何?这里是乱星海又如何?你修为差我们一大截,困我们这么多人,你能动手吗?” “不能动手?”陆灵蹊在他们强提精神的时候笑了,“那你们说,你们失踪的十一个同伴哪去了?” 这? 吴训本来就白的脸,泛起一丝灰色。 他知道不对的,一次次想要阻止大家,可是,可是怎么还是落到这步田地啊? “……你厉害,那我问你,你的阵又是怎么被破的?” 张俨在沉默一瞬后,给相离最近的两个队友使了个眼色,“林蹊,你真以为现在就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话音未落,那两个修士突然放开护罩,如吴训一般,不顾削肉的花雨,只护着自己的死点,如风一般冲到张俨处,合力撑起一个更厚的护罩。 “我们佐蒙人,跟你们修士可不一样。” 张俨笑着说话的当口,遍体凌伤的两个人身上肉芽涌动,转眼间又是全须全尾的好汉两个。 “朝我们任何一个人动手,或许凭着十面埋伏,你很有胜算,可是,两个三个…甚至十个以后,林蹊,你就是在找死。” 说到这里,其他的佐蒙人全都动了起来,放弃护罩,想以减少阻力的方式相结一起,拿圣者的布置,合力对抗陆灵蹊。 可是,头一次那两个人能成功,陆灵蹊就已经有所防范,现在还来…… 叮叮!叮叮叮! 嘭嘭嘭…… 十面埋伏中的花雨好像掀起了狂风巨浪,从四面八方冲击舍了护罩的佐蒙人时,陆灵蹊手上的拳套一闪,人也冲了进去。 她杀佐蒙人早有经验。 更何况,这些人还集了更厚的护盾于死点处。 陆灵蹊拳拳砸到他们拼死护的那一个点。 现场瞬间有如修罗地狱,被花雨割过,本来还能借身体天赋迅速粘合的佐蒙人,在巨力和花雨中,根本无法控制身体。 断肢和被削下的血肉四处飞溅…… 虽然每个人都努力的想要还击,可是,一拳刚刚击出,还没到人家脸上,手臂便被砍了,所有的劲力就是一泄。 青色的花瓣雨,转瞬之间便变成了红色。 还在外围的吴训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杀神陆望。 叮!叮叮叮…… 张俨当然没有想到,这个人除了十面埋伏,还敢这样打。 他和两个队友的剑如风一般追着陆灵蹊。 这要是在十面埋伏外,绝对能让她吃个大亏,奈何,这里是十面埋伏。 阵中的一切动静,俱在陆灵蹊心中。 她没跟他们硬来,运转飘渺无行决,身如鬼魅,总会在剑气斩到之前,先十分之一息的避开,并且击杀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其他佐蒙人。 两边都下死劲地想要致对方于死地,独一个人在外围的吴训发现好几次,张俨三个都在帮倒忙。 他们没斩到林蹊,反而斩到了队友身上。 “张俨,别管他们,助我。” 吴训高声大喊! 被愤怒和痛苦、后悔淹了的张俨三人这才略有回神,他们想也未想地,三剑齐劈。 其他人,他们明显是救不过来了。 虽然可以长回身体,可是,长——也要时间。 在腿脚、胳膊离体之后的队友,只能倒在地上,虽然他们努力护着死点,还想要重生站起来,可是,一来有林蹊这个拦路虎不时飞过去踢一脚给一拳,二来,还有星兽。 这些星兽闻血即疯狂。 张俨让大家合力一处时,所算的损失,连现在的五十分之一都不到。 现在唯一全须全尾的,只有一直没动的吴训了。 三人不惜一切,轮换上前,想要杀到吴训处。 叮叮叮…… 陆灵蹊一眼就看出他们的打算,三人合力的护罩,想要破开就已经很难了,四个人的,十面埋伏,对他们也许就没用了。 花雨瞬分两处,一处重点照顾张俨三人,一处重点照顾吴训。 她自己则找那些还在星兽口下,想要挣扎着求生的佐蒙人去。 青主儿松口气,连忙在星兽口下抢夺储物戒指。 她的小藤藤一伸又一伸,很快,抢回四枚,其他的……实不知道进了跟个星兽的肚子。 “灵蹊,这些星兽也不能放了。快趁它们还没消化,赶快把储物戒指打出来。” 仙人级别的佐蒙人身上都有点货。 哪怕再没货,也有星沙。 青主儿舍不得那些东西。 嘭! 陆灵蹊一拳击在好像豹子的星兽脑袋上,她之前看到它吞了一个佐蒙人的手掌。 那手掌带了两个储物戒指呢。 可是,让她和青主儿都没想到的是,星兽化为星沙的时候,被它吃到肚里的东西,却没有散落出来,它们好像也如星兽的身体般,化为了虚无。 这? “嗷~~~~~~” “吼~~~” 山林深处,传来两声惊天动地的大吼。 天地之间,一股子无形波动,随着隆隆而来的星兽,正向他们这里袭来。 王者星兽? 两个? 陆灵蹊心下一跳,顾不得其他,手心一动,隐去拳套的当口,十面埋伏的花雨只剩幻影,重影大刀瞬在手上凝结。 “走!” 吴训身上护罩湮灭的时候,看到那打来的花雨变成了假的,也顾不得再找陆灵蹊的麻烦,朝张俨三人大喊一声后,也忙朝没有星兽的地方奔逃。 陆灵蹊已经先行开路。 重阴林海可不是海城外围。 星兽多不说,没有修士打扰,它们吞吐星辰之力的时间就多,陆灵蹊早就发现了,它们的劲力,个个都不差于结丹境。 只凭那隆隆的奔袭之音,说千军万马一点都不为过。 陆灵蹊不敢想被它们包围的后果。 现在的青主儿可没本事,帮她掩形了。 “灵蹊,快,打净尘术,你身上好多血腥气。” 虽说那些星兽现在扑的是战场上的残尸断臂,可是,灵蹊身上的血气太重了,也一样会被它们追。 陆灵蹊刚刚在身上甩出一个净尘术,第二个还没发出来,体内的灵力便再也不动了。 她是如此,吴训、张俨四人当然也是如此。 陆灵蹊靠自己拔腿就跑的时候,四人也迅速奔逃起来。 天上原本能见的星辰,正在被雾气遮挡,若是不能尽快脱离那片修罗炼狱,肯定会被星兽活活累死。 大家都已经累了一天了。 重阴林海中的雾气在他们的奔逃中,越来越浓,直到伸手不见五指。 叮!叮叮叮…… 身上的血腥气明显没有除完,浓雾中不时有星兽朝陆灵蹊伸爪子。 “树,快上树!” 身后是张俨略带惊慌的声音。 “对!快上树!” 青主儿把抢来的四个储物戒指塞到陆灵蹊腰间小袋的时候,也让她爬树。 虽然天上飞的各种星兽也多,可是,相比于陆地上的,倒底会好些。 陆灵蹊在左腿挨了一爪子后,连忙往一颗摸着挺粗的大树上跑。 …… 安画眼睁睁地看着玉牌上的凸点变凹点,她不知道已经受过教训的误训十五人,怎么还会中林蹊的圈套,轻轻飞高身体的时候,发现重阴林海深处的雾气正在翻涌着往这边袭来,连忙又冲回了下面。 “大家注意,有王者星兽。” 他们大概还在一千里范围之内,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绕路想往雪原的陶甘、陶单,也感觉到了不对。 两个人十指翻飞,一层层土墙夹着粗如儿臂的藤墙在几块石头旁长起时,两人正好落入其中,紧跟着,藤顶撑住空间的时候,陶甘直接甩出十道土墙符。 “我的妈呀,真有王者星兽!” 陶单以灵力打出一个指孔,想打第二个时,却只戳到一半。 “别啰嗦了,歇一会吧!” 出现王者星兽,佐蒙人固然讨不着好,那个带他们到重阴林海的修士,肯定也讨不着好。 陶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希望这间土屋,能帮我们撑到后天。” 重阴林海中的浓雾翻涌的太快,现在出没的星兽,一定就更多。 陶甘忧虑重阴林海情况的时候,也忧虑他们的土屋会不会被好多星兽踩踏。 “能不能撑到后天我不知道,但是,绝对能撑到明天。” 陶单在离姐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来,“我都看了,浓雾翻起的地方在重阴林海深处,我们这里,应该只是外围,不会有那么多星兽的。” 陶甘瞟了眼弟弟,真心不想理他。 他们现在困在这里,外围…… “这么长时间了,仙界的洗眼灵水,应该要下来了。” 是啊! 洗眼灵水下来了,他们就不用怕了。 陶单忙往姐姐身边凑凑,“姐,等这边灵气回复的时候,你说,会不会是修士四处追杀佐蒙人的时候?” “你在做梦!” 佐蒙人不可能没想过,被修士发现的后果。 陶甘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那……不管做不做梦,至少我们可以向别人求援了吧?” “我不打算朝任何人求援。” 啊? “为……为什么啊?”陶单都结巴了。 “我们逃了这么久,最艰难的时间已经过了,接下来是佐蒙人避着十五城的时候,再让别人救,那你说,十五城要不要奖励那些人?” 呃? 好像是的。 听那个成康说,十五城,对他们姐弟有太浩丹和问仙丹的救助奖励呢。 可是,不让别人救,难不成他们自己救自己后,还能拿自个的救助奖励? 陶单傻傻地看着他姐。 “我要找个顺眼的合作。” 陶甘朝蠢弟弟翻了个白眼,她对红叶那些人有一肚子的气,坚决不让他们发她的财,“十五城的奖励,大家对半分。” 陶单:“……” 他实在太佩服她姐了。 “姐,那要是找不到这样的人怎么办?” “那我们……就还是被佐蒙人追杀的样子。” “……” 陶单朝厉害的姐姐的拱了拱手,“怪不得爹和娘说,你是钱钻子。” 啪! “我赚到的钱,没给你分吗?” 陶甘一肚子火,“你们一个个的只知道花。”她爹她娘都是只会花钱,只会败家,不会挣钱的,要不是她机灵,一家人早喝西北风了。 “再不给我学着点,你以后就当乞丐吧!” 第四九四章 头狼踏雪 陆灵蹊身上有血腥气,吴训、张俨四人同样。 相比于她,他们四人其实要更可怜些,破烂的法衣上,不仅有队友的血,也有他们自己的血,而且,他们还忘了给自己扔一个净尘术。 “你们听,姓林的在那边。” 吴训一边把扰人的星兽劈杀下去,一边侧着耳朵倾听另一边偶尔的打斗之声。 杀神陆望同阶无敌,这个林蹊显然也是一样,甚至可能更有过之。 这样的人若不能及早打杀,将来有一天,她必定会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 现在灵气湮灭,或者正是老天给他们的机会。 虽然浓雾之中,大家看不到彼此脸上的神情,可是,心中同时一动。 “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她只有一个人,先让她累一会。” 张俨想了想道:“不过,这个人……,我们不按圣者的意思来,是不是要跟安画说一声。” 成康倒下了,却还有安画。 他们用血的教训明白了想要六抓六放,夺林蹊气运,根本不可能。但,难得再遇这样气运冲天之人,安画那里,还有没有正面跟她对上的队友们,却未必会同意。 “时机一去不再来。” 吴训早对林蹊起了必杀之心,恨声道:“安画如果知道,林蹊是陆望的隔代传人,十面埋伏已经连杀成泰等,一定会同意我们这么做的。 就是圣者……,也一定不会怪罪我们。” 杀神陆望在外仙域战场上,害了他们多少人? 若不是那里的战场早就划好了片,轻易不能破坏规则,他们早有前辈亲自对上他了。 这些年,据说在天仙级战场上的兄弟们几番凑钱,于仙界黑道发布悬赏,想要陆望的性命,只可惜,那人运道不差,次次都让他避过了。 陆望已是如此,这林蹊可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圣者若是知道…… “长老传信让我们一定要拿下她,定然也是知道她的厉害。” 吴训给他们将要的行动找理由,“现在我们已经试过厉害,可以确定,我们的游戏规则在她的十面埋伏下是送人头。 这种亏本的买卖,长老会让我们干吗? 长老若是知道她是陆望的隔代传人,知道成泰他们都因她而陨,也一定希望,我们能尽快在她弱小之时,先把她宰了。” 再给她机会,就是自掘坟墓! …… 陆灵蹊不知那四人又在异想天开,她身上的血腥气相对来说还是淡一些的。 尤其是爬到树上,避开了大股往修罗地狱开的星兽后,朝她伸爪子的,少了二十倍都不止。 长翅膀的偶尔撞见她,大部分也被修罗地狱冲天的血腥气和残肢断臂吸引,顾不得伸爪子。 “林蹊,那四个人离我们不远。” 青主儿听那边的动静,感觉,一会儿她们若不找人家麻烦,人家就要找她们麻烦了,“他们现在喘过气了,等把气喘匀了,肯定还要来找我们。”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陆灵蹊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十面埋伏能少曝露一天,她就能多混水摸鱼一天。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陆灵蹊从纳物佩中寻出一卷极有韧性的天蚕丝,“主儿,你抓着这头,我帮你甩到那边大树上,我们先弄个退路。” 虽说她锻体也算有成,可跟佐蒙人的身体比,还是远远比不上。 尤其是现在,有两个王者星兽,一旦受伤,或者,被他们甩点血到身上,她就得被那些星兽活活累死。 “那就来吧!” 青主儿自愿做锁链。 陆灵蹊轻轻一甩,在天蚕丝微微一顿的时候,拴好这边。 她的后路做好了,当然也要给那些佐蒙人弄点小陷井。 半晌,又砍过两个路过的星兽后,陆灵蹊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破空声。 哐啷! 好像什么瓷瓶碎开的声音,紧跟着,是一股特别腥燥的血腥气。 陆灵蹊没想到,她还没扔,他们倒先扔了。 好嘛! 她连忙一个翻身,抓住天蚕丝往青主儿那边荡的时候,把放在纳物佩里备用的几块生的妖兽肉,一股脑地全扔过去。 啪啪啪…… 血腥气会吸引星兽,生肉的味道更会吸引星兽。 感觉不对的吴训正要查找她扔的是什么,就看到了一个极粗的爪子。 叮! 他一剑劈出的时候,张俨他们也全忙了起来。 叮叮叮…… “姓林的,你扔了什么?” 吴训没听到她那边该有的刀剑之声,“这里有两个王者星兽,我们先两方罢战如何?” 两方罢战? 陆灵蹊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拳捶下一只好像鹰的星兽,无声地伏下来。 “他们真不要脸!” 青主儿小声地道:“林蹊,你身上还有妖兽肉吗?你把我甩过去,我再扔几块。” “纳物佩里的只剩最后两小块了。” 陆灵蹊好可惜,“现在可不能浪费,万一他们在那里顶不住,不小心又往我这边跑呢。” 到时候,还能让他们再累累。 “……以后你可多放点吧!” 青主儿知道她放一点生的妖兽肉在纳物佩里,只是防着出意外的时候,闲着没事,烤肉吃,“瑛姨不是又给你弄了一个裹了冰丝的乾坤箱吗?那里面可以装好多的。” “吃一亏,长一智,以后一定不会了。” 陆灵蹊哪想到,生肉还有这妙用? “不好,他们真往这边跑了。” 侧耳间,陆灵蹊听到大树断了的声音,听到越来越急的剑鸣和脚步声,“主儿,你帮我再往前探探。” 她把这边的天蚕丝解开,又小心地甩出去。 “姓林的,不要以为你不吭声,我们就不知道你在这里。” 吴训听到空气中的一丝不对,虽然伸手还是不见五指,却还是摸到了她的大概位置,“你敢拿星兽阴我们,你也别想好过。” 陆灵蹊才不说话呢。 他们想猜就猜好了。 反正现在累的不是她。 陆灵蹊往嘴巴里按下一颗旭阳丹,又喝了一口一直被不灭火煨着的浊世酒。 柳酒儿送她的宝贝,现在看,真是实用的不得了。 热乎乎的浊世酒下肚,她整个人都舒服了。 “兄弟们,跟我来。” 雾太深,吴训看不到张俨三人,每次跑的时候,都要先弄点动静。 陆灵蹊小心地伏在树干上,听他们叮叮当当地打杀闻味而来的星兽,感觉美的紧,又抿了一口浊世酒。 叮叮叮! 嘭嘭嘭…… 吴训在百忙中,连着横后一片,目标是林蹊可能偷藏的大树。 他们在这里累死累活,她也别想轻轻松松自自在在地听戏。 “林蹊,要么我们合作,要么……” 吴训恶狠狠地,“我们活不了,拖也会把你拖到地狱去。” 当她好怕! 陆灵蹊把扁壶往怀里一塞,再次抓着天蚕丝,往前面荡去。 “她在那里,追!” 吴训又听到了,只恨前路被不时窜来的星兽所阻,“姓林的,你行如此鬼祟之事,也配当道门修士,配当杀神陆望的传人?” 陆灵蹊又跟青主儿汇合了,她们两个都没废话,接着借天蚕丝往前行动。 “姓林的,你要一直当缩头乌龟吗?” 吴训从来没遇到像林蹊这样不要脸的人。 杀神陆望据说是极要脸面的人物。 “你想当,做梦吧!” 叮叮叮! 剑气连斩,击杀星兽的时候,又朝刚刚的声响去。 嘭嘭嘭,大树又是一片片地倒下。 陆灵蹊与青主儿闷着声一直移一直移。 “吴训,别砍了。” 张俨终于受不住,“再砍下去,我们也无法上树躲避。” 无法上树,这陆地的星兽,可比天上的多了十倍不止。 叮叮叮! 吴训收敛劲力击杀星兽的时候,直气的手抖。 他又上林蹊的当了。 “嗷~~~~” 陆灵蹊在往前路荡的时候,又听到了王者星兽的吼叫。 而且那声音,好像离她并不是很远。 她很快就发现,长翅膀的星兽多了起来。 叮叮叮…… 迫不得已,重影朝扑来的星兽连斩。 听到重影再出的声音,被星兽阻着,艰难前行的吴训、张俨四人,终于好过了些。 为了阴林蹊,他们不惜自损无气,放血入瓶,往她那里砸,结果,人家没事,反而是他们…… 现在这样好。 他们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天色,在他们不停往前,不停击杀星兽中,慢慢变亮。 陆灵蹊知机,一直努力与吴训四人保持两三里的距离,经过一夜的大战,她累,他们更累。 好在,他们离修罗地狱更远了些,中途再叫的王者星兽没再磨人,阻路的星兽不像之前那么密集了。 陆灵蹊拎着刀,靠在一颗大树上,争取时间尽量多休息一会儿。 她可以想象吴训四人累到什么程度。 “林蹊,赶快吃点东西。” 青主儿帮不上忙,只能提醒她,休息重要,体力也重要。 她的小身体盘在她肩头,用小藤藤纳物佩中,卷出一个米饼,“我喂你。” 叮! 陆灵蹊朝某个伸爪子的星兽砍了一刀后,迅速咬了一口,“主儿,这个方法好。”她不会饿着了。 “林蹊,你要不要试试机关傀儡兽?” 青主儿心疼她,“宁老祖不是说,机关傀儡兽里,也有一个小空间吗?我们让它装成树,然后你呆树心里。” 机关傀儡兽就在她腰上挂着。 陆灵蹊摸了摸,“现在不行,吴训他们知道我的大概方向,而且,我也未在灵气未失之前变幻于它。” 现在,她没本事用机关傀儡兽。 “那你把头狼踏雪叫出来。” 青主儿努力为她想办法,“它不能跟这些星兽打架,带着你跑总是可以的。” 一直没提头狼,是因为它的修为太弱,路上的星兽太多,它经不住人家的爪子。 好在现在的星兽又少了些。 “我知道你心疼它,可是,再心疼,你也得先保着自己的命。” 青主儿瞄她腰间的灵兽袋,“修罗地狱那里,肯定吸引不了王者星兽了,我们要是不快点跑,万一再被它追上呢?” 真要再被人家追上,佐蒙人有自愈的本事,灵蹊可没有。 受的任何一点伤,都是致命的。 “……行!” 陆灵蹊拿起灵兽袋打开一点,在额前勾通头狼,“踏雪,我现在遇到危险了,需要你的帮忙,灵兽袋我只能打开这一点,你在里面加把劲,自个钻出来。 不过,千万千万不要叫。” 她感觉到头狼踏雪往外钻的时候,连忙重点告诉,不能叫。 一叫就暴露行踪。 灵兽袋袋口连着动了几动,突然化大,头狼踏雪钻了出来。 它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但真的没叫。 陆灵蹊连忙跨坐到它背上,“直直往前,快跑。” 她伏在它身上,“记着,这里有多好多比你厉害的星兽,尽量避开它们。” 避开的,她来杀。 头狼踏雪连忙竖着耳朵,缩着爪子,双眼警惕前方,往前跑的时候,尽量不露出声响。 它在鸿蒙珠境的时候,被青主儿绊惯了,原来是没胆子找场子的,但葵葵进去,彼此熟悉了后,葵葵教它这样,偶尔也能把青主儿找吓一跳,还让她抓不住它。 一夜的浓雾,地面水气很重,所以,连个枯枝断开的声音都没有。 陆灵蹊发现,根本不用她出手,她家踏雪都成精了,能听声辩位,在星兽未来之前,先行避开。 她把大刀收进纳物佩中,决定配合踏雪,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方险地。 身后偶尔的剑鸣再也听不见,星兽也越发的稀少起来。 踏雪的耳朵竖得直直的,机警而快速地前行。 “它跑它的,你快吃。” 青主儿原来一直提着的心,终于也放下了,这时候它才感觉到,藤上的米饼有些重,“我举的都累死了。” “噗!” 陆灵蹊低低的笑,抓住米饼,也不管它被雾气浸的有多湿,就大口大口地嘱起来,“踏雪,好样的,回头我给你加餐。” 灵兽丹虽然管够了,可她一样觉得,踏雪更喜欢吃肉。 “呜~” 踏雪在肚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它感觉到前方的风声不对,很小心地半伏着身体绕了一个路。 第四九五章 当‘二\’ 灵气回复的时候,已经又是天黑时。 情况最好的是吴训,他好歹还有块破布包着屁股蛋子,张俨三人在跟星兽的杀与被杀中,无数次地自愈又自愈,身上的法衣早不知道丢哪了。 “这一路行来,林蹊都没动静,是早就死在半途了吧?” 虽然便宜了她,却也省了他们的力气。 张俨随便裹了件法衣,趴在了树干上,一动也不想动。 这一次,他们虽然把命保了下来,可是,一次次的自愈,元气都不知流失了多少,将来出去,天仙境的修为肯定是维持不住了。 “……没有确实证据,你们有这想法就是在找死。” 吴训当然也心疼他流失的元气,可那林蹊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呢。 他瞥了眼不想动的三人,连喝了数口灵酒,“风过尚留痕,就算星兽把她吃的渣都不剩了,总会有点血迹留下。” 吴训连法衣都没换便缓缓往回搜寻,想要找到星兽吃人后,留下的一点血迹。 圣者让他们进乱星兽夺陶甘、陶单和林蹊这样修士的运道,只怕不是他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大家在这里,都只是结丹修士。虽然他们佐蒙人轻易不会被伤所累,可是,如林蹊这样的气运之子,实不好杀。 就是陶甘和陶单,若不是旧伤新伤不断,他们任何一个单独碰到,想要全身而退,都会有些艰难。 也许,自他们踏入乱星海的那天起,圣者所谓的试炼,就已经开始了。 只是他们都被一时的胜利蒙蔽了双眼,忘了试炼该有的残酷。 他们一百零八人,在洗眼灵水还没下来的时候,已知的,就陨落了二十一人,重伤一人,接下来…… 吴训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千万不能大意。 未来他暂时顾不了,但现在,林蹊此人,绝对要死要见尸。 若活着…… 他原本疲惫万分的脸上,狰狞一片。 半晌,还在休息的张俨三人,在延展的神识中发现吴训还在往后搜索,心头都觉不好。 虽然跑了三天,可事实上,浓雾中不辩方向,除了最开始一直往北跑了三十多里外,后来他们全失了方向感,几乎就在一个在地方绕大大小小的圈圈。 也幸好这地方有点幻形阵的意思,要不然…… 不过,算重影失音的时间,感觉怎么也不会往前那么多的。 三天前遭遇王者星兽时,大家是一起逃的,相离的并不是多远,顶多顶多三里。 张俨三人几乎同时翻身而起。 他们都不敢想象,林蹊逃了的后果。 “吴训,一点痕迹都没有吗?” 张俨穿好法衣,一个闪身就到了吴训的身边。 “痕迹断在那前面五里处。” 吴训指着地上和周围树木的刀痕,脸色难看的不行,“你们看这刀痕!” 星沙经过两个时辰没捡,自动消失了不假,但是她几乎所有的刀痕中间都缺了一段,显然那一段是劈在星兽身上,刀刀都没落空。 “浓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虽然也能通过星兽挥出的爪子,判断出它们头部的大概位置,可它们那么多,慌乱之下,我们实在劈空了不少,浪费了不少力气。” 吴训能被圣者看重,选为星卫进来,当然有他的过人之处,“由此可见林蹊比我们冷静。” 他又带着他们往前缓飞,“这一路的刀痕越来越少,算时间,当时也是我们稍能喘气的时候,只是,我们身上的血腥气大,她在王者星兽吼叫的时候,大概就用了净尘术,所以血腥气淡的很,一路追杀她的星兽,相对来说就少了许多。 她可能也相当注意安全,这一路都没有酒落的血迹。” 虽然他们一直跟着她,可事实上,前进的方向,还是偏了那么一二丈。 看看他们那一边,再看看她这一边,吴训的胸口真的堵的很。 “我可以肯定,她没有受伤,至少没有受过外伤。” 吴训觉得,她的厚毛法衣,也在大战中,建了大功。 “一直到这里。” 他指着陆灵蹊最后靠树的两个浅浅的脚印,“这是她最后露出痕迹的地方,我算过,我们到这一片的时候,天色已经渐亮了,也就是说,她也跟我们一样,一路逃一路杀,坚持到这里。 她是人族,在体力上天生的次于我族,再加上我们都冲过天仙境,体力更甚一般的族人,所以,我觉得她能坚持到这里,并且没有受一点伤,在锻体方面,也一定远甚于乱星兽的大部分修士。” 吴训看看队友,“甚至,我怀疑,她是法体同修,齐头并进。” 这? 很有可能。 张俨三人互看一眼,没反驳。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她腰间挂的灵兽袋。” 吴训把查看痕迹后,一路的猜测说出来,“虽说没有灵气的时候,一般的修士,不能打开灵兽袋,但是,她应该打开了一点,她的灵兽自己使力撞开了灵兽袋袋口。” 他又带着大家往前飞了一段,指着头狼踏雪落在泥地上的脚印,“她的方向,始终没变,一直朝北。” “……” “……” 张俨三人俱都沉默下来。 北部是雪原,按理他们应该再追上的,但是…… “北部是雪原!” 吴训的眼睛在大家的脸上掠过,“那里灵能有些乱,据说三里不同风,如果我们能够抓住机会,在灵力湮灭的三里之地,把她按杀住,我们就赢了,反之…… 我们在重阴林海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仙界的洗眼灵水,应该下来了,等她得到洗眼灵水,没意外的话,就是她——四处追杀我们的时候。” 这? 张俨三人知道,吴训说的可能就是他们将要面临的。 仙界知道有他们这些人,除了送洗眼灵水,大概也还会有其他如丹药方面的奖励,再加上他们的身家,那些修士,只怕全都在组队,想要反杀他们。 所以,他们真的,只能再入雪原,追杀林蹊吗? “吴训,我们是不是要哪安画说一声?”张俨冷静地道:“只我们四个不行,”他们已经把一付好牌打成了烂牌,“让她派人驰援吧!她若不同意,我们……我们就给长老传信,想来长老也不想再有跟杀神陆望一样的人活着。” “长老?” 吴训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张俨天真,“你知道长老现在在哪吗?你知道他现在又扮成了谁吗?你以为,你的飞剑传书,能锁定他?能到他的手上?” 这? 张俨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海城的消息,是长老通过安画和成康,告诉大家的。 没意外,他应该正在海城。 海城徐冬山也不是傻子,现在可能已经在排查各方了。 所以现在的长老一定隐藏了身上的死点,扮成了别人的样子,气息也变了,他的飞剑传书……放也是白放。 “安画不是成康!之前我已经给她传过信。” 相比于成康,吴训更信服安画,“成康出事,她不可能不管,我猜她早就撇下陶甘、陶单,往我们这边主持大局了。” 很有可能。 张俨与两位队友对视一眼,都没反驳。 安画只要到了这里,看到重阴林海被他们弄成这个样子,又察觉了王者星兽,肯定要想办法派人进来的。 毕竟,圣者更喜欢王者星兽的星核! “我现在给她传信,告诉她,我们这边又失利了。” 吴训拿出一枚传音符,把他们这里的情况,尽数复述一遍后,一把放出,“我们能找机会,杀了林蹊固然好,找不到……” 他咬着牙,“彼此告诫,控制住脾气,以待援军。” 他们不能再死了。 “现在,我带你们,你们三先休息!” 吴训脚下腾起的灵光,把张俨三人拉着,巡着头狼踏雪离开的方向,一路前行。 陆灵蹊不知道他们还有胆子追来。 灵气回复了,她却并不想把踏雪再送回灵兽袋了。 有它和青主儿在,她能一边休息,一边赶路,一边还能摘一颗又一颗的星辰果。 现在,他们早就行到重阴林海的更深处,星兽大都被王者的那几嗓子嚎走了,正是他们大发财的时候。 “那里那里!” 青主儿把大家都佯装成木植后,就呆在踏雪头上,“林蹊,别趴着了,快起来,我看到了一个红色丹瓶。” 啊? 陆灵蹊连忙坐直了身体。 仙界的机缘她已经了得了几个,也许没检查的储物戒指中还有,但是,她还没自己捡到过呢。 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踏雪感受到她和青主儿激动的心情,跑快了点,很快就看到被落叶掩了好些的红色丹瓶。 陆灵蹊一把吸了过来。 “太浩丹!” 啊? 青主儿的双眼亮晶晶,“这样说,我们只差五百年和八百年的两种寿元丹,就集齐了仙界丹部的扔在乱星海的四种机缘了?” “是!” 陆灵蹊笑着点头。 太浩丹是化神修士突破瓶颈的丹药,长辈那么多,总有人能用得上。 这丹药在别人看来,可能没什么用,可是,在她看来,却是正合用的宝贝。 “主儿,你好好带我们转吧!这重阴林海深处,肯定少有修士进来。” 这一次,没有碍眼的佐蒙人,不会再动刀动十面埋伏,肯定不会再惊动王者星兽了,他们能慢慢转。 “而且,你看这丹瓶,要是再迟个几天过来,可能就要被树叶盖住了。” 陆灵蹊的神识往地下探去,寻找所有红色的东西,“我现在都怀疑,这里有不少被树叶盖住的丹瓶。” “嗯!我们好好找!” 青主儿最喜欢找宝了。 找到的宝贝越多,她们将来越省心。 踏雪跟着青主儿的感觉走,不知不觉间,方向越来越偏。 好半天后,跟着它的脚印,一路追来的吴训四人,头都要被它绕晕了。 他们完全不知道,林蹊要往哪里走。 …… 灵气终于回复了,陶甘和陶单有惊无险地从藏身地出来,远眺重阴林海方向。 “姐,我们还到雪原吗?” 陶单小心地问她。 三天,在满是星兽的地方,又被佐蒙人追杀,他都怀疑,那位高人性命早就不保。 “去!” 陶甘身上的灵力一展,把她弟拖着,“我们耽搁了三天,可给红叶那些家伙缩短了距离,那些人也许都离我们不远了。” 她不会让人随便捡便宜的。 “不管那人是不是活着,佐蒙人在这里吃了一个大亏,肯定要到这边查看的,也许,两边还会遭遇。” 现在再调转方向,万一遇到强势的修士队伍,或者心怀不轨的人,他们很有可能会被人家安上佐蒙人的名头。 陶甘从小就管家,见多了光明,也见多了光明下的黑暗。 可没有弟弟这么单纯。 “我们现在不快点,万一他们打架,再惊动重阴林海的王者星兽,肯定还要提心吊胆三天。” 人越多的地方,越不安全。 陶甘加快速度,“陶单,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的名字是甘陶,你叫单二。” 啊? 凭什么他叫单二啊? 这个二字太不好听了。 “我叫单大不行吗?” 他一直想当老大来着。 可恨,姐姐抢他一步,先从娘的肚子里出去。 “你想叫单大?” 陶甘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可别忘了,爹给我们起的名字意义是什么。” 意义是什么? 肝胆相照呗! 从小到大,陶单真不觉得,他和姐有肝胆相照的时候。 武力上,大部分都是她压着他打,智力上……他从来就没赢过,一直被碾压。 “现在你不是给我改名了吗?我连陶性都没了,怎么就不能叫一回单大?” “就是不能,至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别想当大!” 陶甘才长一丁点的眉毛微竖了起来,“想当大,就把从小到大,花我的灵石还给我。” “……” 陶单卒。 他还不起,从炼气、筑基到结丹,他在姐姐那里签下了无数借条。 曾经发愤,想要把那些债都清了,努力了一段时间,准备再朝爹娘借点,在姐姐面前直起腰子,结果,连爹娘都在她那里签了借条。 父债子偿,爹娘的债,他要还一半。 “算了,我就暂时当一回‘二’吧!” 第九四六章 打起来 看着面前有些幽森的裂谷,吴训四人踌躇着不敢再进了。 林蹊一直在兜圈子,东南西北好像没有规律的晃,虽然这一路上,他们都没发现什么不对,但是,她那样的人,会干无用功的事吗? 说不得,就是在给他们挖坑。 有两个王者星兽在,她不敢再跟他们玩刀剑弄出血腥,肯定就想以另一种方法,把他们活活坑死。 这裂谷…… 吴训盯着那个好像狼脚印的东西,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拉开距离,我们注意一点慢慢进。” 已经追到如此程度,现在放弃,不仅对不起死了的队友,也对不起小心翼翼到现在的自己。 四个人非常小心地往前。 但此时,他们不知道陆灵蹊已经在数百里外了。 裂谷是条绝路,找了两颗星辰果后,踏雪可没本事飞出来。 而且,它驮她也驮了一天一夜,她也早歇过来了,让踏雪重回灵兽袋,陆灵蹊就自己带着青主儿在重阴林海寻找星辰果和仙界的丹瓶。 “林蹊,再往前我们大概就要出重阴林海了。” 青主儿都不知道,她们怎么转的,居然要转出去了,“要不我们再转个弯,回头再寻寻宝贝们?” “……凡事过犹不及,总要给别人留点念头。” 陆灵蹊想了想,到底没同意,“我已经得了两枚问天丹、三枚太浩丹,一枚五百年的寿元丹,要是再找,只怕老天都要看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重阴林海呆了几天,我们也得找人问问仙界的洗眼灵水下来没。” 要是下来了,她得马上弄一份。 要不然,以后见个人,就得猜人家是不是佐蒙人,她得多累啊? “主儿,在头发上呆好了,我们出去。” 陆灵蹊干脆放过外围可能的机缘,直接从树稍掠过。 也不知是不是她运气好,才从重阴林海出来,远处一道遁光,正往这边开来。 陆灵蹊想朝人家打听消息,忙以花瓣做舟,一脸和善地等着人家过来。 越来越近了,只是,对方的组合让她有些奇怪。 “林蹊,那人是和尚还是修士啊?” 青主儿也早早地打量,“明明是个光脑袋,怎么还穿着修士的法衣?” 又白又壮的,看着像个傻大个。 至于另一个矮些的,脸都藏在斗篷里,啥都看不到,“还有另一个藏的那么深,感觉不是好人呢,万一是佐蒙人,我们怎么办?” 青主儿不想这样猜的,可是,就是忍不住。 “所以,我们要好好观察啊!” 陆灵蹊在识海里回了青主儿的话后,脸上的笑意不改,早早地朝人家拱手,“两位道友有礼了,请问,仙界的洗眼灵水有消息了吗?” 她干干脆脆地问人家,如果人家的面色不对,那说不得,真是佐蒙人。 对佐蒙人,她可不会客气。 “不知道!” 陶甘和陶单也早看到她了。 重阴林海可不是善地,尤其前几天还有王者星兽出没。 陶单做为男人,在姐姐不开口的情况下,很自觉地道:“也许有消息,也许没消息,我们从海城路过的时候,好像还没有。” 一路行来,也是奇怪,他们一个修士都没看到。 这人? 看着不像是佐蒙人,至少佐蒙人进来,不会是结丹中期。 陶甘和陶单也在打量陆灵蹊。 “道友从何而来?是从重阴林海吗?” 虽然面前的女修修为不足,身……好像也不有便(穿着厚毛法衣),可既然在重阴林海的边缘出现,那对前几天的情况,或许也有些知道。 陶单很可惜现在的个子和块头一点也不风流倜傥,只能跟陆灵蹊似的,露了八颗牙,和善地问,“前几天重阴林海出事了,道友在这里看到里面有人跑出来吗?” “我一直在这外围。” 陆灵蹊笑容明媚,“王者星兽出没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里面……到目前为止,我还没看到有人出来过。” 不确定人家到底是人族,还是佐蒙人前,她可不会乱说话。 她在踏雪的帮助下跑了,吴训那四个……到底是生是死,她也不能确定。 “两位不在海城外围等待仙界消息,这时候往这里来做什么呀?” “等仙界消息的人太多了。” 陶甘真是受不了,她和她弟这样彼此探试,“在下甘陶。”她把斗篷的帽子拉了下去,露出戴着雪帽的脑袋,“我和单道友家累比较重,不得不出来,本来想在重阴林海的外围打些星兽,可是,被王者那样一闹,也不敢进了,现在,我们也只敢在外面,慢慢地打星兽,也许打到雪原回头的时候,仙界的消息就下来了。” 人家明显不是佐蒙人了,相逢即是缘,坦诚一点,若是识趣,送她一份机缘又何妨? “道友不必试探,我们不是佐蒙人。” “噗!我看姐姐也不像是佐蒙人。” 傻大个暂且不说,这女修眉眼虽然清淡,说话的时候,迎面给人的感觉却甚为明丽清新。 陆灵蹊跟佐蒙人打过不少交道,早就发现,他们的女修好像特别的少。 她的眼睛里满剩了笑意,“在下林蹊,我到乱星海没几天,还未找到队友,两位若是方便,一起行动如何?” 多个朋友多条路。 暂时跟人组个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原来是林道友,那就一起啊!” 才结丹中期就到乱星海做任务,也挺可怜的。 陶甘决定晃一圈,就送她一场机缘,“现在是正午,没什么星兽,晚上就多了,到时候我们试着合作一把。” “好的。” 陆灵蹊脸上的笑意加深,“不过甘姐姐,我还没说我不是佐蒙人呢,你怎么就相信我了呢?” “……” 陶单在旁边真有些一言难尽。 他喊他姐都没这么甜过。 这人若是一会,也这么甜地喊他二哥哥…… “佐蒙人的修为,注定了不可能是结丹中期。” 陶甘眼角眉稍泄出一点笑意,“在乱星海做任务的,基本都是结丹后期修士,所以,他们一时也想不出按下修为。” 虽说他们姐弟被佐蒙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是,她并不觉得,到元婴中、后期才能长智的佐蒙人,真有人族聪明。 “……姐姐分析的好有道理。” 陆灵蹊感觉这人也跟佐蒙人打过交道,她一脚上前,直接站到了陶单的遁光上,“你们是不是见过佐蒙人啊?”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他们厉害吗?” “……远远见到过他们追杀陶甘、陶单。” 陶甘这样说,“他们的人很多,我们当时只能自保逃跑。” 陶甘、陶单啊! 陆灵蹊微叹了一口气,“你们是什么时候见到他们的?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跑的?我们虽然不能帮忙,可是,把他们的大概方位向十五城通报,我想,等仙界的洗眼灵水下来,各方救助也能及时些。” 嗯! 心性还不错! 陶甘和弟弟对视一视,都很满意,“四天前,就在海城外围,当时看到他们的人很多。” 这样啊! 陆灵蹊也只能叹气。 她在海城呆着,都被人家骗了出来。 海城…… “真希望仙界的动作能快点。” 陆灵蹊不知道,仙界那些大能怎么那么墨迹,“单大哥,我们每隔半个时辰,轮换着往前,你看行吗?” “……” 陶单瞅他姐一眼,然后很正经地介绍自己,“我叫单二,我和甘道友也是半个时辰一轮换。”现在多加一个人,他可以多省份力了。 哎呀! 真不容易。 “原来是单二哥!” 陆灵蹊笑着重唤,“你……” 她正要说,你要是累了,我先带步,就感觉他们来的方向,灵气波动不对。 “有人在打架。” 陶单迅速提速,“我们人少,遇到这种情况,要尽量远离些。” 他和姐姐身上都有伤,好不容易缓和了这几天,养回了些,可不能再被拉到什么大战里。 “嗯嗯!” 陆灵蹊和陶甘一齐望向后方。 “剑心队,谢善!” 陶甘从远方天空中划过的金色剑气上,认出谢善的金鑫剑,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他能跟什么人打起来?” …… 谢善其实并不想跟人打起来,奈何重阴林海的情况太古怪,偏偏他们又正好截获一个传音符。 难得这时候,还有从重阴林海往外飞的传音符,他觉得,里面的消息一定是他们感兴趣的,只想蹭着听一下,却没想,还没打开,那传音符就在另一边女修的一声轻喝中,当场烧成了灰。 “道友这是为何?” 不想让他听,说一声就是,居然一言不发,就直接让传音符化成灰烬。 谢善的一双剑眉深深拢起,“在下谢善,道友应该认识吧?”不认识他,也当认识他们剑心队的剑旗。 “重阴林海的消息,现在对我们很重要。” 他不由以怀疑的目光打量安画他们,“你这样做,我是不是可以以为,你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哼!不问自取谓为贼。” 安画穿着一身的大红法衣,其实心中更怒,“剑心队如何,谢善又如何?”这种道貌岸然的修士,她见的多了,“我的队友辛苦查看重阴林海情况,你想听就听,想看就看,当这里是你的家吗?你们剑心队如此行事,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她没想到,这些修士会误以为,陶甘和陶单进了重阴林海。 一直没有吴训、张俨他们的消息,为了避免误会,他们往这边移了三百多里,可恨,好不容易等来了传音符,却先被这混蛋截胡了。 安画若不是看他们人多,早就下令把他们端了。 “还什么,我们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的声音很大声,几乎就是说给靠过来的十几人听,“姓谢的,你几乎明抢的方式拿我队友传回的消息,难不成就是在做见得人的勾当?” “嗬……!果然很会倒打一耙!” 谢善这样道:“佐蒙人追杀陶甘、陶单两位道友,他们为我们乱星海立下不世大功,我们所有在乱星海做任务的修士,都有义务去救助他们。 他们被追进了重阴林海,我们刚到这里,心急想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想知道,王者星兽出没后,他们有没有逃出生天,就是借个消息而已,道友以为,我买不起你们的消息吗? 你们不过是为了他们的奖赏,而我剑心队早在数天前来此时就曾申明过,我们只为救人而来,不为奖赏,你这样……,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们——还可能让我们误了救助他们的时间。” “哈!我们为利,你们为名,你以为,你就有多高尚吗?” 安画真的看不起这样的人,“什么申明?你们放个屁,就以为,在这乱星海做任务的修士,就必须马上闻到?” 真是可笑! 陶甘和陶单被他们追杀这么久,这人和剑心队如果真的有心,就不会呆在梁城不出。 “现在说什么只为救人而来?我呸!现在不过是因为你们有了洗眼灵水。可是当初,没有洗眼灵水你们也一样有三百多人,真要有心,真怕出错,只认陶甘和陶单你们都不会吗? 你们……” 叮! 叮叮…… 隐在人群中的红叶,突然一剑刺出,“他是佐蒙人。” 她刺的正是安画的队友。 每一个进乱星海的佐蒙人,都知道点隐藏死点的办法,只是,这办法,不论哪一样都是以损耗元气为代价的。 安画虽然叫大家藏好死点,除了一直躺着的成康,也试验过大家藏死点隐蔽性,却没想,红叶还会突然发难。 偏偏她的队友,还有两个在惊吓间,马上跳起来就跟人家干。 “红叶,你有证据吗?” 安画看出剑心队的人,除了谢善,大都还是一脸奇怪、茫然样,就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这红叶另有特别的本事,“你们剑心队就是这么铲除异己的吗?” 她拎着剑才要把红叶按下去,就被谢善的金鑫剑挡住。 “色厉内荏,道友听过吧?” 谢善紧盯着她,虽然他没看出她是佐蒙人,可是他相信红叶,“红叶的眼睛,跟我们的不一样有些特殊,有本事让你的队友助手,我们查!” 第四九七章 红叶仙子 事态在向不可控的地方发展,眼看围来的剑心队和看热闹的修士越来越多,安画明白,真要演变成群斗,他们今天肯定谁也走不了。 没有伤的时候,他们佐蒙人跟人族一个样,但是有了伤…… “住手!” 安画一个旋身,挡在了队友关春和红叶的中间,“关春,剑心队势大。”她目光严厉,“虽然我没在你身上看到佐蒙人该有的死点,可谁让红叶仙子怀疑你了呢?” 这个蠢才,一定是抱了侥幸心理,舍不得元气多按几层,以至让红叶发现端倪。 “想要自证清白……” 叮! 关春知道自己做错了,在安画刚刚抬剑的时候,当场自斩一根手指头,“红叶仙子,你哪只眼睛能看到,我是佐蒙人?” 他用尽全力,阻止身体的自愈自长,以至额上的青筋都绷的老高。 谢善没看到他的手指长出来,不由朝红叶用了个询问的眼神。 “道友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吗?” 红叶没管别人怎么看她,很镇定地开口,“我家老祖曾经传信下界,万多年前,佐蒙人中就出了一位天纵之才,可以让仙人以上的佐蒙人以耗损元气的办法,隐藏死点。暂缓自愈天赋。” 她一双眼睛尽在关春身上,“道友既然自证清白,想来也不介意,再让我查验一番。”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关春狠狠呸了一声,“我呸,老子告诉你,要是查不出来……” “做为赔罪,除了灵石、丹药,你还可以斩我一指。” 两人话赶得都太快,安画才想阻止已经迟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关春自己蠢,接二连三,让红叶抓到漏洞。 安画避开的时候,只希望大家以后能吸取这一次的经验教训,希望红叶不是传闻中的那般难缠,希望关山能避过这一劫。 只要能让他避过,她以后,绕着红叶走,绕着剑心队走。 红叶不知身旁人有这么多的想法,一脚踏前看向关春还在流血的断指。 这时候,剑心队众人也不知道,是希望她看错,还是希望她没看错的好。 看错了,她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没看错…… 大家在乱星海的日子,还是会很艰难。 谢善看到她的眉头越蹙越紧,不由暗叹他们剑心队出师不利,红叶也要倒霉,却没想,她突然抬手,化掌为刀,在愤怒至极的关春脖间一抹。 噗! 大量的鲜血喷出瞬间,众人还没来得及哗然,就见重伤的关春捂住伤口,一脚踢向红叶,逼退她两步后不顾一切地飞高身体,直冲重阴林海。 这? 真是佐蒙人? “快!拿下他。” 安画好像气急败坏地先行出手,可是,横扫的剑气,却在无形中,阻了阻红叶的追击之路。 “想走?” 红叶既然出手,如何还会让人逃了? 她虽然被阻了十分之一息,却早就防着关春逃了,十指翻飞间,重阴林海一面,突然凝出无数水箭,直冲关春。 与此同时,反应过来的众人,虽然还没完全看清他身体自愈的情况,却都出了手。 只有心中有鬼的佐蒙人,才能在那可比致命一击后,这般逃亡。 叮叮! 叮叮叮…… “红叶,我家长老不会放过你的。” 一步错,步步错,关春自知性命不保,却也甚为光棍,“在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逃。” 他的护罩根本挡不住这么多的人攻击,恨声转向众人时拼死反击。 大家以为的致命一剑,于关春而言其实只是一息之间的粘合,那一息时间里流的血,只要没飚远的,都好像能被他的身体吸回去。 被法衣遮挡的地方,众人不能完全看清楚,但是,护罩破开后,他脸上的伤口每每刚刚狰狞张开,就又迅速粘回。 第一次看到佐蒙人身体是如此自愈,包括红叶在内,所有人都甚为心惊。 “他的死点在胸口天突穴上。” 红叶的话音刚落,连安画的剑光都冲着关春的天突穴去了。 叮叮叮…… 无数剑光下,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第一个劈到了关春的死点,不过半息之间,他的身体几乎都要被斩成肉泥,在半空中喷洒出大量的鲜血。 嘭嘭嘭! 残肢掉落地上,众人却一片沉默。 仙人级别的佐蒙人可以隐藏死点,那他们就算得了洗眼灵水和望气功,又有多大的用? “大家不用怕!” 红叶知道大家怕什么,“就像我们修士舍不得自己的修为一样,佐蒙人一样舍不得他们的元气。以耗费元气为代价遮挡死点,对他们而言,亦是不是办法的办法,这个办法,不到万不得已,我想谁都不会用。 乱星海有天地禁制,天仙级……” 她瞟了一眼安画,“我想,能进阶到天仙级的佐蒙人,至少也是卫长、副卫长级别的,这样的人物,再加上他们所谓的长老,我想绝对不会超过四十人。 现如今,我们杀了一个。 海城那边,听说林蹊一个人,就把对应海城的卫长和副卫长一起端了,我想,如关春这样的,他们现在顶多还有三十七人。” 红叶本来有些怀疑安画,不过,理性分析一番后,又迅速打消了疑虑,“安道友,不知此人是如何加入你们队伍的?又是何时加入?” “……” 安画面露后怕,“他加入我们有半个多月了,我们之前,一直在海城外围等待洗眼灵水。” 越说她的面色越不好,“今日多亏红叶道友了。” 安画朝红叶和剑心队的人拱手,“多谢各位道友相助,要不然……,我们只怕要全军覆没。” “多谢红叶道友!多谢各位道友!” 余祥等人在后,随着安画一齐向红叶和剑心队的修士拱手。 吃一亏,长一智! 看低别人的时候,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丢在悬崖边。 先遇林蹊,再遇红叶就是明证! 而且,人家分析的很对,他们星卫轻易不涉各卫与修士的争斗,所以,这些人真正要注意的,只有长老和十五卫的正副卫长。 “哈哈!好说好说!” 谢善高兴,一声长笑后,与他们套交情,“我们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安道友,你们有人进了重阴林海,敢问,他们进去多长时间了?你们还能联系上吗?” “自然能联系上。” 安画正要摸出一枚传音符,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吼叫。 “嗷~~~” 正午稀薄的雾气,在那一声吼后,迅速翻滚浓厚起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剑心队连忙布出一个圆形阵列的时候,安画等人也连忙布了一个小圆。 “不好,王者星兽是被血腥气引来的,大家快离开这里。” 红叶说出这话的时候,与谢善带着剑心队迅速撤离。 天地之间雾气翻涌,当然也惊着了还在远眺这边情况的陶甘和陆灵蹊。 “不好,又是王者星兽,快下去!” 陶甘都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倒霉,急切奔下之际,如前一般,一层土墙一层青藤的盖屋。 陆灵蹊微一犹豫,就没把千机傀儡兽用出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千机傀儡兽太好了,万一人家见财起意怎么办? 她随同他们一起,以最快的速度把墙面加厚再加厚,把屋顶加厚再加厚,感觉时间快到了,又忙把屋子弄成了三室一厅。 陶单戳好能通气的两个小洞后,发现身后大变样,他将拥有独立小屋的时候,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男女有别,在不能喊姐姐为姐的情况下,人家这样做……好像没毛病。 “林道友的道法好快!” 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虽然有一个藤门还只是半成品,但陶甘觉得,已经非常不错了。 算时间,林蹊在道法的掌控上,比弟弟还快,一点也不差于她了,绝对绝对可以当个好队友了,“房间是你弄的,你先选一间。” “中间最大,姐姐你住中间,我和单道友住两侧。” 陆灵蹊从纳物佩中摸了块月光石,把它按到厅堂中间的墙上,“单道友是男人,”她笑看一眼陶单,“可以糙一点,所以对不住,要麻烦你住门还没弄好的那间了。” 匆促之间,他们起的屋子很小,她又弄了隔断,其实每一间,都只是个睡觉转身的地方罢了。 “就该这样,我不客气了。” 陶甘知道,从防一手的心态来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住中间的,“前几天,我被单二睡着时磨牙打屁的声音,折磨的差点神经衰弱。” “我哪有?” 陶单狼狈,直气的想咬姐姐一口肉。 他最讨厌在外人面前掉他链子的姐了。 明明他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出道以来,都不知道迷了多少仙子。 姐姐长得没他好看,不会说话,一直没人追,肯定是在嫉妒他。 陶单万分后悔听姐姐的话,把自己弄成光头不说,还弄的五大三粗。 这磨牙打屁,可不就是糙汉子干的事吗? “林道友,我我……我住这间。” 看他狼狈逃进去,陶甘扯扯嘴角,小声道:“他耳朵红了,你看到没?” “……” 陆灵蹊当然看到了,不过,做为新加入的队友,在没摸到人家的脾气前,可不能太得罪人。 她忍笑点头时,转移话题,“甘道友,我有多的帐篷,你要不要在房里弄一个?” 上一次,她可怜巴巴地跟星兽拼命,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由着它们在外面闹,睡个高枕无忧的觉了。 “帐篷?” 陶甘眼睛一亮,“好呀,借我一个。” 她和弟弟在逃命的路上,丢了好多东西。 没条件的时候,睡地上忍着湿气也就罢了,现在难得有个大方的队友,当然要把生活条件提上去。 “咦?你是从我说听到单二磨牙打屁的声音,怀疑我没帐篷的吧?” 心思好敏锐。 “要不然呢?” 陆灵蹊笑着摊摊手,摸了一个灵账出来。 这东西也是和笙师叔为乱星海的特殊情况,为她另外制下的,“灵气正常的时候放块灵石,能够自动撑起,空间也会大一点,现在没灵气。” 她推开她中间的藤门,“你扳这两个折叠的支架,虽然小了点,也可以撑起来,隔绝地气,住着相对要舒服一点儿。 陶甘看她两下一扳,长房形的小帐篷就撑住了大半空间,非常满意,“这皮子有点意思,炼这帐篷的人很厉害啊!” “这是我来的时候,我的一位师叔特别送的。” 说起来,和笙师叔很细心呢。 “你没有帐篷,单二道友是不是也没有啊?” 和笙师叔算她在这里的时间,算她十年废一个,送了她六个。 虽然陆灵蹊也有些不舍,可是,她也看出来了,这两个人都有一点伤。 难得人家没嫌弃她穿着厚毛法衣,身有不足,修为也不足,她总要多点表示。 经历了霍三当初冷漠无视的眼神后,陆灵蹊很珍惜乱星海修士的善念。 “没!”想到弟弟的伤,陶甘的语气更柔和了些,“你还有多的吗?要不然,我们拿东西换吧!” “换什么?这灵帐在外面,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陆灵蹊扬声,“单道友,送你一个帐篷。” 陶单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对林蹊送他姐一个帐篷,可感念了,闻言还有他的,忙跑了过来,“多谢多谢!道友也是看到我们身有不便吧?” “是啊!我身有不便,所以呢,就特别注意这些身外的东西。” 也幸好,她一时忘了从纳物佩移出来,陆灵蹊也拿了一个给他,“王者星兽前几天的那一叫,我一个人在重阴林海心惊胆战的,现在难得遇到你们,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歇着了。” “行行,你们去歇吧!” 陶单有他当男人的自觉,“有什么事我会喊你们的,正常大概是不会有事的,我们不在中心地点。” 上一次,他们不在中心地点,就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三天,养了三天的伤。 说起来,王者星兽出没,对他们好像也不算是坏事,至少,他们又给自己争取了一点养伤的时间。 第四九八章 齐聚 浓雾中,侧耳倾听安画的小队越转越远后,轮换休息在最中的红叶仙子,眉头越蹙越紧。 “怎么啦?”谢善一直都知道这位队友的厉害,压下心底的惊慌,小声地问,“是王者星兽朝我们这边来了吗?” “你想什么呢?” 红叶微叹一口气,“我的眼睛没你想的那般厉害。”她可没本事,在这么大的浓雾中看到王者,“我就是奇怪一些事。” “说说看!” 谢善在圈中随着大家慢慢往远处转。 “王者星兽应该是被佐蒙人的血腥气引来的。”红叶道:“它来的这么快……,你不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谢善不解,“血腥气于它们星兽而言亦算美味,闻味而来罢了。” “闻味而来没问题,但是它来的这么快,我总觉得,前几天的重阴林海经过了比今天更持久的大战,以致血腥气才出,它就食髓知味跑了出来。” 这? 谢善的眉头微拢住。 来重阴林海之前,他觉得陶甘和陶单,还有可能活着,毕竟他们逃了这么久,仙界的洗眼灵水都下来了,没道理,曙光在前,为乱星海立下大功的他们,却要可怜巴巴地死在外面。 但现在,再次见识了王者星兽的厉害,他对陶甘、陶单二人生还的希望,可以说,一丝也无了。 大家之所以还在这里,甚至跟安画抢传音符,跟别人说,他们不为奖赏,为只救人而来,真的只是为了名。 名声是个好东西! 就是因为他们名声大,所以才能建下剑心队。 要知道,人多力量才更大! 剑心队,给他和红叶带来的,可不止是名,还有利,大量的利。 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们可以去,别人不敢碰的地方,他们有胆子去探一探。 但重阴林海…… “你觉得,陶甘和陶单在重阴林海反杀了佐蒙人,你觉得他们还活着,你想让我们试着进去一趟?” 做为搭档,谢善还是了解红叶的。 “进去……可能把我们都搭上。” 红叶其实也在犹豫,“不过,我希望你能同意,我们调转方向,追一追安画那些人。” 追安画? 好好的追他们干什么? 谢善的眼睛闪了闪,“你——怀疑他们什么?” 他也得了望气功和洗眼灵水,可是如大家一般,从始至终都没看到关春的死点在哪。 如果红叶怀疑安画那些人…… 谢善简直不敢想象,他们未来在乱星海会有多艰难,又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我不想怀疑的。可是按常理来说,王者星兽出现,想要活命,所有人都会抱团在一起,就像现在,我们的队伍,一样加进了其他几个小队。” 红叶心中隐忧极深,“安画那些人,向我们道谢的时候,看样子很诚恳,但是,你说,为什么,别人都愿意跟我们一路,他们反而避开了呢?” 这? 谢善想说,是某些人的自尊心做怪。 可是,就像红叶说的,关春死后,他们道谢的样子,明显没那么蠢。 那么,带着躺着的重伤伤员,现在只有十七人的小队,为何放着他们这样粗的大腿不抱,反而急急远离了呢? 谢善目中历光一闪,“嘘……!” 抓起胸前的小哨,引起大家的注意后,大声道:“王者星兽出没,安画道友那些人,大概慌不择路,反而离我们越来越远。 没有灵力,他们区区十七人,还有重伤员,只怕连半天都撑不过。” 如果都是如关春那样的天仙级佐蒙人,现在就是杀他们的最好机会,“我提议,反路回去,全力救助!” 滚滚向外流的剑心队一顿之后,反而过来,绕着血腥气多的地方,朝安画等人原先避走的方向追去。 …… 外面的情况,陆灵蹊和陶甘、陶单三人当然不知道。 陆灵蹊连续多天的搏命后,一心一意想在洗眼灵水下来前,给自己几天假期。 陶甘、陶单身上有伤,更想抓紧时间养伤。 没灵力不要紧,好生睡觉、吃饭,放松地悠哉悠哉,于绷了许久的身体而言更好。 只是…… 盖着大氅,睡在温暖帐篷的陶甘情不自禁地吸了吸鼻子,隔壁的林蹊好像在做饭,味道越来越香了。 她的满腔睡意,都快被这味道驱没了。 陶甘不想起身,只能摸出一块肉干,边睡边给自己加餐。 进乱星海的时候,爹娘一起败家,给他们定了好些个大餐,她也不是不想把那些东西拿着,可是,爹娘都不会挣钱,她要是拿着了,以后还得自己还。 一想到,她在乱星海辛辛苦苦的六十年,要因为一点吃的,白干其中的几年,陶甘就舍不得。 所以,她愣是在蠢弟弟的嚎啕中,一家一家的退了。 现在…… 陶甘怀疑她弟要忍不住,跟人家讨吃的了。 “林蹊,林道友,你在做什么?”陶单确实忍不住,凑到她面前,“我怎么闻着好香呢。” 这葫芦状的炉子也奇怪,他之前就看她拧了几下,就从一个小扁葫一下子变大,成了下面是炉子,上面是锅的东西。 “还有你这炉子,好奇妙的设计。” 陶单太惊奇了。 谁到乱星海做任务,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从小到大,他都活在老姐的阴影中。 爹娘不会过日子,他姐八岁就开始管家。 修仙需要大把大把的灵石,一开始,没本事开源,她就会一个字,省! 后来,他们能挣钱了,爹娘也被她掐住了命脉,轻易不能败家了,陶单感觉哪怕只用宗门和家族的配给,他们家的日子,也能很好过了。 可是,他姐是个奇葩。 越有钱越省。 虽说修炼上的一切,她都没让大家省过,可是,其他方面,他穷的连喝一杯上品灵茶的钱都没有。 偶尔打肿脸充胖子的结果,是又给姐姐打一张欠条。 “我这炉子,可是花了大价钱打造的。” 陆灵蹊也非常满意,“再稍等一会,马上就可以开吃了。” 啥? 开吃? 是说,他也可以在这蹭一口吗? 陶单目露感激,“你这样花大把钱在外物上,你家人都不管你吗?” 感觉她好幸福! 他好羡慕! 送他的灵帐,撑起来以后他才发现,虽然帐布感觉薄薄的,可是,脚踩上去,软软弹弹,似乎用了一种特别的空间压缩之术,结实耐用又舒服。 人家这日子,说奢华一点都不为过。 “这炉子,是我一位师妹送的。” 陆灵蹊笑了,“而且,我也不觉得这叫外物。我们修仙是干嘛的?不是想把日子过的更好吗?我家的老祖和爷爷、爹娘都希望,我在外面,也能像在家一样,把日子过的舒舒服服的。” “……” 陶单已经想嫉妒了。 那么多喜欢他的师姐师妹,怎么就没一个想到,送他这么贴心的炉子和帐篷呢? “修仙是为了把日子过的更好?” 他好像被她打开了一个新大陆。 只是一直以来的教导,又让他忍不住反驳,“我们修仙不是为了逆天改命,成仙成圣吗?”怎么是为了把日子过得更好,“大道独行,被外物分散了心神,很容易走偏的。” 他姐这样说,他师父也这样说。 爹娘之前被外物分了心神,所以,之前的修为,就进的缓慢无比。 后来被姐姐管住了,他们就快了好些。 陶单决定还是要劝一劝愿意分享美食的队友,“林蹊,你师长没教过,我们修士……” “餐风饮露吗?” 陆灵蹊从小到大都没辟过谷,也实在搞不清楚,那样苦修有何意义。 成仙成圣的目标太大,这世上的修士,有多少人能做到? “我师长们推崇的是道法自然!古有食神悟道,吃——是世间生灵的本能,我喜欢吃好吃的,过好日子,干嘛违着自己的本性来? 委屈自己,不是更会分散心神吗?” 搞不好,还会扭曲性情,引发心魔! 她才不会干这种蠢事呢。 “单道友,三千大道,道道通天,我想我们修的不是同一种道。” 这个人可能有些傻,陆灵蹊也不想误导他,更不想当他老师,慢慢讲道。 “……噢!” 陶单看她要揭锅了,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能吃了是吗?” “嗯!” 陆灵蹊揭开锅盖,“甘道友大概也醒了,你敲个门,问问她,要不要……” “要!” 陶甘戴着雪帽出来,“你做的这么香,我哪还能睡得着?”她笑着伸头,没想到,一个锅里,好像被分了阴阳两极。 一面是蒸了薄薄肉片的五色米饭,肉片不知是什么肉片,呈淡金色,有一种特别的咸香,它的油脂,把下面的米饭也染的特别好看。 一面是乳白的汤品,点缀着几点红红绿绿的东西,不闻香气,只看其样子,感觉就很让人有食欲。 “哇!你莫不是还是个仙厨师?” “答对!” 陆灵蹊觉得,她绝对可以当个仙厨师了,“我从小就对这个感兴趣。”她给大家把饭和汤盛好,“这锅是鸳鸯锅,当初制的时候,就是防着不方便的时候用。” 和笙师叔一定是隐性的吃货。 要不然,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陆灵蹊决定将来回宗,给和笙师叔多送点好吃的。 “尝尝怎么样?” 她的话音未落,陶单就先吃了一口。 原以为的五色米饭,根本就不是五色米饭,至少黄米不是,带了一种蔬菜的清甜爽脆,再加上它饱饮的肉汁和米饭香味…… “好吃!” 他埋头苦吃。 陆灵蹊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连着啃了多天的米饼,她对现在的饭菜也另有期待,严重怀疑单二这个大块头,要马上盛第二碗第三碗。 为了能多吃点,她也加快了速度。 他们两个这样,本来想斯文的陶甘终于也受不住,加入争抢行列。 半晌后,锅净碗净。 陆灵蹊和陶甘吃的都挺饱,只有陶单感觉还饿着。 他没想到,这两个人,吃饭还带玩心机的。 第二碗的时候,就只盛了一半,等到第三碗,下死命的按,害的他一个大男人,都没她们两个吃的多。 “林蹊,你明天还做吧?”陶单可怜巴巴地问。 “唔!看我心情!” 陶单连忙从装水的葫芦里,倒出水来,“我来洗锅洗碗,林蹊,一会我再给你捏捏肩背。” “噗!” 陆灵蹊被他逗笑了,“你把锅碗洗干净就行了。” 如此有眼色,不枉她忙一场。 “咳!那我帮你捏肩捏背吧!” 难得队友有这么好的手艺,陶甘也愿意她的心情好,能跟着一直蹭饭。 “好啊!那就来啊!” 陆灵蹊笑着走到孔洞前,摆好姿势,却没想,孔洞外面隐隐地,居然有刀剑之声,“咦?有人。” 什么? 陶甘也伸了耳朵,“确实!单二,我们睡了多长时间?” 有弟弟在外警戒,有那么好的帐篷,她睡的可熟了。 “墙边我放了沙漏,你们差不多休息了八个时辰。” 陶单加快手上的动作,“外面的刀剑声很激烈吗?” 万一人家打不过星兽,说不得,会祸水东引,劈开他们的房子,分散星兽的注意力。 “应该很激烈!” “应该很激烈!” 陆灵蹊和陶甘都听出一丝刀剑相对的声音,好像,外面的修士,面对星兽时,不是同心同德,好像还玩起了内斗。 两人对视一眼,陶甘先道:“把东西先收好吧!”林蹊送的帐篷,她可不想再丢了。 三人迅速回房把各自的帐篷收起来,他们的做好未久,陆灵蹊也才把火炉几转,变成小扁葫放在怀里,就感觉到有人在劈他们的墙。 安画一行人,到底被有心的红叶和谢善带着剑心队追上。 虽然现在灵气湮灭,又被好些星兽围杀,可哪怕剑心队都有队友受伤,转移到内里。 被大家以为,随时队灭的安画十七人,虽然法衣不再齐整,可是,受伤的部位,却是一滴血丝不渗。 红叶和谢善,哪能放这样的一队人走? 第四九九章 藏他个十年(六千大章酬书友明月和她的万币打赏) 只要一想到可能是一群天仙境,卫长、副卫长级别的佐蒙人聚在一起追杀陶甘和陶单,红叶与谢善的心,就翻腾的特别厉害。 浓雾中,大家的视线并不是太方便,好在,他们早就演示过此类情况,外面一圈队友杀星兽,瞄安画一行人的时候,内一圈的队友便负责挥动大扇赶雾,这样即防星兽的暗袭,又防了安画等人的暗袭,顺势还能把他们看得更清楚些。 谢善最想盯的是一直被他们护在中间,始终不动的人。 如此紧张的局势下,这些人还是把那人护着,他的身分,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 “红叶,助我一臂之力。” 他想冲出去,为乱星海立下此等大功。 谁料红叶却一把抓住了他。 “王者星兽为血腥气而出。” 安画先他们一步开口,“诸位如此紧追我等,有把握不让我们流一滴血,不让你们流一滴血吗?” 盛名之下无虚士! 这些人配合得当,旦有受伤,迅速回转内里包扎,由其他人补上,才是他们到现在,不损一人,追杀于她的主因。 “逼急了我安画,我们得不着好,你们……哼哼,也一个别想出去。” “安道友说的我们好怕!” 红叶和谢善由着其他人以转圈的方式,清理周围星兽,并不知道,有队友发现了厚房子。 虽然不知房里有多少人,但是,人多力量大,总之不管里面的是修士,还是佐蒙人,最好都赶出来,大家一块受罪的好。 “不就是鱼死网破吗?” 红叶亦是冷哼,“我们都是小结丹,你们……却走到了仙籍,鱼死网破也好,同归于尽也罢,怎么算,都是我们更划得来。” 输人不输阵,更何况他们人多势众,就算王者星兽再来又如何?剑心队又不是没跟王者星兽面对面过。 “嗬!原来你们如此有大义?” 安画都要被他们气笑了,一边随同大家往后退,打杀星兽,一边道:“既然如此,当初陶甘、陶单四处奔逃,你们明明可以救援一二,为何却停在了梁城?由着他们被我们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听说林道友在数天前才被你们逼出海城,”谢善大声道:“两位陶道友心有大义,他们一路被你们追杀,却一直不曾向任何一城靠拢,更未曾向任何一人求助。安画,你想挑拔离间,也要看我们是不是你能离的起的。” 谢善欺上三步,拿着剑狠命相击。 叮叮叮! “呵呵!果然是恼羞成怒了。” 安画截住他的剑,“可惜呀,你们纵然人多势众,想要留下我们,也是做梦!” 余祥在她话音未落,便一跳而起,向剑心队所在的方向,连扔东西。 血腥气散开的瞬间,本来把星兽拒于圈外的剑心队,突然之间就有些乱了。 “卑鄙!” 红叶大怒,正要持剑也冲上的时候,远方突然传来‘嗷~’的一声吼叫。 天地之间的雾气再次大盛。 “房中的道友还不出来,更待何时?” 队伍一乱,谢善最知心的兄弟李剑,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朝林蹊三人喊话,“这里有佐蒙人还看不出一来吗?” 也不知道,他们的房子怎么弄的那么厚实。 李剑示意的后面的队友跟上,路过时给一剑,尽量劈出一道门来,结果到现在都没劈出来。 “放开一道门,让我剑心队受伤的兄弟进去。” 身上淋了血的人也要进去换身法衣,要不然,真是太危险了。 “呵呵!看看,这就是你们剑心队。” 安画调笑的声音,在雾中传来,“人家好好的藏着,碍着你们什么事?你们要如此把人家拉到王者星兽就要到的战场来?” “嗷~~~~~” 原本还想藏一会的陆灵蹊应声抬头的时候,他们厚厚的房顶,好像要被赶来的王者星兽一爪子震塌了。 叮! 陆灵蹊人随刀走,冲出的瞬间,陶甘和陶单也一齐冲了出来。 叮叮!叮叮叮…… “嗷~啊呜~~~~” 陆灵蹊和陶甘、陶单没管其他人,不约而同,围杀长了二角,好像老虎的王者星兽。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这东西。 只要把它杀了,天地雾气就会散开,就不会有源源不绝的星兽扑来了。 陆灵蹊在重阴林海被它和另一个王者逼得气都要喘不过来,现在正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的时候,哪能让它召唤其他部属。 “畜牲,找死。” 她不管这只独角的王者星兽往哪跑,脚下飘渺无行紧随其后。 威风凛凛,准备再饱餐一顿的王者没想到,它还会遇到硬茬子。 它大声吼叫,喝令手下保护、撕杀的时候,更不知道,陆灵蹊已经杀过一个王者。 虽然那王者只有一个角,但杀过就是杀过。 早有经验的陆灵蹊,又在重阴林海跟天蚕丝熟悉过,根本没打算让青主儿帮忙,刀刀逼进的时候,也在努力瞅着机会,想要甩出天蚕丝,绊它半息。 只要给她半息时间,她就能让它变成更大的星沙。 叮叮!叮叮叮…… “嗷~嗷嗷~~~” 刀剑声一声更比一声急,王者星兽的叫声,也越来越慌乱。 难得的,安画和谢善等有志一同,期待他们能把这个王者劈了,各各分出一点精力,等待王者往这边逃的时候,帮忙给上一剑。 天地雾气剧烈翻涌,好像大水烧开了般,冒着越来越大的泡,每一个泡的炸开,都是更浓更浓的雾。 剑心队想要用扇把雾气扇开的行动,越来越不好做,好在,这周边的星兽,都在王者的召唤下,急急地挤到那一边,没朝他们的队友下手。 陶甘和陶单原先还能护持在陆灵蹊身后,替她挡下其他星兽的扑杀,可是没一会,就只能靠着耳朵,借重影劈砍的声音,猜测她大概的位置。 “退!” 安画一剑挥退谢善,一步退回圈中,“余祥!”她小声地道:“罗义、郑祥留下随我,你们快退!” 王者吼叫的方向刀声厚重,而他们在这里没有其他队友了。 这么多星兽拼死救援王者,那王者还是被人家逼得好似只有逃窜之力,显然对方不是善茬。 安画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她要在红叶和谢善反应过来前,暂时迷惑,让余祥带着成康赶快退远些。 这一会的星兽顾不上他们任何一人,此时不退,等到红叶和谢善反应过来,他们可能真要留在这里了。 余祥背住成康,朝安画三人微一拱手,在浓雾中无声的后退。 他们再没有朝路过的星兽出手,路过的星兽也没管他们,只一心想要救援王者。 “此时正是好机会!” 红叶侧耳倾听那边暂无败迹,大声道:“星兽顾不得这里,大家随我杀!” 叮叮叮…… 他们不知道,与安画一起边战边退的,现在只有两个人。 剑心队在后队李剑的主持下,却还是维持以往的阵形,截杀所有路过星兽,坚决不放路让它们走捷径护持王者。 陆灵蹊发现,这个长了双角的王者,比早前独角的厉害多了。 它的尾巴有如刀剑,每一次的甩动,都似有千钧之力,它总是在护卫不及时的时候,甩出自己的尾巴,甚至,在她冒险冲上的时候,以头上的角来挡格。 “哪里走?” 陆灵蹊发现王者所退的地方,所有星兽都尽量早避,她的天蚕丝捆不住又蹦又跳的王者,干脆技巧地甩向星兽群。 有感正要退开的星兽群,却没想脚下一绊…… 嘭嘭嘭! 摔倒即爬起来,虽然尽量没挡王者的逃命路,却不可避免地耽误了它一二息。 叮! “嗷~” 翻涌的雾气为之一顿。 所有人都心下大振。 王者星兽死了,那接下来,最迟不过十二个时辰,天地灵气便能回复。 叮叮! 叮叮叮…… 恶斗的双方,没管陆灵蹊的死活。 红叶和谢善现在只想拿下安画十七人。 只要拿下他们,名和利就都是剑心队的。 “退!” 安画终于大喊了一声。 她要在雾气没有消散前,尽量退出百丈。 罗义和郑祥紧随其后。 他们没有拖累,跑起来特别的快,红叶和谢善虽急,一时却不敢冲出队形。 佐蒙人的身体受伤了能马上复原,他们不行。 现在的星兽没了王者,再次回复到围杀他们的状态,没有队友支持,他们无法分心两顾。 “安画,你不是本事吗?怎么也要逃了?” 谢善大叫,“那边的道友,在下谢善,还请相助一二,与我们剑心队一起围杀佐蒙人?” 在他看来,那个追杀王者的修士,速度着实快,如果他能加把劲,脱离星兽围杀的战圈,帮忙堵路,为他们争取一点时间,他们定能拿下安画这些人。 “林……” “嘘!” 陆灵蹊朝拼死赶到她身边的陶单轻嘘了一声,“别管他们。”她一刀又一刀,劈砍所有靠近的爪子。 虽说她很想把那个安画拿下,可周围有这么多星兽在,想要冲开一条路,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里可不像海城,王者一死,浓雾马上就散了。 重阴林海近在咫尺,想要雾散,没有一刻钟根本不可能。 “不管就对了。” 陶单放松不少,一边打杀星兽,一边小声道:“安画的身份,大概……大概在佐蒙人中不低,她不可能没有后手的。” 星卫一百零八人,安画和成康各管一半,他和他姐可在他们手中吃了大苦。 现在好不容易避开了,他可不敢再自投罗网。 “不错!”陶甘不想把队友拉到不可想的追杀中,“听红叶那些人的意思,仙界的洗眼灵水应该是下来了。” 只要有了洗眼灵水,他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一点了。 乱星海的修士不用他们求援,就会主动截杀佐蒙人。 “追杀佐蒙人之前,我们得先弄到洗眼灵水,弄到望气功。” 陶甘几剑劈退星兽,终于开诚布公,“林蹊,其实,我不叫甘陶,我叫陶甘,单二是我弟弟,名陶单。” 什么? 叮叮叮! 陆灵蹊连忙逼退星兽。 可惜,雾气还是很重,她看不清二人的样子。 安画和成康就曾装成陶甘和陶单的样子,把她骗出海城。 现在…… “你们易容了?” 她也压低了声音。 “是!” 听到队友微带惊喜的声音,陶甘的心情甚好,“林蹊,十五城对救助我们姐弟的修士应该有所奖励,回头,我们就算被你救的,奖励……,咳,我们一人一半儿。” 啥? 陆灵蹊没想到陶甘会如此的异想天开。 叮叮叮! 她又砍了几个星兽,“行啊!” 陆灵蹊有些想笑,“我就跟着两位发笔大财。” 在海城的公示栏上,她看到过救助他们的奖励,“救你们的奖励有太浩丹和问天丹,回头,我把奖励拿到手,甘姐姐你先选。” “这丹药对现在的我们来说都差不多。” 陶甘甚为高兴,“到时候,我们也不要纠结,抓阄吧!” 咦? 是个好办法。 “一言为定!” 兢兢业业杀星兽,还想顾顾她俩的陶单就在一旁,听着她们就这样敲定这笔生意,真是好生心酸。 都没人问他一句。 姐姐不问他,林蹊也不问。 可怜,姐姐他惹不起,林蹊…… 瞄瞄她叮叮叮劈下去的厚背大刀,陶单偷偷咽了一口吐沫,一声也没敢吭。 相离并不是多远的红叶,自谢善喊话后,就一直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刀剑声。 从刀剑声上,她可以判断,那边有三个人,只是一直没有远去的迹象,显然人家没法帮他们。 当然了,在星兽大军的团团围困中,三个人可能自保都有些艰难。 人家帮忙杀了王者星兽,如果在平时,她一声会招呼人家进队休息,或者直接带着剑心队开过去帮忙救助一二。 可是现在,他们还要追杀安画那些可能是天仙境的佐蒙人。 红叶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后,与谢善一起,变换队形,把剑心队变成一把巨剑,在星兽的重重阻挠中,直扑安画一行人离开的方向。 半晌,雾气渐歇,星兽也越来越少,陆灵蹊三人终于又能歇口气了。 “他们往那边,我们往这边。” 陆灵蹊回头收起王者的星沙,其他的都不管了,指向微起的山峦,“这重阴林海可不止一个王者星兽。” “两个?” 陶单失声,“你你,你看到了啊?” 也不对啊,如果是两个,这雾气不可能散的这么快的。 “我没看到过,但是我听到过。”陆灵蹊在前开路,“虽然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只出来一只,但是前几天,有两个王者星兽的吼叫。” “那就快点走!” 陶甘扯了一把蠢弟弟,紧紧跟上她的脚步,“剑心队很有几个能人,没有浓雾遮挡,或许很快就能截住安画他们。” 她虽然很希望,剑心队能把安画那些人斩成肉泥,却也担心血腥气会把另一个王者引出来。 “林蹊,我们恐怕要跑快点。” “可以!” 陆灵蹊提刀上前,尽快开路。 三人速度极快,消失在浅雾中时,没有回头,也没有听着点声音,要不然,一定会看到从重阴林海艰难杀出来的吴训四个。 此时的四个更狼狈了。 他们一路防着陆灵蹊可以设的坑,一路没找到,一路疑心疑鬼。 最终失了所有线索,可怜彼此说服,才决定退出林海,却没想,几百年可能都不喊一声的王者星兽又嚎了一嗓子。 硬生生打出来,这日子简直不敢想角。 吴训发誓,这辈子都不进重阴林海了。 “不对,你们快看这地上!” 好多的星沙,好多的刀剑痕迹。 吴训一眼就看到重影的刀痕,“林蹊,林蹊在这里出现过。” 他趴到一处深痕前,抓了一把里面的土,“还是新鲜的,她离开不久。张俨,快,寻她离开的方位。” 张俨:“……” 他想装会死。 真的是太累了。 没有星兽的时候,他已经把剑当拐棍用了。 身边的队友同样,三人都没像吴训那么狂热。 追杀林蹊,谈何容易? 从乱星海出去,张俨都怀疑,自己连化神中期的修为都保不止。 “歇一会吧!”他认怂了。 “不能歇!” 吴训的眼睛满布血丝,“雾气突然散开,是之前叫唤的王者星兽死了,可是,这重阴林海只一个王者吗? 它可能有事耽误了,可是,同伴死了,你们说,它能甘心吗? 不管找不找林蹊,我们都得尽快离开这里。离远一点。” 这? 张俨心头一抖,只能相扶着,与队友又站起来寻找重影的痕迹。 相比于一般的刀剑,重影砍下的痕迹都会更深一点,四人很快寻到,在微微西斜的阳光下,踉跄着追去。 …… “脚印不对!” 红叶止住队伍,“安画他们分兵了,谢善,我们各领一队吧!” 分兵? 剑心队能无往而不利,是因为团结。 分兵在有些时候是兵家大忌。 “安画他们只有十七人。” 谢善看着红叶,“既然你提分兵,那红叶,我就划一个五十人的小队给你。” “行!” 红叶没跟他计较。 就像谢善说的,安画那些人只有十七个。 不管他们曾经的来头有多大,现在,也只是跟他们一样,是结丹后期。 五十人,绝对够了。 队伍太大,机动不足,才是让安画那些人逃掉的主因。 红叶觉得小队更方便她指挥。 她带队分离的时候,谢善带着两百多人的队伍,还是循着脚步最多的方位追击。 安画猜测那些人会追来。 平原之上,不好躲藏。 当然了,如果按她的意思,现在的重阴林海可能更安全,奈何,先他们一步离开的余祥却带着成康远离了重阴林海。 他们…… 安画到度无法看着星卫就这么一败涂地,只能紧紧跟上。 好在,余祥也不是笨蛋,在半道上,给了她前行路线的示意。 她带着两个队友,猫着腰在草从中快速穿过,目标正是远处的山峦。 红叶带着五十人的队伍,紧紧追着他们,虽然两边相离不到三百丈,凭着草丛的压痕,可以轻易地追到,她也不敢浪费时间。 两边人马,分了四处,在草丛中穿梭。 稍微轻松一点的,只有陆灵蹊三个。 雾气已然尽散,阳光正好,开路的人,已经换成陶单了。 “大个子还是有好处的。” 陶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实在羡慕弟弟的大长腿,“下一次,再遇王者星兽叫,我一定要在灵气湮灭前,把自己变高一点。” “噗!” 陆灵蹊觉得这办法可行,只是她总觉得,这位用雪帽掩盖了光头的甘姐姐,会把她的腿,拉的比陶单现在还要长。 如果那样,身体比例肯定要失调。 “我们偶尔也是要注意形象的。” 一点形象都不顾,以后连一点自称仙子的底气都没有了。 “单二哥这样……” 想到成康当初的样子,虽然狼狈,却也算清秀,陆灵蹊就没办法,把他们合成一人,“咳!在男人中没什么,我们……” “性命关头,形象那是什么东西?” 陶甘跑得太累,把雪帽都收了起来,露出跟她弟差不多的光头,“林蹊,闯时乱星海的佐蒙人也许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多,他们可能各有任务,这段时间,追杀我们的是一百零八星卫,他们根本不管其他修士,看到就跟没看到差不多,只一心对付我们。 我和陶单,已经在他们手上,三抓三放了,表面上,他们好像一直在给我们机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机会给的越多,我越害怕,总觉着,等着我们是比死还恐怖的结果。” 修仙界,死——并不是最可怕的。 “只要能逃的了命,其他的,于我们什么都不算。” 陆灵蹊听她说的可怜,握住陶甘的手,“我知道了。”她要不是有魅影十尾,或许,也跟他们一样,现在正被安画他们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在海城的时候,听说只要你们能入任何一城,都会为你们开放最佳的天字号房十年。到时候,我给你们打掩护,你们只以化名的身份进城,藏他个十年。” 第五零零章 消息 想要在乱星海心无旁骛的闭长关,只能到十五城。 陆灵蹊其实挺羡慕陶甘和陶单的,至少,他们再不用为星牌的数字和星沙所累,就可以在任何一城,在最好的房间闭关十年。 十年啊! 大家在这里的时候,总共只有六十年。 可惜了今天的星沙,大家都没捡,过个几天又要化为虚无。 “那我们姐弟就先谢谢道友了。” 陶甘没想到,萍水相逢的林蹊愿意如此助他们。 若真能在哪里藏个十年时间,避开佐蒙人的锋芒,避开那些古怪的星卫,再把修为提高一点,他们或许还有反击的机会。 “客气什么?” 举手之劳的事罢了。 陆灵蹊瞄了一眼自己的星牌,对上面的数字微有满意,“现在所有在乱星海的修士,都算欠了你们一份因果,我不过多说几句话,就能把因果还了,这是多好的事啊!” 而且,她还能再得一颗仙丹呢。 陆灵蹊眉眼弯弯,“甘姐姐,遇到你们是我的运气呢。” 嘴巴这么甜? 陶单第一次庆幸,未来的十年不用跟她做队友,要不然,姐姐肯定要被她哄走了。 “哈哈!遇到你也是我们的运气。” 陶甘感觉到弟弟的目光,施舍过去的目光万分嫌弃。 这家伙若是如林蹊这样的妹妹,她得省多少心啊! “不过林蹊,你都没修到结丹后期,怎么就到了乱星海?” 这话她原本是不想问的,万一问到人家的伤心事上多不好。 只是相处了一段时间,陶甘感觉这丫头怎么也不像是被宗门舍弃的人,“你战力虽高,可是,修为实在是硬伤,在外面把修为提高一点再进来不好吗?何必这么急?” 大家到乱星海做任务,都是把修为提到结丹后期以后。忙个六十年,就算没有仙界的运气,只凭换取的仙令,也能从宗门,从师长那里换取所有该换的。 能进阶元婴固然好,进阶不了,凭手上的财物,也可保后半生无虞了。 而且,真正被长辈看重的弟子,基本都不会进来,人家盯的是西幽战场。 她师父要不是穷,打死也舍不得她进来。 “我也不想急的呀!”陆灵蹊微叹了一口气,“你们听说天渊七界吗?我是天渊七界的修士,我们那里……” 她慢慢把她为什么到这里的事说了一遍,才反问道:“你们那里,是不是也有外星域的祸害啊?” 仙界到底是在给天渊七界挖坑,还是真的想把天渊七界拉到整个仙域正常的轨道里,陆灵蹊完全不知道,她只能从各界域的情况,一点点地猜测。 “你说的魅影,我们那里好像只有典籍中有。” 陶甘和陶单对视一眼,“它们也曾经到过无伤界,只不过被我们的前辈,打成了稀有物种,它们的尾巴,据说非常珍贵,现在在我们无伤界,也只有几个秘地才会有了。” 看来天渊七界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大变局中。 这对有志大道的修士而言是好事,不过,对一些弱小生灵来说,就是最大的劫难了。 “宇宙浩大无边,除了佐蒙人、魅影、天魔外,据说还有更厉害的一种外来虫族。” 陶单加入谈话,“现在的五行界,就曾经被它们占过,后来各界前辈费了无数心力,才把它们引走。” 虫族? 陆灵蹊心下一跳,忍不住想起当初在崎山秘地遇到的冥后和它的手下,“那五行界……” “红叶就是五行界的修士。” 陶单道:“不过,她也算是我们无伤界的修士,她的家族,是从我们无伤界迁过去的,据说当年的五行界,被那神秘虫族祸害一遍后元气大伤,仙界才下令,各界移民。” 原来这样? 陆灵蹊在心里低低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过去多少年的事了。” 陶甘瞥了眼弟弟,“不要吓唬林蹊,林蹊,你别听他的,现在的仙界据说有圣者,圣者你知道吗?就是突破了所有天地桎梏与天地同寿的大能。 听我师父说,那位圣者一直守护在这方宇宙之中,之所以还有佐蒙人和魅影这些天外来客蹦跶,是因为,他们对这方宇宙对我们而言,都有一定的促进之用。 就好像魅影的尾巴,我们无伤界有无数前辈,想要猎杀魅影,却也只能悠着来,不能把它们一下子打灭族了。 听说,因为没有妖丹,它们死亡之后,对天地也有一些特别的作用。” “什么特别的作用?”陆灵蹊连忙问她。 仙界下传到天渊七界的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她实在好奇。 “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师父没说,典籍上也只模模糊糊记了一丁点。” “……” 原来,仙界不止是对天渊七界说一半藏一半,对大家都是一样啊! 陆灵蹊只能叹气,“那跟魅影一起下界的食灵蜿虫呢?它可是会吞灵气的,你们无伤界有过记载吗?它有什么用?” 她感觉,那东西一点用也没有。 圣者访它进来,根本就是错的。 “食灵蜿虫?” 陶甘以灵力幻出好像苍蝇似的食灵蜿虫,“是这个样子吗?” “是!” “我师父喜欢研究古籍,这食灵蜿虫好像就是跟魅影一处的,大概是它的伴生虫,现在在我们无伤界也是属于稀有的灵虫。” 灵虫? 陆灵蹊都呆了。 “它们吞噬灵气不假,可是,把它们的尸体按到灵脉之中,也是会滋养灵脉的。” 可惜,天渊七界与其他界域,没有传送阵,不能互通有无,要不然……一定会如典籍记载的那样,大家一边养,一边杀。 陶甘和陶单看她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同情什么都不知的天渊七界好,还是羡慕天渊七界好,“典籍记载,当年的仙界,其实是禁止各界域彼此交易的。” 啊? 陆灵蹊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无相界可没放那东西进去过。 那是不是以后的灵气,就会因为灵脉的品质问题,跟不上其他界域啊? 不过,好像又不对。 食灵蜿虫绞碎的尸体,万元大阵处曾下过不少。 想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问他们,“要是把灵食蜿虫的尸体一把火烧了,是不是就不可能滋养灵脉了?” “……不知道。” 无伤界早就难得一见了。 陶家好像在百多年前换过一点儿,不过早按到灵脉里去了,他们也没见过,“不过,烧了,在某种意义上,却不代表它的本质也消失了,也许,它吞吐的天地灵气,又重新回归了天地了吧?” 是这样吗? 希望是这样吧! 陆灵蹊不明白,这么大的事,仙界为什么非要藏一半说一半。 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试炼吗? 可惜,离她回去的时间,还有六十年。 “算了,这事我现在也操心不了。” 陆灵蹊站在山岗上,远眺四方,“我们这里,离哪个城最近啊?”星牌里的地图笼统的很,她又没细看过。 “离海城最近。” 陶甘和陶单在往这边逃的时候,可是把星牌里的地图,好生研究了一番。 “不过,海城是十五城中,最小的一个,防御方面,远不能跟莲城、梁城比。” 他们当初往这边逃,其实也是希望能蒙蔽佐蒙人。 谁知道,最后会被安画那些星卫三抓三放。 “那……你们打算到海城吗?” 陆灵蹊其产有些希望他们能再回海城,毕竟,那里她已经有些熟了。 “做为未来十年的闭关地,海城远比不上梁城。” 陶甘选择梁城,“等灵气回复,从这里到梁城也不是很远。要不然,红叶他们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那行!我们就往梁城的方向去。” 陆灵蹊瞟到远处起伏的草丛有些不对,“恐怕要快点了,那里……好像有人正往这边赶。” 什么? 陶甘和陶单一齐望过去。 草丛太深,随风起起伏伏,无法看清具体的。 “那就快点吧!” 好不容易安稳了,陶甘不想节外生枝。 三人寻着梁城的大概方向迅速往前,却没想,不过一个时辰,就远远看到了安画的一袭红衣。 看到了安画,红叶当然也就不远了,两边的速度都极快,借着山岗地形,或跳或跃,都想走最快的捷径。 一个是避免被追上,一个是拼命想抄近路围住人。 “是林蹊!快!这边走。” 安画瞥了一眼林蹊三人,不敢被他们堵着,忙岔了点路。 “前面的道友,在下剑心队红叶,还请帮忙拦一拦,他们是佐蒙人。” 红叶远远就朝这边喊。 现在还能追到,得利于太阳正好,等到了晚上雾起,凭安画三人的速度,红叶严重怀疑,会追丢他们。 “不对,红叶,”好像猴儿一样的刘福眼睛最尖,一眼便看到了陆灵蹊身上法衣的不同,“你看那人是不是林蹊?” 林蹊? 红叶连忙望过去。 这里不是雪原,很少有修士会穿着一身厚毛法衣。 她一跃而起,踏草而来,速度愣是比前快了三分,“前面的可是林蹊林道友?” 虽然奇怪她会在这里,可既然遇上,就不能白白错过,“之前打杀王者星兽的是道友吗?”正好三个人,实在太巧了,“还请道友相助,我们一起截杀安画这三个天仙境的佐蒙人。” 陆灵蹊三人见到仇人当然份外眼红。 正想从另一边抄过去,就见安画又改了路径。 红叶没时间跟他们面对面叙话,只要他们能帮忙追击就行,跳跃着追上自己的队伍,“安画,你们逃不了的。” 拼死了,她也要追上他们。 “林道友,你没事就好,海城那边很担心你的安危。” 嗯? 陶甘和陶单一边跑一边看向陆灵蹊。 二人都奇怪红叶怎么会认识她的。 那人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 隐隐地,两人都在红叶的语气中,听到了交好之意。 “听说,你在重阴林海这边,我们马上就从梁城赶来了。” “……” “……” 原来不是为了他们吗? 陶甘和陶单更奇怪了。 只是陆灵蹊一点也不想回应红叶。 危急时刻,明明知道她被好多星兽围着,明明他们有三百多人,却试探着想让她拦住安画,一点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林道友,请你相信……” “省省口水省省力气吧!” 陆灵蹊讨厌她不停说话,“现在追杀安画要紧!”加把劲把安画拿下,才是最主要的。 “……” 红叶听出了她的排斥,到了这时候,她也只能后悔,当时能伸把手的时候,只顾着安画了。 “对不起,当时,我们主要急着追杀安画。” 她不能不解释几句,一点也不解释,就是默认了当时的见死不救。 “而且,我听你们的刀剑之声还很有余力。” “聒噪!” 陶单一边大喘气一边扯了陆灵蹊一把,“林蹊,我们这边走。” 他是死也不想跟红叶他们并排追安画的。 那边是个山梁,翻过去…… “不行了,你们选追。” 陶甘不能跑的太快,这一会感觉肋下又痛的厉害。 “……算了。” 陆灵蹊看着山梁,再看看陶甘,歇了那口想要追杀安画的恶气,“安画——不是那么好追的。” 陶单连忙给他姐塞了一颗丹药。 “就是,姐,红叶他们有那么多人,就算我们追到了,可能也只是为别人做嫁衣罢了。” 这? 好不容易才看到仇人落难啊! 陶甘很是难过。 可谁让她身体不争气呢? “红叶他们还很有力气。” 陆灵蹊只能劝,“不过,佐蒙人的身体强度比我们修士高。” 受伤的陶甘和陶单不可能追得上人家。 她也不可能把他们撇下,“就当没看见吧!我们接着往梁城去。” 天色不早了。 若是不能在今天晚上雾气起来前,离开两百里,搞不好,还能听到王者星兽的一嗓子。 “林蹊说的对,姐,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现在,我们顾好自己就好。” “……嗯!” 陶甘朝弟弟和陆灵蹊露了个虚弱的笑,“我其实没事的,可能只是刚刚跑得太快,岔了气。” 好好的时候,都不一定能追到人家,更何况现在了。 第五零一章 天变 “红叶,林蹊他们没追来。” 刘福一直记挂着代表了太浩丹和问天丹的陆灵蹊,“要不……你带几个人过去跟她解释解释?” 他为剑心队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说好的,再有丹药机缘会有他一份,“安画他们只有三个人,我们……” “今天的时机不对。” 红叶当然也看到了山梁那边没有人,“林蹊既然在这里,暂时就走不远。”虽然只是远远喊了几句话,可是,她感觉那人极其的务实,“只要我们能拿到安画三人的脑袋,什么解释都不用。” 现在放着安画不追,反而去跟人家套近乎,就算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受他们一时的蒙骗,可是以后呢? 人家才到乱星海,就立下那般大功,岂是简单的? “大家的速度都快点。” 红叶再提自己的速度,“安画此人绝对是个头头,身上肯定有些宝贝。” 林蹊身上固然有利,安画此人同样。 合作多年,刘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在桃与杏只可得一个的情况下,当然要先追快要逃了的桃,杏在原地,只要他们能快点,回来摘也不是不可以。 抓了桃,杏——可能就更好摘了。 安画发现,追他们的人在速度上好像又快了点。 这可不行! 相比于佐蒙人,这乱星海到底是修士更多,前路若是再遇修士,就凭剑心队的威望…… “尽量拉开距离,”她一跃而起的时候,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只等傍晚雾起,就把准备的东西扔给他们。” “是!” “是!” 中气十足的两声几乎同时出口,剑心队五十人刚刚才起的一点心气,莫名的就被人家泄下一点,连红叶都在猜,安画是不是又要扔什么血或者生肉,借星兽阻拦他们的脚步。 可恨,这是他们避免不了的。 人家在前队,他们在后队。 他们想扔东西给人家千难万难,人家却万分方便。 “安画,离傍晚雾起还早着呢。” 红叶回神,发现大家的距离又拉开了数丈,也忙大声地给队友鼓劲,“只要在傍晚雾起之前拿住他们,所有东西,我红叶分文不取,全是你们的。” …… 陶甘在陆灵蹊和陶单的帮助下,终于翻过山梁,极目远眺间,能发现两边追逐的速度,比原先都快了几分。 安画的红衣和红叶的红衣最为显眼。 “别看了。” 陆灵蹊再次把装着不灭火的扁壶拿出,“现在对我们来说,喝口热汤面更重要。” 骨子里的冷,不是只用旭阳丹就能驱离的。 陶甘和陶单又都有伤,与其看那追不到的人,还不如先顾他们自己,“等我们弄到了洗眼灵水,以后有的是机会。” 或许都不用他们去追人家,人家——就会主动来找他们。 陆灵蹊发现,确实追不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确实有点饿了。” 陶单迅速捂住肚子,好像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姐。 陶甘还能说什么? 不过,看到陆灵蹊弄出来的东西,一直生活很简单的两个人,都有些傻眼。 “你你,你早就准好高汤了?” 陶单都结巴了。 在野外行走,大家谁不是将就着吃,可这人呢?居然用一个乾坤玉箱,装着早就熬好的高汤。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乾坤玉箱外面还裹着一层银白色,散发着寒冰之气,似纱非纱的东西。 “以防万一嘛!” 瞅瞅,这不就用上了。 因为带的生肉不够,没把吴训那四个人再阴一阴,陆灵蹊一直遗憾的很。 瑛姨用冰珠丝织就的纱巾,她有好几条,干嘛不用? 她身有寒气,热食不仅是身体上的需求,还是心理上的需求。 纳物佩的保鲜度不够,系一条冰丝纱巾,就再也不用担心宁老祖亲手熬的高汤坏了。 这是陆灵蹊痛定思痛后,从储物戒指转移好些肉片时,也特意转过来的。 哪怕是黄金稻的灵米饼,都不能跟宁老祖亲熬的高汤和亲制的面条比。 等到烧开,汤水中翻起排骨、肉片和灵菌,陆灵蹊又从纳物佩里,摸出一个小些的乾坤玉箱。 里面是早就切好的面条。 陆灵蹊瞄瞄陶单的个子,很自觉地给他下了双份。 “你们可有口福了,我家大师父以食入道,一辈子就泡在食坊,给我做的每一样吃的,都比外面的酒楼好十倍。” 能怪她不辟谷吗? 天生的有条件啊! 除了老祖,还有大师父。 陆灵蹊下好面,把装面的乾坤玉箱再次放到装汤的箱子旁,让它挨着冰丝纱巾。 只要挨着它,哪怕三年都不带坏的。 “以食入道?” 陶甘的眼中也忍不住多了一丝期待,“像仙界的那位食神前辈吗?” 那位食神可不是一般人,随便卖一个方子,据说就能赚到十万仙石。 无伤界的醉仙楼,主打的十道招牌菜,据说就是联盟的前辈们从他手上买的方子。 为那十道菜的方子,联盟的数位前辈不仅掏空了口袋,据说还欠了大把人情,才用传界香把方子传下界。 自从有了那十道菜的方子,醉仙楼帮修真联盟赚的盆满钵满,本来尽显颓势的联盟,也越来越有话语权。 可以说,人家就是靠那十道菜,撑起了半个修真联盟。 “嗯!” 陆灵蹊还不知道,曾经从天渊七界飞升的食神前辈,会在无伤界那么有名,“好了,自己捞面。吃多少捞多少,不够我们再下。” 有了这话垫底,陶单决定甩开膀子,好生吃个饱。 呼噜噜! 呼噜噜…… 汤浓、面筋道。 里面的肉片和排骨,糯而不腻,入口即化又觉得筋肉弹牙。 灵菌的香气,好像自成一统,却又吃出了肉的味道。 哎呀呀! 真好吃。 陶单一大碗吃完,又迅速捞了一大碗。 陆灵蹊和陶甘一边吃面,一边添汤,没一会,都吃的额上冒汗。 “林蹊,我舍不得去闭关了,以后跟着你混行不行?” 陶甘喝着面汤,感觉胁下的隐痛,都被这汤面抚平了。 “你们现在多吃一顿,以后我就要少吃一天。” “噗!我才不信呢。” 陶甘在弟弟手中,又抢了半碗汤,“你家长辈肯定有想过,用美食帮你在乱星海打开局面,结交几个志同道合之人。” “嘁!本仙子还用美食开道?” 陆灵蹊当然不能承认,“你没见安画看到我,都绕着走了,红叶看到我,要远远的朝我打招呼?” 咦? 是的呢。 “难不成红叶他们真是为你来的?” 陶单眨巴着眼,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我还一直以为,那剑心队是为我们来的。” 陶甘表示同意,“你干了什么大事?红叶说,海城那边很担心你的安危。” 嗯? 陆灵蹊也有些呆了。 难不成,她连坑两个卫长的功绩,还有被安画、成康逼出海城的消息,不止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别别,你们先让我撸一下。” 她扳着手指头,“因为透露出佐蒙人的消息,十五城发出了救助你们的奖赏。我坑死了一个卫长,一个副卫长,又掏了他们一些消息,然后安画到海城,和那个叫成康的扮成你们的样子,逼我出海城,逼我跟他们玩游戏……” 陆灵蹊的眼睛越来越亮,“这样说,乱星海的十五城,现在也有了救助我的奖励?” “……” “……” 陶甘和陶单都呆了。 他们无意中碰到的伙伴,准备送机缘的伙伴,原来这么牛吗? “甘姐姐,你找我领救助你们的奖励,是不是怕自己救自己,徐冬山那些人不认帐啊?” 如果是那样…… 陆灵蹊打量他们两个,“要不然这样,我领救助你们的奖励,你们领救助我的奖励。” …… 爬山特别的累。 继张俨在陡坡滑下好一截后,吴训也没坚持住,在就要到能歇脚的地方时,也不小心地滑了下去。 四个人一个撞一个,把彼此都撞的更远了些。 “不行了!” 张俨躺着,看着天上慢慢聚起的云气,根本爬不起来,“我们这个样子,要是追到人家,确定不是给人家送菜的吗?” 他们连轴转了这么长时间,一点也没休息。 虽然中间回复过灵力,可他们一路追着林蹊,提心吊胆的,比对上星兽还累。 “吴训,这天色不对,恐怕要变天了,我们干脆就歇一歇吧!” “……” 吴训也仰着望天,“就因为要变天了,我们更要追一追,要不然,一下雨,可能什么痕迹都没了。” 他努力爬起来,“张俨,我们只远远吊着,不到人家跟前,她正常是不会想到有我们的。” 能放弃的时候,他想要放弃,可是,他们不同意,结果害了那么多兄弟。 现在不能放弃了,张俨反而要放弃,他绝不答应。 “我先爬,然后扔条绳子下来,你们拉着绳子上去。” 他都这样了,他们要是再改撂挑子,可就不要怪将来,他在长老那里暗告了。 半晌,吴训终于爬地这了陡坡,为他们扔下一条绳子。 张俨和两个队友艰难爬起来,拉着绳子,正要一个个往上爬的时候,豆大的雨滴已经落下。 下雨了。 天上的云层聚集的特别快。 追逃中的安画和红叶等无法停下来,唯一能停下来的,只有陆灵蹊三人。 陶单很警觉地选了一个高点,大家的帐篷呈品字形撑起来。 “大家轮换警戒!” 安画往这边来过,她的其他队友谁知道在哪? 还有谢善那些人。 陶单在头上戴了一个大斗笠,“林蹊,这场雨有可能只是下一小会,也有可能会下很……” 他刚要说会下很长时间,就感觉斗笠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嘭嘭嘭…… 豆大的雨滴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变成了冰雹。 陆灵蹊和陶甘的眉头同时拢起。 海城徐冬山曾经说过,在这乱星海,不论什么地方,只要下了冰雹,其所在之地,都必有十二个时辰的极寒。 当时之所以说这话,是看她始终穿着厚毛法衣,让她注意的意思。 想不到,这么快她就要面临极寒天气了。 陆灵蹊抱了抱怀中的不灭火扁壶,“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大家是不是都不太好行了?” 没灵气呢。 没有灵气,在极寒天气下,只靠着一腔热血,哪怕锻过体的修士,也不能像平时那样活动自如了。 “是!” 陶甘瞄了瞄她身上的厚毛法衣,很是忧虑。 这位对极寒的抗力大概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差。 “接下来,你不必轮值警戒了,我和陶单来。” 极寒中,也会有冰雾的。 有了冰雾,当然也就有星兽。 它们可不会不良于行。 陶甘从纳物佩里摸出一整套厚毛的法衣,“幸好当初我们决定到雪原时,在纳物佩里做了些准备。” 要不然,简直不敢想。 吴训四人也在庆幸,他们当初觉着林蹊是要往雪原逃,早早地往纳物佩里移了些东西。 “老天终于也要助我们一把了。” 张俨终于回了点血,“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林蹊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她的方向,一直是往梁城的,那里城防最好,没意外的话,她就是要到那里去。 吴训,我们先歇六个时辰,六个时辰后,差不多是丑寅之交,正是深夜之时,林蹊的样子,不太可能会在深夜赶路,我们一定能追到了。” “……” 吴训望望前面的痕迹,终于开恩点了头,“那行,就休息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够大家休息好了。 有这个时间缓冲,他们也终于能追上她了。 这一次,或许真是老天也看不过眼,要帮他们。 四人驻扎下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安画、余祥一行人,连法衣都不及穿,正被红叶、谢善等追得没有喘息之机。 尤其是余祥,他们要带着没有知觉的成康,之前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愣是被谢善一点点地拉进了。 冰雹在哗啦啦地下,可是,那些修士,却还是一点也没慢地,一路紧追。 由他们这里,余祥也能猜安画现在的处境。 这剑心队,是不惜一切,想要置他们于死地了。 第五零二章 仙界奖励 修真联盟两仪殿,渲百星君一连多日不曾离开。 虽然知道乱星海不论出什么事,仙界都不可能给他们传讯,可他就是忍不住呆在了这里。 他家的娃儿出身灵气湮灭之地,在最好的年纪遇到天地大变灵气复苏,几乎可以说就是应运而生。 在天渊七界,林蹊大概什么地方都可去。 可是她现在远离了天渊七界,身边又有九壤这个老狐狸和容铮那个老对头…… 渲百知道,师弟随庆也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放心,所以才会带着无相界襄助灵界的修士队伍去了最前线与魅影搏命。 唉! 老头的一声叹息,刚刚从口中发出,就见阴阳八卦炉上的烟气有些不对了。 飘飘渺渺的烟气正在组字。 “天渊七界林蹊立功乱星海!” 两仪殿的执事弟子大声念出,“仙界奖励天渊七界食灵蜿虫之作用。” 啥? 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闲风星君忙一闪进殿。 守门的执事弟子,也忙摈住呼吸,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食灵蜿虫属于那种随手可灭的小虫子,相比于魅影,各界以前并未引起多大重视,以至于让它成了气候。 现在除了无相界,各界与魅影相逐的地带,几乎可以说,都被食灵蜿虫吞食出了一片灵气几乎湮灭之地。 若是没有魅影,各界捕杀那些虫子也是很容易的,可是,那魅影为了给抢夺下的地盘弄个天然屏障,常常隐在暗中保护,以至于食灵蜿虫所占地域越来越多。 仙界当初对它只是提了一句,说人家会跟魅影一同下界。 现在…… “食灵蜿虫以吞食灵气为生,看似会绝了一方灵力,可若能将其尸按进灵脉之中,却能十倍百倍地滋养灵脉。 若不能及时按进灵脉,其吞食之灵气,会在百年之后,重新返回天地,供养后代。” 烟气飘渺间消失,两仪殿内沉默了一瞬后,突然传出闲风星君的大笑之声,“哈哈!哈哈哈!好!好啊!渲百,你们千道宗养了一个好弟子啊!” 仙界藏着掖着这么重要的消息一直不告诉他们,现在以奖励的形式发放…… 一时的失落之后,闲风星君到底更为这消息高兴。 天渊七界各方灵脉大升,这意味着什么呀? “渲百,你我这就传令各方吧?” “慢!” 渲百的一双眼睛亮的惊人,“闲风道兄,我无相界不能因为这食灵蜿虫,而放开万元大阵吧?” 这? “那你的意思是……?” “食灵蜿虫对现在的六界来说,不是福,还是祸。” 渲百朝闲风星君露了个非常自信的笑容,“我的意思很简单,我方支援各界的修士,可以自由带食灵蜿虫回无相界。 同时,为了更早地解决魅影和食灵蜿虫带给我们天渊七界的动荡,我们修真联盟要敞开收购食灵蜿虫的尸体,以备将来。 另外,林蹊才入乱星海就立下此等大功,我们联盟总部有所表示的时候,各界……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 …… 乱星海。 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陆灵蹊,紧裹了厚毛大氅睡在不灭火炉旁。 虽然帐篷被冰雹打的‘嘭嘭’响,虽然外面已是一片萧索,有不灭火在,她却还没感觉到什么叫做乱星海的极寒。 陶甘和陶单免了她的轮值警戒任务,半个时辰一换,以免他们姐弟在伤过这后,再冻出毛病。 “姐!” 出来换班的陶单使劲搓了搓脸,“这冰雹都下了这么长时间,不会再有人赶路了吧?” 他喜欢帐篷,尤其遇到这种鬼天气的时候,“我们在帐篷里呆着都有点冷,谁还会不要命地在这种时候赶路?” “今天想要命的人多着了。” 陶甘冷瞥了弟弟一眼,“陶单,你就没奇怪,王者星兽死了这么长时间,为何灵气到现在都没回复吗?” 这? 陶单面色一变。 “这里离重阴林海还是太近了。” 陶甘望向重阴林海,“林蹊所说的第二位王者星兽,没意外应该早就叫过了,只是被冰雹声掩盖了,冰雾未起,它现在在哪?会不会瞄到我们?谁能说的清? 而且,除了星兽,还周围还有安画那些佐蒙人。 他们没在林蹊身上找到便宜,又被剑心队的人追着,正常情况下是会远离我们的,可这冰雹一下,你觉得,他们不会想到,现在正是林蹊最不方便的时候吗?” 如果她是安画,只要避开了剑心队的追杀,哪怕只为出胸中的一口恶气,也一定会重新寻来。 “佐蒙人自入乱星海以来一直顺风顺水,他们对结束这一切的我们,都立意折磨,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林蹊?” 当然不会放过。 陶单想要偷懒的心,瞬间远去,把脖子上的围巾往脸上盖盖,“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警戒的。姐,你快回帐篷,我是男人,伤的又没你重,你可以多歇一会。” 陶甘点点头,“我们在高点,容易观察别人,但相对来说,别人也更易观察到我们,万不可大意。” “知道了知道了。” 陶单推着她回帐篷。 “冰雹一歇,冰雾也许不用半刻钟就会升起,到时候不必老想着你是男人。” 陶甘可怕她弟跟老爹一样,动不动就是我是男子汉大丈夫。 她爹不靠谱,她弟也不靠谱。 “冰雾起时,星兽防不胜防,万一让它们把我们的帐篷打坏了怎么办?而且,林蹊还在睡着。” 她低声道:“万一因为你看顾不及时,让星兽的爪子碰到她……” 是人都会有私心,要是有两个星兽一个打林蹊的帐篷,一个打她的帐篷,她弟肯定先救她。 “我们吃了她那么多好东西,说好的送她一份机缘,结果又变成了互送机缘,也就是说,人家一点便宜也没占我们的,反而是我们占人家的便宜。” 醉仙楼的招牌菜多贵啊! 林蹊请他们吃的又如何会便宜? “不想以后心魔缠身,你就给我老实点,我和林蹊都是能把你按着打的,在我们面前,你还充不了男子汉大丈夫。” “……” 会心一击。 陶单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见他姐钻回了帐篷。 他咯吱吱地磨了磨牙,发誓一点也不优待臭姐姐了。 她要当女丈夫就当女丈夫好了。 活该她的伤比他重。 哼哼! 陶单一脚碾碎一颗冰雹,头一次在心里认同了老爹的话,他姐肯定要砸在手里,嫁不出去了。 他不知道,他们的谈话都被青主儿听在耳中。 虽说击杀王者星兽时,陶甘和陶单不离不弃一直努力相助林蹊,可是,人心这东西最难猜。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宜法师叔可是让她看着林蹊,帮她多长一双眼睛,多长一对耳朵的。 青主儿在还算暖和的帐篷里,听陶单泄愤地踩冰雹,眉眼忍不住弯了弯。 有心正又谨慎的队友,是她们的福气。 她正要把小藤藤往火炉旁边伸一伸,陆灵蹊却已经睁了眼睛。 “什么时候了?” “你睡了两个多时辰。” 青主儿把帐篷门掖紧些,小声回她,“现在差不多快到亥时了。” 陆灵蹊连忙看向旁边的沙漏,“冰雹下到现在啊?” “嗯!一会大一会小的。不过,下着也好,只要它下着,就不会有冰雾,没有冰雾,就不会有星兽出来。” 青主儿也怕冷呢。 “说的是。” 陆灵蹊爬起来,在不灭火炉上几下一拧,把睡前熬在锅中的灵粥端下,装上另一个配套的葫芦小肚,往里面装上宁老祖熬好的汤。 “陶甘和陶单有叫过我吗?” “没有!”青主儿摇头,“听陶甘的意思,能不叫你尽量不叫你。” 是吗? 陆灵蹊微微一笑,从锅中盛出一碗粥来,“你藏好,我喊陶单过来喝一口,单二哥……” 她掀开帐门,几乎在一瞬间,帐篷里的热乎气便被一扫而净。 陆灵蹊连忙掩了掩,只露了一点小缝,“单二哥,你过来一下。” “怎么啦?” 陶单连忙过来。 “我睡前熬的粥好了,你先喝一碗。” “噢噢!” 看到从帐篷里伸出一碗,陶单连忙接着,再不接着,一会儿的工夫肯定就要凉了。 他缩着脑袋,用厚毛斗篷挡住风,大口大口把微有些烫嘴的热粥喝下肚,“林蹊,你这灵粥熬的咸香适口,我觉得,你都可以在任何一家酒楼当仙厨了。” “噗,不用拍马屁,不就是还想吃一碗吗?拿来,我再给你盛。” 能用美食,吊个好队友,现在对她而言,亦算是好运。 陆灵蹊觉得,她越来越有天道亲闺女的运道了,“甘姐姐呢?她若是没休息……” “不用。” 陶单还在气他姐,“这个时候,我姐正常都是不吃东西的。” “是吗?” 陆灵蹊把盛好的粥递过去,“我觉得吧,你最好喊她一声,这粥里被我放了些养身的好东西,补气补元的。” 啊? 陶单连忙护着碗去喊陶甘,“姐,林蹊的粥熬好了,你赶快喝一碗。” “林蹊,多谢了。” 陶甘先谢陆灵蹊,“这么大的碗,我一碗就行了。” “没事,我熬的多,能多喝,还是多喝一点儿的好。” 他们的身体好了,她也能更轻松。 灵气到现在都没回复,显然是第二个王者星兽也叫了。 若是不能打杀人家,未来的三天,大家还是不能用飞的。 外面实在太冷了,陆灵蹊实在不想出去,“对了,单二哥,我这里还有几颗旭阳丹,既然你们不叫我警戒,那这旭阳丹,你就和甘姐姐分了吧!” 有了旭阳丹,他们在外面警戒也能舒服些。 陆灵蹊把还剩八颗旭阳丹的丹瓶递出去,“我再给你盛碗粥。” 他们在这里热乎乎,完全不知道,安画和红叶、谢善和余祥四队的追逃路有多艰难。 大家都顶不住极寒,是把厚毛法衣穿上了,可是,在‘嘭嘭嘭’的冰雹下赶路,这滋味……谁试谁知道。 子时刚过,休息了四个多时辰,缓过大半的吴训四人就按计划,在没有星光的情况,摸黑按着罗盘指此的方向,往梁城方向摸了过来。 “怎么有那么多帐篷?” 半路上,却出现了好多个帐篷。 吴训和张俨都担心林蹊跟前面的人组队了。 “你们在这等着,我摸过去看看。” 吴训小心地潜过去,也是运气,在外面巡逻的两个修士,正喝酒驱寒,谈剑心队追杀佐蒙人的可能性。 “我看着悬!” 裹着青色大氅的修士道:“佐蒙人的身体强度远盛我们,红叶和谢善是厉害,可是,那叫安画的佐蒙人不管是战力还是智力,都更胜上一筹,要不然,他们也不能在王者星兽被人追杀的那一会,退走大半。 要是没退走,肯定早被我们抓住了。 唉!要是早就抓住他们,那些人的身家,剑心队怎么也不能独吞,他们吃肉,我们肯定能分一点汤。” 可怜,他们还跟剑心队行动了那么久。 “人家三百多人呢。” 旁边穿着蓝色大氅的修士跺跺脚,“当初我们两家是在星兽多的时候,得他们庇护的,什么人家吃肉,我们喝汤,要我看,完全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早退开早好,要不然,这么冷的天,剑心队能追,我们能追吗? 你没听谢善激励大家时,一直说的是剑心队? 那个被佐蒙人一直背着的大人物,剑心队的不论谁拿了,大人物的身家就是谁的,他还会到十五城,为那人请功。 他当时若是一视同人,我们两家能退开吗?” “唉!道友说的是,”天气太冷,他也跺了跺脚,“不过……,你说,那个杀王者星兽的是什么人?可惜,当时雾太深,我们谁都没见着。也不知道,我们退走后,他能不能从围着的星兽中逃出来。” “……有三个人呢。” 旁边的人叹了一口气,“能杀王者星兽,加把劲,应该能逃出来。” 吴训严重怀疑杀王者的是林蹊。 不过,安画他们也出现在这里,那…… 他披着的是白色大氅,非常小心地猫着腰退了回去。 (本章完) 第五零三章 雪地拼杀 厚厚的帐篷以及嘭嘭的冰雹声,掩盖了深夜的杀戮! 血腥味还未完全散开,喷涌的鲜血便化成了冰凌。吴训四人多日来的挫败与郁气,在这场杀戮中尽数远去。 果然,他们还是他们。 之所以几番败在林蹊手中,是因为她是杀神陆望的传人,她有十面埋伏,同阶无敌不说,本人又狡猾如狐。 可惜,她再厉害,也只能如昙花一现。 吴训的速度在雪夜里越来越快。 张俨三人在后,当然也只能努力跟上。 “吴训,我们要不要先跟安画联系上。” 听说安画一行人也在这一片,张俨很想汇合,“还有林蹊……,她好好的,我们固然打不过,可若她不能再好好的呢?” 什么意思? 吴训眉头一紧,就已经猜到这家伙又改主意了。 他娘的。 他们落到如今地步,就是因为他动不动改主意。 “断她腿脚、两根肋骨、再砍她一臂。” 张俨确实又改主意了,“她的运道再好,有这么重的伤在,想猫抓老鼠,几抓几放还不简单?到时候,就能得她完整运道了。” 就是为了夺运,他才参加乱星海任务的。 要不然,大好前途下,他又何必在成仙后还委屈自己,进乱星海跟一群结丹小修斗生死? 富贵从来都是险中求! 乱星海的任务,对他们这些早就成仙了的人来说,并不是没一点危险。 尤其是有了林蹊这样的人后。 “余超、李满他们不能白死。” 张俨迎头赶上一直不吭声的吴训,“我们是星卫,星卫进乱星海试炼的目的是夺运。” “……” 吴训看向站在他那边的两位队友,只能硬生生按下那口气,“只要你们真能打断她的腿脚,砍下她一条胳膊,让她重伤,我必不伤她性命!” 这话一说出来,他其实就后悔了。 那人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呢。 现在的乱星海,可能早不是几天前的乱星海了,洗眼灵水下界,他们再不能如前一般方便了。 追杀林蹊的风险,这个蠢才一定没想过。 “安画他们也在左近,我们若是寻不到杀林蹊的办法,就必须马上与他们汇合一处。” 张俨没脑子,安画不可能没脑子。 冰雹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变成了鹅毛大雪,沙沙的落雪之声,好像要把这里变成雪原般,很快便填平了冰雹之间的空隙。 陆灵蹊第四次在帐篷里掀开一点小缝,发现一直没起冰雾,应该松下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却隐隐地有了点紧张。 “你出来干什么?” 陶单看她裹的只剩一双眼睛从帐篷中出来,“快回去,外面有我和我姐不会有事的。” 一夜之间热汤热粥,他们就没断过。 更何况,林蹊还送了他们旭阳丹。 本来很让人受不了的极寒,陶单感觉过的还挺惬意的。 “不是,单二哥,你们会滑雪吗?” 滑雪? 一直守在帐篷门边,准备随时应对不测的陶甘心头一跳,忍不住也走了出来,“你是说,安画那些人,有可能会滑雪?” 若是滑雪,视技巧、身体的不同,他们不仅可能逃掉,还有可能反杀剑心队。 当然,更有可能回头找林蹊。 找了林蹊,不就是找了他们? 没有面对面,安画猜不到他们是谁,可是只要近距离的面对面,刀剑一拔,人家百分百能认出他们。 “他们会不会滑我不知道。” 陆灵蹊摇头,“但是,我们想要避开他们,肯定要会滑雪。”她看着他们,“你们会吗?” “会!” 乱星海有雪原,当初陶甘就曾想过到那里撞一撞运气,所以在进乱星海前,带着弟弟把该学的都学了一遍。 “林蹊,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走吗?” 陆灵蹊点头,“为防意外,我们现在就走,不仅能避开可能的麻烦,也能离重阴林海更远一些。” 离远一些,等到冰雾起时,星兽相对也能少些。 “可是……” 陶单有些迟疑,“你的身体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 她在这里呆的有些慌,当然是马上离开的好。 只是,让陶甘和陶单都没想到的是,她问他们会不会滑雪,结果却是她自己不会滑。 好在,平衡感还不错,惊惊险险的几下后,居然迅速赶上了他们。 “林蹊,你之前那几下是故意吓我们的吧?” 陶单一个漂亮的转弯后,问向滑出兴致的某人。 “好好的,我吓你们有意思啊?” 陆灵蹊好遗憾,当初在宗门的时候,她天天忙,居然都没跟着柳酒儿他们到北原玩一玩。 “本仙子是天才,从小就学什么像什么。” 有飘渺无行决做基础,陶单这个会滑雪的,在她面前就是个渣。 陆灵蹊手中的雪杖轻轻用力,身体微微一倾,超过他的时候,白雪大量飞起,溅到他身上。 “你幼稚不幼稚啊?” 陶单气得奋起直追。 “哈哈哈!我就幼稚了,怎么着吧?” 陆灵蹊突然觉得这连绵不尽的大雪,可以就是她的天下,“只要你能像我这样,也可以幼稚一下。” “……” 陶单追不上她,而且也没本事像她那样,滑个雪还玩各种花样。 不嫌累吗? 看来是昨天休息好了。 哼! 肯定是欺负他没睡好。 “陶单,你快点。” 陶甘才不像他们两个滑个花还玩花样,她是怎么方便怎么滑,比蠢弟弟还能稍快一点,一撑就超过他了。 陶单:“……” 他不能败给林蹊后,再败给姐。 陶单连忙加劲。 眼看一个转弯就能滑到前往梁城的方便路劲,林蹊和他姐居然停住了,他心下一喜,正要超过他们,却没想,姐姐会打出一个止的手式。 是有人吗? 陶单心下一跳,又努力控制速度,免得自己冲出去暴露了。 “谁?” 他小心地在山道边伸出脑袋。 却是四个看不清面容的修士,他们没有滑雪工具,正以两条腿在大雪中艰难跋涉。 “林蹊,这几个人你还认识啊?” “认识!” 陆灵蹊怀疑他们四个是从重阴林海一路追着过来的,“我想,靠近了,你们也会觉得面熟悉的。” 是吗? 他们三才认识多久? 哪有共同认识的人? “是如安画那样的星卫吗?”陶甘一脸凝重地看向陆灵蹊。 “是!” 什么? 陶单气得淡眉都竖了起来,“剑心队那么多人都是吃屎的吗?”三百多人追个十七人的队伍,居然追丢了,还能更蠢些吗? “跟剑心队无前。” 陆灵蹊远远打量吴训四人,“没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从重阴林海一路追着我出来的。” 啊? 陶甘和陶单心中一动,一齐看向她。 他们跟一百零八星卫可是打过不少交道,那些人正常都是十几、二十个一起行动的。 这里只有四个…… “他们在重阴林海是不是倒大霉了?” 问这话的时候,陶单眼中暗含一种说不出的期待。 “肯定的。” 陆灵蹊把自己的一个雪杖换成重影大刀,“不过,这四个混蛋也阴过我不少。”要不是有头狼踏雪在,那三天,她能活活累死。 “难得他们现在靠脚。” 陆灵蹊转头看向陶甘和陶单,“甘姐姐,你滑雪不会玩花样,在远处接应。” 她的眼睛特别的黑亮,“负责把我和陶单砍出去的零件弄远一些,避免他们仗着身体天赋再接上。单二哥,你的花式滑雪远不如我的溜,安全起见,尽量负责骚扰。” 什么? “你你……你要一个人上?” 陶单结巴了。 他突然想到,那个他捡了好些上品灵石的地方,那里有好些佐蒙人喷溅的血液。 “等一等。” 陶甘和弟弟心灵相通,“林蹊,你是不是曾在一个地方布阵伏杀过星卫十一人?” “是!” 陆灵蹊把面上挡雪的一层青色薄纱系好,“你们当时也在那里藏着吗?” “我们是后来跟着余祥后面进去查看的。” 陶甘放心她的行动了,“你小心点,从现在开始,我和陶单一切听你吩咐。” 他们被那些星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位,却干了他们想干,拼死了也干不成的事。 “行!那我们就开始喽!” 陆灵蹊手上雪杖轻轻用力,‘咻’的一声撑出去。 陶单紧随其后。 信心满满,一路寻来的吴训四人听到声音不对,回头的时候,却没想会有人的准备比他们还足,居然雪原的雪橇都有。 可恨,他们在重阴林海被林蹊绕的头晕,以至忘了把雪撬从储物戒指中转移到纳物佩。 “抢!” 张俨低声跟队友说出这个字后,又扬声道:“在下剑心队张俨,不知……” “啊……” 他的剑还没完全扬起来,正要迎向来人的队友却已经惨叫出声。 一条胳膊喷撒着鲜血,在他们的面前转了好几下。 “是林蹊!” 吴训咬牙切齿,“快抢胳膊!” 不快点抢回胳膊,冻坏了就粘也粘不回去了。 随后的陶单哪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的花式滑雪是没林蹊玩的溜,可是,比这些只能靠两只脚的人,却快了不知多少倍。 在最后面的陶甘只见她弟借着两个漂亮的旋转,愣是把那条就要落地的胳膊一个扒拉,甩到了她这边。 陶甘伸出自己的雪杖,‘啪’的一声,把那截胳膊甩出更远。 与此同时,陆灵蹊的重影大刀,已经‘叮叮叮’地在滑过的地方,跟人家四个人都交过手了。 她利用雪杖利用惯性又借力迅速回头。 叮叮叮! 叮叮叮…… “吆喝!” 陶单没她那本事,但是,他也希想过无数折磨、打杀这些星卫的办法,从旁飚过的时候,连甩了两根天蚕丝。 只骚扰,哪能平他心中的恨意? 陶单带着接近透明色的天蚕丝在他们身边绕了一个圆后,雪杖一挑,然后猛然加力。 吴训、张俨四个没想到这个不敢跟他们动剑的人会来这一招。 正值跟某人的厚背大刀拼命之际,淬不及防下,一颗头颅便被颈间热血喷高了些。 啪! 重影改劈为扬,以刀身把那颗头远远拍出。 这一次,都不用陶甘帮忙了。 “啊~~~~!林蹊,有本事,我们明刀明枪!” 吴训大怒,手的剑如风一般,朝她的大刀劈去。 叮叮!叮叮叮…… 可是,刀与剑在某些方面到底是不一样的。 剑轻而窄,刀厚而重,尤其是窄剑碰到陆灵蹊的厚背大刀时。 “去死!” 张俨劈断束缚他们的天蚕丝,才抬头的时候,就发现,失了脑袋的队友,胸口也中了一刀。那一刀可能正好劈到了他的死点,本来正要往外长的肉芽,停止涌动,‘嘭’的一声,身体成尸倒下。 一时之间,他恨的双目赤红,一脚踢过队友落下的剑,想要给陆灵蹊的的双腿来一下子。 只要能伤了她的腿,她就再也跑不起来了。 啪! 千钧一发之际,陶甘弹出一颗雪团,硬生生地把那把剑砸歪了歪。 陆灵蹊从旁惊险避过后,咬着牙,再次欺上。 叮叮! 叮叮叮…… 刀剑之声在小小的地方,急切响起。 “林蹊,你还要不要脸?” 吴训被原本骚扰的陶单在后背划了一剑后,直恨的一脸狰狞,“你如此欺负我等,他日……” “他日你也看不到了。” 陶甘一连按了数个雪团,瞅准机会,在弟弟和队友朝人家动手刹那甩出。 弟弟和林蹊的闪避,真是羡慕死她了。 陶甘第一次后悔自己居然没点童心,要是早如弟弟和林蹊那样,滑雪的时候,弄点花样,怎么也不至于要落在外围。 嘭嘭嘭…… 她在外围用砸的方式,不停骚扰吴训三人。 “啊啊啊,去死去死去死!” 失了一臂,正往外长的佐蒙人在张俨的示意下,悍不畏死地冲出来,想要把围着他们围,却又稍弱一点的陶单劈下来。 叮! 叮叮! 陶单身体微跃,借着雪杖咻的一下,滑到他身后,一脚踹出。 紧随而来的陆灵蹊大刀一横。 卟…… 那人的身体拦腰而断。 急急抢来的吴训在张俨的掩护下,一个倒地滑来,想借点冲劲帮队友把身体重新凑上,只要能凑上,凭他们的身体天赋就能马上粘起来。 嘭嘭! 陶单和陆灵蹊都滑过去未久,一时回不来,就在吴训将要成功之际,陶甘两个更大的雪球以另一种力道旋转着砸了过来。 “ (本章完) 第五零四章 逃跑的王者 嘭嘭! 正要帮队友把身体凑上的吴训,眼睁睁地看到那两个拳头大的雪团,呼啸着旋转着,砸进队友肚腹处的伤口,鲜血和别的东西四溅之际,他的身体也硬生生地被往前砸了丈多。 他顾不得溅在脸上的东西,不顾一切地想要把队友的下半身凑上。 对修士来说,刚刚的那一切,足够他们死几次了,可是于他们佐蒙人来说,却还在可抢救的范围之内。 只要死点未破,一切都不成问题。 可是,陆灵蹊和陶单能给他这个机会吗? 两个人在雪撬的帮助下又飞快滑来。 吴训刚刚把队友的身体凑上,肉芽还未起,刀剑之光就又闪起。 叮叮! 叮叮叮…… 那佐蒙人知道不好,顾不得身上的痛苦,拼死想要自救,奈何那两个有雪橇的混蛋,仗着雪橇的速度快,仗着他爬不起来又赶了来。 他只感觉脖间一热一凉,就看到自己的无头身体。 啪! 陆灵蹊的速度快,追上那飞起的头颅时,重影大刀再次改劈为啪,狠狠送它一程。 “吴训,走!” 张俨顾不得可能还没死透的队友了。 扯起吴训,想要在那个拿着大刀的煞星赶回前,滚到另一边的斜坡。 什么废人家一臂,断人家腿,再把人家几抓几放,夺完整气运的事,他再不敢想了。 此时此刻,张俨只求能和吴训平安活下去。 他一个人,绝对逃不掉的。 嘭嘭嘭…… 陶甘不敢进前添乱,却也眼疾手快,抓着雪团就朝两个人砸。 陶单正在左近,想也未想地如风欺上。 张俨和吴训正等着他来。 生死关头,两人把之前的不愉快全都扔了。 林蹊有雪橇,他们只有两条腿,而且,她现在也有队友了。 此消彼长,再各有私心,他们一个也别想逃出去。 陶单没有犹豫地举剑而下,张俨一剑挡住的时候,吴训一个急扑想要在他另一只手不方便的时候,把他抱住。 哪怕拼死受上几剑,要了这人的性命,抢了他的雪橇也是值得的。 叮叮叮…… 嘭嘭嘭…… 陶单担心弟弟,扔出的雪团又快又急。 可是,她再快再急也是鞭长莫及,眼见那个佐蒙人要抱住弟弟,可能下一息,弟弟的脑袋就要飞起,陶甘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比雪还白。 嘭! 千钧一发之际,借着雪杖之力,借着飘渺无行决,陆灵蹊一跃而起,后发先至,在吴训扑到陶单之前,先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她自己则借力回弹,以重影大刀接住张俨的剑时,一个扭身,回到他们的上方。 脚下雪橇才刚落地,便扬起大量积雪,逼得吴训无法睁眼。 叮叮!叮叮叮…… 陆灵蹊的每一刀,都带着巨力,硬生生地把还想故技重施的张俨砸下数丈。 翻身爬起的吴训刚想扑过来以命搏命,为张俨寻找机会,那边发现弟弟被救,瞬间回血却又愤怒的陶单,不惜一切撞了一下来。 山坡有些陡,弟弟陶单一时没办法回来帮忙,而她,根本没法在这么陡的山坡地打斗,那就只能把这个佐蒙人砸下去。 嘭……! 吴训一个踉跄,根本站不住,没一点意外地,滚下山坡。 陶甘紧紧追上他。 他们不怕佐蒙人的真刀真枪,只怕他们借用身体天赋,以自杀的方式以命搏命。 佐蒙人都有好些命,他们却只有一个。 陶甘深觉这个敢以命助队友拿弟弟和林蹊性命的佐蒙人最危险。 她虽然不会花式滑雪,却也能借身体的巧劲,借踉跄下行的吴训,始终居于上位。 山坡下就是陶单。 他已经知道姐姐的打算了。 林蹊战力高强,对付一个佐蒙人,就算杀不了,一时也不会有事。 他们…… 叮叮! 叮叮叮! 张俨可以猜测吴训现在有多危险,可是,他帮不了他。 他想借着这陡坡,把林蹊甩下去,只要能把她甩一下去,他就马上往更高处爬。 雪橇再好,上行和下行也绝对不一样。 “林蹊,杀了我们,你也逃不掉,安画就在此间。” 张俨一边努力挡格她的厚背大刀,一边大声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没人能帮他,他就只能自救! 叮……! 陆灵蹊一刀狠狠砸下。 她是有些好奇那个安画,但好奇归好奇,杀人归杀人。 这些星卫如此不依不饶,未来,她不用满乱星海地去打人家,是人家带人来找她。 好奇…… 亲自问就是。 “啊!” “啊……!” 张俨一声痛叫传来的时候,吴训在陶甘和陶单的夹击之下,也痛呼了一声。 他们两个多希望安画和余祥那些人就在这左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赶来救援啊! 数里外,拖着裹在斗篷里的成康,余祥一行人没命飞逃,他们还真听到了这边的声音。 不过,他们自顾尚且无暇,如何能好奇两声惨叫? 雪橇这东西他们都有,奈何都丢在储物戒指中。 谁能想到,短短数天时间里,王者星兽能连声的叫唤? 它们叫唤也就算了,可恨,还倒霉正好遇到百年难遇的大冰雹。 一行人的眼睫毛,都挂上了白霜,可是,他们不能停,也不敢停,因为谢善就追在身后数百丈。 也幸好,老天是公平的,他们忘了雪橇,这些修士也没有。 他们早就背不动成康了,为了不被追上,余祥根本顾不了会不会冻着他,让他伤上加伤,斗篷被刻意打湿,冻成了冰篷,让成康躺在上面,他们拉起来,相对可以省力不少。 “林蹊,我家长老不会放过你的。” 张俨顾不了丢掉的胳膊,一边挡格,一边还大声道:“我们星卫一百零八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星卫早就没有一百零八了。” 陆灵蹊每说一个字,就狠狠砍他一剑。 她能在陡坡上一直没惯性地滑下去,这个人居功至伟。 每一次砍下的时候,都要借他一点力。 张俨不是傻子,他当然也发现了,可是,性命关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除了被动防守,根本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他现在的脑子,只来得及应对呼呼砍下的大刀,控制自己不要被砸倒。 一旦滚下陡坡…… 张俨听着吴训越来越无力的剑鸣声,兔死狐悲时,好生后悔到这破地方参加什么试炼。 他都已经是天仙了。 能从无觉无识,一点点地成长到现在,并且在圣者和长老们那里挂了名,运道方面,当然是不错的。 若是没进乱星海,他慢慢地在外域战场积累资历,打磨战力,哪怕死在同阶修士剑下呢,怎么也不至于这么憋屈。 林蹊只是一个小结丹啊! 他将要用他的身家,他的性命,再成长她天道亲闺女的美称吗? “我是仙人。” 张俨被陆灵蹊一刀砸的踉跄滑下数步后,恶狠狠地道:“杀我,天道因果也必不会放过你,将来的元婴天劫,必会强人数倍。” “还有这功效?” 陆灵蹊眼睛一亮,一跃而起来时,重影大刀的劲力,更甚刚才,“听过雷炼吗?我的重影还就等着更厉害的天劫呢。” 她见识的厉害天劫多着了。 重影几经雷炼,她也跟着被雷炼过好几下。 玄华姨能在她自己的天劫中打到天上劫云中去,或许,她也可以呢。 有个杀神老祖,陆灵蹊觉得,未来如果她能飞升的话,会有无数强敌。 打铁要靠自身硬,她不想被人杀于微末之时,就只能强大强大更强大。 根本没有其他的路走。 所以,厉害的天劫她认了。 “你你……” 张俨不知道,她一个女的,怎么就能这样? “你不要杀我,我可以告诉你好多秘密!我……我还能把我的身家,全都给你。” 叮叮叮! 陆灵蹊可没停手的意思,“听说过好奇害死猫吗?秘密这东西,知道的越多,负担也就越重。” 她又不打算在乱星海养老。 在海城当执事,只是一时的权益之计。 乱星海的秘密,归徐冬山那些人操心,归仙界的仙人们操心。 她要努力杀星兽,在星牌上攒星点,换成好多仙令回天渊七界。 所以,他所谓的秘密,对她真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六十年一过,她就要回家。 当然了,这人从仙界来,肯定知道仙界不少事,可那离她多远啊? 再说了,她有杀神老祖在,只要她本身腰杆子硬实,肯定都不用她主动去认亲,老祖就会自己找她。 有老祖在,陆灵蹊不觉得,她需要操心什么秘密? “我的身家……” “你死了,就全是我的。” 陆灵蹊再次跃起,狠狠一刀劈下。 叮……! 张俨脚下一滑,呼噜噜地滚下去。 而此时,咬牙硬抗陶甘和陶单的吴训不仅失了一只手,也失了一条腿。 单脚在雪地里被人家追杀,他的命已经注定。 “你们是……陶甘、陶单?” 安画或许不是为了他们来的,吴训早就从二人的剑上怀疑他们,现在从他们默契的打杀中终于确定,“你们居然逃到了这里?” 他简直不敢想象。 “死人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陶单从上路击出的时候,陶甘在他的后背,从下路攻击。 一个月前,他们也有好些队友。 一个月来,若不是外面还有不会过日子的爹娘,他们还有牵挂,都不知有多少次,要绝望的早死早了。 叮叮叮…… 卟卟卟…… 吴训跟弟弟对了多少剑,就被陶甘砍了多少剑。 她发现,哪怕佐蒙人的死点不在脑袋上,可是砍下脑袋后,只要他们的新脑袋还没长出来,就跟无头的苍蝇差不多。 有剑在手又如何? 陶单狠狠砍下他还在划拉的右臂,在肉芽涌动的胸口,连连戳剑,直到肉芽再不能动为止。 “快去帮忙!” 陶甘让弟弟去帮忙的时候,收起雪橇,爬上陡坡。 上面还有两个佐蒙人的战力品,刚刚没时间收,现在可不能错过了。 “大雪要停了。” 张俨看到了吴训的下场。 他不想像他那样痛苦的死,在陶单要来之前,嘴角哂出一丝残忍笑意,“冰雾起时,你们就等着源源不绝的星兽吧!” 话音才落,在陶单砍来之前,他反手一剑,在自己的死点戳下。 叮! 嘭! 陶单气不过,在他倒下的瞬间,砍下他的头颅。 “撑帐篷,换法衣!” 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撑起帐篷,进里面换下沾了血的一切,出来的时候,发现大雪已经变成了小小的雪粒子。 “林蹊,他们大概又杀了不少人。” 陶甘一共捡回三十二个储物戒指,“你拿一半!” “那我就拿着了。” 陆灵蹊很随意地在一堆储物戒指中,拿回自己该拿的,“甘姐姐,你就换了一个斗篷啊?” “我跟你们不一样,身上没溅多少血。” 陶甘等弟弟出来,“林蹊,我刚刚在上面,听到西北方向有呼喝之声。” 噢? 陆灵蹊的眉头的一挑,“你的意思是,我们再去干一票?” “不!” 看到弟弟换干净了,陶甘道:“这小雪粒明显会加速冰雾的形成,要不了多长时间,星兽大概就会显形。 我们身上能不沾血,尽量不要沾血。” 她和弟弟身上都有伤,林蹊就算厉害,在这极寒天气里能撑这一时,可撑久了必定难受。 “之前的王者星兽逐血而来,再来的……肯定也差不多。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佐蒙人,如果剑心队的人还追着,我们助剑心队一把。” 再看不上谢善和红叶,在对付佐蒙人的事上,她也要帮一帮。 而且,他们人多势众,有王者星兽也不怕。 “乱星海我们都要呆很长时间,谢善和红叶……不交好,轻易也不能交恶。” “行!” 陆灵蹊看着陶单收起帐篷,“就听甘姐姐的,我们现在就去看一看。” 三人撑着雪杖迅速离开之际,完全没看到,从重阴林海大量滚来的浓雾。 雾中的星兽并不是很多,它们紧紧跟着头上长了两角的龙形王者。 只是,那王者翻腾在雾中时,明显没了以往的从容,明明有众多手下,回望身后的时候,眼中还是带了好些恐惧。 第五零五章 骷髅蝗 谢善没想到这些佐蒙人这么能跑。 从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追到现在,不管是他还是剑心队,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敌人在前,却始终看得着,摸不着。 这感觉实在让人沮丧,而且随着天气越发恶劣,哪怕谢善都想给自己找个追不上他们的理由。 人家毕竟是佐蒙人,身体的强度从来都远胜人族。 他们有几百人不假,可是,这些佐蒙人更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修为最低的,在外界可能都是化神级别。 冰雹下了大半天,剑心队能坚持追杀到现在,已经非常非常了不起了。 谢善努力不让自己的脚步踉跄,坚持追在最前,就等身后再传惊呼,只要再有队友倒下,他一定顺水推舟,免为其难地说,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暂缓对佐蒙人的追杀。 “快看!” 身后果然传来好兄弟李剑激动的声音,“那里有人。”他都顾不得让谢善开口,就大声喊道:“喂!对面的朋友,我们追心队正在追杀佐蒙人,还请相帮一把。” 什么? 谢善忙望向那边山梁踩着雪橇呼啸的三人,心头一动,也忙朗声道:“在下谢善,只要三位道友助我等杀了这些佐蒙人,他们的身家,我们两家五五分成。” 五五分,不仅彰显了他和剑心队的大义,也免了他们放弃追杀的难堪。 陆灵蹊三人微微一顿,正要借此过去,陶单的眼角余光,突然看到身后滚滚而来的浓雾不太对劲。 “不好,你们快看后面!” 滚滚浓雾中,好像奔袭着无数星兽。 陆灵蹊回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翻涌着,好像龙的东西。 王者? “龙形王者?!” 陶甘也正好看到,“快走!”她扯了一把陆灵蹊后,第一次滑到了最前面,“浓雾不对,我们快走!” 滚滚浓雾好像连天接地,它们翻涌赶来的速度太快,谢善还要喊他们相助的话,在瞥到的时候,瞬间按下,“快!布阵!” 他扯着嗓子大喊,“布阵!” 虽说王者星兽出现的时候,天地雾气都会有所不同,可是,雪粒子还在下,冰雾没道理升的这般快。 冰雾都没升,王者轻易又怎么会率众如此出行? 一定是出事了。 剑心队迅速围成圈,刀剑对外的时候,中间拿着大扇的修士头一次踌躇起来。 大家本来就冻的很厉害了,再这样扇,谁能受得住啊? “按原计划准备!” 谢善清楚他们迟疑什么,但,哪怕冻伤,也比没命强吧? 拉着成康的余祥小队,原来还担心那三个有雪橇的修士,会趁人之危,现在…… “快准备!” 他们也迅速在成康身边围了一个小圆。 大家的准备才做好,滚滚的浓雾已到跟前,只是,星兽却是避着他们走,没一个停下跟他们拍爪子的。 这? 不对啊! 谢善等人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到接连不断的痛呼声。 “啊啊啊~~~~” 惨叫的修士身上腾起大量的水气,好像是热水烧沸了般,以眼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不好,肯定是骷髅蝗!” “快!包住头脸,屏住呼吸,蹲下蹲下。” 有灵力的时候,他们对上那东西,都是尽量躲着的,现在没灵力,不藏着能怎么办? 包括谢善,所有人都急忙把纳物佩中的衣物什么的,全都摸出来,在头上、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 骷髅蝗喜欢追逐动的东西,那位王者星兽还在跑…… 没听到身后的刀剑之声,而浓雾还在如风追来,陆灵蹊三人撑着雪杖,有多快跑多快。 “林蹊,后面的,有可能是骷髅蝗出没。” 陶甘和陶单到底有些经验,“它不仅是星兽的克星,也是修士的克星,没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又从何消失,反正每一次的出现,都能把星兽和修士撵的鸡飞狗跳。” “我知道!” 她也怀疑是那东西。 “徐冬山跟我说过不少。” 只可惜,以前,她还曾想借用十面埋伏抓几只。 但现在肯定不行,没有灵力,万一被人家咬一口…… 她欠了好多好多长辈的仙令,可不能在这里变成骷髅,“我们是不是要把帐篷撑起来?” 听说那东西喜欢追逐动的,这样跑不是事。 陆灵蹊觉得,他们不如趁着现在,人家还没到的时候,马就撑个帐篷,躲到里面去。 “行!我来撑帐篷,你们两个负责堆雪,尽量用雪把帐篷埋了。” 虽然有星兽替他们分散一些注意力,可是小心无大错。 陶单在雪地滑行这么久,寻找雪窝很有经验,迅速选了一个原先可能是坑洞的地方,连着在里面大力推了几推,就忙把帐篷撑上了。 陆灵蹊和陶甘飞快地从旁边收雪覆到帐篷上,在滚滚浓雾赶到的当口,一齐猫进去。 “加衣服!” 陶甘不敢再出声,只以口型跟陆灵蹊和陶单说话。 陆灵蹊随同他们一起,往身上裹厚毛斗篷,裹厚被褥。 这方法,对他们而言,勉强算不是办法的办法。 没灵力,又不能使用符箓,不论是谁,在骷髅蝗面前都没有动手的底气。 逃…… 更不可能。 三个人很小心地,把能裹的都裹好。 “林蹊,你的那个冒着寒气的冰丝纱,能不能挂到帐篷边上。”陶单看着帐门,到底不放心,“要不然,这里有热源,万一……” 不敢有万一。 陆灵蹊默默把瑛姨弄的冰丝纱摸出一条来,挂到帐门处。 她刚挂好,就听到外面传来惊天劫地的吼叫,“吼~~~!” 王者星兽一声大吼,天地之间,才起的冰雾瞬间浓郁起来。 外面的具体情况,陆灵蹊虽然不知道,可是王者星兽的大叫就响在上方,她不能不怀疑骷髅蝗跟那位王者打了起来。 他们不敢弄出一丁点动静,当然更希望,那位王者不会跑到下面来,掀翻他们的帐篷。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就在帐门前的陆灵蹊,侧耳间可以从偶尔的风声中,听到远处的痛呼。 真希望是佐蒙人更倒霉些。 她小心地往边上歪了歪,倚到厚被褥上,在自己的被子空间里,摸索着把不灭火扁壶摸出来,小口喝着一直热着的热汤。 之前服的旭阳丹大概要失效了。 虽然她的帐篷已经被和笙师叔特制了,不会有寒气从地底冒上来,可是,挂了瑛姨的冰丝纱巾,想在暖和起来,实在有些艰难。 喝下几口热汤,稍为舒服后,陆灵蹊又小心地在口中含了一口酒,用嘴巴包着它,把它弄热,再轻轻咽下去。 王者星兽有没有被骷髅蝗追上,他们在这里,一点也不知道。 如果它被追上,肯定已经死了,它死了,大概不用六个时辰,天地灵气就可以用了。 如果它没死…… 陆灵蹊怀疑它没死。 虽然没拿沙漏查看具体的时间,可是,她都在这里坐僵了身体,时间肯定不会短了。 耳边传来微沉一点的呼吸声,没意外,是陶甘或者陶单哪个睡着了,盖在脑袋上的东西,滑下去了。 陆灵蹊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微沉的呼吸声,不仔细就听不见了。 她也小心地摸着找到旭阳丹,服下一颗丹药。 此时此刻,数十里外,安画和红叶一行人,也冻的够呛。 怀疑是骷髅蝗在追杀星兽王者后,他们不敢再彼此追逐,很自觉地把身体埋在雪下。 哪怕隔着厚厚的法衣,这大半天蹲下来,也够让人受不了的。 但他们谁都不敢动,外面有雾。 有雾就有星兽,安画眼睁睁地看到一只冰熊样的星兽,被小小的,青灰色的骷髅蝗一触之后,变成好像冰色细沙落地。 只是正常的星兽死了,都会有真正实体的星沙留下,可骷髅蝗咬过的星兽,是没有实体星沙的。 她都不敢动,一样看到这一幕的红叶一行人当然更不敢动。 天色明了暗,暗了又明。 陆灵蹊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几觉,计算着三天时间什么时候过,天地灵气回复的瞬间,她要怎么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好多扑簌簌的声音。 那种振翅声,在这安静的地方,实在太惊悚。 陆灵蹊和陶甘都小心地把头上的厚东西拿下,侧着耳朵倾听,祈祷它们能快点走。 陶单在睡梦中感觉帐篷猛然震了一下。 一只星兽不小心撞开了帐门。 出于本能,它就想逃进这个可能是安全的空间,只是,它才一要动作,就在陆灵蹊和陶甘的面前化为漂亮的冰沙纷落。 追击它,青灰色好像蝗虫的小东西,在帐门要关之前一闪而入。 陆灵蹊顾不得这里的动静会吸引更多的骷髅蝗进来,她只知道,她不能死在这东西的口中。 身上的厚被褥想也不想地把它盖住,在小东西要钻出来前,拎着重影小幅度却使劲地拍下去。 啪!啪啪啪…… 徐冬山说,修士的灵气护罩,对这东西不管用,不管撑多少,人家都能一口咬破。 想要杀它,不管有灵气没灵气,都要接连不断的连击上百次才行。 杀过修士的骷髅蝗,颜色会有改变,成红灰色,这样的骷髅蝗是吸过修士血的,仙界不收。 但是,若是能杀一只青灰色的骷髅蝗,十五城会代表仙界以百块仙石为购。 它的具体作用为何,徐冬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仙石所蕴之灵力,是低阶修士最好的冲关宝贝,是仙界在乱星海唯一用仙石收购东西。 他猜测它很贵重,奈何,多少年来,各界域偶尔带出去的骷髅蝗都浪费了,没人实验出它的真正作用。 啪啪啪…… 虽然没灵力,可是陆灵蹊啪杀骷髅蝗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拎着剑想要帮一把的陶甘根本就插不进去手。 插不进去手,她也就不插了,忙警惕四周,生怕哪里会被骷髅蝗咬破。 不过,她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帐篷顶有一个小包鼓了起来。 “陶单,用斗篷蒙着扣下。” 要不然,不好打。 陶甘不知道外面有多少骷髅蝗,暂时只能呆在这小地方,行来一个杀一个的办法。 不杀它们,可就是他们死。 陶甘知道弟弟的手有多快。 只要能快到,在骷髅蝗反应过来前,一把反扣到地上,她就能像林蹊这样,下死力地拍死它。 帐篷迅速被咬破,一只小小的骷髅蝗钻进来时,陶单扯着身上的斗篷,一把把它盖住摔到地上。 啪啪啪…… 剑身虽窄,陶甘在性命威胁下,倒也次次不落空。 帐篷里的动静,外面的骷髅蝗当然能听到。 陆灵蹊还没来得及捡起那个可能要被拍成肉泥的骷髅蝗,就见身旁不远的地方,又鼓了个包。 一定要一个一个来呀! 她后悔这一次,没戴拳套。 重影太大太长,她要一直注意着,不能把帐篷弄破了。 一旦弄破了,外面都不知会有多少骷髅蝗咬来。 陆灵蹊拿下头上的帽子,在那小东西刚钻进来,还没来得及飞起,就一把扒拉下来。 啪啪啪…… 姐姐和林蹊都忙上了,陶单当然也无法闲着。 四睃之间,很快又发现了一个小包。 一只红灰色,明显大一圈的骷髅蝗刚刚爬进来,就受了他的无情对待。 帐篷里,一个又一个包地鼓起来。 陆灵蹊三人努力击杀的时候,非常小心地不让自己的刀剑划破帐篷,碰到队友身上。 陶甘和陶单发现用帽子可能更好,都揭下了自己的雪帽,顶着板寸头,闷不吭声地在帐篷里跟爬进来的骷髅蝗玩命。 现在,逃……是一百个不可能了。 只能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旦有一口气,绝对来一个杀一个。 “甘姐姐!” 陆灵蹊眼见又一个骷髅蝗要爬进来,而他们三个都在忙,急得额上的汗都要落下来,“把你的骷髅蝗往我这里移。” 她的刀够大、够厚、够长。 “单二哥,你也同样,扣下骷髅蝗扔过来,快!”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疾手快借着宽大的袍袖,在就要爬进来的骷髅蝗身上一拂。 那只骷髅蝗被巨力啪打到帐篷上,还没弹起来,厚背大刀就啪啪啪地打到了身上。 第五零六章 改道 骷髅蝗的危险在于多的时候,防不胜防。 一个两个对修士而言,只要注意点并不会成为威胁,但是超过五个后,没有一定运道,十有八九都是陨命一途。 偏偏这东西来无踪去无影,让人无可探查不说,还不出则已,一出就是成群结队。 陆灵蹊曾经想过,以后遇到,借用十面埋伏好生发笔大财,以备将来。 哪怕不能用于成仙以后的第一笔资金,只是用来给家人和自己冲关也是不错的。 谁料,遇到它的时候,居然是灵气湮灭的时候。 “杀一个就是一百块仙石。” 陆灵蹊给看样子有些穷的姐弟俩鼓劲,“我们加把劲,把孝敬师父的、师叔的、老祖的、爷爷的、爹娘的、自己的、未来交际的、资助徒儿的……” 她一边说,一边大力拍杀骷髅蝗,“全都赚到手。” “……” “……” 只打算孝敬爹娘和师父的陶甘和陶单没想到,林蹊的家累这么重。 那么多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要赚多少才能够用啊! 陶单突然觉得,要不了多久,他就是可超林蹊的土豪了。 他想吃她带进来的好东西,可以拿仙石开道。 嘿嘿!到时候她可能连饭都舍不得吃了,全卖给他。 啪! 额间一痛,“笑什么?又有骷髅蝗要爬进来了,赶快挣钱!” 陶甘一看她弟的蠢样子,就知道,他又在白日做梦。 哼! 跟臭爹一个德性。 钱还没到手,就在计算着怎么花了。 陶甘气的肝都痛。 爹不让她省心,娘也同样,爹花一个钱,娘就要花一个钱,要不然,她就觉得她亏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过日子的。 可笑的是,居然把她和陶单糊弄大了, 现在这个蠢弟弟也是一样。 陶甘害怕他也砸在手里,一百个一千个,想找个顺眼的把他卖出去,哪怕倒贴几万灵石,只要能管住他,她都认了。 “你欠我五十七万三千八百六十六块灵石,你爹和你娘一人欠我一百一十三万四千八百多。”陶甘一边学着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把钻进来的骷髅蝗用帽子压着甩到她的厚背大刀下,一边跟她弟算帐,“还有这些年的利息。” 她说的咬牙切齿,“当年我把我自己卖给我师父当徒弟,姓陶的,你可听好了,你这辈子都欠了我。” 姓陶的? 陶单一个屁都不敢放,陆灵蹊眼观八方耳听六路,忙的要死,只能把好奇按下,想着完事的时候,趁人家心情好,套个话,听个乐。 嘭嘭嘭…… 三个人合作愉快,在小小的帐篷里,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陆灵蹊算计着时间,差不多打扁不再动的,就在百忙之中用帽子往旁边扫一扫。 帐篷在他们可见的目光下,越来越像筛子眼。 好在,它们一下子进来的都不多,要不然真不是他们拿人家卖钱,而是人家把他们变成骷髅。 陆灵蹊从左胳膊换右胳膊,右胳膊换左胳膊,在旁边扫了一堆虫尸后,各个咬破的小洞才慢慢没了动静。 不过,没了动静,并不代表,真就没有骷髅蝗了。 陶甘和陶单还是不敢放松地警惕四周,生怕从哪再冒一个来,把他们的胜利反转。 时间一点点过,陆灵蹊拿着好半晌都没活计的拍蝗大刀彻底松下心神。 这一次,好像赚了不少。 没有两万仙石,肯定也有一万八、九千的仙石。 她忍不住正想数一数的时候,陶单的脑袋已经凑了过来,“林蹊,我数过了,我们一共杀了两百零三个骷髅蝗。” 他的眼睛说不出的亮。 有了这么多仙石,这辈子都不用担心没钱了。 “除了七个红灰的骷髅蝗仙界不收外,其他的,我们一共能卖一万九千六百块仙石。” 哇!哇哇哇…… 真是发了大财了。 陶单咧着嘴,露着一口的牙,正要跟他姐报喜,却没想,他姐还是一幅冷脸的样子。 “什么叫我们一共能卖?” 陶甘对蠢弟弟横眉竖目,“我可告诉你,这些骷髅蝗基本都是林蹊杀的,没有她最先的自救,你不要说发财了,现在早变骷髅,成了一缕游魂。” 呃! 看到陶单垂了脑袋,陆灵蹊悄悄咽了一口吐沫,庆幸她是独生女,师父又只有她一个徒弟,喜欢啰嗦的采薇师姐和南佳人师姐都没来。 要不然…… “咳!”她轻轻嗓子,在陶单抬眼的时候,给了个鼓励的笑容道:“没有你们帮忙,我再有本事,也杀不了这么多。” 没有他们的团队合作,她也是死路一条。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主要动手的还是你。” 陶甘对那一大堆的虫尸,其实非常满意,“林蹊,我们不来虚的,你拿一半,我和陶单分一半。” 啊? 陆灵蹊不知道她这话,是不是有自谦的意思在里面,就见本来已经焉了的陶单瞬间满血复活。 好像他对他的四分之一,非常满意一般。 这? 一百九十六的四分之一,就是四十九。 “咳!甘姐姐,这样你们是不是太亏了些?” “不亏不亏!” 陶单摆手摆的特别认真,“我做梦都没想到,逃下命后还能发这样大的一笔财。” 四千九百块仙石呢。 哇咔咔…… 虽然没变得像林蹊那样土豪,可是,从此以后,也可称为土豪了。 无伤界好些个化神前辈,都愿意拿大把宝贝跟人换仙石。 “林蹊,你不知道,在我们无伤界,一块仙石的官方换价,就是一比二十块上品灵石。黑市正常是官方的一倍左右,运气好的可以换到一比五十。” 也就是说,压在他头上的债,其实就是几块仙石的事。 陶单非常满意了,“林蹊,我姐分的没错,就该这样。” 自从跟她混到一块儿,他们的日子才过的像是日子。 “就这么分。” 陶甘把咧着嘴的亲弟往旁边一拉,自己上前,把拍的扁扁的骷髅蝗,数出九十八个,“你要孝敬的人那么多,这样正好,已经算是我们占便宜了。” 要不是她想法子,就凭她和弟弟的窄剑,绝对的死路一条。 听说被骷髅蝗咬的人,会在半刻钟内,好像烧沸的水般,身上的所有水气尽数蒸发,活活的成为一具骷髅。 陶甘在骷髅蝗咬进来时,都想过如果她和弟弟绝不受这样的苦,一发现不对就自我了结。 “林蹊,你不必有负担,这真是你该得的。” “……那行,不过,你们还是凑个整数吧!” 陆灵蹊把拍扁了,却没有一点虫液流出来看骷髅蝗又推过去两只,“这样你们就一人五十只了,好听一些。” 她得九十六,能换九千六百块仙石。 “快点拿了。” 她拿着玉盒,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全收起来,“我们到外面看看,其他人都什么样了。” 尤其是那些佐蒙人。 要是他们好运地躲过一劫,她绝对要帮阎王爷一把。 三个人迅速行动,该收的收,该拿的拿。 “这灵帐已经不行了。” 陆灵蹊看陶单连筛子帐篷都不弃,不能不提一句。 她剩下的帐篷虽然不可以再分,但是,路上他们杀了四个佐蒙人,得了好些个储物戒指,他们身上,肯定有灵帐的。 “嘿嘿!我留着当纪念!” 陶单神彩飞扬,“它是见证本仙人发达的最好物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别听他放屁!” 陶甘还不知道她弟? 她鄙视中,又有些羡慕,“他要把它当吹牛的物证!” 啊? 陆灵蹊眨了两下眼,突然也有些羡慕了。 可惜,灵帐早就送给陶单,想要回来都不可能。 “林蹊,我们别理他,快走吧!” 陶甘到底是站她弟的,生怕某人要开口抢,拉着人就走。 三个人撑着雪橇一路往回滑,淡淡的冰雾中,始终没有一只星兽,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他们闹出的动静。 半晌,他们终于赶回凌乱的雪地,八具骷髅全都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痛苦和恐惧,还凝固在他们的眼睛里。 “这六人是剑心队的,这两个……” 陶甘在前面的两个人身上各划了一下,抽抽鼻子道:“他们是佐蒙人。” 他们的储物戒指都还留在身上,可见谢痒和余祥那些人逃开时有多匆忙。 “除了我们来的方向,他们没逃以外,其他都有他们的脚步。” 她细查周边,“看来骷髅蝗到这里的时候,主要还是追击星兽,追击那个王者。” 如果这里的骷髅蝗有他们那边多,就不可能只死八个人了。 陶甘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林蹊,你看,我们是不是还要再追追?” 再追追? 陆灵蹊看看地上凌乱的脚印,轻轻摇了摇头,“剑心队追杀佐蒙人那么久,如果什么都得不到,说不得,会把一直以来的不利,怨怪到我们头上。” 谢善和红叶都是为达目的,有些不择手段的人物。 利和名,都是二人极力所求的东西。 “我们也遭遇了骷髅蝗,却还是光鲜亮利。” 利——他们得了,名,只要站到他们面前,亦算唾手可得。 “我们闷声大发财就行了,让人家羡慕嫉妒恨干嘛呢?” 陆灵蹊转向二人,“甘姐姐,我们与十五城交易的事……” “你放心,财不露白的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陶甘明白她的意思,“卖与十五城的时候,我们秘密着来。” 他们有钱的事,一旦传出去,老爹以后花钱肯定更没有节制,“陶单,你不想家里以后还有一堆人要债吧?” 肯定的。 “姐,我都听你的。” 爹的狐朋狗友多,姐姐自卖给她师父的灵石,还有他从师父手中得的打赏,都让爹娘不知不觉地花了。 陶单一瞬间特别的郑重,“以后我的钱,姐,你也帮我管着吧!” 要不然,爹和娘肯定有本事从他手上挖。 捧,他受不住,一高兴,尾巴就翘,然后手上的灵石就少大半了。 哭,他还是受不住。 谁让他是孝子呢。 陶单想了想,终于明白他姐为什么在他收了玉盒后,用那种好像要挖他一块肉的眼神看他了。 罢了,姐姐喜欢管钱,就管吧! 反正他不小心多花了钱,从她那里打借条,她都给。 把钱存姐姐那里,想花他还能花,还杜绝了爹娘从他手上捞的问题。 “嗯!” 陶甘再看弟弟的眼神柔和多了,“等换了仙石,都放我这。不过,林蹊,接下来,我们也不能再到梁城去了吧?不管是剑心队,还是安画那些星卫,肯定都能从我们的方向上,猜到我们要去的城池。” 她还想安安稳稳藏他个十年呢。 “那……我们就去莲城。” 陆灵蹊想了想,“莲城两遭佐蒙人强攻,两次都把他们打了下去,听说还把内奸拿住了,以后的防卫肯定不会放松,那里也许才是乱星海最安全的地方。” 莲城老妖,她虽然没见过,感觉上,却跟徐冬山差不多。 是个反应快速,思维敏捷的城主。 倒是梁城,仗着城墙竖稳,在防御方面,反而有可能会松懈一二。 现在的乱星海,佐蒙人跟他们人族已经是图穷见匕了,任何思想上的松懈,都可能是致命的。 “那行,我们就往莲城去。” 莲城在重阴林海的另一边。 现在的重阴林海,王者星兽都被骷髅蝗追跑了,其他星兽……没意外也跟这里一样,被骷髅蝗祸害一遍后,少的可怜,“从这边没脚印的地方走,然后横穿重阴林海,避过所有人。” “那就走吧!” 陆灵蹊按她所指的方位一马当先。 三个人很快绕开有脚印的区域,在淡淡的冰雾中前行。 此时此刻,重聚队友的谢善和余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追击,大家虽然都被骷髅蝗吓过一次,却未伤根本。 数十里外,红叶和安画更早知机,在骷髅蝗路过时,各把自己埋在雪中,这一会,他们各顶着异常僵冷的身体,在雪地上,以龟速追逃。 一场冻伤是免不了了。 好在,都把性命保住了。 安画三人庆幸的时候,红叶等五十人也在庆幸。 他们各自坚持,却又对失散的队友万分心焦。 红叶不知道,安画除了心焦余祥那十几人,还心焦林蹊的安全,她生怕她不小心死在骷髅蝗的口中。 “ 第五零七章 十年之请 从灵气湮灭到冰天雪地,本来不注意重阴林海方向的修士,也把目光放到了这里。 一定是出大事了。 要不然,不可能连着这么多天灵气都没回复。 跟着一队修士,也赶了过来的容铮,其实在心里都笑抽了。 什么陶甘陶单? 要他说,肯定是林蹊在这边。 也只有她,有本事闹的血腥气满天飞,把王者星兽吸引出来接二连三的叫唤。 当然,那家伙很可能把王者星兽都宰了,然后老天看不过眼,给她来了个更狠的冰雹。 嘿嘿! 极寒呢。 只要一想到某人这些天过的可怜巴巴,容铮的心里就乐的紧。 “快看,那是什么?” 青灰灰的一群。 容铮神识扫过去,还没完全看清楚,就听到一旁的队友惊恐大叫,“骷髅蝗!是骷髅蝗,快跑啊!” 一个又一个遁光在面前逃的说多快就有多快。 容铮心下巨跳,连忙跟上。 …… 外面发生的一切,陆灵蹊三人当然不知道。 可能中间那位王者又叫了,灵气始终未复。 重阴林海虽然也遭遇了冰雹,下的却甚为稀薄,不过五六寸的落雪,他们想如外面一样滑雪前行,却有些艰难。 好在,连着几天赶路,都没遇到星兽。 倒是陶单满是怨念地冲在最前,眼睛到处乱瞟,也想要寻个红艳的瓶子。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他又高又大,怎么仙界丢在这里的机缘就能先让姐姐和林蹊眼尖得了呢? 林蹊得了一枚问天丹,姐姐得了一枚太浩丹,公平起见,他最起码要得个两百年的寿元丹吧? “林蹊,你家老祖挺多的吧?” 啊? 陆灵蹊眨了眨眼,不知道陶甘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我家……其实只有我爷和我爹娘。” 宁老祖和无想老祖,哪怕自己不用,都是要孝敬的。 原本认了也无妨,奈何天渊七界进来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容铮和九壤。 “不过,我师伯师叔多,还有好几个特别爱护我的长辈。” 真是不能说,一说,她就有些想家了,“甘姐姐,你好好的,怎么会以为我家老祖多呢?”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一个骷髅蝗就是一百块仙石。”陶单在前面搭话,“你要我们加把劲,把孝敬一堆人的仙石赚下来。” “哈!其他的都一样,不过老祖的孝敬,我是帮你们说的。” 陆灵蹊稍有心虚,“当时骷髅蝗越来越多,我真怕自己稍一松懈,就把小命丢了,我有好些舍不了的人,你们肯定也一样啊,多说一些,大家的干劲说不得就足些。” 是这样吗? 大概吧! 陶甘收回心里的一点古怪,“陶家虽然是世家,却因为我爹娘,不太待见我们。所以呢,孝敬这种事,我们只要稍为表露一下就行了。” 哪像她啊? 情真意切地说了那么多人。 “我们进来的时候,只有宗门任务的压力。” 乱星海的六十年,他们要各为宗门拿下五枚仙令,加一起就是十枚,“六十年,一人五枚仙令,一枚仙令要杀三千星兽,这数字,运气好的,三年可成,运气不好……二十年都集不出来一枚。” 星兽多的地方,一般都意味着有大危险。 大危险的地方,不组队是不行的。 组队了,你的队友比你的速度快,你也就只能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喝汤。 汤喝多了,就抽不出时间修炼了。 陶甘对陆灵蹊的修为有些忧虑,大家这么熟了,她不能眼瞅着她把时间都浪费在打星兽上,“林蹊,当初你进来的时候,你所在的宗门有说过,你要带多少枚仙令回去吗?” “……没!” 陆灵蹊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硬性任务。 她摇头的时候,有些赫然,“我师父师叔他们什么都没说。” 两位老祖,宁老祖就是担心她安全,无想老祖那里,她哄着都没敢说。 “可能,我能安安全全地回去,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吧!” 师父师叔他们都那么好,能怪她许出那么多的仙令吗? 陆灵蹊惆怅,“我家掌门师叔只说过尽力就好,倒是我自己,许出了好些个。” 啥? 陶单回头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果然,这家伙比他还笨。 老狐狸们不知这里的具体情况,不跟她硬性要求是正常的,可是,帮她把生活的各方各面处理的那么好,肯定是早就知道她性子,就等着她自己许呢。 陶甘也有瞬间的无语,只是,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能说。 看林蹊带的那些东西,其所在的宗门师长,显然对她都是用了心的。 她到乱星海,也是意外所致。 大概大家真的是不一样吧! “修士修仙,只争朝夕。” 陶甘这样道:“你也算为乱星海立下过大功,若是十五城有奖励,肯定跟我们差不多,我们有十年的最佳修炼场所,你肯定也有。 要不然,我们一起在莲城停个十年。” 她和弟弟养伤带修炼,林蹊则能尽快把修为提上去。 “十年之后,我们还一起组队。” 陶甘虽然还不知道林蹊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却从相遇以来的种种迹象上,感觉这家伙的运道不错。 连凡人界都说,小富靠勤,大富靠命。 在修仙界混,运气有时候比战力还要重要。 乱星海可算处处都是机缘吧? 可是大家在这里做任务,谁没压力? 没危险的地方,星兽三两只,只寻它,就能把你的所有时间全都耗尽了。 “到时候,我们小心着点,再到重阴林海打星兽。” 连王者,林蹊都能说杀就杀,所以,那时候哪怕只有他们三个,安全方面想来也不用太担。 “我相信,凭你的本事,肯定能追平修炼的十年,毕竟磨刀不误在砍柴工嘛!” 哪怕没硬性压力,只凭林蹊的战力,集个六、七枚仙令,好像也是很容易的。 陶甘看到她腰上的星牌数字已过千五,等于已经有半颗仙令到手了。 算时间,她来乱星海一个月都没到呢。 还一直被佐蒙人那些星卫追杀。 陶甘真是不佩服她不行。 “……修炼十年啊?” 陆灵蹊还真被陶甘说动了。 她摸了摸自个的星牌,“十五城的天字号,灵气非常非常好吗?” 要是她能加把劲,在十年之内,把修为提到结丹后期,以后再往危险的地方跑,底气也更足些。 “当然,要不知怎么叫天字号呢?” 陶单乐了,“十五城所有天字号房对外租的价格,除了星牌的数字要过万外,一天还要收六十颗星沙才行。” 星沙那东西,大家虽然也会收,可是,真正打起来的时候,谁有时间一颗一颗地捡? 星兽少的时候,可以一颗一颗地捡,星兽多的时候,要么拼命,要么逃命,星沙就只能浪费掉。 “那行!只要我有跟你们一样的奖励。” 这么好的奖励,当然不能浪费。 正好,青主儿心心念念的想把根扎到土里。 陆灵蹊有些担心,有关她的奖励存不存在,“甘姐姐,你们在乱星海已经呆了多少年?” “我们啊?”陶甘微笑,“比你早来十六年。” 哇? “那你们已经集了多少仙令了?” 在海城跟徐冬山混熟了,陆灵蹊知道,这里的很多修士,都在星牌数字达到三千的进修,就跟十五城换了仙令。 这样一来,哪怕倒霉身损了,仙令也能被相熟的人带回去,孝敬师长,庇护家人。 “我和陶单在一起集了三颗。” 陶甘道:“因为想着将来出去的时候,能早一步进阶元婴,所以,中间我们都寻机会,拿星沙在十五城租房修炼了。” “三颗啊?” 陆灵蹊算着,他们的压力,好像也并不是很大,“你们刚进阶结丹后期就进来了吗?” “我是刚进后期就进来的。” 陶单被姐姐瞟了一眼,很老实地道:“我姐是后期中阶,她修炼的比我快。” “噢……!”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单二哥有时间都尽想着玩了吧?” “……” 陶单努力挺直了腰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他爹娘都说他修炼的不错了。 师父还夸奖过他。 可恨,就是比不了臭姐。 偏现在又遇林蹊这个奇葩。 陶单突然好可怜自己。 大家是一起进重阴林海的,她们就得了仙界的机缘,只他…… 到处瞅的眼都疼了,红丹瓶还是不出来。 哼! 肯定不是他修炼不用心,是她们两个天生的运气好,所以修炼都比别人快些。 “小心!” 一直拎剑,警惕四周的陶甘在星兽扑向弟弟的时候,连忙示警。 叮! 陶单一剑斩杀。 飘渺而来的薄雾中,却没想是一大队的星兽。 眼见它们无声扑来,陆灵蹊和陶甘连忙与陶单一起组了个三才阵。 叮叮!叮叮叮…… 陆灵蹊知道他们两个身上都有伤,没一点推辞地成为三才阵中的尖刀,走在最前。 六十七只星兽,除了被挤到旁边,不得不转扑陶甘和陶单的,其他大部分,被她一刀一个,尽数化成星沙。 星牌上的数字,很快就从一千五百二十一变成一千五百六十三。 陶甘肋下刚有点疼的时候,战事就结束了。 她狠狠松了一口气,“林蹊,重阴林海的星兽,大概要回复了,接下来,你走前面行吗?” “行啊!” 陆灵蹊一边捡星沙,一边道,“我们想走出去大概还要四、五天,我要是能在这四、五天里,把星牌上的数字变成三千,就把我家大师父做的肉干,分你们一人一个月的量。” 啊? 连陶甘都忍不住期待她能突破三千数了。 “除了肉干,你家大师父做的五福煎饼也好吃。” 陶单前天吃过之后,一直念念不忘,“饼好吃,里面夹的菜也香脆爽口。”他舔着脸道:“林蹊,那煎饼,你也分给我们一人一个月的量吧!” “你脸真大!” 陆灵蹊鄙视,“五福煎饼是我家大师父特意为我做的。”按大师父的意思就是荤素搭配,营养充足。 可惜,这东西要热着吃才好吃。 她纳物佩中就放了四五个。 这几天赶路,吃完了早前熬下的粥和热汤,她才用不灭火炉热了下,结果,就被这家伙惦记上了。 “给甘姐姐吃,是因为她伤的比你重,你人高刀大的……” “我没这么人高马大。” 陶单连忙道:“林蹊,我本人的样子,比现在好看多了。” 都怪姐,害他现在想用美男计都不行。 “而且,我也有伤,只是我是男人,不好哎哟叫唤。” “……” “……” 陆灵蹊和陶甘没想到他如此大男人,对视一眼后,一齐出脚。 啪! 陆灵蹊出脚绊,陶甘用脚踢。 没一点意外,陶单当场摔了个大马趴。 “哎哟!你们……” 陶单趴在地上,恰好看到一抹红,连忙扒拉雪,“哈哈!哈哈哈……!看看这是什么?” 他乐的恨不能滚几滚,“我就说,我的运气不能不来的。瞅瞅,瞅瞅啊,我也得仙界机缘了。” 要是不摔这一跤,他还不能得这机缘呢。 “怎么样?老天都看你们不顺眼了。” “闭嘴!” 陶甘虽然欣喜弟弟的运气终于来了,却也警惕四周,“你的声音太大了,星兽要来了。” 原来飘渺的薄雾现在有些涌动了,显然惊动了不少星兽。 “没事,有我呢。” 陆灵蹊突然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你们无需勉强。” 可惜,她在这里拉开了架式,却没想只跑来五只星兽,几刀砍了,还甚为失望,“单二哥,想吃我的煎饼,从现在开始每隔百丈,你得喊几声吸此星兽,然后还得帮我捡星沙。” 啊? 陶单为了好吃的,拼了,“行!成交!” …… 又六天后,天地灵气回复的一瞬,安画三人不顾一切地甩开红叶,他们没有向外逃,反而冲向内里,往那日林蹊三人要走的方向寻找。 安画怀里的玉牌,在那天骷髅蝗杀来时,响了三下,后来,又连着响了两下,已经可以确定是死了五个人。 已经死了的她没办法,还活着的,她相信都能逃出去,所以,现在的关键还是要找林蹊。 第五零八章 定计 十五城的公示栏换过无数信息,可三张带着小像的悬赏始终都在。 来来往往的修士,已经能做到无视那三张悬赏了,因为,失踪的三个人已经十年未现人前。 陶甘和陶单十年没消息,大家早就怀疑他们被佐蒙人长老所谓的星卫秘密杀害。 至于林蹊…… 更是昙花一现。 很多人都传说,她陨落在十年前的那场大乱中。 一直到现在,重阴林海秃的那一块都没长好。 传说就是她和佐蒙人的大战,闹得太过血腥,以至于把轻易不开口的王者都被吸引了出去,几番叫唤,引发了后来一系列的事件。 剑心队的谢善和红叶仙子曾亲口对人说过,林蹊拎着一把厚背大刀,追杀从重阴林海出去的王者,并且斩杀于它。 只是谁都没想到,重阴林海里的王者,从来都不是一只。 他们追杀佐蒙人小队的时候,林蹊亦曾想要相助,可惜,那么惊才绝艳的人,却在骷髅蝗出没之后,再也不曾现世。 虽说天渊七界的九壤和容铮极力否认,做为天道亲闺女的她不可能那么早陨,但这些年来,各方修士早已经从心里认定,她是死在骷髅蝗出没的时候。 找不到尸体,也有可能是被后来的星兽啃食干净了。 “武道友,到八月山不是从重阴林海那边走更近一点吗?” 小仙界李秋白接了宗门任务,要在八月十五的日月更换之际,采八月山长成黑白二色的月草。现在离八月十五虽然还一个来月,可是,早一天到,更安心不是。 “你这样让我绕道到海城,我要多走三四天吧?” “不止,差不多要七天。” 武善走在莲池边上,边赏景致边跟李秋白道:“你才到乱星海,不知道重阴林海自十年前的大乱后,一直不太平。 听剑心队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有当年追杀陶甘、陶单和林蹊的佐蒙星卫在那边闹事。 只是,他们几次和别队合力绞杀过去的时候,都让人家钻了空子。” 啊? “是死人了吗?” 李秋白试探地问了声。 “不是死人,是死了很多人,”武善正色道:“那边林深草密,据说还有些劫修在边界区域浑水摸鱼,而佐蒙人的星卫好像都是天仙级别,他们可以隐藏死点,剑心队误杀了几个人后,现在再不能轻易出手,所以海城那边已经把重阴林海列为危险十级的禁地。” 什么? 从房里出来,正要往这边看看青主儿的陆灵蹊,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是安画那些人一直没放弃寻她和陶甘、陶单吧? 他们怎么就能肯定,自己没死,还一定会再去重阴林海呢? 十年前请老妖帮忙,不把他们的消息透露出去。上上次,遇到他,他还说外界在风传,他们早就死了的消息。 陆灵蹊的眉头不自觉地拢了拢。 那些星卫真是太古怪了。 当初安画说,他们每一卫在乱星海都有试炼任务,普通的十五卫,试炼的对像应该是十五城,星卫…… 陆灵蹊舔了舔唇,她和陶甘、陶单唯一的共通点就是为乱星海立下过大功。 难不成星卫要试炼的对像,不是针对任何一人,只是针对为乱星海立过功的人? 几抓几放,游戏规则的背后,到底还有什么比拿他们性命,比为族人报仇,还要重要的东西? “既然知道是佐蒙人闹事,乱星海那么人,就没想过一起绞杀过去吗?” 李秋白实在气愤,“那些混水摸鱼的劫修,有什么可顾忌的?海城不能喊话让他们滚蛋?不滚蛋,那就是为虎作伥,杀便杀了。” “呵呵!有些事,不是李老弟想的那般简单。” 武善叹了一口气,“佐蒙人十五卫,看样子是被我们杀了不少,可是,我们谁能知道,他们具体有多少人? 除了对应海城的十三卫被当年的林蹊拔了卫长、副卫长损失惨重外,其他各城,至今为止,可没传出一个,有卫长、副卫长级别的被拿下。 劫修里……” 他瞟了一眼带着面纱的陆灵蹊,目中灵光一闪,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压底了声音道:“听一位在莲城当执事的朋友说,劫修里似乎就有十五城买通的卧底,他们的任务是接近佐蒙人,查他们的底细。” 啊? 李秋白都呆了。 “你啊!” 武善拍了拍朋友的肩,“以后记着,在乱星海做事,我们的第一要务是集星点,换仙令,佐蒙人的事,遇到了可以不惜一切,没遇到……,千万不要往前凑。” 剑心队曾经往前凑过。 可惜,三百多人在大好形势下,愣是没追上十几人的星卫小队。 “谢善和红叶,这些年可是被暗杀过多次。他们有剑心队在,还几次受伤,你……能避则避吧?” “这样怎么行?” 李秋白又激动了。 他大哥就死在十年前,那时候,正是佐蒙人四处暗杀乱星海修士的时候。 他与那些佐蒙人的仇大着了。 “凡是想主动寻找佐蒙人的修士,这些年,几乎都遭到佐蒙人的暗杀。” 武善知道朋友的心结,但是有些事,真是强求不来,“当年佐蒙人的消息传出,仙界的洗眼灵水下发,各界有名有姓,可称一方天才的,如盛开、苏强、知道、童贵一共十八人,可以说是踌躇满志地进来,可现在死的,就只有七个人了。” 他叹口气,“他们没有死在普通的佐蒙人手中,听说是被当年追杀林蹊和陶甘、陶单的星卫所杀。 “现在还活着的盛开、知道等人,几乎都憋在了十五城,据他们所说,之所以到现在没死,是因为那些星卫,要跟他们玩当年与林蹊、陶甘、陶单玩过的,好像猫捉老鼠的游戏。” “大家发现有人为难他们,不能一拥而上吗?” 李秋白都不知道,那些人怎么那么笨? “一拥而上?” 武善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他天真,“童贯就是在大家一拥而上,想要帮忙时,被原来还要多玩几次的星卫一剑斩首的。” 他的面容严肃起来,“你以为那些在外面,可称仙人的星卫,被乱星海的禁制按下了修为,就真的没点手段了吗?我明告诉你吧,他们都有极为快速的遁宝。 跑起来,我们没人能追的上。 这也是当初陶甘、陶单,始终没向别人求救的主因。” “……” 李秋白看着朋友,面容慢慢严肃起来,“莲城有躲避星卫的人吗?” 他要亲自去问问。 “不知道。” 武善摇头时,又瞟了一眼陆灵蹊,“既然要躲避星卫,自然要改换面貌。” 就算不改换面貌,肯定也要在脸上戴个隔绝神识探查的面纱,要不然,就穿着看不到脸的深斗篷。 “好!我知道了。” 李秋白何等聪明,几步一跨,直接站到了陆灵蹊身前,“这位道友,在下小仙界李秋白,敢问道友知道佐蒙星卫吗?” “……” 陆灵蹊懵了一下。 只能微微点头。 “你怕他们吗?” 呃? 陆灵蹊摇头。 她怕个毛。 十年,没日没夜,连以前不服的丹药,都服了不少,硬生生地把修为提到了结丹后期,她容易吗? 接下来,她是一定要把这十年时间,在那些混蛋身上追平的。 谁敢再找她,谁的身家就是她的。 谁的星沙就是她的。 “那道友为何在这里还要覆个面纱?” 啊? 看对面男子隐带的怒气,陆灵蹊轻轻笑了,她这完全是习惯使然。 “我怕拿了面纱,吓了道友。” 什么? 李秋白甚为严肃,“道友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是吗?” 陆灵蹊的眼睛余光正好看到,个子矮小、瘦不拉几,好像猴子的老妖往她这里来,“你问问他,我在这里,有没有吓着他?” 老妖的山羊胡子一翘,“哎呀,可吓着我了。” 不仅林蹊在这,陶甘和陶单也在他这。 这十年,他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外面的佐蒙人知道他们三在莲城,要合起伙来,攻打他。 “我的小祖宗,时间到了,你是不是要出门溜溜了?” 为了她的修为,他可怜巴巴的,还跟徐冬山他们求援,弄了好些中和丹毒的天一生水。 事实证明,他干的不错。 这些年,虽然仙界的望气功和洗眼灵水没给他们拖后腿,可是,那些佐蒙人大都是有备而来,不是耗费元气隐藏死点,就是利用特殊的法宝隐藏死点。 以至于十年来,大家一条大鱼都没捞着。 你来我往的,佐蒙人有伤亡不假,可他们这边,一样死伤惨重。 尤其是那些星卫,表面上,他们不碰一般的修士,可是,被他们盯上的,哪一个不是灵根资质好,前程远大的人? 他们任何一个的陨落,都是人族的损失。 “重阴林海那里,应该有你的老朋友,要不要老妖我帮你传个话?” 也就是这位,能在那么多星卫的联手追击下,把人家当狗一个溜到了重阴林海。 这十年来,不仅老妖在期待她的出山,就是徐冬山等也在期待她的出山。 十年前,她还是结丹中期,现在,她已经是结丹后期了呀! “传话就不必了吧?” 陆灵蹊就知道,这老头当初送她天一生水,没那么简单,“有我的这张脸在,我想,安画会自动找上门的。”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谁叫她确实服了人家的天一生水呢? “哈哈哈!是极是极!” 只要林蹊能揭了面纱,老妖相信,就凭那些星卫在重阴林海折腾的样,就一定会主动找上她,“不过,林蹊啊,安画那些人,现在可比当年谨慎多了。” 他摸出一直在往里记录消息的玉简,“你好生看看吧,万不能大意了。” “……” 陆灵蹊接过玉简,神识探进去半晌才退出来,“我还有些疑问,老妖,你单独跟我说说。” 她朝武善和李秋白点点头,拉着老妖就走。 “她……她真是林蹊?” 李秋白在公示栏上看过陆灵蹊的小像,只是,他一直把她当死人的。 武善慢慢点头,“肯定是她。” 除了她,也没人能让老妖如此。 要知道,乱星海十五城总管,都是元后修士担任,这老妖更是连着指挥莲城,在洗眼灵水没下界时,两次打退佐蒙人的强攻。 人家的名,在仙界都挂了号。 听说,他交出乱星海任务的时候,就是闭关冲击化神境的时候。 “没想到啊,她居然在莲城呆了十年。” 偏偏这十年来,有关她的悬赏,莲城还挂在公示栏上。 武善不能不怀疑,这是老妖故意的,“秋白,”他望望四周,“见到林蹊的事,不能从我们口中传出去。” …… 陆灵蹊既然决定要出门了,当然也不在意别人怎么传她的话。 与老妖在总控室坐下,她拿着玉简直接了当地问,“你们说这些年,安画那些佐蒙人一直在重阴林海查当初的打斗痕迹?” “是!” 佐蒙人想查,其实老妖、徐冬山他们也想查。 那些星卫不是善茬子。 可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林蹊手上吃亏。 他们想复制林蹊的战绩,想更早地,把所有进了乱星海的佐蒙人,全都按着杀了。 闭关的林蹊,他们不好打扰,就去套问同从天渊七界上来的九壤和容铮,那两个混蛋,好处到手了,却死咬着说,她的本事,没人能复制。 “林蹊,你们的打斗痕迹,有什么古怪吗?” “没什么古怪!” 陆灵蹊转了转手中的玉简,“不过,我不使出来,九壤和容铮不说出来,倒是可以再出其不意多杀几个。” 九壤和容铮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虽有万般不好,在这一点上,她也不能不佩服。 “这中间,应该是出了一些差错。” 有关十面埋伏的事,吴训那四人不可能不给安画报备。 没有报备出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当初王者星兽老叫老叫,外传的传音符或者飞剑传书什么的,不小心掉落了。 “老妖,你可以让你们的人准备了。” 陆灵蹊双眼亮晶晶的,“我今天就出发,前往重阴林海,让他们与我相距百里,直到佐蒙人围杀我时,再行出手。” 第五零九章 风起 十年了,安画一直不曾放弃寻找林蹊。 她见过她拎大刀的样子,可是,现在看来那也许只是她骗人的一个晃子,否则,就凭看上去稍为厚重的重影,再厉害,也不可能连劈他们那么多人。 一百零八星卫,成康所属的一半,几乎都要被她打没了。 那样的人,能陨在骷髅蝗和星兽嘴巴里? 别他娘的说笑了! 但再是天道的亲闺女,安画也无法相信,早就成就仙籍的队友,会接二连三,自个把死点往她的刀口上撞。 成康、吴训、张俨…… 他们哪一个会是傻子? 可事实上,与林蹊对上的成康,到现在都没真正苏醒。 吴训和张俨带队追到重阴林海时,明明已经知道她有古怪,按理是不可能没一点防备的。 明明有了防备,还是全军覆没…… 安画站在各种剑痕最多的地方,她熟悉这里的每一道痕迹,可就是不明白林蹊既然与队友们在这里斗成这样了,何以,她的刀痕,却几不可见呢? 真如余祥说的那样,她是个特别厉害的阵法大师? 成康就是在她的阵中,变成现在的模样,安画严重怀疑,哪怕将来他能醒来了,也不能是之前的他了。 林蹊围杀成康那些人的时候,留有阵法痕迹。 但这里,却没有任何一点曾经布阵的痕迹。 安画越想不通,就越后悔当初在重阴林海外,被谢善劫走的那一道传音符。 劫走就劫走吧,她再抢回来就是,实在不应该一点也不争取地,就那样烧了。 从后来的痕迹看,林蹊和吴训、张俨几个,是遭遇了王者星兽,所以,他们才慌不择路地逃跑。 林蹊肯定逃出去了,因为,后来她杀王者。 吴训、张俨四人…… 安画怀疑他们四个是死在骷髅蝗口中。 那东西出没的时候,灵气未复,又正值极寒。 他们的自生天赋,在骷髅蝗那里是没用的。 安画摸出一枚玉简,又瞄了几息后,眉头紧紧蹙着。 圣者特意让人进来,给他们递消息,要求带些骷髅蝗的尸体出去研究。 仙界在这里收骷髅蝗的尸体,一百块仙石一只,这消息还是他们报上去的。 但是,当初他们有多气仙界的内应混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这消息,现在……,就有多为难。 她是见过骷髅蝗,可是,所有没及时躲开的人,全都死在它们的口中。 想要带尸回去研究,对他们而言,实在是个不小的挑战。 虽然听说,当初在外围的修士,有人好运的杀过几只,可是,谁能把这事大肆宣扬? 财不露白的事,谁不知道? 她派余祥他们出去找过几回,奈何,所有捡了骷髅蝗尸体的修士,都早早地在十五城换了仙石,人家连仙石都存在了十五城的财箱。 连杀的几个,连骷髅蝗的一条腿都没得到。 “安画!” 余祥从远处急急冲来,“林蹊出来了。” 什么? “她在哪?” “她从莲城那边出来,现在……好像正在往我们这边来。” 往他们这边来? 安画目中瞳孔不由一缩。 重阴林海已经被海城列为十级危险的禁地,林蹊能不知道吗? 如果知道,却还往这里来…… “她现在到哪了?” 安画抬手一拂,一张乱得海的地图便竖飘着立在了那里。 “十二卫传来的消息说七月初二一早,林蹊未做任何掩饰,一个人离开海城。” 十二卫? 安画的眉头又是一蹙,“十二卫有人朝她动手了?” “是!” 余祥也甚无奈,“他们派了两个小队试了一下。” “都死了?” “都死了。” 余祥心里甚不是滋味,“不过,不是死在她手上。林蹊为人极为谨慎,从不往人多的地方凑,十二卫一方面想避着各方修士,一方面,想在她必经的路上一拥而上,乱刀分尸,可……修士那边不是傻子,他们集结在她周围,两个小队,都没到她的跟前,就被那些修士队伍拿下了。” 钓鱼? 绝对是钓鱼。 林蹊就是那个吸引他们的饵。 安画深深吐了一口气,“陈九是没办法了,才把消息给我们的吧?” 余祥慢慢点头,“应该是。陈九说,林蹊始终一个人,有星兽,她打星兽,没星兽,每四个时辰会在空旷的地方布阵休息一刻钟到三个时辰的样子,虽然有好几次被星兽引离了路径,可是事后,她还是会偏回重阴林海的方向。” 他指向地图,“她晃晃悠悠的,大概也是在等着我们收她的消息,现在大概到这里,离重阴林海千里左右。” 平原!? 平原之地,不管做什么,都会艰难些。 安画收回地图,再次长吐一口气,“马上通知陈九转移,莲城老妖只怕是要对他们行动了。” 啊? 余祥一顿之后,连忙在额间一拍,以灵力凝出一道飞剑传书。 安画抬手帮忙,飞剑传书一连几闪,消失在他们面前。 “长老已经把莲城老妖的名字报了出去,飞升日,就是他陨命时。” 不方便杀的人,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杀。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在他最高兴的那天,让他看到仙界的阳光的那天,陨命在接引馆外的青云长街上,更有意义。 …… 借着陆灵蹊,老妖确实在查十二卫。 重阴林海的星卫虽然棘手,可,盯着莲城的十二卫,于他而言,更是如鲠在喉。 林蹊不想动手,没关系,只要她一出去,佐蒙人肯定就会关注,他这边只要盯上那些关注她的人就行了。 仙界的洗眼灵水和望气功,抓普通的佐蒙人一抓一个准,这些年,十五城各有收获。 但只这些还不够。 乱星海任务,牵一发而动全身。 它不仅关系到各界在乱星海做任务的修士,还关系到仙界,关系到幽古战场乃至与佐蒙人的外域战场。 老妖的目光,从来没盯普通的佐蒙人,他要的是覆灭整个十二卫。 陶甘和陶单当初就是在莲城的范围内被十二卫追杀,后来,若不是林蹊机缘巧合地抓了十三卫的卫长和副卫长,知息他们要攻打海城,又提前通知他这边,莲城可能早就从他手上失去了。 身为莲城总管,他可是一直记着他们。 老妖在总控室,查看各方汇集过来的消息,“秘密联系莲城周边的修士队伍。”他跟一旁的执事道:“就说我老妖,有事请他们帮忙。” 莲城的执事,要守卫莲城的安全,轻易不能全出。 所以,他只能把拿下十二卫的活,分散出去。 …… 陆灵蹊不知安画通过种种,提前猜到了老妖的打算,她只按自己的步骤来。 陶甘和陶单要绕行海城,从海城转道重阴林海,她总要等他们一等。 “林蹊!” 长壮了一点的青主儿,看着她布下九方机枢阵的缩小版三方机枢小阵后,指了指后顺,“那个李秋白还跟着我们呢。” “跟着就跟着吧!” 大阵一起,陆灵蹊在腰间一拂,小巧的千机屋就在面前迅速化大,“有他在,我们能更安心一点。” 真有鬼鬼祟祟的佐蒙人过来,他肯定要喊一嗓子,然后拎着剑跟人家拼命。 陆灵蹊打了个哈欠,“难得今天的月色好,我们歇一夜再走。” 她连着修炼了十年,为防灵气太过活跃引发别人的注意,连引龙决都没敢修,每天每天,就是用笨办法,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好在乱星海的灵气远胜天渊七界,要不然,打死她也进阶不了结丹后期。 这十年,连吃东西,陆灵蹊都只捡现成方便的。 现在难得有大战之前的平静,可要休息好一点。 “我就猜你会这样说。” 青主儿还不知道她,笑咪咪地扎根在阵盘边,“行了,你要休息就休息吧!我看着机枢阵。” 她们停的时间都不长,轻易不会出现星兽捣乱。 “谢谢了。” 陆灵蹊把千机屋的大门一关,身形一闪,在躺下前,一床被褥就甩在了榻上。 厚厚暖暖的被褥,让人万分的舒心。 陆灵蹊蔚然一叹,从储物戒指中甩出和笙师叔特炼的厚毛大氅盖好。 她觉得,现在的日子才叫日子。 以后,若是再跟陶甘和陶单组队,他们两个看她如此自在,肯定又要羡慕嫉妒了。 她的高床软枕啊! 陆灵蹊翻个身,拥着厚毛大氅,决定再拿美食贿赂。 只要有了美食,她要陶单干什么,那家伙都会屁颠屁颠地干了。 有他在,青主儿也能好好地当她的木植,不用看着机枢阵盘。 陆灵蹊一边打算,一边慢慢就迷糊了过去,完全不知道,外界因为她的出现,闹成了什么样。 …… “林蹊居然在莲城呆了十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红叶和谢善两人非常不是滋味。 那些星卫的目标是她和陶甘,可他们…… “一定是老妖!” 谢善好想咬牙,“那老东西一向鬼的很。” 可恨,他想涮佐蒙人,就涮佐蒙人好了,居然连他们也涮了。 “先别管老妖了。” 红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做的没错。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要不要也去重阴林海吧?” 跟安画周旋了这么久,他们一直吃亏。 难得林蹊出莲城的第一时间,就要往重阴林海去。 “我咽不下那口气。” 她和谢善几次受伤,要不是队友拼死相助,肯定也如童贯那些人一样,陨命乱星海了,“还有李剑的仇,你不想报吗?” “……” 谢善的牙齿咯吱一咬,他真是做梦都想报。 李剑是他最好的兄弟。 可是他却因他而死。 将来出去,他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的家人。 “你想跟林蹊汇合一处,杀入重阴林海?” “是!林蹊一个人,安画他们多少人?”红叶道:“我想,她走的那么慢,也是在等有实力的队伍。” 他们有实力。 又曾合作过。 虽然那合作还是各自为政,但是,合作就是合作。 “敌人和敌人就是朋友。” 红叶这样道:“我们与安画,早就结了死仇,我想,林蹊会对我们放心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多让点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林蹊既然到了乱星海,既然也不能例外。 “只要能拿下安画和那些星卫,我们的名字,说不得,也能被十五城报予仙界。” 红叶目中闪出一种特别的光亮,“谢善,我知道你在迟疑什么,但是,现在早不是我们能避的时候了。当初我们追的安画那些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死仇早就结下,我们不找他们,他们一旦收拾了林蹊,肯定还会来找我们的。” 数次暗杀就是明证! 剑心队早就没有第二条路了。 “……好!不过,你要怎么跟兄弟们说?” 谁都不是傻子。 几次杀入重阴林海,都有兄弟陨命,再去…… 说起剑心队,别人只会想到他和红叶,虽然每次他们都拼杀在前,但是同遇危险的时候,有余力救人的,基本还是会援救他们。 “李剑死后,不少兄弟都打了退堂鼓,建议我们暂避那些星卫的锋芒。” 安画扎在重阴林海,他们就离重阴林海远些。 “乱星海六十年,大家都是带着任务来的。” 如果不能集齐五枚仙令,将来出去,怎么交待? 外面的师长,可是等着仙令到幽古战场呢。 “我们几次三番到重阴林海,都没得着好,还连陨了二十多人。”谢善不能不考虑这些,“做为队长,我们两个……都是失职的。” 大家之所以愿意听他们的,不过是因为,他们可以带大家深入一些星兽多,仙界机缘也多的地方。 以前,他们做的很好,但是…… “安画他们身上,会没有机缘吗?” 红叶反问迟疑不决的谢善,“拿了他们的储物戒指,除了分给林蹊的,我们……分文不取!” “有些东西,要有命拿才行。” 谢善在心里叹气,“少数服从多数,如果大家还是不同意……” “我一个人去。” 什么? 谢善异常吃惊。 红叶却目光坚定,“我熟悉重阴林海,我的眼睛也比旁人的更好,真要动起手来,我能帮林蹊更快地发现那些佐蒙人的死点。” 在仙界留名,为以后的修仙大道铺路,在她心中,比什么都重要。 感谢打赏,感谢支持,这两天不行了,四月我努力。。 (本章完) 第五一零章 夜修 九壤始终呆在海城当他的小执事。 他到乱星海是给自己找机缘的,虽然说当初也跟修真联盟许了几枚仙令,可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 连林蹊都十年不敢露面,他就更不用当那个出头的椽子了。 乱星海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哪怕在这里修炼,看不到修为的进展,可九壤是什么人? 他感觉再这么混着在轮班的时候修炼,六十年出去后,也必能摸到化神后期的那层窗户纸。 想打劫林蹊和容铮的想法,九壤慢慢的已经知道不太可能了。 不过,不打劫,并不代表,他不能拿他们的东西。 只要他们死在乱星海,六十年后,他们存在十五城财箱的东西,就只能靠自己带回去了。 九壤相信,被佐蒙人盯着的林蹊,不会把十五城的仙丹奖励就带在身上。 再看不了他和容铮,她也必会为天渊七界考虑。 别的且不说,反正仙界奖励的太浩丹和问仙丹,他是稳拿的了。 “九壤道友!” 娃娃脸裴清从远方归来的时候,早早就朝他拱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带笑的脸上甚是明朗,“林蹊林道友果然活着,原来她在莲城呆了十年。” 什么? 九壤微微一愣之后,又觉理所当然,“哈哈哈!确实是个好消息!” 十五城的总管,若是这么点掩护都不帮她打,那才有问题呢。 这样也好,还能为天渊七界多打点仙令。 就凭十面埋伏,只要不是老倒霉总遇王者,凭林蹊的本事,集一颗仙令,也许都不用一年。 还有那骷髅蝗,别人怕它,林蹊定然是不怕的。 一只骷髅蝗等于一百块仙石,只要让她遇到,她肯定能为天渊七界带回几千甚至上万的仙石。 “道友当初那么肯定地说她没死,我还以你是接受不了呢。” 裴清一付佩服他的样子,“你和容道友说她是天道亲闺女的事,现在我有点信了,要不然,怎么能从那么多佐蒙星卫的追杀下逃掉,又杀王者,又遭遇冰雹极寒,还遇到了骷髅蝗……” 他的语气,又羡慕又神往,“九壤道友,她是不是还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你和容道友都没说啊?” 裴清撞了一下九壤的肩,好像两人特别熟一般,“要不然,她怎么那么厉害,又那么幸运啊?” “……” 九壤露了个高深莫测的笑。 杀神陆望前辈的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容铮都没对人把林蹊的底漏了,他又怎么会漏? 海城当年的奸细,虽然最终被寻到了,可是,九壤却从一些人若有若无的试探中,感觉又进了新的。 更或者,那个被他们寻到的佐蒙人奸细,其实就是给别人打马虎眼的。 “呵呵,是骡子是马,多溜几圈,肯定都会知道的。” 他回以裴清微笑,“那什么星卫安画,这些年就驻在重阴林海,肯定是因为她的人在林蹊手上吃了亏,不过那亏她没在现场,不知道是怎么吃的。 她那么想要查,老夫又如何能泄林蹊的底?” 九壤忽软忽硬地道:“过些天,那些佐蒙人肯定还会找向林蹊,她有没有特别本事……,你接着看就知道了。” 杀神陆望现在可是仙人呢。 九壤其实挺期待林蹊用十面埋伏再为乱星海立功,然后传到仙界去。 “呵呵!说的也是!” 裴清面色一红,好像意识到了失言,“不过,九壤道友,你还不知道吧?她从莲城出来所行的方向就是重阴林海。 你说,她是不是要在佐蒙人那里找场子?” 找场子? 九壤的目光闪了闪,“她一个人吗?” “肯定不会只是一个人啊!” 裴清把他才得到的消息跟九壤分享,“她的身边,据说跟了好些人,之前有佐蒙人想要找她麻烦,还没到她跟前,就被我们的人识破了,大家一拥而上,你猜怎么着?” “……全杀了。” “哈哈!正是!” 噢…… 九壤明白了,林蹊艺高胆大,把她自己当成吊佐蒙人的饵了。 这样也好。 “我打算再找齐海他们组队,到重阴林海帮她一把。” 裴清眼中黑黑亮亮的,“道友要与我们一起吗?” 一起? 九壤毫不犹豫地摇头,“我最近修炼很有所得,就先在这里恭祝你们旗开得胜!” 他很诚恳地向裴清拱手,“噢!对了,麻烦道友见到林蹊的时候,帮我问声好,问问她,她的仙界奖励,有没有在财箱存好?如果没有,还请道友告诉她,就说我说的,安全起见,她的东西,还是放在财箱存着的好。” “……好!” 裴清算是见识到了他的不要脸,“若是遇到,我一定代道友转告。” 这混蛋打什么主意,当他不知道吗? 居然还能以为别人好的语气说出来。 怪不得,林蹊跟他没什么话说呢? 还有那容铮…… 想到当初安画传来的消息,想到他装了这么久,始终没撬开这两个混蛋的嘴,裴清就有一种特别的古怪感。 天渊七界上来的这三个人,都是人物啊! 裴清不敢让心里的异动表露出来,面上还是一付明朗的笑容,“齐道友过来了,我去问他们。” 九壤看他大大方方地去堵齐海,跟人家眉飞色舞地说林蹊从莲城出来的事,嘴角扯了扯。 冰灵根的天才…… 九壤慢慢转向总控,敲响了徐冬山的门。 …… 陆灵蹊不知海城这十年,九壤那个老狐狸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挖另一个深藏的狐狸。 今天,她离重阴林海又近了些。 数里、数十里外,一直都有修士队伍跟着她。 不过,陆灵蹊怀疑,他们现在不会再有收获了。 佐蒙人也不是傻子,吃了两次亏,如何还会再上三次当。 最终要跟她动手的,只能是安画那些星卫,也只有他们,有更快的飞行法宝。 她坐在篝火前一边烤肉,一边吃灵果。 “林蹊,那个李秋白又在那里停着了。” 青主儿把根扎在阵盘前,“他这个样子,明明显显地要跟你一块儿进重阴林海啊!” “别人的事不用管!” 陆灵蹊又没瞎,所以今天她布了五方机枢阵,把两边的距离拉的更远了些,“我今天要修炼三个周天。” 自入乱星海以来,引龙决她一直没碰呢。 可是不碰,感觉好亏! 明明她可以修炼的更快更好的,“主儿,你好好感应着,看看我这样修炼,于你是不是也有帮助?” 如果有…… 陆灵蹊觉得,她就不能跟陶甘陶单组队了。 她们在这里只有五十年了呢。 她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虽然当初出重阴林海的时候,已经把星牌数字,变成三千,可以换一枚仙令了,可仙令这东西,多少她也嫌多啊! 所以,那种在一个地方,一闭十年关的事,是不能再干了。 她只能白天打星兽,晚上修炼。 这样两不耽搁,劳逸结合才好。 “你要像以前那样,炼气决和引龙决一起来?” 青主儿微惊之后,却也满是期待,“我看行,反正在外面,乱星海的灵气也不是完全稳定的。” 就算被别人发现灵气有些异常,只要不是天天跟着她们走,轻易也不会怀疑什么。 “嗯!” 陆灵蹊大口吃烤肉,“一会儿我再把头狼踏雪放出来,让它帮忙看家。” 当初那个破阵非常厉害的星卫,万一到了这里,她总要有个反应的时间。 “踏雪?行吧!” 踏雪的修为还是太低了。 青主儿有些愁,“当初你要是随便带瑛姨他们哪一个到这里来,我们都能自在些。” “……” 陆灵蹊咽到肚里的肉,吃的都没什么滋味了。 她其实也后悔了。 不能把瑛姨他们当灵兽不假,可是,这里的天地灵气远甚无相界,不管是瑛姨还是鹰叔,如果能以受一时的委屈,跟她到这里来,大家轮换着修炼,肯定能更进一步的。 而且鹰叔一心一意,想跟她一起的,是她几次三番拒绝。 是她太古板了。 “我想办法多挣仙石,多弄仙丹,以后帮瑛姨他们进阶。” 陆灵蹊恶狠狠的吃肉,完全不知道,烤肉的香味,飘飘渺渺的,害的李秋白,都不能不摸点肉干出来吃。 烤肉的香味太浓了,真不知道,她都放了些什么佐料。 家里的肉干,也是秘制的,原本吃着特别的香,可是现在,他真想跟她换一换啊! 唉! 李秋白叹了一口气,那天怪他,太自负了。 现在人家不理他,也是正常的。 李秋白一边闻那边的烤肉味,一边吃自己的肉干。 半晌,外面的味道渐歇,清冷的月光下,夜雾渐浓。 李秋白在颠倒五行阵中,却慢慢地把眉头皱了起来。 夜雾中的星兽,好像比往常要多呢。 李秋白亲眼看着阵外不远的地方,本来淡淡的夜雾里,慢慢幻出一只初生,好像小鹿的星兽。 小东西在他面前伸了个懒腰,然后甚为欢快地在雾中扑腾嬉戏起来。 李秋白忍不住向前,却没想,他的味道惊动了那只星兽小鹿,小鹿原本无角的头上,突然冒出角来,不由分说,就朝他拱了过来。 嘭! 无数漂亮的星沙好像烟花般落下,最终落地的时候,只有一颗淡银星沙。 李秋白没有捡,他知道,要不了几天,这颗星沙,又会重新化为小鹿。 他没有到十五城修炼的打算,所以,这星沙可捡可不捡。 李秋白抬头看向好像伸手可触,其实异常遥远的星空,发现今夜的星空,有如水洗一般,更为璀璨明亮。 他的心情无由地更好。 直接拎着剑,走入夜雾截杀星兽。 自入乱星海以来,他还没杀几个星兽呢。 白天跟着林蹊,有星兽先让她截了,他只能在她歇着的时候捡点漏。 李秋白甚为喜欢星兽在他剑下化为烟花,在那些烟花上,他好像看到了神秘的宇宙星空。 叮叮!叮叮叮…… 外面的声响,青主儿不仅听到了,还看到了。 她没时间管人家,林蹊的法体同修,好像不仅是灵气更活跃了,还让这地方的星力也活跃了。 夜空下,不管是土里的身体,还是外面的身体,似乎都有点点星力随着灵气一起流来。 青主儿大口地呼吸着,感觉跟第一次进鸿蒙珠境般,特别特别的舒服。 藤藤舒服,叶叶舒服,全身心都如这干净明亮的星空一般。 陆灵蹊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千机屋中,她还是用了最舒服的卧龙姿势,灵气争先恐后进入身体时,大部分汇入筋脉丹田,小部分就随着引龙决在身体游走不息。 可能是她久不习引龙决,也可能是修为高了,再次运转引龙决时,身体自然而然地想要平衡。 陆灵蹊感觉天地灵气跟着引龙决运转时,筋骨血脉在呼呼吸吸中,正在一点点变壮变强。 这感觉好久没有了。 陆灵蹊很珍惜,都顾不得借用引龙决观想外面的情况。 这里的金灵气可能比较活跃,金色银色的灵光,比往常更多些。 陆灵蹊注意到它们的时候,还注意到天地之间玄而又玄,可能是星力的物质,如水一般,在洗涤她的身心。 这段时间服用的丹药有些多,丹田灵力的每一次运转,似乎都排出了一点东西。 法体同修,全力运转时,那点可能是丹毒,也可能是身体杂质的东西,在如水的星力物质下,似乎正一点点地从皮肤冒出来。 有点像洗髓。 陆灵蹊甚为高兴,万分希望,这好像洗髓的修炼能把体内的寒毒排出。 要是能排出寒毒,她就不用沈容帮忙了。 更能少受无数的罪。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 “咕咕!咕咕咕!” 设好的报更鸟依时叫起。 陆灵蹊无奈收功,睁眼的刹那,果然看到手背上一层薄薄的灰泥。 一面水镜打出,果然,脸上也有这东西。 陆灵蹊对着水镜中的自己露了个大大的笑容,连续数个净尘术甩出。 受寒毒以来,红润白嫩的皮肤就少了红润,只余瓷白,无端的给人一种孱弱感。 现在好了,陆灵蹊又在自己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红润之色。 第五一一章 你来我往 “灵蹊,你的寒毒有没有清完啊?” 青主儿万分关心这个问题,“要不然,我把大阵再动一下,我们今天就别走了,你再修炼三个周天?” 相比于安画那些佐蒙人,当然还是陆灵蹊的身体更重要。 “想什么好事呢?” 陆灵蹊都被青主儿逗笑了,“我的寒毒可能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神魂上的。” 忘川河的水,哪是那般简单的。 “昨夜算是个小洗髓。” 洗髓这种事,正常都是修炼中的某一大进阶,或者什么契机才行。 引龙决和炼气决同修,会让天地灵气的活跃度上升。 昨夜的修炼,可能也让乱星海的星力比往常更活跃。 “有一次我已经很开心了,以后……或许还会对身体有一定的改善,但是,想象这一次这么明显,恐怕很难。” 期望要有,但是,期望太过,收获太多失望就不好了。 陆灵蹊不想青主儿为她担心太过,“你昨天怎么样?” “非常好!” 青主儿瞟了眼头狼踏雪,“踏雪也觉得非常好,我看到它好像也在修炼。” 是吗? 陆灵蹊连忙望向踏雪。 “呜呜~~~” 踏雪很是亲昵地用大脑袋往她的手上拱。 陆灵蹊惊讶地看到,这家伙好像在笑。 咦? 狼会笑吗? “踏雪,你确定你爹你娘,或者往上的祖宗,没有一只是狗吗?” “嗷呜~” 事关血统,踏雪如何肯认。 它立正身体,一副严肃的模样。 “噗!更像狗了。” 青主儿笑的前仰后合,“踏雪,你不知道吧?狗就是从你们狼那里训化来的。” “……” 踏雪有些懵,不由把求证的目光给了看上去靠谱一些的陆灵蹊。 “好像是的。” 陆灵蹊给可爱的踏雪摸了一块肉干,“乖,别去纠结那些事,”她揉揉它的大脑袋,“狗也好,狼也好,你现在得了实惠是真的。” 嗯? 好像是噢! 为了一口肉,它连头狼都不当了,当然是肉重要。 实惠至上的踏雪眼里又泄出一丝笑意,叼住肉,斜瞟一眼老是气它的青主儿,在她又要气它前,非常迅速地钻回灵兽袋。 “哼!没节操!” 青主儿气得从土里蹦出来,“林蹊,你把它再拉出来,我要跟它好好讲讲道理。”昨夜让它看门,结果基本还是她看的。 “它装着听不懂,你也没辙。” 陆灵蹊还不知道他们? “主儿,你没感觉踏雪的气息又变强了吗?” 她一边收千机屋,一边道:“我怀疑,它会是我们三个进阶最快的,风水会轮流转的,不想它将来欺负你,你还是收敛些吧?” 青主儿:“……” 她没话可说,踏雪的气息,好像是在变强。 哎呀,这真是没地方说理了。 她长到现在,花了灵蹊大把大把的宝贝,连己土珠都祸害了好些,还是只有手指头粗。 “好气,老天太不讲理了。” “小心老天降下一道雷打你噢!”陆灵蹊伸手,把气得要冒烟的青主儿接到自己的肩头,“乱星海我们还有五十年的时间,踏雪的潜力……,除非还另有机缘,否则最后肯定还是我们胜,现在它进阶的越快,于我们就越好好吧!” “……” 青主儿服气她的自我安慰。 可是,她不是她。 踏雪不管是狗,还是狼,反正都是它,再怎么也不会变成老虎。 可她呢? 可怜巴巴地被关在那个破地方,一关就是好多好多年。 好不容易巴着灵蹊出来,跟着她混了一颗又一颗的己土珠,结果长了这么多年,还是只有小手指粗。 想到葵葵那个笨蛋,送人瓜子还要剥了壳,青主儿就觉得,老天对他们这些木灵,有森森的恶意。 “林蹊,你不能因为踏雪越来越厉害,将来就不喜欢我吧?” “……” 陆灵蹊停下收阵旗的动作,看向刚刚还神采飞扬的青主儿这么一小会就蔫吧了,心下一惊,“你一天到晚的在想什么呢?” 要是没有青主儿,她可能死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喊你主儿,你没听见吗?” 陆灵蹊好气又好笑,“除非有一天,你看不上我了,大德之契的时间数一过,你就要像当初契约我一样,又无声无息的把我甩了。” “我才不会!” 青主儿把小叶叶贴到她脸上,童音软软,“你冤枉我。” “好,我错了,我冤枉了你。” 陆灵蹊好脾气地重新收取阵旗,“不过,你也冤枉我了,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没你,当初刚到百禁山的时候,我可能就死在兽潮下了,如果那样,哪能有现在的我?你老是这么不放心,不是在质疑我的人品吗?” “……” 青主儿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 对噢,林蹊的人品好的很呢。 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蔫了的叶子,立马又挺了起来,“我没有,我就是被踏雪带到沟里去了,你没看它回灵兽袋时的小眼神。” 说到这里,青主儿也有些不好意思,伸出小脑袋,在陆灵蹊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灵蹊,你最好了,我保证以后再不会问那种蠢问题。” “噗!这是你说的啊!” 陆灵蹊当然不会跟她计较。 如果不是太看重,小家伙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五行秘地的那个画境里,青主儿从来没得到别人的任何一点耐心,连耐心都没有,更不要说爱了。 陆灵蹊没有亲姐妹,很愿意像爹娘宠她那样,宠着主儿。 “对了,主儿,昨夜的星兽,有没有什么异常啊?” 陆灵蹊一眼瞟到了远处的李秋白,感觉他今天有些不对,她都收拾东西了,他怎么还拎着剑砍星兽?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昨晚的星兽好多,我还看到好些从无到有,在雾中长出来的星兽。” 刚长出来的星兽,其实感觉还挺可爱的,只是不能见人。 青主儿发现,它们只要闻到人的味道,或者看到人,就会变一副面孔。 “这样啊?” 陆灵蹊有些遗憾,她只能顾此失彼,“算了,就当给姓李的一点看门费吧!” 乱星海的星辰之力,到底能不能驱除她体内的寒毒,今天晚上再试的时候就知道了。 该收的阵旗全都收回,陆灵蹊如昨天一样,慢慢悠悠地往重阴林海的方向去。 这周围都是修士队伍,她其实很少能看到漏网的星兽,大部分的时间,还是用在了赶路上。 不过,连着十多天了,安画那些星卫,肯定收到了她这边的消息,若是赶来,也差不多快了。 陆灵蹊坐在重影化成的花瓣舟上,摸出掘地馆的补身小砂锅,很是悠哉地吃她的早饭。 法体同修,对身体的消耗大,所以现在,她一天至少要吃三顿。 远远的,李秋白果然又跟了上来。 昨天一晚上,他的星牌数字,就从二十二的两位数,直接飚到了两百二。 他对未来的充满了信心。 进了乱星海,有六十年呢,八月山下次去也是可以的。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林蹊这里。 李秋白感觉只有跟着她,才能把兄长的仇,报得更彻底一些。 前面的人走的慢,他这个跟在后面的,当然也只能慢。 李秋白纵然万般心急,现在也不能不按着性子。 他已经惹了人家一次,可不能再惹第二次。 有本事的人,都有点脾气,就好像他。 李秋白在后面看她吃的香甜,肚子都忍不住咕了一下。 没办法,他只能摸出一块米饼啃。 乱星海的六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大家带的灵食,基本除了肉干,就是米饼,要不然就是佛馒头一类的。 李秋白想不通,林蹊要用多少空间,装那些琐碎的吃食。 如他这样腹诽陆灵蹊的,周边其实有好些人。 修士修仙只争朝夕,有谁能用一个储物戒指,专门装着各种灵食? 他们都怀疑,这个动不动就停下来,要么休息,要么吃饭的家伙,有一个专门装各种灵食的储物戒指。 如果是一般的人,还能教训教训,可是林蹊…… 没人敢冒这个头。 人家好像也没耽搁她的修炼,十年前刚进乱星海的时候,修为才是结丹中期,短短十年没见,就这么长到了结丹后期。 唉! 果然天道的亲闺女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陆灵蹊不知偷瞄她吃个早饭,都有好几个人叹气。 掘地馆秘制的九珍汤,完全考虑了她身上的寒毒,用的都是激阳之物,才吃了一半,鼻尖就非常难得地冒了一点小汗汗。 自从中了寒毒,好久好久,她都没有这样出汗了。 陆灵蹊伸手在鼻尖一抹后,很是欣喜。 这九珍汤她吃过不少,可是还没像今天这样冒汗呢。 “林蹊,你看那是不是传音符?” 一道传音符迎面朝她飞来。 陆灵蹊刚刚抬起头,那传音符却没用她点,就轰的烧了起来,安画的声音带着灵力,传出极远。 “林蹊,我们等你很久了。原来你是没把握玩我们的游戏,跑到莲城提升修为了。” 安画有些讥诮的声音,从燃烧的传音符中传出来,“这样也好,从现在开始,你也不能说,我们占你便宜。 只是,既然你已宣战,还带这么多狗腿子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你想以多欺少? 林蹊,可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呦?当她好怕她看不起她?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安画,你知道你就在这左近。” 要不然,也不能如此控制这传音符。 陆灵蹊的声音也用上灵力,“不过,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就是你们先以多欺少,把我逼出海城的。现在你要跟我说,当初你们没占我便宜?你是来搞笑的吧?” 她接着喝她的九珍汤,“不用试探,你们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本仙子明着告诉你,重阴林海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要么给我滚,要么…… 你们不是想玩游戏吗? 本仙子做为天道的亲闺女,可不是什么人一逼,就能就范的人,想玩游戏可以,游戏规则却只能是我来定。” 数十里外,安画一字没漏地听完了。 她一直不知道,林蹊在他们面前,倚仗的是什么。 再是天道的亲闺女,天道也不可能亲身下来替她打架。 她必有一个杀手锏。 “把你的游戏规则说来听听。” 这一次,安画终于没用传音了。 不过,左近的修士,却没有一个人能锁定她,因为她的声音,几乎就是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好像,这四面八方都有她。 这? 包括李秋白在内,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我到乱星海是为了仙令。” 陆灵蹊几口把九珍汤喝完,给小砂锅打了个净尘术,很珍惜地收起来,才道:“你们这样找我麻烦,害我不得不辛苦闭关十年强提修为,一只星兽也没打,怎么样也得先给点补偿吧? 把代表你们十成心意的补偿拿来,我就把我的游戏规则跟你们说说,要不然……” 她冷笑一声,“我会让你天天操心,我是用什么方法,宰你们星卫的。” 安画:“……” 她知道这个人不好对付,却没想,她会提这样的要求。 十年前,她只是结丹中期,就已经把成康所属,杀的没有还手之力。 现在…… “我确实很好奇,十年前,你是用什么方法重伤成康,又在吴训和张俨二十八人的追杀下,在重阴林海逃出生天。” 安画没意外,她的一些行踪,被修士一方知晓,“不过,好奇归好奇,再怎么,我也不至于拿宝贝买这份好奇。” 当她傻吗? “今天给机会,你不说,那么以后,我也不会再听。” 安画的声音虽然淡淡,却还带着极强的压迫力,“重阴林海,你想要那就拿去好了,未来的五十年,我们可以慢慢玩。 本仙子也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林蹊,惹着我了,从现在开始,本仙子……” “停停停!” 陆灵蹊可不想听她的狠话,更不想他们化整为零。 “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不就是不想被我以多欺少吗?行啊,你的人现在都在这里吗?如果到了,我们就玩一场跟当年一样的追逐,选一个安静的地方,来一场真正的生死大决!” 第五一二章 快退 玩一场跟当年一样的追逐? 这个提议对安画和隐在暗中的星卫们很有诱惑力。 星卫在乱星海,不涉普通修士的纷争。 偏偏这些修士自从得了洗眼灵水,老想在他们面前找存在感。 虽然连着数次交手,逼得海城把重阴林海列为十级危险的禁地,可他们也不是没有一点伤亡。 身体固然可以自生,但每一次的自生,都是以消耗元力为代价的。 林蹊出关,哪也不去,这样正大光明地往重阴林海,摆明了要跟他们硬碰硬。 以前,他们怎么也不会怕,但现在…… 风水轮流转,当初他们以多欺少,把林蹊从海城逼出来,现在人家有样学样,反而是他们,必须消耗大量元力隐藏死点了。 此消彼涨下,时间长了,还是他们吃亏。 而且,这样做也并不是一定万无一失。 遇到红叶那样眼有特殊的,或者六感特别的修士,他们一样会暴露。 难得林蹊愿意如当年那样,用魅影十尾之类的高遁速法宝,跟他们到没人打扰的地方解决恩怨。 “安画……” 余祥在旁边很想替她答应。 林蹊是厉害,不过,她所仰仗的阵法,恰是他能破的。 机会难得,只要大家能帮他拖住,或者说,大家不给她布阵的机会,他们就能按圣者所布,再逼她遵守他们的游戏规则了。 “你当人家是傻子吗?” 安画心头对林蹊的忌惮更深了,“她在莲城,以自身为饵,钓杀了十二卫的两个小队。” 现在,或许还在钓。 乱星海说到底还是修士的天下。 “十五城像老妖那样的总管,不知道她往重阴林海去吗?他们如果一早就定计,让林蹊把我们带到死路去……,你可知道后果?” 安画可不想赌自己的命,“林蹊!” 她带着灵力的声音,重新出现在有些安静的草原,“玩当年一样的追逐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既然有此诚意,想来,也能理解我们怕你把我们带到死地的想法吧? 所以,这一次,我们换着来,我们在前,你在后。” “哈!安大仙子在朝我示弱吗?” 陆灵蹊带笑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安画的脸不由黑了黑。 她果然在不知不觉中示弱了。 明明告诉过自己,对林蹊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示弱的。 “你们那么多人,都怕被我带到死地,”陆灵蹊好整以暇,“我就一个,安大仙子觉得,我就是傻大胆一点也不担心,你们在前逃的方向,给我也布一个死地?” 这? 果然是无解之局吗? 安画眉头拢住,正要想辙,就听余祥道:“抓阄!我们现场抓阄!” 嗯? 是个好办法。 “既然我们都不放心对方,那我们就现场抓阄吧!” “可以!我制阄你来抓!” 话音刚落,陆灵蹊就朝还未退却的薄雾连抓,现场以它们凝出乱星海十个少有人迹的地方,然后抬手一挥,再以灵力隐住地名。 远观的近观的修士,发现她是来真的,都不知有多吃惊。 这样做,她跟白送人家脑袋有什么区别? 十支好像纸条的雾条飘浮在空中,单独赶来,隐在暗处的红叶正想开口劝阻,就见一道剑光闪过,击在第五个雾条上。 雾条外层的灵力罩当场被破,露出里面的地名。 无伤沼泽? 怎么会是无伤沼泽? 那里是灵能暴乱之地,而且,传说佐蒙人就是从那里的空间裂缝入侵乱星海的。 林蹊…… 李秋白和红叶等虽然还没想清楚,这是林蹊给安画他们挖的坑,还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远方又接二连三飞来九道剑光。 安画也生怕林蹊在给他们挖坑,把雾条外的灵气罩全都斩去后,确定人家没做手脚,当场浮起身体,“林蹊,一起吧!” 在此二十星卫,一齐浮起身体。 他们都有厉害的飞遁法宝,只要控制着距离,不怕这些修士围来。 “好啊!” 为防夜长梦多,陆灵蹊脚下轻动,魅影十尾所制的法盾灵光一闪,已是百丈之外。 红叶没想到她会这样干,连忙跳起的时候,那边安画等二十人已如她一般,在众修士出手前,仗着飞遁法宝,甩开大家。 “快!通和十五城。” 受莲城老妖之托,负有暗中保护之责的一队修士一齐慌了。 这跟他们早前计划的不同啊! 林蹊怎么能如果改动大家早就计划好的事? 她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人家整整二十人呢。 自负遁速比别人快的修士,没时间商量,俱如红叶、李秋白一样,拼死追着越追越远的人。 …… 娃娃脸,嘴甜,本身天赋极高,试问这样的人与你主动交好,有几个能把人家往坏的地方想? 面对着九壤,徐东山非常不想相信他的判断,“这么长时间了,如果裴清是佐蒙人,九壤道友觉得,他就一点也不疼惜隐藏死点所耗的元力吗?” “呵呵!”九壤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灵茶,慢悠悠地道:“自仙界的望气功和洗眼灵水下发,所有疼惜元力的佐蒙人,要么自个藏起来了,要么……都被我们修士宰了。” 他望着徐东山,“总管觉得,裴清如果是佐蒙人,会是什么身份?” “……” 徐东山面色一白。 他想到了一个不敢想的身份。 “当初我与容铮发现十三卫副卫长沈原,与林蹊合作,利用种种逼问他的时候,他就曾经说过,他们的长老,最看重的就是十三卫卫长沈长。” 九壤从容分析,“佐蒙人暴露在莲城管辖范围,那里的十二卫,肯定要跟莲城斗一场,可是,沈长却想在十二卫动手之前,抢个头功,先行攻打海城,显然那位死在林蹊手中的沈长,确实不是简单的人物。 得力大将死的第一时间,那位长老可能就知道了,更或者,他早就对沈长的十三卫有所期待,一早就驻在这边。” “……” 徐东山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我为什么怀疑裴清,一是因为,他用八月之交套问唯一活口的时候,在时间上拿捏的我们所有人的心,都不上不下。 二是因为,他是接近满值的冰灵根修士。” 九壤给徐冬山也倒了一杯茶,“冰灵根的修士,在性情上,据我所知都有些冷清。就凭他当初抓佐蒙人玩的那一手,在任何宗门,都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这样的人,轻易会是八面玲珑,讨好型的人格吗?” 天渊七界的天之骄子们,从他徒弟余呦呦,到宋在野、容铮、林蹊,哪一个会是见人三分笑的样子? 虽然他并未到过其他界域,可是,要海城当了这么久的执事,九壤也看出来,在这里做任务的修士,跟天渊七界的并无多少不同。 “三,这裴清几番若有若无地想在我这里,和容铮那里,打听林蹊可能隐藏的杀手锏。” 一般的人,虽然也会好奇,可是,谁会接二连三? 九壤冷笑,“当年所有追林蹊,追到重阴林海的星卫,我猜是无一活口,他们太惊讶,太恐惧,太不敢相信,所以,才会这么死追着我们问。” 这? 徐冬山的后背都有些湿了。 他和老妖这些总管也曾好奇,林蹊是用什么方法,把追到重阴林海的星卫杀的一个都不剩。 只是好奇归好奇,老妖微一探试,林蹊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他们就歇了那份心思。 所以,这裴清,果然很不对很不对。 “这裴清如果真像道友说的那样。”徐冬山盯着九壤,“道友觉得,我们要如何动手才更保险?” “毒!” 啊? 徐冬山没想到,这位比他想的还狠。 “裴清的冰系术法,可以说是出神入化,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里的……,我们谁知道他还有什么杀手锏?” 九壤想要立功,当然不想出任何一点纰漏,“稍有不慎,不是我们拿他,是他在逃的时候,杀我们的人。 用毒,一来,真要冤枉了,可以帮他解了,二来……可以让他反扑不起来。” “行,就按道友的计来。” “还得总管你出面。” “怎么说?” “他们就要走了。” 九壤看着窗外,笑着道:“总管正好可以代表海城,每人送一杯壮行酒!” …… “林蹊,无伤沼泽是灵能暴乱之地,万一你不能用十面埋伏怎么办?” 青主儿发现后面的人根本追不上他们,急的都想蹦。 “放心,不会真正到无伤沼泽的。” 陆灵蹊气定神闲,“安画压根就不放心我。乱星海到底还是修士的天下,她会害怕,我耽搁的这些天,就是让老妖他们从容布置十地的时候,我们有实力,更有人手,能布置的起。” 这? 看着前面的佐蒙人,不时回头看她们,生怕她们逃掉的样,青主儿只能服气。 相比于可能是坑的无伤沼泽,当然是在安全地,把仇人正法更方便。 反正现在林蹊只是一个人。 在救援修士没到的情况下,乱刀分尸也更有把握。 哎呀! 林蹊有点像宜法师叔那个虎王了。 “宜法师叔要是知道,你这样算计这些佐蒙人,一定会高兴的。” 肯定的。 陆灵蹊眼中闪过一丝想念。 到乱星海十年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虽然老妖说,仙界把食灵蜿虫的消息,当然奖励传了下去,可无相界真要放开万元大阵的话,食灵蜿虫固然下去了,那些魅影不也能下去吗? 也不知道,渲百师伯和师父师叔他们,能不能抓住机会借着她的名义,让无相界从控制不住情势的其他六界弄食灵蜿虫。 如果抓住了这个机会,也不知道,重平师叔能不能看在她的面上,分点食灵蜿虫的尸体给百禁山。 还有爹娘、爷爷,他们现在早就知道,她到乱星海来了吧?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跟无想老祖见过面。 陆灵蹊在心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加快速度,“我要发大财了。” 她早就看过成泰、吴训那些人的储物戒指,每个人都有几千,甚至上万的仙石。 星沙、法宝、灵草、仙草…… 她都得了好些。 叮! 重影好像感觉到了她的心情,在丹田里发出一声轻越的鸣叫。 “主儿,将来我们回去,你用仙石在空间里布上聚灵阵吧!” “嗯!” 青主儿也期待那一天。 发现后面的林蹊没有偷奸耍滑,真的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不要说安画了,余祥等所有人都在怀疑,他们抽的无伤沼泽是不是坑。 “安画,九年前,长老让我们的人离开无伤沼泽,是不是那里……” “我们有人盯着无伤沼泽。” 安画心里虽然不安,却还不想泄了自家士气,“那些修士确实曾到无伤沼泽查看过,可是,那又如何?那里常常灵能暴乱,他们敢呆久吗? 你们别忘了,圣者上上个月,还派了一百人补充各卫,又传话给我们,寻骷髅蝗的尸体带回去研究。” 所以,无伤沼泽不可能被修士占去。 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十五城到底有没有跟林蹊早就通过气,要不然,她怎么这么爽气地自寻死路?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 “再往前一刻钟,就是长谷,那里不太好逃,我们……把林蹊引到中间,前后夹击!” 好呀! 余祥等目中都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只要他们能在半刻钟里,把林蹊打残,过来帮忙的修士再多也是无用。 时间在他们的急速飞驰中过去,长谷就在眼前。 陆灵蹊追到中间,发现这些星卫突然少了十一人,回头的时候,果然那十一人藏身,现在把她躲到中断了。 “诸位是要在这里把我拿下吗?” “你说对了。” 安画挥手,“别跟她废话,上!” 她的话音未落,二十一人尽皆朝陆灵蹊围了过来。 “姓林的,现在你还有什么手段?” 余祥在这边才要随同队友乱剑断她双腿的时候,突然感觉不对,一片淡青带了点银边的花瓣怎么会逆风飞来? 他一直怀疑成康他们的死跟什么万剑阵有关系,现在…… “十面埋伏?”余祥瞪着眼睛,看到飞舞的花瓣瞬间成千成万地增长时,连忙大叫,“快退!” 第五一三章 杀 仙界的阵法师,谁没研究过杀神陆望的十面埋伏? 破解十面埋伏是近万年来,无数新晋阵法师的理想,余祥的七破,就是以十面埋伏为假想敌,佐蒙族里花大价钱帮忙特别炼制而成。 可惜,在族中的数次试验,都以失败告终。 十面埋伏阵阵相套,阵阵相结,瞬息万变,绝不会停在那里,等他的七破一个一个地破解。 没办法下,余祥才受长老之命,进乱星海积攒更多的气运的时候,顺便磨炼自己的技艺。 他一直以为,等他在这里积攒到足够多气运,把七破玩得能跟上十面埋伏的瞬息万变,未来,就可以代表他们佐蒙人,在外仙域战场与陆望一决高下。 怎么能想到…… 发现不对的第一时间,余祥大声让大家退的时候,一边放出七破,一边也以最快的速度后退。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成康到现在都没醒过来,定然是因为身体被斩杀过太多次。 吴训、李满、张俨他们明明有了防备,却还是没一个活下来,也一定是被林蹊用十面埋伏灭了口。 也就是说,林蹊的十面埋伏,至少有了杀神陆望的三分手段。 要不然,她也不敢当孤胆英雄一个人跟来,她要故计重施,把他们一网打尽呢。 哼哼! 余祥整个人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如果能通过林蹊的十面埋伏,更了解陆望,那将来回去,圣者和长老们一定都会对他另眼相待,修炼的资源一定会更往他这里倾斜。 以后在外仙域战场与陆望相遇的时候,他也就有把握拿下他了。 忐忑…… 余祥发现,他的脑子还不太能跟得上林蹊十面埋伏的变化。 跟都跟不上,又谈何破? 他一边以七破护体,一边也以最快的速度往后退。 可是迟了。 七破彩旗未出时,陆灵蹊就把主要目光放在余祥处。 这个当初明明被她困于九方机枢阵的家伙,就是用这七面彩旗破她大阵,并且抢了她阵旗的人。 安画的身影在十面埋伏中化虚,她都没管了,直接一脚跨前,配合十面埋伏,堵他后路,‘嘭’的一声,拳套在她手上一闪,就那么把余祥砸进了十面埋伏的最中间。 “安画,你要不管你的队友了吗?” “……”百十丈外,安画的面色发白,在重阴林海里研究种种痕迹后,她对林蹊的戒备远在队友之上,所以才在围过去时,下意识地再用了虚实之术。 围杀而已,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可是,林蹊怎么会是杀神陆望的传人? 叮叮叮…… 安画看着被队友鲜血染成一片红色花海的地方,失声在当场。 自杀神陆望飞升仙界以来,佐蒙一族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同阶无敌,不是说着玩的。 要不然,就凭他的臭脾气,早死无数次了。 “原来……这才是你的杀手锏。” 安画的牙齿咬的咯吱响,她拎着剑,在队友罗义右臂飞起的时候,如风劈下。 叮叮! 叮叮叮…… 阵里阵外的佐蒙人尽数反应过来,一边努力撑着护罩,一边相互配合,想要借用一力破万法的笨办法,从十面埋伏里打出去。 同阶无敌是不假,可是林蹊不是才进结丹后期吗? 他们就算被乱星海的禁制把修为压在结丹后期上,也是结丹后期的后阶。 破不了她的阵,那就以身体天赋和远盛她的灵力,硬生生地砸出一条道。 这个时候,还没人绝望。 被陆灵蹊一拳捶到中间,再也不能逃的余祥把刚吃的暗亏狠狠咽下,脑子飞快运转,想要借助七破跟大家一起打开一条通道。 只是,在两方好像乱成一锅粥的各种刀光剑影中,他更没法算十面埋伏的具体运转情况了。 飞舞的花刀,还残存着好些队友的血,在叮叮当当中,全都飞溅到他们的护罩上。 眼睁睁地看到之前大意的队友,又被削了新臂,余祥顾不得其他,强出七破,想与队友汇合一处。 只要能汇合一处,队友就可以帮他撑着灵力护罩,他就可以分出更多心神,算计这十面埋伏的运转情况。 “破破破……” 余祥大声叫的时候,七破三旗开道,真要在花雨中打开他到队友的通道了。 所有人都心神大震,包括飞身在十面埋伏外的安画,都顾不得再朝陆灵蹊出手,一剑又一剑地,想要帮着七破一把。 叮叮!叮叮叮…… 阵中的情况,在别人眼中是一锅乱粥,可是在陆灵蹊这里,却还是她的十面埋伏。 七色彩旗的材质,大概很是特殊,天生就有削弱阵法的属性,一元、阴阳、三合、四方……各阵不论怎么变化,都无法突破七色彩旗的防护杀到余祥身前,可是现在就不同了。 陆灵蹊没给任何人机会,只给余祥面子。 七破从三旗开道,变成四旗,五旗,不过十息,余祥就仗着佐蒙人的身体天赋,不再用七破护身,全力开道。 机会就在面前,他不能放弃。 余祥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撑过几息,或者十几息,他就能汇合队友,然后,慢慢在十面埋伏中联合大家,反杀出去。 这是他破解十面埋伏的办法,他也觉得,这是破十面埋伏的很好办法。 将来,与杀神陆望相遇的时候,他也可以,借助队友,反杀于他。 余祥的脑子飞快运转,算计着七破前路上虚虚幻幻所有的花瓣雨,一点点地用七破撑开路径。 叮叮叮! 耳边的响声突然更急,他才要在护罩将破未破的时候,把护罩再撑起来,就见一直打不开的通道猛然一开。 就是现在。 余祥心中一震,顾不得他自己的灵力护罩。 其实哪怕没有灵力护罩,他也是不怕的。 身为族里培养出来专门对付杀神陆望的阵法师,他也有一个不错的防御法宝。 叮叮!叮叮叮…… 电光火石间,陆灵蹊在他的防御龟甲一闪又一闪的时候,突然一拳击出。 十面埋伏为她的拳劲让道。 嘭! 拳劲太强,龟甲微微停留了半息。 用七破刚刚把通道开大一点的余祥,突然脖间微凉,飞起的头颅还没有完全看清楚喷涌的鲜血,就被十面埋伏绞成几瓣。 余祥好像看到了一个光怪离陆的世界。 他的一只眼睛还在空中,另一只眼睛,却已随着更沉的脑袋,在一片黑红中,彻底湮灭。 不同于其他佐蒙人,余祥为了运算方便,死点就放在右眼处。 “先救余祥!” 安画知道余祥的情况,在他脑袋飞起时,努力寻找角度,想要护他的眼睛半息。 可是,长谷的左右空间不大,她怕过去就被林蹊圈进十面埋伏里。 前后都是队友,一个不好,就容易斩到队友身上。 她早就看出来了,十面埋伏里,林蹊几乎可比天道。 如果距离不能拉远一点,很容易被她钻空子,让自己的剑力劈到队友身上。 这不是安画想看到的。 她只能飞身于上,在其他队友拼命斩劈花雨的时候,以一身功力一剑刺下。 可是,已经迟了。 陆灵蹊与他们打过那么多次交道,哪怕没看清余祥的死点,也在那只眼睛旁边肉芽微动的时候,抬手一挥。 卟卟卟! 几乎在十分之一息内,余祥死点处的护罩才要起来前,用十面埋伏,把他的那只眼睛,绞成了泥。 陆灵蹊根本没管安画那一剑。 阵中,各人的剑力的高弱,俱都在她心中。 十面埋伏好像无序飘荡的花瓣雨,安画一片也没触到。 啪! 余祥的身体在头颅失了后,灵力还未尽失,贯性在空中浮不到两三息后,才如一堆乱肉般,与那片龟甲同时摔落于地。 与此同时,七破在失了主人后,刚刚撑开的通道也在十分之一息间失去。 陆灵蹊抬手一招,就把七破收到了手中。 这些星卫,不同于那些普通的佐蒙人。 当初的十三卫卫长、副卫长,都没多少仙石,可这些星卫,除了偶尔的几个没什么钱,其他大部分,都很有身家。 能被安画看重的余祥,除了这七杆能破阵的彩旗,其身家一定也不得了。 青主儿与她心灵相通,不用说话,就在她脚下的空间滑下。 她们跑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可能要不了一刻钟,就会有修士赶来。 当着别人的面,摘这些佐蒙人的储物戒指,很容易让别人眼红。 青主儿对十面埋伏很有信心。 “林蹊,放人!” 安画还不知道,他们在拼命的时候,这人还能想着余祥的身家,“只要你放人,从此以后,我们所有在乱星海做任务的族人,俱都退避三舍。” 她拼尽法力的一刺,没一点用。 安画只能再跟陆灵蹊讲条件,“你若非要在此跟我们对上,我安画发誓,乱星海里不惜一切也……” “那就进来呀!” 说话间,数片花雨扶摇而上。 安画大惊,连忙退的更高。 陆灵蹊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真要不惜一切呢。” “……” “……” 阵中拼命挣扎的十九星卫,发现安画退开的更远,心下都是一阵无力。 短短百多息,余祥就把命丢了,他们…… 安画的话说的再好听,放弃了他们是事实。 就算以后有不惜一切,他们可能也看不到了。 在阵中的他们更清楚十面埋伏的厉害。 他们是队友,彼此熟悉,可是,明明他们劈出的剑力,是对着十面埋伏的,却总在护罩上感觉到彼此的剑气。 这就是说,这十面埋伏还有可能,借用某种空间法阵,让他们互攻。 这是多恐怖的事啊? 怪不得,杀神陆望会有同阶无敌之名。 怪不得,这姓林的,敢如此以一人之力,对上他们这么多人。 余祥如果活着,他们可能还有点机会,可是现在…… 叮叮! 叮叮叮…… 陆灵蹊掌控十面埋伏,哪能不知道,这十九人的剑力都不如之前强盛? 进阶结丹后期,她的法力虽然更强了些,可是,用十面埋伏围下这些星卫,却也不是一点也不吃力。 尤其是在对付余祥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如果不管余祥,另辟新道,或许,她为了余祥手中的七色彩旗,反而会让开一条道。 现在…… 陆灵蹊好整以暇地拿了酒葫芦,连喝数口黄金酒。 她的心定了。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陆灵蹊的声音悠悠,“我要是你们,不想死的太难看,就自我了结算了。 放屁! 叮! 安画在上空又远远劈来一剑。 叮叮叮! 陆灵蹊算准时间,在那剑气撒来的当口,撤开拦截,身形一闪,一脚踢到一个神思不属的星卫身上。 叮…… 火花四溅。 踉跄几步的星卫正好被劈个正着。 灵光护罩和黑黝黝的灵盾一齐挡住的时候,陆灵蹊的手上的拳套又是一闪,跟着砸入。 叮叮叮! 飞舞的花雨在其护罩刚破的当口,速斩他全身。 陆灵蹊抽身退步的时候,那人已经被分成二十多块! 胸口上的死点红光微闪,就想在血液喷散中把要完全分开的身体全都粘合回去。 嘭! 叮叮叮…… 拳与花雨也说不清是哪个先到的,安画只见自家的队友,连自生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如余祥一般,陨落在当场。 这? 她的面色,当场惨白如纸。 “安画,多谢了!” 陆灵蹊清朗的声音,简直可比恶魔。 不仅安画,阵中的十八人,都跟着面色大变。 “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我就知道,杀神陆望前辈有多威风了。” 陆灵蹊真是佩服那位祖宗,“告诉你们一句,本仙子跟他老人家一样,出道以来,所有与我对上的人,基本都死了。” “……” 安画看到了远处的一道遁光,深深看了一眼陆灵蹊,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不想死成十七、八块,或者被我绞成恶心的肉泥,建议你们还是趁早自裁吧!” 陆灵蹊的一句话,让阵中的十八人心头大恸。 远处的遁光,他们虽然还没看见,可是从安画的反应,谁都知道,他们再也没有一点机会了。 第五一四章 破船还有三千钉 天渊七界的林蹊,出关后没有避着重阴林海走,反而不紧不慢地往那里赶,是个人都知道,她与那些星卫早就是水火不容的状态。 两者到底怎么打,乱星海的修士无不关注。 不过,关注是一回事,插入又是一回事。 安画所带领的佐蒙星卫,早在重阴林海打出了名头,连剑心队都几番铩羽,其他有志在乱星海有一番作为的队伍,不是面碰面,绝对是尽可能地避着。 现在,御虚队一行人望着长谷方向,个个面露惊疑。 刚刚过去的那队人飚的太快,跟传说中的星卫太像了。 传说那些星卫之所以能在重阴林海威名赫赫,逼的海城把那里列为十级危险的禁地,就是因为,他们的飞行法宝速度远超大部分修士的。 很多人都怀疑,那些人的飞行法宝,都是灵宝或者仙宝级别的。 “打起来了。” 远方的剑光太过明显,舒亶和木知行想装着不知道都难。 只是,好好的,佐蒙星卫怎么会跑到这里,又窝里斗了呢? 除非…… “去看看吧!”木知行眉头紧锁,“刚刚飞前的队伍,好像有一个人落后不少,可能不是一起的。” 灵宝和仙宝级的飞行法宝,修士一方也并不是没有。 据他所知,舒亶的堂兄,舒信道就有一个。 林蹊被传是天道的亲闺女,说不得她也有呢? 她若没有,大概也不敢那样挑衅找了她十年的佐蒙星卫。 没看到便罢,看到了,他们怎么也不能装聋作哑。 “那就去看看!” 舒亶怀疑他们去也是给人家收尸的,“大家注意队形!” 收尸的代价可能也很重,为防不测,他自己站到了乾位上。 八神爆炎阵,是他们队伍自保的前提条件,大家迅速无声各居方位。 为了朝前警示他们来了,木知行特意把自己的遁光弄的金光闪闪。 安画最早看到的就是他的遁光。 只是,她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只知道,此行……,他们着了林蹊的道了。 十面埋伏,围一与围百,在杀神陆望那里,似乎没多大区别。 林蹊敢一个追他们二十一人,也定然是有把握的。 可笑他们查了这么久,居然谁都没想到她会是杀神陆望的传人。 明明她也是从天渊七界而来。 安画退避的时候,心头几乎在滴血。 圣者让他们一百零八星卫进乱星海,是因为,结丹小修好欺,可欺。 大家都以为,他们能带着比旁人更甚的气运,走出乱星海,将来走到外仙域战场上,为佐蒙一族争抢更多地盘。 谁能料到…… 安画在长谷的尽头回过头来,把林蹊,把十面埋伏和十面埋伏中拼命挣扎的队友,深深印在脑海里后,以最快的速度飚离这个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的地方。 虽然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们不可能回去一百零八人,没有厉害的对手,他们最终会在圣者的布置下自相残杀,彼此夺运。 可是她真的没有想过,会遇到林蹊这样的对手。 仙界已经有一个杀神陆望了。 哪怕他跟仙界的很多势力都有不和,可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伤筋动骨,还可能晋阶了玉仙位。 未来…… 天道的亲闺女如何会困于境界? 尤其是,他们送了她那么多身家以后。 安画好生后悔,当初力挺成康,没听长老的话,收缴大家的大部分身家。 十五卫,连那些卫长、副卫长,都把大部分身家留在了外面,只带了零花钱,她和成康,怎么就能仗着身份,跟长老对着干? 除了最开始的李满五个人听了长老的纷咐,他们哪一个没有几千仙石? 安画只要一想到,林蹊将借着他们的财物成就无上仙路,就特别受不了。 “罗义!” 她突然回头,在御虚队出现在长谷另一边谷口的时候,带着灵力的声音袭卷过去,“我命令,爆了你们的储物戒指。” 什么? 陆灵蹊心下一跳,两手一张,不惜灵力地迅速在十面埋伏中分凝出十八个好像风车的花朵,它们飞快旋转,切向罗义等人带着储物戒指的手。 修士修仙,很多时候,拼的是手中财物。 这些星卫,除了个别的非常穷外,其他人可都富的流油。 陆灵蹊可舍不得他们的宝贝最后沉睡于时空裂缝中。 “爆!” 安画哪能不知道林蹊的打算,再次大声喊出,“快爆!” 嘭! 嘭嘭嘭…… 木知行一行人还没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那片血色花海中,亮起一个又一个细小火花。 真爆了储物戒指吗? 那个御使血色花海的人会是谁? 密密的花瓣雨,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身影,他们一时不敢靠近。 陆灵蹊和青主儿没想到这些人真敢干。 她动手的虽然快,却也只抢到六个储物戒指,其他的全都‘嘭嘭’炸掉了。 好些储物戒指的空间在面前一现,就归于时空裂缝中。 陆灵蹊眼睁睁地看着就要到手的宝贝,就那么掉在她够不着的地方,直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 “既然你们都觉得自己是死定了,那就都不要活了吧!” 叮叮叮…… 十面埋伏中的花雨如涛天巨浪,一浪又一浪地拍杀所有在阵中的估蒙人。 “安画,你就这点本事吗?放弃了队友,当了逃兵,怎么还有脸回来,命令人的?” “……林蹊,你终于心痛了吧?” 安画看到血色花海中,更多的族人身体部位掉下,眼睛都跟着充血,“诸位,对不起,我会把今天的事,报予长老,报给族里。” 杀神陆望没得到任何势力的支持,却也修炼杀人两不误,最主要是因为,他手上,积存了好些族人的身家。 安画无法再看大家的挣扎,转身的时候,再也没有回头。 谷口的另一边,御虚队一行三十六人都惊呆了。 原来林蹊这么厉害吗? 他们微张着嘴巴,看着血腥气越来越浓的血色花海,一时都无法闭上。 本命法宝虽好,可是,想用丹田把它养好,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谁不想在丹田里养个剑阵? 可那…… 灵力且不说,需要多少钱啊? 炼制一件上品法宝,要收集多少材料,收集材料又需要多少工夫? 这也就罢了,还需要多少灵石?需要多少机缘正好能碰到啊? 有宗门有家族,好些人炼一件上品法宝后,也会变得精穷,更不要说那些散修了。 运气好的,能继承前辈遗落的法宝,但那虽然不要花太多钱,可是跟有过主人的法宝磨合又需要多长时间? 林蹊这? 舒亶与木知行忍不住更靠近了些。 确定那些飞舞的花瓣就是刀片的时候,两人齐齐咽了一口吐沫。 叮叮!叮叮叮…… 陆灵蹊失了就要到手的宝贝,对别人的耐心就更差了些。 她知道,阵中的这些家伙,为什么这么快就灰心丧气。 他们在重阴林海研究了她十年,十年前,她还是结丹中期,吴训、张俨那起子人,没一个活下。 现在…… 既然早就知道,是必死之局,那就给她麻利一点死吧! 陆灵蹊忍不住后悔没用敛息决,把修为还按一按。 一点希望也不给这些对手,不就是逼着人家,哪怕死也不让她占一点便宜吗? 她的十二个装满宝贝的储物戒指啊! 叮叮叮…… 越来越顶不住的罗义,反后一剑刺入胸口死点的时候,尸体完整地掉落。 嘭嘭!嘭嘭嘭…… 让御虚队傻眼的是,这些佐蒙人从血色花海中掉落的时候,居然都是自裁的。 叮叮叮! 十面埋伏中的花雨彼此碰撞甩开所有血色,才在御虚队的修士面前,慢慢清爽稀落起来。 阵中的陆灵蹊面色也很不好,不过,她明显不止是灵力大失,应该……更是气的。 也是噢! 这么多佐蒙星卫,她…… 好像也不算太亏,至少,这些人手上的剑是完整的。 都是上品法宝,嗯,还能值不少钱。 陆灵蹊一个闪身落下,她的目光也集中在这些人的法宝上。 只是,她的手刚刚一碰,本来完整的剑器,居然就‘叮叮叮’断成了几截。 陆灵蹊的嘴角抽了抽,手上灵力一拂。 叮叮叮…… 死的这些个家伙,没一个给她留下完整的剑器。 现场一片沉默! 舒亶和木知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他们也替她心痛的慌。 那么多的储物戒指,哪怕穷的什么都没装呢,也值好几万灵石。 唉! 陆灵蹊把一声叹息狠狠地按在喉咙里,拿起腰上的青玉双生葫芦,往口中连连灌酒。 安画想一点也不便宜她,那是做梦。 她咬牙切齿地借着黄金酒回复更多灵力的时候,大袖一甩,抬手一抓。 叮叮叮! 所有断开的剑器,全都被她吸到了手中。 紧跟着,这些人的头饰、之前掉落的纳物佩、纳物珠、完整的靴子和唯一一件完好的舟系法宝,全都被她吸了过来,收进储物戒指中。 叮叮!叮叮叮…… 一片花刀在撒满鲜血的巨石滑动,很快就显出七个字来。 “破船还有三千钉!” 舒亶听到队友在后面小声念出来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说的不错!” 一身煞气的陆灵蹊望向他们,“麻烦各位道友把林蹊从破船上收的三千钉,往外传一传。” 哪怕青主儿匿下的东西不能外传,她也要让安画知道,便宜她一样占了不少。 “一定!” 木知行朝闪身远离,好像又追安画的某人背影,大声应喏。 …… 组了队,正要往重阴林海帮一把的裴清跟大家一样,喝了徐冬山亲手端来的壮行酒。 “多谢!” 临走的时候,裴清还要刷徐东山的好感,“徐总管就听我们的好消息吧!” “呵呵!老夫自然是相信大家的。” 徐冬山笑咪咪地,“不过,裴清啊!”老头的手搭上他的肩头,“老夫还有些东西,想请你在看到林蹊林道友的时候,帮忙转送。” 噢? 裴清的娃娃脸上,闪过一抹欣喜,“好啊!” 姓徐的能撇开齐海这些跟林蹊更熟的人,让他转送东西,那他的机会就更大了些。 还是结丹中期的林蹊,就已经把他们闹的人仰马翻了。 现在人家进阶到结丹后期了,裴清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 一百零八星卫的生死,关系到圣者在乱星海的布置,关系到他老人家与那位大能的对决。 裴清决定帮他们一把。 大家在乱星海做任务,虽然早前说过互不干涉,可是,现在人族早就拧成了一股绳,他们若还秉承什么规矩,最后肯定只有失败一途。 做为长老,统管大局,是他的责任! 裴清挤眉弄眼地顺着徐冬山离大家远一点,“不让大家看,那我能不能看啊?” “呵呵!你呀……” 裴清突然觉得肚中有些不舒服,才要按一按,心头警兆猛起,在徐冬山手中长剑一闪,要抹他肩臂时,如风下落。 叮! 嘭! 水花高高溅起! 可是,他反应再快,显然也受伤了,水花中,染了数抹鲜红。 叮!叮叮叮…… 水下传来激战。 原来,张著带着一队人马,早就暗藏水中。 佐蒙人的长老,能是善茬子吗? 裴清的冰系术法,在海城更占地利。 这地利一旦被他占住,他想逃,一定比他们想象的容易。 “找死!” 到了这时,裴清哪还能不知道,他被海城的这些家伙识破了? 腹中巨痛,那杯酒一定有问题。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裴清的娃娃脸上,厉色一闪而过时,在腹部一拍。 大量微微带蓝的血水飚出时,水下到水上,不过一息间,就化成了一整块冰。 溅起的水花,还能看到溅起的痕迹。 张著等人被这巨冰一阻,长剑带着灵力迅速一震。 冰面哗啦啦破开的时候,上面的徐冬山已在大喝,“拿住裴清,他是佐蒙长老。” 什么? 正要与他组队到重阴林海帮林蹊一把的齐海、霍三等,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出手。 可是,裴清何等人也? 他根本没管上面如何。 水与冰同,他直接潜入更深处,就想从海底遁逃。 第五一五章 水底的大战,几乎在数息之间,波及了海城周围百多里。 裴清始终不明白,他是哪里出了差错,会让徐冬山亲自下毒。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更深的水下,还有九壤、陶甘和陶单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发现他们三个各居方位的时候,裴清毫不犹豫地想从空隙穿逃。 陶甘和陶单的中间,他想也未想地就放弃了。 这二人是双胎姐弟,彼此之间的默契无可想象,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在必死之局下逃脱,并且把他们的消息,传到整个乱星海。 他们化成灰他都认得。 裴清深知自己不能生气,哪怕把承了毒酒的肚腹以最快的速度舍弃了,也有一部分渗入了血液之中。 一生气血液流速就会加快,毒发的也会更快。 可他虽然控制了自己不生气,却也没时间驱毒,为了性命,甚至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不顾身上的毒物漫延,拼死借用水遁遁逃。 此时灵力动的越快,毒物漫延也就越快。 但只要他冲过去,体内拍走的内腑,也自生完全了,到时候,他就可以服下解毒丹。 裴清直冲陶单和九壤的中缝。 嘭! 一只好像溶在水中的水拳,静静等待,直到裴清就要冲到时,才一闪砸来。 紧跟着,‘嘭嘭嘭’水拳使劲砸人的时候,一条在陶甘手中放出的水龙也如风飚来。 裴清一心想逃,硬生生地挨了几拳,可是,让他心慌的是,身体自然与拳劲相抗时,血液流速更快,不仅被捶的地方麻了,他连灵力的运转,都没之前顺畅了。 灵力一旦受阻,水遁速度必打折扣。 现在的情况,这是不敢想的。 解毒丹,必须马上服下。 裴清连忙加速肚腹里伤口的回复,尽量在服用解毒丹时,让之前的内腑长全。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 九壤看到他摸出丹瓶,目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这都将是他的丹药,怎么能让裴清再浪费呢? 他的身体在水中轻轻一晃,整个人如刀片一般划来。 虽说,徐冬山把陶单和陶甘也安排跟他一起行动了,可是,只要他能先把裴清的储物戒指摘下来,想来,他们也不好意思,跟他三三平分。 计是他出的,裴清中毒之后的反应,也是他推理出来的,所以,这储物戒指,也必须有大半是他的。 叮! 嘭! 哐…… 陶单和九壤一齐攻到,就要到口的解毒丹被后面一股特别强的吸力硬生生地吸走了。 裴清心头大急,但此时,他也毫无办法。 冰与水同,若是没有中毒,水下就是他的天下,所以,下意识里他才毫不犹豫地往下。 早知道…… 海城也并不是没有他的手下。 裴清顾不得后悔,只能拼着再受几击,再服解毒丹。 不把毒解了,要不了多久,他就再也动不了了。 水下的大战,把海城周边水域的平静尽皆打破,徐冬山和张著等,一在水上,一在水中,尽皆如风赶去。 叮叮!叮叮叮…… 身后杀气逼人。 是又有佐蒙奸细混进来了吧? 徐冬山咬牙。 到了这时,他哪还能不知道,裴清的身份,可能就是九壤当初猜的身份? 要不然,人家隐藏的好好的,又怎么会自己跳出来? 他正要回头,神识中,身旁的齐海已经不由分说迎了上去,“兄弟们,拿下他。” 这时候朝徐总管和他们身后动杀招的,百分百是佐蒙人。 水下的情况有人盯,他们毫不犹豫地乱刀朝那个拼死想阻他们的佐蒙人出手。 此时,时间就是生命! 裴清深知这一点。 再抓的丹瓶他连吸出瓶塞的时间都没用。 九壤的贪婪的目光,始终盯在他的右手上,那里有他的储物戒指。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把九壤虐杀千百遍,便现在…… 啪! 丹瓶在裴清手上一捏碎开。 陶单、陶甘和九壤三人攻至的时候,他脖子一伸,硬生生地用舌头卷了两枚解毒丹。 “嗷~~~” 陶甘的水龙一口把他叼住。 只是,还没等到水龙咬断他的身体,整个水龙就当场化成了冰龙,在陶单和九壤的攻击中,哗啦啦地碎开。 “缚!” 发现人家在水中,更为如鱼得水些,陶甘连忙改变自己的策略。 捆仙绳在她手中如水蛇一般,向裴清缚去。 裴清目中杀气满溢,只恨现在没时间收他们的性命。 这两人是安画和成康的活,哪怕两人害得他们从暗转明,他还不是太在意,毕竟圣者让大家到乱星海来,都是各有任务的。 打下十五城固然重要,星卫一百零八人,谋夺某些天之骄子的气运,也一样重要。 没有陶甘、陶单,也会有张三、李四。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所有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时候,会从天渊七界冒出三个杀千刀的。 他看好沈长,也觉得他会立下乱星海的第一功,把海城拿下,却没想,在动手的前夕,会遇到林蹊。 沈长沈原尽皆身陨,十三卫攻打海城的计划,等于无疾而终。 这也就罢了,这臭丫头,还透过种种,跟徐冬山一起,提醒了莲城老妖,以至十二卫准备充足的两次强攻,都被打了下去。 现在…… 裴清一眼瞟到了九壤贪婪的眼神。 当然更注意到,解毒丹丹瓶碎开的时候,这老东西在百忙之中,还以大袖装了所有。 捆仙绳紧跟在后,眼见九壤和陶单又要杀至,裴清干脆一咬牙,朝后一军,储物戒指里三分之一的收藏,尽皆甩落。 仙石? 丹药? 法宝? 极品仙材? 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在九壤眼中,都是宝贝。 他是如此,陶单和陶甘虽然万分的不想被影晌,却也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 战场上瞬息万变。 裴清要的就是那点时间。 解毒丹他已经服下了,仙界出品,哪怕七绝毒,他也有信心在半个时辰里化解。 现在就算没有完全解毒,至少遏止了身体的麻僵。 体内灵力一动,裴清借着水遁术,朝平静的水域冲去。 今天的事,他发誓,一定记着。 堂堂玉仙,几可冲击金仙的大能,怎么能在几个小虾米的手下,差点没有还手之力? “嗷~~~” 陶甘眼见他要跑,再次召出一条水龙,借用水龙的遁术,一手扯着弟弟,一手扯着捆仙绳,“裴清,你逃不掉的。” 放她娘的狗臭屁! 裴清不知道,陶甘说这话的时候,水面上亮起了一个又一个直指他逃亡方向的透明箭头。 徐冬山和张著在外围自然也布了些海城执事,确定裴清要往他们这边跑,三个执事,不由分说,合力一剑,斩开水面。 正在御使水遁逃亡的裴清体内灵力不由一滞。 恰在此时,陶甘甩开弟弟,借着水龙,甩出捆仙绳。 裴清体内的毒未解开,身体不可避免地有些迟缓,当场被捆个正着。 “你……” 裴清的眼睛都要鼓了出来,打死他,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陶甘捆了。 嘭!嘭嘭嘭! 回答他的是陶甘的拳头。 这个人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的佐蒙长老呢。 现在不打,更待何时? 紧紧追来的陶单眼见他姐把人家鼻子脸都捶歪了,吓的连咽了两口吐沫。 刚刚,他没被财物迷花眼吧? 好像迷了十分之三息。 怎么办? 回头姐姐肯定要秋后算账的。 不行,他要找林蹊,现在只有林蹊能救他了。 …… 陆灵蹊不知海城的情况,追出长谷,逃了的安画早就没影了。 “灵蹊,别气,我们也弄了不少好东西。” 青主儿虽然很可惜那些丢了的宝贝,但此时,只能安慰,“尤其那个叫余祥的,他有好多仙石呢。” “……我没气!” 刚开始是很气,但现在不气了。 “气大伤肝呢。” 安画就等着她生气呢。 哪怕为了气她,她也不能生气了。 而且,就像青主儿说的,她的收获不错。 “这世上有几个能像我这样,在结丹期的时候,就赚仙石了?” 她还把余祥破阵的七色彩旗拿下了。 陆灵蹊深吐一口气后,朝青主儿露了个笑脸,“现在生气、心痛若狂的是安画,是那些佐蒙人。 未来…… 等破船还有三千钉的话传出去,他们得更气。” 气死了才好。 陆灵蹊避开无伤沼泽,转向万圣岩方向,“我们得了一注大财,未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只要露面,就会有无数小财自个往我们手上送。” 脚下灵光一闪,重影的花瓣重重叠叠,最终化成了一个大圆盘,带着她缓缓往前。 “还有一种,就是从此以后,那些佐蒙人,一个都不往我跟前凑了。” 陆灵蹊神识四展,发现这周围确实没人,打出一个结界,隔绝路过的探查,迅速把冰肌往脸上一按。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叫陆拾儿。” 两手轻轻划出一个圆,一面水镜就显了出来,她对着水镜,左捏捏,右捏捏,很快就变成当年在素暭山陪同无想老祖的拾儿。 “……” 青主儿无语。 不过,她可以想象的到,灵蹊这样再于玩失踪,会把安画憋成什么样。 不管她是让族人避着灵蹊,还是再次想辙,要跟林蹊拼命,这找不着人…… 陆灵蹊处理好脸,又迅速换身上的法衣。 “但乱星海这么多修士,风头不能由我一个人出。” 她要打星兽,集星牌点数,赚仙令,还要兼顾修炼呢。 “怎么样?现在只要不把重影大刀和十面埋伏亮出来,别人就不能认出我吧?” “嗯!” 安画那女人挺狠的,暂时避开,确实是个好办法。 “你现在要往哪去?万圣岩吗?” “是!虽说现在到哪去都一样,可是万圣岩不是说会偶有石生花现世吗?” 莲城老妖就从梁城那边,帮她弄了一株能解丹毒的石生花。 “为方便进阶,我以后,可能还要常常服丹。” “可是……,穿的这么薄,你就不怕冷了吗?” “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陆灵蹊往嘴巴里丢了一颗旭阳丹,朝她青主儿露了个大大的笑脸,“从现在开始,我们接着前些天的生活。” 没有一直跟着的队伍,法体同修时,若真的能吸引星兽,她就不缺星牌点数了。 “对了,那些星卫收集的星沙都有不少吧?” 如果星沙够多了,她也就不用再一颗一颗地捡了。 “嗯!重阴林海的星兽最多了。我们以后不用捡星沙。” 重影化成的圆盘带着她们,就那么不露一点痕迹地往万圣岩方向去了。 …… 裴清好多手段都没使出来,就被陶甘、陶单好像捞鱼一般,从水里拉到了海城的甲板上。 “……我自认没有破绽!” 甲板上,能救他的人,已经死了。 裴清好不甘心,“你们……怎么就能肯定,我是佐蒙人?” 他盯着徐冬山,“这十年,我为海城,也立过不少汗马功劳,你凭什么怀疑我?” 还给他下毒? 若不是中了毒,就凭他们,怎么可能抓到他? 裴清不想死,海城大战的情况,十三卫肯定有人关注,他在这拖的时间越久,被救的可能性就越大。 “徐冬山,你也是道门中人,怎么就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那般下毒?” 裴清悲愤嘶声,娃娃脸上,再无大家熟悉的笑意,只有狰狞。 这十年,为了得了到海城和大家的信任,他可是连着牺牲了两个族人。 徐冬山:“……” 他本来对九壤在最后关头,只顾捞财,不顾追杀裴清的事很不满,现在倒也释然了些。 “因为,你是冰灵根!” 什么? 九壤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倒又满血复活,“冰灵根的修士,大都受灵根影响,有些冷情,可是你太热情了。” 他很高兴,赌对了。 更高兴,这个人最终被陶甘拿了下来。 “一个天才修士,连最起码的矜持都没有,跟所有人都熟,跟每个人都打成一片,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性情,都太好了吗?” “……” 裴清的嘴巴抖了又抖,打死他也没想到,这混蛋就凭这个,怀疑了他。 第五一六章 迟了 “安画,成康醒了。” 张漯惊喜的声音传来时,安画很不想动。 一百零八星卫,原来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是现在呢?还活着的,只有四十一人。 成康这时候醒来,又有什么用? 他能统领的一半人马,已经死的只剩照顾他的张漯一个了。 “是十面埋伏,那林蹊是……是杀神陆望的传人。” 成康的情况,比大家想象的要好的多,安画不来见他,他自己找向安画,“你要马上把这个消息,报予长老,报到族里。” 安画:“……” 她看着这个好像急切的男人,眼中的怒色却越来越重,“原来,你修了落栖功?” 也只有栖落功,才能让他回复的这么好。 “……是!”成康微有不自在,不过,这是他的个人问题,他成功了,这女人不为他高兴,好好的又跟他发火干嘛,“但现在不是谈我功法的时候,你要马上把林蹊的消息……” “迟了。” 什么? 成康微微一呆后,看向甩了他胳膊的张漯。 这个原本高兴他醒来,现在却双目赤红,好像恨不能吃了他的手下…… 成康终于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其他人。 所有人的眼睛,在看他的时候,都没了之前的尊敬,不论是眼睛,还是他们的肢体动作,都带了种无边的愤怒。 这? 迟了? 一百零八星卫,他和安画各领五十三人,他的……人呢? 还有,这里怎么也…… 成康的面色一下子就变白了。 “你那边的人,除了一直照顾你的张漯,基本都死在林蹊之手。” 安画很想把他暴打一顿,可是,打——又有什么用?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过了。 长老和族里肯定也不会放过他的。 “你若能早几天醒来,余祥他们二十人,也不会死在十面埋伏里。” 安画说到这里时,声音不由带了丝哽咽,“十面埋伏同阶无敌,成康,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在乱星海,也只是结丹小修?” “……” 成康的嘴巴张了张,双唇抖的厉害,“她只是结丹中期,我们……我们这么多人……” 十面埋伏是厉害,可是,他们有那么多人。 而且,林蹊的骨?连两百都没到,她的十面埋伏能跟杀神陆望的比吗? 陆望那么厉害,仙界各方一开始想要交好他的时候,又不是没送阵法天赋很好的弟子给他,可是,他一个都没教出来。 以落栖功逃下命来,意识微有回复的时候,他明明感觉过,他被余祥他们照顾的很好。 怎么可能……? 成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林蹊已经进阶到结丹后期了。” 安画闭了闭眼,“长谷一战,我若不是谨慎了一把,也死在她的十面埋伏下了。” 她已经把十面埋伏的消息传了出去,想来要不了多久,长老那里就会有回话了。 接下来是退避三舍,还是不惜代价地在林蹊没成长起来前,把她按杀在乱星海,一切都要看长老的意思。 “尤刚回来了。” 神识一展,尤刚竭力镇定的样子,让安画心下一跳。 外面又出事了吗? 她迅速站了起来,“哪里出事了?” “长老!”尤刚的脸上还带了惊恐,“我在大家传送消息的地主,看到十三卫留言,长老……长老在海城陨落!” 什么? 不可能! “你看错了吧?” 成康厉声向前。 “我以为我看错了,”尤刚双目赤红,“所以,又往前行了三百里,海城方向,灵气明显紊乱,没意外是十三卫在海城拼命。” “……” “……” 包括安画和成康都被这个消息,压得喘不过气来。 两人竭力压下翻涌的情绪后,一齐冲起,紧跟着,一道道遁光随同他们全往海城方向。 此时,海城拿下神秘已久的佐蒙长老,并且杀了的消息,已经通过十五城内部通道,在乱星海传的满天飞。 十三卫的反攻,早在徐冬山的意料之内。 他和张著没指望能从裴清嘴里掏出什么,明面上由着九壤把功劳自揽,摘开陶甘、陶单后,就干脆利落地处死了他。 不早点处死,万一被其他暗藏的佐蒙人救了怎么办? 毕竟是个长老,是个头头,是个据说出乱星海,就可闭关冲击金仙境的大能。 这样的人物,如此憋屈地死在海城,他的手下能干休吗? 徐冬山代表海城,向莲城等地通报的时候,也在第一时间向各城请求支援。 佐蒙人在乱星海的最高掌权人死在海城,海城将要面对的,或许就不是一个十三卫,而是整个乱星海的佐蒙人。 所以,海城需要支援,重阴林海那里,现在的林蹊也需要支援!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海城应该给予林蹊最好的支援,可是现在,海城已经成了乱星海的最大战场,不仅执事弟子派不出去,海城周围的修士队伍,也全赶了过来。 “徐总管,裴清的事,不需要上报仙界吗?” 九壤忙了几天,也被人吹捧了几天,发现徐冬山只给了口头的奖励,实惠的一点没有,不能不亲自提醒,“而且,我们干了这么大的事,仙界……应该会给予立功人员一定的奖励吧?” 林蹊和陶甘、陶单都得了仙界太浩丹和问天丹的奖励。 不仅如此,还有最好的天字房,修炼十年的时间。 此二者,对他都非常重要。 哪怕裴清扔在水下的丹药,他已经得了不少,可是,好东西谁会嫌多? 没有仙令,他多带点丹药回去,一样行。 而且,这本就是他该得的。 陶甘拿了裴清的储物戒指,没给他们任何人看,也许里面还有东西呢? 九壤觉得自己立的功劳最大,现在这样太亏了些。 “……嗯!我也觉得裴清的事,仙界会有奖励传下。” 徐冬山没有昧人功劳的念头,做为海城总管,他的功劳也是谁都抹不掉的,仙界的奖赏自然会有他的一份,“不过,往仙界传一次消息不容易。” 现在正值非常时期,消耗海城的能灵储备,可能就是自寻死路,“正好林蹊林道友那边情况不明,我打算等她那里的消息,一块儿报与仙界。” “林蹊?她那里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九壤只急他自己这边,“徐总管放心,就算没人帮忙,以林蹊的本事,她一个人也能把安画那些人,打得哭爹喊娘,恨不能多生几条腿的跑路。” 真的吗? 希望如此吧! 徐冬山忍不住抚了一把胡子,“林蹊那里胜败如何,大概也就在这几天了,到时若能把两个好消息一齐报上去,祖师仙人们一高兴,我们的奖励,说不得就会加倍!” 加倍啊? 九壤神识往外一扫,没看到十三卫再次强攻,连忙反客为主,给徐冬山倒茶,“徐总管,上一次林蹊立功,我听说,仙界还把食灵蜿虫的真正用途当做奖励,传到了我们天渊七界,这一次……,您能不能帮我多争取一些?” 他有眼睛,当然看得出,徐冬山更喜陶甘和陶单, “唉!我们天渊七界的修士,一直不曾有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的机缘,这么多年只能靠自己硬修,万多年才有一个飞升修士。 我年纪大了,我还有一个老师兄……” 九壤打着悲情牌,“那天要不是看到裴清扔下的丹瓶里,有两个仙界给乱星海修士机缘的红瓶,我也不能一时握不住主次。” 虽说没有亲手拿下裴清,可是,没有他的推理,没有他的拦截,陶甘和陶单再大本事,也不可能拿下裴清。 “徐总管,您看我……” “老徐,林蹊消息!” 张著的声音,适时传来,徐冬山一下子跳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御虚队木知行、舒亶报,林蹊林道友于九月二十一日遭遇佐蒙星卫安画所率二十人,在长谷处发生激战……” 木知行和舒亶把他们所见的一切,全都跟海城报来,“其后,林道友让我等帮她传下破船还有三千钉后,朝安画离开的方向追去了,她们的速度太快,我等无法跟上。” 二十人的时候,都被林蹊杀成了那样,安画一个人,也只有逃的份。 海城上下,所有听到飞剑传书带来的消息,一时不知是振奋好,还是为林蹊可惜的好。 那么多的储物戒指都没了,就算破船还有三千钉,可是,那钉能跟真正的宝贝比吗? 徐冬山望向也是一脸心痛的九壤,“九壤道友,林蹊的刀阵有什么说头吗?” 那些星卫明明还在拼斗,却抱了一点也不便宜林蹊的想法,自爆了储物戒指。 他们就一点也不担心,万一人活着,财没了吗? “徐总管不知道,各位道友不知道,都是很正常的。” 九壤心痛最终可能是他的财物,就那么没了,灰白着脸,捂着胸口道:“那些佐蒙星卫知道,定是因为他们见识过十面埋伏,在十面埋伏下吃过大亏。” 噢? 所有人都充满求知欲地一齐望向他。 “十面埋伏是万多年前,我们天渊七界的飞升仙人陆望所传,他号杀神,自从名以来,十面埋伏所过之处,可以说同阶无敌,所有被他老人家诓进阵中的人,无一得活。” 杀神果然到了哪里,都是杀神。 九壤佩服万分,“林蹊是在陆家悟道塔里,无意得他老人家传承,那年,得十面埋伏传承时,她才刚刚进阶筑基中期,后来,为了十面埋伏,她一直在千道宗闭关研习阵法,直到参加结丹期的道魔大比。”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安画那么做,定是因为之前死的星卫财物,全被林蹊收了。 一百零八星卫,哪怕林蹊只捡了其中的八个,加一起,肯定也有几千,甚至上万的仙石了。 有这么多钱,以后,他干什么不行? 连飞升成仙后的启动资金都有了。 九壤好想到莲城去问一问,林蹊有没有在那里存下财箱。 …… 财箱这东西,有青主儿在,陆灵蹊当然不会弄。 不管是九壤还是容铮都不是好东西。 她若真的不幸陨落在乱星海,那两个人得了她的财物,肯定是私匿了,不仅私匿了,还可能拿着财物,对无相界,对千道宗不利。 三天了,果然如她所猜,洗髓只有第一天明显。 不过,法体同修,应该引了不少星辰之力,它也参与了改善她体质的行动,所以,每天修炼完,身上的寒毒,都会蛰伏两个多时辰。 这种改善,一天两天看不出多少,可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肯定是不一样的。 远处的两个太阳,一西一东,还没有完全落下,应该隐身的月亮的就急不可待地出山了。 陆灵蹊知道,越往万圣岩走,极夜的现象,就要越明显了。 “没法从天看时辰,我们就顺着心意来吧!” 陆灵蹊知道,她每天收功的时候,青主儿都非常不舍得离开大地。 青主儿如此,头狼踏雪也是如此,那家伙每天都磨磨蹭蹭地,不想回灵兽袋。 陆灵蹊很干脆地,把重新集回九方机枢阵的阵旗拿出来,“主儿,你布阵。” 幸好那个余祥没毁了她的阵旗,有完全的九方机枢阵在,哪怕踏雪和青主儿跟她一样只顾修炼,也没人能轻易地闯进阵来了。 青主儿熟能生巧,卷着阵旗,好像撒网一般‘咄咄咄’,没到十息就弄好了。 她们现在财大气粗,为防意外,布阵的灵石,俱用仙石。 好在,一直没被触动的九方机枢阵,仙石的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嗷呜~” 踏雪从灵兽袋出来的时候,兴奋地围着陆灵蹊直转,害她想回千机屋都不成。 “别闹我了,给你给你。” 陆灵蹊怕了它,连忙给它端出一大盆肉来,“好好陪着青主儿,晚上有什么事,警醒着点儿。” 一路行来,她都是避着人走的,别人要打星兽,集星点,她只要每天早上,忙上半个时辰,就能集下一两百的星牌点数。 这样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陆灵蹊感觉,她可以用五十年时间,把乱星海全都逛个遍,收集所有特产。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五一七章 好臭 海城终于成了乱星海战场的中心地点。 围绕在它周边的杀戮,人员的伤亡,比莲城、梁城等地的总和还要多。 人族修士固然伤亡惨重,佐蒙人却也没讨着什么好。 一年又一年,安画等一众佐蒙掌权人,终于在死伤大量族人后,克制了报仇的欲|望,毕竟真正的始作俑者林蹊还逍遥于外。 他们谁都记着,当初是林蹊斩杀十三卫卫长沈长,长老才停在海城,并在那里一呆十年,后来更因为打探她的消息,被九壤那个老狐狸怀疑上。 可恨的是,九壤那个老狐狸死也不出海城,林蹊那个小混蛋死也不冒头。 天渊七界唯一蹦跶的容铮,虽然身带‘臭’味,却也鬼精鬼精,加入剑心队,现在都混到第三把交椅了。 安画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呕的不行。 他们在乱星海的行动,到目前为止,可以说,没一件是成功的。 长老陨于海城,针对十五城的十五卫,到目前为止,一个城池也没拿下,而他们……,连她和成康一起,也只有二十三人了。 十五卫可以有人员补充,他们真是死一个少一个,再不能补充。 二十三人的队伍,真要碰到林蹊,可能都不够她一锅端的。 有时候,安画都在想,幸好她隐了,要不然自家这边的伤亡,肯定更惨重。 上一次大家能怀疑她死了,这一次,真是谁都没敢这么怀疑。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哪怕她遭遇骷髅蝗,肯定也是她杀了骷髅蝗到十五城卖仙石。 仙石啊! 要是让林蹊在结丹期的时候,就把当天仙需要的仙石全都挣到了,那以后简直不敢想象。 安画等人,只能暗搓搓地诅咒她,这辈子都不能在乱星海遇到骷髅蝗。 也许这诅咒灵了,陆灵蹊在外面晃了将近三十年,真的一次也没遇到骷髅蝗。 这对她而言,真是个悲伤的问题。 “前面就是星湖?” 青主儿当陆灵蹊的发饰,看的比较远,“我怎么感觉没有百禁山玄华姨的星湖好看呀!” 肯定不能比。 陆灵蹊好想念星湖的小鱼酱,她的小鱼酱都是鹰叔做的。不管是吃干的,还是喝稀的,都是最好的配菜。 不知不觉,就被她吃没了。 这里的…… “不好看没关系,我们又不是过来看风景的。” 陆灵蹊也不是来打星兽的。 徐冬山和老妖都说过,星湖的另一边,靠近乱星海结界的地方,自生了大片叫星芰的水系灵物,因为它们所结果实能自吸星辰之力,所以,星湖可以说是除十五城外,唯一不被星兽打搅的地方。 不过,这里再安全,轻易也没什么人来。 因为,修士在这里修炼,只能靠灵石,天地灵气根本就不理人,它们会自然地避开修士。 偏偏星芰这东西,就目前研究,老的嫩的虽然都可吃,味道也不错,更含有一定的星辰之力,可真算灵气的话,也就跟普通的二、三阶灵物差不多,于他们这些结丹修士而言,作用实在不大。 老妖说,嫩的星芰甜脆,可当灵果。老的星芰灌浆饱满之后,就可算灵谷了,去壳如蒸饭一般蒸熟了,甜糯之中,又另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香醇厚。 只有吃货,才会千里万里远地,到这里捞一点。 陆灵蹊是吃货,不过,她到这里来,主要是馋星芰暗含的星辰之力。 经过这么些年的法体同修,身上寒毒发作的时间,已经从两个多时辰,变成了三个多时辰,差不多延长了一个时辰。 这时间,对她很重要。 沈容那里,到底能不能帮她把寒毒尽数吸走,目前谁也不能肯定。 而且,星辰之力亦是天地灵气的一种,炼气决修炼到最后,亦能炼化星辰之力。 这世间,也许只有乱星海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地方了。 她总要为将来计。 陆灵蹊衣袂飘飘,踏水入星湖。 待到一望无际的星芰现于眼前时,已经过去好半天了。 圆三角、圆四角、嫩绿色、紫红色,好像小儿拳头大的星芰果被碧绿如玉的芰叶托举着,看上去好一派将要丰收的景象。 陆灵蹊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嫩绿的可以当果子吃,紫红的可以当灵谷吃,主儿,收它们,我可就靠你了。” 就知道是这样! 青主儿早就备了两个空的储物戒指,“那你干什么?” “我修炼啊!” 陆灵蹊理所当然地道:“正好看看我修炼的时候,是不是能帮这些星芰果更早成熟。” 她一个闪身就捞起一枚圆三角嫩绿色的星芰果,抓着两角轻轻一扯,一层薄薄的嫩皮便撕开了,露出白胖带点圆润三角的星芰果。 “看样子就好吃。” 小儿拳头大的白嫩果子,一种说不得的清香。 陆灵蹊轻轻一咬,‘咔嚓’脆响,果汁清甜。 她的眉毛不由一扬,对紫红色熟了的星芰果不免更期待起来,“主儿,我这一片十丈之内不用采,其他的随你。” 老妖说,这星芰果成为紫红色后,若是三年都没人采,会自动落果。 这片星芰能越长越多,就是因为,采的人太少了。 只有偶尔到这里的修士,为家人后辈采点儿带出去。 “知道了!” 青主儿看她脚下灵光一闪,重影化成的莲花愣是在星芰中,给她挤出一片地方,真是服了,“不过星湖虽然少有人来,可不代表,就真的没有人来,你确定要在这里修炼?” 呃? 陆灵蹊望望四周,“若不然我再往里面去去,然后你帮我用星芰,布一个简易的九方机枢阵?” “……行吧!” 没有土,她的根不好扎。 可不就只能眼看着灵蹊修炼了吗? 青主儿安慰自己,她不能修炼,踏雪更不能,它连出来的本事都没有。 淡青色的莲花慢慢把已经进入修炼状态的陆灵蹊包裹住,在一众碧绿如玉的星芰中,其实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青主儿一边采她周围的星芰果实,一边利用星芰,给她布了个简易的九方机枢阵。 布好了阵,她就更放飞了自我,小藤藤上挂着两个储物戒指,在一颗又一颗的星芰果上,飞奔而过。 紫红的星芰果早就成熟,留着也是浪费,青主儿尽都采了,只偶尔留出那么几颗嫩的星芰果。 这一次,她要采的量有些大,总要给后来者留点念想。 青主儿越走越远,直到蓝天变成一片星空,星空又慢慢被隐去,才回头找陆灵蹊。 果然,她周边的嫩绿星芰,已经有大部分在往紫红上变了。 “咦?这一片居然被人采了?” 远处两道遁光直直飚来的时候,传来懊恼之声,“盛姐姐……” “走!” 遁光在简易的九方机枢阵旁顿了顿后,一身月白法衣的女修,拉着身旁的朋友直直飚过,“星湖很大,星芰多着了,这里没有,其他地方总会有的。” 紧张正要喊陆灵蹊的青主儿目送她们走远,才小心地拖着重影莲,转移到采过的区域。 简易的九方机枢阵,哪能跟真正的九方机枢阵比? 刚刚一定是被人家看出来了。 把重影莲拖出那片区域的时候,青主儿干脆就伏在了重影莲上。 在这一片星芰中,她比任何阵法都靠谱。 青主儿觉得那两个女修还是会回来的,因为,她把该采的,差不多都采光了,现在能采的,也就是简易九方机枢阵的那一片。 “怎么啦?” 陆灵蹊当然能感觉自己被挪了位置,最后一个周天结束,莲花轻开的第一时间,就问还四处张望的青主儿。 “唔!我把星芰果全都采完了。” 青主儿忙给她献宝,“两个储物戒指都快装满了。” 噢? 陆灵蹊正要说什么,远处两道遁光呼啸而来。 重影轻轻下沉,青主儿在她身上绕了两圈。 “和尚?” 自到乱星海以来,青主儿还没看到过和尚,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阿弥陀佛!” 兴冲冲而来,一老一少的两个和尚,没想到,这里的星芰果居然提早一步被人采了,“看来我们两个是来迟了。” “那里还有不少。” 年轻的和尚眉目如画,一个闪身就过去了,“不过是试验汤引,无需那么多的。” 他手上灵光一动,化出无数薄薄小刀一把甩出,左近的星芰果果径尽都折断。 和尚抬手吸过,“有点意思。” 他的神识笼罩了这一片,按理说,他应该一击尽全功的。 可是,撒出去的灵刀却好像进了一个扭曲的空间,失去了目标。 “师兄知道这是什么阵吗?” 什么阵? 老和尚的眉头微锁,“看不出来,此阵虽然已经被人破开过一角,却像是自生的,还在运转,幻实相结,不简单啊!” “呵呵!” 年轻和尚手上灵光再动,这一次,尽从青主儿拉重影莲离开的方位刺进。 星芰果一颗又一颗地折断,尽数被他吸到手上。 “师兄觉得,布阵之人离开多久了?” 这? 老和尚看向其他星芰果的断口,才要说话,远方一道遁光呼啸而至。 他的速度太快,扬起一阵风来。 陆灵蹊忍不住掩了掩鼻子,这一次来的是老熟人容铮。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好像还有点臭。 她微一思量后忍不住笑了。 经过了这么多年,按理说,容铮身上的臭味早该没了,现在这样,一定是他带了不少米田共,不忙的时候,就把魔剑扔那米田共里。 本命法宝太臭,他本人再干净,也是臭的。 “原来是知方、知道两位大师!” 容铮早早拱手,“容铮有礼了。” 知方和知道装着没闻到他身上的味,“容道友也是来采星芰的吗?” “非也,在下是来找晏三春和盛开两位道友的,不知两位见过她们吗?” 晏三春、盛开? 知方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默默闭嘴。 “唔!我们也是刚过,不过……” 知道和尚瞟了眼星芰深处,两位白衣若仙的女子缩地成寸正往这边来,“那两位就是吧?” 容铮自然也看到了,面露欣喜,“晏道友、盛道友,在下剑心队容铮!” 加入剑心队,是他干的最聪明的一件事,“听说两位道友在此,不知可否荣幸共同组队探查磁光滩?” “好臭!” 晏三春嘴巴动了一下,被盛开轻轻一扯,没再说话,“不好意思,”盛开眉目轻淡,声音也轻淡,“我们姐妹,并无去磁光滩的打算。” 这样啊? 容铮叹了一口气,“谢善和红叶在乱星海的时间不多了,剑心队需要新的领导者,我们大家对两位都甚为……” “别!” 晏三春可不想跟他假惺惺,“我们姐妹自由惯了,你们剑心队想要请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谢善和红叶,跟她们不是一路人。 接下他们一手组建的剑心队,说不得还要承下他们的一份人情,这样的亏本买卖,她们才不干呢。 “也罢……,我会把两位道友的话,转告谢善和红叶的。” 容铮接着拱手,“不过难得遇到两位道友,敢问两位,可曾遇到过一个人单独行动的女修?林蹊做什么,都喜欢一个人干,这么多年没她的消息,我怀疑,她是换了装,另隐了下来。” 要不然,就凭她到哪都穿的厚毛法衣,早被人挖了出来。 “那些佐蒙人,因为我们同出一地,都要几番暗杀于我,九壤前辈更是因她被困海城,两位若是见过一个人行走的女修,能帮我们问一问吗?” 这? 倒也不是不可以。 晏三春和盛开交换了一个眼神,正要点头,那边知道和尚已经朗笑一声,“阿弥陀佛!藏着的朋友,是打算要一直藏到底吗?” 什么? 还有人? 所有人都凝神四望。 陆灵蹊和青主儿很诧异,在人家金刚杵一闪要动手前开口,“先别打噢,是你们惊扰了我,我好生生地停在这里,犯哪门子法了?” 说话间,青主儿迅速藏好,她也忙着在手上涂上千药液,揭开脸上的冰肌。 这时候,她真是太讨厌容铮了,要不是他多话,她哪用冒头? “还有容铮,你身上真的好臭啊!麻烦离我远点。”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五一八章 安画之计(万更酬谢Q阅盟主修仙书友) 臭? 容铮不否认自己臭,可是出道至今,所有知道他为什么臭的人,不管心里再嘀咕,面上都只有佩服的份。 能这样说他的,只有林蹊! 踏马的,怎么就这么巧? “嗬,我还以为,你早死了,将来回去要应付你家源源不断的人,看他们难受呢。” 放屁! 一声水响,盛开的重影莲就托着陆灵蹊飞到了他们同等的高度,“敢咒我?”她眉毛微竖,面含煞气,“是不是觉得,我在这里不敢杀你?” 杀他? 容铮心下一跳,不过当着这以多人的面,哪能认怂? “姓林的,我们进乱星海三十九年了,你自己说,你在人前露过几面?”他磨着牙道:“第一次,我们可以不算,可是这一次呢?从莲城出来才几天,你惹了安画,然后拍拍屁股走了,你知道,那个女人,就因为我们同出一域,暗杀我几次了吗?” 不入剑心队,他的小命可能早就没了。 想想容铮就气,他一个魔修居然受到对头的连累,还没地方说理去。 “还有九壤前辈。” 不患寡而患不均。 九壤是为乱星海立了功,可是得的奖励……不提也罢。 不要说跟林蹊比了,就是跟他都比不上。 容铮大声,“安画堵在海城外围,他到现在连一千个星兽都没杀到,你……” “闭嘴!” 陆灵蹊没想到,他还越说越有理了,还把锅甩到她头上,“我跟你们什么关系啊?安画找我,是我想让她找我的吗?你们也有手有脚,出去混的时候,也是一方人物,不去找安画,反而怨怪上了我,容铮,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皮有多厚,看看只会窝里横的人长什么样?” 窝里横的人长什么样? “……噗!” 晏三春没想到闻名久矣的林蹊,是这样骂人的,忍不住就喷笑了出来。 盛开在容铮悲愤望来前,把她扯到了身后。 “我窝里横?” 容铮气的头发都恨不能竖起来,“姓林的,你老实说,我和九壤不知道你的底细吗?可是,你能再坑安画,你敢说,不是因为我们把十面埋伏的事,一直死按着没说?” 呦,这样说自己还真要感谢了不成? 陆灵蹊看着他,拂了拂自己一尘不染的袖子,“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感谢你们,没在佐蒙人那里,把我的底全卖了?” 说到这个,她也是一肚子气呢,“到底我们谁是女的?我没跟别人说过你们,可你们两个大男人,长了一幅长舌头,当八公到处嚼人舌根,要不是那天,你们到处跟人说我是什么天道的亲闺女,安画那起子混蛋,能找上我吗?能搞事,把我逼出海城吗? 我能活到现在……” 重影莲托着她往容铮那里逼了几步,直到他不要脸,跑到两个和尚的身后,才停下来,“我能活到现在,靠的是我自己。容铮,你归魔,我归道,我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谪。” 是轮不到他,可是…… “那九壤前辈呢?” “咳!我说句啊!” 晏三春又从盛开后面站了出来,“九壤被安画那些佐蒙人盯上,不关林道友的事吧?他不是到处跟人家说,那什么裴长老是他挖出来的,是他提议下毒,是他推理出他的逃跑路线,早一步在路上设伏? 佐蒙人找他,是想给他们的长老报仇,跟林道友完全没关好吧!” 裴长老? 还有,那什么长老居然死了吗? 陆灵蹊忍不住看向晏几春,“这位道友!”她朝人家拱手,“这些年,我一直远避人群,在外行走,敢问那什么长老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一直以淡漠示人的盛开,都露了点惊讶之色! “噢……!这里有有关那一战的介绍。” 晏三春摸了一枚玉简,以灵力送过去,“道友看完,我们再说话。” 她看到了她腰上的星牌,那上面的数字简直可称恐怖。 晏三脸对她的佩服之情,尽数表露在脸上,而且,她眼睛盯的方位也不对,众人忍不住一齐瞄了瞄。 可是不瞄不要紧,一瞄…… 容铮心塞的,想跳到星湖淹死算了。 他可怜巴巴地跟自己的本命魔剑斗智斗勇,跟别人抢杀星兽,避着疯了的星卫暗杀,还要兼顾修炼,每天忙的跟狗似的,这么多年下来,却可恨的,连她的零头都比不上。 老天太不进理了。 容铮眼睛红的都要掉眼泪。 陆灵蹊不知道,这一会,因为她星牌上的数字,这些人受了多大的打击。 她的目光被玉简吸引,半晌挪开的时候,好生感慨。 原来,她避开的那年,就发生了那么多事。 不仅九壤被困在海城走不出来,就是陶甘和陶单也一样。 也不知道,后来她给他们的飞剑传书,二人收到没有。 “多谢!” 陆灵蹊朝晏三春拱手,把玉简还给她,“没想到,那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要往海城走一走了,徐冬山为人不错,帮他吸引一部分火力,顺便赚点零花钱是正经。 “林道友有大毅力,三春佩服!” 换成她,星牌的数字超了两万,绝对绝对要找个城池换了,顺便歇个几天。 可这林蹊倒好,一个人在外面混了这些年,连外界那么大的消息都不知道,难得刚刚说话的时候,还能连贯。 当初她闭关十三年,出关的时候,缓了好一会,才能跟师父流畅说话。 “不过,你已经可以换好几百仙令了,以后还要打星兽吗?” 她好想跟她组队啊! 星兽这东西,实在太操蛋了,多的时候,忙的人恨不能想逃命,没的时候,就真的一个都找不到,闲的人发慌。 林蹊星牌上的数字,能长到七位,实在是不敢想象。 晏三春现在相信她真是天道的亲闺女了。 “打呀!” 陆灵蹊摸了一把自己的星牌,一幅苦脸的样子,“我家长辈多。” 这样一边打星兽,一边修炼,实在自在的很。 而且,她弄的仙令越多,将来,一起到幽古战场的长辈就多,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人多肯定力量大些。 “我们天渊七界有好多好多人呢。” 得了她的惠,总要照顾一下她的师长。 陆灵蹊的算盘打的精精的,“难得有这么个机会……” 说到这里,她瞄了一眼容铮腰上的星牌,嘴巴不由微张了张。 容铮羞愤欲死,尖声道:“我才换了星牌没多久。” “噢!” 陆灵蹊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反正我的星牌都是道门的,得优先供给无相界。” 他多他少,跟她都没关系。 “各位,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林蹊就此告辞!” “咦?林道友,别急啊,你是要去海城吗?” 晏三春忙堵住她,“我和盛姐姐正打算往海城走一趟,你……” “同路!” 陆灵蹊对这个女孩微有好感,含笑邀请,“要不然,我们一起!” “好啊!” 晏三春雀跃,“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晏三春,这位是盛开盛姐姐!” 陆灵蹊和盛开各自点头招呼,三人一齐朝没怎么说话的知方、知道二人微一拱手,远扬离开。 “阿弥陀佛!师弟,我们也走吧!” 知方知道师弟把林蹊逼出来,可能得罪了她,朝容铮微一点头,拉着他微偏方向。 “知道,你应该解释一下的。” 看看人家星牌上的数字,妥妥的天道亲闺女,得罪她,于自在门暂时可能没什么,但将来呢? 天渊七界以前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是,从现在开始,就必须重视了。 “她现在所集之仙令,已达四百多数,将来,天渊七界到幽古战场的人,肯定要超过六百数。” 简直不敢想象,她一个人能打那么多星兽。 知方老和尚本来古井不波的心,都泛起了一种嫉妒羡慕后的无力感。 “解释也没用。” 知道和尚笑了笑,“她与陶甘和陶单交好,陶甘和陶单被佐蒙星卫四处追杀的时候,我曾远远见到过。” 当时他没出手相助,反而远远避开,他们肯定记住了。 就像他们对剑心队谢善、红叶暗含怨念一样,他们肯定在心里,也怨怪了他。 “我们不是一路人,何必强求?” 就好像盛开…… 想到她最终未看他一眼,知道和尚反超师兄,远远把他甩下。 “晏道友!盛道友!” 陆灵蹊可不知道,他们之中有什么官司,她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问,“九壤帮忙抓了那个佐蒙长老裴清,仙界是不是也对天渊七界有所奖励啊?” 还有她的。 上一次,仙界还曾把食灵蜿虫的作用,当做她的奖励给了天渊七界,这一次,陆灵蹊希望,他们能更大方点。 毕竟,她也算立功者。 “唔!”晏三春笑了,“听说,仙界已经下发了一些建立星传送的仙材,不过,那些仙材,要等你们回去带上,才能建起两边的连结。” 这样啊? 算个好消息! “九壤的奖励也有十年天字房修炼和太浩丹、问仙丹吗?” “噗!道友主要是想问你自己吧?” 一下子杀了那么多星卫呢。 晏三春笑问的时候,连旁边的盛开都忍不住带了一抹笑意望向陆灵蹊。 “呃……!” 被人家看破了,陆灵蹊干脆就甩了不好意思,笑道:“确实,你们既然知道,就别绕弯子引我心痒痒了,仙界对我的奖励是什么?” “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样!”晏三春笑弯了腰,“九壤的奖励里,除了带材料修天渊七界到乱星海的奖励,就只有一枚问仙丹。” 听说,他一直跟人哭穷,明里暗里的,想把那个可以惠及整个天渊七界的奖励换了。 林蹊这里…… “你的奖励,也是带材料,建立天渊七界到幽古战场的通道。” 啊? 陆灵蹊眨了两下眼睛,“不是说,有仙令就可以进出幽古战场了吗?” “没有稳定的通道,可能你们前往幽古战场,仙界那边就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代价太大了,人家心情不好,可能就不干了。 所以,通道是很重要的。 他们各界的通道,都是先辈们通过各种努力,帮忙建下的。 晏三春觉的这东西,是绝对不能省的,“你们天渊七界应该也有不少好东西吧?以后换东西,或者直接像盛姐姐的宗门锁月楼,每年朝大家收取通道的一定费用,我感觉也挺好。” 还有这样的操作? 陆灵蹊的眼睛亮了,“锁月楼有先辈也像我这样,帮忙弄了通道的材料,然后,每年收取往来修士的费用吗?” “嗯!”盛开点头,“我家去非老祖帮小仙界建下通道后,所有持仙令从通道到幽古战场的修士,都要给锁月楼六十六颗上品灵石。”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你若是有家人,也可以跟宗门商谈庇护、灵地什么的。” 晏三春看了盛开一眼,在某人高兴起来前道:“不过,这东西,能少要尽量少要,没有本事,财多了,于家族于后辈是祸不是福。” 曾经的盛家有多少人? 可是现在呢? 所有在修仙界的人尽数被杀,若不是锁月楼还是个不错的宗门,在得到消息时,护了一护,盛家连俗世血脉都被斩杀怠尽了。 如果那样,哪有现在的盛开? “嗯!我知道。” 陆灵蹊从没想过,要惠及陆家。 但是她要让陆岱山和陆家的某些人后悔,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欣欣喜喜地道,“我家不是世家,不过,我可以给我将来的徒子徒孙,朝我掌门师叔要大把大把的东西了。” 只要一想到,重平师叔的黑脸,以及以后尚仙师兄和他徒子徒孙们,要眼气金风谷,她就高兴。 陆灵蹊感觉,师父随庆若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更高兴。 去世的师祖和师伯,泉下有知,也会为他们高兴的。 “……” “……” 晏三春和盛开没想到,她要这样操作。 她不知道羡慕嫉妒久了,会逼着同门偷着套麻袋吗? “咳!”晏三春清清嗓子,“你已经有徒弟了呀?” “没啊!” 陆灵蹊笑,“不过,不是应该提前准备着吗?” 回家冲进元婴,她就想办法收个好徒弟,然后一家一家的拜山,从所有人手上套东西。把师父这些年送出去的,全都赚回来。 陆灵蹊觉得,她最起码要收七个徒弟,这样,被人欺负的时候,也能一家子一起上。 反正从此以后,金风谷都不差钱了。 “我师父就收了我一个,感觉好孤单,被人欺负都只能自己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我打算收七个。” 柳酒儿那什么麻袋法宝,哪怕传下去了,也只能当摆设。 …… 还在灵界做任务杀食灵蜿虫的柳酒儿,哪里知道,她的布袋法宝,会让某人发那样大的收徒志愿? 天渊七界自从收到仙界消息,就一直在盼望着六十年早点过去,九壤和林蹊能把建立乱星海星传送和幽古战场通道的材料带回来,让他们按着仙界下发的图纸,马上建上。 只有建起通往乱星海的星传送以及到幽古战场的通道,天渊七界才能像其他界域一样,成为这方宇宙规则下的平等界域。 到了那时,所有修士的未来,才更可期。 只要愿意拼,舍得拼,哪怕自己还会蹉跎于境界,后辈弟子肯定也能凭着上辈的积存更上一层楼。 所以,哪怕只有图纸没有材料,也没防碍大家的热情。 连厚来都自发地与好些阵法师一起,按照图纸,模拟着建设两者。 他们这边忙的热火朝天,对容铮寄予厚望的七杀盟和百晓山,这些年可真要眼气死了。 奈何形势就是比人强,他们只能捏着鼻子,给千道宗和青云宗送礼,其中,千道宗的礼还送了两次,谁叫林蹊为天渊七界得了仙界的两次奖励呢? 他们送礼,别人当然也不敢太落后。 重平每次收礼的时候,都是心情最好的时候。 说来,随庆师兄可没教林蹊什么,她完全是大家一起帮着教出来的。 所以,每次礼到,他都会给宜法、知袖、厚来和他自己弄点好处。 宜法和知袖照顾林蹊良多,厚来为她融会贯通十面埋伏,也立下过汗马功劳,他……他可是全方位的支持,没有他这个掌门师叔的支持,林蹊哪里能心无旁骛地一心飞阵,连筑基中期该有的试炼都没去? 重平给他自己奖励的时候,回回都要在心里得意一番。 当然了,百禁山那里也不能忘了,他家的小丫头,有点空就想往百禁山跑,没空了,得了好东西,看到好吃的,绝对要朝他借传送宝盒,让那边的人尝尝。 她那样孝敬那边,不仅他酸,知道情况的宜法也特别的酸,可是,再酸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让当初随庆师兄让人家养了三年的娃呢? “师父,您要的东西送来了。” 尚仙捧着一只乾坤玉盒送到玉案上。 “唔!放着吧!回头,你代为师往飘渺阁走一趟。” 自食灵蜿虫的作用被仙界当作给林蹊的奖励放下来,千道宗办事就顺利多了,无相界各宗给他面子的时候,办事老道的重平当然也没盛气凌人。 “告诉秋宇掌门,下个月往沧海界支援的名额已经定下来了,飘渺阁有十五个名额。” “……是!” 尚仙微有诧异,自从听说要往沧海界支援,各方都在争抢名额,这多一个名额,可就能多分一份灵食蜿虫带回来。 这东西不管是马上放到灵脉,还是封印存下来以后用,于宗门于世家,可都算宝贝。 千道宗内也有好几家托到他面前,想要多讨一个名额。 可是师父好像特别照顾飘渺阁,都不用秋宇掌门说话,每次都多给一个两个。 “还有事吗?没事下去做你的事吧!” “是!” 尚仙想想那位被林蹊师妹非常看重的无想前辈,到底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地下去了。 殿门前,他正要跟风风火火赶来的宜法师叔行礼,她就一个摆手冲了进去,“师兄,兰成秘地的封印松动了。” 什么? 重平大喜,“谁发现的?” “天剑宗李开甲!” “好好好!你马上带人过去查看,封印松动的是第几层。” “我已经通知楚天阔过去了,他进阶元婴了,总要给我们多分担点事。” 这倒是。 重平欣喜,“那你……要带队去沧海界吗?” “是!”宜法点头,“我打算到沧海界见识见识,回来正式冲击元婴后期。” 这是大事! 重平打量自家师妹,“你已经摸到元婴后期的门窗了?”虽然高兴,可是……可是腹内也好酸啊! 他这个师兄要越来越没有威严了。 “嗯!” 宜法在一天到晚动心思的师兄面前昂了昂头后,才稍为矜持了一点,“门和窗在十年前我就摸到了。” 在修炼一道上,她绝对甩了筛子眼的师兄好大一截。 当然,她能进阶这么迅猛,也跟心情和手上的资源有关,“师兄,尚仙已经历练出来了,我觉得,你可以再往他身上加加担子,那种跑腿的事,就不要让他干了。” 她就把暗门的好些事,甩给了徒弟南佳人。 虽然那丫头聪明有余,杀伐不足,可是现在的千道宗势头正盛,外面也没那么多的暗潮涌动,让她历练着正好。 “你不懂!” 重平一边对师妹羡慕嫉妒恨,一边还不能不为徒弟考虑,“现在让尚仙代表我多往各宗跑,正是为了他将来接任做准备。 而且,他也要修炼,总不能将来林蹊回来,一把冲到元婴,结果,尚仙还在结丹后期上晃,真要那样,他这辈子,在林蹊那里,都挺不直腰杆子了。” 宗门事务烦重,比南佳人要处理的暗门,可多了数倍不止。 “行,我不懂,我去干我懂的事!” 再在这里呆着,师兄的不平,就会越来越重了,万一给她加担子呢? 安全起见,宜法得瑟完,就准备马上跑路。 “站住!” 重平还不知道她? 把徒弟才送来的乾坤玉盒以灵力送着堵到师妹面前,“这里面装的是食灵蜿虫尸,你拿着它,跟百禁山的瑛娘多讨点东西。” “……她小气的要死,我不跟她谈!” 要一截她随便就能吐的冰蛛丝,她都小气的一小段一小段地给。 宜法觉得,除了林蹊能让那家伙送东送西外,对其他人永远也大方不起来。 她实在没耐心,干脆甩锅,“知袖不是轮值回来了吗?让知袖跟她谈。” 两个貔貅,看谁的本事大。 “反正她们两个早就认识。”真说起来,与她这个只闻名,却始终没见过面的人商谈,可能更好。 宜法把乾坤玉盒甩回玉案,转身就把知袖逼来了。 …… 陆灵蹊不知道,天渊七界因为食灵蜿虫,早就另有了一番新迹象。 与晏三春和盛开一起走,晚上的修炼当然也就作废了,这样一来,每天雷打不动的一百多星兽进账也就没了。 “林道友,这些年,你跑的是不是都是非常凶险的地方,然后用十面埋伏杀的星兽啊?” 要不然,也解释不了,她星牌上恐怖的数字。 晏三春好奇地打量她脚下的重影莲,据说就是这件异形之宝,一下子围了星卫二十人,逼得那个安画独自逃命前,还要求被围的族人,自爆储物戒指,死也不便宜她。 “唔!如你所猜!” 陆灵蹊当然不能说实话,脚下的重影莲一闪,化成飘渺的花雨,“用十面埋伏,比一刀一刀地砍,方便多了。” 何止是方便多了。 晏三春知道,跟她组队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了。 人家一个人逍遥自在,大杀四方哪都可去,带着她……帮倒忙吗? 她按下那点心思,“好想现在出来好多佐蒙人,让我和盛姐姐见识一下你的十面埋伏啊!” “那你还是别想了。” 盛开在旁边笑看了陆灵蹊一眼,“我若是安画,现在一定避着林道友走。这些年,其实她也就在最开始的时候,跟我们玩命地干,后来……,我想她也发现,那样做的结果他们更吃亏,现在虽然还围着海城,监视海城,可从来没跟大队人马对上过。” 要不然,剑心队也不能开到这里来。 “那我若是换个装呢?” 陆灵蹊很为晏三春的提议动心。 “恐怕还不行!” 晏三春笑着挽住盛开的胳膊,“除非盛姐姐也换个装。” “然后你也换个装!” 陆灵蹊突然想到,容铮找到星湖,就是请她们接下剑心队谢善和红叶的位子。 “哈哈哈……” 晏三春大笑,“原来林道友偷听了不少。对了,那里的星芰果是不是你采的?” “是啊!” 陆灵蹊奇怪她们怎么一个个都要去采星芰果了,“不过,早前听说,那里少有人去,我怎么才到那里没两天,你们就一个个的全去了?” “是我,想尝尝星芰果的味道。” 盛开道:“我家祖上……当年在乱星海做任务的时候,非常推崇此物,恰好路过,就想过去采些尝尝。” “噢!那我分你些。” “不必!” 太少了没用,好在星湖就在那里,今年没有,明天总会有的。 她在这里的时间还多着呢,以后有的是机会研究去非老祖为什么那么推崇它。 盛家自去非老祖飞升后,就一直在败落,明明有底子有人,结果却…… 盛开拒绝,“我就是想尝尝而已,道友既然采了,请我们吃个一顿两顿的,想来没问题吧?” “盛道友都这样说了,我哪还能小气?” 陆灵蹊的肚子适时地叫了一下,“正好,我采了还没尝过,怎么样,我现在就请客!” 三人按下遁光,现场烹制她们闻名许久的星芰果。 …… 安画很快就收到,林蹊再次现身的消息。 她瞬间感觉呼吸都不畅了。 一百零八星卫,最早盯上的三个人,全都逍遥在外。 林蹊现在他们惹不起,陶甘、陶单…… “林蹊自视甚高!” 成康的牙齿咬的咯吱响,“她以为有十面埋伏,就哪里都可去。”若不是被她伤得太重,若不是害怕境界跌落的太多,他怎么也不会用落栖功,沉睡那么长时间的。 知道因为他一时的贪念,星卫死了那么多人后,成康的心情,其实不知道是复杂的多,还是后悔的多。 落栖功保住了他的命,保住了他的境界不会受太大影响。 于他而言,他没错。 可是,他到乱星海是来做任务的,是来夺运的。 林蹊的‘运’浩如渊海,不管是为了族人报仇,还是为了将功补罪,还是……夺她之运,他都不能像安画那样退缩。 “安画,我觉得,我们正好可以利用她这个弱点。” “……” 安画不想理他。 虽然这些年,成康为了赎罪回回冲在前面,杀了不少修士,也受过不少伤,可是,她知道,这只是表相,那些修士都是他能对付的,再倒霉,他也不会死。 可是现在…… 区区二十三人。 真要与林蹊遭遇,成康还能冲在最前,还敢冲在最前吗? 安画持怀疑态度,“她的弱点?”她冷笑一声,“你好好看消息了吗?跟她一起的是盛开和晏三春。” 上一次,成康就是伤在盛开手中。 若不是十三卫的人救援及时,若不是怕将来出去,她没法跟他的后台交待,安画都想借人族修士的手,把他弄死算了。 “你不就是想说,借用她自视甚高,把她引到,我们布置的死地吗?” 当人家是傻子吗? 如果是傻子,她能在刚到乱星海的时候,把十三卫的沈长和沈原一齐拿下? 能为乱星海立下那般大功? 人家不仅有运气,战力、智力方面一个不缺。 这时候再与她对上,完全是……再给她送‘钉’。 一想到,某人在那块石头刻下‘破船还有三千钉’的七个字,安画浑身的气血就翻涌的厉害。 “成康,你想那样做我不反对,但是,我的手下只能听我的。” “……” 成康盯着她,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没看自己唯一的手下张漯,因为他知道,张漯也不会听他的了。 慢慢转身,成康一言不发地去想他的辙。 不怕计老,只要实用就行。 姓林的在他们身上,只有胜没有败,她应该是自负自傲的。 只要能提前布置好,把她引到绝地,谁能说,他就一定会失败? 就算失败了,至少他试过。 总比安画…… 成康突然怀疑,当初长谷那一战,安画是先在心里怯了,所以,才会先当了逃兵。 他稍为兴奋了点,只要抓住这一点,将来回族里,他也更能为自己开脱。 数天后,让陆灵蹊和晏三春、盛开没想到的是,真有佐蒙人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死点,就那么堵了她们。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星卫成康!” 成康看了眼晏三春和盛开后,就把主要目光放在陆灵蹊身上,“别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姓林的,你应该知道吧?” 嗯? 陆灵蹊眯了眯眼,“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成康身形一闪,退后十丈,“一百零八星卫,我与安画,各领一半,得你所赐,我的手下……尽皆陨命你手。” 原来是报仇来了。 盛开还真没想到,这成康的身份如此之高。 她的眼睛瞄了瞄他手上的储物戒指,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那一次虽然让他逃了,可是,带储物戒指的手臂却让她砍了,事后……,那戒指里真没什么好东西。 难不成,是因为他曾经遭遇林蹊,已经在她那里,失了一次储物戒指? “所以,你想陪你的手下?” 放屁! 成康身形一闪,又退后十丈,带了灵力的声音,控制着只传到她们耳中,“姓林的,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餐,十三卫两个小队,二十四人,你敢来吗?” “不敢!” 陆灵蹊没有犹豫地摇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要么想祸水东引,要么想挖坑把我埋了。” 她赶着见徐冬山,见陶甘、陶单,哪有时间陪他慢慢玩,“盛道友,晏道友,我们走我们的路。引蛇入瓮还得撒点好东西呢,他这么一毛不拔……” 陆灵蹊遁光延伸,接住晏三春和盛开,接着走自己的路,头也没回,“成康,当了光杆司令后,在安画那里直不起腰了吧?建议干脆就当缩头乌龟,不要淌我跟安画的混水了,要不然,那一次好不容易逃的性命,也要被你作掉了。” “……” “……” 多么诚恳、实在的建议啊! 晏三春和盛开不用回头,都知道,成康现在有多憋恨。 按理说,佐蒙人当面,她们应该不惜一切拿下才对,不过,就像林蹊说的,他既然敢如此不加掩饰地过来,一定早就布了后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蠢。 反正大家在乱星海,总是有机会的。 “……姓林的,你是怕了我吗?” 成康在后大叫,“杀神陆望若是知道有你这样的传人,一定会亲自废了你的。” “是吗?”陆灵蹊似笑非笑地回头,“那仙界的奖励,又从何而来?我觉得,他老人家现在一定天天小酒咪着,小菜吃着,高兴有我这样的传人,在结丹期的时候,就把你们这些天仙级的星卫按着打的连靠近都不敢。” “……” 成康虽然跟她交过手,可是实没想到,她是如此的牙尖嘴利。 若在外面,他一定慢慢地把她从腿开始挫骨扬灰。 成康的手在抖,唇在抖,浑身都想抖。 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进乱星海。 若是不进乱星海,凭他的关系,凭他的资质,不用千年,必成玉仙。 远远地,安画心累地看着成康被人家打击的好像背都驼了。 她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我们星卫避着林蹊走。” 真要全死在她手上,那才是笑话呢。 陆望可能真要因为林蹊,小菜吃着,小酒咪着了。 安画一边慢慢后退,一边传音给成康,“我已经想好了,离开海城,努力为族里挣更多的星沙。” 一个任务失败了,不能另一个任务也不管了。 现这么耗在海城,又有什么用? 只会把自己呕到吐血。 “你若不来,就与十三卫一起行动吧!” 将来回去,如果说,她的错有七分,成康的错就有十分。 有个垫底的,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陶甘和陶单,你们也不管了吗?” 成康猛然回头,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传音的时候,声嘶力竭,“我追杀林蹊失败了,情由可原!”遇到杀神陆望的传人,他还能保着性命回去,就已经算厉害了。 可是安画呢? “你们让叼到嘴里的肉,又活生生地跑了,你们对得起圣者,对得起长老,对得起族里,对得起我们那段时间的奔忙吗?” 成康双目赤红,“还有九壤,若不是他,长老如何会死?这仇……,你们不报,我报!” 他没再管安画,一个人冲向另一边。 安画的眉头一拢,在身后的队友刚要问讯的时候,猛一抬手,做了一个止的动作,“成康虽然蠢,倒也算提醒我了。” 她身上的颓废瞬间去了不少,“林蹊回来了,接下来,九壤总要寻找机会,跟她出来一趟,给他自己弄枚仙令。” 他们不能放过九壤,要不然,将来不好跟族里交待。 “还有陶甘、陶单,他们的仙令任务,算着时间,也没集够。” 杀不了林蹊,可是能在她过来的时候,拿到其他久而不得的机会,也算一份收获。 “我想有了林蹊,他们的胆子都会大些。” 安画转身面向自己的队伍,“张漯,寻找机会,配合成康!” “……是!” 只要不是跟林蹊对上,张漯倒也不怕成康作,“我要不要通知十三卫那边,趁着林蹊过来,明面上,稍为示弱?” “不是稍为示弱!” 安画的眼睛,闪着一种特别的光,好像回到了未遇林蹊前,那种智珠在握的样子,“而是真真切切地示弱,告诉他们,全面退避,让林蹊当我们引蛇出洞的引子。” 她不是会藏吗? 她藏的这些年,让他们日夜呕心。 现在,风水轮流转。 安画狠狠地吐了一口气,“杀不了她,在她心上种下心魔,她也一样成不了仙。” 第五一九章 反算 九壤终于看到林蹊了。 他很想挺直了腰板,在她面前维持住前辈高人的形象,可是……人家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林蹊,你可算来了。” 陶单眼含热泪,好像迷途的羔羊见到主人一般,那叫一个感动和委屈啊,“我都快饿死了。” “……” “……” 晏三春看到陶甘当场黑下的脸,其实心有凄凄。 真的,她特别理解陶单。 吃过林蹊做的饭,晏三春怀疑她也吃不下家里带的米饼、肉干,以后,可不就得饿着? “我天天做梦,都想吃……” 啪! 陶甘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到蠢弟弟的头上,再抬脚把他往旁边踹踹。 “林蹊,别理他!” 虽说相处的那些天,她早就知道林蹊的本事,尽可能把她往高处想了,可再怎么想,哪怕加上做梦,陶甘也没想到,她的大刀能化成十面埋伏,诓杀星卫二十人,“我没饿过他。” 将来要是嫁不出去,真像师父和爹娘说的那样,砸在手里,肯定不是她的错,是陶单老是有意无意地黑她。 “噗!我相信!” 多年未见的隔阂,被这姐弟一闹,全都没了。 陆灵蹊笑着挽住陶甘的胳膊,“甘姐姐,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不给单二哥吃。” 啊? 晴天霹雳啊! “姐,我错了。” “咳咳!”徐冬山忍着笑,一把扯过耍宝的陶单,“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又皮痒了?”真不怪陶甘一天到晚的想要揍他,他都想揍揍了,“林蹊,别理他!快,把你的星牌,给我瞅瞅!” 九壤的眼睛都要粘在她的星牌上了。 徐冬山本来想问她这些年情况的,结果随便一瞄,哪里能忍住。 陆灵蹊知道这个风头不出都不行了,跟九壤一起看她星牌的人太多了,她笑着递过去,“徐总管,我要换仙令!” “我的乖乖!一百三十一万五千三百六十七?” 七位数啊! “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又在海城当了总管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七位数的星牌!” 徐冬山对只闻名,却从没见过的十面埋伏有了新的认识,“我帮你换仙令,这……能换四百三十八个,还能余下一千多。” 海城上下,张嘴呆滞的不是一个两个。 四百三十八个仙令! 怪不得徐总管都要说我的乖乖。 可不就是我的乖乖吗? 大家在这里六十年,正常的任务数在五到八个,就算有人厉害,出去的时候,能多带十个二十个,可谁能像林蹊这样,一下子过四百三的? 一个仙令要整整三千星点,也就是说要找到三千个星兽,并且把人家杀了。 虽然乱星海的星兽杀之不绝,可……人家不是木头,就站在那里由着你砍。 人家有爪子有嘴巴,哪怕新生的实力都不算弱,一个两个好杀,十个百个,没有几个人的队伍,就不是你杀它,而是它们杀你。 林蹊…… 一瞬间,所有人都把她的十面埋伏往更厉害的地方想了。 “林蹊啊,你在莲城租过财箱吗?” 这么多仙令要从手上流出去,徐冬山感觉自己只凭这个,就可以在乱星海留名了,“要是租过财箱,把号报一下,我从星库给你调出来。” 十五城分散各地,大家来来去去的,存东西正常只要报上财箱的号码,就可以在共享的星库,随便挪。 陆灵蹊一路上,听晏三春和盛开说过不少,倒也有些好奇。 不过她这边还没开口,那边九壤已经在叫了,“对对对,一定要租个财箱!”他最紧张这个了,“那些佐蒙人跟疯子似的,连我都租了财箱,以备万一。” 他? 陆灵蹊脸上的笑容倒是没变,“在莲城的时候,我身上还没什么东西,徐总管,我现租一个吧,除了仙令,顺便再放点其他东西。” 这么多的仙令曝于人前,若是不租财箱,以后,只怕不止是佐蒙人要找她,还会有其他人想找一找她。 人心易变,徐冬山人老成精,就是怕这个,才这样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好!那你跟我来。” 陆灵蹊朝晏三春、陶甘他们摆摆手,跟着徐冬山到专门连通星库的秘层,打了无数手印,右左一个玉牌,右一个木牌晃过后,才现身于一个特殊的空间。 “现在空置的财箱,有十五号,八十六号,一百二十二号,三百零一号……” “就十五号吧!” 陆灵蹊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一边打量一边道:“徐总管,仙界奖励我的通道材料发下来了吗?” “唔!发下来了。” 徐冬山拿她的星牌在一个好像虚无星空的镜子上一扫,很快,镜子上本来看的不是很清的星空,突然就立体起来。 一颗又一颗好像星星的金芒在虚空中飞行,陆灵蹊正要仔细看一看,它们突然就到了跟关,‘叮叮叮’地从虚化实,变成三寸大小,中间有个令字的白玉牌。 哇! 这就是仙令了? 陆灵蹊轻轻拿起一块,原本普通的玉牌,却在手边飘飘渺渺地泛起一抹雾气,那雾气或隐或现地好像组成了一个仙宫。 徐冬山含笑而立,他看过无数修士第一次拿到仙令时,那沉醉向往的样子。 “进幽古战场与佐蒙人搏命,只要能撑下一百年的都能赚到点东西,飞升仙界的机会很大,听说,仙令上出现的仙宫,就是接引大殿。” 徐冬山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出现在那里,“林蹊,你别嫌老哥哥啰嗦,有了这么多仙令,你就不要再出去冒险了吧!” 海城周边是战场,那些佐蒙人常常对修士设伏,要他说,林蹊压根就不应该来。 这也是陶甘和陶单收到她的传信,干脆没有回复的原因。 “仙界对你的奖励,其实不止有建设天渊七界到幽古战场的通道材料,还有如上一次的丹药和十年天字号房的修炼时间。” 徐冬山接着道:“当初你就与九壤不太合,他虽然帮我们把裴清揪了出来,可是,他那个人……我感觉在心性方面并不是太好。” 修仙界如九壤那样表面风光雯月,背地自私自利的其实有不少。 “他一直不曾出去做过仙令任务,再加上对付裴清的时候,在关键时间只顾抢裴清为逃命扔出去的宝物,所以,我如实上报后,仙界在奖励方面,给的就远不如你和陶甘、陶单。” 他也是为防九壤记恨上陶甘、陶单,记恨上他,才隐了对林蹊三人的其他奖励,“你的东西,已经足够交任务了,佐蒙人的事,是我们所有人的事。” 身为修士,当然是修为最重要,“听老哥哥一句劝,好生把修为提上去,将来回去,马上冲击元婴是正经。” “……老哥这话,林蹊记着了。” 陆灵蹊又不傻,不过,也只能记着,因为天字号房对她早就没有吸引力了。 她只能把话题转在九壤身上,“九壤一直不出去做任务,大概是做着我和容铮在外身陨的美梦,到时,他一个人拿我们在财箱存下的东西,回天渊七界。 这个梦,我会让他一直是梦!” 什么? 徐冬山看她神色,突然感觉,她和九壤之间的过节,只怕比他想的还严重,“你的意思是……” “所有进乱星海的修士,都有仙令任务。” 陆灵蹊笑了笑,“九壤不是到处嚷嚷,他是道门的前辈高人吗?我想,他既然到了这里,总要给他自己弄一枚仙令。” 若他一枚仙令都弄不到,将来回去,凭他的不要脸,肯定要借功劳,逼迫四方拿她带回去的仙令。 她的仙令给谁都不想给九壤。 余呦呦好好的不可能从青云宗失踪,一定是九壤做了什么。 若不是修小鱼和沃北梦在她失踪的前一段时间,被她提前安排先回了无相界,若不是青云宗特意公告于外,说她以后不再是九壤的徒弟,改为德成星君的徒弟,陆灵蹊早就仗着这里的特殊禁制,找向九壤了。 “这恐怕不行!”徐冬山摇头,“九壤异常惜命,当初裴清扔出的东西有不少,他已经跟我打听,谁的仙令多,他愿意用仙丹或者法宝,跟别人换现成的仙令。” 遇到这样的人,他也很无奈。 毕竟人家算是为海城为乱星海立下过汗马功劳,撕破脸逼人家出去的事,他徐冬山做不来。 “而且,安画那些佐蒙人,也一直想找他报仇。” 徐冬山也不知道话题怎么转成这样,他提九壤是想提醒林蹊,外面很危险,有人随时等着想搞她的桃子。 他想让林蹊跟九壤学学。 “不对,林蹊,你别给我转移话题,老实说,是不是还要出去?” 老头严肃起来,“你能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把星牌数字打成七位数,能把安画那些星卫逼得发疯,老夫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 可是修仙界从来就没缺天才,缺的只是……,能成长起来的天才。 “但是,真本事,恰是你现在最致命的弱点。” 徐冬山一边帮她把仙令装入十五号财箱,一边道:“你的十面埋伏太过霸道,安画那些人只怕会不惜一切,把你按在这里。” 他真的不想,有一天让九壤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拿着林蹊的东西回天渊七界,当他的道门高人,再得林蹊师门的感激。 “所以啊,这些年,我一直都是换着装的,让他们认不出我。” 嗯? 徐冬山一愣。 “老哥放心,我谨慎着呢。” 陆灵蹊摸了之前仙界奖励的太浩丹和问仙丹一同放入财箱,“现在我只有一件事,想请老哥帮忙。” “你说!” 天道的亲闺女! 徐冬山真心希望,能见证天道的厚爱,将来飞升仙界的时候还能见到她。 “回头我若是和九壤有什么冲突,麻烦老哥就当没看见,没听见。” “……你不怕,他出去死在佐蒙人的手里?” “到这里做任务的修士,谁不怕死在佐蒙人手里?” 陆灵蹊冷静摇头,“我只是想让他干,他该干的事。真有不测,那也是命!” 安画若是能帮她的忙,把九壤留在乱星海,说不得,她还要感激他呢。 “您是不是觉的,我挺冷血的?” 陆灵蹊看着沉默下来的徐冬山,看他把十五号财箱,推进星库。 “不!”徐冬山摇头,“就像你说的,乱星海的规则如此。” 任何人的成功都不可能是侥幸的。 哪怕天道的亲闺女,还要跟佐蒙人拼命。 九壤据他自己说,是个化神中期修士,很快就能摸到后期的门了,他如此怕死,修为这般高,谁知道,是怎么得来的? “你们的恩怨如何,老哥我全都不管,但是有一件事,我得先提醒你,陶甘和陶单不能出去。” 徐冬山自从知道,他们被安画那些星卫,三抓三放,就觉得非常不对,“因为他们,佐蒙人在我们乱星海的行动提早暴露,好好的,安画那些人如何会抓了放,放了抓?” 这背后可能有个非常大的阴谋,大到他们很多人都承受不住。 林蹊他管不了,但是,他必须保着陶甘和陶单,“我已经提议他们,用仙石或者丹药换取仙令。” 此二者,他们都有。 “陶单一心一意,想跟你出去,我希望……” “老哥放心,我不会带他的,回头,他们若是换不到仙令,也可以跟我换。” 徐冬山高兴了,“好!” 他拍拍陆灵蹊的肩,“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在外面这么多年,你也没好生休息过吧?跟大家聚聚后,拿此令牌,进天字六号房,好生休息几天。” 陆灵蹊接过令牌,“那就多谢老哥了。” 两个笑着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九壤的探查。 “林蹊!” 九壤好像她家长辈的样子,一点也不见外地又几步踏来,“老夫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这一次回海城,你是不是要助我等,把外面的佐蒙人绞一遍?” “前辈要出去绞杀佐蒙人?” 陆灵蹊的眼睛又黑又亮,“我就说嘛,我们天渊七界的化神前辈,怎么可能是贪生怕死之辈?” 她的话又快又急,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您不知道,外面有好多人在传,您贪生怕死,从进乱星海以来,就不敢出去,四十年了,连半颗仙令都没集到。” 第五二零章 我的拳头比你大 “您贪生怕死!” “四十年了,连半颗仙令都没集到。” “半颗半颗……” 九壤耳朵嗡嗡的,努力维持的遮羞布,好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扯了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一直以来,他维持道门高人的形象,只是裴清那个佐蒙长老,就够他说嘴的了。 他也一直以为,就算有人在背地里嘀咕,也不敢当他的面说出来。 可是这一会…… 九壤恨不能回到一百息前,他要是不出来,摆那样一副姿态,是不是林蹊也会当他是空气? 后悔没用! 多年练就的养气功夫,到底让他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哪怕他不知道,那表情有些狰狞。 “那些人全他娘的在放屁!” 他好像很生气别人误解了他般,“佐蒙人为什么老是在海城周边出没?他们是傻子吗?” 如果是以前,九壤一定把裴清那个佐蒙长老拿出来再说说,可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那一次又一次给自己长脸的话,其实是在给他自己挖坑。 林蹊心黑手黑,意识到他要算计她,马上先算计了他。 九壤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因为他,而努力跟徒弟余呦呦交好的女孩,“林蹊,老夫没有十面埋伏,双拳难敌四手。”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问仙丹、太浩丹,他都得了一些,还有几颗仙人可能都想争抢的仙丹,凭什么还要拿自己的命去跟早就杀红眼的佐蒙人去赌? 幽古战场对他而言,早就没有吸引力了。 “佐蒙人想给他们的长老报仇,你说,我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九壤也在陆灵蹊开口前,加快语速,“老夫就是不出去,让安画那些佐蒙人,天天呕气,又何尝不是一场心理战? 这场心理战,一时之间可能看不出什么,可是,修士修仙,很多时候,修的不仅仅是身与灵,还有心,心魔一动,手上资源再盛,最终也会被大道淘汰。” 他紧盯着她,“就好像你……,出来一次就给他们来个狠的,然后迅速远避,让他们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最终不得不迁怒整个天渊七界,听说连容铮那个跟我们不对付的魔修,都被那些佐蒙人暗杀过多次了。” “……” “……” 一时之间,海城上下都非常沉默! 自林蹊一战成名后,天渊七界的三个人都被挖了挖,早就听说他们彼此之间非常不对付,可是真没想到…… 林蹊直来直往,挖坑的本事一流,当面揭短扒脸。 九壤……果然也不愧是化神期的老狐狸,居然硬生生地把他自己掉在地上的脸,又给按回去了。 这? 不佩服不行啊! 盛开避开陶单微张的嘴巴,和晏三春对视一眼后,突然对那个容铮也好奇起来。 身为魔修,拿了一把操蛋的本命飞剑,然后天天跟自己的本命飞剑斗智斗勇,为了压服飞剑,甚至不惜自污,顶着一身的臭味结交四方,在短短时间里,坐到剑心队的第三把交椅…… 果然,安画没有暗杀错,天渊七界上来的三个人,都是人物啊! 两人一齐把目光给了陆灵蹊的时候,海城上下,也几乎同时把目光集中到她那里,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前辈这样说,林蹊真是无话可说。” 陆灵蹊一副佩服他脸皮长的样子,“不过,前辈是不是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噢?什么事?” 脸与命比,九壤当然选择命! 他为天渊七界立下大功,林蹊的那么多仙令,总要分她一个,“老夫猜猜啊,你是想说仙令的事吧?” 九壤笑咪咪地,“林蹊啊,你一个人,就顶上其他界域十个人都不止,那么多仙令,你也是要上交联盟一部分的,凭老夫对天渊七界的贡献,怎么也能弄一枚吧? 怎么? 你是舍不得,老夫将来要拿的那一枚?”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已经尽皆敛去,“那些佐蒙人若是知道,你要帮他们的忙,把老夫逼出去,好让他们报仇,他们一定会感谢你的。 哼!说来说去,你要因为我那劣徒余呦呦,枉顾当年,老夫亲送的剑符之情了? 奉劝一句,旁人的家务事,不知底细前,最好不要插手。” “……” 陆灵蹊突然觉得,余呦呦能在这样的师父监视下,活到结丹,真是太不容易了。 换她…… 陆灵蹊狠吐一口气,干脆也拉下了脸,“什么亲送的剑符之情?你九壤当时能认识我是谁啊?怎么就那么大方? 上泰界魔门强行入侵无相界,身为道门大能,你们不仅没有制止,还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捡便宜。 那张剑符,本来就是哟哟姐送给我的,至于你为什么会给她剑符,不过是因为她能给你带去更多的利。 九壤,你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又在青云宗当前辈高人多年,见识高远,我问你,哪个宗门收录弟子,会先逼其家族把资质大好的后人卖断给人? 什么旁人的家务事?我现在就告诉你,呦呦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你说到了她,那我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乱星海是个好地方,在这里她不用别人帮忙,就能把他按着打,“老实说吧,你把她怎么样了?她好好的怎么会失踪? 九壤前辈,现在我还能喊你一声前辈,可是,你得相信,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前辈这个词,狗屁不是!” 还想跟他动手? 九壤无视迎面而来的煞气,看了一眼徐冬山,“两界之事,轮到你一个小丫头来置喙吗?”说到这里,他嗤笑一声,“至于余呦呦怎么会失踪?你不是她的好姐妹吗?怎么?人家连自己的家人都安排的利利索索的,到你这里,就一句话都没有?” 他又同情又鄙视地瞅了陆灵蹊一眼,“我是个蠢的,你也不聪明啊!老夫以前身为师长,现在身为师叔,自有气度,难不成要像她那样,在外人面前极尽诋毁。 她能丢得起那个脸,老夫丢不起!” 青云宗发那样的公告,就是在跟天下人说,他不配当余呦呦的徒弟。 哼! 夺徒之恨,他一直记着呢。 没实力的时候,只能当个老实师弟,可是现在…… 九壤不相信,林蹊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动手。 至于回天渊七界,他就更不必怕了。 她的师父、师伯再厉害,也只是她的师伯师伯,跟她自己是不一样的。 而且,随庆和渲百,说不得还会去幽古战场。 今天所有她给他的,将来,他都会加倍还给她。 “这个解释,你满意了吗?”九壤眼中杀气一闪,“林蹊,以后自作多情这种事,老夫劝你还是少干!” 啪!啪啪啪! 陆灵蹊怒急了,给他鼓掌,“果然不愧是千年的老狐狸!林蹊受教了,不过,九壤,人在做,天在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老天也清楚!” 余呦呦为什么不给她传信,不过是怕连累她,怕九壤对她也动心思。 “贪生怕死,就贪生怕死了,还给自己找什么理由?” “哈!” 九壤也被她气笑了。 道门也好,魔门也置,占下一方势力的,谁手上是完全干净的? 大家平时花花轿子人抬人,其实本质上都一个样。 “原来千道宗就是这么教你的,林蹊,你不贪生怕死,那你去啊!不要隐姓埋名,不要躲东躲西藏,担起杀神陆望传人真正的名头,像当年的病书生一样,走到哪,所有对头老实退避千里,老夫才服你。” 病书生倒是厉害,不还是没有化神就身陨了吗? 九壤在心里诅咒她,连病书生都不如,“现在,哼……” 嘭!嘭嘭嘭…… 九壤还没完全哼完,就见某人化成一道残影扑来,紧接着,嘴巴、鼻子,眼睛、胸腹几乎在同时受到暴击! “干什么,干什么……” “别打了别打了。” “哎呀!快!快帮忙拉开。” 九壤才要拼死还手,就被更多不要脸的小混蛋们架住,往后拖。 偏偏他被人架住,不能动手的时候,还被林蹊的脚踹了两下。 “林蹊,林蹊,有话好好说。” “对,以后好好说话,打人不能打脸的。” 听到晏三春和陶甘那样劝人,九壤气得头发都要冒烟了。 鼻子有两管热乎乎的东西在往外流,一只眼睛黑的看不清人,嘴巴、肚腹所有受击的地方,尽皆痛的不行。 “你你……” “还能龇牙?” 陆灵蹊扯开晏三春和陶甘的拉扯,“看来还是我打清了,九壤前辈,你当知道,病书生陆安前辈当年走到哪里,不仅魔门的修士退避,就是道门的修士,在他老人家面前,谁敢哼哼,也是要掉牙的。” “……” 九壤的脸上一片狰狞。 “您说的对,杀神陆望传人的名头,不能在我这里太掉价,以后你敢再在我面前哼哼,我必用重影砸你一颗牙!” “……” “……” 一时之间,连站在中间的徐冬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九壤这是帮林蹊开了一个立威的新大门啊! “你……” 九壤气的想吐血,可到底珍惜自己的血。 活了这么多年,他更清楚,现在再放狠话,说什么将来出去……,就真是逼着林蹊想点子杀他了。 他硬生生地按下到喉的血和到喉的话,扯开陶单、张著等人的拉扯,以灵力卦住所有流血的伤口,“怪不得陆家威风了那么多年。” 这笔账,他九壤记着了。 他拂了拂被她踢到身上的灰,“林蹊,我等着你,让所有对头退避,让你师父师叔,都不敢在你面前哼哼!” 说完这句话,九壤昂首就要回自己的仓房。 叮! 一片好像好瓣的刀片,突然之间出现在他眼前。 九壤的瞳孔猛然一缩,“林蹊,你要在这里杀老夫?” “不!我要跟你把话说清楚!” 陆灵蹊吹了吹自己刚刚打人的手背,“不论是杀神陆望前辈,还是病陆安前辈,阁下既然都了解过,那当知道他们的为人。 他们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 是那种一言不和就杀人的人吗? 是眼中无长辈,唯我独尊的人吗?” “……” 九壤看着面前的这片花刀,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陆望前辈执掌联盟总部的时候,拼杀在前,七杀盟和各方魔门老老实实,就连外面的劫修,据说都少了许多。 病书生陆安…… 一生不愿见血,每次动手,都要吐上几天,身后有无数想跟着他捡战力品的人。 你说他们,是眼中无长辈,唯我独尊的人吗?” 原来…… 重点在后一句! 本来心中对林蹊有点咯噔的修士,看着被一片花瓣刀堵着的倒霉九壤,都是一阵无语。 这个老狐狸习惯说场面话,习惯给人挖坑,这下好了,对上林蹊,每次的坑…埋的都是他自己。 “……不是,他们……都是我道门真正的有道之人。”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九壤现在有些头晕。 他徒弟余哟哟是个极为隐忍的人,林蹊与她是朋友,按理…… “那照你的意思,我会是个眼中无长辈,唯我独尊的喽?” “……” “……” 这话让人怎么答? 晏三春的眼中,充满了兴味! 陶单在姐姐的逼视下,死抿了嘴巴,捂了肚子,生怕那里笑痛了。 “……不是!你不会是眼中无长辈,唯我独尊的人。” “肯定的。” 陆灵蹊一个闪身,站到了他前面,“只有自私自利的人,才会只顾自己,到了乱星海连一枚仙令都不出去打,尽想着捡便宜! 九壤,你在说别人,眼中无长辈,唯我独尊的时候,其实你骨子里才是这样的人,只是,一直以来,青云宗还有个能压着你的德成星君,所以,你才老老实实。 就像现在这般……,能屈能伸!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 九壤垂了垂眼。 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早知道,就不应该跟她呛呛。 “我拼命在外面打星兽,集仙令,是为了天渊七界,为了我的师门师长,你身为道门高人,可以不是我的榜样,但是,该你担的责任,你必须担起来。” 陆灵蹊紧盯着他,“我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的后,若还是不出去做任务,我就把你打出去。 不要跟我说,佐蒙人在盯着你。 所有人族修士,他们都盯着呢。 你可以换装,可以改变面容,可以和大队修士一起走,我相信,凭你九壤的本事,可以躲过他们。 别人进乱星海的任务是五到十枚仙令,我们天渊七界没经验,所以不曾派过任务,但是,你能进乱星海,是修真联盟帮的忙,连我的师伯、师父都助了你一把。 九壤,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我林蹊的拳头比你大,我给你分派任务,你最低也要给你自己、你的师门青云宗、你所在的界域,打出三枚仙令,完不成,你就不用回去了。” 第五三四章 天罚 瓜子? 假瓜子? 心魔劫模糊的画面,在陆灵蹊的眼前快速闪过。 虽然还是抓不住什么,可是,那朵向日葵在手中变幻成残枝的样子,她却记住了。 这三枚瓜子…… 陆灵蹊握住瓜子的时候,好像还能感受当时埋那尸骸时的难受。 残枝、瓜子和一个让自己万分难受,以手捧土亲埋的尸骸,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尸骸的主人到底是谁?埋尸之前,自己应该是在跟什么人说话吧?那……那个人呢? 是成了灵体,身影本来就模糊,所以画面转的太快更看不清吗? 还有,为什么别人的心魔劫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她却想抓都抓不住? 难道是遇到了万中无一的果因劫? 既然有因果,那么…… “灵蹊,这瓜子不可能是偷吃星辰果的东西吧?” 青主儿清亮的童音小声问她,“还有,你过了心魔劫后怎么老是心神不宁?它跟你的心魔劫有关系吗?” 早知道就不封五识了,陪她一起过心魔劫了。 “可能……有点!” 回过神来,陆灵蹊把三枚不知什么材料变成的瓜子收进玉盒,想了想后,又放了一枚星辰果进去,“主儿,你想葵葵没?回家我们就去找葵葵。” 如果是她想的那样,也许葵葵会给她一点答案,毕竟他在陆家那么多年。 “好!” 找葵葵就等于找爷爷找鸿蒙珠,青主儿一百个乐意。 灵蹊冲进元婴了,她在乱星海也有些进益,正当回鸿蒙珠境把根扎下去,也许还能有所突破呢。 “不过,你的心魔劫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因为……我忘了。” 神识再次四展,把左近的河底又荡了几圈后,确定没有古怪东西,陆灵蹊才带着青主儿回岸。 最后一天了,连宜法师叔都抓紧机会扫荡秘地去了。 她…… 咔嚓! 一声炸响,雷河上空的密云全被点亮,好像镶上了一层金银紫三色的边。 陆灵蹊心中一跳,面露骇然,她突然感觉这雷河是为了镇压什么,所以存在。 这处秘地…… 陆灵蹊的神识如风袭卷出去,想要查看这里的地势地形。 半晌退回的时候,她拿着空白玉简,把方圆百里所见地形地貌全都画出来。 等到玉简中雷云成形,陆灵蹊简直要呆在当场。 离、坤、兑、乾、坎、艮、震、巽按照特别的排列分明尽在图中。 配合这条正在中间,终年不散打着紫罗天雷的雷河,跟传说中的天罚阵何其相像? “灵蹊,你看到了什么?” 青主儿瞅她的样子,也疑神疑鬼地四处望着。 “啊……?没什么!” 想了想后,陆灵蹊一个闪身,到底朝坎位所在的石山,捡薄弱处一刀劈下。 叮! 咔嚓嚓…… 原本中间就有些裂痕的石山这下子感觉真要裂开一条缝了。 与此同时,雷河上雷声更是大作。 陆灵蹊回头瞄了一眼,收刀走人。 “哎呀!灵蹊,你就告诉我嘛!”青主儿心痒难奈,“你这样干,我老是感觉在干坏事。”而且是在干了不得的坏事。 “我自己都不知道,能跟你说什么?” 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而且,这种好像跟老天对着干的事,也不应该再传第二人耳。 毕竟,她也算老天的亲闺女呢。 “不过是随意劈着玩玩,看看我现在的本事有多大。” 还行,刚刚的刀气直入地脉,虽然一时是看不出什么,可是天长日久的,说不得就能破了这天罚之阵。 哪怕破不了…… 陆灵蹊觉得,能跟老天对着干被罚到这里的,一定都是有些本事的,怎么样也能顺着那点生机,不说逃出命,魂总能逃出去。 “对了,主儿,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踏雪在灵兽袋里好像又要进一步了,回头,你给我一点从天渡境带回的凶兽下水。” 青主儿:“……” 她不想理她了。 “一颗凶熊的肚肠,踏雪就可以吃好久的。” 陆灵蹊笑着跟她商量,“你只要想想,它厉害了,我们可以省多少事?” “你也有好多存肉呢。” 青主儿果真顾不得问这里的问题,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肥料,“而且踏雪精的很,它要是发现,你吃肉,让它吃下水,万一以后要它帮忙的时候,它给我们掉链子怎么办?” “那……行吧!” 陆灵蹊好像勉为其难地同意了青主儿的提议,“回头,我给它弄点肉。” 这才对嘛! 青主儿松一口气后,连忙道:“你们都在进阶,找到葵葵之前,你都不要叫我了,我回空间多扎几天根。” 说起来,木灵真可怜,能长个的不容易长灵,能长灵的,不容易长个,只能看着原来是小弟的小妖兽超过自己。 再不厉害点,青主儿都要怀疑,等踏雪再厉害点,就要仗着本事踩她了。 “行!那你就进去吧!” 她干的坏事,再不会有人问了。 当然,也许就不是坏事。 毕竟坎位的石山本来就要崩了。 陆灵蹊安慰完自己,速度极快地连着几闪,赶到了秘地门口。 随庆正在那里跟闲风星君下棋,眼见就要输了。 “林蹊过来,师父教你下棋!” 徒弟可怜啊! 从小到大不是忙着修炼,就是忙着学有关十面埋伏的所有大阵。 “闲风前辈!” 陆灵蹊朝闲风一拱手,笑着道:“我师父是不是要输了?” “哈哈!你师父可不就是输了吗?”闲风一子落,尽吃他子,“不用找理由了,要教你徒弟,从头开始教。” “你年纪比我大一大把,赢了也没什么可吹的。” 随庆这些年,跟闲风星君打的交道多,彼此之间的私交不错,没什么不可说的,“林蹊,你师叔和采薇她们呢?” “她们大概还要逛一会儿。” 陆灵蹊帮他们收棋,“闲风前辈,跟您打听个事,沧海界有关于这个秘地和雷河的传说吗?” “没听说。” 要不是陆灵蹊要跟人家做交易,他哪知道这里的情况? 闲风摇头,“怎么?那里面有什么不对吗?”不该啊,沧海界有不少人在里面得了机缘呢。 “那倒没有,我就是好奇!” “天渊七界近年来因为地脉的升级,出了好些像这处秘地一样的神秘地方,它们……” 随庆看了一眼闲风,跟徒弟道:“它们有的可能并不属于我们天渊七界。” “不错!” 这是他们联盟经过多方研究,才得出的结论。 闲风点头,“这就好像你们无相界的奇怪岛一般,在空间上和其他世界的空间有重叠,或者说,有空间漏洞在彼此重叠,满足一定条件后,那些不属于我们这里的东西,就会显现在我们这里。” 原来如此! 陆灵蹊心中一跳,面上如常道:“这处秘地就是这样子的吗?” “差不多,这里的地脉和空间,我和随庆都查了下。” 他们一个月没事干,就轮换着出去勘探地脉去了。 只有多观察多检验,才能对天渊七界各处新出的秘地、秘境、仙府什么的,更为了解,“与这处秘境应该是毫无关属。” …… 仪芬一行人,在双盟坊市已经呆了几天,这几天连七杀盟的人都来拜访过几次,直到渲百星君邀请他们住到修真联盟的客院,才消停下来。 陆灵蹊回来的第一时间,管理库房的恒年长老就给他们发了信。 “联盟库房在很多年前,被人光顾过一次。” 恒年不给上任背锅,“陆望前辈遗下的玉盒到我手里,只有这三只。” 他慢慢地把玉盒推过去,“有关缺失的两只,联盟也很抱歉,所以,林道友这次带回的仙令,经我们长老团研究决定,补偿给陆家三枚,另外,不管这三枚玉盒里的是什么,联盟都将再补偿三枚化神星君的剑符。” 有了剑符,陆家的安全就更有保障! “当然,你们若有什么不满意,也可以在未来的三天里,向联盟提出抗议,到时候,我们长老团会再行协商!” 这一次,果然是诚意十足了。 陆岱山知道这位恒年星君是位诚挚君子,也愿意跟他打交道,“如此就多谢恒年前辈了。” 他代表陆家接过老祖的东西,接过联盟的补偿,“林蹊,你是老祖的传人,”他的口气甚为亲近,“他老人家的东西,也许也需要你的配合。” “可以!” 陆灵蹊跟陆从夏换了个隐晦的眼神。 “那行,你们慢忙!” 恒年很有眼色地拱手,“有需要,老夫就在隔壁。” 其实有了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的机缘,对陆望的遗宝,联盟的大部分修士都不如之前那么渴望了。 不管是灵宝、仙宝还是仙丹,只要他们够努力,都可以靠自己的一双手拼来。 更何况,因为地脉升级,修真联盟在各处,都很得了一些东西。真没必要得罪林蹊,得罪陆家,不顾自己的名声,不管自己的道心去强抢陆望给家族后人的遗宝。 “我来吧!” 石门轰然关上,一道道结界打出,确定安全后,陆岱山还没开口,陆从夏已经连打繁复手印。 好像浑然天成的玉盒在一道道手印下,慢慢显出盒盖与盒身相连的那道线。 半晌,‘咔哒’一声,玉盒的禁制尽数打开。 陆岱山小心地打开盒盖,里面却是一张没一点灵气,看上去很有些破损的水山画。 “这?这是什么东西?” 老祖千辛万苦地给他们留东西,怎么会是这么奇怪的东西? 难不成是藏宝地? 陆岱山想到此点后,连忙盖上,这里除了仪芬,还有林蹊和凌雾呢。 仪芬的胸脯起伏了一下,闭上双目的时候,连人带椅子后移了三丈,“凌雾,过来!” 凌雾哪用师父说? 她其实跟师父的动作差不多的快,“师父,我在这呢。” 她有她的机缘,陆家的东西,当她好稀罕吗? 对这位多少年都没长劲的陆师伯,凌雾是一百个看不上,实在不知道师父当年眼瞎到什么程度。 陆灵蹊连人带椅子也飞到了她们一处,“陆师姐,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再喊我。” 她更干脆地用一个结界隔绝了彼此,笑嘻嘻地道:“仪芬前辈,凌师姐,你们不叫我可有失厚道呢。” “……” “……” 仪芬和凌雾没想到,她还能倒打一耙。 他们两个是外人不假,她可是正宗的陆家人。 陆岱山这些年,暗里可没少折腾,就想把她找出来。 “陆岱山防的是我们师徒,跟你可没关系。” 仪芬嘴角扯扯,拉住想帮她开口的徒弟,“现在的天渊七界,谁不知道,你不缺陆家的那点东西?” “前辈说笑了?” 看到陆岱山那样防着仪芬,还有她就这样避开,陆传在旁边两个都想拉的样子,陆灵蹊的心情甚好,“陆望前辈的宝物,怎么是普通的东西可比?哪怕……” “行了行了。” 凌雾就不想她看自己师父笑话,“幽古战场的通道,已经建了三分之一,乱星海的星传送阵,也成了三分之一,我们的未来的在这两处,林蹊,你就跟我们说说,乱星海到底什么样吧? 那些佐蒙人的修为被按在结丹后期,在灵力的持久性上,是不是我们的数倍?” 陆师伯不会做人,师父现在肯定都呕死掉了。 凌雾只想转了话题,不让师父气的头晕。 “建的这么快呀?” 被凌雾打断,陆灵蹊也没有死咬着不放,顺势就说起了乱星海,把她打听的幽古战场消息,也全盘托出,“……幽古战场的洗眼灵水,在最开始的时候,需要大家借债,不过有了它,对付那些没什么神智,不懂掩藏死点的佐蒙人就非常容易了。” 她们在这里说起了正事,那边,陆从夏的眼睛都要喷火。 她实在没想到,老祖这么不省心。 “我……我做错了?” 陆岱山声音弱弱,向儿子求援。 陆传的眼睛撇到一边结界处。 他可以想象一心为他们的母亲现在是何等的伤心。 凌雾以后看到陆家子弟落难,只怕看到也会装着没看到。 还有林蹊…… 人家一心为陆家,结果却得到父亲这样的猜忌。。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 第五零一章 回春 没人知道九壤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海城,众人只知道,他被林蹊打了一顿后,当天就交割了海城的执事令。 “林蹊,你有想过,将来他活着回去会是什么样子吗?” 陶甘知道她明天也要走,临行之前,有些话不吐不快,“他是化神修士真要想对你出手,你师伯师父不可能天天就守在你跟前。” 他们现在结的仇大着了。 一个化神星君的怒火,一般的人哪能承受? 而且杀一个人,比保护一个人容易多了。 “徐总管让我跟你说,九壤离开海城的时候,可能连他都防着了。” 他到底扮成什么样子,没人知道。 陶甘深为忧虑,“如果可以,你还是尽量找找,把他……把他按在乱星海吧!”只有杀了,才能一劳永逸。 “哪里用我找?” 陆灵蹊笑笑,“安画、成康那些人,会比我更用心的。”四天了,她把九壤打一顿逼他出去的事,肯定早就传出去了。 九壤心思缜密,应该早就想到此点,为了不给别人堵他的机会,可能当天晚上就换装逃了。 接下来,是他和那些佐蒙人斗智斗勇的时候。 “你要相信当初把你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星卫本事。” 陆灵蹊给她倒上一杯茶,“就算他能逃下命,我与他也并不是一个界域,他为天渊七界立过功,我还立过两次功呢。而且,我逼他做的任务,正是各方前辈们希望的,九壤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怎么选择。” 她打的光明正大,有理有据。 哪怕青云宗都不能说什么。 更何况,德成星君也不是老糊涂。 “你无须为我担心,他死了,不会有人找我麻烦,他活着……,只会更惜命!” 没有飞升希望的时候,可能会破罐子摔一下。 现在有了希望,哪里敢碰她暴脾气的师父? 再说,千道宗不是软柿子,无相界更不是软柿子。 “在乱星海九壤会避着我,回天渊七界……”陆灵蹊的嘴角扯了扯,“他更要端道门高人的脸面,花钱堵我的口,都说不定。” 啊? 想想那天被林蹊扒下去的脸皮,又被九壤强按着贴回去,陶甘只能无语。 为了他的面子,为了他未来的仙途,花点代价堵林蹊的口,还真的很有可能呢,“你倒是了解他!” 真是不佩服不行! 天渊七界上来的这三个人,真是各有各的厉害! 陶甘心情放松了,才有闲说点闲话,“我现在真好奇你们天渊七界了,你说,你和九壤、容铮都不对付,当初怎么就能合作着,抓那些佐蒙人? 还有,他们两个朝别人大肆宣传你是天道的亲闺女,怎么就把十面埋伏的事死死按着,打死也不朝别人吐口? 听徐总管说,当初安画那些人为了查你,朝九壤和容铮,可是想了无数点子。” “……” 陆灵蹊端了茶,轻轻地啜了一口,“因为他们还想捡我的便宜,要是把我的底都漏了,想要对付我的人就会有防备。 有了防备,你说我还怎么大杀四方,不能大杀四方,又如何能杀人夺宝? 更何况,他们还指着我多打仙令呢。” 至于为什么被佐蒙人暗杀,还把她的底死死兜着,除了他们人性未泯外,就是他们也有他们的骄傲! 不管是九壤还是容铮,都可称一方枭雄! 他们就算一时无奈,在佐蒙人面前为了性命,低了头,也会想办法,把场子找回去的。 陆灵蹊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挺期待九壤把安画那些佐蒙人也耍了的。 只要他一天在外面晃,不管是安画所在的星卫,还是那些十五卫的佐蒙人,必都不能安心。 为了里子为了面子,他们都要分出大量的心力、人力去查九壤。 陆灵蹊觉得,九壤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修士修仙,修的不仅仅是身与灵,还有心。这样吊着佐蒙人,让他们的心渐渐乱了,也一样是一场可比刀光剑影的心理大战。 这场大战,对那些被乱星海强行按下境界的佐蒙人而言,其实更煎熬! 煎熬的久了,真的很有可能形成心魔! 陆灵蹊有些幸灾乐祸,当然,也更希望,所有在乱星海做任务的佐蒙人,将来对他们天渊七界的修士都有心理阴影。 “对了,说到仙令……” 陆灵蹊转移话题,“你们还要不要跟我换啊?” 这一次的离开,中途她是不可能再回海城了,而他们姐弟出乱星海的时间也没几年,以后…… 能飞升,大家还能在仙界再见,不能……就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 “不换!” 陶甘摇头,“天渊七界对仙令的需求远比其他界域高,你的就自己留着吧!徐总管已经帮我找到要换仙令的人了。” 这一次分别,很可能就是永远。 陶甘心里有些难受。 虽然大家只是萍水相逢,可是几次遇难,彼此互托后背时,却没有一丝犹疑,更有种难得的默契。 一件淡金色,轻薄暖软好像背心的东西就被她摸了过来,“这件金羽背心据说是用拥有古神兽三足金乌血脉,七阶变异火鸦的火羽炼制。” 陶甘打量陆灵蹊,“我和陶单参加了海城好多次交换会,才帮你换到,也不知道你现在……” “用得着。” 几天没有法体同修,陆灵蹊都是用旭阳丹顶着的。 她没有犹豫地当场宽衣,把薄薄的金羽背心套到身上,“很暖和!”好东西可遇不可求,不想穿厚毛法衣,被人走哪认哪,有金羽背心她就舒服多了。 “就是太小了点儿。” 只能遗憾两腿还凉飕飕。 “噗!” 送出的东西能得林蹊喜欢,陶甘很高兴,“你以为七阶的变异火鸦有多大?可比三足金乌的火羽又有多少根?能给你弄件背心就不错了。” 要不是这些年,海城来来往往的修士多,他们姐弟在乱星海又有些名头,人家特意准备去雪原的宝贝,怎么会轻易舍出来? “是!我贪心了。” 陆灵蹊笑着揭过,也给她摸了一枚储物戒指,“里面都是我家师长帮我准备结交天下修士的美食,回头你跟单二哥分一分。” 啊? 真是好大的惊喜! 陶甘一把接过的时候,忍不住问她,“你……不结交天下了?” “我忙着呢,没时间!” …… 天渊七界,因为食灵蜿虫带来的改变已经越发明显。 各方本来已经接近枯竭的灵脉,都被按下了好些灵食蜿虫尸,那些更被各方重视的灵脉当然更甚! 受了滋养的灵脉在回春时,把因为灵气不足,隐下的去的秘地和古修大能的仙府又重新暴了出来。 一时之间,各方受惠者众! 被人以为失踪的余哟哟混在魔魇宗内,已经不知不觉地,跟着探了三个七杀盟向魔门公布的秘地。 她的修为,在最近一次的探险中突飞猛进,已到了快要冲击元婴的最后时刻。 本来按计划,余哟哟是要回宗门冲击元婴时,拜新师父德成星君的,可是现在…… 以前的师父,现在的师叔九壤居然为天渊七界立下了大功。 余呦呦不敢想九壤回来,她会落到何种境地。 化神境和元婴境,不用想,都知道宗门会做何选择。 德成师父再厉害,年纪也大了。 相比于她这个名誉上的徒弟,他老人家可能更想护的是宗门。 余哟哟叹了一口气,终于转道沧海界加入很有些力量的散修联盟。 不同于她的目标明确,在天龙镖局当小镖师的叶湛秋虽然已经冲进了结丹中期,可他越来越感觉,这世界不是他原来以为的世界。 除了某些人名,除了某些面容,跟上一世没分别,其他……好像都变了。 “小叶子!” 天龙镖局总镖头两仪上人,看这小子又在望天发呆了,简直不能忍,一脚踢到他屁股上,“闲着没事干是吧?给我去练剑!” 啊? 自从认识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小人物后,叶湛秋就再没做过英雄的梦! 所以练剑这种事,他从来没想过会落到他头上。 在镖局当个不出风头,也不落人多少的小镖师,他感觉挺好的。 “总镖头,我有事,我有事!” 他急急忙忙跳起来就要往外跑。 叮!叮叮! 一柄剑堵住他前路的时候,叶湛秋连忙想往左右晃,可惜,两仪上人何等人也? 白手起家,把一个因为没钱,穷的快散摊子的万剑宗生生立了起来。 听说,当年为了赚钱,他老人家连他师父都压榨,逼他到他新成立的天龙镖局当镖师,把原来常有劫修出没的穷凶极恶之地,都打下来五处。 穷哈哈,受了伤,原本只能硬扛的万剑宗上下,被他老人家引诱的差点集体跳槽。 听说最后没成功,是因为宗主他老人家哭着喊着,求他把宗主的位子接下了。 可是哪怕如此,这位两仪上人也更爱赚钱。 现在的天龙镖局,虽然是万剑宗下辖镖局,可是,在灵界在各方的名头,早就超过万剑宗。 万剑宗的剑修们,也都把镖师当职业。 当初他会混到镖局来,完全是个意外。 眼见左右两边的剑,真的要朝他插来,叶湛秋连忙抱头,“总镖头,我去练剑,我马上就去练剑!” 啪! 三剑归一,在叶湛秋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小叶子,你知道当初本上人为何愿意收你当镖师吗?” 不……不知道啊! 叶湛秋可怜巴巴地用眼神询问。 “因为你身有无尽剑气!” 两仪上人观察他不是一年两年了。 万剑宗的修士,个个会玩剑。 可是,如这小子般,能够御使无尽剑气的人,却少之又少。 原来收了他,是想在查了心性后,把他引入万剑宗的。 可是这混蛋小子,天天不思进取。 明明有个逆天的剑林,却能不用就不用,不管到哪,还没遇危险,就先把天龙镖局抬出来。 心性方面是没问题了,可是剑心剑胆这东西,好像他天生就没有。 “我说,你小子一天到晚谨小慎微个什么?” 好像放个屁都怕砸到脚后跟。 两仪上人非常不满,“不就是被家族扔出来了吗?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放不下?” 就跟面团似的。 明明在外面很能利用镖局的名声给他自己寻方便,怎么就不知道,仗仗镖局的势,把曾经给他打击的家族踩一踩? “你不是跟天道的亲闺女林蹊是好朋友吗?” 两仪上人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不知道跟她学一学什么叫硬气?小叶子啊,你再这样,哪能做人家的朋友? 还有你那什么堂兄叶湛岳,不管他心性怎么样吧? 至少他跌倒了,又迅速爬了起来,并且努力赶上了大家。 你们无相界从五行秘地出来的同辈人,一个个的,谁像你这样? 我天龙镖局的名头挺大的呀! 你怎么只会利用在表面? 叶家和太霄宫能跟我天龙镖局,跟我万剑宗比吗?” 可怜,每次这小子过来交任务,他都要来偶遇一番。 他老人家都做的这么明显了,这小子还跟咸鱼一样,交了任务,就瞪着一双死鱼眼珠子瞅老天。 老天若是能表达,肯定早吐他吐沫了。 天天瞅,瞅个屁! “……” 叶湛秋终于后知后觉,在总镖头的眼神和语气中,感觉到了什么。 啊啊? 他……他不是临时小镖师? 是,是万剑宗愿意收录的剑修?弟子? 叶湛秋瞪着一双眼睛,突然之间红的泛起了一层雾气。 …… 天渊七界的情况,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从海城出来,她又如以前般戴了冰肌,一边修炼一边打星兽。 乱星海十五城,虽然大都没进过,可是,基本都远观过。 九壤在外,陆灵蹊偶尔会好奇打听打听他的消息,才知道,那老狐狸在谢善和红叶别有用心的拉拢下,如容铮般加入了剑心队。 因为他的加入,那些佐蒙人好像闻到味的苍蝇一般,全往剑心队去。 将要离开乱星海的谢善和红叶联合四方,跟佐蒙十五卫,跟安画、成康的星卫,彼此用计,连着打了十数场硬仗。 第五二二章 八月山 夜晚,漫天繁星中两轮明月一东一西,发出淡青柔和的光芒。 戴着斗笠遮挡夜露的陆灵蹊站在八月山山脚,望着甚是陡峭的山路,长吐一口气后,只能认命地慢慢往上爬。 这里的灵能时不时暴动,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引发好像修炼运岔道的情况,处理不及时的后果不是一般修士能承受的。 安全起见,她老老实实地从山脚往上走,估算着距离,能在天亮之前赶到山顶。 闻名天下的黑白二色月草,只在八月十五的日、月之交才能出现,害她两次从这里路过,都因为时间的不凑巧,错失过去。 这一次,真的不能再错过了。 因为再过大半个月,就是她跟乱星海说再见的时候。 一旦错过,再无机会。 一颗月草可以让人说四十息真话。 运作得当,在某些时候,可能会非常省力。 当初裴清为了取信于她,就是月草在他自己的族人那里套了几个于佐蒙人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情报。 “林蹊,有小队往这边来。” 黑夜中,乱杂的脚步声听着怎么也有七个人,青主儿小声道:“你要快点了。” 不早点抢占有利位置,可能半颗草都采不到。 “快点也没用!” 陆灵蹊回头,看了一眼正往这边赶的大队人马,叹口气道:“这些人也是算计好时间的。” 月草只在天快亮的时候出现,人家这么多人,她…… 陆灵蹊想了想,“主儿,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回复本来面貌了?” 现出本容,那些想仗人多势众欺负人的修士,抢草时才能有所顾忌。 “不应该!” 青主儿想也未想地道:“这里是八月山,灵能常常暴动的地方,轻易的,你敢用十面埋伏吗?不知道是你的时候,人家顶多抢抢草,知道是你,万一有人想干一票大的呢?” 呃! 陆灵蹊无语地加快上山的速度。 好半天后,她终于上了山顶,只是,她以为来的挺早,却没想,还有人比她更早。 戴着斗笠,一身白衣的盛开瞥了眼爬上来的陆灵蹊后,又默默垂了眼。她已经是第九次到八月山了,能说真话的月草于她而言实在太重要。 希望这一次,能少点采草的人。 要不然…… 盛开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盛家被灭门,她一直觉得跟锁月楼里的某些师长有些关系。 做为锁月楼的附属世家,盛家若一直都有如盛去非老祖那样的天才修士还好说,可是,自老祖去后,盛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偏偏因为盛去非老祖,每年锁月楼拿的通道费用还要分盛家三分之一。 这笔钱,一年两年的,无所谓,可是,千年万里的下来,实是笔无可想象的财富! 在凡世被救下,又测出灵根后,盛开能感觉到宗里某些师长的复杂眼神。 直到爷爷亲手签下,以后的盛家子弟,再不收取通道的分成,她才感觉身边的眼神转成正常的。 盛开很不想怀疑自家的师长,可是…… 侧耳间,她听到好些人隐隐的说话声,眉头忍不住蹙起老高。 人一多,她能分的月草就越少了。 虽说,凭她盛开如今的名头,一般二般的修士不敢不长眼,可是她也不能不讲理啊! 她进乱星海,一为月草,一为老祖曾万分推崇的星湖星芰果。 可恨月草难采,还有时间限制,应该好采的星芰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也老有人采,害她几次过去,收获都不大。 陆灵蹊很庆幸她的斗笠上有遮挡神识探查的轻纱,不至于跟盛开面对面。 星辰之力不仅于她修炼很有作用,对身上的寒毒,也有一定的抑制性。 所以,星湖那里的星芰草,她就采的多了些。 陆灵蹊两次看到盛开也出现在那里,怀疑,她也是为星芰果去的。 现在…… 她转到另一边,离盛开稍远一点的地方。 “原来有比我们还早到的。” 上来的魁梧男子瞟了一眼山顶的六个人,从他们的方位上,可以看出占据东面的四个人是一队,南和北的两个女修,都是独身一人。 这世上,敢在乱星海独身一人行走的…… “大哥,那一身白衣的叫盛开,是小仙界锁月楼修士。” 一旁的老者喊魁梧男子为大哥,只是介绍盛开的时候,那语气,听着怎么都有种不善。 陆灵蹊透过薄薄面纱望过去的时候,盛开也因为老者说话的语气,幽幽地望了过来。 “这个……” 老者旁若无人地指了指陆灵蹊,“嗨!藏头露尾的干什么?还想装林蹊吗?老实把你的面纱拿了,自报家门。” 陆灵蹊:“……” 她想说,她真不是装! 这七个人,一来就想挑事,若不是想独占今年的月草? 陆灵蹊这样想的时候,东边四个修士,也是这样怀疑的,他们一齐站了起来。 “说你呢,叫什么?哑吧了?” 叮! 重影化成的重剑,轻轻一闪,就执在了陆灵蹊手上。 “呦!还想动剑?” 老者哼笑一声,在其他队友都面无表情,打量别人的时候,直直朝她来了,“你拿的若是重影大刀,说不得我们还真要退避,现在嘛……” “老江!” 魁梧男子喊住他,“天要亮了,采了月草再说。” 天空已经微微泛白,要不了多久,这山顶上的一些草,就会转成黑白二色的月草了。 一旦打起来,踩坏了就不好了。 “是!” 老者朝陆灵蹊嗤笑一声,手上的长剑也是一闪,却并不没有退开,反而就站在不远处,明显是要抢她这边可能出现的月草。 今天的事,明显是不能善了了。 陆灵蹊默默感应四周的时候,没发现有灵能暴动的情况,睁眼闭眼间,眼中的幽光一闪望向老者。 从头到脚! 一点小指甲大的红点,出现在老者胸口正中处。 佐蒙人? 陆灵蹊眨了眨眼,正要望向魁梧男子的时候,老者突然飞身而起,一剑劈到。 恰在此时,他们几乎同时朝即定目标下手。 盛开被重点照顾,魁梧男子与他的队友,两人一起夹击于她。 在灵能暴动,轻易不敢用灵力的地方,佐蒙人其实比他们占便宜。 叮!叮叮叮…… 八月山上,大战迅速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当了几十年老三的容铮带着九壤,正被剑心队护送着,从八月山下过。 他们本来也是想趁此机会,到八月山采颗月草的,奈何中途又被佐蒙人阴了一把,虽然没有伤亡,可是,生生地耽误了路程! “九壤道友,你若想要月草,我这里倒有几颗!” 舒信道看九壤仰头看了一眼八月山,心头一动,笑呵呵地道:“你和容铮到乱星海来一趟,若是错过最有名的月草,实在是可惜的很啊!” “……不知舒道友打算怎么换?” 九壤心里很不情愿,但现在真不敢得罪他。 谢善和红叶虽然走了,可剑心队也没交给谦虚当老三的容铮,反而另请了舒信道和李秋白。 这姓舒的为了抢权,又以合力对付佐蒙人为由,联合木知行和舒亶,把御虚队合并到了剑心队,瓦解了容铮好不容易拉拢了的几个人。 这些年,剑心队拿他们当引诱佐蒙人的引子,一边打星兽,一边跟佐蒙人干,可以说出尽了风头。 当引子,每杀一个佐蒙人,他和容铮都能分得战利品的十分之一。 这活很赚,九壤原也以为,自己真的能借此大赚特赚,可是谁料,这舒信道太不是东西了,常常带着他的几个心腹,今天要跟他换那个,明天要跟他换这个。 反正,好东西几乎都被他们换了去。 塞给他的,在九壤看来,全是些不值钱的破特产。 就如这月草一般,踏妈的,他要月草干什么? 他堂堂化神星君,想要知道什么,不会搜魂吗? 九壤心里骂翻了天,脸上却是一幅期待的样子。 “呵呵!不会让你吃亏的。” 舒信道笑着摸出一个玉盒,“三株月草,换你两块仙石!” 亏死了。 “我不换!”容铮看到舒信道旁边的木知行也跃跃欲试,先行开口把人家堵着了,“月草于我没什么用处。” 他可不像九壤。 又怂又怕死! 生怕得罪人家,人家就在救援的时候,给他苦头吃。 哼! 容铮在心里冷哼的时候,一个闪身就到了李秋白的身前。 身为剑心队的二把手,李秋白天然的和舒信道有些不和,“李道友,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唔!” 李秋白懒得管他们。 反正一个是林蹊硬生生打出来的道门怂货,一个是魔修。 舒信道借他们杀佐蒙人,是他喜闻乐见的,换他们的东西,也从不是强来的。 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李道友,这一两年,佐蒙人都不来找九壤了。你说,好好的,他们今天怎么又会堵我们?” 碰到了呗! 李秋白不想说话。 “我们要从海城离开了。” 容铮好像没看到人家的态度,接着道:“你说,他们会不会不甘心,还要给我们来个大的?” 嗯? 李秋白本来半眯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 容铮一幅苦脸的样子,“天渊七界还不曾跟乱星海建立真正的星传送,所以,我们还要由海城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安画那些佐蒙人,会在海城外围,等着我和九壤,甚至林蹊!” 这? 确实很有可能! 李秋白的眉头拢了拢,“我这就给海城方面发信!” 海城当年的总管徐冬山早已交职,现在接总管位子的,是武善,他好运还没离开乱星海,就接到了仙界的任命! “你……” 他正要说什么,突然若有所感,抬头的时候,只见一个人影,从山上跌落。 容铮也连忙抬头,却见那个摔下的人,还没来得及重新飞回去,就被一连击的淡淡青芒扫过,整个身体被劈成了十七八段。 咦? 容铮连忙揉了揉眼睛。 那青芒的感觉,怎么那么熟? 别是林蹊吧? 好好的,她应该不会对修士动这样的杀招,莫不是遇到佐蒙人了? “不好,八月山上的灵能要暴动了。” 舒信道当然也看到了,他不仅看到了青芒,还看到了天空一闪的白光,“我们退远些。” 话音还未落下,白光闪过的地方,不知怎的,突然飘出大量的黑云。紧跟着山上的修士,连将要化成的月草居然都不顾了,一个又一个地,如风从山上往下跳。 这? “不好,是骷髅蝗!列阵快退!” 李秋白大叫的时候,剑心队六百多修士迅速成阵,有序后退! 陆灵蹊没想到,骷髅蝗会在灵气有异的时候,又这样蹦出来。 这一次,她可没有帐篷,更没有像陶甘、陶单那样的队友。 眼睁睁地看到魁梧大汉想要抢功杀了盛开,动用灵力后迅速肿涨了两倍的手臂就那么炸开,她哪敢再动十面埋伏? 所有山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大家全都不顾一切地从山上往下跳。 不过,闻到味的骷髅蝗哪是那么好甩的? 人家有翅膀! “啊~~~~” 身后的惨叫刚刚传来,陆灵蹊就感觉头上有些异常。 “快跑!” 青主儿‘啪’的一下,把那个不知怎么突破斗笠,将要咬来的骷髅蝗抽飞,急声道:“服星辰果,顶灵气暴动。” 她能抽一个,却不能抽一群。 陆灵蹊连忙把预防意外,藏在袖中暗袋的三颗星辰果摸了出来,一把全按进嘴巴。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啪啪啪…… 青主儿的小藤藤舞的密不透风。 盛开在将要落地的时候,一个翻身,一边卸劲一边借劲,整个人如射出的箭矢一般,朝剑心队去。 只要逃开八月山十里,八月山的灵气暴动,就不能影响他们了。 可是十里,这个原本对他们修士而言,非常非常短的距离,此时,却好像遥不可及。 身边已经能听到骷髅蝗振翅的声音,盛开脸上发白,正要以为自己也逃不脱的时候,无数花瓣在飘忽之间,把所有要靠近她的骷髅蝗尽皆荡开。 第五二三章 九壤身陨 灵界,双盟坊市来来往往的修士,近来虽然避着西门广场走,可是,无论是谁,都不自觉地想要关注那边。 六十年前,仙界的仙人就在西门广场接走了九壤、林蹊、容铮三个人,到那个据说离天最近的乱星海打星兽,集仙令。 算时间,他们也该回来了。 食灵蜿虫给天渊七界带来了多大改变,是个人都知道。 将要回来的九壤和林蹊,还将带回天渊七界可到乱星海的星传送材料,天渊七界到幽古战场的通道材料,有了这两样,以后…… 从化神星君到炼气小修,上上下下每个人的心都是热的。 “听说了吗?上泰界和无相界的好些个前辈,现在都集中在联盟总部,就等九壤和林蹊回来呢。” “肯定的。算时间,就在这十来天了。” 林蹊为天渊七界立下大功,九壤也不差,只有一个魔门的容铮…… 嘿! 这样一看,果然还是道门更甚一筹! “就是不知道,他们能带回多少仙令。” 要是能把容铮再超了…… 哎呀呀! 未来的百多年,甚至千多年,魔门修士都不能在他们道门修士面前高声说话了。 只想想,就高兴! “九壤前辈是化神星君,肯定不会差的。林蹊有十面埋伏,更不会差。” 八卦的老修滋溜一口小酒,兴奋地道:“只容铮可怜,他的魔剑,啧啧,说不得还在给他找麻烦!” 也怪不得,他什么功都捞不到。 “魔剑确实……” 一起八卦的人正要跟着摇头,就见青云宗一行人面露悲痛,在酒店门前狂奔而过。 这? “坏了,不会出事了吧?” 他站起来急急奔出的时候,坊市上好些关注到青云宗的修士,都忍不住把神识跟着他们奔入修真联盟总部。 “师伯!”青云宗宗主春阳真人看到德成星君的时候,一直忍着的眼泪当场就落了下来,“九壤师叔的魂灯……灭了。” 什么? 德成星君眼前一黑! 怪不得今天一早就心慌的厉害,原来…… 师弟果然没听他的话,要在临行前,朝林蹊或者容铮动手了吗? 德成星君手抖的厉害,“什么时候……灭了的?”师弟为天渊七界立下大功,原以为,他是迷途知返了。 “今日卯时三刻,”春阳哽咽不已,“招贤堂执事弟子来报,九壤师叔的魂灯突然就灭了。” 师叔为天渊七界立下无可想象的大功,他原还想着,等他老人家回来,青云宗能更上一层楼呢。 现在…… “师伯,师叔不能……不能就这么白死了呀!” 六十年之期已到,凭他了解的师叔性格,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名与利俱得),还行冒险之事。 春阳宗主猜测,他家师叔不是善死,是被什么人算计所致,“师伯,我们能借联盟的传界香,请仙界那边帮忙查一查吗?” 他只恨不能天渊七界还没有到乱星海的星传送,否则…… “……”德成星君的腰都佝偻了下来,朝两边的人一挥手,由着他们退才,才扔出一面玉简给春阳宗主,“看看吧!” 春阳连忙接过,半晌之后,整个身体都忍不住有些抖了起来。 万生魔神! 万生魔神啊! 师叔怎么敢的? 怪不得师伯要把余师妹转到他门下。 春阳宗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青云宗这边安静了,千道宗和百晓山,以及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修士,全都没法安静。 九壤死了,容铮和林蹊怎么样了? 还有,仙界奖励九壤的星传送材料,还能让林蹊和容铮带下来吗? 他们两个,会不会也有危险? 渲百星君急的都想回去亲查自家师侄的魂火。 “师兄,你要相信林蹊!” 宜法相信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就算你不相信她,也要相信陆望前辈的十面埋伏!” “九壤的战力难道不高吗?” 渲百是非常想相信,可是在修仙界,很多时候,刀剑拳头全都快不过世道人心。 “九壤的战力高不高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林蹊肯定没事!” 宜法在腰间一拍,雕刻如花的玉佩,突然之间就立体起来,里面正是她带到灵界的林蹊魂灯,“师兄,你与其担心林蹊的性命,不如担心担心,如果九壤是她杀的,你要如何应对吧!” 啊? 渲百盯着自家宗门的暗门虎王,一直之间,差点失语当场。 “你……你早就猜到……” “九壤连他自己的徒弟都容不下。” 宜法很高兴,是九壤死了。 她算着时间,怀疑这最后的半个月,容铮和九壤都会朝林蹊出手,所以,才不放心地带了她的魂火,以便出现不对的时候,保她一丝灵昧不失,“容铮是什么人,师兄心里难道也没点数吗?” 最好,自家丫头,能把容铮也了结在乱星海。 这样以后就不必常常替她提着心了。 “放心!”看到老师兄骇白的面色,宜法只能再给他宽心,“林蹊为天渊七界两立大功,就算真有什么,也一定是别人先朝她动了手,她是被动还手的。” …… 其实哪里用陆灵蹊动手? 密密麻麻好像墨云一般,飞哪黑一片天的骷髅蝗,是恶梦亦是……希望! 面对这些防不胜防的小东西,舒信道和李秋白都知道,剑心队的防阵再厉害也没用,毕竟骷髅蝗想杀他们容易,咬一口就行,他们想杀骷髅蝗…… 刀光剑影再厉害,也要连击百多下,才能杀一只,试问,哪一个骷髅蝗能停在原地,让他们一直不停地砍? “土、木修士听我号令!”退到十里开外的第一时间,舒信道就嘶扯着嗓子大叫,“结所有土系道法,配合木系,速起可攻可守之堡垒!” 富贵险中求! 修士修仙,在每一个大机缘面前,几乎都是拿搏的。 骷髅蝗很贵很贵。 一百块仙石一只。 九壤和容铮在剑心队的中间,都以为,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一个,可以杀一只骷髅蝗,或者在大家的帮助下,杀几只骷髅蝗。 剑心队据说曾经遇到过这东西,所以,谢善和红叶,制定过多起再次遭遇它们时的应对办法。 只是多年过去,谢善和红叶都走了好久,剑心队才碰到这么一次。 接任队长副队长之职的舒信道和李秋白,当然从他们手中接过应对骷髅蝗的各种方案,现在恐惧心惊的同时,浑身的血液也是热的。 …… 从八月山跳下,十面埋伏飘渺的花雨先是护住她自己,再是护住盛开,只这么一点工夫,陆灵蹊回头,想助同在八月山顶跳下的四个修士时,都已经迟了。 凄厉的惨叫,还有他们头顶咕嘟逼人的蒸腾热气,谁看谁知道。 眼见他们痛的连自我了结的本事都没有,陆灵蹊一人送了一片花瓣刀。 此时佐蒙人的身体天赋反而是负累,盛开配合陆灵蹊往八月山十里外转移的时候,除了一早幸福被陆灵蹊砍死的老者,其他四个,凄厉的惨叫,直直叫了半刻钟。 叮叮!叮叮叮…… 十面埋伏里,飘渺的花瓣刀,一次次斩向所有在阵中的骷髅蝗脑袋。 陆灵蹊指头它们卖钱,卖好多好多钱。 自从在莲城老妖那里,用一只骷髅蝗换一百块仙石以后,她就希想过无数用十面埋伏围杀骷髅蝗的情况。 老妖说,只要能凑够它们完整的身体,都可以算一百块仙石。 实在凑不够的,也没关系,示身体的多寡,哪怕只是一个翅膀,一条腿,也能换上十块仙石。 仙石这东西,对现在的她而言,是宝贝,对将来的她而言,一样是宝贝。 叮叮!叮叮叮…… 盛开发现所有飞进来的骷髅蝗,都在被切割脑袋。 虽然每一击,都没本事让它们的脑袋搬离,只是,把它们击的有些晕头转向,可是,虚虚实实的花刀,永无停歇! 那速度…… 盛开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她没想到,十面埋伏是这个样子。 为防打断林蹊的节奏,她连剑都没出,只警惕地盯着可能要靠近她的骷髅蝗。 这种警惕,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成没有。 地面落了一层身与头分离的骷髅蝗。 而骷髅蝗大军,更多的已经被远方吸引。 “别愣着了,帮忙收呀!” 陆灵蹊还想跟上骷髅蝗的大军呢。 不远处剑心队的收获也有一些,不过,那处堡垒里的惨叫也一样不少,虽然惨叫出来的声音很快就熄了,可是,不用猜她都知道,被骷髅蝗咬了的修士,被同伴快一步结束痛苦。 “噢!” 为示清白,盛开手上灵力一动的时候,旋起一股子风力,把所有死了落地的骷髅蝗旋成一个团,直接送到陆灵蹊的身前。 “那边还有不少,从现在开始,我们往前移动。” 陆灵蹊一把收了数百骷髅蝗,“你跟着我往前行就可以了。” 丢下她一个,万一再让骷髅蝗咬了呢,“盛开,从现在开始,我们一九分成,你一,我九。” 啊? “多谢!” 盛开没想到,她要分她这么多的利。 抬脚跟上陆灵蹊的时候,轻声道:“不过,我还没那么厚的脸皮。”她笑着道:“不管你打下多少,分我一个骷髅蝗就行了。” 性命都是人家救的。 只这样收个虫尸,怎么能分人家那么多? “那行,”陆灵蹊笑看她一眼,“话是你自己说的,将来后悔也得你自个受着。” “放心,不会后悔!” 两个人好像移动的花垒,在剑心队的外围,绞了好几圈,直把舒信道看得直眨眼。 只是,外面的两个人,他们不能动,更不能惹。 盛开是红叶当初一心想请,代替她的人。 林蹊…… 想到人家跟九壤不和,他正要帮忙想想点子的时候,就听到九壤的一声惨叫。 “啊啊啊,不,不不不,救我救我……” 从不可置信到语不成调,九壤没坚持十息,惨厉的惨叫,让他腰上的葫芦都震动了起来。 容铮就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 身为魔门修士,他更了解魔门的禁忌之术。 那葫芦的情况,明显不对。 在其他人都要瞄过来的时候,容争毫不犹豫地帮九壤解除痛苦,紧接着,又一连几个禁制符,贴到了葫芦上。 精血燃烧气化了一些的九壤,在临死的时候,瞪着好像要脱眶而出的眼珠子,那里的不甘不愿,有如实质。 他看到林蹊在外面用十面埋伏大肆击杀骷髅蝗。 原以为,她的骷髅蝗里,可能会有他的几只。 尸体倒下的时候,精血迅速燃烧的痛苦也远去了,九壤的嘴巴张着,在舒信道、李秋白等人的神识都瞄过来时,用口型喊了林蹊的名字才彻底不动。 这时候,当然没人会细究他到底是怎么中招的。 外面的骷髅蝗还有二三只,那是仙石,也是一不小心,随时能要他们命的东西。 好半天,陆灵蹊确定再也找不到一只骷髅蝗,收了所有,准备离开的时候,剑心队的临时堡垒才打开。 “林蹊!” 容铮先一步喊她,“九壤死了。” 陆灵蹊听到了,清冷的声音从面纱透出,“各位都有眼睛,他的死,和我无关。” “我没有别的意思。” 容铮在舒信道等看向他的时候,急声道:“我的意思是,他的东西,你是不是要接收一下,毕竟,你们同是道门修士。” 放在他手上,谁知道,上泰界和修真联盟某些不要脸的,会不会讹他? 相比于九壤的身家,容铮觉得,自己的丰厚多了。 “我接收?” 陆灵蹊没有近前,反而往后退了退,“容铮,你是想给我挖坑吧?” 容铮:“……” 刚进乱星海的时候,他真的想过,给林蹊,给九壤好好多挖几个坑,可是六十年来,他早就没那想法了。 十面埋伏是佐蒙人的克星。 “我一直心有大道!” 容铮正色道:“林蹊,你得相信,我还想回天渊七界好好进阶。” 这? “那么麻烦剑心队的哪位道友,帮忙把九壤的东西,封存一下。” 陆灵蹊确实相信,容铮是个心有大道的人,虽然他的大道,跟她的大道不一样。 第五二四章 回 海城再一次成为乱星海让人瞩目的地方。 “听说了吗?林蹊以十面埋伏,生生围了九百多骷髅蝗!” 所有修士聚集的地方,好像都能听到这似惊似叹的声音,当然,里面的艳羡,也是无可掩饰的。 “一只骷髅蝗就是一百仙石,她这是把她成仙的家当都挣到了呀!” “何止呀!” 一样听说了不少消息的修士在旁补充,“那天上八月山准备采月草的,还有五个佐蒙人,他们都死在骷髅蝗口中,我听说,他们的身家,也被林蹊和盛开捡去了。 而且,事后她们还上了一次八月山,你想想,她们能采多少月草?” 能采多少? 所有听到这消息的人,眼睛都在发亮,里面好像有灵石、仙石在闪动。 “……嘿嘿!乱星海的佐蒙人,那些星卫,只怕要人人吐血了。” 兴灾乐祸的笑声,带了一种魔性,让所有听到的修士都忍不住露了一丝笑容。 其实,这话是真的说对了。 哪怕知道九壤已死,安画、成康听说林蹊发了如此大财后,还是呕的想吐血。 千怕万怕,没想到,还是让她在最后的几天,弄到了哪怕天仙修士也要艳羡的身家,以后…… 哪里还有以后? 最早盯上的陶甘、陶单逃了,还是在三抓三放之后,圣者为他们布下的借运布置,无形中就弱了一半。 再加上林蹊,从始至终都压着他们…… 安画怀疑圣者的布置,全都被林蹊无可想象的气运冲散了,要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倒霉。 明明他们没有想朝林蹊动手的打算,只在剑心队要去海城的路上,瞅机会杀九壤,结果却等来了骷髅蝗! 虽然也杀了几个骷髅蝗,可是,他们星卫…… 一百零八现在也只有八人了。 “我打算回去了。” 安画不知再在这里还有何意义。 这些年,她唯一成功的就是杀了不少星兽,弄到了好些个星沙。 现在九壤死了,不管他是死在谁的手中,长老的仇都算是了结了。 “正好,族里要研究骷髅蝗!” 仙界能拿一百块仙石收一只骷髅蝗,定是有理由的,早一日回去,也能早一日研究。 安画觉得,她要是再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林蹊平安无事地传送回天渊七界,以后会落下心魔! 武力上,她拿林蹊没办法,智力上,原以为她可以碾压她,结果…… 安画有时候都怀疑,她已经是她的心魔了。 “你们……” “一起吧!” 成康连不贴心的唯一手下张漯也没了,孤家寡人一个,再不与安画一同行动,谁能看得起他? 十五卫各有统属,他们的试练与他不同,安画一走,人家以后可能连理都不想理他了。 “圣者那里,我们也要一起交割任务!” 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他们败只败在遇到了气运冲天的林蹊。 与安画一起,说不得还能在圣者那里彼此分担一些。 …… 陆灵蹊不知道,她还没回天渊七界,安画已经被一系列的打击,先她一步离开了乱星海。 “林蹊!” 盛开一改在外人面前的仙子形象,赖在她房间,“你老实说,除了当年一别,我们后来是不是又在星湖远远罩过几次面?” “噗!还记着呢。” 陆灵蹊也是无奈了,“放心吧,我就要走了,今年的星芰果,绝对不会再跟你抢了。以后的星芰果,只要你去勤些,肯定也都是你的。” 她是这个意思吗? 盛开反客为主,给自己倒上一杯灵茶,“你从来没好奇过我吧?“ 什么? 陆灵蹊瞅着她笑,她是真的没有好奇过。 乱星海的六十年,对于修士说来太短太短,而生命太长,大家以后能见面的机会,几乎可以说没有。 “你也知道,我们天渊七界万事开头难,我天天忙的要死。” 陆灵蹊给她端出宁老祖亲制的四盘点心,“我爱口腹之欲,所以常到星湖采摘星芰果,你……你是因为什么?” “小仙界到幽古战场的通道,就是我盛家老祖,盛去非在乱星海立下大功,仙界奖励材料建成。” 盛开轻声道,“他老人家曾在各种场合说过星芰果,对它万分推崇。 所留玉简和手扎也多有记载,那些东西,锁月楼和盛家都各有复制,不过,去非老祖是个爱吃的人,锁月楼和盛家,也只在最开始的一些年稍为重视了些,后来都因为星芰果的灵气问题,还有在星湖采摘要投为的精力太多,而慢慢放弃了。 但是,我觉得,老祖留下的这些对星芰果的赞美之词,不独是表面的赞美。” “……” 陆灵蹊眨了眨眼,“你接着说。” “乱星海是个星力繁盛的地方,孕育了星兽,也孕育了最为独特的星芰果。” 说这么多,也是想顺势报了林蹊的救命之恩,“盛家的资源,因为去非老祖,其实一直都足的很,传承数万年,其中也涌现了几天才修士。 他们一不缺资源,二不缺历练,其中一位老祖,还引来过飞升成仙的天劫。” 陆灵蹊坐直了身体。 “盛家如此,锁月楼其实也差不多。” 盛开道:“我拜入锁月楼后,发现去非老祖留下的有关星芰果的赞誉,留心了一些事。” 陆灵蹊心中一跳,“什么事?” “小仙界近三万年飞升成仙的二十七位仙人,有十五位曾到过乱星海,他们……都如你般,有些贪念口腹之欲。” 陆灵蹊:“……” 她突然觉得,她的星芰果还是采少了。 要孝敬的人真是太多了。 “咳!这只是你的猜测,可能……根本就没关系呢。” “不!我觉的有关。” 盛开这样道:“星辰之力,在我们低阶修士身上的作用可能没有体现出来,或者说,我们的修为,根本就没有办法利用到它。 但是我们不能用,难不成仙人也不能用吗? 星辰之力存于浩大宇宙中,仙人出手,影响的可能就不止是一方、一地、一界的天地灵气。 结丹天劫、元婴天劫、化神天劫,对我们来说是个坎,可是,它们就真的只是坎吗?就好比炼器一样,我们的身体经过天劫的锻打,每过一次天劫都会比前更为强横。 修士在飞升成仙之时,除了雷劫还要经历阴火劫、赑风劫……,而这些劫不都是天道宇宙里的一种能量吗? 这种能量,蕴含的星辰之力,可能从来就不在小数。 只是它表现的与别不同,所以才被我们在无形之中忽视了。” 这? 虽然这些都只是盛开的一家之言,可陆灵蹊也觉得非常有道理。 “这些……你跟你师父说过吗?” 师父? 盛开摇头,“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到乱星海采摘星芰果,其实也只是想印证心中所猜!”说到这里,她轻叹了一口气,“而且,星芰果有限,服用少了,作用只怕也是有限,当年去非老祖未曾明示,我想……,也是因为此。” 星湖就在那里,只看谁有缘了。 陆灵蹊明白她的意思,“行!你说的这些,入我耳,不会出我口。” 未来天渊七界的修士上来,谁有缘,谁弄呗! 虽然遗憾,却也能放开。 “对了,说这么多,主要还是你怕我糟蹋了星芰果吧?”陆灵蹊微笑着问她。 “是啊!”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盛开笑道:“很多年前,无伤界曾经有位前辈,听说回宗以后,就是拿星芰果当特产,请了全宗的人,吃了一顿星芰果饭。” 啊? 陆灵蹊大笑,“放心,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在我身上上演的,我这个人从小就霸食!” …… 天渊七界,双盟坊市上,众人一天天地打听着容铮和林蹊的魂火情况,生怕这最后几天再出事。 九壤星君身陨,原以为上泰界和青云宗要大举祭祀,却没想,到现在都没点动静。 底层的修士只能猜测,要等林蹊和容铮回来,问清楚情况,他们那边才能行动。 空荡荡的西门广场,每天都有无数人的神识过来探查,不管是修真联盟还是七杀盟,道魔两家第一次,一齐期待快要回来的人。 当然,除了他们,这几天,坊市上出入的光头和尚,相对于来说,也比往常多了些。 星传送阵和幽古战场的通道,真的关系到他们每一个人。 “快看!” 不知谁一声惊呼,闻言神识一展的修士,全都兴奋起来。 西门广场的上方正在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一片本来闲适的白云,都被那涟漪推了出去,挤出来的样子,远远看着好像是被刀削了一面的险峰。 陆灵蹊重新穿着厚毛法衣,披着大氅,口含紫府丹,如来时一般,再一次在识海里,运转紫府四仪术。 传送的过程,有时空和时间法则,正合此术。 容铮紧闭双目,抵抗时空和时间高效转运时带来的失控失重感。 就要回去了。 他的感觉特别的复杂。 九壤死了,在外面忙了那么多年,到底连一枚仙令都不曾集下。 身陨的那一刻,他的星牌数字就彻底地隐去了。 这样的零蛋…… 容铮在心里叹了一口报,他其实好想能把九壤集下的仙令带回来。 毕竟在外面这些年,九壤也没集下三枚仙令,相比于他的十一枚,冲击感相对来说可能还会大一些。 现在他死了,变成了零蛋,别人说不得会因为他立下的功劳,在心里把他美化了。 容铮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相比于林蹊带回的仙令,他真想……死一死。 除非星传送马上建好,除非天渊七界上去做任务的人,又带着他们的仙令回来,否则,他肯定要一直被某些人说嘴。 对比实在太惨烈了。 容铮觉得七杀盟和百晓山那里,不仅没有奖励,还会有嫌弃。 唉! 他不知不觉地,就把气叹了出来。 然后陆灵蹊,就一路听他的叹息,直到脚落地。 容铮因为神思不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陆灵蹊晃了晃才站稳,就见十数道遁光以及无数神识朝他们涌来。 “师伯!师叔!” 陆灵蹊可没管联盟的星君,找到渲百师伯和宜法师叔后,又忙找她的师父、宁知意老祖,“师父,宁前辈!” 随庆难得贴心,与宁知意走在一起。 “回来就好,瘦了!” 随庆在宜法就要拉到徒弟前,手上灵力一动,硬生生地把她定着,两步抢上前,“师父给你弄了好多好吃的,回头,我们好好补补。” “嗯!” 陆灵蹊虽然不觉得自己瘦了,可是师父既然这样说,宁老祖的眼睛里也湿湿的,那她肯定就是瘦了。 “弟子林蹊拜见师尊!” 她恭恭敬敬给师父磕头的时候,其实也在给宁老祖磕头。 “好好好,快起来!” 随庆亲手把徒弟拉起来。 “师父,弟子给您带了好多好东西。” 陆灵蹊先给师父和宁老祖许些宝贝,又忙转身恭敬弯腰给渲百师伯和宜法行礼,“弟子林蹊,拜见师伯!拜见师叔!” 这一次,她不用他们拉了,抬头的时候,朝宜法露了个灿若朝阳的笑容,“师伯师叔,我也给你们带了礼物。” 女孩眸中透出的欢喜,把宜法对师兄的怒气打消了些。 她不由自主地也露了一丝笑容,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联盟的闲风就不要脸的插了进来,“林蹊,容铮,九壤的东西,你们带回来了吗?” 他一直等着,这两个小的,跟他们的师长行过礼才问,已经是忍耐又忍耐的结果了。 “九壤前辈的东西在这里!” 陆灵蹊摘下腰上的一个储物袋,亲手捧到刚刚赶来的德成星君面前,“前辈,我们在半月前,遭遇了骷髅蝗,九壤前辈不幸陨落了。 他的星牌在他陨落的瞬间,数字清零,他……没有仙令带回来。” 什么? 众人一齐看向容铮。 恨不能,他能反驳她。 “那他的星传送材料呢?” 德成星君声音微颤,只怕再听到不好的消息。 “星传送的材料都在。” 陆灵蹊从储物袋明面上的小袋子里,摸出一枚储物戒指,“上面有海城两任总管的神识印记,包括我的也是,为防意外,都存在海城特别的财库里。” 第四二五章 震憾 幽古战场的通道和乱星海的星传送阵都保住了。 大家松一口气的同时,又眼巴巴地以更多期待的眼神,看向陆灵蹊和容铮! 九壤死了,没有仙令回来,他们两个能带回多少? 林蹊和容铮在他们的同辈中,一个是道门第一人,一个是魔门第一人,怎么着也能得十几、二十个吧? 没有这个数…… 闲风星君和七杀盟的枯魔相视一眼后,又迅速撇开彼此的目光。 “林蹊、容铮,你们的仙令能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吗?” 与其让这两个小的,把仙令交到他们的老狐狸师长手上,他们还不如无抢一步! “仙令啊?” 陆灵蹊看了一眼面容有些灰败的容铮,朝他露了一个非常明媚的笑容,“这件事,还是容道友来说吧!” 啊?! 他说? 容铮微愣之后,在大家都望来时连忙振作精神,“仙令极其难集!” 林蹊这个奇葩一边去。 乱星海自建立至今,就没出过她这样的。 容铮给自己掬把同情泪的时候,力求把真正的乱星海跟大家说出来,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他的荣耀! “星兽的修为从筑基中期到结丹后期不等,可不论杀筑基中期的还是杀结丹后期的,我们的星牌点数都是一个样。 而且,它们大都聚集一处,很少有单个的在外。 多的时候,一个不好,不是我们猎杀它们,是它们猎杀我们,少的时候……,我们要跟所有发现它们的各方修士争抢。” 说多了,都是泪! “我们之所以能在乱星海立功,是因为有化神境、天仙境甚至玉仙境的佐蒙人混了进去,他们的修为虽然也被乱星海的禁制压到了结丹后期,可是……” 容铮慢慢地把他们刚入乱星海时,各方大乱,人心惶惶,所有人都风声鹤唳的样子说出来,“没办法下,九壤前辈才在海城当了执事,一呆十年,星牌上的数字始终只有三位数。” 只有三位数? 下意识地,所有人都猜测这三位数不是好数。 果然! “一枚仙令需要三千星牌点数,也就是说,要杀三千只修为不等的星兽。” 终于说出来了。 容铮被林蹊打击几乎快没的心气,又回复了好些,“这活不好干,所以各界域的修士进乱星海的任务仙令,大都在五枚到八枚之间,除非进去的弟子特别厉害,才会适当地提到十枚。” “……” “……” 没人能想到,他们要杀那么多的星兽。 哪怕只是五枚仙令,也要杀够一万五千星兽才可。 这? 闲风和枯魔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决定一会给他们的奖励再加一成。 哪怕他们只带回十枚仙令,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很不错了。 这一会,他们的心理预期自然而然地下降了。 毕竟林蹊和容铮进乱星海时,都只是结丹中期初阶,而现在,两人全是可冲元婴的结丹圆满境了。 显然,他二人一直没忘修炼! “九壤前辈帮助海城拿了隐藏的佐蒙长老后,又当了二十九年的执事,才被林蹊林道友要求出城,赚取他自己和青云宗、上泰界的三枚仙令。” 什么? 众人忍不住一齐望了眼正跟千道宗诸长老看通道材料的某人。 陆灵蹊也是头次见到通道材料,跟在兴奋的厚来师叔旁边也兴奋着。 等她后知后觉,感觉不对回望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却又都收了回去。 德成星君老脸微红,他相信,这是他那位师弟能做得来的。 拿了佐蒙长老,肯定得了些东西。 有了能成仙的近道,凭九壤的心性,怎么还能轻易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九壤前辈被佐蒙人追杀,然后在我的引荐下,加入了乱星海最大的修士队伍剑心队。” 容铮顶着陆灵蹊迫人的眼光,到底还是给他自己脸上贴了金。 因为现在不贴金,等林蹊的仙令拿出来,他就屁都不是了。 容铮感觉,林蹊也不会太跟他生气,毕竟,他现在说的越难,等她拿出仙令,能得到的肯奖励肯定就越多,“我们随着队伍专门往各个可算禁地的地方围杀星兽,辛辛苦苦二十年,九壤前辈才集够了两枚仙令的点数,可谁料……谁料会在回程的路上,就遭遇骷髅蝗!” 两枚仙令……飞了…… 闻言所有在此的修士,哪怕随庆都想跟着叹口气了。 他相信徒弟肯定会送一枚仙令给他,可是,这东西,千道宗不嫌多,无相界不嫌多。 “容铮,你带了多少枚仙令回来?” 百晓山的郡伯星君到底受不了他这样吊着,干脆地问了出来。 “回长老的话!” 容铮连忙捧了一个玉盒出来,“弟子幸不辱命,带回了十一枚仙令!” 啊? 啊啊? 十一枚! 本来心沉以为连五枚仙令都没有的七杀盟和百晓山修士全都喜笑颜开。 他们的眼睛粘在打开的玉盒里,恨不能现在就分了仙令。 “林蹊!你带回了多少?” 发现连渲百师兄的眼睛都要在人家的仙令上生根,宜法瞄了眼含笑的师侄,“要是小于十五枚……” 她眼带威胁,“回宗你就给我进演功堂主擂三年。” “那肯定是师兄师姐他们鬼哭狼嚎!” 陆灵蹊什么时候怕过师叔的黑脸? 她笑嘻嘻地挽住师叔的胳膊,“师父,您别管,我要跟师叔把条件先说好,师叔,我要是超过了十五枚,您要怎么奖励我啊?” 还敢要奖励? 宜法手痒,奈何渲百师兄和随庆师叔正警告似地望着她。 旁边还有一个动起手来,一点机会都不给人的鬼王宁知意…… “你大师父的手艺越发的好了,回头,你想吃什么,我都能逼他为你做出来。” “……” 师叔给了一个拒绝不了的条件! 陆灵蹊一时有些傻眼,“师叔,我活着回来了,大师父自己肯定也会奖励我的。”她越说越顺,“而且,知袖师叔疼我,一定不用逼,只要她跟大师父说一声,大师父肯定不会拒绝让我尝遍他的新手艺。” 所以,这奖励,绝对不能算! “那你要什么?” 宜法感觉胳膊被微微使了点力,猜测这个鬼丫头要算计哪个。 “我的贡献点早就可以进演道塔了。” 陆灵蹊的眼睛好像没看到急不可待的众人,“重平师叔舍不得钱,说开一次演道塔至少要一百成灵石,我……” “这灵石联盟帮你出了。” 闲风上道的很。 当然了,林蹊敢这样跟宜法讲条件,带回的仙令,肯定不止十五枚! 这比他刚刚想象的好了太多太多。 “林蹊,你就说,你带回了多少仙令吧!” “前辈!非是我不说。” 陆灵蹊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而是我的仙令有些特殊,超过了十五枚,您愿意出一百万灵石让我进我宗的演道塔,那超过二十枚,您说,您奖励我什么?” 二十枚? 本来想不耐烦的枯魔几个,都迅速转了脸,给以和善笑意。 “哈哈哈!”闲风的笑声迅速哄亮起来,“你自己提,只要联盟有的,都给!” 小丫头为天渊七界立的功,都是能载入修仙史记的。 她要奖励,怎么能不给? “二十枚的奖励,我想联盟能把当年杀神陆望前辈遗下的东西,交还陆家!” 啊? 众人都忍不住一呆。 “我之所学,十面埋伏缘自陆家!” 该承的情,她还是要承。 乱星海的传送阵和幽古战场的通道修好,天渊七界将再不是之前的天渊七界。 陆家……也该多点自保的手段了。 “好!” 闲风一口答应,“其实就是林蹊你不说,联盟也要跟陆家接触,商量陆望前辈遗宝之事了。” 若是遗宝里,有特别厉害的东西,联盟或许还能收购那么一、二件。 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大不了,联盟再从其他方面补偿陆家就是。 “如此就多谢前辈了。” 陆灵蹊朝老头一拱手,“不过,我若是超了三十枚呢?” 嗯? 闲风的眼睛都要笑眯到一起,“联盟的藏书楼,可以向你发放一枚可以随意出入的最高书令!” “那……我若是超了四十枚仙令呢?” 四十枚? 所有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往前挤了挤。 若是有四十枚仙令,再加上人铮的五十枚,天渊七界的修士,就可以在幽古战场建个小队了。 “你可以进联盟的宝库任选一件宝物!” 闲风不怕给奖励,她若有本事把联盟的库房搬空,他更要举手欢庆! “那行!” 陆灵蹊摸了一只大玉盒给宜法,“师叔,弟子给您争大气了,这里面的五百仙令,您看着帮我赚点东西回来。” 啥? 宜法差点没托住这只玉盒让它摔了。 随庆的手比她快,掀开的时候,发出震天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宜法,为我们无相界留下一百。” 渲百笑的见牙不见眼,“其他……” “师伯,无相界的我已经留过了。” …… 西门广场上,畅快的大笑此起彼伏,传遍整个双盟坊市,逼的一些看店的修士恨不能关了店门,到那里感受第一时间的高兴。 “……这是七杀盟枯魔星君的笑声!” 半日闲茶楼和酒楼的掌柜,就那么站在门口,听那边的动静,“看来,林蹊和容铮的收获,远在各位前辈想象之上啊!” 这是好事! 幽古战场上,能挣仙丹、灵宝甚至仙宝。 去的人越多,他们天渊七界未来就会更好。 “唉,不知道他们想象的是多少,林蹊他们又带回了多少!” 大家能这么笑,星传送和通道的材料,肯定带了回来。 最担心的心事去了,酒楼的李掌柜现在只想知道他们带回了多少仙令,急的在门口团团转,“隔壁的刘掌柜也太过份了,明明说好,我帮他看会店,他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我们发来的。” 这么久都没发来,算怎么回事嘛! “王八蛋,再数一百息,他要是还不给我发来,老子就进他的店当偷儿了。” “噗!来了来了!” 茶楼的陈掌柜先他一步,强力点开还未飞到的传音符。 里面是刘掌柜异常亢奋的声音,“老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容铮带回了十一枚仙令,林蹊带回的仙令,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噢,对了,一枚仙令,他们要杀三千星兽,星兽虽然无智,却也可比我们的五到七阶妖兽,哈哈,听到这,你是不是有些怕?我告诉你啊,林蹊一共给我们带回了七百三十二枚仙令!七百三十二,连零头都快是容铮的三倍了。” “……” “……” 陈掌柜和李掌柜以及店内的伙计一齐呆了呆。 七百三十二枚? 那是不是说,只要他们能努力一把进阶元婴,可能都有一进幽古战场的机会? 那里可是有灵宝、仙宝甚至化神成仙的仙丹啊! …… 消息在半个时辰之后,通过通天传送阵,向天渊七界发散,飘渺阁秋宇掌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忙忙奔向上云院。 他家师妹自从听说林蹊到了乱星海那个她够不着的地方后,就跟他们所有人生气,连万元大阵都不管了,关了上云院,谁都不让进。 “师妹,无想,林蹊回来了。” 秋宇掌门拍打禁制,“她从乱星海回来了,要不了多久,肯定会来看你的,你听见了没?” 可惜,里面没有一丝回应。 若不是师妹的气息一直在上云院,若不是偶尔,他到这边还能感应到师妹修炼时灵气流动的不同,秋宇有时候,都要怀疑自家师妹又翘家了。 唉! 现在好了。 只要林蹊能冲进元婴,就凭她为天渊七界立下的大功,凭她手上的仙令,哪怕与师妹相认,回归本姓,也一定不会有人再朝她打主意。 秋宇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办法。 她们老这样,掩耳盗铃似的相处,总不是办法。 虽然说,这些年千道宗对飘渺阁很照顾,可是……哪有师妹认回林蹊的…… 想到师妹认回林蹊,飘渺阁能得的利,秋宇掌门突然又冷静下来。 千道宗重平不是善茬,还有宜法和随庆,他们明明知道师妹跟林蹊的关系,却选择装聋作哑…… 还有太霄宫,还有陆家。 秋宇在外面转了两圈,没等到无想给他开禁,到底一边琢磨,一边又回头了。 与此同时,已经进阶为元后大修士的仪芬,收到林蹊消息后,窝在榻上,半天不想动弹。 没有实力的林蹊,还知道掩饰,有了实力……,不管怎么样,都要把祖辈的恩怨了一了吧?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为她自己操心的多些,还是为她的傻儿子陆传操心的多些。 第五二六章 孝敬 天地灵气大盛,秘地、仙府、遗地相继而出,天渊七界各势力其实早就赚的盆满钵满。 现在唯一缺的问仙引子——仙令,也不再是紧巴巴,谁会吝啬那点身外之物? 而且,若是没有林蹊为天渊七界立功在前,仙界也不能可把食灵蜿虫的作用那么光棍地传下,等他们自己发现,并且研究出来,最乐观的估计,肯定也要三百年。 这时间是林蹊帮他们省的。 她为他们拼杀在外,才失了天渊七界灵气大盛的机缘,大家补偿给她,也是理所应当。 “林蹊,你要尽快冲击元婴了!” 千道宗临时驻地里,宁知意担心她的修为,“身外之物永远只是身外之物,不进阶元婴,你拼死忙回的这些东西,最终也只会便宜别人。” “我都冲到结丹圆满了。” 陆灵蹊拿星芰果招待老祖宗,“您放心,回宗我就闭关,正式冲击元婴。” 在冲击元婴之前,也要问问致远师叔和采薇师姐,看看沈容能不能帮她把身上的寒毒稳底解了。 陆灵蹊只怕冲进元婴,这好不容易轻了一点的寒毒,再如跗骨之蛆般缠上她。 “神水宫的莫惊鸿、百晓山的南宫彥、天剑宗的李开甲、飘渺阁的燕离、太霄宫的凌雾还有你们千道宗的尚仙和南佳人,你的同辈,好些人都在新出世的秘地、遗地、仙府得了机缘,在近十年里冲进了元婴!” 宁知意怕这孩子飘了,直接就下猛药,“林蹊,你要明白,你在努力的时候,别人也没闲着。” 修仙之路有如逆水行舟,任何的停滞都是倒退! “天渊七界现在迎来的可能是千古未有之大变局。” 宁家有太多的人,因为一时的停滞,最终天才变废才。 宁知意天天操心她的修为,哪怕她已经是结丹大圆满。 六十年的时间,没人能比林蹊做的更好了。欣慰的同时,那份刻在宁家骨子里的焦虑,哪怕成了鬼,她也没逃掉,“你的机缘是不错,但是别人的机缘,更是恰恰好。” 拿五百仙令出来,跟各方交换是个好办法,但是,准备留给无相界的两百多枚在话赶话中暴出来,最终肯定还要扯皮。 “过多的机缘,有时候不是福,是麻烦!” 也幸好宜法不错,把她的麻烦全接下了。 “恰恰好的机缘,不显山不露水,如莫惊鸿般,正好落在她的修为上,她到哪里,一样能把腰杆挺的直直的,轻易没人敢惹她。” 倒是林蹊这样,难保没有想挺而走险的盯上她。 宁知意也是无奈,宁家到最后低调到了极致,外界只闻她名,却连她具体长什么样都莫衷一是。 现在好了,天道好轮回,就出了林蹊这么个让她没有一点办法的独苗苗! “老祖,您的意思我知道的。”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她总不能看着星兽不打,或者直接匿着仙令不拿出来吧? 这份风头,她不出也得出。 陆灵蹊其实也并不看重仙令换来的东西,只是她若什么都不要,更会给人想象的空间,到时候,容铮再拿她杀的那些星卫说话,才更麻烦。 反而现在,一切都放在明面上。 有师父和宜法师叔在,他们肯定会以宗门的意思,没收大半。 这样,她就安全了。 “那些仙令,您看着是挺多的,可事实上,相比于其他界域,我们天渊七界真的少的不像样子。” 陆灵蹊好想在心里叹气,“幽古战场的佐蒙人虽是无智的,可是修为在那里摆着,人家行动迅捷,又成群结队,听莲城的老妖总管说,在那里做任务的修士,几乎没有单独行动的,正常少于二十人的队伍,一旦遇险,得到不周围队伍救援的话,很可能就淹没在佐蒙人的大军里全军覆没。” 十面埋伏恰好能助她截杀大量星兽,别人找不到的星兽,她又恰好能得的那么容易。 所有一切都太恰好了,恰好的她不能不怀疑什么。 比如说,无相界的锁龙印锁的是谁? 杀神陆望为何在陆家前辈付出那么大代价,让血脉归于平常后,又以恩胁迫宁家,让宁老祖到陆家传下畅灵一脉的后人? 叶湛秋的重生,中极珠的主人变成了四蛋哥,还有她的运跟中极珠有没有关系,世上又怎么会出现中极珠这样的东西…… 好多好多问题,这里面好像各不相属,但是,陆灵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它们之间是有些联系的。 而且,这联系,有天道的自然演化,也有堪破天道的陆望老祖在里面拿他自己的后辈,当推手的可能。 她恰好,就是他的后辈! 又恰好是十面埋伏的传人。 这些问题,陆灵蹊没法跟宁老祖细说,但是,有了这些猜测之后,她真的低调不起来。 “天渊七界既然到了千古未有之大变局的时候,身在其中的我们,当然也不能老是随波逐流。” 不遭人妒是庸才! 陆灵蹊看着为了大道,连肉身都愿舍弃的祖宗,“会有人因为我的身家,盯上我不假,可是,一样有无数无数追求大道的修士,与我牵上了因果。” 哪怕枯魔,那个七杀盟第一人,看她拿出那么多仙令,也笑的满脸都褶子。 “那些人不管会不会在心里感激我,至少,他们不会枉顾自己的大道,真要看到我遇险,举手之劳下,怎么着,也会伸把手吧?” 但事实上,她是不会给这样机会的。 化神修士打不过,她可以用符啊! 联盟的库房里,据说存下了好多好多,化神长老们留下的灵符。 “老祖,连喝水都有被呛着的时候,我们总不能因为,它有可能会呛着人,就连水都不喝了吧?” 宁家的曾经,也许太过惨烈,以致老祖在她这里,老是安不了心。 “您放心,我会有分寸的。就算我没分寸,您觉得,我师父师叔他们,能看着我往岐途走吗?” 师父没时间,师叔也会把她打到正道上去。 “还有您,您看看,我尾巴还翘,您就把莫惊鸿,我师兄师姐他们拎出来,打击我了。” “噗!贫嘴!” 宁知意不能不承认,这孩子是有翘的资本。 有她和无想两个在暗里的粗大腿不说,还有千道宗更粗更不可憾动的靠山。 他们家倒霉了这么多年,中间的一代又一代,委屈了那么多年,也许真的到了否极泰来的时候。 “你最好有分寸,你爷你爹你娘,还有无想,尤其是无想,她已经疯成那样了。” “老祖,我知道我知道!” 陆灵蹊败给她家的祖宗们了,“我老实着呢,在乱星海的六十年,我连皮都没蹭破一块。” 她忙给祖宗又是揉肩又是捶背,“我一直记着你们,给你们每一个人都带了礼物。” 她真的不容易啊! 说是独苗苗,可事实上,好像就是爹娘的意外,从小基本就是跟着爷爷的。 偏偏爷爷也没溺爱过她,爬树捞鱼,她哪样不会干? 回到修仙界,就更可怜了。 全是她祖宗! “老祖,您看看这是什么?” 陆灵蹊在宁知意笑望她时,非常狗腿地摸了三个红色丹瓶出来,“仙界的丹部,每年都会往乱星海扔一定份量的仙丹,您瞧瞧,这三个就是我帮您捡的。” 仙界的丹部? 宁知意拿过一个丹瓶打量,下方贴了一个小小的签子,写着三个大字‘问仙丹’。 问仙丹? 宁知意连忙打开丹瓶,虽然丹丸还是被封着,可是,一股让人神魂非常振奋的丹香好像有形一般,从鼻而入的时候,一分两线,一入识海一入丹田。 呼! 宁知意连忙把丹瓶封好,“你自己留了吗?” “肯定的呀!” 陆灵蹊把装着太浩丹的两个丹瓶也塞给祖宗,“得九壤和容铮宣传,我天道亲闺女的名声,才到乱星海就被人知道了。 然后传着传着,我好像就真的成了天道的亲闺女,走哪都能捡到宝!” “……” 宁知意真是哭笑不得,“那老祖我可就收着了?” “收着收着!” 陆灵蹊又挤着在她身边坐下,“老祖,有件事,我还要跟您商量一下。” “你说!” “我在乱星海之所以能打那么多星兽,是因为……” 陆灵蹊把她的一些情况,有选择地跟祖宗说了些,“我们修炼的炼气决,一样能炼化星辰之力,我要不要跟我爹和我娘说一声,让他们也争取在星传送阵建好后,到乱星海走一遭?” 这? 宁知意的眉头拢了拢。 乱星海有佐蒙人,虽然可以在那里得到洗眼灵水,可是,那些高阶佐蒙人都能隐藏死点,作用不算太大。 但是,陆懔和蒋思惠不能一辈子,啃了老,还啃小。 “可以说!” 怎么做,就由那两夫妻自己选择吧! 宁知意做不出,让林蹊一个人承下一家人所有的压力。 尤其是在她也啃了小后。 “其实在乱星海,只要把规则吃透,也是很容易过日子的。” 陆灵蹊又不指望爹娘去赚仙令,“老祖,我还藏了六枚仙令。”她贼嘻嘻地道:“到时候,让他们带着,在乱星海就不用那么忙了,只要星牌上的数字到千,有足够的星沙,就可以在十五城租下甲乙丙丁四种不同的房间不被打扰的修炼。” “……你准备把星沙也给爹娘带着?” 宁知意甚为无语。 陆懔和蒋思惠才是天道的亲儿子亲儿媳吧? 简直就是躺赢! 先是有她护着,再是有陆永芳把所有杂务全都兼了。 现在又有林蹊为他们殚精竭虑。 “嗯!我有好多星沙!” 陆灵蹊不知祖宗这一分的思维发散到了何种程度,很是高兴地道:“都是佐蒙人集存的,我拿给您看看。” 一只玉盒被打开,里面的星沙,呈金银二色,看着金少银多。 宁知意抓了一把,“怎么是两色的?” “嗯,我怀疑结丹后的星兽,所结星沙都是金色,其他都是银色。” 陆灵蹊每天早晨打的星兽,所遗星沙全是银色的,“这东西,可能很重要,只是仙界掖着它的用途不说。” 她也真是服了仙界了,“那些佐蒙人进乱星海,我怀疑,最主要也是因为星沙才去的。” “……”宁知意微微松手,由着星沙从指缝漏出,“除了给你爹娘的,其他的……你藏好。” “我有好多呢。” 陆灵蹊把玉盒盖上,也推给她家祖宗,“这个给您,现在虽然用不上,可将来到仙界,肯定能换零花钱。” 她的眼睛亮亮的,“另外,老祖,我再孝敬您一笔零花钱,您看好不好?” 当然好了! 不过…… “你是不是有钱就想花出去?不能自己存着?” 呃! “钱太多。”陆灵蹊笑,“总不能我宽宥的能在灵石上打滚,却由着您苦巴巴!” 她苦巴巴? 宁知意横她一眼,“当初你和陆从夏在这双盟坊市得陆望前辈遗宝的时候,弄了不少灵石吧?我告诉你,那些灵石,我也分了同等数目的。” 啊? 原来老祖这么有钱? 陆灵蹊笑,“您的灵石再多,肯定也没我的多。” 她又摸了一个玉盒出来,“老祖,您猜猜,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什么? 宁知意心头一跳。 乱星海进了天仙、玉仙级的佐蒙人,那…… “仙石?” “答对!”陆灵蹊给她打了一个响指,“骷髅蝗虽然不好杀,不过,每杀一只都能换一百枚仙石。” 容铮肯定会把她杀骷髅蝗换仙石的事在外面大说特说。 没道理她孝敬师父反而不孝敬自家祖宗,“那天,我杀了不少,这里是五百块仙石,您用着冲关多好啊!” 老祖的修为越高,她将来的底气就越盛。 “我这次可把那些佐蒙人得罪狠了。” 陆灵蹊对自家祖宗有些抱歉,“所以,哪怕我进阶元婴,进阶化神,我们的关系……最好永远维持现在的样子。” 有了这么多东西,老祖肯定会比她更早地飞升。 但是,她飞升的时候,枯魔那些人也未必没有机会。 陆灵蹊可不敢让心有大道的祖宗最后败在她这里。 第五二七章 雷河 梦里凄凄惨惨戚戚,梦醒……百花正盛开! 宁知意在神水宫驻地醒来,看向外面被打理很好的花圃,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翘。 今天是个好日子,林蹊回无相界,她得再瞅瞅去。哪怕明着不能说话,只看着,她也高兴。 “师叔,您起了?” 正在给花圃阵基添加灵石的莫惊鸿听到门响,从花丛中站起身来,盈盈带笑的脸上,怎么看都是人比花娇,“听说林蹊林道友带回了那么多仙令,我和芙晚师伯就一块过来了,师伯在水谢那边,说您醒了,到她那里去一趟。” 宁知意心下一顿,“你们过来的时候,都听到了什么消息?” “师叔是指哪方面的?” “有关林蹊的。” “她啊?”莫惊鸿笑,“那消息可就多了,星传送阵和幽古战场的通道,还有七百多仙令,今天七杀盟和百晓山那里,又传说,她身上有过百万的仙石。” 啊? 宁知意一呆。 林蹊身上哪有过百万的仙石? 容铮这是要干什么? “千道宗那边有什么话没?” “千道示宜法前辈听说这话时,就给了两个字‘小人’。” “唔!”宁知意若有所断,“那你相信吗?” 她? “容铮本来就是一个小人。”莫惊鸿摇头,“他一直就跟林蹊不对付,同入乱星海,九壤和林蹊都为天渊七界立了大功,他就只忙了十来枚仙令,还把他自己捧的跟什么似的,谁信谁才是傻子。” 这般到处散播谣言,其心可诛! “……“ 宁知意若有所思。 那什么百万仙石,真是容铮散波出来的吗? 七杀盟里,容铮收到一个又一个传音符,听着各方问讯以及越传越走调的流言,已经无力吐糟。 他只说了,林蹊手上可能有十万仙石,什么时候说过百万仙石了? 大家都要冲击元婴,他只是想给她找找事的,可传成这样……谁能信? 而且,不相信流言,想问仙石情况,不是应该问林蹊自个吗? 怎么还是问他? 啵~ 又一张传音符在冲撞房间禁制,容铮抬手一吸,飞进来的传音符里传出郡伯星君的声音,“容铮,林蹊说你是剑心队三当家,剑心队跟佐蒙人屡有大战,你身上也有过千的仙石,是也不是?” 容铮:“……” 他面容微有扭曲,丹火轰然烧出,迅速把那传音符烧成灰,转瞬间连灰也没剩下。 …… 听说林蹊和容铮手上都有仙石,一群大佬神往那东西之余,齐齐盯上九壤的两枚储物戒指。 他的戒指,林蹊交出来的时候,就有数道封印,后来德成星君也在上面加持了一道,说是要转赠九壤之前的徒弟红绫仙子。 余红绫现在在哪,无人得知。 戒指被封着,打开瞅瞅,多多少少也能猜一猜林蹊和容铮手上仙石的真正数量。 毕竟,他们两个都说九壤曾经参与截杀佐蒙人的玉仙级长老,星传送阵的材料,就是基于那功劳才发下的。 那位玉仙级的长老收藏,怎么着,九壤也能分下大半吧! 活人,他们不好得罪,毕竟容铮和林蹊的未来已经可见,死人…… 九壤已死,余红绫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又失踪着。 “哈哈哈!德成,春阳,你们都在就好。” 北镇山的广圻星君仗着两家关系好,嗓门异常哄亮,“你们已听说外面有关仙石的话了吧?林蹊和容铮两个都是小狐狸。” 虽然现在不算道、魔同辈里的第一人了,但是,只要他们两个能闯过元婴天劫,属于他们的第一,拿回去只是早晚的问题。 “找他们借仙石瞅,我们老脸也不好看,你看,你们是不是把九壤的遗物拿出来,让我等见识见识?” 见识见识? 听到各方流言的德成星君和青云宗宗主春阳真人,都好不想理。 奈何,青云宗失了一个化神,德成年纪又大了。 两人对视一眼后,德成微微点了下头。 九壤没有后人,凡世的亲人也早就无从找起,唯一与他有关系的只有他之前的徒弟余哟哟。 人死债消! 德成原想着,用师弟的遗物,把余呦呦哄回宗,那小丫头灵根资质都不差,有九壤的财物支持,将来肯定也能替他们担下宗门。 “九壤师叔的储物戒指在这里。” 让大家看看封印还在,春阳宗主才把两枚戒指送到德成面前,“师伯,您解封印吧!” …… 外面的流言怎么传,陆灵蹊都不管。 她手上已经拿到待到三十八枚化神星君亲画的灵符。 不论谁敢朝她动脑子,都要做好,被她反手灭了的准备。 “别走了。” 随庆收到外面消息,匆匆进徒弟客房的时候,这样道:“现在走,别人还以为我们心虚呢。我已经传话回去,让你致远师叔把沈容带到灵界,给你看身上的寒毒。” “噢!” 陆灵蹊点头,“我都听您的。” 容铮这么快出手给她找麻烦,她不能不怀疑,他想先一步冲进元婴。 “师父!要不,你再帮我放个话,以后百晓山的修士,走幽古战场的通道,得看我心情好不好。“ 嗯? “哈哈!哈哈哈……” 这方法实在太好了,随庆大笑,“行,师父就帮你当这个传声筒。” 他徒弟的钱,谁惦记都不行! 通天的大道徒弟都帮忙建的差不多了,想要仙石自个挣去,幽古战场又不是不能换。 若是谁再不要脸,那也就不用再跟他说什么大道了。 随庆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出。 这两天,师长们都因为她忙的要死。 陆灵蹊一时回不了无相界,干脆把不灭火炉拿出来,给大家蒸星芰米饭。 紫色的星芰果吃起来糯糯的,很有些紫米的香甜,她干脆连着皮蒸。 在坊市又听了一波流言的莫惊鸿过来时,发现人家做饭做菜,正忙的紧!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肯定的。”陆灵蹊抬手就扔过一颗蒸好的星芰果,“剥皮尝尝。” 莫惊鸿接着小儿拳头大的星芰果,轻轻剥皮,“外面都闹翻天了,你知道吗?” “闹就闹呗,我干嘛要知道!” 陆灵蹊又蒸上一锅,“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有多少仙石,那是我自个的事。更何况,本仙子现在什么都不缺,想换仙石,找容铮啊!” “噗!容铮可不好找。” 莫惊鸿笑道:“本来我和惜时师叔准备一块来的,结果,刚出驻地,就见好多好多人,跑青云宗驻地了。 听说,九壤的储物戒指被春阳真人打开了。” 什么? “不是说要留给呦呦姐吗?” 陆灵蹊的眉头忍不住紧了紧。 “她不是不在吗?” 莫惊鸿叹口气,“德成星君年纪大了,青云宗这些年,也没有第三个化神星君,那位春阳宗主,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可不就得满足别人的好奇心嘛!” 这样啊? 陆灵蹊抬手就摸了一个传音符,在额前数息后,直接放出。 “你要干什么?”莫惊鸿忍不住好奇。 “九壤是青云宗的人,星传送阵的所有权青云宗理所应当可以继承,除非谁家从此不打算走传送阵到乱星海做任务了。” 陆灵蹊在心里冷哼一声,“哟哟姐的东西,我倒要看看,谁敢要。” “……” 莫惊鸿眼中的笑意忍不住加深,“她要是知道你这样维护,肯定要马上跳出来。” 陆灵蹊当然希望,她能马上跳出来。 可惜! “惜时前辈昨天才说,你在闭关,怎么今天就到这里了?” “我一直记着,你差不多要在这时候回来呢。” 莫惊鸿朝她眨眨眼,“闭关哪有你重要?” “……” 陆灵蹊无语伸手,“好话谁都会说,真心不真心,只看你给不给我最需要的东西了。” “哈!我还真带了。” 莫惊鸿摸了一枚玉简出来,“瞅瞅吧,本仙子进阶元婴的心得。这里不仅有我的,还有我师父师伯的。” 是个好宝贝! “谢了!” 陆灵蹊一把接过,神识探进。 “咦?你……你是靠自己冲击天劫的?” “当然!” 莫惊鸿笑,“我可是我们神水宫未来最有潜力的仙子呢。” 她早就听说,这人的结丹天劫就是靠自己。 “从天渡境回来,我在本命飞剑中,加炼了带回的仙木不说,还加炼了弥烟玉和玄元真水。” 她有这个资本。 莫惊鸿把她的本命法宝惊鸿剑拿出来,“现在,我若是跟你在水上斗,可未必会输给你。” “现在?” 陆灵蹊臭她,“欺负我还是结丹修士,亏你说的出来。” “谁说的,你不是要进阶元婴了吗?” 她说的现在,可不是林蹊以为的现在,“我等你进阶元婴,再跟你一战。” “没时间!” “怎么会没时间?” 莫惊鸿有些呆,“林蹊,我可以等的。” “因为除了我自己要进阶,我的重影,可能也要再加炼。” 听宜法师叔的意思,这一次,她要争对性的,帮她再弄点极品的炼器材料。 陆灵蹊抬手正要摸摸她的惊鸿剑,结果这家伙轻轻一缩,居然避开了,“你这剑到底是怕我,还是成精了?” “当然是成精了。” 莫惊鸿在外人面前,常要维持仙子的形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林蹊面前却能完完全全地放飞自我。 “说来,你也错过了不少好东西,十五年前,联盟把新发现的一处遗迹向我们开放,我们在那里,虽然没找到多少东西,可是,我们的法宝却都得了一点机缘。” “什么机缘?” 陆灵蹊的心下一跳,“是——法宝蕴灵的机缘吗?” “是!” 莫惊鸿点头,“那处遗迹百年之后大概还会再开一次,到时候,你可以跟联盟直接提。” 也许都不用提。 渲百星君就会帮她处理好一切。 “林蹊,既然外面的事,不在你的心上,你就早点冲击元婴吧,把容铮再狠狠踩一脚。” 容铮那个人,不仅对别人狠,对他自己也够狠。 这样的人,一旦出头,将来,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 “乱星海之行,我想,他已经被你打击的差不多了。他散播你有仙石的事,大概也是想分你的心。” 一个人的性情再坚忍,也有触底的时候。 “魔剑认他为主,我觉得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莫惊鸿道:“你几番得罪他,我想,他若得势,绝对会朝你出手。” 要她说,林蹊还是手软了。 如果换成她是林蹊,在乱星海那样的地方,直接就把他阴了。 永绝后患多好! “……我也正打算冲击元婴!” 陆灵蹊被她说的都有些急起来,只是,致远师叔和沈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就在这院子吗?” 莫惊鸿望了一眼没种什么东西的院子,“听惜时师叔说,你想雷炼重影,如果是雷炼的话,建议换个地方。” “什么地方?” “雷河!” “什么雷河?” “听沧海界的一位朋友说,二十八年前,那里新出了一个秘地,那秘地有一处地方就叫雷河,常有紫罗天雷出没,这消息,并未大范围的传出,因为,那秘地需要周边四个灵脉的支持。” 莫惊鸿道:“沧海界也需要仙令,我觉得,你若是想要雷炼重影,就拿仙令跟沧海界做这一笔生意,让他们加持灵脉,把秘地显露出来。” 这? 真是个好消息! 陆灵蹊朝莫惊鸿再次一拱手,“多谢,这消息对我很重要。” 雷炼重影,对她而言太重要了。 “不过,紫罗天雷……你承受得住吗?” “什么叫我承受得住吗?” 叮! 重影化成的花雨飘飘渺渺,“别以为你的惊鸿剑厉害,就是我没进阶元婴,我也敢跟你斗一斗。” 斗不过就斗不过,正好让她更努力。 “我才不跟你斗呢。” 莫惊鸿干脆地收了惊鸿剑,“现在打,赢了还好说,要是输了,我不得有心理阴影啊?不对,也许都不止是我有心理阴影,连我的惊鸿也会有心理阴影。” 这样傻的事,她怎么会干? 绝对绝对打死也不能干的啊! “林蹊,别过份啊,把你的十面埋伏收了,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现在就是逼死我,我也不打。” 第五二八章 神棍柳酒儿 “雷河?” 宜法还真没听说过沧海界有雷河,她帮自家师侄朝各方要加炼重影的极品材料,就是心疼陆灵蹊缺失的机缘,想要从另一方面补偿。 “莫惊鸿说的?” “嗯!”陆灵蹊点头,“师叔,我觉得我可以去试试!” 看安画的样子,陆望老祖跟他们佐蒙人也许早就杀红眼了。 在乱星海她可以仗着那里的天然禁制,把他们压着打,可是到了仙界…… 就像宁老祖说的那样,她在进步的时候,别人也在进步。 陆灵蹊觉得,那些家伙若是算出她飞升的大概时间,肯定会埋伏在接仙殿外的。 打铁到底还要自身硬! 幽古战场的灵宝也好,仙宝也好,不是她的本命宝,再厉害,于她的作用也有限,所以,关键问题还在她的重影身上。 虽然现在已经算是极品法宝了,可是,它还得更厉害更厉害! “想试……那就去试!” 关键的问题是,林蹊是不是能承下紫罗天雷。 宜法微微迟疑了一下,不过,想到无想化神的时候,重影也跟着雷炼了一把,到底同意了,“等我和你师父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陪你一起!” 虽然这里的事还有千头万绪,不过,林蹊没回宗,重平师兄肯定能猜到这里的情况,扔几个人上来。 随便哪一个,哪怕沈容呢,攥着好东西,谁想要,价高者得的本事都没有吗? “当然了,这几天你也可以联系当年一起在天渡境的朋友,他们的人面广,有些东西,可能被我们忽略了。” “嗯!回头我就给严西岭发信。” 云华仙宗做为灵界道门大宗,他知道的消息肯定更多。 陆灵蹊给宜法倒杯茶,“师叔,您歇一会,既然有了方向了,我们就不用太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反正现在敢烦我的人没有,烦容铮的人有大把。他想先我一步进阶,难着呢。” “胡说,修为是你自己的,不是让你跟别人赌气的。” 宜法两口喝下一杯茶,“你跟容铮比什么比?连柳酒儿都差不多稳定了元婴境界,难不成你要去喊她师姐?” 说到这里,宜法忍不住想到柳酒儿的布袋法宝。 “还有她的布袋法宝,以前她打不过你,现在……” “现在她也不敢跟我呛呛!” 陆灵蹊也在瞬间想到了那个臭布袋,马上决定,把所有师兄师姐的礼物,全都换成中看不中用的。 “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一定会让她知道,什么叫憋屈死。” …… 稳定了境界,才出关的柳酒儿,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后背毛毛的,捏捏手指头,面色实在有些不好看。 她在一处秘地里,不小心被人撞进了祭鼎,那里面还有一根没有燃尽的香,一不小心吸了香,祭奠里刻录的文字,莫名其妙地,全塞到了她的脑子里。 害她动不动就喜欢伸手指头算啊算! 原以为,这是毛病,可是没想到,后来连续多次有感,按鼎中天演数推理出来的结果,都应证了人家的高明。 现在…… “怎么啦?” 闵浩心下有些小慌。 师妹成了非常厉害的神棍,每次蹙眉的时候都没好事,“我告诉你啊,现在对我们千道宗来说,最重要就是林蹊那边了,她那里传来的跟你之前算的一样,上上大吉!” 有些霉头是不能触的。 “一会师父就要来了,你把你的眉头给我整平一点。” 要是让师父看到师妹蹙眉,他们可能都要倒霉! “师父现在听不得坏消息,沈容就要到灵界帮忙看林蹊的寒毒了。” “知道了!” 柳酒儿忙揉了揉脸,然后对着师兄做了个微笑的表情,“我刚刚有感,跟林师姐无关。” 无关啊! 那就好。 闵浩现在就担心徒弟沈容解不了林蹊身上的寒毒,然后师父骂他,林蹊也要迁怒他。 那丫头当年走的时候可是说了,等她回来,徒弟解不了她的寒毒,从他开始算,云荡峰无宁日。 “你有感……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问这话的时候,他声音都亮堂了些。 柳酒儿看了一眼师兄,眉头忍不住又蹙了一下,“师兄,你印堂有些黑,这几天上火,眼含的血丝直冲眼角,有散财之象!” 闵浩:“……” 他连忙揉眼,灵气在脸上在眼中在额头过了一遍又一遍,“现在呢?我的散财之象是不是止了?” “没有!” 柳酒儿藏在袖中的手指头又捏了捏,“不止是你一个有散财之象。”她叹口气,“好像之前我们要已经要入宫的财气,都散了些。” “……” 师妹越来越讨厌了。 闵浩当场跟她拉脸,“酒儿,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明明知道林蹊就在这两天回来,怎么就不能提前几天出关?” 要是能早点出关,早点看出来,也许他们就不会失财了。 闵浩痛心疾首,“快点吧,师父等着你呢。” 师父已经来了。 柳酒儿有种被师兄坑了的感觉。 哼! 不就是没按他的意思,说好话吗? 她眼中忍不住含了点怒气,只是,师父当面,却不敢显露出来,低头做乖巧状,“师父,您来了?弟子……弟子也不是不想早一天出关,只是,只是中间出了点岔子。” “噢?严重吗?” 知袖当然关心。 这是亲徒弟。 虽然这个亲徒弟,好像已经不务正业了,可养这么大,哪怕是条狗,也有感情了。 “不严重,已经好了。” “那就好!” 知袖松口气,“林蹊在灵界为宗门争了大气,现在正在搜割四方财物,我不好再上去。”灵界已经有渲百、随庆和宜法,一会致远也要陪同沈容上去,她要是再跟着,某些天然喜欢酸的混蛋,就要说千道宗仗势、仗仙令强取豪夺了。 哪怕现在不说,以后肯定也要说一说。 “你和闵浩陪同你致远师伯与采薇、沈容五人一同到灵界。” 知袖瞄瞄徒弟藏在袖中的手,“顺便帮帮他们的忙,尤其是你林师姐身上的寒毒……”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到底太关心,“酒儿,你算过林蹊身上的寒毒解得解不得吗?” 这? 柳酒儿为难。 自从发现她算的事还挺准的后,她就因为自己关心,再加上师门逼着,师父逼着,同门好奇,帮林师姐算过好几次。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算其他的都挺准,就是算到林蹊的时候,天机异常的模糊。 正确地说,林蹊林师姐身上,有很多的变数。 十面埋伏非同一般,再加上那位师姐智计超群,常想常人所不敢想…… 每次算的时候,不管能不能算到,柳酒儿都感觉特别的累。 而寒毒,更是触不得。 一触…… 柳酒儿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法衣,“师父,易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 “……” 知袖微沉了脸,这话可不是好话。 果然! 徒弟嘴巴开开合合,“师姐已得天道厚爱良多,若是真的一点烦恼都没有,只怕连鬼神都不容!” 柳酒儿何尝没看到师父已经不满? 奈何,这件事以她近年研究的天演数,总觉得,这是天道的另一种平衡。 林师姐想要借沈容尽解寒毒,也许根本就是奢想。 “行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知袖脸上的嫌弃忍不住又露了出来。 主要是徒弟太不贴心了,连把好话婉转的本事都没有。 “能解当然更好,解不得……,你们也要尽量配合沈容能帮多少是多少。” 知袖又瞅了一眼缩在一旁的大徒弟,“林蹊对沈容报的希望良多,你们有没有努力助她,她也会看在眼里,真要解不了……,她发脾气,你们也都给我受着。” “是!” “是!” 闵浩和柳酒儿没有犹豫地应是。 半晌,两人离了云荡峰,与致远三人汇合的时候,沈容也是一次又一次地瞄自个的师叔。 柳酒儿在路上就已经被闵浩教训,不敢再讨人闲,只装着没看到。 她这个样子,不仅沈容心里打鼓,就是致远和采薇原来的把握,现在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宗门新出的神棍还是很厉害的。 “别怕!”致远真人安慰沈容,“有师伯祖看着,你尽力就可。” 当年有那设想的是他,也在林蹊身上试验了一点可行度,这里面就算有什么误差,也在他,不在沈容身上。 “嗯!师伯祖,我没怕!” 沈容嘴甜的很,“我现在若是不行,肯定还是我修为太低了。” 她才进阶到结丹中期,修炼的速度虽然已经很快了,可跟林师叔的差距,还是好大。 这修炼越到最后,进度越慢。 “林师叔其实很讲理的。” 尤其在各位师祖面前。 大概只对她师父师叔们的耐心差了些,毕竟…… 沈容觉得,师祖知袖遗憾林师叔没拜她为师时,林师叔也挺遗憾的。 毕竟随庆师祖阴错阳差的,就没怎么管过她。 沈容朝瞄过来的采薇师伯露了个甜甜的笑,“师伯,我说错了吗?” 当然……没有! 采薇在自家师父瞅过来时,两眼微弯,“当然,你林师叔的脾气一向很好,回头,跟她多学学。” 没一个省心的。 好在,她自己挺省心。 采薇现在看到沈容,就一万个不想收徒弟。 整个一个花钱祖宗不说,还什么都要教什么都要管,一不小心,还有可能在师父面前给她挖坑。 唯一好点的,大概只有林蹊了。 天生带财不说,人家还会哄人。 采薇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当然要是早就进阶结丹中期,林蹊肯定是她徒弟了。 可惜,这天下,大概再不会有像她那样被天道厚爱的人。 有林蹊比着,她这辈子大概也是收不到徒弟的。 …… 双盟坊市,陆灵蹊在半日闲茶楼请严西岭喝茶。 “我已经听我师父说过,宜法前辈在帮你收集极品的炼器材料。” 严西岭一边喝茶一边道:“不过,云华仙宗收集各方材料虽多,可像莫惊鸿所说的雷河,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如雷河那样特殊的地方,各方……应该都没有。” “已经有雷河了,其实各方有没有,已经关系不大。” 陆灵蹊道:“严道友,我找你,还有一个最主要的问题,余哟哟余姐姐这些年,联系过你吗?” “……没有!” 严西岭摇头,“当初青云宗发那个申明,帮她改师父,我就想联系她问问情况,可惜,没找到她。 不过,你放心,她的魂火一直都很好。” 九壤虽然不是很好,可是,照他师父说,德成星君还是不错的。 “现在九壤死了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我想,只要她听到,肯定就会出现的。 九壤的财物,德成星君也帮着归给了余哟哟,连昨天,想借着交情,跟青云宗换两块仙石的广圻星君,也因为林蹊突如其来的传音符而缩了口。 “林蹊,你还不知道吧?” 严西岭试探地问道:“昨天九壤的储物戒指打开,不仅有仙石,据说还有仙丹,你们在乱星海……” “九壤和是了佐蒙长老的财物,有仙丹很正常。” 陆灵蹊没有隐瞒,“乱星海每隔一段时间,仙界的丹部都会扔下的一些如补充寿元的寿元丹,助化神修士冲破瓶颈的太浩丹和……人人都想要的问仙丹。 这些丹药,扔的方位是随机的,只看各人有没有运气碰到。” 运气? 严西岭笑了,“这样说,你应该捡到过。”谁缺运气,林蹊也不会缺。 “确实捡到过几瓶,不过,我手上的,真没有你以为的多。”陆灵蹊不否认,“眼睛、神识能看的方位都有限,毕竟我就一个人,容铮……可是剑心队的三把手。” 听说七杀盟那里,今天非常热闹,连百晓山在七杀盟供职的郡伯星君,都跟容铮换了三枚仙石。 在乱星海的时候,林蹊从没想过对容铮怎么样,大家同出天渊七界,不管他和九壤当初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帮忙瞒下十面埋伏,都算助她阴杀二十个佐蒙星卫。 但回来了…… 他既然出手,她当然也不会闲着。 第五二九章 相遇 神棍? 陆灵蹊一边伸着两只手,让致远师叔和采薇师姐探察寒毒情况,一边微不可查地打量面无表情的柳酒儿,严重怀疑她是以这种方式,无声反抗知袖师叔。 说来也是可怜,原本做为云荡峰唯一的女弟子,师妹应该受到知袖师叔的另眼相待。 可惜,知袖师叔更喜欢她,她不在的这些年,看看沈容的样子都知道,这人又没抢过自个的师侄。 “林蹊,你的寒毒比原来好上很多是不是?” 致远检查半晌后,心情甚好,“用的是什么方法?” 如能结合沈容,再让随庆师兄和渲百师兄一齐加把劲,也许马上就有希望彻底解了。 “乱星海的情况比较特殊。” 收回手,陆灵蹊往各人手上各塞一枚星芰果,“那里的星力可能比灵气还要充足,我每次修炼的时候,可能也顺势炼化了一部分星力,然后慢慢就发现,身上的寒毒比之前轻了。” 这样啊! 致远和采薇对视一眼后,不能不在心里叹息一声。 天渊七界大概离星辰很远,林蹊现在回来,就只能靠他们原先的笨办法了。 “沈容。过来先试一下。”致远朝沈容招手,“若是可行……,林蹊,我们再把你师父师伯都叫来一起帮忙拔除。” “可以!” 陆灵蹊朝有些忐忑的沈容安慰笑笑,“不用担心,我好像已经慢慢适应它了,你尽力便可。” 有金羽背心有厚毛法衣,注意着些,她已经不需要吃旭阳丹了。 再是上品的丹药,长年累月的服下去,也不可避免地会在体内积下一些丹毒。 解不了寒毒,保持住现在的样子,陆灵蹊觉得,她也能忍受。 “嗯!师叔放心,我不怕!” 再次触到她的膝盖,沈容倒是感觉法衣下,师叔的腿有些抖,好像……师叔也在紧张在害怕! 她眨了眨眼后,连忙低头,小心如当年一般运转功法。 不过数息,陆灵蹊就感觉膝盖处一紧,身上气血好像都被沈容的灵力牵引,丝丝寒凉在血脉中快速流淌,尽往膝盖处来。 咔咔! 一旁的闵浩好像听到了结冰的声音,紧张的头上想冒汗! 师妹虽然常常气人,可是,见她受此痛楚,他还是非常不忍。这一会,他真想伸把手,帮徒弟弄快点。 可是,搭在徒弟身上的采薇都没有动静,致远师伯更没发话让他们帮忙。 闵浩急的都想转圈,他额头上的汗滴下时,柳酒儿发现,林师姐额间的汗水有凝霜的架势。 她的眉头忍不住一皱,藏在袖中的手迅速掐算起来。 半个时辰后,致远和采薇的脸上,同露失望。 林蹊身上的寒毒清的越快,自生的也越快。 沈容中间试着调整速度,可是,她身上的寒气总是保持着某种平衡,这种平衡一旦打破,她额上的冰霜好像就会重上一份。 “停手吧!” 采薇先行叫停,“林蹊,你感觉怎么样?” “……” 陆灵蹊轻轻摇头,“寒毒已如我自身血脉一般。” 她身上的灵力迅速一转,脸上的冰霜如春风化雨,转瞬便没了,“沈容,你帮不了我。” 一枚玉简被她摸了出来,“这是我在乱星海时,所遇佐蒙长老当时使用冰系术法的情况。”虽然裴清当时,只能发挥出结丹后期修士的法力,可是,那一手冰系法术,实在是厉害的很。 “至少现在帮不了我,他日……你若能像玉简里那位佐蒙长老,在转瞬间连空气都能冻结,也许我们还可一试!” 但现在,肯定不行! 沈容可能如她当年一样,这些年来,主要精力在修为,在探险各个秘地上。 冰系法术做不到裴清的举重若轻、收放自如。 “师叔,对不起!” 沈容的神识在玉简中一探,陆灵蹊记录裴清甫见面时的惊艳一击,就完完全全显露在她识海。 她是个聪明人,很快便察知自己的短板。 这些年,她一边忙着修炼,一边忙着跟上长辈们的步伐,探险各个秘境、遗地,偶尔有点空闲,还想到战场上攒一份功劳,然后凭功劳抓点食灵蜿虫封进玉盒,以途以后。 “没什么对不起的。” 她当年因为十面埋伏,因为自身血脉,时间有限下无力他顾。 沈容……也是一样! “或许,这便是命吧!” 好在,她还带了好些星芰果回来。陆灵蹊决定,从现在开始,所有吃的全换成星芰果,务必保证进阶元婴之时,寒毒不会再次加重。 匆匆赶来的随庆不知徒弟所想,正好听到她好像认命的话,面上虽没露出什么,但是接受闵浩和柳酒儿的问礼时,实在没给什么好脸。 “沧海界的雷河谈下来了。”他这样跟徒弟说,“他们那边答应尽量维持雷河一个月。回头,我与你宜法师叔……,采薇你也一起,我们三陪林蹊去沧海界进阶!” 临时加上采薇,是因为她是丹师。 紫罗天雷一道两道的,结丹修士谁都能承受。 可是,徒弟要在紫罗天雷常常出没的地方引动元婴天劫,那天劫万一比外界大厉害一倍或都数倍,有采薇这个丹师在,徒弟也能更安全些。 “对了,酒儿,你在这正好,给林蹊算上一卦,看看此行吉凶!” “是!” 师姐气质英朗一如往昔,虽然刚受了劫难,可是眉宇之间明丽清新,绝不是早夭之像。 柳酒儿朝陆灵蹊微微一笑,“师姐,借半根头发!” 头发? 陆灵蹊不情不愿地从头发上掐断半根,“你给别人算卦,都要借头发吗?” 好好的当一个剑修不好吗? 连老本行都改了,知袖师叔肯定不高兴。 要不是连师父都要她给她算卦,她才不送发头呢。 陆灵蹊少时跟着爷爷,听过不少故事,其中就有,坏人用头发算计人的事。 师妹现在神神叨叨了,万一还记得布袋法宝的初衷…… “用完了还我。” “……” 柳酒儿不傻,顾不得随庆师伯当面,就给她翻了个白眼儿,“你的头发是宝吗?我好稀罕?” 要不是师伯师兄师姐都在,她都要仗着修为,把这人修理一顿,好好出出少时以来一直受的闷气。 三片龟甲被她负气甩下,却没想,竟是随卦的泽雷随。 随卦象征着大顺通,固守贞正有利,无灾害! “……恭喜!” 柳酒儿心下顿了顿后,老实认命。 不说现在没机会打她,就是有机会,也不敢了。 正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她都当了这么多年的俊杰了,那就接着当吧! 要不然…… 为防被反过来修理,柳酒儿瞬间甩了刚刚的愤怒,嘴巴说恭喜,眼中带笑意,脸上真是真诚一片,“本卦下震上兑,分别代表着‘动’和’悦‘,并且是动在内,悦在外。 师姐,那雷河是你的机缘之地!” 十面埋伏稳扎稳打,虽然还不曾真正蕴灵,可是,就凭师姐这修炼速度,以及可以说无处不在的机缘,难保不能自主蕴灵。 “是吗?” 陆灵蹊上前,摸摸她的龟甲,“借你吉言!” 要说龟甲,她手上,也有一幅呢。 不记得是哪个佐蒙人的了,“这次在乱星海,多亏了师妹当年送的不灭火。”她摸出三片玉化的龟甲,“看看这个……” 这龟甲在陆灵蹊眼里,就是中看不中用的。 “送你了。” 啊? 柳酒儿双手接过,“这是玉玄龟甲?” 她拿起一片,与另一片轻轻一击,轻盈又空灵的‘徵’音,让人的心都跟着轻轻一动,好像撒落了多年集下的一点微尘。 “多谢师姐!” 柳酒儿深深一礼,欢快道谢! “……喜欢就好!” 陆灵蹊觉得师妹真是疯了,“不过酒儿,我在乱星海听海城和莲城的总管说过,飞升仙界的卦师,最后基本都会改行!” “……” “……” 柳酒儿懵住的时候,随庆几个也一齐望向她。 “能飞升成仙的修士,对大道都有自己的感悟,天生了一点趋吉避凶的本能。所以,除非算卦非常厉害的卦师,要不然……,普通的想靠卦过日子,根本活不下来。” “行……!我知道了。” 柳酒儿回复面无表情的样子时,心里冉冉升起的感激之情,‘吧唧’一声,又落了下来,“算卦只是个人爱好。” 她又不是不会用剑! 果然,师姐和师父一直都在一条线上。 师父不喜欢她算卦,哪怕她用算卦的方式,帮云荡峰发了好几笔小财,师父也一直强调她是剑修剑修,万不能不务正业。 “个人爱好也好,主业也罢,既然林蹊这里你们帮不了什么忙,那就接下卖仙令的活。” 随庆的这才过河就拆桥的话,把致远都弄的嘴角抽了抽,“致远,你带他们几个接下宜法与各方的谈判,记着,如果有人拿渲百师兄的交情说事,立马给我提价三成。” …… 沧海界,咸宁山脉深处轰隆打雷的声音再次时不时地传出。 左近的修士都怀疑是那里的秘地再现。 只是,上一次他们可以进去,这一次…… 望着几大联盟执事共同守御的秘地之门,才出关的余呦呦把神识探过去,寻找散修联盟的熟面孔。 她算着林蹊和……和九壤要回来了,可是,正常几大联盟的化神长老不是应该在灵界商谈仙令的归属吗? 好好的,怎么会跑这里强开没有什么宝贝的秘地? “鲁道友,在下余嘉,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看到鲁有道,余呦呦连忙传讯相问。 “噢!余道友啊?” 鲁有道朝她望过去的时候,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短须,“咦?你冲进了元婴初期中阶?恭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沧海界用秘地中的雷河,从林蹊林道友那里换了三十枚仙令。” 什么? 林蹊? 余呦呦一呆。 “她……她要进雷河冲击元婴吗?” 算时间,林蹊快到必须冲击元婴的时候了。 只是,跑这里冲击元婴,实在是有些冒险。 “不对,你刚说什么?三十枚仙令?他们一共带回多少枚仙令?” “哈哈哈!” 鲁有道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要吃惊!” 那天所有在双盟坊市,听了容铮一席话,原来心有多沉重,后来就有多振奋。 “我告诉你啊,九壤在出乱星海的最后几天身陨,一枚仙令都没带回来,容铮在乱星海当了最大修士队伍的三把手,带回了十一枚,林蹊……你猜多少? 猜对了,我请你喝茶,猜错了,你请我喝茶!” 余呦呦:“……” 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严重怀疑是在做梦,“这位道友,”她顾不得鲁有道,拉住身边的老者,“请问,九壤……,青云宗的九壤真的在乱星海的最后几天陨落了吗?” “是啊!” 这消息,天渊七界的修士,现在除了闭关耽误的,几乎无人不知。 难得遇到一个闭关才出的,老者兴奋传递消息,“他们在要回来的最后半个月,遭遇了乱星海最恐怖的东西骷髅蝗,听说那东西咬人一口……” 鲁有道的传音还在继续,再加上这老者的,余哟哟努力让耳朵,让识海,让眼睛……,一同感受两人一样的消息。 这消息,让他们都变得可爱起来。 余呦呦只觉得听不够! 好半晌,等听到九壤的东西,会传给她,并且,林蹊已经为她撑腰一次,她的眼中忍不住泛起一抹水光。 “多谢!” 朝老者拱过手后,余呦呦一个闪身来到鲁有道面前,“道友可知……林蹊林道友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最迟也不会过明天吧?” 他刚这样说,就看到远方天空一道遁光两下一闪,四个身着千道宗法服的修士,就落到了秘地门前,“快看,那就是吧?” 余哟哟当然也有所感应,没用他提醒就回了头。 她的目光太灼热,陆灵蹊回头的时候,恰好对上。 虽然对面的女修只露了额头和眼睛,其他还用面纱覆着,虽然那眼睛[豆豆]的样子也并不是记忆中的眼睛。 可是…… 陆灵蹊朝余哟哟露了一个非常惊喜、温暖的笑容,“还不过来?正好帮我护法。” “ 第五三零章 天劫 雷河两岸十里内,结丹以下修士不得进。 终年乌云密布的天空不时划过淡紫、深紫、银紫、金紫等着带紫色的天雷,原本平缓的河水,每每在雷声炸响时翻起或高或低的浪头! “听说上一次秘地大开,早到这里的几个修士非常好运地捡到雷石、雷击木等雷系的极品材料。” 站在重影化成的花瓣舟上,余呦呦和陆灵蹊逆河而上,“可见这里的雷力有多恐怖,林蹊……”她看了一眼朋友,“你在这里若是感觉不舒服,冲击元婴天劫的时候,最好离远点。” “那你在这里感觉不舒服吗?” 陆灵蹊笑望向她。 “没有!我进阶元婴时的雷劫是白虹贯雷。” 余哟哟是偷着在无人的深山大泽处冲击元婴的,哪怕雷劫是很有名的白虹贯雷,也因为当散修要低调,从没跟别人说过。 但是现在…… 朋友也要冲击元婴了,而且,看千道宗随庆几人的样子,也不像要给她布应劫大阵。 想到林蹊的结丹天劫是靠她自己的十面埋伏过的,余呦呦就怀疑,这一次,她还要干这样的冒险事。 雷劫于修士而言固然是一道大坎,可是,雷劫过后,冲破天地的又一层桎梏,更让人欣喜。 林蹊心有大志豪情,在这里这么久还是面色自如,她就不去说让人扫兴的话了。 “白虹贯雷知道吧?” 余哟哟终于能朝人炫耀了,“姐姐我虽然当了散修,可是,是金子到哪都能发光,林蹊,你可要加把劲。” “我还要加把劲吗?” 陆灵蹊抬头看向天空好像游龙一样的天雷,脸上露出迷之微笑,“你的白虹贯雷是偶遇事件,而且,肯定还布了应雷大阵。本仙子这里,可是明妥妥的紫罗天雷。” “……你就是承认一下我厉害怎么啦?能少块肉啊?” 余哟哟一边磨牙,一边把手搭到她肩头,“林蹊,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很欠揍,很容易没朋友吗?” “朋友贵精不贵多!” 陆灵蹊朝她眨眼,“而且,我也没说你不厉害啊!是你要我加把劲的嘛!” 得! 说不过她。 这么多年了,这家伙的脾气一点没变。 “你的意思怪我喽?” 余呦呦一把扯住她直奔密云。 是不是真的能不做防护地在这里应劫,只看她的抗雷能力。 若现在都抗不住,那真正引动天劫的时候,跟找死是没两样的。 陆灵蹊没有反抗,由着她带着直奔咔擦而来的淡紫电雷。 轰隆隆! 咔擦擦…… 本来没事还要炸几声响的密云,突然进了两个好像要来挑战的修士,瞬间发作起来。 余呦呦感觉不妙,可是此时退,林蹊万一估算不足,应劫的时候就危险了。 “林蹊,你不是要应劫吗?现在就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我看看!” 余呦呦身上红绫飘动,硬着心肠,把陆灵蹊推出丈外。 “行啊!那我就让你看看!” 陆灵蹊张开双臂,由着重影化成刀盾挡住淡紫天雷的时候,学着当初玄华姨的样子,尽出法力,引动雷河水来。 哗啦啦! 轰隆隆…… 远远的,随庆只见一个又一个水柱,呈一种特别的方位,直冲云层! “呦呦姐,不要动噢!你现在是我的一处阵眼!” 啊! 余呦呦吓了一跳。 她总觉得这阵眼不是好阵眼。 当初逃命,她把家人都安排好了,怕师父因为她和林蹊熟,找上千道宗,她是一个字也没给林蹊留。 现在…… 余呦呦总感觉某人一直记着这事,要找机会教训她。 “我我……我要干什么?” 旋转的水柱,把一个又一个朝她们打来的电雷或阻或拦,或者干脆就旋转着把它引入雷河。 这场面有些恐怖,虽然当初的白虹贯雷被她冲过了,可是头发尽焦,手臂也糊了一只。 当散修真的很可怜的。 现在…… 余呦呦白色发白,感觉这一次她还要糊一条手臂! 做为人人称道的仙子,手臂可以糊,但是头发一定要留着。 “你只需要抖就行。” 陆灵蹊瞄她一眼后,身体微倾,摆了个密云不雨的姿势,“总之呢,现在可逃不掉了。” 余呦呦:“……” “害我为你担心了这么多年。” 陆灵蹊在‘咔擦’‘轰隆’不绝的雷声中说话,“一个屁都不放,一个纸条都不递,九壤还恶心了我好长时间。为了你,我冒着被人侧目的危险,在海城把他狠揍了一顿,你还敢说我处不到朋友?” 她是处不到朋友的人吗? 不知有多少人想跟她交朋友。 只是她一直没时间,又不方便! “本仙子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敢在这里应劫的底气在哪!” 一道粗如儿臂的紫色天雷从远处直朝这个方向扎来。 陆灵蹊身体轻轻一动,重影刀盾无声而开,有如一朵莲花般迎向那道紫色天雷。 咔嚓! 一声炸响,莲花被炸开的时候,陆灵蹊本来束好的头发,也突然散开。 余呦呦吓了一跳,才要过来助她一把,就见重影本来炸开的花瓣又在半息之内粘回,好像誓要把还没吃尽的紫雷吃了一般。 这? 雷炼重影是这样的吗? 余呦呦连忙看向陆灵蹊,只见她的身体在云中轻轻摆动,无数不仔细都要看不见的雷丝从头发从法衣从手指,甚么从鼻尖逸出。 呼!呼!呼…… 再仔细一看,原来不是从鼻尖,而是从她呼出来的气中散出来。 呼! 余呦呦也大喘了一口气。 真是疯了。 如果重影是她的,打死她,她也这样这样雷炼。 明明雷炼也可以用非常温和的手段的。 那边,重影吃雷的速度,到底不如人家雷动的速度,虽然每一片花瓣都饱饮了雷力,还是有大部分散逸了出去。 蒲水大阵的一个个水柱吸过散逸的雷力,旋转着一半甩回秘云,一半顺水而下直入雷河,把雷河水击的泛起无数浪头。 随庆和宜法到底不放心,顾不得再搜罗秘地里的宝物,一齐赶了过来。 雷河的另一边,采薇也放弃了搜寻宝物的行动,站在三里开外,抬头望着一个个冲天的水柱! 师妹进五行秘地的时候,好像只有十三岁吧! 那时候,就敢杀佐蒙人。 现在…… 采薇突然觉得,也幸好当初没进阶结丹中期,要不然,师妹这一身狠劲,要硬生生被她和丹崖山磨平了。 不管是师父还是她都是丹师,他们教导弟子,向来都是中正平和的。 哪像随庆师伯! 采薇眸光复杂地看了眼仰头关心师妹的师伯。 这边,随庆和宜法看一个个冲在云层中的水柱,心里都是即欣慰又遗憾! 这些水柱明显是被林蹊以引龙术引上去的,她在以水柱布阵,阵法方面,绝对可称大师了,哪怕厚来,想要做到如此举重若轻的地步,也要习练上许久。 她花在阵法上的时间没白费。 可是…… 随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当初注意林蹊,想收她为弟子,是因为,这丫头对道法有种天然的亲和。可惜这些年,她走了另一条道。” “……没什么可惜的。” 师兄已经在可惜了,她就不用再跟着了。 宜法发誓,绝不附和师兄,“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林蹊在阵法上的天赋肯定更好,要不然,十面埋伏在陆家那么多年,陆家着意培养弟子,怎么就只出了陆安一个? 道法御使的再好,也没十面埋伏好吧? 为了她的十面埋伏,厚来、知袖和我,你知道我们三,陪她练了多久?操了多少心嘛?” 林蹊是他们教出来的,师兄捡现成的便宜还瞎放屁! 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 他们修士,千年报仇,也不算晚。 幽古战场的通道一建好,她就进去赚仙石、赚仙丹,赚完仙石、仙丹,回来就闭关冲击化神! 哼! 宜法决定将来能打得过的时候,联通重平师兄几个人,一起把随庆师兄逮着揍一顿。 这么多年了,仗着渲百师兄好脾性,仗着他们打不过他,仗着千道宗不能没有他,欺负得他们有苦不敢言,还要不停地哄着。 连收个徒弟,他们都要哄着。 宜法只要一想到,那天在西门广场被他定着,就是一肚子的气。 “你这是要跟我摆功劳?” 随庆正要抬脚,宜法已经知机,迅速飘开数丈,“我有跟你摆功劳吗?我是在跟你说事实!有本事,你反驳啊!” “……我干嘛要反驳?” 随庆看她炸毛,心情马上就好了,“我家林蹊多可人疼,宜法,你以为没有你,就没人当她陪练吗? 百禁山里有一群呢。 也别跟我说厚来多好多好,林蹊得陆望传承,十面埋伏早在心中,就是没他,凭她的聪明劲,肯定也能捋顺。 所以,你看看,厚来就从来没在我跟前,说他当年教林蹊,费了多少多少心。” 随庆鄙视师妹,“还有知袖,你以为,你有知袖做的多吗?林蹊为什么一直没辟谷,就是她早早地跟食坊打招呼,为了让林蹊吃的好,到食坊领宗门配给的时候,她都让闵浩几个陪着。 她说过什么没?” 师弟师妹中,就宜法最操蛋! 还暗门虎王呢! “徒弟是我的,大方向是我教的,你不服气也没用,我徒弟认。” 南佳人太笨了。 要不然,宜法怎么天天想着,跟他抢徒弟? “想要好徒弟,回去再调教南佳人去,要不然,再收几个,本星君有钱,不在意多给见面礼!” “……” 宜法嘴角抽了一下。 斗嘴皮子,她不是斗不过师兄。 只是,嘴皮子上斗得过没用。 师兄一旦说不过她,肯定就会动手。 她主输在实力不济上。 宜法转身,懒得再看还要得瑟显摆的师兄,灵力一动,两个闪身,就穿过了一个个水柱,跑到采薇这边。 陆灵蹊不知道师父和师叔又闹了一场。 云层中大大小小的紫罗天雷越聚越多,她突然心动了。 “呦呦姐,你下去吧!我要冲击元婴了。” 啥? 现在? 余呦呦瞅瞅快要变成雷海的云层,再瞅瞅好像还很轻松的陆灵蹊,“那……你保重!”真要顶不住,想来,以十面埋伏往远一点逃的本事还是有的。 环在她身侧的红绫一扫又一扫,荡开无序击到她身上的细小天雷,几下连闪,冲出云层,她也站到了宜法和采薇的身侧。 “宜法前辈,采薇师姐,林蹊要冲击元婴了。” 话音刚落,天地之间的云气好像尽被雷河吸引,风云齐动。 随庆摸摸胡子,倒是没什么意外! 柳酒儿给徒弟算的就是随卦中的泽雷随,可不就是一念起时的随心而动嘛! 这天人有感的随心而动,就是最好最好的时间点。 轰隆隆! 咔嚓嚓…… 秘地雷声大作,不时闪过的电光,照亮了半边天。 别人如何,陆灵蹊全都顾不得。 密云不雨的姿势已变,配合打到雷云中的蒲水大阵,她的身形在暴怒的天劫击来时,用了引龙决的时乘六龙之术,在一个又一个水柱上移动。 咔嚓! 一声好像要天地都要抖一抖的炸响,轰断她刚刚立足的水柱时,四散的雷力,好像围追堵截一般,要把她生生炸在将要赶到的水柱处。 “起!” 十面埋伏应心而动,迅速飘渺于蒲水大阵的各个水柱,加持于它。 风从虎,云从龙! 连龙姨当初都因为引龙决,以为她真是一条小龙。 那么雷炼重影时,她又如何不能雷炼身体? 雷力至阳至刚至烈! 也许于她的寒毒也有些效用呢? 雷力过身时除了那种要命的酥麻痛痒,其实好像还有一种陆灵蹊说不上来的天地意志! 这感觉很玄乎,让她忍不住害怕的同时,却又有一种她不太理解的期待! 血液在沸腾,身上的每一个窍穴都在雷力击来时开开合合…… 蒲水大阵因为重影的加持,原本能替陆灵蹊挡住更多的雷,可是现在,陆灵蹊却下意识地命令它们放开一点,再访开一点。 她迎接所有被重影漏过来的雷力,以时乘六龙的动作,在雷云层和蒲水大阵的水柱中穿梭!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 第五三一章 元婴 天地灵气有变,秘地雷声大作,有点见识的修士都知道,进去的林蹊在冲击元婴。 可是,雷河上的紫罗天雷她真的[乡村]能应付得了吗? 赶来当了门官,守在秘地外的闲风星君若不是怕引起随庆不必要的误会,都想把神识探进去看看。 天道亲闺女还小,天渊七界未来的崛起若是没了她,不知会失色多少! 林蹊这一辈算是赶上天渊七界最好的时间点了,他们的未来才是最可期的,闲风做为修真联盟的长老,只愿他们每一个都能在各自的人生中走到巅峰! 不过,明明说好,这秘地会为她维持一个月的时间,闲风实在不明白,她怎么会在第一天的时候,就这么连试探、适应的时间都不要,就引动元婴雷劫了呢。 他的眉头高高皱起的时候,里面随庆、宜法几人也终于没法淡定了。 冲进雷层的水柱有种后绪乏力之感,可这才到哪?九道天劫,林蹊不过才渡了五道而已,后面的四道,她要怎么渡? 若不是千道宗林蹊的师长都在这,余呦呦都想喊人,让她下来应劫算了。 陆灵蹊确实在考虑入水。 在天上应劫,跟在水中应劫,其实于她……感觉可能水里更好些。 把蒲水大阵冲到雷云中来,不过是跟余呦呦话赶话,一时的意气之争罢了。 以十面埋伏加持它,实在浪费灵气,浪费心力。 她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怎么在这次的天劫里,法体同修到最好。 咔嚓! 轰隆隆…… 电闪雷鸣间,蒲水大阵的水柱轰然而落,陆灵蹊随其如蛟龙入水,若不是无数电蛇紧随于她,随庆还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正要上前一步探查的余呦呦被采薇拉住,她朝她轻轻摇头,“没事,你看,天劫还热闹着呢。” 宗里各师弟师妹的禀性,采薇都有些了解。 林蹊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在天上是为了更好的雷炼重影,现在入水,当然也是到了她能更好冲击元婴的时候。 “师叔!” 采薇朝关心则乱的宜法开口,“林蹊今日应劫的场地,回头您和随庆师伯说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她是在雷河岸边冲击元婴的。” 嗯? 宜法心下一顿,点头道:“好!” 出头的椽子先烂! 别人恐惧雷劫的时候,如果传出林蹊反而对天劫甚为亲近,就太张扬了,“余道友……” “前辈放心,我也听采薇师姐的。” 余呦呦朝两人一笑,“回头我也会帮着劝林蹊,不让她跟人得瑟!” 她的白虹贯雷只能自己一个人得意,现在好了,林蹊也要跟她一样,就算想得瑟,也被靠谱的师长拦下。 她们这样,也算有难同享了。 唯一的差别只在于林蹊比她有福,还有他们四个人见证,还有一心为她的师长同门。 在这一点上,余呦呦着实羡慕! 师长、家人,林蹊算是一个不缺。 而她…… 余呦呦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好了,当年的师父九壤已经在乱星海身陨,以后,再也不用怕了。 咔嚓…… 无数淡紫、深紫、银紫、金紫的电光在空中汇成一个个雷树连天接地,它们的枝干伸在劫云中吸引雷力,长根却扎在雷河之中,寻找应劫者,好像要在水中,把那个敢挑战它们权威的人,活活裹上一层又一层的电网。 下品避水珠在元婴天劫下,在雷河之中,根本起不到避水的效用。 好在陆灵蹊也没指望它避水,她现在需要相对均匀的雷力锻体。 水中的雷力无处不在,却相对的又被水流分薄了最开始的尖锐,恰好是她需要的。 陆灵蹊伏在水底,再不东跑西跑,直接摆了个最常用的卧龙之势。 现在是第六劫,接下来还有三劫。 陆灵蹊算计着时间,算计着三劫之威,到底不敢太过大意,心念再劫,原本在劫云中布阵雷炼的重影花雨随着雷树下滑,回水中护持! “……原来是雷柳劫!” 第七波天劫在劫云全都大亮时,正式拉开序幕。 宜法看到那一颗颗连天接地的雷树垂下无数雷枝入水,好像岸边垂柳一般,心头很是火热。 好像千道宗开山祖师的元婴天劫,也是雷柳劫。 唯一不同的只在于雷柳的多少。 当年老祖的是六株雷柳,现在林蹊的雷柳劫是七株,是紫色天雷下的雷柳劫。 看到这样的天劫,她觉得,她以后就可以对林蹊放心了。 宗门有重平师兄,有历练出来的尚仙,她不并再担心。 暗门有徒弟南佳人。 跟林蹊不一样,徒弟南佳人从小就省心,或者说,从来就没让她操过心,南家一直为她保驾护航,从修炼到为人处事,严格执行仙子的行为准则。 哪怕执掌了暗门也是一样。 现在的千道宗各方顺遂,散落在各处的暗门弟子,近百年来,只七杀盟新入的陨落一人。 宜法放下了心头一直以来,都不敢放的心后,心境在轰隆隆的雷声中,好像也被彻底炸开了。 她一个闪身后退十里,坐下打坐的时候,采薇连尽快跟上,陪在旁边护法。 师叔进阶元后的这些年,也接连有几个小机缘,原以为还要百年才能更进一步,没想到,契机来的如此容易! 采薇不敢在师长进阶的关键时刻掉链子,把陆灵蹊送她的仙石,直接拿了十五枚,给宜法布了个简易的聚灵阵。 一会儿,师妹元婴大成也需要大量的灵气,她也实在担心师叔这里用的太过,会影响到师妹那里。 “怎么啦?” 随庆发现这边的不对,绕了一圈过来时,没想到,师妹宜法会在这时候往前更进一步,“倒是好运!” 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采薇,还有呦呦,麻烦你们看在这里,我到秘地门口守着。” 徒弟冲击元婴的关键时候不能被人冲撞了,师妹冲击元后中阶更不能被人冲撞了。 随庆传音给二人,“有什么事,万不可撑,万上示警!” “是!” “是!” 采薇和余呦呦刚刚拱手应是,随庆就冲过了雷区,往秘地之门去了。 “采薇师姐,你有什么阵吗?” 一下子少了一个化神修士,余呦呦担心出事,“哪怕中是普通的迷踪阵,给宜法前辈布一个,我们也能放心些。” “有的!” 采薇对余呦呦很有好感,“你帮我看着林蹊那里,我先给我师叔布个护阵。” 师叔冲击元后中阶的时机好,能跟着沾师妹一点光。 为了让宜法沾上陆灵蹊的那点光,采薇就没打算布什么深奥大阵,她就拿了最简单的迷踪阵盘。 秘地是沧海界为师妹而特别打开的,秘地之门只要守好,没有外人到此,基本就不会有事。 采薇进秘地以来,还没看到雷河两岸十里里有妖兽的足迹。 现在林蹊在冲击元婴,就更没有妖兽敢到此了。 采薇舍得钱,迷踪阵都用了上品灵石启动。 只余呦呦等在岸边,雷柳劫正常从第七道开始后,就只有雷力的大小,外形是看不出变化的。 她只能凭着时间算陆灵蹊现在可能在过第八劫。 第八劫比第七劫感觉厉害了一倍不止。 陆灵蹊伏在水底,哪怕有十面埋伏帮尽快吸雷,她这一会,也非常不好过。 水中的雷力,好像超过了她身体能承受的范围,短短时间里,连舌尖喉咙都被电过的麻痛。 “灵蹊,用星辰果!” 青主儿缩在她的识海,弱弱地道:“星辰果对灵气暴动有用,或许也能治些雷力呢。” 这一次,她们说好彼此监督。 不到万不得已,不到她实在受不住,绝不出来吃心魔劫时的心魔。 陆灵蹊很听话地摸了一个装着三枚星辰果的小玉盒来。 相比于星芰果,星辰果所含星力其实更胜一筹,只是太难得了。 哪怕她天生的运道好,六十年下来,也只捡了两百七十六颗。 星辰果清甜的果汁从嘴巴到喉咙再到肚腹,所过之处的痛苦,瞬间被安抚了一半。 陆灵蹊没犹豫地又往嘴中按下一枚,可是,等她要吃第三枚的时候,身前的水波一动,连玉盒带果子,居然全都没了。 她吓的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可是,不管是游目四望,还是神识连展,就是不知道玉盒和果子到哪去了。 “灵蹊,换个地方。” 青主儿也觉毛毛的。 奈何她是木灵,天生的害怕打雷,根本不敢出去。 陆灵蹊一掌拍在刚刚放玉盒的地方,身体借力后移三丈。 咔嚓! 雷河好像都被这一次的雷力照亮了,她隐隐绰绰似乎看到了一点不同。 不过,陆灵蹊也没时间去管,没意外是她的第九波天劫来了。 十面埋伏在她身边随着流水虚虚幻幻地飘动着,刚刚水中的那点不同,好像又不在了。 陆灵蹊稍松一口气时,再次抓出一只玉盒。 水中的雷力太甚,不多做点措施,她怀疑,要不了多久,就能闻到自己的肉香。 师兄师姐还有莫惊鸿、余呦呦给她的进阶心得里,虽然没说,他们在应劫时有没有闻到自己的肉香,可是,从他们的某些语气中,陆灵蹊还是能感觉到了,没一个真正轻松的。 要不然,余呦呦在劫云中也不会吓的想抖。 她刚在她那里夸下海口,若是带着肉身上去,肯定要成一辈子的把柄。 陆灵蹊迅速往嘴巴里,再次连按了两枚星辰果。 咔嚓嚓…… 水中再次大亮,身前的玉盒和星辰果没再发生意外。 陆灵蹊注意着身边的十面埋伏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把主要心思重新放回来,用引龙决引导星辰果的果力游走全身窍穴。 水中丝丝的雷力,主动从四面八方往她身上扎去。 皮、骨、肉在内外完全不同的作用下,微不可查地发生了一点改变。 陆灵蹊没意识到那点改变,这时候,她终于以熬的心态,希望第九波天劫能早点过去,因为连眼睫毛上好像都有噼啪的细小雷丝,它们电的她睁不开眼。 叮! 一声轻响,十面埋伏好像触到了什么。 陆灵蹊张口一吸,把最后一颗星辰果就吃进了嘴里。 只是,竖着的耳朵,放出的神识,都再没有感应到什么不对,十面埋伏又回复了之前的平静。 这一次,陆灵蹊把星辰果的果力游转到眼睛上。 还在流动的雷河水,又与之前一样,没有异常。 是什么? 陆灵蹊心下发毛,到底不敢再在水中呆着,心念一劫,十面埋伏化成的莲花,便把她包裹起来,浮出水面。 咔嚓嚓…… 七株雷柳好像被风吹着,所有的枝叶全都向莲花探来,好像要把它一层又一层地缚好。 余呦呦吓了一跳,但天劫这东西,是别人帮不上尽快的,强冲过去,不仅林蹊会倒霉,就是她,也要承下天地因果。 她保能紧紧盯着那朵大莲花。 好在,不管雷柳如何的疯狂,莲花始终未开。 修炼中的宜法,感觉到了一股轻盈的风从身边扫过去。 点点灵光在空气中显现,往秘地飘来,往雷河方向去。 守到阵门前跟闲风星群说话的随庆截住一点灵光,嘴角的笑意再也遮不住。 成功了! 只要过了后面的心魔劫,徒弟就是元婴真人。 重影莲花中的陆灵蹊感觉身体被不知从哪来的风吹了一下后,细感外面,果见发疯的雷树正在飘散正在缩回。 莲花微开,迎接更多的天地灵气。 丹田里,金丹正在慢慢旋转,蜂拥而至的灵气,形成了一个大漏斗,当它们旋下的时候,金丹好像做足了准备,在陆灵蹊面前,一边吞吐灵气,一边在虚实之间转换。 也许过了很长时间,也许只是数息,陆灵蹊感觉自己只是一个眨眼,金丹就再不是金丹,一个寸许的小号自己正在张口吸着什么。 元婴?! 陆灵蹊大喜! 她少时好奇修士的元婴,问知袖师叔,问宜法师叔,求她们让她看看元婴什么样,结果,两位师叔都小气的要死,从来不给她看。 原来……这么小啊! 这么……可受! 两位师叔肯定不想在她面前失了威严。 陆灵蹊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线笑意,正要抬手唤她出来,摸一摸,眼前突然一变! 第五三二章 一念起,一念灭 大名鼎鼎的心魔劫具体什么样,陆灵蹊还不知道呢。 这一次跟青主儿说好,先让她自己来,除非实在看她艰难了,才能吃。 因为有青主儿在,陆灵蹊对修仙界人人忌惮的心魔劫,反而有点期待,只是,这样突然变换画面算什么意思? 心魔来时,都是这样突然变换的吗? 如果这样,应劫的修士在心里有了准备之后,又怎么还会被它所惑? 陆灵蹊刚这样想,就见灰蒙蒙的天空下,原本朦胧的大地显现出来,而自己好像就踩在上面。 咔! 脚下一声脆响,低头的时候,却是一截被半掩在尘土中的白骨被踩断了。 陆灵蹊轻轻吐了一口气,这里的样子很像是早就死寂的战场呢。 只是她的心魔劫……,没有家人,没有遗恨的祖宗,没有宗门,没有百禁山,怎么会是完全跟她不相属的地点? 陆灵蹊刚在心里这样想,就见不远处,一朵矮矮好像向日葵的半残小花,在一阵风来时,吹落尘土显露出来。 她脚下微一用力,飞身到前。 花朵确实是半残的,地上零落的不止有花瓣,还有几颗爪子。 陆灵蹊手上的灵力轻拂,一具深陷地面的尸骨显于面前。 死了的人还在举着手,半残的向日葵好像就扎根在他手边的泥土中。 陆灵蹊的心,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慌! 师父说,心魔劫之所以恐怖,在于它的千变万化上。 虽然大多时候,它是围着应劫修士心之恐惧的地方展开,但也有很多时候,就好像梦中梦一般,是劫中劫,你看到的也可能是你的前生,也可能是未来可能将要发生的…… 陆灵蹊慢慢蹲下去,小心捡起一片落在地上的花瓣,果然如她所猜,这不是真正的花,是……如重影一般的法宝。 这世上,如重影一般的法宝,并不是没有,可别人的如何,不关她的事,与她有关的……只有杀神陆望老祖的花枝。 而且,它现在所显露的是一朵向日葵。 陆家有个葵葵,葵葵现在跟她爷爷在一起。 陆灵蹊的心不可控制地‘咚咚咚’巨跳起来,她的手小心地触向向日葵的枝干,花瓣飘飞,在虚幻之间,变成了一杆带着香气,而没有花的枝条…… 这? 是陆望老祖吗?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陆灵蹊正要游目四望,手中的花枝突然香气大盛,一个淡淡的影子带着沧桑带着落寞显出身来。 老祖陆望?! 陆灵蹊在十面埋伏的悟功画境里见过他无数次,那时候的他何等…… “……我等了你很久!” 看到面前的女孩,陆望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露出了慈笑,“你是我十面埋伏的传人,是不是?” “……是!” 陆灵蹊不明白他怎么会死的,乱星海六十年,安画那些佐蒙人忌惮她的样子,还有从所抓之人的口供上,老祖分明活的很好才对。 “我在你身上,还感觉到了一丝血脉牵扯!” 陆望微微叹了一口气,“你不肯在第一时间,把我们之间的血脉牵扯说出来,是不是对陆家,对你自己的这份血脉关系很不满意?” 陆灵蹊:“……” 一时之间,她实在不知如何回答! 她与陆家,各自安好不行吗? “你眼中无恨,”陆望欣慰,“看来也知道了很多陆家事!” “……是!我没有生在陆家,不曾长在陆家,虽然与陆家有关系,可是,我想……我想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互不打扰?” 陆望苦笑一声,“是个办法!不过,你有没有奇怪过,为何我父祖三代祭身祭魂,帮陆家回归平凡,我却要为陆家重新引入畅灵之脉?” 为何? 陆灵蹊确实奇怪过。 不过,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这里面牵涉到宁老祖,牵涉到无想老祖,牵涉到早就死了,留下无数遗恨的信老祖和诚老祖。 祖宗们的选择,都不是她能改变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都有他们说不出的苦衷。 陆灵蹊从不曾主动去探查,也没打算去探查,因为那太难受! “看来,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 陆望的眼睛,好像在看她,却又好像透过她,在看她的长辈们,“庄生晓梦迷蝴蝶!到底我们是庄生还是蝴蝶,只怕谁都说不清! 老夫只能跟你说,兰因絮果,必有来因。这世间缘起缘灭,均是因果。 雄鹰和蝼蚁的区别在于,前者看得到远方的广阔,而蝼蚁只看到脚下的方寸…… 这人生就像一局棋,有的人是棋子,有的人是下棋的人。 真正厉害的人,手不沾血,只是不经意地推波助澜,就能想让谁生,就让谁生,想让谁死,就让谁死。 我之所察,天渊七界无数年前的诸多卫道之人,受人暗算,最终沉于轮回,在轮回中迷失了自我。 所以,老夫就重布了一局棋!” 什么? 陆发蹊面色微变。 她,和她家都是他棋里的子? “对不住,那是老夫年轻气盛时所为。” 陆望长叹一口气,“不过,看到现在的你,老夫也没什么后悔的。一念起,万念灭,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我们的一念,其实有无数种可能,比如说……” 他笑着看向陆灵蹊,“现在你见到的老夫,是个可怜的死人,可是,老夫相信,在你的那一个世界,老夫还活着。” “……” 陆灵蹊心下猛然一跳。 “老夫因父祖的身、魂之祭,执念太深,伏魔之心更是重的与魔无别,除魔是杀不尽的烦恼之魔,而你和你家人的存在,则是老夫的魔,亦是老夫的道!” “……” 这一句,陆灵蹊有些听不懂了。 陆望显然不想跟她细细解释,“我们能在这里相见,除了老夫与你之间早有因果,还因为,你身上有一个时间之物。” 什么? 陆灵蹊正在想什么叫时间之物的时候,储物戒指一动,乱星海被青主儿死活要换的沙漏,就被陆望抓在了手里。 “不错,就是它!” 陆望面上微带欣喜,“老夫亦曾是它的主人,不过,看到它现在这个样子,显然现在的我,早就用过它了。”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带了些唏嘘,“老夫死在这里,与它……应该有很大的关系,不过看到它在你手中,老夫心中无恨,却只有喜,显然,用它的目的,老夫达到了。” “……” 陆灵蹊看着被他又递回的沙漏,心中不知怎的有些害怕! “不要怕!” 陆望微笑,“法宝无罪,只看用它的人,把它用在何处! 仙界其实有无数的大能,想要得到它,可是,最终它却落在了你的手上,这是你们的缘份。 不想用它,它可以一直是现在的样子。 当你想用它了……” 陆望打量与他牵扯甚深的女孩,“你的修为太低,还远远用不到它。老夫在这里死时已过玉仙修为。” 他环顾四周,低低叹息一声,“你想用它,要么超过我的修为,要么……找到时间之沙!” “……” 陆灵蹊觉得,她这辈子都用不上它。 回家就把它封起来。 “此物的每一任主人,都只能用它一次!” 陆望虚虚的身体晃了晃,突然就更淡了些。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无多,抬手把沙漏如抓出般,又扔回了陆灵蹊的储物戒指,“十面埋伏同阶无敌,老夫虽杀生百万,却从不曾后悔,因为老夫所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你记住,恶,是因为心无牵扯,无所畏惧,故——可随性而为。 善,因为心有牵扯,就必有担当,故——心存善心,心存感恩! 但一旦你有了牵挂,你就有了致命的弱点!” 他能感觉到,死在这里,是因为他的执念,他的心魔,他的致命弱点! 他的致命弱点是什么,他心里清楚! 陆望的身影好像随时都能化开,“恶给你自由!善给你担当!正所谓梅到人间老一岁,杏来世上又逢春,很多时候,只看你的选择是什么,若是做错了选择,恭喜你,你与我一般,有一个改过的机会,不要把时间法宝扔了,更不要把它示人。” “……我记住了!” 一阵风来,陆望的身影,还有花枝俱化成点点灵光,飘于无形…… 陆灵蹊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好难受,低头看着未被泥土完全掩住的老祖尸骨,跪蹲下来,扒着土亲手掩埋! 好半晌,坟包在她的沉默中,越扩越大,十指都感觉好痛了,这方世界还未消失。 …… 仙界,打坐中的陆望突然心有所动,快速把神识探进储物戒指,却发现最最重要的宝贝在眼前化成灵光消失了。 这? 陆望连忙检查身体,果然,早就稳下的玉仙修为,现在却在慢慢的弱化,不过片刻,就跌回了天仙境。 他眉头一蹙,坐在原地半晌,才跳起来,查找朋友传来有关天渊七界最新消息。 一枚枚玉简在他手上划过,待到神识全都扫尽,才低低地笑出声来,“呵呵!呵呵呵……” 笑着笑着,陆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遥遥祭扫于地,“恭喜!谢了!” …… 青主儿为防自己再次控制不住,这一次,是数着时间,封自己的五识。 听说,心魔劫时,很多修士能在数十息的时间里,在劫中过上一生,甚至几辈子。 这一会,她已经数到五十息了。 外面还是没有灵蹊的声音。 也不知道,她的心魔劫怎么样了。 青主儿有些心乱,又数到了六十,外面该有的动静,还是没有。 随庆师父说过,超过百息,应劫之人就会有危险! 林蹊……不应该沉迷于心魔不自拔吧? 爷爷、爹娘都很好,宁老祖、无想老祖现在也挺好,余呦呦就在雷河岸边,师父、师叔也在这里陪着,百禁山那里,宜法师叔都说了,瑛姨跟重平师叔做了交易,换了好些食灵蜿虫,那边这么多年,也一切都正常。 林蹊一没遗憾,二没什么过不去的人和事,不至于呀! 数到了八十,青主儿终于受不住了,她迅速撤开被自己封的五识,正要所有动作的时候,就听陆灵蹊‘嘶’的一声痛呼! “怎么啦?” 青主儿一边遗憾(庆幸)那一闪而过,诱人的东西,一边又急急看向陆灵蹊,不知她的痛呼何在。 当然,更好奇,她的心魔劫到底是什么。 “啊?没……没什么!” 陆灵蹊摸摸自己的手指头,确定它们好好的,正要细想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记忆突然之间就好像扭曲了一下。 识海被搅动,几乎在瞬间,就痛的她想哆嗦! “林蹊,林蹊你怎啦?” “好痛!” 陆灵蹊抱着自己的脑袋,记忆里的一切,全都模糊起来,只对沙漏和一具埋在土里的尸骨印象深刻起来。 “痛啊?” 余呦呦也算着时间,赶了过来。 青主儿连忙缩好,变成她法衣上的一根纱。 “没事,缓缓就好!我过心魔劫的时候,也是身痛心痛!” 她的心魔劫是曾经的师父九壤,他不仅抓了她,还把爹娘和妹妹一起抓了,甚至,连妹妹的孩儿都没放过。 一家人…… “不过,那都是假的,只是我们最害怕,最恐惧的幻觉罢了。” 是吗? 陆灵蹊识海中的痛苦如潮水退避一般,好像不是很痛了,但是十指……感觉真的皮都磨破了那种痛! “好了,我没事了。” 陆灵蹊感觉自己跟那具尸骨承诺了有关沙漏的一些事,下意识地,就选择了什么都不说,“我师父呢?” 师姐采薇的神识探了过来,可是师父和宜法师叔却没影了。 “宜法师叔有所悟!”采薇传音过来,“随庆师伯去守秘地之门去了,林蹊,也也到师叔这边稳定境界吧!” 林蹊法体同修,与别不同。正好宜法师叔作为高绝,能够引带的灵气也更多,两者互帮互助,肯定更好。 “好,我一会就过来。” 雷河里有个奇怪的东西,陆灵蹊想了想,提醒道:“呦呦姐,这雷河里有危险的东西,我稳定境界的时候,就麻烦你和采薇师姐多注意我们的安全。” 第五三三章 假瓜子 身边灵气的活跃度大增,宜法当然能感觉出来。不用问都知道,是林蹊进阶成功,在她不远的地方修为呢。 此行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不过…… 一天三次飘到鼻尖的香味要是能少点就更好了,害她修炼的时候,都能听到肚子在咕咕叫。 宜法很无奈,采薇在她冲关时塞进嘴巴的上品辟谷丹,算是白塞了。 “今天弄个席吧!” 冲进元后中阶,算着时间的宜法,在陆灵蹊停下来吃饭的当口,也适时地完成一个大周天,“正好庆祝本真人又进一步!” “师叔,恭喜!” 对宜法师叔,陆灵蹊没什么舍不得的,她天天陪在这里,没跑到雷里修炼,全是为了师叔。 “我也恭喜你!” 宜法打量已经成为元婴真人的师侄,“对了,采薇和余呦呦呢?” 游目四望,那两个人居然没在阵里。 “唔!她们刚走。”陆灵蹊给师叔摆席,“两个人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好东西,今天一早就告诉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弄慢点,给她们两个时辰的时间。” “那你师父呢?” 随庆师兄太不负责任了,居然在她们这么关键的时刻溜了。 “要叫您失望了。” 陆灵蹊笑,“我师父守在秘地门口,前天还传信进来,说明天在秘地门口,跟沧海界的修士一起办个交换会,今天应该已经来了不少人吧!” “……噢!这不是他应该干的吗?” 居然还办交换会,分明也没为她们耽误什么事。 宜法不轻不重地扔下随庆,朝笑话她的师侄道:“把你的元婴拿出来我瞅瞅!” 啊? 陆灵蹊差点把手上正拿的一盘菜砸了。 “是那个谁?当年老是求我,把元婴拿出来,让她瞅瞅的?” 宜法虎着脸,“你知道当初我被你缠成什么样?” “噗!师叔,我错了。” 陆灵蹊认错的态度非常好,“我这不是好奇吗?你们老是藏着掖着,我当然就更好奇了。” “你怎么不去瞅你师父的?” 宜法气的想打人。 什么千奇百怪的问题都要问她。 这真要是徒弟也就罢了,偏偏不是。 师兄清清静静的就得了一个乖乖巧巧的好徒弟。 想起来就气。 “哈哈!我师父不是男的吗?” 陆灵蹊刚开始的时候,怀疑元婴是没有衣服,所以两位师叔不让她看,可是,问过采薇师姐和余呦呦后,她才知道,元婴出窍,其实是可以用灵力聚一套小法衣的。 只是…… 陆灵蹊已经看到她自己的元婴,白白嫩嫩,小小软软,哪怕板着脸,在感觉上,也没什么威严。 “对了,师叔,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您,我进阶元婴带今天正好十九天了,可是到现在,我还不会精准地给元婴穿上灵气法衣是怎么回事?” “……” 怎么回事? 宜法就知道,这丫头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有采薇和余呦呦在,元婴初期的小问题,恐怕都不用林蹊主动问,人家就主动说了。 “采薇和余呦呦没跟你说吗?” “说了,不过……我没听。” 陆灵蹊赫然,“她们两个太坏了,要先看我的元婴,再告诉我精准给元婴穿法衣的方法。” 她都没看到她们穿小法衣的小元婴,哪能送上门给她们取笑? “活该!” 宜法一点面子都没给,“风水轮流转,有些事会有报应的,我就等着将来你收了徒弟,徒弟找你要元婴看的样子。” “哎呀!师叔~~~” 陆灵蹊拉长着音调,就差跺脚了,“您就告诉我吧,要不然,我天天惦记着,连修炼都不能专心了。” “……”宜法翻了个白眼,直接扔给她一枚玉简,“这东西,我一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原以为,会先送给她,结果乱星海六十年一耽搁,居然先送给了徒弟南佳人。 “呀!谢谢师叔!师叔您最好了。” 陆灵蹊接过玉简,把神识探进去,终于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采薇师姐肯定是跟余呦呦学坏的。” 原来,不是她凝聚法衣的方法出问题了,而是正常修士没有三个月以上的闭关,熟悉元婴稳固元婴,谁都做不到。 “不过师叔,不能给元婴炼套小法衣吗?” 陆灵蹊之前还在后悔,没给元婴炼套小法衣,以至让师姐和余呦呦得了笑话她的机会。 “你有钱有闲,就可以这样干!” 童心未泯指的就是林蹊这样的。 当然,她当年也这么干过。 宜法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相比于元婴修士的千寿来说,才一百来岁的林蹊实在太小了,要是连这点童心都没有…… 宜法感觉她才要担心呢。 “我有钱,可是没闲!” 陆灵蹊可怜巴巴地挨着师叔坐,“您当年就没给自己的元婴做一套小法衣吗?” “……” 宜法很高兴,自己的养气功夫又见长,“你觉得师叔是有钱又有闲的人吗?” “呃!” 陆灵蹊眨了眨眼,师叔在结丹后期,就接下了暗门的事务,好像是很忙的。 不过…… “回宗,我找……我找无想前辈给我做一套!” 什么? 无想要是听到这个消息…… 宜法想了想,感觉那人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的。 哪怕傻了,她也从来没有认错! 她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林蹊,你要跟陆家摊牌吗?” 陆灵蹊忙摇头,“师叔,我忘了告诉您,在双盟坊市的时候,我跟宁前辈就说过了,我只是现在的我。” 那段时间师父师叔都在忙着帮她拿仙令换东西,她也确实没时间跟他们说。 陆灵蹊把自己在乱星海得罪安画那些佐蒙人的事又跟师叔说一遍,“安画那个女人,我感觉超级不好对付,陆望前辈的十面埋伏他们印象深刻的很,有他珠玉在前,以后……,若是我有幸飞升,以她的脾气,肯定会算个大差不差的时间,在接引殿外等着埋伏我。” “……” 宜法默默给陆灵蹊夹了一块香酥肉,“你心里有数就好。” 为天渊七界立的功,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宜法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陆家陆岱山比较糊涂,不认也就罢了,宁前辈和无想那里……,有时间你多陪陪!” 其实,飘渺阁秋宇掌门早就猜到了。 不过,他跟他们一样,保持了沉默,由着她们自己亲近,还顺便帮她们打了掩护。 好在无想在素皋山闹了一场,把那个假的拾儿推了出去。 太霄宫方面,不是特别关心的人,想不到林蹊身上,倒是仪芬可能猜到。 “太霄宫仪芬是个聪明人,她跟陆家有撇不开的关系,你不是向联盟要求把陆望的遗宝还给陆家吗?回头,我传个信,请她代表陆家也到双盟坊市一趟。” 说来,林蹊得十面埋伏传承,仪芬也有意地助了一把。 宜法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林蹊,既然你把话在师叔这里说明了,那我问你,你对陆传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也是个糊涂蛋!” 陆灵蹊给师叔倒上一杯酒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无想……老祖走化神路的时候没杀他,我自然也不会动手,不过,等我把该办的事办完了,他还欠我一顿打。” “想做,你就去做吧!” 在这一点上,宜法举双手赞成,“有些人不打不聪明。” …… 无相界,陆家收到联盟传讯已经有些天了。 陆传不知忘年交的小朋友,从认识以来,就一直暗搓搓地想把他打一顿,这些天跟家中的好些人一样,一直期待那份遗宝。 可惜,掌家的陆从夏还没接这个茬。 “急什么?” 陆从夏对在自己面前老是转圈的陆从雷很没好气,“是我们家的,就不会跑。” 林蹊在这个时候为陆家说话,她当然也是高兴的。 “林蹊现在不是到沧海界了吗?等她差不多要回灵界的时候,我们再上去也不迟。” 她虽然进阶元婴了,可是,远不到联盟能忌惮的时候。 陆家这些年发展不错,但放眼整个天渊七界,也只能算中规中矩。林蹊不在,他们去拿老祖留下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被人盘剥? “做人做事都要有自知之明!” 陆从夏对受好些人指使来的陆从雷很无奈,“你是没有机缘的人吗?一天到晚想着祖宗遗泽,能成什么事?我听说仪芬师伯这些天闲的很,没事,你不能到她那里转转吗?” “不想去!” 从来就没有亲近过。 陆从雷害怕亲祖母那双好像能看尽他神魂的眼神。 那眼神从无尽的失望,到好像看他像一坨屎的转变,并没有经过多长时间。 “今天祖父又说起了拾儿。” 陆从雷看着陆从夏,“你的人面广,就真的不能打听打听她吗?” 虽然被揍了一顿,可是人家并没有对陆家做过什么,反而把陆家最大的毒瘤揪了出来。 陆从雷也有陆家未来家主的自觉,“我们陆家需要她。” 同样被揍的几位老祖也都说,拾儿的各方资质,不在从夏之下,甚至很有过之。 “可是,她不需要陆家。” 陆从夏不想跟他谈这件事,“人家能把你们都逮着揍一顿,能是傻子?好好的维持现状,说不得她还能念着一份香火情份。” 林蹊没动之前,她绝对不会动。 “你是不是不走?好,你不走,我走。” 陆从夏一个闪身,连陆家都不呆了,直接往莲花峰去。 陆望老祖的遗物,想要安安生生只属于陆家,在宗门这里,就必须有仪芬师伯的支持才行。 仪芬其实也早就在等陆家的人来找她。 看到陆从夏的时候,倒是很高兴,摆手免礼道:“坐!今日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 “师伯,林蹊差不多要从沧海界回来了,我想,您是不是能陪我们一起去一趟双盟坊市?” “你觉得我能去?” “当然!” 陆从夏点头,“师伯,林蹊既然愿意为陆家说话,她当然希望该我们家的东西,就是我们家得。您……也是陆家人。这一点,您再否认,也没用。” 从无想到林蹊,都不曾对这位师伯妖魔化。 岱山老祖的糊涂,大概全天下人都知道。 “……行!那我就去!”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有些事早点了结,比日日纠结于心更好。 仪芬笑了笑,“除了我之外,你还打算让陆家哪些人去?” “岱山老祖和九叔!” 仪芬看她一瞬,脸上的笑意倒是更甚,“好!你很会选人。” 虽在没有化神修士,虽在陆岱山这些年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一点长进,可是,陆传却已经进阶元婴中期。 他们这四个人,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哪怕中间中规中矩的,也自有一份实力。 “打算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 陆从夏道:“有些事,我还想跟掌门师伯说清楚!” “去吧!” 成禹师弟对从夏的未来,可是非常看好。 仪芬很高兴,陆家的男人不争气,还有这个小丫头能把家族撑起来。 陆从夏离开未久,凌雾就急急冲了进来,“师父,千道宗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请您也代表陆家到双盟坊市接收陆望前辈的遗宝。” 林蹊能这样,显然不会对师父做什么了。 凌雾真心的为师父高兴,“师父,我可能跟您一块去见见市面吗?” 多年未见,林蹊还是一如当年,干什么都不拖泥带水。 见面三分情,有她这个也算天才的修士跟着,对陆家也有好处。 陆家好了,师父才能更好,师父好了,她才能更好。 “行!刚刚陆从夏已经邀请过我了,三天后,我们一起到双盟坊市。” …… 陆灵蹊自从宜法冲过元后中阶,就把修炼的地点,移到了雷河上空,当初说好了,她在这里只能呆一个月。 明天就要走了,她终于停下修炼,重入雷河。 “我天天都找,连星辰果都放了三枚。”青主儿道:“你看,一直没动静呢。” 不管是玉盒,还是果子,这些天下来,都集了薄薄一层泥沙,看样子,那天偷吃星辰果的家伙,真的再没出来也。 可是怎么会呢? 陆灵蹊的神识在河底慢慢荡开,好半晌后,在当初偷果的百丈之外,终于发现了三颗不应该存在这里的东西。 “咦?瓜子?” 青主儿万分不解,“这里怎么会有瓜子?”她卷住一颗,举给陆灵蹊看,“假的。” 第五三四章 天罚 瓜子? 假瓜子? 心魔劫模糊的画面,在陆灵蹊的眼前快速闪过。 虽然还是抓不住什么,可是,那朵向日葵在手中变幻成残枝的样子,她却记住了。 这三枚瓜子…… 陆灵蹊握住瓜子的时候,好像还能感受当时埋那尸骸时的难受。 残枝、瓜子和一个让自己万分难受,以手捧土亲埋的尸骸,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尸骸的主人到底是谁?埋尸之前,自己应该是在跟什么人说话吧?那……那个人呢? 是成了灵体,身影本来就模糊,所以画面转的太快更看不清吗? 还有,为什么别人的心魔劫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她却想抓都抓不住? 难道是遇到了万中无一的果因劫? 既然有因果,那么…… “灵蹊,这瓜子不可能是偷吃星辰果的东西吧?” 青主儿清亮的童音小声问她,“还有,你过了心魔劫后怎么老是心神不宁?它跟你的心魔劫有关系吗?” 早知道就不封五识了,陪她一起过心魔劫了。 “可能……有点!” 回过神来,陆灵蹊把三枚不知什么材料变成的瓜子收进玉盒,想了想后,又放了一枚星辰果进去,“主儿,你想葵葵没?回家我们就去找葵葵。” 如果是她想的那样,也许葵葵会给她一点答案,毕竟他在陆家那么多年。 “好!” 找葵葵就等于找爷爷找鸿蒙珠,青主儿一百个乐意。 灵蹊冲进元婴了,她在乱星海也有些进益,正当回鸿蒙珠境把根扎下去,也许还能有所突破呢。 “不过,你的心魔劫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因为……我忘了。” 神识再次四展,把左近的河底又荡了几圈后,确定没有古怪东西,陆灵蹊才带着青主儿回岸。 最后一天了,连宜法师叔都抓紧机会扫荡秘地去了。 她…… 咔嚓! 一声炸响,雷河上空的密云全被点亮,好像镶上了一层金银紫三色的边。 陆灵蹊心中一跳,面露骇然,她突然感觉这雷河是为了镇压什么,所以存在。 这处秘地…… 陆灵蹊的神识如风袭卷出去,想要查看这里的地势地形。 半晌退回的时候,她拿着空白玉简,把方圆百里所见地形地貌全都画出来。 等到玉简中雷云成形,陆灵蹊简直要呆在当场。 离、坤、兑、乾、坎、艮、震、巽按照特别的排列分明尽在图中。 配合这条正在中间,终年不散打着紫罗天雷的雷河,跟传说中的天罚阵何其相像? “灵蹊,你看到了什么?” 青主儿瞅她的样子,也疑神疑鬼地四处望着。 “啊……?没什么!” 想了想后,陆灵蹊一个闪身,到底朝坎位所在的石山,捡薄弱处一刀劈下。 叮! 咔嚓嚓…… 原本中间就有些裂痕的石山这下子感觉真要裂开一条缝了。 与此同时,雷河上雷声更是大作。 陆灵蹊回头瞄了一眼,收刀走人。 “哎呀!灵蹊,你就告诉我嘛!”青主儿心痒难奈,“你这样干,我老是感觉在干坏事。”而且是在干了不得的坏事。 “我自己都不知道,能跟你说什么?” 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而且,这种好像跟老天对着干的事,也不应该再传第二人耳。 毕竟,她也算老天的亲闺女呢。 “不过是随意劈着玩玩,看看我现在的本事有多大。” 还行,刚刚的刀气直入地脉,虽然一时是看不出什么,可是天长日久的,说不得就能破了这天罚之阵。 哪怕破不了…… 陆灵蹊觉得,能跟老天对着干被罚到这里的,一定都是有些本事的,怎么样也能顺着那点生机,不说逃出命,魂总能逃出去。 “对了,主儿,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踏雪在灵兽袋里好像又要进一步了,回头,你给我一点从天渡境带回的凶兽下水。” 青主儿:“……” 她不想理她了。 “一颗凶熊的肚肠,踏雪就可以吃好久的。” 陆灵蹊笑着跟她商量,“你只要想想,它厉害了,我们可以省多少事?” “你也有好多存肉呢。” 青主儿果真顾不得问这里的问题,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肥料,“而且踏雪精的很,它要是发现,你吃肉,让它吃下水,万一以后要它帮忙的时候,它给我们掉链子怎么办?” “那……行吧!” 陆灵蹊好像勉为其难地同意了青主儿的提议,“回头,我给它弄点肉。” 这才对嘛! 青主儿松一口气后,连忙道:“你们都在进阶,找到葵葵之前,你都不要叫我了,我回空间多扎几天根。” 说起来,木灵真可怜,能长个的不容易长灵,能长灵的,不容易长个,只能看着原来是小弟的小妖兽超过自己。 再不厉害点,青主儿都要怀疑,等踏雪再厉害点,就要仗着本事踩她了。 “行!那你就进去吧!” 她干的坏事,再不会有人问了。 当然,也许就不是坏事。 毕竟坎位的石山本来就要崩了。 陆灵蹊安慰完自己,速度极快地连着几闪,赶到了秘地门口。 随庆正在那里跟闲风星君下棋,眼见就要输了。 “林蹊过来,师父教你下棋!” 徒弟可怜啊! 从小到大不是忙着修炼,就是忙着学有关十面埋伏的所有大阵。 “闲风前辈!” 陆灵蹊朝闲风一拱手,笑着道:“我师父是不是要输了?” “哈哈!你师父可不就是输了吗?”闲风一子落,尽吃他子,“不用找理由了,要教你徒弟,从头开始教。” “你年纪比我大一大把,赢了也没什么可吹的。” 随庆这些年,跟闲风星君打的交道多,彼此之间的私交不错,没什么不可说的,“林蹊,你师叔和采薇她们呢?” “她们大概还要逛一会儿。” 陆灵蹊帮他们收棋,“闲风前辈,跟您打听个事,沧海界有关于这个秘地和雷河的传说吗?” “没听说。” 要不是陆灵蹊要跟人家做交易,他哪知道这里的情况? 闲风摇头,“怎么?那里面有什么不对吗?”不该啊,沧海界有不少人在里面得了机缘呢。 “那倒没有,我就是好奇!” “天渊七界近年来因为地脉的升级,出了好些像这处秘地一样的神秘地方,它们……” 随庆看了一眼闲风,跟徒弟道:“它们有的可能并不属于我们天渊七界。” “不错!” 这是他们联盟经过多方研究,才得出的结论。 闲风点头,“这就好像你们无相界的奇怪岛一般,在空间上和其他世界的空间有重叠,或者说,有空间漏洞在彼此重叠,满足一定条件后,那些不属于我们这里的东西,就会显现在我们这里。” 原来如此! 陆灵蹊心中一跳,面上如常道:“这处秘地就是这样子的吗?” “差不多,这里的地脉和空间,我和随庆都查了下。” 他们一个月没事干,就轮换着出去勘探地脉去了。 只有多观察多检验,才能对天渊七界各处新出的秘地、秘境、仙府什么的,更为了解,“与这处秘境应该是毫无关属。” …… 仪芬一行人,在双盟坊市已经呆了几天,这几天连七杀盟的人都来拜访过几次,直到渲百星君邀请他们住到修真联盟的客院,才消停下来。 陆灵蹊回来的第一时间,管理库房的恒年长老就给他们发了信。 “联盟库房在很多年前,被人光顾过一次。” 恒年不给上任背锅,“陆望前辈遗下的玉盒到我手里,只有这三只。” 他慢慢地把玉盒推过去,“有关缺失的两只,联盟也很抱歉,所以,林道友这次带回的仙令,经我们长老团研究决定,补偿给陆家三枚,另外,不管这三枚玉盒里的是什么,联盟都将再补偿三枚化神星君的剑符。” 有了剑符,陆家的安全就更有保障! “当然,你们若有什么不满意,也可以在未来的三天里,向联盟提出抗议,到时候,我们长老团会再行协商!” 这一次,果然是诚意十足了。 陆岱山知道这位恒年星君是位诚挚君子,也愿意跟他打交道,“如此就多谢恒年前辈了。” 他代表陆家接过老祖的东西,接过联盟的补偿,“林蹊,你是老祖的传人,”他的口气甚为亲近,“他老人家的东西,也许也需要你的配合。” “可以!” 陆灵蹊跟陆从夏换了个隐晦的眼神。 “那行,你们慢忙!” 恒年很有眼色地拱手,“有需要,老夫就在隔壁。” 其实有了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的机缘,对陆望的遗宝,联盟的大部分修士都不如之前那么渴望了。 不管是灵宝、仙宝还是仙丹,只要他们够努力,都可以靠自己的一双手拼来。 更何况,因为地脉升级,修真联盟在各处,都很得了一些东西。真没必要得罪林蹊,得罪陆家,不顾自己的名声,不管自己的道心去强抢陆望给家族后人的遗宝。 “我来吧!” 石门轰然关上,一道道结界打出,确定安全后,陆岱山还没开口,陆从夏已经连打繁复手印。 好像浑然天成的玉盒在一道道手印下,慢慢显出盒盖与盒身相连的那道线。 半晌,‘咔哒’一声,玉盒的禁制尽数打开。 陆岱山小心地打开盒盖,里面却是一张没一点灵气,看上去很有些破损的水山画。 “这?这是什么东西?” 老祖千辛万苦地给他们留东西,怎么会是这么奇怪的东西? 难不成是藏宝地? 陆岱山想到此点后,连忙盖上,这里除了仪芬,还有林蹊和凌雾呢。 仪芬的胸脯起伏了一下,闭上双目的时候,连人带椅子后移了三丈,“凌雾,过来!” 凌雾哪用师父说? 她其实跟师父的动作差不多的快,“师父,我在这呢。” 她有她的机缘,陆家的东西,当她好稀罕吗? 对这位多少年都没长劲的陆师伯,凌雾是一百个看不上,实在不知道师父当年眼瞎到什么程度。 陆灵蹊连人带椅子也飞到了她们一处,“陆师姐,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再喊我。” 她更干脆地用一个结界隔绝了彼此,笑嘻嘻地道:“仪芬前辈,凌师姐,你们不叫我可有失厚道呢。” “……” “……” 仪芬和凌雾没想到,她还能倒打一耙。 他们两个是外人不假,她可是正宗的陆家人。 陆岱山这些年,暗里可没少折腾,就想把她找出来。 “陆岱山防的是我们师徒,跟你可没关系。” 仪芬嘴角扯扯,拉住想帮她开口的徒弟,“现在的天渊七界,谁不知道,你不缺陆家的那点东西?” “前辈说笑了?” 看到陆岱山那样防着仪芬,还有她就这样避开,陆传在旁边两个都想拉的样子,陆灵蹊的心情甚好,“陆望前辈的宝物,怎么是普通的东西可比?哪怕……” “行了行了。” 凌雾就不想她看自己师父笑话,“幽古战场的通道,已经建了三分之一,乱星海的星传送阵,也成了三分之一,我们的未来的在这两处,林蹊,你就跟我们说说,乱星海到底什么样吧? 那些佐蒙人的修为被按在结丹后期,在灵力的持久性上,是不是我们的数倍?” 陆师伯不会做人,师父现在肯定都呕死掉了。 凌雾只想转了话题,不让师父气的头晕。 “建的这么快呀?” 被凌雾打断,陆灵蹊也没有死咬着不放,顺势就说起了乱星海,把她打听的幽古战场消息,也全盘托出,“……幽古战场的洗眼灵水,在最开始的时候,需要大家借债,不过有了它,对付那些没什么神智,不懂掩藏死点的佐蒙人就非常容易了。” 她们在这里说起了正事,那边,陆从夏的眼睛都要喷火。 她实在没想到,老祖这么不省心。 “我……我做错了?” 陆岱山声音弱弱,向儿子求援。 陆传的眼睛撇到一边结界处。 他可以想象一心为他们的母亲现在是何等的伤心。 凌雾以后看到陆家子弟落难,只怕看到也会装着没看到。 还有林蹊…… 人家一心为陆家,结果却得到父亲这样的猜忌。。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 第五三五章 打听 余呦呦的回归,对青云宗而言,实在是桩大喜事! 她将继承的九壤遗产和陆家将要拿到的杀神陆望遗宝,都让各方忍不住地关心。 被七杀盟和百晓山逼着,换出了三十六块仙石,外加一颗寿元丹一颗太浩丹的容铮也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老祖,姓容的果然约我到半日闲茶楼一聚!” 叶湛岳拿到传音符的时候,忙朝老祖叶琛报喜。 叶琛抚抚胡子,按下心中的喜意:“先别高兴的太早,容铮此人城府极深,要是让他发现任何一点不对,他拿林蹊没办法,拿我们叶家却还是有点办法的。” 现在湛岳干的事,不异于火中取栗。 好在,不是他们主动找上他的。 而他要对付林蹊,想要给她找点麻烦,就一定要在无相界培养一个势力,或者交好一个与她不对付的势力。 他们叶家恰恰能满足一点条件。 “记住,如果他提林蹊,你一定要端住道门修士的本份,你不能对林蹊有任何异意,你只能对陆家有不满。” 叶琛交待叶湛岳,“陆家的背后就是林蹊,他想对付林蹊,就只能扶持我们叶家。” 叶家能在太霄宫慢慢崛起,差点顶替陆家,就是因为一代又一代的掌权人,善于利用矛盾,从各方的矛盾中拿好处。 “哪怕他只是舍一颗仙石呢,对我叶家而言也是白来的宝贝。” 陆从夏与林蹊私交甚好,也就是说,除了陆望的遗宝,还有可能得到林蹊赠送的太浩丹、问仙丹和仙石。 未来,叶家不想被陆家打到尘埃里去,就只能奋起直追。 “是!我记住了。” 叶湛岳朝老祖躬身,“老祖,那今日湛秋堂弟那里……” 叶琛抬手做了个止的动作,“他是我叶家子,走到哪里都是我叶家子,今日的约,老夫亲自去。” 他这个老祖宗亲自低声下气,迎他回去,凭叶湛秋一直表现出来的性情,就算一时能拒绝,也不能永远拒绝。 说起来,到现在叶琛都有些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天龙镖局总镖头两仪上人会看上叶家的弃子,亲自收他入门墙。 对叶湛秋能走到如今,他也是挺吃惊的。 原以为,就凭他的灵根资质和心性,能走到筑基后期就不错了。 却没想,短短几十年时间,他不仅在天龙镖局站稳了脚跟,还能被两仪上人看上。 叶琛目中幽光一闪,“叶家有你们兄弟,未来也一定不会差。” 他后悔了,早知道连筑个基都比旁人难的叶湛秋能有今天,当日怎么样也不会让他就那样脱离叶家。 “对了,他当年与林蹊的关系也不错吧?回头,你也可以在容铮那里提一提。” 叶湛岳眼睛一亮,“是!” 堂弟在短短五十年里冲进元婴,并且成了天龙镖局炙手可热的人物,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能感觉到,老祖后悔了。 老祖的后悔对他而言,实在不是好消息。 不同于堂弟这些年在外面自由自在,专心闯他自己的机缘,他困于家族,困于宗门,虽然机缘也不错,可是相比于堂弟那个两仪上人的师父,实在差的远。 若是叶湛秋回归家族,那他这个未来的族长之位,恐怕就再也坐不住了。 叶湛岳如何甘心守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拱手让人? 还是让给曾经一切为他马首是瞻的蠢堂弟? 两仪上人没见过他,如果见过他,肯定会觉得他更适合天龙镖局。 叶湛岳为自己错失的机缘的低低叹了一口气后,给自己一连打了两个净尘术,才缓步走出客栈,向半日闲茶楼去。 此时,容铮已经等来了青云宗和联盟两边的消息。 余呦呦和陆家的背后都有林蹊,两边虽有无数人关注,可是……奶奶的,居然没一个在他面前牛逼哄哄的老混蛋找向他们。 欺软怕硬是吧? 容铮从来没想过,这个‘软’字,到如今还会跟着他。 起身前往半日闲茶楼的时候,他没有任何一点犹豫地,就拿了九壤临死时,被他偷着封印了的葫芦。 现在,他已经知道葫芦里的是什么东西了。 与魔做交易代价太大,他已经有一个魔剑了,那么这个……当然也不能浪费了。 万分期待容铮能从手指缝漏点东西的叶湛岳,还不知道,他期待的会是什么。 …… “林蹊,多年未见,一起喝杯茶吧!” 陆传先陆从夏开口,“前辈就有家半日闲,我们说说话。” 嗯? 陆灵蹊微微一呆,不过转瞬就反应了过来,“好啊!” 想要打这个人,她不能是现在的样子,现在……,她是跟陆家有撇不开关系的林蹊,是得了十面埋伏传承的人。 正好,有些事,她也想问问陆传。 两人朝陆岱山、仪芬四人一拱手,一齐走向坊市。 这时候,她跟陆家人走在一起,就代表了她的态度。 远远跟着他们的一鹤星君,重新把神识放到陆岱山那里好好打量一会后,在鼻子处哼了一声,终于没有做妖。 以前,他觉得自己飞升无望,只能寄情子孙。 可是现在…… 幽古战场的通道就要开通,只要能到幽古战场打个百来年,换些仙丹,也许还能更进一步呢? 没人动陆家,当然也就没人动青云宗,毕竟星传送阵的材料是九壤为天渊七界立下,有些面子还是要给的。 “半日闲?!” 陆传抬脚就往茶馆里去,“好名字,现如今,人生难得半日闲啊!”他以前是很闲的,可是自从不再耽于瓶颈,就一直忙一直忙,以至错过很多东西。 “那是因为前辈的心不闲吧?” 陆灵蹊跟在他后面朝迎来的伙计道,“来个好点的包厢!” “好嘞!雅字九号间!” 伙计连忙递给她一个写着九字的木牌,“三楼左首最后一间。” 陆传直接往楼上去,“现在可不止是心不闲,身也不闲。” 这一次回去,他一定跟父亲好好谈一谈,还有母亲…… 如果不是害怕以后约林蹊困难,他都想马上跟爹娘谈谈。 由着伙计把茶和茶点摆好,禁制一关,陆传就正式向陆灵蹊拱手,“林蹊,今日的事,对不住了,家父……” 陆灵蹊没想到,他还会替陆岱山道歉,“您这样就见外了。” 她往旁边让让,“没有十面埋伏,就没有如今的我呢。” 打,是要打的。 不过现在的她还是林蹊,还是得了陆望老祖惠的林蹊。 “今天的事,在我这里翻篇了。” 至于在仪芬和凌雾那里有没有翻篇,就不归她管了。 当然,陆灵蹊不觉得,仪芬能拿陆家怎么样。 “有件事,我想向您打听一下。” 向他打听? 小姑娘还是一如当年的爽利,陆传甚为欣喜,“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给前辈看样东西。” 陆灵蹊把装着三枚假瓜子的玉盒摸了出来,不过,打开玉盒后,着实吃惊,里面放的星辰果居然没了。 怎么没了呢? “……它们有什么不对吗?” 陆传看她面色有些怔忡,实在想不通这像瓜子的东西,有什么古怪。 “呃!没有!” 陆灵蹊按下心底的异样,到底还是把玉盒推过去,“这三枚瓜子是无意所得,您……以前见过吗?” 陆传捡起一枚,在手上细细打量半晌,摇头道:“从未见过。不过,你怎么会认为我可能见过?” 陆家有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好像跟瓜子有关。 陆传忍不住怀疑什么。 “在七层塔,得陆望前辈十面埋伏传承的时候,他老人家的十场大战里,连着有三场出现向日葵花,后来,我到陆家做客,发现陆家一直种有向日葵。” 陆灵蹊真真假假地道:“我能那么快地掌握十面埋伏,其实……说起来,与这三枚瓜子可能也有些关系。” “怎么说?” “多年前,曾经无意中进过一次带有幻阵的洞府,幻阵里,我好像见到过陆望前辈。“ 什么? 陆望正要开口细问,陆灵蹊已经又道:“奇怪就奇怪在那个幻阵上,我觉得我见到了陆望前辈,他非常喜欢吃瓜子,可是事后,真要细想的时候,又感觉他的面容非常的模糊。” 心魔劫如果真是因果劫,找完葵葵,她还要问问和笙师叔,什么样的器,能吃东西? 陆灵蹊一直揪心于对那具亲手埋了的尸骨。 再加上这三枚瓜子,又吃了她一枚星辰果。 星辰果暗含大量星辰之力,是不是也能炼器? “事实上,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您说,我好像在那里又得了他老人家的教导,可是又好像完全没有。” 陆灵蹊实在晕的很。 她有青主儿这个厉害能吃心魔劫的宝贝,可是,连着两次心魔劫,上次她抓瞎,这次她抓瞎。 “这三枚瓜子就是在那洞府所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它跟陆望前辈的花枝,有些牵连。” “……” 陆传抓起瓜子,在眼前好生打量,“我家一直有个传说,陆望老祖少时非常喜欢吃瓜子,可是后来,陆家接连损落三位祖上,陆望老祖的性情就大变样了。” 成了一代杀神,走到哪里,旦有不平,一律杀杀杀。 “你这瓜子说不得,还真与他老人家有些关系。” 陆传在心里思索着家族与瓜子的缘份,眉头越蹙越高,“我们陆家其实还有一个传说,”面对得了老祖传承的小朋友,他到底没再隐瞒,“传说陆家有一个一直护持家族的木灵,那木灵可能与瓜子很有关系,只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过它。” “……” 陆灵蹊一口闷下一杯茶,撇开葵葵,问另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一个冒昧的问题,您的元婴心魔劫……是您的兄长吗?” 这? 陆望学着她,也是一口把茶闷下,“是!我的心魔劫,是我早已过世的兄长。” 心魔幻境里,他好蠢好蠢,明明心中已是不忍,可是却因为某些闲话,一错再错,以致最后无可挽回。 “当年挑拔你们关系的人……” 陆灵蹊给自己续茶,也给他把茶满上,“还活着的,您想过去找一找吗?”她好像又成了贴心的小朋友,“元婴的心魔劫,您无恙过了,可是,未来,您敢说,您就不能化神了吗? 天劫都是一次更比一次厉害,心魔劫……想来也是一样。” 陆灵蹊看着陆传,“死了的鬼祟之人也就罢了,可是活着的……,您若还是放任不管,于早就不在的陆信前辈,于您自己早前那么多年的蹉跎,可就……” “不是我不想管!” 陆传把茶当酒,又是一口闷,“我兄长的后人还在。”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眼含水光,“我想等她,等她一起去找当年的人。” 陆灵蹊:“……” “那是个很厉害的孩子。” 陆传自己给自己倒茶,“她曾经到过陆家。”可惜,他居然不在家。 一想到,小丫头把父亲他们都敲了一顿,他却错过了,陆传就后悔不已,“当年挑拔的人,还有两个,很有得活,我再等等,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没道理打了别人却不打他。 “噢……!” 陆灵蹊伸手,把装瓜子的玉盒,重新收回,“您心中有数就好,再问您一个问题,您知道陆望前辈的心魔劫是什么吗?” “……”陆传都懵了。 这丫头的问题转的也太厉害了。 “林蹊,这一次你的心魔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是我先问您问题的。” “陆望老祖是个非常心高气傲的人。”陆传没办法,只能回道:“你觉得,他会把自己心之恐惧的地方,告诉别人吗?” 好像……不能! 陆灵蹊一边在心里叹气,一边摇头。 “如果你的困惑,跟陆望老祖有关,我建议你有时间再到陆家的七层塔坐一坐。” 陆传道:“我不能进阶的那些年,常在藏书楼晃,发现了与陆望老祖同辈的一位长辈手扎,他就曾经记载过,陆望老祖进阶结丹和元婴之后,都有段时间的恍惚,好像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 第五三六章 万生魔神 叶湛秋等人已经有一会了。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会是叶家的老祖宗叶琛! “坐!” 叶琛看到有些呆了的叶湛秋,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满意,反客为主道:“你长的很像你太爷爷叶玮,”他好像甚为怀念,“可惜……他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素暭山。” 说到那位堂弟,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沉痛,“你太爷爷当年灵根资质都不错,若是没有早陨,你的人生际遇不会是这个样子。” “……” 叶湛秋沉默以对。 他没见过太爷爷,就是父母也因为死的太早,没什么印象,他是爷爷叶涛一手养大的。 如果这位老祖宗跟他说爷爷,说不得他会有些触动,可是现在…… “你爷爷叶涛,老夫曾经带在身边几年。” 叶琛叹了一口气,“可惜他受不住太过激烈的竞争,自己求去。” 灵根资质差是根本原因。 当初他其实是想看在堂弟的份上,多照顾一些的。 可惜,有些事,真的强不过命。 老子英雄,儿子灵根资质差,或者干脆没灵根在修仙界太正常了。 包括他的后人也是如此。 待他去了,他的后人在叶家一样会沦为旁枝。 叶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给沉默的叶湛秋倒了一杯酒,“有些事,当初老夫没有跟你爷爷说,也没跟你父亲说,是因为,他们的灵根资质,注定了没有大机缘,都只能止步筑基。” “您也不必跟我说,因为我已经不算是叶家人了。” 叶湛秋可以想象,他要说什么。 干脆就堵了这条路。 素暭山天天都会死人,修仙路本就是逆天路,选了这条路,谁都没有后退的可能。 “你说你不是叶家人,就真的不是了吗?” 叶琛笑了笑,“如果不是,你如何会长得像叶玮?湛岳邀你,你又如何会应约?让老夫把话说完。” 他做了个止的动作,不让叶湛秋插口,“老夫之前没有重视过你,是因为你的灵根资质沿袭了父祖,若是没有机缘,只能止步筑基。 你觉得家族对不住你,对你不公,选择离开家族,老夫不反对,因为换成老夫是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在家族出不了头,又有野心,当然要寻求外面的机缘。 “老夫很高兴,你在外面,闯出了你自己的天下。” 天龙镖局、两仪上人、剑宗…… 知道这三者关系后,叶琛是真的吃惊。 不过,吃惊之余更是高兴。 果然不愧是叶家子。 “老夫今日找你,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说一件陈年旧事。” 陈年旧事? “您是想说,我太爷爷的死有问题吗?” 叶湛秋很冷静。 当了师父两仪当人的徒弟,在剑宗剑冢悟剑,进剑窟凝炼剑魂,借机冲进元婴,他就知道,叶家会来找他。 除了他是元婴修士外,叶家舍不得天龙镖局这杆大旗,舍不得师父两仪上人的威名。 “对不住,我要告诉您,我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过去的事,都已经属于过去,我……只要过好我自己就行。” 爷爷的心愿很简直,就是他能过的好。 叶湛秋觉得,他现在过得挺好了。 爷爷若是有知,也会含笑九泉。 “是吗?” 叶琛端了酒杯,微微抿了一口,“当初你在宗门打架伤人丹田,本来家族可以帮你按下,结果是你自己跳出去,拼死拼活非要流放。 你爷爷叶涛没办法,就只能求到老夫这里,老夫看在死去的堂弟叶玮的面上,就同意了。可是,叶湛秋,你现在要跟我说,你——只要过好你自己就行?” 他的眼睛里,闪着一种莫名的光,“你知道,你爷爷为你做过多少事吗?最后为了能到那边陪你,更是深入素暭山把命丢了。” “……” 叶湛秋的脸上微微泛白。 重生回来,他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好好孝敬爷爷,反而害得他老人家早早离世。 “你感受到了你爷爷的一片慈心,就从来没有想过,你爷爷生在叶家,长在叶家,受叶家庇护?” 叶琛把酒杯往桌上一扔,“你觉得家族冷漠,恨不能永远不回,那么,你告诉老夫,不管灵根资质,平分机缘,让本来很容易进阶的子弟,跟普通子弟一样,在外面拼杀,浪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就很好吗?” “……” 叶湛秋再次沉默,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他了。 “一个家族,没有天才子弟,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叶琛把他没喝的酒端过来一口喝下,“当年,陆家陆信和陆传同传天才之名的时候,你知道我们叶家有多大压力? 该我叶家的资源,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流入陆家。 今天,老夫就在这里明确告诉你,你太爷爷叶玮,你灵根资质稍好一些的大爷爷叶泊就是死在陆信和陆传的手中。 陆信死了也就罢了,可是陆传活着。 以前,你灵根资质差,老夫懒得跟你说这些,因为你不是陆传的对手,但现在,你已是元婴修士,又是天龙镖局两仪上人的徒弟,该你家的仇,你得自己报! 你爷爷叶涛让你过好自己就行,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还会另有一番机缘,他若是知道,你已是元婴真人,有强大后台,却不认家族,不认血仇,你以为,他还能心安吗?” 叶琛站起身来,“老夫今天找你,不是让你回归家族,只是告诉你,你直系血亲的仇,必须自己担下来。 陆家已得陆望遗宝,陆传已然冲进元婴中期,他少年成名,虽然蹉跎了两百多年,可是,待他迈过自己的心魔劫,他就还是那个让人仰望的天才。” 也幸好把陆信拿下了。 要不然,现在的太霄宫更不可能叶家的位置。 “他——你必须杀!” 叶琛紧盯着叶湛秋,“另外,老夫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陆信的后人回来了,她在暗,我们在明。 畅灵一脉单传的消息,早就天下皆知,可是她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叶湛秋,你说,她那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什么? 叶湛秋的面色又是一变。 “无想在素暭山走化神路,叶家就陨落一位元婴,数位结丹,就是老夫也没得着好。” 叶琛眼中杀机弥漫,“而陆家……表面全被打了,可是,有谁伤筋动骨了?叶湛秋,你姓叶,不管你有多想撇开叶家,只姓叶这一项,老夫可以告诉你,就是原罪!人家要报仇,绝对不会漏了你。” 说完这话,他挥开包厢的门,不管叶湛秋,大步走了出去。 …… 与此同时,半日闲茶楼里,正跟陆传说话的陆灵蹊,突然感觉一股子寒凉从脊背升起。 这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关心陆望心魔劫,正要朝陆传借那份陆家长辈手扎的她,根本无睱细究。 “原来林蹊也在此处茶馆。” 迅速又封了葫芦的容铮朝面上阴睛不定的叶湛岳笑道:“你猜她现在跟谁在一起?” “猜不好!” 万生魔神啊! 无相界很多人都不知道万生魔神,可是,他知道。 叶湛岳心中翻起涛天巨浪。 身为叶家未来族长,他知道很多叶家的秘密。 叶家的祖上,就曾经跟万生魔神做过交易,并且成功完成了交易,开创了叶家。 只是,后来的世间再也没有万生魔神,叶家就是想找,也找不到它。 没想到…… 叶湛岳努力平复心跳,控制眼神,不让自己的异常,被容铮发觉,“林蹊在灵界有很多朋友,道友让我猜,我还真猜不好。” “猜不好啊?” 容铮呵呵一笑,“那我们就不猜,说说……这个葫芦!” “……”叶湛岳这才把眼睛往葫芦上多望一会。 “当初封这葫芦的时候,我还真没想到,九壤会跟万生魔神做交易。” 容铮给他倒茶,“早知道是这东西,当时我就不会匿下,可惜啊!” “那道友的意思是……” “呵呵!现在让我毁,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容铮笑着道:“九壤能进阶化神,我想肯定得到万生魔神的不少帮助。毕竟,修炼的速度能快上两到三成呢。” 修炼快上两到三成? 叶湛岳强自抑制了想要伸出去的手,“可是,道友也说了,九壤在临死的时候,还跟魔神做了交易,林蹊那里……” “就是林蹊那里,我不好出面,才找向道友的。” 容铮把封着万生魔神的葫芦慢慢推向叶湛岳,“首先,她不相信我,其次,她与余呦呦是好友,而余呦呦继承了九壤的遗物,我要是现在把这葫芦拿出来,说不得,她会迁怒,说我挑拨离间。” 说到这里,他好像苦笑一声,“而且,九壤才为天渊七界立下大功,我把它拿出来,就等于揭破了他的丑行,到时候,星传送阵万一不给七杀盟和百晓山用,我就成了众矢之的。 可是,你说,我做错了什么? 她为道,我为魔,自从在擂台上败给她,只要遇到她,我就只有倒霉的份,你说我凭什么要把这葫芦交给她?” 那就能交给他吗? 叶湛岳心中一跳,暗暗警醒自己,一定要稳住再稳住,“道友想借我的手交给她?恐怕也不行,我与她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我知道。” 容铮笑了,“我还知道,你们叶家跟陆家的关系不好,而林蹊的十面埋伏得自陆家,不管怎么样,她都会看顾陆家一点。 但是,叶道友你……甘心吗?” 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 叶湛岳借着喝茶的工夫稳定心神,“世家有起伏很正常,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陆家在林蹊那里得了一个人和,这是叶家暂时羡慕不来的。 我是道门弟子,这万生魔神……道友若是想借我手交给林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呵呵!呵呵呵!” 容铮皮笑肉不笑地阻断他的说话,“道友甘心,我不甘心。”不肯接茬,那就只能挑明了,“找到道友,也是因为,我知道友与林蹊与陆家都不对付。” 来了。 叶湛岳细品杯中的茶,好像这茶好喝的不得了。 “这万生魔神表面看着恐怖,可事实上童叟无欺,九壤执念在身,临死的时候,加诸到了这葫芦里的魔神分身身上,也就是说,只要你能帮他完成执魔,你就可以得到他的帮助。” 容铮紧盯着他,“这完成心愿的时间,我已查过,九壤并未许出。” “……” 叶湛岳的眼皮豁然一抬,“既然如此,道友有这魔神相助,不是更如虎添翼吗?” 把到手的机缘送给他,他跟他什么关系啊? “呵呵!道友以为我不想?” 容铮苦笑,“我倒是想跟魔神交易,奈何,魔剑不肯!” 魔剑? 真是一把好魔剑,叶湛岳眼中的笑意加深,“所以道友就选择了我?” “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其他人。” 容铮往椅背上一靠,甚是轻松地道:“想一想,九壤借着它,硬生生地走到了化神中期,若不是倒霉,未来,我们谁能说他不能飞升成仙?” “所以说,他欠了运道。” 叶湛岳可不想他老鼓吹魔神,那代表,他要付出的更多,“魔神,此物于我们修士而言……,恐怕也不是道友说的那般好。 若不然,它也不能叫魔神吧?” “哈哈!哈哈哈!” 容铮笑,“但那又如何?我等修士修仙,哪一个机缘不是拿命拼出来的?乱星海和幽古战场不危险吗? 为了到这两处地方,这天渊七界,上上下下,有多少人在忙活? 道友不稀罕,我……” “说笑而已。” 叶湛岳的手搭在了葫芦身上,“道友把此机缘送我,是想与我一起,共同对付林蹊是吧?” “你……?对付林蹊?” 容铮嗤笑一声,“叶道友,不是容某看不起你啊,别看你现在是元婴,我是结丹,可是,想跟我合作对付林蹊,还早着。” “那道友是什么意思?” 叶湛岳冷静问出。 “你应该这样说,你和叶家一起配合我,在适当的时候,对付林蹊,对付不了她,就给她多找点事,跟陆家玩玩。” 第五三七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猫猫1018的万币打赏) 陆灵蹊没想到这么巧,会遇到叶湛秋。 “怎么啦?”叶湛秋微不可查地打量一下陆传,按下心里的那丝异样,朝陆灵蹊笑道:“看到我就这么吃惊?你这是吃惊我长帅了呢?还是吃惊我修为跟你一样高?” “……” 陆灵蹊嘴角抽了一下,朝陆传哀嚎,“我怎么感觉我不是丢了天渊七界的六十年,而是丢了六百年呢?” 也幸好她马不停蹄,一回来就想法子进阶了,要不然,看到这样的叶湛秋,得难受得一天吃不下饭,“陆叔,您帮我看看,是不是我花眼了,这是那个叶湛秋不?” 她不知道叶湛秋经历了什么,居然在短短六十年的时间里,发生这么大的改变。整个人好像都变得自信、不羁起来。 “你没看错!” 陆传笑瞅他们一眼,“叶道友,恭喜你元婴大成!”他微微拱手后,朝陆灵蹊道:“叶道友现在是天龙镖局两仪上人的弟子,两仪上人是……” “陆前辈,我自己跟她说。” 叶湛秋打断陆传的话,“林蹊,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天龙镖局做个客?” “没兴趣!”陆灵蹊一指他才出来的酒楼,“你要说请我到这里做客,我肯定有兴趣!”她太好奇了,这家伙在天龙镖局当镖师那么多年,一直是小透明,怎么突然就成了两仪上人钱两一的徒弟?还比她更快地成了元婴真人? “我才从里面出来。” 被叶家老祖叶琛砸过来的一堆话,堵心堵的一口菜都没吃。 叶湛秋看了眼陆传,“不过,你想吃……,陆前辈要一起吗?” “不了,你们去吧!” 人家不情不愿,他陆传还不至于差那一口吃的,“林蹊,那就说好,明日我们一起走。” “好啊!” 和陆传做别,陆灵蹊又跟着叶湛秋到旁边酒楼,“我现在怎么感觉,你才是天道的亲儿子?” 她这个天道的亲闺女肯定是假的,一个又一个,过的都比她顺遂。 陆发蹊小声地传音给他,“老实说,怎么骗两仪上人收你为徒的?” “想知道?” 看到老朋友,叶湛秋本来甚堵的心,突然之间就顺畅了,“说几句我高兴的,要不然,就是不告诉你。” “……” 陆灵蹊呆了呆,这人果然不一样了。 不再自怜自伤,自我怀疑,如惊弓之鸟般随时想躲的架式,眼角眉稍好像也转了方向,微微上扬,整个人都自信坚定了。 咦咦? 钱前辈不简单啊! 把一根几乎是朽木的家伙,都雕出了花来。 “你果然学坏了。” 陆灵蹊说这话的时候,很为他高兴,“那行吧,我就说几句好话,恭喜叶道友成就元婴,恭喜叶道友当了镖师小头头,恭喜……” “停停停!” 叶湛秋败给她了,“你这拉的什么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林蹊,我怎么感觉,你在嫉妒我呢?” “哈!我不过离开六十年,你们一个个的,全跑我前头了,还不带我嫉妒一下啊?” 几乎所有认识的全都更进了一步,明明她是畅灵之脉,修习的速度应该在这些人之上的,结果,一不小心,她居然掉在后面。 “尤其是你,我记得我一直是碾压你的。” “谁说的?” 叶湛秋可不认这个,“你怎么一直是碾压我的?” 两个人进了原来的包厢,“当初我们在美食会上头一次见面,你说不过我,又打不过我,就朝南佳人、尚仙委屈巴巴地告状,害我白送了你一张下品火符。” “呸!那时候你多大,我多大?” 怎么叫委屈巴巴? 分明就是委屈。 这家伙当初的行径,实在让人没眼看。 要不是后来有改变,陆灵蹊感觉她都会想法子把那张火符送还给他,“你怎么有脸说那时候的事啊?” “哈哈哈!不管我大你小,反正那时候我修为比你高是真的。” 因为引来了尚仙和南佳人,为了脱困,他才把春草部草虫的事稍为透露出去,然后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爷爷的死,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天道的森森恶意。 但一个转角,可能也因为他的提醒,让上一世,默默无闻的林蹊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她的人生,改变的是整个天渊七界。 叶湛秋很高兴,他们之间有这么一丝渊缘,“这辈子,我大概也只有那时候,能在你跟前威风一下,还不兴我记记吗?” 绝对要记一辈子。 “将来我要是有了徒弟,我就跟他说,为师当年,可是把天道亲闺女都吓得要哭,你说多威风!” 威风个屁! 陆灵蹊迅速在连接后厨的菜单上,划下最贵的几道菜,看它们一闪消失,心情大好,“是人都有少年时,只要你不怕你徒弟侧目,只管说。” 反正她的面子没丢。 “不对,我现在把你哄高兴了吧?你看你眼睛都笑眯了,老实说吧,你是怎么骗两仪前辈收你为徒的?” 天龙镖局的两仪上人,她听师父说起过,那可是个了不得的牛人。 “我去乱星海的时候,你还只是小镖师,怎么反转的这么快?” “什么叫我骗?” 叶湛秋有钱,不在乎她的小动作,“你应该这样问,两仪前辈是怎么把你骗到剑宗,收为徒的。” 咦? 陆灵蹊看他一幅臭屁样子,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真的假的?是两仪前辈先看上你的?” 她怀疑的语气让叶湛秋好笑,“是吧?我师父追着我非要收我为徒的时候,我也怀疑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或者他酒喝多了。” 成了师父的徒弟,他才知道,原来有师父是那样的好。 除了功法、剑法、灵石、丹药外,师父还会从生活的各方各面,教他做人、做事…… 叶湛秋心中温情满满,“可事实上,当初我能进天龙镖局,就是师父第一眼看上的。” 只是他比较笨,面对滚滚的命运洪流,一直处于自我怀疑之中,老是害怕天道在他的屁股后张着獠牙随时咬来,以至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就像师父说的那样,连放个屁都怕砸到脚后跟。 叶湛秋不怕林蹊笑话,把师父收徒那天跟他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些年,我师父一直教我什么叫硬气,感觉我能硬气了,就把我扔进万剑宗的剑冢悟剑,进剑窟凝炼剑魂。” 一剑在手,劈山断海,刺破天穹! 原来,并不是法宝越多越好。 人自信了,连一直困扰他的修炼瓶颈,都老实退避了,一直感觉在朝他龇牙的天道原来在他这里,也有赞许的时候。“林蹊,我所习者,万剑归宗!” 剑林在叶湛秋的手上,轻轻一闪,“师父收我,主因在它,它有无尽剑气!” “……” 陆灵蹊还真知道他的剑林。 当初他杀狼盗周康的时候,她就躲在不远的树上。 她轻轻笑了,“有时间我们玩一场吧,我用十面埋伏,你用万剑归宗!” “不行!近百年恐怕都不行。” 叶湛秋摇头时,一把收了剑林,“我还指着它像你那样,闷声大发财一次。”他打量她,“你刚从乱星海回来,也打听了幽古战场吧?都跟我说说,回头,我看到哪里发财更好。” …… 叶湛岳带着葫芦回到客栈,却没想老祖先他一步到家。 不过,这一会他也顾不得堂弟叶湛秋,直把装着万生魔神的葫芦放到了叶琛面前。 “所以……,最后是你主动了?” 叶琛有些失望。 他最寄予厚望的叶家子,灵根资质、机缘都不缺,却有些生不逢时。 天渊七界的天才何其多? 湛岳跟那些人比,心智、计谋、运气好似都差了些。 “老祖,这是万生魔神。” 想要得到家族的帮助,这万生魔神就必须在老祖面前过明路。 要不然,叶湛岳其实更想一个人偷偷地弄,“是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交易,怎么能错过?” 没有规定必杀林蹊的时间,他们完全可以避开她的锋芒。 天渊七界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大变局中,无数天才在涌现,叶湛岳一时不敢去跟林蹊抢风头,可是不代表,他不想跟其他人一较高下。 “容铮不傻,他亲口说,他能选择的合作伙伴,可以是任何人。” 连九壤这个道门高人,都能跟万生魔神做交易,道门谁人不可? 机会错过不再来,叶湛岳不敢,更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我家叶家的先祖能借万生魔神开创叶家,现在它再出,焉知不是老天再次厚爱于叶家?” 杀神陆望再厉害,于叶家而言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湛秋堂弟现在也是元婴真人,还是两仪上人的爱徒,我们兄弟,一在明一在暗,一主内一主外,未来的千年,谁能说我们还会败于陆家?” 陆家现在只有一个陆从夏。 陆岱山、陆从雷还是拖后腿的。 陆传现在再厉害,在陆家也早就失了威仪。 而他们就不一样了。 “老祖,话——我并没有说死,您若是不愿意,我再去还给容铮。” 还? 那才是找死。 叶琛老眼微垂,哪能不知道他这话就是说说。 当然了,他也无法拒绝这样的万生魔神。 叶琛抬手,慢慢把葫芦拿到手上,“你说青云宗知不知道九壤真正的样子?” 这? 叶湛岳的眉头紧了紧,“青云宗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九壤是化神星君,只凭这一个身份,青云宗就舍不下他。 倒是那余红绫,可能是知道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那样从青云宗避开。 不对…… 叶湛岳突然想到什么,“老祖,您说,九壤跟万生魔神做的交易是什么?会不会就跟余红绫有关?” 嗯? 叶琛目中精光暴闪,“你说的很有可能。” 余红绫可是继承了九壤的遗物,手上有问仙丹有太浩丹,甚至可能还有仙宝…… 两人对视一眼后,都带了丝笑意。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德成星君,也正跟余呦呦提到当初他封印的那个万生魔神。 “后来,我细细问了林蹊,她说九壤身陨的时候,容铮恰在身边,那葫芦……” 德成叹了一口气,“有八成可能,是落在容铮的手上。” 如果落在其他修士手上,九壤的名声早就臭了。 “容铮此人,你一定要注意着,离他远一点。” 师弟九壤的心性不好,在就要平安回来的当口,失了性命,临死之前的不甘,德成不用猜,都知道强烈到何等程度,“九壤与魔神在那时候若是处于一种微妙的共生状态,接下来,只怕盯的还是你。” 德成不知道,他只猜对了一半。 乱星海的六十年,九壤被陆灵蹊比成了渣渣,再加上遇险时,她有十面埋伏却只顾杀骷髅蝗挣钱,没有一点地域之情,明知道他们很危险,却没有伸一把手,救一救他。 九壤把所有的恨,所有的不甘全给了陆灵蹊,根本没余呦呦什么事。 “师父放心,他现在修为没我高。” 对比九壤,余呦呦对这位曾经的师伯,现在的师父,还是比较认同的,“从沧海界回来,我跟林蹊要了一样东西。” 青云宗不能没有化神修士。 已经少了一个,师父就更不容有失。 余呦呦摸出一只红色丹瓶,“这里面是一颗五百年的寿元丹。” 嗯? 德成星君的胡须微动。 “师父,我们青云宗不能没有您,弟子……也不能没有您的教导。” “哈哈!哈哈哈……” 德成星君大笑,“你个傻丫头,老夫都看了九壤的储物戒指,还能不知道有寿元丹吗?” 师弟的储物戒指里,有一枚增寿两百年的寿元丹。 “这枚……” “师父,我听掌门师兄说过了,您的寿元丹只是两百年的。” 余呦呦举着自己的,“那枚,您就赐给掌门师兄吧,这枚是弟子孝敬您的。” 师父是真正的有道之人,得了林蹊的惠,在有条件的时候,肯定会有所回报。 “好好好,为师就收了我徒的孝敬!” 九壤师弟的眼睛,到底瞎到了什么程度啊? 这么好的徒弟,居然往外推! 德成星君甚为唏嘘,拿了余呦呦帮他要来的五百年寿元丹,“不过,你这样朝林蹊要东西,不怕她跟你翻脸吗?” 说来也是好笑,当初的上泰界是入侵无相界。 结果这两个孩子居然在奇怪岛里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怕什么?” 余呦呦笑,“如果我有寿元丹,她没有,她肯定也会朝我要的啊!” 说到这里,余呦呦上前一步,“师父,您手上也有您化神以来的心得体会吧?要不收集一下送我,我转送给林蹊,让她孝敬她师父去。” 嗯? “哈哈!哈哈哈!好!为师这就给你弄一个。” 修仙路是条寂寞的路,德成星君为徒弟珍惜朋友。 此时,陆灵蹊还不知道,余呦呦给她要了什么宝贝,正听叶湛秋说起叶琛要他杀陆传的话。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要不是已经把肚子填的差不多了,陆灵蹊感觉自己早就没胃口了。 “我?” 叶湛秋现有的胃口倒是非常好,夹了块鲜美的水晶肉,“我了解的陆传跟叶家人所看到的陆传是不一样的。” 哪怕陆岱山呢。 固然在很多人眼里是个蠢的,可在他眼里,还是比叶家的掌权人叶琛好。 陆从夏的灵极资质好,比普通陆家人更得家族照顾,可是,陆家再照顾她,也没有叶家那般劫贫济富什么都往叶湛岳身上堆。 偶尔遇到非常好的东西劫一点,陆岱山也尽可能地从其他方面给予补偿。 陆家跟叶家是完全不一样的家族。 那个家族固然也有很多内斗,可是,高层也是尽可能地为家族子弟谋福祉,而不是一味的索取。 相比于叶家,陆家更有人情味。 至少陆从夏不会像叶湛岳那般狠心。 上一世,虽然她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可是,遇到危险时,她也会因为他身上的太霄宫法衣,不吝于伸出一把手。 至于太爷爷和大爷爷…… 叶湛秋怀疑二人是追杀当年的陆信,才会身陨。 陆信是个可怜人。 叶湛秋到底为尊者讳,没在陆灵蹊面前,把叶琛的话全盘道出,“或者说,在某些方面,我其实挺同情陆传的。” 噢? 陆灵蹊眨了眨眼。 “我们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有些错,可以更正,可以说对不起。有的错……哪怕悔青了肠子,却只有遗憾!” 陆传在陆信的事上后悔了,跟他在爷爷的事上后悔何其相像? 甚至,叶湛秋认为,陆传比他还悔! 悔到疼彻心扉,悔到一蹶不振…… 要不然,也不会蹉跎两百多年,连亲儿子都看不起。 叶湛秋叹了一口气,“我师父告诉我,剑是直的,修士既然拿起了剑,面对大道,当直中取。若是曲中求……不管过程如何,大都是害人害己。 陆传能走出阴影,重新站起来不容易。” 他走出阴影重新站起来,经过了多少挣扎? 叶湛秋在陆传的事上,其实感同身受的很,“叶家的事,我不会管,他们说出花来,也早就与我无关了。” 不去报仇,爷爷也许会失望,可是,他相信爷爷更爱他,更希望他能在大道上走的更远。 “其实我现在只担心,那个隐在暗中的陆信后人,将来有一天,会饶不过叶家人,要因为我姓叶,找向我。” “噢……!” 陆灵蹊慢慢抿了一口酒,“我倒有不同的看法。” 陆望老祖、宁老祖、无想老祖、信老祖,他们哪一个都不是蠢人。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无想老祖和信老祖是被动做出选择的人,宁老祖是执行选择的人,这里面,始作俑者是陆望老祖。 他在心魔劫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具体的陆灵蹊猜不出,但是,隐隐的,她总感觉跟她一家有点关系。 这关系可能牵扯了很多很多人,因为现在与她有牵扯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为信老祖和最无辜的诚老祖报仇,应该怎么报? 真要报的话,陆望逃不掉,陆岱山逃不掉,陆家的很多人都逃不掉。 陆灵蹊不敢细想这中间的因果,她只能抓住她能抓的。 所以,她要陆传找的,只是还活着的外姓仇人,当年害信老祖和无想老祖最狠的人。 死了的…… 一死百了。 那种迁怒后人,要把人家斩草除根的想法,从来没有。 也许,她在做出这样选择的时候,也是不孝的很。 可是,陆灵蹊相信,陆信老祖能理解,他老人家留下斑斑血泪的手扎里,对后人只有无尽的担心,只希望他们一家人能够不负自己的血脉天赋,不被外人控制地自由修仙。 他没有一个字提到报仇。 只有诚老祖…… 陆灵蹊想打陆传,想杀当年推波助澜最狠的修士,就是因为忘不了诚老祖那满是恨字的血书。 “要说报仇,无想前辈最有资格报仇,可是,她真要对付叶家的话,叶家还能到你面前蹦跶吗?” 还有宁老祖,当年的山海宗掌门人就是因为盯上她,才被老祖宗杀了的。 她在太霄宫坊市多年,也没朝叶家人动手。 “要我说,叶家一直把陆家当成假想敌,可是,陆家……一直是你想你的,我过我的,那位信前辈的后人,我想也差不多吧!听说,她在素暭山的时候,就跟无想前辈相认了,无想前辈进阶化神,她想为祖上报仇,太霄宫哪有现在的平静?” 叶琛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与叶家,因为叶湛秋也有因果呢。 陆灵蹊被这些因果线绕得头疼,决定完全甩开,“就像两仪前辈说的,剑是直的,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好好修自己的仙,真有一天她找你,不好杀,把她打一顿就是。” 或许,她可以把叶湛秋逮着打一顿。 反正早就想打了,难得的好机会啊! “……嗯!这建议不错!” 叶湛秋不知道她在暗搓搓地想点子打他,只觉这提议真不错,给她把酒满上,“不枉我请你吃的这顿饭。” 这是什么话? 陆灵蹊翻了个白眼,“你这也太抠了。”比知袖师叔比柳师妹还抠,“我们别来虚的,我帮你这么多忙,以前你是小透明,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现在是两仪上人的徒弟,把你家所有关于心魔劫的玉简给我弄一份怎么样?” 第五三八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明月和她的万币打赏)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世间修行,修力可见,步步为营,只需往上走,差异只是每一步的大小。 修心则飘渺,一念起,一念灭,那一念灭时有多少贪、痴、嗔、怨……我们谁也没办法细数。 心魔的恐怖就在于它可以一直存在、可以突然产生、可以隐匿、可以成长、可以吞噬人……,当然,也可以历练人。 正确地说,心魔劫的幻境是很多修士心灵圆满的地方,是大家渴望的心之彼岸。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修士沉迷其中,再也没有醒过来。 试问这样恐怖的东西,有几个人能把它记于玉简,告诉别人? 不管是联盟还是千道宗的藏书楼,记载的都只是前辈们记录的笼统心魔劫归类,陆灵蹊想要借鉴,想在那里寻找线索,几乎可以说难如登天。 不过再难,总要试一试! 陆望老祖的心魔劫如果真像她猜测的那样,是因果劫,并且强记了因果劫,因而想要改变什么,陆灵蹊相信,凭他老人家的本事,是可以做到一二的。 毕竟修士的手段多,比如炼制身外化身,比如斩三尸,甚至……甚至借用什么逆天法宝。 说到逆天法宝,陆灵蹊忍不住把始终不知道什么用途的沙漏拿了出来。 心魔劫那天她到底跟那具尸骸承诺了什么? 这法宝是佐蒙人十三卫卫长沈长的东西,好像跟陆望也扯不上关系。 陆灵蹊脑壳都想痛了,实在不知道当初青主儿怎么就看上它了呢? 难道它真是非常非常厉害的逆天法宝? 陆灵蹊后背毛毛的,心下慌慌的。 沙漏是用来看时间的,如果、可能…… 她迅速把它藏进玉盒封印起来,不让自己再往下联想。 东西是她的,现在的自己才刚刚进阶元婴,想再不被别人左右,还要努力再努力。 陆灵蹊给自己做够了心理建设,才揉揉脸,敲响柳酒儿的门。 “师姐?有事?” 看到陆灵蹊的笑容,柳酒儿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没好事。 “唔!这是我的头发,你再帮我算一卦!” 陆灵蹊截了一截头发给她,“我想算未来,你看我未来的三百年,有没有波折。” “……” 柳酒儿看看飞到她面前一小截头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师姐,我们是修士,修士乃逆天而行者,这要是完全信命了,那还怎么修炼?更何况你还要我算未来三百年的,天渊七界正处于变局之中,天地气机随时都有可能变化,我也不可能算的准。” “那我到雷河……” “雷河不一样,当时你正处于进阶的当口,运势非同一般,到哪里都能进阶,就是不用我算,从天地气机上,你也从来没有那种自己进阶不了的忐忑吧?” 咦? 六十年不见,师妹嘴皮子见涨啊! “那好吧,我也就不算了。”指尖微动,‘嗤’的一声,那截头发当场烧为灰烬,“酒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行吗?” 什么问题她没老实回答过啊? 柳酒儿想给她翻个白眼,奈何这位师姐她惹不起,“在你面前,我一直都是很老实的。” “是吗?那你的布袋法宝是怎么回事?” 呃…… 柳酒儿瞬间傻眼。 “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就表面上老实。” 陆灵蹊反客为主,给她自己倒茶,“可惜一直有雄心没熊胆。” “……咳咳!” 柳酒儿努力为自己争取,“师姐,我现在已经是元婴真人了,你好歹给点面子行吗?那布袋法宝是赶巧了,正好材料适合好吧!” “是吗?” 陆灵蹊好像很无奈,眼中泄出一点笑意,“这么说是我误会了?” “肯定的。” 柳酒儿坚定。 “噗!你怎么还是这么傻?” 陆灵蹊硬生生地被她逗笑了,“怪不得没了我,你在师叔那里也不讨喜。” “……” 柳酒儿当场黑脸! 嘴拙是她的错吗? 这一个个的…… 可恨,师姐她打不过,沈容基本是她带的多。 算了,计较不起。 “你到底要问我什么事?” 真把她气狠了,她绝对拿假话骗她。 “噢,对!” 陆灵蹊收住笑容,往她跟前凑凑,“你要跟我说实话啊,你的心魔劫是什么?” 心魔劫? 柳酒儿眉头一拢,打量在她面前扯了这么久的师姐,“你的心魔劫……过的有问题?” “谁说的?” 陆灵蹊哪能承认,“柳酒儿,现在是我问你,你只要回答我就行了。” “噢!我的心魔劫是我爹。” 柳酒儿轻轻吐了一口气,“细节,你就不用我说了吧?” “不用!” 陆灵蹊给她倒杯茶,“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过完心魔劫的时候,你就能迅速恢复正常吗?” “当然不能!” 稳定境界的时候不敢想,不过,后来回想少时跟父亲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很苦,却也是快乐的。 柳酒儿微有惆怅,“师姐不用担心,你才进阶元婴一个月,再有两个月,保证什么都过去了。” 她们终将要走自己的大道,把美好的,最值得珍视的记忆埋在识海的最深处。 “宜法师伯和采薇师姐应该也跟你说过吧?” 没道理还跑过来问她啊? 想到她之前还要她算卦,柳酒儿怀疑,她没说实话。 “心魔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不管是心之恶源还是心之彼岸,透过它,认清自己是关键。” 难得还能教教师姐,柳酒儿很尽心,“你既然已经在反思,就不要老想着从别人那里佐证什么。” 人生经历不同,心魔当然也各有不同。 “回去闭个关,好好的沉淀心境,于你可能更好。” 师父说,修士逆天而行,最大的敌人,除了老天,就只有自己了。 也因此,每次大的进阶,都会先被雷劈,再有心魔幻境。 这是谁都逃不掉的。 “师姐,你明天不是要回宗了吗?有什么不懂,或者疑惑的地方,不想被宜法师伯打击,就去问我师父吧!” 她师父这些年,可想师姐了。 “我师父性子比宜法师伯更为憨实一点,也许就可以从其他地方,帮你解惑!” 随庆师伯的心魔,不用说都是金风谷早就故去的林师伯,师姐肯定没办法向他讨教。 宜法师伯更不是一般人,柳酒儿听师父知袖吐糟过,说那位师伯的心魔劫基本都在宗门的强大上。 从小到大,死活不辟谷,满是烟火气的师姐,肯定没那么高大上。 柳酒儿觉得,师父可以助她解所有困惑。 当然了,她或许也可以,可关键问题是,人家要在她面前端师姐的架子,肯定不会坦言的。 “我像你这样,被心魔困扰,师父她老人家就陪了我整整十天。” 十天后,她完全好了。 “你……也许都不用七天。” 毕竟是师姐,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不过,柳酒儿怀疑,她要赖在云荡峰至少两个月,跟师父撒娇,让师父帮她把什么都安排好好的。 “唔!回去再看吧!” 陆灵蹊不知道师妹脑补那么多,她的心魔劫,连青主儿都没法说,更何况知袖师叔了。 “你们这些天的收获如何?” “很好!” 仙令的生意,可是独家生意。 都不用他们提,人家就自己捧着大把东西,让他们选了。 “已经换了大半了,装了三个储物戒指,全在闵师兄那里,你若是要……” “我现在不要。” 陆灵蹊摇头,“等你们全都弄好,回头把单子给我,放进金风谷的库房就行了。” 她要收徒弟,收好多徒弟,要不然,拿命拼来的东西白白放着,重平师叔万一朝她打主意怎么办? “对了,你都进阶元婴了,收徒弟了吗?” “没有!” 谁有闲心收徒弟啊? 新出的秘地、秘境、仙府要闯,修为要顾,任务要做,这些年,她都忙死了,唯一清静的时间,只在师父陪她的那十天。 柳酒儿道:“我们谁都没顾上收徒弟。” 现在也没时间。 帮师姐换东西,她也是和闵师兄轮换着来,空闲的时候,都是要修炼的。 “这些年,宗门都是统一把新收的弟子放在外门交传功弟子先教着,示情况赐下筑基丹,筑基成功进内门,随机分配后,由结丹境的执事教导。 师姐,你是不是想收徒啊? 这些年,也就金风谷没接一个分配的弟子了。” 随庆师伯太让一言难尽了。 非说重平师伯往金风谷分配弟子是居心不良,他徒弟在为千道宗拼死拼活,他只要他徒弟一个人,谁也别想代替。 他们进一个个秘地、秘境得了机缘,进阶的快了些,也被随庆师伯迁怒。 柳酒儿就曾倒霉地陪着尚仙师兄,一起被随庆师伯骂的狗血淋头。 要是师姐能收徒弟,那就太好了。 柳酒儿忍不住热络,“内门有不少灵根资质不错的弟子,你回去跟重平师伯和尚仙师兄说一声,他们一定会给你最好的名单,让你随便选。” 随庆师伯有了徒孙,徒弟又在身边,肯定不会动不动就朝他们开火了。 “要不然,你等我回去,我帮你把每个弟子都算一遍,看谁更合金风谷,能帮你承……” “停停停!” 陆灵蹊一杯茶端到她嘴边,“我收徒你帮我算,那到底是我收徒,还是你收徒啊?” “呃!那行,你就当我没说。” 只要师姐愿意收徒就行。 “师姐,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多收几个弟子,金风谷只有你和随庆师伯,太单了些。” 随庆师伯埋了不少食灵蜿虫进灵脉,结果全便宜里面的灵植,“多收几个,有个伴不说,还能帮你和随庆师伯管理金风谷。” “嗯!” 陆灵蹊不知她不在的那些年有那么多的官司,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她要收一堆徒弟,把师父送出去的见面礼都收回来,强大金风谷,也免得,干什么都要别人帮忙。 …… 一天后。 尚仙看到柳酒儿在汇报里夹带的消息,差点就蹦起来。 “林师妹,你要收徒弟啊?” 本来看到陆灵蹊就很高兴的尚仙,恨不能马上把内门最好的几个苗子拉来让她选。 “那师兄先在这里恭喜你,宗门规定,元婴真人收一个弟子,每年的配给会多加十块上品灵石,回头……” “师兄,别急啊!” 陆灵蹊连忙止住,“我要先到陆家那边走一趟,回来就是给你报备一声的。” 当然了,还要把给几位师叔的孝敬给了。 “陆家那边已经答应,我可以再进七层塔一次。有关十面埋伏的一些疑问,我想到陆望前辈的画像那里,看看有没有可能入道再解一次。” 啊? 这是正事。 “行吧!”尚仙只能点头,“对了,忘了问你,陆家的事解决的还算顺利吗?” 大家都对陆望的遗宝感兴趣。 “顺利,不过师兄,你不用羡慕人家吧?”陆灵蹊指着她自己,“你看看我,我可给你带了一百多仙令回来,什么东西换不着啊?” 对! 这才是宗门的活宝。 就像随庆师伯骂他时说的那样,他徒弟,林师妹是最不可替代的。 尚仙笑,“师兄的错!” 他脾气特别的好,“这些年辛苦你了,我们都甚为想你,进阶元婴了,你想要什么奖励,都可以提。” “我要先借传送宝盒。” 陆灵蹊很干脆。 师父和宜法师叔拿她的仙令,帮她朝各方换了些瑛姨、鹰叔、玄华姨他们能用的宝物,她得送过去。 这么多年没回百禁山,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陆灵蹊恨不能多几个分身,一下子把要办的事,全都办完了。 “行!传送宝盒还在老地方。” 尚仙现在有些理解师父为什么老说,林蹊的心只有一半在千道宗了。 唉! 百禁山的妖王怎么就不想想师妹会长大,不会老是小孩子? 她已经是可以威胁他们性命的元婴真人了,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害怕呢? “这一个月,瑛前辈已经问过你好几次了。” 是吗? 陆灵蹊心热,迅速跑到西偏殿,拿出昨夜连夜准备的储物戒指放到了传送宝盒里。 连着多天,一直等在传送宝盒旁的瑛娘现在干什么都不香。 千道宗说,林蹊在外面冲击元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元婴真人啊! 当年娇娇俏俏,在百禁山到处耍着玩,亲热喊他们姨、叔的小姑娘,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为可以把狐狸他们按着打的元婴真人了。 这么多年没见,连一句话都没说过,也不知道…… “既来之,则安之,你这样坐立不安,又有什么用?” 玄华拿着棋子,左手跟右手下。 她早就不跟瑛娘这个臭棋篓子玩了,“你要相信林蹊,她……” “我没有不相信!” 她捧在手心上养了三年的孩子呢,“我就是担心她发现自己落后于别人了,急功近利下损了道基。” 千道宗说林蹊在乱星海的收获非常不错,既然收获非常不错,她还有时间修炼吗? 能让仙界奖励,都不知道在外面拼成什么样。 “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随庆和宜法不是陪过去了吗?他们肯定跟你一样紧张!” 有他们在,林蹊是不可能走弯路的。 “瑛娘,我觉得,你要慢慢习惯不再惦记……” 话音还未落,传送宝盒上的灵光已是一闪。 瑛娘第一时间就扑了过去。 简简单单的一枚储物戒指。 这些年跟千道宗做生意,大家基本都是用大型储物袋的,现在…… 神识探进时,瑛娘一把就把放在最上面的玉简摄了出来。 “瑛姨!我是林蹊,我回来了,我好想你们……,您身体好吗?鹰叔进阶了吗?玄华姨有没有欺负您啊?还有狐狸叔、山凤姨、蚯王叔叔他们,都好了吗? 我好惦记你们,在乱星海我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九壤倚老卖老,容铮动不动就想挖坑把我埋了,还有佐蒙人,他们认出了十面埋伏,可能是陆望前辈在外域战场把他们杀狠了,就盯上我了……“ 没跟师父师叔说的话,陆灵蹊没有一点负担地跟瑛姨说。 这么多年没见,她进阶元婴了,瑛姨他们为她高兴的同时,若是因为她的修为,在心理上有些怕她了怎么办? 陆灵蹊就用了一个办法,诉苦! 她不要因为修为,因为时间,跟瑛姨跟鹰叔,跟狐狸叔他们任何人有隔阂。 她永远都是百禁山那个上山下海到处玩的娃,是他们养的小丫头。 妖族寿元长,进阶慢,陆灵蹊可担心哪一天,她修为超过瑛姨,然后,他们再不理她了。 “因为身上的寒毒,走哪我都要穿着厚毛法衣,然后,那些佐蒙人就盯穿厚毛法衣的人。天渊七界还就只有我和九壤、容铮三个,他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第一天就把我是天道亲闺女的名号跟别人说了……” 陆灵蹊一边夸大事实真相,一边把她刚到乱星海的艰难,跟瑛姨合盘托出,“我连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瑛姨,我好想您,好想蛟王洞府,好想回去大睡三天,然后陪您和鹰叔、玄华姨修炼。 对了,看到那些玉盒玉瓶了吧? 青玉的盒子里,装着所有乱星海能吃的特产,那两个最大的乾坤玉箱里,装的是乱星海一个叫星湖的特产星芰果,嫩的可以当果子吃,甘甜清脆,老的可以蒸着吃,它们都蕴含了极为强大的星力,也许对你们的修炼都有好处。 还有,那个贴着禁制符的玉盒,里面装了三十枚星辰果,那星辰果全能星力化成,可好吃了,就是太少了,不容易找。 其他玉盒玉箱里,装的都是我用仙令跟各方换来,感觉适合你们的东西……” 玄华在旁边,看到瑛娘慢慢地眼带水光,实在好奇那个会撒娇的林蹊,在玉简里都说了些什么。 可惜,还没等她问出来,洞府的禁制就被触动了,却是烦人的鹰王又来了。 …… 陆灵蹊等在传送宝盒旁边,很快就收到了一个乾坤玉盒,打开的时候,是耀眼的黄金色。 满满一盒的千金菇外加一枚玉简。 尚仙的眼睛偷瞄到那边的黄金色时,真是羡慕坏了。 这些年,宗门送过去不少食灵蜿虫,可是,那位瑛娘前辈给的都只是下品、中品的千金菇,从来就没跟他们大方过。 没想到啊! 然后,还没来得及酸的尚仙就看见他家同阶无敌,号称天道亲闺女的师妹,根本没管那满满一箱三百株,几乎都是上品的千金菇,整个人都柔和了,只抱着玉简看。 尚仙心下顿了顿,到底往偏殿那里打了个结界,以免别人进来,看到那一箱的千金菇,生出事端。 好半晌,陆灵蹊才从偏殿出来,“师兄,回头,我还要到百禁山去一趟。” 她想鹰叔了,好想好想。 找到葵葵,不敢结果如何,她都要到百禁山去,“这一次,我一定要在那里呆三年,没有大事,你别再喊我回来了。” 她可怜巴巴地去一趟容易吗? “重平师叔若是不同意,你就帮我跟他说,这就算我朝宗门要的奖励。我带了那么多仙令回来,这三年的奖励,怎么着也得给我。” 再不给,她一定跟他急。 “……行!我知道了。” 尚仙当了掌门,一点眼力色还是有的,“刚刚林家人发消息来了,说是知袖师叔现在在金风谷等你。” 啊? “那行!” 陆灵蹊摸了一只玉盒出来,“回头重平师叔出关,你帮我把这个给他老人家,这是我孝敬他的,你不能碰噢!” “师父的东西我敢碰吗?” 尚仙按着玉盒,舔着脸道:“不过,林蹊,我也是你师兄,我拿东西跟你换一块仙石成不成?” 他还没见过仙石什么样呢。 都说师妹手上有仙石,“要不然,你拿一块,让我看看也行!” 哪怕过过眼瘾呢。 “师兄,你想看仙石啊?” 陆灵蹊本来想送师父师叔多一些仙石的,可是他们一个个的,都只肯拿四十九块,一个个都满是雄心壮志地要自己挣。 “也不是不行,三年的时间,你只要干的让我满意,我一定会送个惊喜给宗门的。” 反之,就什么都没了是吧? 第五三九章 再进七层塔 什么叫干到她满意? 这是师妹能跟师兄说的话吗? 尚仙目送师妹跑路,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又有些唏嘘。为了百禁山的三年平安,他家的霸王师妹也真不容易。 罢了罢了,他就在师父那里,替她撑个三年吧! 被当人质押在百禁山,没成小可怜,反而让人家捧在手心养了三年,又亲自送回,是师妹和那位瑛娘前辈的缘份。 换成他在少时,被谁那般照顾,肯定也要惦记着。 师父怕百禁山抢人,不让师妹和那边亲近,根本不可能。 尚仙在心里想着,回头怎么跟师父说,就见师妹南佳人衣袂飘飘进了大殿。 “咦?林蹊呢?这么快就走了?到哪去了?” “你来迟了,她刚走,知袖师叔在金风谷外等她。” “噢!” “站住!” 眼见师妹转身就要走,尚仙忙拉住,“你干嘛去?也要到金风谷啊?先别去,让她跟知袖师叔好好说会话。” “我也可以陪着好好说会话的。” 南佳人白了师兄一眼,还是要走。 “你一去,林蹊大概就不好跟师叔说贴心话了。” 尚仙还指着知袖师叔把林蹊飞走的心拉回一些呢,哪能让南佳人去破坏,“她一回来就跟我提要求,说要到百禁山三年,你也知道那里对林蹊来说,是个什么地方。 随庆师伯和宜法师叔都没回来,我师父又闭关,宗里能让林蹊听话的只有知袖师叔了,让她们好生说会话,现在是宗门任务,要不然,你就等着陪我一起被我师父和宜法师叔唠叨吧!” 呃! 连宗门任务都出来了,南佳人还能怎么办? “那行吧,我迟两个时辰再去。” 没一个她能惹得起。 林蹊不在的这六十年,天渊七界因为食灵蜿虫变化太大,长辈们……,尤其随庆师伯担心师妹错失的机缘,又怕师妹回来,见他们进步这么大,心态会出问题,常朝他们发火。 师伯如此,她师父宜法也差不了多少。 南佳人有时候都怀疑,她师父是林蹊的亲师父,“不过,我师父怎么没跟林蹊一起回来?” 按理说不应该啊! 拿仙令换东西,有随庆师伯主持不就行了吗?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宜法师叔在林蹊冲击元婴的时候,也跟着进了一步。” 啊? 南佳人接过师兄递来的玉简,看完了嘴巴久久合不上。 “师兄!你说,回头我搬到金风谷陪林蹊住一段时间如何?” 跟着蹭一蹭天道亲闺女的光,也许老天看她顺眼,再赏个什么呢。 “你?” 尚仙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爱去就去,不过……林蹊能让你住吗?” 随庆师伯把金风谷当宝贝,轻易不让别人进去。 林蹊的性子也有点霸道,“别到时候,被她赶出来,那你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 已经跟知袖汇合的陆灵蹊,不知道尚仙和南佳人在打她的主意。 “师叔,恭喜您!” 元婴期的瓶颈一个接一个,知袖师叔虽然始终没有宜法师叔走的顺,但能在百多年里,从元中冲到元后,也非常不错了。 “沾了你的光了。” 知袖接下陆灵蹊亲手倒好的茶,“要不是你在乱星海立功,仙界大概不会那么早就把灵食蜿虫的作用当奖励放下来。” 就算未来会说,可是,他们会蹉跎多少时光? 修仙者的时间,表面上有一大把,可是,想要追寻大道,说只争朝夕一点也不为过。 她在正好的年龄赶上了天渊七界的大变局,可不就是沾了林蹊的光吗? “好在你也回来了。” 知袖很为她高兴,“以后什么事都别管,只专心修炼。”一回来就进阶元婴,固然可喜可贺,但她也能想象那六十年,林蹊在乱星海忙成了什么样。 如果没有错失天渊七界的机缘,如他们大家一样,现在肯定更不得了,也许都已经能冲击元婴中期了。 “宗门会留意所有适合你的秘境、仙府机缘。” 知袖希望她能补上所有缺失的机缘,“回头师叔陪你一起进,你也只用修炼就成。” 外事她全包了,看哪个敢不长眼的仗着修为欺负人? 想她当年,入门比宜法早,修为也比她高,但人家后来居上,她反而被宜法逼着屈当师妹,喊她师姐了。 每一次进阶,她都会找宜法练练,想把师姐的位子夺回来,可恨回回都差了点,被她打的没脾气。 “对了,你见到酒儿的时候,她没跟你龇牙吧?” 酒儿一直不服气林蹊,又先她一步进阶元婴,知袖老操心她们两个打起来,“她现在会算卦了,了不得了,你记着,如果她敢跟人龇牙,一定是你那段时间运气差了些,离她远一点,回头再把场子找回来。” “噗!” 陆灵蹊被师叔逗笑了,“师叔放心,柳师妹一直乖的很,现在又会算卦,才不会送上门来被我揍,或者给您骂呢。” 哎呀! 说来,柳酒儿还是太聪明了。 她要是笨一点,说不得,真能让她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再看一场师叔教徒的大戏。 陆灵蹊甚为遗憾,“师叔,其实酒儿师妹也挺好的。” 就是古板了点儿,连赚个钱,也丁是丁卯是卯,给便宜也不知道怎么占,生怕多占了,自己就要看不起自己。 “她现在也是元婴真人了,您经后多给她点面子。” “谁说我不给她面子了。” 知袖有些不自然地道:“她好好的剑修不当,要去当算卦的,我不也由着了吗?” 徒弟是挺好,可是不能比啊! 不要说林蹊了,就是南佳人…… 唉! 知袖一直有个小心思,想要胜过宜法,奈何天不从人愿。 虽然她徒弟收的多,心思灵巧的却一个也没有。 也就是徒孙沈容好点,但想等她给她争面子,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哎呀!剑与卦又不冲突,再说有个这么好的兴趣爱好,我们这些亲近的人都能沾点便宜。” “你已经占过便宜了?” “噗!正是!” “那还行!”知袖稍为满意,“其实我也不反对她有兴趣爱好,只是,现在时间紧,别人都在努力修炼上进,她老捣鼓她的兴趣爱好,我急的慌!” “师叔,您不用急她,我觉得,您还是急急自己吧?” “我?我有什么可急的?” 知袖不解,除了在宜法那里老是受挫外,她感觉她的日子还挺好。 “宜法师叔在我进阶元婴那天,心有所动,往前进了一小步。” 啊? 知袖牙疼,那就是天生克她的人。 “唉!别跟我提你宜法师叔,一提她,我连这茶都喝不香了。” 知袖愁眉揉了揉上次差点被她砍了的左腿,朝陆灵蹊道:“林蹊,你可要给我挣口气,将来超过南佳人,让南佳人喊你师姐。” “……” 陆灵蹊简直呆了。 这种气,她怎么能争? “师叔,您不是应该叫柳师妹争口气吗?” “她?” 知袖一脸嫌弃后,又满是无奈地道:“她哪能跟南佳人比,南佳人都接手了暗门,把她哄成了小跟班。” 她们两个联合在一起,干的也还不错。 为宗门计,不要说徒弟没本事,就是有本事,她也只能压着。 知袖哀叹,“林蹊,也只有你,能反过来把南佳人压着。而且你宜法师叔也不会怪你压下南佳人,她也愁那丫头一直顺顺利利的,不管干什么,不要说坎坷了,连点波折都没有。” 这算是好事,可又不是好事。 只有经了风雨,见到的彩虹,还能更炫丽。 现在不经风雨,天天见彩虹,谁知道万一哪一天,给她狂风暴雨呢。 “本来你宜法师叔让她管暗门,应该会手忙脚乱一段时间的,可是,你都不知道,因为你为天渊七界连立的两次大功,暗门现在根本没事,她又把酒儿拉过去了,两个人的日子过的都不知道有多自在。” 可怜她生不逢时。 本来不对比的时候,知袖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得林蹊的惠,机缘巧合进阶元婴中期了不算,还又幸运地在最好的年龄成功进阶元后,以后加把劲,大道可期。 可是,她绝对绝地不能跟小一辈们比。 就是宜法,看着厉害吧?那也是没得比的。 “不过,你没回来的时候,她们自在还可以,毕竟也还有我们这些老的看着,可是现在尘埃落定,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的机缘就在那里,有志更进一步的基本都会走一遭,但是,也肯定会有想捡现成便宜的混蛋。” 林蹊就是活靶子。 知袖听宜法分析过,其实也愁的慌,“等幽古战场的通道通了,我们离开,一切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重平师兄一直确定林蹊冲进了元婴,才加紧时间去闭关的。 未来,就要靠他们小一辈撑住宗门了,也不知道…… “师叔,您想的太多了。” 陆灵蹊感觉她要快点回百禁山,要不然有什么事,真的会被师兄师姐抓壮丁的,“渲百师伯和我师父肯定不会一同进幽古战场吧? 而且就像您说的,我好歹为天渊七界立下两次大功,那些想捡现成便宜的混蛋,敢在明面上对付我们千道宗吗? 尚师兄和南师姐一个被重平师叔培养多年,一个被宜法师叔和南家看着培养多年,就算有什么事,我相信,凭他们的本事,也能平安压下。” 她才不要当师姐呢。 管完这个还要管那个。 “那什么,让我抢南师姐的师姐位子,您就别想了,我安安生生地当师妹多开心啊?您肯定被宜法师叔忽悠了。” 陆灵蹊在知袖面前义正言辞,“您之前才说,让我只要关注修炼就行,您想想,我要是抢了南师姐的师姐位子,以后不得天天被她堵门啊? 还有南家,肯定也要给我弄幺蛾子。” 她坚决不会干的,“对了,师叔,这是我给您的孝敬,您接好了,我一会就要往陆家走一趟,陆传答应我,他家的七层塔可以让我再进一次。” 嗯? 这是正事。 “你对我们的孝敬已是无可想象。”知袖哪能收她拼死拼活赚下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你都收回去,幽古战场和乱星海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进了,需要什么,我们可以自己挣。” “哎呀,师叔!” 发现师叔果然要推给她,陆灵蹊忙按住,“我知道你们一起说过,不要我的孝敬,可是,我得的机缘,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 师父师叔他们都收了,您也收着吧,东西不多,也就是四十九块仙石,于你们的修炼、冲关都有好处的。” 打架的时候,灵气供应不上,抓一块仙石,也能比别人更快地回复灵力。 …… 南佳人等了两个时辰,到金风谷才知道,林蹊已经往太霄宫去了。 “师叔,她那么急干什么呀?” 好歹见一见啊! 她都期待了这么久。 居然连面都不给她见就跑了。 “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你以为林蹊是你呢?” 知袖眉头拢着,“你们在家,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就进阶了,她在乱星海要杀星兽,要顾修炼……” 又来了。 南佳人生无可恋,好想捂耳朵。 宗里除了随庆师伯常觉得林蹊亏了,知袖师叔也一样,而且,她还不啰嗦别人,就啰嗦她。 此时,已经通过传送阵,站到太霄宫的陆灵蹊,可不知道南佳人的痛苦。 她抬头看向茶馆三楼的陆从夏,做了个口型,“走啊!” “你还真这么快就来了。” 陆从夏一个闪身从三楼飘下,“那就走吧,宗门那边同进七层塔的差不多也都要到了。” 拿回了陆望老祖的东西,对宗门那边当然也要有所表示。 “这次与你一起进去的,都是太霄宫筑基没多久的弟子,他们……” “你也进去吧?总不能要我照顾。” “行!” 陆从夏犹豫了一下,到底答应,“我就陪你一起进去。” 第五四零章 陆笑的故事 “陆家……其实败落了。” 陆从夏带陆灵蹊先入悟道塔,“当年你进来的时候,是一百零三位,现在还是一百零三位。” 后继无人,对一个超级世家而言,才是最致命的。 “林蹊,你……” “别问我。” 陆灵蹊没管其他人,径直走向陆望老祖的境画前,“得了陆望前辈的传承,我对陆家当然也有我的责任。” 她也只是这种责任。 “听说陆东前辈闭了死关?” 对那个老头,陆灵蹊还是有些好感的。 她不想管陆家的事,可是陆岱山糊涂,陆从夏辈份太低,陆传因多年际遇在陆家没有一点威仪,“我这里有一颗两百年的寿元丹,回头你帮我给陆东前辈吧!” 啊?寿元丹? “……多谢!” 陆从夏接过她以灵力送来的寿元丹,若说心潮没有起伏那绝对是假的。 千秋荷就是四太爷爷传给他的,他老人家在,她做什么才更有底气。 “我们之间谢就不必了。” 她手上两百年的寿元丹居多。 两百年怎么也够陆传和陆从夏成长起来了,“我还要问你一件事,陆家这么多年,有多少人在陆笑前辈那里得了悟道或者悟功的机会?” 陆笑老祖? 陆从夏看向一个又一个祖宗留下的境画,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塔就是陆笑老祖从一个古仙洞府带出来,并且修补之后,误打误撞地形成了特别道基,可以自动吸收周围悟道悟功者的‘悟’程,形成境画。 有缘者,观摩境画可以自动带入跟随悟道悟功。 陆家能有今日,此塔功不可没。 但是…… 陆家在此的一百零三位祖宗,只有陆笑老祖的眼睛始终闭着。” 陆灵蹊的眉头不自觉地拢了拢。 为了家族不至于被特殊血脉所误,陆笑带头献祭了身与魂,那他知不知道,那样剥除陆家的特别,子孙后代是什么样? 如果知道…… 陆灵蹊忍不住怀疑陆笑老祖闭着眼睛的真相。 “陆家有记载的,共有三位前辈在陆笑老祖的境画前得了机缘。” 陆从夏脸上有些伤感,“但是,林蹊,你相信吗?除了他老人家的两个重孙辈,这么多年,陆家这么多人,只有陆信伯父得了他的缘法。” 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七层悟道塔对陆家子孙开放,对太霄宫也开放过数十次,可是,陆笑老祖的缘法和陆望老祖的一样,特别特别难得。” 陆从夏看向陆灵蹊,“但是,和陆望老祖不一样的是,陆笑老祖在藏书楼留下了很多功法玉简,还有他老人家悟道的详解,全加一块,都超过了百枚,好像……好像他老人家早就知道,我们不能在他的境画前,得到任何缘法一般。” 好早好早以前的两位老祖宗就不提了,陆信伯父倒是得了他老人家的缘法,可是,得的却只是炼气决。 那功法表面上看着好修,可事实上,难修的要死。 陆家早就没人习炼了。 但换成林蹊又快的不可思议。 陆从夏心里有很多猜测,“林蹊,你说,陆笑老祖在境画那里……会不会留有一丝微弱的本体意识?” 陆灵蹊:“……” 她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往三楼的楼梯。 “咳咳!” 真是怕了这些祖宗。 陆望老祖的问题,她还没解决,又冒出来一个。 “你去印证过吗?” 她小心地问陆从夏。 陆从夏面色一白,轻轻摇头,“我不敢!” 她哪里敢? 第一次进悟道塔,她第一个看到就是陆笑老祖的境画,可是,他老人家的眼睛一直闭着,根本就没睁开过。 后来的几次,也是一样。 陆从夏怀疑自己在陆笑老祖那里,也并不得喜欢。 想到这里,她好像生怕那位老祖宗在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干脆就传音了,“林蹊,你说陆笑老祖的缘法与你们家的畅灵之脉是不是有些关系?” 陆灵蹊心下一跳。 如果陆笑老祖在这里遗有一丝意识,那么,陆望老祖两次因果劫后,跑到这里来静心就说的通了。 “林蹊,陆望老祖这里,你若是没收获,要不我还是陪你到陆笑老祖那里试一试吧?”祖宗们的行事,都太奇怪了,陆从夏不自觉地想要探询。 陆灵蹊心下一顿,沉默了好一会,才闷声道:“你跟我说话说到现在,又曝这些乱我心绪的秘密,是成心不想让我静心了吧?” 她本来就有些慌的心,被她这么一搅和,更慌更静不下来了。 “我的姑奶奶,求求你,暂时离我远一点行吗?” 远一点啊? 自认就是她姑奶奶的陆从夏很听话地离她远一点。 陆灵蹊不知她所想,站在满是花海的境画前,呼气吐气好一会,才平复心境,努力想当初自己是怎么无意进了境画,看到陆望老祖的十战。 此时境画上的少年,还没有后面的威仪,她当初因为旁边的陆传,误以为他是信老祖…… 陆灵蹊到底乱了,直到外面的修士涌进来,她也是没有一点能再进境画的迹象。 唉! 只能往三楼去了。 陆灵蹊只觉自己的脚有千金重。 有些秘密,不知道比知道幸福。 陆家人大都是糊涂着过,感觉就比现在的陆从夏自在。 偏偏她比陆从夏知道的还多。 陆灵蹊慢慢往三楼去。 陆家和太霄宫的筑基弟子们,都从长辈那里知道她是谁,非常自觉地避开。 三楼,左首,第六幅。 蒲团上的老者闭着双目,一如当初她看到他的样子,没有一点改变。 脸上无悲无喜无愤无怨…… 陆灵蹊摸出当年青主儿帮忙收着的蒲团,在当年同样的位置坐了下来。 “老祖,我又来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当年您还用这蒲团砸了我,后来,我老怀疑这蒲团暗藏玄机,若不是要修习十面埋伏,时间始终不够,我差点就把它拆了。” 可惜,那都是她少年不知事,自个想象的。 “后来想想也是我自个蠢,您拿它砸我,都把我砸晕了,这蒲团真要有玄机,肯定也不是给我的。”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接着道:“可是,我还是把它保存着,小心保存到现在。” 小心到让青主儿帮忙收着,生怕放在自己手上,不小心弄丢了。 “老祖,我用您重孙陆望的十面埋伏,为天渊七界立下好大的功,您知道吗?” “……” 境画上的老者就静止在画里,没有一点动静。 “他老人家在仙界,一定得罪过不少人,当然,也立过很多功。” 陆灵蹊望着老祖宗始终闭着的眼睛,“大家都说十面埋伏同阶无敌,但是老祖,别人这样说的时候,您说,到底报了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您说,有没有可能想让我们自个膨胀?” 没有人回应她。 已经有人从二楼上到三楼了。 好在,他们都绕开了这里。 陆灵蹊轻轻打了个幻结界,很小心地摸出装着三颗瓜子的玉盒,“我在心魔劫里看到过它。” 放在玉盒中的第二颗星辰果也没影了。 “或者说,”陆灵蹊盯着这三颗瓜子,“出现那样的心魔劫,就是你特意拉我进去的?” 境画上的陆笑缓缓睁开那双似深又似浅的眼睛。 陆灵蹊若有所感,抬头正好看到,吓得差点扔了手中的玉盒,“老祖……” “不用怕,说说你的心魔劫。” 陆笑的眼睛在三颗瓜子上留连,声音即苍悲,又疲惫。 不过,陆灵蹊还在那声音里,听到了一丝颤抖。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陆灵蹊的声时,也有些抖,“我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一具骸骨,那骸骨的主人可能在心魔劫里跟我说了很多话,可是,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埋那具骸骨的时候,很难受很难受……” 在这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祖宗面前,她把自己的不安,自己的猜测,全都说了出来。 时间也许很快,但也许很慢。 三颗瓜子始终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过始终盯着它们的陆笑,眼里却慢慢升起一片水光,“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他似乎想伸手,大袖动了动,却无法突破境画,只能无奈放弃,“很多很多年前,有一个修士在心魔劫的因果劫中,窥探到天地对家族血脉压制的一丝缘由,为了躲避天地的压制,他费尽千辛万苦带着族人离开族地,远涉他乡。 一百三十七口人,真正安顿下来的时候,只剩三十七人。” 陆笑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祠堂亲手给族人立灵牌的时候,脸现痛楚,“三十七人有三十三个是离开族地后,新出世的小辈。为了他们,那修士在重孙儿也出生的那一年,跟他被族人保护,侥幸活下来的儿子孙子说,为了家族后辈不被血脉所牵,他要用某些禁忌之法献祭自己的身与魂,与天……搏一个‘将来’。” 陆灵蹊怀疑他说的就是他自己。 陆笑始终看着玉盒中的瓜子,“那‘将来’想要成功,不仅他要献祭,他们两个……也要献祭。” 陆灵蹊心下一颤,她突然感觉,这瓜子跟献祭的人有关。 “当时,他的儿子是元婴中期,孙儿是结丹后期。” 陆笑的说的很慢,“身、魂同献,就再无轮回转世的机会,好在那修士曾有些机缘,无意中又得一位木灵相助,在重孙儿十六岁进阶筑基的时候,献祭了身、魂,遗下一抹转世契机,那转世契机……就是你手上的瓜子。” 陆灵蹊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你猜到了?” 陆笑看着面前的女孩,脸现悲悯,“老夫献祭之前,以斩三尸之法,藏了一抹神魂借道塔境画苟且偷生。 但我的儿子、孙儿,却无有我之机缘,他们……全部的生机,只在这瓜子之上。 三枚,代表了我们祖孙三代。” 陆灵蹊捧着玉盒,变坐为跪,跪倒在陆笑面前。 “心魔劫的因果劫,到底是天道对我们的怜悯还是天道对我们的惩罚,老夫始终参不透。” 他的心魔劫是因果劫,他说动族人离开祖地,以为可以为大家争下一份好的生机,可是,他死的时候,陪着一起出来的族人,几乎全死了。 境画中的陆笑连腰背都佝偻了些,“更让老夫意外的是,老夫的重孙儿,与老夫走了同样的道,他的心魔劫也是因果劫。 老夫当年,窥视因果之后,是想逃开天道的压制,他却……想反了这天。” 说到后来,他却又有了一抹骄傲,“他很厉害,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 陆灵蹊张了张口,一时间,很想问他,陆望老祖当年所看到的因果劫是什么。 可是,她又害怕。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陆望老祖杀性之重,万多年来,无人能比。 那份杀性里,与他在因果劫中看到的到底有没有关系,陆灵蹊根本不敢猜。 “不要怕!” 陆笑好像看到了她的心灵深处,“你告诉我,他本人现在还活着吗?” “活着!” “呵呵!我猜也是。” 陆笑笑了,“从一开始,他就在做各种准备,没道理会输。” 这小丫头到这里的那天,他就知道,他的陆望没输。 虽然过程…… 想到曾经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孩,陆笑又努力地想要突破境画,可惜还是没有成功。 经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与境画溶于一体了。 “灵蹊,当初你说你的蹊字,足与奚相连,是走在祖辈道路上的意思。” 天地气机,随愿起,亦随愿灭。 陆笑很想把他知道的全都跟她说出来,奈何,他却又感觉到道塔的某些压制,只能道:“你现在听好,你在因果劫里埋的骸骨,没意外就是陆望,他虽然死了,可也是算没死。 世上法宝机缘,千千万。 你现在要做的是,帮我们。” 怎么帮? 陆灵蹊的眼睛,好像闪着这三个大字。 第五四一章 召陵 隆隆的雷声,响在七层悟道塔外,站在不远处的陆传忍不住抬头看向天空。 半个时辰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就已阴云密布,天空正以极快的速度由明转暗,夜色遮住了远处的山栾,近处的亭台殿宇。 一股子让人心悸的压迫,好像正朝整个陆家压来。 这? 不对啊! 陆传回头望向七层悟道塔时,太霄宫一众若有所感的元婴修士,也把神识集中投向了这里。 咔擦! 眼见一道电光要直直劈下来,陆传想也未想地飞身而起,抬手时,一个大大的,全由灵力化成的大圆,在噼啪咂来的雷光下,变成了一把大伞,硬生生地遮住了七层悟道塔。 “来不及了。” 陆笑很是伤感,“因果劫,因果劫,有因有果,有果有因。” 这么多年了,陆家始终没有再窥因果劫的子孙,他的陆望重孙儿,一定撑的极其艰难。 跟他不同的是,当年得窥因果后,他只想带着陆家独善其身。 而他的重孙儿,却想兼济天下。 无人相助…… 虽然面前的小丫头说重孙儿活着,可是,那具骸骨和这三颗瓜子从她的心魔劫走到了现实里,现在的重孙儿定受影响。 陆笑难过万分,当年他帮不了重孙儿,数百年前,他帮不了小陆信,现在他更不能在天道的追索之下,再透露更多。 他不知道,这因因果果,果果因因似是而非的话,灵蹊能听懂多少。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陆笑在外面又一声把七层悟道塔都震的差点蹦了蹦的‘咔嚓’炸响中,再也张不了口。 他的眼睛,饱含一种让陆灵蹊即心惊又心碎的祈求。 “老祖,您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助养这三颗瓜子。” 她能养它们,也养的起它们。 就算以后养不起,她也会想办法养的。 “陆望老祖那里,也请您放心。” 老头也只有说到陆望老祖的时候,才更有感情。 陆灵蹊虽然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被天道阻止,不让他说,但是,能让他这样的,与陆望老祖和陆家一定脱不了关系。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我们就算助不了他,也绝不会拖他老人家的后腿,陆家……,我亦不会袖手,一定都会好好的。” 对,好好的。 全都好好的。 七层塔又是一震,陆笑在陆灵蹊面前,好像放心地闭上了眼睛,重新回复到原来的样子,境画无声。 外面,和陆传一起挡莫名天雷的陆岱山、陆岱崃、陆岱岭三人,看到老天突然又云收雨歇,都忍不住把惊疑的目光给了七层悟道塔。 “不对,我想起来了。” 陆岱岭突然想到了什么,“家史有记,陆望老祖两过心魔劫后,都是在七层悟道塔平复心境,他两次进去,七层道塔两次被雷劈。 现在……,林蹊好像才进阶元婴没多久,如果她还没平复心境,那……” “不是没劈着吗?” 陆传瞥了眼自家族叔,声音淡淡,“陆望老祖两次在七层悟道塔平复心境,都有陆家其他前辈帮忙挡了天雷,就算这次跟林蹊有关,我们不也挡着了吗? 陆家能助她,是我陆家与她的缘份,也是我陆家应该做的。” 就是他建议林蹊到七层道塔的。 “没有她,我们家哪来的三颗仙令?陆望老祖的遗宝,又如何能没有一点波折地回到陆家?” 真说起来,是陆家欠了小姑娘的。 陆岱岭也不是不懂,偷瞟一眼从灵界回来就很沉闷的大哥陆岱山,给自己找面子道:“咳!我又没说什么,道塔自陆望老祖后,就再没被雷劈过了,还不准我吃个惊?” “行了,这事就过去了。” 墨云渐散,道塔无事,陆家无碍。 陆岱崃打哈哈,“小林道友出来,她若不主动提,我们也不必提这事。” 家史有记,宗门那里肯定也有记,他们也并不需要解释什么。 林蹊为天渊七界两立大功,是可以载进修真史策的,陆家与她缘,是陆家之幸。 “岱岭、大哥,我们的库房还没收拾明朗,这里就先交给陆传吧!” 他家大哥有些糊涂,他家弟弟有些冲动,陆岱崃也很无奈。 好在陆传这些年历练出来了,塔内又有从夏在维持着,他们三个老的,在不在这都不成问题。 三个人来的快,走的更快,半晌,陆灵蹊出来的时候,外面只有陆传一人在等着。 “林蹊,你的心境还没有平复吗?” 不对啊! 家史有记,陆望老祖两次都在道塔平复了心境。 陆传不明白,林蹊的样子怎么比刚进时还糟糕,“你不用担心外面的,早知道我就告诉你,当年陆望老祖两进悟道塔,外面也打雷的。” 只是同样得了陆望老祖传承的陆安老祖没出现这种情况,他才忽略了过去。 “雷……很大吗?” 陆灵蹊的眼睛和神识,把周围的情况,一起看了个遍,“是您护住了悟道塔?” “护悟道塔,本就是我的责任!” 陆传面带安抚微笑,“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陆灵蹊:“……” 她没有心理负担。 只是看到这样的陆传,心绪太复杂了。 现在的陆传有点高人样了,他都这样,她家信老祖肯定更优秀。 “前辈可以把陆家所有记载有关陆望前辈的玉简,都借给我看看吗?” “可以。” 陆传没什么不能答应的,“你稍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有关心魔的问题,别人是帮不了忙的。 陆传怀疑,病书生陆安老祖之所以跟林蹊和陆望老祖的都不一样,是因为,他的杀心,没有他们二人重。 杀心重,心魔劫时,拷问内心的情绪可能就更重。 他匆匆走了,在悟道塔,给一些小修解完惑的陆从夏,终于抽开身,从塔内冲了出来。 “灵蹊!” 望望四周,陆从夏改为传音,“陆笑老祖那里……” “不该你问的事,不要问。” 陆灵蹊甚为严厉地打断她,“除了我不会说,就是你知道了,也帮不上忙。” “……” 陆从夏的唇颤了颤,面色终于渐渐发白。 果然如她所猜,陆笑老祖在道塔留有一丝意识。 “我不问了!” 陆家的老祖们,其实没几个省心的。 陆从夏努力平复心境后,终于庆幸她不用知道那些事,“林蹊,你想吃什么不?回头我帮你到掘地馆定些好不好?” “……不必了。” 远处天空还飘浮着大片大片的云山,陆灵蹊看到它们从好像生气的阴云,变的洁白平和,看上去,格外的美好、宁静。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摸出两个丹瓶,“回头,你和陆传前辈商量着怎么用吧!” 寿元丹、太浩丹? 看到瓶底的签子,陆从夏默默收了起来,“你,不要我请客了吗?”连口腹之欲都不要了,她总觉得,祖宗们扔给林蹊的……有些重。 “不了!” 陆灵蹊迎向陆传,“陆前辈,我还有急事要马上离开,今日的事多谢您了。” 陆笑老祖与这道塔,只怕再也分不开了。 他之所求,不过是祖孙三代寂灵重生,转世轮回。 她帮不了塔中的老祖,可是,用星辰果供养还是可以的。 陆灵蹊不想再呆在这里,只想远远地离开这里,有多远离多远,找爷爷,找爹娘,找葵葵,把他们都接上,然后一起到百禁山。 天道刻意想要隐瞒的事,不是她靠猜,就能猜得出来的。 “回头,麻烦您帮我给千道宗那边发个信,就说,我要在外面闭个几年关了。” “在外面?不回宗吗?” 陆传把玉简递给陆灵蹊,“你还是回千道宗闭关吧!” 虽然说无相界于她很安全,她手上也有能让化神修士都退避的宝物,可明明有安全的地方不呆,何必要呆在让人不能静心的地方? “不过林蹊,我建议你再沉沉心境,不要那么急着闭关。” 陆传想劝她,“实在不想呆宗门,出去转转也行。” “那行!” 陆灵蹊东西拿到手,不想跟他费口舌,“我就出门转转,告辞!” 朝陆传和陆从夏一拱手,借助魅影十尾盾,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陆家,直奔素暭山。 素暭山的另一端,没意外的话,就有她的一家人在等着她。 也不知道,爷爷和爹娘有没有搭上食灵蜿虫的福利,在修为上更进一步。 如果能更进一步,凭她手上的寿元丹,将来的机会总能更多些。 素暭山中打妖兽的修士们,才有所感,抬头的时候,从上空掠过的遁光已经又跑出好远了。 当了能从天上飞的仙人,怎么就还有这么多烦恼? 陆灵蹊一边改变自己的形象,一边换下身上的厚毛法衣。 当初,爷爷哄她修炼的时候,明明说,当一个能在天上飞的仙人,是自在逍遥于人世间的。 可以春赏百花秋看月,夏听蝉鸣冬观雪,更可以一日游尽五湖四海,朝饮晨曦苍露,暮观夕阳落日…… 但现在,陆灵蹊心绪起伏不定,在猎猎风中,由着它们把自己又酸又热的心吹凉再吹凉。 半晌,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迅速摸出装着三颗瓜子的玉盒,往里面放了三枚星辰果。 找到爷爷和爹娘,陆灵蹊怀疑自己还要请宗门帮她悬赏星辰果。 到乱星海的星传送阵修好,天渊七界就会有很多修士到那里,只要她能出得起钱,总能买到几颗。 陆灵蹊决定以后再不吃它了。 天空从湛蓝到满布星辰,借用魅影盾,她终于在深夜赶到了素暭山的另一头,一个凡人与修士共处的小坊市。 直到这时,陆灵蹊微板的脸上,才缓和下来,带了点笑容。 爷爷和爹娘也许在这里开了铺子,她去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神识轻轻扫进,从街头一家又一家地走过。 陆灵蹊脸上的笑容,却又慢慢消失了。 街头没有,街中没有,街尾……也没有。 她的神识又迅速扫向一个个用阵法保护的屋宇。 当初和葵葵说好,不论他们住在哪,都会留下它的气息,给她指路。 可是现在…… 所有的地方都没有葵葵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从来没来过这里吗? 还是…… 陆灵蹊差点要转头,马上回当初和无想老祖一起闭关的河下洞府,说好的,若是外面不安全,他们到那里去。 若是幸运,能遇到无想老祖,若是没运气,也能在那里安安生生。 就在她要一掠而走的时候,陆灵蹊突然在坊市的另一边,看到了一片向日葵,其微带灵气的样子,种子根本不可能是凡品。 “阁下何人?如何这般查我坊市?” 一个老修站在街中,远远传音给她。 “不好意思,在下一时心急,想要查几个人。” 陆灵蹊脚下一动,缩地成寸,很快就到了老修跟前,“请问道友,那片向日葵是谁种的?” 向日葵? 老修眉头一拢,“老夫所种!” 女修带着隔绝别人神识探查的面纱,只露了一双眼睛和光洁的额头,他实在猜不出来历。 不过,人家的修为肯定比他高。 “道友是找老夫吗?” 他? 怎么可能? “那……请问道友的种子从何而来?” 种子啊? “我家小子无意中得来。” 难不成,认识他那个不孝子? 老者的眉头忍不住就皱了,“不过,种在我家,自然就是老夫的。” 二阶灵物,在素暭山不算什么,哪怕炼气小修出去转一天,也能采回几株。 难得在那些向日葵尽是二阶灵物,付出一颗种子,就可以收获无数。 跟无本的买卖几乎没两样。 “道友误会了,在下没有他意。” 陆灵蹊微一拱手,“有向日葵种的人与我有些牵连,我想找到他们,敢问,您家的后辈现在何处,我可以向他打听一下吗?”摊开手时,一颗绿莹莹的上品灵石就露了出来。 老者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面上不由就露了点迟疑来,“对不住,我家那小子去了召陵,现不在坊市。” 召陵? 尸宗? 陆灵蹊心下一跳,“那敢问,您家这向日葵是何时所种?”也许可以推出爷爷和爹、娘、葵葵离开的时间。 第五五六章 聚福楼 野狐? 他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野狐? 凉承万分不解,凭他和狐族的关系,又有什么样的野狐敢找他报复? 身为妖庭长老的爱子,生平他只受到过一个人的报复。 被父亲伤了,自弃家族后的凉瑛有一段时间就跟疯了似的,以散妖的身份在外面乱晃,想方设法地找他麻烦,直到…… 呼! 凉承长长呼出一口气。 “帮我查查,凉瑛有没有收到妖庭的邀请!” 地脉升级有时候影响的不止是眼面前的。 那片与世隔绝,灵气不显的百禁山,若是也有变……,难保凉瑛那个山大王不能再得什么机缘。 就算没有机缘,如果她从什么朋友那里知晓近来的天地变化,本来已经认命的心,只怕也会重起波澜。 重起波澜的第一时间,肯定还是怨怪当年害她至此的人。 凉承有些害怕。 当年,她还能顾忌爹娘,顾惜他是她二哥,现在…… “还有,那片百禁山……有无异样?” “二哥!”秃七瞄瞄四周,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那片百禁山还真出了一件大事,只是前段时间你一直忙,我才……” “什么大事?快说。” “二哥,不是坏事,是那里又出了一位妖王,”多了一位土生土长的妖王,凉瑛那个受了伤,半路去的想当山大王就不那么容易了,“听说,那妖王还是个玄阴蚌母。” 秃七双眼发亮,“二哥,您既然不放心那里,不若哪天,我们一齐过去一趟。” 蚊子再小也是肉。 那里的出产,这位二少爷看不上眼,他这个跑腿的,却能得真实惠。 “过去一趟?” 凉承微一沉吟,“也好,百骁会后,我们一起走一趟。” 在爹娘那里做个戏,安安他们的心,倒也没坏处。 而且…… 凉承心里另打了主意,“妖庭既然知道有位玄阴蚌母,想来百骁会的贴子也到了那边,兄弟,要麻烦你帮我多瞅瞅了,那边有人过来,马上通知我一声。” “肯定的。” 秃七就指着抱人家的大腿呢,自然要把人家的事办得妥妥当当,“二哥,那个野狐……” “接着查!”凉承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对方既然来了,既然动手了,想来,就不会轻易撤出。” 想了想,他又改为改为传音,秃七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 陆灵蹊不知道凉承和秃七想了个引她出动的计划,在房里听青主儿从红宝草那里学来的三人对话,实在为瑛姨难受。 “百骁会是妖族大事,瑛姨和玄华姨肯定都会收到消息,她们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青主儿觉得凉承太过阴狠,“我们就等她们来了,再一起想办法,是不是对付凉承吧?” 人家毕竟是瑛姨的亲兄弟。 灵蹊肯定不会杀,但是,不杀只打的后果,可能是人家的疯狂报复。 “知道了。” 陆灵蹊与青主儿心神相依,当然知道她想什么,叹口道:“我不找他麻烦,但是,探探他的行踪还是可以的吧?” 虽然她会送瑛姨流长水,瑛姨不会稀罕那位九长老的赠送,可是,她就是替瑛姨委屈的慌。 如果可以,陆灵蹊其实想去探探那位九长老的家。 “你已经打草惊蛇了。” 青主儿甚为无语,“还去探人家的行踪,是怕人家找不到你吧?还有,这里是妖庭呢,你想要把你的仙子形象,彻彻底底地毁了吧?” 呃! 想到自己在妖族的形象,陆灵蹊到底舍不得。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谁叫你是我的主儿呢。” 陆灵蹊给自己挽尊,“主儿,瑛姨他们没来之前,我都在这里伺候你。” “嗯!”青主儿微扬脑袋,“本仙子说到现在,嘴巴干了,你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是是是,来了。” 陆灵蹊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过嘛…… 她一时找不到青主儿能喝的杯子,只能以灵力给她聚上一个,“你先用着,我给你打套专用的茶具。” 说干就干,陆灵蹊特意拿出一个吃过的掘地馆紫砂小煲,寻找厚实一点的地方,在那里用灵力切割,没一会,就给青主儿弄出一套紫砂茶具。 “看着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茶,在某些时候,比好吃的更得修仙者的喜欢。 除了它蕴含大量灵气以外,还是附庸风雅,彰显品味的东西。 青主儿早就好奇了,只是,一口茶到肚,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闻着清灵的茶香,到嘴巴里,变成一种苦中回甘的灵水,哪里有秘水好喝? “不过灵蹊,”她皱着小眉毛,“我更喜欢蜜水,这茶……不太好喝。” “噗!” 陆灵蹊被她逗笑了,“好吧,茶不好喝,那酒……,你要不要试试?” “不试!”青主儿连忙摇头,“我现在还小呢,等我长大了,不用你说,我自己都会试的。” 两个人在客栈里说说笑笑,真的就把凉承甩在了屁股后面,他疑心疑鬼了好几天,又找了好些个狐朋狗友分散妖庭四方,以路人的身份,监视着他在各条街道溜了一圈又一圈,结果什么可疑之人都没发现。 “你弟骗了你吧?” 白雯觉得他们现在挺蠢的。 没溜着人家,结果凉承把自己溜了不算,还让大家一起陪他溜了,“哪有什么野狐?真要有,我们青丘不可能不知道。” 谁不知道她和凉承的关系? 普通的族人怎么可能朝凉承动手? “凉承,你是不是得罪你弟了?” 凉承:“……” 他现在的心情极度不好。 这二十几天下来,凉砾在四妹的照料下,已经回复的差不多了。 “我去问问他,让你们受累了。” 凉承只能向大家道歉,“白雯,你帮我请大家到得月楼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挥手跟大家告别,他急匆匆地杀向六丈楼。 与此同时,瑛娘、鹰王和玄华三人也已经赶到了云龙结界外。 “这是什么?” 玄华望向鹰王,“跟龙有关吧?” “不错!” 鹰王在云龙结界上感觉到了好些个杂乱的龙威,可是,真不知道它是什么,只能望向瑛娘,“瑛娘,它是什么?” “……我好像应该知道的,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戴着斗篷,一幅虚弱样子的瑛娘眉头深锁,“不过,大家都能进,我想没什么吧?” 毕竟妖庭在里面呢。 现如今的龙族也并不强大,弄这么个结界,说不得只是为了百骁会,“妖庭的几位长老,都不是泛泛之辈。” 他们借着林蹊从千道宗那里换了好些食灵蜿虫升级地脉,妖庭同样,而且人家是跟整个无相联盟做生意。 “两年前,天大大还传讯给我说,因为升级地脉,两个对妖族至关重要的百略城和托天庙都现世了,那托天庙还有流长水和繁花果呢。” 凭她和天大大的关系,消息肯定是真的。 只是,她对繁花果不感兴趣,至于流长水…… 这么重要的东西,妖庭八成是要自己捏在手里的。 天大大虽然说,谁都可以进去撞机缘,可是,他自己两次进去,什么都没捞到,显然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他既然给我传讯了,肯定也给水族那边的白芷传讯了。” 瑛娘在五十多年前,收到她的传讯,当年跑进内陆产子的时候还遇到过林蹊,林蹊救了她和她的孩儿。 “白芷的孩儿血脉返祖,被敖昭认回,我猜为了她的孩儿,她也会跟敖昭说流长水的事。” 瑛娘猜测这里的情况,“这里的龙气很杂,或许就是龙王们来找场子的。” 天大大说,百略城没向普通的妖族开放,托天庙虽然朝普通的妖族开放了,可是,普通的妖族得宝几率少的可怜,大都是跟着兴奋一场,累断腿出来。 “我们有自知之明,对流长水和繁花果没太多想法,龙族那边却不一样。” 人家自古以来,就以神龙自居,自认为是妖族第一呢。 “若真是他们找场子,我们这些散妖,说不得也能跟着捡点便宜。” 想了想,她笑着先走了进去,“别愣着了,快进来吧!” 来的时候,她从胡一八那里弄了好几根幻形毛,再加上玄华帮忙画的病妆容,瑛娘一点也不担心让别人发现她是假病。 好半晌后,鹰王和玄华两个土包子就站在妖庭的大门外,看着神奇的变身术。 “不是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嘛,只要到了六阶,进妖庭就可以幻成人形?” 瑛娘发现他们两个还要在外面看,只能一手扯一个,“这是假的,等他们出来,还是会变回去的。” “那要是一辈子不出来呢?” 能无视两大境界幻成人形,鹰王觉得一辈子不出来,也没啥。 “嗬!一辈子不出来,你就得在妖庭有房。” 瑛娘已经替鹰王收到好几道鄙视的小眼神,只能道:“没房你得有灵石,妖庭能让大家如此无视境界幻成人形,是因为它的某些布置,也需要大量的灵石。 现在也就是百骁会要开,才没收进城费,要不然,在里面呆一天,就要三块灵石。” 也就是跟林蹊认识了,她才没缺钱,以前也是缺钱的很。 “行了,从现在开始,收起你的好奇,跟玄华多学学。” 玄华微笑不语。 有鹰王在,她其实不用多嘴的。 “我们现在去找客栈。” 在人群中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后,瑛娘眯了眯眼,“找了客栈,带你们好好逛逛。” “我道是谁?原来是阿瑛回来了。” 秃七知道她发现了他,干脆笑咪咪地走了出来,“这两位是你朋友吗?对了,你的伤……,二哥这些年,其实一直都惦……” 嗖! 瑛娘微一抬手,数道泛着银芒,极有韧性的蛛丝,就缠在了秃七的脖子和嘴巴上,“你要是再放屁……”她微微一笑,“我不介意马上被驱逐出去。” 什么? 能马上把她驱逐出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伤人或者干脆就打死人了。 秃七脸上一变,连忙作揖讨饶。 人家再不济,也是九长老的女儿,所以一般的伤人,是不可能被驱逐的。 “滚!” 一把收回蛛丝的时候,那蛛丝上,粘了一圈好像被冻掉的皮肉。 秃七吓得连滚带爬。 “别急着走,”瑛娘声音悠悠,追着他道:“告诉凉承,不要来惹我。因为现在惹我的结果,是他承受不住的。” 不绝了某些人的心思,不仅她麻烦,就是玄华和鹰王也会跟着受累。 玄华也就罢了,鹰王这个笨蛋,说不得就会被他们套到坑里去。 “走吧!” 瑛娘上前带路的时候,传音给鹰王,“看到了没?这就是权势,哪怕我早是家族弃子,一般的也没胆子得罪我。” “看到了,从现在开始,我像那次送林蹊一样,不说话了行吧?” 鹰王再次向她保证,“你们到哪我到哪,我就不给人家接触我的机会。”想挖坑给他跳,也要看看瑛娘和玄华同不同意。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瑛娘放心了,由着玄华做戏扶她,“妖庭最好的客栈就是这六丈楼,我们从穷乡僻壤来,再往前走走吧!” 低调才是王道。 三个人慢慢走过这条街,转到聚福楼这边。 “聚福楼还不错,要两个丙号房吧!” 和玄华住一起,在外人眼里,说不得就是省一份房钱。 瑛姨三人走进聚福楼,却没想,人家根本就没丙号房了。 “三位客官对不住,这些天来的人比较多,现在只余最后一个乙号房了。” 一个乙号房,让他们三个人怎么住? 鹰王和玄华一齐看向瑛娘。 瑛娘的嘴角抽了一下,正要说什么,一阵风过,一个黑衣女子笑意盈盈地也站在了柜台前,“不好意思,我前几天订的房想退了,我的朋友没来。” 陆灵蹊租了她隔壁两间房,特意等瑛姨和玄华姨过来呢。 却没想,连鹰王叔叔也来了。 当下就笑着看向鹰王,“咦?这位道友长相好威风,你们也是要租房的吧?要不,我把房转租给你们如何?” n. 第五四二章 葵花谷 有鸿蒙珠境,有师父亲画的金钟符,有无想老祖的同心佩,有葵葵…… 遇到再大的危险,爹娘和爷爷都有一定的还手之力,不可能无声无息。 陆灵蹊在心里安慰自己后,再次细查与鸿蒙珠境之间的隐隐感应,确定那东西好好的,才大松一口气。 关心则乱,现在是她的心乱了。 食灵蜿虫升级地脉后,无相界涌现好些秘地、秘境、仙府什么的,爹娘和爷爷定然也想跟着沾点光,离开这个安静却没什么前途的地方,倒也不算太奇怪! 陆灵蹊连夜回了在无想老祖和信老祖曾经藏身的水下洞府,果然捡了一枚他们留下的传音玉简。 “灵蹊,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到乱星海这么大的事,居然敢瞒我们。” 陆灵蹊好像看到父亲跳脚的样子,里面还有些杂声,是爷爷和娘的,“灵蹊,别管你爹,爷爷等你回来。娘也是,我们和葵葵一起等你回来,你爹不敢打你。” “他也打不过呀!” 葵葵欠揍的声音跟着响起,然后陆灵蹊就听到了父亲的怒吼,“葵葵,你哪边的?不是说好,站我这边吗?” “什么叫站你?” 爷爷不乐意了,“站你有什么用?你啃老又啃小,有什么站头?葵葵,到爷爷这里来,爷爷喜欢你。我看他是能伸手啊,还是能龇牙啊!” “哎呀!爹,你这不是捣乱吗?” 陆懔的声音,立马小了不少。 他没底气。 他就是啃了老又啃了小。 老的照顾整个鸿蒙珠境,小的不停地往他们手上塞所有有助修炼的宝贝。 就算是葵葵,也是因为灵蹊,才跟着他们的。 换成他…… 葵葵能跟着他才怪。 陆懔异常无奈,“阿惠、葵葵,我这是给灵蹊留言,你们这样……,还上我怎么说她?” 想他女儿,刚过周岁,路都没走稳当,就想跑,点点大,天天闹的家里鸡飞狗跳,他还不能管,一管,不是夫人在旁边跟他吵,就是老父在后面撵着他打。 现在好了,又加一个葵葵,简直是一群神扯后腿的。 “她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要是再不管……” “是她自己愿意的吗?” 陆灵蹊听到‘啪’的一声响,都替老爹疼的慌,爷爷现在的手可不轻,“你可给我闭嘴吧!灵蹊,别听你爹的。我们在这里,没等到无想老祖,近年因为食灵蜿虫,天地灵气有异,听说出了不少秘地、仙府,有好些人都得了大机缘。 我们也不能老等在这里,所以打算西南方大山走走,那里没什么大宗,散修的机会更多,要是运气好,也许也能闯出我们的一份机缘。 你要是回来,就往西南找我们。 不过,也许不用你找,我们算着时间,差不多会在六十年的时候回来,若是没回来,你就从葵葵那里寻找线索,素暭山的陆家人有些多,葵葵在这边不好露太多。 乖孙女,不用担心我们,就算秘地有危险,有鸿蒙珠境在,我们想藏也很容易的。” “对对!” 母亲蒋思惠在旁边附和,“别担心我们,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声音微哽,“灵蹊,你记着,你好好的,我们就会好好的,为了我们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爹娘没本事,可是爹娘再没本事,也是爱你的,你……” “唉!说这些干什么?你再把她惹哭喽!” 陆懔看到自家夫人要流眼泪的架式,忙打住,“不行,这玉简作废,我们再换一个,这一次,我们一个个来,都不准相互打岔。” “不行,就这枚!” “就这枚!” “对,就这枚!” 听到连葵葵都在声援爷爷,陆灵蹊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爹爹肯定又输了。 要不然,她也不能在这里听到他们这样吵的声音。 吵好啊! 虽然没看到他们的样子,可是,听他们这样吵架,陆灵蹊的心也是满满的。 好半天,她拿着听了两遍的传音玉简,她才一身轻松回程。 到召陵最快的速度,不是飞,是走传送阵。 天色微亮,陆灵蹊就从太霄宫的传送阵,传送到尸宗的坊市。 不同于他处,这里阴气很重,太霄宫那边天色已亮,这里却还是灯火惨淡,来来往往的修士,几乎一眼就可分辨是不是尸宗人。 尸袋和棺材是他们的标志,修为高的修士几乎人人都会在腰上挂着个尸袋,筑基以下,养尸的炼气弟子,买不起尸袋,就只能背着棺材到处跑了。 陆灵蹊避开那些他们,直奔此处最大的茶楼。 茶楼的茶博士,在茶楼里来来回回地给大家倒茶,想要知道什么消息,朝他们打听就对了。 “客人请,客人几位?” 清风茶楼前,茶博士异常热情。 不热情不行啊,早晨一般都是茶楼生意最差的时候。 “一位!把你们的招牌茶给我来一壶。” 陆灵蹊直接坐到了近窗的一桌。 “好嘞!三号桌清风茶一壶。” 很快,茶博士便送来了一壶清风茶,“客人,这是您的茶。” “现在不忙吧?” 陆灵蹊给反手给他先倒了一杯,“跟道友打听点事。” “不忙不忙!”茶博士最喜欢的便是有人朝他们打听事,这代表他要有进账了,“只要是我老张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壶清风茶卖一百八十八块下品灵石,一壶茶只能倒七杯,一杯…… 发现给他倒的这一杯,满满的都要溢出来,老张笑出满脸的褶子,“不是我老张吹,召陵三万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是吗?” 陆灵蹊笑咪了眼,“听说,这边出了一种异种的瓜子,可比二阶三阶灵物,我家小娃特别喜欢吃瓜子,你知道都是哪里有吗?” 瓜子? 异种的? 他还真知道。 这笔意外之财挣定了。 老张心定,“仙子问我,可真问对了。四十三年前,有几个散修无意中得了些异种瓜子,他们就租了召陵往南千多里的山谷,在那里建了一个小小的葵花谷,听说,现在的谷主是那对散修夫妻,他们家还有一个老管家,一个伙计。” 爹娘和爷爷?! 陆灵蹊心中大喜,面上倒还维持了原样,“那他们的瓜子卖吗?” “卖!不过,好像只卖给尸宗。” 老张瞄瞄四周,把头往前伸了一点,“听说,那瓜子不仅仅是二阶三阶灵物,对尸毒也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那位葵花谷的谷主,跟尸宗做生意以来,可是赚的盆满钵满。 我听说,尸宗为了感谢他,辖地里的秘地、秘境、仙府,都对他开放了。” 这么好? 陆灵蹊感觉有些不对,“既然合作的这么好,他们……就没想过加入尸宗吗?” “嘿嘿……” 老张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就是另外一个消息了。” 嗯? 陆灵蹊摸了一块中品灵石出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不敢不敢!” 中品灵石呢。 果然财大气粗。 老张高兴地一口把清风茶饮尽,“小道消息说,那位葵花谷谷主,认识化神星君,人家那腰杆子硬着呢。” “……噢?” 陆灵蹊的目光闪了闪,“我打算买些他家的瓜子,是不是直接拜谷直方就行?” “以前是可以的。” 老张道:“不过最近几年恐怕都不行,听说那里封谷了。” “封谷?为何?” “召河上游的秘境在半年前稳定了,联盟、山海宗和尸宗一起联手,往外出租秘境的修炼洞府,听说,葵花谷的人都进去了。” 啊? 陆灵蹊忍不住露了丝真切的笑容,“是吗?我才闭关出来,敢问那秘境……” 她帮他把茶满上后,又摸了块中品灵石出来,“那秘境还要几年才能重新打开吗?” “是!” 老张很珍惜地又接过她的灵石,“秘境在三十多年前开过一次,那时候,因为消息没有泄露,只有尸宗和山海宗的修士进去,当时他们进去的人,就在里面呆足了四年。 现在的秘境由三家接管,听说,它能稳定的时间会更长,里面的灵气远比我们外面的活跃,有点钱的,都想到里面租个洞府。” 可惜,当时他的钱没攒够。 以后…… 于他恐怕就是浪费了,好在,他还有个孩儿。 “仙子想买葵花谷的瓜子,其实我建议您直接找尸宗的外事堂林长老,他老人家的手上,肯定还有不少葵花谷的瓜子。” 这样啊? “多谢指点!” 陆灵蹊为爹娘、爷爷高兴,又给这老张打赏了两块中品灵石,“我们有缘再会。” 她当然不会去尸宗,不过,葵花谷是一定要走一趟的。 在灵界的时候,她就听采薇师姐说过,为了多给散修机会,联盟规定,各处发现的秘境、仙府、秘地,在第二次的时候,都要放出一定的比例,给散修。 父亲最会做生意,这些年,肯定没少沾光。 一想到他们的修为,都会比她最开始以为的高,陆灵蹊就万分高兴,一路往葵花谷的时候,也终于有点闲心观景了。 第五四三章 百骁会 葵花谷被向日葵点缀成了一片金灿灿的花海,不过是远观,还是近看,都让陆灵蹊满意的不得了。 爹是葵花谷的谷主,那她就是少谷主嘛! 自家的东西,当然是怎么看,怎么好。 而且,这是爹娘离开她后,自己打下的江山,还是可以传给她的江山。 陆灵蹊是怎么看怎么爱,在谷外绕了一圈又圈,就是舍不得走。 “你行了啊,再笑,嘴巴就要扯到耳朵下面了。” 青主儿真是败给她了,当然,看到这样的葵花谷,不用猜,她都知道,在爷爷和爹娘的心中,她被甩在了葵葵的后面。 “真想进去,那就进去呗!” 葵花谷的大阵,对别人也许有用,对灵蹊肯定是没用的。 “你要是不想费心,那我带你进去行不行?” 她是草木精灵,在生门找个阵眼,很容易就能把灵蹊带进去。 “不用了。” 远方有人过来,陆灵蹊看了一眼后,轻轻摇头,“我还要到百禁山去。” 真到了谷中,也许她就舍不得马上离开了呢? 这里是家,百禁山也是家。 “那你不去看看无想老祖了吗?万一……她也算着时间出关怎么办?” 这? 陆灵蹊的眉头不自觉地拢了拢。 她在灵界停留了一个月,除了带回那么多仙令,容铮带帮她宣扬出不少仙石、仙丹,秋宇掌门只要不是傻的,肯定想让老祖往她那里多转转。 可是直到她回宗,老祖都没影子。 陆灵蹊心中早就有了个隐隐的猜测,“我给无想老祖留东西在知袖师叔那里了,不过,我想老祖一时不会出关。” 若是回回都那么凑巧,就是逼别人想她们之间的关系。 老祖虽然傻了,可是,该她聪明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陆灵蹊有时候都不知道说自家老祖什么好。 师父、师叔暗地里据说都羡慕她呢。 “再说,我也不是离开多久,不就三年吗?” 三年对化神修士的三千寿来说,简直可比毛毛雨。 老祖进阶化神之后,还这么拼命修炼,显然也有她自己的计划。 “再不走,等重平师叔出关,我可能就跑不掉了。” 陆灵蹊终于不再葵花谷绕圈了,“主儿,你要是觉得闷,就在空间好好长个吧!” 百禁山狐狸叔、山凤姨他们的脑子都太简单,青主儿若在他们面前露了脸,不管是于他们还是于青主儿,都是个大风险。 “再不长个,葵葵恐怕都要跟你抢老大的位置了。” “抢就抢呗!” 青主儿撇撇嘴,“反正抢过去了,它也只是它自己的老大。” “噗!难得你能想的开。” 陆灵蹊在识海里笑说她一句后,看向也往这边来的修士。 带着铜面具的青年,看上去很熟悉呢。 “谷主不在家,道友老在这里转是什么意思?”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面具尸王也很无奈。 “在下就是看看。” 陆灵蹊已经猜到他是谁了,多年不见,这位尸王原来的尸气已不可见,看样子修为精进不少。“听说这里的瓜子对炼气修士很有些用,打算等谷主回来,为家人订购一些罢了。” 是吗? 面具尸王看着她的眼睛,“你认识本王?” “尸宗大名鼎鼎的面具尸王,我想天下没几个人不知道吧?” 当年上泰界入侵无相界,这位尸王和师父一起,被困天虚阵呢。 陆灵蹊微笑,“道友还有事吗?没事我可以走了吧?” “你知道本王,本王却不知你。” 面具尸王的眼睛,瞟了眼她身后的葵花谷,“这于本王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啊?” 葵花谷几个修士来历奇怪,若不是早就答应某人,尸王都想借宗门的力量查一查。 不能查,他就只能听那位的,把家安在不远的地方看顾。 “也别给本王扯什么买瓜子的理由。” 人家不在家,买瓜子也不用转那么多圈。 “露出你的真容真面,否则今天就别走了。” 万一是使坏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看在那位的份上,他总要问清楚。 “……原来尸宗的人是如此的霸道吗?” 陆灵蹊当然不肯在这里露出真容,“葵花谷漂亮,我多转了几个圈,一没碰人家的护谷大阵,二没有任何动手的的迹象,不要说葵花谷不是尸宗的产业,就算是,你也不能因此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我拦在此处吧?” “嗬!” 面具尸王的眼睛微竖,才要动手,耳边突然传来一抹熟悉的声音。 “放她走!” 那个助他良多,又教他不少东西的女修声音清冷,“我认识。” “……” 面具尸王嘴角一抽。 她认识,他不认识啊! “道友的嘴巴挺利。”有个拖后腿的,面具尸王只能道:“但请道友记着,这里是本王罩着的。” 他让开一条道,“以后想买瓜子,麻烦等主人在家。” “……好啊!” 陆灵蹊的眼睛忍不住添了丝笑意。 瞧她爹多厉害,居然能让面具尸王说出这样的话。 陆灵蹊很欣慰,“下次来买瓜子定到道友的洞府拜会一番。” 她很诚心的拱手后,直接以掠云术在云空中往坊市飞去。 面具尸王目送她走远,才转向那个隐在一身黑袍中的女修,“真难得,我们又见面了。” 每次都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那人是谁?” “不关你的事!” 隐在黑袍中,看不见面容的女修把眼睛从陆灵蹊离开的方向撤回,“你现在的感觉如何?上次的试验没负作用吧?” “没!你看,进展很不错!” 他双臂伸展,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圈,“若不在尸宗,若拿下面具,大概没几个人能看出本王的来历。” 他身上已无半丝尸气。 借用水镜,他早就看过自己的面容,如果不是那几道翻开的刀痕,他的原身可以说是非常帅气的。 “恭喜!” 黑袍中的女修,打量他半晌,“答应你的,我已做到,以后,我轻易不会再出来了。” 什么? “葵花谷的人你也不管了?” 面具尸王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谁。 说来也是好笑,他感觉她很熟悉,可是,就是猜不出人家的具体身份。 “你不是答应过帮忙照顾吗?” 黑袍中的女修眉头微皱,“怎么?又想反悔?” “我可没说反悔!” 他堂堂尸王哪能干那种事? “说来,咱们也相交几十年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来听听,也许我也能帮到你呢。” “……没人能帮我!” 好像没有一丝起伏的话,带着一种特别的绝望。 女修微微仰头,看向碧空如洗的蓝天,“能帮我的,只有我自己。” “……你看看我。” 面具尸王都不知道,这人怎么就能在他面前把话说的那么心碎、绝望,“你能比我更惨吗?我还不是一样,又活了过来?” “你是你,我是我。” 女修低声,“你之所求,永生!我之所求……过去。” 他们怎么会一样? “你们尸宗的逆尸大法漏洞太大。” 原来,她以为可以借用尸宗的某些秘术,寻到一丝回到过去的线索,可惜…… “回去结合你自己,想法子改吧!” 她转身就要走,不过这一次,尸王显然有些经验了,一闪堵住,“我说,你这么厉害,怎么就堪不破天地本真呢? 明天可见,过去……你听谁说过能回到过去?” 如果谁都能回到过去,这世道早就乱了。 “道友,你是入了魔吧?” “魔亦是道!三千大道,道道是道!” 一阵风来,黑袍猎猎作响。 女修身形一动,已在数十丈外,“不懂就别乱说话,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我一不改道,二不改天,只以一身修为遁其之一,怎么就不行?” 如果不行…… 一定是她还没参透! …… 半天后,陆灵蹊站到传送阵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看着她。 可惜,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她寻不到怀疑的对象。 不得已下,她愣是多转了一个传送阵,才重回曾经的绝灵大陆。 与此同时,瑛娘和玄华都收到了从苍梧山传来的请柬! “这是要调你回去了吧?” 玄华把请柬往石桌上一扔,“瑛娘你要回去吗?” 回去? 怎么可能? “好好的山大王我不当,你觉和我会回去当孙子?” 瑛娘冷哼一声道:“不过,百骁会要开了,我们倒是可以到那边转转,捡点漏。”多捡一点,卖给千道宗,她们赚食灵蜿虫,千道宗也能赚实惠。 “百晓会也是妖庭管吧?我们要是去了,你们家能不知道?” 她家的某位长辈可是妖庭长老之一呢。 玄华的修炼,只能靠吸食月华来进行,其他的外物,想借太难了,她干脆就没起那个心,“要我说,我们就装着没收到好了,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妖庭离这么远,一路上有的是不长眼的小妖,以后来问,来个死不承认,他们也没辙。 “看到请柬上的这个王字了吗?” 一个王字,呈两种颜色。 瑛娘无奈道:“这是龙王和虎王的印记,因为是专呈朝我们飞来的,所以你没注意到,这印记对其他妖族的压制。” 什么? 玄华把请柬拿到手,好生打量,“回头我拿给鹰王试试。” 仗着能飞,回回惹了她就跑,要是能借请柬阴他一下,感觉一定不错。 “千万不要试!” 瑛娘一招手,干脆就把请柬收到了手中,“你以为妖庭是怎么管百禁山的?我们藏他们都来不及,你还想自投罗网吗?” 借用食灵蜿虫把地脉升级,那龙冢肯定不必再用五百年就能现世。 瑛娘还指着再平安进去一次呢。 “玄华,不管你在心里如何的看不上妖庭,在表面上,你对它都要有一定的敬畏之心。” 瑛娘正色道:“妖庭九大长老,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以前的妖庭,进阶十阶的妖王,都会从秘密通道离开天渊七界,但现在,他们已经可以如化神修士一样,停留于此界了。 除非你不怕死,除非你绝了自己的上进之路,否则,就不要太得罪他们。” 她摸出一个玉盒把请柬装了,“百骁会是个涨见识的地方,于我们的将来很有益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而且,我既然决意不再回去,总要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我家那位长辈亲自找来,我们想像上次那样糊弄过去,根本不可能。” “……好吧!都听你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虽然鹰王老是气她,虽然狐狸他们一个个都不省心,但大家做了这么久的邻居,她总不能看着他们被妖庭敲骨吸髓。 更何况龙冢的秘密还可能牵扯到她。 “我们什么时候走?” “百骁会还有三个月,我们一个月后动身。” “只我们两个吗?” “……鹰王可以做为散妖也跟着。” 瑛娘想了想,“而且有他在,万一我跟家里谈崩了,我们逃起来也方便。” 瞧这胆子。 玄华异常无奈,“我们还是跟千道宗再换几个阵盘吧!有阵在手,来一个我困一个,来一双我困一双。” “也行!” 瑛娘笑望向她,“回头你多采几株幽溪草,我再给他们弄点冰丝。” “……你不怕尚仙跟你哭?” 玄华震惊。 以前跟重平掌门做生意,大家各凭嘴皮子,怎么抠都行。 但现在,千道宗被林蹊的师兄尚仙接手了,那小子……嘴甜心苦,自动自觉地陪着林蹊蹲到小辈的辈份上,前辈长前辈短的跟她们哭穷。 没奈何,回回她们都要手松点。 “怕什么?林蹊回来了。” 瑛娘高兴,“你没听她带多少仙令回来啊?林蹊可是我养大的,尚仙再敢跟我哭,我就把养林蹊的功劳,跟他道一道,道的他耳朵起茧子。” 为什么她能压着重平,不就是因为,重平在她这里没底气吗? 她帮他们养了崽呢。 她的崽养的多好。 瑛娘得意,“我们现在又不缺灵石,用灵食蜿虫升级地脉也不能做的太明显,有好东西,当然是给林蹊存着。” 第五四四章 走错路 秋宇掌门已经连着多日在上云院外转着了,可惜禁制触了一次又一次,闭关的无想师妹就是没有出关的意思。 是闭关到了紧要的关头吗? 秋宇掌门万分不解。 他知道自家师妹早多少年前,就在念叨林蹊回来的那一天,没道理会忘了的。 千道宗重平和尚仙两代掌门,这些年都因为林蹊,而格外关照飘渺阁,师妹这样…… 秋宇一次次地在外面绕圈,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强行叫关,还是就这么等着。 就这么等着,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师妹……别又偷着跑了吧? 这想法原本是没有的,但是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按不下去了。 半晌后,秋宇到底忍不住用自己的禁制牌,强行打开了上云院的禁制。 他很小心地走了进去,如果无想师妹在闭关,他一定怎么进来,怎么出去。 可是上云院安静的落针可闻,秋宇站在师妹常常闭关的房间外,面色越来越难看。房间里没有任何灵气流动的迹象,神识笼罩整个上云院,也没有无想的一丝踪迹。 果然跑了。 秋宇一把推开无想闭关的房间,几步进去,蒲团上都积了一层灰,都不知道跑了几年了。 呼呼! 秋宇掌门气的大喘气,含怒冲回掌院,“快查,近年来,无相界什么地方有莫名的化神修士出没。” 师妹脑子不灵光,想要干什么,总会留下点痕迹。 “师父,是……是无想法师跑了吗?” 虞静有些结巴地问她师父。 “跑了。” 说这话的时候,秋宇掌门自己亲自动手,查各方汇集的玉简,他严重怀疑,这里面有他漏掉,或者忽略的无想消息。 虞静连忙帮忙。 师叔是化神修士,早不是师父能管的了。 不过,师父不管,谁管呢? 师叔的脑子不清楚,万一在外面……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查一个又一个玉简,就在秋宇掌门越来越急躁的时候,清漓真人飞了进来,“师兄,你去上云院看过吗?无想师妹去灵界了。” 什么?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秋宇掌门瞪着眼睛,“她什么时候走的?你怎么就不知道跟着一起去?林蹊回来了,她不知道吗?” 林蹊? 虞静瞄了眼两位师叔。 “她知道。” 清漓奉上一枚玉简,“这是千道宗才传过来的消息,无想去了千道宗,拿她守护万元大阵的所有贡献点,又朝尚仙掌门借了印信,说要是到联盟的藏书楼查些东西。” 啊? 本来甚急的秋宇掌门,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师妹到联盟的藏书楼查东西,一定是她的修炼遇到瓶颈了。 可是,不对啊! 看蒲团上的积存的灰尘,师妹早就离开飘渺阁了,怎么现在才到千道宗? 他迅速把神识透了进去。 可惜里面跟清漓说的一样,只有寥寥数语,连师妹有没有见到林蹊的话都没有。 …… 魅影下界,给天渊七界的修士提供了能进最高藏书楼的机会。只要你曾助杀魅影到一定数量,有本界联盟签发的证明和贡献点数,就可示贡献点数,进藏书楼一天或者数月。 渲百从徒弟苏天狼那里,听说无想进藏书楼的时候,都不知有多惊讶! “天狼,你确定?” “确定!”苏天狼点头,“飘渺阁一个陪她的人都没有。师父,我们……要不要看着点?” “唔!你宜法师叔呢?” 渲百微一沉吟后,决定甩锅给宜法,“她和你宜法师叔比较熟,去找你宜法师叔,让她到藏书楼陪她。” 说完,他把自己的长老印信拿了出来,“把这个给你师叔,告诉她,借这印信,能到最高的十三层两个时辰,如果无想没在下面十二层查到她想查的,就把这个给她。” 啊? “师父,不是说无想前辈脑子不正常吗?” 苏天狼知道,师父的联盟长老印信,一年也只有进十三层两个时辰的资格,“您把这个借给她,不是白瞎……” 他在师父渲百严厉的目光下,闭住了嘴巴。 “无想的脑子再不正常,她也是化神修士。” 渲百直看的徒弟额上冒汗,才缓声道:“也是她主持了万无大阵,才让我们无相界可以助援各方。看在无相界,看在宗门,看在你林蹊师姐的面上,天狼,为师告诉你,谁敢说她脑子不正常,你都要给我大耳刮子打过去。” 有些东西,可以让,有些东西,绝对不能让。 “赶快叫你师叔,到藏书楼陪她。” “是!” 苏天狼接过印信,连忙奔出。 …… 已经走进二十万里寒漠的陆灵蹊把外面的一切消息全都摈弃了,给长大一圈的头狼踏雪指点好早前的路径,就靠在特制的躺椅上,自己睡自己的。 为了一路上的舒服,她在这边的坊市,特意找了个炼器师,按踏雪的尺寸,费了好几张皮子,好些个材料,才做成合乎心意的躺椅。 有了它,她再不用苦哈哈地靠自己的两条腿量寒漠了。 “嗯!干的不错!” 一觉睡醒,陆灵蹊先拿罗盘查看方向,防着踏雪走错路,“这是今天的肉干!” 往踏雪嘴里塞了一枚肉干后,她高高兴兴地给自己弄了个食盒,“照你这速度,不用两个月,我们就能到目的地了。” “呜呜~~~” 踏雪笑眯着眼睛,嚼它的肉干。 这活太轻松了。 寒漠的天气虽然更恶劣了点,风沙也更大了点,可是,它以前住在戈壁,其实跟这里相差并不是多大。 这里它是主场。 大风沙来临前,都会有些预兆,它天生的就能看出来。 踏雪唯一不太适应的就是戴在头上的水晶头套,是替它挡风沙了,可是,感觉好不习惯。 它甩甩脑袋,用爪子把挡脸的水晶面具又往前抬了抬。 嗯,这下好了,嚼肉都更顺畅了。 一人一狼,吃饱喝足,接着上路。 现在的风有些大了,陆灵蹊躺下的时候,把脑袋往斗篷的帽子里缩了缩。 咻! 不知何时,一声带哨的箭响,好像划过长空,朝她和踏雪直直射来。 “嗷呜~~~~” 踏雪敏捷避开,朝围来的一群人眼冒凶光。 “哟,这匹狼不错啊!” 专司打劫的一群人,不怕对方厉害只怕对方不厉害。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裹着头脸的修士扬声道:“留下你的储物用具,老子放你一马,否则……” 陆灵蹊已经坐了起来,拍拍踏雪,“说好的,这一路我都不动手的。” 在坊市的时候,她已经打听过,离此差不多五万里的地方,在三十年前出现了一个灵气十足的石城,有很多炼气、筑基的修士到那里寻找机缘。 有些想不劳而获的家伙,就专司在不能动用灵力的寒漠打劫来往的修士。 “嗷呜呜~~~~” 踏雪当然不敢让陆灵蹊动手,她要是动手了,回头肯定要克扣它的肉干。 到嘴的肉,怎么能舍不出去呢? 再说,还要被青主儿嘲笑。 踏雪在人家的数支箭齐齐射至前,几下一突避开箭矢后,一跃而起直扑边上坐在灵驼又要射箭的男子。 “好胆!” 那人抓起身边的大刀,就想给踏雪见见血。 刺啦! 刺耳的金属声响起,那把扬起的大刀,硬生生地被踏雪踩偏了,借此一跃的时候,它的后爪子狠狠地给那男子一下。 ‘卟’的一声,男子的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抽搐着身体,从灵驼身上摔了下去。 抓着躺椅不让自己甩出去的陆灵蹊发现那男子的脑袋上,已经流出红红白白的东西,知道踏雪的那一爪子抓的挺狠。 “老九!” 当头的男子大怒,铁弓一拉‘卟卟卟……’,一支又一支铁箭,追着踏雪朝她急射,“给我追!” 呼啦啦的驼队,朝陆灵蹊追过来。 不过,他们再快,灵驼奔跑的速度也在那里,没一会就被踏雪甩在了身后。 “嗯!以后遇到这样的,就早一些避开。” 陆灵蹊给踏雪支招,“要有点眼力劲,我跟这些人又不是一路,你早点避开,我们大家就都安全了。” 踏雪不用杀人,她也不用担心被甩下去。 “我说的,听见没?” “呜呜~~” 踏雪表示受教。 “那行,我再眯一会。” 等到了百禁山,说不得,她还要陪鹰叔、瑛姨修炼,现在不抓紧时间,把缺失的六十年大觉补上,就太亏了。 陆灵蹊躺下来,接着梦她的周公时,不知道,就是那么巧,一路上连遇两个商队,踏雪避着避着,就走偏了。 乱星海六十年,它跟着青主儿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就是到百禁山吗? 感觉陆灵蹊睡的香甜,踏雪在走偏后,干脆就避着风,怎么舒服怎么走。 它记着青主儿说过,过程不必在意,目的达到就行。 等到陆灵蹊在呼啸的夜风中醒来,摸出罗盘,发现罗盘上的指针乱晃的时候,还以为罗盘坏了。 “你这是到哪了?” “嗷呜~” 踏雪睁着一双无辜的圆眼睛,跟她装傻。 “方向没错吧?” 陆灵蹊看看天,可惜今夜无星,想从星象上看方向也不行。 “呜呜呜~~” 陆灵蹊瞄瞄甩着脑袋,还等她投喂的家伙,只能再给它一块肉干,“算了,方向错了,也是你累!” 反正不是她累。 “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人了?算你聪明。” 她家的狼儿成精了。 尤其跟青主儿混了那么长时间后,虽然动不动就被她打压,被她欺负,可是,吃亏长智,陆灵蹊感觉踏雪越来越聪明了。 说什么都懂不说,还能举一反三。 “今天你先休息一夜,明天我们再赶路。” 陆灵蹊把灵帐在避风的地方支起来,直接带它住到里面。 装着三枚瓜子的玉盒里,放下的星辰果果然又没了。 陆灵蹊一边听着踏雪的小呼噜,一边又往里面放下三枚星辰果,把祖宗们不爱的星芰果拿出来自己啃。 她在这边坊市给宗门的分院传过信,请尚仙师兄帮忙发布乱星海任务,看在仙石的面上,应该能换些星辰果。 “你们要是能说话就好了。” 能说话,就能告诉她,除了星辰果,还有什么东西对他们有用。 “其实星芰果也不错的,也暗含很多星辰之力。” 陆灵蹊跟三枚瓜子絮絮叨叨,完全不知道,外面刮起了连天接地的风柱。 风柱所过之处,恨不能把所有一切,全都刮到天上去。 黑夜中,旋转的风柱好像无声而来,等陆灵蹊感觉灵账不对的时候,已经迟了。 “嗷呜~~” 踏雪在睡梦中,感觉有些天旋地转,才要抬起脑袋,就被陆灵蹊抱住了,“不要抬头,等它转好就行了。” 她把脑袋埋到踏雪的脖子处,它这里的毛,比其他地方的丰厚许多。 “回头听我吩咐,我让你跳,你就跳。” “……” 踏雪装不了死。 它想把脑袋抬起来看看。 可是,它的身体在帐篷里撞过来撞过去的,还要小心不要撞到陆灵蹊身上。 灵帐的帐门终于被大风掀开了,猎猎风声夹杂着大量的沙砾进来,陆灵蹊和踏雪就只能抱着脑袋,由着它们晃。 天地好像都在这里颤抖,直晃的陆灵蹊都感觉头晕的时候,已经很破的灵帐突然把她和踏雪甩出。 “呜呜~~” 还在风暴的中心,踏雪连想带着陆灵蹊往外面一点跳跳都不行。 “没事,总会转完的。” 陆灵蹊眯着眼睛,瞅了一眼后,又迅速把脑袋埋好,“它总不能把我们带到仙界去,等它停下来,我保证带你平安下去。” 修炼这么多年,这一点,她还是能保证的。 (本章完) 第五四五章 小哑吧 果然老天就看不得她轻松! 不过偷几天懒,居然一下子把她弄进百禁山内里,还有比这更坑的吗? 也幸好脱离风柱的时候,被寒漠禁制按下的灵力又回复了,要不然陆灵蹊都不知道自己会有多惨! “老老实实呆灵兽袋。” 她家踏雪虽然已接近六阶,可到底不是六阶,百禁山对它来说,还是太危险。 陆灵蹊舍不得养到如今,刚刚得用的宝贝,就只能自己受累了,“百禁山里的妖都是有地盘的,要是发现你……,哪怕是路过,肯定也要干一架。” 她不想被它连累。 “再倒霉一点,遇到八阶大妖,人家要扒丹吃肉我都救不了你。” “吼!” 远方适时传来不知什么兽的吼叫,踏雪浑身一颤,圆圆的眼睛警惕地瞄了一眼四周后,以最快的速度逃进灵兽袋。 陆灵蹊手忙脚乱地把灵兽袋从腰上扯下纳入怀中,瑛姨说,不想在百禁山被莫名其妙地追杀,就一定不能把灵兽袋露出来。 小妖是不认识灵兽袋,可是大妖认识啊! 现在连在哪她都不知道。 陆灵蹊可不想跟任何妖王你死我活。 把全身上下都收拾一遍,脚下灵光一闪,直飚云层之上探查四周。 可惜,到处都是山,到处都是林。 远远的几道黑影破云而来,只瞄一眼,陆灵蹊就以绝快的速度,又扑回林里。 鹰叔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那几只大鹰万一把她当虫儿呢? 惹不起,躲得起。 看着太阳的方位,陆灵蹊只能用笨办法,算着八万里寒漠和百禁山交界在西南方向,往西南方向走。 …… 宁知意听说无想跑灵界的藏书楼看书,心潮起伏了好几天,都拿不定主意。 无想的脑子早就不是正常的了,可是哪怕如此她还是跑藏书楼,一定是遇到什么解不开的修炼困惑了。 “我要是你,就过去偶遇一番。” 芙晚星君不想自家师妹遗憾,“难得这个好机会,你可以帮她解惑。” 师妹的心结在无想身上,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万一……她的惑是我解不了的呢?” 宁知意甚为踌躇。 她一边想去帮忙,一定又害怕自己帮不上忙,面对无想的时候,破了好不容易维护下来的心境。 “你解不了,不是还有我们嘛?” 芙晚鼓励她,“我和文遥又不是吃干饭的。” 她们两个同是化神,又同是女修,能帮上的可能性达到八成。 “惜时惜时,你给自己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何等明白,怎么遇到无想的事,就这么瞻前顾后呢?你不主动踏出这一步,心结始终都在。” 越到最后,这过不了的心结,就越是能要人命。 “那……我去了。” 只是,还没等她迈出那一步,一道传音符就飞了进来。 “师伯!” 却是莫惊鸿的声音,“千道宗宜法前辈与飘渺阁无想前辈拜山!” 什么? 宁知意当场面白如纸。 难不成,无想知道她,这就杀来了? “别自己吓自己,都没几个人知道你是从哪来的。” 芙晚临走的时候,不能不鄙视这位外强中干的师妹。 …… 陆灵蹊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错,反正连行了数天,感觉妖们越来越多了,不仅在数量上多了,在修为上,好像也越高了。 不是说,这里的妖族都各有地盘,轻易不能跨地盘吗? 陆灵蹊有无数的不解,却也只能以引龙决激发出一丝龙气,硬着头皮往选定的方向走。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百兽宗伏荒真人把自己化成彪形大汗的模样,也正一路疾行。 五百年一次的百骁会,会汇集无相界所有妖族,甚至其他界域的妖族都有参加,他可是听说,他们本来时灵时不灵,几乎不能用的自在门,现在已经稳了下来。 也就是,这一次的百骁会会有无数的宝贝出现,只要他能藏好人族的身份,必将赚得盆满钵满。 伏荒连心跳都在加快。 当年白鹤老祖与天下为敌,虽然他努力把百兽宗摘了出去,可没有老祖的百兽宗,跟有老祖的百兽宗到底是不一样的。 哪怕重平、成禹那些掌门人没玩迁怒,百兽宗也没落了下来。 想要百兽宗重新崛起…… 伏荒大踏步而行,每一脚落下的时候,地面好像都要一震,配合他现在的形象,小兽们好像感受到了暴熊的气息,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陆灵蹊一路躲着避着,好在这里的妖们都在闷头赶路,就算偶有龌蹉,也没有大吼大叫,只是闷声干架。 嘭嘭! 扬起一片尘土。 却是正在干架的一蟒一鹰缠斗在一起,落到了她身前。 陆灵蹊连忙往旁让让。 可是,她想让,人家却不愿意了。 那只花蟒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气味,一边跟那只黑鹰干架,一边甩出一条尾巴就朝陆灵蹊来了。 嘭! 陆灵蹊一脚把那条长尾踢出去,学着其他妖的样子,避远点儿。 嘶嘶~~~~~ 本来占着上风的花蟒感觉尾关节一痛,顶的它全身的关节都往前挤了一下,一不小心,就又被黑鹰叨到了天上。 在天上,它没有借力的地方,说不得,就会被它从高空摔下。 为了不被摔死,花蟒在电光火石间,忍痛甩尾缠到就近的三眼碧晶兽的独角上。 “吼!” 三眼碧晶兽下意识地就把脑袋一甩。 它的力气非常大,硬生生地把黑鹰和花蟒一齐扯了下来。 嘭! 大地都震了震,两倒霉家伙,又落到了陆灵蹊的面前,把她的路堵着了。 嘶~ 花蟒的长信在第一时间,就朝陆灵蹊扎来。 此时,它的身体还有一部分被黑鹰按着,可是它居然还想竖敌,把黑鹰都弄的懵了懵。 “找死!” 陆灵蹊手上灵力一动,一条小水龙才刚发出,旁边就传来一声轻叱,一道火红的灵光比水龙更快地缠上花蟒的信子。 “啊……嘶……” 花蟒痛的仰天嘶叫,黑鹰反应过来,叨住它一飞冲天,冲过云层还在往上。 陆灵蹊顾不得看花蟒的下场,回头看向帮她出手的小童。 扎着冲天辫的小童有一双红色的竖瞳,他也瞄了陆灵蹊一眼,“你是哪家的?” 呃! 她是哪家的? 是瑛姨家的,还是鹰叔家的? 好像说他们两个都不行。 “这么老实,怪不得被人欺负。” 小童看她急得额上要冒汗,忍不住摇头,“听说,太老实了狗都想蹭一口吗?” 陆灵蹊:“……” 她能说什么? 只能抹把头上的汗。 “你家怎么放心你出来的?” 小童摇摇头,“跟着我吧!” 他一幅小大哥的样子,“那只花蟒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嘭! 不是好东西的花蟒从高空坠落,摔在地上的时候,大概整个身体的关节,都被摔散架了,痛的痉挛扭曲。 可是黑鹰并没有放过它,钢爪抓住的时候,又是一声轻唳,扶风而上。 “哼!便宜它了。” 小童瞄了一眼,转向陆灵蹊,“百骁会还有几天,我要到托天庙撞撞运气去,一起做个伴如何?” 呃…… 陆灵蹊在他的竖瞳下,轻轻点了头。 到了此时,她哪还能不知道,她是闯到了妖族的什么集会里来了。 生平还没看过妖族的集会呢。 人生的阅历之一啊! 这竖瞳的小童,是什么妖呢? 陆灵蹊感觉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就是琢磨不出来。 “咦?你是哑吧吗?” 竖瞳小童歪着脑袋打量她,“喂,你是不会说话吗?” 他一边张着手比划,一边问她。 为防多说多错,陆灵蹊摸着自己的嘴巴,跟他摇头。 “怪不得呢。” 小童不无遗憾,“我就说你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有龙气有草木的清新之气,这样说,刚刚的花蟒……” 他才刚提花蟒,花蟒就又被黑鹰扔了下来。 嘭的地一声,花蟒被摔的七荤八素,这一次,它身上的关节,已经被摔断好几处,身体只能循着本能绞到一起。 “你烦不烦!” 小童朝又扎下来的黑鹰叫,“要扔给我扔远点,再这样,我连你一块吃。” 黑鹰眼中闪过畏惧,叨起花蟒一溜烟跑了。 “你是借用什么东西,化成人形的吧?” 小童好像害怕吓着陆灵蹊,转身跟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柔和了些,“你爹你娘知道吗?要是不知道,回家肯定打你屁股。” 这种事,他小时候也干过。 回家被爹娘打的几个月不能动。 小童一时有些可怜陆灵蹊,“我告诉你个乖,你爹你娘要是打你,在他们没打之前,你就得哭,哭他个昏天昏地,哭得他们以为你在外面遇到多委屈的事儿,他们就顾不得打你了。” 陆灵蹊:“……” 这办法是不错,小时候,她砸碗了,或者爬树摔了,爹要打她,她都先哭。 一哭,爹就没辙了。 想到父亲慌里慌张哄她,生怕被爷爷和娘看见骂她的样子,陆灵蹊的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丝笑来。 “嗯!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小童昂着头,走在前面道,“以后要常笑,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我叫火麟儿。” 火麟儿? 火麒麟? 陆灵蹊的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了些。 很多年前,在百兽宗的撞兽会上,她放了钦原又放了螭吻,听重平师叔后来说,当时妖庭去接它们的好像是那位拥有麒麟血脉的三长老赤炎。 这火麟儿就是三长老家的吧? “你知道我?” 火麟儿很聪明,“也是,我爹那么有名。” 他很骄傲,“不行,你都猜到我了,不能不让我猜你吧?” 他打量她,“你身上的龙气虽弱,却悠远浩大,你是深海上龙宫的,还是阴阳海龙宫的?” 陆灵蹊对他露了个迷之微笑,好像在说,你猜,你再猜! “是阴阳海龙宫的吧?” 火麟儿不喜欢深海龙宫的人,“深海龙宫的人都傲的不行,哪像你,连只杂蟒都想沾一沾你的便宜。” 呃! 那就是阴阳海龙宫的好了。 陆灵蹊跟在他的后面,悠悠哒哒,尽情打量各种平时难得一见的妖兽。 恰在这时,一个挂着白纱的小轿,在远方几闪,堵到了他们的前面,“火麟儿,你这么早跑出来干什么?” 长着两个尖耳,面容却极其漂亮的女孩,在轿子里伸头,“是要在百骁会之前,进托天庙撞运气吗?” 话虽然是对着火麟儿说的,不过,眼睛盯的却只是陆灵蹊,“还有你,你是谁?” 龙宫的人都挺傲,喜欢把眼睛长到额头上,这位居然老实地跟在火麟儿的后面,实在太奇怪了。 “她叫小青儿。” 火麟儿以陆灵蹊的衣服颜色给她起名,“是阴阳海的。” “阴阳海?” 女孩很吃惊,不过看到陆灵蹊没有反驳,眨了两下大眼睛,“噢,原来是阴阳海的姐姐啊!我叫白芷,来自青丘。你是要跟火麟儿一起到托天庙撞运气吧?我们一起吧!正好,我也想撞撞去,若是运气好,能碰到托天庙开,这次的百骁会,我们一定能拔到头筹。” “什么叫姐姐?” 火麟儿不乐意了,“也许你比她老呢。”他娘说,狐狸一族的女的,脸都嫩,“哼!欺负人家不说话是吧?” 还不会说话? 果然比她小吧? 白芷的脸上红了些,“那行,我就叫你青儿妹妹了。我的轿子还有空间,一起进来坐坐吧!” 呃? 陆灵蹊看向火麟儿,一切以他马首是瞻。 火麟儿很高兴,新认的小弟有眼色,“嗯,那你就去坐着吧!”他是男子汉,就不去女人堆凑热闹了。 他一马当先飞在前面。 白芷笑着给陆灵蹊让了一点位,脚下灵力一动,小轿轻飘在树头,就跟上了火麟儿。 “给,我这是我们青丘的魅颜果。” 她摸了一枚红艳艳的果子给她,“养颜护颜,味道也棒极了。” 陆灵蹊朝她拱拱手,接过闻名中的魅颜果,正想着怎么还礼,小轿的速度突然加快,白芷的脸上露出一丝急切,前面的火麟儿也一反之前的速度,好像化成了一道火影。 与此同时,各种兽吼,在山林间此起彼伏,叫声中,即有急切,更有一丝说不得的兴奋。 第五四六章 繁花果和流长水 到底什么情况? 陆灵蹊有些懵,但她不敢把自己的懵表露出来,因为外面的所有妖,好像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她也只能跟大家一样,好像很急很急。 没什么灵气波动,肯定不是打架,难不成是他们说的托天庙机缘到了? 可怜她连托天庙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陆灵蹊忍不住有些好笑,她就是赶个路而已。要是让瑛姨知道,她又占他们妖族的大便宜…… 想到她可怜巴巴地守在那片百禁山,替鹰叔他们藏着秘密,她的眼睛忍不住带了抹亮色,与刚刚装出来的兴奋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白芷好像不经意地瞄了她一眼,小轿紧紧追在火麟儿的身后,把后面的妖们渐甩渐远。 半刻钟后,陆灵蹊终于看到一个全由黑色巨石建起的庙宇。 说是庙宇,是因为庙门全由两个力士所托,看着跟托天庙这个名字合上了。 只是,除了庙门是完好无损的,其他……不是少面墙,就是少个屋顶,好不容易屋子完整吧,窗和门又没有,说残桓断壁一点也不夸张。 陆灵蹊实在不知,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机缘。 “青儿,跟我来。” 火麟儿理所当然地喊了陆灵蹊一声。 陆灵蹊朝望过来的白芷笑了一下,亦很听话地跑了出去。 “你还不知道托天庙有什么吧?” 火麟儿怀疑这个仗着外物化形的小龙什么都不知道,给她普及知识,“别看它破。”他小心地走在前面,“我告诉你,自从四十年前显现,每隔几年,都会有繁花果和流长水出现。” 嗯?这是什么? 陆灵蹊的眼睛忍不住瞄了下他们。 火麟儿和白芷那满是期待的样子,显然,那两样东西,对妖族而言,都是非常好的宝贝。 对他们是非常好的宝贝,对瑛姨和鹰叔他们肯定也是一样。 陆灵蹊的神识轰的冲出,可是,又轰的被什么东西弹了回来,弄的她脑子一涨。 “噗!我就知道,你要忍不住。” 火麟儿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怎么样,头疼了吧?” 白芷也忍不住笑,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吃了个闷亏。不过,那时候是别人看她笑话,现在是她看别人的。 这感觉挺有意思。 “在这里是不能用神识的,只能用眼睛。” 火麟儿笑着道:“现在我们分开搜,不过,青儿,你是我小弟,你得了东西,要分我三分之一,没问题吧?” 嗯? 陆灵蹊能说啥? 没有他们带路,她就是正好路过,肯定也会避开。 点头的时候,她其实好想问,那什么繁花果和流长水是什么东西?怎么认? 但这些妖好像都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她要是不知道…… 陆灵蹊到底没敢问出来,火麟儿查中路,白芷查右路,那她就查左路吧! 要在众妖没到之前,先把该搜的搜到才行。 眼见火麟儿和白芷的身形,已经化成流光一般,迅速翻了几个残屋,她也加快了速度。 飘渺无行在脚下一动,陆灵蹊的身体,也化成了好些个残影,在各个破屋子前闪动。 空的,空的,空的…… 一个又一个破屋,连个石凳都没有,空荡荡的,好像是被什么人刻意搬空了。 陆灵蹊跑的挺快,可是,外面感觉一眼就能看完的托天庙,进了里面,却不知有多大。一排排,一栋栋,好像永无止境。 若不是已经能听到身后的隆隆之音,感觉到好些杂乱的妖气,她都要心生胆怯后退了。 吱~~~ 木门的响声有些渗人,里面无花无查,更没有水,陆灵蹊正要退开,突然又停了下来。 这屋子,不再像之前的那些屋子空荡荡的,反而散落着好些个刻着符文的石板。 这? 回头瞄瞄就要追来的几个妖,陆灵蹊一个闪身进去,就要用储物戒指装了这些石板。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储物戒指的空间一闪,又迅速闭合,石板纹丝不动。 咦? 怪不得火麟儿那么放心她一个人过来找东西呢。 合着这里的东西,都是不能装到储物空间里的。 陆灵蹊无奈冲出,一边不死心地喊青主儿,一边往下一个破屋去。 …… 伏荒当然感觉到这里的妖兽在暴动,它们一个个着急赶路的样子很不对,他忍不住也跟了过来。 神识在庙门前止步,不能寸进。 但妖兽们却跟疯了似的,冲进庙门后,在各个破屋前乱窜,耸动着鼻头,好像在闻着什么。 伏荒的眉头不自觉地拢了起来。 他怎么没闻到任何味道? 伏荒大步一踏,冲进庙门后,不管已经被无数妖儿窜过的破屋,咚咚咚地直奔后面还没什么妖的地方去。 与此同时,陆灵蹊也终于被一只彩鹿反超冲到了前面。 只见那彩鹿的蹄下好像生了旋转的云团,若不是撞门时,会跟她一样发出声响,快的简直有如鬼魅。 我的天,这是什么妖? 陆灵蹊没去查,已经被它查过的,一边尽量反超,一边偷着打量它,努力思索它到底是不是鹿。 不过,彩鹿显然也是聪明的,它从来不看已经被她查过的屋子,总是避开往下一个。 一时之间,陆灵蹊跟它的身影,在排屋前一晃又一晃地前进。 “我可跑不过你们。” 青主儿被她们跑的眼晕,“不过,我想我知道那繁花果和流长水是什么了。” “是什么?” “应该跟诱妖果或者诱妖水差不多,对它们哺育下一代有些关系。” 啊? 陆灵蹊一个踉跄,‘啪’的一声,摔在当场。 话说,她到这里凑什么热闹啊! “噗!你要被一只鹿鄙视了。” 青主儿笑的打跌,“没听过,越是高阶的妖,越是不容易哺育后代吗?” 陆灵蹊手上灵力一动,硬生生地把她自己撑了起来。 真是的,还不如让她有点神秘感呢。 “现在我们不找那东西,你试着看,能不能往空间里塞东西。” 她都后悔,想回头找那个符文石板了。 早知道就不跑那么快,让青主儿试试好了。 可惜现在,她已经不知道,那屋子在什么地方了。 “你就别做梦了,我早就试过了。”青主儿跟她叹了一口气,“刚刚绊你脚的烂木头,我就装不到空间里。” 她瞄瞄四周,“不过,出了托天庙应该就会正常。” 是吗? 陆灵蹊也瞄瞄四周,确实发现空中有一层薄薄的流光在闪动。 唉! 也就是说,她再看到那一类的东西,也只能放弃。 毕竟,没有妖会在意那些东西。 她要是扛到大门口,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跟其他的妖有异吗? 这真是个无解的问题。 陆灵蹊的速度,不可避免地放慢了。 然后,本来能隔一个屋子一跑的彩鹿,就没那么轻松了,走在前面,每个屋子都要查。 “你不能快点嘛?” 它传来的声音有些粗犷,跟它的长相完全呈两个极端。 陆灵蹊一呆。 “就是说你,你呆什么呆?” 彩鹿不满地道:“快点吧,我知道你能跑的快。我们一起合作,找到了繁花果和流长水,各分一半。” “我答应火麟儿,找到繁花果和流长水,要分他三分之一。” 陆灵蹊不想理它,不过,看它的样子,大概也不是无名之辈,到底没敢得罪,把火麟儿搬了出来。 “火麟儿?” 彩鹿哼了一声,鄙视她,“他是火,你是水,你居然当他小弟?” 陆灵蹊:“……” 彩鹿臭屁地甩甩屁股,接着干争分夺秒的活。 “主儿,它是什么妖?” 她顺势往前的时候,朝青主儿打听。 “不知道!” 青主儿摇头,“不过,气息也挺浩大的,没有神兽血脉,也有异兽血脉。”要不然,也不能在没有化形的时候说话。 “你这样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陆灵蹊又不是感觉不出来彩鹿的气息,“不过,繁花果这名字感觉跟哺育后代有关系,可是,流长水应该不是吧?要不然,你别管我们的速度,现在出去,从最后面帮我搜。” “那行,等我搜到了,就给你发信号,你可要马上来啊!” 要不然,她没本事藏,也是便宜别人。 “嗯嗯!放心!” 虽然她不需要妖族的东西,可是,给瑛姨和鹰叔他们肯定高兴。 陆灵蹊加快速度,很快就追上彩鹿,一人一鹿又开始了彼此的追逐。 眼见四面墙都倒了一半的屋子,彩鹿也没放过,非要把脑袋伸进去瞅一瞅,她到底也没放过自己那一间同样差不多的屋子。 只是,不伸头还好,一伸头…… 墙角一个巴掌大,好像碧玉的叶子上,流转着三颗小露珠,那露珠有如活的一般,在碧玉叶上彼此追逐、嬉戏。 咦? 这就是流长水吧? 陆灵蹊一个闪身跳了进去。 可是,她惊叹的样子,早被彩鹿看在眼里,它放弃前面的查找,也几乎与她同时跳了进去。 “流长水?!” 它毫不犹豫地伸出脑袋,当场就要把流长水喝了。 可是,陆灵蹊能让它这么干吗? “这是我找到的。” 陆灵蹊托着玉盒,精准地锁定碧叶,连流长水带碧叶一起装进了玉盒。 “分我一颗吧!” 彩鹿急了,声音又粗又哑,“回头,我要是发现了繁花果,保证也分你。” “……” 陆灵蹊东西到手,不跟它废话,盖上玉盒,就往下一个破屋跑。 现在,她真的感觉,这流长水不是妖族哺育后代的宝物。 它对妖族可能另有作用。 要不然,彩鹿也不会恨不能当场喝下。 “你怎么这样?” 彩鹿不死心,“火麟儿的血脉已经够纯的了,流长水对它根本就可有可无。你把它给我,我一辈子都念你的情。” 说的好可怜! 不过,听了它的话,陆灵蹊更不能分了。 流长水跟血脉有关系,于鹰叔可能有大用呢。 “我跑快点,要是找到繁花果,跟你换行吧?” 眼见她不答应,彩鹿也没辙。 托天庙里,是不能抢人到手的机缘的。 所有在这里抢繁花果和流长水的妖,都会被传送到庙门处,受两计到三计的阴雷。 后面还有很多机会,彩鹿一时之间,不敢冒那样大的险。 它和陆灵蹊又开始了之前的动作,一个更比一个快地查所有残屋。 好半晌后,陆灵蹊发现彩鹿在一个屋子里停下,好一会没出来,不能不怀疑,它也有了机缘。 繁花果,它要是马上吃了,没有同类,也不能繁育后代吧?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跟她一样,得了流长水。 流长水如果有精纯血脉之效,它马上吃了,倒是非常不错的。 陆灵蹊想到瑛姨鹰叔,再次加快自己的速度。 与此同时,火麟儿在在一个残殿里,也终于发现一棵尺高,长着两枚繁花果的果树。 他很小心地摘下果子,果树在果子摘下的瞬间迅速枯萎,很快就成了落叶枯枝。 父亲说,这东西人修可能用得着,若是再遇到,就捡两片叶子,以后问问去。 火麟儿随手捡了两片叶子,扔进玉盒,接着往下一个残殿去。 离开的时候,他没看到勉强能看清八臂的神像,微微动了下。 青主儿终于发现一颗长着果子的小果树。 这果子就长在门后,若不是她是木灵,天生对木植有所感应,差点就错过了。 青主儿伸出脑袋往外面瞅了瞅,发现以陆发蹊和那个彩鹿,还是你追我赶,干脆就越掩着破门,静等他们过来。 破屋空荡荡,只有几节像人手臂的残破石柱,青主儿瞄了瞄后,又开始细细打量墙壁。 墙壁的石块虽然不是规整的,可是衔接的不错,一块又一块严丝合缝,这样的地方,若是没有大战,怎么可能会毁成这个样子? 青主儿一路瞄,却在门后顿住了。 应该是整块木块的木门上,却有一块,好像人眼睛的木节,乍一看,让人心慌慌的。 “哼!你想吓我呀!” 她堂堂木灵,能被这死物吓住? 青主儿毫不犹豫地伸出小藤藤在那眼睛上一戳。 卟! 第五四七章 神像 太霄宫,叶家族地。 闭关的叶琛眼睛突然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戳到了眼珠子里,痛的他恨不能嘶吼惨叫。 可是,他不能。 契约未久,魔神并没有完全与他归一,很容易让别人发现异常。 叶琛咬着牙,捂着眼睛,在闭关的石室里抖的不行。 透过感应,他感觉是万生魔神那边出问题了。 可是,好好的,那位大能怎么会出问题? 难不成是容铮在弄什么暗手,或者……或者湛岳不忿他抢魔神? 叶琛一想到,他可能被两个小子算计,就气的想磨牙。 …… 托天庙里,陆灵蹊和彩鹿好像都模糊听到了什么嘶吼,只是身后妖群离他们越来越近,一人一鹿都顾不得细查,再次比着速度往前探宝。 破屋里,青主儿好像也听到了,不过,还没等她细查,那声音就再无一点痕迹,好像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可是,真的只是错觉吗? 青主儿歪着脑袋,在木门的眼睛上又戳了戳,确定跟这东西无关,才好笑地放过。 “不能怪我多想噢!” 她给她自己找面子,童音软软,“这么破的地方,好好的怎么会长树?它在门后即见不到太阳,又碰不着露水,怎么可能长的这么好?” 还每隔几年,就冒一次,哪怕听着,她都感觉古怪,更何况还亲身经历? “还有,你好好的树节,怎么就长成了眼睛的样子呢?所以,吓着我,是你自己的责任。” 树节的眼珠子和眼皮都破了,已经不像是眼睛了。 这样看,就没有那种诡异感了。 青主儿慢慢长高个,把脑袋探出破屋,再次打量四周,“怎么又多出两排房子?” 本来说好,她从后面往前帮灵蹊找宝的,可是,每次她以为是最后一栋,或是最后一排的时候,就又有破屋子冒出来。 太古怪了,难不成真是妖神弄出来,给妖族发放福利的? 青主儿慢慢把脑袋转到中路,只有那边,有一个又一个残破的殿宇,如果有线索的话,应该也在那边。 她在某人往前打量寻找的时候,伸出小叶子摇了摇。 嗯? 陆灵蹊心中一喜,加快速度,无视中间的十几个破屋,直奔青主儿来。 “快!繁花果!” 青主儿很得意,“别光采果,连树也一块采了。” 事实证明对妖族有用的灵植,对人族一样有些用。 陆灵蹊迅速伸手。 只是,让她们两个都没想到的是,繁花果树刚刚被她的手一碰,就由春转秋,迅速黄叶,不仅如此,连原本红艳艳的果子,也好像有点蔫吧了。 这? “快!摘果子。” 陆灵蹊哪用她提醒,已经行动了。 也幸好她的速度够快,果子虽然没有刚看到时红艳,却也勉强保住了新鲜。 哎呀! 陆灵蹊抹了把汗,感觉真是太难弄了。 以后,哪个叔叔阿姨要生娃,她一定要多吃几个喜蛋补补虚。 “快点,那个彩鹿要追来了。” 既然确定是宝贝,当然多多益善。 青主儿催她一句后,又往前跑,“我往前,你在后,我们照旧。” 如果这里真的有妖神,她好想会会。也许人家知道,她怎么样才能更快地长个呢。 彩鹿追来的时候,看到陆灵蹊手上的玉盒变大了,哪能不知道,她又有收获? 它眼里的羡慕惊讶,掩都掩不住。 这里的禁制非常特别,除了刚开始时有气味四散,其他……你不到跟前看,根本闻不出来。 甚至眼睛不利,都有可能把眼面前的宝贝错过。 这样的事,每次托天庙开都有发生。 “你怎么知道这屋里一定有宝?” “唔!突然而来的直觉!” 与彩鹿错身而过的时候,陆灵蹊笑着说的一句话,把人家气的都跑不动了。 要是她的直觉回回都这么灵,它还跑什么跑? 不过,看到她又一间一间地查,说不得那直觉也是时灵时不灵,要不然,之前它也不能抢得流长水。 想定此处,彩鹿再次重整精神,誓要仗着速度,把她甩在后面。 …… 白芷终于发现了一颗繁花果,她家的血脉纯净的很,对流长水并不是多在意,就想要这能哺育后代的繁花果。 摸出玉盒,小心地摘下它时,她下意识地四处打量了一下。 十九叔说,他那次摘果子的时候,感觉被什么东西监视了。 现在…… 一直到果子到手,白芷也没那种感觉。 嗯! 果然爹爹说的对,是十九叔自己疑神疑鬼,才产生的错觉。 托天庙供奉的是古妖神八臂神猿,他老人家既然一直在庇护妖族,又怎么会监视妖族? 白芷东西到手,心情甚好。 做为她家这一代唯一的娃,白芷可想有弟弟妹妹了。 普通的族人,都有好多兄弟姐妹的。 偏偏她家,哪怕爷爷弄了一群血脉不怎么纯的叔叔姑姑,也没给她弄个堂弟堂妹,表弟表妹。 十九叔的那颗果子,他要自己留着。 幸好这次她聪明,也跟着来了。 白芷当宝贝似地,把这颗繁花果装在玉盒里,放到怀中。 有了这果子,爹娘很快就能给她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从破屋出来,白芷发现已经有妖走到了前面,忙加快脚步追上去。 妖兽大军,在一个又个屋子乱窜,伏荒真人在中路,也终于赶到了火麟儿之前采果子的残殿。 一间一间屋子查到现在,他其实并不知道,这些妖们在跑什么。 他就是觉得有好处,下意识地跟着而已。 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看到好处在哪。 伏荒难免起了一点懈怠之心,不再那么急地跑下一处,倒是打量起这个拥有八臂的神像。 百兽宗是御兽宗门,曾经的白鹤老祖更是妖儿。 伏荒对这八臂神像倒是有所猜测。 只是…… 他绕着这个面容模糊,很可能是古妖神八臂神猿的神像,总觉得有些不对。 如果这破庙是供奉这位妖神的,按道理,在这妖族腹地,神庙不可能破成这个样子。 妖庭那些人怎么可能不管呢? 如果不是供奉这位妖神…… 好像又不对,进来的妖们跑的比狗撵还快,却没有一个暴躁嘶吼,更没一个打架。说明它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既然知道,为什么又让它破败如斯? 又是谁把这里弄成这个样子的? 进来转了这么久,此庙之大,生平仅见,就算有大能打架,也不至于一个完整屋子都没有。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伏荒真人在神像的正面,深深地弯腰一礼,“在下百兽宗伏荒见过前辈!此行晚辈没有他意,就是想在百骁会上,从贵族这里换些您们看不上的,求前辈保佑在下顺顺利利。” 在心里祷告完,他一连躬身行礼三次,才叹息着往下一个破殿去。 众妖都在飞快地跑动,神像立在那里,无妖关注。 好半晌后,神像才‘咔’的一下,好像被众妖的跑动震动了似的,本来模糊的面容上,眼角一块指甲大的石皮落下,露出甚为清晰的石纹来。 “哼!摘了半天,还是御妖的人修拜了你。” 怨毒的声音满是刻薄,就响在神像的耳边,“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呵呵!” 神像眼角的纹路,好像在往上翘,“得意不得意,你反正是管不着的。噢对了,你眼睛还疼吗?那一戳,戳的怎么样?有没有让你快活到骨子里?” 神像哄亮的声音,好像响在残殿内,可是,跑过来跑过去的妖们,却无有所觉。 “……我要说没快活到骨子里,你肯定要难受。” 怨毒的声音冷哼道:“那本神就满足你,刚刚那一戳,真是痛死我了。” “……” 神像沉默下来。 斗嘴,他好像从来就没斗赢过。 “怎么?又装哑巴了?哼!本神分身万千,你以为,那一戳能把我怎么样?那是做梦!” “噢?” 他要是没这样说,神像还觉得,真没痛到他,但是,他这样说了,那肯定是痛到了,“分身万千啊!那怎么还越来越虚弱了呢?” 本来,他和他一样的虚弱。 不,比他还虚弱。 他要在这里压着他,可是,他呢,却还有无数分身在外供养真身。 要不是外面的修士发现的及时,诛了他的诸多分身,他早就压不住了。 “吹牛皮的时候,也要认清事实!这托天庙再破,现在也是压着你的。” “呸!事实就是,我在这里,你也在这里。你比我又好到哪里去了?” “呵!你又想挑拨离间。” 神像的声音带笑,“离间了这么多年,你就不累吗?” “……” “我们现在的事实是,我快熬到头,你……” “无道哪来的魔?你个傻子,道、魔就跟阴阳、因果一样,它们从来都是一体的。”尖利的声音,异常鄙视,“灭了我,你以为你就能熬到头?你也不看看,这托天庙破成什么样了。就凭你现在的样子,你确定,在庙门塌的时候,能动弹,能自己走出去?” 这世上,没有比这混蛋更傻的人了。 可恨,他就被这傻子死死克在这里。 “我懒得跟你说,本神要去助我的分身了,你就在这里当傻柱子站着吧!” “……” 神像阻止不了他,透过蒙住眼的石皮,他能朦朦胧胧地看到,好些个小妖在殿内跑过,可是……,就算看到他的妖,也没一个拜拜他。 唉! 深沉的叹息好像响在整个托天庙内,可是,上方的禁制闪动,哪怕青主儿都没听到任何声音。 但是,她虽然没听到声音,却真真实实地看到,后面的破屋不再无限长了。 这就好。 早点把这边弄完,她和灵蹊也能早点到中路汇合火麟儿。 青主儿在最后一间屋子停下,却没想,这屋子真有宝。 碧玉似的巴掌大叶子上,滚着三颗好像活的小水珠。 咦咦? 这就是流长水吧?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喝。 青主儿把脑袋凑过去,可是让她郁闷的是,三颗小水珠,却一齐避开了她。 不让她喝? 青主儿皱皱小鼻子,靠近它们的时候,她也并不感觉舒服。 那就算了吧! 有瑛姨、鹰叔他们,浪费是可耻的。 青主儿伸出脑袋,朝正往这边跑的陆灵蹊晃了晃。 嗯? 陆灵蹊眼睛一亮,与彩鹿错身而过的时候,没再扑向旁边的烂屋,直扑青主儿这边。 彩鹿一急,才要跟上,眼角余光,却看到了一抹绿色。 “灵蹊,我们往中段看看,那里有好多殿宇呢。就算没宝,也值得我们去看看。” 确实! 陆灵蹊小心地把流长水带叶子收进玉盒,“一起吧!” 离开的时候,她接住了青主儿,也没管中段那些破屋子,只晃更为高大的殿宇。 这个托天庙太奇怪了。 供奉了哪位大神,来一趟,总要知道的。 要不然,将来想跟徒弟吹牛,都吹不起来。 整个中段,一共有三十二座残殿,从后往前,后面的好像更破些,好几个连四面墙都没维持住。 “青儿,你有收获了?” 火麟儿看到她托着一个大玉盒,都不知道多惊喜。 “嗯!” 陆灵蹊跟他点头的时候,轻轻嗯了一下。 “咦?你能说话了?” “能说一点点。” 她已经跟彩鹿说过话,再装哑巴就太不像了。 陆灵蹊说的极慢,更多的是用眼睛表达她的喜悦。 “那就好,我们到外面分宝贝吧!” 火麟儿拉着她,往庙门去。 “火……火麟儿,我的那边都是空屋,你的这边也都是空屋吗?” “当然不是!” 火麟儿看小龙一幅好奇的样子道:“你看,这个殿内就有一个破破的石锤,别看它破,我感觉还很有威压呢。” 陆灵蹊跟他进到倒数十七殿,果然,一个破破的石锤砸在地面陷下三分之一,由大块大块黑石做成的地板,被它砸成蛛网一般,一直裂到殿外。 嘶! 好厉害! “我们……能动它吗?” “不能!”火麟儿摇头,“我爹说,这是妖神八臂神猿的兵器,我们都不能动。” “那……这里是供奉八臂神猿的庙?” “是,前面第七殿还有他的神像呢。” “噢!” 陆灵蹊惊奇地围着石锤转了一圈,正遗憾不能试试它重不重,识海里青主儿突道:“灵蹊,我们把神猿的兵器送过去吧!你想想,你要是和重影分开,多难受啊!” 第五四八章 陆灵蹊不敢想象重影和她分开会是什么样子。 “神猿人在那边,兵器在这边。”她跟火麟儿叹气,“你说,他老人家难过吗?” 呃…… 火麟儿被问住了。 “这处神殿,看样子也不是供奉这兵器的。”陆灵蹊又道:“火麟儿,你说我们把他老人家的兵器送过去怎么样?” 怎么样? 火麟儿犹豫,“这兵器很重的,我爹说,上次进来的大力熊都没能扛动。” 能扛? “那我试试行不行?” “你?” 火麟儿眨了眨眼睛,打量她。 明明是条弱弱的小龙,怎么可能扛得动石锤? “只要你不怕闪了腰,或者被它压扁,你就试吧!” 他有些想笑,因为过来的时候,他也好奇举了下石锤。 可惜,他细胳膊细腿,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人家连动都没动过。 “那我就试了。”陆灵蹊本来就想试,闻言两眼亮晶晶的。 “嗯!”火麟儿好笑,“试吧!只要你能试的动,在这托天庙里,你想把它往哪搬都行。”他坐看某人打脸。 这都是黑历史,以后能笑一辈子的。 现在当他小弟,以后长大了,万一比他厉害了,他拿这黑历史,还能一套一个准。 嗯!想想就美滋滋。 “拿着!” 陆灵蹊可不知道火麟儿在想什么,把玉盒塞他手上,让他捧着,站到石锤柄旁,两手一齐握上去。 “……噗,我就知道,它不会动。” 等了一瞬,火麟儿就忍不住笑了。 “谁说的,我还没用力呢。” 陆灵蹊手上的灵力涌动,“我先感受感受,这东西是什么材质。”古妖神的法宝呢,虽然已经破了,可是,看它砸在地上的样子,就可以想象,当年是何等的强横。 能摸一摸古妖神的法宝,这是何等的幸事,她总得先感受感受。 “那……你分辩出什么材料没?”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火麟儿更好笑了。 “好像不光是石头。” 陆灵蹊握的石锤柄,似木似石,它好像不接受其他的灵力,反而从重影那里吸收了一抹雷炼时的雷力。 那雷力从由柄至锤,通顺异常。 只可惜,她不是雷灵根修士,重影又吝啬它的雷力,自动抵制了石锤。 陆灵蹊眉头微锁,好想问问火麟儿,八臂神猿前辈是不是能御使雷力。 如果他是玩雷的妖王,那这托天庙…… 托天庙被打成这个样子,还出现了八臂神猿的法宝,那么,当初砸此庙的人是谁? “火麟儿,问个问题啊,这托天庙其实不只是是八臂神猿前辈的庙宇吧?” 咦? 火麟儿没想到,她握个把,还能问到托天庙的情况。 四十年前,妖庭跟人修换了不少能升级地脉的食灵蜿虫,托天庙就是在地脉升级后突然出现的。 当时妖庭查了好久,才知道托天庙的一点由来。 “当然不止是神猿前辈。” 火麟儿道:“确切地说,这里供奉了我们妖族二十二位妖神,这二十二位妖神里,就有我家的先祖,也有你们龙族的先祖。 另外的十人,听我爹说是人族修士,只是,他们为何会与我们的先祖共同建下托天庙,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厉害啊!” 陆灵蹊没想到,这托天庙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那当时你们进来的时候,托天庙就是现在的样子吗?” 如果是这些妖们破坏的,那就太可惜了。 “当然了,谁敢在这里偷东西啊!” 火麟儿都不知道她在瞎猜什么,“它供的也有我家的祖宗,虽说我家的祖宗早就不在这里了,可是八臂神猿前辈还在这里呢。 再说了,什么东西,有繁花果和流长水对我们重要? 大家在这里,连抢人的机缘都要被八臂神猿前辈罚到庙门处受两到三记的阴雷,谁还会傻啦吧唧地乱动对我们没用的?” “……” 陆灵蹊看他奇怪不解的样子,不能不怀疑,这事就她不知道。 别的妖一进来,托天庙的规则大概就印到脑子里了。 “咳!我不就是问一问吗?” 为防火麟儿怀疑,陆灵蹊手上灵力涌动,猛然一提…… 看着比普通锤头大了三倍的石锤也就是动了一下。 咦? 她居然连提都提不起来吗? 陆灵蹊哪能相信? 用引龙决锻体至今,千儿八百斤的东西,可以说随手就能提起,没道理连挪一挪它的本事都没有。 “哈哈!” 看到某人不死心,两腿分开微蹲,积蓄全身力量还要再试的时候,火麟儿刚升的那点古怪感又没了,笑着道:“我现在知道,我爹为什么说起这石锤时,脸上的表情那么奇怪了。” 他肯定也试过。 可惜没试动。 要不然,他们肯定早帮八臂神猿前辈把兵器送过去了。 “青儿,你今天要能把它拖到神猿前辈那里,我就给你一颗我的伴生灵珠御灵珠。” “真……真哒?” 陆灵蹊的眼睛一亮。 传说麒麟神兽除了本命妖丹之外,在进阶八阶的时候,还会伴生一颗御灵珠。此灵珠不仅能定魂定魄,还能平复走火入魔时的灵力暴动。 “真哒!” 火麟儿昂着小胸脯,“我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反正那东西,对别人都有用,就是对他们麒麟族没用,早晚要送人的。 “那你就瞧好吧!” 陆灵蹊在手上呸了两下,勾通重影,借它雷力,然后用吃奶的力气猛然一提。 咔咔咔…… 石锤从地面拔起,好像珠网的地板瞬间更碎了些。 不过,陆灵蹊没时间看了。 重影的雷力正被石锤疯狂吸收,要是不快点,等它把雷力吸的差不多了,她肯定提不动它。 为了火麟儿许出的御灵珠,她怎么样也要拼一拼。 陆灵蹊提着石锤就往第七殿奔去。 …… 在右路查到头,也往中路来寻火麟儿的白芷探查到两人的气息,才赶过来,就见某人提着爷爷也没提动的妖神法宝‘咚咚咚’地往前跑。 她的眼睛忍不住都瞪大了些。 托天庙破成这个样子,又只余八臂神猿前辈模糊的神像和破了一个角的石锤,爷爷和爹他们都奇怪的很。 所有进来的人,都曾动过妖神前辈的石锤,可惜,没一个能拿得动。 这小龙怎么…… 火麟儿奔过去的时候,白芷也忙奔了过去。 七殿回复平静的神像,突然感应到什么,忍不住激动又惊吓地地透过蒙着眼的石皮,望向门外。 当年的大战,他连损七件法宝,只余一个雷锤。 这么多年来,他和雷锤明明近在咫尺,却仿若天涯。 现在…… 可千万不要见财起意啊! 虽然雷锤不在身边,可是,它还是帮他镇着万生魔神。 若是没了它,不要说万生魔神可能脱困,就是这托天庙可能都要化为齑粉。 如果那样,他还怎么帮大家完在心愿? 所有人都陨落了,只有他还在这里。 他答应过大家,有可能的时候,把大家的身体本源,以流长水的方式,还给可能忆经势弱的妖族。 千万千万不要带走啊! “呵呵!你完了。” 万生魔神当然也有所感应。 他的语气尖利又兴奋,“人族向来贪婪,这一次,终于不用我慢慢跟你磨了。” 他要脱困了。 脱困了啊! “八臂老妖,本魔神出去的第一时间,就是灭你全族,灭你全族。” 他咬牙切齿,“我要把你们当年珍视的,全都灭了,灭了……,灭的一干二净。” 万生魔神激动的恨不能马上从石像下跳出来,“本魔神要把你们一个个的从轮回道上全都找到,一个个捏死,捏的神魂俱灭。” 咚咚,咚咚咚…… 陆灵蹊的每一步,都好像有万钧之重。 长街在震动,奔跑的妖兽们震惊之下,自觉地给她让道。 咚咚!咚咚咚! 八臂神猿一时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跳如雷,还是那小姑娘的脚步如雷。 就要到了。 就要到了啊! 进来,千万进来。 “哈哈!你完……” 万生魔神想要冲出神像,可是,明明该咚咚咚跑过去的人,怎么跑进来了? “啊~~~~,不~~~~~,不不~~~~~~,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可惜,他尖利的声音,只有神像能听到。 咚! 七殿在石锤落下的时候,跟着一震。 回为了,终于回来了。 八臂神猿的神像,好像也被震着了,微握的一只手臂上,石皮落下好大一块。 “前辈,我把您的石锤给您送来了。” 陆灵蹊两手微颤,不过看着这个好像被蒙了重重尘土的石像,心情不知怎的,却甚为欣喜,“虽然它破了一点,可是,我想您是喜欢它在身边的。” 喜欢! 喜欢极了。 八臂神猿好想咆哮着告诉她,他真的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可惜,他最终还是立在那里,不动如山。 只有眼角的石纹,在上翘,更上翘。 “我的天,你真的把它提来了?” 火麟儿真是败给她了,“青儿,你的手还好吗?” 为了他的御灵珠,这家伙真够拼的。 “没事,歇几天就好了。” 陆灵蹊笑的见牙不见眼,“火麟儿,你有没有发现,妖神前辈也在高兴?” 嗯? 进来的白芷打量神像。 “……前辈的法宝回来了,能不高兴吗?” 她按下心里的万千起伏,郑重地朝神像躬身行了一礼,“恭喜前辈,贺喜前辈!” “嗯!恭喜前辈,贺喜前辈!” 火麟儿好笑地跟着她,也给神像贺喜,“哈!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傻?” “怎么是傻呢?” 白芷抬头看向神像,语气轻柔,“托天庙现在只余神猿前辈一人,可是,你说,怎么会有繁花果和流长水的?” 此两样对他们妖族来说,实在太过贵重了。 “前辈在庇护我们妖族。” 这里,也曾供奉着她家的祖宗。 也许,她家的祖宗也在冥冥之中,护卫着全族。 “火麟儿,青儿,我们要把这事,马上报于妖庭诸长老处。” 啊? 陆灵蹊呆了呆。 她能用引龙决瞒过火麟儿,可是能瞒过那些老狐狸吗? 瑛姨如果不是生性单纯、善良,其实算计起来的时候,也是老狐狸一枚呢。 重平师叔和宜法师叔都不知道在她面前报怨过多少次。 妖庭的九大长老,最差的都是九阶呢, 他们要是发火…… “咳咳!不……不用了吧?” 陆灵蹊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石锤本来好好的在那边,我就是一时起意,想要火麟儿的御灵珠,万一前辈们不喜我们动了托天庙本来的样子呢?” 她可怜巴巴地望向火麟儿,“我……我是偷着跑出来的,我爹我娘要是知道我闯了大祸,可能都要抽筋扒皮。” 抽筋扒皮? 火麟儿被她说的一抖。 “白芷姐姐!” 陆灵蹊又转向白芷,“我们不说这事成不成?我爹我娘可狠了。” “……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白芷都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怕,“你爹……是深海敖昭?” 也只有敖昭,才会那么狠。 一点也不顾血脉之情。 “……嗯嗯!” 陆灵蹊能说啥? 只能只怜巴巴地点头。 她其实不知道敖昭是谁。 但是,有这么一个人,能帮她顶着,总好过她马上被人戳穿的好。 “你们先别往妖庭说这事。就算要说,也别说我行吗?” 陆灵蹊又可怜巴巴地看向火麟儿,“要不然,你的御灵珠我也不要了。我爹真的会抽我的筋,剥我的皮的。”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 火麟儿可不想她再拿御灵珠说话,一把从怀里把那个无用珠子塞给她,“白芷,回头,我问问我爹。要是他们不喜这里变动,我们就装着不知道吧!” 第五四九章 说谎 “骗子,骗子,她是骗子。” 万生魔神终于认出这个把破锤头送来的女修是谁了,“你们妖族的人都这么蠢吗?” 他咬牙切齿,恨不能蹦出去把这个骗妖的混蛋活活撕了。 “八臂老妖,她还抢了你们的繁花果和流长水,你就这么看着不管吗?” “……” 八臂神猿感受到这个被压的混蛋,在那又跳又叫,忍不住细看慌慌不敢去妖庭的女娃儿。 “八臂老妖,你聋了吗?” 从九壤那里,万生魔神知道,林蹊是何等人也。 在乱星海那个让九壤不敢冒头的地方,林蹊如鱼得水,两位天渊七界立下大功,更为天渊七界带回数百仙令。 同阶无敌的存在,杀神陆望的后人。 别人不知道,杀神陆望是何等人,他却可以猜出一二。 “托天庙的规则呢?你要因为她的贿赂,把繁花果和流长水送给人族吗?” 万生魔神嘶吼的声音又尖又利,“八臂老妖,你信不信,繁花果和流长水的消息泄露出去,这托天庙马上就会迎来无数人修,那些人修是不会同意你们妖族用这样的方式强大,人、妖两族之间,也必会因为此女血流成河? 你要把她的真面目撕出来,要不然,你就是妖族的罪人。” “是吗?” 八臂神猿语中带笑,“不过,万生魔神,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忘了,她没把雷锤带进来前,你都说过什么? 呵呵!我老猿虽然傻了点,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你这个聪明的,这些年一直被我镇着?” “……” 万生魔神大张着口,却好像吸不到一点气。 他激动、急切的心,好像被‘镇着’两个字压住,跳不起来,憋得要爆! 是了,他越激动,越是想把这个林蹊压下,八臂神猿越会照顾她。 以后…… 人家已经拿到雷锤,他也再不会有以后了。 在这里,没有以后,在外面…… 先前的九壤,现在的叶琛,跟林蹊比起来都不是聪明人,资质更是普通。 也就是说,哪怕他帮叶琛更进一步,他也没本事帮他的忙。 “你是把我镇着。” 心念电转,万生魔神再说话时,好像已经萎靡的不像样子了,“可是,八臂老妖,你也得承认,人、妖两族之间,永不可太平。” 说到这里,他冷笑着道:“我就等着繁花果和流长水的秘密,让人族知晓的结果,嗬,我在这里不舒服,你……,以后也别想舒服。 我们半斤八两! 永远都是半斤八两,我被镇着,你——又何尝不是被我拖住了。” 他跑不掉,他也别想走。 说到这里,万生魔神好像又振奋了些,“不对,八臂老妖,我的机会还是比你多,只要人、妖两族打起来,你这托天庙,就真的要成破烂了。雷锤在手又如何?庙门一破,你还是压不住我。” “……” 八臂神猿虽然知道这混蛋想借他的手处理送锤的小娃儿,却还是被他说动了一点点。 人、妖两族之间的和平,向来是建立在彼此差不多的实力上。 天道平衡不可破,任何一方的强大,都会引发无可想象的流血事件,几百几千年内,将有无数生灵枉死,直到强大的那方盛极而衰,重新平衡。 所以,繁花果和流长水…… 八劈神猿透过蒙眼的石皮,打量真急了,要把到手的繁花果和流长水分出一半的小丫头,一时打不定主意。 “行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白芷眼见她要当场分她一半,连忙拦住,“你不想引人注意,那我不说就是,至于急成这样吗?” 她和火麟儿都是家中的宝贝蛋,虽然听过一些长辈的不慈之事,可是抽筋剥皮…… 白芷的面色有些发白,“其实青儿,敖昭前辈若是知道,你机缘巧合地得了繁花果和流长水,说不得会高兴呢。一高兴,也许就……” “我不敢赌!” 陆灵蹊连忙摇头,“你的也许就,跟我被抽筋剥皮的几率各占一半。我爹高兴,也许会赏我点什么,会让我娘的日子好过点,可是,哪一天,他生气了,也许更会变本加利,到时候,也许不止是我被抽筋扒皮,连我娘也逃不过。” “……” “……” 白芷和火麟儿目瞪口呆,他们不能不怀疑那位叫敖昭的龙王,真的当着青儿的面,抽过他别的孩儿的筋,剥过他别的孩儿的皮。 两个人忍不住同时打了个激灵。 太恐怖了。 “你以后别回去了。” 火麟儿道:“繁花果你暂时用不上,我和白芷帮忙换成流长水都成,只要你自己厉害了,你爹……,打不过,你总能逃得过。” 龙族的血脉自龙冢成迷之后,越为越不纯。 青儿若是能借助流长水,成就龙神血脉,说不得,连他爹,以后都要仰望她。 “嗯!我谢谢你们!” 陆灵蹊抖着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骗人真不是人干的事。 可是不骗人…… “我这次出来,是打算投奔一位相熟的阿姨,以后再不回去了。” 噢? “你那阿姨是谁啊?” 青儿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她的娘也不知道是谁。 白芷一方面同情,一方面又好奇,“如果方便说,以后,我和火麟儿也许能给你们很多方便呢。” “对对!” 火麟儿也好奇,忙附和道:“我们的爹……呃……都挺厉害。” 被白址扯了一把,他才突然意识到,这样在青儿面前说他们的爹好,有些过份了。 “不用他们,我和火麟儿肯定也能帮你们一些忙的。” “……” 火麟儿怕自己再说错,在旁边大力点头,冲天小辫也跟着一点一点的。 陆灵蹊虽然很想把瑛姨抬出来,奈何那片百禁山太过不同。 万一他们小孩心性,哪天跑到那里玩可怎么办? “我阿姨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你们一定不知道的,要不然,我也不敢投靠她。” 陆灵蹊只能这样道:“不过,她在哪里,我虽然不方便说,可是,我知道,你们在哪里,以后若是遇到麻烦了,我……我……” “你只管来找我们。” 火麟儿把小胸脯拍的啪啪响。 “谢谢你,火麟儿。” 陆灵蹊高兴地朝他作揖之后,又朝白芷作揖,“也谢谢你,白姐姐。” “……” 白芷还能说什么? 什么话都叫他们两个说了。 唉! “谢就不必了。” 看她这么可怜的份上,白芷就不去计较了,“不过,你真的叫青儿吗?” 咦? 火麟儿这才恍然,“对啊,你叫什么?” 总不能,他们相交一场,结果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咳咳!” 陆灵蹊狼狈,非常不好意思地道:“我……我其实没名字,在姐姐妹妹中我排行第七,大家都叫我小七。” 啊? 长这么大,居然连名字都没有。 白芷和火麟儿简直被她刷新了三观。 “我挺喜欢穿青色衣服的。” 陆灵蹊收到两人同情的小眼神,声音弱弱,“所以,你们叫我青儿,我也挺喜欢的。” “那好吧,以后,你就叫青儿。”火麟儿对敖昭多气愤就对陆灵蹊多同情,“你放心,就算你爹打过来,我也能护着你。” 不管是阴阳海的龙族,还是深海的龙族,他爹现在都不怎么看得上。 如果他立意要护青儿,爹肯定会帮他的。 “谢谢!” 收获单纯小朋友一枚,陆灵蹊即高兴又抱歉,“不过,火麟儿,我之前答应你的三分之一,你还是要收下。” 他们在这里,都没有其他妖敢过来。 陆灵蹊还是觉得,在这里把话全说清楚的好。 “我一共得了一枚繁花果,六滴流长水。” 玉盒就被火麟儿捧着,只不过,打开的时候,看到里面的残枝败叶,他和白芷都甚无语。 “你拿这破树枝,也是想到人修那里卖钱吗?” “嗯!” 陆灵蹊忍不住看向他,“你知道它们能卖多少灵石吗?” “不知道!” 火麟儿摇头,“白芷,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 灵石那东西,白芷感觉没多大用处,“青儿,你要灵石干什么?我爷爷说,把灵石从灵脉中挖出来,是人族干的最自私最蠢的一件事。” 竭泽而渔的最终结果,是后代饿死。 “这些年,人族那边的灵气,远不如我们百禁山,要不是食灵蜿虫能升级地脉,也许都不用万年,他们就要因为灵石灵脉,打我们百禁山了。” 白芷道:“你与其跟他们换灵石,不如换食灵蜿虫,只要能多换一点食灵蜿虫,帮你阿姨升级她所在的地脉,以后的修炼就方便多了。” 也许她阿姨还会感谢她。 到人家家里住着,当然要哄主人家高兴些。 “对对!”火麟儿同意白芷的提议,附和道:“百骁会后,妖庭就会跟联盟那边接触,到时候,我让我爹,就用这繁花果树的残枝,帮你换些食灵蜿虫吧!” “……” 陆灵蹊想把繁花果树的残枝拿回去,让致远师叔和采薇师姐研究呢。 换到联盟,万一联盟的人不识货怎么办? 要是识货了,恐怕也没她师叔和师姐的事了。 “我……我阿姨住在靠近人族的地方。” 陆灵蹊后悔自己多嘴,只能再编瞎话,“听说,这些年,她那里的地脉升级还不错。本来要灵石不要灵石都是无所谓的事,不过,人族修士只认灵石,我想,我还是拿给她,让她自己换吧!她常跟人修打交道,也许知道的比我们都多。” “这样说,你也有可能跟着你阿姨到人修的地方玩喽?” 白芷的眼睛忍不住亮了。 她听爷爷说过不少修士那边的故事,“那你阿姨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个千道宗林蹊?我听说,她很亲善我们妖族,食灵蜿虫作用也是因为她,才被仙界作为奖励告诉我们天渊七界的。” “对对,她长什么样,你阿姨跟你提过吗?” 火麟儿都顾不得分他的东西了,也加入进来,“我听我爹说,她是一个踩着莲花瓣的仙子,那花瓣就是她的本命法宝,连杀人的时候,都仙气飘飘。” “……” 陆灵蹊没想到,她的大名,他们都知道。 还…… 一想到她的仙子形象,她就竭力的想把还在抖的手臂按住。 将来要是让他们知道,她的样子…… 陆灵蹊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这日子过得怎么这么酸爽呢? 唉! “嗯!我阿姨说她曾远远看到过林蹊。” 除了打架,除了有一身蛮力,她平时就是仙子嘛! 没人敢在她面前,说她不是仙子。 陆灵蹊只能给自己打气,“她的本命法宝叫重影,是异形之宝,可以是莲花,也可以是花雨,相比于莲花,我阿姨说,还是她踩着花雨的时候,更漂亮更仙气。” 青主儿都呆了。 她知道某人不要脸。 可是这样…… 她努力抿住小嘴巴,免名一开口,就把她的事,全都秃噜喽。 殿内,八臂神猿也一直在观察这个骗妖的人族小姑娘。 他不知道这小姑娘叫什么,但是,他相信,万生魔神一定知道。 现在万生魔神不开口了,装死了,那…… 八臂神猿一边听她吹林蹊,一边透过蒙眼的石皮打量她。 火麟儿和白芷年纪小单纯,这人族小姑娘,其实也小的很,要不然,也不能把到手的宝物,那般不在意的先分火麟儿三分之一,再分白芷一半吧? 要说亲善妖族,这小姑娘一定不差那林蹊什么。 否则也不可能下那么大的劲,帮他把雷锤送过来。 虽然说,这里面有火麟儿送宝的原因在,可是…… 活了这么多年,真心和假意,八臂神猿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万生魔神,她就是林蹊吧?” 什么? 万生魔神差点跳起来,“哼,你还真会做梦!” “噢?做梦吗?” 八臂神猿笑了,“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说本王了解你吗?” “……” “呵呵!你反驳的太快了呀!” 八臂神猿高兴,“这样看来,你和她在外面,早就较量过了吧?嘿嘿,还是你输,本王说的没错吧?” , 第五五零章 躲在十五殿的伏荒,不时伸个头偷望第七殿。 扎着冲天辫的小娃,不用说都是妖族大有来头的人物,为防意外他一直是避着他的。 可是…… 想到那个举着石锤,咚咚咚跑到第七殿的女子,伏荒有一丝不确定。 实在太像了。 虽然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林蹊,可是小丫头在修仙界扬名,从他百兽宗始。 从筑基到结丹到元婴,修仙界从来没少过她的传说。 按理说,刚刚进阶元婴的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千道宗的一干大佬,也不会同意她到百禁山这么危险的地方。 但…… 伏荒就是忍不住怀疑,那就是林蹊。 当年还只是炼气小修的林蹊,靠着可怜蛋的说头,在百兽宗的开蛋会上大放异彩。 老祖…… 想到早就死了的老白鹤,伏荒的眉头拢了又拢。 这些年,百兽宗一直避着千道宗避着林蹊走,主因就在老白鹤身上。 寿元将近,身体虚弱的老白鹤,原本可以一直当他的假高人,受修仙界所有人的尊敬,得百兽宗全宗最最真心的供奉。 可是,在林蹊送上龙息草,又得了那么一大盒真正的千金菇后,所有一切都变了。 不想死的老白鹤,把林蹊当成他就要溺水而亡的那根救命稻草,不惜一切地想要把她抓住。 那么当年的龙息草,以及千金菇,到底……从何而来? 伏荒觉得他真相了。 当年送她到百兽宗的两位妖王,说不得,就是苍梧山妖庭的人。 林蹊…… 伏荒的眉头拢了又拢,实在弄不明白,她一个人修,怎么就跟妖族这么亲近。 如果她知道他也在这里…… 伏荒一个翻身,从破殿的后窗跳出,远离中路。 还在跟火麟儿和白芷吹自己的陆灵蹊,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伏荒。更不知道,暗地里,还有两个与托天庙有莫大关系的大人物,把她看了个底透。 在修仙界没有闯下真正的仙子名号,却在妖族有了心心念念的仙子名号,她现在珍惜的很。 “一枚繁花果,或者三滴流长水,火麟儿,你自己选吧!” 吹完了,该分脏了。 说好的,分他三分之一。 陆灵蹊挺喜欢明明很小,却努力装男子汉大丈夫的火麟儿。 “唔!那我……选繁花果吧!” 流长水还是给她自己提纯血脉,让她爹敖昭顾忌着不敢对她用杀招吧! 火麟儿虽然已经有了两颗繁花果,最终还是选了它,“青儿,以后,你要是舍不得它,拿其他差不多的宝物跟我换也行的。” 敖昭若是知道,他这么占她的便宜,也许还会联合深海龙族,一齐找向他。 “那就多谢了。” 万一哪天瑛姨想生宝宝,她还真的过来换繁花果。 陆灵蹊先谢过他,“接下来我们……” “出去!” “出去!” 白芷和火麟儿都很干脆。 “我们拔了头筹,接下来的机缘,也应该让给别人了。” 这一次是白芷走在前面,“青儿,你既然听你阿姨说过那么多林蹊的故事,想来也知道很多修仙界的事,你再跟我们说说万元大阵呗! 虽然那大阵把食灵蜿虫也阻在了外面,可是,有它在,我们无相界到底受魅影的影响最小。 我娘说,所有守阵的修士,都算英雄!” 她无缘得见那些英雄,听听他们的故事总是可以的。 “万元大阵的故事啊?我还真知道一些。” 八臂神猿透过蒙眼的石皮,目送他们三个离开七殿,心甚安慰,“万生魔神,你觉不觉得,这个叫林蹊的小丫头,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 万生魔神不想理他。 他当然感觉到了林蹊身上古怪的气息。 那气息…… 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托天庙现,天渊道归!” 想到往事,八臂神猿脸上的石皮,又‘咔’的一声掉了一块,“这句话,你早就不记得了吧?” 放屁! 万生魔神咬牙,他一直记着,怎么也不敢忘记。 “呵呵!”八臂神猿低低地笑,“这句话,我以为就是糊弄、安慰我这个大傻子的。” 这么多年了,破破的托天庙里,只有他。 万生魔神还可以通过分身,得一时的逍遥。 只有他,一直在这里,摆一个姿势,动不了一根手指头,眨不动眼睛,甚至想看看破败的托天庙,也无能为力。 “现在我相信,他们不是糊弄我了。” 八臂神猿声音低沉,“这么多年,你弄了那么多分身,却始终被我压着,是不是因为你的分身也一直遇到轮回中的他们,被他们死死地按着?” 万生魔神:“……” 如果可以封住他的嘴,如果可以更多意识,如果可以封住自己的耳,他一定不要在这里,听这个混蛋感慨。 在最辉煌的时代,他几乎控制了整个修仙界,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魔化万千逃出去。 可是…… 万一件事情难,败一件事情,却好像那么容易。 一次又一次,明明曙光在前,他却始终败在最后一步上,眼睁睁地看着曙光离自己越来截远。 虽然从来没有放弃,可真的好沮丧啊! 明明他一次又一次地借助分身,利用诅咒,把那些混蛋玩的差不多了。 明明,他也借了某些‘故’人之力…… 万生魔神不想自己的叹息声,让八臂神猿听到,让他高兴,只能装死地摊在地宫里。 有了雷锤的压制,他对分身的控制,又将少下一层,幸好…… “我知道,我在繁花果上做了些手脚。” 八臂神猿道:“不过,万生魔神,你知道我为何没管吗?” “哼!因为现在的妖族太弱了。” 万生魔神又何尝不知? “不过,你利用我的时候,可曾想过,当年人族的一句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听过!” 八臂神猿光棍地道:“不过,想要溃于蛟穴,首先得把千里之堤建起来才行。” “……” 万生魔神的脸上扭曲,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被这混蛋镇着,现在连脑子都要被这傻人利用不成?。 “建起来?” 他的声音再次尖利,如果不是被镇着,声音几乎要化成利刃,刺穿所有人的耳膜,“八臂神猿,你以为你是天啊? 本魔神就告诉你吧,当年的十八运珠,每次出现在修仙界的时候,都只能昙花一现,因为本魔神时时盯着它,只要它敢出来,我就马上在它的‘运’上添油加醋,它的每一任主人,最死状极惨,好运的可以轮回,运气差的,就只能魂飞魄散。 你在林蹊身上看到了运,可是,你看到了十八运珠吗?没有吧? 她没有十八运珠,能是天道的亲闺女吗? 我告诉你,假的就是假的。 一时的风光,不代表一世的风光。 就算她运气地堪破某些天机又能如何? 与天争命,谁知道什么时候意外来临,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前面还在说道魔相依!” 八臂神猿咬牙,“万生魔神,活该你这一生一世,都要被我镇着!” “嗬!也许就是因为被你镇着,我才与天地同寿呢?” 万生魔神死鸭子嘴硬,“正所谓天地以万物为逆旅,日月为百代之过客,本魔神在这里,除了身体没自由,我哪哪都是自由的。” 放屁! 八臂神猿大怒,雷锤上噼啪雷光一闪,整个托天庙’轰‘的一声,晃了晃。 陆灵蹊三人走的不像来时那么快捷,刚刚走出庙门,回头的时候,就见无数妖兽,像是受到无边惊吓一般,睁着惊恐的眼睛,撒丫子往外跑。 这? 三人的眉头同时一蹙。 托天庙现在真的不能有变啊! 如果有变,是不是说,那把石锤动坏了? “咦?” 就在陆灵蹊后悔的时候,白芷和火麟儿同时迟疑出声。 本来只恨没多生两条腿的妖兽们,又呼啦啦地往回跑。 “我还以为我闻错了呢?”白芷看向火麟儿,“真的是繁花果和流长水的味道。” “是!” 火麟儿点头。 刚刚的担心,在两宝香味再出的时候,又迅速远去。 “那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再进去捡一次宝?” 只是,现在的他们,可拔不到头筹了。 “……算了吧!” 白芷想了想,“我爷爷说,有些事过犹不及。” 她爷爷当初生下那么多的孩儿,就是过犹不及了。 “我们已经走出托天庙,也在里面得了该得的机缘,再进……就贪婪太过了。” 托天庙立在这里,按理说,妖庭应该接管的。可是,长辈们在探过之后,却给他们自己立下了规矩,不再轻入,把机会让利于真正的有缘者。 虽然到目前为止,龙族还不知道托天庙,可是,这次的百骁会,龙族不论谁来,也必定会知道。 更何况,龙族青儿实在有运的很,就这么巧,自己碰到了。 “青儿,你……?” “我当然跟你们一样。” 这是属于妖族的机缘,陆灵蹊其实并不想染指,“火麟儿,白芷姐,趁着其他人还没来,我们赶快走吧!” 三人离开不过半刻钟,就听到一声高亢的龙吟。 陆灵蹊驻足抬头的时候,骇的恨不能跟刚刚的那些妖般,多生几条腿,有多远跑多远。 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在龙吟起时,瞬聚薄云。 那薄云之中,龙影翻飞,看他们的样子,就是被托天庙吸引,要一齐往那里去。 “你爹!” 白芷九尾闪动,迅速罩住了陆灵蹊。 我的天! 陆灵蹊额上的汗马上密密冒了出来。 这里的龙,可不是天渡境里的龙姨龙宝。 她借着人家的名…… 不对,她曾经炼化过人家先祖的龙精龙髓,要是当面碰到。 “千万不要让我爹看见我。” 陆灵蹊恨不能钻地逃亡。 “放心,他们现在被托天庙吸引,顾不得看我们的。” 火麟儿和白芷在另外两道熟悉的浩大气息出现前,掩着陆灵蹊直往那些大人物暂时看不到的地方去。 “嗷~~~~~~” 可是,让三人都没想到的是,好像四面八方都是龙影重重,原来,阴阳海的龙族,也全都出动了。 “哈哈哈!” 敖昭的笑声,带着睥睨天下的意味在里面,“我说这几年,妖庭的变化怎么这般大呢。原来是托天庙现世。” “嗷~~~~~~” 进了托天庙的龙和还在外面的龙,几乎同声怒吼。 “怎么?你们要把我们龙族排除在妖庭之外了?” 敖昭的声音,带着灵力,声传四方,“现在,本王给你们三息时间,把这次的托天庙机缘,送予我们龙族,否则……” 天上云层骤聚,四方龙影重重。 “多少年了,我们大家没有打过,现在一起活动活动筋骨倒是正好。” 龙族式微,深海和阴阳海的龙族又彼此不和,才被妖庭排除在外。 可是,托天庙现,两方知道后,秘密接触,才一齐杀来。 “一、二……” “慢!” 远方传来的声音,震的山抖,“百骁会为何而开,诸位龙王就一点也不明了吗?妖庭几次向各位发放请贴,就代表了我们的态度。” 如果真想隐瞒,凭他们的手段,又怎么可能瞒不住远离百禁山的人? “托天庙机缘,妖庭早立规则,有缘得之,现你们正是有缘之人,想进就进吧!但是,我等却没法帮你们喊已经进去的人出来。” 有本事抢啊! 托天庙受祖先庇佑,这些龙王既然来的如此齐整,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是想骇一骇他们罢了。 第五五一章 云从龙,风从虎,天上的云层越聚越厚,妖庭大长老东风渡和二长老燕凌飞哪能不知道,龙族不会跟他们善罢干休? 二人顾不得火麟儿和白芷,急回妖庭与大家商量对策。 “都走了,我们也快走吧!” 陆灵蹊急着离开这里,连百骁会都顾不得了。 “你走不了了。” 白芷和火麟儿望着天空,“云龙界已生,所有被云龙结界笼罩的地方,现在都是只能进不能出的。” 什么? 陆灵蹊的面色刷的一下变白。 她连云龙结界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青儿,你现在怕也没用了。” 白芷一时倒没想到,她不知云龙结界的问题。只以为,她是太怕了,乱了方寸,“先到我那里暂避一时吧!” “对对,我们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保证你爹找不到你。” 火麟儿给她打保证。 “那……好吧!” 陆灵蹊面上和心里一样的苦。 她其实好想不管他们两个,有多远跑多远。 那什么云龙结界既然是龙族布下,她这个‘假’龙,说不得也能解开。 在当初的龙冢到龙姨龙宝那里,她真的占过不少便宜。 相比于那些飞进托天庙的龙,她这个‘假’龙,在血脉上,或许都能压制他们。 既然能压制他们,说不得,也能解开他们的云龙结界呢? 陆灵蹊万分后悔在火麟儿和白芷这里,吹嘘她自己,“你们等我一下啊!”她手忙脚乱地摸出冰肌,往脸上一盖,这里拉拉,那里扯扯,很快,就变成一个额头有点尖,鼻头有点尖,下巴也有点尖,小眼睛的丑丑小妖。 “你你你……” 火麟儿都呆了。 “这是……传说中的冰肌?” 白芷虽然也不太习惯她一下子变得这么丑,可到底是女人,对传说中微改容貌的东西更了解些。 “是冰肌!” 陆灵蹊打出一面水镜,对现在的样子,微有满意,“我长成这样,你们就不喜欢了吧?”火麟儿眼中的嫌弃是显而易见的。 “只要没人在意我,我应该就安全了。” 她急急地道:“白芷姐姐,火麟儿,跟你们一起,我肯定会被很多人注意到,你们可以看我可怜,照顾我,可是别人呢?” 他们两个上面都有妖庭高层的长辈呢。 万一龙族真跟妖庭打起来,她说不得就会马上被拎出来祭旗。 “我想,我就当个法力低微的小鼠妖,走自己的小鼠道,或许我爹当面,也不知道我是谁。” “……” “……” 白芷和火麟儿没想到,她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抱这样的想法。 两人对视一眼后,倒都觉得她这想法不错。 “给!这是我十二姑姑的一根幻毛。” 头可掉,容——不能失! 从母亲到阿姨姑姑们,白芷可是知道为了漂亮,她们一个个拼成了什么样。 就是她爷爷她爹和那一大堆的叔叔们,也是非常注意自己形象的。 可怜青儿跟她一样也是女的,为了小命,这脸说不要就不要了,可见平日里,被敖昭那个恶父吓成什么样。 白芷甚为同情,“我十二姑姑是幻狐,遇到危险,有她的这根幻毛,你逃过的机会更大些。” “……多谢!” 陆灵蹊接过她的幻狐毛,“白芷姐姐,火麟儿,以后我们有缘再见。”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陆灵蹊要走了,忙给他们各拎了一个乾坤食盒,“里面是我路过人族坊市,买下的好酒菜,我请你们吃。” 话音刚落,她也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就借着飘渺无行决冲进密林。 不过,这一会,她逃跑的方式有些特别。 不是蹦跳着从更空旷的地方飞逃,而是借着树缝,借着地形,好像一个真正的鼠妖,一闪又一闪地消失在他们面前。 火麟儿微张了嘴巴,实在想不通,能拎着八臂神猿的大石锤,‘咚咚咚’跑的小龙,真能像一只小老鼠。 “白芷,你说,青儿的娘是什么妖啊?” 白芷:“……” 这个问题,她真不好答。 也许,可能,青儿的娘就是一个鼠妖呢。 听爷爷说,龙性甚那什么,万一敖昭跟她爷爷一样,到处风流呢。 “咳咳!管那么多干什么?” 白芷受不了火麟儿那双满是求知欲的眼睛,“从现在开始,你只要记着,我们跟一个小鼠妖玩得不错。 如果妖神前辈石锤的事,被长辈们知道了,他们要问我们,我们也只能帮青儿把她往小鼠妖那里圆。” “我又不傻!” 火麟儿当然知道怎么说,“白芷,其实你也怀疑,她跟鼠妖有些关系吧?” 要说青儿是学的,也太像了些。 “我实在想不通,鼠族有谁的力气能那么大。” 嗯? 白芷的眉头拢了拢。 她也想不出来呢。 力气大的妖有不少,可是,鼠族好像从来就是垫底的存在。 “或许青儿因为血脉的关系,产生了变异呢。” 变异的妖族潜力巨大,厉害的几乎可比他们这些神兽后裔,“先别管了,我们也快走吧!” 真打起来,他们两个万一被龙族挟持,可就糟了。 两人瞄了一眼托天庙,又看了一眼陆灵蹊离开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往妖庭赶。 好半晌后,陆灵蹊终于到了云龙结界的边缘,可是,一向甚为好用的引龙决,在这云龙结界面前,却失灵了。 她出不去。 一道无形的结界,把她挡在了里面。 怎么办? “既来自,则安之,赶快再换一张脸,我们也到妖庭去。” 想不出办法,就只能认命了。 “能到妖庭见识见识,也是我们的运气。” 青主儿知道狐狸叔的幻形毛,灵蹊手上还有五根,“那个百骁会,明显是妖族盛事,说不得瑛姨和鹰叔也会来呢。” 是吗? 只能这样了。 陆灵蹊潜进一只熊妖的树洞,在手上倒下千汁药液,又把才装好的面容揭下来,“主儿,你说我现在要给自己弄个什么样的脸?” “……把额头弄宽大一点,鼻梁垫高一点,眼角也往上翘一些,再把下巴收收。” 青主儿每说一样,陆灵蹊就在水镜前,给自己改一样。 很快,一个跟她完全不同的女修,就显露在水镜面前。 “嗯!还不错!” 陆灵蹊在水镜上一拍,水镜化成水雾当场散开,“青色衣报我是不能穿了。”在储物戒指里翻了翻,除了宗门制式的,她就只有两件黑白二色的了。 穿白色的也容易被人家多看一眼。 保险起见,她就给自己穿了一件黑色的法服,才往东风渡和燕凌飞两个像是妖庭大佬离开的方向去。 与此同时,一个高兴大放漏的八臂神猿没想到,曾经龙神的后裔会变成这么一群极为自负的杂龙。 一想到,他们要跟妖庭打架,他就高兴不起来。 “站住,把你的得宝卖本王一半。” 额头长着两个小角的敖葳堵住彩鹿的路,摸出一块异常漂亮的上品水灵石。 托天庙的规则,在来的路上就听长辈们说过,他当然不打算受雷,干脆就以买的方式,明着钻托天庙的空子。 现在不钻,出了托天庙,不说这些混蛋会得妖庭的庇护,就是本族之内,或许都有人跟他抢。 繁花果和流长水啊! 繁花果且不说,但流长水,他绝对不能放过。 “本王是谁你还不知道吧?告诉你,本王是……” 敖葳的话音未落,彩鹿叼着自己的玉盒,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走过。 这些龙进来了,托天庙的机缘,他想要再得,恐怕就非常艰难了。 彩鹿很有光棍地放弃,叼着装有一枚繁花果的玉盒,在人家再次堵来前,撒开四蹄,就往托天庙的庙门去。 “尔敢?” 敖葳哪能让他跑了,带着龙吟的叱喝不由自主地,化成一把接近透明的水刀,目标直指彩鹿跑的正欢的蹄子。 卟! 轰隆隆…… 采鹿灵活一避,朝他打来的水刀,就那么直直一连破开数堵本来就要倒的墙。 敖葳一惊,可是,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身体好像被传送般,一下摔到庙门处。 咔嚓! 咔嚓嚓…… 一连三道黑色电弧,直直地他的脑门劈下,左额部的龙角,受雷最重,在他的身体连连颤抖的时候,当场脱离。 啪! 敖葳萎靡于地的时候,那只角也从他的额上滚了下来,龙血瞬间糊了一脸。 本来看着古铜色还挺阳刚的面容,在几股黑烟冒过之后,也被熏成了黑脸。 彩鹿看他的身体,一抽又一抽的,哪能不知道,阴雷还在破坏他的身体? 可能要不了多久,他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 采鹿一边心惊,一边又鄙视地叼着玉盒,从他的身旁走过。 伏荒远远看着,真是吓坏了。 好在到现在为止,他还什么都没找到,不用怕被龙族盯上。 他高大的身影尽量缩着,也不敢用那么大的力道走人了,每一脚落地的时候,都悄无声息。 如他一般,发现苗头不对的怂妖们其实蛮多的。 他们一个一个地,在龙族诸人的斜眼下,缩头耷脑袋,退出托天庙。 敖葳的身体被阴雷破坏,终于维持不住人形,在庙门处一抽一抽地重新变成了雷。 远远过来的陆灵蹊发现他的时候,都不知道有多惊讶! 龙啊! 除了天渡境里的龙姨龙宝,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属于天渊七界的龙。 看着跟龙宝差不多的大呢。 不过,真丑。 两个龙角,只有一个了,身体也由灰色,一抽一抽地再黑。 哎呀! 被托天庙打了吧! 真可怜! 陆灵蹊看到了彩鹿,看到了…… 咦? 那是谁? 看到伏荒的时候,陆灵蹊吓了一大跳。 她当然是认识伏荒的。 虽然现在的伏荒看着高大威猛了不少,可是,那张脸,那眼睛……,绝对绝对就是百兽宗的伏荒。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自己拎石锤的时候,他在里面吗? 如果在…… 一想到,她在他面前暴露,陆灵蹊的后背就忍不住想要冒汗,“主儿,你看看,你真是伏荒吧?”好想不是啊! “是他!应该就是他。” 青主儿装她的头饰,正大光明地打量伏荒真人,“他这是要到这里偷蛋?” 这胆子也太肥了。 “林蹊,百兽宗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好的,伏荒怎么敢跑到百禁山的腹地妖庭偷蛋的? “别是被什么人灭门了吧?” 如果被人灭了门,他想要重振百兽宗,倒也能理解。 “不可能!” 陆灵蹊没在伏荒的脸上,看到任何痛苦、愤怒,“百兽宗灭门这么大的事,就算宜法师叔来不及跟我提,采薇师姐和柳酒儿、闵师兄他们也不会瞒我的。” 她跟百兽宗的恩怨,都过了多少年了。 “那他怎么有胆子到这里来的?” 灵蹊可能都在他面前暴露了。 “灵蹊,我们要不提醒一下火麟儿或者白芷,让他们把他留下来算了。” 偷到妖庭来,一个不好,就是修仙界的大事件呢。 “……先看看吧!”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也许他就是想借用妖族的身份,到百骁会看看呢。” 老白鹤死了后,百兽宗一直谨小慎微,没干过任何幺蛾子事。 显然伏荒并不是那么笨。 要不然,当初也不能把他自己和百兽宗从老白鹤那里摘出来。 “百兽宗还指着百禁山过日子,我又不是他能随便诬陷的人,今天的事……。” 陆灵蹊远远打量,“他手上什么都没有,我想,托天庙里的机缘到底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他现在不知道,可一会龙族出来跟妖庭干架,肯定就会听说了。” “你说的也对。” 陆灵蹊微微沉吟后道:“要不然,一会儿等他离这里远一些后,我假装白芷的十二姑姑,说看破了他的行藏,让他马上滚出百禁山。” “嗯!这个办法好。” 青主儿点头,“找个僻静的地方,可千万不要再把自己坑坑里。” 要是被狐族的人发现,有人冒冲白芷的十二姑姑,她的这张脸,就又要变了。 以这个速度,不用两天,她们就要变无可变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 第五五二章 妖庭 一根刚从龙身上脱落下来,角根还在流血的真龙龙角,对所有路过托天庙庙门的妖而言,都是极大的诱惑。 活龙,它们当然不敢碰,但是掉地上的龙角,除了龙血,肯定还有龙髓,这要是吸一口…… 连彩鹿化回翩翩少年的时候,都可惜地砸吧了两下嘴巴。 不管这只龙的血脉怎么不纯,他也是条龙啊! 但,谁敢动啊? 托天庙里,还有几十个龙王呢。 虽然他们现在老实了点,可是……,人家都要跟妖庭干架,别为了一口吃的,最后把小命送掉。 所有的妖都在庙门前恋恋不舍地多看两眼后,老实地滚蛋。 伏荒不知有人在观察他,他也心痛龙角,心痛的想捂着胸口。 八阶龙王的新鲜血,新鲜龙髓,不仅可以炼制世间少有的龙虎丹,更是画制高阶灵符的好材料。 当然了,龙角更是极品的炼器宝物。 唉! 伏荒越走心越痛,但他真的不敢回去捡。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龙,妖庭眼看着就不安全了,他应该跑远点才对。 抬头望望天后,他眼里有两团化不开的愁。 云龙结界已成,他现在要往哪里跑? 万一他们打架的时候波及到他怎么办? 为了小命,伏荒实在怀疑,自己能不能一直装下去。 可是,不装,一旦让这些妖们发现他是人,是百兽宗的宗主,就更不会放过他了。 也许…… 伏荒望望四周,实在不知道林蹊跑哪了。 看在大家同出人族的面上…… 咦,不对。 伏荒的眉头深锁,现在他已经不太能肯定,林蹊真的是人族了。 她身上也有龙气,那龙气连妖族两个大有来头的八阶小妖王都瞒过了。 听徒弟宣白说,天渡境的时候,她就跟巨龙在一起,喊人家为姨的。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是半妖…… 伏荒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抖。 半妖一直在修仙界的传说中。 人、妖两族禁恋之后的孩子,都有某些耀眼天赋。 只是,当半妖暴露出真正身份的时候,几乎没一个有好下场。 百兽宗有关半妖的记载有些多,伏荒想了想后,努力把林蹊等于半妖的想法,屏蔽在外。 身为百兽宗的宗主,他其实挺喜欢忠心耿耿的妖儿。 哪怕经过了白鹤老祖的背叛,在心底深处,如果选择生死相依的伙伴时,他也选择妖。 虽然他自己是人,可正因为他是人,才更了解人性。 伏荒叹了一口气,避开那个彩鹿妖王,尽可能地远离托天庙。 “算他老实,没给我们整什么幺蛾子。” 青主儿嘀咕一句,“林蹊,等云龙结界破开,你再去吓唬他吧!” 要不然,现在吓了,他也没本事出去。 “这都是次要的!” 陆灵蹊看着那个在托天庙门下一抖又一抖的笨蛋龙王,眉头紧锁,“主儿,你说,这些龙王真的会跟妖庭干架吗?” 托天庙已经破成这样了,万一被波及,恐怕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他们应该会避开托天庙打吧?” 瑛姨和鹰叔他们如果知道托天庙,说不得也会在这里守一守,等上几年到里面撞运。 “不知道!” 想想那些龙王来的声势,青主儿摇头,“那个敖昭看样子脾气就不好。”脾气不好的人,在生气的时候,就很容易冲动。 “这种事,我们是阻止不了的。” 青主儿道:“除非妖庭在某些事上,跟这些龙王让让步。” 龙王是有备而来,妖庭却也不是吃素的。 她们两个小胳膊小腿,当然是避远些的好。 “也许……他们的本意就是想让妖庭为龙族做些什么。” 陆灵蹊想了想,小心跟上彩鹿少年,他所去的东南方,没意外的话就是妖庭方向,“妖庭跟修真联盟那边,据说换了不少食灵蜿虫升级地脉,这托天庙大概就是因为地脉升级才出现的。 不管是阴阳海的龙族还是深海的龙族,一直都是关着门,过他们自己的日子,现在一齐出现在这里,我感觉,还是跟食灵蜿虫有关。” 很有可能呢。 青主儿正要说什么,突然若有所感。 大地在震动,好像有万马在驰骋。 嘶! 妖庭来人了。 彩鹿少年迅速往西避过。 才从托天庙出来的妖儿们,也都非常迅速地夹着尾巴,避开东南方向的大股人马。 陆灵蹊当然不会傻头傻脑地跟人家撞对面,她也没犹豫地跟上彩鹿少年,往西避开。 半晌之后,托天庙方向虽然尘土飞扬,却没感受到一丝打斗的痕迹。 “你是谁?跟着我干什么?” 彩鹿少年在她又跟上的时候,冷声喝道:“别跟我说什么巧合。” “……” 陆灵蹊瞥他一眼,一个闪身,跑到了他前面,“现在我在前,你在后,你若是跟着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心怀不轨?” 呃! 彩鹿少年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可是,他心里面总感觉有些不对。 之前,明明是他在前面的嘛! 陆灵蹊已经从那些妖来的方向上,猜出妖庭的大概位置,这一会,虽然绕了点,却走的很对。 因为彩鹿少年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拉开长长的距离。 不过,陆灵蹊走着走着,就被前面的巨大城池惊住了。 城墙上,有无数化形妖王执着兵器,穿着铠甲,固守垛口。 更有一队又一队的巡逻的妖王,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在预备跟龙族的战争。 “我的天!” 城内的情况还没看见,但只观城墙上的这些妖王,妖庭给青主儿和陆灵蹊的感觉,就是好强大。 这么多的化形妖王啊! “林蹊,你说那个敖昭怎么有胆子,跟妖庭放话干架的?”青主儿不解,“简直是找死嘛!” “……我怎么知道?” 眼看彩鹿少年进去了,陆灵蹊揉揉脸,也迅速跟上。 只是…… 她和青主儿再次在城门前呆住。 明明只是六阶的剑齿虎,怎么入个城门,就变成了彪形大汉? 原来,这城里来来往往的妖们,不都是八阶啊! 真是吓死她了。 陆灵蹊忍不住抚了抚胸口的时候,青主儿在呆了片刻后,眼睛亮的惊人,“林蹊,这城门有古怪!” “嗯,我看到了。”好厉害的妖庭,师父他们都不知道吧? “那你说,那些妖儿能变成人,我能不能啊?” 啊? 陆灵蹊再次呆住,然后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不是木灵吗?你要是在这里化成了人形,那……不是马上就被那些妖发现了吗?” “……” 青主儿眼里的亮光,慢慢熄下。 “先别急!” 陆灵蹊心下一顿,到底心疼了,“你先进空间,等我找到安全的地方,你再出来,如果不行,等我熟悉了这里,我再带你从城门走一走。” “那你快点!” 青主儿迅速溜进空间。 陆灵蹊只能捏着白芷送的那根狐毛,加快脚步踏进这个闻名很久很久的妖庭。 “急什么?” 一个穿着铠甲的少年,梗着脖子在大街上嚷嚷,“肯定打不起来。” “不管打不打得起来,你是巡卫,就要干巡卫的事。”青衫老者朝他板脸,“马上、立刻给我上城墙,否则,老夫打断你的腿。” 又吓唬他? 少年朝老者龇牙,“我娘在家呢。” “噗!”一头火红头发的女子,在临窗的二楼上,伸出头来,“正经大哥,我就说,你管不住他吧!” 放屁! 老者的腿突然化大,一脚踹在少年的屁股上,把他踹出老远,“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去还是不去?” 行人非常自觉地避开。 有闲的,就看看热闹,没闲的,人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爹~~~~” 少年那一声喊,不知道转了多少道弯,可称荡气回肠了,“你又受芝姨的挑拨离间了。” “噗~哈哈哈~~~~~” 二楼的女子笑的打跌,“你小子倒是聪明,我……” 她突然感应到什么,面容一板,迅速朝望她的少年,张嘴开开合合的说着什么。 不过,这一次,陆灵蹊却不知道她说什么了。 只见少年一反刚刚的惫懒,跳起来就往城墙上跑。 陆灵蹊眼里的奇怪,还没落尽,就见长街的那一头,穿着一身火红战袍的威严男子几步一闪,就站到了城门旁。 有火麟儿的气息。 就是妖庭三长老赤炎吧! 陆灵蹊轻轻吐了一口气,顺着人群往街头去。 她不知道,她急步离开的时候,赤炎若有若无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嗷~~~~~~” 龙声嘶吼,妖庭上空的乌云,都跟着翻滚了起来。 “敖昭!” 赤炎长老浑厚的声音,不快不慢,“有事大家坐下来谈,来这一套,逼着我们大家动手,就很有意思吗?” 轰隆! 一声雷响,大雨倾盆而下。 行人急急避向左右,陆灵蹊瞅准一家生意冷清的饭馆,就冲了进去。 她冲进去了,躲雨的其他人当然也进去了。 “有意思没意思,本王知道,你也知道。” 敖昭的声音传来,“我龙族难道不是妖庭的一员?托天庙、百略城现世,你们如何不能马上通知?赤炎,你自己说,你们如此把我们龙族排除在外,到底是何居心?” “谁说,我们把你们排除在外了?” 赤炎可不承认,“一百多年前,本长老从修仙界接回一位你们龙族的龙子,你可知道?” “你是说那个小螭吻?” 敖昭心里一咯噔。 “不错!”赤炎瞄了一眼城内,“不想你们龙族的风流事,被天下都知道吧?我们城楼上,慢慢说如何?” 竖着耳朵的陆灵蹊没听到敖昭的声音了,不能不怀疑,他接受了人家的提议。 那只小螭吻,是她从百兽宗的开蛋会上开出来的呀! 小家伙,一直没回龙族,养在妖庭吗? 陆灵蹊心下轻轻一叹。 “嗨嗨嗨!” 矮胖矮胖的老者,站到了柜台上,“到了小店,你们一个个,就准备白占位子?现在老子数三,要么你点菜,要么你滚蛋!一,二……” 三字还没喊出来,走了一大半的人。 “三!”老者对留下来的十几个人很满意,“很好,现在你们就可以点菜了。老子跟你们说,你们可有口福了,老子做的红烧肉,是妖庭一绝,怎么样,一人来碗红烧肉?” “来吧来吧!” 一个大汉不耐烦地朝他摆手,“都坐都坐,于老生,我记得你之前在妖庭的二长老家看大门,那螭吻是怎么回事?” “对对,于老生,那螭吻龙子是谁的种?” 听敖昭的意思,他是知道那螭吻的,听口气,他跟那螭吻也有些关系呢。 要不然,他怎么就不说话了呢? 所有在店里的人,都在瞅于老生。 陆灵蹊虽然不知道于老生是什么人,可是,不妨碍她也跟着大家一齐看向那个抚须的老者。 “呵呵!我还真知道龙子螭吻。” 于老生道:“一百多年前,三长老收到修仙界某些人的传讯,说是百兽宗那里……” 他说了一个长长的故事,那故事里,有一个非常好的小仙子,在百兽宗的开蛋会上,救了龙子螭吻,又救了古异兽钦原。 陆灵蹊全程微笑。 她觉得这些妖们,也非常不错。 “灵蹊,我能出来了吗?” 啊? 把青主儿忘记了。 陆灵蹊把胳膊往桌下伸一伸,“出来吧,小心点。” 正好,这些妖们都在听故事,没人注意她。 陆灵蹊的心‘咚咚咚’地跳着,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 青主儿的小脑袋,在她的手臂上探出来。 陆灵蹊的心一下子就停跳了。 本来只是一片小叶叶的青主儿,真的长出一颗小脑袋,虽然那脑袋小的可怜,可是,她真的…… 青主儿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整身爬了出来。 呜呜呜! 她又迅速爬了回去。 “灵蹊,你从知袖师叔那里弄的元婴小法衣呢?先借我穿!” “噗!给你给你!” 陆灵蹊太高兴了,要不是害怕引人注意,她都想抱着青主儿,好好的跳着大叫一番。 从储物戒指里,摸出那套嫩绿色配着红黄丝带小法衣,她贴心地放到大袖里。 第五五三章 九长老 感谢妖庭! 穿了一身漂亮法衣出来的青主儿美的冒泡。 世间万物想要以最好的形态,冲击巅峰,修成人形才是第一步。 虽然她这第一步是假的,可是有了这一次的经验,以后操作起来,就容易多了。 “帮个忙啊,现在你总不能还让我爬吧!” 发现陆灵蹊看她看呆了,青主儿微有不好意思,但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看她出糗就过份了。 陆灵蹊听她软软糯糯的嗓音,却说这么强硬又可爱的话,忍不住眉角飞扬,在识海里回她,“不敢不敢,你可是我的主儿呢。” 她怀疑她是才长了两条腿,不知道怎么走。 当然了,这种地方,她们也不能闹出太多异动。 陆灵蹊把手从桌下伸出桌上,看清小仙子一样的青主儿,发现她当小藤子的时候挺瘦的,怎么也养不胖,这当了人,却还有一点婴儿肥,实在可爱。尤其那片小叶叶化得更小,还当了她的头饰的时候。 看到这样的青主儿,她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嗯,我们两个长得还挺像的。” 爹娘没本事给她弄个弟弟妹妹,她自己养一个也不错。 陆灵蹊跟青主儿一样,高兴的很,“主儿,一会儿就有妖族的红烧肉上来,我给你弄点儿尝尝?” “尝尝就尝尝。” 青主儿早就想尝了。 大家都在吃好吃的,可怜,只有她,要把根儿扎在土里。 为了让土更肥点,她一天到晚还愁自个的肥料。 现在好了。 有了嘴巴,有了肚子,就可以正式吃人吃的东西了。 “他家的手艺要是不好,你就给我做去。” 青主儿怀疑这些比糙汉子还糙的妖儿,根本做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这店老板更没有宁老祖身上的一点气质,万一做的是臭肉…… “我的人生第一顿,可不能糊弄着吃。” “行行,我保证!” 陆灵蹊哪里舍得委屈她? “不好吃,我就找个安生地方住下来,把所有吃的,都给你搬出来。” 想吃哪样就吃哪样。 不过,青主儿太小了,陆灵蹊怀疑每样菜她嗦点味儿,就能嗦饱了。 “嗯嗯!” 青主儿就等着吃她所有吃过的,“要是肉不好吃,或者我不能吃,你还要给我想办法,找大师父,或者你自己想办法,把素的给我做出肉的味来。” 陆灵蹊:“……” 她怎么感觉这要求有点高呢。 “我这么好养,你怎么这么难养呢?” 她是吃什么都香,虽然更爱肉些,可也没挑食啊! “肥料你要挑剔,连肉也要挑剔。” 关键问题是,还得她给她做。 唉! “主儿……“ 陆灵蹊正要再劝,矮胖矮胖的掌柜已经以灵力拖着十六个大盆肉出来了。 咄咄咄…… 只见他抬手一甩,十六盆所谓的红烧肉就稳稳地落到了他们桌子上,“一碗肉,二十六块灵石,现在就交。” 眼见别人都把扔了二十几块灵石,陆灵蹊当然也不敢落下。 只是…… 这个碗,跟她想象的碗不太一样。 “老板,你这肉有点少啊!”给大家八卦的于老生却嫌弃人家的碗小了,“人家的都冒尖。” “那是半月前吧!” 老板也没不好意思,直接道:“半个月前能跟现在比吗?现在有多少人到妖庭来?我告诉你们,过几天,这肉啊,还得涨价呢。” 有的吃就不错了。 “瞧见杀来的龙族没?你们说不打就真能不打啊?” 老板鄙视大家,“不管妖庭有没有给人家养孩子,人家一族的事,也不能因为一个孩子,就按下了那口气。 嘿嘿,要我老北说,妖庭要么多出一位龙王长老,要么,就是要打一场。” 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觉得,他说的甚有道理。 “这样说,那位敖昭龙王那么出头,是想争一争长老之位喽?” “我看是的。” “哎呀!听说敖昭龙王的脾气是那么多龙王中最不好的。” “说不得龙族就是因为他脾气不好,才把他推出来。” “嗯,老兄说的是!” “……” 众人一边七嘴八舌地八卦龙王们,一边大块吃肉。 只有陆灵蹊,尝了小半块之后,实在是吃不下。 这肉,不仅臭臭的,还没熟。 大概是放了点盐,可是那味道…… 她只能装着听大家的八卦,听的入了迷,直看到于老生的肉快吃完了,还非常意犹未竟,以灵力托着自己的大‘海’碗,‘咄’的一声,放到他的桌上。 “老哥辛苦说到现在,这肉我请你。” 陆灵蹊一幅豪爽的样子,“不瞒您说,我是外地赶来的,对妖庭两眼一抹黑,您知道的多,能跟我说说吗?” 说到这里,她朝胖老板招手,“老板,再上壶好酒,我请老哥哥吃饭,怎么能没酒?” “好嘞!酒来了。” 老板从柜台上一抓,一个粗糙的石坛和两个大海螺的酒盅就飞到了于老生的桌上,“承惠,九十九块灵石。” “给你。” 陆灵蹊爽快地把灵石扔给他,就抱着大石坛,给于老生倒酒。 “哈哈哈!那行,老哥我就跟你说说我们这妖庭。” 有人捧场,还请吃肉喝酒,到哪找这好事? 于老生打开了话匣子,从大长老东风渡,二长老燕凌飞到后面的九长老凉墨。 为了多听些,陆灵蹊可是下了血本,那红烧肉,一碗又一碗,整整上了三十碗。 老板喜笑颜开,跟着一起听八卦的,也喜笑颜开。 “……这样说,凉墨长老是古异种冰蛛喽?” 陆灵蹊实在怀疑,他跟瑛姨有些关系,“今天跟龙族打架,凉墨长老要是配合赤炎长老出手,您说会不会更厉害啊?” “肯定的。” 于老生吃嗨了,也说嗨了,“不过,凉墨长老现在大概不会轻易动手了。我们妖庭,除了前面的三位长老外,其他六位长老,都是他们族里的族长。 妖庭的事,大都是前面三位长老处理,其他六位,无大事,轻易是不会出手的。 而且,不同于其他几位长老,凉墨长老为家里的小辈,听说很是生了几场大气,甚至还罚了好几个小辈,他连自个家里的事都摆不平,哪有精力,来管龙族的事?” 这是当初二长老说的。 凉墨是个老糊涂蛋。 不过人多口杂的,他酒量不错,愣是给兜住了,没说出来。 于老生感觉有些对不起这个请吃肉,请喝酒的老妹儿,就接着道:“我告诉你啊,六位管他们族里的长老,其实凉墨长老要管的小辈最少。” 异种冰蛛到底不是那么容易生孩子的。 “可是,他们家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好不容易育下三个孩儿,结果一不小心,被人修偷了一个,他们夫妻两个据说还伤心了许久,都以为那孩子死了,却没想,时隔一千多年,人家回来了,不仅回来了,人家为了救一个凡城,还把刚刚进阶的火蛟妖王给打伤了。” 于老生喝了一口酒,喷着满嘴的酒气,“那位妖王也是厉害,当时虽然没说什么,结果,人家找到敖昭龙王,让老王帮他找到凉墨长老家里。” 陆灵蹊隐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捏了捏,小小的青主儿在里面,为防意外,很自觉地跑到袖中暗袋里藏着。 当了人,也好也不好。 不能正大光明地在外面,跟灵蹊一样听八卦了。 “听说当年的凉墨长老夫妻,为了补偿三女儿,更因为心疼她,给了好些宝贝,因为那些宝贝,他其他的几个孩儿早就不满了。” 于老生又夹了一块肉,有滋有味地吃了一口,直把陆灵蹊急的也喝了一口早就倒好,一直没动的酒。 咦! 这味不对啊! 有些像猴儿酒,不过,真的好淡好淡,肯定是掺水了。 陆灵蹊龇牙咧嘴地把酒盅扔下。 “嘿嘿,这酒不错吧!” 于老生也跟着把杯中的酒饮尽,看着她给他倒,才又道:“他那三女儿是在人族长大,在凉墨分给她的山地里,居然开荒种了灵草,然后又要开荒种什么灵稻,那山地原本是她二哥凉承的,凉承看她如此折腾,就接连几次带人去捣乱,在长老夫妻面前,几次损她。 结果人家也不是吃素,虽然在人族呆了那么多年,可人家的修为比凉承还要高,忍过几次后,有一次就没忍住,打折了凉承的一条腿。” 活该! 打死都活该。 陆灵蹊超级不喜欢那凉承。 多少年没见的妹妹回来了,不说多疼吧,最起码也不能欺负人家啊! 一点兄妹之情都没有,话该被打。 “倒霉就倒霉在,她打折了凉承的腿不算,还把凉承的几个朋友,也都打了。你要知道,凉承的朋友,都是有些来头的。再加上,敖昭找上门……” 于老生有些唏嘘地叹了一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凉长老也是护犊子的,亲儿子被打断了腿,没养在身边的女儿还梗着脖子不认错,再加上一群人找他说理,他一气之下,就放逐了他的三女儿。 听说,在放逐之前,还伤了她。 那伤据说非常重,一个不好,会要人命的。” “那……凉长老下那么大的狠手,他的夫人就没管吗?” 陆灵蹊不知道当年的瑛姨扣下她寻药时,那么艰难,心下忍不住关心。 “你说琼琅夫人啊?唉!琼琅夫人不是不想管,不过,她当时被凉承和其他儿女拖住了,等到听到消息过去的时候,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 她那个三女儿当时就说,以后,她死活都跟他们无关,自脱家族,凉长老一气之下,就给她放逐到灵气最差,条件最不好的地域,好像那地域是接近二十万里寒漠。 这么多年,凉长老压着琼琅夫人,就是不让她过去看她,原本的意思,是想等她顶不住,向他们服软就放她回来的,结果,人家就是硬气,一直没服软。 结果,琼琅夫人先顶不住,听说曾经去看过一次,结果,她病歪歪的三女儿直说,他们早就没关系了,死,她也不会回去。” “……” “……” 听住的,不仅仅是陆灵蹊,还有胖老板一群人。 “凉长老真的不管了?” 胖老板忍不住道:“其实人修也没啥,我们大家就是各过各的日子罢了,怎么就能下那样的死手呢?” 这些年,联盟给他们妖庭便利,换过来好些个升级地脉的食灵蜿虫,他们大家都受益呢。 “现在有没有管,我不知道。” 于老生道:“不过,现在就算管恐怕也没用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没个好环境,二长老说,算是白瞎了她在人族那边的修行。 “……真可怜!” 陆灵蹊胸口闷闷的,“那凉长老他们住在妖庭的哪里啊?他们住的地方,应该跟正常的地方不一样吧?” 有机会,过去给那什么凉承捣捣乱也好。 陆灵蹊在识海里,跟青主儿商量,去偷了凉承的所有宝物。 “从这边往西北方向走,那里有个冰谷,九长老一家就住在那边。” 于老生看着她道:“我们一般人,都受不住那边的寒气的,老妹你……” “唔!我避开那边。” 陆灵蹊睁着眼睛说瞎话。 “避开就对了。” 于老生打了个有味的嗝,“呃~~~~,凉墨长老的小儿子凉砾喜欢横着走,近来听说还喜欢掳漂亮的女妖,老妹儿长得虽然不是太好看,为了安全起见……” 嘭! 陆灵蹊一拍桌子,“你酒喝多了吧?” 说她不好看? 虽然现在是不怎么好看,可也不能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直说啊! “行了行啊,散了。” 听了这么久的八卦,白芷十二姑姑的狐毛功效也差不多要用尽了。陆灵蹊急着找店,干脆利落地起身。 海碗,海碗里,你从有这想法的时候,其实就给你自己的心理下了暗示你知道吗?” 心理暗示的时间长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我们不做挑食的人好不好?” 不过想想,这家伙一向难养,不像她,给什么吃什么,还吃什么香什么,就 她是木植, 第五五四章 凉砾,瑛姨的小兄弟。 不同于瑛姨含笑时给人的那种清秀恬静,异常无害的感觉,这个人…… 陆灵蹊承认,他长得也挺好看,耳朵和额头跟瑛姨在某些方面很是相像,但是,他笑的张扬肆意,非常具有侵略性。 “小娘子长的也不错!” 狐族的气息。 狐族的女子,就没有丑的。 八成是在扮丑了。 凉砾得意于一眼看穿她的扮相,笑嘻嘻地道:“前面就是六丈楼,我们包个房,我让小娘子看个好~可好?” 可好? 可好个屁! 陆灵蹊敛下眼中的其他情绪,回以一笑,“好啊!”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揍一顿再说。 龙族正在找妖庭麻烦,只要不把他打死了,他爹也不能徇私,兴师动众地来找她。 陆灵蹊打定主意,回头再变个脸。 如果当女妖容易引人注意,就装成个男妖。 “哈哈哈!请!” 凉砾要不知道这丫头在暗搓搓地想着,怎么把他按着往死里揍。 闻听她愿意跟他包个房,乐的眉毛都飞了起来。 青丘狐族远比他家人多势众,他爹早就说过,能不招惹,尽量不要招惹。 但现在是个野狐狸。 还是主动来招惹他的。 哎呀呀! 早知道这样,他早就去找野狐狸了。 “小娘子是从外地来的吧?” “是啊!”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陆灵蹊见他想显摆,非常给面子的摇头,“我就是……看公子挺顺眼的。” 唔! 果然是他够帅。 凉砾得意,“我爹是妖庭九长老凉墨,我娘是琼琅夫人,他们都是有望冲击十阶,十一阶的人。” 原来这么厉害! 怪不得瑛姨要避着呢。 “跟了本公子,以后在妖庭,你就可以横着走了。” 螃蟹才横着走。 蜘蛛可比螃蟹厉害多了。 陆灵蹊心中鄙视,面上却带笑,“我听说九长老和琼琅夫人,共育六个儿女,不知公子……” 六个? 凉砾一愣之后,脸上的笑意倒是少了些。 从三姐归家到三姐离家,短短的四年时间,他从五少变成六少,又从六少变回五少。 虽说妖庭有不少人知道三姐,可是,自三姐离开后,别人说起他家,都甚自觉地把三姐摈弃在外了。 “我是老六。” 凉砾看陆灵蹊的目光有些复杂,“我爹娘最小的孩儿。” 都到妖庭来了,怎么就知道多打听打听呢? 居然拿几百年前的消息,跟他说话。 “最小啊?”陆灵蹊笑了,“我听说,最小的都是最得宠的。” “呵呵!” 凉砾含笑不语,带着陆灵蹊走进六丈楼,“来个好点的房间。” “好嘞!”伙计微不可查地瞟了眼陆灵蹊,朝凉砾堆了满脸的笑,“五少,这是三楼甲一的房牌。” 凉砾一把抓住伙计以灵力送来的玉牌,先行上楼。 陆灵蹊没管伙计,跟他上楼时以灵力传音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他刚刚喊你五少。” “五少是我,六少也是我。” 凉砾不想在外面跟她说这事,几步上楼,拿着玉牌朝甲一号房一扬。 房门无声而开,“你听说我爹娘有六个儿女,是在几百年前吧?” “……是!” 陆灵蹊佯装惊讶,“怎么?我……我打听有错?” “唔!没错,曾经我还有一个三姐。” 房门关上的时候,凉砾不再传音说话,打量她道:“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从哪来呢?”问这话的时候,莫名地,他心里就升了丝古怪感。 “我啊?” 陆灵蹊朝他眨眨眼,露齿一笑,“你闭上眼睛,也不用神识看我,我就告诉你。” 嗯? 凉砾心中的那一点古怪瞬间甩去,扇子一收,“果然像我二哥说的,你们狐族都是小妖精。”他呵呵直笑,果然闭上眼睛,“神识也收回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陆灵蹊走到他面前,先把他手上的房牌扔到远一点的玉案上,一根手指在他戴着戒指的右手上,轻轻画了一个圈,“你二哥,是不是叫凉承啊?” “是!” 既然打听了他家,哪能不知道他二哥。 “那……你和你二哥的感情好吗?” “自然!” 他二哥跟青丘的二十一姐姐,关系非常不错呢,“我都回你这么多问题了,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我啊……” 陆灵蹊先‘嘭’的一拳砸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出不了声,紧接着‘嘭嘭嘭’,哪里好打,砸哪里,“想知道姑奶奶是谁,去问你的好二哥啊!” 凉砾哪能想到,她是这么介绍她自己的。 淬不及防下,脖子、脸、眼睛、嘴巴、鼻子、胸口、肚子……,被她雨点似的拳头,瞬间砸了个遍。 “啊啊啊~~~~” 从小到大,有爹娘护着,有哥哥姐姐,他其实只干欺负人的事。 被他欺负的人,从来都不敢还手。 爹说,欺负别人的时候,只要注意点分寸,看在他的面上,看在娘的面上,一般的小妖是不敢跟他动手的。 至于那些有来头的……,先自报家门,正常人家也会报了家门,大家就能和和气气地做朋友了。 现在…… “我二哥得罪你,你找我二哥啊!” 凉砾努力地想要还手。 奈何,拳头没人家的快,腿也没人家的快。 嘭! 双拳对双拳,他的劲力,还没从手上传出,就被她的劲力硬生生地砸了回来,身体不由自主砸向内厅的时候,胳膊瞬间疼的他全身想抖。 “啊!啊啊啊……” 眼见人家又如旋风般冲来,凉砾惊骇欲绝,涕泪横流地蜷成一团,“别打别打,”他护了脑袋,护不住屁股,护住了屁股,又护不了腿,“我爹我娘一会就要来找我了,呜呜呜,别打我,你打我二哥吧!呜呜呜……” 他何辜啊? “呜呜呜,仙子,姐姐,求你,别打我。” “没用的东西。” 陆灵蹊‘嘭’的一声,又一次踢到他屁股上。 虽然声音很响,可是下手极有分寸,即没有断胳膊断腿,又让他疼不可抑,“你不是跟你二哥感情好吗?怎么?这么快就感情不好了? 还敢抬你爹娘? 姑奶奶我现在就打了你,怎么着,要找你爹你娘把我打回来?” “不敢不敢!” 爹说,要是遇到硬茬子,能怂的时候,绝对要怂。 凉砾拼命摇头,“我保证不跟我爹娘说,我我,我发誓,我没见过仙子姐姐,仙子姐姐也没见过我。”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假的。 甚至气息都有可能是假的。 “呜呜呜,我保证也不跟我二哥说,仙子姐姐,你放过我吧!” 凉承? “放过你?”陆灵蹊眉头一蹙,冷哼道:“哼!你说,我能相信你吗?” “能能,肯定能。” 凉砾的脸上青青紫紫,可比猪头。 他的猪头努力地点,“我给你发誓,在这里把伤养好再出门。” 至于二哥挨不挨打…… 凉砾也不全是没脑子。 身上是很疼,可是都只在表皮。 二哥惹的事,二哥自己承。 他已经因为他被打了一顿,总不能什么都替着吧! 有爹娘在,二哥顶多被她敲断两条腿。 “是吗?” 陆灵蹊没想到,他真的这么怂。 相比于瑛姨,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倒是挺聪明,不过……”陆灵蹊眯眯眼,“为防夜长梦多,你二哥……,这样吧,你给他发信,请他到这里一聚!” 啊? 凉砾没想到,她会要他来吊二哥。 “不同意?” “不不不!” 眼见人家又要伸脚,凉砾没很骨气地道:“我这就给他传信。” “给我老实一点,”陆灵蹊横眉,“姑奶奶我既然敢在这里打你,就是豁出一切了,敢给你家里发暗号……,哼哼,我死之前,一定把你也带着当垫背的。” “是是是,不敢不敢!” 凉砾哪敢拿自己的小命赌? 六丈楼的禁制在整个妖庭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里的动静,轻易是传不出去的。 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个传音海螺,正要喊话,陆灵蹊一个慢字止住,“深吸一口气,以平常语调跟他喊话。” “是是!”凉砾老实照办,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嘭嘭跳的心脏,才对着海螺道:“二哥!我在六丈楼的三楼甲一号房,我有宝贝给你看,快快过来。” 话音刚落,海螺就被陆灵蹊夺过封了,“把储物戒指上的印记都给我去了。” 啊? 凉砾被她一脚踩到肩头,吓得浑身一激灵,迅速听话去了印记,“给您。” 二哥从哪惹的母老虎啊! 凉砾欲哭无泪,“姑奶奶,您……不能杀我二哥,要不然,我爹我娘肯定会天涯海角地找您。” “杀……多没意思。” 陆灵蹊往他嘴巴里弹了一颗消灵丹,“当初他没杀我,今天,我也不杀他,不过嘛,有些东西,我要连本带利地收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 凉砾庆幸他爹他娘厉害,能罩着他们兄弟,“你给我吃的是消灵丹?” 这东西一入口,他就感觉出来了。 当年三姐回来,带了好些人族的丹药。 他偷着吃过,这消灵丹的味道,记忆老深刻了。 “呦,你还知道消灵丹啊!” 陆灵蹊的眼睛眨了眨,“好好的,你爹你娘不会给你吃这东西,说吧,从哪吃的?” “从……从我三姐那里偷的。” 三姐发现了,没打没骂,就是告诉他,有些东西,不能乱吃。 凉砾眼泪吧嗒,“我三姐可被我二哥害惨了,其实……其实我也早想打他了。” 可是,他打不过。 “姑奶奶,只要你不把我二哥打死,怎么着都行。我娘现在闭关,一时半会出不来,我爹要帮忙处理龙族的事。” 凉砾擦了一把眼泪,“当然了,也不能把他打吐血,我爹我娘离得太近,万一有感应,说不得会马上追来。” 他用快要退尽的灵力,感应全身,“像打我这样,重上一两倍,应该没问题。” “……他的腿挺多吧?” 陆灵蹊实在没想到,他还能想到瑛姨,声音稍柔了些,“敲断腿,你爹你娘有感应吗?” “……没!” 凉砾可怜巴巴地瞅了她一眼,“不过,不能敲的太多,母……母子连心,姑奶奶您敲……敲两根行不行?” 这是他唯一能为二哥争取的。 “两根啊?” 陆灵蹊一掌劈在他后颈上,看着他软软晕过去,才解封有点动静的小海螺。 “什么好宝贝?” 凉承笑咪咪的声音从传音海螺里传来,“我和秃七在一块,马上就过来。” 多一个人? 陆灵蹊心下一跳。 多一个人,就不好打了。 怎么办? “快走吧!” 青主儿的声音从识海传来,“我在这里能帮你的有限,我们赶快走,回头总能找机会,把他削一顿。” “行!” 陆灵蹊把海螺扔给晕了的凉砾,拿着房门的禁制牌轻轻一扬,在窗前一个闪身就跳了下去。 此时,长街的另一头,凉承和秃七正一边说笑,一边往这边来。 陆灵蹊不认识凉承,与他们迎面而过。 “龙族跟我们打不起来了。” 秃七对妖庭的信心足的很,“九位长老一齐出马,敖昭那个老小子,也只能嚷嚷几声。” “呵呵!” 凉承对他的父亲当然也非常有信心,“那是自然,龙族这些年还没人再进一步吧?其实只凭我爹一个人,就能抒他们摆平了。” “恭喜二哥,回头等琼琅夫人再进一步,这妖庭……” “大街上,少说这等话。” 他是这样说的,但是,声音没有一点放低的意思。 陆发蹊正好路过,闻言忍不住就瞅了他们一眼。 凉承昂头从她面前走过,“我爹娘一向低调,我们做儿女的,当然也得低调一点,这些话,你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是是!我都听二哥的。” 秃七拍马屁的工夫一流。 不过,陆灵蹊在旁边听着,实在有些忍不住。 眼见他们离得稍远了些,她毫不犹豫地踢走脚边的石头。 嗖! 那石头正中凉承的后脑勺。 “啊?谁?” 凉承大怒,可是,回头的时候,路上行人匆匆,却找不到一个嫌疑人。 第五五五章 兄与弟 长街上,认识凉承的妖们见他发怒,哪里敢看热闹,都比平常更快地离开现场。 陆灵蹊的脚步不急不缓如前一般,凉承和秃七哪里能猜到是她? 他们想瞄块头大,面容、眼神都桀骜不驯的家伙,天然就避开了女子,可惜,直到额后的包慢慢鼓起,也没寻到一个。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龙族的人想给他爹一个下马威? 凉承的眼神微微几闪之后,不能不吃下这个闷亏,“我们走。” 现在找到弟弟要紧。 如果真是龙族的人想借此对他爹释放什么信号,他那个常常在外招摇的弟弟,可能更是人家下手的目标。 陆灵蹊在街头拐角微放神识,发现某人边走边拿传讯海螺说着什么,眉头忍不住一蹙。 那块石头虽然只用了暗劲,可是凉承的修为,明显比凉砾高多了,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就吱哇说话。 她微吐一口气后,随意走进一条小巷子,抹下千药液,又一次撕了脸上冰肌,重新贴上换脸。 “这冰肌跟着你都受罪。” 青主儿扯着她的大袖,“这次弄个柔弱一点的,看着就无害的小白花,把眼角眉稍往下拉一点点,鼻梁也按按,下巴尖一点,嘴巴小一点儿。” “……” 陆灵蹊全程听话,用神识观察着自己,她说完了,她也弄好了,“这下行了吧?你快藏好吧,我去找客栈。” 青主儿有了人形,就不能用以木灵的形态帮她掩饰了。 陆灵蹊现在只能谨慎一点儿,在那边没闹起之前,抬脚就走进最近的聚福楼客栈,要了一间中等价位的客房。 她在这里还没关上禁制,六丈楼那边就传来喧嚣声。 “什么什么你都要跟爹扯上关系,”被叫醒的凉砾发现他二哥全须全尾地站在面前,引导六丈楼的伙计,非要把打他的女妖算到龙族那里,气的整个脸都红了,“龙族有那么蠢?给你一颗石子儿,就把我打成这样?” “那你什么意思?” 凉承对骄纵的弟弟,也一向没什么耐心,“打你的人跟你有过节,我是受你的连累?” 屁! 分明是他受了他的连累。 凉砾气的眼睛都红了,“我干什么了?我是纨绔,我承认,可是,到现在为止,我除了耍耍威风,调戏调戏长的好看的女妖,弄了点坏名声,赔点东西外,还从来没让别人伤过筋动过骨。 倒是你…… 你跟三姐打架,三姐都要被你害死了,爹娘……” 啪! 后面的话,凉砾没说出来,就被凉承一脚踹的半天喘不过那口气。 凉瑛是凉承最忌讳的人。 这么多年了,谁提他,他就跟谁急。 之所以这么急,不是因为其他,因为爹娘都后悔了。 可是,后悔也没用了。 是爹亲手打的,是她自己脾气太硬,死活不服软。 现在早过了伤好的最佳时期,就算接回来,也没用了,一辈子都要别人照顾。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凉承眼露阴狠之色,“要是说不好……,我会告诉爹,是那个你要调戏的女妖,断了你的腿,伤了你的头。” 凉砾:“……” 事到如今,他能说什么? 胸骨没断也裂了。 连吸气都在疼。 “说!”凉承突然哆嗦,“别给我装哑巴。” “我没有三姐,我只有三哥。”凉砾眼中含泪,“可是,打我的人,不是我招惹的。” “那是谁招惹的?” 凉承朝秃七使了个眼色,秃七连忙拉着伙计出去,“把你今天所遇,原原本本地都给我说出来。” “我不说!我发誓了不说。” 凉砾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现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说。” “……” 面对家里最蠢的二傻子,凉承其实并没有多少办法。 这个蠢货,大部分都是怂的,可是,一旦涉及誓言,哪怕爹娘出面都没用。 “你怎么这么蠢?”凉承烦躁地走过来走过去,“连人家的来头都不知道,就能把房间的禁制牌给人家?” 人家要是心狠一点,把他结果了,爹娘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接不上。 “还发誓?” 他又过去,踢他一脚,只是这一脚相对来说,就轻多了,“发的时候,在心里说这是个假誓不就行了。” “娘说了,人可欺,天不可欺。” 虽然胸口还痛,可是,涉及最要遵守的东西,凉砾还是梗着脖子,跟狠心二哥吵架。 “呦,一段时间不见,还会跟我拽上文了?” 凉承嫌弃,“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当年爹娘得下机缘,诞下他们兄妹,就这个笨蛋迟迟不育化,他都是七阶后期了,他才从蛛卵里爬出来。 “咦,不对,你都被人家打了,还喊我来干什么?” 凉承突然想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你老实说,是不是她拿你吊我?” “我不知道,我发了誓!” 娘的。 凉承又一脚踢在亲弟身上,一声‘咔’还未落音,凉砾好像杀猪的声音,就叫了出来,“我的腿,我的腿……” 就在大腿根处。 凉砾抖着手,正要摸,脖间一痛,再次陷入黑暗。 凉承白着脸,亲探刚刚响声的地方。 坏了,果然断了。 怎么办? 再往龙族身上栽,就凭凉砾这蠢蛋的蠢劲,最后肯定还要告诉爹娘。 当年老三敲断了他的腿,现在…… 一想到一向慈爱的爹娘勃然大怒的样子,凉承心里就是一抖。 凉瑛废了,爹在心里后悔了几百年,只要见到,就啰嗦什么手足之情。 凉承知道,因为凉瑛太倔,老头子想让他亲自去给凉瑛赔礼。 他一天天地拖着,拖到如今,表面上看,惊瑛废了,于家于族无益,已经再无必要,可是,爹娘心里的那份后悔,却更多了。 现在换成他把凉砾的腿敲断了,爹和娘…… 凉承看着亲弟的断腿,一时踌躇起来。 …… 陆灵蹊不知道,做为亲兄长的凉承有多心狠。 六丈楼那里的喧嚣终于停了下来,发看到巡卫,也没看到更厉害妖过去,今天这一打,大概算是翻篇了。 她松口气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房里摆满了一个个食盒。 青主儿已经捧着肚子,一幅心满意足的样子了。 “注意仙子形象啊!” 陆灵蹊随意捞起一个食盒,发现不仔细,根本就看不出这是被青主儿剩下的,“我们来日方长,你至于要拿针头当筷子吗?” “至于!” 人间百味啊! 以前,她也有舌头,可是,那舌头只能说话,却尝不了味。 “非常至于。”青主儿才为了自己的仙子形象,终于不再揉肚子了,“你都没有告诉过我,原来这些菜,这么好吃。” “……”陆灵蹊一呆,她是没说过,可是…… 想想青主儿确实挺可怜,不管跟她,还是跟爷爷,都是只能看他们吃,连想咽口水都不知道口水在哪。 “我错了,以后姑奶奶您想救哪个,想助哪一个,我一概不管。” 陆灵蹊收她吃过的食盒,“对了,这里面这么多样,你最喜欢吃哪家的?” 知道青主儿的口味,她也能更方便地给他做菜。 “这还差不多。” 青主儿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有所感应,“坏了,林蹊,那个凉承要给凉砾来狠的,嫁祸给你呢。” 啊? “你……你怎么知道?” 陆灵蹊太吃惊了,不管怎么说,凉砾都是凉承的亲兄弟,至于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要嫁祸吗? “我像你那么笨吗?当然是跟内室的那盆红宝草勾通了一下。” 青主儿急了,“快想办法,他就要动手了。” “……” 陆灵蹊迅速转了两圈,“借你的红宝草,让他知道,那里有人在监视。” 这边话音刚落,六丈楼里,犹豫着,挣扎半晌的凉承才要伸手,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的时候,只见四妹凉珏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了。 “二哥,五弟怎么样了?” 凉珏一袭红衣,冲进来发现凉砾被人打成这样,直惊的说不出话来,“给……给爹传讯了吗?” 弟弟被人打成这样,当然要找回场子。 “小五,凉砾,你怎么样了。” 灵力探到晕着的凉砾身上,发现除了两处伤稍重,其他哪怕不管,十天半月也能全消,她才松口气,“二哥,你还愣着干什么,给爹传讯啊!” 小五再不好,也是她家的人。 这么打他,可以说对方一点也没给爹娘面子。 “……不用传讯。” 没有及时按下死手,凉承在暗地里其实也松了一口气,“小五说,他要在这里,把伤养好,免得出去丢人。” “他说他的,我们干我们的,你管他呢。” 弟弟一向不靠谱。 凉珏摸出传讯海螺就要说话,被凉承一把夺过,“我说了,不要传讯。”他一幅难过的样子,“四妹,小五的伤,有两处是我打的,我……我主要是被他气的。” 凉承给自己找理由,“你都不知道,小五有多气人,我……我其实也没用多大的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打到小五身上,他的伤马上就更重了。” 凉珏:“……” 她看看晕着的弟弟,再看看面带祈求之色的二哥,到底微微点了头。 亲哥和亲弟什么样子,她都了解。 “凉砾,醒醒!” 凉珏以灵力把晕着的弟弟送到石床,“看看我是谁。” “四……四姐?!四姐,四姐,你可来了,二哥欺负我。” 晕晕的凉砾醒来,发现四姐在面前,马上又嚎了起来,“他把我的腿踢断了,还伤了我胸口,我胸口现在好疼。”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跟爹娘说吗?” 呃,不能说吗? 凉砾睁着不解的眼睛望向微微激动的二哥,又望望,看上去好冷静的四姐。 “我说是没问题的。” 凉珏低声,“可是,你们想过爹娘会伤心到什么程度?” 已经有一个三姐了,她家再不能出事。 “娘在冲关的紧要关头。我们家……人也少。” 她其实也后悔了,当年不该一心只想争宠,姐姐就是姐姐,多一个姐姐疼,可能更好。 可是,她想当爹娘唯一的女儿,想好些有的没的。 害了姐姐,也害了爹娘,更害了他们家。 三姐的天赋,是他们兄弟姐妹当中最最好的,要不然,也不能在没有爹娘照顾,没有多少灵气的凡人地界,进阶的那么快。 “若是再曝出二哥把你的腿不小心打断了,不仅爹娘会伤心,还会让外人看我们家的笑话。” 他们家的笑话,已经被不少人看过了。 经过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平歇些,凉珏真的不想兄长和弟弟再闹一个。 “二哥,你出手太重了,小五还小。” 凉珏看向凉承,“我们可以不告诉爹娘,但是,你要多给小五些东西,我记得,上一次,你还从爹那里,得了两滴流长水,停,你让我把话说过多。” 她做了个止的动作,“我知道,你的流长水还有一滴没动,但既然没动,它就是你最宝贵的东西,你把小五伤成这样,赔他一滴流长水不应该吗?” 凉承:“……” 弟弟妹妹都是讨债的。 不过,此时此刻,他也不能再反驳了。 “行,等小五伤好,我就把那滴流长水给他。” “我现在就要。” 凉砾当然不傻,“我们让我顾惜爹娘,可是,他打我的时候,怎么没顾惜爹娘?”四姐现在就被二哥说动了,过几天,等他伤好一些,说不得,就会改主意了,“要么现在给我,要么……” “二哥,拿出来吧!” 那么重要的东西,凉珏相信他一定带在身边。 “……”面对不省心的弟弟妹妹,凉承只能万分不舍地把他准备用来冲关的流长水摸出来,“就在这玉盒里,自己看吧!” 扔出了宝贝,他转身就走,“这里的事,我不管了,没有大事,你们也没别找我。” 打小五的女子到底是谁,他一直没个头续。 借小五的传讯海螺把他叫来,目的最次的,肯定都是想把他也打一顿,甚至更狠一点,杀他都有可能。 人家为什么又不动手了,没意外,是因为他多带了一个秃七。 “怎么样?查的如何?” 看到秃七,凉承就连忙问他。 “查过了,对方可能是个野狐。” 第五五六章 聚福楼 野狐? 他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野狐? 凉承万分不解,凭他和狐族的关系,又有什么样的野狐敢找他报复? 身为妖庭长老的爱子,生平他只受到过一个人的报复。 被父亲伤了,自弃家族后的凉瑛有一段时间就跟疯了似的,以散妖的身份在外面乱晃,想方设法地找他麻烦,直到…… 呼! 凉承长长呼出一口气。 “帮我查查,凉瑛有没有收到妖庭的邀请!” 地脉升级有时候影响的不止是眼面前的。 那片与世隔绝,灵气不显的百禁山,若是也有变……,难保凉瑛那个山大王不能再得什么机缘。 就算没有机缘,如果她从什么朋友那里知晓近来的天地变化,本来已经认命的心,只怕也会重起波澜。 重起波澜的第一时间,肯定还是怨怪当年害她至此的人。 凉承有些害怕。 当年,她还能顾忌爹娘,顾惜他是她二哥,现在…… “还有,那片百禁山……有无异样?” “二哥!”秃七瞄瞄四周,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那片百禁山还真出了一件大事,只是前段时间你一直忙,我才……” “什么大事?快说。” “二哥,不是坏事,是那里又出了一位妖王,”多了一位土生土长的妖王,凉瑛那个受了伤,半路去的想当山大王就不那么容易了,“听说,那妖王还是个玄阴蚌母。” 秃七双眼发亮,“二哥,您既然不放心那里,不若哪天,我们一齐过去一趟。” 蚊子再小也是肉。 那里的出产,这位二少爷看不上眼,他这个跑腿的,却能得真实惠。 “过去一趟?” 凉承微一沉吟,“也好,百骁会后,我们一起走一趟。” 在爹娘那里做个戏,安安他们的心,倒也没坏处。 而且…… 凉承心里另打了主意,“妖庭既然知道有位玄阴蚌母,想来百骁会的贴子也到了那边,兄弟,要麻烦你帮我多瞅瞅了,那边有人过来,马上通知我一声。” “肯定的。” 秃七就指着抱人家的大腿呢,自然要把人家的事办得妥妥当当,“二哥,那个野狐……” “接着查!”凉承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对方既然来了,既然动手了,想来,就不会轻易撤出。” 想了想,他又改为改为传音,秃七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 陆灵蹊不知道凉承和秃七想了个引她出动的计划,在房里听青主儿从红宝草那里学来的三人对话,实在为瑛姨难受。 “百骁会是妖族大事,瑛姨和玄华姨肯定都会收到消息,她们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青主儿觉得凉承太过阴狠,“我们就等她们来了,再一起想办法,是不是对付凉承吧?” 人家毕竟是瑛姨的亲兄弟。 灵蹊肯定不会杀,但是,不杀只打的后果,可能是人家的疯狂报复。 “知道了。” 陆灵蹊与青主儿心神相依,当然知道她想什么,叹口道:“我不找他麻烦,但是,探探他的行踪还是可以的吧?” 虽然她会送瑛姨流长水,瑛姨不会稀罕那位九长老的赠送,可是,她就是替瑛姨委屈的慌。 如果可以,陆灵蹊其实想去探探那位九长老的家。 “你已经打草惊蛇了。” 青主儿甚为无语,“还去探人家的行踪,是怕人家找不到你吧?还有,这里是妖庭呢,你想要把你的仙子形象,彻彻底底地毁了吧?” 呃! 想到自己在妖族的形象,陆灵蹊到底舍不得。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谁叫你是我的主儿呢。” 陆灵蹊给自己挽尊,“主儿,瑛姨他们没来之前,我都在这里伺候你。” “嗯!”青主儿微扬脑袋,“本仙子说到现在,嘴巴干了,你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是是是,来了。” 陆灵蹊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过嘛…… 她一时找不到青主儿能喝的杯子,只能以灵力给她聚上一个,“你先用着,我给你打套专用的茶具。” 说干就干,陆灵蹊特意拿出一个吃过的掘地馆紫砂小煲,寻找厚实一点的地方,在那里用灵力切割,没一会,就给青主儿弄出一套紫砂茶具。 “看着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茶,在某些时候,比好吃的更得修仙者的喜欢。 除了它蕴含大量灵气以外,还是附庸风雅,彰显品味的东西。 青主儿早就好奇了,只是,一口茶到肚,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闻着清灵的茶香,到嘴巴里,变成一种苦中回甘的灵水,哪里有秘水好喝? “不过灵蹊,”她皱着小眉毛,“我更喜欢蜜水,这茶……不太好喝。” “噗!” 陆灵蹊被她逗笑了,“好吧,茶不好喝,那酒……,你要不要试试?” “不试!”青主儿连忙摇头,“我现在还小呢,等我长大了,不用你说,我自己都会试的。” 两个人在客栈里说说笑笑,真的就把凉承甩在了屁股后面,他疑心疑鬼了好几天,又找了好些个狐朋狗友分散妖庭四方,以路人的身份,监视着他在各条街道溜了一圈又一圈,结果什么可疑之人都没发现。 “你弟骗了你吧?” 白雯觉得他们现在挺蠢的。 没溜着人家,结果凉承把自己溜了不算,还让大家一起陪他溜了,“哪有什么野狐?真要有,我们青丘不可能不知道。” 谁不知道她和凉承的关系? 普通的族人怎么可能朝凉承动手? “凉承,你是不是得罪你弟了?” 凉承:“……” 他现在的心情极度不好。 这二十几天下来,凉砾在四妹的照料下,已经回复的差不多了。 “我去问问他,让你们受累了。” 凉承只能向大家道歉,“白雯,你帮我请大家到得月楼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挥手跟大家告别,他急匆匆地杀向六丈楼。 与此同时,瑛娘、鹰王和玄华三人也已经赶到了云龙结界外。 “这是什么?” 玄华望向鹰王,“跟龙有关吧?” “不错!” 鹰王在云龙结界上感觉到了好些个杂乱的龙威,可是,真不知道它是什么,只能望向瑛娘,“瑛娘,它是什么?” “……我好像应该知道的,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戴着斗篷,一幅虚弱样子的瑛娘眉头深锁,“不过,大家都能进,我想没什么吧?” 毕竟妖庭在里面呢。 现如今的龙族也并不强大,弄这么个结界,说不得只是为了百骁会,“妖庭的几位长老,都不是泛泛之辈。” 他们借着林蹊从千道宗那里换了好些食灵蜿虫升级地脉,妖庭同样,而且人家是跟整个无相联盟做生意。 “两年前,天大大还传讯给我说,因为升级地脉,两个对妖族至关重要的百略城和托天庙都现世了,那托天庙还有流长水和繁花果呢。” 凭她和天大大的关系,消息肯定是真的。 只是,她对繁花果不感兴趣,至于流长水…… 这么重要的东西,妖庭八成是要自己捏在手里的。 天大大虽然说,谁都可以进去撞机缘,可是,他自己两次进去,什么都没捞到,显然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他既然给我传讯了,肯定也给水族那边的白芷传讯了。” 瑛娘在五十多年前,收到她的传讯,当年跑进内陆产子的时候还遇到过林蹊,林蹊救了她和她的孩儿。 “白芷的孩儿血脉返祖,被敖昭认回,我猜为了她的孩儿,她也会跟敖昭说流长水的事。” 瑛娘猜测这里的情况,“这里的龙气很杂,或许就是龙王们来找场子的。” 天大大说,百略城没向普通的妖族开放,托天庙虽然朝普通的妖族开放了,可是,普通的妖族得宝几率少的可怜,大都是跟着兴奋一场,累断腿出来。 “我们有自知之明,对流长水和繁花果没太多想法,龙族那边却不一样。” 人家自古以来,就以神龙自居,自认为是妖族第一呢。 “若真是他们找场子,我们这些散妖,说不得也能跟着捡点便宜。” 想了想,她笑着先走了进去,“别愣着了,快进来吧!” 来的时候,她从胡一八那里弄了好几根幻形毛,再加上玄华帮忙画的病妆容,瑛娘一点也不担心让别人发现她是假病。 好半晌后,鹰王和玄华两个土包子就站在妖庭的大门外,看着神奇的变身术。 “不是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嘛,只要到了六阶,进妖庭就可以幻成人形?” 瑛娘发现他们两个还要在外面看,只能一手扯一个,“这是假的,等他们出来,还是会变回去的。” “那要是一辈子不出来呢?” 能无视两大境界幻成人形,鹰王觉得一辈子不出来,也没啥。 “嗬!一辈子不出来,你就得在妖庭有房。” 瑛娘已经替鹰王收到好几道鄙视的小眼神,只能道:“没房你得有灵石,妖庭能让大家如此无视境界幻成人形,是因为它的某些布置,也需要大量的灵石。 现在也就是百骁会要开,才没收进城费,要不然,在里面呆一天,就要三块灵石。” 也就是跟林蹊认识了,她才没缺钱,以前也是缺钱的很。 “行了,从现在开始,收起你的好奇,跟玄华多学学。” 玄华微笑不语。 有鹰王在,她其实不用多嘴的。 “我们现在去找客栈。” 在人群中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后,瑛娘眯了眯眼,“找了客栈,带你们好好逛逛。” “我道是谁?原来是阿瑛回来了。” 秃七知道她发现了他,干脆笑咪咪地走了出来,“这两位是你朋友吗?对了,你的伤……,二哥这些年,其实一直都惦……” 嗖! 瑛娘微一抬手,数道泛着银芒,极有韧性的蛛丝,就缠在了秃七的脖子和嘴巴上,“你要是再放屁……”她微微一笑,“我不介意马上被驱逐出去。” 什么? 能马上把她驱逐出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伤人或者干脆就打死人了。 秃七脸上一变,连忙作揖讨饶。 人家再不济,也是九长老的女儿,所以一般的伤人,是不可能被驱逐的。 “滚!” 一把收回蛛丝的时候,那蛛丝上,粘了一圈好像被冻掉的皮肉。 秃七吓得连滚带爬。 “别急着走,”瑛娘声音悠悠,追着他道:“告诉凉承,不要来惹我。因为现在惹我的结果,是他承受不住的。” 不绝了某些人的心思,不仅她麻烦,就是玄华和鹰王也会跟着受累。 玄华也就罢了,鹰王这个笨蛋,说不得就会被他们套到坑里去。 “走吧!” 瑛娘上前带路的时候,传音给鹰王,“看到了没?这就是权势,哪怕我早是家族弃子,一般的也没胆子得罪我。” “看到了,从现在开始,我像那次送林蹊一样,不说话了行吧?” 鹰王再次向她保证,“你们到哪我到哪,我就不给人家接触我的机会。”想挖坑给他跳,也要看看瑛娘和玄华同不同意。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瑛娘放心了,由着玄华做戏扶她,“妖庭最好的客栈就是这六丈楼,我们从穷乡僻壤来,再往前走走吧!” 低调才是王道。 三个人慢慢走过这条街,转到聚福楼这边。 “聚福楼还不错,要两个丙号房吧!” 和玄华住一起,在外人眼里,说不得就是省一份房钱。 瑛姨三人走进聚福楼,却没想,人家根本就没丙号房了。 “三位客官对不住,这些天来的人比较多,现在只余最后一个乙号房了。” 一个乙号房,让他们三个人怎么住? 鹰王和玄华一齐看向瑛娘。 瑛娘的嘴角抽了一下,正要说什么,一阵风过,一个黑衣女子笑意盈盈地也站在了柜台前,“不好意思,我前几天订的房想退了,我的朋友没来。” 陆灵蹊租了她隔壁两间房,特意等瑛姨和玄华姨过来呢。 却没想,连鹰王叔叔也来了。 当下就笑着看向鹰王,“咦?这位道友长相好威风,你们也是要租房的吧?要不,我把房转租给你们如何?” n. 第五五七章 凉墨 尖嘴猴腮鹰勾鼻。 这是当年胡一八那个胖狐狸说他的。 相貌这东西一旦长成,基本就改不了了。原本鹰王是没办法的,好在,跟林蹊混了三年多,他多长了一点肉,整个人的气质就大变了样。 林蹊说只要他能一直保持不瘦,就绝对是那片百禁山一众妖王里最最帅的。 鹰王一直记着,没敢让自己瘦。 现在的他,没有尖嘴没有猴腮,有点肉的脸上,只要板住只要不说话,谁不说他相貌堂堂? 当年的千道宗知袖都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现在…… 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又有人这般明晃晃地夸他了。 鹰王心里满意,锐利的眼神不自觉地柔了柔。 “咳咳!” 玄华发现鹰王这傻子被人家一夸,就不知道家在哪了,忙脚步轻移,不动声色地堵到陆灵蹊和鹰王的中间,高昂着头,声音异常清冷地道:“可以这样转租吗?” 这话,她是直接问伙计的。 “当然当然!” 谁住不是住? 只要给他灵石就成。 “就是嘛,这样大家都方便!房牌在这里。”陆灵蹊好像没看到玄华姨看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还是笑嘻嘻地递出了房牌。 玄华接过,细细瞧她。 发现此女虽然长得不咋的,眉眼也还算清正,刚刚的夸赞,应该只是想减轻损失,把多租的房处理掉吧! “麻烦道友带个路。” 她心里去了疑,连语气都好些了。 “好啊!这边请。” 看到脸色惨白,病歪歪的瑛姨,陆灵蹊不自觉地想要扶一把,可惜,她的手才伸到一半,瑛姨就自然而然地避开她,挽上了玄华姨的,“带路吧!” 自己养了三年的娃,虽然变了个样,但是,眼神里潜藏的关心,以及看到鹰王时的惊喜,瑛娘还是看出来了。 没想到啊! 到百禁山居然先跑妖庭,还敢装成这个样子。 瑛娘要不是注意着,在外面不能暴露,都要朝她磨牙。 “是是,瞧我……,三位请!” 陆灵蹊不知道瑛姨有没有看出是她,反正,她在她面前,是没有多少掩饰的,“其实还有一间房,你们……” “不用,两间房就行了。” 瑛娘在还有不少人的大厅,声音冷淡,“道友好生带路吧!” 她其实有想过,林蹊回来,要到百禁山走一趟,只是她以为,进阶元婴稳固元婴至少也要大半年以后。 却没想,这么快跑百禁山,还跑到妖庭来了。 四个人,林蹊在前,鹰王在后,玄华和瑛娘居中,很快就上了二楼。 “三间房挨在一起,我居中间。”陆灵蹊满脸堆笑,“不知三位要怎么分?” “……” “……” 鹰王和玄华显然都没想过这房不是连在一起的。 一路上,瑛娘一直说,谁谁谁在妖庭被人骗杀了,那肉不是在饭馆就是在酒楼,被人家大厨,卖给大家吃了。 鹰王突然有些害怕,可怜巴巴地看了玄华,又看瑛娘。 是她们不让他开口的,他听话了啊,可不能就这么不管他。 “先进去看看吧!” 瑛娘拿过玄华手中的房牌一扬,左边的客房无声而开,“这位道友,敢问这客房的布局都一样吗?” “一样的。” 陆灵蹊借机走了进去,“三间房的格局都是一样。” 房门关上时,把某些窥望的眼睛一齐隔在了外面。 “既然一样,那就换一下吧!” 玄华正要请她跟鹰王换一下,就见瑛娘‘啪’地一下敲到人家的头上。 “哎呀!打傻了。” 陆灵蹊捂着脑袋一闪躲到玄华身后,“瑛姨,您先别说话。鹰叔,猜猜我是谁?” 是谁? 这语气,这神态…… 虽然长的不一样,可是林蹊跟他说过,她有一个冰肌,可以随意改变相貌。 鹰王的眼睛追逐着陆灵蹊,被莫大惊喜砸中,“林蹊?!林蹊,你可来了,鹰叔想死你了。” 说到后面,他眼中闪着泪花,哪里还有刚刚的形象,“你怎么才来?我差点就到修仙界去找你了。” 要不是打不过瑛娘,又被玄华算计了,他早跑千道宗等她了。 “你到百禁山,不去找我们,跑这里干什么?” 这里多危险啊! 鹰王感觉自己丢脸了,忙大手连抹脸上。 “鹰叔,我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你们。” 陆灵蹊哪里还能在玄华身后躲住,几步出来,“那天在寒漠过夜,不小心遭遇了特别厉害的龙圈风,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 “没人欺负你吧?” “没被人怀疑吧?” “没暴露吧?” 鹰王、瑛娘和玄华三人几乎同时问出口。 “没有!”陆灵蹊的眼中,也闪动了一丝水光,“落在妖庭外面,当时知道不好,我可小心了。” 小心就好。 鹰王打量他家的小丫头,果然哪哪都是好的,不由又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们找房,你怎么下来的这么快,天天盯着吗?” “嗯!”陆灵蹊点头,“听说有关百骁会的请贴,送遍了所有妖王,我就猜着你们要来,特意请人在大门处盯着。瑛姨……”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瑛姨,您刚刚在大门处打的那个人叫秃七,我也早想打他了。” 嗯? 瑛娘眸光一闪,“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我……我还在一怒之下,打了您的小弟弟凉砾。” 这件事,瑛姨总会知道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陆灵蹊干脆自个坦白,“我还想打凉承的,可是,那天我打草惊蛇了,听说为了吊我,他带着妖庭的好些个朋友,一连二十多天,分散在四方,就想堵我。” 瑛姨一来就打了秃七,这一会,凉承肯定已经知道她来了。 陆灵蹊长话短说,“瑛姨,凉承心思狠毒,那天他还想对凉砾下狠手嫁祸给我,您要小心他。” 她当然会小心的。 瑛娘点头,“既然如此,鹰王,林蹊,你们就别在我的房里呆太长时间。” 玄华的身份,妖庭知道。 妖庭知道了,凉承肯定就知道。 她跟自己住一起,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赶快出去,回头,我们找时间再聚。” 住的这么近呢。 瑛娘赶着二人出去,“林蹊,看好你鹰叔。” 肯定的。 陆灵蹊抓住机会,迅速抱了瑛姨后,又抱了抱玄华姨,“这是传音海螺,我们一会用这个联系。” 她还有好多话没说,丢下两个传音海螺,她和鹰王迅速闪出,“其实这间房,跟那间差不多。” 陆灵蹊还是一副介绍房子的样,“这位道友,您要是像那两位,我劝您,还是另找一家吧!” 鹰王:“……” 走廊上有两个不知什么的妖在晃荡,他把脸板的正正的。 “您看,您又不说话了。”陆灵蹊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陪他一起走进另一个房间,才要关上禁制,就听到楼下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就在这里。” 秃七顶着伤走在前面,跟在他身后的凉承若有所感,突然抬头。 瑛娘就站在窗前。 “……对不住!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凉承拂拂衣袖,好像那里沾上灰似的,“爹让我留心你的行踪,如果可以……” 啪! 瑛娘直接关了窗,禁制流光流淌,凉承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她也听不见了。 他笑了笑,好像无奈地道:“罢了,她既然不见,我们就走吧!”他已经来了,老三不愿见,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今日对不住兄弟,一会儿你与我一起,去见见我父亲吧!” 啊? “是!” 秃七大喜,不枉他顶着伤,陪他一起跑到现在。 两个人来的快,去得更快。 陆灵蹊和鹰王站在只露一条小缝的窗前,半晌无言。 两个人都没想到,瑛姨会有这样的家人。 透过小缝,一直目送凉承消失在拐角,陆灵蹊才轻轻地关上房间的禁制,“鹰叔,在这里,您情愿跟我走近一点,也不要靠近瑛姨了。” “……我听你们的。” 妖庭的九长老呢。 妖庭的长老,就没有八阶的。 鹰王叹了一口气,“林蹊,这是你瑛姨的家事,以后,你也不要插手了。” 像那种打人的事,可一不可再。 “除非她要求我们帮忙,听见没?” “听见了。” 瑛姨来了,自然就是瑛姨的家事了。 陆灵蹊也没打算越俎代庖,摸出可以在百里内传音的小海螺,当着鹰王的面道:“瑛姨,玄华姨,我林蹊,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前段时间赶巧,偶遇三长老爱子火麟儿,跟着他进过托天庙一次,得了六枚流长水,回头,我把流长水送给你们。” 三个人,正好一人两滴。 “瑛姨,您别难过,和玄华姨好好进阶是正经。” 陆灵蹊摸出装着流长水的玉盒,从还是碧绿颜色的叶子上,滴出两滴来,“鹰叔,这是给您的,外面的事,先不要管,百骁会还有大半个月呢,服下他,提纯血脉是正经。” 鹰王:“……”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就这么吧啦吧啦,帮他们分了? “林蹊,你……你不留两滴吗?” “我留它干什么?”陆灵蹊不解,“您和瑛姨、玄华姨厉害了,我有难,你们会不管我吗?再说了,它对我也没用啊!” 对噢! 没用! 鹰王傻笑,“那鹰叔就受你这孝敬了。” “当然!” 陆灵蹊‘哐哐哐’又给他摸出好三个大食盒,“鹰叔,你们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肯定都没好好吃饭,这里……是我特意给您做的好东西,您先吃完了,再服流长水。” 嗯? 鹰王摸摸她的头发,“鹰叔我吃什么都行,你的修炼更重要。” 这孩子之前给他们传过一些蕴含大量灵能的肉食,不用猜都知道,是她在天渡境偷着带回来的。 但早前他就听瑛娘说过,林蹊修炼的引龙决,最好能一直供应阶位不错的肉食,他哪里舍得分她的肥? “乖,拿回去,自个留着慢慢吃啊!” 偷着带回来的东西,能有多少? “哎呀,鹰叔,我还有呢。” 在房里呆的这些天,她真的给鹰叔从储物戒指里,找到于他修炼可能有益的荒古兽肉,“也就您,我还能帮一把,瑛姨和玄华姨,我都帮不了。” 鹰叔什么都能吃,瑛姨是异种冰蛛,天渡境里可没有她那样的异种。 当然也可能是有的,只是,她和龙姨都没碰上。 至于玄华姨,就更帮不上忙了。 玄阴蚌母以吞吐月华来修炼,虽然也能吃点东西,可跟她的修炼真就无关了。 陆灵蹊也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万一被有心人看到就糟了,“我住你们中间,有什么事,用传音海螺,记着,吃完了再服流长水噢!” 给鹰叔留下一枚传音海螺,正好走廊没人,她匆匆敲了下瑛姨的门,给开门的玄华留下装着流长水的玉盒,才回自个的房间。 “主儿,凉砾那里有动静吗?” 凉承都收到瑛姨来的消息了,凉砾和凉珏也应该差不多了,“他们有说什么没?” “没!” 这些天,青主儿就跟陆灵蹊出去转过一次,还是勾通路边木植的,“凉砾脸上的伤全好了,要是听到消息,说不得马上就会和凉珏一起回家了。” 住六丈楼也是要钱的。 “林蹊,要我说凉家的事,你就别管了,就算我们侵入他家的库房,像流长水这样的宝贝,肯定也不会白放着。” 没看到凉承都是随身带着的吗? “凉墨……,咦,凉墨从会馆出来了。” 云龙结界还在,那些龙王们显然还没被安抚。 可是,他这么急地出来…… “原来真的是凉承找他。” 青主儿透过路边的几颗三阶木植,远远地看到,凉承在指着秃七说话,而秃七则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容长脸的凉墨半眯着眼睛,始终没开口,就那么听着两个人说遇到瑛娘的始末。 他自己养的娃,自己知道。 什么已经亲到聚福楼? 连门都没进,能叫亲到吗? “小珏和小砾在一起吧?” 凉墨突然开口时,把凉承吓了一大跳,“你三妹的伤……不管有得治没得治,回头你让小珏和小砾一起,把泉先生请着去看一看,总之,能让她少受点罪,就是最好。” 第五五八章 泉先生是谁,陆灵蹊很快就见到了。 凉砾在走廊把隔壁的门敲的震天响,“姐,泉先生在这呢,你让他帮你看看。”他可怜巴巴地求恳,“如今天地有变,连托天庙都现世了,也许我们能找到医好你的法子呢。” 瑛娘在房里未发一言。 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玉瓶,是林蹊孝敬的两滴流长水。 同样得了两滴流长水的玄华,为防意外也并未服用,“就这么躲着?”她觉得这样躲着完全不是办法,“其实要我说,你也可以借着天地有变的由头,说在外面得了机缘,把伤养好了。” “嗯!正在考虑!” 瑛娘叹了一口气,“不过,我若好了,恐怕就要被逼着回来了。” 她不想回来,更不稀罕回来。 当一个山大王多好。 “逼着回来?” 玄华笑笑,“瑛娘,你是不是对你爹娘还非常有幻想啊?”若不然,什么人能逼得了她? “不想受他们的逼,就把你的实力完全展露出来。” 瑛娘:“……” 当年她自己认回家,都下意识地藏了一手,也正因为藏了一手,才没被那位父亲在盛怒之下,真的废了。 但是哪怕没废,她也受了好些苦。 若不是机缘巧合,正好在最恰当的时候遇到随庆和林蹊,跟千道宗搭上线,得了曦元丹,就是现在,肯定也还要忍受些痛苦。 “你不懂!” 瑛娘叹了一口气,“没听林蹊说嘛,凉承为了嫁祸给她,连亲弟弟都要杀呢。我要是像你这么单纯,早多少年前,就是一堆材料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绝不可无。 这是当年的老主人说的。 想到那位可能早就陨落的老主人,瑛娘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我若是暴露全部实力,那片百禁山将永无宁日。” “怎……怎么说?”玄华不解。 “当年我是带着伤离开妖庭的。” 瑛娘有些难受,“怎么好的?离开的这些年,又怎么修行的这么快,你以为就没人好奇吗?” 说到这里,她长长吐了一口气,“那年被发配到那片百禁,我好后悔,最开始时,我其实并有回来的意思,是我的老主人,非说我的缘……在百禁山。” 老主人说对了。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的老主人。” 瑛娘给倒了一杯酒,轻轻祭撒在地上,“当年,我爹娘一直问我,掳我走的到底是谁,我也一直没跟他们说过。” “……掳走你的人和你的老主人,是同一个人?” 虽然不可思议,可是,玄华从她的口气中,觉得就是同一个人。 “不是!” 瑛娘摇头,“不过,也差不多。” 她一连祭撒了三杯酒,才苦笑道:“具体来说,我是他堂弟偷去,给他解火毒的。但当时,没有他们的出现,大概也会有其他人。” 那片寒原远离妖庭,本就不安全。 “跟了他后,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灵兽,更不曾让我认他主过。能修炼的比凉承他们快,也是因为,他教我良多。” “……” 玄华闭嘴。 人族里,她只认识林蹊一个。 评判不了。 说起来,小丫头当年也有可恶的时候,她的第一颗避水珠,就是在星湖强取的。 “他身中火毒,其实杀我取下妖丹,解起来更方便。” 瑛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下,“他堂弟连着两次想要对我动手,都被他拦下了。” “这样……算是个好人吧?” “好人?”瑛娘摇头,“他说他不是好人,如果是好人,我就不会在他身边。他的手上,更是沾了好多好多人的血,虽然那些人,都是先朝他动的手,可是反击的时候,他说,他从来就没有留手过,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双杀一双,有一群……就杀一群。” 我的天,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听着感觉好厉害,哪怕死了应该也有点传说,也许林蹊听过呢。 玄华决定有空的时候,朝林蹊打听打听。 “他的寿元要到了,送我离开的时候,告诉我,先不要回妖庭,妖族最开始的修行,是修身,可是最后化成人形,就要开始修心了。 熟悉世间百态,亦是修行的一种。” “就好像千道宗的弟子要在筑基中期以后,出门历练一样吧?” “是!” 瑛娘点头,“他那个堂弟,最喜欢算卦了,也许当时不让我直接回妖庭,也是因为,他怕他堂弟在半路上截我吧!” 他堂弟也很厉害? 玄华的眼睛里闪着疑问。 “他堂弟应该是很厉害的,好像是掌管着一个家族。” 啊? “那他们……没想过让你当他们的护族灵兽吗?” “他堂弟应该想过,不过……” 瑛娘眼中闪过怀念,“那个被他称为继弟的第二次对我动手,想要杀我取丹,助他快速解了火毒,他就带我远远避开了。 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灵兽袋里修行,好不容易出来助他解毒,不是秘室就是在凡人地界。 其实……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他的全名,他打架的时候,从来没有唤过我,我助他解火毒,他教我修行,他说,这叫两不欠。” 还有这样的修士? 玄华的头有些晕。 跟瑛娘一起,从传送宝盒那里,她勉强也算接触过千道宗好几个修士,感觉那些家伙一个个都精的很。 就是林蹊也精的很。 要不然,当年瑛娘也不能叫她小人精。 之所以最后大家能相处成这样,是那三年真的处出了感情。 可是,瑛娘这个老主人…… “现在想,他应该从一开始,就没有留下我的意思。” 只是寒毒害人,他又不得不带着她。 “他没有让我接触他的家族,也不让别人看到我,除了要隐瞒身中火毒外,应该就是想等他的火毒解了,就让我回家。” 因果,只于他们,不涉其他。 瑛娘叹了一口气,“有好几次,我都想朝林蹊打听的,可是一直都不敢……” 不打听,她还可以骗骗自己,老主人在寿元将近的时候,闭了死关。 那死关只要不叫,就能留下一口气,一直活着。 “现在……你想打听了吗?” “是!” 不说起他,把有关他的那份记忆按着,就能一直按着。 可是现在想起了他,就再也按不住了。 瑛娘点头,“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堂弟喊他十九哥。” 玄华:“……” 她一直都知道,瑛娘不是很精明。 但是这样…… 玄华摸摸鼻子,“排行这么多,应该是个大家族。” 能怎么办? 问林蹊吧! 反正她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凉砾总算不敲了。”玄华抓起传音海螺,“要不,我现在就帮你问?” 然后,陆灵蹊就被问住了。 线索实在少得可怜。 她一直都忙的很,没关心过外面的八卦啊! “瑛姨,等我回宗,再帮你查行吗?” “……行!” 瑛娘还以为,自家丫头无所不能呢,闻言不由有些失落。 “您和那位十九哥,具体分开了多少年?” “六百多年,快七百年了。” 这么久? 陆灵蹊觉得,她不知道才是理所当然的,“行,我一定帮您查到。” 这事找南师姐一准行。 南家也是个大世家,而且,南师姐喜欢八卦,现在又管着暗门。 “瑛姨,凉砾他们走了,要不然,您就趁着云龙结界还在,九长老顾不得您这边,和玄华姨先把流长水服了吧!” “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是,万一他们过来,查出的修为有异……” “瑛姨,你……咳,在妖庭打听过我的名字吗?” 陆灵蹊清了清嗓音问她。 “在妖庭打听你的名字?干什么?” 要打听,她也是朝千道宗打听,有传送宝盒在,不论干什么都方便。 不像跟白芷和天大大传个信,不是丢了,就是一走好几年。 白芷在内陆得林蹊相助生下孩儿,据说才回大海,就给她传信感谢了,可是,那信在半途上丢了,直到两年后,都没收到自己的回信,白芷才又给她发信。 而她收到那信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你在妖庭就算有点名,也只在龙族那边,还记得,那年在太霄宫那什么无咎湖吗?我的朋友白鱼龙白芷产子,她替你在龙族扬名了。” 是吗? 陆灵蹊的嘴角翘了翘,对着传讯海螺道:“龙姨,其实我不止在龙族有名,好多好多年前,刚从百禁山回修仙界,您和鹰叔不是送我到百兽宗吗?我那时候,就扬名在你们妖族了。” 什么? “你干了什么事?” 连玄华都好奇了。 “咳!我参加闻蛋会……” 陆灵蹊把那天于老生吹她为小仙子的话,全跟瑛姨和玄华姨道出,“您看,我在妖族都好有名的,您就把我推出去,反正当年的曦元丹,也确实因为我,才弄到的嘛!” “……” “……” 瑛姨和玄华两个人都有些懵。 没想到啊! 林蹊没在修仙界得到小仙子的名号,却在她们妖族早早得到了。 因为老是送肉,因为林蹊跟人打架的时候,喜欢跟人对着砍,随庆还说她们教坏了林蹊,毁了她的仙子未来呢。 那时候,她们虽然据理力争,说随庆教的不好,可是心里未偿没有心虚。 “我会考虑的。” 瑛姨揉额的时候,不知道是替她高兴,还是替自己高兴。 “不用考虑的。” 陆灵蹊道:“瑛姨,您这样躲着自己不憋的慌吗?借着流长水,要是能一举冲进九阶,就算九长老和琼琅夫人,大概也不能勉强您干什么了吧? 我在百禁山呆三年,是您教养我,这消息,我想妖庭也是喜闻乐见的。 他们就算打听也没什么,我的事,修仙界该知道的,大概都知道。” 陆灵蹊愿意为瑛姨撑撑腰。 让妖庭的长老们,对她刮目相看。 “不想鹰叔他们暴露,您就把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这? “好!” 瑛娘思过来,想过去,终是点了头,“我们这就服用流长水,你帮我们看着点。” 有了林蹊,她的曦元丹就有了出处。 甚至那片百禁山地脉升级的事,也有了解释。 老让玄华用阵法弄假的,一次可以糊弄,两次未必就能接着糊弄了。 瑛娘一直担心,哪天再去的人,没有提前通知。 “我看着呢。” 聚福楼也是要面子的,凉砾和凉珏、泉先生的来头再大,人家不给开门,他们也不能强行打开。 暗地里的…… 陆灵蹊觉得,只凭九长老的名头,一般二般的妖,也不会来找瑛姨的晦气。 唯一能来找他们的,只能是那位凉墨九长老。 只要瑛姨厉害了,他就是再厉害,再耍父亲威风,肯定也要收敛一些。 陆灵蹊的房间禁制,一直没有全闭,小心看顾两边。 青主儿负责通过外面的灵植,查看凉家人的动静,一连多天,大家都很安静。 时间不仅不慢地过去,正在陆灵蹊习惯了阴阴的天,突然就被一缕阳光刺了眼。 夕阳重新散落大地,把妖庭的屋宇和行人,都染上了一个光圈。 陆灵蹊和青主儿同时伸手推开窗门,发现确确实实地,那个笼罩了妖庭多日的云龙结界消失了。 会馆那边,妖庭谈判的高层,也终于出来了。 “是妖庭长老们的笑容多一点儿,还是龙族的笑容多一点儿?” 陆灵蹊不能像其他妖儿一样,往那边揍第一手的热闹,只能问青主儿。 “看不出来。” 青主儿摇头,“那些灵植的等阶都不高,三里以内的,我可以看得清楚,会馆那里的几颗好点的灵植,这几天,都被几个过去逛的二世祖拔了。 现在我只能的模糊地看到,他们都出来了,两边在拱手,好像还挺客气的。” 只要客气,就没大事。 当然了,本来就没大事。 龙族要的不过是一个面子。 现在面子应该得到了。 托天庙的机缘,经过这些天,听说人家得了不少。 那什么百略城,没向普通妖族开放,肯定要跟他们开放了。 “林蹊……” 青主儿正要把她新看到,跟林蹊说,就见她脸现狂喜。 第五五九章 九阶 天地灵气瞬息而变! 正在冰谷闭关的琼琅夫人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冰谷的灵气,好像被什么人吸引,正在大量往一个方向流转。 这? 琼琅夫人感觉那个进阶的人与她同出一源,要不然,已经被她调动起来的灵气,不可能那么快就被吸走。 但是…… 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抬手朝闭关的石门一挥,石门轰隆秄刚刚开启一条缝,她就如一根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刚从会馆出来,还在寒暄的妖庭大佬们也若有所感。 那气息一浪又比一浪高,明显是有人在冲击九阶。 可是能冲击九阶的妖王,妖庭基本都有记载,而这道气息…… 众人微一感应,一齐把目光给了九长老凉墨。 此时凉墨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发觉到是聚福楼方向的三女儿在进阶,惊与喜,懊与悔几乎同时在他脸上交杂。 按理说,那孩子能保着命就不错了,不可能进阶的。 可是…… “各位,老夫先走一步。” 懊与悔,最终在脸上也全都汇成了惊喜,凉墨朝大家微一拱手,缩地成寸,几步一转,就冲到了聚福楼所在的长街。 “厘儿。” 敖昭朝会馆里,伸头好奇打量外面的小娃儿招了招手,“快过来,你瑛姨在进阶,为父带你先去敬贺一番。” “瑛姨?” 敖厘眼睛一亮,里面闪烁着好像阳光一样的颜色。 大长老东风渡几个人,见这个额头长着两根小金角的娃娃兴奋冲出,心头都微有复杂。 敖厘就是被龙族抬出来,压下他们养了一百多年螭吻敖象的人。 现出原形的敖厘与传说中的五爪金龙万分相像。 “是娘的好朋友瑛姨吗?” 敖厘不知道这些大人们的想法,但是自有记忆以来,娘不知道跟他提过多少次瑛姨,因为瑛姨,他出生的那天,才得了修仙界林蹊林仙子的照顾。 要不是林仙子最后送的三千年青皇参和那个母亲描绘非常非常大补的灵食,不仅娘的身体会受损,就是他,肯定也不能长成现在壮壮的样子。 “对,就是你那位瑛姨。” 敖昭一反暴躁的形象,非常耐心慈和地拉着敖厘的小手,“爹爹带你去见她,顺便谢谢她。”龙族已经多少年,没出过五爪金龙了。 更何况又是自己的种。 见到小家伙的那天,他就不是之前的他了,他的生活,甚至整个龙族都因为这个小家伙,重新焕发了活力。 当然,越是喜欢敖厘,敖昭就越是对白芷当日的难产后怕不已。 因为两个化神境魅影,海族死伤无数,他忙的太过,以至没有关照到白芷那边,结果就真的出了岔子。 幸好…… 和白芷一样,敖昭也甚为感激瑛娘,要不是她和修仙界那位林仙子有交情,人家送丹之后,再大方也不可能对萍水相逢的妖王送出三千年份的青皇参。 因为那支青皇参,敖厘才在白芷的帮助下,迅速稳定了初生劫后的境界,并且激发强大的元力元气,在短短七年里又冲进八阶,成就五爪金龙的金身。 “各位,我们父子也先走一步了。” 敖昭带着他的孩儿,在长街上几闪,也迅速赶到了聚福楼。 “九阶!” 大长老东风渡甚有风度,“难得凉瑛那孩子糟了那般磨难后,还能这么快地进阶,赤炎,回头,你替妖庭送一份贺礼过去。” 妖族进阶困难,每一个九阶都可领妖庭的一份供给。 赤炎点头,“等他们家叙完旧,我就过去恭贺。” 这叙旧的结果是接着吵,接着闹,还是怎么的,他们谁都不能肯定。 凉墨在子女的事上,有些偏心太过。 凉瑛是不是还是当年的凉瑛,现在谁知道? 至少她不是消息里耽于当年的旧伤,一直病歪歪的人。 试问一直病歪歪的人,有什么本事,能这么快进阶九阶? 同是妖庭长老,赤炎觉得,他还得给凉墨留点面子。 此时,早到聚福楼的凉墨和琼琅夫人有志一同,复杂且欣慰地为还在进阶中的三女儿护法。 在妖庭进阶,三女儿向他们表达不满的同时,其实也是想跟他们和好吧? 守在中院的陆灵蹊,发现这两位一个守在窗外,一个守在门外后,只能老实地缩在房里。 “瑛姨是个好有后台的妖呢。” 青主儿偷偷地在识海跟陆灵蹊道:“这位琼琅夫人也是九阶。” “……这种后台,不要也罢!” 伤她瑛姨,赶她瑛姨,算什么后台? 陆灵蹊庆幸,她家的师长们,哪怕是不喜她的程师叔,也因为师父,因为宗门,更为了他自己的安全,对她采取了无视的态度,没有找过她的麻烦。 “瑛姨就是凉墨长老伤的呢。” 怎么就那么狠心? 她爹虽然常常威胁要打她,可是事实上,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没真正打成过。 “琼琅夫人看着好,可是她也没说帮着瑛姨跟凉墨长老对着干啊?” 跟她娘比,差多了。 “不仅没对着干,凭他们在妖庭的身份,怎么着也能跟修士做点交易,给瑛姨换曦元丹。” 但事实上,她除了嘴巴上护了瑛姨,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行动。 “她也是偏心的。” 偏心她其他的儿女。 凉承被他们养的那般凉薄,这两位也是要负责任的。 就是稍好一点的凉砾也欺男霸女呢。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还是我爷爷,我爹我娘好。” 青主儿:“……” 她都不知道说灵蹊什么好了。 畅灵一脉只能单传呢。 就算他们想偏心,也没有能偏心的对象啊! “这话,你千万别在瑛姨面前说。” “我又不傻!” 她才不会在瑛姨胸口上插刀呢。 两个人在房间里,小声地嘀咕,妖许所有发现这边不对的妖们,都把注意力放了过来。 相比于凉珏和凉砾的惊与喜,凉承就只剩愤与恨,这中间夹杂的怒气,更是吓得狗腿子秃七一步一步地离他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我吃不了你,跑什么跑?” 凉承怎么能想到,应该断了修行之路的凉瑛,会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打爹娘的脸,打他的脸。 既然当了凉家的弃子,就不能守好弃子的本份吗? “你说,那天她的脸色,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 “……应该是假的。” “假的?”凉承冷哼,“那你说,她又是怎么伤的你?把那天,伤你的事,重新给我再说一遍。” 凉瑛到底想干什么? 她凭什么这么快进阶? 他在妖庭,得父亲、母亲相助,还有流长水,也才将将到八阶中段,离九阶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呢。 兄弟姐妹当中,他的天赋最好了。 他都如此,凉瑛她凭什么? “不对,你之前说什么?那片百禁山还出了一个八阶的玄阴蚌母妖王?” “是!” 秃七不知道凉承这一会的脑子里想了多少,只能他问什么,他答什么。 只要自己知道的。 “那片百禁山是不是有什么特别?” 凉承越想越不对,“当年,我爹差点把凉瑛打死,要不然,我娘也不可能那般妥协,最终由着她浪荡在外面。” 爹娘一起查验的伤,不可能是假的。 但如果不是假的,她还能这么快地进阶,那她的机缘…… 凉承再也坐不住,“你马上去给我收集所有有关那片百禁山的资料,我要亲自去问问她。” 有好东西,就算不给他,怎么样也不能忘了爹娘吧? 枉费母亲一次次地给她去信,甚至亲自去看她。 凉承大步赶去的时候,凉砾和凉珏已经和琼琅夫人一起守在门外了。 “母亲!” 他早早地先给母亲行礼,“这真的是三妹在进阶吗?”他佯装一副惊喜的样子,“原来您早就把流长水送给她了吗?真是太好了,原我还想,等她愿意跟我好好说话,我就把手上的流长水送给她当赔礼呢。” “……” “……” 凉珏和凉砾都没想到,二哥能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总共两滴流长水,一滴自己服了,一滴明明做赔礼,在凉砾手中。 凉砾正要说话,被他的眼风一扫,又被反应过来的凉珏一拉,只能气鼓鼓的不说话了。 “承儿……” 琼琅夫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生的?” 什么? 凉承抬头,一下子撞进母亲那双好像能看到他心里的目光,心下一颤,“娘,上次您去看她回来,说她特别不好,才罚过我。” 他很委屈,“那您说,她怎么就能这么快进阶?” 论天赋,他不比她差,在爹娘身边,更没愁过资源,凉瑛凭什么? “那你说,我和你爹怎么就能走到如今,还生下你们?” 异种冰蛛进阶多难啊? 更何况,在没有繁花果的时候,他们还生下了六个孩儿。 琼琅夫人的语气,终于严厉起来,“我和你爹能有机缘,就不准瑛儿也有机缘吗?还是说,因为你没有机缘,就不准你的兄弟姐妹任何一个有机缘?” 六个孩儿,丢了一个。 当年,他们有多痛? 剩下的五个,老二确实最有天赋,也正是因为此,他们夫妻才更偏疼他些,想着把他扶持起来,以后也能看顾其他四个。 可是…… 琼琅夫人早就后悔了。 老二安心享受他们的偏疼,得意他们的偏疼,自私自傲,拿所有人的强,以至瑛儿回来,他们多补偿一点东西,就气的不得了,跟他们使坏。 “娘,您冤枉我。” 凉承哪里肯认,“我知道您还在气我,可是……可是凉瑛这样做就对吗?她的伤明明早就好了,却一直骗着我们,她的修为明明还是一日千里,却始终瞒着我们。 您只说我,怎么不说她? 她明明有机缘,怎么就没有想过,跟您和爹分享? 明明我们有什么,都跟您和爹分享的。” 分享? 琼琅夫人庆幸他摆出那样一副委屈样子的时候,就用结界屏蔽了外人的探查。 五个孩儿,哪怕凉承和凉珏早就进阶八阶,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妖庭,离开过他们的庇护。 从来只有他们夫妻把到手的东西,分给他们,他们能有什么机缘,分享给老的? “凉承,说这话之前,你自己先想想,你都有过什么机缘?” 琼琅夫人看看小儿子小女儿,“以后,再用这种无中生有的事,带坏你弟弟妹妹,我的东西,你就一分也别想得了。 行了,不要再诡辩了。” 她阻住凉承还想张口辩解的话,“我和你弟弟妹妹在这里,是给你三姐护法,不是听你东绕西绕的啰嗦。” 凉承:“……” 他突然后悔,停在这里。 早知道,就应该到里面跟爹说才对。 只是,现在已经不能再往里面去了。 凉承知道,哪怕父亲再偏爱他,也会因为凉瑛的进阶,对他微有失望。 他得等,等凉瑛出来,亲口问她,伤是怎么回事?修为进阶的这么快,是不是得了比流长水还要厉害的宝物…… 时间一点点地过,天阳落山,夜凉如水。 敖昭带着敖厘就在走廊教他感受八进九的天地灵气变化。 看着人家父子和乐,凉墨真想调头走人。 这混蛋,明晃晃的是想给凉瑛撑场子。 她是他女儿啊! 咔! 天地灵气猛然一动,聚福楼的所有客房禁制,都在这一瞬间瓦解,陆灵蹊好像感觉到了某种与天地共鸣的欣喜。 推开窗门抬头一看,妖庭上空,瑛姨的法相虚影与星空好像相结在一处,最终化成点点星光散落。 “玄华,多谢护法。” 瑛娘的声音充满感激,明晃晃地在告诉别人,她有护法之人,不稀罕别人的。 “你我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 玄华为她高兴,“瑛娘,恭喜进阶九阶!” “瑛姨,恭喜您,进阶九阶!” 敖厘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走廊响起,“我娘是鱼龙白芷!” 嗯? 瑛娘抬手挥门,敖厘就站在门前,“您就是我瑛姨?”他蹬蹬蹬地跑到她面前,“瑛姨,我喜欢你。” “噗!原来你就是敖厘啊!” 瑛娘好像没看到门外的父亲,“嗯,瑛姨也很喜欢你。” 第五六零章 不方便 廖廖几句话,代表了女儿的态度。 琼琅夫人在心里暗叹一声后,还没想好,怎么安抚夫君凉墨,身边的二儿就开口了。 “凉瑛,你好威风啊!爹娘在外面你不知道吗?” 凉承是真的愤怒。 爹娘才是他们家的主心骨,凉瑛如此冷落爹娘,无视他们的付出,跟与父亲吵了好些天的龙王说笑,何止是弃了家族? “跟我们装着病歪歪,让爹娘让我们内疚这些年,你自己逍遥自在,凉瑛,你还有一丁点的良心吗?” 为防母亲拦他,凉承干脆一拳捣开了关着的窗户。 “你一直在跟我们扮猪吃老虎的游戏是吧?” 凉承觉得,他就是那只傻傻的老虎,被责备了这些年,真是太亏了,“进阶九阶,你以为你就好了不起了? 你忘了,当初是谁告你阴状,又是谁护着你的?” 站在门口,曾经在凉墨面前,告过瑛娘阴状的敖昭当场顿住,尴尬不已。 凉墨亦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听到儿子悲愤的指责,为他鸣不平,他亦是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 “呵呵!” 瑛娘都要被他气笑了,“我只知道有人告我阴状,不过……,真不知道有谁曾经维护过我。” 她可以喜欢敖厘,可是,敖昭别想进她房间一步。 同样的,所谓的父母兄弟……亦在此例。 “你……你不是没伤吗?” 凉承被她堵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咆哮着反驳过去,“如果真有伤,怎么好的这般快?凉瑛,我有流长水,有冰谷,有爹娘照应,背靠妖庭,进阶的都没你快,你……” “没伤?” 瑛娘冷笑着打断,“你怎么知道我没伤?你爹你娘当年不是查过吗?我能好的这般快,说起来,还要拜你所赐啊!” 什么? 凉承迅速联想,他助了她什么。 把她逼到那处灵气稀薄之地,曾经他是出过大力,难道…… 一想到他可能在无意中助了她,凉承就有种吐血的冲动。 “你……你什么意思?是……是那片百禁山另有蹊跷吗?” 肯定是这样的。 写了那么多信,母亲又亲自过去接她,她还是死活不回来。 没好处,她怎么可能不回来? “你想什么好事呢?” 看到那位好母亲又要用家丑不能外扬的方式,以结界封住此间,不让外人探查,瑛娘手尖一弹,‘啵’的一声,当场就破了结界,“大家奔到我这里看热闹,前辈如此拦着不让人看,就有些过份了吧?” “……” 琼琅夫人微微一愣,发现女儿眼中惯常的柔顺全然不见,哪里还不明白,她在这里进阶,不是奔着他们给她护法,不是奔着和好来的。 她是……用实力在告诉他们,离了他们,她活的更好。 琼琅夫人微微一叹,“行,这是你的地界,我不管,不过,当着我和你们爹的面,希望你们之间的谈话,能和气一点。” 承儿就是沉不住气。 瑛儿…… 错过就是错过了。 人回来了,心——始终未回。 琼琅夫人对自己的子女天生的宽和,现在只能希望,他们能看在他们老爹老娘的面上,不要闹的那么凶。 “和气?” 瑛娘生生地被气笑了,“凉承什么性子,您不知道吗?在他叫嚷起来前,您怎么没跟他说,要和气一点?” 曾经抱有多少幻想、希望,她有收获多少失望和痛苦。 若不是机缘巧合,遇到那群没脑子简单的妖王,又遇到林蹊那个小人精,她绝不是现在的自己。 “现在跟我说要和气,我和气得着吗?” 瑛娘看向凉承,“现在你爹娘在这,我不朝你动手,看在大家同出一源的份上,我也不会主动去找你,但是……” 她咬着但是,“你给我记着,没有你爹娘,你一个人,可千万不要到我面前来,因为,再动手时,我就不会只敲断你的爪子。” “当我好怕你,不就是九阶吗?我……” “九阶这么容易,那你怎么还没修到呢?” 瑛娘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你怀疑,我所处的那片百禁山,另有跟托天庙差不多的机缘,所以我才能进阶的如此快,我说的没错吧?”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瑛娘施施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一口道:“我在人族长大,得人族照顾,就像你说的,我天生的亲近人族。我不觉得我有错,因为当年照顾我的修士,比你爹,你娘好了无数倍。 同理,看到人族小娃儿,我也有一份恻隐之心……” 她朝瞪眼的凉承露了个非常得意的笑,“一百多年前,百兽宗的开蛋会上,千道宗一个小林蹊的小丫头开出了钦原和螭吻。 钦原和螭吻今何在,我不知道,但是林蹊……,我想妖庭没几个不知道。 传说,她与妖有缘,天渡境的荒古世界里,她甚至喊一只巨龙为姨,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她——也喊我为姨,因为,我养了她三年,照顾了她三年。” 什么? 不要说凉承了,就是长街上看热闹的一众人等,这一会也一齐瞪圆了眼睛。 林蹊何等人也? 虽然只有区区百多岁,可是,无相界甚至天渊七界能有今天,她都是有功劳的。 她对天地的功劳,从现在看,几乎惠及了七界所有生灵。 原来,他们一直好奇,一直骄傲她与他们妖族有缘,原来…… “你——养了林蹊三年?” 凉墨无法再保持沉默,“她和你的关系真的好到……” “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当时正遇林蹊姐姐。” 敖厘奶声奶气的声音别具一种穿透力,“我娘只跟她说,她是瑛姨的好友,姐姐就改口喊我娘为姨,送了我娘一个装满各种补气补元灵食的大大食盒,还有一株三千年份的青皇参。 我娘说,那是她第一次见林蹊姐姐。” “……” 隔壁从仙子变成姐姐的陆灵蹊能说啥? 这个小家伙的嘴巴太甜了,齁人。 “瑛姨,我娘说,林蹊姐姐的机缘无双,是天道的亲闺女。您能伤好,是因为,她给您求药了是吗?” “是!” 瑛娘摸摸小家伙的脑袋,“那年千道宗和百兽宗差点闹翻,就是因为我需要的曦元丹。”为了她的曦元丹,随庆差点把命丢了呢。 “我吃了差不多十年的曦元丹,才把那年受的伤,完全平复。”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看的是凉墨,“说起来,我是不是应该感谢阁下,当年没有当场毙了我? 我瑛娘多谢阁下手下留情了。” 说到这里,她冷笑着跟他弯腰拱手,“不过,”直起腰的时候,她的腰背前所未有的直,“您那样在我心上插了一刀后,又让我宛如活在地狱里,我们之间的那点缘份,那点因果,也算是彻底没了吧?” “……” 凉墨顶不住亲女的目光,长叹一口气后,垂下眼敛。 没有林蹊,仗着妖庭长老的身份,仗着是她亲父的身份,哪怕她进阶九阶,他也能压着她些。 但现在…… 一想到,女儿跟林蹊居然有这样的缘份,凉墨就后悔不已。 林蹊手上到底有多少好东西,现在的千道宗恐怕都比不过。 她助自家女儿…… 咦,不对,林蹊才刚回无相界没多久,现在恐怕还在稳固元婴境界,就算要孝敬,也不可能这么快! 凉墨才要开口,那边的琼琅夫人已经一人眼风扫来。 夫妻多年,默契还是有一些的。 夫人的意思是叫他闭嘴。 唉! 罢了罢了。 不管瑛儿认不认他们,他们总是认了她的。 凉墨正自我感动他是个好父亲,夫人是个好母亲的时候,那边凉承也想到了,“你撒谎!” 他的声音又尖又锐,“林蹊才回无相界多久,她有时间孝敬你东西吗?” “不好意思,还真有。” 一直在旁沉默的玄华声音清冷,“阁下没见过世面,凉长老想来是见过世面的,修仙界有一种就叫传送宝盒的东西。 它不能传送人,可是,用它传送东西,还是非常容易的。” “……” “……” 第一次听说传送宝盒的妖们,都忍不住往前凑凑。 哎呀,今天这热闹凑的真是值了。 “爹!”凉承当然也听过传送宝盒,妖庭为了传送宝盒,为了能跟修士换食灵蜿虫,可是送出了无数宝贝。 这么重要的东西,凉瑛何德何能? “妖庭掌管天下妖族,传送宝盒这么重要的东西,如何……” “闭嘴!” 琼琅夫人袍袖一甩,一道无名禁制就现场封了凉承的嘴巴,“瑛儿,你能跟林蹊结缘,为娘很欣慰。如今的你已是九阶,在妖族也可算威震一方了,回头妖庭方面,应该会给你送来一份供给。 但是,瑛儿,你亲善人族,是因为,你遇到的全是有底线的一类修士,你不能否认,大部分的修士,都是贪婪的,见到我妖族修士,正常都是想杀妖取卵吧? 在你,那个掳走你的人,是照顾你长大,教你修行的亲人,可是,在我和你爹这里,他就是我们的仇人。 不管现在你觉得,我们对你有多漠视,你也不能否认,我和你爹是疼爱你们几个的,如果你没被掳走,有砾儿几个的,你觉得,我们会不给你吗? 是他害的我们一家,成现在的模样,我要跟你说,这一辈子,我都会恨,如果让我知道他是谁,天涯海角,哪怕他轮回转世,也别想安宁。” 说完这句话,她大袖一甩,以灵力锁着凉承,就那么转身走了。 “你娘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凉墨长叹一口气,转身下楼时,传音响在瑛娘的耳边,“话既然说开了,要不了多久,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大概就会来找你。食灵蜿虫对修士很重要,对我们妖庭同样重要。 可是,一直以来,修仙界都卡着我们的脖子给,他们恐怕要跟你商量找找林蹊,你要有心理准备。” “……” 瑛娘眉头一蹙。 她还真没想到此点。 传送宝盒,是话赶话,不小心秃噜出来的。 “厘儿,你乖,先和你爹回去,回头,我有空了,到会馆看你好吗?” “好!” 长着两个小金角的敖厘点头,“那我不出去玩,我等你来找我。” “……行!” 瑛娘满脑门的官司被小敖厘的童稚话儿打消大半,笑着哄他道:“不过,你该玩的还是可以玩,你要相信,瑛姨能找到你。” “真的吗?” 敖厘看向父亲,“那爹爹,”他想问您之前是不是在骗我,却突然感觉到一抹熟悉的气息,“爹爹,敖象来了,我找他玩行吗?” 螭吻敖象是个白净孩子,听说这边有热闹,偷偷过来想要凑一凑。 可是…… 看到对他释放唯一好感的龙族敖厘时,他却没想到,还在这里,感受到了另一抹好像刻在神魂里的气息。 “我爹答应我们玩了。” 敖厘看到小伙伴,万分高兴。 他和敖象一起在会馆为大家表演了真身,他很喜欢他,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好像都不喜欢他们做朋友。 好不容易爹答应了,他当然要告诉非常想跟他一起玩的朋友。 “噢!你等一下。” 长着两个淡金小角的敖象飞身在陆灵蹊的窗前,很认真的敲了窗,“在下敖象,请问可以拜会道友吗?” 敖象? 陆灵蹊的额头都要冒汗了。 重平师叔说,被赤炎长老接到妖庭的螭吻,被他们起名敖象。 好好的,他怎么会来找她? “咳!对不住,现在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啊?! 敖象眼里闪动的光芒慢慢熄灭,“噢……,那……那我走了。” 很多人都跟他说,不方便! 原以为,他们跟他不一样,不方便……就算了。 可是,跟他一样的龙族来了,他以为,大家都会对他方便了,谁知道,他们更不方便。 现在敖厘说方便,说他爹答应他们能在一起玩儿,可是,也许不用几天,他也会不方便了。 敖象瘦瘦的身体,好像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退开的时候,陆灵蹊感觉小背都有些驼了。 她的眉头一拧,“明天我应该很方便,你明天有空的话,可以来找我。” 陆灵蹊看到敖昭 第五六一章 龙王敖昭 明天很方便! 真的吗? “我天天都有空!” 太激动了,声音大的把敖象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突然好担心因为自己的不稳重,让里面的人不喜。 “好啊!” 面对这样的敖象,陆灵蹊把对妖庭的气怒压在心底,声音柔和且轻快,“明天我等你。” 既然接收了敖象,为什么不能好好养? 如果不能好好养,为什么不能送回龙族? 哪怕查不出他是谁的孩子,只凭他是螭吻,龙族也不会把他们自己的族人养成这样。 还有钦原,钦原哪去了? 陆灵蹊看敖厘扬起笑脸拉住敖象,只能按下那份马上要问出口的话。 小家伙大概很少有朋友,回以敖厘的笑容里,除了高兴,还有一份小心翼翼,一份害怕受伤,掩藏起来的珍惜…… 罢了,明天他还会来找她。 陆灵蹊收回目光,拿起已经震动的传音海螺放到耳边时,连打数个结界。 “林蹊,若是妖庭的人,要求我帮忙多换食灵蜿虫怎么办?” 听到玄华姨说出传送宝盒,陆灵蹊就怀疑会有点事出来。 闻言倒也没什么意外,“传送宝盒你们带了吗?如果带了,我请尚师兄帮忙匀一份过来,如果没带,等我回去。” “这样会不会让你很为难?如果太为难,我……” “暂时匀一份不会为难。”陆灵蹊还想给瑛姨做面子呢,“后续的……,”她想了想,“妖庭如果想要,恐怕要多出些血。” 天渊七界其他六界虽然因为魅影下界,伤亡有些惨重,可是,他们不缺食灵蜿虫,升级了地脉,应该还存下了一部分。 无相界这边,凭重平师叔他们的心性,肯定也不愿落后于人。毕竟无相界是个整体,百禁山地域广大,若是一直落后,影响的是整个无相界,再怎么,他们不会那么短视。 “瑛姨,如果三位长老过来,您问问他们,近年来百禁山地脉升级后,小兽潮是不是多了些?如时小兽潮发生的频率比以前多了,那么原因不言而喻,妖庭恐怕要跟无相联盟坐下来好生商谈一番。” 其他各界不曾发生兽潮,是因为有魅影消耗。 无相界这边,若真的无限供给,那才是百禁山边界城镇的灾难。 “这些事您借我的名头,跟尚师兄提一下就行,他们具体怎么谈,您不必管,也不必问。但是,该您朝妖庭要的好处,您也不能替他们省。” 说到这里,陆灵蹊又想起敖象可怜巴巴的样子,“他们养了敖象,可是您看,敖象多可怜,哪有一点龙王的气势? 龙族做为四神兽之首,是妖族最重要的一员,他们那样养敖象,不把他还给龙族,您问问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不会养,不知道怎么养,又不想还给龙族,那就把他还给我。 我们千道宗能养的起,再怎么,也能比他们养的好。 还有当初的小钦原,我没打听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您帮我问问他们。” “……好!” 瑛娘当然也看到那个跟敖厘在一起的螭吻敖象,对小家伙的境遇感同生受,“我会问清楚的。” 高阶妖修对从人族一直有防范,对从人族那边过来,如她这样亲近人族的妖儿,也不待见的很。 她还是亲爹亲娘呢。 “如果他们不会养,如果龙族也不愿接收,我会帮敖象想办法,送他到千道宗。至于钦原……” 瑛娘微微沉吟,“钦原是异种灵兽,生来带毒不说,还天生的性子高傲,妖庭如果像养敖象那样养他,恐怕他早就反了出去,回头……,我帮你问问。” 她现在就怕钦原被他们养死了。 不同于敖象,妖庭养着他,好像是为了压龙族一头。 钦原当初的等阶虽然比敖象高些,可是,他如果太难养,或者跟什么二世祖起冲突,也许根本就没命活到现在。 陆灵蹊不知瑛姨担心什么,闻言点头,“好!瑛姨,您已经是九阶的大妖王了,您想保护那片百禁山不被打搅,我觉得,最好的方法还是震慑!” 和平,从来都不是忍让能得来的。 有时候,越是忍让,别人越是认为你可欺。 “我家诚老祖曾经留下一句话,说人不能太包子,要不然,不止狗惦记,就是蟑螂路过,都会想法子蹭一口。” 因为这句话,爷爷曾带她坐在医馆门前观察过往乞丐三个月。 陆灵蹊发现有些狗真的不咬过往的行人,它们是看谁的衣衫破烂,谁走路都弯腰驼背,畏畏缩缩,它们就去咬谁。 欺负那些人,它们都兴奋着呢。 “瑛姨,您不知道什么叫包子吧?就是我以前拿给鹰叔他们吃的包子。” 陆灵蹊在这边,听到玄华姨问瑛姨,什么叫包子,害怕瑛姨也不知道,连忙解释,“能吃的,外嫩里鲜,够味。” “……” “……” 瑛娘和玄华都被她的这个解释,弄的半晌无言。 “瑛姨,您听我的没错,我家世代开医馆,对付某些想占便宜,讹人的医闹可有经验了。” 与人为善是没错的,可是,善也要分对象。 善良厚道的人,总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刻薄恶毒的人,总是把一切怪在别人身上。他们不会管,那般怪到别人身上,别人是不是能承受。 “世俗凡人界的道理,其实跟修仙界一个样,甚至修仙界的更残酷。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明白的。 我们千道宗能够做大做强,从来都不是一味的与人为善。 您记住了,该您的,您寸步都不能让,跟妖庭谈的时候,如果可以,就狮子大开口,提一个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大条件。 我重平师叔说,这样虽然会激怒他们,可是,也会让他们重新审视您,然后,当您再提小条件的时候,就会很容易得到满足。 我师叔说,这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收到消息,正在赶来的三位妖王,不知道被他们妖族称为仙子的林蹊,这一会正出谋划策,教瑛娘怎么对付他们。 陆灵蹊从凡人界来,陆家长辈们为了医馆的传承,为了不让一代又一代的独苗苗们有一天被人欺了,可是从小就教育。 医馆是济世救人的地方。 但是,想要济世救人,真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二世祖陆诚的教育是,做好事,也要有做好事的本钱。 雷打真孝子,财发狠心人,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二世祖陆望的感悟最深。 那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所谓劝善之言,在他那里是行不通的。 一代又一代的教育是,人立于天地之间,你行你路,他过他桥,我自有道!如果狗屁神佛那般劝人,皆可屠之。 明着不能屠,那就暗里来,白天不能屠,那就晚上来。 我可以善,但是,任何人都别想欺了我。 陆灵蹊一直到三人敲门,才不放心地收回传音海螺。 也是赶巧了,大长老东风渡、二长老燕凌飞、三长老赤炎才刚刚到,聚福楼的禁制就重新回复了,算是彻底打消了她偷听的想法。 隔壁鹰叔那边还处在闭关中,一点也没因为瑛姨的事受影响,现在禁制回复,就更安全了。 陆灵蹊想了想,终是走出房间。 “呸!白眼狼!” 远远的,几个跟凉承关系不错的二世祖,看到敖象和敖厘挤在人群里,嘻嘻哈哈的时候,先给了鄙视的眼神。 “真是白费了那两滴流长水。” 比不过敖厘也就算了,养了这么久,还跟妖庭不对付的龙王交上朋友。 “白雯,使个障眼法,我们把他拖到暗地里打一顿怎么样?” “……不太好吧?” 想到家中兄长的几次告诫,白雯到底犹豫了,“没听说那位新晋大妖王的凉瑛是养了林蹊林仙子三年的人吗? 敖象是她救下,万一那凉瑛提出要看一看他,我们可能就要倒霉了。” “所以,要你用障眼法啊!” “那最后真的会找向我。”白雯哪里敢干? “我觉得,我们最近还是老实一点的好。”她看向大家,“别忘了,在凉瑛自逐家族的事上,我们都沾了点干系。她现在是九阶大妖王了,又有林仙子在背后当大靠山……” “狗屁的林仙子。” 一想到,她给大家带来的麻烦,熋兴就是一肚子的火,“她跟我们什么关系?她是人,我们是妖,什么亲善妖族,如果真的亲善妖族,怎么没帮忙,给我们多弄点食灵蜿虫? 如果我们的食灵蜿虫充足,百禁山这么大,也许还会有更多像托天庙这些厉害的遗迹现世。 哼! 现在人修联盟那边卡着我们的食灵蜿虫,就是不肯多给一点儿。如果凉瑛真有心,真让她帮忙我们一把,我他娘的,再喊她一声林仙子也不迟。” 熋兴甚不服气,“她帮我们干什么了?不就是弄了个螭吻敖象和钦原小贝吗?你当她真不想把他们变灵兽? 哼! 听我爹说,是她和当年的百兽宗老白鹤有争,本着死也不便宜老白鹤的想法,才跟我们妖族卖好。 可结果呢。 先是钦原小贝,妖庭养了那么久,结果他自个跑了。 养了敖象,从我们手里抢流水长不算,还讨好跟我们不对付的龙族。” 熋兴只要一想到,敖象手里的两滴流长水,本来可以分到父亲手上,变成他的,就恨的不行。 若不是之前妖庭要敖象对付龙族,他早暗地里出手了。 可恨,他忍到现在,结果,人家屁忙都没帮上。 托天庙那里,多加了一个霸道的龙族,以后,能分到他手上的肯定更少。 “你们不敢是吧?我敢!” 一个被长辈们放弃的弃子,又不被龙族认可的小东西,他打也就打了,看看谁敢找他麻烦? 熋兴的块头比一块人高大,走路的声音,都比别人要重些。 “呔!敖象,你怎么还敢跟敖厘玩?你输给他了,知不知道?” 他大手一抓,化出一个虚虚的熊手,也不看其他躲避的小妖们,就那么朝敖象拍去,“王八羔子,白眼狼,他娘的,今天我拍死你。” “嗷~~~~” 敖厘看到小伙伴骇白了脸,在那可能要拍死人的一掌就要打下时,突然化成真身,硬生生地用两角替小伙伴顶住,咆哮一声,又把它彻底顶没了,才跟他吵嘴,“你才是王八羔子、白眼狼,他是我们龙族的人,我看你敢动? 爹~~~~~~” 一声爹,几乎震动山岳。 陆灵蹊只见会馆方向一声咆哮,化成黑龙的敖昭,就急急冲了过来。 “爹!他欺负我,”反正爹说了,他们是龙,不能被任何人欺负,“我在这里和敖象我们玩我们的,他突然冲过来,喊敖象白眼狼,喊他王八羔子……” 敖厘化成的小金龙瞅了一眼白雯几个,摇头摆尾地朝敖昭告状,“爹,敖象跟我一样是龙,他们凭什么这么喊他?您帮我打他,把他打的屁滚尿流!” “……” “……” 现场有些安静。 熋兴在龙王敖昭看过来的时候,黑红的脸上,显的有些灰白,他蠕动着嘴唇,正要开口,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敖昭一句话都没说,龙尾一扫。 啪……! 熋兴摔出近百丈,被禁制保护的长街一闪又是一闪地,总算没被砸碎。 “啊~噗~~~~” 熋兴爬不起来,一口血当场喷出。 “小王八羔子,让你爹来找本王。” 敖昭的声音冷冷的,“本王倒要看看,他那个大王八羔子,是怎么给你找场子的。” 若是没有他家的厘儿,龙子螭吻,他绝对绝对要受妖庭的宰,把他带回龙族。 可是…… 但不管如何,敖象都是血脉更纯的龙子,岂是这些小混蛋小王八蛋能欺负的? 还当着他家厘儿的面欺负,他家厘儿以后若是有心理阴影怎么办? “还有你们!” 妖庭最混的一群小混蛋,他早就知道。 敖昭咆哮的声音,传遍整个妖庭,“我龙族的娃儿,是你们能欺负的?” 他的身体突然一伸,有一个算一个,白雯几个,俱被他的爪子拍了一下,个个摔在一边,嘴角沁血,“敖象,本王是龙,你也是龙,龙乃四神兽之首。长大了你比本王厉害,听好了,想跟我儿子一起玩,从现在开始,谁敢欺负你,就给本王打回去,打不过,咬回去,咬也咬不过,就招呼一声,我龙族有的是人。” 第五六二章 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 收到百禁山瑛娘的所谓请求,尚仙撮着牙花子,忍不住想头疼。 百禁山地脉升级的事,师父他们当然也是放在心上的,只是无相界不同他处,没有魅影祸害,地脉升级到一定程度,他们小妖的数量就急剧上升,近年来,靠近百禁山周边的区域,被左一个右一个小兽潮,可是祸害了好几次。 “林蹊真会给我找事做。” 尚仙跟南佳人吐糟,“你说这妖庭的事,是她能掺和的吗?” 算时间,是林蹊到百禁山没多久,那位瑛娘前辈进阶九阶的。 按理是不可能这么巧的。 八成是师妹送什么宝贝助她一把了。 她这样把那位妖王当亲人,怪不得师父师伯和师叔们会酸,就是他,现在看着也有些酸了。 当初怎么就把林蹊押在后面了呢。 唉! “丢一个玉简过来,还只让那位瑛前辈说话,自己屁也不放,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 “……瑛娘前辈进阶到九阶了。” 南佳人拿着玉简翻来覆去地看,没有直接回答尚仙,“她所在的百禁山是靠近八万里寒漠的区域,那里在当年地脉未曾升级的时候,灵气不显。 现在她进阶九阶,算个大妖王了,想回妖庭更进一步……” 说到这里,南佳人的眉头又拢了拢,“这些年有我们帮忙,她所在的百禁山早就今非昔比,跑妖庭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妖庭那里,有更大的利。” 她望向尚仙,“师兄,我们因为地脉升级,仙府、遗迹出了不少,妖庭那边应该也差不多吧?” 这是肯定的。 尚仙叹口气,“你闭关才出不知道,半个月前百兽宗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妖庭要开个百骁会,请遍分散各处的所有八阶妖王。 没意外,百禁山应该是有大动作,这也是我犹豫,是不是答应送食灵蜿虫的主因。” 这样啊! “……林师妹在那边呢。” 南佳人拿着玉简,拢着眉头又瞄了一遍,“这些年,妖庭虽然从联盟换过不少食灵蜿虫,但是,想全面升级地脉还远远不够。 所以,百骁会请遍无相界的八阶妖王……,我猜也有联合、商议的意思在里面。 毕竟尝到升级地脉后的甜头,谁都没办法再放弃了。” 嗯? 尚仙摸摸下巴,忍不住笑了,“你的意思是说,全面谈判的时机快成熟了?” 百禁山的地脉全面升级,也是师长们早就期待的。 只是,妖庭的那些妖王,脑子都没什么弯弯绕,如果上赶子跟他们谈供给足量的食灵蜿虫,那么发生兽潮,他们反而可能护短。 到时候,小兽潮变成大兽潮,甚至人、妖两族大战都有可能。 难得啊,这些家伙终于尝到甜头,要聚集所有八阶妖王,朝他们施压了。 “应该是要成熟了。” 南佳人也笑,“林蹊这也算歪打正着。” 师妹这运气,不服不行! “师兄,既然早晚要跟苍梧山妖庭那边撞一下,那么晚撞不如早撞。” 趁着到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的传送阵和通道没有完全建好,修士一方的实力强大,早跟妖庭方面谈好,怎么消耗因为地脉升级,带来的低阶妖兽暴涨问题,才是更好。 “瑛娘前辈不是要二十斤的食灵蜿虫吗?我们送三十斤,也算贺她进阶九阶大妖之喜。” “行!就按你说的办!” 尚仙朝她摆手,“你到库房取去。” “师兄,我才出关啊!” 南佳人有气无力,“你自己去不行吗?” 放食灵蜿虫的库房禁制太多,一会要禁制牌,一会要手印,一会又要身份牌,整整八十八道,都能烦死个人。 偏偏除了师伯师父,就只有她和尚师兄能进。 “你看,今天这事,还是我帮你分析出来的,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什么叫我过河拆桥?”尚仙被她气乐了,“你是暗门虎王,帮我出谋划策,本就是你应尽的责任。还有,你也知道,你闭关才出?你闭关的时候,连暗门都是我帮你管着。宜法师叔象你这么懒过吗?你小心,我跟我师父和宜法师叔告状。” 嘁! 有这样当师兄的吗? 南佳人怒,“有本事,你这一辈子都别闭关。” 暗门现在根本没多少大事,倒是宗门的事,一大摞。 “行行行,我干不过你,我去拿!” 师父已经说过,幽古战场的通道一开,他就和厚来师叔他们进去。 没有师父,他想闭关,就只能求宜法师叔或者南师妹,可不敢得罪。 看到师兄老实干活,南佳人甚为满意,施施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可惜还没来得及喝,袖中的万里传讯符就动了一下。 摸出来,灵力一点,却是暗三独有的秘文。 南佳人越看,眉头拢的越深,好半晌,放下的时候,急转南偏殿,查专放飘渺阁消息的玉柜。 尚仙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正翻着一堆的玉简,在那里好像陷入深切的苦恼之中,“飘渺阁有事?” “师父传讯暗三,说无想前辈在黄泉禁地已经待了十来天了。” 无想? 尚仙的眉头一皱,“她的脑子是不是回复正常了?” “不知道!”南佳人一边翻各种旧消息,一边答,“师父天天跟她在一起,试探多次,只发现,她在查某一消息的方面是正常的,对人对事,还如以前一样。” “她在查什么消息?” “时间!” 时间? 尚仙不解,只能用眼神询问师妹。 “无想前辈在联盟总部查的是有关时间的禁法,在神水宫同样,现在又跑到了黄泉禁地。”南佳人只能跟他解释,“神水宫的芙晚前辈说,她所查的‘时间’类玉简,跟当年杀神陆望前辈的查的几乎一致。” 嗯? 尚仙虽然不太懂,可是牵扯到杀神陆望,再加上无想的身份,他就不能不关心,“宜师叔师传消息回来,要你做什么?” “要我把无想和陆信的所有事,全都收集起来,另外,陆家的事,也全都收集到一起,以备林蹊查看。” 啊? 尚仙望望四周,确定执事弟子都被南佳人挥退了,才传音道:“林师妹不是说,她不会跟陆家扯上那层关系吗?” “可是现在不是陆家,是无想前辈!” 南佳人也烦,“她的脑子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她这样发疯,是对‘时间’大道有悟还是无悟,我们谁能说得清?” 林蹊不会不管无想。 ‘时间’大道更是天下修士,最想摸的大道之一。 所以,不管林蹊要不要管无想,宗门这边,对无想的某些行径,都要全力支持。 “我师父的意思是,一个修为一日千里,把所有同辈都远远甩在后面的疯子,对‘时间’大道没有一点领悟那是绝不可能的。” 南佳人同意师父的看法,“幻乐塔就是时间性法宝,当初炼制它的人,在‘时间’大道上,一定非常有成就。 师兄,你联系一下七杀盟,用仙令换一个进出他们藏书楼的机会,也许用不了多久,无想前辈在黄泉禁地无所悟,我师父就要带她往七杀盟寻一寻了。” “好!” 尚仙一口答应,匆匆赶回正殿,在各宗往来的正式文书上一挥而就后,拿着自己的掌门印信就‘啪’的一声盖了上去。 …… 还在妖庭的陆灵蹊,哪里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敖象这样,就算被她带回千道宗,恐怕也不知道怎么当一个睥睨天下的真正龙王。 远远站在人群中,陆灵蹊看敖昭教敖象当一个抬头挺胸的龙王时,脑子突然飞到了传说中的锁龙印处。 曾经的锁龙印锁的到底是什么? 早就式微,血脉不纯的龙族,先是迎来龙子螭吻敖象,又是迎来几乎完全接近五爪金龙的敖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含义? 尤其,他们两个好像都与她产生了一定的因果。 而她……的存在,跟重来的叶湛秋都牵扯到一起。 陆灵蹊忍不住转了转手上的储物戒指,这里面有三颗要她养的祖宗瓜子,这瓜子…… 呼! 不想还好,一想,早就模糊的心魔劫又在脑中乱晃,晃的她头晕,晃的她脑壳疼。 陆笑老祖是因果劫,他改变了家族。 陆望老祖是因果劫,他改变的是什么? 如果她能活着,能存在,是因为他改变了什么,那么,与她牵上因果的诸多人和妖,又代表了什么? 陆灵蹊额上的汗密密渗出,越想眼前越黑。 “灵蹊,你在干什么?” 识海中突然传来青主儿的声音,她的童音很是尖利慌张,陆灵蹊昏沉的脑子,被她这一叫,总算清明了些。 “我……我头晕头疼。” 陆灵蹊慢慢往后靠,靠到一根石柱上,给自己按了一颗紫府丹。 真是太可怕了。 “……别想那些我们暂时不能想的。” 青主儿忍不住从她的袖口伸出小脑袋,“灵蹊,敖象是龙子,敖昭是个护短的,有敖厘在,怎么样也会照应些的,你要是还不放心,让瑛姨给鱼龙白芷传个信,请她也多照应就是了。” “嗯!” 陆灵蹊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用手捏了捏眉心,“主儿,现在你先别跟我说敖象,我要先回去趴一会。” 再不趴一会,万一不小心晕在这里怎么办? “你帮忙勾通外面的灵植,看一看就行。” 反正敖昭的霸道妖庭人人皆知,又有瑛姨帮忙关注敖象,妖庭那些大佬们,一时是不会跟他们打的。 陆灵蹊一边揉脑袋,一边脚步不稳地回聚福楼。 她没看到因为敖昭的咆哮,匆匆赶来的几个人。 更不知道,因为神魂和身体的不适,用狐狸叔幻形毛掩盖的身体气息非常不稳。 “十二姑姑,那个人……” “嘘!” 白颜朝白芷轻轻嘘了一声,“那人用的是跟我差不多幻狐的幻形毛,绝不是狐族。” 她的血脉偏近幻狐,对同类气息,更为了解,“至于龙族……,敖昭都没看见,我们也就当没看见。” 可是,她看见了呀! 九尾狐白芷非常想说这话。 不仅想说,还觉得那个摇摇晃晃逃开的人,是她认识的小龙青儿。 敖昭那以疼爱敖厘,青儿这样偷偷看着,心里应该很难过吧? 不过,她又是从哪弄的幻狐幻形毛? 能够把幻形毛送人,帮忙幻形的狐狸,按理说,她不会不知道啊! 可是,刚刚青儿身上的狐狸气息,实在太陌生了。 十二姑姑表面上说当做没看见,可是,白芷知道,她肯定要去查的。 流长水虽然现世,能提纯血脉,可是,十二姑姑还是想嫁一个,跟她差不多血脉的幻狐,生下比他们血脉还要纯的幻狐小表弟小表妹。 白芷有些头疼地看到陆灵蹊走进聚福楼,又看到她居然在住在凉瑛的隔壁。 哎呀呀! 她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吗? 好在,直到她进门,隔壁的门禁,也没动一下。 里面三位长老还在跟凉瑛前辈谈事吧? 白芷偷偷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决定努力抓住她十二姑姑,不让她单独行动。 “十二姑姑,我们不管雯姑姑吗?” “管个屁!” 看到那个笨蛋半天爬不起来,白颜恨铁不成钢,“我们没告诉她,最近应该老实一点吗?现在被敖昭伤了还好,最起码能老实一段时间,要不然,再在外面晃,刺了凉瑛的眼,说不得,人家也要有样学样,找向我们家呢。” 要是她能为妖庭朝林蹊林仙子要来灵食蜿虫,就是老爹,也只能多给面子。 “唔!还是十二姑姑聪明,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白芷拍姑姑的马屁,拍的特别溜,“姑姑,您说,那位林仙子,真的能为凉瑛前辈送大把的食灵蜿虫吗?” “不知道。” 白颜的神识在聚福楼那边转了一圈,正要收回,却见三位长老抚着胡子,哈哈大笑地走了出来。 “千道宗那边,就多谢瑛娘你了。” 赤炎在人家申明不叫凉瑛后,非常自觉地喊了瑛娘的新名字,“回头,你问问林蹊林小道友,她需要什么,我们妖庭一定尽量满足。” 第五六三章 帮他减肥 敖象的事好说。 小家伙在蛋中封印的太久,身体虚弱,妖庭花了不少代价才把他养成如今的模样,因为此,一些小辈老觉得,他用了他们大家的资源,对他一万个不待见。 他没有龙王该有的样子,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如果他一直在妖庭,妖庭有个听话的龙王,不算坏事。 可是现在,瑛娘对林蹊救下的钦原小贝和螭吻敖象都有关注,东风渡、燕凌飞和赤炎三人才恍有所觉,钦原小贝他们找不出来,敖象又被他们养成畏畏缩缩的样子,这在修士那边,不仅会影响妖庭的形象,还会影响林蹊对妖族的亲善。 收到比预期还多了一半的食灵蜿虫,他们对瑛娘,对林蹊都更为看重了。 钦原小贝挽回不了,螭吻敖象……一时也不能送到她们面前,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交好林蹊了。 三人想的很好,可是没想到,跟瑛娘谈话的短短时间里,敖象居然因为敖厘得了龙族最难缠龙王敖昭的认可。 看到长街上,被甩得乱七八糟的一干小辈,三人对视一眼后,都带了点笑意。 把敖象交还给龙族是最好了。 小家伙长在妖庭,以后对妖庭再怎么都有一份香火之情。 现在的他还小,是差了些,可是,千年之后,熋兴这些个资质普通的二世祖,一定会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哈哈哈!对,就该这样。” 敖昭挑衅地看了眼才出来的东风渡三人,“这才是我们龙王该有的面貌。三位长老,你们不会教敖象,不介意我来教他吧?” 被敖厘逼着,才化成真身的敖象闻言不由也望向聚福楼方向。 “呵呵!当然不会介意。” 赤炎先于东风渡和燕凌飞二人开口,“敖象本就是你们龙族的人。” 他大大方方,“这些年,我等忙于俗事,虽然养了他,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教他,现在他由你接手,最好不过。” 嗯? 敖昭身形一闪,重新回复人身的样子,“本王怎么觉着,你这老小子在给本王挖坑呢?” 如果真这么好,早干嘛不把敖象还给龙族? 现在的龙族有他儿子敖厘,托天庙所寻的流长水,如果集中在敖厘处,那他的未来,更无可估量。 现在…… “慢!慢慢!你们让我想想。” “……”敖象本来有些亮的眼睛,又慢慢黯淡下来。 “爹!想什么呢?” 敖厘一下子就急了,“敖象是我们家的人,我们不带着,还让他在妖庭被人欺负吗?” 嗯? 长街上,众人一齐望向无限接近五爪金龙的敖厘。 “您刚刚才说的话,不能不算数。” 敖厘在朋友变回人形的时候,也跟着变了回来,“您把他们打了,又不管敖象了,那我们走了,他们肯定要加倍欺负敖象了。” 朋友眼中的害怕,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敖象,你别怕,我爹不带你,我带你,我带你到鱼龙族,我娘肯定欢迎你。” “……” 敖象怎么敢相信? 大人嘴上说的,跟实际行动表露出来的,从来都不一样。 “你不相信我?” “我……我相信你!” 朋友的一番好意,敖象其实珍惜的很。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朋友。 虽然在会馆败给了敖厘,可是,他还是很喜欢敖厘。 “那就行!” 敖厘小霸王似的,“爹,你们不要敖象,我就带他到鱼龙族了。” 娘说,她嫁给爹,除了想要一个特别好,如他这样的小宝贝外,就是希望,鱼龙族能得到龙族的庇护。 敖象跟他一样是龙王,没道理娘不喜欢他。 而且,他不能时时呆在娘的身边,有了敖象,娘一会很开心的。 “谁说我不要敖象了?” 想到那个一直跟他抢敖厘的鱼龙白芷,敖昭就头疼的很,“爹是在想他在妖庭,托天庙那里的机缘,这些长老们,有没有徇私没给过他。” 说到这里,他好像找到了理由,“东方渡,敖象被你们养的这般弱,你们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你们养了他,又不好好养,害他走个路都被欺负,你们这样,把我龙族当什么了?” 最后的一声吼,把聚福楼才修好的禁制,都震的跳了跳。 才趴到榻上的陆灵蹊忍不住捂了耳朵。 不过,传音海螺又震动了。 她抓出来,“瑛娘,敖象的事,您看着办,不用问我的。” “敖象的事,得看他和龙族相处的情况而定。”实在不行,就像敖厘说的,就让他到鱼龙族就是了。 瑛娘知道,白芷能嫁给敖昭,主要是想替鱼龙族寻个靠山,顺便为鱼龙族生个厉害的娃儿。 现在娃儿是厉害了,可是也太厉害了,以至敖昭都把他当了宝贝。 瑛娘怀疑,白芷在背地里,高兴的同时,也一定很遗憾。 “现在我跟你说的是钦原小贝。”瑛娘在这边用传讯海螺说话,“他早在百年前,就一个人偷偷离开了妖庭。” 这样啊? 陆灵蹊揉额,“那您说,他不会在外面出事吧?” “应该不会,如果他真的离开了妖庭,凭钦原的天赋神通,一般的妖都不敢惹的。” “……” 陆灵蹊的眉头不自觉地拢了拢,“算妖族的年龄,小贝跟敖象一样,现在还小的可怜,如果离开,这些年,在外面不可能一点行迹都不露吧?” “是!”瑛娘点头,“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虽然钦原是毒鸟,但是,还很小的他,被人有心算无心下,还是很容易被人算计的,“当年,我刚跟九长老闹翻,他的发配文书,我就当它是一张白纸,根本没理。 妖庭的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没管我。 但是后来,我差点就中了凉承的毒,安全起见,才真的去了那片百禁山。” 什么? “凉承还玩毒?” 陆灵蹊都呆了。 曾经,她也想玩毒来着。 帮师父解毒的黑驼子前辈,感觉也厉害的不得了。 可惜,最后一直没时间,得了十面埋伏的传承后,宜法师叔、知袖师叔和厚来师叔,都当了她的陪练,天天忙的跟狗似的。 凉承…… “他的天赋不是也不错吗?怎么会玩毒呢?” “可能生性就狠毒吧!” 瑛娘提到那个人,头就想痛,可是现在不能不提,“待我稳定了境界,就和玄华去他曾经玩毒的地方走一走。” “行!我身上有不少解毒丹,到时多给你们些。” 陆灵蹊当然答应,“那您现在稳定境界吧?玄华姨,我现在不太方便再看顾鹰叔那边,从现在开始,我们这三间房的安危,交给您行吗?” “行!” 玄华一口应,“你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回头我们再说话。” 传讯海螺在那边先关上了,陆灵蹊松下一口气,抱着脑袋又往嘴巴按下一颗紫府丹。 陆笑老祖心在家族,陆望老祖虽然也把家族看的很重,可是,格局绝不止家族,要不然,他也不会四处征战,一点也不担心为家族埋祸了。 他借用因果劫改变的…… 陆灵蹊感觉,绝不是只为救她一家。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没理透的东西,只可恨,她记不住自己的心魔劫。 “都说了,别想了,怎么又在想?” 青主儿发现她抱着脑袋,额上又冒汗了,真想敲她一下,“你现在除了头疼,肯定什么都想不明白,要我说,那三颗瓜子,既然从心魔劫走到了现实里,那可能真的知道些什么,你养好了,也许就什么都明白了呢。” 是这样吗? 陆灵蹊忍着痛,把装着三位祖宗瓜子的玉盒摸了出来,打开的时候,里面的星辰果,果然又没有了。“ 唉! 真是好难养啊! 陆灵蹊只能又摸出三颗星辰果,“吃吧,别不好意思。” 躲着她算怎么回事吗? “我是你们的后辈呢。” 陆灵蹊看着小小的瓜子,实在不明白,它们是怎么吃星辰果的。 她把玉盒就放在榻上,想要观察它们到底是怎么吃的,可惜看着看着,被青主儿按了黑甜穴睡过去都不知道。 青主儿睁着眼睛,替她盯着玉盒,可惜,直到天色大亮,这三颗瓜子也没一点动静。 星辰果还是那样的星辰果,连果香都不曾改变过。 咚咚! 白芷到底没拦住自个的亲姑姑,只能陪着她一块来敲门。 当然了,她也想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龙族青儿。 咚咚咚! 禁制再次被触,青主儿没办法,只能把睡得正香的陆灵蹊喊起来,“有人敲门。” 陆灵蹊迷迷糊糊的睁眼,“是不是瑛娘他们呀?” “不是,是狐族白芷和一个看样子她很亲近的女妖王一起。” 啊? 陆灵蹊一身的睡意,瞬间远去。 朝禁制牌一点,有些相象的两个人,就现于眼前。 “来人是青丘十二白颜和第三代跟鱼龙白芷一样名字的狐族白芷。” 玄华从瑛娘那里,知道很多妖庭的事,在传讯海螺中,给陆灵蹊介绍,“她是幻狐,跟胡一八一样。” 因为跟胡一八一样,她的印象才更深刻。 “林蹊,你是不是用过白颜的幻狐毛?” “是!” 陆灵蹊垂头丧气,“玄华姨,暂时不说了,我给她们开门。” 也只能是她用了幻狐毛,让白颜有感应,要不然,实在不能解释,她和白芷一起找她的原因。 “两位请进!” 青主儿藏回袖中暗袋,陆灵蹊挥手开门时,也顺手给自己打了一个净尘术,“不知两位找我所谓何来?” 白颜和白芷一闪身进来,大门无声再次关上的时候,她先笑着道:“我闻到你的味了,你的味跟之前,又不一样了。” 呃! 陆灵蹊拿自家的私房茶,亲自招待她们,“前辈好厉害!白芷姐姐,你也不用老看了,我就是那天同你和火麟儿一起进托天庙的青儿。” 果然! 白芷的眼睛亮亮的。 “我猜也是你!” 能主动坦白就是好朋友,“姑姑,你别吓着她,青儿,我姑姑找你的缘由,其实是想问问,你认识的幻狐是谁?” 她们昨晚翻了半晚上,都没有青丘的资料中,找到那抹气息。 白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也知道的,我姑姑是幻狐,她想嫁一个,跟她差不多的幻狐。” 什么? 看到白颜含笑的样子,陆灵蹊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好怕狐狸叔下巴有三层,漂亮的狐狸眼,都被脸上的肉挤成了细眯眼。 又挺着一个大肚子,若不是男的,说是快临盆的女子都有可能。 “咳咳!我的这位朋友,大概配不上白颜前辈。” 狐狸叔,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你的形象,真的配不上人家。 不仅形象配不上人家,脑子……可能就更缺了。 白颜背后是整个青丘,撇开那片百禁山不言,狐狸叔真要跟人家在一起,两个人吵个嘴,打个架,他都没地可去。 不仅没地方去,还有可能被整个青丘的狐狸打。 那多可怜?! “能不能看对眼,是我说了算。” 白颜轻啜一口灵茶,感觉不太对劲,就又喝了一口,“道友不用过早下结论,你只需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就行。” “咳咳!” 陆灵蹊讪笑,“前辈长的漂亮,我的那位朋友……长得有些,咳,难看!” 什么? 狐狸一族,就没有丑的。 白颜和白芷都不相信,“你是不是对难看有误解?” 曾经有位妖王被她自己丑哭了,跑到青丘一个月,说是要用俊男美女养养眼。 “没有没有!” 陆灵蹊连忙摇头,“我的那位朋友,对吃的特别执着,平日里又懒的动,所以长的比较胖,连狐狸眼都变成了一条缝。” 一条缝? 白芷脑补她的形容,忍不住喷笑出声。 “我说真的。” 陆灵蹊感觉白颜并不相信她,只能学平时叔叔阿姨们吐糟狐狸叔的话,“要不是知道眼睛就长在鼻子上面,可能都找不到他的眼睛在哪。” “……” “……” 白颜和白芷都震惊了。 世上还有这样的狐狸吗? 若是都像他那样,那她们还怎么叫狐狸精? “凝个画像给我看看。” 白颜觉得这是个严重的问题,“实在不行,我帮他减肥!” 第五六四章 飞花谷 陆灵蹊简直懵了。 她没替狐狸叔答应什么吧? 怎么就到了非得减肥的地步? 狐狸叔要是知道,会哭死的。他躲着青丘,就是要过快活日子的啊! “咳咳!”陆灵蹊努力想辙,“青丘那么大,幻狐……” “幻狐很少的。” 白颜把她的路的堵着,“能进阶八阶的就更少了。”老爹明明是九尾狐,可怜到她这里,就走了岔道,“我爹也支持我嫁给真正的幻狐。” “嗯嗯!” 白芷收到姑姑的眼神,连忙帮腔,“我们狐族现在虽说以九尾为尊,可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却是双尊并例,比我姑姑幻狐天赋更厉害的是迷幻天魔狐,据说他们连天都能骗了,托天庙就曾供奉我们狐族的双尊,只是天地有变,迷幻天魔狐在世间慢慢消失了。 但他们的消失,也并不是完全的消失,我们狐族其实说起来,都有一点迷幻天魔狐的血脉,要不然,我爷爷也不能生出我十二姑姑这个虽不能称迷幻天魔狐,却可称幻狐的存在。 青儿,你的那位朋友也是幻狐,这是多难得啊!” 她长这么大,还没出去过呢,要是十二姑姑远嫁,她还能跟着出去溜一圈。 白芷为了她自己的福利,“我姑姑有繁花果,都不用你朋友操心,就会有小宝宝的。” 她有爹娘用留影玉留下的小时候影像,太可爱了,可惜,她自己抱不到。 等着叔叔姑姑们生,结果到现在也没给她生出一个,她急的要死,他们却都不急。 只有十二姑姑,要给她生五个小表弟小表妹,到时候,她也能用留影玉把带他们玩的影像留下来了。 白芷想的太美,眼睛简直比一旁的白颜还要亮,“你朋友不爱带小宝宝也没关系,我家带。” 她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响,“我们狐族就没有丑的,到时候,你要羡慕我了,我也给你摸摸他们。” “……” “……” 不说陆灵蹊如何,反正白颜的眼睛已经带了杀气。 “咳!十二姑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哎呀,隔壁的圆圆老是抱她弟弟馋我,我连摸一下,都要讨好半天。” 白芷实在太憋屈了,“姑姑,你快点把小表弟小表妹生出来吧!” “……” 白颜跟她翻了个白眼,转瞅陆灵蹊的时候,却又迅速换了一副温婉的笑脸,“青儿,你还没说,你的朋友叫什么呢?家在哪里,性格如何?” 其实爱吃的人,性子都不会太差。 “我们狐族就没有丑的,太胖了,不仅会影响天赋神通,对身体也不好,青儿,你和你朋友的关系不错吧?” 要是差,也不能送她幻毛。 “既然不错,就不能看着他那么得过且过吧?如今的天渊七界等于又迎来一次天地大变,这是一次好的天地大变,只托天庙一个机缘,就够我们不自欺不自弃了。” 白颜是个有理想的妖,她不仅要自己更进一步,还想通过流长水,把消失于狐族的迷幻天魔狐血脉重新在她这里繁衍出来。 “青儿,你爹敖昭正在教敖象怎么当一个真正的龙王,听芷儿说起你的力气,其实我觉得,你也可以把自己的力气显露出来,让你爹敖昭对你另眼相看,教你怎么做一个真正的龙王。” “……咳咳!” 陆灵蹊可怕跟敖昭再产生交接,“前辈的意思我记着了,我的朋友叫胡一八。” 现在只能把狐狸叔的名字先甩出来,“您和白芷姐姐今天的话,我一定会跟他说的。这对他而言,也不异于天下最大的机缘了,只要知道,我猜他一定会自己求上青丘,到时候不是更好吗?” 嗯? 也是噢! 她们青丘招女婿,几乎就没有上赶子的时候。 “那就麻烦你多上心了。” 白颜也觉得这么好的事,不会有人拒绝,站起来的时候,面上还破天荒地带了点羞意,“我再送你两根幻形毛,遇到危险可以自用,没有危险,也可以拿给他看。” 她一伸手,送了两根幻形毛,也不给陆灵蹊拒绝的时间,拉着白芷就走,“今天打扰了,有什么难事你可以随时到南大街的青丘馆找我们。” 直到房间的门,重新关上,陆灵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这是把狐狸叔卖了吧? 这卖的好,还是不好呢? 呼! 陆灵蹊连忙拿出传讯海螺,给玄华姨传讯。 半晌,玄华都不知道该怎么答她。 白颜有才有貌,背靠青丘,若真能看上胡一八…… “我怎么感觉,不是胡一八要掉减肥的坑里了,是白颜要掉胡一八那个笨狐狸的坑里了?” 玄华想了又想,才道:“出身地的问题,现在不是太大的问题,我们甚至可以直接给胡一八编个他是从哪个秘地出来的狐狸,我现在就是担心,白颜真的能看中你狐狸叔吗?” 陆灵蹊:“……” “流长水是个好东西,胡一八的天赋其实也不算太差。” 玄华声音悠悠,“真要能得到青丘的帮助,别的不说,进个九阶完全不成问题。” 龙冢本来五百年才能开一次,可是地脉升级后,连她都跟着进了一次,“林蹊,这件事,我和你瑛姨记着了,如果白颜和白芷再来找你,你一定要热情一点,先把她们稳住了。 还有,多说你狐狸叔的好话,千万不要再说他太丑了。 狐狸精就没有丑的。 胡一八那个样子,完全是被山凤他们带偏了。 我还记得,他小的时候胖胖软软,到星湖喝水,又乖又可爱。 就是白颜不逼他减肥,这次回去,我都要逼他减肥了。” 说到这里,玄华顿了顿,“其实,最好的保护不是藏着。”她们不能把胡一八他们藏到永远,“如果能够借用秘地之说,让胡一八、山凤他们都出来就好了。” 这? 陆灵蹊的眉头微微一拢,“您说的对!回头我也查查有没有什么秘地,能让狐狸叔他们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人前。” 龙冢的秘密,暂时真不能暴露出来。 想要不被龙族注意,最好的办法,是为他们找到真正的龙冢。 天渊七界迎来好的变局,没道理几乎可以代表妖族的龙族,却一直势微着。 妖庭朝天下妖族开放托天庙的机缘,想来也是意识到这一点。 “敖厘现在龙族的地位不低,回头,你让瑛姨也朝他打听打听龙冢的事,他们龙族自家的地方,就算失落了,线索肯定也比我们的多。 实在不行,我们想办法帮他们找龙冢。” 也是一个办法。 “那行,等瑛娘把境界稳定好,我来跟她说。” 实在不行,找鱼龙白芷帮忙肯定也是可以的。 “你……” 玄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触动禁制,“稍等一下。”她抬手朝房间的禁制牌一抹,发现是一枚传音符,这枚传音符皱皱巴巴,不像是飞过来的,倒像是有人刻意触了禁制,丢在这里的。 她的神识迅速在禁制打开的时候,冲了出去。 三楼有一个房间刚刚关上,一楼有三个走路有些急切,还有两道门连禁制都没关。 这? 玄华放那传音符进来,灵力一点。 “瑛娘!” 有些沙哑的声音从传音符中传了出来,“我是大大,帮帮忙,我在西北的飞花谷着了凉承的道,不仅受伤了,还中了毒,现藏在当年我们闹着玩时,留下的地洞里。 百骁会开了,你应该到了吧? 不过,我能想到你到了,凉承肯定也能想到。这传音符是我求地鼠阿二带出的,记着,不要一个人来找我,如果可以,多带几个人。” 传音海螺并没有关,陆灵蹊在这边,也听到真真的。 “林蹊,瑛娘稳定境界至少还要两天。” 玄华知道她也听了,看了一眼内室还正在修炼的瑛娘,道:“你多看一下,我去看看。” 啊? “玄华姨,那什么地洞在哪里吗?” “我还真知道,飞花谷是你瑛姨回来,九长老夫妻送的小谷,她在那里种了好些灵草。北部临水潭的地方,右手百多步,地下还有一块至隐石,听说那石头可以掩盖人身上的气息。她曾和天大大在那里挖了一个小洞。” 玄华跟陆灵蹊解释,“这一次到妖庭,瑛娘一早就打算把那块至隐石偷回去。” “……” 陆灵蹊还能说啥? “还是我去吧!” 她想了想:“我又得了白颜的两根幻形毛呢,而且,我还有好些化神修士的灵符,有魅影十尾盾,真要跑起来,你肯定也跑不过我。 不过去救个人,快去快回就好了。” “……地鼠阿二具体是谁,我们都不知道。” 玄华沉默一瞬,“如果是凉承的阴谋……,林蹊,你要去也可以,但是先打听地鼠阿二是谁,再打听凉承现在在哪,你不方便,就请小狐狸白芷帮忙。” “好!”陆灵蹊点头,“不过玄华姨,大大……就是那位天大大前辈吧?他是什么妖啊?” “吞天蛙!” 啊! 也是古异兽呢。 “那鹰叔这里,您也帮忙看着,我至多晚上回来,就算晚上不能回来……” “用传讯海螺联系。”玄华接口,“这传讯海螺可以在八百里内传讯,飞花谷离妖庭只有两千多里路,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要想办法,回到能传讯的区域,给我传个平安信,要不然,我马上就会叫醒瑛娘和鹰王。” “行!”陆灵蹊一蹦而起,匆匆推门走出。 不过,她才刚刚从聚福楼出来,就看到敖象犹犹豫豫地,就站在不远的石柱处,偷偷望着她的窗门。 陆灵蹊心下一顿,缓缓向他走去。 敖象一眼就看到她了。 不过…… 神魂的印记不会骗他,可是,他呆呆地看着她走近。 “你来了多久?” “好……好久了。” 敖象再一次确定神魂中的那种亲近,小声道:“我看到青丘白颜和白芷去见您的。” “是吗?” 陆灵蹊摸摸他的小脑袋,声音柔柔的同时,又抓住他的小手,“不用怀疑我是谁,看到我住的地方,你应该知道我是为谁来的对吗?” “嗯!” 为了那位瑛姨。 敖象点头,“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打死他,都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相信你!” 陆灵蹊低头微笑,改为传音道:“我现在遇到点麻烦,可以向你这个地头蛇打听些事情吗?” “……可以可以!” 敖象瞬间激动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帮到她。 “你知道飞花谷吗?” 飞花谷? 敖象点头,“听过,它之前是在凉承名下,被九长老转赠给您的瑛姨后,凉承闹了好几场,您的瑛姨离开后,飞花谷又重回凉承名下了。 听说当年您的瑛姨在那里种了好些灵草,那些灵草大都活了下来,所以,现在的妖庭,好些人也在自己的地方,种灵草呢。” 虽然种的都不怎么好,可是,也比完全指着从外面找要好些。 “是吗?” 陆灵蹊拉着他的小手,“那你认识地鼠阿二吗?” “认识!” 都是他知道的。 敖象的眼睛亮晶晶,“地鼠阿二就是给大家种药的,他是种药好手,飞花谷就是您的瑛姨带着阿二种下的。 他可老实了,虽然只有六阶,虽然腿也不好,可是人不错。” 跟他一样,都是别人欺负他。 “有好几次,凉承他们要堵我,都是他提前通知我,才跑掉的。” “……” 陆灵蹊摸摸小家伙的小脑袋,“喜欢敖厘吗?” “喜欢!” “那你想离开妖庭吗?” “……想!” 敖象抬头看向她。 “那你是想去龙族,还是……,想跟我离开去人族?” 去人族? 当灵兽吗? 敖象呆了呆。 “当我师父的徒弟如何?” 啊? 敖象更呆了。 陆灵蹊摸摸他的小脸,“我在妖庭还要呆几天,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当然了,去龙族,我也可以想办法,让龙族更好的接纳你。” “……您……您现在是要去飞花谷吗?” “是!” “我可以和您一起去吗?” 第五六五章 开山大弟子 陆灵蹊很想说不,可是,就要到口的‘不’字就那么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敖象期待忐忑中慢慢黯淡下去的眼神,逼得她只能扯出看上去万分温柔的笑容,“可以!” “真的?” 小家伙瞬间鲜活起来的小脸,让陆灵蹊的心尖一滞,她努力用更温和的声音道,“当然!只要你方便。” “我方便,我好方便的。” 从来都是别人不方便,他哪有不方便? 敖象太快乐了,连有些苍白的脸上都泛起了一抹红色,看上去,整个人好像都健康些了。 陆灵蹊摸摸他的小脑袋,“不过……,你出妖庭要不要跟谁报备一声啊?”她突然担心,妖庭对他的出行有限制,不能让他跟她一块儿。 如果这样,小家伙肯定会伤心的。 “不用!”敖象高兴摆手,“赤炎伯伯昨天才说,我是自由的了,现在到哪里去都可以。” 赤炎? 火麟儿的爹? “这么说,你以前是不自由的喽?”陆灵蹊一边拉着他往大门处走,一边传音问他,“那钦原小贝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小贝……” 敖象的小脑袋垂了下去,“不知道,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是,他一直记得小贝,“本来我们是住在两个相邻院子的,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就不见了。” 他们从一个地方来,明明之前,小贝还很爱跟他说话的。 “他一个招呼都没跟我打。” 敖象的声音微带哽咽,“可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知道的。我也觉得,我应该知道,但我真的不知道。 他告诉我,我肯定也不会跟别人说的。 反正我从小就被骂惯了,白眼狼就白眼狼,只要他开心就行。” 他愿意替小贝瞒着,也愿意承受小贝离开后,妖庭所有人的怒火。 但小贝不相信他,什么都没说。 敖象很难过,“您……您在外面行走,听说过他吗?他曾经跟我说过,等他再厉害一点,就到修仙界去看看您的。” 什么? “厉害一点……,是指多厉害?” 陆灵蹊小心地问他。 妖庭排斥修士,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修士见到高阶妖王,打不过的逃,打的过的……,第一想的是妖丹,第二想的是材料。从皮毛到骨血,无一不能用。 小贝若是一点也不设防地就跑到了修仙界…… “小贝比我聪明。” 敖象好像知道她害怕什么,“他说,要等他差不多修到九阶。” 妖庭长老们,还有那些常常欺负他们的人,跟他们说过修仙界无数的恐怖事。 剥皮抽筋、炼丹抽神…… 虽然怀疑,他们大都是吓唬他俩的,但是,他们还是听在了心里。 “他虽然在长老们的帮助下,早就进阶到八阶,可是,离九阶大妖王还早着呢,肯定不会那么早就去寻您的。” 这样啊! 陆灵蹊放心了。 她捏捏他的小手,“小贝离开不告诉你,可能也是不想你为他承受更多斥责。那些长老们都是很厉害的,他们有的是办法,不用你说,就能探查你脑中的所有秘密。” 是这样吗? 真是这样吗? 敖象的小脚甩得都比刚刚轻快了好些,“仙子,我好喜欢你。” “……” 陆灵蹊拉着他走向妖庭的大门,“嗯,我也好喜欢你。”有个这样的小师弟也不错,“我师父是化神星君,虽然他是人族教不了你什么,但是有他当靠山,天渊七界哪里你都可以去。 金风谷只有我和我师父,师父不在家也没事,我也可以当你的靠山,你可以到演功堂,从筑基修士开始,一路挑战下去,等到所有的擂台都挑战完了,你也可以当守擂人,迎接别人的挑战。 这样要不了多久,我想你就知道怎么做龙王了。” 那里除了热闹,还是建立自信的好地方。 虽然这样一来宗里的某些人要可怜了,但陆灵蹊觉得可怜只是一时的,实战经验才是最主要的。 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这一会,她是真的想把小家伙拐到千道宗了,“我们那演功堂就是打架的地方,所有人都在那里面学习实战经验,认识自己不足的时候,取长补短,我也在那里打过架。 你到了那里,只要不打脸,怎么折腾都行,要是遇到打不过的,我可以陪着你,天天过去挑战,直到把他们打趴下为止。” 啊? 敖象都呆了。 “大家……大家都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啊?”陆灵蹊带着他直奔西北方向,“大家都是师兄弟,相互学本事呢。真要有那小气的,只要你能把他按着打到他不敢对你龇牙,就算生气,他也只能自个偷着气。” 因为她,背地里偷着气的,也许连尚仙那个掌门师兄都有份。 陆灵蹊不觉得自己在教坏小孩子,龙王就是要有龙王的霸气。 “只要我们不是无故欺负人,一切按照擂台规则来,怎么打都没事。” 好羡慕! 敖象鼓足勇气,“您都是元婴修士了,还不能收徒吗?” 她? 陆灵蹊的遁光不稳,差点带着他一起摔了。 “我们两个真要打,也许你比我还要厉害呢。” 她是元婴,他虽是小不点,却是真真切切的八阶,如果不是她的际遇特殊,八成是打不过小龙王的。 “他们都说,仙子您好厉害的,青出于蓝胜于蓝,您……您不喜欢您的徒弟超过您吗?” 陆灵蹊:“……” 这话说的,让她怎么答? 她是那种小气,不让徒弟超过她的人吗? “咳!” 陆灵蹊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小角,笑道:“你想拜我为师?” “嗯!” 如果真要有个选择,敖象愿意选择当年救他,现在教他的林仙子。 “我要有个像你这么厉害的徒弟,我的那些师兄师姐们,肯定都要羡慕嫉妒地气红了眼。” 采薇师姐一直想收个跟她差不多的开山大弟子,以补遗憾,可惜这么多年都没收到。 她一下子就收了一个八阶小龙,师姐肯定要伤心的几天炼不了丹。 陆灵蹊忍不住的想笑,“我这里肯定是没问题的。” 师父教不了敖象,她也教不了敖象,他们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但是,你有更好的选择,当化神星君的徒弟更威风,而且拜我师父为师,你就是我的亲师弟,我也一样可以照顾你的。” “我……我就想当您的徒弟。” 敖象恨不得现场就拜师,到处找水找不到,急的朝空中连抓,以水灵气凝成透明的杯盏,杯盏中一汪水灵化成的清水,看着着实漂亮,“师尊在上,弟子敖象,拜见师尊!” 嗯…… 陆灵蹊只犹豫了一瞬,便在半空中接过了拜师茶,一口尽皆饮下,“乖!”她的开山大弟子,不应该收的这么寒酸,“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为师的开山大弟子,出行代表了我们千道宗,代表了你师祖随庆星君,也代表了我。” 她摸摸乖徒弟的小脑袋,“回去我就跟瑛姨提,让她帮我们宣布,我是我徒弟的事,从今以后,不论谁欺负你,你都只管打回去。” 陆灵蹊一连摸了三枚化神星君所绘之灵符,“这是三枚化神星君的剑符,遇到打不过的,把它们亮出来,先吓唬一下,若是对方不识趣,不必留手,直接砍了。” “……谢师尊!” 敖象的眼睛亮晶晶,前所未有的亮。 敖昭教他当龙王,是因为敖厘,敖厘敢那般跟熋兴那些二世祖龇牙,是因为他有龙族那个大靠山。 小贝在的时候,他们常一起幻想厉害的爹娘,幻想他们也是可以横着走的二世祖,不论干什么,都有疼爱的爹娘替他们善后。 现在…… 虽然不是爹娘,可是他也有人疼了。 敖象就在师父的遁光上,恭恭敬敬地连磕了三个五体投地的头。 “快起来,哪用行这么大的礼?” 她都没给师父这样磕过呢。 可是陆灵蹊拉不起来他。 “师父,我高兴!” 敖象微垂的眉眼,第一次飞扬起来,“以后,我就有家了。” 郁闷变回小藤藤的青主儿,在陆灵蹊的袖口伸出小脑袋瞅他一眼后,又缩回去,“好好养着吧,等我们离开妖庭,小师叔我有礼物。” 没有灵蹊之前,她也没有家。 那个呆了很多年的地方,也没人理她。 有了灵蹊,她才算有了家,有了家人,有了师门。 虽然千道宗还有很多人不知道有她,可是青主儿自己心里清楚,重平掌门师叔那里有她的名字。 “好啊!” 陆灵蹊在识海里高兴地回应,“就等你这句话了。” 青主儿翻了个大白眼,直接匿身。 “敖象,你要稍为变变,我们这次到飞花谷,要偷着进,是救人的。” …… 妖庭,被母亲琼琅夫人关在冰谷的凉承烦躁的很。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这样被关着,太不方便了。 凉承一次又一次地触动禁制,在里面喊,“娘!您放我出去吧!我发誓,绝不到聚福楼去,以后见着凉瑛我退避三舍,绕着走,您就放我出去吧!” “……凉瑛已经进阶九阶,承儿,你就不能在这里,陪为娘一起修炼吗?” 琼琅夫人近来常有心惊肉跳之感,总觉得要出事。 而她家最有可能出事的就是二儿了。 他的保证,她是一句也不相信,“男子汉大丈夫,心胸要放开阔点,娘答应你,等瑛儿离开妖庭,就送你一滴流长水。” 托天庙连开几次,他们这些人,都各得了三到五滴的流长水。 琼琅夫人知道这个二儿心高气傲惯了,才在凉瑛回来后,性情大变。她希望能把走了歪道的二儿再拉回来,“知道我们修行后,为什么会化身成人吗?知道天道给了我们强悍体魄,厉害天赋后,又为何会给孱弱的人族那么多优待吗? 我们为何要以人的形态冲击巅峰?今天娘就告诉你,是因为,只有通过人体形态,我们的七情六欲才能完全激发。 七情六欲指的是心灵的修炼。 你力求第一,拿兄弟姐妹们的强,是因为,你还控制不住你的七情六欲。 人族有一句话,叫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 那是因为,那个人,已经拥有接近完美的神魂。 修士每一个大的进阶,都会有心魔劫陪同雷劫一起来,我们也同样。 娘理解你为何处处针对凉瑛,这件事,不完全是你的错,有我和你爹的错,也有瑛儿自己的错。 当初她刚回来,我们不应该不经你同意,就把属于你的飞花谷,那样转送给她。 我们没有顾忌你的心情,以至于从一开始,就让你不喜欢她了。” 琼琅夫人其实很后悔,“承儿,娘现在跟你道个歉,我们不要再去想瑛儿了好吗?你修炼是为了你自己,控制情绪,不让愤怒、嫉妒迷了你的眼,不让它们控制你,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才是最最紧要的。” 瑛儿每每遇到承儿的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所以,她现在把承儿关着,其实是在救两个孩儿。 “只要你学会控制脾气,把心态放平放缓,再加上娘送的那滴流长水,娘相信你,追上瑛儿是很容易的事。” “……” 凉承恨不能把耳朵堵上。 他情愿挨父亲的骂,也不想听母亲的碎碎念。 一滴流长水能干什么? 母亲这样,分明是要把其他的流长水分给凉砾他们了。 “娘,我听您的。” 爹没回来,想让他娘放他出去,根本不可能,“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跟凉瑛在一起,肚子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冒火,好像天生我们就是冤家一样。 您说的道理,爹也跟我说过。 这些年,以为她伤重,我也一直都担心着,她离开了冰谷,我想……我也得体验体验她的生活。 娘,我在外面已经安家了,在当年的飞花谷里还盖了别院,最近正是芯兰花开的时候,我还要收集花蕊制药呢,您放我出去吧,我就在别院呆着,凉瑛不走,我就不回妖庭,百骁会我都不参加。” 这? 石门无声而开,琼琅夫人就站在门前,“好多年没到飞花谷坐坐了,我陪你一起如何?” 第五六六章 钦原小贝 凉承一百个不愿意带母亲到他的私人领地飞花谷。 飞花谷里的好些灵植还是凉瑛种的,母亲若是看到她辛苦一场,最后便宜了他,最后说不得又要对凉瑛愧疚了。 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想要出去,他下意识地觉得就必须答应,要不然,面门的石门肯定又要当着他的面轰然关上。 “好啊!” 他一副好儿子的样子,“正好,您再帮我看看飞花谷的禁制,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论我怎么加固,都会莫名其妙的自动消弱。” 什么? 琼琅夫人一下子严肃起来,“瑛儿一直在那片靠近寒漠的百禁山,不可能……” “我没说她。” 这就是他的好母亲,表面上向着他,可是事实上,凉承在心里冷笑,哪一个儿女她都想顾着点。 “飞花谷的禁制是自然消融的,比正常快了差不多十分之一。” 噢?! 琼琅夫人放心了,“你有查过周围有什么不对吗?” “查过,什么都没查到。” 母子二人没从妖庭的正门走,直接在冰谷的后巷小门直插飞花谷。 “谷内的灵草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 凉承想了一下,很快摇头,“或者有一点,我看不出来。” “怎么说?” “爹不是给了我一点食灵蜿虫吗?我全用在飞花谷了,按理说飞花谷的地脉升级后,谷中的灵草都能长的更好,可是,它们还是那个样子,怎么照顾都不能长得更好。” 凉承甚为郁闷,别人的灵草园多照顾照顾,都能长得不错,他那里,照顾跟不照顾基本一个样。 “这样啊?” 琼琅夫人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可能是你照顾的不得法吧?听说人族修士那里,都会有阵法模拟不同灵草的生长温度、气侯,也不会是灵气越足越好。” 如果当年由着瑛儿试验,现在的飞花谷肯定是妖族第一大药园。 可惜了。 “你找过地鼠阿二了吗?” “找了。” 看到二儿脸上的不快,琼琅夫人暗叹一口气,劝道:“以后,有关灵药园的事,不要再去找他了。” 什么? 凉承不明白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是阿二,你会诚心帮老是欺负你的人干活吗?” 嗯? 凉承的眉头一皱,“他不敢!” “人家现在靠手艺吃饭。” 琼琅夫人甚为无奈,却也只能按下性子,慢慢教,“早不是当年那个能被人随便呼来喝去的地鼠了。 你说不敢,人家就真的不敢吗? 好,我们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不敢,可是,他发现问题不跟你说,永远让飞花谷保持不死不活的样子,你能知道吗? 就算知道了,你也拿人家没辙。” 这? 肯定是了。 阿二能有今天,完全是沾了凉瑛的光。 是凉瑛看他可怜,才收留到飞花谷,教他种药,养药的。 他不敢明着帮凉瑛,可是暗地里…… 凉承站在母亲的遁光上,心下实在怒的紧。 “娘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去报复阿二的。” 琼琅夫人心下虽然累的紧,却也只能手把手的教,“这些年,看在我和你爹的面上,你和熋兴他们胡闹,大家都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但是承儿,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你在冰谷不知道,昨天熋兴、白雯他们都被龙王敖昭因为敖象打了。 人家打在明处,还叫嚣说,让老的去找他。” 谁敢去找? “当时东风渡、燕凌飞和赤炎三人也全都看到了,可是,他们就好像没看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人家的后台比熋兴、白颜的大。 那敖昭本就是个混不吝,再加上还没完全按抚下去的龙族,熋兴他们受的如果只是小伤,谁会去找他麻烦啊? 在妖庭混了这么久,欺负人,他也早就欺负出心得来。 “龙族还要接下敖象那个小崽子?” 什么? 琼琅夫人蹙眉,她在帮他分析为何熋兴他们被打了,却一个帮的人都没,怎么承儿就能说到敖象呢? “敖象是龙子螭吻。”她正色道:“当初赤炎从修仙界把他接回来,他的本象就是龙子螭吻,现在还小,可是总有一天他会长大的。承儿,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曾渡过真正的化形劫。怎么就能看不起他?你又凭什么看不起他?” 凭什么? 凭的当然是他会投抬。 凉承不以为意。 看到二儿这个样子,琼琅夫人就是有满腔的话,也只能歇在肚里。 这些年,她也没少说教,奈何,承儿一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有入心。 再说,他又要不耐烦了。 罢了罢了。 琼琅夫人只能按住有关敖象的话头,毕竟那孩子从小在妖庭长大,胆子小的很,有她和凉墨在,再怎么也不敢跟承儿动手。 “等敖象长大了,会很厉害的。” 她草草结束有关敖象的话,转回地鼠阿二,“你不喜欢他,以后就尽量离远些吧,现在我们说地鼠阿二,妖庭没人会种药,阿二是矮子里面拔高个,种了这么多年的药,有些经验了,小问题什么的,他也能解决,算是妖庭不可多得的人才。 对人才,你爹他们都很重视,就算我们今天发觉他对飞花谷的不作为,你也不能去找他,更不能再用以前那种颐指气使的态度跟他说话了。” 凭什么? 凉承大怒。 当年要不是凉瑛收留,他早就不知道进谁的肚子了。 怎么? 他们家把他培养出来,结果还要跟他客气了? “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看凉承的样,琼琅夫人一次次按下的火,总是不停地在心里面乱拱,拱的她压也压不住。 虽然无数次的冲突告诉她,最终还是她妥协。可是,看到这样的儿子,那种头疼,那种失败感,那种恨不能没生过他的想法,还是不停地折磨她的身心。 “那我就明着告诉你,地鼠阿二现在为妖庭做事,妖庭新辟了一块药山,你要是敢动他,就是你爹你娘,我们加一块,也保不住你。” 凉承:“……” 他并不傻,尤其母亲额上青筋乱蹦的时候。 “知道了,我保证不会动阿二的。” 母亲火起来,真的会打人的。 虽然打的也不会太重,可是,让别人知道了,总归是没面子。 尤其凉瑛还在妖庭的时候。 她要知道了…… 凉承坚决不给她兴灾乐祸的机会。 “你知道就好。” 就要烧出头顶的火,冒了一半又歇了下去。 琼琅夫人捏捏眉心,“妖庭九位长老,后面的六位,如你爹这样的并不直接管妖庭琐事,正常管理妖庭的都是东风渡、燕凌飞和赤炎三位,他们身后没有家族,处事还算公平公正。 但做为妖庭长老,只公平公正还不行。 天渊七界正处变局之中,其他六界离我们太远,我们可以不比,可是,对比无相修仙界那里,我们总不有太弱,要不然,总有一天百禁山会沦为修士的狩猎场。 赤炎长老的意思是,我们也要与时俱进,进阶八阶之后,化成了人形,我们也有脑子,我们的时间比修士充裕,修士可以种出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灵草,我们也能。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哪怕我们这一辈用不上,还有下一辈,下下一辈。” 她一边往飞花谷去,一边教导亲儿。 为了能顺利教导儿子,琼琅夫人把遁速越放越慢。 而此时,陆灵蹊和敖象已经赶到了飞花谷。 “师父,我们要怎么进去啊?” 敖象看着半隐在山雾中的飞花谷,有些担心,“我们要是强力攻进,说不得凉承那里就会有感应的。” 凉墨和琼琅夫人,都是要冲击十阶的大妖,两千里的距离,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能他们刚刚强攻进去,人家就赶了过来,把他们瓮中捉鳖了。 他被捉无所谓,可是师父不能在这里被捉。 别看妖庭好些人,喊师父为林仙子,但是,再是仙子,她也是人族。 妖族对人族天然的防备。 “唔!找到方位了。” 陆灵蹊对飞花谷的阵法禁制是真的看不上。 “你看这里很玄妙吧?其实就是最简单的四时五行阵。” 陆灵蹊拉着乖乖小徒弟的手,“四时五行阵在我们人族,是最简单的阵法,四时基本就是用于种田种药,五行用于简单的防护。” 她在中段草木微盛的地方,以木灵气包裹住自己和徒弟,然后算着时间,在微不可查的青色灵光转来之际,一闪而入。 “五行金木水火土,只要你了解了,想要借它们为己用,是非常方便的。” 因为十面埋伏,简单的阵法,在她这里根本不是问题。 陆灵蹊很高兴给徒弟秀了一手,“宇宙是个大世界,无相界是个小世界,我们在小世界中求存,向往着大世界。 阵法其实说白了,就是把某些天地规则箍于一地,形成一个小世界。 宇宙和无相界的道,是我们追寻的目标,但是,对于阵法箍住的小世界而言,布阵之人其实也可称为道。” 师父懂的真多。 敖象虽然半懂半不懂,可是,不防碍他崇拜师父。 “这是我们人族与你们妖族最大的不同之处。” 陆灵蹊朝小家伙微笑,“人族善于用脑,习惯观察分析,并且把观察分析的道与天地规则,用于实践当中。” 人族的寿元和身体强度比不得妖族,但是,人一生来下,要不了几年,就能迅速成长。 妖族却只有少少的高阶大妖,出生时的初始劫能是八阶化形劫。 长长的幼年期,让他们习惯了从林法则,习惯了用身体天赋,把最重要的脑子,丢在了身体之后。 “进了千道宗,这些东西,你都要在外门的讲经堂系统地学习。不求样样都精,至少遇到这样简单的阵法,你知道它的原理是什么,怎么破。” “嗯!” 敖象大力点头,“我一定好好学。” 陆灵蹊摸摸他的小脑袋,对徒弟额头上小小的两个角,也实在爱的紧,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师父相信你。” 她找到了玄华姨口中的水潭,也迅速算出右手百步的距离。 “这里有一块至隐石。” 带着敖象一闪到至隐石大概的位置,陆灵蹊放出神识感应地下,“天大大,我是瑛娘的朋友玄华,我……” “请进!” 草地无声而开,陆灵蹊神识四放,突然感应到了什么。 “走!” 飞花谷的阵法禁制正在被人触动,没意外是凉承回来了。 陆[文学馆]灵蹊拉着敖象,冲进地下通道。 里面,吞天蛙天大大面如死灰,好像只剩一口气了,不过,他也感觉到外面的不对,迅速用禁制牌关上了通道。 “早就听说玄华之名。” 瑛娘跟他吹玄华的阵法造诣高。 天大大没想到,她把敖象也带来了,“只是你怎么把敖象带来了。” 赤炎从修仙界带回钦原小贝和螭吻敖象,钦原小贝失踪,妖庭一直没找到,但他中的毒,感觉跟小贝身上的很像很像。 天大大怀疑钦原小贝凶多吉少,现在敖象又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中的毒可能与钦原小贝有关,当年他失踪的就奇怪,敖象,你一定要收敛好身上的龙气。” 凉承狼子野心,他实在担心,“瑛娘在谷内还是谷外?” “师……” “谷外!” 陆灵蹊在敖象要跳起来的时候,用眼神按住他,给天大大按下两粒高阶解毒丹,“虽然不能完全解毒,却也能让你舒服些。” “谢谢!” 东西是不是好,一入肚子就知道了。 天大大感激,“瑛娘在谷外就好,不过,我们现在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有凉墨和琼琅夫人在,拿不到实在证据,只会让消息泄露,让凉承销毁一切于他不利的东西。” “道友的意思我们都明白。” 陆灵蹊又往他身上塞了两粒正骨丹,“你确定中的毒真与钦原小贝有关吗?” “确定!” 敖象还记得钦原小贝的气息,眼睛都红了,“他身上的毒在骨上,已经超了两个月,露在牙齿上,所以牙齿都是黑的。” 第五六七章 一起被赤炎长老从修仙界带到妖庭,一起被某些二世祖们欺负,敖象和小贝自然而然地抱团取暖,成为可以一起笑,一起哭的好朋友。 可是钦原天生带毒,很小的时候,小贝不会控制身体天赋,敖象跟着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等到小贝能控制身上的毒,不伤无辜之人的时候,敖象还是常常中毒。只是那时候中毒,就是他主动要求,他们合伙演吵架失和后的戏了。 毕竟只有中了毒,那些喜欢找他麻烦欺负他的人,才会避开他,让他得一时的安宁。 为了那份安宁,小贝特意研究了放毒的剂量,让他不至于伤了身体,却又能给人一种可怖、可怜的样子。 天大大的毒在骨上,现在连牙齿都是黑的,看着很重,但是事实上,真正让他不能动的毒,却不是小贝下的。 “我以前的牙齿也常常是黑的。”敖象道:“天大大,虽然小贝给你下的毒在骨上,让你全身的骨头都变黑了,可是,只是看着很重罢了,它不会影响你行动,你是不是还中了其他的毒?” “是!”天大大点头,“凉承收了好些个毒蛛养在别院,我怀疑中的毒跟小贝也有关,是因为,我曾远远看过你中他毒的样子。” 几颗丹药下肚,他感觉好过多了,身上一直不能聚集的灵力,终于有了一点点松动,“我之所以出现在飞花谷,也不是我主动到这里的,我就是喝了一点酒,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被捆在蛛丝囊中。 那时候我还没中毒,凉承也不知道要拿我做什么实验,先在我身上蛰了一下,以为我还是昏迷不醒,才把我从蛛丝囊里拉出来。 我是在反抗逃跑的时候,被他们围着打,越来越无力,才拼死逃进这里的。 这两个多月,凉承一直在搜我,他可能也怀疑,我还在飞花谷。 只是因为至隐石,才始终没有找到我。” 说到这里,天大大努力撑起一点身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他要拿我做什么试验,他最开始是用什么蛰的我,我骨上的毒是不是在那时候中的。” “……” “……” 陆灵蹊和敖象的面色齐齐一变。 “钦原小贝当年失踪的奇怪,他失踪之后,凉承就喜欢常驻这里了。” 天大大看向陆灵蹊,“玄华,”他真以为她是蚌精玄华,“我们现在想平安出去,想把钦原小贝的事查清楚,把凉承查清楚,最好马上通知瑛娘,让她找赤炎或者东风渡、燕凌飞三位长老,不管怎么样,都要在不惊动凉墨的情况下请来一位。” “……恐怕不好联系!” 瑛姨根本不在这里。 传讯海螺更传不了那么远,“不过,我们之前说好了,天黑之前,如果我们还没出去,她会再带一个朋友过来。” 天黑? “现在离天黑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大概还有一个半时辰。” 敖象担心小贝,急的不行,“玄……玄华前辈,要是小贝真的被凉承困在这里,我们……我们明着打出去,凉承做贼心虚,万一再把小贝转移走怎么办?” 他都不知道,这百来年小贝是怎么过的。 甚至…… 敖象都不敢往更坏的地方想,“您……您能像天大大说的那样,先秘密出去,跟瑛前辈请赤炎长老来吗?” 也只有赤炎长老能救他们了。 虽然长老很忙,可是,在妖庭的诸位长老中,赤炎长老算是对他们最好的了。 “……” 陆灵蹊摸摸敖象的小脑袋,“凉承有他爹凉墨,你——其实也不差的,敖昭不是才跟你说过,不管谁欺负你,都要打回去,打不过,那就咬回去,咬也咬不过,所以,就招呼一声,龙族有的是人嘛!” 什么? 只靠他自己? 敖象害怕慌乱的心,在师父既坚定又柔和的目光下,慢慢平复下来。 “我真的可以吗?” “把‘真的’和‘吗’去掉,你应该说‘我可以’。” 小家伙太不自信了。 “螭吻是龙子,你出世的时候虽然只有六阶,可是龙子就是龙子,要不然,你以为赤炎长老会亲自赶到修仙界接你吗?” 陆灵蹊朝要插口的天大大摆摆手,“你和小贝在妖庭被那些二世祖针对,有想过,他们为什么那样针对你们吗?” 蛮的要干,脑子更不能缺。 陆灵蹊教徒弟动脑子,“小贝出世就是七阶,虽然当时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初始劫,可是,听说他到妖庭没多久,就在长老们的帮助下,冲进了八阶。 还有你,出世时的六阶,不是你真正的阶位。” 他们都是因为呆在蛋中的时间太久,损了部分根基。 “要不然,你以为你能这么快地冲进八阶吗?妖庭的长老们哪怕没有自己的直系后人,也总有喜欢的一些后辈,敖象,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在你们身上下血本? 他们那么助你们,只是让你们被凉承这样的二世祖欺负的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砸在敖象的脑袋上。 他的眼睛从开始的急、懵,到慢慢明悟,其实并没用多长时间。 “您……您的意思是,我光明正大地出去,光明正大地逼凉承交出小贝,跟他闹个天翻地覆,他反而拿我没辙是吗?” 孺子可教! “是!” 陆灵蹊微笑点头,“一会儿我出去看看,是凉承一个人回来了,还是带了他的狗腿子秃七一块来的。 如果是他一个人,我们两个出去就可以压着他打,逼他把小贝放出来。 如果他们是两个人,我们就要等到天黑,等你的瑛前辈一起,才能把他们压住,不至于动静没闹出来,还被他们把我们压住。 只要闹出了大动静,只要你把龙王的威风摆的足足的,凉墨就算想息事宁人,也不容易了,因为有你在,敖昭和在此的龙王们,为了龙族的面子,也会剥下他的一层皮来。” 不能替瑛姨朝凉墨报仇,她也能想法子,恶心死他。 凉墨不是喜欢他的好儿子凉承吗? 那就好好替他擦屁股吧! “敖象,你一定要记着,你是龙王,等你长大了,是比龙王敖昭还要厉害的人物。” 龙族再式弱,也敢用云龙结界围住妖庭,逼着妖庭跟他们谈判。 敖昭虽然有些混不吝,可是,那份混不吝在某些地方,也用得恰恰好。 如果可以,陆灵蹊其实希望,敖象能跟敖昭学学。 “敲了熋兴和白雯那些二世祖后,还硬气地放话让他们的爹来找他,可是你看,他们的爹敢找他吗? 当时他可是以大欺小呢。 你想想,那些长老们为什么不敢冒头? 他都骂小王八羔子,老王八羔子了。 这里面的时机,选的如何?” 陆灵蹊出去之前,还给敖象布下功课,“这些问题你都要细想想,回头告诉我。” 难得天大大没打断她教徒弟,看他憔悴的样子,她也非常大方地摸了一个大食盒出来,“里面是只烤羊,你和天大大道友一起吃。” “……嗯!”敖象一时顾不得想那么多问题,只顾担心了,“您,您小心。” 吞天蛙天大大目送传说中,有些冷艳的蚌精玄华从地洞慢慢往上,总觉得,她和敖象都有些古怪。 两人的相处,好像也不太对。 不过,藏在地洞里,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身体始终虚弱,也跟肚子饿有关系。 “放心,她很厉害的,”天大大扯过一根大羊腿‘啊呜’咬下满嘴的肉,“瑛娘说过,她阵法上的天赋,在我们妖族无人能出其右。” “……” 敖象当然相信自己的师父。 林仙子的十面埋伏,说是好厉害好厉害的。 要不然,也不能在那个乱星海立功,让仙界把食灵蜿虫的作用当奖励发下来。 他的神识正要追随师父,就被陆灵蹊按了下去,“不想破坏我的计划,就好好呆着。” 话音还在耳朵,他都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弄的,神识中,一下子就不见了。 …… 这边,琼琅夫人正替凉承查飞花谷的阵法禁制。 四时五行阵是女儿带回的,这阵法看着很弱,但是,于灵草的效用还是不错的。 妖庭新开的灵药山禁制,正是学着这里的阵法禁制,按理说…… 整整转了两圈,她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娘,您说这里,会不会跟什么秘地或者地脉有联系?”凉承希望是这样,“要不然,没道理我升级了地脉,这里的灵气、灵草什么的,却没明显的变化。” 嗯? 琼琅夫人的眉头蹙了蹙。 “这里的地脉,据我所知只跟妖庭冰谷有连。” 他们一家都住冰谷呢。 “冰谷因妖庭升级地脉,在某些方面变化确实挺大,但跟你这里却没有关系。” 琼琅夫人摇头,“你养的那些毒蛛,都是从哪弄的?” 她的神识强大,一早就发现,二儿别院里,满是蓝色、淡蓝色甚至深褐色的蛛网,“有养它们的时间,你还不如精研你自己。” 他们自己就是异种冰蛛,只要肯努力,凭现在的天地机缘,将来未必不能飞升。 “而且,它们的毒也不止是它们本身的毒吧?” 尤其是褐色的,还不知道喂过多少毒物呢。 “它们的蛛网,你不觉得太丑太恶心人了吗?” 琼琅夫人本人玉骨天生,做为女人更是天生的爱美。 当然了,异种冰蛛本身也是蛛类里最漂亮的,要不然,也不能有一身华美的银白袍。 “你养它们,万一让别人看到,会怎么想你?” 这样的毒蛛,哪怕有机缘,将来能化成人形,也不能与二儿相结,要不然,生下来的孩子还不知道多丑呢。 “我养它们自然是有我的理由。” 凉承甚为不奈,“您既然也查不出这里的问题,那下次还是让我爹来吧,您……” 他正要说,您回去吧,就见他娘迅速回头。 凉承的眼睛和神识随同一起,向水潭方向压过。 不过,直到冲过水潭,他也不知道母亲发现了什么不对。 “娘,怎么了?” “……我们去看看!” 琼琅夫人身形微展,几步就来到了水潭。 “这水潭,你有查过吗?” 难不成刚刚是花了眼? 琼琅夫人有些不确定。 “查过!”凉承怀疑母亲知道他要赶人,借机避过,“我还亲自下去看过,一切都是正常的。” 真是浪费他时间。 凉承非常想回别院,“娘,要不然你慢慢看,我回别院看看。” “去吧!” 琼琅夫人的神识和眼睛,在细查此处。 在平常,她可以当花眼放过去,但是这里…… 既然已经有了异常,那肯定是有什么古怪,被她忽略了过去。 陆灵蹊和青主儿半浮在地洞口,非常小心地感应着外面。 “是琼琅夫人,我们怎么办?” 这位夫人表面上是比凉墨长老好点,可是,青主儿觉得,也只是半斤对八两。 他们养的孩儿,除了不在身边的瑛姨,都不怎么样。 “等!” 陆灵蹊正要让青主儿用藤藤把洞口再掩一掩,就听到走近的脚步声了。 “出来吧!” 琼琅夫人在上面冷哼,“我数三声,再不出来,那就永远也不必出来了。一,二……” “慢!” 人数的数数得太快,洞中寒气直线上升。 陆灵蹊不敢赌,一个闪身,就借了点掩护,冲了出去,“拜见琼琅夫人。” 她非常老实地先拿瑛姨送的冰丝纱巾,“在下到这里来,没有他意,只想救一个朋友。” 什么? 琼琅夫人下意识地用结界堵住了别院那边可能扫过来的神识,“你与瑛儿什么关系?” 她女儿的朋友,不管是鱼龙白芷,还是吞天蛙都还不错。 不过,相比于他们俩,现在的蚌精玄华则更好。 这位…… 身有龙气。 琼琅夫的眉头不自觉地拢了拢,“你是龙族的人?” 龙族用云龙结界围了妖庭,每个人的气息,她都记住了,可是没这人。 “是!” “你要救谁?” “钦原小贝!” 什么? 琼琅夫人的面色一变。 “除了钦原小贝,我还要救吞天蛙天大大。” 第五六八章 我错了,你救救我 凭本事自己进阶到九阶,又在往十阶冲的琼琅夫人,说她没脑子,谁信? 陆灵蹊干脆一开始就把话挑明了。 当然,挑明说的时候,她也防着人家杀人灭口,一连摸了数道化神修士的灵符笼在袖中以备不需。 琼琅夫人何等人也? 眉头微蹙后,又迅速平复,“化神修士的剑符?是瑛儿给你的?” 她的女儿受过大伤,却年纪轻轻就冲进了九阶。 朝千道宗要食灵蜿虫,人家不仅没还价还多给了一半。 琼琅夫人在重新认识女儿的时候,却也不无得意。在她想来,也只有那位天道的亲闺女林蹊,能拿出数道化神修士的剑符给女儿防身了。 女儿性子疏阔,不愿意到承儿的飞花谷,把化神修士的剑符给朋友,请她帮忙救天大大倒是正常的很。 “……是!” 不用解释手上的剑符,陆灵蹊倒是庆幸的很,“前辈就不好奇,我为何要到这里救小贝和天大大吗?” 好奇? 琼琅夫人叹了一口气。 她一点也不好奇。 没有实在的证据,瑛儿如何会把林蹊所赠的灵符,交到此人手上? “承儿早就想找吞天蛙的麻烦了。” 琼琅夫人揉了揉眉心,“说来,他还是受了瑛儿的连累,当初是他收留了重伤的瑛儿。” 所以,天大大必须放。 要不然,以瑛儿的脾气肯定会打过来,跟承儿不死不休。 到时候,她和凉墨一起恐怕都拦不下来。 “你知道他在哪?”她瞄了一眼地洞,“我帮你救。” “……” 陆灵蹊微微一呆,不过,反应也很快,“还有钦原小贝,前辈……” “小贝在什么地方?” 呃! 她不知道啊! “前辈!”陆灵蹊对这位夫人,实在无语的很,“瑛娘不愿意见您,凉承也不见得就待见您吧?” 什么? 琼琅夫人眯了眯眼。 “您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想要两全齐美之前,您问过您的手心和手背吗?” 琼琅夫人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挫败。 对她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对孩儿们来说…… 他们虽是异种冰蛛,可是,蛛类的特性还是刻在骨子里。 她和凉墨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把已经给了承儿的飞花谷,又转给瑛儿。 虽然那时候承儿已是八阶,可是,他的蛛类兽性始终未散,对他来说飞花谷是他的领地,瑛儿侵占了他的领地,他就要跟她不死不休。 “我和凉墨已经知道错了。” 琼琅夫人把不能跟瑛娘说的话,跟陆灵蹊说了出来,“承儿那般记恨瑛儿,除了她的天资远超过他外,最主要就是因为此谷,这地盘是承儿的,他觉得瑛儿侵占了他的地盘,觉得我和他爹,因为瑛儿的回归,变得再不喜他了,我……” “前辈……” 陆灵蹊不想听她给凉承找理由,因为,凉承真的坏在骨子里,“您还不知道吧?您的小儿子凉砾,前些天差点就被您的好二儿打死了。” 什么? 琼琅夫人的法衣无声而动。 “我不相信,这些年您就一点也没察觉。” 陆灵蹊可不怕她发怒,接着道:“有些人,自私是刻在骨子里的,对您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对凉承来说,他的兄弟姐妹,却全是抢他资源的该死之人。 这就跟他欺负敖象和小贝一个样。 敖象和小贝在妖庭没靠山,可是,他们的身份,妖庭长老们的胸襟决定了,他只能欺负欺负,实际上,该捞的好处,就是捞不着。 他拿他们没办法,可是不代表,拿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没办法。 瑛娘是他第一个要赶走的人,凉墨长老当了他手中的那把刀。 您护着手心手背的这些年,我想,也曾当过凉承手中的那把刀吧?” “……” 琼琅夫人的面色瞬间难看之极。 六个孩儿,哪怕资质不一,她和凉墨也都想护着。 瑛儿被修士偷走,对剩下的五个,他们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是,力求一碗水端平的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更疼爱了承儿,不管什么都给他最多最好,但是承儿…… 琼琅夫人闭了闭眼。 她的二儿始终都觉得,她和凉墨偏心。 “他对您的女儿瑛娘出手,您和凉墨长老帮他兜着,他对钦原小贝出手,您还打算帮他兜着,一次又一次,他闯的祸只会越来越大,有一天,当你们兜不住的时候,敢问,他会怎么样?您和凉墨长老又会怎么样?” 陆灵蹊的语速加快,“您剩下的儿女,又会怎么样?” 怎么样? 琼琅夫人被这一个又一个‘怎么样’砸的面白如纸。 “……你是要帮瑛儿出气?” 缓了一会,她才用更严厉的目光打量陆灵蹊,“我家的事,小友是不是管的太过了?” “好吧,您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 陆灵蹊知道有些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本质,“我到这里,只是替瑛娘把天大大和小贝带回去,那么,现在就请前辈让凉承道友,把他们放了吧!” “天大大不在地洞里吗?” 琼琅夫人又不是傻,干脆挑明。 不过,说来也是怪她。要是再把承儿多关一天半天的,那个小贝肯定也会被此女救走。 “小贝的事,我来解决。” 他应该不在地洞里。 不过,承儿连褐蛛都养出来了,再不拦住,哪还有以后? 妖族与人族不一样,妖修的道从来都只能直中取,靠自己的身体天赋一路往上冲。那种走旁门往上的,历数妖族先辈,没一个成功过。 除非…… 琼琅夫人一个闪身去别院的时候,陆灵蹊也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地洞。 人家才是一家人。 维护肯定也刻在骨子里。 万一凉承交不出钦原小贝,琼琅夫人说不得就会为了凉承杀他们灭口。 “走!” 地洞里,早就感觉不对的天大大和敖象哪敢耽搁? 被琼琅夫人发现多久,他们就担心了多久。 天大大虽然还不太能动,可是,敖象早以自身灵力托着他,紧跟在师父身后了。 陆灵蹊一点也没耽搁,趁凉承被琼琅夫人拖住,看准青色灵光闪来,带着他们一冲而过。 四时五行阵的阵法禁制好像没感觉到他们,青色流光迅速远去。 天大大太佩服了,“玄华,你真是太厉害了。” 他要是有这本事,哪里会可怜巴巴地窝在地洞里好几个月,差点把自己活活憋死? 也幸好她和瑛娘能来妖庭参加百骁会,要不然,凭地鼠阿二的胆子,唉!顶多在他了以后,把地洞打塌,给他当坟了。 “厉不厉害回头再说,敖象,”陆灵蹊看向徒弟,把传讯海螺交给他,“趁着凉承顾不得我们,你带天大大回传讯海螺能传讯的八百里范围之内,如果我这边发生了什么天地灵气有异的事,定然是打起来了,你只管朝里喊话求救,不准说陪我。” 她打断徒弟要张的口,“我又没让你马上回妖庭,呆在那边,发现我这边不对,你也可以马上以龙王之态,向整个龙族求救!” 真的吗? “那……那您小心点。” 当着天大大的面,敖象在未得师父同意的情况下,到底没敢喊师父。 “乖,龙王乃四神兽之首,是不惧世间任何事的,从现在开始,不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告诉自己,你是龙王,明白吗?” “明白!” 陆灵蹊摸摸他的小脑袋,转身重新潜入飞花谷。 此时,凉承已经不止是大怒了。 “钦原小贝在我这里又怎么样?娘,我才是你儿子,你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呢?”凉承脸红脖子粗,“你放了天大大,他要是把钦原小贝的事说出去,我会被你害死的。” 说话间,他已经暗令养了多年的毒蛛去帮他杀人,“还有爹,你让他这个长老还怎么当?”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琼琅夫人一样怒的紧,“你这么做的时候,想过我和你爹吗?”他们努力把最好的给他,可是,什么时候,他都没有满足过,“我们异种冰蛛的天资超绝,你握着宝山,一天到晚就想着占别人的强。 承儿,你告诉我,用毒,你能杀几个人?你抓了钦原小贝,能把他的一身毒转到你自己身上吗? 我告诉你,你在为别人做嫁衣,你愚不可及,蠢不自知,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聪明绝顶。 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哪怕砾儿,都比你聪明。” 她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反而没了顾忌,“现在趁着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放出钦原,与我到妖庭请罪。” 钦原小贝那里,他们可以多拿点东西赔罪,只要他不追究,凉承低调个几年也就没事了。 她事事打算好了,唯一没料到的是凉承本人对这件事情的反应。 所有的一切,凉承都有自己的计划,而且,很快就要成功了。 他如何能让母亲破坏? “娘,我……放不出来他了。”说这话的时候,凉承的面色从之前的紫胀到现在的惨然发白,好像不过数息。 琼琅夫人看着好像又要向她求救的亲儿,眼前一阵发黑。 如果钦原小贝早就死了,那刚刚那些人…… 她甩甩脑袋,还没想好要怎么办的时候,胸前突然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注了进来,心脏处一阵紧缩后,差点停跳。 “你……” “娘,您暂时呆在这里。”凉承眼睛腥红一片,“不要动,要不然,真的会死的。” 什么? 琼琅夫人的身体软软靠墙滑倒。 “天大大他们还没走远吧?您不帮我,我自己去找。”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闪奔出,身体在空中化成晶莹如玉的冰蛛,微嘶两声后,谷外突然出现了无数或大或小的各类蜘蛛。 陆灵蹊还未有动作,凉承的眼睛已经盯了过来。 “想死?” 此女他不认识,不过,和凉瑛做朋友的,跟他不对付那是一定的了。 前段时间,凉砾被打,那个幕后之人,他还没找到呢。 现在倒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好的很啊! 一根如箭的冰蛛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陆灵蹊扎了过来。 ‘乓’的一声响,拳套法宝只微一闪,陆灵蹊的拳头迎着扎来的蛛丝硬生生地砸了过去。 劲力随着蛛丝直冲凉承,所过之处,本来笔直有力的蛛丝像是被破坏了根本般,当场软下。 凉承还没猜到她是什么妖,陆灵蹊已经一脚踏出‘嘭’的一声,又是一拳砸至。 这一次,她没砸脸,砸的是那个又要向她扎来的蛛腿。 卟!卟卟…… 嘭嘭!嘭嘭嘭…… 咔咔…… 别院中,正在逼毒的琼琅夫人听着外面的打斗声,面露哀戚。 她能听出,二儿正在喷吐大量蛛丝,如果对方稍弱一点,早就被蛛丝捆住了。 可是,那一拳又一拳的声音那么清晰有力,还有那‘咔咔’声,每响一下,她都能听到二儿的闷声痛呼! 打不过的。 女儿的朋友,不是能挑起一族大任的人,就是从野路子自己冲进八阶的。 他们哪一个都是有勇有谋。 承儿……也就是个窝里横的主,如何是人家的对手? 两行清泪从琼琅夫人的脸上滑落,她慢慢收手,不再逼毒。 说起来,当年把瑛儿丢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和凉墨要出去觅食,否则…… 没想到当年没用自己的血肉喂给孩儿们,现如今也一样要遭受反噬。 “不!你不能杀我。” 八条腿全断了,再也不能飞快奔逃的凉承在人家的拳头又要砸脸时,重新化成人形,大声道:“杀了我,我娘也会死的,她中了毒,中了只有我能解的毒,我死了,她就要死,她死了,凉瑛一定会伤心的,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 陆灵蹊要砸到猪头头上的拳头终于改了方向,免得捶坏他的脑子,不知如何解毒了。 ‘嘭’的一声,以更大的力,到他肚子丹田部,巨力之下,凉承蜷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犁出数十丈。 嘭嘭嘭…… 陆灵蹊一直把他捶进了别院,直到看到倒在地上的琼琅夫人为止。 “娘!娘,救我。” 凉承四肢诡异地扭曲着,身体好像控制不住地,在人身与妖身之间转换,“我错了,你救救我。” 第五六九章 云从龙 能救他的,只有母亲。 凉承可怜巴巴地看向母亲琼琅夫人。 九阶大妖手段何其多,他虽然用了毒,可是这么长时间了,母亲的毒也应该逼的差不多了,只要她愿意,她……甚至都能一把按住这个巨力女妖。 亲儿的眼睛里充满祈求和某种按在祈求里的狠毒,让琼琅夫人心寒心惊,她慢慢按向伤口,“求道友看在我家瑛儿的面上,给他一条生路。” “……我想给他一条生路,”瑛姨的兄弟,不应该死在她手上,“但是,前提是小贝还有生路。” 陆灵蹊吹吹自己捶人都捶疼的手,声音极其淡漠,“老实说吧,小贝在哪?” 她后悔了,早知道敖象和小贝回到妖族会受这么多的苦,当初还不如另想办法,请瑛姨把他们的消息透露到妖庭,让妖庭自己到修仙界去求回。 白得的不珍惜。 陆灵蹊看向被她生生打伤了妖丹的凉承,“看在琼琅夫人的面上,看在瑛娘的面上,我再问一句,小贝在哪?” “……” 凉承脸上控制不住地扭曲了,“在我卧室的地牢。” 早知道,怎么样也要交出小贝,娘朝他要的时候,给了就是。 “带路!” 陆灵蹊一脚踢到他好不容易又有些稳的妖丹处,凉承本来稳下来的人身,迅速崩溃,又往妖身上闪动。 他的身体在长廊上犁出数丈,都顾不得疼痛,在某人上前要再踢的当口,迅速吐出一根泛了好些血色的冰蛛丝,借用冰蛛丝的力道拉着残身向前。 生的渴望下,那速度看着还行,至少陆灵蹊感觉比他们刚刚打架,他有腿的时候还要灵活。 琼琅夫人当然也看在眼里,按住胸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身上的伤痛毒痛,还是看到亲儿若此,单纯的心痛。 陆灵蹊的神识其实并没有放松警惕,看到琼琅夫人如此,一时之间,真不知道是骂她鄙视她,还是同情她的好。 惯子如杀子的道理,这位妖王大概没听过。 千道宗越是宝贝哪个,越是操练哪个。 比如她,进阶筑基中期,连出门试炼的时间都没有,一直是几位师叔手中的沙包。 凉承…… “我打不过瑛娘。” 陆灵蹊传音给琼琅夫人,“真说起来,她还算是我的半师,夫人您说,当年她敲断凉承的腿时,没有兄妹之情吗?” 怎么会没有? 琼琅夫人的心更痛了。 她的女儿当初真是手下留情了。 可是…… 想到女儿这些年遭遇的一切,琼琅夫人软靠在走廊上,真想死一死。 走廊的尽头,就是凉承大到不可思议的卧室。 这一会他都不用陆灵蹊吩咐了,直接吐丝拉开床下的地板,紧接着,又射出一根蛛丝,硬生生地把装着小贝的特别笼子拉了上来。 笼子很小,似玉似木带点青黛色,长宽都不到半尺,只有一个更小的窗门,里面躺着一个身长不过四寸,穿着灰蓝色法衣,极为瘦削的小娃,小娃的面色灰白,昏昏沉沉地卧着,若不是胸腹还有起伏,若不是陆灵蹊发现这个笼子的材质有些特殊,都要把凉承往死里再捶一顿。 “他没死。” 凉承想用他的毒养褐蛛,当然了,更想让褐蛛熟悉他的毒后,就拿了他的妖丹。 到时候,他就不惧小贝在妖丹上搞鬼了。 抓天大大也是同样。 人族可以借妖族的妖丹炼制丹药,他不会炼丹,却也可以用秘法吸收他们妖丹的三成精华。 而且钦原和吞天蛙跟他们冰蛛一样都是异兽,凉承的打算是,借他们的妖丹之力,一把冲进九阶,再顺便培养几个得力,只听令于他的毒蛛手下。 计划进行的很不错,再有几天,顶多百骁会结束,他就可以成就九阶。 可恨现在…… “就是被我放了一些血,取了一些毒。” 某人的面色太难看,凉承不顾自己的断胳膊断腿,不顾肚腹的伤,不顾妖丹叫嚣的痛苦,下意识地想往旁边躲,“我娘身上的毒有一部分是他的,可是有更多的部分,是我另外研究的,我放了他,你放了我,我……我去给我娘解毒!” “你也知道琼琅夫人是你娘?你拿你娘来跟我做交换的筹码,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陆灵蹊心中的愤怒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敖象和小贝还在蛋中时,就有强烈生的渴望,所以,她才在摸蛋的时候,感觉到他们,把他们从一堆漂亮的蛋拿了出来。 到现在,陆灵蹊还记得,敖象出来的时候,瘦瘦弱弱,看别人吃蛋壳,他不能吃时伤心的样子。 钦原小贝似蜂又似鸟,虽然蛋蛋很小,只跟鹁鸪蛋差不多,可是,他比小敖象好多了,至少当时还非常有精神。 现在…… 嘭! 陆灵蹊到底没按住自己的怒火,狠狠踢了凉承一脚,凉承身体控制不住地飞驰出去撞到墙上,只把那面墙撞出了一个大窝,才‘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可能是动静闹得有些大,昏沉的小贝睁开了虚弱但还锐利的眼睛。 外面的情况…… 小贝的眼睛先追向吐血的凉承,吃惊痛快之余,才小心看向陆灵蹊。 妖庭可没几个人敢如此对待凉承,这一位……,好陌生啊! 小贝确定自己没见过,但是虽然没见过,她眼底深处暗藏的那抹关心,却真真实实是对着他的。 谁? 这世上,除了敖象,还有谁会真真正正地关心他? “还没死吧?没死就给我把笼子打开。” 陆灵蹊感应到琼琅夫人的神识,没再动手的同时,也按住了对小贝的紧张,“你放他,我放你。” “是是!” 凉承哪里还顾得上吐血? 血可以呆会吐,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住自己的命。 有爹有娘有命,才能想以后。 这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母亲不顶用,爹不会。 凉承又吐出一根含血量更多的蛛丝,或轻或重地击打在笼子八角上,角角对称着四种不同的力道。 咔~ 有着几根笼条的窗门突地弹开,小贝不由分说,就在里面以手用力,射了出来。 “敖象一直很惦记你。” 陆灵蹊借着敖象之名,朝小家伙伸出手臂。 小贝的眼睛眨了眨,再次两手用力,拖着断了好久的腿,趴到了她的手臂上。 “听说你的时候,我给你准备了一点东西。” 陆灵蹊把给青主儿制的小沙锅摸了两个出来,“饿了吧?先惦惦肚子。” 青主儿:“……” 她有些心疼她的小沙锅,里面的东西,都是灵蹊特别为她弄的,都是极品食材呢。 “谢谢!” 小贝的眼睛突然就红了,“敖象好吗?” 他不在了,敖象大概是不好的。 “……他还好,就是常常惦记你。” 小贝细弱的声音,让陆灵蹊甚为心疼,手上灵力一动,袖袍在小贝四周笼起,把他护在中间,“你在这里好好歇一会,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带你去找敖象。” “嗯!”从笼中出来,被禁住的神识和灵力也在慢慢回复,小贝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琼琅夫人的神识在锁着这里。 好可怕啊! 小贝不知道那位夫人如何会眼睁睁地看着凉承被打,但现在不是他问问题的时候。 他受伤了,帮不了忙,就更不能拖后腿了。 “还愣着干什么?去给你娘解毒。” 说这话的时候,陆灵蹊抬手就收了关小贝许久的笼子。 此笼好像不止是禁神禁灵,按理说,小贝浑身是毒,一般的法宝都可以以毒污损。 但小贝拿它没办法,显然非是一般的法宝,与其把它留给凉承再害人,还不如她收着呢。 凉承当然不敢有异意,害怕再被她踢,他又快速地借着蛛丝,往母亲处赶。 …… 带着受伤的天大大跑到一千多里外,敖象再也忍不住了。 “嗷~~~~~~” 天地因为这一吼,好像都要变色。 飞花谷方向,虽然没有出现灵气特别异动的情况,可是,肯定打起来了。 人家是母子两个,师父却只是一个人。 而且她是人族,虽有诸多灵符,用起来,肯定不能像他这么方便,“天大大,你拿这传讯海螺赶快喊人,我要回去帮忙。” 他化身为龙头鱼尾的螭吻真身,在天地云气聚来的当口,对着妖庭方向,再次愤怒大吼。 “嗷~~~~~~~” 敖昭说龙族有的是人,那他就看看,龙族是不是真的有人。 敖象感觉妖庭那边已经能听到了,忙腾云驾雾朝飞花谷又气势汹汹地杀回去。 追杀出来的毒蛛哪里能让他再进飞花谷,两方在五百里外相遇,一见面就干了起来。 毒蛛有无数后援相助,虽然不是敖象的对手,可是,凉承的命令,却没蛛敢违,借着蛛多势众,一时三刻间,虽然损失惨重,却还是把他拖着。 它们不知道,敖象生平还没杀过生。 多少年在妖庭寄人篱下,被人欺负,一直都是别人说什么,他忍耐着。 可是这一会…… 飞花谷方向,再没有激烈的灵气波动,敖象担心师父被琼琅夫人拿了,顾不得第一次杀生的恶心,咆哮着挥动爪子,把两个六阶的毒蛛按下后,吸云为水,冲向拦截的蜘蛛大军。 林中所有看到的妖兽,都是有多远逃多远。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远处的天地异变,敖昭等龙王当然有所感应。 大家神识相探,发现所有人都在,外面愤怒咆哮的只是敖象后,都有些发愣。 “还愣什么?敖象是我龙族的人,我看谁敢欺负?” 敖昭和敖厘化身龙王的时候,声震四野,“东风渡、燕凌飞、赤炎,你等就由着别人欺负敖象吗? 本王现在告诉你们,谁敢欺负敖象,就是跟我们整个龙族宣战,走!” 一群龙,浩浩荡荡地杀出妖庭,往飞花谷方向奔去。 那里…… 东风渡、燕凌飞和赤炎三人一闪奔出的时候,凉墨的神识迅速在冰谷扫了一遍。 应该在家关禁闭的二儿失踪了,夫人琼琅也不在,应该是母子两个一起走的,按理说,有琼琅在,承儿再欺负敖象也该有个度,不至于把那小龙王激成这般模样才对。 凉墨稍为踌躇了一会,到底还是担心,也急忙跟上。 与此同时,才聚了一点灵力的天大大努力往传讯海螺能传讯的八百里前进。 他真没想到,瑛娘没来,还在妖庭稳定九阶境界。 好朋友成为九阶大妖王,他好高兴,但是这里…… 天大大飞不起来,真身又有点大,才好一点的断骨受不住大力蹦跶,就只能以人的样子,拖着伤,小心地往前一蹦又一蹦。 他最先迎到龙王们,还没来得及喊话,就见妖庭的三位长老也飚过去了。 为了追三位长老,更为了向他们求救的敖象,敖昭等哪敢耽搁? 天大大喊了几声,没人理他,只能认命地再往前蹦,希冀早点蹦到八百里范围之内,让瑛娘来帮忙。 …… 飞花谷。 陆灵蹊跟着凉承又回到打架的地方捡腿。 他的储物戒指在某个腿上,想要帮琼琅夫人解毒,就必须找到储物戒指。 陆灵蹊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点也没闲着地,收了一堆的冰蛛丝,又收一堆她按着关节打断的腿。 说起来凉承虽然心性狠毒,可是这冰蛛腿却着实漂亮。 回头给徒弟,或者师侄们当见面礼,绝对的好东西。 要是舍不得送,丰富金风谷的库藏也挺好。 她美滋滋地见一个收一个。 等凉承终于找到那截戴着储物戒指的断腿,以蛛丝拉着那截断腿回头的时候,差点傻在当场。 他和这巨力女妖的大战一败涂地,留下的腿和蛛丝那么多,现在都到哪去了? 只听说修士喜欢收集他们身上的材料,炼制东西,这巨力女妖…… “你的爪子挺漂亮的。” 陆灵蹊笑咪咪,“装饰洞府不错。“ 什么? 凉承的脸上,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那些蛛丝也不错,夏天到了,按个蛛丝冰窝,正好消暑。” 呃…… 以神识跟他们出来的琼琅夫人都是一阵无语。 她家瑛儿交的都是什么奇葩朋友啊? 好在还够点谱。 琼琅夫人叹息一声,正要等二儿进来给她解毒,突然感觉不对,把神识投向冲来的一群人。 第五七零章 龙‘爹\’ 飞花谷内的情况,不仅赶来的敖象呆了,紧追而来的一群龙和妖庭的三位长老都有些呆。 凉承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琼琅夫人的气息明明在这里呀! “爹!爹,爹救我。” 凉承看到父亲凉墨从后飚至,暴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当然了,他哭的时候也没忘逃,蛛丝连吐,没有爪子的妖身,在众人面前,好像左突右冲般,逃到迎来的凉墨身后。 凉墨没想到,真是他儿子出事了。 一掌劈开飞花谷禁制,护住亲儿的瞬间,大妖意志和杀气直冲谷中陌生的女子。 “爹,是她,是她把孩儿的腿全打断了,连娘……娘也不小心中……” “孽子!” 琼琅夫人捂着胸口,一个闪身堵在陆灵蹊身前,“凉墨,我身上的毒是承儿亲手下的,他的腿……是我让这位道友打断的。” 什么? 众人齐刷刷地盯上一条腿都没了的凉承。 只有敖象化成小人儿的时候,站到陆灵蹊面前,“您……您没事吧?” “没事!” 陆灵蹊也不知道是郁闷的好,还是高兴的好。 飞花谷的事,她自己能解决的。 却没想,敖象这么早就把这些人带了过来。 唉! 好在她发现不对,暗运引龙决的时候,又往身上按了两根狐狸叔的幻形毛,“看看谁在这里。” 袖上的保护小结界散开,正捧着小沙锅吃饭的小贝迅速抬头,他的眼睛与敖象的眼睛撞在一处,敖象一愣之后,眼中水光骤聚。 “小贝!小贝,小贝,小贝……” 从很小声的喊小贝,到撕心裂肺地大声喊小贝,敖象好像受了无数的委屈和伤痛。 众人的目光一齐被吸引了过来。 “我在这,我在这。” 小贝丢下小沙锅,被他托住,伸着手想要给他抹眼泪。 只是龙族的眼泪聚而不散,几乎在流出的当口,就变成了软软弹弹的小东西。不过数息,地上就扑簌簌地落了一层。 “我在这呢,别哭了。” 小贝被敖象引的也要哭了,小兄弟两个的样子,太过可怜,哪怕一群龙王再想敖象保着点龙王尊严,一时也只能闷着口。 “敖象,他的伤能好,而且以后你还有我们呢。” 敖厘下去站到朋友边的时候,对飞花谷的主人凉承怒目而视,“是他欺负你们吧?我们再把他欺负回来。” 这么小的小龙王都这么怀疑了,东风渡、燕凌飞和赤炎三位妖庭长老当然更不会是傻子。 “小贝被承儿截在飞花谷多年。” 琼琅夫人轻吐一口气,在他们发难之前,干脆知无不言了,“不仅如此,他还困了瑛儿的朋友天大大。凉墨……,我们没教好承儿,是我们的错!” 当年,他们无法查知小贝和敖象的由来,如今…… 七界除了有传送阵相通,妖庭前往灵界的空间通道也稳定了很多,再不像以前,只能去不能回了。 小贝若死,他们家就算能太平一时,也定不能太平一世。 总有一日,小贝的父母会知道他,当他们知道他的那一日,就是他们报复过来的时候。 琼琅夫人被亲儿所伤,软坐在那里的时候,想的有些多,对人族常说的因果,若有所悟,“诸位,凉承犯下如此大错,是我们夫妻没教好,按照妖庭的规矩罚他时,我们夫妻——也愿意积极赔偿!” 敖象今天能引来无相界的龙族,他日也必能把他的亲生父母引来。 琼琅夫人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毕竟以凉墨的脾气,想让他认错,想让他不管承儿,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爹~~~” 身后是亲儿的恐慌哀求的声音,身前是夫人受伤中毒的样了,凉墨站在中间,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他的儿子,最最骄傲的儿子,怎么会朝他的亲娘动手? 当初生他们的时候,多艰难啊! 凉墨站在原地,接受事实的时候,面色亦是苍白如纸,“琼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他伸手扶住自家夫人的时候,后怕如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凉墨整个人都有些抖,“你要是出事,可让我怎么办?” “……爹!我错了,你救救我。” 凉承怎么也没想到,父亲最终是这样一副态度,“我再也不敢了,救救我啊!” 父亲以前那么护他,为了护他,都跟娘吵过无数次的架,怎么…… 凉承心底的恐慌和怨毒加俱的同时,却也更明白,如果没爹护着,看巨力女妖和这群龙王的样子,他可能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东伯伯、燕伯伯、赤伯伯,我错了。” 凉承艰难的回身,朝三位掌权长老认错,“我……我其实就是气不过,可是,我也一直没伤他们性命,您们……看在我爹我娘的面上,看在我没真的伤他们的性命的份上,看在我爹我娘愿意的补偿的份上,对我从轻处罚吧!” “……不必从轻!” 琼琅夫人软靠在夫君怀中,“该怎么就怎么。”她伸手吸过凉承以蛛丝拖着的断腿,把上面的储物戒指拿下,断腿扔给陆灵蹊,“今日多谢小友了,瑛娘那里,你告诉她,我很高兴,她有你们这些朋友。” 神识在储物戒指中一扫,抓出能解毒的药液,她一口饮下,“凉墨,我们走吧!” “……好!” 只有他知道,为了孩儿们,也为了他,琼琅吃过多少苦。 若不是当年伤了根本,琼琅现在早就是冲过了十阶。 凉墨无法因为不肖孩儿,再让夫人伤心了。 他没看失了腿,连人身都有些维护不住的亲儿,扶住琼琅夫人的时候,什么都没管,就这么腾云而走。 “爹~,爹啊~!娘,娘,你们不要我了吗?” 可惜,他的喊声都未出十丈,就被陆灵蹊硬生生地压了回来。 “现在是你爹你娘了?” 陆灵蹊心疼敖象和小贝,“对她下毒,刺她胸口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琼琅夫人是你娘呢?” 她收过最后一截蛛腿,拍拍敖象,“在你哭和仇人哭的选择上,我觉得,你应该选择让仇人哭。” “嗯!” 敖象把受伤的小贝捧在手中,‘嗷’的一声,化成龙形的时候,一爪子拍了下去。 紧跟着,一爪又一爪,转瞬之间,凉承就从一闪又一闪的人身,彻底变为妖身,被拍到了地洞里。 “行了!” 东方渡当然不能看着敖象真把凉承打死了,“今天这事,我们必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他拎住奄奄一息的凉承,“天大大在什么地方?” “他在回妖庭的路上。” 敖象连忙看向陆灵蹊,“我们……” “那就一起走吧!” 陆灵蹊早就感觉到了敖昭的某些目光,当然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加把劲,也许还能拦下他。” 对对! 敖象后知后觉,隐晦地瞟了一眼敖昭,“敖厘,各位前辈,今天的事我敖象记住了,等小贝伤好,我们兄弟请各位聚福酒楼一聚!” 他以龙气笼住师父,托着小贝,就想跑路。 “慢!慢慢!” 敖昭何等人也? 堵住他们的时候,眼睛还盯在陆灵蹊身上,“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丫头身上虽然有狐狸气,可是,更多的却是龙气。 分明是他们龙族的孩子。 观骨龄,跟敖象也差不多的大。 不仅如此,她身上暗藏的龙气悠远浩大,简直比敖厘的还要厉害。 他们龙族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一位? “你爹你娘呢?” 她爹她娘?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陆灵蹊正要给自己再编个身份,就见白芷和火麟儿与一群看热闹的赶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还让她怎么编? “你爹你娘是谁?” 敖昭又问一句。 陆灵蹊的眼角余光瞄到小狐狸白芷捂住嘴巴,那大眼忽闪的样子,实在…… “我爹是个负心汉。” 爹,对不起,女儿真是没办法。 陆灵蹊在心里跟老爹道歉之后,干脆昂着头道:“我娘……,我娘说过了,什么时候我在外面闯出了名堂,她在家宅着,都能听到我的名,她样自找来,我才可以说出她的名号。” 嗯? 不要说龙族的一干人了,就是东风渡三位长老,也不由地好好把她再打量一遍。 “你们哪个干的好事?” 敖昭回望一干兄弟,“回去都给我好好想想。” 妈的,这么好的孩儿,居然在外面长大。 这一群笨蛋居然都不知道,要是让他逮出来,哼哼…… 他正在心里发恨,一旁的敖厘说话了,“爹,您也想想吧,要不是那天,您正好看到我娘带我,您也不知道有我呢。” “……”敖昭的龙脸一抽,真的就仔细打量陆灵蹊。 陆灵蹊被他看到恨不能捂脸。 幸好敖昭是个好孩子,悄没声息地用龙身替她挡了挡,“小贝受伤了,我们要去找泉先生,你们……你们慢慢想行吗?” 行吗? 当然不行。 敖昭越想越害怕。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过多少姬妾。 像鱼龙白芷,就是为了鱼龙一族,刻意亲近他,想生个差不多的假龙子庇护鱼龙一族。 如她那样的……,好像有五六个,或者七八个。 另外,他还有好些个露水夫妻。 那些个能跟他玩露水夫妻的,一个个的,也都挺能的。 哎呀!他都能生出敖厘这个五爪金龙,或许也能生出…… “此为深海漪露。”敖昭大出血了,“非常难得,对小贝伤了的根本,应该能补回一些。” 血出了,当然要问关键的,他又转向陆灵蹊,“你叫什么名字?” 瞄到白芷和火麟儿亮亮的眼睛,陆灵蹊泄气,“我叫青儿。” 怎么就这么倒霉? “青儿?” 敖昭感觉这小丫头面对他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心虚,更怀疑她是他的娃了,“好名字!”他的声音,当场就温柔了好些,“本王敖昭,在你爹没出来以前,本王也算你伯伯,走,伯伯教你和敖象怎么当龙王好吗?” 敖象不会当龙王,青儿看样子,连他都不如,肯定更不知道怎么当龙王了。 敖昭不心疼敖象,但是,他心疼自己的娃。 “我我,我答应我娘,暂时不当龙王,在外面也不能以龙王的身份干什么。”陆灵蹊甚有急智,迅速给自己想了个辙。 “你娘……” 敖昭好心痛,他家的宝贝蛋真是太可怜了。 是他甩了的哪一个生下的吧? 恨他就像白芷那样过来跟他吵啊,干嘛这样对孩子? 一时之间,敖昭脑补的有些多,“你娘肯定是吓唬你的。”他化为人形的时候,龙目慈爱,“你看,她把你养的这么好,要是知道,你在外面遇到我们,一定……” “我不是她养的。” 陆灵蹊又在心里跟娘说了对不起,“这些年,我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自己找吃的。” 可怜,她又要在心里跟瑛姨、师父师叔们说对不起了。 只要让她撑过今天,她一定在这些龙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适时地失踪。 “自己找吃的?” 敖厘看看他爹,又看看可能是姐姐的小青,“姐姐,以后不用自己找,我带了好多好吃的,分你一半儿。” “对对!” 敖昭心疼死,“伯伯这里好吃的可多了,都给你。” 他非常干脆地拔下一个储物戒指,抹去自己的气息后,又朝一众兄弟道:“看什么看,都是当叔叔伯伯的,赶快掏点东西来,给小青儿做见面礼。” “……” “……” 东风渡三个发现这些龙王一个个的掏了见面礼后,还拿眼睛挖他们,哪还不知道人家的意思? “敖昭啊,你们以后干什么,可要好好想想。” 龙族血脉渐渐不纯,与他们乱来也有很大的关系。 好在一点见面礼,他们还是能掏的起的,“小青儿,以后和敖象有什么委屈,只管跟伯伯们提,伯伯们……” “凉承欺负小贝,欺负敖象。” 陆灵蹊不喜欢这位东风渡长老,“三位伯伯,您们把他们从修仙界接回来,怎么就没管呢?” 嗯? 赤火的眼皮子撩了撩。 飞花谷大战的痕迹还在,青儿这个小龙王,看样子却是以力道为先。 这样一算,能怀疑的对象就少多了。 “如果真要我提什么要求的话,那青儿希望三位长老就把这个化了人形,也不干人事的凉承,永远罚着当妖吧!” 第五七一章 永远当个妖? 大长老东风渡眯了眯眼,灵力微探凉承的妖丹,退出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果然不愧是敖昭的女儿,明明他们已经废了凉承,却要把废凉承的结果让给妖庭。 不对,这是比敖昭有脑子啊! 龙族的这三个小家伙…… 东方渡大长老的眼睛,在敖厘、敖象和陆灵蹊身上过一圈后,笑着道:“唔!是个好办法。” 妖族就是应下此事又如何? 虽然凉承把他囚禁钦原小贝和吞天兽天大大的事,按在嫉妒和不服上,但,信他才有鬼了。 他们同是异兽,在某些禁忌之法上,很有操作空间。 甚至凉承朝琼琅夫人出手……,大概也有那层意思在。 这样的后辈,留着做甚? “此间事了,诸位,我等先……” 他正要说告辞的话,突觉敖青儿和敖昭的面色都有不对。 他们两个同时盯向飞花谷的水潭处,那水潭中的水,也不知怎的突然翻腾起来。 不过片刻,水雾便笼罩了整个飞花谷,隐隐地,水潭上方,好像有一只巨龙在咆哮…… 陆灵蹊能感觉自己以引龙决修炼出来的龙气,与这巨龙产生了一种特别玄妙的联系,可是,这份联系,想要寻的时候,却又渺渺无踪。 她是如此,敖昭一群龙王当然也是如此,只是,不同于她和敖象,他们的眼睛里满是惊讶惊喜。 “爹,这就是真龙引吗?” 敖厘还小,对父辈兄长们致力寻找的东西,还没什么概念,只从龙族的秘阁里,看到过有关真龙引的记载。 他小声传音给父亲敖昭的时候,眼睛忽闪忽闪的,特别漂亮。 “……” 敖昭摸摸宝贝儿子的小脑袋,对可能是亲女儿的青儿,目光就更慈爱了,“青儿,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 陆灵蹊很想摇头说,她不想知道。 她不是真的龙族,龙族的秘事,可千万不要告诉她。 “跟伯伯回龙族吧!” 真龙引现,龙宫的古玉壁上,也许已经现出龙冢的方位了。 自锁龙印后,龙族就被天道抹了部分记忆。 世代以来,他们再也找不到龙冢的所在。 所有有感老去的龙族,在大限将至的时候,都只能自寻秘地埋藏己身。 龙息渐分渐散,一代又一代的下来,血脉再也不纯。 敖昭知道这真龙引瞒不过妖庭的三位长老,干脆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我龙族故老相传,这天下有八十一处龙引之地。” 这么多年,他们找不到龙冢,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找龙引之地,为了更方便的找到,更是几次相聚于可能的地方吞吐龙气,以期与龙引之地产生共鸣。 可是,每次相聚的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为此深海龙族与阴阳海的龙族还闹翻了。 这一次能够同心一志,连阴阳海的敖濯也乖乖听他的话,完全是因为他有敖厘,他们目标一致的想进托天庙,寻传说中的流长水。 敖昭越看陆灵蹊和敖象,就越是喜欢,“龙引地出,所有靠近此,由蛇、蟒进阶为蛟,由蛟入龙者,都会在大限将至的时候,感应到龙冢之地,自入龙冢。” 不管龙宫的古玉壁上有没有显露真正的龙冢位置,他们却都不用愁将来的埋骨之地了。 而且,他们还可以以己身为线索,助龙族找到龙冢。 只要龙息汇聚,哪怕没有流长水,未来的龙族血脉,也定能慢慢返祖。 “青儿、敖象,这一次,多亏你们两个了。” 若是没有他们,他们哪能到此? 没有这么多的龙气汇聚,水潭龙引又如何会被触动? “你们与我们一起回龙族吧,那里……” “各位,恭喜了。” 瑛娘和玄华连袂而来,堵到陆灵蹊和敖象之前,“青儿是我朋友,飞花谷弄成这样,先容我们单独说几句话行吗?” 嗯? 敖昭的眉头一皱,才要说话,就见他家的小丫头异常亲昵地拉住了瑛娘。 “瑛……瑛娘,你可来了。” 吓死她了。 陆灵蹊拉住瑛娘,头一次朝敖昭露了个笑脸,“前辈,我先跟她说几句话。” 能怎么办? 当然是答应了。 他家女儿说她爹是负心汉呢。 他哪负心了? 敖昭委屈死了。 在私生活上他虽然很放的开,但是,每一个孩儿,在他这里都是宝贝蛋。 只恨那些个生了他孩儿的,不是报着这个目的,就是报着那个目的,连不是他种的,都硬歪到他身上,逼他替她们养娃。 哼! 哼哼! 等他想到青儿的娘到底是谁,一定要拉着青儿,把帐一起算清楚。 “去吧!” 敖昭的声音,异常温和,“伯伯等你。” “……” “……” 别人什么感觉陆灵蹊不知道,但是她更怕了。 “瑛姨!” 瑛娘结界刚刚打好,陆灵蹊就非常小心地传音喊她,“您说我怎么办啊?” 敖象可以到龙宫,她又不会化龙。 “反正我是不会跟他们走的,就是敖象也不能跟他们走,我已经收他为开山大弟子了。” 什么? 瑛娘本来真想问问,她娘琼琅夫人怎么回事,她爹怎么也不管凉承了,现在……全忘了。 “你收敖象当开山大弟子?” 能让她更晕一些吗? 虽然林蹊会引龙决,甚至可能从天渡境里,得了那位‘龙姨’的惠,真能让敖昭他们认错,可是,她到底是人族,拿什么教敖象? “嗯!”陆灵蹊点头,“我虽然不能教他修炼,可是,相比于妖庭和龙族,他跟着我,却能更快乐。” 快乐? 瑛娘有些无语。 不过,想到敖象刚刚紧张的样子,她又有些反驳不了。 “……把你们之前说的话,都跟我说说。” 只有完全了解了,她才能给他们找理由。 陆灵蹊当然知无不言。 半晌,两人一齐从结界出来。 敖象又第一时间扯住陆灵蹊的法衣,那样子,实实在在地告诉别人,他就认她了,她到哪里,他才到哪里。 “咳!前辈!” 陆灵蹊朝一直等她回答的敖昭挤出一丝笑脸,“我早就跟您说过了,我答应过我娘,暂时不会当龙王的,我连龙王都不当,又如何能到龙宫去? 今日之事,说来还是青儿欠诸位的情,若不是诸位因为敖象也不会到此为我撑腰。 而且,无相界天地圆满,八十一处引龙之地,我想也到了该出世的时候,要不然,托天庙也不会现世。 所以,前辈的感激,青儿愧不敢受。” 她躬身弯腰一礼的时候,敖象也忙跟着行了一礼,“敖象也愧不敢受。” 小家伙直起腰,为他自己的未来拼一把,“我在妖庭长大,说起来,妖庭离这里也并不是很远,可是我一直在妖庭,这里也一直没异常,所以今日之事,是诸位自己得天眷顾。” 虽然大家现在看他的目光比之前好了些,但是,谁知道以后? 敖象感觉龙王不太好当。 想让师父帮着说话吧,师父自己都不方便了。 “瑛前辈,听说您和林仙子一直都有联系,我和小贝的命是她救的,您能帮我们问问她,我和小贝能到修仙界去看她吗?” 瑛姨:“……” 她觉得这个小龙还是非常聪明的。 都没跟林蹊商量过,就能自我发挥。 “可以!” 说这话的时候,瑛娘望了一眼睁着一双大眼睛,不停瞄她瞄林蹊,又瞄敖象的钦原小贝,“小贝的伤……在我们这边可能没多少办法,但是到了修仙界,应该有很多可以想的办法。” 这? 东方渡三位长老互视一眼,倒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确实!” 东方渡道:“这样说来,要麻烦瑛娘你跟千道宗方面商量了。” 要是能透过这敖象和小贝,跟那位天道的亲闺女把关系弄的更好一些,以后他们要食灵蜿虫,可能也更容易些。 “我找千道宗那里商量是没问题的。” 瑛娘很高兴东方渡能堵了敖昭,接住话茬,“不过,大长老不会以为,天道的亲闺女林蹊,就没有一点脾气吧?” 嗯? 什么意思? 东方渡眉头一蹙,很快想到,“敖象和小贝的事,我们妖庭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待,这一点,还请瑛娘你放心,就是小贝到修仙界所需的灵药,也全是我们妖庭出。” 妖庭出不了,凉墨和琼琅给。 反正他们自己说,教子无方,要给补偿的。 “行啊!回去我就以传送宝盒问讯林蹊。” 瑛娘瞟了一眼陆灵蹊,“不过,她当年救下小贝和敖象,把他们放归百禁山,为的是他们能过得更好。 她若是发现,他们过的不好……想要留下……,我想,就要看小贝和敖象的意思了。” 这? 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东方渡三人的面色变了,就是敖昭那些龙王和所有看热闹的,也全都变了变脸。 “说起来,我也在人族长大。” 瑛娘无惧这些人的异样眼光,直言道:“我曾经的老主人,也是希望我能过得更好,才无视家族,无视后人,让我回来。 但是,回来的这些年,我过的什么日子,几位长老也都心知肚明。 若是我的老主人有灵,我想,他一定后悔让我回来。 林蹊……在某些方面,跟我的老主人有些相像,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投缘。 她若是发现,小贝和敖象过的非常不好,一定会后悔当年的选择。” 瑛娘朝两个适时露出可怜样的小家伙叹息一声,“诸位放心,我可以担保林蹊绝不是那等强人所难之人。 当年的敖象和小贝还小,不懂事,只能被动的听从选择,但现在他们已经大了些,可以为自己的未来,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我希望……” “慢!” 东方渡如何能同意他们花大代价养到如今的两个小家伙,变成人族的灵兽? “听瑛娘你的意思,如果知道,回百禁山会发生这么多的不快,你情愿在人族当他们灵兽?” “灵兽?” 瑛娘笑了,昂头背着手道:“长老觉得,我有哪点像当人灵兽的样子吗?” 她对妖庭一肚子气,听了林蹊打凉承的经过后,对已经醒来,却还装昏的家伙,更是恨不能按死。 “当年我的老主人,其实是想收我为徒的。” 她这样道:“这话,我也曾跟林蹊说过,林蹊对我的老主人很是尊敬,曾经跟我说,如果将来有缘份,她也一定不会介意身份。” “可是,她拿什么教敖象和小贝?” “他们需要教吗?” 瑛娘好像甚为诧异地道:“我当年也没人教,可是,我生来就知道怎么修炼,这是我们高阶妖王的血脉传承决定的。 他们两个……” “我们的修炼别人也帮不了忙。” 小贝细声细气的声音传遍全场,“我们也自有血脉传承,我们知道怎么修炼。” “那还要什么师父?” “那……当朋友行吗?” 小贝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话题,怎么会转成这样,但是,相比于妖庭,他也更想看看当年救下他的人,“林仙子当年就没让我们当灵兽,显然她也并不想我们当灵兽。 如果我们在那里过得好…… 瑛前辈,到时恐怕还要麻烦您,跟林仙子说说,给我们弄一个能住的地方。 我们愿意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还她一份情。” “嗯嗯!我也是。” 第五七二章 妖庭的藏书楼 龙族的龙引之地终于出现,这个消息,相比于凉承弑母可是大多了,不过半天工夫,就传遍了整个妖庭。 陆灵蹊一行人回聚福客栈的时候,后面的小酒馆正说的热闹。 “听说了嘛?敖昭他们连这次的百骁会都来不及参加,就赶回去了。” “那什么龙引之地,真的能指引他们找到真正的龙冢?” “肯定的,要不然,你以为他们傻呢。” “其实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他们怎么就能把龙冢这么重要的地方给忘了。” “这个问题啊!唉!你没看过托天庙,总听过锁龙印。” 一个长着山羊胡子山羊角的老者,叹着气道:“听说很早很早以前,在我们无相界发生了一场大战,那场大战,不仅涉及人、妖两族,还有好些魔王和魅影那样的天外来客绞在里面。 传说那时候,我们无相界的龙族最厉害,与白虎、朱雀、玄武守护四方,为了镇压那些魔王和天外来客,我们的先祖和人族的古修大能们合作,用了封印之法。 他们成功了,那些个坏东西没有了,可是,所有参与封印天地的人、妖两族大能们,却都被天地所忌。 龙族失了龙冢,他们的部分记忆也同时被封印,白虎、朱雀、玄武也渐渐没落。” 他喝口酒,摸着山羊胡子又道:“说这些,你们可能感觉不出他们是如何的没落,但是进过托天庙的肯定都知道,那里还有一个完整的八臂神猿像,但是,现如今,你们谁见过八臂神猿了? 如今的百禁山,只有六臂猿,他们的血脉大伤,阶位更是被按在了七阶以下,除了极个别的,根本就进不了化形劫。” 我的天! 酒馆里所有的妖都呆了。 花这么大的代价,那当年,为祸无相界和天渊七界的魔王和天外来客们得多强大啊? 啪! 一个大汉猛地拍了桌子,“不对啊,这样算,还是我们妖族这边吃亏啊!人家人族照样修炼。” “修炼个毛噢!” 山羊老者又道:“二十万里寒漠是怎么出来的,你们知道不?二十万里寒漠那边的无灵之地,又是怎么出来的,你们知道不? 老夫管着妖庭的藏书楼,在诸多玉简中,查出不少线索,当年所有参与封印的人族大能,可能全都死了,他们有的能转世,有的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那片无灵之地有八成可能就是封着那些人族大能的,所有能转世的,都要在那边受尽十世轮回之苦。 除非特别厉害的,才能一灵不灭,在十世之后转世他处。” 什么? 陆灵蹊的神识一直在注意着四周,没想到,居然就听到了这样的话。 她的脚步在房门前一顿,走进去的时候,到底没把禁制关上。 “那也只是他们自己倒霉,其他人族……” “无相界那些年一直没有通天传送阵,天渊七界一直到现在,才得了林仙子之惠,能建幽古战场的通道,能组到乱星海的传送阵。” 山羊老者又咪了一口小酒,醉眼朦胧,“其实啊,谁也没比谁幸运。好在这些年过去了,人修那边迎来大昌,天才多多,我们妖族也慢慢的上来了。” 有些话,他懒得跟这些无知的小妖说。 妖族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在慢慢变好了。 最明显的就是九长老凉墨一家子。 异种冰蛛何其难得? 人家还正好是一对夫妻,还一同得下机缘,不仅在修为上更进一步,还在不死任何一个的情况下,养大了六个。 哪怕凉瑛不是他们养的,可不是他们养的,人家现在也机缘巧合地进阶到了九阶。 “人间四时,万物有序,世间一切轮回有常,自有道法。” 山羊老者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你们啊,还太嫩了,说了也不懂!” 可惜,他也受制于血脉,就算感悟的多,想要更进一步也难如登天。 陆灵蹊看他慢慢从酒馆出来,慢慢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好半晌,才收回神识。 “瑛姨!” 关上房间禁制,陆灵蹊迅速把天大大还她的传讯海螺,“妖庭也有藏书楼吗?” “唔!有的,你想到藏书楼去啊?” “可以吗?” 陆灵蹊有些小心地问她。 别人不知道她是人族,瑛姨可是知道的。 虽然瑛姨很疼她,可是,她也天生的维护妖族。 虽然自己没有对妖族不利的意思,但是,藏书楼这样的地方,何等重要?不对她开放,也是正常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百骁会其间,为防大家乱翻,藏书楼暂时都不会对外开放。你想看,恐怕要等百骁会后。” 妖族并不是多重视那些东西。 大家的修炼,要么靠身体本能,要么靠血脉传承。 瑛娘不在意她进不进藏书楼,“如果实在急,你也可以再跟火麟儿和小狐狸白芷套套近乎,他们不是你朋友吗?” 回来的路上,她传音让敖象跟林蹊暂时拉开些距离,避些嫌,没想到,林蹊还跟火麟儿和小白芷那么熟。 虽然两个小家伙,在路上的时候臭林蹊为撒谎精,关系却也没坏。 “……那还是算了吧!” 陆灵蹊怕了他们两个。 说一次谎,圆它的时候,就要拿百个谎去扫尾。 可怜,敖昭对她那么热情,恶爹形象在她这里根本就不成立。 若不是她急中生智,一直拿母亲跟恶爹生怨,她是池鱼,连龙宫都不能去的话搪塞,简直要当场被他们剥了伪装。 唉! 她还是很注意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仙子形象的。 不过,越是注意,陆灵蹊越是怀疑,这形象总有一天会崩在她自己手里。 想要不崩的唯一办法,就是离他们远一点。 因为现在已经被他们笑称为撒谎精了。 陆灵蹊觉得做人好难啊! “回头敖象过来,您跟他说,有机会到藏书楼,把有关上古大战、锁龙印、二十万里寒漠以及托天庙由来的玉简,全都给我复制一遍。” 原来要看那个啊! 瑛娘更不在意了,“成!不过林蹊,这些东西,看看就行了,那什么轮回啊,转世啊,沉迷就不必要了,我们是活在当下的。” 第五七三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小贝从敖象口中知道救他的敖青儿是谁的时候,已经是回妖庭的五天之后了。 那位泉先生对他伤了的根本没有太多办法,反正弄过来弄过去,还是一个字‘养’,至于养的好,养不好,他完全没把握。 泉先生已经是妖庭最好的医师,他都没办法,小贝也就不想再在妖庭折腾。 可是回来,敖象的一句话,差点把他炸晕了。 “她是林蹊林仙子?” 真是吓死了有没有? 当着那么多长老的面,还有龙王的面,如果真是林仙子,她怎么敢假扮龙族,还把凉承打成那样? 小贝小小的身影飞到敖象的肩头,连传音的时候也是非常小声,“假的吧?你没听火麟儿和白芷叫她撒谎精啊?这种事,可真的不能瞎说。” 虽然他也想这样怀疑过,甚至中间差点这样确定了,但是…… “她虽然救了我们,可这样瞎说,万一让有心人听到,不仅她会倒霉,还会连累林仙子的。” 小贝不敢乱想,很急地想让敖象这个小傻子,放过这么危险的话题,“她一定是看你傻,所以拿话逗你玩呢。 敖象,几位长老补偿了我不少东西,你想见林仙子,我要治伤,要不我们也不参加百骁会了。 我们这就去找瑛前辈,跟她说我的伤很重,拖不得了,要马上治。” 不管是真是假,大家一起离开妖庭是真。 只有离开妖庭,才算安全。 要不然,等凉墨和琼琅夫人看到凉承真的再也不能稳回八阶,万一再心疼…… “我告诉你,凉承真的废了,他的妖丹被打裂了,我在妖庭听说有好几多缝呢。” 瑛娘前辈是九阶大妖王,又跟凉长老的亲女儿,他们就算想迁怒,肯定也迁怒不到她头上,但敖青儿…… “所以,我们要把敖青儿也带着,这里真的是呆不得了。” 长老们的主意也常变呢。 以前变,他们顶多受些委屈,可是现在……丢的可能就是命了。 “……我才说一句。” 敖象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算了,你想走,我们就走吧!”他渴望那个早就想象好的宗门,“我去跟赤炎长老报备一声。” “不用了,刚刚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跟赤炎长老辞过行了。” 啊? 那就走吧! 既然决定了,敖象当然也不会拖拉,迅速把常用的东西收进储物戒指,没过多长时间,就赶到了避嫌几天的聚福楼。 可怜直到此时,鹰王也没有出关的迹象。 跟才进八阶不到百年的玄华不同,鹰王被瑛娘逼着修炼,这些年一直没怎么玩,现在得了流长水,虽然不能马上突破到九阶,可是身体血脉却好像另外有了某种变化。 这种变化,让他心惊心喜的同时,也停不下来。 陆灵蹊这几天,一边着力养着玉盒中的三个瓜子,一边注意着鹰叔这边,好在鹰叔不像以前那么傻了,从隔壁散逸出来的灵气看,他应该还难得地用灵石布了聚灵阵。 哪怕那阵粗糙的不像样子,连灵气都散逸了一半,好歹还留了一半不是。 陆灵蹊决定等鹰叔出关,就教他好好布阵,要不然太浪费灵石了。 她挣点灵石也不容易。 更何况以后再给就是仙石了。 仙石可是用一块少一块的,天渊七界想挣也挣不着。 还有狐狸叔…… 陆灵蹊感觉狐狸叔那个肥是到了非减不可的地步了。 瑛姨和玄华姨都挺狠的,她们一致决定要把他卖给青丘白颜,现在已经把他的出身编的差不多了。 陆灵蹊这几天,都在折腾自己的储物戒指,想给他找能陪嫁的东西。 反正编好了身世,他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回那片百禁山了,不能回自个的地盘,那跟嫁人也差不了多少。 为了让狐狸叔能在青丘,在白颜和白颜的那么多兄弟姐妹面前把腰杆子挺直,身家方面,当然要丰富再丰富。 陆灵蹊挑挑捡捡数天下来,总算把一个储物戒指装了一半。 不是她不想多,奈何瑛姨和玄华姨都不同意,她们给狐狸叔编的出身地虽然也挺富裕的,却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直到天地有变,才在多年前,机缘巧合地现世,狐狸叔一不小心跑了出来,然后就再也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这样的他,就算身上有货,也不能太过份。 陆灵蹊争不过她们两个,只能暂时委屈狐狸叔了。 “什么?现在就在走?” 拿着传讯海螺,陆灵蹊简直不敢相信。 “嗯!”敖象到底被她的口气吓着了,声音不由就变怯了好些,“师父,小贝的伤拖不得。还有那个,那个被您打了的人,听说真的伤的很重了,万一……,不如我们早点离开。” 难得他还鼓足勇气把话说完了。 陆灵蹊就是有一百个不乐意,也不能不顾忌徒弟在她这里好不容易才建起的一点信心,就这么一点子信心,真的不能再打击了,“离开可以。” 从那片百禁山走,正好回趟家。 只是鹰叔还在修炼。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把传讯海螺给瑛姨,我有话跟她说。” “……不用说,”瑛娘看了一眼吓傻了的小贝,“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不就是鹰王吗? 不就是大家才聚没多久吗? “我们会彼此照顾的,你……把敖象和小贝带着早点离开也好。” 反正他们在这里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相聚,“如果方便的话,从那边过的时候,通知胡一八一声。” “应该是不方便的。” 玄华在旁边插口,“表面上,我们是没人盯,但是暗地里,应该还有不少人在盯我们,小心使得万年船,林蹊,带小贝和敖象尽快离开,你要看的那些个东西,等百骁会后,我帮你看,帮你复制。” “……噢!我听您的。” 她们之中,玄华姨确实更冷静一些。 “不过,你们稍等一会,我先给尚师兄写个信,回头妖庭方面,若是要求你们什么,拿我的信,尚师兄肯定要帮忙的。” 对妖庭动之以情,不如诱之以利。 陆灵蹊迅速抓了一个空白的玉简,把自己如何在这里收了一个徒弟,以及妖庭若是再求瑛姨牵线,请他全力帮忙撮合人、妖两族有关食灵蜿虫的合作全说了。 第五七四章 三人行 促进人妖两族的和谈是尚仙喜闻乐见的事。 这对他的声望,对千道宗的声望,都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只是…… 尚仙盯着玉简中师妹前面的一段话,欣喜的同时,又头疼不已。 他其实好希望林师妹能早点收个弟子,为了她能收弟子,他这个做掌门的师兄,可是把全宗上下,所有灵根资质不错,年龄也合格的弟子们,都关照了一遍。 可是师妹……就是不肯走寻常路啊! “到底怎么啦?” 被师兄十万火急叫过来的南佳人等了好一会,实在不知道师兄抱着枚玉简,要看出怎样的花来,“没事我可走了,忙着呢。” 自从接手师父的暗门虎王之位,她想清清静静地闭个关,当个闲适的南仙子,那是不可能了。 每天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琐碎的很,把她温婉的脾气都磨的暴躁了好多。 “看看吧,我们要迎来一个八阶妖王的师侄了。” 什么? 南佳人一把拿过玉简,神识投进之后,也是半晌无言。 八阶妖王啊! 还是当年被妖庭接走的龙子螭吻。 人家辛辛苦苦养这么大,真的能便宜他们? 南佳人的脑子,这一会转得非常快,脑补一系列林蹊在那里可能遭遇的。 “师兄,你看这一句,钦原小贝伤在根本,不仅被取过无数的血,还被取过无数次的毒。” 玉简中,林蹊还让他们帮忙请采薇师姐研制有关能救治他的丹药。 南佳人的眉头深深拧着,“这里面虽然没提敖象,可是你说,相比于当初就是七阶的钦原,螭吻敖象是不是更差些,他——会不会也非常不好,然后林蹊太难受了,才想把他们带回来?甚至收一个为徒?” 这? 很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次的人、妖两族谈判…… “现在是妖族上赶子找我们要食灵蜿虫。” 尚仙沉下脸时,还是很有威仪的,“这口气,我们帮她出了。” 他亲眼看着小贝和钦原出世,为了他们,林蹊还差点被老白鹤害死。 “你去跟采薇师姐说,我……” 传送宝盒上的灵光又是一闪,尚仙接过,“看看,瑛娘前辈才传来的消息,一个月后东方渡、燕凌飞和赤炎三位妖庭长老,会正式拜访无相联盟。” “……联盟那边我会过去暂代常务长老的位子。” 南佳人只是微一沉吟,就接下了这个对师兄来说不方便,其他师长没时间的活,“你给随庆师伯把林蹊的来信转过去。” 师伯会帮他们把腰撑的直直的。 …… 带着敖象和小贝离开妖庭的陆灵蹊,把所有烦恼扔给宗门的师兄师姐,就再不管了。 “青……青儿,修仙界不是在那边吗?” 敖象想喊师父的,可是,师父说了,不到千道宗,不到她让敖青儿消失,换回本来的样子,他都不能喊她师父,“你怎么带我们往这边走?” “这边也有一个修仙界啊!” 陆灵蹊的笑容跟师父当初哄她到乐机门炼本命法宝的样子差不多,“虽然灵气回复不过百多年,可是听说各派在这边都建有分支,你们两个要到修仙界去,我觉得吧,最好先到这边适应一下。” 千道宗的弟子在筑基以后,都要出门试炼一番呢。 “等你们适应好了,可以从那边的传送阵直接传送到林仙子所在的千道宗。” 还可以这样吗? 一直沉默的小贝的眼睛都忍不住带了点期待。 从瑛娘那里确定这位真的是真是当初救下他们的林蹊林仙子后,小贝始终感觉在做梦。 这个梦做的有些真实。 因为,他和敖象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常常想,当初要是就留在林仙子身边,没回妖庭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 “真哒?” “真哒!” 陆灵蹊很认真地朝二小点头,“而且,你们没听瑛娘道友说吗?千道宗的弟子,筑基中期以后,都要出门历练,你们这些年一直在妖庭,我……我也差不多,我们就把那边的历练当玩,等玩好了,也差不多熟悉人族了,正好一举数得。” 呃! 敖象和小贝的眼睛一齐弯了弯。 他们当然听说过陆灵蹊的很多事,尤其近六十年。 仙界把食灵蜿虫的作用当她的奖赏,发到天渊七界,妖庭跟着陆续受惠之后,有关她的传说就多了。 好像她是很忙的。 而且,按人族修士的年龄来说,她是很小嘛! 要不是确实比他们大十几岁,恐怕谁都不会答应敖象拜师的。 “那我们还等什么?” 敖象的身形一展,化成螭吻真身,“你们都上来,我驮你们走。” 真身自有龙气,一般的小妖根本不敢靠近,大妖……就算想以神识偷窥,龙王真身也能真快地捕捉。 陆灵蹊和小贝都是聪明人,哪里不知道敖象的意思? 接住小贝,陆灵蹊一个闪身就坐到了敖象的身上。 “听说林仙子在天渡境坐过好大好大的巨龙。” 敖象很好奇天渡境里的巨龙,“青儿,你说,那巨龙长是不是跟我们差不多?” “唔!应该差不多。” 陆灵蹊坐在敖象宽广的背上,“不过,既然叫巨龙,既然人族那边传说,他们在那里,只相当于那些荒古兽身上的虱子,那我们从这边的虱子,大概也能猜想出,巨龙有多大。” “……” “……” 可是,虱子是什么,他们还没见过。 他们两个都是高阶妖王,血脉天生,虱子那种连灵虫都算不上的小东西,虽然听说过,但人家顶多能在脾气温和的一阶小妖身上生生,而一阶小妖,进妖庭也不能化形,只能进后厨。 而后厨…… 他们两个都没进去过。 这些年来,他们吃的东西,都有妖庭专门的配给。 之所以长得这么瘦,也是因为分给他们的配给,有很大一部分,被凉承那样的二世祖截走了。 “青儿,你见过虱子啊?比我小好多好多吗?” 小贝一副羡慕之极的样子,不过,他的话,更让陆灵蹊懵了好几息。 好像、似乎、可能……,她真的没在妖庭看到过谁的身上长有虱子。 所以,他们两个小傻子,是真的不知道虱子长什么样? “嗯!” 远远的,一道始终跟着他们的神识,看到敖青儿眼中笑意加深,“我听我娘说过,虱子长的很小很小,小到不注意,就能忽略过去。所以,它们咬人的伤口就更小了,不注意都感觉不到。” 陆灵蹊决定让这两个娃,见识见识什么叫虱子,“回头,我们找长虱子的小妖,认一认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小贝昂起了脑袋,“小妖身上也有妖气,除了胆子特别大的,普通的虱子肯定到它们身上长,想看虱子,我们得到百禁山的外围,寻普通未成妖的动物。” “……怪不得我没见过呢。” 陆灵蹊不吝夸奖,“小贝,你可真聪明。” “小贝最聪明了。” 敖象一直都知道小贝比他聪明,“什么都懂,从小到大,我都听他的。” “……” 在敖象面前,他是什么都懂,可是在林仙子面前,小贝的小脸忍不住就红了些。 他跟敖象不一样,敖象已经是她徒弟了,他却…… 想到今天吃的丹药,喝的汤,吃的饭,还有一直温柔鼓励的笑容,小贝真想跟这位还没露出真容的仙子说,他能不能也当她的徒弟。 “嗯!我看出来了,敖象你是有些傻乎乎的。” 陆灵蹊知道二小的感情好,对受了大罪的小贝,当然也更怜惜些,“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你还要多问问小贝。” 始终跟着他们的那缕神识,还在远远瞟着。 陆灵蹊三个有感觉也当没感觉,一路上该吃吃,该喝喝,尤其给小贝,全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三个人拿着瑛姨给他们掩人耳目的玉简,走一路,认一路玉简上记载下来的灵草。 有小妖看护的,放过,没小妖看护的,采不采的,全看心情。 一个多月后,那缕追着他们的神识,终于不是时时盯着了。 夕阳将落的时候,敖象带着他们停在黑山白水间,抓鱼烤鱼配灵果。 陆灵蹊努力给他们配食谱,有现成的抓现成的,没现成的,就用敖昭送的海兽,要么熬汤,要么红烧,要么炖煮。 百禁山是个好地方,各种灵菌灵果,配合着一天三顿下来,虽然小贝离回复还早,但是敖象的脸颊以眼见的速度红润有肉起来。 “真好吃。” 尤其是配上深海海沟里的海米,要不是肚子实在撑不下了,小贝觉得,他可以永永远远地吃下去,“青儿,你怎么有这么好的手艺?” 也不知道回到修仙界,成了敖象师父以后,还能不能常吃她做的饭菜了。 “因为我喜欢吃啊!” 陆灵蹊很可惜地看了一眼他的小肚子,“你喜欢,你也可以的。” 轰! 一抹蓝色火星从小贝的手心跳跃出来,“我大概是不可以的,它太小了。” “噗!” 敖象一口鱼片粥差点喷了出来,“不用给我们做,你做给自己吃肯定行的。” 反正他有师父,师父不做,宗里还有好多人会做。 宗里的饭吃烦了,还可以拿灵石到坊市的知名酒楼,一家一家的地吃。 而且,进了宗门,他什么都不干,只凭他是师父的徒弟,是金风谷的弟子,每个月都可以翎几百块灵石。 这一路上,敖象以神识传音的方式,跟陆灵蹊打听了好些千道宗的事。 “……我不做!” 小贝已经发现,敖象的胆子越来越大,连奚落他的话都敢说了,“以后,你到哪,我到哪,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反正你只要省一口,就够我吃饱肚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瞄的是陆灵蹊。 小贝真实想说的话是,我当您的二徒弟吧! 他会比敖象更好养,更省钱。 反正一个是养,两个也是养,他这么省的,顺便带着很容易的。 “青……青儿,你说,我说的对吧?” “唔!有点道理!” 陆灵蹊的神识锁在四周,随口应了一声,“小贝,如果我们没有离开妖庭,这一会正参加百骁会吧!” 她不明白,那个跟他们的人,到底所为何来。 连百骁会都不参加,净跟着他们。 是怀疑她什么了吗? “肯定的。” 小贝很遗憾她又没听出他的话外音,跟着把神识放了出去,“不过,我们参加百骁会也没什么用,我们身上没东西可换。” “谁说的?” 敖象看向师父,“瑛娘前辈不是说,我的眼泪也是宝贝吗?”那天在飞花谷,刚看到小贝的时候,他可是掉了好多眼泪,“那天我收了好几百颗呢。” “嗯!你真能干。” 陆灵蹊双肩抖动,“不过嘛,龙王的眼泪,只对低阶小妖有点用,可那些小妖也没东西,能跟你换啊!” “可是瑛娘前辈说是宝贝呢。” “瑛娘前辈的意思,是对修士而言。” 小贝真为他愁的慌,“而且,敖象,你确定要到千道宗跟人家换你的眼泪?” 堂堂龙王,多丢人啊! 小贝又瞄瞄某位含笑的仙子,“要是让别人知道林仙子的徒弟卖眼泪……” “噗!哈哈!哈哈哈……” 陆灵蹊可以想象,这结果会是什么,“别人一定不相信,说你卖假货,逗他们玩儿。” 远处,突然传出一声撞响,‘轰’的一声,两股子气劲冲过后,所有树木和微高一点的山石俱被削平。 “果然不是妖。” 长着两个山羊角,偷袭未成的老者,从暗里走到明处,盯向匿形至此的百兽宗掌门伏荒,“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老夫呼唤执法队一齐拿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也夹杂了灵力,刻意让陆灵蹊三人听到,“老夫数三声,一……” “慢!” 伏荒大声喝止时也看了一眼陆灵蹊三人,“在下只是误入妖庭,虽不是妖,却也未做任何对你们不利的事。” “嗬!” 山羊角的老者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误入?人族的睁眼说瞎话,指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吧?妖庭是什么所在?发现不对,你还能误入,当老夫是傻子?” 第五七五章 月亮门 好好的,伏荒怎么会跟她走一条道? 不过,不管是伏荒还是这个长了角,看守妖庭藏书楼的羊妖,都不是跟了他们一个多月的人,陆灵蹊和敖象、小贝互视一眼后,一齐做了壁上观。 “……正因为发现是妖庭,在下才更好奇。” 瞅到敖象三人没有马上杀来,伏荒心下一定,“道友跟了在下一路,当知道在下就是在妖庭逛了逛。” 可怜他发现不对,连百骁会都没参加,就急急逃亡,“现下正值人、妖两族要谈叛的当口,道友何不高抬贵手一次?” 说到这里,伏荒顿了一下,“道友当听过,一人拼命十人难挡的话。在我们修仙界,元婴级别的修士更是不能无端开启战端,否则别的不敢说,这方圆百里的生灵必将受你我之累。” 方圆百里的生灵? 神识中,陆灵蹊看到所有有腿有翅膀的小妖们全都在跑路。 同样看到的伏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呵呵!” 羊角老者笑了,“这里是百禁山,百禁山的妖族自有生存之道,阁下就无需操心太多了。想让老夫高抬贵手……” 他也瞄了一眼陆灵蹊三人,“也不是不可以,交出储物戒指,老夫让你走。” 什么? 搞了半天,盯的是他的身家? 原来妖族也有劫修吗? 伏荒真的好想跟他变脸,奈何他怀疑的人,始终坐在那里一动未动。 他胸脯起伏好几下,“妖庭的长老们也不知阁下是这样的人吧?” “那就不劳道友费心了。” 老羊需要突破。 妖族的法子不灵,他就不得不往人族想想法子。 “所谓见者有份!”老羊朝陆灵蹊三人喊话,“过来,老夫也分你们一份。” 啥? 不说敖象和小贝有些呆,就是陆灵蹊都有些呆。 “人族这样的情况多的是。”老羊瞄着这三个小傻子,“不信,你们问问这人。” 伏荒:“……” 他很想反驳的。 奈何这样的情况,在散修中确实有些。 当然,他更想知道敖青儿是谁,这位连龙族自家都不知道具体来历的敖青儿,实在有可能是他猜想的那一位。 只是人家要掩着盖着,他也绝不能当那个漏她底的人。 要不然…… 伏荒不敢想象某人在百禁山暴露身份的后果,瞅瞅在百兽宗出世的两人小家伙,他只能憋屈地点头,“他说的也对,也不对。散修中这样的事情是有些,但是那样的人,都有恶名传之在外,只要有人举报到修真联盟,联盟都会在各坊市的公示栏上悬赏追杀。 现如今这样的劫修,在我们修仙界已经越来越少了。” “哼!什么越来越少?” 老羊人老成精,当下冷哼一声道:“是所有被打劫的都身死道消了吧?老小子,想欺负我们妖族脑子简单吗?能当劫修的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他们也不会在乎手上多几条人命吧?” 这? 遇到这样喜欢动脑子的妖,伏荒也没办法。 曾经的白鹤老祖就是有脑子的妖。 “风过留痕,雁过留声!” 为了人族的形象,为了当年无缘,如今又可能要到千道宗的两个小妖王,伏荒只能这样道,“阁下对我修仙界的印象,还停留在一百多年前吧? 自锁龙印开,无相界修真联盟建立以来,各宗大佬对此类事件,都采取了非常严厉的措施,这样的事,真的已经很少了。” “是吗?” 老羊对他的话,是一点也不信,“不过今天你扯得再多也没用,这里是百禁山,交出你的储物戒指,要不然……” 方圆百里之内的小妖们,这一会都跑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开打。 “你知道后果的。” “……” 伏荒当然知道后果。 林蹊不能暴露身份,敖象和小贝是妖,也就是说,他们绝对不会帮忙,反而有可能因为身份,助这老山羊。 也是奇了怪了,什么样的羊能冲进八阶? 伏荒从自己的手上把储物戒指拽下来,“道友,这东西给你,你真的能放我吗?” “……” 老羊的眼睛热烈了些,“放,自然是要放的,不过,你还要回答老夫三个问题。” 什么? “……我要是回答不好呢?” 伏荒的眼中闪动破釜一战的决心。 “呵呵!道友是元婴修士,对‘道’自有理解。” 老羊好像没看到他眼里的神色,“老夫近来对道亦有所悟,只是想与道友探讨探讨而已,无需如此紧张。” “……” “……” 伏荒和陆灵蹊都没想到,找人探讨还能用这种方式。 “前辈,我们也可以参加吗?” 敖象和小贝忍不住好奇,这样的聚会探讨,他们从来没参加过呢。 “自然可以!” 老羊一口应下。 事到如今,伏荒能怎么办? 在陆灵蹊望过来的时候,他只能把自己的储物戒指,以灵力送过去,“扰我所知,妖族的道,从根本上来说,是以身体为本。” 人族有功法,有可能撞到大运的‘悟’道,有各种各样的机缘,甚至有时候,一枚逆天丹药,就可以帮忙突破不敢想的境界。 可是妖族…… 虽然说,也能借某些丹药突破瓶颈,但是,首先他们不会炼丹,人族炼的丹,他们也不一定就完全放心。 其次,他们不会种药,全靠天地馈赠。 百禁山虽大,却也架不住无知的妖儿太多,天地馈赠大部分都被它们自己浪费了。 至于‘悟’道…… 就凭这些直肠子,能悟才有鬼了。 伏荒才要说这山羊精跟白鹤祖师一样,是个有脑子的,他就办了一件,让人无语的事。 “道友是到了某一瓶颈吧?” 他干干脆脆地道:“也是道友运气,我那里有几瓶丹药玉霞丹,正是激发妖修身体潜能的,对道友应该很有些作用。” 是吗? 老羊虽然不太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但是从心底又忍不住多了一份期待。 他迅速把储物戒指中的丹药和玉简全都拿了出来,其他东西,看也未看,就扔给了敖象,“你们要到修仙界去,多点东西傍身,腰板也能挺直一点。” 给他们? “我知道前辈是谁了。” 小贝曾经在妖庭的藏书楼呆过好长一段时间,“您是藏书楼的羊叔向前辈。” “呵呵!” 羊叔向一脸慈爱,“你说的对,老夫就是就羊叔向。” 很少有人喊他一声前辈,他一高兴,脚下一动,石块生长,很快生成一个大石桌。 羊叔向还很细小地给每人弄了一个石凳,尤其小贝的石凳,都快跟石桌一样高了,“难得有缘,我们就一起说说各自领悟的‘道’如何?” 不如何。 陆灵蹊和伏荒都想这样说。 他们两个总觉得,他的‘道’也是不走寻常路的。 只是碰到了,能怎么办呢? 一行人依次坐下。 “老夫今日以水待茶。” 他还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清水,“几位想来都看出老夫的真身,”他没多余的费话,“按道理,老夫这辈子能突破六阶,就是非常不错的了,可是老夫如今却已在八阶后期,并且在八阶后期上一呆就是千多年。” 什么? 伏荒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陆灵蹊。 “那您当年是遇到什么逆天机缘了吗?” 陆灵蹊不奇怪,山凤姨本来的阶位只能是四阶呢,结果她不也冲进了八阶,在八阶上呆了好多好多年? “逆天机缘……” 羊叔向的眉头拢了拢,“应该是吧!其实到现在,老夫也一直在查那机缘,当年老夫还在壮时,为护族群,引着一群银狼进了百禁山的血禁之地。” 血禁之地? 伏荒和陆灵蹊有些懵。 他们完全不知道血禁之地是什么,只能从名字上猜测不是好地界。 倒是敖象和小贝听过血禁之地,闻言都有些紧张地看向羊叔向,“不是说那血禁之地,天生的溶杀一切生灵直到白骨,从来就没人能活着出来吗?” “不错!” 羊叔向叹了一口气,“我被追得紧,尚着外围跑时,就看到里面有无数白惨惨的骨头,原想着差不多等那群银狼离开,就退避的,可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银狼就跟疯了似的,愣是围追堵截,把我迫了进去。 里面…… 里面什么样,我却不记得了,我只恍惚记起,当时逃命,没敢想其他,只是一味地奔逃,身后的银狼的惨叫越来越凄厉,我连头都不敢回,逃的更快了。 当时血禁地里迷雾重重,我唯一能见的只有脚前的路,而脚前的路,却是一个又一个月亮似的门,我好像在那里穿过了七道门,感觉也并没有用多长时间。 可是出来后,我才知道,我在血禁地里整整呆了七年又七个月。” 原本没有娃的,结果好像一天之内,娃娃不仅出世了,还长大了。 “此事太过奇怪,我也就没敢跟太多的族人说,可是之后,我也不知是怎的,呼吸睡觉具在吸灵,一个之内冲进七阶,又一个月冲进八阶。” 进了妖庭,九位长老还把他按着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 甚至为了他口中那神秘的月亮门,妖庭还派出不少人进入血禁之地。 奈何,一次又一次,只有进去的,没有活着回来的。 “老夫加入妖庭之后,在几位长老的鼓励下,中间又进过一次血禁之地。” 啊? 连伏荒都听住了。 “这一次……若不是几位长老相助,我肯定也会倒地化血成骨。” 羊叔向叹了一口气,“月亮门再也没有看到。妖庭几次派人进入,反馈回来的消息也是没有月亮门。 东方渡长老怀疑,当时阴差阳错的,我和那些银狼可能误触了什么,才走进了血禁地里的不同空间。 那空间另有时间之效,我被时间之道触动,才破了身体血脉之咒,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冲进八阶。” 他呆在藏书楼,最主要的就是想研究时间之道。 只是,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没研究出来,从前关注他的妖庭长老们,再也没关注过他。 “百多年前,我又进了血禁之地一次。” 羊叔向看向敖象和小贝,“这一次,我找到了当年的一处足迹,那足迹显露的地方,却是一片断崖。” “……” “……” 好玄妙的际遇! 这一次,连陆灵蹊都要佩服了。 “我跳下崖底,在崖底捡了一样小东西。” 羊叔向推出一截好像蜡烛的东西,“它本来有两根,弯弯的,如果合起来,有些像月亮门,我试着点过好几次,可惜都是一无所获。” 他把那截蜡烛推给了敖象,“人族的古玉简保存要比我们妖庭好。小友要去人族,并且接手你们的人,传说是天道的亲闺女,小友能帮我拿着给林蹊林仙子看看吗? 只要她能帮我解得这个迷团,我若能再在那里进上一步,必请她巡着我的脚步,也走一遭。” 这? 真是好大的诱惑啊!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朝望过来的敖象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道友不是要问我问题吗?” 伏荒眼巴巴地看着,“我是元婴修士,见多识广,要不然,这蜡烛先让我看看?” “请!” 羊叔向在敖象就要抓住那截蜡烛的时候,一抓一扔,蜡烛就到了伏荒的手上。 伏荒把蜡烛拿在手上,几番打量之后,又使劲闻了闻,“能点一下看看吗?” “自然!” 羊叔向手上还有一截子,指尖灵力一动,蜡烛当场燃了起来。 烛火白中偏黄,看着很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这蜡烛的味道带了某种空灵之气,在旁闻着感觉很舒服。 啪! 小贝手上带力,按下烛火,“阁下想出来了吗?” 当然……没想出来。 伏荒很憋屈,“蜡烛是个燃烧的过程,这过程也可叫时间。”做为元婴修士,他肚子里还是有些货的,“道友所过之月亮门,也许就是时间之门。 此机缘几乎就是可一不可再的。 想要重新抓住这样的机缘,首先,道友要把第一次进去时的时间、地点、天象,甚至那些银狼为什么的异象,都告诉我等。” 第五七六章 不要让我把她变没了 时间无多,而且妖庭出动那么多次,都没查到血禁里的月亮门,羊叔向也就无所谓什么秘密不秘密,反正他的秘密在妖庭只要消息灵通点的都知道。 请敖象帮忙向修仙界问讯,他可能还有点机会。 羊叔向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当日进去的时间我没记住,族里也无人想到此点,但是出来的时间,后来老夫查过了,是初四娥眉之月,事后,我按族中小辈的出生日期,排出了进血禁之地的日期,大概在二十六的亏眉之月。” 他以灵力凝出此二月的形象,“之所以关注这蜡烛,是因为此二月合在一起,恰似一道月亮门,而亏眉与娥眉之月合在一起,也恰似一道月亮门。” 这? 陆灵蹊和伏荒凝眉细思的时候,敖象和小贝完全看不懂。 他们不知什么叫亏眉之月,什么叫娥眉之月,感觉月亮都差不多。 “那事后的两次进去,你也是选亏眉之月的二十六日吗?” 伏荒很严肃地问他,“或者说,你第一次亏眉之月没有成功,后一次有没有改成娥眉之月?” “亏眉与娥眉之日,除了我,还有不少人试验过。” 羊叔向叹了一口气,“可惜进去能出来的,暂时也就老夫一个人,其他……只反馈回来,没有见到月亮门。” 这已经成了他心头的魔障了。 当然了,也快成了妖庭大佬们的心头魔障了。 “这样啊?” 陆灵蹊拿过在敖象手中的半截蜡烛,“或许,还是有什么契机您没有发现,比方说那是一甲子里的哪一年,当时的天地灵气有无异样?要知道很多秘地,都是踩着时间点出来的,不到时间点,你就是等死了,它也不会出来。” 远处,二长老燕凌飞几次想要制止,奈何…… 他们花在血禁之地的精力实在太多,却什么都没捞到,反而损失惨重。 若是通透过他们几个,让人族修士也加入进来,大家共同探讨那如昙花一现的月亮门,也许…… 羊叔向都能突破血脉桎梏一举冲进八阶,他们若是也有此机缘,那飞升还是难事吗? 燕凌飞到底也报了份希望,没有去阻止,只是施展秘术,把几个人的谈话全都听来。 他跟着敖象三个人,不为其他,只为这莫名出现的敖青儿。 飞花谷内,此女捶打凉承的痕迹实在让人心惊,其父是龙族,母亲……他们想过来想过去,怀疑了一个又一个对象,却又不得不排除了。 在别人看来凉承是个二世祖,没什么本事,被她打到妖丹碎裂是正常的,可是,能被凉墨和琼琅夫人看重,凉承又怎么会一无是处? 现在只能怀疑她的血脉也是变异的。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为什么那么厉害。 说起来,人族推崇变异灵兽,妖族其实也重视血脉变异的妖修,在修炼一途上,他们的潜力几乎是无可估量的。 可惜,这样的小辈却如瑛娘一样,亲近人修。 虽说有些人修值得亲近,但那样的人到底只是凤毛麟角。 敖象和小贝是明着去修仙界,他们会由那个亲近妖族的林蹊接手,可是敖青儿…… 自锁龙印破,天地圆满以来,人族那边天才修士一个又一个地崛起,他们妖族却因为修炼慢的问题暂落于后。 人修能在一两百年里,迅速进阶出一个天才的元婴修士,妖族…… 燕凌飞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人妖两族要商谈食灵蜿虫的事,到了那边的修仙界,他要立刻转传送阵离开,无法久跟了。 他在这里思潮起伏,那边,伏荒和陆灵蹊、羊叔向,已经帮他把月亮门出现的时间,以排除法,排到了六十甲子,也就是三千六百年。 “离六十甲子已经不到二十年。” 伏荒很是心热地道:“从天象、五行上来说,这六十甲子,正是一个大轮回,如果月亮门还有可能面世的话,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十九年后的三月二十六的亏眉之月。” “……” 羊叔向的心都是热的,十九年,正是他能等,能最后拼一把的时间,“果然,你们人族修士就是比我们更会算时间历法。 敢问道友高姓大名,十九年后,羊某定在此处扫榻以待,到时我们一起想法办进入血禁之地。” 这? 伏荒忍不住看了一眼陆灵蹊。 羊叔向在妖族的地位不高,就算他的推算是正确的,就算十九年后,他能和他一起平安进到血禁之地,得到月亮门的机缘,可是出来…… 想从妖族腹地平安离开百禁山,没人帮忙,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妖庭的九位长老,随便哪一位,都能把他按住宰杀。 而且,除了来自妖庭的危险,来自血禁之地的危险,甚至……甚至这羊叔向可能都是危险的。 妖修的妖丹、血液、身体对人修来说,都是宝物,同理,人修的元婴和被灵气冲刷了远数遍的身体对妖修来说,亦是大补之物。 他们的身体,甚至在某些妖修眼中,就是‘人丹’。 “怎么?大家说到现在,老夫把生平最大的秘密都跟阁下分享了,阁下却连出身都吝啬说出来吗?” 沉下脸的羊叔向冷哼一声,“若如此……” “不不不!” 事到如今,伏荒其实也舍不得这样大的机缘,“在下的身份不太好。” 他真不敢当着敖象和小贝的面,说他是百兽宗的宗主伏荒。 伏荒为难地传音给羊叔向:“道友,你跟了我一路,当知道我没干任何坏事,我的身份对妖许来说真的不太好,说出来,还请道友不要用以前的老眼光来看待。” 嗯? 羊叔向的眉头皱了又皱,“你说。” “在下百兽宗伏荒!” 因为百兽宗,他的伏荒之名,在妖庭也是可比林蹊的存在,“道友勿怪。” 勿怪? 羊叔向真没想到,他居然就是百兽宗的伏荒。 “果然,你们人族就是喜欢说谎!” 要不是大家之前谈的太热络,要不是他帮自己排出六十甲子的大轮回,羊叔向真想把他按在这里,再也不让他出百禁山。 看看敖象和小贝,再看看更有见识的敖青儿,他狠狠吐了一口气,“想让我不怪也行,道友发誓,十九年后,必要跟我一起进入血禁之地。” …… 收到无相界消息的时候,宜法正陪无想站在下元界一片地纹特殊的石山上。 说地纹特殊,是因为这里的任何一块石头,都给人一种曾经溶化的感觉。 远远眺望,她们可以从地纹上分辨出曾经青石铺就的广场,灵玉楼台,铁木走廊,甚至连灵药园,也可从某些散发药香的药石纹理上看出来。 “传说中的月亮宫,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宜法叹了一口气,“无想,这里还有什么可看的?” 曾经一统下元界的最强势力,落到典籍散落,寸草不生的样子,实在让人唏嘘。 “……陆望在这里静坐了三个月。” 无想神思飘渺,好像看到了万多年前的陆望,“当时的月亮宫不也是这个样子吗?你说,他为什么还会在这里静坐三个月呢? 他有那么闲吗?” 这? 宜法眉头紧锁。 无想简直在追着陆望的脚步,查让人望而生畏的时间大道。 可是哪怕陆望,那位也是传说中的人物,也没有参透时间大道。 月亮宫唯一与时间大道有关的传说,不过是十二道与时间有关的月亮门。 但月亮宫毁成了这样,月亮门……还有能存在吗? “陆望前辈为何会在这里静坐三个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以杀证的道,他的道——与时间大道没有一点关系。” 无想追查时间大道,无非是想通过时间大道,改变让她疯狂至今的夫妻、母子分离。 那是属于过去的时间。 她们站在现在。 因为有过去,才有的现在。 如果过去改变了,那……现在还会有林蹊一家吗? 有无想的陆信和陆诚,在那片大陆的人生轨迹也许是不一样的。 前面不一样,后面……又如何会一样? 宜法现在真希望无想还是之前那个没有目标,浑浑噩噩只知修炼的人。 “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谁的人生都有遗憾。 她还遗憾当年的天才师兄呢。 修士修仙等同于逆天改命,何其艰难? 大家都在逆中顺,看穿规律,又违反规律,寻求不被天道支配的自我主宰。 但不管大家如何努力,能改变的都只是未来,过去…… 宜法感觉比改变未来,可能还要难上十倍百倍。 就算有人能悟出时间大道,改变过去,其所要承受的天道反噬,肯定也是无可想象的。 “在命运洪流面前,个人渺小如沧海一栗。” 宜法眺望远方将要落下的夕阳,低声道:“逆流而上与顺河而下,几乎就是生与死的差别。无想,听我一声劝,过去不可追,珍惜眼前人才是正经。” 林蹊值得她珍惜。 “不要再用沉默应对我。” 宜法看向她,“我知道你近来已经神思渐明,你想改变的,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但是,我能陪你到此,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林蹊。 如果没有她,我想我们之间,可能还如前几百年一样,只是遥相知道彼此,没有过多交集。” 林蹊? 无想笼在黑袍中的眼睛,瞬间变得幽深起来。 “林蹊从乱星海回来了,她给你带了很多东西。” 宜法看着这片被烧成石山的远古宗门遗址,声音低沉有力,“这些年,她一直想护你,也努力去做了。 你想改变的过去,亦是她存在的根本所在。 不要说你在这里不会有收获,就是有收获又如何? 除了陆诚,后来的陆家人虽然都只能一脉相传,可是,依着医馆,一家人却也一直快快乐乐的。” 相比于始终求而不得的宁家,那样的陆家,可能活得更自在。 “看看林蹊,你就知道,他们一家都是什么人。就算你能回到过去,改变你一家三口的遗憾,可后面的子孙,难道你就真的再无遗憾了吗?” “……” 无想的脑子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大力捶打了一下。 “跟我回去吧!” 宜法接着道:“幽古战场的通道已经快要完工了,天渊七界的修士都有任务,你和我当然也不能例外。” 有时候,命运给予的,不能受,也得受! “大道在前不在后,无想,你又入魔障了。” “……我一直在魔障里。” 无想终于回她一句,“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你听过一句话吗?当死者不再眷念生者的时候,生者才可以继续过下去。 我始终不能好好的过下去,始终在魔障里,那是不是说,一直有死者在眷念着我?” “……” 这句话宜法还真没听过。 她愣愣地看向她。 “我之所求,闭上眼能睡着。粗茶淡饭能吃饱,摸摸衣兜钱够花。” 无想转朝宜法笑道:“你知道吗?我的这份所求,其实也是陆信的所求。我们……其实都不应该生在修仙界。 流放到那一片无灵之地,我想,我们能过的很好很好。” 他们的梦想在那边,可是,梦想是共同的,她在这边,他那里,就始终少了一个人…… “宜法,谢谢你,你们把林蹊教的很好很好。” 她的眼中泛起一抹水光,“但是,我的道就是我的魔障,没有我的魔障,我早就不是我。” 她已经完成了师父交予的任务。 飘渺阁崛起。 现在,该是她专注自己魔障的时候了。 “你的道在未来在天上……” 无想笑中有泪,“我在南方你在北方,我很小的时候,就从师父那里听过你的名。” 她听的最多的,其实是她那位天才师兄。 无意撞见的时候,那人却已是一具低阶僵尸,所以,才助了一把。 也许缘份在那时候就注定了,要不然,她家的林蹊,怎么就那么巧地拜进了千道宗呢? “我以魔障走在了你的前面,你就不想超过我吗?如果以前没想过,那么以后一定要想。” 说到这里,无想顿了顿,“你喜欢林蹊,想要护着她,就一定要努力,千万千万,不要让我把她变没了。” 第五七七章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宜法回宗了,可是谁都没见。 跟无想在月亮宫的遗址斗了一场,她是那个被压得死死的人。 她一肚子的郁气不知道从哪发。 明明是个疯子,当个疯子就好,干嘛还要清醒?可恨,清醒后的疯子比以前更疯狂了,她要怎么胜过她? 什么一南一北? 呸! 当她稀罕跟一个疯子并列称什么天才吗? 宜法在东水岛转圈,越转越气,也越无奈。 她这个千道宗的宝贝蛋,从来就没有赢过无想。不管是她没疯的时候,还是疯了以后。 现在…… 虽然理智上不相信无想在时间大道上真能寻到过去的路,可心里总是冒出她寻到后,把林蹊变没了的样子。 摸摸额头,上面又是一层细密的汗。 咚咚! 房门被敲,可宜法实在不想开门,“滚!” “是我,重平!” 师兄? 宜法连忙坐直了身体,给自己打了一个净尘术后,才挥手开门,“师兄,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重平笑着进来,“听说你把无想送到飘渺阁了?” “嗯!” 宜法现在不想说她,惜字如金。 “你只知道人、妖两族要谈判,却还不知道林蹊收徒了吧?” 林蹊收徒? 宜法不能不关心,“她不是在百禁山吗?” 好好的,师兄不可能闲的发慌,要跟她八卦林蹊的徒弟,那…… “你可别告诉我,她捡了一个小妖收徒弟。” “呵呵!” 看到师妹鼓起眼睛的样,重平忍不住乐了,“有个聪明师妹,你说我省了多少口水。” “……” 宜法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还乐和?那小妖几阶?” 用大德之契像收青主儿那样,养着慢慢当有友不好吗? 非要收徒弟? “你这么幸灾乐祸,”她磨着牙,“我一定跟随庆师兄说。” “噗!哈哈哈……” 重平的心情太好了,“说吧说吧,我保证师兄不会找我茬子。” 龙子螭吻呢。 当年又小又弱的小家伙,现在已经是八阶妖王了。 妖庭和龙族不和,小家伙两边都靠不住,在妖庭又遇林蹊,是他们之间的缘份。 重平很为这份缘份高兴,毕竟是八阶妖王,是神兽级别的八阶妖王。 “哈哈,不逗你了,当年的龙子螭吻还记得吧?” 重平反客为主,笑着给师妹倒了一杯茶,“小螭吻叫敖象,当年的妖庭并没有把他还给龙族,现如今他在妖庭、龙族两边都靠不上,与林蹊秘密相认后,已经拜她为师。” 真的?假的? 宜法接过那杯茶,“……林蹊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倒没有。不过听说走之前,她威胁尚仙给三年自由时间。” 三年? 这时间不算长。 林蹊在乱星海拼杀六十年,三年假期放松一下,于身于心都有好处。 可是…… 只要一想到无想,宜法就头疼。 “师兄,如果当年的无想拜入的是千道宗,也未与陆信认识,你说,我们两个谁更厉害?” 嗯? 重平端茶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师妹。 “这世上是没有如果的。” 他这样回答好像被打击了的师妹,“我只知道,你的修为比我高,在杀伐果断方面,亦从不次于我。” 重平两眼带笑,“柳酒儿弄了个布袋法宝,林蹊怀疑那是她要套她的,你说,林蹊猜的对吗?” 自然是对的。 “她的布袋法宝弄出来的迟了。” 若不然,早套到林蹊头上了。 “林蹊进步的太快,十面埋伏太厉害,酒儿……识实务者为俊杰,只能认死了,拿到的材料,恰好就能弄一个别具一格的布袋法宝。” “哈哈!” 重平大笑,“你说的对。当年啊,我其实也想套你麻袋的,可恨,你进步的太快,我也就只能当一个大度的师兄。” 大度师兄一装就是几百年。 “今天听到你这样嫉妒无想,我怎么这么乐呵呢?” 嫉妒? 宜法真不想看蠢师兄,“师兄知道这些天,我跟着无想都跑了哪些地方吗?” 哪些? 看到师妹不同于平常的神色,重平心中一咯噔,严肃起来,“出了什么事?” “师兄听过月亮宫吗?” 月亮宫? 重平的眉头锁了又锁,“下元界的月亮宫?” 下元界曾经最大的势力。 可是,现在只剩下传说了。 “这样说,无想是在寻找改变时间的十二道月亮之门?” “是!” “月亮宫都打成了那样,哪里还有什么月亮之门?” 重平微松一口气,“如果月亮之门真能改变时间的话,你觉得,月亮宫曾经的掌权人,会一点后手都不留? 换做我们是月亮宫的掌权人,发现不对的第一时间,你就只会跟人家拼命吗?” 这? 绝不可能。 面对覆派大战,哪怕开启月亮之门改变时间的时候需要祭献自己的生命,肯定也会有人义无反顾。 “可是传说月亮之门真的能改变时间规则。” “好,我们就先假设月亮之门真的能改变时间。” 重平跟陷入某一迷茫的宜法道:“因为它能改变时间,所以,月亮宫的前辈大佬们,曾经用它挽回过很多东西,所以,月亮宫是下元界第一大势力。 按理说这样的势力,是不可能被人打到家里,传承断绝的。那么,你认为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至于月亮宫的敌对势力,在明知道人家有改变时间的月亮之门,还能不惜一切,跟他们死磕?” “……” 宜法被问住了。 “只有两个可能!” 重平道:“一个是,因为月亮宫的大佬们,改变得太多,以至于被天地所忌,月亮门的效用在降低,而他们并不是完全的知道。 第二个原因就是月亮之门的开启,需要很多苛刻的条件,月亮宫曾经把那些条件,全都凑齐了,成了下元界第一大势力。 可是,天长日久的,他们膨胀了。 要知道,人的欲望是永远止境的,比如我们的修炼,比如我们的寿元。 月亮宫弄成那个样子,绝不止是外部势力的攻入。 甚至就是他们自己人内斗。 比如说,林蹊要在千岁之寿时,飞升仙界,可是南佳人却蹉跎了岁月,受困于化神瓶颈,在寿元将至的时候,不想认命,想借用宗门的月亮之门,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那样做,你觉得,影响的只是她一个人吗? 改动时间规律,那么林蹊的飞升,可能就会中断,甚至她努力修行那么多年,又要重来一次,是你,你干吗?” 当然不会干。 谁都不会干。 “如果传说是真的,月亮宫的月亮之门,可以改变时间规则,那他们最终断绝传承,在我看来,十有八九就是内斗。” 重平一口把杯中的茶水全都饮尽,又倒了一杯,“一旦打起来,月亮之门在某些人眼中,可能就不是时间至宝,而是拖人下地狱的魔宝。 魔宝有存在的必要吗? 依林蹊的脾气,一定会毁了它。” 所以,月亮宫毁了。 “我承认,宜法你在很多时候比我聪明,所以,你承认无想比你聪明,在为兄看来,并不是多难。” 重平叹了一口气,“看看林蹊,就知道无想有多聪明。她疯了,疯的恰到好处,现在又有目的的找到下元界。” 他看向苦恼的师妹,“当年宜法和陆信被人追杀,陆家没有帮助,反而在里面添了一脚,传说就是因为他们得了一件异宝。” “……” 宜法的眉头拢了拢,她就是担心无想手中另有底牌。 “后来,无人计较那传言,是因为陆信和其子陆诚被流放,无想疯了,一家三口,两个超绝天才,以那种形式落幕,大家才以为,异宝的传言根本就是假的。” 重平又往肚中灌了一杯茶,“我不认为完全是假的,你——其实也差不多吧?” “是!” 宜法低头。 她和师兄处理宗门事务,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多年配合,彼此太了解了。 她一个人做不了的事,也许加上师兄,就好做了。 “师兄……” 宜法慢慢把月亮宫遗址,无想压着她打,逼她超过她护住林蹊,不要让她把林蹊变没的话,在师兄面前全盘托出。 …… 已经连着数天,那道一直追着他们的神识,终于没有再出现,陆灵蹊和敖象、小贝一齐松了一口气。 “师父,那天跟羊前辈一起推理月亮之门的元婴修士到底是谁啊?” 敖象总觉得,那个老头怕师父,怕他和小贝,“他都有胆子摸到妖庭,应该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吧?” “唔!不是厉害,在你们妖族可以说是臭名昭著。” 啊? 敖象还没想明白,那边小贝却已经猜到,当场横了眉,“是百兽宗的人?” “百兽宗宗主伏荒!” 果然是他? 小贝和敖象一齐攥紧了拳头。 若不是百兽宗,他们如何连自己的家在哪都不知道? “师父,您怎么不帮我们把他打一顿?你不方便,告诉我们也行啊!” “……” 陆灵蹊摸摸徒弟委屈的小脸,“师父可以向你们保证,当年不是他把你们偷到百兽宗的。” “我知道。”小贝也很委屈,“偷我们的是那个叫老白鹤的老妖精,可是,伏荒是百兽宗的宗主,他也不是好人。” “……修仙界没有完全的好人,也没有完全的坏人。” 陆灵蹊叹口气,“天渊七界每一界都有一个专门培养灵兽的宗门,无相界没有百兽宗,也会有其他的宗门。” 有需求,就会有供给。 “老白鹤的故事,你们听过没?” 陆灵蹊看向两个小家伙,“如果我告诉你们,他是死在我面前的,你们信吗?” “他……他为什么会死在您面前啊?” 小贝的脑子转得比敖象快,“是因为您放了我们,他找您麻烦……” “是!也不是。” 陆灵蹊带他们往曾经的家园去,“他的寿元要到了,怕死,想走一条捷径……” 噬灵魔功,枉死的小鹤,各宗应对,叶家的变故…… 透过老白鹤的故事,她给他们分析各方立场,分析所有当事人的心境变化,“现在想想,当初老白鹤那么想从我手上抢走你们,应该也是想用魔功夺取你们的强大生机。” 肯定的。 敖象和小贝没想到还有那么坏的妖。 比凉承坏,比横行在妖庭的所有二世祖加一起还要坏。 而且是有脑子的坏。 在没有暴露之前,居然让所有人都尊他一声前辈,真是好可怕。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都觉得,当年不止是捡了一条命。 “虽然说三千大道,道道通天,可是,真正能走上通天大道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陆灵蹊眯着眼睛望向正在升起的太阳,“天地以万物之逆旅,日月为百代之过各。人活一世,我们总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这大千世界就是一个铜炉,我们自出生以来,便被老天爷丢在里面熔炼,身受七情六欲之苦,谁都跑不掉。 最终是龙是虫,不看老天,只看我们自己。 我们活在当下,清清楚楚地为现在努力。 哪怕没有成功,最终我们也可以释然地说,我努力过了,我努力的还挺好。 说起来,我们人族还有一句话,叫做失败乃成功之母,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后,不知总结经验教训,一味怨天尤人。 机会从来都是给有准备的人,只有越努力,运气才能越好。” 她带着二人飞低一些,指向在林中叽叽喳喳,忽上忽下的鸟儿们,“你们看,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是有虫吃。 可是…… “师父,那我们应该怎么说早起的虫儿呢?” 嗯? 这是个送命的问题。 “既然当一条虫,我觉得,就不用起那么早了吧?” 陆灵蹊觉得徒弟有熊孩子的潜质,“反正它们是生活在树枝树叶上,如果它们不自己蹦跶,你看看,这小洞里的虫儿就躲过去了,” 指着一条小贝当证据后,她头疼地教他们分析,“这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从字面的意思来看,我觉得吧,就是出头的椽子先烂,有时候,想要安全,最好的办法是稳稳当当的随大流。” n. 第五七八章 二徒小贝 陆灵蹊感觉教徒弟可能跟她想的不一样。 出头的椽子虽然先烂,可是不管是她师父,还是她,好像不论干什么都是先出头的,想让他们缩在人后…… 师父教她说不遭人妒是庸才,她陆灵蹊的徒弟可是八阶妖王,而且,她把敖象带到修仙界,最主要是要培养他龙王的自信。 哎呀呀! 把徒弟教歪了。 陆灵蹊忍不住拍了拍额头,“敖象,我是第一次当师父,刚刚解说早起的虫儿,应该是解说错了。” 她还没做这方面的功课呢。 没经验! 所以,也不能完全怪她。 “你可千万不要学那些缩着脑袋,胆小如鼠的虫儿。” 陆灵蹊在徒弟望过来的时候,正色道:“你是龙,可是不虫。就算是虫,怕被鸟吃,缩着脑袋祈求不被鸟儿发现,也不是办法。 修仙界跟妖族一样,都是弱肉强食的地方,想要不被别人欺负,我们就只有一个办法——变强,变得所有人都不敢朝我们龇牙。” “师父放心,我不会是虫的。” 敖象其实看不起缩着脑袋的虫儿,“刚刚那样问,就是话赶话,一时好奇。” 话赶话? 一时好奇? 陆灵蹊好想抹汗。 她好奇的时候也多,因为好奇元婴什么样,有一段时间,恨不能天天追着宜法师叔和知袖师叔。 逼得她们两个当陪练的时候,一点水也没放,几次把她按着打一顿。 打不了就佯装羞恼,或是躲着她走。 最终她好奇了一个多月,就捞到几顿打,总算吃一亏长一智的没再问。 唉! 敖象这个样子,她肯定是打不下去手的。 就是骂,她也要想着骂,不能把他弄得更自卑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陆灵蹊突然发现,她这个师父当得好可怜。 “噢!你们在妖庭要是好奇什么,一般都是问什么人啊?” 陆灵蹊只能佯装也好奇地问他们。 “……” “……” 敖象和小贝的面容同时黯淡下来。 除了刚开始的时候不懂别人眼色,不知道别人不耐烦,后来他们都是把好奇按在心里,自己去观察。 “没事,以后你们好奇什么只管问我。” 陆灵蹊忍痛拍胸脯承诺,她从来没遇到过真正冷暴力,因为围在她身边的师长亲人都太多了。 “我要是也不知道,千道宗的师长多着了,总有人知道。” “前辈,敖象能问,我……我也能问吗” “能!” 陆灵蹊大力点头。 小贝被凉承试验过久,她虽然尽量给他补身了,奈何一个多月下来,还是瘦瘦小小,一点肉没长,“我们千道宗的人都很热情。” 不热情,她也会把大家逼热情的。 “可是……” 小贝眨巴眨巴因为瘦弱,显得有些大的眼睛,“敖象是您的徒弟,怎么问都没关系,我……,要不然,您也收我为徒吧? 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我也舍不得离开敖象,我也没家人。” “对对,师父,您把小贝也收着吧!”要不然小贝也太可怜了,敖象迅速帮腔,“” “……玄天宗那里有通天传送阵。”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陆灵蹊不在意多收一个徒弟,一下子收两个,以后的收徒大业就轻松些了,“据当年的老白鹤说,他是在空间裂缝下捡到你们的。 等到了修仙界,我可以发信帮你们问问,万一找到你们的家人呢?” 陆灵蹊朝两个眼睛都亮了些的小家伙笑,“敖象已经是我徒弟了,小贝你如果找到了家人,却还想拜我为师,我肯定不会反对的。” 真的? 小贝有些苍白的脸上,都泛起了一抹红色,“那空间裂缝只连接天渊七界吗?” 虽然瑛娘回家的过程不太好,甚至已经反目成仇,可是,他还是想见见自己的父母。 “……这个问题,我不敢保证!” 陆灵蹊不敢给他们打这个包票,“不过,我答应你,哪怕问过,没有你的家人,你也会有我这个师父,敖象这个师兄的。” 这? 看看旁边一直当他小弟的敖象在那开心的咧嘴笑,小贝抿了抿嘴,“寻家人跟拜师不冲突。” 一个不小心,敖象跑到了他前面,要喊师兄了。 要是再耽搁一段时间,万一他连老二的位置都保不住呢? 从小到大,都没人给他当倚靠。 他撑住自己的时候,偶尔还要借肩膀给敖象靠一靠。 但这一个多月,他们两个什么都不用管,一直被师父照顾。 “您就收我为徒吧!” 小贝的话音刚落,敖象如当初自己拜师般,现场抓取水灵力,又以灵力凝出一个小杯子,“别废话了,快点敬茶!敬了茶,你就是我师弟了。” “……” “……” 陆灵蹊和小贝一齐无语地看他一眼。 “师父在上,弟子小贝,拜见师父!” “乖!” 接过这个小到连杯子都可以一齐吞下的拜师茶,陆灵蹊瞪了敖象一眼,非常干脆地就把它当糖豆吃了,“你大师兄人比较笨,以后帮我管着些。” 啊? 敖象愣了愣后,只能朝小贝讨好一笑,“师弟,以后你说的对的,我都听。” 嗯? 陆灵蹊的眼睛在二小挤眉弄眼,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养了这么久,大徒弟总算再没有战战兢兢,有了一点小孩的样子。 “还有我。” 因为小贝不是自己人,因为有某个厉害的家伙在跟着他们,青主儿憋到现在,总算可以出来放风了。 她在陆灵蹊的肩头露出小脸,“你们两个谁听谁的我不管,但是,除了林蹊,你们还得听我的话。” “……” “……” 敖象和小贝揉眼睛的动作几乎是一致的。 “介绍一下。” 陆灵蹊朝两个徒弟道:“她叫青主儿,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闯天下了,她的话,也就等同于我的话。你们可以叫她——青师叔。” “青师叔!” “青师叔!” 敖象和小贝太惊讶了。 没有手,没有脚,只是一根小藤藤。 是木灵? 传说中的木灵? 我的天,青师叔是木灵呢。 两个人顾不得她的名字古怪,一齐老实地喊了一声青师叔。 “乖!” 青主儿眉开眼笑,童音一样软软的,“敖象、小贝,师叔给你们准备了一点从天渡境存下的荒兽肉。” 总算送出去了。 准备了这么久,送不出去她都急了。 “林蹊,回头你帮我做成药膳给他们吃。” “好啊!” 陆灵蹊的神识扫进她送出的两个乾坤玉盒,心情大好,“小贝的身体不好,主儿,等我收三徒的时候,你再给他准备一份。” 青主儿:“……” 好想咬她一口。 有了徒弟,也就是臭狗屎了吗? 还要从她手上抠好东西给徒弟? “你的三徒在哪呢?收到再说吧!” 缘份这东西,可不是你想撞就能撞到的。 错失了灵蹊,采薇到现在都没收到徒弟呢。 “还有,别欺负我不懂,小贝的肚子这么小,我给他准备的是跟敖象一样的,敖象的一口,就够他吃三顿呢。” “噗!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陆灵蹊被她挤的没地方下,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哼!” 青主儿朝她皱皱小鼻子,身体轻轻一摆,就飞到了敖象的肩头,“敖象、小贝,你们师父才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好呢。 她就是运气好,要不是运气……” “有运气就够了。” 陆灵蹊把她捞回来,免得徒弟身体僵硬着不自在,“你们三,可都是我靠运气得来的。” 叶湛秋心心念念的中极珠气运,在她相助四蛋哥李开甲的时候,可能就被他们两个分拨了。 不过,中极珠在四蛋哥手中,他的运气不显山不露水,夹在一众天才修士里面,平平稳稳,却又顺顺利利。 她…… 陆灵蹊早就知道,相比于四蛋哥李开甲,她就是天道放出来迷惑众人的假闺女。 幸好她心性不错,伙伴不错,本身又战力超绝,要不然,随便换哪个,都不可能像她这样火中取粟,把每一次的运气都蹭的足足的。 “哈哈!你们不服气也不行啊!” 脚下遁光延伸,把两个徒弟带上,“现在我带你们去看我家传承几百年的医馆。人生百态悲、欢、喜、怒……,在那里,可以看得更清楚。” 远处的贺兰城正沐浴在阳光下,看着跟当年,好像没有一点变化。 …… 飘渺阁,秋宇掌门终于走进了藏书楼的地下秘阁。 师妹避开他们所有人,从灵界联盟的藏书楼,到七杀盟的藏书楼,再到昆山界神水宫、下元界月亮宫遗址…… 其所行所查,实在让秋宇心惊。 他忍不住怀疑师妹是清醒了。 “无想,可以告诉师兄,你在查什么吗?” 推门进去的时候,秋宇掌门故作轻松。 但事实上,他真的轻松不起来。 陪她到处转的宜法,送师妹回来的时候,面色非常不好,应该也被她吓着了。 “师兄……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无想坐在地板上拿着一枚玉简,眉头深锁。 而她的身前更摆了一堆的玉简,只是,有好几个都被捏碎了,“现在的飘渺阁,已有元婴修士十五人。师兄,你当知道不管是燕离还是虞静,都是比我更好的能承续宗门的人,你……可以放过我了。 放过我,也等于放过了你自己。” 师兄的灵根资质也不差,可是,别的人都抓住了天地大变的契机,或多或少地进步着,只有师兄,这么多年了,还是元婴初期。 “你若是舍不得耽搁虞静的修炼时间,就从更下面的弟子中找几个老成的,由你和虞静一起看着处理宗门事务就是。” 师父的遗憾,她背了,他也背了。 只是,他们两个都走在极端上。 她成了同辈中最早进阶化神的星君,师兄……大概是同辈天才修士中,进阶最慢的元婴真人了。 无想捏住玉简,若不是顾忌着师兄在这里,差一点,这玉简又要被她捏坏了。 “你……真的好了?” 要不然,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秋宇心脏猛跳数下,“师父如果知道……” “没有如果。” 无想不想提师父,“这世上没有如果。” “我知道!” 秋宇掌门低声,慢慢坐到师妹的对面,“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疯了以后,师父自责的不行,临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 想到师父那双他怎么抹都没闭上的眼睛,秋宇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师父让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他在师妹面前伏下腰,却没有马上立起来,“师父说了‘对不起’,我……我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师妹,师兄我对不起你!” 眼泪大滴地砸在地板上。 秋宇又悲又痛,“但过去的已经过去,我求你放过吧!” 老是纠结于过去,记着永远也回不来,死了几百年的陆信陆诚,师妹还怎么往下走? ‘时间’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 但是哪怕他们是修士,能翻云覆雨、搬山倒海,在‘时间’上能抓的也只能是未来。 过去…… “月亮宫传说有可以改变时间,回到过去的‘时间’法宝月亮门,可是,如今的月亮宫在哪呢?” 秋宇不想师妹从一个无法解脱的圈中,再跳到另一个更绝望的圈里,“师妹,过去我们为宗门而活,以后我们为自己而活吧!其他的一切……” “我就是想为我自己而活!” 人生一梦,舍与守! 一念之间,悲与欢! 她的人生,她没有做过主。 无想平平静静地看向有了不少白发的师兄,“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疯了也好,没疯也好,虽然我要做的事,都不是我想做的事,可是,你们要我做的,我都做好了。 师兄,现在我想为我自己拼一把。” “……” 秋宇能感觉到师妹的决心,“林蹊回来了,你见过她吗?” 唯一能让师妹改变主意的,大概只有林蹊了。 秋宇掌门只能拿林蹊说话,“她回来的第一天,就问过你的情况,要不,我现在就给她传信,请她到飘渺阁一聚?” 第五七九章 乞儿 秋宇掌门走了,无想还是坐在原地,只是闭上眼睛的她,脸上的表情实在痛苦。 “原来你真的要把林蹊变没?” 识海中,又一个无想在说话,“你这样做的时候,问过我吗?身体是你的,也是我的,按各自掌控的时间算,我是你的十倍都不止。 是我努力修炼,冲进了结丹,冲进了元婴,又冲进了化神。” 说到这里,她已经带了哭腔,“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记得林蹊,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没有她,你以为我能这么快冲进化神呢? 冲不进化神,你以为你能这么自在地出来呢? 我们帮你出来了,你要这么算计我们吗?” 两行清泪从无想紧闭的眼角流出。 “别人都说我是疯子,我看你才是疯子,呜呜~~~” “……你和我本来就是一个人。” “我是我自己,我把身体让给你,是我看你可怜!” “那你就再可怜可怜我吧!” “我不!” 一声‘我不’从闭着眼睛流泪的无想口中喊了出来,回荡在书阁之中。 刚刚流过泪的眼睛,在睁开的刹那又从幽深换回了清浅。 看着面前陌生的一切,无想好像有些害怕,适应了好一会,才确定这里,好像,可能,或许以前来过。 时间太过久远,她不记得了。 她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在舌尖舔了舔,发现又苦又涩又咸的时候,连忙把它抹了。 “从现在开始,我还是我,你就在里面呆着吧!” 识海中的那个她没说话,又默不作声地回到散发着温和光芒的圆珠里。 “你不要再想那件事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好相处行吗?” 行吗? 圆珠里,无想淡淡的影子看向那个代替了她的人,“你一天又一天地枯坐修炼,不难受吗?” 她其实知道,她是难受的。 所以,她天天盼着师兄能打开上云院的禁制。 师兄不给她开,她就自己偷着制了禁制牌。 几乎没脑子的她,偷制禁制牌的时候,却爆发了无可想象的聪明。 “不是你想让我修炼吗?” 重新掌控了身体的无想很委屈,“大家都想让我修炼,我好好修炼了,师兄就会放我出去。” 修炼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她可以跟体内流动的灵气玩儿。 让它们忽快忽慢,忽多忽少,彼此比赛…… 只是这话,她是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 噢不对,可以跟林蹊说。 回头等林蹊来了,她就跟她偷偷说。 连这个人也别想听。 “要不是你,那个常常过来,把自己的胸变过来变过去的师姐,肯定都来找我,带我出去玩了。” 把胸变过来变过去? 圆珠里的无想想抚额。 那是踏雪师姐。 师姐的身材变化与少时很有出入。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是踏雪师姐,你既然记得她了,以后就不要让她再变过来变过去吧!” “可是我喜欢看她变。” “……” 这还让她说什么? 圆珠里的无想,看到另一个自己单纯的快乐,一时也不知道是羡慕的多,还是难受的多。 少时,她就是这个样子。 “你……你要是在里面寂寞了,我也像变胸师姐那样,偶尔把身体给你,让你出来玩。” 看到圆珠里的自己面现黯然,无想到底又心软了,“不过,你得发誓,绝对不会伤害林蹊,你要是伤害了她,你……你一家永远都不会快乐。” 她一家? 林蹊也是她家的呢。 圆珠里的无想知道,有些东西,跟这个脑子不全的人是没法说清楚的。 “大好时间,别废话了,快修炼吧!” 出门转了一圈,她查到了一些东西,但是,想把它们全都串起来参透,从而悟出时间道,应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这条路,只她一个人努力是不够的。 必须要另一个自己配合。 要把修为提高再提高,最好提到化神后期。 只有这样,逆转时间的时候,才能更好地应对天道的反噬。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累了。” 话音未落,圆珠一晃,里面又混沌看不清了。 无想朝圆珠皱了皱鼻子,收回神思的第一时间,是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寻林蹊曾送她的食盒。 这段时间她都没吃到好东西了。 虽然另一个她好像帮着吃了,可是,她自己没吃啊! 反正这破地方的门一时找不到在哪,她先吃饱喝足再修炼好了。 地下秘阁里,很快就飘满了层次丰富的饭香菜香。 …… 收到飘渺阁秋宇掌门的传信,宜法和重平相顾无言。 无想的问题确实要解决。 不管她能不能得窥时间法则,回到过去,林蹊都不能置身事外。 “尚仙,捏碎与林蹊相连的子母佩,有要事,她得回来。” 啊? 尚仙是掌门,管着一宗的事务不说,还帮忙兼了南佳人的暗门,实在不知道,能有什么事,非要逼着林蹊回来。 他答应师妹,给她三年时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叫她回来的。 “师父……” “要你做,你就做,哪那么多废话?” 重平自从知道了无想的事后,也如宜法般,没法保持好心情! “……是!” 尚仙发现宜法师叔的眉头也紧皱着,连忙朝东墙秘柜连打手印,没一会,一只玉盒飞了出来。 打开玉盒,里面正是做了记号,有一个林字的子母佩。 师妹临走的时候,拿的是子佩。 咔! 尚仙微一用力,子母佩的母佩当场断开。 此时,躺在破庙唯一一截好梁的陆灵蹊听着下面一群小乞丐又吵吵嚷嚷地回来,真是头疼。 本来,她是带敖象和小贝到自家祖传医馆体验人生的。 谁知道,继承她家医馆的医师后人正在施药。 一群小乞丐也排队去讨药喝。 然后敖象幻形掩了头上的两个角,带着小贝也混在了那群小乞丐中。 结局是显而易见的。 敖象的衣服太好,被几个大乞丐堵着扒了。 要不是她帮忙,施法从旧衣铺子偷了件跟他身上衣服差不多的,都要当场露馅。 好嘛! 他们体验人生,她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净擦屁股了。 “我的,我的,这是我的。” 又瘦又黑,看着又很小的娃,都不知道,怎么就有这样一幅可以破人耳膜的嗓子?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耳边灵力一动,瞬间堵了大半。 舒津大力把抢他半个黑面馒头的孩子推开,抢回已经不知被谁踩了一脚,沾了很多泥水的馒头。 为防别人再来抢,他也顾不得留下一顿了。 陆灵蹊发现,这孩子一点也没嫌脏,就那么把加了料的馒头塞进了嘴巴。 “什么你的,明明是我们一块讨的。兄弟们,揍他!” 七八个孩子瞬间围向他。 “别打别打,我这里有。” 敖象这个小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物伤其类,还是想报恩,反正每次舒津挨揍,都会出头。 看到徒弟穿着一身破烂,连两个大脚指都在外面,陆灵蹊直气的想把他拎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狠狠揍一顿。 那什么,徒弟要夸要哄,不能揍,不能骂,培养龙王信心的事,已经在这半个月内,丢的差不多了。 体验人生,她不反对,可是…… “赵大哥,你看,这块鸡骨头上还带肉呢。” 耳边收到小贝的传音,敖象还甚得意,“你把昨天的瓦罐拿来装上水,我们再把这骨头煮一煮……” 咕咕咕的声音,瞬间在破庙里响起来。 “快快快,把瓦罐的水添上。” 赵大喊的时候,一群孩子其实已经行动了。 架火、装水、放鸡骨头。 陆灵蹊看到被挤在人后的舒津在自己的破衣上连撸好几下,愣是撸出十几粒高粱米来。 “我这里有米,回头我要先喝一大碗。” 天越来越冷了,这个冬天想要活下去,最好每天都能喝碗热乎乎的水。 舒津在这里当了三年小乞丐,已经有经验了。 “你们谁手上还有东西?” 赵大年纪稍大一点儿,看向一群都喜欢藏私的小弟。 果然! “我有!” “我有!” “我也有……” 一群破衣烂衫的孩子,也不知道都是怎么藏东西的,反正每一个人,都摸出了几粒或是十几粒的各色米来。 “那就别愣着了,快点,我们今晚吃鸡汤稀饭。” “噢……” 连舒津都高兴的咧开了嘴。 陆灵蹊发现蠢徒弟跟他们一样高兴的时候,简直没眼看。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把当乞丐当上瘾的敖象拖走。 再让他这样下去,陆灵蹊都要怀疑小贝忍不住要变大身体,也跟着体验了。 她金风谷的徒弟都是宝贝蛋,这乞丐有什么好体验的? 陆灵蹊正在心底下定决心,腰间突然传来微不可闻的‘咔’声,紧接着一群孩子一齐抬头朝她望了过来。 她…… 陆灵蹊很确定自己的障眼法没出问题。 “咦?这是什么?” 赵大捡起落在地上的半截玉佩,“像是玉呢。” 他抬头看向还算坚挺的大梁,发现上面的瓦片又碎了一块,正要心疼,陆灵蹊已经一个闪身落了下去。 她一把吸过断玉,在自己的腰间一捞,果然,是子佩破了。 好好的…… “敖象,我们该走了。” 啊? “师父!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宗门有急事!” “这玉佩是我捡的。” 赵大不知道,这位好像仙子一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他们的破庙里。 但是,庙瓦真的要换了,要不然,来一场中雪,他们可能连这个最后的栖身地都要没了。 “嗯!我看到了。” 陆灵蹊对这个一个瘦,脾气也有些小爆的男孩点头,“给你。” 她把腰上的断佩也摘下来,一齐塞给他,“这段时间,多蒙你照顾小徒,拿着应该能换几两银子。” “肯定不止!” 舒津人小却精,“这玉通体碧绿,只有富贵人家才有,能换好几十两。” 他眼巴巴地瞅着陆灵蹊,“小姐是仙子,所以给我们送财来了吗?” 嗯? 陆灵蹊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要把玉佩从私的说成他们共同的。 “你要这样说,也行!” 乞儿生存艰难,用点心机也是正常。 陆灵蹊走向敖象,“跟朋友告别,我们马上走。” “……师父!” 敖象舍不得。 虽说第四天的时候,他受不住,想用金银给大家改善生活,可……他们没人能保得住。 这个破庙连他住了十一个孩子,大家相互扶持的时候,却也相互打架,只为那一口吃的。 他们如此,外面那些大乞丐更是如此。 还有地痞、二流子们…… 在外面讨饭,真的可以看到好多东西。 每一样,小贝和他都要分析一番。 “我能请他们吃一顿真正的鸡丝粥吗?” 被扒了衣服,是自己也不富裕的舒津给他匀的这一身。 “当然可以!” 陆灵蹊不至于一顿饭都舍不得。 她早就在这些孩子睡着以后,一人塞了一粒培元丹。 “谢师父!” 敖象看向小伙伴们,“这是我师父,我叫敖象。” 他并没有露出自己的两个角,只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三只一阶的竹鸡。 这些竹鸡还是他闲着没事干,从百禁山出来的时候,随手抓的。 “三只鸡,应该够你们饱腹一顿。” “……” “……” 赵大、舒津十人都惊呆了。 竹鸡又肥又大,可是敖象从哪拿的呢? “你……你是仙人?” 舒津忍不住结巴了。 “我离仙人还早。”敖象实事求是,“你们……吃**,你上次不是说叫花鸡最好吃吗?” 可怜,他还没尝过呢。 “可以炖两只,另一只做成叫花鸡。” “我……我不想吃鸡。” 舒津突然朝陆灵蹊跪下,“仙子,求仙子带我入门吧,当……当杂役都行。” 每隔十年,都会有仙家出来收徒。 只是,要到六岁以后,才能捡出灵根,两年前,他错过了。 “求仙子带我们入门吧!” 一群孩子都顾不得那些鸡。 早就听说,拜进仙家的人都有吃不尽的仙家之物,喝不尽的琼浆玉液。 眼看他们都要跪下,陆灵蹊灵力微拂,“进仙门是需要灵根的。”她叹口气,“敖象,与他们结缘的是你,我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帮他们安排好生活。” n. 第五八零章 采薇这些天,天天在外面跑,从新晋弟子,到早前被她刷下去的内门弟子,都认真考察了一遍。 可惜,货比货得扔,人比人…… 错过了当年可以成为开山大弟子的林蹊,她再也寻不到满意的徒弟了。 这日子还怎么过? 尤其是林蹊都有开山大弟子了。 那开山大弟子还是个八阶的妖王。 采薇感觉她未来的收徒之路,将是一条血泪之路,能自我开解还好,若是不能自我开解…… 唉! 面对外门的一堆歪瓜裂枣,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跑到云荡峰。 才回宗没两天的柳酒儿感觉到师姐的气息,吓得连忙关门。 “你敢关试试!” 禁制启动一半,不得不停下。 柳酒儿还真没那胆子,“师姐,你饶了我吧!” 回来两天,愣是被她逼着算了六卦。 都说了她徒弟的缘份已经到了,可是,师姐就是不相信,她能怎么办? 又不能随便抓一个。 要是能随便抓一个,柳酒儿绝对给她抓一个了。 “什么饶了你?” 采薇缩地成寸,一步踏进她的小竹楼,“找不到徒弟,你想让我饶你,哼哼,那是做梦!” “……师姐,你比着林师姐那样的找徒弟,要是能找到,那才是有鬼了。” 柳酒儿没法子,只能好言相劝,“你不能只看到林师姐优秀,就看不到我们吧?像我这样的……” 话还没说完,师姐那一脸的嫌弃样,把她气得要冒火。 好在关键时候,又按住了,“像南师姐那样的,像尚师兄那样的,或者就像你自己这样的,宗门几十万弟子,怎么可能寻不到?” 条件定那么高,活该她一辈子都收不到徒弟。 柳酒儿在心里暗暗诅咒一句,“师姐,我的卦象上既然说您的徒弟缘份到了,那肯定是到了,您若是自己错过了,也不能找我吧?” 算卦也是要精力的。 可怜,活给她干了,却吃力不讨好。 柳酒儿后悔的想撞墙。 她现在总算明白师父为什么喜欢用可怜的目光瞅她了。 从这位师姐开始,到尚师兄、南师姐……,一个个的,都不干人事。 合他们意的,他们高高兴兴,不合他们意的,他们不是当场朝她发脾气,就是不停地找她重算重算再重算。 “什么叫我自己错过?” 林蹊就是被她自己错过的。 要是又来一个…… “柳酒儿,你还想不想要我的上品丹了?” 当然想! 可是师姐再这样,她就真的不要想了,“师姐,你知道我一向不太会说话的,你干嘛还老问?” 一点都不体贴。 说起来,宗里的这些师兄师姐们,都没林师姐体贴。 虽然她也常常笑她,甚至捉弄她,但是也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你,她是师姐,她会照顾你,那份照顾是方方面面的。 哪像…… 柳酒儿也想哭,“师姐,要不你就别信我的卦了。”她以后手痒了,就偷着算,绝不放在明处了,“其实我就是个半路子……” “你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看到师妹这个样子,采薇终于反醒了一点点,“今天再给我算一卦,我那徒弟的缘份还在不在。” …… 千道宗坊市,传送阵上显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看守传送阵的执事是南方,抬眼一望,面露大喜。 长着两个小角的敖象捂着胸口,小贝的小脑袋也伸了出来。 为了掩人耳目,不把敖青儿的真正身份暴露出来,他们和师父分开传送。 他们先到了,师父…… 两人正在想是不是要先到千道宗报个道,就见穿着千道宗服饰的男子笑问,“是敖象和……小贝吗?” 看着挺可爱的。 “在下千道宗外事堂执事南方,掌门有令,你们若到了,马上带你们进宗。” “敖象!” “小贝!” 小贝也飞了出来。 “见过南师……” “你们喊我师兄吧!” 南方可没脸要他们喊师叔。 虽然他确实喊了林蹊很多年的师妹,现在也能喊她师妹,可是,她收的弟子修为太高了,当他的师叔,感觉压力有些大。 而且,真要让敖象喊师叔,凭他和林蹊的关系,南方总觉得要给见面礼。 如果敖象不是妖王,只是天才一些的小修士,哪怕是筑基呢,他也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奈何他不是。 八阶妖王呢。 他要是拿一瓶对普通弟子来说,很难得的聚气丹,人家也用不上啊! 其他的…… 为了抓住天地大变的福利,他在宗门在家族举了一屁股子的债,到现在连法宝都没炼,想给也给不起啊! “来,这是师兄给你们的零花钱。” 虽然小贝是来看伤的,可是瞅他那可怜的样子,南方到底没法区别对待,忍痛一人送出一颗上品灵石,“在我们修仙界,灵石是很重要的东西,这上品灵石,可比一万下品灵石,买吃买喝,买实用的小阵盘都可以。” “谢师兄!” 二小童音软软一齐向他道谢! 南方愣了愣,尚师兄说林蹊就收了敖象,可没说收小贝。 “好说,我们走吧!” 坊市上鱼龙混杂,已经有不人朝他们看过来了,安全起见,他到底没现场问出来。 小贝飞到敖象的肩头坐着,与他一起,在大家好奇望过来的时候,也好奇地望回去。 这里就是师父口中,万分热闹的千道宗坊市了。 人来人往的,服饰也各不相同,果然跟凡世不一样。 “快看快看,头上长角的。” “什么头上长角?那是龙王!” 老者连忙捂住孙儿的嘴巴。 “真是龙王啊!”旁边的人也啧啧而叹,“还有他肩头的那个小儿,怎么那么小?是元婴还是什么妖啊?” “明显是妖,有妖气呢。” “那是什么妖?” “这我哪知道?” “南师兄!” 远远地,沃北梦就朝南方打招呼,“这两位小道友是你们千道宗的客人吗?” “不是客人,我们是千道宗弟子。” 师父说了,第一次到宗门,肯定要被别人围观的。 到时候不用慌,也不用怕,大大方方地满足大家的好奇心,敖象昂着小脑袋道:“我师父是林蹊林仙子,到了宗门,我就要正式拜她为师了。” 什么? 沃北梦简直惊呆了,“你是林蹊的徒弟?” “是!这位前……” 敖象正要喊一声前辈,却发现对方的修为弱的很,“我叫敖象,这位道友,你认识我师父?” 何止是认识啊! 沃北梦愣愣点头,“南师兄,是不是搞错了?林蹊不是才回来,在金风谷闭关吗?”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多出两个化形妖王的徒弟? “没搞错。” 小贝的声音相对来说更为细弱,配上他小小的身体,看着实在乖巧可爱,“我和敖象很多年前就认识师父了,是她在百兽宗救下我们的。 这一次,我也要拜她为师。” “……” “……” 所有围观的都愣住了。 天道亲闺女的故事,还直没几个人不知道。 一百多年前,百兽宗的撞兽会上,林蹊一开连出了七个可怜蛋,里面…… “我的天,是龙子螭吻和毒鸟钦原!” 叫破二小身份的修士惊的捂住了嘴巴。 “你们……你们进阶八阶了?” 沃北梦当年还真看到过他们,“不对啊,你们不是到妖庭去了吗?” 人和妖…… 林蹊能教他们什么? “我们在妖庭过的不太好。” 小贝跟着敖象去要饭,学到如何引起别人的同情,“这一次要不是师父的朋友,我连命都要没了。” “……” “……” 小贝瘦瘦弱弱的样子就是明证。 敖象看大家都同情小贝了,忍不住后悔他长肉了。 “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沃北梦摸出两个五味斋的大食盒,“当年我也在百兽宗看到你们出世,这是我家五味斋的全餐,好好补补!” 嗯? 敖象和小贝一齐望向南方。 南方朝他们点头,示意拿着没事。 “谢道友!” 敖象帮小贝的一块收下,朝沃北梦甜甜一笑,“回头等我们拜了师,可以到五味斋问道友一些事吗?” “当然可以!” 沃北梦这辈子没别的志向,就爱个热闹,“你们看,那边就是我家的五味斋,我基本都在那里,我告诉你们啊,当年的故事,别提多曲折了,而且,我知道的比所有人知道的都多。” 真的假的? 虽然很多人想置疑他,可敖象和小贝却真的激动了。 “一定!” “一定!” 两人郑重点头。 “行了,你们回头再叙话。” 南方朝大家拱手,“各位,敖象和小贝拜进千道宗后,大家有的是机会见他们,说不得,你们以后还能看烦了他们,为了你们以后的烦,麻烦现在给我们让条路,好歹让我们坐实了他们千道宗弟子的身份!” “哈哈!”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一边笑,一边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人族收妖族的八阶妖王做徒弟,这是多大的事,当然要立马坐实了。 三人从热情的人群中出来,不敢太耽搁,急急赶往神道大殿。 有关敖象和小贝的话题传遍坊市的时候,陆灵蹊带着隔绝神识探查的面纱,领着两个还不知灵气为何物的舒津和赵大出现在了传送阵上。 徒弟是她自个收的,干了再不靠谱的事,她也只能兜着。 更何况,敖象也不算太不靠谱。 陆灵蹊也不知道,他从哪弄的测灵盘,居然还给小伙伴们测了灵根。 “仙子,这里……这里是哪个宗门啊?” 听到赵大结结巴巴的话,陆灵蹊回头,“千道宗!” 都已经带回来了,自然要告诉名字,“进外事堂重测灵根后,只要不出意外,宗门就会有供给发下,到时候有专人教你们认字学道法,以后好好努力吧!” “谢仙子,那……那敖象呢?” 舒津还想找那个对他一直很照顾的小伙伴。 “等你们拜进宗门,应该就会见到他了吧!” 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陆灵蹊正要催一催,正好看到带队巡查过来的楚天阔,“楚师兄,”她连忙传音过去,“我是林蹊,我这里有两个有灵根的孩子,麻烦你帮忙送到外门行吗?” “行!” 楚天阔哪能不应? 他没想到,师妹出门一趟,能拐回两个八阶妖王当徒弟。 现在又带了两个…… “接你们的人来了。” 陆灵蹊朝舒津和赵大鼓励一笑,“我有事要先走,回头有缘再见吧!” 把两个孩子扔给楚天阔,她直接缩地成寸,走出坊市,飞往神道峰。 “进来!” 陆灵蹊正要杀到大殿,问尚师兄到底出了何事,连半年的时间都不给,就听到重平师叔的声音,老头是在西偏殿。 “别愣着了,就是叫你。” 陆灵蹊无奈,脚步一转就到了西偏殿,“重平师叔,宜法师叔?” 两位师叔都退休不太管事了,怎么好像就在这里等她? “是你们叫我回来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出了一点事。” 宜法没一点废话地扔出一枚玉简,“看看吧,看完了我们再说话。” 她把跟无想以来的一切事情,丛都记在玉简上,由师侄自己判断,自己处理。 陆灵蹊拿着玉简,越看越呆! 她的心神先被无想老祖回复正常吸引,再被下元界的月亮宫所惊。 怎么就这么巧? 她才听到月亮门的消息,就冒出一个月亮宫呢? “师叔!” 陆灵蹊完全没有老祖改变时间规则,她可能消失的忧虑,“下元界的月亮宫是怎么回事?他们真有能改变时间规则的月亮门?” 这消息她不知道,那伏荒到底知不知道呢? “这是月亮宫的消息。” 重平甩手扔给她一枚玉简,“好好看,看完了,想一想,我们为什么这么急地又把你叫回来。” “……噢!” 上古第一大宗?下元界最强势力? 陆灵蹊在玉简的最后,看到了月亮宫遗址的样子,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 可以改变时间法则的宗门,最后居然变成这样,那…… 想到心魔劫里的白骨,还有带回的三位祖宗瓜子,陆灵蹊只觉后背凉凉的。 n. 第五九六章 锁龙与托天 老老实实当青丘小女婿,见他们说话都要结巴的胡一八,居然要借妖庭的传送宝盒给修仙界发消息? 想到他才从托天庙来,大长老东风渡和二长老燕凌飞都有所猜测。 只是托天庙的存在,若是让人族知道…… “这件事情,我们要从长计议。” 托天庙攸关整个妖族的未来,尤其在人族大昌,而妖族没落的年代,它的重要性就更别提了。 “虽说人、妖两族近来关系还不错,可是……” “没……没有林蹊,托……托天庙也不可能现世。” 胡一八的胆子其实不大。 但是,现在不是他能退让的时候,这里面关系到林蹊的命呢。 胡一八在三位比当年蛟王、虎王,如今瑛娘、玄华还要厉害的妖族长老面前,头一次没有怂的马上逃,把两条腿死死地钉在地上,“而且……而且人家真要打压我们,也不能把食灵蜿虫跟我们分享。” 看三位长老拢眉的样子,他也不敢太结巴,太怂了,要不然,人家看不起他,不借传送宝盒,他要怎么传消息? 一想到瑛娘跟她的那位海族朋友白芷传个消息,要几年甚至有时候几年都收不到,胡一八就只能努力争取,“食灵蜿虫升级地脉后,人族有秘地、仙府现世,他们难道猜不出我们妖族也会有秘地、仙府之类的现世吗?” 他不敢停顿,只怕一停顿,就又要结巴了,“他们知道,可是他们还是把食灵蜿虫给我们了。 我知道托天庙重要,我会跟千道宗那边说,不能伤我们的托天庙,他们……他们能让林蹊跟瑛娘来往,由着林蹊把好东西分给瑛娘,可见他们都不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 我们若是能帮他们把林蹊找回来,别的不说,千道宗肯定会感激我们的。” 千道宗的都是好人。 要不然,林蹊也不能那么好。 “你们……你们若是还不相信,我拿我的性命担保,我担保他们不会弄坏我们的托天庙,我还能求他们,帮忙稳住托天庙不让它更坏了。” 胡一八还要再说,身前突然冒出一杯茶来,却是白颜见他汗冒得有些多,心疼了。 他一把抓住‘咕嘟咕嘟’几口饮尽。 “我夫君一个人担保不行,那就再加上我吧!” 白颜在胡一八说话前,与他并排站在一起,“三位伯父,你们不相信人族其他修士,总要相信林蹊吧?她对我们妖族天然的亲近,有她在,我们想要食灵蜿虫什么的才方便。 她不在…… 时间久了,才是我们妖族最大的损失。” 嗯? 一直沉思的赤炎挑眉看了白颜一眼,“两位兄长,这件事,我也赞成通报人族那边。说起来,托天庙里,还曾供奉十位人族大能。 我们不能破坏如今的托天庙,可是,妖族近来大兴,是得了托天庙的遗惠,我们总要再建一个托天庙,把该给的供奉奉上。”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当年建造托天庙,真是为了镇压万生魔神,还是怎么的,他们不知道,但是,人族那边也许有记载。 “有庙,定然就要有供奉!” 赤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但在他们妖族出现这个庙,本身就很奇怪,因为妖族很少有人能天天供奉给祖先,“我们为了保住现在的所得,不敢对托天庙有一点改变,这也许是对的,但……也许就是错的。” 如果是错的,繁花果和流长水还能有多少? 一旦没了…… “再建一个托天庙势在必行!” 赤炎道:“请人族过来一起参详,我认为是个非常不错的办法。” …… 尚仙辗转收到联盟传来的消息时,随庆其实已经到宗门在太霄宫的坊市驻地,寻到知袖,想要带青主儿亲去苍梧山妖庭走一趟。 这些天青主儿一点儿也没闲着,和知袖以叶家为中心点,在太霄宫到处的折腾,想通过与陆灵蹊的大德之契感应到她,破开空间,再把她带回来。 她们在这里没折腾出名堂,百兽宗伏荒倒是给随庆传来一副托天庙大战遗迹的图片。 随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托天庙很有感觉,总觉得,这样的庙宇建在妖庭很不对劲,严重怀疑它就是锁龙印要锁的真正所在。 虽说道魔相争,妖族轻易不会涉入进去,可是涉及无相界一个界域的沉沦,天道的不全,百禁山的妖族不可能独善其身。 “……托天庙确实有些古怪!” 青主儿没想到随庆师父能查到妖庭那边,“那一次我在里面,就遇到了一个眼睛……” 在师父和师叔面前,她没什么可隐瞒的。 青主儿把与陆灵蹊在托天庙的遭遇,全都道来,“后来想想,我当时那样戳那眼睛,除了感觉自己被监视以外,还有就是那眼睛看得我心悸。 而那里的繁花果和流长水出现的也奇怪,如果说那里另外有一个能与之相通的空间,就说得通了。” “……那也不对!” 知袖摇头,“繁花果和流长水一个能帮大妖更容易地流传血脉,一个能提纯血脉,繁花果如何,我们不知道,但是,既然瑛娘得了流长水后,能那么快地进阶到九阶,说明它是真有效用的。 万生魔神再怎么也不会对妖族这么好吧? 他……” “不是还有古妖神八臂神猿吗?” 随庆一直在旁听着,心下翻涌的厉害,总觉得托天庙印证了自己之前的所有猜想,“主儿,火麟儿亲口跟林蹊说,托天庙共有三十二殿,除了供奉古妖神八臂神猿外,还曾供奉我们人族的十位大能?” “是!” 师父的样子有些可怕,青主儿异常老实地点头,“不过火麟儿当时也说了,他不知道我们人族的大能为何会与妖族的大能们共建托天庙。” “……” 随庆掩在袖中的手有些抖。 他们不知道,他却有些知道了。 没想到啊! 锁龙印要锁的真正源头居然在苍梧山妖庭处。 这么多年了,一代又一代的先辈们因为玄幽殿,老实去给锁龙印加持封印,却连锁龙印真正锁的是谁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先略过。” 托天庙托天庙,果然是把天都托住了。 随庆按下心里的翻涌,专注眼前,“林蹊不是跟你说,那石锤曾大量吸取重影上的雷力吗?还有托天庙的庙门,所有在庙里闹事,抢人机缘的都会罚到庙门处受三记阴雷,你们有没有感觉……,跟那位八臂神猿有关系?” 这? 知袖和青主儿互视一眼,一齐点了头。 随庆揉着眉心,“妖族的事,青主儿不好出面,小贝和敖象还小,对那里有阴影,我们恐怕还要回宗一趟请瑛娘出面,要不然,妖庭方面,只怕不会允许我们进入托天庙。” “行!”知袖站起来,“我这就回宗一趟,给瑛娘发信,请她到妖庭相助一二。” 这是林蹊的事,她相信瑛娘不会拒绝。 青主儿看着她出门,到底还是把狐狸叔嫁进青丘,可以请他帮忙的话瞒着。 一直到现在,灵蹊都没跟师父师叔说过那片百禁山有好多好多妖王。 突然之间她要是把狐狸叔说出来,后面肯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龙冢的事,在龙族的真正龙冢没现世前,更不能说。 “主儿,过来。” 随庆朝青主儿招招手,“你让林蹊把石锤送回后,当时妖族方面,有过什么传言吗?” 林蹊挪了人家的石锤,按理说,妖庭方面会有人说话才对。 那火麟儿可是赤炎三长老的亲子,再不靠谱,耳喧目染的也不会拿幽关妖族发展的大事玩。 “好像没有。” “没有啊……” 那赤炎他们应该也想挪石锤。 他们知道石锤是八臂神妖的兵器,那么,有关托天庙的记载,肯定是有一点的。 随庆正要想着,怎么请瑛娘查一下妖庭留传下来的古玉简,房间的禁制响动,知袖已经又如旋风般冲了回来。 “师兄,妖庭的消息来了。” …… 陆灵蹊都快不记得外面什么样了。 她忙碌在薅草和种草的路上。 七位前辈要吃草,那些四处游荡,饿的连她都想吃的骷髅们当然也想吃草。 能出现在神陨之地的,肯定都不会是无名之辈,不管他们现在什么样,当年……也定然为压制万生魔神那些大魔们出过力。 万生魔神拿碎肉引诱他们,让他们现在连人‘她’都想吃,可是,人饿了,吃东西是一种本能,万生魔神再厉害,据七位前辈说,真正受他诱惑,并且被他控制的,也只有一两个。 大部分的骷髅鬼的身体记忆里,还有下意识的本能在,要不然,只凭他们七个,也是没办法建那个大的骨山。 只看在这一点上,陆灵蹊能多薅点草,就多薅点了。 反正养七个是养,养几百……,这活也不是太重,就顺便也养着吧! 陆灵蹊薅草,从来不伤根,这几天又陆续多了些讨吃的骷髅鬼,要是不爱护些,她都不知道这片草原能坚持多久。 尝过饥饿的她,知道吃,对这些天天饿的骷髅鬼是多大的痛苦。 老天让他们死了也不安宁,受这么大的罪,陆灵蹊总觉得不太对劲。 世间因果循环,酒鬼前辈们明明干的是好事,怎么成了骷髅,还要承下这么大的果呢? 陆灵蹊总觉得,他们神魂的轮回不是他们乐观以为的样子,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纳物佩又塞的大半满了,她才捶捶腰站起来。 “灵蹊,这里,这里!” 远远的,看到黑暗中的那点橘光,酒仙……呃不,骷髅酒鬼宋玉就兴奋地摆手了。 老天有眼,借万生魔神的手,给他们送来这么一个可人疼的小丫头,他真是太感谢了。 生平好像就没吃饱过的他,虽然还是没有吃得太饱,可是,最起码,不会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叫嚣‘饿饿饿’了。 现在,他每天有十株草呢。 以前,一天有找到两颗就不错了。 “灵蹊,矮子刚刚来了。”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当然也不知道同伴的名字。 他们正常都以彼此的特征喊人。 以前,他叫慢慢,现在他叫酒鬼。 “噢!就是那位身材最小的前辈是吧?” 那位前辈的脾气最坏,不过人也最好,就是他提出,让她回擂台的地方,他们帮忙想法办,送她出去呢。 “他不是帮我看着新种的草吗?怎么?又出问题了?” “没有没有!” 酒鬼宋玉兴奋到眼眶里的小火苗都烧出来了,“他要我告诉你,那些草都活了,不仅活了,有好几株还分枝了。” 他们以后都不用捱饿了。 这是多好的消息啊! “灵蹊,我们把草分了就赶快回家一趟吧!” 他们能吃饱肚子了,可是灵蹊好像瘦了。 眼睛好像跟他们一样,也饿的有些绿了。 宋玉心疼她,“矮子说,我们再帮你开一次储物戒指。你不是说,你还有好多好多吃的吗?以后,你也别那么省了。” “嗯嗯!” 星芰果已经不太能吃了,陆灵蹊这几天,其实已经尝过草了。 虽然没咽下去,不过草汁的味道…… 唉!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声音还是清脆如故,“我还有好多好吃的,回头我再给前辈弄几壶好酒出来。” 水不太够喝,要是在这里时间长的话,她若是不能用灵气蒸了酒气,就只能嚼草汁当水了。 毕竟这里有一个酒鬼就成了。 要是再多她一个…… 陆灵蹊怀疑,她得天天因为酒跟酒鬼前辈打架。 生活真是有想象不到的艰难啊! 谁能想到,她都是元婴修士了,还能被吃喝难住? 破地方,没有灵气,她也有一身的劲呢。 可恨有劲也没地方使。 陆灵蹊发誓,老天要是让她出去的话,她一定在金风谷建个酒池肉林,再从东水岛引一池水去。 储物戒指、纳物佩,都装上好吃的,装满满的。 纳物佩里的东西不能保鲜,就用凉承吐的那些冰蛛丝冰着,反正当时他们打架的时候,她把他的蛛丝都收着了。 唉!哪怕最终把自己吃成大胖子,她也要先享受了再说。 第五八一章 发誓 神道殿外夕阳正好,大地被辅上了一层淡淡的橘光。 陆灵蹊顾不得徒弟,披着一层橘光,又直冲坊市。 无想老祖清醒是好事,可是,所有忘改天命的人,都要承下无可想象的天地因果。 师叔们担心的有道理,但是陆灵蹊更怀疑,老祖想要弥补遗憾回到过去,天地给予她的,会比她一家消失还严重。 现成的例子就在那里。 陆家为了改变特殊血脉,不让后人再为特殊血脉所扰,连着三代献祭了身与魂。 陆望老祖…… 更是死了一次。 还有叶湛秋,他糊里糊涂地回到过去,以为天命所归,可结果却让她和四蛋哥李开甲占了便宜,丢了原本应该得享天年的爷爷,心境崩溃。 陆望老祖是仙人,无想老祖却只是个化神修士。 虽然在天渊七界已经是最高的存在了,可是,连仙人都要死一次,化神星君…… 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传送阵,没多久就出现在飘渺阁的坊市。 “灵蹊,”青主儿突然在识海中开口,“找时间学个唇语吧!” 什么? 陆灵蹊匆匆的脚步猛然顿住。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心魔劫里,那个跟你说话的魂影,到底说了什么吗?” 青主儿道:“虽然你说当时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学了唇语,也许我们能从那不清楚里面猜出一言半语呢。” 能带回三颗祖宗瓜子,又下意识地珍而重之地把当初以为是废物的沙漏法宝藏起来,青主儿总觉得,那个可能是陆望的魂影,跟灵蹊说了什么天地大道不想让她听到的话。 “……好!” 陆灵蹊重新抬脚的时候,跟她应了声,“主儿,你说无想祖宗那里,是不是有月亮宫曾经的遗宝?” “也许吧!” 这个东西可不好猜。 青主儿只知道一点,灵蹊心里面,其实是想帮她的无想祖宗弥补遗憾的。 与天地对着干,也不知道是不是陆家人的宿命,要不然也太巧了些。 “对了,当初你用幻梦仙符侵进叶湛秋的神魂记忆里,有没有发现什么,他不认识的时间类法宝?” 这? 陆灵蹊还真没在意。 沙漏是十二卫卫长的遗物,可是,大家选宝的时候,没一个看上它。 要不是青主儿坚持,她也要错过的。 如果叶湛秋真有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时间类法宝,最终触动了他的重生,那…… 陆灵蹊揉额,叶湛秋自己都不在意,她又如何能知道? 而且现在,她也没有另一张幻梦仙符了。 “算了,一切等见了老祖再说吧!” 进了飘渺阁,陆灵蹊直接拜会秋宇掌门。 不过几天工夫,秋宇掌门的白发又添了好些。 听说林蹊回宗闭关稳定修为,算时间已经两个多月了,按她的本事应该可以出关了。 可是他一等没来,二等还没来。 今天是第三天,没想到就在他要绝望的时候小丫头赶来了。 秋宇不知道,已经在天渊七界闯下若大名头的女孩,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师妹。 以前,她可能还想得师妹庇护,可是现在…… 秋宇早就听说,她用仙令换了好些化神修士的灵符。 有了那些东西,哪怕她自承是陆信后人,这天下大概也没人能为难她了。 “小友是今天才出关吗?” 秋宇掌门试探地问陆灵蹊。 “是!”陆灵蹊点头,“刚刚出关,听宜法师叔说这边的事,我就马上赶来了。” “……噢!” 女孩眼中的关切不是假的。 秋宇放心不少,他没急着马上带她去找无想,关上大殿禁制,亲倒一杯灵茶道:“林蹊,在见无想之前,老夫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您问!” 陆灵蹊已经猜到他大概想问什么。 “你……想过认回本姓吗?” “没想过。” 陆灵蹊摇头,“前辈,我在乱星海把那些佐蒙人惹毛了,他们是按下修为进的乱星海,连仙人级别的都有好些,我是占了乱星海禁制的便宜才把他们按着打的。 未来…… 跟我关系太深,可能不是好事。” “……” 秋宇掌门悚然一惊,“对对,你考虑的周全。不过,无想那里,她如果说……” “我会尽量解释,如果……如果她不同意,我想我也会尽量顺着她的意思。” 陆灵蹊表明她对无想的态度,“她刚清醒,在行事上可能有些偏颇,我们这些亲近之人,能包容还是尽量包容吧!” 包容好! 秋宇掌门欣慰,“你们家把你教育的很好。” 虽然没有见过她的父母,可是能教出这样的孩子,她父母也一定不会差。 可惜造化弄人。 当年的飘渺阁太弱太弱,否则护住陆信和陆诚…… 秋宇揉揉额,把后悔了无数遍的东西甩走,专注于眼前,“第二个问题,你的身份——千道宗方面知道的人多吗?” “不多。” 陆灵蹊摇头,“只能一脉单传的畅灵之脉,在魔门那边可能还是很重要,但是在道门就没那么耀眼了。 而且,我的身份也不是一般人能染指的。 以前如此,以后……更是如此。 千道宗里,除了亲近的师长和掌门师兄,其他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对外说什么。” 世人都会权衡利弊,有天道亲闺女的千道宗能发展的更好。 千道宗好,千道宗弟子才能好。 能怀疑她身份的人,在宗里的地位应该都不低,正常谁会那么无智。 尤其是在她带回那么多仙令的情况下。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秋宇叹口气,“陆岱山脑子不清楚,陆家……事情也多,你不跟他们有太多交集,不管是对你,还是对陆家,都是好事。” 若是让陆家知道林蹊是陆信的后人,他们恐怕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客气了。 与陆家那样的人家相处,是需要一定的距离的。 彼此客客气气,反而能相处的很好。 要不然…… “走吧!我带你去见无想!” 秋宇掌门起身带她走出大殿,直奔藏书楼的地下秘阁,“这几天,她一直在秘阁没出来。” 对这位师妹,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虽说三千大道,道道通天,可是林蹊,你不觉得,时间大道更是天道之忌吗?” 出门秋宇就用传音,“如今天渊七界迎来前所未有的大变局,无想若按以前的方式修炼,飞升成仙,至少有五成可能吧? 可是如今……”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当年她逼疯了自己,如今,她要走的路,又何尝不是一条更绝望的路?” 做为师兄,他是真的不忍。 “林蹊,如果可以,还请你劝劝她。” “若是能劝,我一定会劝的。” 陆灵蹊郑重点头。 天道的反噬,正常都会从人心底最痛的地方开始。 他们一家对无想祖宗而言虽算宝贝,可是,相比于信老祖和诚老祖,一定远远不够格。 陆灵蹊其实也头疼的很。 拥有时间法宝,掌握超凡力量的月亮宫都落到了那番境地,祖宗…… 秘阁的门在面前缓缓打开,一股子食物香味随之传来。 无想终于看到门了,正要跳起,就见林蹊也跟着师兄的后面,“林蹊!”她的眼角眉稍全都迸发惊喜,“你来看我了?” “……” “……” 陆灵蹊和秋宇掌门都愣了愣。 “我可想你了。”无想飞身过来的时候,拉住陆灵蹊的手,把她从上到下都仔细瞧了一遍,“我好担心你,你在外面没受伤吧?” “没!” 陆灵蹊连忙摇头,“我一出关就来看您了,您……还好吗?” 不是说清醒了吗? 怎么感觉还跟以前一样? 陆灵蹊偷着瞅了秋宇掌门一眼。 “师妹,你……认识我吗?” “我很好!认识啊!” 无想先回答自家孩子的话,再回师兄,“你不是我师兄吗?不过……”她有些惊异地看向秋宇的头发,“你怎么有这么多白头发了?” 她心底的某个地方,突然就难受起来,“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 秋宇在脸上抹了一把,久违的笑容重新出现,“确实该罚。”师妹又好了,他怎么样都行啊! “就罚我回去好好休息。” 他笑得非常开心,“林蹊难得过来,我们飘渺阁的藏书楼就对她开放一次,你是主人,可要招待好她。” “嗯嗯!” 无想大力点头,“放心吧,她这里有我。” 她可喜欢林蹊了。 “那林蹊,你在这里,我先走了。” 又重新傻了的师妹,交给林蹊最好了。 秋宇掌门的心头大石去了,离开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林蹊,我弄了好吃的,一块吃啊!” 她刚刚拿出来,合该林蹊有口福。 “好啊!” 陆灵蹊哪能不答应,陪着一起走到小几旁,“还有酒啊?”她目光闪了闪,老祖明明不喜欢喝酒的,“您怎么会喝酒的?”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她喜欢喝酒,然后我就想喝了,一天不喝急的慌。” 无想也很无奈,“喝了酒我就舒服了,林蹊,喝酒是不是不好啊?”喝完酒微微然的感觉,她还挺喜欢的。 所以,无想有些紧张地看着陆灵蹊,好似怕她说出喝酒不好的话来。 “……也不是不好。” 陆灵蹊心下一顿之后,给她倒上一杯,“只要不喝醉,每天一杯小酒,放松心情,放松身体,也挺好的。” 不是黄金酒,只是市面上普通的百块灵石一斤的灵酒。 陆灵蹊心下微微一叹,试探地问道:“那个她……也是您吗?” “是我,可也不是我。” 无想一听陆灵蹊不反对,就高兴了,“她跟我不一样,她好聪明……” 说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害怕林蹊喜欢聪明的自己,不喜欢她了,“我也很聪明,她会的……只要我想,我也都会。” “嗯!您最聪明了。” 清醒的祖宗是痛苦的,陆灵蹊至今忘了不她当着她的面,吐的那口血。 她其实有些怕见到清醒的祖宗。 现在这样…… 于大家可能都好。 “这酒不太好,回头我给您好酒,不用省。” “没省!”无想嘻嘻笑,“我不省,是她省。” 她以前都不喝酒的。 所以当初和林蹊一起在海底弄的酒,一直都在,还有后来,无相联盟也奖励了好些那种酒,都存着呢。 只是,那个她都没碰。 好像是为了以防万一,以后进阶、打架用。 “我还有好多酒呢,不用你给。” “我喜欢孝敬您。” 陆灵蹊给祖宗夹了一筷子碧莹莹的藜蔬,“您只要受着就行了。” “嗯嗯!” 无想眉开眼笑,“林蹊,这些天,我一个人无聊,想到我是怎么修炼的那么快的了?” 噢? “那吃完饭,您就教我。” “好!”她偷偷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谁都不告诉,就告诉你一个人。” 她连另一个自己都要瞒着呢。 无想下意识地觉得,如果那个她也能像她那样修炼,可能下一次再出来,就不会那么痛快地把身体还给她了。 “嗯!就告诉我一个人。” 陆灵蹊不知祖宗连她自己都防着,只是顺着她的话,“来的时候,听我宜法师叔说,你们还到了下元界的月亮宫遗址。……对月亮宫灭门,断了传承,您是怎么看的?” 怎么看的? 当时她又不在。 只是透过另一个自己,知道一丁点而已。 “我不喜欢那里,那里也不是好地方。” 无想放下酒杯,朝陆灵蹊认真道,“拾儿,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出来欺负你的。” “……” 陆灵蹊的眼窝忍不住发热,“嗯!我相信您!”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以她们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这些年,我在外面很见识了一些人和事。” 陆灵蹊组织词语,“我们修仙是在逆中顺,看穿天地规律,违反天地规律,而从实现自我主宰,可是,我们有无数先辈成功或不成功的经验,尚且走的如此艰难,您说,若是走一条,完全被天地大道所忌惮的道,又会如何的艰难?” “……” 无想眨了眨眼,这话跟师兄那天的有些像呢。 她下意识地转给那个厉害的自己,让那家伙看看,她家的娃儿多聪明,比师兄说的还有理有据。 “心魔劫的因果劫,您知道吗?” 陆灵蹊不知道那位清醒的祖宗能不能听到,但是,说了,肯定比不说强。 “听说曾经有人透过心魔劫的因果劫,发现了什么,妄图改变因果。” 陆望老祖的故事与叶湛秋的故事穿插在一起,换成了乱星海一位朋友老祖的故事,那故事里有时间、大道、因果、恩仇…… “对了老祖,这一次,我还想借着天劫雷炼重影,就去了一个叫雷河的秘地。” 故事才说过多,陆灵蹊就把她特意画出的雷河地形图以灵力凝出来,片刻间,地下秘阁里,无风而动,好像就要有一个片小小的雷雨要下了。 “您看,这地形,离、坤、兑、乾、坎、艮、震、巽,依次而排,像不像……” “天罚阵!” 看守万元大阵,并且亲自改动到最好时,无想的脑子里就重拾了所有的阵法知识,“你怎么到那样的地方去进阶啊?” 她都要哭了,天下这么大,林蹊怎么就选了那样的地方? “以后这样的地方,可千万不要去了。” “我不去了。” 陆灵蹊给她保证,“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临走之前,在坎位上砍了一刀。” 啥? 无想简直惊呆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那里被罚的人,可能与我有些关系。” “你你……你想说什么?” 识海里,那个她又从圆珠里出来了,无想只能按着她,结结巴巴地问陆灵蹊。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陆灵蹊没有直面回答,“那个梦里,我没有回到这边,我们一家在天地灵气还没有复苏的时候,就遭遇了山贼,那山贼其实是个修士……” 没有叶湛秋,他们一家也许真的早就没命。 “我醒了,我们一家活在这片世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梦,曾经真实存在过。”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佛说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也许一念……也会产生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陆灵蹊不知道,拦着清醒的祖宗寻她一辈子心心念念的事,是不是正确,只能给另一个,她认为可能是思路的思路。 如果老祖回到过去,改变现在,如果她一家注定要消失,那么回到那个,她一定早早就没的世界,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在这件事上,她一边矛盾着,一边担心着,一边又希冀着。 留下斑斑血汗的信老祖,留下满是恨字的诚老祖,活在他们的时代,他们的恨,他们的遗憾,可能一直都在那个时代。 只有无想老祖能抚平。 “时间大道定然是存在的,也有人用它回到过去,改变某些事情。” 她一家人现在能存在,就是明证。 只是,能帮她家若此的,在现在的长辈中,似乎只有陆望老祖。 陆灵蹊简直不敢深想,越深想,越觉得,宁老祖到陆家生孩子是有缘由的。 那位祖宗就是在因果劫中堪破某些未来,借她的手,在做些什么。 叶湛秋的那一世,没有她,没有天外来客,天渊七界的修士们,哪怕宋在野那个可称绝世天才的人,都只能付出更大的努力,寻求飞升之道。 相比于为家族牺牲的三位祖宗,陆望老祖征战天下,对锁龙印,对飞升灵界后再也回不来的无相界,肯定有更多疑问。 所以,他才会跑一个又一个地方,不管道门魔门还是佛门,查各种典籍。 那时候的他是联盟的化神长老,很多事,肯定不会从一族一宗一地去考量…… 而她恰恰好得了十面埋伏的传承,得仙界奖赏,带无数仙令回来。 陆灵蹊闷下一口酒,“月亮宫的传说是明证,时间法宝月亮门可能也是存在的,月亮宫曾经的强大,与它或许就有不可分割的原因。 只是月亮宫……” “应该是后人没有善用好时间之宝。” 无想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神有些小惊恐,“不必害怕,我就是说几句话而已,林蹊,我手上有一件月亮宫的遗宝,虽然宝物是不全的,可是,借用它,只要能找到月亮门,我或许就能从它们相合的大道符文上,得悟时间道法。 林蹊,我希望你能够帮我。 放心,我还只是化神初期,想要改变时间,回到过去,最起码,也要化神后期以后,以你的灵根、资质、财力,只要超过我,哪怕只是与我一样是化神后期,不论我怎么变改时间,也不能把你变消失了。 生平……我只有这一个愿望。 也许永远都不能实现,可是,只要这愿望还在,我就还有奋斗的目标,如果连这个愿望都没了,我就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您现在是化神修士,拥有三千年的寿元,回到过去,您想过,信老祖和诚老祖在那个不能修炼的地方,能不能陪您到……” “回到过去,我就没有三千年寿了。” 无想打断她的话,“哪怕只有十年二十年,我也是愿意的。 林蹊,我们的人生目标不一样,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胸有大志的人,你愿意飞在天上,看尽天下风光,我——只愿一早醒来的时候,有夫君有孩儿,有他们在,我的人生就是圆满的。” “……我知道月亮门在哪里。” 陆灵蹊看向老祖一会清浅,一会幽深的眼睛,“不过,您不只是您自己,您还有另一个自己,您要的十年二十年,对您来说是最好的,可是您想过另一个自己吗? 这些年您是避开了所有人,专心办您认为对的事,但是,化神修为就是白来的吗?您这么做的时候,问过……“ “她就是我。” “她不是您。” 无想的两个眼睛全为幽深所替,她望着陆灵蹊沉默一瞬,“……听过斩三尸吗?听过肉身傀儡吗?我和她是可以分开的。” “那您发誓,永永远远都不会伤害她。” “我发誓,”无想郑重举手,“以我夫君、孩儿来发誓,永永远远不会伤害这么多年代替我的——另一个自己。” “离月亮门出现还要十九年。”陆灵蹊看着老祖的眼睛,轻声道:“您再等十九年,十九年后,我带您去找月亮门。” “多谢!” 无想幽深的目光中,夹杂了一些感激一些欣慰一些复杂,待这些感情全都退避的时候,重新回复了清浅。 第五八二章 发布任务 飘渺阁,连着多天,所有到藏书楼的弟子都有种特别的冲动,想要就地打坐修炼。 这里的天地灵气似乎在主动亲近他们,想要往他们身上钻。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里的天地灵气更为浓郁,比宗门划给大家专门用来闭关的特别洞府还要好。 虞静收到消息的时候眉头紧蹙,严重怀疑是无想师叔在那里弄了什么,她老人家正在地下秘阁呢。 “萧师弟,你去藏书楼外,先秘密布置一个大型聚灵阵吧,这件事,我们总要先把无想师叔摘出来。” 先秘密,然后再寻个空子暴露出来,大家要疑,也只能疑到聚灵阵上。 萧潇明白她的意思,“师姐,不要跟掌门师伯说一声吗?” “不用!” 虞静摇头。 她师父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重了,头发一下子白了好多。 “师父他老人家为宗门忙了这么多年,连自己的修为都耽误了,这些简单的事,我们若都处理不好,还能干什么?” “什么简单的事?” 秋宇从内殿走出,面容严肃,“不准隐瞒!” “回师伯,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想师叔在做什么,藏书楼那里的灵气最近几天特别活跃,也特别浓郁。” 萧潇看了一眼师姐,在师伯面前甚为乖巧老实,“师姐让我用大型聚灵阵帮忙掩护一二。” 噢? 干的不错。 “那就去做吧!” 秋宇对自己的徒弟甚为满意,挥手让萧潇退下后,启动大殿禁制,“静儿,不仅你无想师叔在地下秘阁,千道宗林蹊也在。” 林蹊? 她什么时候来的? 虞静甚为惊奇,“不是说她收了当年的螭吻和钦原为徒吗?怎么还有时间……” 收了那样的徒弟,总要联络感情的,但后面的疑问,她没再说出来。 无想师叔脑子不太好,连他们都常常认错。 可是,她认错谁,好像也从没把林蹊认错。 而林蹊…… 却接连几次到宗门,不找其他人,只找师叔。 想到那位曾经出现在素皋山的陆拾儿,后来怎么也查不到踪迹,虞静的面色几变。 “不用东想西想了。” 秋宇要闭关了,宗主的位子只有虞静最合适,“林蹊就是陆信的后人,也就是你无想师叔的后人。” 果然?! 虞静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呆呆的。 千道宗这些年对飘渺阁一直多有照顾,都是因为林蹊吧? 怪不得连仙令都向他们免费倾斜了三枚。 “……师父,师叔是不是清醒了?” 虞静的脑子转的也快,“林蹊现在到我们千道宗来,是不是要……要向天下人公布她真正的身份了?” “身份?她现在的身份差了吗?” 秋宇冷笑,“给陆家脸上贴金的事,你是林蹊,你会干?” 肯定……不会干。 “为师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为师要闭关了。” 秋宇掌门叹口气,“你要给她们打好掩护,尽量给予方便,你师叔有什么不对的时候,你管不了,就交给林蹊,不论什么情况下,她都不会害你师叔,你要相信她,配合她。” “……是!” 虞静在师父面前,郑重点头。 “飘渺阁欠了你师叔的。” 秋宇掌门望着徒弟一字一顿,“未来,不论她选择什么,只要林蹊不反对,你……都由着她吧!” 什么意思? 是说师叔确实有清醒吗? 清醒的师叔…… 虞静在心里暗叹一声,“是!弟子全听师父的。” …… 藏书楼周边的大型聚灵阵很快就被有心人发现,虽然不知道宗门为何要在这里建下聚灵阵,却不防碍大家成群结队的来此打坐修炼。 就是秋宇掌门也在藏书楼的第七层秘密闭关。 林蹊有活跃灵气的法宝,当年还差点被太霄宫叶家讹去,现在她用在和无想师妹一起的修炼上,不要太正常。 秋宇想跟着沾点光,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不过几天工夫,早就到临界点的修为,便被他一戳而破,天地灵气以更快的速度往藏书楼跑时,大型聚灵阵上的灵石也在飞快地消耗着。 陆灵蹊和无想也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了。 两人没有强行停止修炼,都在百忙中扔灵石的扔灵石,扔仙石的扔仙石。 五枚仙石落在聚灵阵时,在藏书楼周边打坐的修士,身体都不由地一振。 好像如水的灵气侵入体内,在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修为快到临界点的修士,都在秋宇和无可想象的灵力带动下,一齐进了一小阶。 从海上拼杀数天归来的燕离,只见宗门方向祥云处处,阳光从祥云穿透而下,光芒万丈间好像整个宗门都隐带紫气。 他的嘴角不由就露出了一丝笑意,脚下的长剑轻轻一动,如风冲向飘渺阁。 好半晌后,陆灵蹊和无想同时收功。 “这就是仙石啊?” 无想满剩笑意的眼睛里,对陆灵蹊隐带了一丝感激。 “是仙石,就当……我谢谢秋宇掌门这些年对您还算照顾的份上。” 陆灵蹊笑着递过一只玉盒,“老祖,这里面是四十九枚仙石。” 师父师叔们都只要了四十九块仙石,老祖这里,她也不好一下子给太多,“是我从佐蒙人那里抢来孝敬您的。” 碧莹如叶、红艳似火、深沉如夜、灿烂如阳、浓黄如玉的仙石,一个挨着一个,看上去实在漂亮。 无想随手拿起一颗无属性的好像透明的仙石,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真漂亮!林蹊,你的还够用吗?” “放心,肯定够用的。” 祖宗的修炼方式,陆灵蹊学不来。 好在,她也早就有了自己的修炼方式,并且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 容铮到处跟人说她从乱星海带回了近百万的仙石,到了飘渺阁不露点儿,秋宇可能又要怀疑她不喜老祖了。 “等您用完了,悄悄跟我说,我再……” 她正要说要再给您,就感觉秘阁的禁制一晃,却是燕离从光门走了进来。 “师叔!林蹊?” 眼睛一转,恰好看到聚灵阵上的五块仙石,燕离一下子就呆了。 “干什么?你是谁啊?” 要不是他身上的法衣跟她身上的一样,无想都要出手了。 “我……我是燕离啊!” 师叔又把他忘了。 燕离苦脸,“师叔,林蹊,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给我出去。” “……” 他自家的地方,他出去,林蹊在这? “出去行!”燕离不跟师叔计较,转向陆灵蹊,“林蹊,你也出来吧,我们玩一场。” 跟林蹊干一架,或许就知道天渊七界外,其个界域的修仙水平了。 难得遇到,燕离怎么也舍不得放陆灵蹊走了,“我早就想跟你打一架了,”他的剑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战意,轻轻一鸣,“再不打,我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了。” 同阶无敌不是说着玩的。 当年飘渺阁差点灭门,就是陆望前辈在最后关头赶来,用十面埋伏帮飘渺阁力挽狂澜,打得那些妖修数百年不敢进犯。 “我打不过你行了吧?” 陆灵蹊可不想跟这个到处挑战人的剑疯子打架,“燕师兄,看到这个聚灵阵没?”某人的样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只能道:“它是我的,你要是把我弄出去,它可就不运行了。” 燕离:“……” 太气了。 他可以想象把林蹊弄出去打架,坏了师伯和诸多同门的好事,师父会把他打成什么样。 “天道亲闺女就这点胆子?” 燕离委屈巴巴,“师叔,您看她?拿钱砸我呢。” “砸的对!” “噗!” “……” 燕离的脸上僵了又僵,“师叔,我是燕离,您的亲师侄。” “我的亲师侄好多的。”无想认真看了看他,“你还有事吗?没事可以走了。”她还要和林蹊修炼呢。 和林蹊修炼的时候,比她自己一个人修炼的时候还要自在。 而且她的修为高,能带动天地灵气更快地流转,她们一起,可好可好了。 “还有事。” 燕离眼巴巴地看向陆灵蹊,“林蹊,其他界域的修仙水平如何?是不是跟我们差不多?我打算先到乱星海打六十年,再到幽古战场打一百年。” 打架是他最爱干的事了。 可惜,没几个人愿意跟他打。 “还有,乱星海的佐蒙人还有吗?”他也要赚仙石,将来拿仙石砸人,“他们一般都有多少仙石啊?” 难得有这样两个地方,能让他痛快干架,还能赚钱,燕离早等着了。 “他们的身家大部分都没带到乱星海。” 陆灵蹊指着星辰果养祖宗,更想要那里的星芰果,循序渐进强身的同时顺带平复身上的寒毒。 “不过……” 在燕离要失望的当口,她话风一转,“再不带,一二十块还是有的。”人家也要防着遭遇修士过多,灵气不足的危险,“一二十块对我们就可以了。” “对对!” 燕离重新兴奋起来,“林蹊,那些佐蒙人好找吗?” “好找不好找的,要看你有没有本事。” “怎么说?” 燕离和无想都好奇地望向她。 陆灵蹊两眼弯弯,“你看,你因为我厉害,就想挑战我。” “……”燕离的脸当场木了。 无想则在旁边偷笑。 “那些佐蒙人也是一样,他们到那里肯定也是有任务的,具体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截杀人族厉害的修士,应该就是其中的一项……” 陆灵蹊把她所知的乱星海,全跟燕离说了一遍,才转到正题,“看到我这仙石没?其实吧,我觉得,你可以先从我手上赚一点。” 什么? “你……你要我干什么?” 看在她舍得拿出仙石跟师叔修炼,又惠泽外面好多同门,燕离决定只要不是太难的,就帮她一个忙算了。 “我身上的寒毒并未完全清除。” 陆灵蹊先卖一个惨,才把星辰果拿出来,“它叫星辰果,对我身上的寒毒应该有点用处,还有这个……” 又把星芰果拿出来,“星辰果不好寻,你可以随缘,但是这星芰果,星湖几年一熟,你每十年,帮我走一趟呗!” 燕离把两种果子拿过来,这个闻闻,那个嗅嗅,“你给多少好处?” “四十九块仙石。” 陆灵蹊摸出一个玉盒,先推给了他,“你可以自己拿几块,其他……交宗门也好,给家族也好,于我们也算两利。” 论战力,同辈中,燕离绝对在前十上。 “其实不管是星辰果还是星芰果,都暗含大量星力,对我们的身体肯定是有好处的,助我的同时,你也可以自己屯一部分。” 是个好办法。 “成交!” 燕离接过玉盒,“星辰果你是怎么收的,星芰果你又是怎么收的,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星辰果比较难得,五块仙石一枚。” 陆灵蹊伸出一只手,“我还可以给你一百块,当做启动资金收别人的。星芰果没有太多修士喜欢,好收的很,就是琐碎,我以一枚化神修士的灵符,或者百块上品灵石,换万斤如何?当然了,你收的多,我给的多,你要是在六十年里收到三十万斤以上,我就用仙石付账。” 这个生意可以有。 燕离虽是个剑修,可是,从小也被师长打击着自己赚钱,深知赚钱有多难。 难得林蹊的要求都不高,他眉开眼笑,“你们千道宗没人到乱星海吗?”这么好的活,居然便宜他? 燕离不由自主地瞄了无想师叔一眼。 “肯定有啊!” 陆灵蹊笑笑,“这任务,我决定发给三个不同宗门的人。”万一有意外,也不至于什么都得不到,“你的修为、战力,再加上无想前辈的面子,算我心目中的第一人吧!” 嗯? “这样说,其他界域的修仙水平,也跟我们天渊七界差不多喽?” “那是自然!” 陆灵蹊点头,“你要是不放心,我建议你去挑战一下容铮。” 姓容的给她找事,她就不能给他也找点事吗? “他从名不见经传,一点点地爬到乱星海最大队伍的第三把交椅,就可想而知,其他人是什么样子了。” 陆灵蹊看他眼睛一亮,干脆指点,“你就直接到七杀盟或是百晓山,给容铮下战贴。他虽然喜欢走歪路子,可是大家光明正大地到擂台上,他想用歪路子也不行。 到时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认输,反正也不丢人。” n. 第五八三章 婴儿肥 三年,幽古战场的通道,乱星海的传送阵,在天渊七界诸多阵师叔的协同合作下,终于建成了。 各宗紧锣密鼓调派人手的时候,陆灵蹊也终于从飘渺阁回宗了。 说起来,也是可怜,在飘渺阁她几乎一天都没玩到,尽跟祖宗修炼了。 “燕离要先到乱星海,再到幽古战场?” 尚仙看着翘家几年的师妹,“林蹊,那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这样分派一下?” 幽古战场的佐蒙人都是无智的,听说他们暂时都没有身家。 倒是乱星海,虽说元婴修士进去,也会被那里的禁制压到结丹上,可是,佐蒙人也一样啊? 最主要的是人家有身家。 至不济,还有本命飞剑呢。 师妹带回的那些断剑,被和笙师叔重新溶炼后,基本都是上品法宝,有五个还出了极品。 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尚仙希望大家都能攒点底子。 “可以!” 陆灵蹊点头,“不过,宗门到乱星海的名额还没定下吗?” 富贵险中求。 修士与天争命,自然也就不能害怕什么危险。 哪怕乱星海的骷髅蝗很骇人,可是,只要捉住一个,就能换一百仙石,有这一百仙石在,一般的修士,直到飞升成仙前,都能从从容容。 “差不多了。” 尚仙点头,“去乱星海的,大概会由柳酒儿师妹带队。” 她? 陆灵蹊都要结巴了,“你们是想让她算佐蒙人,或者……骷髅蝗?” “都有点,不过,能不能做,适不适合做,到时全由他们自己决定。” 在仙令不缺的情况下,此二者对千道宗的修士来说,就是到乱星海最大的利了。 让柳酒儿带队,尚仙确实有这方面的私心。 “那行吧!我去跟她说说乱星海的情况。” 顺便也拿仙石给她发个任务。 陆灵蹊知道某人为了灵石,可以拼成什么样。 当初到库房选宝,她宝都不想要,就要灵石。 唉! 人穷志短啊! 陆灵蹊很高兴,柳酒儿一直穷,这样,她为了仙石,肯定会把潜力全发挥出来的。 她往云荡峰去的时候,不知道,某人的左眼皮,已经连着跳了五天了。 左眼跳财,柳酒儿给自己卜的卦是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 这五天她哪里也不敢去,就在家里等着,生怕到手的财要飞了。 可惜,等过来等过去,财没等到,倒是等来一堆麻烦,反正不是这个师兄要她卜个吉时出行,就是那个师姐要她卜个哪方利财。 柳酒儿可怜巴巴地,给左一个人算完,又给右一个人算,始终没等到自己的财。 看到又来一位师姐,她的背都想勾下来了。 “不欢迎?” “没有。” 哪里敢啊! 柳酒儿再心疼她百块灵石一两的灵茶,也只能给陆灵蹊泡上,“师姐是才回宗吧?怎么有闲到我这里来?” 收了徒弟都不知道管,扔给采薇师姐,在外面一浪三年,她也是服了。 “想你了呗!” 才怪! 柳酒儿都想跟她翻个白眼,“有事快说事,要不然,一会儿采薇师姐知道你回来了,肯定要杀来找你算账。” 她可不想夹在中间拉架。 “没事,回头我拿灵草贿赂贿赂采薇师姐就行了。” 陆灵蹊知道怎么搞定采薇师姐,朝柳酒儿笑咪咪地道:“听说你要到乱星海做任务了,不打算朝我取取经吗?” 这? 不是师姐应该跟师妹说的吗? 难不成还要她求? “师姐,我确实要朝你取取经。”柳酒儿瞬间忘了采薇和敖象、小贝,坐直身体后,又连着从储物戒指里,给她送出四小盘茶点,“乱星海的所有一切,方便的话,你恐怕都要跟我说一遍。” “……” 陆灵蹊看着新送来的四小盘茶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酒儿,你真不愧是知袖师皮叔的徒弟。” 不服不行啊! 瞧瞧! 要不是有求于她,连这么点待客点心,她都舍不得摆一盘。 “师姐说的这是什么话?” 柳酒儿没想歪,她师父跟林师姐好着呢,“我不是我师父的徒弟,难不成还是随庆师伯的徒弟?” “噗!你觉得我师父能看上你?” “……” 打比方不行吗? 柳酒儿闭嘴,不想说话了。 反正还有掌门师兄,还有师父师伯师叔们,他们肯定会帮她掏师姐在乱星海的经历的。 “算了,我不跟你瞎扯了,瞧瞧这是什么?” 陆灵蹊要是给她发任务的,不敢惹得太狠,摸出一枚玉简,“在飘渺阁的时候,剑疯子燕离也朝我打听了。” 她拿着玉简现宝,“听说这次到乱星海的有不少人,你说……你多复几份,拿出去卖一卖,能赚多少灵石?” 啊? 柳酒儿简直不敢相信。 无相界,甚至天渊七界最有钱的人,连这点小钱都要赚吗? 果然,师姐有钱是有道理的。 她这个凡人…… “师姐,你打算卖我多少灵石?” 师姐如果立意要把乱星海的消息卖灵石赚钱,就是宗门也只能买。 一百肯定是不可能的,至少五百灵石。 她要到乱星海做任务,想把任务做好……,柳酒儿咬咬牙,只要不高于一千灵石,她就买了吧! “六……八百下品灵石行吗?” 她本来想说六百的,可是,看到师姐一刹那瞄来的目光,柳酒儿吓了一吓,忙又加上两百。 “我真是服了你了。” 陆灵蹊算是彻底败给这位师妹了。 “唉!算了,看在你这么穷,看在你是我师妹的面上,这赚钱的买卖就便宜你了。” 便宜她? 捧玉师姐扔来的玉简时,柳酒儿简直呆了。 果然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下来了。 天渊七界这次到乱星海的人,最低都在七百数上。 一个人哪怕只赚五百呢,也是几十万啊! 她是元婴修士,宗门供给一个月也就三万来块灵石。 “师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我帮着做啊?” 林师姐虽然还不错,可也不会这么好。 柳酒儿很有自知之明,“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了。” 这几年,她反思宗里的师兄师姐们,发现也只有跟在林师姐的屁股后面,才能得宝又得财。 虽说危险了些,可是,她不怕危险,就怕没钱。 难得师姐又回来了,柳酒儿决定,哪怕自己的事不做,也要把她的活完成了。 说不定大气的师姐一高兴,就漏点指缝给她呢? “呦!聪明了呢。” 师妹见了兔子就撒鹰,陆灵蹊很服气,笑着打了个响指,摸出一个玉盒,“这里面是一百块仙石。” …… 听说师父回来了,正在云荡峰,敖象和小贝跟在采薇师伯的屁股后面,从丹崖山一路兴奋到柳师叔的竹楼。 “师父!” “师父!” 听到徒弟的声音,陆灵蹊反客为主,挥手给他们开门。 只是…… 陆灵蹊在怒目的采薇面前,惊的张嘴都不知道怎么闭了。 敖象挺好的,虽然看着又胖了点,可是,挺喜庆。 但是小贝,三年不见,原本瘦瘦弱弱的小贝,怎么就…… “看到你徒弟了吧?” 采薇被这两个小混蛋逼得没脾气,只能朝师妹发,“全须全尾的,我交给你了,回头你们一家都闭个关吧,暂时别去丹崖山了。” 啊? 晴天霹雳呀! “师伯!” “师伯!” 敖象和小贝又一齐可怜巴巴地望向采薇,两人显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得罪师伯了,刚刚还好好的。 “师伯,我们和舒津约好……” “舒津没时间了,他要跟着我学炼丹。” “……咳!师姐收徒了?恭喜!” 想到舒津的灵根,陆灵蹊横了柳酒儿一眼,都怪她,说了半天废话,连采薇师姐收徒了,都不告诉一声,“不过,敖象和小贝哪得罪你了?我才从尚师兄那过来,师兄说他们很乖的。” 就是不知道,小贝化成本体的时候,不用灵力,能不能飞得起来了。 原来圆圆水润的眼睛,现在都成了细眯眼儿。 感觉跟狐狸叔的都有些像了。 这样算来,狐狸叔要是减肥成功,也是美大叔一枚呢。 “乖!实在是太乖了。” 采薇把尚仙记住,咬牙道:“丹崖山上的毒草全被他吃了。” 不能吃吗? 小贝的细眯眼都睁大了些,明明之前师伯自己都采给他吃的。 “你现在的身体养的差不多了,不用再补了。” 采薇转身跟小贝说话的时候,柔了那么一点点,“我那里……你就别去祸害了。” “师伯是要研究毒吗?我也可以给您研究的。” “谢了,我是丹师,没打算研究毒,种毒草,是因为有些丹药也需要一二毒草的。” 不能说小贝不乖。 采薇不能昧着良心说这话。 可是,有他们两个在,她自己的徒弟,都要走偏了路。 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徒弟,结果,居然爱研究毒物。 让她怎么办? 偏偏几个小的,还玩的特别好。 “舒津还小,之前的际遇不太好,性子又有些偏激,所以,毒物这东西,暂时不能研究,小贝,师伯要麻烦你,跟你师父闭个关,离开一段时间。” 噢! 小贝看向师父。 “过来。” 陆灵蹊朝小贝伸手,让他直接站到手上,“嗯!长得真不错!” 她昧着良心,“别难过,师父会补偿你师伯的。不就是几根毒草吗?回头……” 陆灵蹊本来想说,回头他们收一些,可是,掂掂小贝,感觉真的要减肥了,“告诉师父,你要是变成本体,不用灵力,能飞得动吗?” 飞不动吗? 怎么可能? 小贝在她手上,轻轻一晃,像蜂又像鸟的钦原虽然是有点胖了,可是,很明显,是能飞得动的。 “师父,我还小呢,我这叫婴儿肥。” 他在妖庭就没吃过合胃口又能修炼的食物,可怕师父让他戒了毒草,连婴儿肥都说了出来,“按人族的年龄算,我现在可能还不到两岁呢。” 唔! 那确实是婴儿肥。 陆灵蹊放心了,“那回头,我们到坊市找几家店,给你长期收毒草。” “真哒?” 小贝太高兴了,又变回胖胖的小娃娃样,“师父,您最好了。” “师父嘛!” 陆灵蹊伸手在他小脸上刮了一下,手感特别的嫩生,“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呢?” “还有我呀!” 敖象也跑到陆灵蹊面前,“师父,您忘了,还有我呢。” “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的开山大弟子呀!” 陆灵蹊也揉揉敖象的小脸,三年不见,小家伙的脸也嫩生了好多,眼睛清清亮亮,再没有一点之前的畏缩之意。 两个徒弟的样子,都太让她满意了。 “师姐,谢谢你替我把他们照顾的这么好。” 陆灵蹊正正经经地朝采薇师姐拱手,“回头,您让您的两个师侄到金风谷的库房,一人帮我孝敬您三株千年朝上的灵草去。” “行啊!” 孝敬呢。 采薇给她带徒弟,带了三年的憋闷瞬间就没了,“林蹊,说起来我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把舒津带来,我还没徒弟呢。” 小家伙的灵根资质着实不错,唯一不好的地方,只在于不能看到吃的,恨不能连小贝的毒草都要尝一尝。 有好几次,要不是她到的及时,他就真的要吃毒草了。 “我徒弟的见面礼,你不用给别的,就把你天南地北弄的好吃的,多来几份。” “师姐,你可真舍得要。” 陆灵蹊无语,“知道我的那些灵食,都值多少灵石吗?” “呸!便宜了我还不稀罕呢。” 她辛辛苦苦给她带徒弟三年,养徒弟三年,养的丹崖山毒草都没了,知道师父要用的时候找不着,把她骂成什么样吗? “姓林的,你看看你徒弟,都被我养的白白净净、漂漂亮亮,为了养他们,我都快成穷光蛋了,你敢给我吝啬试试。” 敖象和小贝的身体都亏空的厉害,她从宗里换了好些几百年的灵药,求大师父弄药膳,都求的送了好些丹药。 采薇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老老实实把你所有好吃的,都给我徒弟来一份,要不然……哼哼……” “行行行,见到舒津我一定给。” 陆灵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吃味,后悔把舒津带回来了。 早知道,干脆把他也收为徒弟算了,让师姐一下子带三个。 第五八四章 一家人 狐狸精什么样? 胡一八看着水镜中的帅哥,一万个不满意。 眼睛大了又怎么样?帅了又怎么样?大长腿又怎么样?他只觉得,水镜中的自己眼睛有些绿,这是饿绿的。 好饿好饿啊! 感觉都能吞下一座肉山、米山、面山。 可事实上,白颜每天给他吃的肉,也就指甲片大,饭和面啊,妖庭是没有的,只有果子,酸的、甜的,刚开始吃还行,可是天天吃…… 唉! 胡一八抬手,看到修长白皙再不胖乎的手,咬一口的欲|望终于又小了些。 唉! 狐狸精真不好当。 都不知道怎么有那多人愿意当狐狸精。 胡一八伤心转身的时候,水镜‘啪’的一声碎开化于无形。 没吃饭,他感觉腿都是软的。 他唉声叹气地回到新房,想要躺床上做梦,看看能不能梦到以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好日子,白颜就走了进来。 “修仙界又传了一批食灵蜿虫过来。” 白颜今天的笑容感觉又温柔了好多,可是,胡一八不想理。 对妖庭来说,食灵蜿虫是大宝贝,但对他…… 胡一八忍不住想哭。 他的桃花眼瞬间就水润了起来。 白颜滞了一滞,只能哄着摸出一个乾坤玉盒,“瑛娘跟你是朋友,她把我们新婚的事,告诉千道宗林蹊了,林蹊借联盟传送宝盒的便利,也送礼给你了。” 啊? 胡一八一把抢过玉盒。 “打开看看!” 白颜从没想到,那个叫林蹊的人族小丫头,对瑛娘那么好。 只因为胡一八跟瑛娘是朋友,就千里万里远的送礼物过来。 玉盒上的禁制符还在,胡一八小心地揭开。 食物的香气瞬间传了过来。 一个又一个饭团,一个又一个卷饼,各占一半整齐地码在乾坤玉盒里。 这? 白颜虽然听说人族种有好些颜色的灵稻,可是从来没见过。 紫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甚至还有黑色的,个个米粒晶莹,色泽饱满。 胡一八先捏了一个红色的饭团出来,轻轻一掰两半,却见里面菜肉相合。 嗷呜! 他哪里还顾得先给白颜吃一半? “嗯嗯嗯,好吃,人族的东西就是好吃。” 不枉他当初给她当坐骑,带她笑闹山林间了。 胡一八又想哭了。 闻着确实挺香的。 白颜叹口气,到底没有阻止胡一八,也跟着捡了一块红色的饭团。 一口咬下去…… 哎呀呀! 红米又糯又软,带着一点惑人的香味,夹杂着不知什么的肉和菜,即清脆,又咸香,混在一起轻嚼…… 嗯! 果然妙极。 白颜迅速咬下第二口。 此时胡一八已经转向第二个紫色饭团了。 恰在此时,院子的门被人拍的‘嘭嘭’响,“十二姑,十二姑夫,我是白芷啊。”白芷的声音响在外面,“我和火麟儿过来看你们了。” 听说天道的亲闺女林蹊,因为那位瑛娘前辈,拐着弯的给十二姑夫送礼,两人忍不住就想过来凑个热闹。 “快快快!” 胡一八的动作有想象不到的快,“白颜,这个可能不给白芷知道了。” 为了吃,他不多的脑子,这一会转得特别快,“你另找一个玉盒糊弄一下行吗?” 行……吧! 给那两个小魔王知道了,恐怕她也吃不成了。 算了。 这是天道亲闺女送的,也许能沾点光呢。 白颜迅速摸出一个差不多的玉盒,才给两个小的开院门。 …… 狐狸叔要减肥,会可怜成什么样,陆灵蹊不知道,她只知道,爹娘爷爷回来了。 小心地把传音符收起,她一个闪身就飞出了金风谷。 清风客栈甲六号房里,陆懔和蒋思惠也正焦急地等待着。 两人通过不懈的努力,啃了老又啃了小,也终于冲到结丹中期,现在离后期只有一个窗户纸了。 咚咚! 房门被敲,陆懔和蒋思惠几乎同时挥手。 陆灵蹊一闪进来,随手就把门关上了。 “爹!娘……” “灵蹊!” “灵蹊……” 一家三口,时隔六十多年,终于再见。 六目相对间,微湿的同时,也一齐弯了眼睛。 元婴真人了。 结丹修士了。 陆懔和蒋思惠为女儿骄傲的时候,陆灵蹊也为爹娘骄傲的很。 “爹娘,你们可回来了,我到葵花谷找过你们。” 被母亲抱住的住,陆灵蹊也回以拥抱,“娘,我好着呢,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嗯!我儿长大了。” 蒋思惠声音微颤,“娘可为你高兴了。” “我不高兴!” 陆懔在旁边伸手,把妻女都抱抱,甚为委屈地对陆灵蹊道:“灵蹊,你明明是我的亲闺女,怎么能变成天道的亲闺女呢?” “干女儿不行啊!” 当天道的亲闺女,会被天道眷顾的。 蒋思惠瞪了一眼夫君,都没要陆灵蹊说话,就把陆懔堵了回去,“灵蹊,别听你爹的,他是越活越小了。” “你看,你娘就欺负我。” 陆懔还是向女儿告状,“灵蹊啊,你可要为爹做主,现在连葵葵都欺负我了。” 这个家里,他的地位越来越低了。 任何一个家族成员,都比他高。 “爹!” 陆灵蹊声音软软的转向他,“我想您了,可想您了。” “……乖!” 陆懔拥抱女儿的时候,声音也瞬间带颤,“爹也想你,做梦都想!” 他的女儿,点点大,就一个人在外面,自己打天下。 照顾了老祖宗,还要照顾一家人。 陆懔每每想起,都心如刀割,只想更努力,和夫人一起努力,将来有一天,也可以为女儿撑起一片小小的天空,在她累了的时候,能回家歇一歇。 “那葵花谷就是爹和娘给你弄的,回头,你变个身份回去,爹娘给你做好吃的,爹娘能养得起你。” “对对!” 蒋思惠在旁边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家里什么都不缺,你爷爷也盼着你,葵葵也盼着你。” 唯一缺的就是女儿。 身为父母,他们却只能从别人那里听女儿怎么怎么样。 所有危险,女儿从来都没告诉过他们。 蒋思惠都不知道,她家娇娇软软,一直被公公和他们夫妻护着的小丫头,怎么长大的那般快,好像还没在怀里赖几年,就成了一棵能给他们遮风挡雨的大树。 但是,事实上,他们更想给她遮风挡雨。 哪怕他们的个子不高,也想给她挡点风,遮点雨。 “他们回来了吗?” 说话间,陆灵蹊给这个房间加了一层又一层的禁制。 “回来了。” 陆懔从广袖中掏出鸿蒙珠境,“主儿呢?她没跟你一起吗?” “我在这呢。” 总算叫她了。 青主儿其实都等急了。 闻言笑咪咪地从陆灵蹊的头发上,伸出小藤藤,“陆爹、陆姨,我也好想你们了。” “嗯嗯!乖,长大了一点。” 蒋思惠伸手摸摸她的小藤藤,“葵葵都提了你无数遍,说是想你呢。” “对对,我们回家说话。” 鸿蒙珠境也是他们的家。 陆懔看看沙漏,怀疑老爹也要等急了,扯着夫人、女儿,一个闪身,同入鸿蒙珠境。 六十四年了,鸿蒙珠境好像没有多少变化。 陆灵蹊一眼看到爷爷带着葵葵飞来的时候,也向他们急飞了过去。 好半晌,一家人的心情才从激动中平复下来,一直被关在灵兽袋里的头狼踏雪,也才在葵葵的关照下,重新脚踏实地。 “嗷呜呜~~~~” 踏雪高兴坏了,在几个主人的脚旁跘了好几下,才奔出竹楼,在外面一边奔跑,一边高声吼叫。 回来了。 真不容易啊! 外面的世界虽然很好,可是,家里更好。 整个鸿蒙珠境都是它的天下,它想怎么跑,就怎么跑。 跟着陆灵蹊在乱星海,除了刚开始逃命的时候,其他时间,它都奔不出百步。 再不跑跑,踏雪都要怀疑,它的腿还能不能跑了。 好在…… 踏雪奔着奔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低头一看的时候,吓了好大一跳。 嘭! 四肢乱划间,它‘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哎呀! 踏雪迅速站起来,可是身后已经传好些笑声。 “这个小傻子,它会飞了都不知道。” 青主儿笑死了,“爷爷,陆爹,陆姨,你们都不知道,踏雪有多笨!” “嗷呜!” 踏雪低声朝她龇牙。 “哼!朝我龇牙也没用,谁让你刚刚摔下来的?” “嗷呜~” 踏雪委屈,它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飞的呀! 抬头望天的时候,它也还是一副困惑样。 “踏雪是六阶了吧?” 陆永芳甚为惊奇,“踏雪,你像刚刚那样,跑快点,到爷爷这来。” 踏雪离开的时候,才是四阶。 妖兽进阶慢,可踏雪怎以就这么快呢? “灵蹊,在乱星海的时候,踏雪一直在灵兽袋修炼吗?” 灵兽袋那么好吗? 如果这样,那…… 陆永芳不由把眼睛瞄了瞄葵葵和青主儿。 这两个小家伙长得都慢,也不知道能不能进灵兽袋修炼。 “乱星海的星力无处不在,踏雪……应该在我修炼的时候,也跟着吸收了不少星力。” 陆灵蹊看到踏雪跑快几步后,脚下自生云气,也甚为欣喜,扬声道:“踏雪不用怕,我在这呢,我看着你。” 本来已经变脸的踏雪终于又鼓了点勇气。 当然了,它不能在青主儿和葵葵面前太露怯,要不然,他们两个以后肯定会常常嘲笑它。 它崩着身体,竖着全身的毛,稍为放慢了速度,在半空中,试探着慢慢往回走。 它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笑,一步一步,好像没了关节,眼睛还瞪得大大的,耳朵竖的高高的,尾巴更是崩得直直的。 “忍着点,它是第一次。” 陆永芳上前两步,把想笑话它的葵葵和青主儿挡在身后,“灵蹊,你过去陪着它。” “噢!” 陆灵蹊听话地一闪飞过去,“踏雪,我在这,别怕啊!我第一次飞的时候,歪歪扭扭的,你比我强多了。” 是吗? 踏雪伸着脑袋,给她摸了一下。 本来根根竖着的狼毛,在陆灵蹊抚过去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趴了下去。 “踏雪,你最棒了。” 不用被狼毛扎,陆灵蹊不吝夸奖。 踏雪的身体终于也柔和了些,圆睁的眼睛,也稍为弯起,里面扬着骄傲的笑意。 “回头我从青主儿那里,再给你骗点好吃的。” “呜~~” 踏雪太高兴了,身体一动,示意陆灵蹊坐上去。 陆灵蹊当然接受邀请,“青主儿和葵葵都不能像你飞得这么高呢。”她接着小声道:“他们为了面子,肯定会联合起来,打击你你可千万不要信。” “呜呜~~~” 踏雪大力点头,这次的步子迈得稳稳的,就好像走台阶一样,没一会,就从从容容地在大家面前从空中走了下来。 “我的天,踏雪真厉害!” 陆懔没想到女儿能把一只二阶沙狼养成如今的模样,“灵蹊,你们干的不错。” “嗷呜~” 踏雪用脑袋拱了拱陆爹的手,整个狼脸都洋溢着快乐。 “这么高兴啊?” 陆懔也乐了,“走,陪我飞一圈。” 踏雪驮住陆懔,在青主儿和葵葵惊奇的目光中,重新奔跑几步飞到天上。 “嗯!踏雪果然是聪明的。” 陆永芳很高兴,“灵蹊,主儿,乱星海那里,你说,你爹你娘能不能去?” 啊? 陆灵蹊回头望向含笑瞅来的母亲蒋思惠。 “我和你爹在散修联盟那边报名了。” 蒋思惠捏捏女儿的手,“如果可以,我们……” “娘,我什么都带回来了,你们不用去的。” “傻丫头!” 蒋思惠看着夫君大笑着跟踏雪玩,轻声道:“修仙路是逆天路,你听谁说过,可以靠别人帮忙把这天逆了的?” “可是,我有八百年的延寿丹。” 陆灵蹊把最想送出的延寿丹摸出来,放到须发皆白的爷爷手上,“爷爷,这个您服下,以后哪怕不能进阶,您也有八百年的寿元了。” 是吗? 陆永芳攥住丹瓶,在心里深叹一口气,“让你爹娘去吧!” 如果可以,他其实也想靠自己的,“知道你在乱星海,你爹你娘就一直在学符术。这些年,他们存了不少符箓。” “你要实在不放心,把踏雪再借给我们。” (本章完) 第五八五章 糊涂人 只借踏雪怎么行? 如果可以,陆灵蹊愿意把她自己也借给爹娘。 可是,她不行! 青主儿也不行,她没战力。 真要遇到什么危险…… 一想到骷髅蝗,陆灵蹊就想打退堂鼓。但是,散修联盟那边如果通过了,她肯定是不能阻止的。 好在爹娘现在的修为都只在结丹中期,想进乱星海,散修联盟那里暂时还不太容易过。 但是这次不能过,下次呢? 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把他们的修为提上去,到了乱星海那个不一样的地方,也许天地给予特殊血脉的禁忌,会小些呢? “师父,您叫我们?” 白天上课,晚上还想玩一玩的敖象和小贝在今天的太阳还没落山,就回金风谷了。 “嗯!” 看到两个徒弟在宗门如鱼得水,陆灵蹊也很欣慰,“从今天开始,为师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了。” 啊? 敖象和小贝对视一眼,“师父,您不歇一歇吗?” 师父回宗还没多久呢。 “我已经歇好了。” 跟家人在一起修炼,她一点都不累。 “你们天天上课,当知道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 妖族和人族不一样,陆灵蹊也没打算剥夺徒弟的童年。 毕竟二人当年在妖庭受够了苦楚。 “乱星海的六十年,同辈中超过为师的已经有很多了,难道我不要面子吗?” 陆灵蹊摸摸飞到身边的二徒小贝,“你们两个白天上课,晚上回来若是有闲,也可以在我的南殿外修炼,若是偷懒想睡觉也行,反正你们还小呢。” “可是师父,柳师叔他们再有两天就要走了,您不送行吗?”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再说了,你们也可以替我去送行啊!” 陆灵蹊把库房的令牌拿出来,“这东西你们自己拿着,有什么需要,彼此相商着领,如果你们的师祖回来……,就触动我的禁制,我出来一趟。” “那……您觉得师祖会回来吗?” 敖象有些小期盼。 师祖也参与了人妖两族的谈判,给他们朝妖庭要了好些补偿呢。 “嗯……,我觉得不太可能回来了。” 陆灵蹊在心里轻轻一叹。 她师父也是个心有大道的修士。 幽古战场是他老人家早就期待的地方。 现在回来见,说不得他还觉得会影响她的心境。 “不过,百年也不算多长。” 陆灵蹊安慰两徒弟,“等你们师祖从幽古战场回来,应该就会常驻宗门了。” 到时候外面再有事,肯定是她这一辈的弟子忙了。 “到时候师父再收几个弟子。” 师父孤独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收了她,也没时间教,尽忙他身上的毒了。 陆灵蹊眼带笑意,“你们和师祖一起教师弟师妹,好不好?” 好不好? 当然好! 二小马上忘了师父将要闭关,他们又没人管的事。 只顾憧憬未来当大师兄,当二师兄的威风。 “师父,您闭关吧。”敖象傻头傻脑的,“我会把师弟照顾好的。” “我才不要你照顾!” 小贝都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脸,“师父,您别听他的,从来都是我照顾他。” “噗!” 陆灵蹊被两个徒弟逗笑了,“师父知道,你们两个会相互照顾,所以,师父才要多收几个徒弟,将来你们能相互照顾的人就更多了。” 身为独生女,她从小就羡慕兄弟姐妹多的人家。 只惜,当了师父的徒弟,她还是独一个。 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 难得敖象和小贝还能吵架打架。 “师父,那您将来多收两个师妹吧!” 敖象眼巴巴地瞅着陆灵蹊,“听说师妹比师弟好,师妹都是乖乖巧巧的。” “……行!” 乖乖巧巧,也许、可能要见仁见智了。 修仙界的女修,有点本事的,谁会乖巧? 揉揉大徒弟滑嫩的小脸,陆灵蹊一口答应,“都依你,将来谁想当我的徒弟,首先要过你这一关。”彪悍的师妹是他自己选的,跪着也得把大师兄当好。 “还有我。” 小贝不知道这是个坑,正要飞过来挡到师兄的前面,一道传音符就飞了进来。 陆灵蹊灵力一点,却是南佳人的声音,“林蹊,陆岱山到千道宗了,想见你。” 陆岱山? 陆灵蹊心里打了一个突。 “师父,是南方第一世家的家主吗?” “唔!” 陆灵蹊微微点头,“和你师弟在家,我去去就来。” 陆岱山好好的跑千道宗什么意思? 而且还这么晚。 陆灵蹊心情有些乱地起身,直飞神道大殿。 神道大殿里,尚仙和南佳人都陪坐一旁,实在是陆岱山的脸色太不对了。 “两位这般看着老夫,那老夫是不是可以肯定猜测的……就是事实?” 从叶家那边听到的消息,陆岱山原来一万个不相信,可是,可是有些事真的经不起推敲,越是推敲,越…… “她真是我家的孩儿?” 说是到藏书楼查资料,可结果是变着法的把他们都打一顿。 陆岱山不知拾儿具体是谁的时候,觉得那顿打是他该受的。 可是…… 林蹊的十面埋伏传自祖上啊! 当初从绝灵之地回来,又跟陆传一起在后队,陆传回来,还把她当忘年交的小朋友。 她还和陆从夏是好朋友,在五行秘地同生死,共患难过。 她们相交的时候,林蹊才多大? 那时候,她对祖上的事,就一点也不知道吗? 如果她一直都知道…… 陆岱山觉得,那时候的林蹊是不知道的。 “她爹她娘,她爷爷呢?” 陆岱山还记得,除了林蹊外,当年失踪的一家三口,“这么多年了,你们千道宗就一直没头绪,找不到吗?” 修仙界只闻林蹊之名,她的家人却没了踪迹。 陆岱山不能不怀疑,他的后人,在背地里教着林蹊仇视他家。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还是……” “前辈!林师妹来了。” 南佳人早就挥退了守殿的执事弟子,“有什么事,你们当面说吧!”她朝陆灵蹊使了个眼色,“林蹊,我和尚师兄就在内殿,需要帮忙,就喊一声。” “不必!”陆灵蹊看了一眼激动又痛心的所谓祖宗,神情漠然,“师兄师姐就坐着吧!我和陆前辈的事,你们总是要知道的。” 免得她还要说第二遍。 “陆前辈,您找我有事吗?” “你……你……” 真当了面,陆岱山突然感觉那天被她捶打过的地方,又有些疼了。 这孩子当初下的手,可是重的很。 “叶家有人在飘渺阁,说是你和无想一起,说……说你就是当年的拾儿。” 陆岱山嘴角颤动,到底问出了憋了一路的话,“林蹊,这……是真的吧?” “叶家?” 陆灵蹊目光微凝,恨不能把这老头再打一顿,“您的脑子果然一如既往。”她咬着牙,“他们没有证据,你是想给他们送证据吧!” 什么? 陆岱山如遭雷劈。 “你想干什么?把我认回陆家,全你南方的第一世家之名?” “……” 陆岱山看着他心心念念许久,又佩服又骄傲是祖宗传人的女孩儿,失语在当场。 “你是听到消息就赶来了吧?” 陆灵蹊朝南佳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马上去查查。 “要不然,陆从夏怎么也会阻止你的。” 陆灵蹊长吐一口气,“她若不能阻止你,仪芬真人知道,也一定会阻止你的。” 都……都知道? 看到南佳人匆匆出去,陆岱山嘴角颤动,脑子乱糟糟,心也乱糟糟。 “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回去闭死关,糊里糊涂把下面的日子过完吧!” “……” 原来,他在她心目中,就是这样的糊涂人? 陆岱山万分想要为自己反驳,“我……我已经来了。”他隐在袖中的手抖了又抖,“你让我把一些事问清楚行吗?” “……你问!” “你家人好吗?” “我不想告诉你。”陆灵蹊直言,“因为你不配知道。” “……” 陆岱山的唇抖了又抖,“这样说,他们是安全的,那就好。” 如果有危险,林蹊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的心稍为定了些,只是声音更颤抖了,“你家祖上……有……有……传下……传下什么话吗?” 陆灵蹊冷酷,“以鲜血描就的‘恨’字,算不算?” “……” “……” 不管是当布景板的尚仙,还是陆岱山都是面色一变。 尚仙没想到,师妹的祖上,还会留下那样的东西。 也幸好师妹被教的好,要不然…… “算!” 陆岱山说出这个‘算’字的时候,老泪也终于流了下来。 他的儿子在恨他。 他的后人在恨他。 是他活该吗?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 父亲为什么瞒着他们,让子孙受这样的苦,到现在他也不知道。 陆岱山老泪纵横,“你们恨我,也是应当的。” “……” 陆灵蹊的满腔怒意,却在这时候瘪了一些。 陆岱山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直都是个糊涂人,所以,他爹有事不跟他说,宁老祖有事不跟他说,仪芬真人有事也不跟他说。 但经过种种,陆灵蹊却可以大致推断出当年的事。 陆望老祖在心魔劫的因果劫中,发现了什么,遇到宁家祖上的时候,起了心思,所以留言留宝,让宁家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受他一恩,到无相界为陆家生子。 那位爱算卦的陆继老祖或者收到了信物,或者知道什么,反正同意了。 宁老祖对陆岱山没感情,对陆家没感情,以为…… 所有一切,错只错在信老祖太优秀,又跟无想老祖那么早在一起,还生下了诚老祖。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过去的已经过去,陆前辈,我叫林蹊。我虽与陆望前辈结缘,却也只是他的传人。” 她不会认回陆家。 “与我拉上关系,于你们家并不是很好。 乱星海的佐蒙人想要打杀我,最主要是因为,我是陆望前辈的传人。 所以建议你,回家告诉你的家人,到了乱星海,最好不要到处跟别人说姓陆,是杀神陆望的后人。” “……我……我会说的。” 陆岱山又抹了一把老泪,“叶家在千道宗这边肯定也有人,我……我对不住你。” 林蹊瞒了这么久,他却傻头傻脑的,在叶家面前把她暴露了。 陆岱山这一会也顾不得其他,“林蹊,你们把人找出来,我来杀。” 把千道宗撇出去,把林蹊撇出去,让叶家的怀疑,只能按在怀疑上,他或许可以做到。 “……风过留痕,雁过留声!” 时至今日,陆灵蹊早就不怕她的身份暴露。 如果叶家没找她,她忙的很,暂时可能也就糊涂着过了,可是现在…… 想要找,那就找吧,当年在信老祖的事上,叶家绝不无辜。 “叶家当年欠我祖上的,陆前辈觉得,我真的会就此放过吗?” 陆灵蹊眼中杀机一闪,“既然你还知道对你儿子有愧,那查过当年都有哪些人对他出过手吗?明里的,暗里的,把名单都给我。 还有,信老祖和无想老祖曾经想要横渡西狄草原,走二十万里寒漠到那边的绝灵之地,当一对普通的夫妻,是谁走漏了风声? 这个人,你们陆家查出了没有? 他是谁?” 她要把他挫骨扬灰。 “……” 陆岱山简直呆了。 一直以来,林蹊都是见人三分笑,他还从来没见过她这般杀气盈天呢。 原先他还以为陆望老祖的十面埋伏在她手中杀人的时候,要大打折扣,可是现在…… 陆岱山的嘴巴抖了又抖。 这件事,他查过一些,但是,没有真正查下去。 因为陆传被人利用,因为好些陆家人被人利用。 查别人的时候,他难不成,还要把自家的孩子也一掌打死吗? 他……他糊涂着过了。 现在,他要怎么跟林蹊说? “你没查?” 陆灵蹊是什么人? 看他神色,猜出来的时候,几乎一字一顿,“那你怎么有脸在我面前流眼泪?怎么好意思说什么对不住?姓陆的,你装出这一副样子给谁看?你——给我滚!” 陆灵蹊对陆岱山本来就不多的耐心,瞬间一点也不存了。 “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滚,我就到陆家,把你们陆家的所……” “我滚!” 陆岱山仓惶站起。 他以最快速度想要冲出神道大殿。 可是,‘嘭’的一声,陆岱山被禁制重重地弹了回来。 “林蹊,他这个样子……” 尚仙想说,陆岱山这个样子出去,于她以后的名声可能不太好。 可是,师妹的眼睛好可怕。 尚仙只能按住了要出口的劝说。 第五八六章 叶琛 叶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陆灵蹊心中有数。 窥知她的真正身份后,怎么会没有动作? 调动陆岱山这个大傻子,也许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们或许会调动更多的陆家人,因为她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是一般二般的流言,或者一般二般的刺杀可以撼动了。 用陆家对付她,才是一箭双雕的最好计策。 从所谓血脉亲人处戳来的剑,也许才是最痛的,就像当初他们那般对付信老祖一般。 陆灵蹊知道自己跟无想祖宗的交往有些多,落在很多有心人眼里,不涉利益关系时,那些人可以装着不知道,但是她现在的身家有些多…… 被叶家指到眼面前还退缩,还像以前那样装聋作哑,不说那些暗地里觊觎畅灵之脉的人会不会被调拨出心思,就是信老祖诚老祖那里,她也无颜面对。 没有实力,没有倚靠,他们只能在伤了身与心后,被迫流放。 信老祖没有活到诚老祖长大,十来岁的孩子,靠自己建下陆家医馆,为后人撑起一片天的时候,他经历过多少累,多少痛? 午夜梦回,‘恨’大概刻到了骨子里,支撑他喘着气,精研医术,教导子孙。 她孝敬了宁老祖,孝敬了无想老祖,暗地里助了陆家,养了三位更老的祖宗时,诚老祖…… 陆灵蹊跟在狼狈的陆岱山后面,心中杀意盈天。 一次又一次,明明斗不过叶家人,却还不知道警醒。 这样的人当什么家主? 陆继一天三卦,不知道他儿子的德性吗? 他养着信老祖,真正的护过他吗? 陆灵蹊越想越难受,在坊市入口处,看到巡视弟子抓着的两个人,看到南师姐朝她微不可查的那一点头,整个人瞬间炸了,一脚过去,‘嘭’的一声,叶家的其中一个探子,愣是被踹出了数十丈,从坊市的入口,一直踹到长街的中断。 “说,是谁让你们跟着陆岱山的?” 陆灵蹊盯上另一个的时候,眼中杀气有如实质。 眼见同伴连吐数口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只是结丹初期的叶荣抖如筛糠。 天道的亲闺女自出道以来,虽然战迹卓著,可是,能跟她对上的,没有无名之人。 那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所以,死也就死了。 很少人会想到她也是杀气冲天之人。 现在…… 卟卟卟…… “啊啊啊……,我说,我说!” 就是一个犹豫,却没想,左右二臂在眼面前,被飞出的花刀,连斩了数截。 叶荣哪敢再犹豫,“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你……你放了我啊!” 他不是真正的叶家人,只是姓叶而已。 被叶家培养成探子,只是多赚份灵石而已。 “是叶琛,叶家家主让我跟密切关注陆岱山,顺便查一查,他到千道宗是不是找您,和您谈了多长时间,大概都谈了些什么?还有,你们谈话的时候,千道宗有没有人陪着,千道宗诸位掌权者,对您对陆岱山都是什么态度。” 这些问题,问的奇怪,叶荣并不知道为什么。 “林……林前辈,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我真的没有瞒您啊!” 虽然年龄比林蹊大一倍不止,可是,他的修为却困在结丹初期,面对早是元婴修士的陆灵蹊,他也只能称一声前辈。 “林蹊!” 南佳人把刚刚留影的留影玉挂好,上前一步,“我陪你一块去太霄宫吧!” 师妹的真实身份,在她从师父那里接下暗门虎王名号的时候,就知道了。 听说师妹不打算认回真正的身份,南佳人还很高兴,可是现在…… 叶家一直在和陆家斗,从不曾有过停歇,现在他们盯上师妹,不给个雷霆手段,肯定是不行的。 南佳人很清楚,一旦有人觊觎师妹的血脉,就一定会在师长们大部分都不在家的当口,明里暗里的跟她起冲突。 真到了那个时候,她这个暗门虎王,肯定就要忙起来,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帮着把叶家按下去。 “师姐是陪我去杀人吗?” 陆灵蹊一把抓过她腰上的留影玉,“如果不是陪我去杀人,那就帮我查一查,当初是谁通知西狄草原,陆信和无想要从那边借道。” 什么? 远观近观凑热闹的人们,闻言都是一静。 众人的目光在苍白如纸的陆岱山脸上过一圈后,又一齐在陆灵蹊的身边绕了绕。 在素暭山,陪无想一起离开,如昙花一现的陆信后人陆拾儿到底是谁,是无相界三大悬案之一呢。 原来…… “林蹊,你忘了,你之前说过什么吗?” 南佳人不知道师妹怎么就改了主意。 与陆家牵扯上关系…… 看看陆岱山,虽然知道与陆家的关系大概已经牵扯上了,可是,放在暗处跟放在明处到底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长辈们大都要离开的当口。 “我没忘,不过,我改主意了。” 陆灵蹊盯向陆岱山的时候,眼中好像有一座火焰山,“我家诚老祖最可怜了,哪怕留下满是血书的‘恨’字,也没对后人要求过什么。 原本我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凭什么事事都是我家忍让? 陆岱山,你枉为一族族长,枉为一家之主,枉为人父,枉为人祖,还处处装什么人样? 流几滴猫尿,装几次虚弱,你就是一个好人?能让别人同情你?可怜你? 别人的同情、可怜,能给你带去什么? 噢! 一声长叹,说你也不容易是吧?” “……” 陆岱山无法反驳,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一会,他好像回到了当年送走儿孙的时候,那时候,陆信也说,他枉为一族之长,枉为一家之主,枉为人父,枉为人祖,不配当人。 “知道这世上最让人痛的刀,是什么刀吗?是所谓亲人从背后捅出来的刀。” 陆灵蹊上前一步,“上一次,我已经在陆家打过你,也教过你了,你怎么就不长点记性?你要脑子有什么用? 你的脑子里长的都是屎吧? 一次被叶家利用,两次被叶家利用,三次、四次……,还接着上当。 其实你不是陆家人,是叶家人吧?” 不!不不不…… 陆岱山非常想反驳,可是,嘴巴张张合合,就是吐不出一个音调。 “拿起你的剑,把叶家的这两个探子,给我杀了。” 杀? 对对! 要杀! 陆岱山手上的长剑,突地出现一分为二,一个把叶荣扎的透心凉,一个把陆灵蹊踢得半死,才要爬起来的人也斩了。 “我去叶家,我找叶琛。” 他顾不得其他人,踉踉跄跄地冲向传送阵。 陆灵蹊在后,不紧不慢。 “师兄,去一趟飘渺阁。” 南佳人急步跟上的时候,传音给看呆了的楚天阔,“这件事,不能林蹊一个人干。” 师妹若是以陆信后人的身份,去替祖宗找场子,千道宗不太好出面,但是,无想可以,飘渺阁应该也可以。 太霄宫向来喜欢把脓疮掩在华丽的袍子下面,她总要防着那位山隐星君在两位师伯都不在无相界的时候,欺负了师妹。 南佳人很快也挤到了传送阵上,“虽然不能陪你杀人,但是,我也要看着,不能让别人欺负了我师妹。” “……” 陆灵蹊本来冷凝的眼睛,温暖了许多。 南佳人拉住师妹微凉的手,“你要相信,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知道师妹的真正出身,她才恍然,当年的小林蹊何以那么关心陆家,关心有关陆家的一切消息。 南佳人觉得师妹也挺可怜的。 摊上这样的家族,这样的祖宗。 有了师妹对比,南家和千道宗不要太好。 “只要不是太出格,宗门都能替你扛下来。” 宗门不扛,随庆师伯也会扛。 随庆师伯不在家,她师父知道了,肯定也会主动扛。 哪怕幽古战场再有吸引力,该替师妹扛的,南佳人相信,师父也会替师妹扛好。 所以,还是她先扛吧! “多谢!”陆灵蹊不知道师姐这一会想了这么多,以谢字回复她。 两个字可能是因为传送,南佳人只从她口型上看出来,轻微的失重感后,三人就出现在太霄宫的坊市了。 此时,叶琛还正在叶家大院转圈。 陆岱山与林蹊的会面,具体会发生什么,他猜测了几个结果。 其实好早以前,他对林蹊这个小丫头,就有些怀疑了。 之所以现在捅给陆岱山,实在是陆家这次到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的人员有些多。 虽然二者都算危险之地,可是回报也是相当的大。 只要陆家能乱,或许,叶家就可以捡到一二名额。 最好陆岱山把千道宗和飘渺阁也绞得乱一些。 这些年,千道宗重平掌门一直照顾飘渺阁,飘渺阁的一群修士,在没有能力的时候还好说,不敢跟他叶家有冲突,但是等他们在无想的看护下,真正的强大了,说不得,就会想办法替无想和当年的陆信再出口气。 这些都不是叶琛愿意看到的。 可惜,叶家放在陆家最重要的人物,几乎可以算是陆家隐形族长的陆岱峭在四十多年走火入魔过世了。 一直到现在,叶琛都怀疑陆岱峭的死不是那么简单。 首先,他不可能在魅影闹得那么厉害的时候,闭关十五年,其实……有几个元婴修士会因为修炼走火入魔而身陨? 只可恨,他没立场去检查堂弟的尸体。 要是堂弟还活着,有他在陆家相帮,叶家又怎么会被陆家一踩再踩? 叶琛正要叹口气,大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响。 他眉头一拧,正要喊人去看看,大院的禁制,猛地连闪。 这? 有人在攻击叶家禁制? 怎么可能? 叶琛想也未想地,急奔而出。 长长的刀光,消失在叶家禁制上的时候,叶琛和叶湛岳以及好些叶家人都冲了出来。 只是外面的三个人,让他们的目光同时一凝。 “林小友,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蹊居然跟陆岱山一起来叶家闹事,旁边还跟着南佳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 叶家大部分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叶琛却有些明白了。 他没喊陆灵蹊林道友,还想把她压在小辈上,从先天占她一点强,“我叶家哪点得罪小友了,南小友,你就一点也不管吗? 还有,陆师弟,好好的,你如此带千道宗两位小友到叶家闹事,是不是太过了?” “过与不过,你知我知。” 陆灵蹊冷哼一声,“叶琛,别装一副前辈高人的样子,你给陆岱山挖坑,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不知道吗? 你不就是想查,我到底是谁吗? 那今天本仙子就明明确确地告诉你,我林蹊的祖上姓陆。陆信、陆诚,别人不知道,你家家总是知道的。” 什么? 包括叶湛岳都呆了。 “别跟我说当年的事,你们叶家什么都没做。” “……我家叶琮不是已经被无想杀了吗?” 叶琛没想到,这姓林的小丫头会如此光明正大说出真正的身份,这些年她不是一直都瞒着吗? “小友还到叶家闹,是想跟我太霄宫开战吗?” 问这话的时候,叶琛的眼睛除了盯陆灵蹊,还盯了南佳人。 宜法是千道宗的暗门虎王,南佳人身为她的徒弟,只怕也不是简单的,“南道友,”他现在也不敢再占便宜了,“还请你管管……” “管不了。”南佳人直言,“叶前辈还不知道吧,跟着陆前辈的两个叶家探子,已经死在我们千道宗的坊市。”能那么快抓住,自然是暗门早就知道他们,“在下来此,只是看着我家师妹别被不相干的人欺负了。” “……” “……” 所有人都没想到,南佳人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南家修士在外行走,虽然也会有些锋芒,可是,大都是内敛的锋芒,从来不曾咄咄逼人过。 现在…… 叶琛知道,想用两宗开战来威胁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忍着憋屈,“林道友,当初无想道友走化神之路,你应该很清楚,我叶家被……被清洗了一番。” 说到这里,他望了一眼陆岱山,心思一转,“这一点,陆师弟也可以为我们做证。所有当年参与到陆信流放的叶家人,都被杀的杀,废的废了。 我叶家的探子盯着他,只是习惯使。” 叶琛一脸悲愤,“你……你居然杀人,莫不是你以为你现在厉害了,我家不能动你,连告你的地方都没有?” 第五八七章 手扎、玉简 倒打一耙? 能那么快地把叶家的探子抓住,又能当场留影,南佳人当然不是没有准备的。 “前辈觉得叶荣和叶禅是叶家人?” 南佳人朝陆灵蹊使了个眼色,“据我所知,他们只是姓叶。” “他们受我叶家供奉,当然是我叶家人。” 叶琛愤怒瞪向南佳人和陆灵蹊,“你们千道宗老一辈何等的平和,南道友却看着林道友杀我叶家人而不阻止,老夫倒要问问重平,问问宜法,他们是如何教的弟子。” “问的是我师父,你管什么?” 南佳人把陆灵蹊扯到一边,自己上前,“前辈既然这样说,那我们倒要好好说道说道了,叶荣以散修身份,五年前开始混迹于千道宗坊市,但是,之前他却是在素暭山混的。 他之所以会加入叶家,受叶家驱使,实是因为五十九年前素暭山以西的竹谷血案,叶前辈,要不要我把证据拿出来啊?” 什么? 不仅叶家人面色大变,就是陆岱山也是面色大变。 五十九年前,陆家接连有十三个修士在素暭山以西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太霄宫不少外门弟子。 为此,成禹掌门震怒,叶琛领命带队查看,连着杀了一个劫修团伙。 原来…… “还有叶禅!” 南佳人冷哼一声,“表面上,他只是一个摆摊的散修,但事实上却是四十年前杀了太霄宫辖下小世家吴家满门的靳禅。 叶前辈,回头我会把所有证据交给贵宗。” 完了。 叶琛的面色青青白白,实在没想到,南佳人会把叶荣、靳禅查得那般清楚。 看林蹊的样子,她绝不知道。 那么,南佳人查到靳禅和叶荣底后,却始终不动…… “我……我不知道。” 他绝不能承认。 叶琛长吸一口气,“他二人是这样的人吗?”他做出一副疑惑样,“南道友,你说有证据,既然有证据,为何不早点……” “因为我想给你们叶家留一点面子啊!” 南佳人好像甚为无辜地道:“他们在我们千道宗地盘,可没闹过事。本来,我也想给他们一点机会的。” 师父早就说过,如果师妹的身份暴露,第一个朝她出手,有绝大可能就是叶家。 接手暗门之后,她几乎把叶家查了个底掉。 真是不查不知道,查了…… 南佳人觉得,这叶琛实在死不足惜。 相比于陆岱山的蠢,这叶琛披着道门修士的君子面容,干的事,却比魔修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霄宫的两大世家,有这样两位家主掌权,彼此内耗,也怪不得,世家渐弱。 不过,这也许是成禹掌门喜闻乐见的。 毕竟陆家在太霄宫呈尾大不掉之势,叶家就是历代太霄宫掌权人扶持起来,与其打擂台的。 这一点,两家人应该也都知道。 以前彼此之间,相对来说还是有些克制的,但是自陆信和陆传俱有天才之名后,叶琛掌权,力争南方第一世家之名,对陆家才再无留手。 要南佳人说,当年陆信的悲剧,主在太霄宫掌权人的所谓平衡上。 那时候的病书生陆安虽已去世,可是威名犹在,当时的太霄宫金掌门可能太怕陆家再来两个陆安。 但这些话,她不能跟师妹林蹊说。 因为,金掌门只是顺势而为,当时的陆家掌权人陆继明明对天演数很有研究,却没有对天下人澄清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的真相,反而偷着把证据送到大昭寺藏起来。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不要说她,就是师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到叶琛几次变幻的脸,南佳人朝陆灵蹊眨了一下眼睛,“谁知道,您又派他们任务,还盯了我家林蹊。” 她家的人,岂是这样的猪狗可以盯的? “叶前辈在太霄宫怎么作,我不管,可是,作到我千道宗……” 南佳人眼中的威胁,是个人都可以看到,“叶荣和靳禅的罪行,现在应该已经贴到千道宗坊市的公示栏上。 林师妹,回头,应该就会有弟子把他们的首级送过来,你到太霄宫的外事堂,拿了他们的首级,把两个血案的奖励一起领了。” “……是!” 陆灵蹊只是从南佳人的眼色上,看出两个人不是好东西,所以,只伤没杀。 让陆岱山出手,是气他蠢,原以为师姐会拦,可是师姐没拦。 但是,没拦,她也没想到,那两个结丹修士,居然有那么大的来头。 她也是无语了。 这一会,她都忘了,那两个人不是她杀的。 而一旁的陆岱山脑子嗡嗡的,这一会想的都是那十三个陆家人。 他严重怀疑,当初的所谓劫修,其实背地里的靠山就是叶家。 人家主要想杀的,就是陆家人。 “叶琛!” 陆灵蹊也没管傻子一样的陆岱山,“我知道你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你想把什么事,都栽到死了的叶琮身上,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才是叶家的掌权人。” 重影化成的花雨无声而出。 只是,也不知道为何,面对叶琛的时候,凡是靠近他的花雨,都有细小的电弧‘噼啪’闪过,好像他的身上,有什么是它们必须除之而后快的东西。 陆灵蹊心头懔然,控制着十面埋伏把师姐南佳人都护上了。 宜法师叔一直说南师姐顺风顺水,虽当了暗门虎王,可是连爪子都没亮过,一直是吃她的老本。 那话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但这一会,陆灵蹊却觉得她家师姐奶凶奶凶,很有爪子。 她要把她的爪子护住了,“现在,要么你交出十个当年的涉案人员,亲手割下他们的脑袋交给我祭奠信老祖诚老祖,要么……我替我家信老祖挑战你,我们一起上一次生死擂台。” 什么? 重影花雨上传来的莫名压力,本就让叶琛非常忌惮了,现在……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叶琛感觉不太对,往后微退一步,“林道友想替陆信出气,找叶家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找陆家?” 他转向陆岱山,“始作俑者是他,还是仪芬,还有陆传,怎么?陆家的人你不敢找,就想柿子捡软的先捏吗? 林蹊,你这样,又如何配当陆信的后人,如何能替他与我上生死擂台?” 说到这里,叶琛好像特别愤怒,“你护着陆岱山,护着陆家,无视仪芬,与陆传相交的时候,有想过陆信吗? 现在跟我提你家祖宗? 我呸! 陆信若是知道有你这样的子孙……” 叮! 一道长长的剑光从远处扫来,却是陆传赶来了。 眼见那剑光要扫到叶家的家族禁制上,又一道剑光,叮的一声,在半途阻住。 这一次却是收到叶家用万里传讯符求救,适时赶来的山隐出手。 “诸位,这是为何?” 他先盯的就是陆灵蹊。 “林小友,你说你是陆信的后人,敢问有证据吗?” 陆传也连忙望向她。 看到父亲的留言,他正要去找母亲,就感觉到这边的不对,却没想…… 陆传紧张地看向陆灵蹊。 很多很多年前,他们一路,他…… “当陆信的后人,也要证据吗?” 陆灵蹊瞥了一眼陆传,转向山隐星君,冷笑道:“那敢问前辈,当他的后人是有很多的好处吗?” 这? 山隐微有沉默,看向陆岱山,“陆师弟,这是真的吗?” 这世上,谁都可以当陆信的后人,唯有林蹊,她如果是陆信的后人,很多事,太霄宫都不好交待。 “师兄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岱山听到师兄口中的压迫之意,虽然还没完全闹明白师兄为何要这样,却天然的想要护犊子,“别的事可以是假的,这种事怎么可能假?你问问叶琛,他都干了些什么?” 多少年了,陆家一直在被打压。 父亲过世之前,对着他叹息,说该让的就让让。 可是,他到底要让什么地步? 叶琛收留叶荣,宗门就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陆家接二连三地有人死在素暭山,明明飘渺阁那边,已经没人过来了。 他让了陆信,让了陆传,让了家族许多族人的性命,现在还要让他把林蹊再…… “陆家一直以宗门为先,陆望老祖在时如此,陆安老祖在时也如此,从未对宗门有任何不敬之处,就因为陆家子弟优秀,就该死吗?” 陆岱山红着眼睛望向也亲自赶来的成禹掌门,“当年金师叔活着,几次找我父亲谈话,然后我父才只养着陆信,却未曾教他什么。” 如果不是他自己得了陆笑老祖的传承,早就被人按到尘埃里去了。 “我是蠢,我不知道怎么教孩子,可是,我也是太霄宫的弟子,整个陆家都是太霄宫的人,我儿陆信当然也是……” 陆岱山老泪纵横,“当年我有错,陆传有错,可是,叶家没人在里面做推手吗?陆岱峭到底是什么身份?叶琛知道,宗门就不知道吗? 现在,我儿的后人回来了,你们又想打杀吗? 你们是要逼着我陆家离开太霄宫吗?” “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 成禹掌门心下一叹,“当年的事,我知道的并不是很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师父并没有对陆信下手的意思,他还曾经特别喜欢陆信,想要把他收为关门弟子。” 世家是宗门重要的组成部分。 世家的优秀弟子,宗门又如何不看重? 只是畅灵之脉受天下所忌。 他的师父还曾想,把陆信收为关门弟子后,就拘着他,直到他承下结丹天劫以后,再放出山门。 经过天劫之后,修士想要孩儿,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他的师父本意是想把畅灵之脉的影响,按在最低点。 可是…… “陆继师伯精通天演之数,把畅灵之脉只能单传一脉的手扎,藏于大昭寺,由着陆信在外面自闯天下,也许……自有他的深意。” 说到这里,成禹掌门不由看了眼陆灵蹊,传音给她,“林道友,听说你经过元婴天劫之后,几次找人查问心魔劫之因果劫?” 陆灵蹊心头一跳,朝他点头,“是!” “我宗有一枚玉简,传说就是记载因果劫的。” 成禹掌门叹口气,接着传音道:“那玉简具体谁留下的老夫不知,但是,陆望前辈看过,据传,他曾经打开过,只是,继他之后,我宗再不曾有人打开过它。 家师留有手扎,曾经说过,陆继师伯曾几次三番拿那玉简观摩。”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你要相信,当时陆安师伯还在,家师就算再忌惮陆家,陆家的所有正当要求,家师都不会扣着压着。 当年种种,老夫不会为宗门辩解,因为也辩解不通。 陆师兄疑惑他父亲陆继师伯的作为,老夫同样,家师的手扎,后面一部分被我师父和陆继师伯一起加持了封印,曾经特别言明,想要解除封印,只有寻得陆信的后人,以血解之。 那里,也许有你要的一点真相。 老夫可以把玉简给你,但是,老夫希望,不管玉简里说了什么,你都可以放下成见,不迁怒不该迁怒的人。” 离陆信去世,已经四百多年了,其实该死的人,差不多都死完了。 “比如……,叶琛师兄虽然不能说完全无辜,可是,再怎么,也不能以命偿之。” “是吗?” 陆灵蹊看向离她又远了一点的叶琛,“玉简我要看,手扎我要看,但是叶琛……,此人很有些不对。” 她也传音给成禹,“重影再次雷炼,我有感觉,他身上非常不对。当然,我有这份感觉,他应该也有,所以,这一会,他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什么? 成禹的眉头一皱,“叶师兄是我太霄宫的修士,他的事,老夫会查!” 他查? 陆灵蹊眯了眯眼,放弃传音,直言道:“一个元婴后期的长老,就算查出什么,前辈也会按着,甚至帮忙掩盖吧? 请让我把话说完……” 她阻止成禹的插言,道:“当年的是是非非,真相到底如何,我可能永远也不能查清楚,但是,现在我却知道,叶琛是个什么东西? 我能站在这里,也是他引来的。 手扎、玉简,我都可以不看,此人我是一定要会。 他是元婴后期,我是元婴中期,进生死擂台走一遭,我林蹊自问,没有占他便宜。” 第五八八章 释然 仪芬真人一直在做着去幽古战场的准备。 太霄宫的名额里有她,半个月前真正确定的时候,她原来的一点不安和压抑,可以说尽皆远去了。 这一次,她要和儿子陆信一起进幽古战场挣他们的仙丹。 破障丹是第一个要挣的,问仙丹是第二个必须要有的。 幽古战场的一百年,佐蒙人要打,修为她也要顾。 “师父!” 凌雾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多大了?还不知道稳重?”仪芬嗔着徒弟,正要说这么急火火的干嘛,就见徒弟的面色不对,额间有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蹊来了,她是以陆信后人的身份来的,现正在叶家那边,好像叶琛又利用陆师伯做了什么,惹了她。” 什么? 仪芬的眼前一黑。 陆岱山怎么尽办蠢事? 这些年,她一直都怕林蹊把她真正的身份捅破,小心翼翼地替她护着,只怕她回复身份,要因为那个身份,再掀风雨。 虽说无想当年走化神路把他们一家都抓了时,林蹊也在面前,该解释的大家都解释过,可那时她的修为才只是结丹。 如今…… 同阶无敌呢。 陆望老祖当年同阶无敌。 陆安老祖当年得了个病书生的号,也一样是同阶无敌。 今日的林蹊,早不是昨日的林蹊。 毕竟当年她只敢用假名。 “该来的,终要来,这件事和你无关。” 仪芬闭了闭眼,看向焦急的徒弟,“你去把你陆师兄陆传喊来。” “听说师兄已经在叶家那里了。” 凌雾以前虽然非常看不起陆传,可是突破了心魔桎梏的陆师兄早就不一样了,“师父,林蹊要朝叶家算当年的账,可是,叶师伯让她先……先找您和陆传师兄。” 世上怎么就有叶琛师伯那样的人呢? “山隐师伯去了,掌门师叔去了,您……” “我也去看看吧!” 陆岱山不聪明,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被叶琛利用…… 仪芬第一次对叶琛这位同门起了杀心。 “你在宗里好好呆着,不论什么情况都不必管。” 当年,她和陆岱山确实朝陆信动手了,当时不仅陆岱山怕他儿子偷偷再从寒漠荒园回来,其实有更多的人怕陆信再重整旗鼓偷着回来。 他们不动手,陆信连活着到那边的机会都不会有。 但陆信可能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在当时的他看来,就是父亲和恶毒后母,废他丹田,伤他神魂。 仪芬其实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陆信怎么死的那么早。 当年她和陆岱山暗里研究很久,也考虑了他已经爱过的伤,出手分明很有分寸,就算伤他神魂丹田,可再怎么,也不至于让连他普通丹人的寿元都达不到。 他之前的伤,一定是被他们忽略了什么。 但是…… 仪芬一次次地回想,她就怕陆信的伤被人下了暗劲,借着吵架,肢体冲突的时候,特意仔细查了,明明没那么重的。 “乖!听话。” 仪芬努力振作精神,“你还要到幽古战场呢。” 她和陆传可能去不了了,但是徒弟的大好仙途,绝不能因为她,也蹉跎了。 “师父,我是您徒弟。” 凌雾做不到不管,“当年在五行秘地的时候,我也曾助过林蹊,我不会和她发生冲突,但是,我想陪着您。” 她拉住师父微凉的手,飞起时,遁光延伸默默带着她往叶家去的时候,其实整个太霄宫都有些乱了。 林蹊居然是陆信和无想的后人。 因为她,千道宗得了多少利? 陆家是太霄宫的世家,按理说,她也应该是太霄宫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都忍不住地想要去看看,看看能不能让她认回陆家。 作为南方第一世家的陆家,其实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不管外部、内部竞争成什么样,每一代,好像都会出那么几个佼佼者。 上一代有陆信、陆传,这一代也有陆从夏呢。 一想到林蹊可能改回陆姓,可能陆家能把她的幻乐塔借一段时间,众人的速度,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 …… 叶家门前广场的生死擂台,正在紧急搭建。 叶琛也是要面子的。 元后大修士的面子,叶家族长的面子,都不容他退缩。 当然,有万生魔神做了保,他也不觉得自己需要退缩。 臭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他是元婴后期,她是元婴初期,上生死擂台,不算占他便宜,那就依她。 “她的重影被几番雷炼。” 叶琛在神魂中,跟好像鲜活了的魔影说话,“您真的不怕吗?” “怕?” 万生魔神嗤笑一声,“若是连区区雷炼的法宝本神都要怕,那本神还能称作神吗?” 这倒是。 叶琛脸上的喜意,不自觉地就露了出来。 “不过她的宝物,一个储物戒指是装不下的吧?” 叶琛一边跟万生魔神说话,一边打量陆灵蹊手上的储物戒指,“她身上应该还有暗袋,也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装了多少。” 他不能不遗憾,得不到她的全部身家。 “再少,也比你们整个叶家富。” 仙石呢! 万生魔神也迫切需要那个东西。 只有叶琛强大了,他也才能更强大。 要不然…… 自从八臂神猿的雷锤被林蹊这个小骗子送到殿里,他就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我让你查的珠子,你查的怎么样了?” “查不到,林蹊身上绝对没有。” 这一点,叶琛可以向他保证,“她若真有那改运的东西,成长之路,绝不会如此坎坷。” 虽然都说她是天道的亲闺女,可是,他觉得,和林蹊同辈的叶湛岳、凌雾、陆从夏等人,运道也绝不比她差。 甚至在某些方面,可能还要更胜于她。 至少他们平平稳稳地在长辈的看护下得无上机缘,不像林蹊,要在刀光剑影的拼杀中走血路。 “那其他人呢?” 万生魔神哪能死心? 那东西,对他至关重要。 “你家那个反出家族的叶湛秋如何?他本来可什么都不是。” 短短时间,却一跃千里,仙途璀璨。 怎么算,万生魔神都觉不对。 而且,侵入叶琛的记忆,他发现了更多的不对。 创下太霄宫的人,据说是四十岁使修道,从一个区区凡人,一路进阶。 还有陆家,陆家的楼亭阁院布局,好像也不对。 而且,陆家的子孙,虽然脑子不是很足,可是,在灵根资质上,明显比一般的家族更有品质。 还有那个传说中的杀神陆望,怎么看,都觉得不对。 林蹊还跟他有关。 “叶湛秋?”叶琛现在想的都是陆灵蹊的身家,对叶湛秋少了一份控制在手的欲望,毕竟他的后台不比林蹊的差,“他若是有运道,当年也就不会混的那般惨了。” 都被逐出家族了呢。 而且,若没有湛岳,他这个叶家老祖,最高掌权人,根本都不可能知道他。 现在他有名有利了,可还是姓叶。 只要姓叶,总有一天,他这个叶家老祖宗,还是能把他握住。 “现在能混好,只能说,两仪上人那个人不走寻常路。” 两仪上人钱两一,好像从来就没走过寻常路。 “暂时我还不能把他逼得太狠,所谓温水煮青蛙,让他先在两仪上人那里站稳脚跟,借着身份之便,只要我能冲进化神,能帮您做到绝对远超您的想象。” 虽说他们建立的契约只在林蹊身上,但是,叶琛有感觉,这位魔神大人,还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更多。 想从他这里拿到更多,那么,等价交换,要帮他的当然也就要更多。 “不就是化神吗?” 万生魔神好像毫不在意,“短短时间,我已经助你冲进了元后,你还怕化神太远吗?” 叶家跟他有缘。 当年的叶家老祖,曾经跟他契约过。 他的嫡系后人,在血缘上,可能就更利于他。 要不然,他也不能那般被‘镇’后,还能这么快地苏醒吧? 只是以前的苏醒,都只是片刻。 现在…… 万生魔神借着叶琛打量几次若有若无害了他的小丫头。 陆灵蹊装着没感觉。 但是,重影上的雷力又在造反了。 眼角余光里,她可以感觉不是叶琛在看她,是跟他在一直怕什么邪物在看她。 到底是什么? 陆灵蹊心中一时有些无底,不自觉地就把避邪珠从储物戒指里摸出来放入怀中。 魔门修士修习魔功,一般都有迹可查。 只有这种道门修士,一旦由道入魔,不到真正的生死瞬间,人家一般都会按着不使出来。 但一旦使出来,就绝对远超想象。 陆灵蹊感觉,上了擂台,最好不给他出手机会,一直把他按着打。 不! 最好的办法,是一下子就把他杀了。 “林蹊!” 南佳人凑到她身边,“叶琛的样子有些不对,你要小心。” “我知道!” “我觉得你还不太知道。”南佳人可不敢让师妹有意外,“他是太霄宫修士,与陆家天然不对付了这些年,少时肯定也见过病书生陆安前辈,陆安前辈也是同阶无敌,他能不知道,他的元后修为,在你这里,其实并不能占多大的强吗?” “……”陆灵蹊微微拧眉,“师姐说的是!” 她想用雷霆手段杀了叶琛,不给他出手的机会,叶琛恐怕也是这样想的。 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 陆灵蹊有些后悔,把青主儿也留在鸿蒙珠境了。 偏偏鸿蒙珠又放在卧室。 上擂台,她要一对二。 陆灵蹊迅速打量擂台,计算上去的时候,马上铺开十面埋伏,把九方机枢阵也溶进去,让他们自打自。 只要那个背地里的魔头出来,太霄宫再想护短,也不可能了。 “师姐,你让楚师兄去飘渺阁,你说那边什么时候能来人?” “……应该快了。” 就算无想又闭关了,只凭师妹的名头,那位秋宇掌门也会强行扣关的。 南佳人想了想,“别怕,我刚刚已经传令暗门的修士回报宗里,请我师父过来了。” 陪师妹干这么大的事,她心里到底是没有底的。 生死擂台,不是那么好上的。 叶琛更不是一般的人物。 这里又都是太霄宫的地盘。 “多谢师姐!” 陆灵蹊朝南佳人一笑,摸出三张化神修士的剑符,“这个你拿着,他们要是不讲道义,或者,叶琛在生死擂台上跟我玩花样,你看我打不过了,就用它帮我强行制止。” “行!” 南佳人手上当然也有两张这东西,“我会看着的,我也没那么傻。” 师妹的信心好像被她说掉了。 这可不行。 师父若是知道,肯定要打她的。 南佳人只能又道:“打不过,你不是有魅影盾吗?用它跑,用它挡,寻时间放出十面埋伏总是可以的。” “我就是这么一说。” 陆灵蹊刚给自己挽尊,就见陆传凑了来。 陆传是鼓了好半天的勇气,才凑过来的,“林蹊,我们谈谈行吗?” “没时间!”她不想在这时候,坏心情。 “我就问几句话。” 陆传生怕她拒绝,“当初我们一起走寒漠荒园,你……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可怜,他还把她当成忘年交的小朋友,说这个,教那个。 “……嗯!” 虽然这一声‘嗯’微不可闻,可是,对陆传来说,却好像电闪雷鸣一般。 “你……你当初砸我那一下,其……其实是故意的吧?” 准头那么好的小丫头,最后却失了手。现在想想,怎么那么不可信呢? “是故意的。” 陆灵蹊看着这个又纠结起来的家伙,“不过,我也是算好了力道,算好了时间才砸的。你那么气人,还不带我砸一砸吗?” 带! 当然带! 陆传的眼睛又亮又湿,“那一次,你在祖宗堂打人,我不在家,回头……” 他正要说,回头他可以让她补上,就见母亲过来了。 母亲眼里,暗含的担忧那般明显,陆传的心下一颤,“回头,你打完了我,我还能替我娘那一份吗?” “跟仪芬前辈有什么关系?” 陆灵蹊已经领教了好多陆家人的蠢,理解宁老祖为何从来未对仪芬出手的真相,“我没相信那个恶毒后母的流言。” n. 笫五八九章 肝脑涂地 叶湛岳这一会很矛盾! 林蹊虽然厉害,可是她绝对想不到他家的老祖还另有后手。十面埋伏同阶无敌的神话,今天要破了。 不仅要破了,她还可能把命丢在这里。 叶家与她早就无可转圜,但是,她若真的在生死擂台上把命丢了,叶家以后…… 修仙界受她恩惠的人实在太多了。 生死擂台,不论生死是不会迁怒旁人,但是,随庆一定不会遵守这个规矩。 千道宗的诸大佬不用明着给她报仇,暗地里,也能把叶家整得七零八落。 就算这一切,他们都可以借用宗门之力化解,可是到乱星海的传送阵,去幽古战场的通道,以后真的还能为他们叶家开放吗? 老祖有万生魔神在,可以一路进阶,但他…… 叶湛岳可以想象得出来,林蹊死在这里的后果。 但是,他不能叫破。 老祖死在这里的后果,也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叶湛岳忍不住看向南佳人,她能查出叶荣和靳禅的真正身份,那么是不是也查出叶家其他探子的身份? 如果查到了…… 叶湛岳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悄悄地往后退,退出人群,退回祖地。 他觉得,他不能在这里呆了,一定要做好两手准备。 这次的擂台战,不管是谁死,叶家都讨不到好。 老祖虽是叶家族长,可是,他真正在意的只是他自己。要不然,也不能夺了他的万生魔神,明明当初是他把万生魔神带回来的,是他跟容铮谈好的,可是结果,老祖想要,他也只能奉上。 叶湛岳在族人匆匆往外赶的时候,一个人冲回内院。 …… 明明确确听到林蹊说,她没有相信那个恶毒后母的流言,仪芬心潮起伏,差点当场泪目。 只是强烈的自尊不容她流泪,而且,她这一辈子见多了陆岱山的眼泪,对这个代表了软弱和无能的东西最为讨厌。 “……打陆传的时候,不必留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仪芬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啵’的响了一下,然后让陆岱山和叶琛目瞪口呆的是,她周身好像旋起了一道小风暴,那风暴全由灵气组成,。 陆灵蹊也呆了一呆。 原来这一位在她身上,还落了一点心结吗? 凌雾和陆传迅速动了起来,周围的太霄宫修士,也非常给面子的无声退后,让他们护持可能是顿悟,也可能是放开了什么,要进一小阶的宗门长老。 仪芬朝陆灵蹊点一下头,当场打坐,迎接心结心魔去后的这一场天地馈赠。 山隐和成禹掌门原本凝重的目光,因为仪芬的进阶,同时松了好些。 林蹊没有迁怒仪芬,实在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生死擂台战,不是那么好上的。 叶琛是老牌的元婴修士,既然敢应下…… 两人对视一眼后,山隐直接传音过去,“叶师弟,对战林蹊,你是赢的把握大些,还是输的把握大些?” “若我说‘输’,师兄能护我吗?” 叶琛哪里不知道,宗门的意思? 太霄宫承受不起杀林蹊的后果,哪怕她是陆信的后人。 “……老夫会尽量保下你的命。” 山隐沉默了一会,给他承诺,“师弟,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老夫的意思。” 自然……是知道的。 但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生不如死。 保命,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可能丹田被废,四肢被废,甚至识海也要遭受重创。 要不然,咄咄逼人的林蹊,绝不会让步。 “我知道。” 叶琛瞥了一眼仪芬处,压下心底的羡慕、不甘,“若我说‘赢’,师兄又打算如何做?”之前确实是他想简单了,想杀林蹊,确实得另外想辙。 “买命!” 山隐直言,“千道宗肯定愿意拿东西买林蹊的命。她带在身上的财物,不出意外,也应该会是师弟的。” 这位师弟的心眼子太多,要是能和陆岱山师弟中和一下就好了。 可惜,两者因为家族,从少时就斗个不停。 但是宗门可以压制陆家,却不能太过压制叶家了。 陆岱山还是元婴中期,修为始终不能寸进。而这位师弟,却跟陆传似的,沉浸多年之后,一朝崛起,修为几乎是一日千里,实在是太霄宫未来的化神好苗子。 为宗门计,山隐很给面子,“只望师弟稍有留手,万不可伤她性命。” “好!” 嘴上这样答的时候,叶琛也在识海里勾通万生魔神。 现如今的万生魔神,不再是之前的呆傻执魔,“明着杀林蹊的代价确实挺深,您看,您能不能想个法子,让她表面上好好的,但终生修为不能寸进,或者,给一个她特别的暗伤,以后跟人动手,不死也重伤。 总之我答应前辈,明着不能杀,待我进阶化神,定然亲自暗杀。” “……唔!依你。” 万生魔神好像无可无不可,“本魔神与你家祖上就曾结缘,如今自然也是信你的,这一次本魔神定助你一战成名,让你家的人都来看看,你是怎么打败天道亲闺女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你当知道,一个人的强,从来都不叫强,你家祖上志在家族强大,本魔神就还他此愿!” 啊? 真是太好了。 叶琛大喜,“多谢前辈,我叶琛发誓,以后前辈的事,就是我叶琛和叶家的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好!好好好!” 万生魔神似乎甚为欣慰,“一会上擂台的时候,让你家的人都靠近一点,必要的时候,帮忙拦截救场的一二息。” “是!” 叶琛迅速给族人传信,让他们尽量靠前,看住山隐、南佳人以及千道宗和飘渺阁可能的来人。 他不会杀林蹊,但是,她的身家必须是叶家的,甚至她的命,叶家也要卖一卖。 叶家修士暗中的动作,做的不动声色。 生死擂台的禁制‘嗡’的一声启动时,叶琛没有一句废话地先行上台。 “林蹊!等我师父过来。” 南佳人注意到靠近她的叶家人,给师妹使了个眼色。 “呵呵!林道友不敢了吗?” 叶琛就盯着呢,哪能让她拖延时间? “师姐你稍待,我把事情办完了就回来。” 陆灵蹊拍拍师姐的手,让她安心的时候,脚下已有无数花雨翻飞,托着她上擂台了。 南佳人想要再阻的话迅速按了下去,因为她感觉十面埋伏已经在师妹的脚下成形了。 有十面埋伏在,有魅影盾在,师妹还有那么多化神修士的灵符,她倒要看看,这叶琛能玩出什么花样。 “开始吧!” 明月当头照,叶琛已经迫不及待。 陆灵蹊朝要敲锣的太霄宫修士一点头,‘当’的一声擂台禁制合拢的瞬间,十面埋伏的花雨迅速延伸。 与此同时,天上的明月、星辰突地一暗,擂台四角的月光石也在瞬间变成顽石,天地之间好像伸手不见五指。 现场的变故来的太快,南佳人震惊正要飞起查看,手臂被人一扯,她大怒间灵力一震,还没来得及甩出以备不需的化神灵符,就听‘啊啊啊’的惨叫和‘嘭嘭嘭’好像有无数东西炸开声音响在一起。 这一会的神识好像不管用,但是灵气护罩上被炸来的血肉,还有鼻间浓稠的血腥味,太明显太恐怖。 擂台上,天地瞬暗的当口,叶琛的大喜才在脸上显现,体内的气血却突地一翻一炸。 他防备陆灵蹊,灵气护罩早早撑起,却没想,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身体却控制不住‘嘭’的一声,叶琛好像看到自己的灵气护罩被炸开的时候,还有无数血肉翻飞。 这? 身体炸开的太快,神魂好像还没感觉到痛苦,立在当场还有些懵的时候,一声好像不属于他的大笑,却从他的神魂中发出,“林蹊!本魔神送你一程!” 话音未落,陆灵蹊收缩十面埋伏以求自保的瞬间,陡然感觉到一股子吸力,好像传送一般的失重感也紧跟着袭来。 她连怀里早就准备的化神修士灵符都没来得及甩出,体内的灵力和神识,就好像再也不见影般,怎么也找不到了。 嘭! 大地好像震了震,陆灵蹊摔倒的时候,十面埋伏组成的花雨也‘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天地四方,让人心悸的阴寒之气如风袭来,只是,它们将要呼啸而至的当口,又好像被触到了什么,发出尖啸之音,又四散奔逃。 “天罚雷力?” 把整个擂台都吸过来的万生魔神重新稳住身形的时候,影子好像一吹就要散,“这一界不可能有这东西,林蹊,你从哪得来的?” 从哪得来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是谁?叶琛呢?” 眼睛稍应了这方幽幽暗暗的世界,陆灵蹊看到擂台上叶琛原先所立之地的无数血肉,“你是什么东西?” 她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双袖连拂之迹,把身前的几枚花瓣刀尽皆朝那影子打去。 只是,她打的快,万生魔神退的快更,“你的动作太慢了,林蹊,本魔神认识你久矣!” 魔神? 万生魔神? 想到这可能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陆灵蹊又迅速抓了几片花刀,“我道是谁,原来是万生魔神。” 叶琛绝不会为了魔神,如此献祭他自己。 而且他身体炸开的时候,擂台外面,好像好些人也不对了。 “你如此反噬分身,就不怕天地契规吗?” 既然有契约在,他这般糊弄分身,天地规则下,怎么也会给他来个狠的。 “呵呵!” 万生魔神飘在擂台一角,“叶琛自己说的,本魔神的事,就是他和叶家的事,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不! 他的影子突然晃了晃。 “你骗我!” 叶琛变调的声音,响在幽夜里,“万生魔神……,你敢骗我?” 他的身体,元婴后期的身体,就那么炸了,没了。 化神啊! 他的化神之路再也没有了。 还有叶家…… 叶琛悲愤莫名,“啊啊啊,我和你拼了。” 可是,他找不到那个东西。 但是,他又感觉万生魔神无处不在。 一瞬间,叶琛好像明白了什么。 “听话!” 万生魔神又迅速占据这具魂影的主动权,“从现在开始,你与本魔神同在,本魔神……”他正要说他可以随他万古永生的时候,突然感觉不对,“你要干什么?本魔神与天地同在,你与本魔神万古永……” 咻! 咻咻咻…… 陆灵蹊抓住机会,把花瓣刀当飞刀使,封他上、左、右时,脚下也没闲着,一个旋腿扫过,十几片花瓣刀,也尽皆扎了过去。 “啊啊啊,一起死,一起死……!” 魂影的尖啸,好像又变回了叶琛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无奈和某种说不出的痛苦遗憾! 在花瓣刀扎来的时候,他似还想逃,只是,魂影里住的不止是他一个,还有万生魔神,他们两个,一个想从右斜里冲过,一个想从左斜里冲过,以至慢了十分之一息。 花瓣刀每次飞过他魂影的时候,都闪过一道细小的紫色电弧,魂影在一颤一颤中‘啵’的一声,化于无形。 死了? 真死假死? 陆灵蹊顾不得查验,又是数个旋风腿,把散落的花瓣刀尽皆甩过去。 花瓣刀所过之处再没有紫色电弧了。 应该是死的透透的吧? 陆灵蹊脚下一动,飘渺无行运起的时候,紧追最后一片花雨把它抓住警戒四周,这才望向幽暗的四周。 这里……是什么地方? 安安静静的幽暗世界,没有一丝声音,有的只是阴寒。 擂台边上的月光石就在那里,陆灵蹊踩了踩,却也没丁点光亮。 被坑了。 陆灵蹊长长吐了一口气,把怀里的辟邪珠摸出来,淡淡的橘黄光芒,总算稍稍驱了些围来的阴寒之气。 她慢慢低头,把甩出去的花瓣刀,又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万生魔神说,她的刀上有天罚雷力,不用说都是冲击元婴的时候,在那片天罚之地雷炼所得。 这破地方,有它,跟没它,可是完全不一样呢。 没一会,陆灵蹊就捡了一百零八片花瓣刀,连曾经的虚刀,在这里都成了实刀。 第五九零章 逃跑 重平和宜法连袂而来,只是才从传送阵上下来,上面便又有光芒闪动,飘渺阁的天蓝法衣渐现,两人猜测来人,一齐等了一等。 果然,楚天阔与飘渺阁的无想、秋宇、清漓亦同时而来。 “两位道友……” 秋宇正要拱手相问,无想已经若有所感地冲到大街上。 被月光石和日光石照得灯火通明的坊市,看着跟原先并不二样,只是,外面应该璀璨的星空,还有那轮明月,却好像突然就不见了。 重平和宜法冲出时亦感觉很不对,想到林蹊正在约战叶琛,二人心中一慌,顾不得跟秋宇他们寒喧,缩地成寸,急步冲向坊市的西门。 那里离叶家最近。 “快走!” 清漓扯了一把还很疑惑的无想,亦紧追在重平和宜法的身后。 一行人还未完全冲出西门,以叶家为中心点,灵气紊乱的风暴就已经滚滚而来。 靠近生死擂台的三百多叶家修士,从元婴后期到炼气小修无一幸免,都是当场气血翻涌地自炸了。 好在他们的自炸,跟元婴自爆、金丹自爆不一样,要不然,不要说成禹、陆岱山、南佳人那些人,就是山隐这个化神修士,想要全身而退也不可能。 除了回到内院的叶湛岳,叶家三个元婴修士的元婴,四十六个结丹修士的金丹,好像都随血肉成粉。 南佳人都不知道,只是一眨眼,整个擂台都没了。 “林蹊!林蹊……” 她冲到擂台的所在地,哪里还有师妹? “林蹊,林蹊你到哪去了?山隐、成禹,叶琛修的是什么魔功?你们把我师妹还出来。” 对了,是魔功,魔功…… 遭逢大难的陆岱山一把扯住一个呆呆傻傻的叶家人,“叶琛呢?叶琛修的是什么魔功?” 什么魔功? 他哪知道? 他就是一个炼气六层的小修,因为挤不到前面,才侥幸捡了一条命。 所有靠前的叶家人,好些个老祖,好几百人呢,几乎在同时炸成了一团血肉。 “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可是,这时候,是他们说不知道就能行的吗? 眼睁睁地啊! 山隐和成禹掌门都被眼前的变故打傻了,两人被南佳人凄厉的喊叫震醒回来,哪里还顾得其他,一人抓了一个叶家修士,当场就搜了魂。 叶家是太霄宫的一份子。 叶琛更是太霄宫的长老,可是,天地有变的时候,他说什么? “林蹊,本魔神送你一程?” 那声音虽然有些变调,有些飘忽,可是,他们自认都没听错。 太霄宫可是道门,叶琛如此不顾宗门,不顾叶家,说什么魔神,那他修的到底是什么魔功? 这魔功不仅把林蹊害了,还把整个叶家都毁了。 叶家几乎所有的中坚力量,都在这里,他们都死了。 这个后果,实在太恐怖! 身为太霄宫的掌门,太霄宫的化神化老,成禹和山隐天生负有保护门中弟子的责任,可是这一会,二人顾不得一切,搜一个又一个叶家低阶修士的魂。 直到一连甩了三个,两人才恍然停手。 叶琛是叶家老祖,他修什么魔功,这些小弟子们怎么知道? 可是,这一会,他们想找一个厉害的,也找不到了。 嘭! 一朵在暗夜下,显得更明亮的‘道’字,在天空中炸开。 却是南佳人在无法可想下,放出了宗门的求救烟花。 太霄宫的人靠不住,她就只能靠自己。 “成禹、山隐,找人,你们给我找人。” 南佳人急疯了,一连甩出两道化神修士的剑符往暗夜的天空去,都没触到什么,只能嘶声再求他们帮忙找人。 叶琛疯了,怎么祸害叶家她不管,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林蹊带走。 那什么,送她一程,一定不是好话。 南佳人后悔死了,“师父……” “佳人,出了什么事,林蹊呢?” 远远听到徒弟的哭声,宜法都要疯了,迅速冲来的时候,天上的明月、星辰,好像在一息之间,又被放了出来。 现场的情况,实在让人可怖。 “师父,林蹊被叶琛弄没了,他修了魔功,呜~” 南佳人知道时间紧急,不敢只顾没用的哭闹,“叶琛发疯了,才上擂台……” 她迅速把她见到的一切,跟师父师伯说出来,“师父,师伯,我不知道他把林蹊弄哪去了,连擂台都没了。” “诸位,放心,我太霄宫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成禹由着陆传和凌雾等杀向叶家祖地,朝面色大变的一行人解释,“叶琛跑不掉。” 他咬着牙,“我已让门下拿他魂火,以魂火追引。” 当~当~当~~~~ 太霄宫方向,传来丧钟之声,一声又一声,却是守魂殿的执事弟子,发现门中一连四位元婴的魂火熄灭,叶家数百盏魂火都灭了,吓得都顾不得问讯,一声又一声地敲起了丧钟。 “成禹,不用你的门下,一起吧!” 重平担心叶琛做手脚,更不放心太霄宫的修士,当场拉住成禹,要与他一起拿叶琛的魂火。 “林蹊呢?” 站在消失的擂台处,无想细细感应了好一会,“师兄,你不是说林蹊在这吗?” 秋宇:“……” 他不知道如何答,“无想,林蹊之前在这,现在……你感觉难受吗?” 师妹与林蹊之间有子息护魂术在,如果林蹊真的出事了,师妹应该会有所感觉才对。 秋宇掌门紧盯着自家师妹,“你没感觉到难受吧?” 无想摇头,她没感觉难受,“那林蹊呢?” “没事,我们一定能找到她。” 这方世界,哪有什么魔神? 如果真有…… 秋宇偷瞄了一眼如修罗屠场的外围,心下其实感觉非常沉重。 叶琛是叶家老祖,却如此对待自己的族人,只怕是用族人的身与魂同时祭献给了什么魔神,借魔神之手,把林蹊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算查出那魔神是什么东西,想要把林蹊带回来,只怕也是非常艰难的。 与此同时,在叶家库房收东西的叶湛岳已经心悸了好一会,他怀疑老祖出事了,只有老祖出事,他才有可能因为血脉的关系,有此番心悸。 林蹊…… 他磨了磨牙后,只能按着胸口再收些灵石。 老祖没了,叶家定有一段时间的混乱,他若不能早做准备,等到近些年同进元婴的叔伯兄长进来,有些东西就再不会属于他了。 抢了他万生魔神的老祖…… 不对,还有魔神呢。 叶湛岳突然想到,老祖死了,那魔神是不是还在? 如果还在,他是不是可以再建契约? 老祖的年纪一大把了,原以为,这辈子都跟陆岱山似的,不可能再晋元婴后期,可是他才得魔神几年,魔神就让他冲进了元婴后期? 这要是他得到了…… 叶湛岳又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冲。 只是,才冲出库房的禁制,就听到外面的哭声震天,血腥气浓的好像死了几百人。 叶湛岳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却没想到暴乱的天地灵气和血腥气中,居然有好些熟悉的气息。 嘭嘭…… 是林蹊用士面埋伏在叶家大开杀戒了吗? 他的心跳剧烈跳动了几下,面如死灰。 “叶湛岳!” 陆传带着满身的血味,红着眼睛冲了进来,“叶琛修了什么魔功?” 什么? 叶湛岳还有些呆,不过,他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神识迅速延伸到广场,那里的情况,让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叶湛岳,你想叶家全完吗?”陆传着急林蹊,“快说,叶琛修了什么魔功?他把林蹊带走了,找不到林蹊,你们叶家就等着被宗门全灭吧!” “师兄,他都不知道情况!” 凌雾庆幸师父那里,被他们用阵护着,没受到波及,扔了一枚刚刚准备的玉简给叶湛岳,“快看吧,是叶琛拿叶家人祭献了什么魔神,才把林蹊带走的。” “……”叶湛岳抖着手接住玉简,把神识透进去后,面色更在一瞬间变得青紫。 怎么会这样? 老祖再怎么也不会这般无智啊! 可是,万生魔神四个字在喉间滚了又滚,他最终还是摇了头,“我家老祖叶……叶琛修什么魔功,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到他的房间查看。” …… 呜呜! 一个人。 不要说青主儿了,就连踏雪都不在身边。 这破地方阴气如此之重,储物戒指又打不开,嘶…… 陆灵蹊忙检查身上还有啥? 重影花刀一百零八片,虽然不知道虚刀在这里怎么也会变成了实刀,可是她真的不嫌弃,早知道要落到这破地方,她就不收缩十面埋伏了,要是没有收缩,多个两三百片还是很简单的。 她顾不得心疼自个的本命法宝,拿出五十八片,借用它暗含的天罚雷力,布了个简单的五芒星阵以拒这片阴寒空间可能的坏东西。 准备好这些,陆灵蹊才借着辟邪珠的淡淡橘黄灵光,摘下身上的青玉双生葫芦晃了晃。 当初在宗门的库房看上它,就是因为它的容量大,还能装两样东西。 现在这里面一半装了爷爷用黄金谷特酿的浊世酒,对抗寒毒的同时,还能非常好的补充灵力,在乱星海的那些年,可出了大力,反正不管用不用补充灵力,她每天都要喝上一杯。 六十年间,虽然补满过两次,可是如今…… 陆灵蹊晃了又晃,感觉能有三分之一就不错了。 到了这时,她不能不后悔,怎么就没让它时时保持满着,明明爷爷给她酿了好多。 唉! 陆灵蹊看着手上的储物戒指叹了一口气,只能庆幸从乱星海离开前,想着那里的灵水可能也暗含星辰之力,把它补满了。 在无想老祖那里几年,吃的喝的都是老祖的,这水基本还是大半满,差不多还有八百多斤。 所以,喝的暂时就不愁了。 但是…… 腰带里有一个纳物佩,暗袋里也有一个纳物佩,倒是装了不少东西,可是吃的…… 陆灵蹊翻了半天,只摸出一个小小的乾坤玉盒。 纳物佩不能保鲜,她以为回来了就用不上了,压根就没往里面放什么,这一盒还是在乱星海吃剩的果干。 能装百斤的乾坤玉盒,现在也只是半满,她能用这几十斤果干,坚持到出去吗? 想想今天跟爹娘爷爷一起吃的团圆饭,陆灵蹊就伤心她没把他们夹的菜全吃完了,早知道就多撑一点了。 抓一片还非常有韧性的果干放嘴巴,她非常小心地把玉盒重新盖好。 吃的要减省,未来……尽量水饱吧! 陆灵蹊慢慢嚼着口中的果干,摸出一个雪帽戴头上,大毛斗篷披身上后,又换了双火烈鸟和六阶雪貂毛炼制的厚毛长靴。 有了它们,这里的阴寒之气对她的伤害就能小很多了。 连丹药带帐篷,反正纳物佩里穿的用的全不缺,把该整的都整好,她才出阵去捡叶琛的便宜。 人死了,储物戒指总是在的。 身为叶家老祖,又是太霄宫元婴后期长老,他的身家怎么样也不会太差。 陆灵蹊举着避邪珠在干净的地方转了好半晌,才看到疑似储物戒指的东西,就感觉有些不对。 安安静静,看不清十丈远的幽暗世界,好像觉醒了什么,有‘咔擦咔擦’的声音,从四方袭来。 陆灵蹊心下一突,那‘咔擦咔擦’的声音怎么感觉像是骨头碰到一起的声音? 她顾不得叶琛的储物戒指,以最快的速度收了布阵的花瓣刀,把辟邪珠也塞进怀里,寻个声音稍小一点的地方,小心掩过去。 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晃晃悠悠,缺胳膊断腿,眼中闪着或幽绿或幽红光芒的骷髅们,哪怕爬,也在往擂台的方向爬。 显然是被那里的血气吸引。 陆灵蹊连忙屏住呼吸,从几个没腿,靠胳膊往这边爬的骷髅处突围。 到了此时,她也看出来了,这里是个跟黄泉禁地差不多的地方。 只是黄泉禁地里飘的都是鬼,这里的是骷髅。 虽然不知这地方具体叫什么,但是,黄泉禁地也有大鬼王呢。 而且在黄泉禁地她可以用灵力,这破地方连灵力藏起来了,重影大刀又变成小小的花瓣刀,真要跟人家骷髅王撞上,倒霉的一定是她。 陆灵蹊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往骷髅大家的外围转移。 …… (本章完) 第五九一章 神陨之地 叶琛死了。 魂灯是灭的。 众人一时不知道,他是真死还是假死,还是……本来他便被那魔神利用,只为对付林蹊而来。 相对来说,有心人其实更倾向于后者。 林蹊之前的气运几乎与天渊七界相连一处,那什么魔神拿下她…… 消息从通天传送阵连夜传向灵界,正等着进幽古战场的余呦呦听到的第一时间,便赶了过去。 …… 外面的人能不能救到她,陆灵蹊不知道,她现在只知道,这些骷髅也不知道是能看到她,还是能感觉到她,反正只要靠近一丈之内的,都想朝她拍一巴掌,或者是伸一条腿。 哪怕他们的速度慢,骨头还咔吧咔吧的,但是遇到她的时候,幽绿幽红的眼眶子里,好像都跳着小火苗。 她不想跟人家打架,也不想研究他们,只想快一点把这里转完,想办法回去。 元婴修士的千年寿元,她还有大把大把的,可不能跟这些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年的东西,混一块儿打地盘。 飘渺无行决运起,陆灵蹊一路急驰。 没有沙漏,没有日月星辰,但是,她能从肚子饿的程度上,猜测大概的时间。 是的,她是真的饿了。 感觉再跑都要没劲了。 外面的世界,这一会可能已经大亮了。 这里的天……也许就跟黄泉禁地一样,永远也不会亮起来。 陆灵蹊一连绕了好几个圈,在一个看上去没有骨头的地方停下来,接着用重影花瓣刀布下五芒星阵,才坐下来喘口气。 黄泉禁地有尽头,这里没道理没有。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很小心地再把玉盒摸出来,抓十片果干,细细地嚼着,哄嘴巴也哄肚子。 生平还没饿过肚子呢。 唉! 吃一片果干,喝两口水,可是再省再省,十片果干也好像才开吃就没了。 陆灵蹊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可怜自己的肚子,当然了,耳朵也没闲着,神识缩着不动,眼睛看不远,可不就只能指靠耳朵了吗? 咔吧,咔吧…… 她选的这地方还不错,好半天,才有这么点声音,而且,那个将要路过的骷髅,大概也是腿脚不全,走得太慢了,慢得她都要替他急了。 感觉过了好一会,那个‘咔吧咔吧’折磨她神经的骷髅人,才进入视线范围之内。 腿脚是全的。 这是陆灵蹊的第一印象。 不过…… 陆灵蹊在阵中与他的幽绿的眼睛好像对上了,她看到他眼里的绿色小火苗跳了跳。 咔吧!咔吧咔吧…… 她的重影上有天罚雷力,这家伙又只有一个,陆灵蹊一点也没动地,就那么看着他慢慢拖着好像万分疲惫的骷髅身过来。 短短二十丈的距离,她数了快四百息,人家才站在了五芒星阵外。 嗯! 她有阵,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动。 就此借他试验一下五芒星阵是很有必要的。 咔吧吧! 让陆灵蹊诧异的事发生了,一身好像随时要散架的骷髅鬼,没碰她的五芒星阵,反而在星阵外坐下来了。 “你……是谁?” 陆灵蹊试探着想要问一问。 “……”骷髅没有回答她,只伸出细细的手指头在地上慢慢划字。 这是听懂了吧? 只是没了声带,所以发不了音? 陆灵蹊发现他写的字是非常古老的,眉头忍不住就是一蹙,细细打量他的骨头。 之前只顾逃跑,都没好好打量这些骷髅人。 这位…… 骨架均匀,整体呈一种玉色质感,密度相当的好,应该常年累月地被灵气冲刷过。 那么其生前在世的时候,怎么着也是位元婴修士吧? 陆灵蹊心下一时有些复杂,长生是修士永恒的追求,但是,以这种骷髅形态的方式长生,似乎是一件非常不美妙的事。 也不知道这地方是怎么回事,居然让这些早就死了的人,以这种形态活着。 地面划拉的字,终于显出了三个。 “不记得?” 陆灵蹊的声音忍不住都扬高了一点。 咔吧! 骷髅人点了下脑袋,接着在地上划拉,好一会,才又写出三个字。 “你是谁?”陆灵蹊很庆幸自己可以说话,咯嘣脆地道:“我叫陆灵蹊!”在这个破地方,她说自己的真名,肯定是没关系了,“前辈,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骷髅人没有抬头,接着在地上划拉,好半天才写出四个字。 “神陨之地?” 名字好厉害。 但是没听过呢。 陆灵蹊忍不住问她最想问的,“请问前辈,这里要如何出去?” “出…不…去?” 他写一个字,陆灵蹊念一个字,“前辈,如果出不去,那您说,我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肯定有出去的道。 只是…… 他要么不知道,要么不愿意告诉。 “我……饿……了?” 骷髅人没理她,却在地上又划拉了三个字。 这三个字,可把陆灵蹊郁闷坏了,“我有吃的,但是打不开储物戒指,我现在也饿着呢。” 嗯? 骷髅人终于抬头了。 他眼眶中的幽绿小火苗跳得厉害了些。 这一次的动作非常快地写出几个字。 “知道我要吃什么吗?” 陆灵蹊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念,念完了,直接道,“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前辈,别想吃我,你吃不起。” 想吃她,她一定把他的骨头打散架,然后东扔一块,西扔一块,让他爬几年也凑不起来。 “你?你以为你好吃啊?” 陆灵蹊念出了一种嫌弃,不过,她可不相信,“前辈这是真心还是假意呢?与我一同过来,死得很碎的坏蛋,好像就被你们好多骷髅人围着分食了。”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些骷髅人围过去是干什么的。 总不能是去给叶琛凑骨头的。 “那些人吃什么我不管,但是,我不吃人肉。” 这位骷髅人还很坚持地写出他的申明,“你身上有酒吧?从我脑袋淋点酒,当我写到现在的报酬。” 还要报酬? 陆灵蹊念出来的时候,甚为诧异,“你怎么不说,我等你一笔一划写到现在,是耽误时间呢?我要关注的问题,你没一个回答上的。” “不要小气!” 骷髅人五个骷髅指齐动,迅速写道:“先给我喝点酒,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吃到储物戒指里的东西。” 陆灵蹊念完了,甚为无语,“真的还是假的?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骗我的酒喝呢?” 不敢碰她的五芒星阵,却坐在外面,跟她讨价还价这半天。 别是骗了她的酒,还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吧? “我不相信你。” 陆灵蹊在他再次动手写字前,抢着道:“想让我相信你,给你酒喝,你得先让我填饱肚子。” 她的储物戒指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有大师父亲手做的,有她亲手做的,还有千道宗坊市上几家有名的饭馆、酒楼,特别赠送的。 光五味斋的全餐,她就有四份呢。 唉! 徒弟不好养,吃了大师父的,还想吃她亲手做的。 她的手艺比不上大师父,但是材料,比大师父的好,特别是主食方面,用的都是打成灵米样的黄金谷。 那天还送了狐狸叔,瑛姨他们好多。 “要不然,我是不会相信你的,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告诉我打开储物戒指的方法,一个是……马上离开。” 骷髅人抬头看向态度强硬的陆灵蹊,下颚开开合合,没有一点‘咔吧咔吧’声音反而甚有磁性,“觉得我很弱,一拳就能把我撂倒是吗?” 陆灵蹊:“……” 能不能一拳把他撂倒,她不知道,但是,她迅速往后坐了一点是真的。 没有喉咙、声带,连舌头都没有,却能说出这样的‘人’话,她真是不能不心惊。 要知道,这里可是禁灵禁识的,他这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现在怕了?” 骷髅人看她做出一副戒备的姿态,好像很看不过眼,“强龙不压地头蛇听过吗?我不就是朝你讨口酒喝吗?” 呃!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想要从这破地方出去,她这个强龙,可不就是要跟地头蛇们打成一片吗? 其实只要能打开储物戒指,她的酒还有好多呢。 带回那么多仙令,天渊七界的各地名酒,最少的,她都有一两百斤。 光是装酒的葫芦,就收了百来个。 这还不算爷爷自酿的黄金酒。 徒弟还小,师父不在家,酒都在她自己手上,根本没放库房。 “想要喝酒也行,不过,你这个地头蛇既然一直在这里,那总有一个地图吧?你把地图给我,我请你喝好多种酒,我家可是开酒坊的。” 酒坊? 骷髅人眼中的绿色小火苗更旺了些,“没有地图,神陨之地,怎么可能有地图?你想要按地图寻路,那是做梦!” 说到这里,他还叹了一口气,“你看看我就知道了,这样活着,你说我不糟心吗?” 他甚为糟心地伸出骷髅手,挠了挠只有骨头的光脑袋,“你瞧瞧,连根头发都没有,烦死了。” 想当年…… 不能想当年,一想当年,他又糟心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有几个朋友,这些年,我们研究了不少离开这里的办法。” 可惜,那些办法,经过实验,基本都失败了,只有一个…… 那一个,却需要一个特别的引子。 现在来了一个,真不容易啊! “你先给我喝点酒,”他馋酒馋的厉害,“让我把僵硬的关节活动开来,我就你寻我的朋友,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 一起……想办法出去? 陆灵蹊感觉很不可信。 尤其,他还说,把僵硬的关节活动开来。 他这僵硬的关节没有活动开来,好像就有些厉害了,要是活动开来,再加上朋友,说不得真能把她围了。 “你……退后一点,我收阵出去,给你淋酒。” 这个馋酒的骷髅人,是她在这里第一个接触的。 陆灵蹊不太相信,决定先抓一个没腿的问问。 若是一个两个,全都这样说,倒还可以考虑。 骷髅人不知她的想法,闻言倒是高兴地咔吧咔吧站起,又咔吧咔吧地往后退。 陆灵蹊小心地捡五芒星阵上的花瓣刀,一片一片又一片。 “快点啊!” 酒呢! 骷髅人眼巴巴地看着她腰上挂着的青玉双生葫芦。 如果有酒,那里应该就有。 因为他好像闻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味道。 但之前,是他慢,现在轮到她慢了。 “急什么!” 陆灵蹊在自己的长毛靴子里塞上几片,在斗篷的暗袋塞上几片,在法衣的暗袋、腰带里的小口袋、长袖的暗袋,每一个都塞上几片。 终于捡起最后的十片了。 她在人家兴奋等待的时候,脚下微一用力,飘渺无形运起,“想骗我的酒,骷髅鬼,做梦!” 骷髅鬼简直呆了。 眼见她真的要跑,连忙追上。 咔吧!咔吧吧…… “臭丫头,你连试都不试就跑吗?” 他的速度,可跟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几乎就紧追在陆灵蹊的身后,“不想给我酒喝,我不喝行不行?我们有话好好说。” 他还指着她帮忙呢。 “嗨嗨嗨,姓陆的小丫头,你要是再跑,我可是要动手了。” “……” 陆灵蹊没时间回话。 她把所有的精力,全都贯注在脚下,飘渺无行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不让他寻到她前进的轨迹。 这个骷髅鬼,想要扮猪吃老虎,那是做梦。 之前连挪一步都艰难的要死,现要倒跑的溜了。 陆灵蹊怀疑人家的身份可比黄泉禁地里的大阴鬼。 她虽然没有灵力,可是锻体多年,一身劲力也可比结丹修士。 但这个骷髅鬼就是能紧紧跟着她,她怎么绕,他也怎么绕,一点岔子都不打。 “倒是挺有劲。” 紧紧追着她的骷髅鬼在后面好像甚为欣赏地道:“不过,我不吃,再饿都能跑,你老是饿着肚子,时间久了,其实是跑不动的吧?” 他在后面还很有力气地道:“我告诉你啊,这神陨之地,除了我们这些骷髅鬼,其实还是有很多好东西的。” 小气到一口酒都不给他喝,应该是重利的。 “今天我就看看你能不能运气跑到有宝贝的地方,只要你跑到了,我就指点你捡宝如何?” (本章完) 第五九二章 试验 果然,人是不能做亏心事的。 狐狸叔就是因为她,才被青丘白颜看上被迫减肥,现在…… 天道好轮回,她饿! 眼冒金星,筋疲力尽。 如果有吃的,哪怕几块荒兽肉干呢,陆灵蹊觉得自己也能跑到地老天荒去。 但是现在,骷髅鬼再饿,也照样能跑,她…… “不跑了,我相信你行了吧?” 跑不过人家,还跑个什么? 而且,他的同伴好像也到了,陆灵蹊又听到一个‘咔吧咔吧’的声音。 一个她可能都对付不了,更何况又来一个。 “不!我觉得你还能再跑一跑。” 骷髅人在后面一本正经地小跑,跟她拉开距离,“真的,我觉得你的潜力还没发掘出来,再跑跑吧!” 好多年没跑得这么痛快了,过瘾啊! “我坚决不跑了。” 陆灵蹊停下来的时候,迅速甩出了简易的五芒星阵,然后,靴子里的,腰带里的,斗篷里的花瓣刀,也被她以极快的速度甩出来加持阵法。 “能进你就进,不能进……,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好好说一会话。” 先让她喘口气,再试着看看,能不能拼一把动动手。 想是这样想的,但是,陆灵蹊心下其实已经怀疑,就算动手,她也是被打的那一个。 这一位实在是太会老虎扮猪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跑了多长时间,但是,能把她这个厉害的锻体修士逼到如今的地步,怎么也着有一天多了。 要是在外面,她肯定都吃好几顿了。 陆灵蹊有些欲哭无泪,严重怀疑,害她的万生魔神就是跟余呦呦师父九壤建立契约的万生魔神。 只是…… 她后悔,没有亲自去检查九壤的尸身,九壤死时,容铮离他好像最近。 容铮那个人心有九窍,陆灵蹊严重怀疑,为避开嫌疑,他把那可以契约的魔神送给了与她不对付的叶琛。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我不想进!” 追她的骷髅鬼话音未落,另一个追来的已经冷哼了一声,“你是不敢进吧?” 这一次的,居然是个女声。 陆灵蹊好想抹汗。 不过,她没抹,给自己灌了一口水后,她很不要脸地把装果干的玉盒又拿出来,给自己加餐。 “你敢,那你进啊!” 花瓣刀上的雷力有些古怪,虽然在这里生和死都差不多,可是,他也是要面子的,万一被小丫头的小花刀给弄破相了,会很丢人的。 “……我也不敢!” 进入视线的女骷髅鬼身架小了些,不过身上的玉色也一点不差,生前死后都是非常厉害的。 “小姑娘,你这刀上的雷力不是一般的雷力吧?” 她眼中闪动着红色的小火苗,打量陆灵蹊的五芒星阵,“不过你也不是雷灵根修士,怎么做到的?是这刀的材料本身就有的特殊雷力吗?” “不是,我是在一个叫雷河的地方冲击元婴天劫,顺便雷炼本命法宝。” 天罚雷力如何而来,陆灵蹊早有所猜,“那个把我诳进来的万生魔神说,这是天罚雷力。” 万生魔神? 两个骷髅鬼眼中的火苗几乎同时旺了一点儿。 不过,他们对视一眼后,对万生魔神却一个字都没说,反而齐齐在五芒星阵外坐了下来,“你用元婴天劫雷炼本命法宝?” 看她对阵法的熟练程度,两个骷髅骨对布阵的花刀,都有些了然。 女骷髅鬼好像很有兴趣地问,“现在像你这样雷炼法宝的人多吗?” 陆灵蹊:“……” 她不想回答。 特意提到万生魔神,就是想从他们这里找点线索,可是这两个骷髅鬼应该是知道点的,却想当着她面的略过,还朝她打听他们想打听的。 “两位前辈,既然你们不想破我的五芒星阵,那我们彼此之间,应该是平等的吧?总不能我想问什么,你们装没听到,你们想问什么,我就必须老实答对吧?” “……” “……” 两个骷髅鬼显然都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人家又不是被追到崩溃的样子,开始想跟他们提条件了。 “咳!”男骷髅鬼轻咳一声,“你不就是想问怎么出去吗?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真的不知道。” “不!我还想问万生魔神的事。”陆灵蹊可不想再被他忽悠了,“刚刚说到万生魔神的时候,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他的。他可以从这里来去自如,你们若也想出去,应该是去挖他,而不是在这里问我。” 挖他? 两个骷髅鬼都有些无语。 他们倒是想挖他,可是…… “这里是神陨之地。” 女骷髅鬼见陆灵蹊坚持的样子,知道他们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肯定是不会配合的,“他能进来,是因为他本来也跟我们一样死在这里。” 什么? 陆灵蹊的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了些。 “你别误会,他是肉身死在了这里,但是,他号万生,自有特别之法弄得分身。至于我们……,我们的身体死在这里,我们真正的神魂,也应该早就离开了。” 虽说没有机缘,就要永沉轮回,可是,轮回又何尝不是修行的一种? 天道尚且借世间万物的轮回而自我轮回呢。 “我们以现在的样子在这里苏醒,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 他们猜到是怎么回事,但是不能跟这个小丫头说,“我们既是原来的自己,又不算原来的自己。 万生魔神出入这边,其实也需要很多条件的,这一次他带你进来,其实是死了很多人吧?” 什么? 陆灵蹊只知道天地有变的时候,叶琛的身体出了意外。 难不成,不只是他…… 当时在擂台上,陆灵蹊根本不敢分心,全心关注的只是叶琛,好像是听到了些惨叫。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蹙了眉头,南佳人师姐在外面呢。 “我们与他曾是死对头,他回这里,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对付我们。” “……” 陆灵蹊有些呆。 他们都弄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对付的? 不管不问,由着他们没有一点希望地游荡,不是更好吗? “都说了,我们是死对头。”男骷髅鬼见她一副不信的样子,接过女骷髅鬼的话,叹了一口气,“万生魔神的心眼,比针尖还小。” 有这样的对头,也是糟心。 男骷髅鬼很无奈,“你一定得罪他了,所以,他才把你弄到这里来。这里……有他的身体,他一直想把那身体偷出去,每次都被我们阻止了。” 时间太过久远,他都不太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怎么跟他对上的。 好像这具身体的本能,就是要跟万生魔神对着干。 “后来,他的身体被我们弄坏了,他再进来,就想把我们也弄坏。” 男骷髅鬼眼眶中的幽绿之光有些暗淡,“那些被血腥气吸引,抢人肉吃的……也曾经是我们的同伴,他们吃了人肉,本身身体的记忆,就会越发的模糊,只能靠本能修炼了。” 其实他们也是靠本能修炼的。 但是,他们的本能,却还有部分原来的身体记忆,所以相对来说,要比那些同伴厉害一些。 “你想出去,我们也想出去,世间万物,皆有修行的权力,我们在这里被禁制压制,却也慢慢寻出了自己的道。” 女骷髅鬼怀疑陆灵蹊会害怕他们以现在的样子出去,模糊的记忆中,好像这种骷髅形态的修行者,大都走的歪路,“你放心,如果真能出去,我们绝不是现在的样子,肯定能化成人形。” “……我相信!” 陆灵蹊有些想相信他们的话,“你们就说,我们要如何合作出去吧?” 她还有那把悬在头上的时间大刀呢。 元婴是踩着时间点进阶的,未来的化神还有飞升…… 时间在她这里,真是浪费不起。 现如今的天渊七界,化神、飞升的路子,比以前好了十倍不止。 总不能,她这个天道的亲闺女,最后却要像宁家的那些祖宗一样,最后被时间打败,停在一个境界,再也不能寸进。 “咳!” 女骷髅鬼和男骷髅鬼对视一眼后,男骷髅鬼说话了,“你在这里,是不是觉得,比在外面更容易饿?” 嗯? 陆灵蹊的眉头一拧,“好像是的。”虽然没辟过谷,虽然天渊七界因为天外来客,已经不适用于辟谷,可她一个元婴修士,愣是在这里饿的眼冒金星,怎么看,都不对。“饿——跟神陨之地的禁忌可能有很多关连。” 男骷髅鬼挠了挠他的光脑袋,“你想的那些地图啊,空间薄弱点啊,这些路子,我们都试过,出不去,所以,我们几个朋友,在一起弄了一个试验。” “……” 这家伙的语气有些心虚,陆灵蹊感觉他们所谓的试验,对她可能不是很友好。 “我们在跟万生魔神争夺他真身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秘密。” 因为那个秘密,那家伙的真身愣是被他们玩坏了,“他的身体具有一定的空间之效。” 说到这里,男骷髅鬼语气中带了一点笑意,“我们的一位朋友,很有些特殊的鬼才,把那个死寂的空间,打造了出来。 你在外界既然是元婴修士,想来也是知道,一个新生世界秩序的建立的时候,可以引动另一方世界的某些共鸣。” 是吗? 好像……是的。 她的鸿蒙珠世界真正成形的时候,是闹了很大的动静。 “我们都是一群死物,哪怕修炼了,但事实上想种什么,也根本种不起来。” 男骷髅鬼搓着他的骨头手,“但你不一样,你要是能在那里种出活物,填我们饿了多少年的……” 他摸摸空荡荡的肚子,很是惆怅,“我们或许也能寻到神陨之地的漏洞,当然了,若是寻不到,我们也可以一起把那个新世界打造出来,最终在两个世界共鸣或者相互排斥的时候,冲出神陨之地。” 这就是他们想的办法? 一个新世界的成型是那么容易的吗? 她的鸿蒙珠境…… 陆灵蹊苦恼地揉了脸,又挠脑袋。 再一次后悔把鸿蒙珠境留在金风谷,连青主儿都没带着一起。 要不然,她是木灵想要种什么,给一个死寂的世界弄点活物,肯定比她容易。 “你们发誓,不会对我想歪歪主意,说的话若是假的,就……就永生永世沉沦此处。” 陆灵蹊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就跟你们一起去看看那处空间。” 当然了,只要合作了,她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要求他们帮忙把储物戒指打开。 “我们发誓!” 两个骷髅鬼同时举手,“绝对不会对你……陆灵蹊不利,刚刚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若是假的,就永生永世地沉沦此处。” “那我收阵了。” 为防意外,陆灵蹊还是在身上各处塞着花瓣刀。 这些骷髅鬼既然忌惮天罚雷力,有刀在身上,轻易也不能对她出手。 “两位前辈,带路吧!” “咳!你看我们都是能合作的朋友了,给点酒呗!” 男骷髅鬼还想着他的酒,可怜巴巴地想往她身边凑。 “前辈不是说能帮我把储物戒指打开吗?” 陆灵蹊把话原样奉还给他,“您看,我们都是能合作的朋友了,要不然,您先帮我把储物戒指打开吧!” “噗!哈哈哈……” 难得见到同伴吃瘪,女骷髅鬼一点面子也没给地哈哈大笑,“他可没那本事,我们两个加一起也不行,想要打开你的储物戒指,得我们七个伙伴一起。” “噢?”陆灵蹊若有所思,“那前辈,我这里有不少好吃的,若是我拿现成吃的,给你们,让你们打破神陨之地‘饿’的禁忌,不知……” “不行!” 女骷髅鬼叹口气,“曾经,我们落在这里的储物戒指,都有些吃的,可惜,试过了,都不行。只有本地自生的东西,才稍可缓解我们好像刻到骨头里的饥饿感。” “你们本地有自生的东西?” “有啊!” 田骷髅鬼在自己的第三根肋骨上一拍,露出一株差不多两寸的红色厚叶小草,“本来,它们有不少的,可惜,我们大家都饿,天天找它,它也就越来越少了。” (本章完) 第五九三章 挑拔 陆灵蹊看到了一个全由细碎骨头建成的骨山。 “就是这了。” “就是这?” 陆灵蹊惊讶万分。 那万生魔神的本体就算是荒兽,也不可能建成这样一座‘骨’山。 一路行来,她注意到其他的骷髅人,虽然看到她的时候眼里会跳动小火苗,可是,他们好像更怕她身边的两个骷髅鬼。 而且越靠近这里,好像就越没有路过的骷髅鬼了。 这骨山…… 陆灵蹊忍不住又从袖中暗袋摸了两片花刀以防万一。 “不用怕!” 女骷髅鬼柔声哄她,“这座骨山除了是我们死对头的,还有我们朋友的,他们死时身骨可能不太全,没有像我们一样,又回复意识。” 所以,就废物利用了吗? 陆灵蹊觉得他们更恐怖了。 “你这什么眼神?” 男骷髅鬼伸手就在她头上一敲,“非常事,当用非常手段不知道吗?我们要出去找吃的,不能天天守在这里吧? 而且你以为,那些吃了万生魔神送来血肉的家伙,不会受他所驱?” 人家也曾经控制过一两个呢。 男骷髅鬼望了一眼骨山,目中的火苗烧得厉害了些,“当年我们可能是与他一起战死在这里的。活着是死对头,死了……当然也要把死对头看好。” 他们的身体本能的有这个意识,曾经的朋友肯定也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些骨架还很完整的兽形朋友,不仅没有重新生灵,近些年还慢慢有了风化的迹象。 整个神陨之地,也只有曾经的人族重新起灵,以骷髅的形态在这里晃荡。 “这里也不只是万生魔神一个坏蛋,还有他的好些同伴。他偷不到自己的尸骨,也曾想要偷他同伴的尸骨。” 所以,他们才绝了他的念头。 “陆灵蹊,现在你还觉得我们做过了吗?” 没了! 陆灵蹊摇头,朝二人恭敬地弯腰一礼,“灵蹊错了。”直起腰后,她又再次拱手弯腰,“灵蹊不能代表天下人,不能代表天渊七界的亿万生灵,可是,在这里,灵蹊还是要感谢几位前辈,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谢谢!” 一个万生魔神,已经可以搅动天下风雨,他的同伴……,又岂是简单的? 神陨之地的这个‘神’字,也许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曾经人族的大能们,为了天下太平,把一群魔神按在这里同归于尽。 小丫头一连三个躬身,两个骷髅鬼都不曾避过,他们眼中火苗一闪一闪颇感欣慰的时候,完全不知道,神陨之地的某个地方,一颗又一颗,被他们用来解饿的红色厚叶小草正从没有一点生机的大地钻出,似乎要形成一片草原。 “陆灵蹊是吧?你很不错!” 怪不得会被万生魔神算计。 骨山上站着一个骨架粗壮高大的骷髅鬼,他眼中的红色火苗一闪一闪地,“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既然是合作伙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说到这里,他好像听到了某人肚子发出的咕咕响,不由乐了,“赶紧进来,我们助你打开储物戒指。” 半晌…… 陆灵蹊还没分清,这七个骷髅鬼谁是谁,就感觉自己久久不动的神识和灵力,统统回来了一些。 她不敢分心,以最快的速度,抓出三个乾坤玉箱,八个酒葫芦,两团凉承吐的冰珠丝,待要再抓的时候,与储物戒指的勾通已然又断了。 嘶…… 幸好幸好,她的动作快。 “够吃了吗?” “够了够了。” 陆灵蹊发现他们眼中的幽绿和幽红都比刚刚黯淡了些,连忙表示够了,“这里有些酒,几位前辈……” “我的!” 遵循身体本能,特别想酒喝的骷髅鬼连忙一手一个,捞住两个乾坤玉葫芦,待要捞第三上的时候,剩下的六个,已经被同伴分了。 “想吃独食?” 一个骨架矮小,声音却甚为苍老尖细的骷髅鬼一脚把他踹出几步远,“老子踹死你。” 咔吧吧…… 骷髅酒鬼可能常常被踹,一点也没在意,还甚有经验地肋骨一张,护住一个酒葫芦,就不管不顾地打开另一个。 浓浓的酒香从葫芦口飘出,他对着只是空洞的鼻子,好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酒!”说话间,他迅速往自己的光脑袋上倒酒。 陆灵蹊只见甘冽的酒水一点也没浪费地才从他脑袋流下,均匀流向每一根骨头,连脚指都照顾到了。 本来玉色的骨质,在这一刻,好像亮了一般,酒香刚刚挥散,就被他的骨头重新吸了回去。 陆灵蹊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刚刚确定没看错,他的骨头好像会呼吸般,酒水酒气真的被吸进骨头里去了。 “过瘾!哈哈哈!真过瘾啊!” 喝了酒的骷髅鬼一边用肋骨捆着一个酒葫芦,一边手舞足蹈地哈哈大笑,“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感觉。” 他想了好多好多年,天天想,天天想,想的都要疯了。 原以为这辈子都想不来,却没想,万生魔神还能干这样的大好事,把陆灵蹊小朋友送进来。 “尝尝,尝尝,你们都尝尝,这酒的味道真不错!” 然后陆灵蹊就看见,这七个骷髅鬼都在往光脑袋上倒酒,没一会,骨山上就满是酒气了。 …… 大门未开,安静的托天庙里,八臂神猿透过薄薄的石皮,好像闻到了酒香。 可是好好的,只有他的托天庙怎么会有酒香? 他努力动了动,鼻间的石皮‘啪’的一声,掉地上碎开了。 呼! 通体舒泰。 外界的气息好像第一次没有阻隔地从鼻孔冲进喉咙,冲进五脏六腑,冲进全身。 咔咔咔…… 八臂神猿身上的石皮,以更快的速度龟裂开来。 如果此时有人在托天庙,又正好在神殿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的神像更破了。 吃了一亏,努力忍着没在这里叫出来,让八臂神猿高兴的万生魔神,其实也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他非常不想相信这一切。 但是托天庙里的若有若无的酒香,却是那样的明显。 一定…… 一定是林蹊在那里干了什么。 万生魔神后悔地在八臂神猿的神像下攥紧了拳头。 娘的。 他怎么忘了,林蹊虽不能在神陨之地打开储物戒指,可是,挂在她腰上的酒葫芦还在。 只要有酒葫芦,那个酒鬼一定会第一时间先去寻她。 也不知道…… “咦?这酒……怎么有我家酒的味道?” 八臂神猿好像闻到了猴儿酒的味道,也只有他家的孩儿们,喜欢到处采摘果子,不管那些果子的属性,全都堆到一起,天长日久地由天地自酿。 “万生魔神,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 万生魔生咬着牙,一声也不吭。 打死他也不要给八臂老猿看笑话。 “你闻闻,有七八种不同的酒味吧?” 屁! 万生魔神一不小心,攥着的手发出‘咯吱吱’的声音。 “哈哈,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蠢事?” 八臂神猿非常了解万生魔神,“怎么?又到那地方去了?我猜猜啊……,你不仅自己去了,还带人去了吧?” 万生魔神:“……” 他实在不想说话。 有这种特别了解他的对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那个地方,只有他能进。 因为他死在那地方。 这八臂神猿是当初唯一的漏网之鱼。 这些年,也曾几次向他示弱,只为听那边的情况。 可恨,之前为了打击他,居然蠢的跟他说了那些混蛋的骷髅样。 “你不说话?那肯定是被我猜对了。” 也只有倒霉的时候,万生魔神才会这么老实。 八臂神猿又使劲地闻了闻,“能如此喝酒的是酒仙宋玉吧?那小子,当年从我那里不知骗了多少酒去。” 不仅骗,还偷。 躺他的酒池一连半年,才被他发现不对。 那一次,他们差点绝交。 “万生魔神,我要谢谢你啊,谢谢你送人进去,让我宋兄弟又喝上了好酒。” 一个人在这托天庙,不能动,不能说话,还不时地被万生魔神气。 八臂神猿唯一能开解自己的,只是回想过去。 每一个与他并肩做战的朋友,在回忆中都越变越好。 宋玉喝了他无数的好酒,他们也打过无数次架,可是当年大战,却也是他在最后关头,帮他镇住万生魔神,并且…… 想到他最终站在这里,而他们全都身陨,八臂神猿在心里呜咽了一声,“有了酒,天上地下,他都是快活的。” “……是吗?未必吧?” 万生魔神本着我不舒服,你也别想舒服的心态,阴阳怪气地道:“八臂神猿,你知道本魔神把谁送进神陨地了吗?” 谁? 八臂神猿有些挂念。 这世上,能让万生魔神忌惮的人、妖已经越来越少了。 难不成…… 八臂神猿忍不住想到当初到他这里的唯一人族小丫头。 “呵呵!你也想到了吧?” 万生魔神冷哼,“天道的亲闺女呢,本魔神这一次倒要看看,她还怎么当天道的亲闺女。” 哪怕她最终在神陨地也如宋玉他们一般,成了不死不灭的存在,也只能是一堆骷髅。 敢暗算他,那就不能怪他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八臂老猿,你还不知道吧?她早就与天渊七界的气运相连。哼哼!这一次本魔神虽然损失了一个分身,可是,却也把她算计进了神陨地。” 是吗? 八臂神猿的心下一咯噔,“你这口气,可不像多高兴。”他也努力地气他,“万生魔神,你损失的不只是一个分身吧?” “就算如此,那又怎么样?哼!本魔神把她算计了是真的。” “……不!不不!” 八臂神猿想到什么,“你说神陨地禁灵禁识,所有在里面重新回复意识的骷髅人,都是因为当年的大战,受天地‘饿’惩。 那你说,林蹊身上,怎么就挂了这么多的酒葫芦? 她又不是酒鬼,上一次她到这里来,可只有一个双生的小葫芦。那小葫芦再能装,顶多能装两种酒,这里的酒味,可是七八道呢。” “……” 八臂神猿都能想到的事,万生魔神又如何想不到? 他其实也在奇怪,林蹊从哪拿出这么多的酒。 难道…… 想到她可能因为酒,跟宋玉结缘,然后被那七个家伙照顾,万生魔神的心就煎熬的厉害。 本来,他是有机会离开这里的。 八臂神猿不能动,连最厉害的雷锤都不在身边,他的分身万千,只要能彼此合作,把原本来的身体偷出来…… 是那七个混蛋坏了他的好事。 他们活着的时候,是他的死对头,连死了,神魂都不全了,他娘的,也还记得跟他做对。 万生魔神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无数次机会,都被这些死了的,活着的一次次破坏,就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林蹊如果在神陨之地得到宋玉七个的照顾,若她还是受天道眷顾,那…… “万生魔神,天地‘饿’惩,应该只是针对着我们的吧?” 八臂神猿怀疑自己戳了万生魔神的肺管子,“林蹊不被神陨之地的禁制所禁,你说,以她的本事,她的善良,她的见识,最终会把神陨之地变成什么样?” 妖族这么多人,谁都没本事把他的雷锤送回来,只有林蹊做到了。 当年宋玉他们就常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林蹊……就是那人遁的‘一’吧? 要不然,不会这么巧的。 “我受她之惠,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能……” “能个屁!” 万生魔神打断八臂神猿的妄想,“我在这里,你能往哪里去?” 他再不济,拖着八臂老猿还是可以的。 反正,他不快活,这天下所有人都别想快活。 “我们是难兄难弟!” 万生魔神咬着牙,“八臂老猿,你觉着你这辈子还能自由吗?想要自由,除非你不管我了。 哼哼!不管我这种事,你这辈子都做不到吧? 说起来,本魔神一直很好奇,当年宋玉他们,怎么就非要救你呢? 他们自己的命,难道就不香吗? 如今想想,他们在轮回中重新开始,甚至连化成骷髅的真身,都另外觉醒了部分记忆,你说,从长远看,是他们快活,还是……你快活?” 第五九四章 失败 天渊七界所有记载有关万生魔神的玉简,都汇集到了千道宗。 抽丝剥茧下,随庆好像看到了天渊七界的无数场大战,月亮宫等盛极一时的宗派覆灭,无相界锁龙印的真正秘密。 别的不说,天渊七界彼此相通的通天传送阵,在灵气不足或者天道不全的时候,会变成通天塔,只这一样,就不是如今的阵法师、炼器师可以研究出来的。 说是古仙大能留下,可是,古仙大能这么厉害,何以连一个传承玉简都不曾给他们留下? 各方古老玉简记载的只有那场足以毁天灭地的大战。 ‘天渊’因此得名。 这名字根本就是仙界放弃这方世界的明证。 在这一枚又一枚的玉简中,随庆好像看到了七渊七界被仙界大能放弃,然后,在天渊七界中,无相界又是真正承下仙魔同归于尽后的所在。 玄幽殿与锁龙印密不可分。 这就是那些古仙大能们给无相界留下的东西。 一代又一代的前辈们,在寻求冲出无相界的时候,不得不因为玄幽殿的妖魔,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加封锁龙印。 连杀神陆望都无可避免。 随庆坐在一堆玉简中,眉头打结。 若不是近千年来,玄幽殿已渐没动静,就凭他在千道宗的地位,加封锁龙印的任务里,一定会有他。 但现在的玄幽殿和锁龙印都不在了,何以万生魔神还会找向林蹊? 是……因为九壤吗? 想到余呦呦说的那些话,随庆严重怀疑林蹊被盯上,就是从九壤开始的。 虽然他死在乱星海,可容铮没有,当时容铮与他一处,再加上他出身灵界最大魔门百晓山,对万生魔神一定有过了解。 林蹊拐着弯地,把挑战她的燕离诱到灵界去挑战容铮的时候,只怕人家也从来没有闲着过。 随庆叹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一枚玉简。 这玉简却是陆家送来的。 是杀神陆望遗宝中的东西。 陆望猜测当年的天渊七界之所以会落到那样的境地,是因为仙界的大能们在应付天外佐蒙人之前,先梳理了这方宇宙所有的界域,把让他们头疼的妖魔鬼怪,全都按到了天渊七界,然后一点点收缩,又把他们打进了无相界,并在无相界封印。 也就是说,那个有无数分身的万生魔神,真身是封印在他们无相界。 想要救回徒弟林蹊,首先他得知道,万生魔神的封印所在。 随庆没想过去破坏万生魔神的封印,找那个所在,只想为青主儿创造条件。 小家伙和徒弟之间有大德之契,只要她能感应到林蹊,也许就能想办法,把她带回来。 “师兄!” 宜法匆匆地进来,“你看看这个。” 挥手间,她又放下一堆的玉简,“这是无相界近年来,所有的仙府、秘地的消息,因为食灵蜿虫,它们能现世,难保那封印万生魔神所在就不会现世。” “……你说的有理!” 随庆捡起一片,叹了气,“不过,你能拿到的只是修仙界的,听说寒漠荒园有些地方的灵气亦有复苏,还有百禁山妖族那边……” 他感觉封印万生魔神的地方,绝不会在修仙界。 “如果可以,你帮我问问妖庭那边吧!看看他们那边可有什么大战遗迹什么的。” 找到大战遗迹,顺藤摸瓜,或许能找到封印万生魔神的所在。 “还有海族那边,也许都有我们想要的消息。” 他只有一个徒弟。 上天入地,也要把徒弟带回来。 带不回来…… 随庆的眼中杀机一闪,又迅速回复,“对了,宁惜时知道林蹊的事了吧?她来无相界了吗?” 陆家当年在陆信的事上,处理得非常糟糕。 可是,宁知意开创掘地馆多年,却什么都没做过。 如果她能早点做什么,徒弟也不至于就那么被叶琛算计了。 对徒弟的几个祖宗,以前随庆可以看在徒弟的面上包容一二,可是现在,他已经是极度的不耐烦。 无想是疯子,际遇可怜,他也没办法跟她说理,就只能略过。 但是,随庆想知道,宁知意到底是怎么想的。 找了陆岱山那个蠢的,害了陆信也就罢了,现在连他徒弟都害了。 他不能正大光明地打那个哭天抹泪的混蛋,还不能让宁知意去找找场子吗? 如果她连这样的场子,都不想替徒弟找,那…… 随庆现在特别后悔,给了徒弟太多自由。 当初他就应该自私一点,明确告诉林蹊,不要跟陆家扯什么关系,哪怕陆岱山得到明确的证据,你不承认,他能怎的? 敢在千道宗闹,来一次,他断他一条腿。 “师兄想的,重平师兄也想到了,今天一早就给妖庭那边去信,请他们帮忙查了。” 宜法努力装着没看师兄眼中的杀意,“至于神水宫的惜时……” 她和无想在神水宫的时候,受到宁知意的多方照顾,“听说,已经到了太霄宫。” “……” 随庆的心里稍为舒服了一点点。 他有多佩服杀神陆望,有多疼爱自己的徒弟,就对陆家有多不耐烦,对陆岱山有多少不满。 要不是他蠢,林蹊怎么也不会在气怒之下,那样到叶家去。 “那个叶湛岳,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他已经查到,从乱星海回来的容铮,只与叶湛岳接触过,“叶琛的事,他知道多少?” “不管知道多少,他也不会说。” 又不能再一下子弄死了。 宜法对叶湛岳的怀疑也很多,“灵界那边的消息说,容铮听到林蹊被万生魔神抓走,与百晓山和七杀盟的不少元婴修士,举行了一个简易的交换会。” 相比于叶湛岳,她更想弄死容铮。 他是魔修,更有启灵的魔剑,在乱星海似乎因为林蹊,被那些佐蒙人看上,几番刺杀,心里一定恨毒了林蹊。 叶琛的修为本能跟陆岱山一样,不太可能再进一步的。 可是从灵界回来,短短几年就冲进了元婴后期,这里面…… 宜法怀疑,他们是秘密接触的。 就算没有秘密接触,也有可能是透过叶湛岳接触的。 对比当年的宋在野,容铮这个被百晓山秘密扶持的老二,似乎先天的自卑,干什么都只敢在背地里暗搓搓地干。 “我已经把他所请之人的名单全都记下了,以后,不管是乱星海,还是幽古战场,他们一个也别想进。” 她不能明着朝容铮动手,那就用暗的,把他憋死。 “只把名单记下来管什么用?那些人知道吗?” 随庆双眉一竖,“马上传令上去,就说本星君怀疑我徒弟的事,是容铮在暗里所为,从今往后,所有与他相交的修士,都别想从通道到幽古战场。 还有七杀盟和百晓山,他们不是号称魔门联盟和天下第一魔门吗? 万生魔神是魔,我徒弟一天不出来,他们出入幽古战场的名额,都给我缩一半。” 他徒弟生死未卜,那些混蛋凭什么享了他徒弟的福,还能庆祝他徒弟倒霉? “另外,你把本星君的话,明明确确发到青云宗去。” 九壤与万生魔神结盟,青云宗装聋作哑,还给他掩饰…… 随庆只要一想到这个,就恨不能打到青云宗去。 “好!我知道了。”宜法匆匆离开。 半天之后,正高兴喝了两杯小酒的容铮,还没来得及熏熏然,就收到了接二连三的传音符,那些传音符无一例外,具是断交信。 眼看收齐了二十一封断交信,还又飞来一个,容铮一咬牙,接着点开,“容道友,在下无相界天剑宗李开甲。” 李开甲的声音温和,可是,容铮现在不能听到‘剑’字。 在擂台上被燕离压着打过一次后,他恨不能中止对付魔剑之灵的计划。 现在又来一个玩剑的。 还是出身玩剑宗门的。 容铮攥住传音符,几番挣扎,额上青筋都暴了出来,才以绝大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没让传音符当场化灰。 放开的瞬间,李开甲的声音不急不徐再次传来,“阁下听到这个传音符的时候,联盟和七杀盟,应该就已经收到在下提交的战贴。 在下李开甲,要挑战你容铮!” 果然! 妈的。 容铮大怒挥手,把身前浮着的所有传音符,尽皆烧了,连刚刚才飞来的那个都不管了。 …… 陆灵蹊不知道,容铮的日子将变得艰难。 她的日子,其实也非常艰难。 被七位骷髅前辈寄予莫大希望,几乎可比鸿蒙珠境的空间,简直让她抓狂。 当年在百禁山种田,不管有多不会种,肯定都会有一二稻谷抽穗。 可是这里…… 跟神陨之地一样,见不到太阳、星辰,虽有个好像白天过程,可天空好像被厚厚的云层笼罩,那种阴阴的,实在让人心头沉闷。 若只是如此,她调节调节也就罢了。 可是这么大的空间,哪里有土? 有的就是可比寒漠荒园的沙子,可比戈壁滩的石头。 连一滴水都没有,让她怎么种草? 唉! 伸手在新移栽的草根下摸摸,果然刚刚倒下的水,又漏完了。 这些红色小草,都是骷髅前辈们顶饿的粮食,她种不出来,可也不能再祸害了吧? 陆灵蹊万般无奈,这些天,她连喝水都只能省了又省。 可是,省下了水,到底让她看到点希望啊! 这个样子,分明是一点希望也不给嘛! 陆灵蹊无奈回帐篷,从移出来的乾坤玉箱里摸出今天吃的几颗星芰果。 老的,用怀里不灭小火炉烤着吃,嫩的又甜又脆,当果子水份也足。 咔! 陆灵蹊渴了,只能从它这里,寻求安慰。 “听着好像很好吃。” 女骷髅鬼进来的时候,看到奄奄一息的小草们,也很无奈,“灵蹊,这里没有能锁水长根的土,要不,你从外面移一些进来?” 移土? 是个办法。 陆灵蹊的眼睛一亮,都顾不得吃果子了,“前辈说的是,既然神陨之地能长草,那土地肯定是没问题的。这样,您带我到曾经采过草的地方去,我们多移点土进来。” “……不是我们,是你。” 啊? 陆灵蹊有些不懂。 “移土的事,我们曾经试过,不过,我们移进来的土,都沾了死气,很快就会变成沙子。” 女骷髅鬼眼中的红色小火苗一闪一闪的,对她有很多期待,“但你跟我们不一样,或许就能成功了呢。” 他们天天挨饿,饿的恨不能啃了自己的骨头。 可是,一天天的,就是饿不死。 饿不死,也就只能努力地给自己想办法。 灵蹊的自由试验,明显失败了,他们就只能给她想最笨的办法了。 “行!” 不就是受点累吗? 陆灵蹊真不在意那点累,只想早点帮他们把草种上。 “你们不方便再帮我打开储物戒指,我用纳物佩、乾坤玉盒也可以装不少的。” 说干就干。 陆灵蹊迅速把纳物佩里的瓶瓶罐罐全都移放到帐篷,只留一个能转身的地,“前辈,您带路吧!” …… 她们的愿望是美好的,连着两个月,移进来的土,都没有变成沙,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种下的草,还是一天更比一天营养不良。 眼见这一批的草叶子又都耷拉了下来,陆灵蹊只能趁着它们还没死透,接着拔出来,给饿的眼睛发绿的七位前辈加餐。 “也许我们的试验,根本就是我们的异想天开。” 个子最矮,脾气最爆的骷髅前辈很是气馁,“灵蹊,收拾收拾东西,回头,你跟我们到那个破擂台去,我们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送你出去。” 如果这里真有空间薄弱点,那里的希望肯定是最大的。 “……不急!” 陆灵蹊违心地拒绝,“这个办法不行,也许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 饿肚子太可怜了。 尤其是在这个地方。 异种冰蛛丝就是好,哪怕没有储物戒指,也能帮忙保存很长一段时间的食物。 陆灵蹊的眼睛转到她今天要吃的星芰果上,下了个狠心,“几位前辈,这里的土地营养也许不是很好,也许我们移的也不对,明天我自己出去采,不放玉盒,就……就在我吃的果子上挖洞,让果子当它们的营养,一起栽到土里去。” (本章完) 第五九五章 草原 土地没有生气,与没有星辰是不是也有点关联? 陆灵蹊天天啃星芰果,脑子难免喜欢四处发散地乱想,只是之前她舍不得果子,一直没用,这一会…… 她跟在酒鬼前辈的屁股后面,与他一起出去找他们能吃的粮食草。 爷爷说过,人饿急了,连草都可以吃,以前她不相信,现在她相信了。 如果她的储物戒指打不开,如果她也一直饿饿饿,看到地上长的草,哪怕它颜色诡异,肯定也要尝一尝的。 可惜,她都愿意吃草了,那草——却不愿意给她吃。 没有沙漏,不知具体时间,但是,陆灵蹊可以从肚子的反应上,猜出大概的时间。 从骨山下来前,她才吃过两颗星芰果,但现在,她又饿了。 陆灵蹊看着越走越慢的酒鬼前辈,一时之间心中甚为难过。 连草都吃不饱…… 她若是像他这样活着,那感觉还不如把自己的脑袋砸碎,混进骨山,守着生前的死对头呢。 唉! 咔吧!咔吧咔吧。 鬼酒拖着自己无力的两条腿,慢慢往前走。 “前辈,喝口酒啊!” 陆灵蹊在后面轻轻劝他。 “……我觉得,我的酒,没有你手上的酒好喝。” 酒仙宋玉的眼睛里的小火苗,要闪不闪的样子,好像会因为她的一个回答,马上灭了,或者马上大亮。 陆灵蹊有些无语。 这位前辈生前大概真是酒鬼。 为了一口酒,连找到手上的粮食草都能拿出来跟同伴们换酒。 那六位前辈的酒,都被他换着喝了好些。 只有她暂时还不需要吃草,没跟他换过。 “真是败给您了。” 陆灵蹊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能怎么办? “玉盒拿着,我给您倒点酒。” 不给他喝酒,接下来肯定会慢的跟蜗牛一样。 陆灵蹊从纳物佩里拿出一个准备装粮食草的空玉盒塞到他手上,拧开自己的青玉葫芦,转到装酒的那一半,给他倒了差不多三斤的量,他还在那里举着。 “再倒点再倒点。你这丫头,果然好酒是留着自己喝的。” 酒味都不一样。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记忆中最深刻的一种酒。 酒仙宋玉太激动了,眼中的小火苗亮的惊人,“哎呀,再倒点嘛,好林蹊,回头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帮你干什么。” 他一边求陆发蹊,一边还弓着腿,弯着腰,恨不能再伸着脑袋沾点光。 “好酒要细着喝。” 陆灵蹊差不多给他倒了七八斤,“我们先去找草,找到了,我又能种活,就一次性给您喝个饱。” 真的? 酒仙宋玉的两个骷髅眼里火苗都要烧出来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肯定的!” 虽然她不是男子,当不了君子,可是这么点信誉还是有的。 而且,落到这种地步,陆灵蹊也希望能讨点好彩头。 “哈哈哈!灵蹊,我太喜欢你了。” 他双手捧着玉盒,对着自己的脑袋,就那么小心地淋下去。 黄金酒的酒香味,飘飘洒洒向四方散去。 …… 八臂神猿和万生魔神几乎在同时闻到那隐隐的酒味。 不过,这一次的托天庙,可不是只有他们两。 “夫君,这是什么酒?好香!” 白颜和胡一八正在托天庙里捡他们的机缘,不过,别看白颜是青丘的狐狸精,可事实上,对酒所知甚少。 倒是夫君,带过来好多坛好酒,连父亲和哥哥都想哄着他,讨点酒喝。 “……这酒……” 瘦成仙人样的胡一八眉头深锁。 因为是青丘女婿,妖庭的消息,他几乎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林蹊被万生魔神算计失踪的事,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这两个多月来,他天天操心小丫头的安全,以致连吃喝的欲|望都低了不少,借酒浇愁的同时,胡一八对林蹊特送的私房酒,更情有独钟。 说起来,在那片百禁山里,他算个全才,种田、做饭、酿酒全都会。 吃不完的粮食,几乎全都被他酿成了酒,再加上六臂猿那边的猴儿酒,胡一八对酒可以说非常了解。 只有林蹊送的私房酒,他怎么酿不出来。 “这酒不太对,白颜,帮我找酒味的来源,快!” 说话间,胡一八干脆化成真身红狐,也不管别人将要超过他,抢了流长水和繁花果,“白颜,只要你能帮我找到酒味的来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丢下白颜,朝怀疑的方向奔去。 千道宗那边,在找什么大战的遗迹,说是林蹊被那万生魔神卷进了遗迹里。 这托天庙…… 一时之间,胡一八恨不能分身无数,一边在这里找林蹊,一边通报千道宗那里。 托天庙传说就是供奉二十二位古妖神的所在,而且这里除了供奉二十二位古妖神,还曾经供奉着十位人族大能呢。 这么厉害的地方,却被打成了这样,那来打架的有万生魔神不要太奇怪。 胡一八又激动又焦急。 别人都往前路,就他往后跑。 可恨,哪里都有酒味,他就是摸不到这私房酒的真正来处。 一个又一上的破殿,一个又一个的破房子,直到他跑进唯一好点,还供着八臂神猿的七殿。 这里的味道跟外面一样,隐隐约约,飘飘渺渺。 “神猿前辈!” 胡一八在神像面前打拱作揖,“这酒味您知道从哪来的吗?您若有灵就告诉我吧!只要告诉我,让我找到拿酒的人,我一定请动整个青丘的狐狸,以后不管谁进来,都给您上供,给您磕头。” 他还怕人家不信,连林蹊亲制的最后几个饭团都供到了神像前,“这里是不是还曾压着一个叫万生魔神的坏蛋啊? 您守在这里,是不是还压着他? 如果您压着他,就给我一点提示。 我们家在到处找人呢。” 咔! 让万生魔神愤怒的是,八臂神猿居然真想给提示。 “你知道神陨之地在哪吗?” 他尖细的声音充满了讥讽,“还给提示?别笑掉我的大牙了。八臂老猿,我看你是想骗人家的供奉吧?” “前辈是说那个坏蛋真的在这里吗?” 胡一八又从狐狸化成人形,捡起那块指甲大的小石皮,看着这个可能随时散架的神像,心里又激动又难过。 这神像落了不少石皮,如果刚刚真的在给他提示,那这地上的其他石皮…… “如果是真的,那麻烦您再掉块皮!” “……”八臂神猿能怎么办? 他只能努力地动,想要再掉块皮给他看看。 “夫君快来,我找到酒味的来源了。” 白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胡一八一下子跳起来,迅速冲出七殿。 最近掉皮掉的比较多,努力半天还没成功的八臂神猿眼睁睁地看到胡一八冲出,只能把一声到喉的叹息,按在那里。 “哼!八臂老猿,我劝你就别做梦了。”万生魔神倒是高兴了,“闻到酒味又怎么样?神陨之地是黄泉里的禁地,你们想通过这里的味,找到那个不属于这方世界的空间,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是吗?” 八臂神猿也在努力闻着那味,“万生魔神,你今天的话太多了,当年谁说的,解释就是掩饰,我怎么感觉,你在心虚呢。” 万生魔神:“……” 他没想到,这个蠢蛋,还能拿着刀捅到他心里。 现在的无相界修士和妖修们,当然比不得他们那时候,按理说是不可能找到神陨之地的。 但是,这里能闻到味,那……那个他以为在黄泉都属于禁地的神陨地,与这里的空间一定有些相连。 妖族他不担心,一个个的脑子都整的很。 可如今的妖族与人族合作无间,如果是别人,妖庭可能还不会上心,可林蹊却是不同的。 天渊七界的气运与她有联,食灵蜿虫的作用,更是因为她,才被仙界那些混蛋们发下来。 “你不说话了?那你就是更心虚了。” “我心虚个屁!” 万生魔神咆哮,“八臂神猿,你以为你有脑子?这里与神陨之地有联的消息,一旦透露出去,这托天庙,你以为还能存在吗? 林蹊的师父随庆若是过来,第一时间一定是先劈你的庙门。” “是吗?” 八臂神猿笑了,“如果真是这样,你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一副气急败坏的口气呢。” 他们在这里吵架,那边,胡一八和白颜却已经到了最后一殿,第三十二殿,这里的酒味,好像是比其他的地方更浓些,只是,他们两个翻过来翻过去,都寻不到酒味的真正来处。 它好像无处不在,却又……无可处寻! 宋玉身上的骨头似乎开了无数个小孔,把流下的黄金酒尽皆吸入,好半晌,就在陆灵蹊以为他们可以接着寻草的时候,他‘咔吧吧’倒在了地上。 “过瘾过瘾!” 他嘿嘿地笑着,“林蹊,我要在这里回味一会,你要是急的话就往前走走,只要我们彼此之间不超过百里,我都能很快找到你。” “……行!” 不行也没辙! 陆灵蹊只能答应,“那我就往前再探探。” 这破地方,一点光亮都没有,看什么都费劲,一百里,她也要找搜好一段时间了。 飘渺无行决运起的时候,她像螃蟹一样,横着往前搜。 咔吧!咔吧咔吧…… 陆灵蹊很快就遇到好些个游荡的骷髅鬼,他们对住在骨山的七位前辈还心有惧意,可是对落单,身上有清甜味道的人,却另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心。 没多大一会,这些骷髅鬼们,便组成了一个十六骷髅的小队,他们紧紧追在清甜食物的后面。 陆灵蹊也不管他们。 反正她的飘渺无行快,只要他们还不懂什么叫包围…… 陆灵蹊溜着一群骷髅,一点点向前。 只是,没过半个时辰,应该‘咔吧咔吧’的声音,都停住了。 陆灵蹊回头的时候,只见他们眼睛里的小火苗都一缩一缩的,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不敢靠前。 怕什么呢? 陆灵蹊正要向前,酒鬼前辈的声音传了来,“停停停!不要再往前了,那里有古怪!” 什么? 陆灵蹊看着其他骷髅给酒鬼前辈让道:“有什么古怪?” “你看!” 宋玉用纤细的手指一指,“这里是不是有好些碎骨?” “是当年你们打架更厉害的地方吗?” “不是,那里的重力失衡。” 宋玉摇头,“每进一次,我们的骨头都有四十九天,像被无数锤头锤打的痛苦。为了阻止大家,我们才移了一些经曾同伴的骨头放在外围。” 时间久了,看到这样的骨头,大家就都学乖了。 “是吗?都没人敢进,那能找到粮食草的比例一定更多。” 陆灵蹊朝宋玉摆手,“我去去就来。” “哎哎哎!” 宋玉正要把她拉住,人家已经冲进数丈了,“小心点,有什么事,马上喊一声。”神陨之地太安静了,只要灵蹊喊一声,他一准能听到。 陆灵蹊没有回头,只是摆手,“知道了。” 啵! 好像什么禁制被她破开了。 陆灵蹊顿了顿,一反刚刚的慢悠悠,冲进好像更为黑暗的所在。 重力失痕的感觉,她一点也没有,倒是…… 前行不过百来丈,陆灵蹊就呆住了。 外面的骷髅前辈们饿的眼睛发绿,里面……没想到却有一片草原。 草原啊! 红色的厚叶小草,长得都不知有多健旺。 陆灵蹊长长吐了一口气后,摸出辟邪珠,借用它的光芒,从外面快速采摘。 这一次,她要让七位前辈吃一顿饱饭。 一颗又一颗,大部分留根,小部分长得更精神的,被她小心翼翼连着土就栽进星芰果的小洞里。 这些小洞,都是陆灵蹊亲手挖的,一株草一颗星芰果,连根上的泥土,也一起住到了星芰果里。 没一会便码好了一个玉盒。 陆灵蹊的干劲,一下子就起来了,纳物佩装得差不多的时候,三只玉盒也被她各挤了一层要带回去养的小草儿。 “灵蹊,你出来吧!” 另一边,宋玉已经急了。 他都不知道,小丫头怎么在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找进去了。” …… (本章完) 第五九六章 锁龙与托天 老老实实当青丘小女婿,见他们说话都要结巴的胡一八,居然要借妖庭的传送宝盒给修仙界发消息? 想到他才从托天庙来,大长老东风渡和二长老燕凌飞都有所猜测。 只是托天庙的存在,若是让人族知道…… “这件事情,我们要从长计议。” 托天庙攸关整个妖族的未来,尤其在人族大昌,而妖族没落的年代,它的重要性就更别提了。 “虽说人、妖两族近来关系还不错,可是……” “没……没有林蹊,托……托天庙也不可能现世。” 胡一八的胆子其实不大。 但是,现在不是他能退让的时候,这里面关系到林蹊的命呢。 胡一八在三位比当年蛟王、虎王,如今瑛娘、玄华还要厉害的妖族长老面前,头一次没有怂的马上逃,把两条腿死死地钉在地上,“而且……而且人家真要打压我们,也不能把食灵蜿虫跟我们分享。” 看三位长老拢眉的样子,他也不敢太结巴,太怂了,要不然,人家看不起他,不借传送宝盒,他要怎么传消息? 一想到瑛娘跟她的那位海族朋友白芷传个消息,要几年甚至有时候几年都收不到,胡一八就只能努力争取,“食灵蜿虫升级地脉后,人族有秘地、仙府现世,他们难道猜不出我们妖族也会有秘地、仙府之类的现世吗?” 他不敢停顿,只怕一停顿,就又要结巴了,“他们知道,可是他们还是把食灵蜿虫给我们了。 我知道托天庙重要,我会跟千道宗那边说,不能伤我们的托天庙,他们……他们能让林蹊跟瑛娘来往,由着林蹊把好东西分给瑛娘,可见他们都不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 我们若是能帮他们把林蹊找回来,别的不说,千道宗肯定会感激我们的。” 千道宗的都是好人。 要不然,林蹊也不能那么好。 “你们……你们若是还不相信,我拿我的性命担保,我担保他们不会弄坏我们的托天庙,我还能求他们,帮忙稳住托天庙不让它更坏了。” 胡一八还要再说,身前突然冒出一杯茶来,却是白颜见他汗冒得有些多,心疼了。 他一把抓住‘咕嘟咕嘟’几口饮尽。 “我夫君一个人担保不行,那就再加上我吧!” 白颜在胡一八说话前,与他并排站在一起,“三位伯父,你们不相信人族其他修士,总要相信林蹊吧?她对我们妖族天然的亲近,有她在,我们想要食灵蜿虫什么的才方便。 她不在…… 时间久了,才是我们妖族最大的损失。” 嗯? 一直沉思的赤炎挑眉看了白颜一眼,“两位兄长,这件事,我也赞成通报人族那边。说起来,托天庙里,还曾供奉十位人族大能。 我们不能破坏如今的托天庙,可是,妖族近来大兴,是得了托天庙的遗惠,我们总要再建一个托天庙,把该给的供奉奉上。”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当年建造托天庙,真是为了镇压万生魔神,还是怎么的,他们不知道,但是,人族那边也许有记载。 “有庙,定然就要有供奉!” 赤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但在他们妖族出现这个庙,本身就很奇怪,因为妖族很少有人能天天供奉给祖先,“我们为了保住现在的所得,不敢对托天庙有一点改变,这也许是对的,但……也许就是错的。” 如果是错的,繁花果和流长水还能有多少? 一旦没了…… “再建一个托天庙势在必行!” 赤炎道:“请人族过来一起参详,我认为是个非常不错的办法。” …… 尚仙辗转收到联盟传来的消息时,随庆其实已经到宗门在太霄宫的坊市驻地,寻到知袖,想要带青主儿亲去苍梧山妖庭走一趟。 这些天青主儿一点儿也没闲着,和知袖以叶家为中心点,在太霄宫到处的折腾,想通过与陆灵蹊的大德之契感应到她,破开空间,再把她带回来。 她们在这里没折腾出名堂,百兽宗伏荒倒是给随庆传来一副托天庙大战遗迹的图片。 随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托天庙很有感觉,总觉得,这样的庙宇建在妖庭很不对劲,严重怀疑它就是锁龙印要锁的真正所在。 虽说道魔相争,妖族轻易不会涉入进去,可是涉及无相界一个界域的沉沦,天道的不全,百禁山的妖族不可能独善其身。 “……托天庙确实有些古怪!” 青主儿没想到随庆师父能查到妖庭那边,“那一次我在里面,就遇到了一个眼睛……” 在师父和师叔面前,她没什么可隐瞒的。 青主儿把与陆灵蹊在托天庙的遭遇,全都道来,“后来想想,我当时那样戳那眼睛,除了感觉自己被监视以外,还有就是那眼睛看得我心悸。 而那里的繁花果和流长水出现的也奇怪,如果说那里另外有一个能与之相通的空间,就说得通了。” “……那也不对!” 知袖摇头,“繁花果和流长水一个能帮大妖更容易地流传血脉,一个能提纯血脉,繁花果如何,我们不知道,但是,既然瑛娘得了流长水后,能那么快地进阶到九阶,说明它是真有效用的。 万生魔神再怎么也不会对妖族这么好吧? 他……” “不是还有古妖神八臂神猿吗?” 随庆一直在旁听着,心下翻涌的厉害,总觉得托天庙印证了自己之前的所有猜想,“主儿,火麟儿亲口跟林蹊说,托天庙共有三十二殿,除了供奉古妖神八臂神猿外,还曾供奉我们人族的十位大能?” “是!” 师父的样子有些可怕,青主儿异常老实地点头,“不过火麟儿当时也说了,他不知道我们人族的大能为何会与妖族的大能们共建托天庙。” “……” 随庆掩在袖中的手有些抖。 他们不知道,他却有些知道了。 没想到啊! 锁龙印要锁的真正源头居然在苍梧山妖庭处。 这么多年了,一代又一代的先辈们因为玄幽殿,老实去给锁龙印加持封印,却连锁龙印真正锁的是谁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先略过。” 托天庙托天庙,果然是把天都托住了。 随庆按下心里的翻涌,专注眼前,“林蹊不是跟你说,那石锤曾大量吸取重影上的雷力吗?还有托天庙的庙门,所有在庙里闹事,抢人机缘的都会罚到庙门处受三记阴雷,你们有没有感觉……,跟那位八臂神猿有关系?” 这? 知袖和青主儿互视一眼,一齐点了头。 随庆揉着眉心,“妖族的事,青主儿不好出面,小贝和敖象还小,对那里有阴影,我们恐怕还要回宗一趟请瑛娘出面,要不然,妖庭方面,只怕不会允许我们进入托天庙。” “行!”知袖站起来,“我这就回宗一趟,给瑛娘发信,请她到妖庭相助一二。” 这是林蹊的事,她相信瑛娘不会拒绝。 青主儿看着她出门,到底还是把狐狸叔嫁进青丘,可以请他帮忙的话瞒着。 一直到现在,灵蹊都没跟师父师叔说过那片百禁山有好多好多妖王。 突然之间她要是把狐狸叔说出来,后面肯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龙冢的事,在龙族的真正龙冢没现世前,更不能说。 “主儿,过来。” 随庆朝青主儿招招手,“你让林蹊把石锤送回后,当时妖族方面,有过什么传言吗?” 林蹊挪了人家的石锤,按理说,妖庭方面会有人说话才对。 那火麟儿可是赤炎三长老的亲子,再不靠谱,耳喧目染的也不会拿幽关妖族发展的大事玩。 “好像没有。” “没有啊……” 那赤炎他们应该也想挪石锤。 他们知道石锤是八臂神妖的兵器,那么,有关托天庙的记载,肯定是有一点的。 随庆正要想着,怎么请瑛娘查一下妖庭留传下来的古玉简,房间的禁制响动,知袖已经又如旋风般冲了回来。 “师兄,妖庭的消息来了。” …… 陆灵蹊都快不记得外面什么样了。 她忙碌在薅草和种草的路上。 七位前辈要吃草,那些四处游荡,饿的连她都想吃的骷髅们当然也想吃草。 能出现在神陨之地的,肯定都不会是无名之辈,不管他们现在什么样,当年……也定然为压制万生魔神那些大魔们出过力。 万生魔神拿碎肉引诱他们,让他们现在连人‘她’都想吃,可是,人饿了,吃东西是一种本能,万生魔神再厉害,据七位前辈说,真正受他诱惑,并且被他控制的,也只有一两个。 大部分的骷髅鬼的身体记忆里,还有下意识的本能在,要不然,只凭他们七个,也是没办法建那个大的骨山。 只看在这一点上,陆灵蹊能多薅点草,就多薅点了。 反正养七个是养,养几百……,这活也不是太重,就顺便也养着吧! 陆灵蹊薅草,从来不伤根,这几天又陆续多了些讨吃的骷髅鬼,要是不爱护些,她都不知道这片草原能坚持多久。 尝过饥饿的她,知道吃,对这些天天饿的骷髅鬼是多大的痛苦。 老天让他们死了也不安宁,受这么大的罪,陆灵蹊总觉得不太对劲。 世间因果循环,酒鬼前辈们明明干的是好事,怎么成了骷髅,还要承下这么大的果呢? 陆灵蹊总觉得,他们神魂的轮回不是他们乐观以为的样子,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纳物佩又塞的大半满了,她才捶捶腰站起来。 “灵蹊,这里,这里!” 远远的,看到黑暗中的那点橘光,酒仙……呃不,骷髅酒鬼宋玉就兴奋地摆手了。 老天有眼,借万生魔神的手,给他们送来这么一个可人疼的小丫头,他真是太感谢了。 生平好像就没吃饱过的他,虽然还是没有吃得太饱,可是,最起码,不会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叫嚣‘饿饿饿’了。 现在,他每天有十株草呢。 以前,一天有找到两颗就不错了。 “灵蹊,矮子刚刚来了。”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当然也不知道同伴的名字。 他们正常都以彼此的特征喊人。 以前,他叫慢慢,现在他叫酒鬼。 “噢!就是那位身材最小的前辈是吧?” 那位前辈的脾气最坏,不过人也最好,就是他提出,让她回擂台的地方,他们帮忙想法办,送她出去呢。 “他不是帮我看着新种的草吗?怎么?又出问题了?” “没有没有!” 酒鬼宋玉兴奋到眼眶里的小火苗都烧出来了,“他要我告诉你,那些草都活了,不仅活了,有好几株还分枝了。” 他们以后都不用捱饿了。 这是多好的消息啊! “灵蹊,我们把草分了就赶快回家一趟吧!” 他们能吃饱肚子了,可是灵蹊好像瘦了。 眼睛好像跟他们一样,也饿的有些绿了。 宋玉心疼她,“矮子说,我们再帮你开一次储物戒指。你不是说,你还有好多好多吃的吗?以后,你也别那么省了。” “嗯嗯!” 星芰果已经不太能吃了,陆灵蹊这几天,其实已经尝过草了。 虽然没咽下去,不过草汁的味道…… 唉!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声音还是清脆如故,“我还有好多好吃的,回头我再给前辈弄几壶好酒出来。” 水不太够喝,要是在这里时间长的话,她若是不能用灵气蒸了酒气,就只能嚼草汁当水了。 毕竟这里有一个酒鬼就成了。 要是再多她一个…… 陆灵蹊怀疑,她得天天因为酒跟酒鬼前辈打架。 生活真是有想象不到的艰难啊! 谁能想到,她都是元婴修士了,还能被吃喝难住? 破地方,没有灵气,她也有一身的劲呢。 可恨有劲也没地方使。 陆灵蹊发誓,老天要是让她出去的话,她一定在金风谷建个酒池肉林,再从东水岛引一池水去。 储物戒指、纳物佩,都装上好吃的,装满满的。 纳物佩里的东西不能保鲜,就用凉承吐的那些冰蛛丝冰着,反正当时他们打架的时候,她把他的蛛丝都收着了。 唉!哪怕最终把自己吃成大胖子,她也要先享受了再说。 第五六七章 时间‘沙\’ 早就饿绿眼的陆灵蹊,感受到戒指空间的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抓抓抓。 她回想了无数次自己放食物的所在,就等着这一刻呢。 肉干肉干,荒兽肉干最顶饿了,以前不太舍得吃,现在可不是省的时候了。 大师父亲制的干粮,米饼、卷饼、包子,她一次可以吃二十个,不,三十个,不不,可能更多。 陆灵蹊好像感觉到自己的胃在叫嚣,它是无底洞无底洞,多少都能装下。 爷爷用黄金谷为主料特制的各类点心、粥品……,啊啊啊,想死她了。 尤其是粥,这里没有水,把粥当水喝,可以顶好长一段时间呢。 不到万不得已,陆灵蹊特别抗拒吃草。 就在她抓紧时间,又抢了十来壶酒的时候,戒指空间猛然一跳。 啪啪啪…… 神识被将要关闭的空间碾压,陆灵蹊咬着牙愣是没放,猛然一拽,一个又一个酒葫芦,尽数砸到她脸上。 “哈哈哈!我的酒我的酒!” 酒鬼宋玉不管挡道的玉盒玉箱,第一时间扑过去,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肋骨一张,锁了两个,两手各抓一个,嘴巴还叼了一个。 “哪里走?” 贪心成这样,能怪他们打他吗? 其他六位前辈一齐出手‘咔吧咔吧’,让陆灵蹊目瞪口呆的情况出现了,抢酒的酒鬼宋玉被锁住后,当场卸了膀子。 他两只骷髅手紧抓的酒壶当然也就落到了别人的手中。 “呜呜呜……” 哪怕这样,酒鬼宋玉也舍不得嘴巴里叼的这一壶酒,愣是顶着下巴可能掉的危险,把酒壶又往嘴里叼了些。 不过,被同伴合伙欺负这种事,他大概早有经验,长腿旋起反击,眼见他们要打成一窝,陆灵蹊连忙大叫,“别打了,都有都有。” 再打下去,万一伤了她的乾坤玉箱、木箱、玉盒就不好了。 而且她被砸了十一下呢,眼睛恐怕都被沉沉的酒壶砸肿了。 “前辈们,这里还有八壶酒呢!” “哼!老子就是看不惯他多吃多占。” 身材最小的骷髅前辈夺下酒鬼手上的酒葫芦,‘啪’的一声,把他的胳膊扔出老远。 “就是!”同样拿了酒鬼宋玉一条胳膊的女骷髅前辈也‘啪’的一声,反方向地把他那条胳膊扔了,“灵蹊,你可不能惯他这种脾气。” “嗯嗯嗯,我不惯!” 他们一个个的劲都不小,陆灵蹊生怕酒鬼前辈的胳膊被甩断接不上了,“其他的酒,几位前辈平分。” 本来她还想自己捞一壶的,现在看……,免了吧! 陆灵蹊放过捞酒的想法后,也不管他们怎么分了,掀开身前一只乾坤木箱,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大肉包子,还是热乎的。 嗷呜~ 弹牙有咬劲的包子皮饱饮了肉汁,肥瘦相间的二阶大地灵猪肉,被大师父处理的恰恰好,咬一口…… 咬一口怎么能够? 还没来得及细嚼,好像连三口都没吃到,一个大肉包子就没了。 呜~~~ 更饿了。 幸好这一次,陆灵蹊不用省着吃了。 她干脆就坐在乾坤木箱前,左手抓一个右手抓一个,嘴巴里的第二个包子还没完全咽下,右手的包子就已经又塞了上去。 饿死了。 陆灵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一连干了五个大肉包子,才给肚子惦了点底。 宗门弟子众多,供给量太大,所以,这肉包子都只是一、二阶的大地灵猪肉,这一会,她一点也不嫌弃它灵气不足了。 呃~ 半晌后,陆灵蹊打了个有些顶心的嗝,才恍然她吃饱了。 “咦?你刚刚打的是什么?饱嗝吧?” 七个骷髅鬼羡慕坏了,他们好像从来没打过饱嗝呢。 “舒服吗?打饱嗝的感觉是不是特别舒服?” “看样子是很舒服的。” “灵蹊,再吃一个,打给我们看看。” “对对!” 相比于修理酒鬼,还是陆灵蹊这个饱嗝更重要。 做为饿鬼,他们最最希望的,就是有一天,能打个饱嗝了。 虽说从来没打过,可是身体记忆里,好像曾经的他们,从来没缺过吃的,所以,是打过饱嗝的。 “灵蹊,再吃点什么,让我们听听饱嗝的声音。” “……” 陆灵蹊简直想捂脸。 一个饱嗝至于吗? 不过看他们眼眶中跳动的认真小火苗,她也只能认命,“我不想再吃肉包子了。” “没关系,这里有好多呢。” 这一次,他们不担心小丫头饿着了。 左一个箱,又一盒,都暗含了点乾坤空间。 应该够她吃好长一段时间了。 七个人一齐动手,给她找她喜欢吃的。 五颜六色的点心、柔白胖乎的饼子、一卷一卷夹了好多肉菜的卷饼、一条条制好的肉干、水红透亮的果子…… 众人没想到,她有这么多各式各样好吃的。 他们开一个,陆灵蹊摇一下头,她现在想喝粥。 刚刚吃的太急,一定要用粥压一压。 “那里那里。” 果然,最后一个乾坤玉箱里,装的都是爷爷用黄金谷加灵菌加肉一起熬的肉粥。 陆灵蹊正要翻个小玉盒当碗,就见身材高大魁梧,叫大个子的骷髅前辈在粥箱后面捡起一个小玉盒,“这又是什么好吃的?” 玉盒打开,却没想,装的居然是一盒彩沙。 陆灵蹊挠了挠头,“它不是吃的。” 怎么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 “没什么用的东西,扔了也行。” 她一直没舍得扔,装到现在装的都要忘了,“正好,这里都是黄沙,加上它们,还能好看些。” “不对,这沙……” 由着彩沙从指缝漏下,大个子前辈似乎想到了什么,“仙女,你有没有见过这沙?” 叫仙女的是这里唯一的女骷髅前辈。 她上前几步,同样抓起一把沙,“似乎,好像,可能是见过,不过不记得了。”她苦恼地连着抓了好几下,“灵蹊,别扔,它应该很有用的。” “有用吗?” 布阵用不上,炼器用不上,炼丹更不可能,师父师叔们试了好多种办法,陆灵蹊实在不知道它还有什么用。 “那我暂时留着,仙子前辈,您帮我多想想。” 能被这位前辈记着有用的东西,应该是宝物吧? 陆灵蹊现在只能指着仙子前辈想起来它要如何用,要不然,留着也只能白占地方。 “我抓一把帮你想!” 她抓一把,想放到臂骨里装着,却没想漏了好些在地上。 啵~~~~~ 空间一振,好像有什么东西苏醒了般,一道破破好像月亮的石门,在不远处的石摊上缓缓立了起来。 这? “对对,我想起来了,它叫时沙,是月亮宫的时沙。” 骷髅仙子打量这个他们从万生魔神身上寻来的空间,“这里……,这里好像是我家的,不是万生魔神的,对对,肯定不是万生魔神的,是万生魔神到我家偷出来的。” 说到最后,她已经尖叫出声。 脑中闪动着无数画面,师长、同门、万生魔神…… 从其乐融融到兵戎相见,都只是因为一个人。 应该是一家亲的同门,最终分成了两派,恐怖的大战,由内门烧到外门,所最无可转圜…… 骷髅仙子双手抱住脑袋,里面好像被什么东西搅着,异常的痛,“我家的,我家的,它是我家的。” 两行清泪流下,她在众人面前,却慢慢地饱满了起来。 骷髅的身体一闪又一闪似乎有了肌肤,绝美的容颜看上去痛苦异常。 陆灵蹊比其他人的反应都快,迅速从纳物佩里抓了一件法衣,给她裹到身上。 “我……” 仙子的身体晃了晃,软倒在陆灵蹊面前。 只是,软下去的时候,才饱满起来的身体又迅速变了回去。 这这? 她的样子,不仅陆灵蹊有些呆,就是酒鬼他们一样有些呆。 似乎,可能,他们都可以重新拥有血肉吗? “……仙子晕过去了。” 宋玉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齐沉默下来。 他们好像有无数心事,但是想要抓住任何一个,都难比登天。 看仙子的样子,似乎只有恢复某种记忆,才能重新拥有血肉。 也不知道她醒过来后,还能不能再借那记忆,再变回人身,像陆灵蹊似的,成为真正的仙子。 陆灵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帮这几位前辈,默默帮仙子前辈把法衣穿好,才低声道:“我手上还有好几套宗法的制式法衣,前辈们,要不然你们一人一套吧!” 都穿着,万一像仙子前辈这样,也不至于尴尬。 当然,这也算是一份希望。 “……那就给我们吧!” 酒鬼宋玉其实挺羡慕陆灵蹊身上的法衣,曾经的记忆里,他的法衣飘飘,走到哪里,都是让人瞩目的那个。 陆灵蹊默默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件,“等仙子前辈醒来,也许……她知道,怎么帮大家。” 他们之间这么熟,生前是并肩做战的伙伴,死后还是并肩做战的伙伴,若仙子能回复,那肯定也能助他们回复。 现在就是不知道,回复成人身后,他们是不是还是只能吃草。 不过,这些问题,暂时还都只是次要的问题。 陆灵蹊偷望了一眼那个月亮门,心下不知道是该慌,还是该期待的好。 传说,月亮宫的十二道月亮门可以改变时间,回到过去。 也不知道这一道门…… 别人不知道时间沙怎么用,不知道这一个月亮门能不能改变时间,仙子前辈出身月亮宫肯定是知道的。 陆灵蹊心绪极其复杂。 无想祖宗也想回到过去,她一直觉得,祖宗一辈子,都只能在幻想中过。 哪怕十九年后,她带她到那个有六道月亮门的地方去,她想借那六道门悟出时间大道,也比登天还难。 但是现在…… 时间沙,月亮门,甚至月亮宫的前辈,都在她面前。 陆灵蹊一时不知道,她出现在这里,还把时间沙带进来,是命运选择了她,还是她选择了命运。 …… 随庆与知袖带着装成头饰的青主儿日夜赶路,抄近道,终于在二十多天后,赶到了妖庭。 胡一八这些天,天天都在妖庭的大门外等着,远远看到两人,第一时间迎了过去。 “在下青丘胡一八!” 曾经,他和随庆见过。 只是,那时候,他用了禁法,有如凡人。 现在…… 胡一八庆幸,他减肥成功了。 一身红袍也被他穿出了飘飘欲仙的姿态,他先朝二人拱手,“与瑛娘是好友,数月前大婚,林蹊林小友,还给我送了礼物。” “原来是胡道友。” 随庆拱手还礼,“在下随庆,这是我师妹知袖,听说是道友在托天庙闻到林蹊送您的私房酒味?” 什么私房酒,分明是黄金酒。 随庆对徒弟送这般好酒的行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也幸好,她送了黄金酒,要不然,这位就算闻到酒味,肯定也不会联想到她身上。 “是!” 胡一八点头,“两位,你们来的时候,可知瑛娘……” “她也正在来的路上。” “那就好!” 胡一八长呼一口气,“想来食灵蜿虫,两位也带来了。” “是!” 听说托天庙随缘而开,但是,随庆和知袖却觉得,如果地脉中灵气充足,托天庙开启的时间,一定会大大缩减。 “胡道友,妖庭这边没有反复吧?” “没有!” 胡一八摇头,“妖庭正在筹措再建一个托天庙,有关你们人族的十位大能前辈,还需要你们提供一些线索。” 他其实不善跟这些人精子交往,只想等瑛娘来了,一切交给瑛娘。 “三位长老正在妖庭,有关托天庙的玉简,也都给两位准备好了。” 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看在瑛娘和林蹊的面上,我胡一八会尽量配合二位,你们与三位长老怎么商议……,我都没意见。” “如此多谢道友了。” 随庆和知袖互视一眼,忍不住庆幸这也是个亲善人族的妖王。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随庆递过一枚储物戒指,“道友不必推辞,若不是道友,天下这么大,我还不知道从哪找小徒呢。” 只要能帮他找回林蹊,哪怕倾家荡产也是愿意的。 (本章完) 第五九八章 祭奠 事实证明,大家想的都太好了。 仙女醒来,那日的记忆亦如流水再不可寻,哪怕站在月亮门面前,她也只是觉得它面熟,虽然几番徘徊,却始终不曾记起过什么。 对此,陆灵蹊和酒鬼六人虽然遗憾万分,却都不敢提醒。 毕竟能把仙女刺激的流出眼泪,甚至晕过去,那份记忆定然是非常不美好的,也许……他们每个人都有。 只要一想到,有一份等着他们痛不欲生的记忆,酒鬼六个就都小心翼翼地的不敢触碰。 他们的生活,现在已经很好了。 没有天天饿的想死,更不用无望地到处找草,灵蹊用星芰果培育出来的草已经从星芰果里长了出来,活在了移进来的泥土里。 他们试吃过了,跟外面的草一样都顶饿。 做人都不能太贪心,更何况是做他们这样的骷髅鬼? 隐隐的,酒鬼六人总觉得,灵蹊所在的天地,不会欢迎他们。 她可以出去,他们…… 如果出去的话,也许天地给予的就是灰飞烟灭。 虽然他们以这样的形态活着,活得并不是很好,可是,外面的万生魔神还在蹦跶呢,他们要是灰飞烟灭了,他肯定要乐死了。 至时候,再没人守护骨山,他一定会一点点地,给他自己,给他曾经的同伴凑骨头。 这是他们死也不能同意的,所以,暂时就这样活着吧! “灵蹊,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仙子穿着宽大的千道宗黄色云纹锁边的淡青法衣,朝采了半天草,才回来的陆灵蹊招手,“别愣着了,快点过来。” “……” 陆灵蹊其实不太想往月亮门那里去。 不仅她如此,酒鬼他们也是这样。 陆灵蹊是怕这破门还暗含时间法则,万一不小心,把她从这个时间点变没了,变到了过去或者未来,她找不回来了怎么办? 她有师门,有师长,有百禁山的妖王叔叔、阿姨们,还有爷爷、爹娘,哪一个都舍不起。 至于酒鬼六人…… 据陆灵蹊观察,他们好像都被仙女前辈那晚晕过去的样子吓住了,害怕去碰触这个可能也与他们生前有过交集的所在。 这份怕在仙女把记忆又丢了后,更为明显了。 对此,陆灵蹊帮不上忙,也只能装着没看到,反正大家都不往月亮门前去,那就对了。 “前辈,您怎么又到那里去了?” 陆灵蹊慢慢往前趟着走,离差不多还有五十步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您想让我看什么?要不然扔过来吧!” “这里有老虎啊?能把你吃了?” 仙女眼中的小火苗都要烧出来了,“赶紧的,哪那么多废话呢?你没看我天天在这里转,都好好的啊?” 那天好像是发生了什么,要不然,万年睡不了觉的她,不可能会失去意识,出现一个记忆空缺。 只是…… 有好几次,她才开个头,想问一问同伴,结果一个个躲避的小眼神太明显。 仙女总觉得那不是很好的记忆,要不然,怎么出现记忆断片后,大家身上全套了灵蹊的法衣呢? 她可没有穿法衣的记忆,一定是灵蹊帮她穿上的。 仙女自以为找到了解释,对那六个,当然也就没什么好脸了。 她现在就想研究这个有些熟悉感的破破月亮门。 “您是您,我是我。” 陆灵蹊觉得,老天喜欢玩她,要不然,也不要会走到哪里,事情就出到哪里。 所以,打死也不去,老天想玩,她就不给它机会。 “我近来比较倒霉,有些事,能避则避的好。” “……能避则避?” 仙女都被她逗笑了,“这样说,你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喽?” “……” 知道也不能说啊! 天渊七界好不容易在往好的地方发展,这里面都不知道有多少前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陆灵蹊可不敢把月亮门、月亮宫再在仙女面前明晃晃地说出来,提醒她。 “不知道,但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要离它远一点。” 她一本正经地撒谎。 从心魔劫里带回了三位祖宗瓜子,这些天都没本事养了。 如果错过现在的世界,她可能一辈子都养不起来了。 过去,她不想去,未来……,她也不想去。 “前辈,我今天都好累了,您赶快说吧,要来我看什么?” “……瞅瞅!” 仙女拿她没办法,扔过一个指甲大的灰黑珠子,“我在这月亮门的石缝里找到的。” 我的天! 陆灵蹊手忙脚乱地接住,好在,它看上去像颗死珠子,没有一点灵性。 “这是什么呀?” “不知道啊!我就是觉得,它在石缝里面很奇怪。” 仙女很喜欢灵蹊给她的法衣,曾经的曾经,她好像也穿着衣服,可是,那些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跟万生魔神干几架后,彻底穿不起来了。 现在身上有这么一套衣服,想要装什么,再不用扳开骨头,直接塞到袖中暗袋就行了。 “你没听说,修仙界的很多机缘,都是藏在大多数人忽略的地方吗?” 如果可以,她也想还给这小丫头一点人情。 其实就算没有法衣,他们也是要还她人情的。 仙女走到陆灵蹊面前,“这珠子在这里是灰突突的,可是,我们这里什么不是灰突突的呢?” 她眼睛里的小火苗亮亮的,“你把它拿着,到了外面,也许就不一样了。” 是吗? 陆灵蹊很想拒绝,但是…… “如此,那我就拿着了。”她朝送出礼物的仙女笑,“前辈,我今天采坏了一颗非常壮实的草,给您吃啊!” 以前壮实的草,她都是要做种,种下来的。 仙女高兴伸手,“谢了。” 对他们来说,生命中,只有看守生前的死对头以及寻找能吃的草,这两件事了。 虽说现在一天已经可以吃十颗草了,但是草和草是不一样的,有的瘦的塞牙,有的肥厚汁多。 仙女就是喜欢肥厚汁多的。 “那前辈您慢慢吃,我回去把它收起来。” 陆灵蹊拿着灰灰黑黑的珠子当借口,丢下要吃草的仙女,回自己有些冷的帐篷。 冰珠丝保存食物好是好,却也是真的冷。 陆灵蹊把身上的斗蓬系紧一点,才叹口气躺下来。 今天矮子和大个子两位前辈说是去看她进来的擂台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在那里,帮她找到出去的办法。 如果找不到…… 陆灵蹊伸出手,打量手上小小的珠子,转过来转过去,也不知道它是什么。 但是,它能被塞在月亮门的石缝里,不是月亮宫的遗物,便是万生魔神的东西。 十二道时间之门,她现在知道的,就已经有七道了,虽然这一个破了些,但确确实实是月亮门。 也不知道…… 陆灵蹊翻身而起,从长靴中把装着时间沙的纳物佩摸了出来,摩挲半晌,到底没敢乱动。 这里也许还有另外五座石门,只是那天落在地上的时间沙太少了,才没有引动它们。 如果说…… 某一念头才起,陆灵蹊就原地把它拍了下去。 没有如果。 这世上,也不能有如果。 陆灵蹊坚定心念,正要重新躺下,就感觉帐篷一晃,好像被什么冲击了似的。 奔出来时,却见另一边一直属于暗夜的地方,好像正在发生地动。 …… 查不到人族十位前辈的具体名姓,却不代表,就不能祭祀了。 托天庙外,随庆和知袖与妖庭的近百位大妖,一连设了三十二个祭台。 相比于妖族的二十二个热闹祭台,人族这边的十个虽然冷清,可是,祭品却摆的最多。 大师父的手艺更没得说,只香气就让火麟儿、白芷这样的小妖王,恨不能流口水了。 瑛娘和玄华也在人群中,胡一八应付完青丘的狐狸们,装着一副淡然的样子,走到他们面前。 “瑛娘,这位就是玄华道友吧?” 当初林蹊说什么? 说玄华是美女,脾气大点,能忍就当忍。 哼哼! 那是她没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没看到他家白颜的样子。 他们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在下胡一八有理了。” 胡一八好像谪仙人的样子,连躬身都比旁人的有风度。 瑛娘和玄华当然早在人群中看到他,只是她二人都没相屋,成功减肥的胡一八能变成这个样子。 这么多年,她们到底错过了多少养眼的机会? “玄华有礼了。” 玄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白颜道友呢?胡道友不介绍我们认识吗?” 能把胖胖笨笨的胡一八调教成现在的样子,白颜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无论如何也要讨教一二,也许那些笨笨的家伙里,还能再调教几个出来呢。 说起来,那片百禁山除了早就死了的蛟王,她的年纪才是最大的。 她几乎认识他们每一个人的小时候。 “咳!现在不行,她在那边祭奠她家的祖宗。” “你错了,那也是你家的祖宗。” 瑛娘在旁边插口,“样子是学出来了,不过说话怎么还是这样?” 胡一八:“……” 要不是顾着现在的形象,他真想跟她们龇龇牙。 “别不服气。” 玄华瞄了青丘的狐狸们一眼,笑意盈盈地道,“贵夫人对你好,你也不能让她难做人。” 胡一八这个外来的狐狸精,想要完全溶入青丘,只白颜一个人努力是不够的。 她正待再说什么,突然若有所感,和胡一八、瑛娘一起望向破破的托天庙。 血脉中传来某种悸动,似乎托天庙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她。 是流长水,绝对是流长水。 一直缘开的托天庙,因为他们的祭祀,在他们面前打开了大门。 …… 与此同时,神陨之地里,好些地方也都新长出了草,它们一棵又一棵从黑色的土地里冒出头来。 大地的震动已经慢慢远去,但是,仙女却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不同了。 这份不同到底在哪里,因为穿着法服,她还不能完全看出来,只能从细长的指骨上,看到她的骨头,好像更为圆润漂亮了。 连颜色都嫩生了些。 但是,底到发生了什么事? 难不成,矮子和大个子去查那擂台的时候,打破了神陨地的空间? 她想到此处时,陆灵蹊也想到了,两人急急奔出空间,正要掠下骨山,仙女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们常走的路边上,放着几块妖族朋友的骨头,近些年来,那些骨头越来越朽了,可是现在…… “灵蹊,我暂时不能走了。” 仙女异常严肃地道:“你要是想去看,就自己去看吧!” “为什么啊?这……这几块骨头有什么不对吗?” 她走过来走过去,很少观察这对她来说,几乎是一样的骨头。 “不知道。” 仙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只知道,我们可能在变好,但是,我们变好了,万生魔神他们肯定也差不多同样在变好。 曾经,他诱过我们好几次,这一次……我得在这里守着。” 他们在这里多少年了,从来就不曾有过变化。 事有反常必有妖! “不用管我,你……” 眼角余光中,仙女突然看到自己的手,那手不是骨头,不是骷髅样,而是……而是…… 啪! 仙女手上的骨头落地,她即激动又小心地摸向自己的脸庞,“灵蹊,你……你看到了吗?” “看,看到了。” 陆灵蹊甚为震惊,“前辈,您是想起什么了吗?头——痛吗?” 痛吗? 为了能让陆灵蹊出去,重新梳理神陨之地的酒鬼宋玉此时亦是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盯自己的双手盯的时间有些长,生怕一个错眼,长出来的肉肉和那漂亮、圆润的指甲,再跟仙女那天一样,也一下子变没了。 他是如此,矮子和大个子几个当然也是如此。 当一个活不成,又死不了的骷髅鬼,在这个没有希望的世界里游荡,饿的连草都吃不饱,还要装成不在意地跟万生魔神斗,被他奚落时还要装着没心没肺地气回给他。 万生魔神有没有真的生气,他们不知道,但是,每一次斗过后,他们都要萎靡好一段时间,连找到草,吃的都不香。 现在…… “呜呜~~~~” 宋玉感觉到自己流泪了,他一边哭,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伸着舌头尝。 第五九九章 一箭三雕 托天庙又得到了祭祀! 这怎么可能? 万生魔神一万个不想相信,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又容不得他不相信。 多少年来,为了托天庙的祭祀,他顺应天道到处折腾,毁了那些家伙做为后手留下的所有玉简,毁了他们的转世身,把所有得到十八运珠的家伙,都按的紧紧的,让运翻转成为噩,能保全神魂转世,就是他们最大的运气。 妖族传承有别人族,为了削弱妖族在血脉里得到的祖先记忆,他脑子都想秃了,才用种种办法让龙族多少年,都没有五爪金龙出现了。 幻狐的天赋神通有欺天之效,没办法下,他才利用了青丘九尾狐的强大血脉,把它生生压制。 还有八臂猿,早被他玩成了六臂,加诸在他们血脉神魂上的禁锢,让他们连八阶都进不了。 托天庙现世几十年,繁花果与流长水惠及了多少妖修,可是,他们谁记起给托天庙的祖先祭祀? 这么多年的谋算没有出过错,就算有谁心里想过祭祀,只要没有马上付诸行动,也会下意识地遗忘。 现在…… 怎么可能还有人、妖两族合祭? 除非…… 想到那个被他扔在神陨之地的臭丫头,万生魔神恨不能吐口血。 但是,她明明没有十八运珠的,根本就是个假闺女,天道何以如此厚爱于她啊? 万生魔神化为魔气,拼死冲击压着他的混蛋。 咔擦! 咔擦擦…… 一道又一道的紫色电弧又把他打了回去。 “万生魔神,你输了!” 八臂神猿欣慰异常,“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说起来,我们全要感谢你把林蹊送进了神陨地呢。” 那小丫头就是人遁的‘一’啊! “你放屁!” 万生魔神如何能承认,是他自己扯了自己的后腿? “托天庙现,天渊道归这句话,就是仙界糊弄你们这些傻子的。” 他的声音尖利异常,“我被镇在这里,你也被镇在这里,我们谁又比谁好过?就是轮回中的那些个混蛋们,你以为没有我,他们就能顺顺利利地飞升?重新当他们的仙人? 八臂老猿,你他娘的太天真了。” 无相界无道。 也不应该有道。 他们被压进无相界,连番大战,等于人为的改变了一界的天道运转。 仙界的那个老东西,为了一劳永逸,用玄幽殿和锁龙印相结,逼着无相界的修士,一代又一代地,干扰天道的自我修复。 怎么能有道? 就算天道能自我修复,也得等他逃出去才对。 “你身上掉了这么多蒙尘的石皮,可是你能动了吗?” 万生魔神太恨这个一根筋的蠢蛋了,“托天庙正在受祭祀,可是你能动了吗?我告诉你,你他娘的照样一个屁也放不了。” 他的情绪异常激动,“什么托天庙现,天渊道归?托天庙现,跟你有个毛的关系啊?你们该死的,早就死完了,我们该死的,也他娘的早就死完了。” 玄幽殿不在了,锁龙印才松开。 但是,天道的反噬就真的没有吗? “老子被镇无相界,老子就也在无相界的道中,你他娘的也别跟我说什么轮回。仙界的那个老东西,不知道我是谁吗?” 到了这一刻不能更绝望的时候,他反而想通了什么,“老子是万生魔神,老子分身万千,你们把老子镇了,老子能不跟你们报仇吗? 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人? 轮回? 轮回个屁! 你个蠢猿,老子今天明明确确地告诉你,你们,还有我们,都他娘的被耍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才应该是最正确的结局。 仙界的那个老东西,也一直给他错觉,让他也以为,他放弃了无相界,他可以在这里慢慢的重整旗鼓。 娘的。 林蹊从哪冒出来的? 没有天运,她凭什么改变注定的结局?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万生魔神都要疯了,“酒仙宋玉、枪神冯砚、地鼠余成……,十八仙人下界,可是还没打到无相界,就先陨了八个。 你们他娘的,全是蠢货,好好当你们的仙人,好好当你们的妖神,不香吗?” 他不好过,他们谁也别想好过,“老蠢猿,老子告诉你,仙界的那个老东西,根本就是借我们彼此的手,削弱魔道,削弱妖族,顺便还清理了不服他管教的刺头。 别的人你不认识不了解,酒仙你总知道吧? 你和他是好友? 我呸! 他能和谁成好友啊? 当年你们不是还打过架? 老子告诉你,他生来桀骜不驯,更喜欢借酒装疯,所以那个老东西,才布了这个局,一箭三雕!” 以一界之力,把他们所有人都按在这里。 这是那个老东西能干得出来的。 万生魔神恨死了。 那老东西一直给他错觉,让他以为他是不同的,可以逃出去,他……他……他才没有帮大家想办法,没去想着把玄幽殿打破,只一个人逍遥自在地报复所有他要报复的,想一个人唯我独尊,一个人爽。 “老蠢猿,听到这些,你什么感觉啊?” “……” 八臂神猿听到万生魔神以一种变调的声音,想欺负他痛苦。 他……是有点痛苦。 其实站在这里,不能动的这些年,他也想过很多很多。 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一位……听宋玉说,最是善棋,推演的本事,几乎在你开局的第一子时,就推演了你以后要走的所有道。 七界妖族曾是这方宇宙最为强盛的一族,所以,从一开始,大概就被那位看到了。 他们所有人,都是那位迎接天外恶客前的牺牲品。 因为,他要的是一个统一的,不会出一点错,全由他指挥的大战。 唉! 八臂神猿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虽然站在这里不能动,虽然除了万生魔神没人跟他说外界的消息,可是,林蹊带回了仙界的奖励,才有了托天庙现世,才有了如今。 那位…… 其实未能控制住战局吧? “你又装哑巴,你除了装哑巴,你还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要站在这里就行了。” 八臂神猿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也带着坚持,“别人怎么算计的,我不管,我只要知道,你是我必须镇着的魔神就够了。” 有他镇着,他还在外面闹出那么多事,如果没他镇着…… 八臂神猿可以想象,这世界会被他祸害成什么样。 “你说我们被人利用,我们是蠢蛋,可是,对我们来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都是值得的。” 他不后悔,也后悔不起来,因为曾经的同伴朋友,哪怕死了,也在用他们的方式,坚守想要坚守的,照顾想要照顾的。 繁花果、流长水正从托天庙反哺妖族。 宋玉、冯砚、林薇……,哪怕死了,也在帮忙,不让万生魔神这些魔王再有重来的机会。 “我们甘愿和你们一起沉沦,所以,才有了托天庙,才有了十八运珠。” 八臂神猿的声音里好像有泪,“你有你的‘道’,我们有我们的‘道’。万生魔神,在你的心中,只有你的‘道’,世间其他的一切‘道’,在你的‘道’前都得让步,可是老猿我要告诉你,世间万物皆有道。 我们坚持我们的‘道’,虽然未必能改变什么,可是,我们不后悔!” 如果后悔了,就不会有托天庙,就不会有神陨地。 脚步声从殿外传来,这一次,不是纷纷杂杂,不是争着抢着,去抢繁花果,去抢流长水,而是整整齐齐。 透过更薄的石皮,八臂神猿看到了如今妖庭的十大长老,看到他们抬着过来,祭祀他的果品、美食…… 啪! 一块石皮从他的眼角掉落,跟在众人身后的胡一八看着那块石皮,连忙更为恭敬地弯腰。 也许是他猜错了,但是…… 胡一八瞄瞄四周,决定下次有缘再进的时候,一定帮这位妖神前辈扫扫身上的石皮,如果可以的话,找林蹊,想办法帮他重塑金身也行。 “妖神前辈,保佑我们找到林蹊啊!您的金身,可就指着她呢。” 胡一八在心里这样说,“她师父随庆都说了,只要能找到林蹊,回到修仙界他就再建一个托天庙,让前辈们享世人的永久供奉!” 他不知道,随庆进这个只余一殿的托天庙时,心中激荡着多少情绪。 随庆和知袖亲自上香,在妖族的一众大佬面前,真心实意地一连三拜! 真情假意,东方渡一行妖族大佬,都是有眼睛的。 这里是第八殿,哪怕前面的七殿没有神像,随庆和知袖也未有一丝不耐,果然不愧是养出天道亲闺女的人。 他们很满意两人的态度,彼此互视的时候,都决定祭祀到后面十殿的时候,也给予完全相等的真心实意。 …… 宋玉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 这味道有点苦有点涩又有点咸,可是,好开心。 他终于能流眼泪了。 成了骷髅鬼,再难受,他们也没有眼泪。 哪怕一会儿再跟仙女一样变回去呢,他也要先哭个痛快。 “呜呜……” “啊啊啊~~~~” 从低呜到嚎啕,宋玉捂着脸,没有形象,不顾一切地宣泄着这么多年积存的所有痛苦。 他是如此,矮子、大个子、胖子、仙女……都是如此。 神陨之地里,哭嚎的声音,此起处伏。 陆灵蹊轻轻拥住痛哭的仙女,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脊背。 她没有出声安慰,虽然还不知道外面具体出了什么事,却也觉得仙女这样把不甘、委屈、痛苦全都哭出来,最好最好了。 如果可以,她其实也想哭的。 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哭。 诚老祖留下的祖训里说,陆家的子孙,除了小时不懂事,长大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准哭,眼泪会使人软弱。 越难受越要笑,你笑了,旁人就会陪着你笑,常常笑,生活里就没有难事了。 她的生活里,没有难事,如果说真有难事,也是祖宗们给她的。 陆灵蹊有时候都忍不住的想要怀疑,叶湛秋重来的这一世,就是一个又一个祖宗们给她弄来的,所以…… “你哭什么?” 仙女终于哭好了,哭顺了神魂,哭顺了身体,哭的眼睛更为明亮,“是想家了吗?” 小丫头的性子好,人也好,他们正是因为喜欢,才想尽快送她出去,“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回去的路。” “嗯!” 陆灵蹊不好意思地把她的眼泪抹了,“前辈,我还有几件里衣,也送给您啊!” 仙女:“……”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里衣是什么,等到从身体的记忆里寻到的时候,忍不住笑了,“那你再送我一个装衣服的大玉箱。” 他们寻到了几个储物戒指,可是,每打开一次,感觉身体的本源都要虚弱一段时间。 不到万不得已,储物用具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当然了,在这里,他们好像也用不上。 “好啊!” 陆灵蹊没什么不能同意的,“前辈,您现在有身体了,要不要尝尝我的肉干啊?”她一直知道,他们有多饿。 说话间,她已经从长袖的暗袋里摸出了两条肉干来。 仙女的眉头一拢,连忙后仰,“不喜欢!”有了肉身,可是,感觉这身体跟没有肉身时一样,“我……可能跟你还是不一样的,保险起见,还是维持原样吧!” 这样啊? 陆灵蹊收了肉干,“前辈,您听到外面的那些声音了吗?您说,大家是不是都像您一样啊?” “……很有可能!” 望着没有变化,还是漆黑的世界,仙女的眉头轻蹙,伸手把掉落在地的朋友骨头捡起来,“灵蹊,你说,我要是把我朋友的身体拼凑起来,能不能……”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了。 因为这骨头一如以前,虽然圆润了些,却不像他们,哪怕拆了骨头扔出老远,彼此之间也另有一种相吸之感。 它和旁边原本是一个身体的骨头,没有一点相吸的样子。 “这场变故……” 仙女把朋友的骨头放回路边,往拥有灰蒙白天的空间去,一脚踏进,果然如她所猜,刚刚白嫩柔软的脚,又变回了骷髅的形状。 “我们——属于神陨之地。” 她在陆灵蹊过来的时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以骷髅的形态活着,还天天饿的要死,我想是我们曾经做了什么,天道……给的惩罚!” 第六零零章 联系 酒气飘满托天庙的时候,随庆和知袖在一众妖王面前虽然克制又克制,眼睛还是有些发红。 他们刚进托天庙的时候,是没有酒气的,现在出现…… 两人都忍不住怀疑林蹊在那个他们看不到的空间里,绝望颓废,要不然,她怎么能喝这么多的酒呢? “主儿,有感觉吗?” 随庆低头的时候,用强大的意念问向在他靴子上当线的青主儿。 “……有一点儿。” 青主儿的传音未出身体的二寸远。 她其实没有感觉到灵蹊,但是,若有若无的,好像感觉到了另一个有别于这里的世界。 “师父,你们出去的时候,把我放下来,我一个人找可能更方便些。”这里的人太多了,把气息都弄杂了,她想心无旁骛地感受那个世界都不行。 不能感受到,又谈何寻找? “好!” 随庆相信青主儿,转向妖庭大长老东方渡,“大长老,托天庙开启后,一般能维持多长时间?” “差不多一个时辰!” 就等他这句话了。 一路行来,妖庭很有收获。 相比于以前,东方渡、燕凌飞等妖庭长老心中都有些数。 显然这次的祭祀是成功的,而且是必要的。 繁花果和流长水对妖族太重要了,他们之前总是担心,这两样宝贝最终会在托天庙里消失。 但这次的祭祀,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道友,时间……快到了。” 东方渡婉转地提醒。 以前大家进来,都是能有多快跑多快,生怕跑慢了,机缘让别人抢了。 今天,他们在一个又一个残殿前上供祭拜,再加上一路顺便寻到的繁花果和流长水,耽搁了不少时间。 “所有在托天庙里滞留的人,被扔出庙门后,境界都会莫名其妙掉下一阶。” 人族会不会掉,他不知道,但是,他们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一直陪着。 东方渡面露诚恳,“老夫给你保证,三天或者七天后,再组织一场更大的祭奠,到时由小辈们在后面慢慢来,我们陪你一起以最快的速度到此寻找线索。” 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两个人修单独在这里。 “……如此多谢了!” 随庆人老成精,如何不知他们的想法? 借着缓缓说话的工夫勾通青主儿,确定她要以木植的身份等在这里,他才按下翻涌的情绪,“那我们就回吧!”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随庆却还摸出一壶酒,在地上一连祭撒了三十次,暗求每一位人族先辈,让青主儿留在这里,避开托天庙的禁制。 等他第三十次祭撒完,在三十二殿连着转了好些圈,查看地形,画下地图的知袖带着瑛娘、玄华恰恰好回来。 “师兄,已经弄好了。” 那就好! 随庆朝师妹和瑛娘、玄华一点头,这才朝等着的东方渡一行人做了个请的动作,“请!” 被人家反客为主,妖庭一方倒也没说什么。 反正只要他们愿意在庙门关上之前,出去就行。 一群人呼啦啦地来,又呼啦啦地走,连后面可能还有的繁花果和流长水都不管了。 青主儿在师父将要出殿的时候,轻轻一滚,从他的脚背滑到地缝,静静地等着他们所有人离开托天庙。 接下来,就看托天庙扔不扔她了。 想要不被它扔,最好的办法,应该是不动。 木植扎根什么地方,都是不动的,只要不乱动,一般的禁制捕捉不到她。 青主儿很小心地把自己的根扎到石缝深处,在心里暗数着时间。 她不知道,师父和师叔出了托天庙,怎么也不肯走了,就站在庙门前,等着它关闭的时候,随时为她掩护。 他们的动作,瞒过了妖族的所有人,却瞒不过万生魔神和八臂神猿。 万生魔神倒是想把他们的真面目暴露在妖庭笨蛋面前,奈何,他不能动。 而能动的八臂神猿,却反而期待青主儿能找到那个他不能触碰的空间。 …… 宋玉哭好了,也喝了好多好多的酒,以为的身体变化却迟迟没来。 他一次又一次地摸向自己的脸,摸向被酒水灌得有些鼓的肚子,带着梦幻一般的神情,慢慢往骨山走。 这一会,宋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以前喝酒,他该饿还是饿,可是这长了肚子,喝了酒后,那种饿的感觉,却好像没有了。 老天,终于把对他们的惩罚收回去了吗? 宋玉望着漆黑的天空,眼中闪着莫名的光。 如仙女一样,哪怕做人的记忆全都没有,但身体的本能里,好像一直有隐隐的畏惧,畏惧天道的反噬。 为防天道反噬,他们好像还曾经做过什么。 但做过什么,他不记得了。 现在…… 宋玉抱着自己装满酒的肚子,突然朝骨山方向飞奔起来。 如果他一个人如此,也许是假的,是他在做梦,是他和仙女一样受了什么刺激,做了一个要不了多久,可能就会遗忘的梦。 但如果大家都一样…… 宋玉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可是半道上,他突然看到一个光着屁股晃荡的人。 那个人的样子,即陌生又熟悉。 他连忙上前好好打量,可是,越打量,越难受。 这个光着屁股的男子目光呆滞,只在看到他的时候,眼里闪着想要吃他的饥饿的表情。 但是,他好像又知道他是谁,害怕地往后避而避。 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这人的身体靠近了看,还有种隐隐的透明感,好像随时都能变回骷髅。 变回骷髅啊! 宋玉突然就意兴阑珊起来。 老天如果给个希望,就迅速收回,还不如不给呢。 不给,他们谁都能过。 这给了,再收回去…… 宋玉叹口气,另转了个方向。 曾经,为了避免误伤,他们把大家的兵器全都收缴了。 哪怕那些兵器没几把好的了,可是,身体的记忆里,还有那是好东西的感觉。 而且除了兵器,还有储物戒指呢。 虽然大部分也都打坏了,但是收缴收缴,加一块,也有二十一个。 宋玉记得,那里面,也有他从指头上拽下来的。 他们不能用,就都给灵蹊。 如果这个多少年都不变的地方,出现这么多变故是因为灵蹊,那……还是早点送她走吧! 好半天后,宋玉扛着拖着一堆的破铜烂铁,哐当哐当地从骨山下,慢慢爬上来。 “愣着干什么?都是给你的,来接着啊!” 他满身酒气地朝惊讶的陆灵蹊瞪眼。 “我的?” 陆灵蹊真是惊讶死掉了,她想过这里会有很多宝贝,可是…… 一堆锈锈的东西,就算曾经是宝贝,她也,也不好拿啊! 她奔过去,接过好像破布条一样的东西,一拉……,哎呀呀,好重啊! 一看,我的天,上面还拴着两个大锤头。 陆灵蹊咬着牙,拖着它们跟上酒鬼前辈的步伐。 “仙女呢?” “我在这?” 仙女在一块大骨头后面转出来,“酒鬼,对你的新身体,感觉如何?” 宋玉:“……” 虽然早就知道仙女长得漂亮,可是…… “不如何!”他在心里叹口气,“仙女,我说了,你别激动啊,我们的身体,可能还要变回去。” 希望她不会被打击住。 “变回去?” 仙女回看了一眼空间所在的方向,“你看到了?” “是!”宋玉虽然不想打击她,却也只能把他看到的说出来,“反正那就是我们本来的样子,其实要我说,当骷髅鬼当了这么些年,我都适应当骷髅鬼了,这给了我血肉,我差点连走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他们没鞋。 林蹊有鞋,不过…… 瞄到仙女脚上漂亮的小靴子,宋玉把身体躬了躬,尽量让法衣遮着。 “是吗?” 仙女当然看到了他的小动作,脸上的笑意加深,“不过,我怎么感觉,我们跟那些被万生魔生诱惑过的骷髅鬼是不一样的呢。 反正到现在,我的身体都没有透明过。” 倒是离开神陨之地,马上就变回骷髅了。 “你过来,我带你看看,我发现的东西。” 哐! 宋玉甩下肩上的一堆刀剑,也不管陆灵蹊,就跟着她走向空间所在的方位。 陆灵蹊走过来,把他扔地上的扛起来,也哐当哐当地走着。 等她慢慢走到两边的交接点时,宋玉正一只脚在这边,一只脚在那边。 “我就说嘛,老天不会对我们这么好的。” 宋玉咋咋呼呼对着陆灵蹊道:“矮子和大个子也许已经找到你出去的方法了,你把这些东西,都捡捡,能带的就带着,不能带……就扔了。” “我都带着。” 帐篷什么的,她可以留下来给仙女。 陆灵蹊珍惜酒鬼前辈不知道哐当哐当了多久,才拖回来的东西,“前辈,谢谢您!” “免了,就当还你的酒了。” 宋玉放开了肉身再消失的恐惧,重新洒脱起来,“不过,在临走之前,你得把你的那些酒……” 说到这里,他突然抽了抽鼻子。 “灵蹊,你和仙女喝酒了?” “没啊!” 陆灵蹊和仙女一齐摇头。 “不对……” 宋玉伸开胳膊迅速闻他自己。 果不其然,这有些寒香的酒味似乎出自他身上。 可是怎么可能? 他是从灵蹊这里弄了好几种酒,但是,真没这种隐带了寒梅香气的酒。 “仙女,你现在饿吗?” 嗯? 仙女一直在骨山上翻找朋友们的骨头,想看看,有没有像他们这样启灵的,还真没太注意‘饿’这个问题。 不过,身体最开始出现异常的时候,她记得自己还是饿的。 这一会…… “不饿!” 仙女双手按在自己的肚子处,“我……我怎么会不饿呢?” 她声音略带颤抖地问向宋玉。 “我们都不饿了。” 矮子和大个子连袂而来,“酒鬼,是不是你动了我们埋的东西,才……” “不是!”宋玉连忙摇头,“我是长了肉,肚子没饿以后,才去挖这些东西的。难道不是你们动了什么东西吗?” “我们什么都没动。” 矮子是个老者,闻言异常严肃地摇头,“那里我们也没有找到什么薄弱的空间点。” “那……” 宋玉揉了揉耳朵,这一次,他真真实实地确定了,真的有一个软软的童音在喊灵蹊。 “灵蹊,灵蹊,灵蹊……!” 青主儿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天都黑透了,感觉托天庙再也不会扔她了,才小心地从砖缝探出头来,慢慢转到供桌处,“我在这里,你听到了吗?我都闻到你喝酒的味了,你醒醒啊,我来找你了,师父、师叔、瑛姨、玄华姨、狐狸叔,我们都来找你了。 灵蹊,你别难受……” 虽然她也并没有感觉到灵蹊难受,可是这里的酒味,却是真真的,“我能找到这里,就肯定能把你带出去。 我们今天祭奠托天庙了,妖庭方面答应我们,三天或者七天后,再来一次大祭,到时候,师父师叔他们也许就能想出找到你的办法了。 我说的,你听到了没有啊?” “酒鬼,你在干什么?” “嘘!”酒鬼做了一个止的动作,“有一个小孩在找灵蹊。” 啊? 陆灵蹊连忙凑上前去。 “灵蹊,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别是喝醉酒了,睡着了吧?你要是睡着了,那我可要气死了,你知道为了找你,我忙了多久吗?” 青主儿想想就伤心的慌,“我跟知袖师叔在太霄宫折腾,跟师父跑到妖庭折腾,现在又到这里,你还委屈?我才委屈呢。” 她都被她吓死了。 要不是大德之契在,知道她的小命还好好的,都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 “灵蹊,灵蹊,你醒醒啊!再不醒,我就……我就……” “你就干什么?” 凑到了酒鬼前辈身前差不多两尺外,陆灵蹊就在神识中,微微感应到了青主儿,“主儿,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我在托天庙!” 托天庙? 原来是托天庙。 一时间,好像所有理不通的地方,全都理通了。 二十二位古妖神,十位人族大能…… “主儿,你们今天干了什么?”陆灵蹊瞅瞅都凑过来的几位前辈,问她最想问的,“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跟我说一遍。” “我们今天和妖庭一起,祭奠托天庙的所有先贤……” 青主儿把他们一殿一殿祭祀的事,全都说出来。 仙女他们听到不她说的话,但是,三十二殿是祭祀宋玉的所在,他全都听到了。 原来,是祭祀! 原来,这世上,还有供奉他们的庙宇! 宋玉的眼睛,忍不住的有些湿! “……祭祀不能停!” 陆灵蹊忍不住怀疑,他们在这里天天饿,天天饿,是因为长时间没有祭祀。 她慢慢地跟青主儿说这里的情况,“万生魔神最开始,应该是想把我杀在这里,就算杀不掉,扔在这里,没有几位前辈的帮忙,我也只有活活饿死的份。 主儿,师父师叔他们再来,告诉他们,祭祀不能停,如果可以,就在修仙界再建几个托天庙。 托天庙供奉的二十二位古妖神前辈,十位人族前辈,可能除了那位八臂神猿,全都在这里。 哪怕死了,成为骷髅的存在,他们也守住了万生魔神的尸骨。 他想偷回他的尸骨,偷回他朋友的尸骨……” 神陨之地里,除了时间沙,除了月亮门,陆灵蹊用好半天的时间,把自己的经历、猜测全都跟青主儿说了出来。 “……我会跟师父他们说的,不过灵蹊,你得回来啊!” 不能修炼也就罢了,这天天饿肚子,怎么可以? “我们能在这里说话,那空间与空间肯定是有空隙的,你问问酒鬼前辈,能不能借他的殿宇,借我们之间的联系,把你从那里拽出来?” “不用问。” 宋玉在陆灵蹊看向他的时候点头,“我们七个合力,就像给你打开储物戒指的空间一样,应该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 夜深了。 庙门前,一直没等到青主儿的随庆和知袖顶着妖族某些同情的小眼光,在赤炎长老的力劝下,拖着好像沉重的脚步,回到不远处的千机屋。 客厅里,精通阵法的玄华已经借着妖庭的资料,结合今天她自己亲量的托天庙,用沙盘建了一个说是长方形,但事实上,却是空间随时变化,缩小了无数倍的托天庙。 看到这一幕的随庆和知袖都甚为惊异。 “东南西北,阵眼……”玄华看了他们一眼,“两位觉得,此庙阵眼在何处?” 何处? 不知道啊! 如果林蹊在这里,如果厚来在这里,他们或许是知道的。 但是…… 对阵法有些了解,却不甚精通的随庆拿出传送宝盒,“我要问问我家师弟。” 厚来要是也不知道,他还能向七界阵法师求援。 “道友精通阵法?” 知袖为他们兄妹脸红的慌,试探地问玄华。 “还行!” 玄华矜持地道:“那年林蹊为我布了应劫的蒲水大阵后,我就喜欢上了阵法,说起来,我大概也算贵宗厚来真人的半个外门弟子。” 厚来教林蹊学阵的玉简,都给她复了一遍呢。 “噢噢!” 知袖看看在旁边抿嘴微笑的瑛娘,再看看这位,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道友太客气了。” 阵之一道,千变万化,没点天赋,谁都没办法往深里钻。 而且,这位是妖呢。 妖的心思简单,怎么就能捣鼓这种烧脑的东西? “道友既然对阵道有些了解,那敢问,维持这托天庙的是什么阵?阵眼又在何处?” 托天庙在妖庭的地脉升级以后,才出现的,也就是说,它是直接吸取地脉灵气的。 吸取地脉灵气的阵法,几乎可以说,就是没有阵眼的,因为阵眼隐藏,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不用自己动脑筋,厚来师兄的回话还没来,知袖忍不住就想问玄华。 “随庆道友问问厚来道友,有没有听过天洐分影阵?” 难得到妖庭来走一趟,上一次参加百骁会,玄华就把妖庭不在意的藏书楼所有有关阵法的玉简,全都复了一遍。 “此阵我是在妖庭的藏书楼所得,能这么快布下这个小号的托天庙,我就是按天洐分影阵布下的。” 什么? 随庆正想查看妖庭的藏书楼,迅速给厚来把小纸条传过去后,看向玄华和瑛娘,“两位道友有想过,为何你们供奉古妖神的地方,还会供奉我们人族修士?” “道友想说什么?” 瑛娘面对随庆的时候,面容微凝。 她其实也在奇怪随庆今日祭奠二十二位古妖神时的诚心。 就算为了林蹊,他要做些姿态,可是,据她观察,他真的比他们妖族的大部分人还要诚心诚意。 “林蹊被万生魔神抓走,我从七界汇集过来的玉简中,查到了一些事。” 看到那些不应该出现的繁花果和流长水,随庆也是惊异的,再加上在第三十二殿闻到的酒味,他也有很多猜测。 他不介意,把他的猜测,婉转地透露给妖庭。 东方渡那些人,对人族天然的防范,如果直接跟他们说,他们反而可能会怀疑,对祭祀托天庙也许更不会认真对待。 毕竟,托天庙现世几十年,他们也什么都没做过。 “……通天传送阵未复之前,我们无相界,都不在其他界域的修士眼中。 哪怕杀神陆望出身无相界,他们好下意识地认为,无相界的修士是弱鸡,因为,万年才有一个人能召唤通天塔飞升到灵界。” 随庆长长吐了一口气,“但事实上,我们真的差吗?当年上泰界道魔合力,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最后也灰溜溜地滚蛋了。 我们无相的天才修士走出去,不说完全碾压别人,却也不是轻易能被别人碾压的。 这是我们人族的,现在再说你们妖族,百禁山妖庭所辖之地,在七界妖族中算是最广的,这还没算阴阳海和深海的地域,从这一点上,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无相界是七界中地域最大的界域。 不管你们现在是如何的式微,天地才将圆满,就可以从敖象和小贝的出世,火麟儿、白芷这些小妖王的成长上,看出来你们与我们在本质上是一样的。 而林蹊在乱星海创下了纪录,虽然我们没人能复制她的记录,可是,由此也可看出,其他界域的修士,也并不比我们强。 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玄幽殿之所以建在无相界,就是因为,我们是这一片宇宙空间下,最强大的所在。 玄幽殿与锁龙印相结,锁龙印据我所查,与托天庙相结,这里面还有多少被湮灭的真相,要靠我们人妖两族双方一起查证……” (本章完) 第六零一章 同舟共济 天渊七界曾是被仙界放弃的界域,这种话不要说妖族,就是徒弟林蹊,不到万不得已,随庆也是不打算说的。 大家修炼的最终目的地是仙界,若是知道仙界根本就不欢迎他们,这个后果…… 当年的陆望应该什么都知道,但他说什么了? 留下的寥寥数语,也只是用猜测的方式,解释了无相界天道不全的原因。 可哪怕这样,他也是封存在给后人的玉盒里。 他老人家都那般谨慎,随庆又如何能够把天渊七界的大好前景,把大家才建立起来的信心和雄心给破坏了? 仙界不是想放弃吗? 既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他就不能改个样? 随庆把不甘和愤怒化为满腔的战意时,对天渊七界所有修者,都另有一种特别的怜惜和珍惜。 古妖神能与人族合作,牺牲那么多,他怎么就不能一视同仁? 他要告诉百禁山的妖族,不是你们不行,是你们太行了。 只是……能力越高,责任越大。 这句话不用他说,随庆相信,妖庭的老狐狸们会慢慢脑补出来。 …… 妖庭紧锣密鼓,准备第二次大祭的时候,龙族敖昭和他的宝贝儿子敖厘也万里迢迢地赶了来。 托天庙的大祭,少了谁,也不能少了龙族啊! 只是,敖昭怎么也没想到,才到妖庭,早前买通的几个茶博士,就接二连三地给他发来了随庆所猜测的无相界沉沦这些年的主因。 可是…… 锁龙印不光是锁他家的龙冢吗? 敖昭的眉头一拧,正要拍桌,小敖厘在旁边说话了,“怪不得托天庙里供奉那么多的妖神呢。爹,这样说,四大神兽中,还是我们龙族的人最多?” 呃? 好像……可能…… “他们跟我们不一样。” 敖昭只能这样跟儿子道:“所有水族,蛇、蟒、蛟之类,只要努力只要有机缘,都可在冲击八阶后真身化龙。” 其他三族,可没他们这种广收天下英才的本事。 这样一想,敖昭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锁龙印真正锁的是谁,有什么好争的呢? 龙族也是妖族的一员。 说起来,托天庙里供奉的二十二位古妖神,在无相界血脉断绝的,就有十多个呢。 “厘儿,祖宗们的事,我们就不提了。他们选择了什么,我们也没办法改。” 事实上,他们在承受祖宗们选择后的苦。 敖昭不敢腹诽祖宗,只能管好儿子,“但是,今天,爹要告诉你,爹只要你好好的,英雄事英雄干,我们只要当好我们龙王就行了。 龙王身上的责任也是好大的,我们要庇护海族,镇守海域。 管理那些从旁门成为龙王的蛇、蟒、蛟…… 那些个家伙跃过龙门后,一朝得意便猖狂,常常干出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来,我们要看好他们,不让他们乱来。 爹的意思,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吗? 当然听懂了。 爹的意思,就是要他当个像他这样的龙王吗? 敖厘其实不想当他爹这样的龙王。 因为他庇护别人,常常就庇护到床上去了,然后得一堆便宜娃子。 他娘就说,他爹是个大傻蛋。 真正喜欢他的人,真正疼爱宝宝的,根本就不想把宝宝给他爹。 他是如此,那位敖青儿姐姐也是如此。 说起来,爹到现在,都没查出来,敖青儿姐姐在哪,她娘是谁。 敖厘亲耳听到母亲说,早知道,她也学敖青儿的娘,跑的远远的,也免得爹教坏了他。 “听懂了。” 敖厘的童音清亮,“我不当英雄,我好好长大,当我的龙王。” “乖!” 宝贝儿子听话,敖昭甚为欣慰,“我们这次来,还要找你青儿姐姐,她躲着我们,回头有机会,你跟她的那两个朋友,火麟儿和白芷套套近乎,想办法帮爹打听打听可好?” “嗯!”敖厘一本正经地点头,“我也想把姐姐带回家呢。” 那个姐姐应该是爹的孩儿,是亲姐姐,她身上的龙气能让他自然亲近,一点也不像家里的某些人。 没道理,他爹养了一群不相干的,却不养他亲姐姐吧! 反正,他既然被爹养着,姐姐也别想逃,要不然,他娘一定见他一次,就要把后悔两个字放嘴上说一次。 “爹!那我现在就去找火麟儿和白芷好不好?” “去吧去吧!” 龙族离开妖庭太久,难得儿子愿意找小伙伴,他怎么能拦着? 敖昭摸出一个储物戒指塞到儿子手上,“这里面都是海中特产,跟别人交朋友,不能太小气,如果别人跟你分享什么,你也要拿点东西跟别人分享,知道吗?” “知道了。” 敖厘收了父亲给的东西,蹦蹦跳跳去找火麟儿和白芷了。 只是走到半截,却没想,看到了一个异常讨厌的家伙。 坐在轮椅上的凉承当然也看到敖厘了。 没有爹娘相助,他的腿迟迟不能长出来,要不是妖庭的禁制能让六阶以上的妖在这里化成人形,他这辈子,都只能是无腿的冰蛛。 人人可欺! “呸!” 敖厘朝他狠狠‘呸’了一声。 凉承一动未动,好像变成了逆来顺受的小可怜。 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他如今这个样子,鄙夷的有之,跃跃欲试想跟敖厘一样,也上去‘呸’一下的人也有之。 当然了,暗暗叹气的也有。 凉承能这么快出来,就是借了曾经朋友的力,借了他娘不管他,他爹……再不管的便利,主动要求参加妖族对托天庙的大祭上。 他能忍! 到了如今,不忍又能如何? 其实,暗地里,凉承甚至希望能够有多一点的人过来‘呸’他。 他再不济,也是爹娘的孩儿,如果欺负他的人多了,他们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什么,总要管一管的。 只要管…… 凉承打的主意很好,可惜,以前的威名太盛,到目前为止,偷偷围观他的人多,却只有敖厘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过来‘呸’了他一下。 他慢慢地以灵力御动轮椅往前走着,似乎颓废异常。 好半晌,凉承才走到聚福楼。 朋友之前给他的消息说,凉瑛也会再来妖庭,上一次,她就住在聚福楼,这一次…… 进去没一会,他黑着脸出来了。 居然没有住进聚福楼,反而跟人修混一块,住人家的千机屋。 哼哼! 吃里爬外的东西。 看到这样的凉瑛,爹娘也后悔了吧? 想了想,凉承调整脸上的表情,又慢慢地往冰谷方向去。 …… 托天庙里,青主儿终于给那个叫神陨地的地方,送上一个装满了灵食的纳物佩。 几个月间,连着伤了几次本源之力的宋玉七人,实在没办法,把空间再扩大了。 正好,陆灵蹊去了后顾之忧后,暂时也不想走。 “我的草还没种好呢。” 她直接跟青主儿这样道:“等我把草种好了,几位前辈的身体也能更好点,再回来也不迟。” “现在还种什么草啊?” 青主儿拖着长长的音,“不是已经有祭祀了吗?有祭祀那么好吃的东西,你还种草,小心前辈们给你小鞋穿。” 宋玉:“……” 他忍着笑瞄了陆灵蹊一眼,没管她们的互动。 “胡说,前辈们哪有你说的那么小气?” 陆灵蹊给他们拍马屁,“而且,我现在种草,也不是给七位前辈吃,这里还有好多……好多其他前辈呢。” 人生路,谁都不能肯定地说,一定不会有走错的时候。 没了活着时的记忆,在天天饿的摧残下,被万生魔神钻了空子,也是正常的。 “他们着了万生魔神的道,可能吃不着祭祀。” 万生魔神一次次地出入这里,以人族血肉相诱,除了想偷自己的尸骨,朋友的尸骨,只怕也抱着这种说不得的心思。 陆灵蹊在心里暗叹一声,“而且,难得人妖两族能够合祭,总要让他们看到点成果,我要是在妖庭的帮助下被救出去,妖庭方面也会高兴些,到时我再把这里的事,往外说,他们也能多信些。” 多信些,再建的托天庙,得到的祭祀肯定就能多一些。 多呆一段时间,即能更好地保证七位前辈的口粮,又能不伤他们的身体本源,再多种些草,让其他的骷髅前辈们不至于那么饿,也算一举多得呢。 “主儿,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去找一找流长水和繁花果吧!” 陆灵蹊当着七位前辈的面道:“我们干了好事,总要拿点报酬,回头不管是给狐狸叔他们,还是给踏雪,都是好的。” 她那边有好多的叔叔阿姨呢,“猿王叔现在都只有六臂,也许就是血脉不纯,你到八臂神猿前辈那里说一说,把收集好的流长水和繁花果藏好,等大家进来,给瑛姨他们带着,瑛姨肯定会给猿王叔的。” 连偷带拿,从猿王叔那里弄了那么多猴儿酒,多给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噢,对了,你还要跟师父说,将来出去,我还要带好多宝贝,那些宝贝我们一定恐怕吃不完,你让他通知无相界的修真联盟,让他们也派点人过来,帮忙一起救救我。” “……” “……” 宋现、仙女七人听她如此分派他们的遗宝,一起庆祝地喝了一口酒。 天道因果,是他们避不开的东西。 如果他们的遗宝,能惠及这方界域的修士,也许,大家都能更好过些。 哪怕没有好过,他们的那么多宝贝,要是尽归一方势力,一时也肯定寻不到合适的传承者。 “灵蹊,我们应该有转世身的。” 大个子对他自己的转世身,一直有种期待,“我用的是那把枪,你看就是……” “烧火棍!” 矮子在旁笑了,“你还指着你的破烧火棍,能重回手上呢?” 他就没想过。 神魂逃出去应轮回之劫,身体在这里又有了意识,成了他,也就是说,他们早和以前的自己不一样了。 “这种好事,我劝你就别想了。”希望越多,失望越多,“我们在这里又跟万生魔神斗了多少年?他恨不能将我们挫骨扬灰,我们的转世身……” 矮子在心里微叹一口气,都怀疑,曾经被万身魔神扔进来,给大家当口粮。 “灵蹊,你别听他的,随意吧!到了外面,把我们的宝贝,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布一个只能认主拿走的阵,由天下人随意进,谁有缘,谁得!” “这个办法好!” 仙女支持,“酒鬼,我记得当年,埋了好多,你是不是没挖完啊?” “我就两只手!” 宋玉摊摊他的手,“一个肩头,灵蹊,你好好种草,回头,我们一起去,都给你挖回来。” “嗯!” 陆灵蹊大力点头,“哪怕残破的都没关系。”再差,敲敲打打,也能回炉重炼一个灵器吧! “我要是只弄好宝贝出去,有些心思狭隘的,还以为我把更好的藏起来了呢。” 这个问题,一定要杜绝。 总不能她做了好事,还被人埋怨。 “都带着,好的坏的都有,纳物佩装不下,我就抱着拖着,在众目睽睽之下送出去,应该就没事了。” 再有事,那就不能怪她仗势欺人了。 “主儿,你听到了吗?你要让师父想个法子,不让别人怀疑到我们私藏,要不然,他将来到幽古战场,肯定还会有人找我麻烦的。” 陆灵蹊理所当然地把难题甩给师父,“你也机灵点,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你。” “……我比你机灵。” 青主儿在宋玉的祭桌上鼓眼,“管好你自己得了,我们之间,每次都是你有事。” 除了当年还小,经验不足,被随庆师父发现外,这么多年,除非主动,要不然谁能发现她啊? “前辈们,你们帮我看着她,让她好好种草,修心养性!” 万生魔神能借叶琛算计她,难保将来,不能再借谁的手算计她。 这一次是好运,遇到了好的前辈。 青主儿觉得某人不治不行,“其实我觉得吧,那草既然顶饿,也许也算好东西呢,她不是在那里种草吗?你们帮忙看着,让她吃点草吧!也算同舟共济一场!” 第六零二章 二祭 乱星海,是个人都知道天渊七界的大队人马上来了。 大家不由自主地注意他们的战力,想看一看,林蹊那样的是不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短短六十年,乱星海里简直都是她的传说。 而且,当初天渊七界虽然只上来三个人,可是,哪怕九壤再怂,那脑子也足的很,要不然怎么也不能为天下立功,帮忙拿下佐蒙长老。 还有那个臭臭的容铮,要不是倒霉地认主了魔剑,天天要拿五谷轮回地污着它,也许早就是剑心队的队长,怎么也不至于临离开时,还只是跑腿的三把手。 现在…… “听说了吗?重阴林海那里,又有骷髅蝗出没了。” “啊?伤亡惨重吗?” “什么伤亡惨重?” 八卦的修士一副羡慕样,“所有在那边的修士都赚了,赚翻了,我听说,主动迎上骷髅蝗的是天渊七界的修士,他们梯次合作,防护的防护,抓骷髅蝗的要么手执粘性特别重的网,要么用那什么异种冰丝罩,反正一堆抓虫的罩子、网之类的,大干了一场,赚了好多好多。” 啊? 真的假的? 他们不是没想过,用网、兜、罩在遇到骷髅蝗时,以最快的速度,神勇那么两下,抓两个骷髅蝗就跑。 可是,倒霉就倒霉在,带东西的碰不到骷髅蝗,没带东西的,就能碰到它们。 而且…… 性命关头,谁能信任谁啊? 被骷髅蝗咬一口,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呢。 毕竟谁都怕被别人踩着自己的命发大财。 “不会吧?”旁边的修士都加入进来,“天渊七界的修士可没那么齐心。” “就是!当初林蹊和九壤和容铮的关系都不好呢。” “对对,我听说他们一直是彼此算计的。” “何止是彼此算计,我听说,他们三个都想等另外两个死了,好接收他们装在财箱里的仙令和遗物呢。” “噗!这么狠?” 众人一齐莞尔。 “呵呵!我就知道,你们不信。” 八卦的修士也被逗笑了,“但他们三,是他们三,这次天渊七界一共来了八百多人,道魔都有,魔门那这有没有组队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道门组队了,而且,据可靠消息,带队的女修叫柳酒儿,是林蹊林道友的同门师妹,这一次,就是她组织对骷髅蝗反击的。” 这么厉害? 众人一齐惊了。 “听说她的天演数非常厉害,骷髅蝗还没出来,她就有所觉,以逸待劳,在它们出洞的时候当真的虫一样捕杀。” “我的天!她的队伍还收人吗?” 剑心队为什么始终厉害,就是因为历任队长敢带他们往别人都不敢去的地方,那些地方,不仅星兽多,连仙界扔下的丹药福利也比别的地方多。 其实好早以前,听说连晏三春那样厉害的天才修士,都想跟林蹊组队,可惜,她是个独行侠。 现在难得来一个,跟她一样厉害,还愿意组队带大家的柳酒儿,怎么能错过? “她的队伍还收人吗?这个问题,也是我想问的问题。” 如果可以,他也想加入那样的队伍啊! 他们在这里八卦柳酒儿,却不知道,当事人,正在百多里外的地方,祝祷了好一会,撒下三片玉玄龟甲。 说起来,这玉玄龟甲还是林蹊林师姐送她的呢。 唉! 虽说离开的时候,给师姐卜了一卦,卦象不仅不凶险,还隐现别的机缘,可是……,谁信啊? 万生魔神为了对付师姐,把盘踞南方多年的第二世家的叶家,彻底弄残了。 想想那几百人鲜血染红的广场,柳酒儿就不能不担心。 所以,卦——还是要算的。 地天泰? 居然是地天泰的泰卦? 这可是上上好卦啊! 难不成,师姐又在别人可能九死无生的地方,得了想象不到的机缘? 哎呀呀! 柳酒儿放心的时候,在心里‘嗤’了一声。 那万生魔神偷鸡不成,恐怕不仅是蚀了把米。 感觉……还是有些小舒服的。 “林蹊无险?” 李开甲瞅柳酒儿的表情,满是期待地问她。 “嗯!放心吧!她好着呢。” 柳酒儿面对关心的一群人,笑道:“我师姐对上魔门的家伙时,就属于那种,祸害遗千年的祸害。” 从老白鹤到连肆、显武,再到宋在野和如今的万生魔神,表面上,哪一次都危险万分,可事实上,从来只有她得好的份。 “我怎么听着,你好酸呢?” “噗!不要怀疑,她就是在酸!” 乐机门司马蓓怡笑倒在柳酒儿旁边,“想要让她不酸,我们最起码还要再遇十次骷髅蝗才成。” 只有百万仙石能稍为拯救一下要钱不要命的人了。 “你们一个个什么人啊?” 想到才用骷髅蝗换到的仙石,柳酒儿也忍不住笑了,“不行,想指着我再算骷髅蝗,你们一人得多给我一块仙石才成。” 林师姐要收星辰果,她回去若是给她多带一倍…… …… 陆灵蹊不知道,柳酒儿死要钱的名声将会在乱星海陪她一辈子了。 被青主儿出卖,七位前辈突然也觉得,神陨地的草,可能是有什么特别的作用,果然逼她也跟着吃草。 吃草啊! 她有那么多好吃的,居然要吃草? 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不是那么苦,陆灵蹊每天采草的时候,都把最嫩的草心给自己。 可惜,这样监守自盗的事,没几天,她就被发现了。 “我就说最近来领草的家伙怎么越来越少了。” 仙女笑着抓起一把草,“灵蹊,你的草心呢?” “……你们都是饱肚子不知饿肚子饥。” “不知饿肚子饥?”仙女笑着敲她一下,“你要是真的饥,就不会只吃草心了。” 看着又剩下的大半箱草,她到底舍不得,“神陨地最近冒出不少草来,你以后也不用再过来帮大家采了,不过……,再富裕也不能浪费。” 多少年来,他们轮换着在骨山外奔波找草吃,可是,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却常常无功而返。 现在虽然多的数不清了,但是,绝对绝地不能浪费。 “这剩下的,你负责全都吃了吧!” 全都吃了吧…… 陆灵蹊眼前一黑,好想晕一晕。 她把微微带甜的草心都吃完了,剩下的,都有些涩了好吧? “前辈……!” “没得商量!” 此后一连三天,陆灵蹊都只能吃这些没有甜心的草。 正在她眼睛都要吃绿的时候,酒鬼宋玉偷偷摸摸地给她塞了一块肉干,“快吃吧!我刚从仙女那给你偷来的。” 呜呜! 还是酒鬼前辈好。 陆灵蹊连忙偷偷摸摸地啃她的肉干。 “前辈,要不然您帮我跟仙女前辈说说情,这些草,我保证不浪费了,全都吃干净。” 她非常聪明地一口草一口肉干,“您看,像现在这样,我可以和肉干一起吃,甚至可以夹在肉包子里,夹在米饼和卷饼里。” 反正只要不让她一下子,尽吃草就行了。 “……嗯!是个好办法。” 宋玉夸奖她。 陆灵蹊大喜,“前辈答应了?” “答应了,不过呢……” 宋玉把他的大脚伸出来,“灵蹊,你看我这,是不是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 陆灵蹊一时有些懵的慌。 “少了鞋啊!” 宋玉痛心疾首,伸着他的大脚,恨不能伸到陆灵蹊的鼻子前,“我以前应该是有鞋的吧?帮帮忙,让你师父再给我们弄些鞋来。 当然了,多弄几双,换着穿就更好了。 还有这法衣,你看能不能给我弄套白的? 我最喜欢白的了。 还有仙女,她要穿上红的、紫的、蓝的……,哪怕也是白的呢,肯定也比我们这一样的衣报好看。” 陆灵蹊:“……” 她低头看看自个手上的肉干,再想想连吃了三天,肚子都要造反的冒酸水,只能点头,“好,我跟青主儿说。” 法衣也好,鞋也罢,都不算大事。 “不过,前辈,我们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您要这么多东西,不能就用一块肉干给我打发了吧?” 怎么样也要给她来个十条啊! “您好不容易偷一次,就偷一块,多丢人啊!” “哈哈!” 宋玉被她逗笑了,塞给她一把,“瞧把你能的,都给你行了吧?” “何止是她能,我看你也挺能。” 让两人吓一跳的是,仙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到了他们身后。 陆灵蹊连忙藏自个的肉,“前辈,我保证不浪费草,您就让我混着吃吧!” “……噢?!” 仙女用鼻子应了一下,“真的不浪费?” “真的!我发誓!” 为了她的肉,为了她的包子,为了她的肉粥,陆灵蹊表现出十二万分的诚意。 “那行吧!” 陆灵蹊正要欢呼跑向帐篷马上给自己开个大荤,就又被仙女堵着了,“急什么,放在那里,我们又不吃你的。 灵蹊,送你出去,你说,你不能再进来了吧?” 啊? 陆灵蹊眨了眨眼,总觉得仙女这一会的样子有些不太对,“你们能让我出去,自然也就能让我进来。以后,若是想我了,就让酒鬼前辈喝酒,多喝酒,我只要听说又有酒味了,就找个时间,扮成妖族的样子再进来就是了。” 仙女:“……” 她其实真没有想过,让灵蹊再进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让你师父再给我们弄几个纳物佩进来。” 储物戒指不好打开,可是纳物佩很容易的。 仙女的脸上微红,“还有,我喜欢蝴蝶样的头饰,让你师父也多给我弄点。” “……” 陆灵蹊很无语,“行!酒鬼前辈,您再问问其他前辈,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我都给你们弄进来。” 或许,她该给他们弄几幅黑白棋子。 现在不用到处找吃的,大家总要打发时间。 下棋不仅能锻炼脑子,还最容易打发时间了。 青主儿原以为,某人会跟她生几天气,没想到,连四天都没坚持住,第二次大祭才刚开始,托天庙的大门还没开,灵蹊就跟她说话了。 听到那一堆的要求,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知道了,我给你们把东西都弄来。” 说话间,外面的声音已经不对,不过,从脚步声上看,师父和知袖师叔明显走在最前面。 第二次大祭才刚刚开始,大门刚刚打开,担心陆灵蹊和青主儿的随庆、知袖就以最快的速度赶了来。 瑛娘、玄华、东方渡、敖昭等一行人走在最后。 当然了,越到三十二殿,酒气便越浓。 看到随庆、瑛娘几人的样子,连敖昭都没放一个屁,诚心诚意地查看此殿,希望能找到,酒气传来的方向。 可惜,好半晌后,他们倒是听到不少人的惊喜声,就是找不到那个可能只隔了一层窗户纸的世界。 “瑛道友,麻烦你与玄华道友,再往周围帮我们看看行吗?” 随庆给二人使了个眼色,“知袖,你与两位道友一起。” 徒弟的要求不少,不过,他不怕她提要求,只怕她不提要求。 从青主儿那里真真切切地听到平安二字,随庆一直提着的心就圆满了。 宝不宝的,他根本并不在意。 说起来,金风谷的库房早就被徒弟用仙令换来的宝贝装满了? 十几辈子也许都用不完,毕竟金风谷人少。 不过…… 如果是以前,他绝不会干送宝给别人,还要担心别人眼红的事。 哼! 他一家用不完,宗门也吃不下,那就慢慢存着给以后的弟子就是。 但现在嘛…… 随庆突然发现,天道厚爱徒弟,徒弟能与妖族好些人结缘,还是有道理的。 相比于他们这些人,他的徒弟——始终都有一份赤子之心。 托天庙先贤们的遗宝,交给无相联盟,惠及所有无相界修士,可能更合天道。 那一场大战,到底是人为的。 锁龙印更是人为的。 随庆好像明白了,那些前辈们为何会被‘饿’惩。 这分明就是无相天道对他们的反噬啊! 他严肃着一张脸,好像还在焦急地探查酒味来的方向,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前辈,我也看到了。” 凉承的声音特别激动,“你们不能欺我行动不便,就全都收走吧?” 繁花果、流长水啊! 老天终于开眼了,哪怕他走在最后,也一样有这么一注大财。 (本章完) 第六零三章 带我收个徒吧 亲儿子的声音,九长老凉墨和琼琅夫人哪会听错? 只是…… 看凉承晶莹似玉,却没了腿的蛛身,再看旁边与他冷脸对峙的凉瑛和……和她手上捧着的罪魁祸首,夫妻二人的眉头就同时蹙了起来。 这是前世的冤家吧? 见一次,要杠一次? “凉……凉瑛,你不能欺负我动作没你快。” 没想到,居然是凉瑛。 那就更不能便宜她了。 凉承努力让自己的脸在蛛身上显现出来,“这一次……这一次我们按人头分,你们有两个人,我一个,我们分成三分,一人一份。” 他自以为很体贴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自己又是她二哥,怎么样也要给他分一份。 “脸真大!” 瑛娘把两个玉盒塞到玄华手上,冷笑一声,“不要说我没欺负你动作没我快,就算我欺负你动作没我快又怎么了? 托天庙的机缘,原本就是谁的动作快,是谁的。我运气好,只在这四周查一下地形,就捡到了之前队伍忽略的宝贝,你说这宝贝你也有份,你怎么不上天呢?” “你……,我……,爹……” 托天庙的机缘确实是谁的动作快,算谁的。 可是,他不是没腿吗? 这一路行来,他靠吐丝拉扯自己前行,很不容易的。 如果他有腿,肯定跑的比谁都快。 托天庙最近的机缘有些多,他怎么也能捞到几份。 凉承可怜巴巴地看向爹娘,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娘!孩儿错了,我错了,可是刚刚的流长水和繁花果我真的看到了,我真的先看到,我没有腿,才让她们……她们先得了。” “……” 琼琅夫人没有说话,只看了眼早就不认他们的女儿,默不作声地转身重新进殿。 “爹……” 凉承这一声一波三折的‘爹’喊的凉墨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可是,夫人已经表明了态度。 而且,托天庙的机缘,确实是谁的速度快,就是谁的。 并不是你捡宝的时候,我看到我就可以赖一份。 所以,这个头,他…… 凉墨希望女儿能看在凉承是她哥哥的份上,分一份给他,毕竟她和玄华、知袖在一块,就算知袖是人族不分她的,可是玄华总要分一半。 与其给玄华分一半,不如给承儿一个机会,也让他们家占三分之二。 只是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凉墨只能用眼神希望女儿能懂事一点。 “爹!孩儿错了,孩儿没腿……” 凉承在父亲的眼中看到希望,哪能错过?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不让你们为难,繁花果和流长水我都不要了,您……” “不要脸!” 知袖真是忍无可忍,“什么叫你都不要了?玉盒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凉墨道友,我看得真真的,东西被墙角的石块挡着,要不是我们要检查地形,也会忽略过去。瑛娘和玄华道友收到手上的时候,他才过来。 如果只是看见,就能说成是他的,那托天庙还有什么规则可言? 此人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颠倒黑白,所仗为何,凉墨道友,当细体会。” 嗯? 凉墨的眼睛一眯,正要说什么,凉承已经又哀哀喊了声,“爹……” “凉墨!进来!” 琼琅夫人在里面突然厉声打断,“托天庙的规矩就是规矩,随庆道友,时间又要到了,我们找不到这味道的来源,你看……” “恐怕是我的心还不够诚!” 随庆叹了一口气,“十位人族先贤,可是,这里却只有我和知袖两人。” 他应势转向东方渡这个管事大长老,拱手一礼后,又团团一揖,“大长老,还有诸位道友,麻烦你们跟我忙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好在,两次大祭,妖族都有些收获,在下的意思是,第三次大祭,无相界修真联盟也加入,到时再请几个阵法师过来,大家一起想办法,或许就能救出小徒。 诸位放心,只要能救出小徒,我千道宗定有厚礼奉上。 并且,我随庆还可以在这里向各位保证,在修仙界另建托天庙,供奉两族先贤。” “……” “……” 这是对妖族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如可不答应? 东方渡与大家互视一眼,一齐点了头,“道友客气了,就依道友所说。” 祭祀明显是有用的。 只有两个人族可能是少了。 第三次大祭若是成功…… “不过,联盟那边加入,那托天庙里的繁花果和流长水……” “自然还是贵族的。”随庆给他吃定心丸,“它们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二十二位妖神前辈希望后人再造辉煌!我人族……是绝对不会染指的。” 他们有乱星海,有幽古战场。 无相界的修者,不应该内斗,应该一致对外。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心,我们千道宗会再送一份食灵蜿虫,帮忙封入托天庙这边的灵脉。” 这是多好的事! 二祭圆满完成。 进去的妖们,不管有没有收获,听说了随庆的保证,都甚为欣喜。 只有凉承…… 被知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剥皮,又让她变相地提醒父亲,他……他回家的路,恐怕要更难走了。 庙门要关了,别人都呼啦啦地退避,只有他,借着吐出的丝力,一拉又一拉,似乎颓废异常。 他这个样子,八臂神猿和万生魔神当然俱看在眼里。 “万生魔神,你想收了这小子吧?” 他们对彼此都太了解,八臂神猿干脆道:“他跟你很像吧?脸皮够厚,心够黑,身份也有点,正是你对付我们妖族的好苗子啊!” 可不是好苗子。 可惜,遇到的太迟了些。 万生魔神很遗憾。 他把叶家毁得有些很,稍有脑子的,现在恐怕都会防着他。 除非…… “你不说话,看来是真的心动了啊!” 八臂神猿努力想办法,“不过心动好像也没用,他的妖丹坏了,腿也没了,想要把他扶起来……,你都不知道要费多少心。” 可不是,要费的心太多了,要是还有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就好了。 万生魔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庙门闪了闪,眼看要关了,凉承连忙加快速度。 一根冰丝粘到庙外的稍空的地方,他的身体腾起,眼看还有半息就要穿过,却在此时噼啪一闪。 一道黑色电弧噼啪啪地在他身上大亮了几下,把他晶莹如玉的身体都打糊了。 啪! 凉承摔下来的时候,恰好脱离庙门,不过,虽然没受第二记阴雷,可是,可是……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连着几抖,感觉本来就裂的妖丹,好像更裂了些。 凉承欲哭无泪,俊脸再也不能从蛛身上显出来了。 “哎呀!不好意思,手误手误。” 八臂神猿笑的甚为开心,“你要是看上他,就要费更多的心了。” “……” 万生魔神好想骂娘。 这个老猿太恶心人了。 可恨,以前都是他恶心他,让他难受的。 什么时候,风水如此转了? 万生魔神又气又怒,却又顾不得想那个眼看就要烂泥扶不上墙的凉承,只操心将要到来的托天庙三祭。 如果人、妖两族,都建托天庙供奉那些死了的混蛋,那神陨地里的那些家伙…… 咯吱吱! 听到自己的磨牙声,万生魔神连忙抿住嘴巴。 可是八臂神猿已经听到了。 “呵呵!气成这样啊!老猿我真高兴。” 如果真像随庆说的那样,在人族那边也建托天庙,那肯定会再塑一个他。 只要他们是真心供奉的,他也等于多一个分身。 虽然还是不能动,可是,到底能看不一样的世界了啊! “果然,林蹊的师父也不是一般的人。” 甚至她那个师叔也不是一般的人。 八臂神猿这些天都是乐呵的,“你说,林蹊要是出来,天渊七界会不会再来一次不魔大行动? 噢,不对,其实都不用他们举行任何行动,只要让天下人知道,你是如何把林蹊弄进神陨地的,这天下,再大的恶人,都不敢与你结契了吧?” “……”这是万生魔神最担心的,“你高兴什么?” 输人不输阵,“有道就有魔,道魔相斥相依,从来都是一体的,魔在人心,你以为随便什么人惑一下就行? 草木求存,野兽求智,人族求仙求道,不过是不服罢了。 我不服天,所以逆天问道。 只要有这个不服在,魔——就永远在他们的心中。” 他细想了这些天,总觉得,当年把他们按下来的那位大能人,在心性上也起了反复。 要不然,被放弃的天渊七界,又怎么能冒头? “也别说你们妖族心智简单,看看他们一个个抢繁花果和流长水的样子。” 万生魔神冷笑,“时间会让他们发现距离,等到本来不如自己的人,超过自己,不服便会滋生,本魔神一定会等到另一个凉承。 而且老猿,你还没发现吗? 妖族来了这么多人,连敖昭都从深海又赶了来,可是你见到你家的人了吗?” …… 山海宗,当少祖的风门,穿着一身大红法衣躺在榻上,一边吃侍女喂来的灵果,一边把神识透进联盟送来的玉简里。 托天庙? 人妖两族大祭? 风门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本该去幽古战场的。 可是随庆拿当初欠林蹊的人情,愣是把他留下了。 但既然早就在托天庙发现了不对,两次祭奠,怎么就没给他发信? 现在才通知他一块过去,什么意思? 风门朝侍女们一摆手,由着她们下去,才手心一动,闪出一道光门来。 如果有人站在这里,定然能看到,光门的另一边,那个隐约的城池,分明就是妖庭。 所有从妖庭大门出入的妖儿,在过了门后,都成了人形。 他看着这道门良久,终于在门越来越大,一个闪身冲进。 …… 神陨地里,陆灵蹊终于过上了,夹草吃肉吃饭的日子。 和酒鬼几位前辈,把埋的一堆破烂带回有月亮宫有光的空间后,她一点在破烂里,捡到一个吹备的小玉猴。 虽然小玉猴的尾巴断了,可是,它乖巧可爱的样子,还是让她爱不释手。 “有些面熟!” 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断臂前辈蹲到她面前,“好像它能吹很多曲子。” “是吗?” 陆灵蹊更高兴了,“回头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断臂伸手把玉猴拿到手上,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后,在玉猴身上轻轻一捏…… 幽幽的笛声便响了起来。 玉猴闭着眼睛吹它的小笛。 断臂慢慢放下玉猴,看向他们挖来的一堆破烂,“我以前好像也有个笛子。”他的眼睛慢慢瞄向少了的一臂上。 当骷髅的时候,当了一臂没关系,他可以拿别人的换上。 今天换长一点的,明天换短一点的,后天再换一个看上去顺眼的。 可是,那些手臂到底不是他的。 长了肉的身体,独缺一条胳膊。 断臂轻轻叹了一口气,“它和我的胳膊应该一齐掉在了托天庙的外面,林蹊,如果可以,你帮我找一找吧! 找到了,就像我这样……” 他的手在玉猴身上轻轻一捏,玉猴又停止了吹奏,“你要用巧劲,在它肚腹和屁股上,屁股上的劲力,比肚腹上的劲力多一倍,它就可以吹了。” “噢!” 到了此时,陆灵蹊哪能不知道,这玉猴就是这位前辈的? “它应该能吹好多曲子。” 断臂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它吹的没有威力,但是只要你能学会,用我的笛子一吹,就不一样了。” 少了的胳膊,曾经好像一直拿着那根笛子,所以被砍了后,他们就把它连着笛子扔出了好远。 这么多年,身体其他的记忆,他都记不住,就记得,那个跟断臂一块被扔的笛子。 断臂看向陆灵蹊,“灵蹊,你不是说,托天庙就在妖庭几百里的地方吗?他们肯定吹不好我的笛子,帮我找一找吧!” “……好!” 陆灵蹊哪能不答应,“我要是找到了,就给您……” “不用!”断臂摇头,“你留着,要么自己吹,要么……找一个跟我差不多的人,让这小玉猴教他怎么吹。” 说到这里,他目露神往地笑了,“到时,你就带我收个徒吧!” 第六零四章 魔在人心 收一个徒弟跟收七个徒弟,其实感觉差不多。 师父不靠谱,她不靠谱,宗内靠谱的人多着了,总会有人管的。 反正一只羊是赶,七只羊也是赶,而且已经赶了两只羊,再加七个,正好凑成九个。 有九个徒弟,金风谷肯定能热闹起来。 不过…… 陆灵蹊觉得,她可能还要再加一个,毕竟有七个徒弟是为断臂、仙女七位前辈收的,而敖象和小贝又是妖族,她总要收个能教的乖乖徒弟。 于是,陆灵蹊在心里发了个宏大的愿,最低也要收够十个徒弟。 这样她用仙令换回的那么多宝贝,就不会白放在库房里生灰了。 确定小丫头愿意代他们收徒,连酒鬼都兴奋了。 他们一起把陆灵蹊收拾好的破烂又拿出来,一个一个地检查,想要找到可能是自己生前用过的宝贝。 就算找不到自己生前用过的,总要找个最好的。 找不到最好的…… 眼见酒鬼瞄到了骨山上的某个雷角,仙女六人一齐把他按倒狠捶了一遍。 这是朋友的角,怎么能拿朋友的角炼器? 虽然这只雷角敌友不辩,偶尔连他们都坑,可是,有它镇在这骨山,万生魔神进来搜骨,就不会那么容易。 “那家伙一身雷骨,少一根雷角,其实我觉得吧……” 宋玉顶着被捶肿的帅脸,拉着陆灵蹊到背地里偷着道:“根本就不碍事。灵蹊,反正我不管,那些破烂里,都没有我看上的。” 他不记得自己生前用什么宝贝了,一辈子唯一馋的只是酒,总不能让灵蹊再收个小酒鬼。 “你要是不拿那根雷角,你就要负责给我徒弟,弄个你所有徒弟中最好的法宝。” “……” 这个要求有点高。 而且,陆灵蹊相信,只要她敢答应,要不了几天,酒鬼前辈喝醉了,肯定要跟矮子前辈、仙女前辈他们炫耀,到时她可就倒霉了。 “前辈威胁我算什么本事?” 陆灵蹊其实也挺喜欢那根雷角的。 要是收个雷灵根的徒弟,把雷角炼成法宝…… “养徒弟可不止要厉害的打架法宝。像防御法宝、丹药、灵石、阵盘、灵食等等,当师父的都要替徒弟操心到。” 她养敖象和小贝,哪怕才收到手,就交给了采薇师姐,也为他们操了一大堆的心。 陆灵蹊鼓动宋玉,“您看,我都替您费了这么多心思,您连一根雷角都拿不出来,那还算您徒弟吗?” 是噢! 宋玉的眼睛恶狠狠,“我就是被他们打死,雷角也得弄来。不过灵蹊,你以后一定要告诉徒弟,他有我的一半,长大以后,每年都要给我供奉一壶酒,要不然……哼哼……” 他才哼哼地走人,大个子就偷偷摸摸地过来了。 “灵蹊!”他背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半截好像烧火棍的东西拿出来,“我以前用的好像是枪,这里我没找到枪,只找到这半截枪杆,我觉得它是枪杆,因为这些年,我对它都有种特别的感觉,你看……” 大个子紧张地抓着他以为的枪杆,“你若有机会,也帮我在托天庙周围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的另外半截枪,若是找到了,帮我炼一块儿,交……交给我徒弟。” “噢!” 陆灵蹊能怎么办? 只能答应,“不过,若是找不到那一半,前辈,我要怎么办啊?” 一个个的,尽会给她出难题。 “找不到另一半啊?” 大个子的眼睛有些黯淡,“那就随便吧!其实找到枪,我也没有枪术可传。” 他不记得自己的功法,“算了算了,这截枪杆我自己留着吧!”它陪了他这么多年,如果能找到另半截,让它们合二为一还好说,若是找不到,又没了自己…… 大个子突然就反悔了,“算了,你就当我没来过。” 他生怕陆灵蹊反悔,抱着自己的烧火棍,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陆灵蹊目送他走远,才朝某一块大骨头道:“前辈,我看见您了,出来吧!” “……我是……追着酒鬼来的。” 仙女笑,“我可是听到了,你蛊惑他偷雷角。” “我哪有?” 陆灵蹊哪能承认? “前辈,您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她迅速转移话题,“您只管说,只要能做到,我一定竭尽全力。” “唔!我还真有要你帮忙的。” 仙女没一点不好意思地道:“灵蹊啊,你看,我的法宝应该是它。” 她伸出手来,却是一个好像被烤焦了,似木似玉的……虫? “你别看它丑,现在的样子根本不是它本来的样子。” 在神陨地死了多久她不知道,但身体有意识的时候,它就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当时看到它就特别难受。 然后大家埋宝,她就把它埋了。 “我这么喜欢蝴蝶,它应该是蝴蝶法宝,是有翅膀的。” 仙女有些伤感,“到了有灵力的地方,你用灵气激发一下,或许还能幻出翅膀,只是……等阶恐怕降的厉害。” 本来就伤了,又埋了这些年,灰突突的,也许炼气小修士都要嫌弃它。 仙女只能求陆灵蹊,“随便你怎么弄,若是不能重炼,就把它弄好看一点吧,送给一个喜欢蝴蝶的女修,哪怕只给她玩呢。” 她属于这里,但是她的小蝴蝶,应该飞在外面。 …… 风门没费多长时间就寻到了托天庙,他避开门前不远的千机屋,径直转到了托天庙的后围二十里断崖处。 很多很多年前,他就是到百禁山寻灵草闯机缘,一点点地误入了这里,在崖底得了好像是坏破石头的风门法宝。 如果没有可以空间传送的风门法宝,他是不可能再运气地活着冲出百禁山的。 流长水和繁花果,他没兴趣,但是这个托天庙…… 想到它破烂的样子,风门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以为,他的风门法宝与曾经的月亮宫有关系,但现在看来,还与这托天庙很有关系。 月亮宫灭门,十二道月亮之门,或许会有一二被门人带出。 风门一个纵身跳下断崖,直入崖底。 怪石、杂草、藤蔓一如往昔。 风门寻到自己当年得宝的地方,手上灵力一动,似真似幻的光门在他的手上慢慢凝实,凝成一个好像月亮门的小石门。 都传说月亮宫的月亮门可以改变时间,回到过去。 但他的月亮门却没有时间的效用。 这么多年,为了避免别人的怀疑,他给它改头换面,起了个叫风门的名字。 “我不会给你改名。” 他掌门一握,小小的石门瞬间无影,“但是,既然托天庙现世,或许我能帮你找到另外的同伴。” 也许……十二道门是个组合之门,要组合到一起,才能真正地实现时间回溯。 但月亮宫被打成那个样子,十二道门也许早就流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再也凑不齐了。 不过,再凑不齐,多一道门,到底是不一样的。 风门神识四展,正要在这里再撞一撞的时候,突然若有所感,抬起头来。 随庆一个闪身飞在崖顶,“我就猜到是你来了。” 空间波动虽然消失的快,可是,他一直替空门算着时间呢。 随庆落到崖底,“风门,要麻烦你,送我回宗一趟。” 什么? 就知道这老子小过来找他不会有好事。 “我才来,你却要回宗,随庆,你是想玩我吧?” “你看看,你总是能把我想歪!” 随庆一点也不憷这个喜欢当纨绔,又喜欢扮嫩的家伙,“我也是没办法,我家林蹊,这次要的东西有些多。” “林蹊?”风门上下打量他,“你们联系上了?”既然联系上了,不是应该马上求他,把她捞出来吗? “联系上了。” 随庆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我可以瞒别人,但是我不想瞒你。” 呦? 说的好像他们多好似的。 风门嫌弃的很,“我跟你不熟,求求你,还是瞒着我吧!” 这老狐狸,要不是收了一个好弟子,这辈子都得被他踩着。 “唉!真不想听?” 随庆又叹了一口气,“那算了,不是好事,不想听,就不听吧!” “……” 这是什么意思吗? 把他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又缩回去? 要是眼神能杀人,随庆已纪死了好几次,“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风门横眉,“本少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就知道这家伙喜欢口是心非。 随庆心里憋的很,没像以前那般笑话他,反而拍了拍风门的肩头,“坐!”他示意他坐下来,“你说,如果灵蹊没在乱星海立功,食灵蜿虫的作用,我们至少需要多少年才能发现?最早发现它作用的修士,能毫无私心的,公靠天下吗?” 这? 风门的眉头拢了拢。 食灵蜿虫与魅影同时下界,可是,仙界…… 食灵蜿虫人家提都没提,就是魅影也是说两句藏三句,要不然,江雪与林蹊同时中招时,也不能断指求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 风门当然不觉得仙界就是个特别详和的好地方。 道魔相依,世间缘起缘灭,均是因果。 当了仙人,就能成为高人、闲人、天下为公的好人? 那简直就是笑话。 魔在人心! 除魔是杀不尽的烦恼之魔,伏魔之心过重,与魔无别。 哪怕仙人,当除的也不是外魔,而是心中之魔。 要不然,那些仙人也不用再经天劫,再历心魔劫。 噢,不对,还要加上一个三衰劫。 “我想说……仙界可能对我们很不善。” 嗯? 风门挑眉看了随庆一眼,“你到现在才有这感觉?” 他早就有了。 “本少祖为什么没去幽古战场,等着救你家的林蹊?” 风门真是太嫌弃随庆了,“除了当年的破障丹,本少祖欠她一份人情外,就是这次,她可能打破了仙界人为对我们设置的障碍。” 随庆:“……” 他这些天为了徒弟,为了天渊七界,为了托天庙,‘心’就像架在油锅里煎一样。 没想到啊! “你等一下啊!” 他现场拿出一枚空白玉简,录述近来所查。 好半天后,风门看完玉简,才双手一搓,把那玉简搓成粉沫,“你只打算把林蹊救出来,里面的前辈……” 他想了又想,“世间万物,皆可成道。他们成了骷髅还能有意识,并且自发守护万生魔神等魔物的尸骨,那自然是又启智修行了。 人、妖、魔、精、怪……,哪怕一块石头,只要启了智,都可以从天地灵气中,自然孕化自然修炼。 要我说,如果可以,把他们也带出来试试,看看离了那地方,他们还能不能修行?能不能重回巅峰状态。” 世人都是欺软怕恶的。 而且,原谅别人不容易,原谅自己却非常简单,总能找出理由。 当年仙界的当权者为了外敌,做出了攘外先安内的选择,这选择也许根本就是错的。 只是错了,为了他们的面子、里子,他们也绝不会认。 甚至…… 风门长长吐了一口气,“随庆,我们想要在仙界那里给自己找场子,恐怕不止是千难万难。” 千道宗人才济济,可是这么大的事,他却不敢说。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那神陨地里,既然有人,不管他曾经是什么人,总之现在是我们无相界的人就行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试试,把他们也放出来。” “……” 随庆为风门的大胆吃惊。 他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你觉得那些前辈还是非常厉害,所以,想借他们的手……” “我可没说这话。” 风门怎么会承认这个? 说到底,随庆还是道门中人。 那些人被仙界坑成那样,他肯定不想再让他们再入因果局中。 “你都说了,他们并没有身体记忆。” 风门法宝也许就是其中一人的。 “本少祖虽是魔门中人,却不是那等看到人跌倒了,再去踹一脚的无聊之人。” 风门道:“他们与我们无相界、天渊七界一般,都是被算计的,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助他们一把,何尝不是给自己找坚实的后背? 就算他们受无相界的天地所忌,再不能成为我们的盟友,我想,你随庆也是想助的吧?” “ 第六零五章 四个‘一\’ 人间很美好,可是…… 陆灵蹊煎熬的厉害,她不知道是希望时间过慢一点的好,还是希望时间过快一点的好。 神陨地里的前辈们还是没有名字,但他们的音容笑貌,刻在了她的心上。她是如此,七位前辈也定然如此。 他们…… 打扰了彼此。 虽然陆灵蹊感觉她为神陨地来了某些希望,可是,这种希望,却好像又是另一种绝望。 他们摸到了外面的世界,能送她出去,但是,很明显,他们自己是出不去的。 连进这个与神陨地相连的空间,都会重新化为骨头,那人间……也许就是绝地。 她出去了,大概再也回不来了。 陆灵蹊有种感觉,就算将来她在托天庙联系上酒鬼前辈,酒鬼前辈也会装着没感觉到她,一句话都不会跟她说。 他们在竭力守着他们心的,努力庆幸现在不用饿肚子了。 但是他们的人生,就只有不饿肚子这一个值得高兴的事吗? 如果可以,陆灵蹊真想带七位前辈一起出去。 哪怕她要倾家荡产地养着他们。 唉! 陆灵蹊站在破破的月亮门外围,使劲地揉了揉脸。 月亮门就在那里,可是她不敢走近。 人间有太多割舍不下的东西,她必须离开。 身后的脚步声夹带着酒味,不用回头,陆灵蹊都知道是酒鬼前辈来了。 “灵蹊,给你!” 借出去的纳物佩,又回到了手上。 在这里回复骷髅身的宋玉,眼睛里燃烧着特别亮的小火苗,“雷角已经被我装到了里面,回头炼制的时候,你可要用配得上它的好东西。” “前辈放心!” 陆灵蹊一口答应,“我一定找天渊七界最好最好的东西配它。”再给它配上最好最好的主人。 “你乖!” 宋玉伸着骨头手,在陆灵蹊的脑袋上摸了一把,“这些天难受了吧?不用为我们难受,相比于你没来的时候,我们现在过的日子,才叫神仙日子。 而且,你不觉得,我们得到供奉后,也等于得到了另外一种修炼方式吗?” 什么? 陆灵蹊有些呆。 “你个傻孩子,这么傻……我都要不放心你出去了。” 宋玉甚为无奈,“给你的二十一枚储物戒指,我们以前都打开过,你没见什么吃的什么酒都没了吗? 而且,以前打开它们,我们都有好几年的虚弱期。 自从你来了,短短时间里,我们就给你打开了两次储物戒指,虽说第二次打开的很勉强,可是,我们没有更虚弱,反而一天天的感觉更好了。 我们是如此,骨山上那些越来越不好的骨头,也是如此,它们停止了朽烂,慢慢地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灵蹊啊……” 他自己坐下来的时候,也示意陆灵蹊坐下来,“你看,我们现在又有了身体,你在这里没有办法打开你的储物戒指,而我们却有办法,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当年建立托天庙供奉我们自己的时候,我们——其实也给自己留了后路。” 这后路也许不止一条。 只是以他如今的智慧是猜不出来了。 “所以,你不用为我们难过,更不用担心我们。” 宋玉很高兴,把这小丫头捡了回来,“我们在这里有伴,还有要守护的骨山。倒是你,被万生魔神盯上,在神陨地他杀不了你,可是不代表,到了外面,他还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到这里,宋玉其实真的有些担心她了,“万生魔神分身万千,你永远不知道,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他会是你身边的什么人。” “……”陆灵蹊心下一跳。 叶琛那个老狐狸肯定是被万生魔神利用了,他要对付的是陆家。 但万生魔神从头到尾,都目标明确——只在她。 如果真像酒鬼前辈说的那样,她确实要好生防范。 “前辈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注意的。” 陆灵蹊点头,“前辈,如果你们的修炼是以供奉而来,出去以后,我一定想办法,给你们多多建庙。” 她是元婴修士,可翻云,可覆雨。 在凡人界弄几个神迹,让大家供奉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我要是想你们了,你们又能把我拉进来,那就把我拉进来几天,我保证不让您白做工,一定给您多带些我的私房酒。” 她的私房酒啊! 宋玉眼眶中的小火苗忍不住跳了跳,“我们拉勾!” 陆灵蹊伸出小手指,跟他的骨头小手指拉到了一起。 “前辈,仙女前辈没来,我跟您说一件事,”要走了,有些事总是要说的,“如果以后,她还喜欢在那个破石门转,就一定要把她拉出去。” 好在,自从得了供奉有了肉身,仙女爱美,不愿意再顶着骷髅身转,已经尽量不往这里来了。 “你说这石门啊?” 宋玉也左右望望,压低声音,“它是不是很厉害?” 仙女在这里转,灵蹊怕这里,这么长时间连靠近都不敢,说起来,他真的很好奇呢。 “前辈,您怎么能套我的话?” 陆灵蹊可不想没搞定仙女,还把他也拖进水里。 她严肃地道:“我只能告诉您,这门不是好东西。”月亮宫有这个门,还全派覆灭呢,“因为它不是成套的,只有成套的十二道门,才勉强算是好东西,但是一个的时候,如果触发了,可能就会有什么我们不敢想象的坏事发生。” 这么狠? 宋玉连忙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看好仙女。” 仙女因为它,那次都晕过去了。 他又不傻。 “不过,你在外面是不是看到这样的门了?” “……没有。” 陆灵蹊摇头,她这不算撒谎,“到目前为止,我还没看到过它,不过听过它的不少传说。在我的世界里,它们早就不存在了,一直都在传说中。” 噢! 怪不得,灵蹊不敢靠前呢。 肯定所有的传说都是恐怖的。 “那我能把它打坏吗?” 他的力气还可以。 “别!千万别!” 陆灵蹊连忙阻止,“前辈,这个心思您可千万不要有,万一没把它打坏,反而启动了它怎么办?您只要像我这样,离它稍远一点就行了。” 月亮门呢。 月亮宫的一场灭门大战,据说连石头都烧化了。 可这月亮门虽然破了一点儿,却还能立着呢。 而且,在另外的地方,还藏着六个。 陆灵蹊严重怀疑这里还有,只是必须要用时沙才能把它引出来。 她不敢动时沙,因为,最近没事可干,脑子想的有些多,总觉得,那时沙跟乱星海得来的沙漏可能有些关系。 因为沙漏也是计时间的。 虽然说,对七位前辈的未来,有了可期待的地方,可是,送走宋玉后,陆灵蹊还是非常煎熬。 她发现,人是不能闲的,一闲就容易出事。 最近吃肉夹草、饼夹草的时候,她老是在想,她活的这一世,是偶然,还是必然。 是天道选择了她,还是她家的那一位杀神祖宗选择了她。 杀神祖宗太厉害了。 在外面的时候,没时间想,还要顾着修炼,但现在,陆灵蹊越想越觉得,很多事,他都是有计划地进行着。 唉! …… 无尽星空上,一老者坐在参天大树下,对着一盘没有对手的棋局,限入深深的困扰中。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人遁的这个‘一’才是最不可测的天机。 你顺着它的规律,做好了一切准备,却没料,会败在天道自己也无法掌控的‘一’上。 不过这个‘一’,到底是他埋下的,还是当年的那些人在预感不妙时,自己埋下的,他已经完全没了头绪。 他埋下了‘一’,是想把那里做为备子,以防万一。 说到底,那片界域才是这片宇宙星空下,最辉煌的存在。 当年…… 老者垂着老眼,看着棋盘半晌,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当年是他对不住那些人,在里面若有若无地做了推手。但是,选择那条路的时候,他们是知道结局的。 老者正要再叹一口气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老眼猛然睁开的时候,里面星光璀璨。 似乎不对,这里面,最少也有三个无法预料的‘一’。 甚至…… 最正确的‘一’,应该有四个。 他一个,酒仙他们一个,天渊的天道亦会自然而然地洐生一个,这最后一个……,没意外,应该是那些‘魔’在拼死挣扎时,另求出来的‘一’。 四个,四个呀! 老者两手掐动,好半晌后,却越皱越紧。 天渊七界天道不全,可是这些年,也并不是没有人飞升。 最有名的…… 老者掐动的手指头,终于停了下来。 他想到是谁了。 那个以杀证道,让各方测目,却又不得不交好的人。 “……既然来了,那就这样吧!” 老者想了又想,终于对没有对手的棋盘,说了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 无相界紧锣密鼓,准备第三次托天庙大祭的时候,乱星海里,柳酒儿一行人,又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不过,这一次,可不是她主动算的。 某人天云见日,运道天成。 凡他所求,好像特别容易达成。 柳酒儿自从发现这一点后,就特别研究了他的生平,居然发现,他与自家师姐林蹊还是同出一个地方。 只是被某个不要脸的,从自家采薇师姐手上抢去了。 “嗨!说你呢!” 耳边突然传来某人的传音暴喝,“姓柳的,你要是再看我看到发呆,我就一个人出去闯了。” 要不是来的时候,师父千叮呤万嘱咐,一定要跟着大队走,无论如何都不能一个人,李开甲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 “一个人闯?” 柳酒儿似笑非笑地用传音回他一句,“李道友,你确定你能甩开令师兄和令师姐?” 千道宗有两个真真假假的宝贝蛋,宜法师伯算一个,林蹊师姐算一个。 不过,她们俩个虽然是师门的宝贝蛋,可危险的事一样没少干,甚至越危险,两人越是事赶事地闯进去。 倒是这位李道友,不声不响的,成了天剑宗不知不觉中的宝贝蛋。 反正运道超强的好。 正常还没遇危险的时候,身边就聚起了能挡危险的一切人手。 她师姐林蹊,表面上是天道的亲闺女,可事实上,同辈中,她的运道都伴随着大危险。 反而没有他们这些人来得安稳。 跟林师姐一比,柳酒儿有时候都可以怀疑自己是天道的亲闺女了。 天渊七界在天道圆满后,如她这样的人很多,但是,他们再顺,也偶有坎坷、不顺。 只有这位李道友,低调的顺风顺水,低调的好人缘,低调的机缘。 “我发发呆怎么了?这一次,若不是我对着你发了点呆,你以为,你能赚那么多自动入怀的仙石呢?” 李开甲:“……” 他微黑了脸,退到了申甫师兄的后面,让师兄替他挡着神棍的眼睛。 也幸好这个半路出家的神棍,平时就喜欢发呆,对他也没有特别关照过,要不然,李开甲都要怀疑什么了。 “你以为你藏了,我就看不到你了。” 柳酒儿接着传音道:“李道友,为了我们的仙石,为了我们天渊七界的面子,当然了,也为了未来,我觉得吧,你还是得常常到我的眼面前转转。 放心,如果怕我不小心又看呆了,你转过之后,就用传音的方式提醒我一下。” 她心在大道,可没有什么世俗的想法。 柳酒儿也不想让人误会。 “你拿我算命……” 李开甲真是一言难尽,“你拿我算命,你还赚我仙石,是不是太过份了?” “咦?过份吗?” 柳酒儿好笑,“你想想,要是没有我提前预知,提醒大家,就算你没危险,就算你能杀骷髅蝗,可是你能杀那么多吗? 而且,你能确保,你的师兄师姐也能跟你一样,一点危险没有?” “……” 李开甲反驳不了。 这神棍,算他一算一个准。 可是…… “听说知袖前辈因为林蹊都没去幽古战场。” 李开甲就是想刺她,“柳道友,你的天演数这么厉害,林蹊跟你的关系也不错,你怎么就没算算她的危险? 我这个旁宗的人都想怪怪你,知袖前辈对你的不作为,更不满吧?” “……” 柳酒儿瞬间黑脸。 第六零六章 三祭 托天庙的第三次大祭在各方的期待中,终于开始了。 宜法的眼睛无意中与代表尸宗的面具尸王相撞一处,两人的目光微微一凝,在大祭开始的三声炮响中,一齐回神,颔首点头。 那眼神…… 宜法心中掀起万丈波涛。 很多年前,上泰界打入无相界的时候,她就听说了这位面具尸王,后来更在玄天宗林蹊与连肆的擂台大比时,远远见过他的……背影。 那背影太熟。 跟上去后,她到底没有勇气,又默不作声地退回了。 “师姐,你怎么了?” 知袖发现宜法的面色一瞬间苍白如纸,连忙伸手扶住,“是哪不舒服吗?” “……没有!” 宜法深吸一口气,轻轻摇头,跟上大队伍走进破破的托天庙,“不用担心,我歇一会就好了。” 当年没找到师兄的尸体。 宁知意抛了身体,成了鬼修。 如果师兄死时太过不甘,或者沉尸之地有些特别…… 宜法不敢往下想。 她一方面,不想相信名闻无相界的面具尸王是师兄,一方面,又非常希望是他。 但是,是他又如何? 他还有生前的记忆吗? 如今他是尸宗的人呢。 而且,他还带着面具,他……是想避着什么人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宜法的心忍不住颤了颤。 当年山海宗所有对师兄出手的人,后来都被她想办法除了。 唯一让她没办法的显武掌门,她也记着,原本是打算进阶元婴后期后,或者化神的时候,光明正大去报仇。 可是没等到她出手。 因为林蹊,宁知意早早杀到了山海宗。 宜法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又追向宁知意。 林蹊出事,宁知意虽然还是没有暴露身份,可是,也在四处奔忙,寻找一切有关万生魔神的消息。 “师姐,拜!” 知袖传音给她,并且扯着她,在残破的第一殿随众人一起拜下去。 八殿里,八臂神猿却感受人、妖两族所有人的气息,正要失望收回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 那个猴王……绝不是长臂猿。 有他家的气息,肯定是他家的气息。 八臂神猿忍不住挣扎,想要冲过去看看。 他身上的石皮纷纷而落。 “你干什么?” 万生魔神没好气,“再激动,再激动也没你家……” 说到这里,他也一下子熄了声。 那个手臂有些长,好像是长臂猿的家伙,真的是长臂猿吗? 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不对不对,绝对不对。 八臂猿早被他玩没了,连族地都没保住,最后的几个小猿,后来虽然又努力生存了下去,可是,也只能与低等阶的猿猴类结亲,一代不如一代,早被赶出了百禁山腹地,现在就算还生活在百禁山外围,但能有六臂就不错了。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万生魔神也瞪大了眼睛。 正与大家一起,在一殿祭拜的猿王不知怎的,总有种他被正被人看的感觉。 而且,看他的人还不止一个。 这不对啊! 六臂猿因为种种原因,难以冲到八阶,虽然传说曾经是八臂神猿的后代,可是,妖庭的长老们早就断言,他们没有大机缘,永远冲不进八阶。 为了不让那片百禁山被妖庭怀疑,他可是连胡一八的幻形毛都用上了。 好好的,怎么会有人盯着他呢? 他明明是以散妖的身份,排在妖族的最后一排啊! 猿王不敢回头,但是,那两道目光,引的他血脉翻腾,一会儿热,一会儿冷。 不对,不对…… 传承记忆中,这种让他们血脉翻腾,感觉冷的目光,每一次出现都是族群将要大难临头的时候。 他们从原本的族地,慢慢往外迁徙,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的迁徙,都有族人大量死亡,族群实力下降。 虽然他的生平里,还不曾有过血脉翻腾冷的要死的感觉,可是,这份记忆,传承在血脉中,绝对不会错。 又有,又有坏蛋盯上他们了? 可是,怎么还会有热的感觉? 猿王随大家起身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想要找一找,那个传承在血脉中,让祖祖辈辈都心悸的眼睛。 “看什么呢?” 鹰王就站在他的旁边,低声传音道:“老猿,你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赶快收敛心神压一压。” 压? 怎么压? 猿王长长的呼气吐气,“老鹰,你帮我瞅瞅,是不是有人看我的目光不对?” “……” 鹰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四周一眼,又小声地道:“你有什么可看的?又不帅,修为又不高,我说,别自作多情行不行?” 他们到这里,除了要祭奠二十二位古妖神,祭奠那十位连名字都没有的人族先贤,最主要是配合千道宗,把林蹊救出来呢。 “就算林蹊感觉到我们,看的也是我。” 猿王:“……” 他真是懒得跟这家伙说话。 可惜,玄华和瑛娘两个最聪明的在前面。 “干什么呢?” 山凤亦在一旁,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但两人的脸色好像又吵架了,为防意外,只能也低声传音给两人,“要吵架滚出去吵,到了这里,都给我老实一点。” 繁花果,流长水呢。 繁花果她无所谓,但流长水实在是好东西。 也不知道瑛娘从哪弄那么多,她服过一滴后,感觉胖胖的身材都苗条了好多。 山凤对流长水很期待。 人长得胖,实在让人苦恼。 尤其是有两个好像仙女一样的女人比着时。 “想想繁花果,想想流长水,托天庙还不值得我们真心祭奠吗?” “……” “……” 猿王和鹰王互视一眼,一齐用鼻子哼了一声,把头转到了相反的方向。 而此时,他们自以为的隐密,自以为的小声传音,在八臂神猿和万生魔神这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这些人……都不对啊! 八臂神猿把眼睛从猿王身上转到山凤、鹰王、蚯王等妖王身上时,万生魔神的眼睛,也在他们身上转。 不对! 太不对了。 这些妖王…… 虽然大部发的妖王气息很混杂,是靠大机缘,无意进阶到八阶的。 可是…… 八臂神猿看看山凤,再看看鹰王和应该是他家的小猿,突然就笑了,“该来的,总会来。老天饿不死瞎家雀。” 万生魔神:“……” 他无力反驳,干脆装起了死。 反正以如今的态势来看,他要是跟春风正得意的八臂老猿吵架,九成九是吵不赢的。 那个装成长臂猿的家伙,分明就是血脉下降的六臂猿。 只要再有一滴流长水纯净血脉,妥妥的八臂。 老天…… 万生魔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深觉它从来都没站在自己这边过。 此时,随着人、妖两族大祭奠的正式开始,托天庙的上空万里无云,蓝天澄澈又深幽,第一眼经给人的感觉是明亮、开心,第二眼…… 面具尸王抬头的时候,在蓝天上,好像看到了宇宙星空,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 他早闻宜法之名。 从千道宗的宝贝蛋,到名闻天下的千道宗暗门虎王,身份的转变,可以说,让天下所有人都吃惊万分。 曾经…… 曾经他也想寻找自己的朦胧记忆,想要知道生前是什么样子。 为了此,还特意跑到千道宗所辖之地。 可惜没找到。 后来在楼船上遇到随庆、林蹊师徒,他还对随庆抱了极大的希望。 如果他曾经是千道宗的弟子,按理说,随庆对他应该有印象,因为身体的灵根属性实在优秀。 可是,随庆对他无感。 他也对随庆无感。 后来再接触千道宗修士,他也都无感,只有……只有宜法。 面具尸王总觉得,自己跟她好熟悉好熟悉。 甚至,他对她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他也能明显地感觉到,宜法对他,好像也有这种感觉。 细想宜法的生平,面具尸王对自己早就放弃的生前记忆,第一次怀疑起来。 做为千道宗的宝贝蛋,宜法六岁拜进千道宗后,就没下过山。 除非她偷偷地下过。 面具尸王随着大家走向第二殿的时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如今……,他们不能再有交接。 千道宗几乎铁板钉钉的未来化神星君,不能因为他,有任何波折。 而且,他是尸宗长老。 面具尸王按下心里才有的那点涟漪时,并不知道,宜法正想着,如何在托天庙大祭后,寻机会跟面具尸王说话。 最好看看他面具下的脸。 是他非他,她都要看看。 把事情说在明面上,给一直惦记的‘心’……一个交待。 要不然,就是去幽古战场,也不能安心。 …… 长长的甬道上,人、妖两族的大能修士,正一个殿一个殿地祭祀。 神陨地里,原本不愿长草的黑土地好像受到了无尽的滋养,一棵又一棵嫩嫩的,泛了点红色的小草正在长出来。 陆灵蹊最近吃草吃的有些多,知道这样才长出来的草一点也不涩,嫩生生的还有甜味。 她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棵后,正要后悔扔下,就看到仙女前辈正似笑非笑地看她。 哎呀呀! 她连忙把那棵草抖抖,塞进嘴巴。 嗯! 味道比前的还好,汁多叶嫩,当草吃都可惜了。 “前辈,您也尝一棵,比以前的好吃多了。” 陆灵蹊连忙给她献宝。 仙女:“……”她真不知道说这丫头什么好了,接过那棵草,“好吃就多采点。也算一个纪念吧!” 呃~ 这个纪念若是让师父师叔知道了…… 想了想,陆灵蹊听话地蹲下来摘草,“您说的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可惜的是,她没时间再到那片草原采长了多日的草,“回头让我师父师叔们,还有掌门师兄也尝尝我在这里过的日子。” 她尽量找那些看上去不是那么嫩生的。 以前都是找肥肥胖胖的,现在,陆灵蹊主要找瘦瘦小小,一看就知道,连嚼都要费牙口的小草。 “噗!灵蹊,你原来这么坏吗?” 宋玉今天正大光明地喝酒,喝的还是陆灵蹊的私房好酒。 “前辈,您怎么说话呢?” 陆灵蹊可不觉得她坏,“不了解之前,可没有说话的权利。”她可怜巴巴地道:“您都不知道,我师父师叔们,还有那位掌门师兄对我有多狠,长这么大,也就在神陨地,能清清闲闲地过几天好日子。” 她绝对没有夸张,“他们答应让我自由自在过几天好日子的许诺,从来都没实现过。” 总有那么多事。 没有公事,也会有私事。 不卖点苦,万一他们觉得,她在这里闲够了怎么办? 而且,这一次她还耽搁了宜法和知袖两位师叔进幽古战场的时间,万一她们哪天不顺,要跟她算账怎么办? 所以,草——是必须采的。 仙女七人看她认真找草的样子,到底不忍心,分散开来,也迅速地给她摘草。 不过,可能因为托天庙正受祭祀,哪怕瘦瘦的小草,吃到嘴里,也比以往的嫩生,另有一种说不出的甜味。 大祭到三十二殿的时候,陆灵蹊才发现,她要带的草可能有些多。 “都装着吧!” 矮子有些伤感,“实在想我们了,你就吃一棵,在外面太累了,没办法了,就想办法找酒鬼,我们再把你接进来。” “嗯!” 陆灵蹊接过乾坤玉盒的时候,眼睛有些红,“你们好好的,我也好好的,等我把徒弟都收到了,教好了,就带他们进来看你们。” 这后一句话,触动了他们每一个人。 酒鬼正要说话,藏在地缝中的青主儿已经开始催了。 “前辈,灵蹊,他们已经开始找空间裂缝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到现在,一句话都不给她,真是急死藤了。 “离托天庙关门的时间顶多只有一刻钟,我们总不能再等第四次大祭吧?”如果那样,那她也进去得了。 “知道了,马上就弄!”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 灵蹊出去,才是对大家最好的。 酒鬼、仙女七个人迅速把陆灵蹊围于中间,彼此双手互扣,透过宋玉感应天洐分影阵的阵心,就在随庆、风门、东方渡、赤炎等一齐出手的时候,撕开一条缝。 轰! 一股无情的压力,从缝中传来。 第六零七章 敖青儿 神陨之地的气息如风压下时,不管是妖族还是人族,身上的灵力和神识都是一滞。 出于本能,大部分人后退的时候,宁知意第一个扑上。 随庆和宜法、知袖也要扑上的时候,鹰王已经化成本体,倒飞扑上的时候,两爪狠狠一撕。 他在那个空隙里,感觉到了林蹊的气息。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鹰王不敢耽搁一点时间,只想以最快的方式,把林蹊救出来。 陆灵蹊没时间再跟七位前辈告别,她拖着抱着一堆的破烂,顺着空隙正要往下跳,脚腂突然抓寒凉的寒冰裹住,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整个人就被扯着往下一拽。 叮叮叮…… 当当当…… 陆灵蹊摔在宁知意身上的时候,拖着抱着的破烂,撒了一地。 “嘶!你这什么东西啊?咯死我了。” 宁知意虽然想抱着自家的宝贝,奈何她们之间好像还有个东西。 而且,她的额头,被小丫头带下的诸多东西,砸了好几下。 “林蹊!” 随庆一把扯过自己的徒弟,确定手脚齐全,除了瘦了些,其他一切都好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知袖抢去了。 “回来了就好。” “师叔~” 陆灵蹊的眼睛有些红,回抱住师叔的时候,当然也看到,她的鹰王叔叔以本体摔在地下,旁边是玄华姨扯着他,不让他扑过来。 “……灵蹊多谢诸位前辈出手相助!” 破殿里的人有些多,但是,挤在最中间,出手想要救她的,都是最亲近的人。 陆灵蹊心中暖暖,放开知袖师叔后,团团一揖。 一群大佬怎么寒喧的,火麟儿和白芷不管,可是…… 两个人慢慢凑到一起,相视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惊喜。 因为这位林道友身上的气息实在太像一个人了。 他们有怀疑,被挤在外围的敖昭和敖厘对自家的龙气当然感觉更灵敏,可是,林蹊是个人族。 虽然他们从来没见过她,可是近几十年,却跟大家一样,因为食灵蜿虫不由自主地关注她。 没道理…… “爹,她跟姐姐青儿身上的气息好像啊!” 敖厘偷偷地传音给敖昭,“您说,之前我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敖象死活要拜进千道宗,还从瑛前辈那里得到那位林蹊道友的首肯,愿意收他为徒。 据说他和小贝是跟姐姐一起离开妖庭的,结果到人族养伤的小贝也变成了林道的徒弟。 敖厘觉得这里面太不对了。 林蹊是人族,对妖族很是亲善,可是再亲善…… “她之前跟瑛前辈住在同一家客栈,还是左右邻居。” 世上的事,不会这么巧的。 “唔!” 敖昭摸了摸宝贝儿子的脑袋。 此时,他心里真的好失望。 原以为,他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宝贝女儿,结果…… 此时妖族的一群大佬,只要见过敖青儿的,都对林蹊有些怀疑。 只是时间不对,不能在这里问她,因为托天庙快要关了。 大家都瞪着眼睛,看她从那个世界带回来的破烂。 “这些都是什么?” 随庆也想瞪徒弟,回来就回来吧,还带这些……东西干嘛? 就算带,也藏好啊! 破破烂烂又生了锈的断剑、断刀、烂锤子……全都捆在两根也不知道是鞭还是绫的东西上,难得有几个品相还算完整的,也好像锈实了。 “都是当年托天庙大战的残宝。” 其实最好的,要给徒弟的,都被她塞到了纳物佩里,为防别人发现纳物佩,陆灵蹊还把纳物佩封死在掩息囊中。 “是里面的前辈让我带出来的。” 发现还是不能放储物戒指,陆灵蹊只能可怜巴巴地求师父,“好好修整修整,会是好宝贝的。” 希望吧! 随庆拿徒弟没办法,但是,大家的目光都集在唯一的玉盒上,“这里面又是什么?” 如果是好东西,总要给大家看到,要不然,肯定会有人说,他们救她一场,结果好宝贝她自个留着了。 “是草!” 陆灵蹊从宁老祖手上接回乾坤玉盒,“神陨地里,唯一能长的东西。” 玉盒打开,里面泛了点红的宽叶小草,看上去实在不像什么宝贝。 连敖昭都忍不住失望地撇了撇嘴。 他家的敖青儿多机灵啊,这林蹊肯定只是气息像,绝对绝对不是他女儿。 “先别在这里说话了,时间不早了,托天庙可能要关,我们先出去吧!” 东方渡大长老打了个圆场,请大家先出去再说。 能从这里救回林蹊,已是大喜,带不带宝……,都不算啥。 一路行来,三十二个大殿,殿殿不落空,不是繁花果,就是流长水。 东方渡迫切想要知道,那个与托天庙有交接的空间,是怎么回事? 迫切想要知道,万生魔神是不是真的还压在他们的托天庙里。 迫切想要知道,繁花果和流长水从哪来,与那个空间有没有关系。 …… 神陨之地的消息,让每个人即激动又……有一种沉甸甸的痛。 想到早就战死的人族先贤,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在以另一种方式,看着曾经为祸世间的魔头…… 想到同样战死,却可能放弃回复意识,而以身本源用繁花果和流长水回报妖族的诸位妖神前辈,连火麟儿、敖厘等一干妖族小辈的心都揪住了。 “……这就是诸位前辈们吃过的草?” 东方渡看向那箱草,心里难受的厉害。 妖庭的地脉用食灵蜿虫升级,托天庙就出现了,细算算差不多快五十年了,可这五十年来,虽然有好几次,他们觉得要为那里做些什么,可是每次都……都忘了。 早知道…… “是!这些草是在托天庙受了供奉后长出来的,以前……以前很少很少。” 陆灵蹊的声音不快,手上的灵力一动,给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发了一株草,“我在那里打不开储物戒指,天天饿的不行,最开始的时候,喝水喝酒,等它多了,就以它充饥。” “……” “……” 白颜发现,随庆他们的眼睛还没红,她夫君胡一八的眼睛倒先红了。 嘶! 她夫君减肥的时候,饿的不行,是不是也偷吃过草啊? 还是…… 白颜此时,也对这个闻名妖族的林蹊怀疑起来。 陆灵蹊捡起一棵嫩些的,放进自己的嘴巴,慢慢嚼着,“好在有了供奉。”她一定要趁热打铁,让人、妖两族以后给足供奉,“得了供奉后中,妖族前辈们的尸骨,才没有往更坏的地方朽化,最近反而有了些光泽。” “有了些光泽?”东方渡激动,“你是说……” “是!”陆灵蹊点头,“流长水和繁花果我几乎可以肯定,与里面战死的妖族前辈有关,在这里……” 她朝妖族九位长老深深一礼,“灵蹊有一件事,还要向前辈们告罪,几年前,百骁会时,我原准备去看瑛姨的,可是,在寒漠荒园夜遇一道特别厉害的龙卷风,被那龙卷风卷了进来,又正好遇到火麟儿和白芷两位道友……”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神陨地落下,根本没办法收敛身上的气息。 与其让妖族的大佬们,抓着这一点,对她千怀疑,万怀疑,还不如自个承认。 “这么说,道友在托天庙得了流长水和繁花果……” 赤炎的表情有些纠结,不过,还不待他把话说完,瑛娘就站了出来,“林蹊把那繁花果和流长水都给我了。” 她看了眼也纠结想要问什么的所谓亲父,“要不然,诸位以为,我凭何那么快进阶九阶?” 原来如此! 妖族的一群人,彼此相望一眼后,瞬间没话了。 只有敖昭,思过来想过去,还是忍不住道:“咳!林小友,你身上的龙族气息,是从天渡境巨龙那里得来吗?” “是,也不完全是。” 陆灵蹊对这位便宜爹,早就有了新认识,“我修习的锻体功法是引龙决,据说那是龙神为他人族的孩儿亲创。” 说起来,她与龙族真的很有缘! 陆灵蹊的语气更柔了些,“当初在天渡境,能被龙姨另眼相待,其实也与我的引龙决有些关系。 当时她正要育化小龙,小龙还在蛋里,但是出了些问题,我帮忙以引龙决助小龙平安出世,助小龙的时候,无意中,我大概也炼化了她们母子的很多真龙血,所以,我才能瞒过诸位前辈,以敖青儿的身份行走于妖庭。” “……” “……” 真是好大的机缘啊! 连敖厘都忍不住对她冒出了星星眼。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 敖昭叹了一口气,刚要为再也没了的亲女儿伤心,就听亲儿子童音轻脆,“那我以后还是喊你青儿姐姐吧!” 小家为一本经,“你的功法,你的血脉都与我家有关,所以,以后你在人族姓什么我们不管,但是到了妖族,你就是我家的人,你得姓敖。” “……” 陆灵蹊没想到这小家伙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之间有些呆。 “当时在飞花谷我喊你姐姐,你也没反对,你还收了我好多好吃的,收了我们大家给你留下的那么多东西,所以,青儿姐姐,你不能翻脸不认我们吧?” “……” “……” 一时之间,不要说随庆、风门他们了,就是东方渡、燕凌飞这些妖族大佬,都有些反应不及。 这话要是敖昭说的,他们能喷死他。 可现在是敖厘说的,他还是个小不点。 “你……你要是喊我青儿姐姐,不是长了敖象一辈吗?”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陆灵蹊其实想说,当时你们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但是这话对着敖厘她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搬出徒弟,挣扎挣扎。 当然了,挣扎的也不是很厉害。 引龙决和龙王精血早就与她密不可分。 龙族的机缘,可能贯穿在她的所有机缘里。 真要认了这个身份,助助式微的龙族,可能更好。 陆灵蹊知道,妖庭虽然给龙族分了些食灵蜿虫,可是,他们自己都不够用,能给龙族的,实在不多。 如果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多给一些食灵蜿虫,全了彼此的机缘,可能更合天意。 陆灵蹊这些天想的有些多,深觉能走到如今,在一件又一件影响天渊七界,影响无相界的事件中,充当引子、推手,可能是她在得到叶湛秋重来的机缘时,就已经注定。 她是道中人。 锁龙印,不管锁的是谁,有个龙字是真的。 无相界大昌,天渊七界的修者想要重新在这方宇宙下站起来,缺不了龙族。 “我不能长他一辈吗?” 敖厘童音轻脆地反问她,“姐姐收他为徒,其实也是因为喜欢我们龙族吧?” 要不然,怎么不收张三李四呢? “青儿姐姐,我和爹从龙族来,还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呢。你要是不认我们,可就亏死了。” 敖厘蹬蹬蹬几步走到她面前,把他爹给他的储物戒指塞到她手上,“反正我不管,东西现在在你手上,你就是我的姐姐了。” 他转头看向龙王老爹,“爹!她就是我姐姐好不好?”他的爹实在是太笨了,到现在都不知道附和一句。 “……” 敖昭与陆灵蹊的眼睛相视一处,慢慢弯了起来,“在飞花谷的时候,你虽然没喊我爹,可是,也明着承认了我是你爹。” 他在亲儿子的挤眉弄眼中,终于朝随庆拱手,“随庆道友,给你徒弟再弄一堆疼她的家人如何?” 随庆:“……”他其实想说,你不要脸,他徒弟有的是人疼她,更不缺家人。 奈何这句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因为徒弟笑了。 似乎,可能…… 林蹊是真的与龙族有缘。 对妖族的诸多族群中,她与龙族的机缘,似乎从一开始,在他让她修引龙决的时候,就注定了。 “我不反对!” 他终于笑咪咪地道:“林蹊,在妖族你是敖青儿,只要其他道友不反对就行。” “哈哈!哪里会反对?” 东方渡这个大长老,到底反应更快。 天道亲闺女,愿意跟他们妖族结缘,这是多好的事,哪里能反对,“这样,我们今天就做一做他们父女、姐弟的见证者!” 第六零八章 叶剑林 幽古战场上,佐蒙人都是成队成队的行动。 修士的血肉,对他们来说就是粮食,而‘元婴’便是仙丹。 吃了粮食吃了仙丹,修为才能上涨,才能在元后将要冲进化神的时候启灵。 每一个在此启灵的佐蒙人,或多或少的都拥有一个队伍,智慧更高的佐蒙人都会在离开之前,尽量干一票大的。 所以,他们的散兵游勇,有时候可能就是诱饵。 只要有人族修士盯上,他们就能反过来包了人族修士的饺子。 用了洗眼灵水的修士能一眼看出他们的死点不假,但神识受禁,只能看到百米远,一旦观察不足,当敌人太多,杀不过来的时候,就可能是你变成人家腹中餐的时候。 而且杀一个佐蒙人只能得一个贡献点数,仙丹、灵宝、仙宝……,任何一样都需要数千甚至数万数十万的贡献点数,所以任何人在这里,想要以后的仙途更好,都要付出十二万分的努力。 杀破了胆,最终不敢出聚集地的修士只能用少少的贡献点蹉跎在聚集地里,一天天地捱着。当贡献点用完了,却又还不到出去的百年,就只有被扔出去拼命这一条路可走了。 所以,为了性命,为了贡献点数,大家都会寻求彼此相熟的修士共同组队。 厉害的修士队伍,每几个月甚至几年才回聚集地修整一次,每一次,都是仙丹、灵宝、仙宝出货的时候。 别人只能用羡慕的眼睛看着他们。 “红叶!求援吧!” 远远看到又围来一队佐蒙人,谢善先顶不住了,想要她放求援信号,“来的太多了,我们一时吃不完。” 消化不良的后果太严重。 在这里的佐蒙人都是一个样,他们根本不知道谁是启灵者。 万一人家是高阶启灵者,还有带队的同伴…… 嘭! 随着几道传音符飞出,仙界特制,需要幽古战场三百贡献点数的紫色求援烟花炸开,在永远没有白天的幽古战场,表面上,它能看出很远,可是事实上,能看到它的人,只在二十里范围之内。 好在佐蒙人的眼睛和耳朵对这种烟花无感,要不然,它就不是求援烟花,而是作死的烟花了。 此时,红叶也有些急了。 因为,这左近没有她相熟的修士队伍。 而远处的‘嗬嗬’声,却越来越多。 还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单音‘嗬’的佐蒙人,其实也在用他们的笨方式,召唤同伴。 “收缩大阵,内队换外队,向左方慢移。” 若是没有援军,大家就只能靠自己守着他们的阵,一点点地往外突破了。 这时候,节省灵力、体力很重要。 红叶仙子严重怀疑,这方圆二十里都没有援军,而能收到她传音符的修士队伍也不在左近。 叮叮! 叮叮叮…… 以剑心队为中心点的剑气正朝四方连斩,只是,虽然也偶有点数飞进各自的腰牌,但更多的剑气,却被佐蒙人接住了。 没有兵器的佐蒙人对上他们,是有些吃亏,但是修士没并没有太占便宜。 因为在这里,大家也只能用一件法宝。 用了杀人的利器,就不能再有防御的宝贝。 哪怕未来你能换到灵宝、仙宝,也只能放在储物戒指里,等待一百年出去风光。 面对源源不断扑来的佐蒙人,红叶和谢善只能不停地调换内队外队,这时候,任何一个人受伤,对他们来说可能都是致命的。 好在这些佐蒙人里,没有更高阶的启灵者。 普通的启灵者虽然知道指挥着队伍围堵他们,却不能突破他们的防线。 幽古战场是彼此的试炼场,在这里,修士一方以智杀敌,佐蒙人以人多势众,以本能杀敌。 所有到过幽古战场的修士,都对佐蒙人有种本能忌惮。 人族想要修到元婴,哪怕天才修士也要一百多年,可佐蒙人几乎刚刚育化便拥有元婴修士的灵力,哪怕无智,也能在数量上补上所有不足。 一旦控制不住,这方宇宙,他们的家园,就得是人家的。 嗬嗬嗬…… 让人烦心的单音嗬声中,红叶突然闻到一抹血腥味。 回头的时候,却见谢善的衣襟上愣是插着一个估蒙人的断臂,鲜血正从他的伤口慢慢往外渗出。 后面的队友眼疾手快,迅速跟谢善换位,红叶连忙过去,连封他的伤品,才小心地把佐蒙人的断臂拔出。 长长的指甲上带了不少血肉,外面的佐蒙人闻到味,‘嗬’声更大了起来。 为防意外,红叶不敢耽搁,手上灵力一动,一道无名火起,转瞬就把那断臂烧成了灰。 谢善在伤口上倒了一堆的药粉,阻住鲜血外流的时候,也阻住了味道。 “我们这样,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他后悔死了,早知道,就该听红叶的劝,如果始终与其他队伍保持距离,没有孤军伸入,就不会有如今的劫难。 谢善的面上有些灰,“如果必要……” 遇到这种情况,就必须有人牺牲。 以前,都是受伤了不便的人断后,如今…… 谢善没想到,他会这般倒霉。 与红叶合作,在乱星海成立剑心队,他们把剑心队变成了乱星海的第一大队。 到了幽古战场,面对这些无智好像星兽一般容易杀的佐蒙人,他们按理也能很顺很顺的。 却没想,他居然要先走一条死路了。 这条路,不走也得走。 不走,就是大家一块儿死。 所以,再不来援军,他就……就必须断后了。 “能坚持一会是一会。” 红叶当然看到谢痒眼中的即决绝又绝望的眼神,但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放弃队友的。 此时若说放弃,人心立马就得散,也许他们谁都逃不出。 “你先把伤口封好。” 血腥味会让佐蒙人发狂。 红叶拎起自己的剑,冲上要突围的最前方,大声道:“加快速度,只要行出十里,我就再放一枚求援烟花。” 这里没有修士队伍,可是不代表前方还没有。 叮叮叮…… 就在他们艰难突围,右后方的巨石处突然转出一个修士队伍,其中一个修士,剑气森森,所过之处,无数佐蒙人倒伏。 这是……剑阵? 剑心队的修士都羡慕无比。 幽古战场上,拥有组合式法宝的修士,都比别人占便宜些。 “是天渊七界的剑宗队,那人是……叶剑林!” 谢善早在两个月前,便听说了无相界的剑宗队。 敢以剑宗为队伍名号,实在是有些狂。 只是,还没等到不服者去找他们麻烦,剑宗队最有名的叶湛秋,便以剑林这等成套法宝,在幽古战场闯出了名头。 现在已经没人喊他真名,谢善若不是打听消息,喜欢打听全面,都不知道他叫叶湛秋。 能逃出生天,由不得他不感激他。 当然了,对天渊七界的修士,各方人等,也都有了特别的认识。 “多谢叶道友相助!” 远远的,谢善就扬声,朝他们打招呼,“敢问这里,还有其他的修士队伍吗?” 如果有,大家一起以他们剑心队为中心点,就能把这些佐蒙人全都变成贡献点数。 “不知道!” 修为被压在元婴的两仪上人钱两一知道徒弟不会回答,帮他回了人家三个字。 叶湛秋出手的时候,耳朵是闭着的,眼里只有佐蒙人身上的红(死)点,所过之处,剑气纵横,收割无数只会‘嗬嗬’的性命。 自从知道叶琛作死,与万生魔神契约,害了他自己,害了叶家,还害了林蹊后,他好像就不会笑了。 上辈子,始终不曾进阶元后的叶琛,应该没跟万生魔神契约,这辈子…… 叶湛秋不知道,是他改变的太多,还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虽然早就离开了叶家,可是,听说那么多的叶家人,最终被万生魔神以祭献的方式弄死,对付林蹊,他就有一肚子不知道该是什么的气,在身上乱窜。 林蹊真的是天道的亲闺女吗? 以前好象是。 但…… 听说她是陆传后人,该姓陆,叶湛秋就更迷茫了。 好在被师父逼进了幽古战场,可以把所有的悲、愤、恨、悔……还有迷茫全都扔给佐蒙人。 每杀一个,他就舒服一分。 叶湛秋的心里眼里,只有这些佐蒙人的死点。 这个在上辈子都不曾出现的幽古战场,他要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杀两个帮上辈子缺失的也算上。 叮叮!叮叮叮…… 他的剑林已如此厉害,如果是林蹊上来,一定更厉害。 离开天渊七界快一年了,也不知道那里…… 叮! 最后一个还有红点的地方,突然被斜冲过来的蓝色剑气冲破,叶湛秋才顿了顿,伸手一抓,飞舞的剑气回头,在他手上凝成一个小小的铁树。 “你这速度不行啊!” 钱两一好像没看到别人对徒弟的佩服,还是一副嫌弃样,“都盯上了,怎么还让我先杀了?快快快快快,老子告诉你,再动手,你的心里眼里,除了那些红点外,还是逼着你自己,一快再快。” 林蹊最终有没有危险他不知道,但是,他徒弟的危险倒是可以明确下来了。 再脱离家族,徒弟也姓叶。 叶家的狗屁倒灶事,徒弟避不开。 就算别人不会迁怒,他自己…… 也会迁怒。 如果林蹊真的被万生魔神害了,凭千道宗随庆、宜法那些人,明着不能对付叶家,暗里,也会想法子,把叶家的人全都灭尽了。 徒弟的身份早就不同,叶家人难保不会求到他头上。 到时候,他真能不管吗? 可是,管的话,他又要如何管? 林蹊可是徒弟难得的好友。 为了避开种种,两仪上人钱两一只能逼着徒弟,放开外物,专注于剑,正好杀佐蒙人,集贡献点数两不误。 如果将来真有什么,仙丹、灵宝、仙宝或许也能让他无法释怀的心,对千道宗稍有补偿。 “……是!” 叶湛秋惜字如金,对旁人的目光不假辞色,只对着师父低低应了一个字。 一旁死里逃生的谢善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幽古战场上,有这些老怪物在,他们的剑心队,恐怕永远都不能跟乱星海的比。 “钱前辈!” 红叶朝钱两一拱手,“在下剑心队红叶,”她努力跟两仪上人套近乎,“说起来,我们剑心队跟你们天渊七界的修士,真的很有缘呢。” “噢?” 钱两一当然不会自大到以为只凭剑宗队,就可以横行幽古战场。 传说佐蒙人每隔三十几年,都会暴发好像兽潮一样的佐蒙潮,那是由高阶启灵者指挥的战斗,数百年前,还曾攻入过四大聚集地。 所以,任何的修士队伍,未来都有可能是他们并肩做战的战友,该给的面子,都是要给的。 “道友还曾遇到我们天渊七界的修士队伍?” “是!” 红叶脸上的笑意好像遮也遮不住,“二十多天前,我们遇到了天渊七界的相盟三队,跟里面的那位知袖道友还说起了林蹊林道友。” 什么? 剑宗的修士齐刷刷望向她。 因为林蹊,知袖和宜法并没有如约从通道上来。 那她现在来了,是不是说…… “知袖前辈与道友说了什么?” 叶湛秋忍不住紧张地问她,“林蹊……,林蹊如何了?” 如何了? 红叶眨眨眼,笑道:“数十年前,在乱星海,我们剑心队与林蹊林道友合作追杀被那里禁制按下修为的佐蒙人,我说很怀念与她的合作,她怎么没上来。 知袖前辈说,她要收徒弟,至少要五十年,才能进幽古战场。” 啊? 这么说她无恙地回来了? 要不然是不会有闲心收徒弟的。 毕竟已经收了两个。 呼! 叶湛秋长长吐了一口气,好像把胸中激荡多日,始终排不掉的压抑,全都吐了出来,“那道友知道相盟三队往哪里去了吗?” “当时我们在东边那一片。” 到了此时,红叶哪还猜不到,这位叶剑林,跟林蹊有些关系? “现在二十几天过去了,有没有转移,我就不知道了。” “如此……那道友在那里见过一个叫宜法的女修吗?” 叶湛秋再次追问。 林蹊的诸多师长中,除了随庆就只宜法真人最厉害了,如果她也到幽古战场了,就可以确定林蹊脱险了。 第六零九 残宝山 金风谷正在大兴土木。 除了地火脉的山头要方便出租,没有圈回金风谷,曾经的竹峰和小石峰,以及两峰之间近百亩的灵田,全都圈了进去。 酒池不可以建,但水池绝对要建。 南佳人不可避免地就被陆灵蹊烦上了。 “你建你的金风谷我不管,你干嘛还要动我的东水岛?” 她师父才走几天啊? 要是她连家业都保不住,师父回来能打死她。 南佳人如何能同意,“反正我不管,想引水你自个想辙,别想动东水湖。” “真的?” “真的!”南佳人用肯定的口气回答师妹。 “哎呀!” 陆灵蹊拍拍手,“山不在高,在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家……可是有两只龙呢。” 南佳人:“……” 她都忍不住想要瞪师妹了。 那两只龙可以放水里吗? 就算敖象可以放,可是敖厘呢? 听师父说,那小龙王可是仗着小,愣把师妹和他们大家都逼到墙角,给他们龙族认回一个天道亲闺女。 到千道宗做客才几天,就把他们好不容易养出来,有点龙王样子的敖象逼成了小侄子。 连小贝都没逃掉,成了他的小侄子。 “你把那一条龙送走吧!” 深海和阴阳海龙族的希望全系在敖厘身上呢。 真有个什么,千道宗能被那些龙王用云龙界锁着,喷成汪洋大海。 “再这么下去,以后千道宗的弟子,都要矮一辈了。” “辈份高有什么好的?” 陆灵蹊都不知道说师姐什么好,“当个小辈接礼物不好吗?” 她弟弟可是带了大把的礼物来。 “喊我家敖厘一声小师叔,以后不管是到了深海还是到了阴阳海,遇险了也能有个倚仗,那些龙王总会念着一点情份的。” 南佳人:“……” 阴阳海是那么好去的吗? 深海……普通弟子更去不得。 就算去了,能活着遇到龙王,得到救援的机率几乎就没有。 “林蹊,你真把敖厘当弟弟了?” 南佳人想了又想,感觉只能有这个解释了。 “……既然认了,自然是弟。” 能有一个聪明可爱,生气打屁股,高兴揉脸,怎么弄都一样姐姐长姐姐短的弟弟,陆灵蹊当然疼爱,“我弟已经说了,你要是愿意东水湖的水在金风谷走一圈,他就给你弄个水源珠来。” 水源珠? 南佳人差点跳起来。 那可是水灵汇聚自行产生的灵珠,有它在,东水湖的水质,立马能提一个品阶。 嘶! 自己这也是被土豪砸了吧? “那水源珠是放在东水湖,还是放在你们开凿的水道上?” 南佳人的节操瞬间就没有了,问关键问题,“你们的水道开凿的再大,放水源珠都是浪费,放到东水湖吧!以后……以后金风谷的弟子,我是说人族弟子啊,都可以到无暇池闭关三次,每次十天。” “成交!” 别的徒弟不敢说,但是,有七个必须收的徒弟正等着呢。 陆灵蹊一口应下,“把东水岛的禁制牌拿给我吧!” 看着师妹伸过来的手,南佳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掉坑的感觉。 不过此时,她是真不知道师妹有那么多的收徒计划。 “你也算是个厉害的阵法师了。”把禁制牌交上的时候,南佳人只能给师妹戴高帽,“只是引水,可千万不要改东水岛的禁制,这禁制不仅关系东水湖的灵藕,还关系到无睱池,要是把它弄坏了,我们就等着被我师父打吧!”师父会真打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有那么笨吗?” 陆灵蹊接了禁制牌,朝大阵一扬,数个手印打出,东水岛的大阵‘嗡’的一声,停止运转。 南佳人习惯性的神识放出,却没想,她们这边刚交接完,靠近东水湖的小石峰方向,就传来一声震响。 敖厘、敖象和小贝,居然就站在小石峰峰顶。 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南佳人的眉头一拢,神识再次一展,这一次看的是水面,果然,靠近小石峰的水面上现出一个非常大的水漩涡。 这? “我要是不同意,林蹊,你是不是准备强来啊?” 她气的都想打人了。 “师姐,你怎么会不同意呢?” 陆灵蹊笑着往后退一步,“你这么识识实,水源珠呢,你要是早就知道我有水源珠,肯定都不用我来跟你商量,自己就跑金风谷跟我商量了。” 南佳人:“……” 她发现,她居然无言以对。 “把水源珠拿来,赶快给我滚!”这么讨厌的师妹,到底是怎么弄回来的? 南佳人迅速赶人,“我告诉你,没有水源珠,你把什么都弄好也没用,我照样能把你的水给截住。” “嗯嗯!知道了。” 陆灵蹊跟师姐挥手做别的时候,几个闪身,就到了小石峰顶。 此时,从东水湖抽上来的湖水,已经顺着敖厘和敖象设计好的路线,成了一条瀑布轰隆而下流向河道。 “干的不错!” 两个小龙已经引着河水,争相往前。 “师父,我都没帮上忙!” 说干的不错,肯定不是说他的。 小贝的嘴巴撅的高高的,“您别当着我的面夸他们。” 现在连敖象都学坏了,知道怎么欺负他了。更何况,又来了一个本来就是小霸王的敖厘。 偏偏人家是师父的干弟弟。 小贝觉得最近的饭都不怎么香了。 “不能当着你的面夸啊?” 陆灵蹊接过小徒弟,让他站到手上,“那行,师父记住了。不过,小贝,你在外门上课,听过一句话吗,上者劳人,中者劳智,下者劳力!” 嗯? 小贝愣了一下,再瞅瞅师父微弯了,有些戏谑的眼睛,突然之间好像明悟了。 哇哇哇,原来是这样!原来还可以这样!? “弟子错了,师父,等师兄和小师叔过来,我也夸他们。” “孺子可教也。” 陆灵蹊点点徒弟的小鼻子,从小石峰冲下,“拿自个的短处跟别人的长处比,那是找死,以后啊,小贝,你就拿自个长处跟别人的短处比,只要你自己觉得,你厉害了,别人就不敢说你不厉害!” “……” 小贝都不知道说师父什么好了,他想了想,“师父,我没觉得我不厉害。采薇师伯说我是独一无二的钦原呢。” “对对,你采薇师伯说的太对了。” 陆灵蹊放开小贝,“看着你小师叔和师兄,不要让他们玩脱了,我去丹崖山一趟。” 虽然大家服用红色厚叶小草都没什么感觉,可是她总觉得,这些应供奉而生的草,不是那么简单。 半晌,采薇看到师妹又给她拿出一株草,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我不是已经吃过了吗?你还要让我吃?” 当她不知道这丫头的心理? 不就是她吃了那么长时间的草,要让大家也跟着受受吗? 唉! 她也曾可怜师妹受的大半年苦,奈何这苦不是她给弄的呀! 怎么就盯上她,没完没了了呢? “不是让你吃的,师姐,你帮我看看这草,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啊?” 嗯? 采薇拿过她手上的草,翻来覆去瞅了一遍,又揪了点尝尝,“我建议你到兽堂,尝尝宗门喂给灵兽吃的灵草,那灵草的味道绝对比这个好,营养价值肯定也比这个好。” “……” 陆灵蹊木着脸,把她手上的草重新拿回来,“灵草的生长条件我知道,可是它的生长条件师姐你知道吗?” 这个? 采薇的眉头拢了拢。 “神陨地里本来有很多,可是,因为大家都要寻吃的,所以,慢慢的,它就越变越少了。有时候努力一天,都寻不到一棵,直到托天庙受到供奉,它们才像春回大地一般,恨不能长成草原。” 陆灵蹊慢慢把草放进嘴巴,“师姐,我没你想的那般小肚鸡肠,我受了苦,就一定要你们也跟着受一受。” “……我错了,别生气嘛!” 采薇立马认错,“你再拿两株来,我一定好生检查!” “不能浪费了,检查不出来,你也得给我吃了。” “……行!” 惹不起,那就只能顺着。 陆灵蹊拿出两株草的时候,还给配了一个玉盒,“师姐,后天我要到残宝山走一趟,你知道的,那边也有好几个凡城,上一次尚师兄让你们培训的人手怎么样了?如果已经差不多了,就跟我一起走吧!” 在凡城弄神迹,总要会炼点延年益寿、治病救人的丹药。 宗门好些年纪大的外门弟子,这一次都因为托天庙被安排了外派任务。 陆灵蹊希望托天庙早点弄好,就不能不关心他们。 “已经走了呀!”采薇接过玉盒,“不过是培元丹、止血散这些低等丹药散济,他们大部分都有点基础,哪里用培训多长时间?” “噢……” 陆灵蹊想了想,朝正往这边来的师侄舒津招招手,“舒津,过来!” 都不要人家拜见了,她直接拿出一个灵石袋,“这里差不多是五万灵石,你帮忙在丹涯山给我收些聚气丹、甘露丸,明天我要用。” “师叔,什么品质都行吗?” 舒津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 “都行!” 都混到凡城了,那些外门弟子几乎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再往上走一步的可能。 但是,他们觉得不可能,人家可能还觉得,自己可以救一救。 哪怕自己不能救,以后的孩儿、徒弟,或许也能弥补遗憾。 所以,陆灵蹊听说,她从来没服过的下品聚气丹,在那些外门弟子手上都是宝贝,“你是想跟我说,你手上都有吧?” “师叔英明!” 舒津避开师父好像要打人的目光,蹭到师叔这一边,满是期待地道:“弟子有很多练手之作。” 师父不让他卖,说是丢人,但那些下品丹药也是他花了所有灵石,买灵药一点点炼出来的,白送给别人,怎么能甘心? 交宗门换贡献点,也是怎么算怎么亏。 舒津一直存着,就等一个大客户呢。 “行!这五万灵石够吗?” 陆灵蹊知道这当过乞儿的家伙对钱有多执着,不觉得采薇师姐能改变他。 好在,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虽然抠门了点,可是宗门里,抠门的人多着了,多他一个也不算什么。 “够了够了,还有多的。”舒津朝师父师叔讨好地笑,“不过,师叔,我还有些下品的百步膏,要是也卖给您,就可以平账了。” “都拿来吧!” 陆灵蹊离开丹崖山,又转到外事堂,用贡献点换了些上品聚气丹,才慢悠悠地回谷。 此时,金风谷早变样了。 从小石山流下的瀑布,岔成了两个河道,一个湍急,一个平缓,在金风谷各绕半圈,又汇流一起进入东水湖。 而此时的东水湖,好像已经不一样了。 灵荷青碧如玉,连花骨朵都比她离开的时候,多了好些。 这是……已经得了水源珠吧? “姐姐,活干好了。” 敖厘可高兴了,“南姐姐刚刚都夸我了。” 虽然也夸了敖象,不过,他觉得,主要是在夸他,因为水源珠是他的。 “是吗?” 陆灵蹊摸摸他嫩嫩的小脸,感觉手感实在是好,忍不住又揉了一下,“那我去把禁制牌还她,明天一早,我们就转残宝山。” “嗯!” 残宝山里的残宝,除了姐姐从神陨地带回的,还有妖庭捐献的。 像妖庭捐献的那些,敖厘是一百个看不上,奈何他家姐姐喜欢,“残宝山弄好了,爹大概也就到了。 姐,这一次,爹大概会带来好多好多,你想要的残宝。”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姐,我们海里的宝贝可多了,我们到残宝山玩一圈后,你跟我一起回家看看吧,正好,也把敖象带着,他长这么大,还没回过龙族呢。” 连龙宫都不知道在哪的龙,根本就是假龙。 “好!” 看到徒弟期待的小眼神,陆灵蹊到底答应了。 而此时的残宝山上,容惑真人和一群炼器师,正忙的不可开交。 神陨地林蹊带回的残宝,还有妖庭捐献的残宝,表面上看,都是破的不像样子,可是,只有他们知道,这些宝贝曾经有多厉害。 用残宝印证失传的炼器手法,印证法宝上重叠的一个又一个器阵,对他们来说,实在太美妙了。 为了纪念这份美妙,也为了让这些在他们手上重新焕发法宝品质,甚至灵宝品质的宝贝们能寻到真正合它们的主人,无相界数百炼器师汇聚一堂,一齐以特别之法在残宝山布了下强大的禁制。 任何已有本命法宝的人,都不能在这里拿取宝物。 就算你是化神星君本事通天,拿出去,也是生满铁锈的废铁一把。 第六一零章 神迹与故事 托天庙说是庙,却没有和尚。 据帮忙建庙的工匠说,里面供奉着二十二位形态各异,好像异物志中传说的妖怪不说,还供奉着七位衣袂飘飘,目光似乎悲悯的仙人。 这还不是最古怪的,最古怪的是那里还有三尊背对世人的雕象。 他们……与另七人一样,没有牌位! 有牌位的是妖,但那上面的字,没人认识。 这样一个古怪庙宇,虽然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可是,还真没几个人敢去上香,敢去求什么。 只有一些自认为是饱学之士的书院先生、学生跑去看牌位,想认认上面的字,奈何那些字看着虽然像是大家所书——古朴雄伟,他们却一个字也不认识。 是他们的学问不行? 这是不可能的。 只恨守庙的道士,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连个打扫的都找不着,又能问谁? “什么破庙,居然也敢叫托天?” 陆灵蹊过来的时候,却没想,这群书生居然站在梯子上,想要拿下庙匾。 “干什么?” 虽然领着敖象和敖厘两个小娃娃,虽然也努力注意了不吓着这些人,可是,气怒之下,陆灵蹊到底有些控制不住,带着灵力的严厉声音好像炸在这群人的神魂之中,两个体弱的受不住,差点当场趴下。 “谁让你们动庙匾的?” 陆灵蹊的眉毛微竖,避开他们,声音滚滚砸进庙里,“庙祝何在,给我滚出来!” 这么大的庙,连个看门的都没有,是宗门没发银钱吗? 就算没发银钱,以他们的本事,随便一颗培元丹,也能换个上千两银子。 陆灵蹊想过,没有神迹前,各庙都不会有香火,只能靠庙祝日日勤勉,自个上香上供品,却没想到,这庙建好了,香火还没起,庙匾就要被别人拆了。 “庙祝?他这里面供的是什么东……” 说话的少年突然之间再也张不开嘴,他的那个‘西’字,好像化成了异物,愣是从喉咙滚了下去,直噎的他脖子一伸。 “你们是什么人?” 一旁的老者眼看不对,心中吃惊,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太不对,两个小童好像也隐有不凡,他只能拱手道:“这庙与你们……” “这庙是我家建的。” 敖象很生气,“供奉的都是先贤大能。”怎么能是东西? “师……” 他正要喊师父,就从神识中见到庙祝披散着头发,惊慌失措地从地宫跑上来,不过,看到是他们来此,差点摔了一跤。 “弟……弟子李福拜……拜……” 敖象和小贝喜欢在宗内到处玩,李福曾远远见过好几次,后来,敖厘也来了,他也都见到过,现在他们二人都在此,那这位前辈是谁已经不用想了。 “不用拜了。” 陆灵蹊可不想听他喊一声师祖。 “就说这里是怎么回事吧?你若是不愿意当庙祝,又何必接这个任务?” “弟……弟子不敢!” 李福额上冒汗,能接到这个任务,他还是走了后门的。 说是外门弟子,可是像他这样过了三十岁,连炼气三层都不曾突破的人,哪有什么前途?说白了,他其实就是个杂役弟子。 杂役弟子在宗门一年都见不到三块下品灵石,但是接了庙祝的任务,宗门一个月便发三块下品灵石。 他也是接了这个任务,连拿宗门五年配给,才在聚气丹的帮助下一举突破炼气三层。 如果说别人把庙祝的活当任务,他绝对是想当事业做的。 那位给他方便的老师兄说,金风谷林师祖特别看重托天庙,若是他能在一众师兄弟中,把活做到最好,一定会得她另眼相待。 只是,没想到,事业还没做成,师祖就来了。 李福修为低弱,在地宫压根不知道有人要拆庙匾,他只以为,所有好奇进来的人,看到庙中无人打扫也能干干净净,会有一丝怀疑一丝敬畏,哪想到这些书生胆子会如此大。 “托天庙刚刚建成,因为供奉的前辈们形象过于神勇,弟子一时招不到能进庙的知客,不过弟子并不敢怠慢前辈们的供奉,这两天,都是敞开庙门,让信众随意进出,弟子……弟子则在地宫给诸位前辈写话本。” 他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收到了预期之效,但是不做,可能更收不到。 “弟子以为用神迹固能收一时人心,却不是长久之计。” 李福的身体伏在青石地板上,“尤其妖族前辈们的形象,孤陋寡闻的凡人可能只有畏,而无有敬,弟子想把先贤们的故事写出来。”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自己才写了几千字的稿子,两手高举,“弟子准备在城中茶馆戏院,请说书人,说先贤们的故事,然后配合神迹。” 虽说这个故事不好写,他已经薅掉了好些头发,可是,按他的计划,只要写好了,就是一劳永逸的事。 “还请师祖相信弟子,弟子一定会让托天庙香火鼎盛起来。” “……” “……” 没想到,这还是个有抱负有理想的。 敖象把他的手稿送到师父面前的时候,神识已经迅速扫过。 不过,不扫还好,一扫…… 陆灵蹊的神识也迅速把稿子扫完。 当年的大战,具体如何,没人知道。 就是神陨地里的前辈们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李福怎么编……,都是可以的。 “起来吧!” 陆灵蹊的声音柔和下来,“你能够想到此点很不错!”她淡淡地瞟了一眼要摘庙匾的一群人,“各位,不知我家这庙门哪里得罪你们了,在没有主人同意的情况,你们要如此摘我的庙匾?” “……” “……” 一群人已经懵了。 这个年纪一大把,都长了胡子的道士,喊这个看上去,虽然很有威仪,可是看上去明显很小的姑娘是师祖? 还……还这么战战噤噤? “咳!这是我等的错,我……我等在庙中转了一圈,不……不认识牌位上的字,想找知客,找庙祝也没找到,又感觉这托天二字,有些……有些大了。” 老者在他们的目光下,越来越说不下去了。 难不成这里真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原来如此!” 陆灵蹊看着这个庙匾,心下一叹,“托天托天,如果他们都不能用托天的话,那这世上,什么人都不能再用托天了。” 说到这里,她的手上灵力一动,轻轻一抬,一行十五人的脚便脱离了地面。 “啊啊啊~~~~” “这这这~~~~” “~~~~” 虽然离开地面,并不曾有多高,可是,可是也足以让他们心惊了。 “你们书院的先生,是不是常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陆灵蹊轻浮身体,带着他们慢慢往天上升,“今天本仙子要告诉你们,这方世界,从古以来,就有你们从不曾接触过的世界。” 庐城是真正的凡城,李福被派到这里,想来,在宗里也是非常不得志的。 “那个世界里,有仙人、有修士、有妖、有魔、有外来想要抢占这方天地的外域人。” 陆灵蹊没管别人看到他们飞到天上会有多意外。 她已经很注意不吓着他们了,要不然,让徒弟和敖厘现出真身,带他们上天,只怕吓晕过去的人都有,“你们以为的平安,是因为,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人为你们挡了下来。” 就她经历的,就已经有了两起。 当年上泰界的魔门入侵,如果无相修仙界没有联手共同拒敌,整个无相界,只怕都是他们弄炼尸,弄阴魂幡的所在。 同样,魅影下界,若不是无相修仙界应对及时,都不知道会有多少凡城遭殃。 “托天庙里供奉的,就是为了这方天地,与魔与外域人同归于尽的先贤们。” 看到他们虽然战战噤噤,可是好像也有些适应下来,陆灵蹊朝自家小弟,“敖厘、敖象,现出真身让他们看看!” “嗷~~~~~~” 两真幼稚龙吼,在庙前广场响起的时候,敖厘、敖象已经化成真身,飞舞上天。 他们飞在托天庙的上空,搅动风云,可把方圆数十里的人吓坏了。 龙! 这是龙啊! “托天庙共供奉二十二位妖神前辈,十位人族先贤,二十二位妖神前辈,在妖族有后人,有传承,所以,他们有牌位。” 李福写话本的事,倒是提醒了陆灵蹊。 凡人界一直都有异志故事。 不过,写的大都是狐狸精,难得有几个报恩的。 大部分的鬼神故事,都是大人编出来,吓唬精力充沛,又好奇这方世界孩子的。 陆灵蹊小时候,就在蹭听故事的时候,被人吓过。 所以,只李福一个人写话本还不行。 “人族十位先贤,没有后人,或者……后人都在大战中,被妖魔报复丢了性命,所以,他们没有名字。” 陆灵蹊带着灵力的沉痛声音传遍整个庐城,“有后来修士误入大战遗迹,才知道了他们。但是,也只知道,七位前辈长什么样,另外三位……再不可寻,所以,他们的雕像是背对着世人的。 你们要摘供奉他们的庙匾,你们自己说该罚不该罚?” “……” “……” 好像是该罚的。 这一位把他们带到天上浮着的是仙人呢。 而且,刚刚那两个小孩是龙,是龙啊! “仙子,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您饶了我们吧!以后,我们一定天天给托天庙烧香、供果、添香油!” “对对,就算我们被事情耽误住了,也会请别人替我们做的。” “仙子饶命啊!” 这要是掉下去,只怕都要被砸成肉泥了。 不能脚踏实地,感觉好恐怖啊! “我等修士,敬天畏命,自然不会伤你们性命,不过,你们要摘托天大匾,却不能不罚!” 陆灵蹊带他们飞回地面,“李福,从今天起,他们归你管,二十二位妖神前辈的资料你都有,回头给他们看一看,写不出让你满意的故事,未来的五年,托天庙的打扫就归他们了。” 啊? “……是!” 相比于李福的诧异,一群书生却只觉死里逃生。 …… 再启程时,陆灵蹊已经送出了好些丹药,连灵器都给了李福两件。 “师父,会好的。” 小小,不被别人注意的小贝,站在敖象的肩头,安慰神情不太好的师父,“各地的托天庙已经建起来了,有了庙,还有我们,就不会愁香火。” “嗯!” 陆灵蹊带着三个小的,“以后激烈下面弟子,看顾好托天庙的事,我就交给你们师兄弟了。” “姐姐,那我呢?”敖厘也想弄个活。 “深海那里不是也要建个托天庙吗?” 陆灵蹊摸摸他滑滑嫩嫩的小脸蛋,“你是龙王,以后的祭祀就靠你了。如果可以,等李福他们的故事写好,你用一个留音匣子,把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全都留音,带到深海的托天庙,所有想听故事的妖儿,不管谁进去,没有供奉,哪怕只是磕个头呢,也能听一段故事。” 这样啊? 敖厘的两眼亮晶晶。 虽然才到修仙界没两个月,可是,修仙界明显比龙宫好玩多了。 哪怕讲道法的千道宗弟子,都能用一个道法,说出好多精采的故事来。 “姐姐,我们再找些人写故事吧!” 尤其是龙神的故事,敖厘觉得,可以写好多好多。 连姐姐的引龙决,都是龙神老祖宗,给他人族的孩儿亲自创下呢。 敖厘觉得,他家的祖宗,一定有过好多好多的后人,比他笨爹多几十上百倍,要不然,怎么到处都有妖在冲过八阶之后,变成龙呢? 那肯定是有他们家血脉嘛! “到时,看谁写的好,我们就用谁的。” 有些人说道法干巴巴的,一点劲都没有,他听着都要睡着了。 可是有的人,哪怕一个水缚术,都能把曾经遇险,用水缚术解围的故事,说的精彩万分。 敖厘想为他未来的快乐生活多争取一些,“姐姐,要不然,你写也行,神陨地的故事,没人比你更了解了,而且,我也喜欢听你说故事。” “……那可不是故事噢!” 小家伙还是太小了啊! 陆灵蹊用指甲弹了他的小脸一下,“而且,神陨地的事,我也跟你说过了,你觉得不过瘾,那就自己写吧!” 她不知道,这无意中的一句话,最后成了敖厘一生的兴趣。 第六一一章 九龙印 残宝山下聚集了一群低阶散修。 听说将要插进山里的法宝,五十岁骨龄以下,只要谁能拔下来就算谁的,你说,谁不动心? 不要说散修了,就是宗门弟子,也恨不能在残宝山对外开放的时候,天天过来玩寻宝游戏。 可惜,这事暂时只能想想,因为联盟已经出了公示,第一次开放,只能散修。 “快看,那是什么?龙!是龙啊!” 远处银色龙身不时在翻涌而来的云中出现。 却是敖昭带着一堆深海捡的,他们龙族用不上的玩意儿,来给自家干女儿助威。 “┗|`o′|┛嗷~~” 他在众人望过来的时候,朝大家打了个自以为友好的招呼。 啊啊啊…… 一群散修吓得一轰而散,飞不起来的,只恨爹娘生的腿少了。 咦? 敖昭有些懵。 我都这么友好了,你们怕什么怕? 再说了,我是给你们送宝来的。 又不是吃人的。 “……是敖昭道友吗?” 容惑真人今天的活做完了,先行迎了上来,“不知道友至此所为何来?”龙族也只敖昭是四爪银龙。 不过,朝一群小散修吼叫,算什么本事? 要不是听说,他现在算是林蹊的干爹,容惑都要对他动剑了。 “正是本王!” 敖昭在空中化为人形,声音异常洪亮地道:“我儿林蹊从妖族拿了不少残宝在此是吧?听说,这里还被她起名残宝山?” 说起女儿,他被这些人破坏的好心情,又迅速回复不少,“正好,我深海也有不少残宝,这次就一块带来了。” 什么? 容惑本来被他‘我儿林蹊’四个字弄得嘴角想抽,现在一下子就抽不动了,只有眼里放光的份,“在下乐机门容惑,”她的声音咯嘣脆,“受林蹊林道友所托在此帮忙修复残宝,不知敖昭道友带来的残宝……” “都在这里!” 敖昭毫不在意地扔过两个储物戒指,“里面还被本王放了些深海的特别材料。” 他们海里的很多东西,对修士来说都是宝贝。 敖昭是大地主,又想给干女儿挣面子,当然更大方,“道友,我儿林蹊不在此吗?” “……” 看在这么多宝贝的份上,容惑刻意把‘我儿林蹊’四个字屏蔽,“林道友应该就在来的路上,道友若是不急,可到我们的火炉暂歇一时。” 妖族对林蹊如此大方,实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以前大家见面,都是相互戒备,以防对方出暗手,但是现在……,只凭这老龙王送来的两个储物戒指,容惑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替林蹊把她这个假爹招待好了。 “火炉?炼器的地方?” 敖昭虽是龙王,可是,接触最多的人族,只是飘渺阁的修士,那还是对头,对头能请他参观人族是怎么炼器的吗? 他仅有的一点炼器知识,还是从玉简上看到的。 不说那些天材地宝,只说炼制法宝需要刻录的器阵,就够让他们一个头两个大了。 所以,他们妖族基本就没人会炼器。 就算有人炼了,也是粗糙的不行。 “如此,那就麻烦容惑仙子了。” 此人这么友好,喊道友不足以表达他的亲近之心,敖昭迅速喊人家仙子了。 …… 陆灵蹊带着三小赶到残宝山的时候,她的龙爹敖昭已经变成火炉百多炼器师最受欢迎的人了。 “爹!他们怎么那么喜欢你啊?” 敖厘向父亲取经。 他在千道宗虽然也很受欢迎,可是,他也早就发现,那些人喜欢摸他的脸,他们都喜欢小孩子。 他爹年纪可不小了,这大半天下来,他被无数人摸了一把脸,却没人摸他爹的脸呢。 “哈哈哈!当然是因为爹好啊!” 敖昭大笑。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儿子,他也参与了某些人的炼器,为了炼出更好的宝贝,他不仅贡献过血,还贡献过胡子、头发,甚至连鳞片都送出了三片。 虽然有些像冤大头,但是,收获也是多多的。 “怎么样?跟姐姐在千道宗玩的好吗?” “好!” 敖厘很喜欢千道宗,“千道宗的修士,都喜欢我,我还成了好多人的小师叔。爹!我跟姐姐说好了,这边的事情做完,我们就一起回龙宫。” “你姐姐……” 敖昭偷瞄一眼,正在那边跟容惑、和笙说话的干女儿,小声地道:“她答应的时候,勉不勉强?” “没有啊!” 敖厘摇头,“她和敖象长这么大都没到过龙宫,期待的要死,又怎么会勉强呢?” 那就好,那就好。 敖昭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对了,敖象呢?” 对女儿,他没多少胆子大声嚷嚷,对几乎可算孙辈的敖象,就不需要那么客气了,“敖象,快过来,上次,你在飞花谷捡回去的那些个眼泪还在吗?快点拿过来。” 容惑、和笙他们想要他的眼泪。 敖昭使了很大的劲,就是流不出来。 他现在的日子到底过好了。 儿子女儿都乖。 尤其是女儿,刚认他没几天,就从千道宗给他弄了好些食灵蜿虫。 地脉升级,不管是龙族还是水族,都会得到长足的发展,他又怎么能哭得出来? 而且,他堂堂龙王,也是不能把眼泪留在外面的。 “干爷爷,您声音小点嘛!” 敖象发现大家都朝他看过来,急的脸都红了。 他也是要面子的。 “要什么,我给您就是!” 他慢吞吞地掏出一个装了很多软弹弹眼泪珠的小袋子,“这都是我好小以前哭的,小师叔,其实你也有吧?” 真是的,父子两个一起欺负他。 “把你的眼泪珠也拿出来吧,我们的眼泪珠不仅能炼器,还能制药,我的眼泪珠早前给采薇师伯拿去了好些。” 上一次,尚师伯还旁敲侧击地说,他的眼泪珠还能换贡献点呢。 “我没有!” 敖厘大声道:“我长这么大,从来就没哭过,爹,我说的对吧?” “对对!” 敖昭看到儿子眼中的慌乱,连忙帮忙,“敖象,敖厘可不是你,他好小的时候,我就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就算要流泪,也是我们让别人流泪。” 敖象:“……” 欺负他没爹,没娘。 “乖!” 陆灵蹊一个闪身,把徒弟拉到身后,“爹!敖厘,你们在说什么呢?” 要不是已经知道,傻爹在火炉当帮工,流干又流血的,她都想翻翻脸了,“小孩子哪有不哭的。” “就是就是!” 小贝也跟着师父跑过来,“干爷爷,我家采薇师伯都说,偶尔流眼泪更有助于身心健康。尤其是小孩子,小时候多哭哭,眼睛都亮一些。” 虽然他知道,这话就是采薇师伯哄他和敖象流眼泪给她的,但是,此时不能不拿出来用一用。 “……确实!” 陆灵蹊没想到,采薇师姐在她不在家的时候,是这样教她徒弟的。 在心里把采薇师姐记一记后,她几乎是咬着牙来附和的。 “是吗?还有这个说头?” 敖昭下意识地觉得女儿说的是反话。 不过,女儿好像很护敖象。 那便算了吧! “那厘儿,以后……” “不行!” 眼见爹要因为姐姐卖他,敖厘连忙搬出他的娘来,“我娘说了,我的眼泪不能留在外面,就算打瞌睡不小心流的眼泪珠,也得收好了,带回去给她。” “敖厘说的对!” 陆灵蹊瞟了一眼觊觎龙王眼泪珠的某些人,附和敖厘,“敖象,把这些眼泪珠收起来,以后不要给别人,自己留着,长大了也是一份纪念!” 傻爹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陆灵蹊都后悔在一个又一个托天庙耽搁的时间了。 “爹!这边没什么事了,要不然,我们先去龙宫吧!” “好好好!” 敖昭大喜,“我们把小贝也带着。” 当然要带他。 小贝都想跟这个干爷爷炸毛。 “和笙师叔,容惑前辈,各位前辈!”陆灵蹊团团一揖,“这里就麻烦诸位前辈了。” “这就走啊!” 半天都没呆到呢。 面对好像了然的师侄林蹊,和笙的神情有些讪然,朝容惑几个不要脸的连使眼色,抢过他们迟疑摸出来的几件小东西,“敖昭道友,难得我们一见如故,这些天也多亏了你帮忙,才让九龙印彻底回复,这是我们几个的一点小心意,给孩子玩。” 其实哄这家伙也不是那么好哄的。 他们一边要听他吹宝贝儿子敖厘,一边还要听他动不动来个‘我儿林蹊’。 什么他儿林蹊? 林蹊分明是他们千道宗的嘛! 再说,她也有爹有娘,还有爷爷呢。 唉! 可惜为了九龙印,当然了,这位名闻天下的龙王,除了是炫儿狂魔外,其他都还好,要不然,和笙觉得,自己早就忍不了。 “都是些小玩具。” 和笙把三件或龟或马或贝的东西塞到敖厘手上,“放上灵石,或是以灵力导动,你应该很喜欢!” “谢谢和笙师叔!” 敖厘给敖象和小贝一人分了一个,“谢谢诸位前辈!你们慢忙!爹!姐姐,我们走吧!” 陆灵蹊和敖昭带着三小,朝大家再次一拱手,遁光延伸,带着大家迅速升离火炉。 “……灵蹊,爹是不是做错了?” 瞅到儿子女儿都有些板的小脸,敖昭垂头丧气。 “也不算错!” 如果有错,那也是她和笙师叔不地道。 陆灵蹊朝敖昭发不起火,“不过爹,那些人都是器痴,为了炼器,什么都干得出来,您以后再遇到,可千万不要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出钱出力还出血。” 瞧瞧龙爹,她现在万分庆幸,当年没让鹰王叔叔他们陪在修仙界。 妖族尽量不和人族接触其实还是对的。 “如果他们的骨头能炼器,都要抽一根出来,您想想,万一哪一个,又看上您的骨头……” 嘶! 敖厘倒抽一口凉气,紧张打量他爹。 “没有没有,他们没胆子,而且我也注意着呢。” 敖昭连忙摆手,“我给的都是不在意的小东西。” 只那九龙印上的气息,与其他暗含龙气的宝物不同,应该也是他们龙族前辈,自个奉上的,还是九位一起。 “唯一让我送出血的,只在那个九龙印!” 敖昭叹了一口气,“那个印应该是你从神陨地带回来的,灵蹊啊,那九龙印我能感觉得出来,是我家的前辈们,一起帮忙炼制的。” 绝对不是被动被人抽血抽骨。 “你在神陨地,只见过我家一位前辈的遗骨吗?” 现在他都怀疑,当年的托天庙大战,有龙族九位前辈相助。 “……那里有一个大骨山,一位……肯定不止。” 托天庙能供奉的都是有名有姓的。 但是,还有好多好多骷髅前辈呢。 虽然他们大都迷失了自己,可是,陆灵蹊相信,他们的曾经,都是能威震一方的人物。 人族如此,妖族……定然也是如此。 陆灵蹊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向攸关神陨地诸位前辈修炼的事,“爹!深海的托天庙建起来了吗?” 如果不止一位龙族前辈参与大战,那就更要好生供奉了。 “正在建,我们回家的时候,大概就好了。” “那就好!” 敖象也一直听着呢,“师父,我们到了深海的托天庙,就办一个像妖庭那样盛大的祭祀好不好?” “好!” “乖!” 陆灵蹊和敖昭几乎同时欣慰开口。 “敖象你教的很好。” 敖昭当然更为欣慰,“灵蹊,你对阵法颇有造诣,爹这么想让你到龙宫,其实也是希望,你能帮忙,在古玉壁的诸多线条中,寻到开启龙冢的方法。” “已经找到龙冢的位置了?” “有点线索,不过……” 敖昭叹气,“那古玉壁上的线条太多,看着像阵,看着又像地形,我们一时有些摸不着头绪。” 这样啊? 陆灵蹊在云中停下遁光,“爹!古玉壁上出现的东西,您有拿玉简复过吗?如果复过,拿过来我看看。” 就等这句话呢。 敖昭连忙摸出一枚留影玉,“我怕复错了,在飘渺阁坊市特意买了这个,拿回去留影的。” 说话间,他手上的灵力一动,留影玉好像突然变成了一面镜子,那镜子照的正是好像一块黄中泛红的古玉壁。 第六一二章 腹线宙虫 龙族为何为失了真正的龙冢之地,没人知道。 连来自血脉的传承记忆都没了,师父随庆去幽古战场前,曾私下跟陆灵蹊分析过,可能与天道与万生魔神也有点关系。 仙界把这方宇宙的所有不稳定因素全压在无相界,而无相界的各方大能全面配合,人为的改变了这方天地的平衡,天道有所反噬很正常。 但是,如今天道回复,龙冢还是杳无音讯,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万生魔神曾经也在里面做了推手。 他到底是如何做的,有叶家的前车之鉴在,不管是随庆还是陆灵蹊都有所猜测。 而且那片百禁山里,应该是八臂的猿王叔叔,到现在还是六臂, 陆灵蹊跟猿王用传音海螺,说了好一会的话,六臂猿的血泪迁徙路中,那个最终让他们刻到神魂记忆里的冰冷目光,就是万生魔神。 他在报复! 托天庙的所有前辈们,现在只余八臂神猿前辈的神像还站着,或许……他还在压着他。 只是,他的兵器早就不全,又多年没有得到过供奉,才心有余而力不足,让万生魔神钻了某些空子。 “爹!” 这声爹,陆灵蹊从原来的不自然,到现在的自然,完全是被逼的。 干亲干亲,她完全可以喊义父的,可是……父子两个都是磨人精,先是敖厘,非逼着她跟他一样喊爹,后是…… 反正,谁让当初她用他女儿的名头骗人的呢? 连火麟儿和白芷都一致站出来举证了。 偏偏她和师父还都答应了在妖族那边,以后就叫敖青儿。 这路是自己走的,跪着也要接着跪下去。 陆灵蹊在妖庭的时候,听多了老龙王炫耀‘我儿林蹊’,又被敖厘天天念叨带着,现在喊爹喊得特别溜,“爹!玉壁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吗?还是飞花谷引龙地现世后,它变成这个样子的?” “以前的玉壁,就是一个光面。” 古玉壁有了变化,是值得高兴的事,奈何,他们却完全摸不着头脑。 敖昭很苦恼,“这是飞花谷龙引地出现后,它变出来的。灵蹊,你觉得这是阵啊?还是地形图? 我们龙族的龙冢地,按理说,应该就在深海的,如果说它是地形图,你说,我也不应该认不出来吧?” 这可难说。 这世上有一个词,叫灯下黑,还有一个词,叫一叶障目。 当然了,还有一个词叫沧海桑田! 前两者还可救,后者……可就难了。 陆灵蹊拢着眉头研究线条研究半天,“这些线条……看着不像有规律,阵形图一般都是很有规律的。” 所以,阵什么的,几乎可以排除了。 “爹,在您有限的传承记忆中,这古玉壁真的跟龙冢有关系吗?” “肯定!” 敖昭大力点头,“不信你问厘儿,象儿,你的传承记忆里,是不是也有这块古玉壁?” 敖象:“……” 他应该怎么说呢? “师父!” 迎上干爷爷敖昭满是期待的目光,敖象只能向师父求援,“干爷爷,我只有龙族修炼的记忆,其他的……,当初在蛋中好长好长时间,好像都要被憋死了,天天昏昏沉沉的,然后龙族的好些传承记忆,都模糊了下去,一直到现在,我也想不起来。” “……没事!” 陆灵蹊伸手搂过自己的宝贝大徒弟,“想不起来就不想,有流长水呢,龙族好些人的血脉都会提升,他们也能想的。 而且,师父也会帮忙。 我一个要是不行,不还有千道宗吗?” 她家师叔们各有侧重,肯定能帮他们找到突破口。 “爹!这枚留影玉,我寄回千……” 陆灵蹊正要说,她寄回千道宗行不行的时候,阳光下,玉壁的诸多线条,却好像集中在一个角上。 嗯? 她迅速挥开身边丝线缕缕的云气,对着阳光再次查看。 果然! 玉壁的左下角,线条与沁色杂在一处,好像形成了一个接近于正方形的立体图案。 这这? 敖昭伸头脑袋,盯着那个立体图案。 老是找不到龙冢,他爷爷的爷爷可能就急了,为防玉壁被不懂事的小娃们冲撞坏了,特意弄了一个结界保护。 后来,轮到他爹的时候,因为他和兄弟打架,打破了结界,差点撞到玉壁,老爹没办法,又小心地加盖了一个玉宫。 原来…… 敖昭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动,眼睛瞪得大大的,感觉都要哭了。 “爹,爹,这是什么呀?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儿子的声音软软,可是,敖昭却没法回答,因为他也没见过。 “这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对着阳光看着隐隐绰绰的,不过具体是什么,因为只是留影,根本看不清。 陆灵蹊安慰不知道是失望多,还希望多的义父,“爹,您先别急,到了龙宫,我们仔细引下一缕阳光,可能就知道了。” 那是肯定的。 敖昭一声大吼‘嗷~~~~~’的一声,化成真身,接住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往飘渺阁方向飞奔。 …… 托天庙、神陨地、万生魔神…… 阿菇娜还没来得及遗憾她跟林蹊的那一场架没打成,就听说她又大难不死地回来了,还带回了无数残宝。 唉! 时至今日,她对当年的恋人,其实早就没有什么念想了。 但是因为他,跟林蹊的那场约架却始终横在心头。 只是她一直犹豫着,不敢真正地去打她打那一架。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远有杀神陆望,近有病书生陆安。陆望且不说了,毕竟离得年代太远,可是病书生陆安……故去没几百年,西狄草原因为他,高挂过太多免战牌,到处都是他的传说呢。 另外,阿菇娜其实也明白,族中是不会同意她再去挑战林蹊。 乱星海和幽古战场在前面吸引着大家呢。 真要把她得罪了,随庆星君那个护犊子的,万一像对待容铮那样对待他们西狄草原就完了。 好不容易,修仙界的那些家伙,没有念以前的旧恶,给了他们同等的机会呢。 啵~ 阿菇娜正要再叹一口气,突然警惕地瞄向看守的禁林。 做为没有去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的元婴真人,她负责这片禁林的安全。 这一片禁林是地脉升级后,突然出现的。 原本,大家以为,它会像其他突然出现的秘地、仙府一般,会有什么宝物,可事实上,所有进去的人,都没有再出来。 唯一冲到禁地边缘的桑吉,倒下的时候,睁着一双特别恐惧的眼睛,身上的筋脉尽都暴起,好像生生地痛死一般,就死在能逃脱的百步处。 想要救他的人,接二连三地与他死在一起,大家的临终表情,都痛苦异常。 所有误入的人、妖,甚至连灵兽都算不上的草虫,尽都有去无回。 没人知道这禁林里到底有什么,大家只能在外面暗布结界,暗布大阵,把它圈起来。 可是,圈是圈了,不管是结界还是阵法,都维持不了七天。 这片禁林,好像能把那些东西吃了似的。 阿菇娜张箭搭弓,静等着禁林可能出的幺蛾子。 这几十年,禁林虽然没有扩张,可是,地上已经平辅了一层或人或鸟兽的死尸。不要说人了,就是飞鸟,也憷了这里。 那现在的动静…… 咚咚!咚咚咚! 周围太静,阿菇娜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好像感觉到自己在害怕。 这种害怕是来自灵魂深处,无可抵挡的。 是什么? 咻! 天狼弓在手,阿菇娜没法后退,也后退不起来,因为身后是草原,是不设防的族人。 一箭射出,听着箭响,就在她感觉没有实物的时候,空气中突然再次传来一声‘啵’响。 就要扎到什么东西的箭,就在阿菇娜的面前好像烂木头一样崩溃。 咻咻!咻咻咻…… 只要弓在手,箭——是可以虚实转换的。 阿菇娜发现不妙的瞬间,迅速让箭由实转虚,紧接着,一息之内,连射七箭。 咔! 咔咔咔…… 箭头箭杆,好像被人生生扭曲着崩开。 阿菇娜虽然已经做好了虚实的转换,可是,本命法宝的一次又一次被捉受损,她的面上,还是渐渐发白。 咻咻!咻咻咻…… 阿菇娜没有退避,朝身后扔出一朵求救烟花时,她朝着怀疑的虚空,连连发箭。 …… 连行多日,陆灵蹊一行人,终于到了深海龙宫。 她和小贝、敖象来不及惊叹龙宫的华美,就被义父敖昭拉到了玉宫。 “快,就在这里。” 敖昭以手印打开玉宫的门,那块长约三丈的古玉壁,就被保护在最中央。 冲到玉壁前的第一时间,他就挥手把玉宫的房顶掀了。 几缕阳光,跟着敖厘从水面缓缓下落,直照进玉宫。 一瞬间,玉壁上的线条好像全被点亮了。 它们缓缓流动,直入右下角,慢慢的慢慢的,让那个原本看不清的东西,慢慢立体起来。 时间对紧张的敖昭而言,似快又似慢,等到他终于看清那个显出来的东西时,简直傻了眼。 这东西…… 这东西他认识啊! 分明就是林蹊从神陨地带回的九龙印嘛! 配合容惑、和笙他们,他还为它流了血。 “九龙印!九龙印,原来是九龙印……” 敖昭似哭又似笑。 怪不得这么多年,他们就是找不到龙冢在哪呢。 原来,最关键的东西,根本就不在这个世间,被祖上带到了神陨地。 老祖可把他们害惨了呀! “灵蹊,我要马上再到残宝山。” 他必须拿回属于龙族的九龙印,“你……你帮帮我们。” 东西是她带出来的,又是她请那么多炼器师群策群力,帮忙修复的。 如果只是他自己去要,人家未必肯给。 “行!我们再回去吧!” 必须马上回去,要不然,和笙师叔把九龙印按进残宝山,没有有缘人,它就是真的残宝呢。 “爹!这一次,我们走飘渺阁,转传送阵,可能会近一点儿。” 怎么样都行,只要能尽快拿回九龙印。 “都听你的。” 敖昭连忙点头,“厘儿,敖昭和小贝难得过来,你们就不必再跟我们跑了,好好招待他们,我和你姐姐过几天就回来。” 从深海到飘渺阁没有传送阵,以他的速度,到飘渺阁也要八、九天。 “灵蹊,我们走吧!” 敖昭再次腾身而起的时候,驮住陆灵蹊,“敖厘,看好家。” 五天后,两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飘渺阁的坊市。 却是陆灵蹊看老人家太着急了,用了魅影盾,相互轮换着赶路。 不过,坊市上的人,个个面色凝重,看上去急匆匆的。 陆灵蹊心中一咯噔,正要拦住一个问问情况,已经被义父拉住,却是敖昭看她行的慢了。 “快点,传送阵就在前面是吧?” “是!” 陆灵蹊跟上义父的脚步,眼见一个转角过去,就能上传送阵,就听那边传来一声惊呼! 传送阵阵基上,用来稳定空间的镇通石突然炸开了。 “哪里逃?” 守传送阵的踏雪真人大怒,朝一个小如跳骚的黑点一掌拍下。 近半个月,无相界传送阵上的镇通石接二连三被这些不知从哪来的小东西破坏了,没办法下,踏雪亲自看在这里,却没想,还是让这小东西钻了空子。 嘭! 陆灵蹊和敖昭急急奔到跟前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大手印。 好在两人都看出,那手印不是朝他们来的。 两人止住进殿传送的脚步,由着身前的青石板被踏雪一掌拍的跳了几跳。 坊市的守护大阵都被触及了,青石板上道道流光闪过。 踏雪正要抬手看看那个可能已经拍成肉泥的家伙,就看到她的手印‘啵’的一声散开,小跳蚤后腿一弹,就要逃跑,一只玉瓶突地伸来,朝小跳蚤一罩。 玉瓶带着吸力,硬生生地把那东西吸了进去。 “腹下有一条白线。” 伺机抓虫的虞静眉头紧锁,“师叔,这东西,我看着怎么像传说中的腹线宙虫?” 传说这东西,穿梭在时间与空间的裂缝中,喜食镇通石这类空间类的材料。 典籍记载,它的每次出现,都代表了大劫难。 第六一三章 圣者的算计 外域战场,佐蒙人驻地。 成康站在通往最为幽静的幽谷入口,默默等着安画,不过,这一等,便从夕阳正好,等来了满天繁星。 安画踏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往谷外走,见到成康的时候,微微一怔! “谈谈吧!” 成康喊住不说话,还想往前走的安画。 “看不出来吗?我不想理你。” 安画非常疲惫,连声音都有气无力的很,“有什么不解的问题,去问七长老啊,或者直接面见圣者。” “……我已经没有那个权利了。” 成康跟在她的后面,“你又何必如此嘲讽于我?” 以前有那份权利,是因为他在气运方面,在组织能力方面,远胜其他族人。 可是,他的所有好运道,都在离开幽古战场后,慢慢消失了。 乱星海之行,可能还把他仅有的一点运道全都消耗了。 不管是圣者,还是长老,都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了。 成康很有自知之名,“安画,我就是想知道,圣者把你叫进去,是不是乱星海那里,又出意外了?” 有道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他从小道上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就在四处活动,希望能被编入普通的十二卫再进去一趟。 “如果你有到乱星海的行动,能把我也带着吗?我发誓,你指东时,我绝不往西。”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就能伸。 被族里资源倾斜惯了,现在回复到花一块仙石都要精打细算的日子,太不好过了。 成康知道,想要回复昨日荣光,就只能再拿命拼一把。 可族里发布的各种任务行动,就目前看来,也只有乱星海最安全。 天道的亲闺女早就离开了乱星海,没有那个克星,凭他的本事,干几票大的,重新强势回归不是没可能。 “但你会往南往北!” 安画看着自在必得的成康,心中一动,终于停下脚步。 “往南往北的时候,一定是有大力的时候。” 成康堵到她前面,“安画,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在幽古战场,全力干了一票大的,才奠定了后来的地位。 如今我落难……,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你不会吃亏。” 是吗? 吃不吃亏的,安画倒是不太在意。 她现在就愁再来的乱星海之行。 那里…… 安画微微沉吟,“成康,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不过,需要你自己去争取!” “长老们……不想再见我。” “不!他们现在肯定愿意见你。” 什么意思? 成康眉头一拢,“你的意思是……乱星海的那些小道消息是假的?” “不!是真的。”安画在心里暗叹一声,“近来,确实有不少修士,在反杀骷髅蝗,他们不仅换了无数仙石,还留了好些骷髅蝗说是要自己研究。” “那……那长老们怎么会见我?” 他在乱星海一再失利,若不是安画帮忙,连小命都要丢在里面,长老们早就厌了他啊! “你还不知道,那些修士从什么地方来的吧?” 什么地方? 成康心中一动,“难不成是天渊七界?” “是!” 我的天! 成康的心下猛然一跳,“这天渊七界的修士,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是!” 安画迟疑了一下,到底点了头,“圣者说,天渊七界曾是这方宇宙最厉害的修仙界域。” 最厉害? 那怎么…… 成康皱着眉头看着安画半晌,“他们这么多年都进不了乱星海,进不了幽古战场,其实……其实是圣者在里面做过什么吧?” “……” 果然,不在自大后,这人的脑子又回来了。 安画慢慢点头,“圣者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我想,当年应该是做过什么。” 陆望在外域战场强力崛起后,她曾暗查过与他同出一个飞升地域的仙人。 结果发现,在他们的必杀榜上,天渊七界的修士居然有十名之名。 好在族里利用种种,现在杀的只剩陆望一人。 “知道了这些,成康,现在你还要争取再入乱星海吗?” 这? 成康有些想打退堂鼓,可是,话到喉间还未说出来,他突然感觉到一道看过来的目光,“是!我从那里跌倒,只有再从那里爬起来,以后才能心无挂碍。” “……” 安画忍不住挑了一下眉,知道他这话是说给那位听的,“那行,这个任务,我正好不太喜欢。我会在大长老那里力荐你的。” 什么? “你居然不去?” 成康太惊讶了,“那你要到哪里去?” “我想进外域战场。” 与同等修为的修士,用自己的实力全力拼杀,才能提升经验,提升战力。 安画对她自己的未来,其实早就规划好了。 “外域战场啊?” 成康其实挺佩服她的,“如果我们两个都能得偿所愿就好了。” 外域战场是个磨砺人的地方。 如果,他在乱星海的任务顺利,肯定也会跟安画做同样的选择。 “想要得偿所愿,站着说是不行的,得争取!” 安画振奋精神,“走吧,我们一起去找大长老。” 两个相携而去未久,谷内走出两个老者。 “就依他们的意吧!” “是!” 青袍老者在白袍老者面前躬身,“不过,圣者!”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道:“算时间,离天渊七界的天道圆满应该还有几百年才对,现在……,是那虚乘反应过来,后悔了吗?” “呵呵!” 白袍圣者被他逗笑了,“我倒希望他后悔了。” 到了他们这种地步,一旦后悔,就代表了‘心’之破绽。 “可惜啊!虚乘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 他了解他,也正是因为了解,才能布局。 不过,他了解他,他也一样了解他。 所以当年,虚乘未必不会给那些人、那方世界留点后手。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白袍圣者叹了一口气,“我算计虚乘的时候,虚乘又何尝没算计我们?” 正是因为在天渊七界的事上,太顺利了,他才一个大意,中了他的算计,共建幽古战场,让小辈们在厮杀中,寻求各自的突破。 白袍圣者有时候都觉得,他一直在被那人算计。 他们寻到的乱星海空间裂缝,好不容易进去了,结果,还没站稳脚跟,天渊七界紧跟着就有天道‘亲’闺女上去了。 族中大有前途的几个后辈,几乎都废在天渊七界修士的手中。 如今…… “多给成康一些方便!” 天道亲闺女离开了乱星海,可是,再来的气运一样非同寻常。 “另外,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陆望再出山的时候。” 杀神陆望的杀戮之道,对族人的杀伤力太大了。 “如果他再到外域战场,就把新近乱星海有关天道亲闺女的消息,添油加醋跟他说一遍。” 万生魔神还是有点脑子的。 可惜,还是太笨。 有那么多机会,居然还被压着。 “那林蹊即是他传人,又是他后人,他总归要关心一点的。” 他们要寻的是他那一刹那的破绽。 “是!” 大长老当然知道圣者的意思,“正好,安画曾在乱星海呆过,我让她多到天仙与玉仙的战场边境走走。” 在乱星海走一趟,安画的气运没有增,可也没有减。 相比于成康那些人,也算幸运了。 “陆望那个人心高气傲,想来也不好意思,朝只是小天仙的安画动手。” “唔!” 圣者微微点了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天渊七界,你得让他们忙起来。” 忙的没时间追寻大道才是正理。 “幽古战场我们没法干涉,但乱星海的行动,应该让你警醒了。” “是!” 天渊七界哪怕破败了这些年,也一样是这方宇宙星空下,最厉害的修仙界域。 “我已经寻到在宇宙流浪的冥虫一族,他们现在的人有些少,所以,急需冥后。” 大长老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虽然我们还不知道,那位冥后被封在天渊七界什么地方,可是,只要有冥后的消息引着,他们就一定会杀到天渊七界。 另外,为了帮他们一点忙,我还想办法唤醒了美魂王的分身,这一次是真正的唤醒,就算天渊七界的修士,得到了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的机缘,想要心无旁骛地修炼,也根本不可能。” 甚至一个不好,等他们六十年、一百年回归天渊七界的时候,见到的,只能是一片狼藉的家园。 什么亲人、朋友、宗门,全都没了。 见到那样的家园,那心情应该会非常美妙! …… 虞静虽然从典籍上,知道腹线宙虫出现的时候会有大劫难,可是,这大劫难在哪,实在无从猜起。 天渊七界不论道、魔、妖,现在都没时间玩什么内斗,大家有致一同,几乎把所有精力,全都用在修炼上。 所以,不可能再有什么大战。 如果有,除非……仙界再扔来一堆外域虫怪! 但是,不论什么样的外域虫怪,都别想在无相界立足。 万元大阵始终都在运行,连魅影都无法下界呢。 看到林蹊和敖昭行在一处,虞静只来得及点个头,就见那位老龙王着急忙慌地把人拉走了。 是龙族出了什么事吗? 不管是她,还是踏雪都没拦人。 “飘渺阁的传送阵也坏了,”虞静手上灵力一动,冲进玉瓶,硬生生地把腹线宙虫安死,“师叔,您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她把玉瓶塞给她,“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到玄天帮忙守护通天传送阵吧!” 通天传送阵绝对不能有失。 “我会给各宗通报腹线宙虫的情况,如果必要,可能还要往万元大阵增加人手。” 现在,他们就缺人手。 幽古战场和乱星海几乎把他们最上层的力量,都带走了。 “那行!” 踏雪真人接过师侄递来的玉瓶,“如果可以,你再给林蹊发个信吧,她正好与敖昭一处,只要敖昭能约束好水族,飘渺阁就可以抽调出大部分人手。” “好!” 说干就干。 哪怕她的飞剑传书是追着林蹊走呢。 虞静把腹线宙虫的传说和危害全都说出后,才和踏雪一起加持灵力放开它。 咻! 飞剑传书冲出坊市禁制,踏雪也跟着一拱手飞出。 而此时,陆灵蹊和敖昭已经离开飘渺阁接近百里远了。 “灵蹊,现在不管什么事,你都帮爹往下按一按行吗?” 敖昭飞驰在天上,朝宝贝女儿道:“只要拿到九龙印,接下来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暂时不回龙宫都行。” “爹!您拉我转头就走的时候,我可什么话都没说。” 找到龙冢也是大事。 不仅是龙族的大事,妖族的大事,还是无相界的大事。 陆灵蹊这龙王爹吃定心丸,“您放心吧,九龙印没拿到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她其实怀疑九龙印根本就是万生魔神偷拿,然后丢到神陨地的。 要不然,哪个龙王会在可能赴死的时候,把龙族这么重要的东西随身带着? “您歇一歇,下面的路,我来带。” 魅影盾瞬间化大的时候,陆灵蹊拉着龙王爹,一路飚过。 没日没夜,两人轮换着,终于赶到残宝山的时候,让人抓狂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九龙印被按进了残宝山,没人认主,强行带出,它可能也发挥不了它的作用。 敖昭万分心疼地把它挖出来,捧在手上,“不管怎么样,总要试一试,如果还不行……,灵蹊,就要麻烦你,请所有还没有本命宝的人,帮我认一认这九龙印。 龙族愿意十倍二十倍赔偿,认主后再剥离的一切损失。” “行!” 陆灵蹊一口答应,“现在已经这样了,爹,您也别太着急了。” “不急了,不急了。” 宝贝在手上,肯定是他家的,再了不会变了。 敖昭朝女儿摆摆手,又以最快的速度飞离残宝山。 “这些天,你们尽赶路了?” 和笙上到山顶的时候,看到他家师侄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是累坏了。 “可不是,就赶路了。” 陆灵蹊叹气,“本来,我们准备走飘渺阁传送阵,转西盘山坊市的,那里到这里,顶多一天路程,可谁知道,有个什么腹线宙虫,把传送阵弄坏了。” “腹线宙虫?” 和笙的眉头一拧,“好像跳骚一样,腹下有一条白线的小东西?” “是!”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师叔,这东西有什么说头吗?” 陆灵蹊从来没听过腹线宙虫,可是看师叔的样子,这虫显然简单。 “它吃的是镇通石这样的空间类材料,但生长的地方可能都有些特殊条件,每次出现,都会给世间带来巨大灾厄。” 和笙深叹一口气,“典籍记载它上一次出现的时间在一万五千多年前,那时候的千道宗在短短十年里,连陨了四个元婴修士,三十六个结丹修士,甚至有两个小世家,一夜之间,老老小小尽数全陨。” 什么? 陆灵蹊太震惊了,“那……没查出死因吗?” “死因?” 和笙的眉头拢了拢,“千奇百怪,仇杀、走火入魔、内斗、旧伤等等全都有,而且,不独千道宗一家如此,整个无相修仙界,都在短短时间内,陨落将近二三成的人手。 这还只是修仙界,凡人界更是瘟疫、天灾四起,完全摸不到灾祸的真正头绪。” (本章完) 第六一四章 远来的星船 摸不到头绪,那就先预防! 传送阵虽然大都不能用了,万里传讯符虽然有距离限制,可是,还有传送宝盒。 各宗掌教用传送宝盒彼此传讯、相互协商后,一致决定,不能让那个未知的危险左右无相界好不容易迎来的发展。 残宝山的百多炼器师放下手头的所有活计,接住了各方发来的材料,除了炼制万里传讯符外,就是尽可能地多炼传送宝盒。 这一次,无相修仙界不论道、魔、妖,全力合作,发着狠心,誓要查清腹线宙虫的真正来源,绞了那个压在他们头顶无数次的魔咒。 “……虞掌门的意思是,用一下你和龙王的关系。” 南佳人把宗门收集的材料都扔给和笙师叔后,找到陆灵蹊,“让他约束海族,不要再在沿海一带兴风作浪,这样飘渺阁就能挤出大量人手,支援万元大阵,查清辖内所有不稳定因素。” “那我还要到海里走一趟?” 陆灵蹊发现,她尽赶路了。 “不用,宗里跟龙族之间不是有一个传送宝盒吗?” 敖昭动不动‘我儿我儿’,喊得都不知有多亲热。 南佳人觉得师妹用传送宝盒,把该说的事情说清楚也是一样,“宗内的人手也不够,为防意外,你也要当巡查。 另外,听我师父说,妖族那边常用三阶元青螺的空螺壳制成传讯海螺,那传讯海螺能传讯一两千里呢,我们不好搞那些元青螺,你应该很方便吧? 师兄的意思是,以各方的托天庙为据点,让大家用传讯海螺彼此联系起来,这样发生什么不好事情的时候,我们就能第一时间插手了。” 托天庙可不止是建在修仙界,现在好多凡城都有了。 “妖族那边倒是答应分我们一些,但是那数量远远不够,赤炎长老说,那东西只生在阴阳海,敖昭前辈在龙族地位甚高,你让他帮忙,从阴阳海给我们多调些。” 可惜,他们跟阴阳海的龙族之间没有传送宝盒。 要不然,还能更快地让大家把装备弄好。 “……那行吧!” 陆灵蹊能怎么着? 只能答应,“那我是马上回宗吗?” “嘿嘿!不用!” 南佳人笑咪咪地从袖中暗袋摸出一个小小的传送宝盒,“我已经帮你带来了。” “……你可真行!” 陆灵蹊嘟囔一句后,接过传送宝盒,按她的意思,拿空白玉简给龙王干爹发信。 信写好,都不用她掏灵石,南佳人把什么都准备好了,“放心,不会让你龙爹吃亏的。” 她还心细地摸出一个更小的乾坤玉盒,跟玉简一起传送,“这里面装的都是食灵蜿虫呢。” “那真要多谢了。” 陆灵蹊哭笑不得,“师姐,那我巡查哪里啊?” 这么贴心地不让她浪费丁点时间,这巡查任务,肯定是逃不掉了。 “宗门二十万里范围,一共分成了四份,尚师兄坐镇宗中,顺管靠北的冰川地带,我管东边四万里,久城师叔管中路,你管靠近阿山这一片的四万里地域。” 南佳人塞给她一份地图玉简,“大家要管辖的范围,我都标好了。林蹊,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从现在开始,任何靠近你的人,哪怕是我呢,你也要防着点,万一不是真正的我呢。” 当年千道宗的两位元婴前辈死的实在蹊跷,她不能不让师妹防着些。 “……” 陆灵蹊往后退两步,“我知道了,师姐,你也保重!” 南佳人:“……”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意义。 她摆摆手,“保重!” 眼见师姐要跑最远的路去做巡查,陆灵蹊心情甚好地,走自己最近的道。 而此时,山脚下的小散修们也迎来了散修联盟的长老,为了应对无相界可能的大难,联盟以最快的速度向散修联盟拨款近千万灵石。 陆灵蹊离开残宝山未久,滞留在残宝山的散修们,也各领了守护凡城的任务,以最快的速度分散四方。 …… 无尽星空中,一艘速度甚快的星船,正按既定方向前进。 嘭!嘭嘭! 好像撞到了什么。 开船的冥虫长老心中一惊,连忙停船时,眼前原本甚为宽广的地带,不知怎的突然冒出无数陨石,而星舰的来路,好像也在瞬息之间被陨石淹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都再无空隙。 糟了。 是被发现了吧? 他的一个眼色使出去,两个守在舱门处的冥虫迅速合体,冲了出去。 好一会后,冥虫长老发现出去的族人正徒手搬运堵路的陨石。 “长老放心,只是一个废弃的陨石阵。” 早就没人主持的陨石阵,除了耽搁时间,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要不然通知大家,轮换出来搬石头吧!” 他一个人可搬不了这么多。 没了王后,又找不到能供应血食的地界,他们已经在宇宙中流浪了很多很多年。 为了活着,一直以来,都只保持两三个人的清醒以应对不测,其他人一直在沉睡。 原本这样的沉睡还会持续,可是,曾经也算对头的佐蒙人,却给他们发来了冥后的消息。 不管那消息是真是假,他们到了如今的地步,都只能拼一把。 哪怕是佐蒙人在给他们下套呢。 佐蒙人想要吃掉他们,总要付出点代价。 太久得不到血食了,佐蒙人的肉虽然很不好吃,可是他们现在也嫌弃不起来了。 “呜~~~~” 好像一阵风般,刮到身边时,所有沉睡中的冥虫,都被这震荡于脑的声音震醒过来。 “有王后的消息了。” 开船的冥虫长老对着还有些迷糊的族人道:“现在我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搬开阻路的陨石。” 话音才落,舱门已开。 纪律森严的冥石队伍迅速冲出去。 不过,他们明显不适应外部的环境,为了完成任务,毫不犹豫地组合。 二化一,三化一,直到能在外面搬陨石为止。 站在船内的冥虫长老看着大家清路,锐利的眼睛,却慢慢显出了一点伤感。 曾经,他们有满船的人。 可是一路行来,不是遇到这事,就是遇到那事,又没有血食供应,慢慢地,族人在合体中,消失了自我。 小小的陨石,原本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现在,这次任务过的事,不知又会有多少人消失。 好半晌,他们终于清出了一条道,当星船重新启程的时候,冥虫长老已发看到,他的族人,又少了将近三分之一。 原本的三百七十一人,现在,只剩两百五十六了,整整少了一百一十五人。 如今,在没有找到王后之前,就算他们能找到血食,也不能再让溶入身体的族人活过来了。 “还让大家睡吗?” “不必了。” 开船的冥虫长老摇头,“有陨石阵,我反倒相信了世尊的话。” 哪怕是个废弃的陨石阵呢,也能说明,这方宇宙曾经有过生命。 只要有生命,他们就能得到补给。 不管能不能找到王后,现有的两百五十六人,总能活下去了。 所以,与其现在沉睡,不如共同面对。 “……好好的,世尊怎么会告诉我们冥后的消息?” “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要趁我们病弱之时,把我们彻底消灭。” 冥虫长老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般,“还有一个就是,他们也遇到了强敌,逼不得已,想借我们的力。” 前者的可能性,只有三成。 后者,却有七成。 “可是……” 话音未落,星船再次‘嘭’的一声,撞到了什么。 面前空旷的星空,再次出现大量的陨石。 又是陨石阵? 等待命令的冥虫们,原本死寂的眼睛突然都亮了亮。 “快去搬石头吧!” 冥虫长老的眼睛也闪过一丝欣喜。 防护的这么紧,他已经可以肯定,他们可以在这方宇宙得到暂时的喘息了。 此时,巨树下,独坐于棋盘前的老者,突然若有所感,抬头远望时,好像看到了无尽星空。 好半晌,他才伸手掐算。 “还是来了啊!”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朝眼前的棋盘猛一挥手,棋子纷落。 …… 崎山密地里,冥虫王后看着越吃越少的食物,眼睛再现绝望。 她已经很省很省了。 为了维持生命,这些年,她一颗卵都没产过。 可是…… 她还是要饿肚子啊! 这些年,所有人都在沉睡,把生命的消耗降到了最低点,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上一次大家一齐醒来,原本以为是机会来了,可是……他们忙了一场,却还是让那个臭丫头逃了出去。 生命的消耗太大了,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又会有多少族人消失。 早知道…… 冥虫王后望着又少了好些生命波动的地方,万分后悔当时没把那个臭丫头当美味吃进嘴里。 她万分不舍地伸手拿起最后一根肉条,小小地咬了一口。 大家把吃的都给了她,可是,她又能撑之久? 这是个专门给他们准备的死地啊! 美味在口中炸开,每一次,都让她沉醉不已,只是,这一次,不同以往,美味虽然还是让她沉醉,但是,却感觉越吃越饿了。 只有最后一条,最后一条了呀! 不能再吃了。 她异常伤心地把最后一条肉干再次封进玉盒,‘啪’地盖上,扒拉到怀中,缓缓趴下来。 或许,她也到了沉睡的时候,再这样撑着,实在没意义。 那个死丫头,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进来了。 想到这里,嘴巴已经空了的冥虫王后磨着牙,吸溜着口水,到底没忍住,又把玉盒从身上拿出来。 吃吧吃吧! 吃完了,没了念想,就沉睡吧! 睡着了,身体虽然会消耗,可是,最起码,不会被饿折磨。 最后一根肉干,迅速被她塞进嘴巴。 她细细地嚼,慢慢地咽,等到最后‘咕嘟’一声,把肉干和口水一齐咽进肚子,她迅速一趴,闭上眼睛。 崎山秘地终于彻彻底底地沉静下来。 离她最近,偶有意识的几个冥虫在沉睡中吸吸肚子,不知不觉地,生命的波动少了两个。 …… 陆灵蹊在师兄师姐设定好的四万里地域,巡视了半个月,感觉一切平安。 三个小坊市都有宗门派驻的人手,没有争斗,没有劫杀。两个凡人国度,虽在边境偶有纷争,却都保持了克制。 为了托天庙的香火,派驻到下面的弟子,也都在助他们风调雨顺,看着,真的没什么不好。 那所谓的大厄…… 陆灵蹊揉了揉眉头。 她不知道,将要出来的大厄到底是什么,但是近两天,真的常有心惊肉跳之感。 “主儿,主儿你醒醒!” 没奈何下,陆灵蹊只能求助于青主儿。 从神陨地回来这些天,她只回鸿蒙珠境两次。 好在爹娘、爷爷都被青主儿安抚住了,不知道她曾经遭遇的危险。 陆灵蹊两次回家,除了吃,还是吃。 噢不,还有拿。 爷爷的手艺见涨,不管是酿酒,还是做饭…… 吸溜~,都可称一代大仙厨了。 虽然还比不上大师父,可是,那是她爷爷呢。 “又干什么?” 青主儿懒懒的童音出现在识海,“不是说好了,我要修炼一段时间吗?” 再不修炼,都要被葵葵欺负了。 其实已经被葵葵欺负了。 那家伙趁她不在的这些年,跟爷爷可好了,现在又收拢了踏雪,在鸿蒙珠境里,她早没以前的地位了。 青主儿没奈何中,只想在修炼上,碾压两个抢她地位的家伙,有朝一日,趁爷爷不注意,把他们按到地上磨擦。 “出事了。” “师父不是说,不管什么事,你只管把头一缩,推给尚师兄和南师姐就行吗?” 当时师父可是当着宜法师叔的面说的。 “我这两天,常有心惊肉跳之感,伸着头和缩着头,好像差别都不大。” 什么? 青主儿在她的袖间伸出小脑袋,“这是哪里?” 有灵气,无禁制,有鸟鸣,看着是个正常的世界啊! “我在当巡查,你先别急,看看这个,你就知道了。” 陆灵蹊在青主儿可能要跳脚前,把介绍腹线宙虫的玉简拿出来,“主儿,你对这个腹线宙虫有印象吗?” 什么腹线宙虫啊? 青主儿撅着小嘴巴,把神识透进玉简,“这个……我好像知道呢。” 真知道? 陆灵蹊眼睛一亮,“它们每一次的出现,都代表了大劫难,主儿,你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带来大劫难吗?” 为什么? 好像,可能,似乎…… 青主儿好想挠脑袋啊,“它好像是被一个人养着的,那个人……,我在那里的时候,那些人说话都是说半截留半截,我只知道,他们好像特别忌惮那个人。” 第六一五章 忘了 灵界,修真联盟总部,桓年和渲百两位星君站在两仪殿里,面对已经熄了烟气的阴阳八卦炉相顾无言。 仙界给他们送了一个非常坏的消息。 这一次……到底是故意还是凑巧? 食灵蜿虫这么重要的东西,在林蹊没有立功前,仙界对他们藏着掖着,只让他们面对魅影疲于奔命。 好不容易,他们稳住了所有局势,与乱星海与幽古战场能往来了,大好仙途就在前面,又来告诉他们,有一队比魅影厉害十倍的六脚冥虫队伍往正往天渊七界的方向来。 这是欺负人吧? 六脚冥虫既然那么厉害,既然仙界已经发现,为何不拦截? 为何要让他们天渊七界来承担? 明明知道,他们的上层力量大都集中在乱星海和幽古战场,还把那些恐怖的冥虫放到他们这边来…… 恒年和渲百都有一股子郁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事到如今,我们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 仙界是通知,不是跟他们商量。 渲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吩咐面色也非常不好的执事弟子,“通知各方,积极做好防御吧!尤其是各界的空间薄弱点。”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恒年星君,“恒年道兄,我们一起走一趟七杀盟吧,想要守住空间薄弱点,就必须布阵。” 这样的大阵,所须材料不知凡几,只靠他们修真联盟肯定是不行的。 “……行!” 给他们提前准备的时间,也算仙界对他们唯一的仁慈了。 恒年点头,吩咐执事弟子,“通传各方的时候,顺便发令,征调七界所有阵法师。” 可惜,好些厉害的阵法师,都跟随大队去了幽古战场。 “是!” 两队早就等着听令的执事弟子匆匆奔出。 …… 无相界的传送阵大多瘫痪。 好在通天传送阵这里,多了一个有经验的踏雪真人,守阵的这些天,她愣是按死了两个腹线宙虫。 玄天宗微平掌门收到仙界消息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用传送宝盒通报各方。 腹线宙虫的出现,本身就代表了无相界的多灾多难,现在又多了一个天外恶客六脚冥虫,各宗掌教不能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 这些,陆灵蹊都不知道。 她提心吊胆,心惊肉跳多天,每日与青主儿小心翼翼地当巡查,却什么异常都没有。 “灵蹊,你是不是见不得我修炼啊?” 青主儿实在不知道,她们这样疑神疑鬼,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没有没有。” 陆灵蹊连忙摇头。 连着十多天都没事,她也忍不住怀疑,是自己的胆子变小了。 “我们之间有大德之契呢,我要是真的撒谎,你会一点也察觉不到?” “那可难说。” 青主儿朝她翻了个小白眼,“你明明知道,我轻易不会窥你心思的。”大德之契是君子之契,她要真的窥她心思,她肯定也会察觉的。 这样影响两个人感情的事,她是傻了,才会干。 “那你的意思是……,我神经太紧张了?” 这个么? 青主儿看着她,小眉头都要打结了,“如果不是神经太紧张,那你说,我们这几天战战噤噤,小心翼翼是因为什么?” 陆灵蹊:“……” “灵蹊,要不然,你还是辞了这巡查的活吧!” 青主儿给她支招,“回宗你给接替任务的人几张化神修士的灵符,我们从其他地方补偿,也不是不可以。” “恐怕不可以。” 陆灵蹊摇头,“连南师姐都当了巡查,宗里人手如果够的话,她怎么也不会出来当巡查的。” 还有那位久诚师叔。 乱星海和幽古战场都没捞着去,心里恐怕正不如意呢。 可是,他一样当了巡查。 “算了,我自己注意着,你想修炼,那就回去扎根修炼吧!” 身为千道宗弟子,她受宗门庇护成为元婴真人,对宗门当然也有一份责任。 现在师长们大都不在家,她要是再偷懒,万一出点什么事,心里又如何过意得去? “可是,你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啊!” 青主儿小小地叹了口气,“灵蹊,你说,会不会不是你这里有事,是……跟你有关系的一些‘人’有事?” 嗯? 跟她有关系的人,除了爹娘爷爷,最亲近的,就只有…… 陆灵蹊真是不能数,一数,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完。 哎呀! 不知不觉,原来,她有那么多亲近,舍不得的人了。 陆灵蹊额头想冒汗。 爷爷和爹娘正居鸿蒙珠境,那里安全的很,她不用为他们担心。 可是师父和宜法师叔他们都在幽古战场。 另外,还有好些朋友,全在乱星海。 这还只是人族这边,还妖族这边的,还有神陨地的,还有天渡境的…… 陆灵蹊伸手把脸使劲揉了揉,“这个范围就太大了。” “噗!让我说你什么好?” 青主儿笑的打跌,“人家修炼,都尽量的不与别人产生因果,你怎么走哪,就要把心失哪呢?” “……那还不是因为我太好了。” 陆灵蹊郁闷地吐了一口气,“要不然,你当初也不能认上我吧?” 呃! 青主儿无言以对。 只能转过小脑袋,朝天翻白眼。 “乱星海和幽古战场,都是我们鞭长莫及的地方,担心也是没用的。” 陆灵蹊正要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见一道飞剑传书直直朝她飞了过来。 手上灵力一点,却是尚师兄的声音,“林蹊,我是尚仙,仙界有消息,说是另有一队叫六脚冥虫的天外恶客,要朝我们天渊七界来了。 这些六脚冥虫据说比魅影厉害十倍,族人之间可彼此借相合,把实力一抬再抬。” 他实在担心,“现在正值腹线宙虫出没的时候,我们的传送阵很多都受损了,真要有什么,想救援都赶不及。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巡查的范围,要往万元大阵那里延伸。” 话音才落,飞剑传书就在陆灵蹊面前化为点点灵光散去,可是,她站在半空,半晌,都动不了。 六脚冥虫,不是崎山秘地沉睡的那些吧? 如果是…… “灵蹊,你怎么啦?”青主儿发现,她的脸色在青青白白之间转换的厉害,忍不住的跟着心头发慌! “怎么啦?”陆灵蹊的声音极轻,好像怕吓着她自己般,“要完蛋了。” 她顾不得再解释,放出魅影盾,以最快的速度,往玄天宗方向赶。 现在不论什么事,都没有崎山秘地重要。 不对,她要怎么跟别人说? 不说,崎山秘地可能还是秘地。 说了,也许马上就不是秘密了。 陆灵蹊又停在半道上。 如果宁老祖没有去幽古战场,她或许可以把崎山秘地的事,跟老祖说。 可是老祖不在,神水宫的芙晚星君也同样进了幽古战场,现在只余一个文遥星君,真要有事,她一个人也没办法堵。 而且,现在的天渊七界,各方人手,都吃紧的很。 意识到这一点后,陆灵蹊又以最快的速度往宗门赶。 尚师兄被重平师叔培养多年,现在是千道宗的掌门人,也只有他,才能唤醒在宗门闭死关的前辈们。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 陆灵蹊突然之间又停了下来。 她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 哪怕他们本来的寿元就没有多少了,可命,到底是命。 而且,与敌协亡这种事,真的能如她所愿吗? 万一是把自己送去给人家当肉呢? “灵蹊!”青主儿看她愁的要灌酒,才想到什么,异常小心地问,“六脚冥虫就是崎山秘地的天外冥虫吗?” “……应该是!” 陆灵蹊喝了一大口的酒,“它们都是六只脚,又都叫冥虫。”那样的东西,一旦放出来,绝对绝对是天渊七界的大难。 她重新启程,“仙界下发的,应该还有六脚冥虫的画像,希望是我误会了。” 如果是她误会,该多好啊! 师父他们需要百年,柳酒儿他们需要六十年。 这么长时间,足够那些家伙,在他们没有回来前占据一界了。 “也许真的是你弄错了呢。” 青主儿的小叶儿颜色都淡了些,“当年能拿下他们,是因为有混沌巨魔人,仙界的人肯定是知道的。” 如今天渊七界有什么? “仙界不会这么坑我们吧?!” 问这话的时候,她好忐忑。 “……” 陆灵蹊没有回答。 虽然她也万分希望能往好的地方想,可是心里另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反驳。 再来的恶客,不管是不是崎山秘地的冥虫,只凭人家比魅影还厉害十倍,仙界就不应该这般把问题扔给他们。 以前,他们能这样干,如今……,也一样能这样干。 毕竟坑生……不如坑熟。 坑熟的有把握些。 …… 数天后,尚仙收到敖昭用传送宝盒传送过来的一堆传讯海螺,正要吩咐执事弟子分配下去,就见到了面色极其不好的师妹林蹊。 出事了? 尚仙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出了什么事?给我们发信不行吗?你这样跑回来……” “师兄,你把六脚冥虫的详细资料给我。” 陆灵蹊挥退执事弟子,直接朝他伸手,“我可以告诉你,我巡查的辖地,暂时没事。” 噢! 吓死他了。 还以为,这次的灾厄,又从他们千道宗开始呢。 “你要这个资料干什么?” 尚仙一边埋怨,一边把玄天宗掌门微平分享的玉简拿给她,“我们无相界有万元大阵,只要万无大阵无事,基本就不会有事。” “……” 陆灵蹊的神识已经透进玉简,看到了跟崎山秘地冥虫长得一模一样的六脚冥虫。 “知道我身上的寒毒,真正从哪来吗?知道那一次,我差点就死了吗?六脚冥虫比你想象的厉害百倍!千倍!” 什么? 尚仙的神态一下子郑重起来。 师妹中了解不了的寒毒,可是,不管长辈们怎么问,都没细说过。 “你的伤……跟六脚冥虫有关?” “有关!” 虽然曾经发下过毒誓,可是,当时发誓的地方在天渡境,那些混沌巨魔人又已经离开了这方世界。 陆灵蹊只能这样给自己找理由,“曾经暗藏的一队混沌巨魔人,因为它们,几乎可以说,尽数陨落。” “这不可能!” 尚仙抢过她手上的玉简,“它们还没到……” 面对师妹发白的面色,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混沌巨魔人,这方世界最强大的所在,突然之间就那么没落了。 百族征战,人族崛起。 本来最弱的人族,为何最终成了这方世界的主宰? “你把你当时的遭遇,都跟我说清楚!” “……” 陆灵蹊不想把她自己逼死,掌门师兄是最好的分担者,给自己灌口酒,定定神后,她从黄泉禁地说起来,说到那个没有一丝木植,好像被大火烧过一遍的世界,说那些潦草字迹,说一斩分二,再斩分四的六脚冥虫,说冥虫长老,说冥虫王后…… 好半晌,尚仙才知道,师妹身上的寒毒,是因为受伤了,又泡了喝了忘川河的河水所致。 “怪不得仙界的传讯会说,它们比魅影厉害十倍!” 尚仙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但是,现在不是我们怕,就能解决的。” 师妹似乎……很怕! “再来的六脚冥虫,想要进入天渊七界,得从空间薄弱点,只要我们能在空间薄弱点下,布好大阵,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他镇定情绪的方法是喝茶,把杯中的茶尽数饮尽后,他又回复了从容的样子,“至于崎山秘地里的六脚冥虫,这么多年,它们没吃没喝,应该是有些虚弱的,要不然,也不会只片你脸上的一片肉。” “……” 陆灵蹊捂住她自己曾经受过伤的脸。 “它们想借你找到出崎山秘地的方法。” 谁知道,他家师妹太聪明。 尚仙给自己倒茶的时候,给陆灵蹊也倒了一杯,“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有谁能想到,崎山秘地能藏在黄泉禁地?” 就算在那里一寸一寸地寻,没有混沌巨魔人特传的手印,也进不去。 “林蹊,我们知道它们厉害就行了,现在,你要忘了崎山秘地,忘了混沌巨魔人的手印,忘了黄泉禁地。” 第六一六章 示弱的万生魔神 仙界的消息,草原各部暂时都没法关注,禁林里恐怖的东西可能要外逃,他们都在抓紧时间调集人手,支援阿菇娜的拦杀行动。 咻!咻咻咻…… 一箭又一箭,阿菇娜从没停过。 道道涟漪闪在禁林里,要不是每一箭后,大家都在神魂中好像听到了某种痛苦的闷哼,都要怀疑她箭箭落空。 毕竟到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禁林里杀人的恐怖东西是什么。 闭关将要冲击化神的阿山长老被强行叩关,赶来的时候,禁林的外围早就被布下重重禁制。 “阿菇娜,还能坚持吗?” 还能坚持吗? 阿菇娜一边发箭,一边也在问她自己。 天狼弓恰好是远距离杀伤力大的法宝,但是,很明显,它不克禁林中的东西。 她在大家紧张想着是不是要靠近禁林一点,帮把忙的时候开口,“暂时还能坚持,不过这里面的东西……,恐怕不是我能阻住的。” 她能阻一时,不能阻一世。 “里面的东西可以影响到我们的神魂,也许是什么特别厉害的邪物。” 阿菇娜朝阿山长老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最好向无相界修仙联盟求援,请火修士或者雷修士过来一起帮忙。” “……恐怕不行!” 阿山叹了一口气,“我才收到两个消息,无相界的很多传送阵都被腹线宙虫破坏了,那东西每次出世,对我们无相界而言都是一场大劫难。” 西狄草原没有传送阵,但是,每次腹线宙虫出没,也一样会有很多修士无端死亡,甚至闭关的风险都大了七成,左一个走火入魔,右一个走火入魔的。 阿山望着禁林,不能不联想,“这禁林恐怕也与那腹线宙虫有关联。另外,仙界传讯,又有一队比魅影更厉害十倍的六脚冥虫正在往我们天渊七界来,它们最终会落脚到哪里,我们谁也说不清。” 各方的人手都吃紧啊! “火灵根、雷灵根修士本就不是很好找。” 紫衫和季离倒是符合要求,奈何,他们二人全进了幽古战场。 “无相界恐怕是抽不出人手了,其他……” “再抽不出人手,该求援还是得求援。” 阿菇娜又连射了数箭,“无相界没有人手,还有其他六界,总不能都有腹线宙虫。”她知道阿山长老喜欢啰嗦,只能态度强硬点,“我们总要在天外恶客到来前,把所有不稳定,拖后腿的东西,全都灭了。” 要不然,腹背受敌,才是可怕! “阿山长老,哪怕在禁林的事上,我们添油加醋最后受人嘲笑、责难,也比我们独面,最后伤亡惨重的好吧?” 现在她还能撑着,但是,一次次的喝酒补充灵力,不能有一点休息地射箭,一个月,两个月她可以坚持,超过三个月,她还能坚持吗? 就算能坚持,肯定也会让禁林里的东西,钻到空子。 “……那好吧!” 看到阿菇娜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阿山终于点头,“我马上给修仙联盟发信!” …… 抽空回金风谷,进鸿蒙珠境陪爷爷吃顿饭,顺便又拿了好些补给的陆灵蹊,才出来,就收到了师兄尚仙的消息。 “跟我说有什么用?” 陆灵蹊匆匆赶到神道大殿,“我又不是火灵根修士,也不是雷灵根修士。” “我知道!” 师妹的五异火给师弟苏天狼了。 偏偏苏天狼跟柳师妹他们一起进了乱星海。 “我又没让你亲自去。”尚仙丢给她一枚空白玉简,“不过,据我所知,当年在奇怪岛得了异火的还有几个人,那几个人都是上泰界修士,他们可能不会卖我的面子,但是,他们肯定会卖你的面子。” 啊? 陆灵蹊好想把这枚空白玉简,再砸回他身上。 奈何…… “回头你找西狄,给我多要点好东西。” 尤其阿菇娜,当年在奇怪岛,把她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另外,帮我朝阿菇娜点名,让她欠我一个人情!” “……” 尚仙有些无语,“她不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打架吗?”师妹在结丹以前,她还有机会,但现在,阿菇娜只要没傻,就绝对不会再找她麻烦了。 “你不懂!她心高气傲的很。” 陆灵蹊对那家伙还是有些了解的,一边在空白玉简里,给上泰界的联盟写求援信,一边道:“现在是没机会,不敢跟我打,但是,一旦让她找到机会,或者说,她进阶化神,不用再看西狄其他人的脸色后,肯定还要来找我的。” 她才不跟她打呢。 让她一辈子都惦记着,就当给少时害怕她的自己报仇了。 “……那行吧!” 尚仙对自家师妹的脾气很了解,闻言哪还不知道,她要阿菇娜一直憋屈着? “我会把你的要求跟那边说的,她若是不同意,我们就迟些帮忙。” 反正再迟,也要在天外恶客到来前解决。 尚仙估算着时间点,“写好了吗?写好了赶快给我,”他要赶人了,“当了巡查长老,没有特别事,没我命令,轻易不要再回宗了。” 再回宗,他就要给她记过了。 “知道了。” 师兄就是个过河拆桥的家伙。 陆灵蹊把玉简扔给他,“我到食坊领一份供给,马上就走。” 大师父的手艺没得说。 属于她的供给,哪怕她不吃,送人呢,也不能便宜师兄了。 陆灵蹊在神陨地饿怕了,不管是储物戒指还是纳物佩,都塞了好些灵食。 纳物佩不保鲜,她硬生生地给各个装灵食的乾坤玉箱套上了凉承的冰蛛网。 反正再要倒霉落到神陨地那样的地方,她都能保证自己三年不会挨饿。 “唉!爷爷当年怎么就没进五行秘地呢?”青主儿不能见葵葵和踏雪,“你跟爷爷真是不能比。” “我干嘛要跟爷爷比?” 陆灵蹊把心中的烦忧扔给掌门师兄,又坑了阿菇娜一把,心情正好,“你别忘了,他是我爷爷呢。” “……” 青主儿冲她翻了个大白眼,“你现在不怕那些六脚冥虫了?” “怕啊!” 不过,就像师兄说的,怕也没用。 而且,进出崎山秘地的手印,只有她会。 她不告诉别人,那些再来的六脚冥虫哪怕到了黄泉禁地,也别想跟那什么冥王后汇合。 “主儿,你要相信,有大德之契在,我怕就是你怕!” 呃! 青主儿的小藤藤在她手上绕了两圈,正要勒一勒,就被陆灵蹊发现了,“别啊,我担心了这些天,好不容易高兴点,你就不能让让我?” “……我比你小,应该是你让我的。” 青主儿气,“我也跟你一起担心了这些天呢。” “呃!那好吧!你轻点。” 事实上,她比她小这个话题,陆灵蹊已经是努力克制,才没反驳了。 “哼!说的多可怜似的。” 青主儿松开她的手腕,“我不管了,我要回空间扎根了,有事再叫我。没事……哼哼,不准烦我。” “小的尊令!” 陆灵蹊摸摸她的小叶叶,笑看她龇着牙从手腕消失,才给自己喝了一口酒庆祝。 六腿冥虫还是会来,崎山秘地里的冥虫王后也还在那里,但是,原来的心惊肉跳和慌乱,在跟尚师兄谈过一翻后,虽然没有完全远去,可是心已经定下来了。 在师长们没有回来前,守好无相界,守住无相界,是他们要做的。 魅影盾全力驰行,穿过一座又一座云山的时候,回到族地的猿王,也终于迎来了他的突破。 巨大的八臂猿像出现在族地上空时,所有六臂猿曾经消失的八臂猿传承记忆,都在血脉中苏醒。 哪怕懵懂无知的小猿,好像也感觉到了身体里什么东西响了一下,脑子瞬间一清的时候,身体的血脉流速都加快了些。 托天庙里一直不能动的八臂神猿感觉到了,他身上斑落的石皮,一下子掉下了一大块。 回来了,他的族人回来了。 石锤上的雷光突然一亮,‘咔擦’一声,劈进下方的空间。 万生魔生的魂影在雷光中抖的不成样子,直到散出好些魂丝,他才软倒在墙角。 “你……,你得意什么?” “你说呢?”八臂神猿受了他这么多年的鸟气,现在终于能扳回来了,当然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刚刚的小菜好吃吧?” 他本来已经很虚弱的雷力,之前因为林蹊得了不少补充,但还远不到,能给万生魔神小菜吃的地步。 “老子现在得了供奉,以后不说天天给你小菜吃,每七天给一次,还是能做到的。” 每七天劈一次,万生魔神就没本事,再分神到外面搞事了。 八臂神猿高兴的很,“你说,你当时怎以就把林蹊送到神陨地了呢?” 万生魔神:“……”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他一定不惜一切,把它吃了。 可恨,这世上什么丹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而能时间回溯的…… “我们两个当‘伴’,也当了这么多年!” 他声音甚为虚弱地道:“老猿,你也确实应该感谢我,把林蹊送进了神陨地。” 无耻! 八臂神猿很想再给他一道小菜吃吃,努力凝聚力量。 “还有,神陨地里的那些家伙,其实也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他们连偶尔的草都没有。” 万生魔神这些天,想的有些多,越想,越觉得,他坑了他自己。 如果没人念着神陨地,那里好像就不可能长草。 连草都长不了,那么,就算妖族的那些家伙想以本源回馈妖族,也绝不可能放出那么多的流长水。 还有宋玉他们,若不是时不时地,他在念叨着,让他们还能找到一点草解解饥,说不得,他们早就受不住血肉的诱惑。 “老猿,你想想,我要不跟你说神陨地,你能想到,他们能在那样的地方,以那样一种方式存在吗?” 事到如今,他只能努力给自己加码。 得了供奉的托天庙,跟没有得供奉的托天庙是不一样的。 最起码,老猿以前不能完全镇住他,更不能朝他身上挥雷鞭。 这样的雷鞭,每七天一打,他要受多少罪? 万生魔神感觉浑身都痛,每一个地方,从里到外,哪怕被打散出去的魂丝呢,好像也把那种痛反馈回来了。 “你念叨,我念叨,宋玉他们才能偶尔找到草,要不然,一个个的,肯定比林蹊刚进去时,狼狈十倍!” “……” 八臂神猿忍不住庆幸,他闲着没事,天天念叨他们。 “看在这一点份上,你也不能再那样打我了。” 是吗? 那是做梦! 八臂神猿凝不出更多的力,只能暂时地保持沉默。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万生魔神不舒服,把自己摊在地下空间里,让里面的阴寒之气,抚平浑身的灼烧之痛,“老猿,你也不要觉得,我没脸没皮! 只要你承诺,再不这样对我动手,我就告诉你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信你个鬼! “说说看!” 八臂神猿不介意从他身上套点东西出来。 当然了,看到一直在他面前扯高气扬的万生魔神如此低眉顺眼,他也更舒服。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偷美魂王的尸骨吗?” 嗯? 八臂神猿身上的石皮,又掉下一小片。 “美魂王当初可比我厉害。” 万生魔神其实有些羡慕那家伙,“我在这里,你不会以为,他真的就烟消云散了吧?” “……你见过他?” “聪明!”万生魔神不得不夸他。 被这老猿震了这么久,他还是相当了解他的。 这老猿就是个顺毛驴。 “我发现,得了供奉以后,你脑子都灵光了。”万生魔神道:“其实,当年要不是银月用美人计骗了美魂王,先把他诱杀了,你说,那一战,托天庙还能在吗?” “……” 八臂神猿沉默了。 “美魂王何等人也?银月要不是对他真有感情,也不可能骗得了他,更不可能诱杀于他。” 万生魔神翻个身,缓解这边身体的痛苦,“不过,当时的那种情况下,美魂王肯定也留了一点后手防范,我发现,每隔一段时间,他养的灵虫腹线宙虫就会出现,只要腹线宙虫出现了,无相界的修士、凡人,至少也要死上万人。” 第六一七章 美魂王的要求 天狼弓,银月的法宝! 美魂王怎么也没想到,分魂真正苏醒的这天,会再跟银月扯上关系。 对面的女修连天狼弓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没使出来,可是,却能把他按在这个和银月一起的死地,一步不得出。 这是银月不想让他走。 一定是银月不想让他走。 美魂王终于不再挣扎,冲回禁锢他无数无数年的禁林深处。 一片青草地,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紫花,看着简单、宁静又美丽,就像第一次看到银月一样。 他们一个是天上的仙子,一个是地上的烂泥。 可是,最终却一齐死在这里。 美魂王徘徊在无数枯骨的魔林边,始终不敢踏进一步。 曾经,他多得意她对他的好啊! 想到她笑靥如花,最终却用天狼箭钉进他神魂深处,美魂王就控制不住地想要颤抖。 是他太膨胀,想错了银月,更小看了她。 从小顺风顺水,看似单纯的银月,一直都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是他错了,是他奢求的太多太多。 只是,为什么明知道是他错了,明明她做出了选择,为何……为何又放不开他? 为什么还要陪他一块死? 为什么他临死暗防的后路里,也还是有她? 是因为钉进他神魂深处的那支箭,在转瞬间又钉杀了她吗? 那她,那她是不是也能跟他一样? 美魂王终于化身成银月喜欢的模样,慢慢走向草地。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闻名仙界的银月仙子,看他的目光灼灼如华。 只要有他的地方,她带笑的眼睛,就一直追在他身上。 “我们以后就在这里过日子好不好?” “这里离天最近,伸手可摘星辰!” “我们不能再回那里了。”到现在,他还能记起银月似惆怅,又似松一口气的微笑样子,“我们重新开始。我不是银月仙子,你也不是什么美魂王,我们……还跟化凡时一样,一眼千年,你喜欢我,我喜欢你,除了彼此,我们不用管其他的任何事,任何人。” 可是,真能不管吗? 他喜欢她的简单,可是,又痛恨她的简单! 他努力修炼,为的是与天同寿。 为的是能把所有踩他的人,反踩到泥地里。 他们不是一眼千年。 他一早就知道,她是银月。 那个少时就是天之娇女,可称仙子的银月。 他努力一生,拼尽所有赶到的地方,对她来说,只在于她抬脚不抬脚。 她以为他们是一眼千年,可是那一眼千年,是他装的。 美魂王脸上似悲似笑,装的时间太久,他装忘了。 忘了呀! “银月,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了我?” 美魂王慢慢跪倒在他们曾经共死的草地,伏下颤抖的身体,拥抱住再也抱不着,只能想象的人,“既然不肯放了我,你倒是出来啊!” 他的声音虽然保持了极大的克制,却还是隐有颤声,“这一次我听话了,我们就呆在这里,哪也不去。 我……我都听你的,你出来,你出来吧!” 草地无声! 美魂王把脸深深埋进草里,埋到土里。 他们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震惊银月对他下杀手时,他想的是怎么再卷土重来,想的是怎么报复杀他却又放不下他的银月。 可事实上,银月都不用他说话,只在他含泪悲愤的目光下,就以最快的速度也给了她自己一箭。 她想陪他同生共死,他却…… 美魂王慢慢跪坐起来,伸手挖开草皮,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捧出泥土。 他知道,哪怕银月杀了他,宋玉他们也不会放心他的尸骨,果然,他们只带走了他的尸骨,把银月埋在了这里。 美魂王越来越小心,生怕伤着睡在地底的人。 …… 禁林终于又回复到原来的样子,西狄一众修士都想松口气。 可是,他们又觉得不太对。 阿菇娜好像控制不住天狼弓了。 “怎么回事?” 阿山长老问向惊疑不定的阿菇娜。 弓与箭在轻轻的震鸣,好像悲伤异常。 只是,它们在悲伤中吞吐着灵光,又好像在进阶。 “不……不知道!” 阿菇娜看着死活不愿意回到手上的天狼弓,震惊异常,“好像,好像它曾经失落的一部分,正在回来。” 可是,这怎么可能啊? 天狼弓已可算是通天灵宝的存在,它在族里多年,又在少时被她认主。 它与这禁林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禁林里恐怖的东西,与它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说,这禁林……” 阿山正要说什么,远处一道遁光,如风杀至。 “老夫千道宗渲百!” 渲百早早喊话,“老夫带了上泰修仙界借出的五异火。” 太好了? 众人一齐回头。 “原来阿山道友也在此!” 渲百瞄了一眼现场的情况,眉头微皱,“你们这是……控制住了禁林?” 既然能控制,怎么又把话说的那么严重? “不不,还没控制住,”阿山连忙摇头,“只是……不知道禁林里的东西,是不是又缩回去了。” “……” 这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渲百很生气,“道友知道,老夫现在很忙很忙吗?” 五异火可不是那么好借的。 这里面,林蹊还用了大人情呢。 “知道,知道,道友先别生气!” 阿山指向还在不时发出悲伤震鸣的天狼弓,指向禁林边上,一具又一具枯骨,“这禁林自出世以来,不知害了我们西狄多少修士。 这一次也幸亏是阿菇娜守林,她的天狼弓在远距离的杀伤力方面,远胜我们,这些天,都是她守住了这禁林,可是,你看,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 渲百化神修士的神识如风杀进禁林。 啵! 空气中一道波纹大力一闪,渲百踉跄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他的面色瞬间发白,识海震动,好像被什么人大力击实了般。 “等我一时!” 温和的声音,却带着一种不可违逆之感。 所有听到的人都惊了惊。 他们守在这里这么多天,可从没想过,里面…… “小姑娘,天狼弓——不是你这样用的。” 美魂王小心地清理水晶棺上的泥土,透过朦朦胧胧的棺盖,他看到了里面好像睡着的人。 银月曾经希想过他们未来的孩儿,还说,如果不能再生孩儿,就收个像他的弟子。 人世间亏欠他的,她都会帮忙弥补上。 她知道他少时所受的一切苦后,就几乎没有原则的一切依他。 美魂王轻轻地伏在棺盖上,好像抱着他再也抱不着的人。 “天狼弓主刀兵,仙界曾有言,天狼弓现,天下兵起!” 正是因为它是杀戮之弓,虚乘才给它找了个最心善,又最能坚持信念的主人。 “你要记着,它是弓,却也是天地,等到有一天,你能领略天地为弓,风云为箭时,你才是天狼弓真正的主人。” 银月曾经遗憾,她不算天狼弓真正的主人,可是,如果她不是天狼弓真正的主人,又如何能杀得了他? 哪怕虚乘那个圣者都杀不了他。 只有银月、宋玉这些傻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听过托天庙吗?” 他们所有人都在虚乘的局中。 他连最疼爱的徒弟都舍了。 大道无情! 可是,他的道却在银月面前拐了弯。 自决定把所有欺他辱他的混蛋,全都踩到脚下的那天起,他一直告诉自己大道无情。 接近银月,是因为也一直奉行大道无情的虚乘在唯一徒弟银月这里是有情的。 他想了解虚乘,了解圣者的境界。 “帮我找到它,找到银月仙子的灵殿,本王愿自入地宫,永生永世被她镇着。” 望着棺中的银月,美魂王的声音转为冰冷,禁林大大小小的树,无风自动,“找不到,你们就等着本王,冲出禁林祸害天下吧!” 话音才落,禁林大大小小的树,一息之间,在大家的面前俱起了变化,黝黑不见底的眼洞,在每一颗树上出现,冰冷且无情地望着他们每一个人。 …… 兢兢业业当巡查的陆灵蹊,怎么能想到,西狄恐怖禁林里的邪灵还能跟托天庙有关? “林蹊,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尚仙正在赶来的路上,不过,万里传讯符刚能跟她联系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把那位据说叫美魂王的邪灵要求,跟师妹说了。 “……听见了。” 陆灵蹊觉得不可信,“师兄,上泰界不是说借五异火了吗?既然西狄的修士能把他困在禁林,不能想办法,把那里再封印吗?” 既然不想活,那还闹什么事? 在哪里镇不是镇? 虽然她感觉那位银月仙子跟他可能有什么故事,可是,既然是敌对,真正的托天庙又破成那个样子,银月仙子连名号,连尸骨都不曾留下,神陨地一副骷髅骨架也没有,那这故事,能有什么好? 万一人家是想借机,把本来就要塌的托天庙彻底弄坏,那他们…… 陆灵蹊感觉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不能!” 尚仙在万里传讯符中叹气,“渲百师伯亲到了禁林,还没跟人家动手,就吃了一个大亏。” 他无奈,把变异后的禁林无视各方禁制,五异火也建功极小的消息,再跟陆灵蹊道来。 半晌,尚仙才又道:“人家朝我们展示超绝实力,只为进托天庙的地宫,我们要是再不答应,他说了,以前腹线宙虫出现时的小打小闹,会变成大打大闹。 林蹊,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们也不放心,向六界的求援信已经发出,但现在不管是渲百师伯还是西狄方面,都说,事情可能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他的要求,我们要做好答应的准备。 妖族那边,应该也收到传信了,但他们那边恐怕也不会答应。” 只有那破破的托天庙,才有繁花果和流长水。 妖族肯定比他们更担心那所谓的美魂王,给他们出幺蛾子,弄坏托天庙。 “但是,那美魂王说,他会给妖族那边警告,让我们不用管。” 那所谓的警告,尚仙也没瞒妖族,“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先到托天庙,再进一次神陨地,问问那里面的前辈们,再镇……,你稍等一下。” 他带的传送宝盒突然又有动静。 尚仙连忙停下遁光,打开传送宝盒,把神识透传送过来的玉简。 里面只有了了数语。 不过,看完了,尚仙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林蹊,刚收到消息,那美魂王要见你。” 什么? 得亏陆灵蹊飞的慢,要不然,肯定要出点事,“师兄,你别给我开玩笑。” “这种事,我怎么会给你开玩笑?” 他也没那狗屁时间。 收好传送宝盒,尚仙努力提高遁速,接着往她那里奔,“他要问你神陨地的情况,问你……能不能把银月仙子的尸体也带进神陨地。” “……” 陆灵蹊拿着万里传讯符,失声在当场。 好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银月仙子的尸体?” “是!银月仙子当年诱杀他后,他的尸骨被带进托天庙镇着,但是,银月仙子的尸体,被酒仙宋玉埋在禁林深处。” 尚仙的语速很快,“林蹊,你说酒仙宋玉是不是三十二殿,那位你说特别爱喝酒的酒鬼前辈?” 这? 酒鬼前辈根本不记得他自己的名字。 但酒仙二字…… “他从哪知道我的。” 想了想,陆灵蹊只能在万里传讯符中问师兄,“是渲百师伯说的,还是西狄修士说的?” “都不是,他养的灵虫就是腹线宙虫,他说他是从腹线宙虫那里听说你的。” “……” 这么倒霉,还能说什么呢? “师兄,我能不能不去啊?” 师伯和西狄那么多人都搞不定,美魂王肯定比她想象的厉害。 陆灵蹊好想怂一怂。 “……他在后一句说了,你若不去,他就把无相界闹个天翻地覆!” 不讲理! “渲百师伯怎么说?”陆灵蹊垂死挣扎。 “师伯说,由你自己决定!” 她自己? 她要是能决定倒好了。 陆灵蹊在心里哀叹一声,“师兄,你是不是怕了,想把我卖了?” “……” 这要他怎么答? 尚仙停下遁光,纠结了好一会,“你要实在不想去,就找个我们谁也找不着的地方,藏好吧!” 第六一八章 见 禁林里的美魂王几乎明明白白地告诉天下,以前腹线宙虫出没后的一系列灾厄,都与他有关系。 想到他的美魂名号,所有人都有了猜测。 林蹊愿不愿意去见他,能不能替神陨地里的前辈答应他什么,大家都不知道,所以,哪怕传送阵不通,各方通过万里传讯符、传送宝盒、传音海螺等传讯工具,都在讨论不休。 “……听说尚掌门亲自去找她了。” 阿山长老非常忧心。 那个尚仙才接任掌门没几年,在林蹊那里未必有多少威信,“阿菇娜,你研究林蹊这么长时间了,你说,她会来吗?” 那小丫头对他们西狄可未必有什么好感。 五行秘地,可称天才的拉克申就是死在她手上,那时她才多大? 虽说出道以来,并未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算是道门的正统弟子,但是,只凭她和连肆和宋在野的两场擂台战,就可看出,其在计谋和心狠手辣方面,也并不弱于连肆和宋在野。 十面埋伏在陆家传了那么久,之前始终寻不到传人,前辈们早就分析过,想要得到杀神陆望的传承,除了在阵法上有天赋外,其本人也必得是个杀伐决断之人。 而陆家的子弟,在性格上,大都绵软,做事瞻前顾后,难得出两个狠人,脑子也跟不上,阵法天赋自然也就没有。 当年的病书生陆安,那么闻不得血腥味,不喜杀戮,可一旦动起手来,却也绝不手软,哪怕边杀边吐呢,他也会把活做完了。 林蹊…… “她要是不来,那美魂王……” “她会来!” 阿菇娜对自家长老非常无奈,“就算她对我们西狄一百个看不上,就算她做不得妖族的主,做不得托天庙的主,为了无相界,她也不得不受美魂王的要挟。 毕竟美魂王所谓的要求,对她来说,未必不能操作!” 当年人、妖两族先贤们建下托天庙,就是为了镇压这些魔王。现在魔王要自己进去,先贤们有灵如何会拒绝? “只是,如何操作,就看美魂王和林蹊怎么谈了。” 在谈判方面,她一点也不为那丫头担心。 有人生来的胆大心细,敢想敢干。 要不然,当初她在五行秘地下那么大的力追杀她,也不会连衣角都没碰到。 阿菇娜一直记着,某人用一个空阵,骗她打了半天,偷着逃跑的事呢。 “这……这是林蹊一个人能做主的吗?” 阿山长老心情复杂,托天庙对妖族来说,可是至宝中的至宝呢。 而且,这里面,还有他们人族的十位先贤。 看看天狼弓就知道,当年的西狄未必没有前辈参与进去。 “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的,但是,她却是最适合做主的人。” 什么? 阿山长老眸光复杂地看向他们西狄草原同样厉害的阿菇娜。 天地为弓,风云为箭! 若是有一天,这小丫头能像美魂王说的那样,成为天狼弓真正的主人,他们西狄就不愁了啊! “你的意思是说,她的人脉最广?” “是!”阿菇娜点头,“妖族恨不能把她当自己人,毕竟是天道的亲闺女呢。” 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混的,到哪都能风生水起。 阿菇娜想不佩服都不行,“您等着吧,渲百前辈在这里,算时间……,后天就算她还没到,也一准有她要来的消息。” 是这样吗? 阿山也在心里估算尚仙收到消息,去找林蹊,然后她从千道宗一路飞来所需的时间。 只是,还没等他算明白,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是林蹊,她来了。” “快快禀告长老!” “快快通知渲百前辈!” 阿山在神识中看到踩着花瓣雨,衣袂飘飘有如仙子的林蹊,大喜冲出。 阿菇娜慢了一步,某人这一会不是扛着大刀,跟人干的架式了,可是……,这样装,就真的是仙子了吗? 她撇了撇嘴,才慢慢飞出来。 “林蹊……” 远远看到自家弟子,渲百即高兴,又担心。 万生魔神心狠手辣,把与之契约的叶琛,差点连族都端了。 那美魂王更是人狠话不多,这么多年,一直偷偷摸摸借腹线宙虫害人,现在…… “师伯!诸位道友……” 陆灵蹊正要拱手,远处的禁林,突然好像活过来一般,长着眼睛的大大小小树们,好像一齐伸了个懒腰,“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美魂王一直盯着这边呢。 “美魂王,我与我家林蹊一同进……” 渲百想要争取一下,陪着自家师侄一起进去,可谁知道,话还没说完,神魂深处好像就被什么人揪了一下,痛的面色发白,大汗淋漓。 “本王这里,是你们能打群架的地方吗?” 美魂王似嘲似讽的话传来,“还是本王这几天,给你们脸了?” 这? 阿山等人几乎同时面色发白。 他们没脸,他们在这美魂王面前,大概永远也不会有脸。 这些天,除了扔有天狼弓的阿菇娜,他们每个人的神魂,都被美魂王揪过。 痛的…… 看渲百的样子,他们尽都感同身受。 “师伯!” 陆灵蹊迅速往师伯口中弹了一粒紫府丹,冷着脸朝禁林扬声,“前辈这样对我师伯,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美魂王可没有给别人面子的习惯,“现在本王数三,你是进,还是不进,一……” “不用数!” 陆灵蹊也打断他的话,“我既然来了,自然是进!” 她表明受他威胁,放开师的,径直往禁林去,“前辈一代魔王,朝我一个小辈,弄这样的下马威,就不怕银月仙子嫌您丢人吗?” “……” “……” 众人紧张地盯着就要走进禁林的人,生怕下一息,她要受不住神魂痛苦,倒在地上。 “嗬!” 美魂王回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声音,“果然有点胆识,也怪不得万生老魔不惜毁契,也要把你按杀。” “前辈过奖了。” 陆灵蹊就当这是他对她的夸奖,“托天庙得祭,诸位前辈能得供奉,在那个地方,更舒服地过日子,说来,得感激万生魔神呢。” 魔林在她面前让开了一条道。 陆灵蹊好像被万众瞩目一般,在一双双黝黑不见底的树眼前,踩着不时发出‘咔咔’的枯骨,走向草地。 不用回头,只从声音上,她都知道,身后的道又被那些魔树堵着了。 只是…… 陆灵蹊怎么也没想到,跟万生魔神同级别,一来就给她下万威的美魂王,会是一副无害书生的打扮。 玉冠乌发,星眸剑眉,微微上扬的眼角,让他的儒雅里带了几分肆意。 嘶! “打量好了?” 美魂王其实也在打量陆灵蹊。 只是此时,他的声音无有一丝冰冷,反而带了某种温和。 但这温和,绝对不是给她的。 陆灵蹊看的清楚,美魂王的手,始终没有离开水晶棺,虽然分心打量她了,可是,大总分的心神还在水晶棺。 “打量好了。”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前辈能让一让,让我祭拜一下银月仙子吗?” 美魂王:“……” 他实在没想到…… 美魂王小心地再摸了一下玉棺,一声没啃地退后。 他给她下马威,她却要祭拜银月,虽然说,她祭拜银月是理所应当的事,可是…… 美魂王在心里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 看在她这么郑重地祭拜银月的份上,就不吓她了。 其实,吓……恐怕也没用。 这个说是天道‘亲’闺女的小丫头,应该只是假闺女。 至少她身上没有运珠的气息。 陆灵蹊连供桌都带来了,点心、灵果、灵酒、香炉尽都摆好,一连三拜,才把供香插进炉中,“前辈!原谅林蹊原本不知您的名号,这一次见了您,回头,我就能把您的雕像、灵牌尽供天下所有的托天庙中。” 美魂王肯定是个狠角色。 这世上,唯一能制他的,大概只有银月仙子。 既然他在意银月仙子,为了银月仙子不惜自求镇于她的地宫之中,那么,想要活命,想要在‘见’中占据上风,就只能在银月仙子这里想办法。 这是她和师兄和青主儿一起商量出来的。 陆灵蹊一连祭撒了三杯灵酒,才转向一旁好像只专注于棺中银月仙子的美魂王,“前辈,我来了,您就说,找我什么事吧?” “……谢谢!” 美魂王重新走到棺旁,抚向棺盖,“谢谢你来祭拜她!” 外面的那些家伙,就没有想过祭拜银月,如果他们祭拜银月,他肯定不会朝他们动手的。 美魂王其实很为银月不值。 “坐,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话音未落,草地上的青草和紫花彼此相结,迅速变成了一个可脱离于地的蒲团。 陆灵蹊看了一眼,没有推辞地坐下,“前辈请问,能答的,林蹊一定知无不言。”不能答的,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应该被镇于托天庙的美魂王,逍遥于外,应该在神陨地的银月仙子,却在这里……,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错? 陆灵蹊其实也想了解。 不了解清楚,她也不放心,再把他们归于托天庙。 “酒仙宋玉他们尽忘前尘,连银月都不记得了吗?” “是!” 陆灵蹊又看了一眼躺在棺中的银月仙子,“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只以本能,守护骨山,防着万生魔神偷他的尸骨。 我在那里的那段时间,他们都是以身体或者性情为外号,您所说的酒仙宋玉前辈,现在的名号应该是酒鬼。 如果他们两个是一个人的话。” 酒鬼啊! 美魂王突然之间,好庆幸银月埋在这里。 “……你所说的那七人,现在都叫什么?” “大个子、矮子、仙子、酒鬼,断臂、跛脚、虎牙。” “……” 美魂王怔住了。 他努力想当年的那些家伙。 居然跟他们现在的外号,差不多都对上了。 “何苦呀!”美魂王不知道是不是该为他们叹息。 万生魔神在外面,时不时地逍遥,八臂神猿虽然站在托天庙里,可跟泥塑又有什么两样? “你们的信念,本王不懂!” 面前的女孩,跟银月、宋玉他们是一类人。 要不然也不能独面于他。 美魂王的眸光复杂,“所以,本王不会告诉你,他们真正的名号。” “……理解!” 陆灵蹊看着躺在水晶棺里的银月仙子,“您只关心银月仙子一个人。” “是!”美魂王轻抚棺面,“我对不起她,是我毁了她的大好仙途,是我……,逼得她不得不反抗对她最好的师父。” 要不是因为他,向来疼爱银月的虚乘,又如何能舍了唯一的徒弟? “她为仙,我为魔,被打下仙界,又被赶到无相界的那天,其实,我们可能都有些清楚,未来是什么样。” 只是,他这个心狠手辣当魔的没动手,当仙的先动手了。 出不了禁林,逼得美魂王正视自己的心后,他知道,他们之间是银月赢了。 但是,他不后悔。 甚至可以说,在无数次的回想后,他无比庆幸,不是他对银月先动杀手。 “银月给了我很多次机会,这里……,原本是她带我隐居的地方。” 美魂王怕面前的小丫头和外面的那些人,对比宋玉他们后,会讨厌银月,主动道:“我找你,主要是因为,我要告诉你,当年的事,佐蒙人也有插手,腹线宙虫虽是我养的灵虫,可是,它们可能不完全听令于我。” 什么? 陆灵蹊差点跳起来。 “如果它们完全听令于我,银月也不会怀疑,我在不择手段跟佐蒙人勾结,最终趁我不备,暗下杀手。” 美魂王早就有些怀疑,这些天勾通以来,更是确定了,“这些年,腹线宙虫多次在外面活动,借我之源,搅动无相风雨,但是,本王可以负责地告诉你,这命令不是本王下的。 这次的苏醒,也跟以前不一样。 以前…… 它们同样有唤醒我的机会,可是,一直都不曾真正的为我奔忙。 这一次,我苏醒的速度和时间,也都不对。” 他抬头望向深蓝的天空,好像望进了无尽宇宙,“哼!本王是那么好算计的吗?” 第六一九章 生机 陆灵蹊很想相信美魂王,相信他不曾背叛过这方宇宙,相信银月仙子没有爱错人。 但是,优秀的魔门修士可能都很会装,就比如那个叫容铮的,这一位能让银月仙子爱上,自然……也不是表里如一的。 “您自己的灵虫,您告诉我,它们不是完全听令于您,它们的另外主人还是佐蒙人,前辈,您想让我相信……” 看到美魂王刹那间要迸发的怒意,陆灵蹊心下一跳,在强烈的求生欲下,连忙道:“想让银月仙子相信,总得给我们足够的理由吧?” 银月? 对对,还有银月。 他可以不向任何人解释,反正被人误会惯了,但是,一定要跟银月说清楚。 美魂王眼中的怒意,如流水般远去,“腹线宙虫喜食空间类材料,一生都穿梭在空间与界域之间,一般人很能抓到它们,就更不要说抓到它们的虫王了。” 他也曾骄傲,抓到了它们的虫王,并且与其契约,可惜…… “机缘巧合,受伤的虫王被我抓住了,为了活命,与我契约,成为我的灵虫。” 美魂王没看陆灵蹊,好像他的这番解释,只是说给银月仙子听的,“后来你都知道了,那些难得一见的秘地、仙府甚至某些混蛋的洞府、库房,只要我想进,基本我都能进。” “……” 陆灵蹊的眉头忍不住拢了拢。 这样的灵虫是非常厉害,可是,与之契约的人一旦把持不住,最终只能是人人喊打。 “但是银月,你说,当初是谁让虫王受伤?” 这些天,美魂王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佐蒙人为何会到我们这方世界?他们真的是无意路过吗?如果是无意路过,他们又怎么会那么了解?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的高层早就秘密侵入了我们这方世界? 虫王受伤,不得已下与我契约,我成一代魔王,可是,最终那个伤了虫王的佐蒙人,又透过当年在虫王身上下的暗手找到它,逼它听令于他?” 为了性命,虫王都愿意当他的灵虫,那么同样为了性命,它又如何不能再为别人做事? “这些年,有好几次,我都在将醒未醒之间,那几次,没意外,就是腹线宙虫在外面兴风作浪的时候。” 美魂王越回想,越觉得某些事情出的太巧了。 “原本,与我契约的虫王老死之后,它的后代是不会再与我建契的,可是,当年我偶遇一个看上去特别狼狈的老修,他以六百仙石的代价,就卖给了我一枚能把神魂印记,一直钉进灵虫后代的手法。 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既然那么缺钱,那手法,随便卖给哪个大宗,都可以得个庇护之地。” 这? 陆灵蹊的眉头深深拢起。 “如果我们大胆猜测,那老修是佐蒙人,就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美魂王若不是顾忌银月,怕吓着她,早就面容扭曲,咬牙切齿了,“银月,你说我们到此隐居,像化凡时一样,当时我不是没有一点心动。” 他有那么一丢丢的犹豫。 毕竟当时银月已经被她师父虚乘放弃,他要是再不要她,就可怜死了。 “我就是不服,不服虚乘那个老匹夫,凭什么这么对我们?外敌来了,他不思拉拢一切力量,反而……” 美魂王的牙齿真的磨了磨,“罢了,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每次一说,我们都要不开心几天。 银月,我以我自己的神魂发誓,我绝没有跟佐蒙人勾结过,我要真跟他们勾结,还能被你师父虚乘逼下来吗? 我要是跟他们勾结,还能应你之约,跟你到这个离天最近的地方吗?”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回头,盯向陆灵蹊,“他们说你脑子不错,林蹊,你说,你要是入侵的佐蒙人,会不会怕这方世界的所有力量,一齐对付你们?” “……那是肯定的。” 陆灵蹊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面上也跟着难看起来。 如果,当年的大战以及后来的锁龙印,都是佐蒙人在里面算计的话…… “前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这方宇宙,我们天渊七界的修仙水平如何?” 如何? 美魂王都想给她一个冷笑了,“如果酒仙不陨,如果矮子不废,如果那个断臂是使枪的,那么本王可以告诉你,他们三个在一起时,哪怕圣者虚乘,都要顾忌一二。” “……” 陆灵蹊的心,突然就痛了起来。 断臂前辈就是使枪的。 因为他的枪厉害,所以,万生魔神他们先断他的臂吗? 她的眼睛,忍不住就红了起来。 “这才到哪?你就难受了?” 当年的旧人找不以了,但现在,有人能陪他一块难受,美魂王的心情难得好了些,“天渊七界还曾天然育化时间之门,当年,在时间之门下,得悟时间大道的修士就有两人,不过,他们一个成了虚乘的拥趸,一个……,也如银月一般,好不容易飞升上去,又被打发下来对付我们了。” 时间之门,月亮宫? 说的是仙子吧? “那一个……是不是特别喜欢蝴蝶?” “是!” 看到小丫头眼中的水光骤聚,却又迅速眨回去,美魂王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有他们,所以,收集各方消息的佐蒙人,对我们这里起了忌惮之心,所以,就一步步引导着虚乘,用他所谓的大道无私,大道无情那一套,强按了七界是吗?” “是!” 小丫头的脑子果然足的很。 美魂王叹了一口气,“将来飞升仙界,记着,装的笨一点!” 笨一点? 她生来的聪明,凭什么要装着笨? 陆灵蹊在心里,又给仙界记了一笔后,专注于眼前,“前辈能在你的灵虫那里,寻到佐蒙人指挥它们的证据吗?” 只要能找到,她一定通报仙界,让那些个高高在上的人,看看他们都有多蠢。 “……不能!” 美魂王郁闷摇头,“银月知道我的本事,出手时,虽然给我留了一点生机,可是,那点生机,也只是保我一魂不灭,能投胎转世罢了。” 他摸向银月的水晶棺,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她死了,不用后悔。 “我们一直都是敌对,我虽然防了她一些,可是,她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哪怕我借用后手,以如今的分魂存在,却也一直没办法自己醒过来。 另外,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腹线宙虫的虫王,已经换过很多代了,这一代的虫王,在我醒来的第七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死了。” 现在,他是死无对证啊! “我现在虽然还能影响它们,可是,却不能如意指挥了。” 美魂王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林蹊,现在我提第一个要求,就是,我想办法让它们都聚拢起来,你帮我把它们全都灭了。” “……好!” 留那样的东西在外面,陆灵蹊也不放心啊! “你记着,腹线宙虫的虫王腹下不是白线,而是一条接近于淡黄玉色的线,如果可以,抓住它,以性命要挟,问一问,它们不时在外面乱晃,是不是还在找什么?” 嗯? 陆灵蹊的眉头一蹙,“您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美魂王叹口气,“总觉得,它们穿梭各空间,各界域的时候,好像也在这里找什么。” 能够自我育化万族,育化时间之门的天渊七界,可能还有什么秘密被那些佐蒙人觊觎。 “你问一问,不会吃亏,它们怕死的很,从它们身上,多得些空间、秘地、仙府的消息也是好的。” “……前辈说的是!” 美魂王能想到的,陆灵蹊也想到了。 不过…… 她想的,倒不是秘地、仙府,而是混沌巨魔人封了的崎山秘地。 那里的六脚冥虫又有同伴要往天渊七界来了呢。 它们来的太巧了。 如果是佐蒙人在搞鬼…… “前辈,您听过六脚冥虫吗?” “六脚冥虫?”美魂王面色一变,“传说很多很多年前,五行界差点成为一个死的界域,就是拜它们所赐,不过……后来它们又莫名消失了。” 他看着陆灵蹊,“你从哪积知道它们的?” “仙界传信,一队六脚冥虫正往我们天渊七界来。” 美魂王:“……” 到了此时,他都要怀疑,虚乘是不是跟天渊七界有仇。 把六脚冥虫扔到这里来,是怕这里的修士活得太好了吗? 才建起来的托天庙,银月才得的供奉,是不是要不了几年,又要没了? 如果这样,那他…… “我们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陆灵蹊见他沉默不语,在蒲团上,好像放松身体道:“所有的空间薄弱点下,都布了各种杀伐大阵。 当年的魅影,就没在我们无相界的万元大阵下,讨到半点好。” “它们可不比魅影!” 美魂王的头有些痛,“魅影也跟人、妖两族一样,想要进阶,只能靠自己的修炼。六脚冥虫……,据说在遇大敌的时候,可以分分合合,把同伴的力量,借为己用,从一个四阶小虫,迅速提升到八阶、九阶、十阶,甚至可比金仙的存在。” 这恐怕也是虚乘不敢让仙界接收的主因吧! 他捏了捏眉心,“好在,天渊七界有自然的界域保护,那些冥虫再怎么合体,顶多也只能在十阶上晃,只要你们有化神修士,只要它们的数量不多…… 对了,仙界的消息,有说来了多少六脚冥虫?” 也怪他,居然没多问问那个虫王。 “没说,只说了它们坐了一个星舰。” 一个星舰? “那就还好,”美魂王放松了,“星舰在宇宙中航行,一般不能建大,顶多痛装三千之数。” 说到这里,他走到供桌前,也给银月祭撒了三杯灵酒,“本王帮你们灭了腹线宙虫,你帮本王,去跟神陨地里的酒鬼说说,把银月的尸首也带进去。” 来了。 “我尽力!” 陆灵蹊看了一眼好像睡着的银月仙子,“不过,前辈,这只是您的想法吧?银月前辈埋在这里,如果……” “没有如果!” 美魂王摇头,“她埋在这里,最大的原因应该在我。酒鬼他们从来都不放心我,所以,哪怕我死了,也要把我的尸骨带到托天庙。 银月在这里……” 脚下是草地,远处是他的魔林。 美魂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外面那些人,把这里称为禁林,事实上,这里是被酒鬼他们做了手脚,他们大概早就猜到,我可能会在死地做下什么后手。 或者说…… 这里,是银月想跟我隐居的地方,他们想给她圆梦。” “既然是银月仙子的梦……” “这个梦,是她不得已下,最小最小的梦想。” 美魂王打断陆灵蹊的话,“我是魔,她是仙,酒鬼他们与我有隙,但是,她与他们却也是朋友,还是相处不错的朋友,为了我,她才不得不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里。” 他现在想通了。 也不想挣扎了。 愿意,从她的立场想问题。 “她虽然在这里,却也还是把我拉着。” 要不然,刚刚苏醒的那天,他就有多远跑多远了,永远不会拷问自己的心。 更会一辈子回避这里。 美魂王出神地看向银月好像睡着的脸,“她已经陪了我这么多年,想来,也希望跟朋友们聚一聚。” 哪怕那些个家伙,全都没了记忆,可是,骨子里的东西,肯定还没有改变,要不然,面前的小丫头,就不可能再从神陨地出来了。 “我进她的灵殿,自入地宫,被她镇着的时候,她又能和朋友们一起说说话,不是更好吗?” 说说话? 这才是重点吧? 不过…… “前辈是觉得,银月前辈进了神陨地,也能像酒鬼前辈他们那样,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活过来是吗?” “是!” 美魂王点头,“没道理,酒鬼他们能活,银月却要死。你要知道,她的师父可是圣者,那个老东西,虽说处处标榜大道,说什么大道无情,可是,大道从来都不是全然无情,他总会学天道,漏一点生机给他们。” 第六二零章 一报还一报 禁林外,渲百紧张地等着自家的师侄。 美魂王喜怒无常,万一…… 他转过来转过去,都要把脚下的草踩死一圈,里面的人还是没出来。 到了这种时候,哪怕阿菇娜也忍不住担心了,林蹊可不能在这里出事,更不能在这时候出事。 “阿菇娜,美魂王一直没朝你动过手。” 渲百没办法了,林蹊都进去快三个时辰了,他又没她魂火,万一她正在被人家打呢。 老头异常憔悴,“能不能……” “不能!” 谁家的娃,谁心疼。 阿山抢先一步,正要把阿菇娜往后拉拉,就听到好些惊呼,原来一直不动的禁林,终于又如前般让开了一条道。 这? 这是林蹊要出来了吗? 渲百连忙抢上前去。 陆灵蹊在月色下,在魔林诸多树眼的目送中,走出禁林。 “林蹊……!” “师伯!我没事,别担心。” 看到师伯的脸色比她刚进禁林的时候还要差,陆灵蹊很不满,回头朝还没闭林的地方道:“前辈,您的事,我一个人可帮不了,以后再玩什么下马威,可别怪我不配合。” 啊啊! 渲百要不是担心拖她的后腿,破坏她与美魂王可能谈好的事,都想捂住她的嘴巴了。 里面的邪王,哪里是受人威胁的? 正要上前的阿菇娜、阿山等齐齐变色住步。 “行了行了!” 美魂王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就你事多!”这世上多的是畏威不畏德的人,他不给点厉害,他们能听话吗? “从现在开始,他们不来烦我,听你的话,帮我的忙,我们一切好说,要不然,哼哼……!” 哼哼的是什么,谁都明白。 不过,听林蹊的话…… 阿菇娜觉得,这丫头肯定会给她派一堆难活。 她当年杀她的心,那么强烈,她一直都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能躲着走。 呼! 阿菇娜吐口气,只能暂时认命。 “林蹊,你答应美魂王什么事了?” 渲百拉着自家师侄飞出百丈,就忙问出来。 “送银月仙子进神陨地。”陆灵蹊在众人都赶来时开口,“把他镇到银月仙子灵殿的地宫,顺便,再把他的信,用传界香报给仙界。” 啥? 西狄一众全都沉默下来。 这事,他们可帮不上忙。 就是渲百星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也帮不上忙。 妖族那边,更相信林蹊,至于那什么信,只要有传界香谁都可以。 那美魂王让他们听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帮美魂王做这些事,美魂王也答应我,让分散各处的腹线宙虫在统一的时间现出身形,这就要大家一起帮忙灭杀了。” 啊? 真有这么好的事? 阿菇娜都瞪大了一双美目。 “这……这是真的?” 美魂王在林蹊这里,怎么这么好说话呢? 阿山都想挠头了。 “是真的。” 陆灵蹊拿出一枚地图玉简,“这里面标注了腹线宙虫要出现的地点。”标地图浪费了她不少时间,“师伯!”她又拿出一枚玉简,“这是美魂王写给仙界前辈们的信。” 外敌当前,不管她和美魂王对那位圣者有多少不满,暂时也只能以一种求的姿态,希冀他对银月仙子还有一点师徒之情。 希冀那神陨地,就是天道或者他漏给牺牲仙人的一点‘生机’之地。 哪怕那不是他给的,哪怕她和美魂王都没有证据能证明,佐蒙人插手了当年他对天渊七界的布置,他们也要把该说的,通报上去。 信不信,由他。 但他们却必须这样做。 万一影响他决策的,还有他身边装‘人’的佐蒙人呢。 “您这就回灵界,用传界香通报上去。” “这……很重要?” “很重要,非常重要!” 陆灵蹊道:“师伯,腹线宙虫的虫王虽是美魂王的灵虫,但是,它们可能还受佐蒙人的控制,您记着,一定要一字不改地,把美魂王的信,传上去。” “……好好!” 渲百接过玉简,“那你保重!诸位道友保重,老夫先走一步了。” 老头匆匆离开,阿山才接到陆灵蹊手中的地图玉简,只是,玉简标注的地方太多,他们西狄这里,只有一处。 “现在很多传送阵都坏了。” 阿山把地图玉简递给阿菇娜,很为难地对陆灵蹊道:“林道友,你和美魂王约定杀虫的时间,至少也要翻后一个月吧?” “三天!” 啊? “这不可能!”阿菇娜觉得她在为难他们,“三天时间,就算我全力赶路,也飞不出西狄草原!” “我有说这些虫,全由你们帮忙吗?” 陆灵蹊从袖中暗袋,把传送宝盒摸了出来,“你们只需要管西狄的这一处灵虫就行了。” “……” “……” 这是不相信他们,还是就没指望过他们? 包括阿山的面色,一时之间都有些不好看了。 “前辈!”陆灵蹊一边把复制好的地图玉简和一起杀虫的时间放进传送宝盒传送出去,一边道:“美魂王也说六脚冥虫厉害无比,万元大阵那里的人手未必够,您看,你是不是带一队西狄修士支援一下?” 嗯? 阿山的面色,瞬间缓和,“林小友说的是!” 不管是乱星海还是西幽战场,该他们的西狄的份额,人家都给了,那么守护万元大阵,保无相界平安,他们当然也有责任。 说起来,这孩子就是大气。 从来没有因为个人私怨,给他们西狄穿过小鞋。 阿山满口答应,“只要这禁林没事,我们这里的人都可以去守护万元大阵,”禁林里的邪王,他们真的惹不起,还不如都去守万元大阵呢,“小友你看,让阿菇娜带队先去万元大阵,老夫杀了这腹线宙虫,也马上就去行吗?” “……还是前辈带队去万元大阵吧!” 眼见这丫头笑咪咪地把活丢给长老,阿菇娜用鼻子哼了一声。 她的心里,也微有失落。 不过,很快又振奋精神。不用她,那抓紧时间修炼,早日化神,定找场子! “西狄这边的腹线宙虫,由我和阿菇娜道友来,然后我还要请她帮忙一起到妖族走一趟。” “为什么要我陪你到妖族走一趟?” 难不成,要找她报当年的追杀之仇? “因为你有天狼弓啊!” 陆灵蹊朝她笑露了个明媚的笑脸,“天狼弓是银月仙子曾经的法宝。” …… 各方紧急埋伏腹线宙虫可能要出现的地点时,陆灵蹊和阿菇娜也到了埋伏点。 “那么小的虫子,你自己一个人来不就行了?” 十面埋伏呢,哪里用得着她? 阿菇娜现在除了要防着她趁她不注意打人,还要防着她吃东西。 这三天,她感觉过的比三年还难。 西狄人引以为傲的烤肉,跟某人的秘制烤肉没得比,偏偏这混蛋也不怕腻,一天三顿当着她的面吃。 阿菇娜恨不能封了鼻识,她总觉得,这家伙在跟她炫耀。 哼! 有本事,你倒是当仙厨师啊! 干嘛当仙子呢? 在别人面前就踩着花瓣雨,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在她这里,就恨不能扛着大刀了。 “我自己一个人来,这一路上,不得被你们的巡查,左盘问右盘问啊?” 据美魂王说,虫王就在这一块。 “而且,这里不是你们西狄的什么古神殿吗?你能放心我一个人到这里来?”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阿菇娜还真对她放心,“现在的天渊七界,谁都没有你有钱吧?听说你们金风谷的库房,比千道宗的库房还富裕。” 现在可没到古神殿出世的时间,就算这人运道滔天,能把古神殿带着提早出世,神殿出来的动静,她也瞒不了。 “这世上有谁会嫌手上的钱多吗?” 陆灵蹊鄙视地瞄她一眼,“阿菇娜,我们现在说正经的,你现在还要找我报仇吗?” 报仇? 报个屁! 现在报仇,肯定是给她理由反杀她呢。 阿菇娜翻了个白眼,“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傻吗?” “不傻吗?” 陆灵蹊诧异,“你因为一个给你带了绿帽子的男人……” “打住!” 阿菇娜可不想再听她这样说,“那是我和拉克申之间的事,我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管得着吗?” 美魂王厉害吧? 可是,还不是想办法,要自求入银月仙子的地宫,被她镇着? “情之一字,熏神染骨,你这个只知道修炼,只知道赚灵石的人,根本不懂!” “呵!真庆幸我不懂!” 陆灵蹊把她往旁边踹踹,免得把自己传染了,“还熏神染骨呢,被染了骨的,基本都死了好吧! 哼,也是,要不是银月仙子被染了骨,你也不能得天狼弓这个大便宜。” 天地为弓,风云为箭呢。 这是多么厉害的法宝啊! 拿着这么厉害的宝贝,俯瞰天下,让所有人都用星星眼仰望,它不香吗? 别看美魂王现在表现的一副情深样子,但当年,他肯定是用骗的方式让银月仙子爱上他的,要不然,就凭他们仙魔对立的本质,银月仙子就算不除魔,肯定也不会和他和平相处,更何况还爱上他了。 “你离我远点,别把我带坏了,到时候,我师父要找你家麻烦的。” “……” 阿菇娜憋屈地又往旁边移了移。 她现在打不过她,总有一天,也一定让她憋屈憋屈。 阿菇娜一边在心里磨牙,一边对修仙界的那些所谓天才男修都鄙视万分。 天道的亲闺女,都不知道追,一个个的,大概脑子都有屎。 连妖族那些脑子一根筋的家伙,都知道,把天道的亲闺女往家引一引呢。 “……真是难得看你这么老实。” 连个拳头都没捏一捏,陆灵蹊很遗憾,她不能在她动拳头的时候,一拳把她轰出百丈远,“其实,你这样忍着也挺难受的吧?” 算时间,离虫王出来差不多还有一刻钟,她抓紧时间跟这个得了天狼弓,以后会很厉害的家伙‘推心置腹’,“你现在忍我什么样,当初我忍你就什么样。” 阿菇娜:“……” “打不过,不就只能逃?” 陆灵蹊想想当初,还是郁闷地吐了一口气,“逃也就罢了,谁让我技不如人呢,可是,阿菇娜,你摸摸你自个的良心说,当初你是不是欺负我小? 你有天狼弓这么厉害的法宝,不仅欺负我年纪小,还欺负我修为比不上你,在五行秘地就算了,到了奇怪岛,有上泰界那些修士在,你还欺负我。” “……有上泰界修士的时候,我可没欺负你。” 其他的,阿菇娜都承认,“你别忘了,在那个殿宇,我们可是合作了一把,至于后来追杀你,谁让你好巧不巧地正好跟我撞一块? 顺个手的事,我凭什么不干?” 这家伙成长的太快,她当年应该再加把劲的。 哪怕不能杀,打一顿也好啊! 可恨,这么多年,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到,现在还被她记仇,反过来踹了好几脚。 “现在你厉害了,能反过来打我了,是不是特得意?” “自然!” 她是凭本事干的,凭什么不得意? 陆灵蹊微昂了脑袋,“当年你厉害,打我,现在我厉害,打你,正是一报还一报。不过呢,我这个人可比你有道义,从没想过,趁你现在不如我,把你按杀了,抢了天狼弓。” 屁! 阿菇娜可不打算感激她,“你现在是舍不得无相界少了我这个厉害的战力吧?要不是外敌当前,随时可能杀来,你早就动手了吧?” 还说的那么好听,真当她是傻的吗? “呵!怪不得我宜法师叔说,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敌人呢。” 陆灵蹊瞥她一眼,“以后我要是膨胀了,一定找你说说话,或者打一架。” “……” 阿菇娜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她现在惹不起这个祖宗。 容铮和他的朋友,都因为她,被随庆盯上,乱星海和幽古战场都去不了了。 真要打…… 人家揍了她的脸,她还不能往她脸上揍。 想到此处,阿菇娜气得胸口都鼓了些,“你这……” “嘘!要到时间了。” 陆灵蹊根本就不让她把话说出来,“这里的可是虫王,不把它宰了,你们西狄以后可就麻烦了。” 第六二一章 磨死你 虫王很警惕! 血脉传承中,对那两个都能要它命的人,它从骨子里都害怕! 哪怕其中的那一个,现在已经不太能对它做什么了,但小心无大错,谁让它是个二主虫呢? 遥远能定它生死,甚至族人生死的主人,要它表面上还听那个人的话,可是,如果可以选择,它真的不想这么近的,给自己找个祖宗。 唉! 瞅瞅这刚醒,就给它们发了个这么大的任务。 以后在两个主子之间,它们的日子肯定更难了。 虫王的头触轻轻一挥,先点了两个侍卫上去侦察情况,看看周围有无异动。 从血脉传承中,它可是知道,那位祖宗有多厉害。以前他睡着,它们能借他本源之力,给自己搂好处,现在…… 想到才死没多久的王,虫王忍不住抖了一下。 它都不知道,主人为何要它们唤醒那位祖宗,既然那么忌惮祖宗,一再地告诉它们,要小小再小心,又何必把他唤醒呢? 没有他,它们一样可借他本源之力啊! 哪怕那力借的并不多,可是,时间久一点也是很有效的。 唉! 做为性命被人掌控的虫,它没有虫权啊! “细细!细细细……” 侍卫传来的声动,是平安! 虫王稍松一口气,头上的两个头触轻动,又让两个侍卫爬了出去。 那位祖宗为了引走围困禁地的修士,让它们全力相助,在差不多的同一时间里,大范围地啃出无相界隐藏的仙府、秘地,这任务它不得已应了下来,可是,三天时间太紧,主人还没给它指示呢。 如果能再拖半天就好了。 只要再拖半天,主人的命令肯定就到了。 现在,虫王的两个头触一动又一动的,希望能更快地接收到主人的消息。 细细细…… 直到上去了三拔,外面还是没有一声异动,虫王才在侍卫位的拱卫下从藏身的空间出来。 那位祖宗太麻烦了,居然要它表忠心,亲自动口,啃动空间节点,引出藏了的古神殿,这活…… 要不是怕他透过神魂之间的那点联系发现到,它才不干呢。 月华如水,星辰满天,正是那什么良辰吉时啊! 虫王打量四周,发现青草的香味中还隐带了一点花香,远处似乎还有几片散落在草丛的花瓣。 嗯! 确实是安全的。 它正要张嘴,突然感觉到什么,连连摆动两个头触! 此时此刻,遥远的域外战场边界,世尊正面露凝重,用秘法以最快的速度勾通腹线宙虫。 笨虫王反馈来的消息太奇怪,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美魂王可不是万生魔,那个家伙差点就因为银月,反投了虚乘。 虽说最终利用种种,让银月死心还亲自动手杀他,可是,银月也没放过她自己,搞不好,再醒的美魂王还是放不下她,最终发现他在腹线宙虫身上动的手脚。 如果那样就糟了。 现在能在天渊七界帮他们办事的,只有那窝腹线宙虫了。 沙沙沙…… 墙角的沙漏还在匀速漏沙,眼见时间要到了,他辛苦这些年的布置,可能要被美魂王端掉,世尊真急了,干脆在眉心一划,一滴银红色的魂血飞出,被他猛然一按。 啵! 草原上的空气好像轻轻震动了一下,虫王的身体在一刹那间涨大一圈又迅速回复。 “退!” 神魂中,世尊威严的声音刚刚响出,虫王惊慌才要冲回空间,周围不知怎的,已然飘荡着无数花雨。 它们与空间若有若无的联系,在这一刹那好像全被那些花雨斩断了。 这? “谁?” 虫王的嘶声,却不是腹线宙虫应该发出来的,它才想掩口,又迅速想到,这是主人的声音,是世世代代,捏着它们小命的主人声音。 “美魂王,是你吗?” 世尊借着虫王的身体,放出神识,没想到却是两个女修,其中一个,还正持着一把熟悉的天狼弓,瞄着他这里。 嘶! 世尊眯眼的时候,发出了一声虫嘶。 持弓的与银月肯定有些关系,这用花雨阻隔腹线宙虫与外部空间联系的,定是那个在乱星海有天道亲闺女之称的林蹊。 杀神陆望的传人。 好嘛! 美魂王越混越回去了,居然跟这样两个小元婴合作了。 “佐蒙人?!” 什么? 阿菇娜持弓的手一抖,忙用眼角看向一直憋着她的林蹊。 这分明是十三只小不点的腹线宙虫嘛,怎么是佐蒙人呢? 腹线宙虫虽然只是三阶灵虫,可是,它们的天赋,比一般的七阶灵虫还厉害呢。 虫王会说话不是正常的很吗? 怎么就是…… 阿菇娜心中一时之间有万般怀疑,可是,身旁林蹊的样子,也让她不由自主地戒备了十二万分。 “不承认?” 陆灵蹊虽然也不想相信,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就在这里,“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灵虫,敢这么直言主人的名号吗?” 虽然她家的青主儿敢,可是,美魂王可不是她。 “刚刚的动静,就是前辈借虫下界吧?” “……” 世尊瞄瞄拱卫在它身边的一群小虫,真想一把掌把它们全都拍死,“你是小杀神林蹊?” 他可不会喊她天道的亲闺女。 运这种东西,甚为玄妙,喊多了,假的也可能变成真的。 “错了噢!”陆灵蹊笑了,“我是天道亲闺女林蹊!” 小杀神这个名号,她暂时可担不起来,“阁下应该认识安画吧?” 要不然,也不可能知道她。 “认识安画,又认识美魂王,那么当年的战事……,你们佐蒙人果然插了一脚?!” 嗯? “美魂王说的?” 小丫头知道的倒是挺多。 如果现在的身体,不是一只五阶小虫,哪怕只是六阶呢,他都会想办法,让她们不能活着走出去。 世尊想把她们引的更近一点,“这样说,他已经知道,他当年有多蠢喽?呵呵!告诉他,这么多年,本尊为他的蠢,可是自我庆祝了好多次酒呢。” “是吗?” 陆灵蹊双目一凝,眼中杀机一闪,“那阁下以后要少个乐子了,庆酒这种事,再不会有了。” “不不不,当年的活做完了,这酒就能一直庆祝下去。” “又错了噢!这里,我是天道的亲闺女。” 陆灵蹊面上带笑,眼中杀气凌天,“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我要告诉阁下一个坏消息,乱星海也好,幽古战场也好,你们的人,以后,会死伤惨重! 本仙子的小杀神之名,最终会因为你们佐蒙人,而实至名归!” 本来,她并有去幽古战场的打算。 从乱星海带回的财物,足也支撑她飞升了。 可是现在,陆灵蹊发誓,她一定会到幽古战场,“待处理完六脚冥虫,本仙子定到幽古战场,杀生百万,以证杀神之名!” 叮叮叮…… 话音未落,十面埋伏迅速绞杀。 滋滋滋…… 十三只连六阶都没有的虫,当然挺不过一合,可是,现在不是有个什么尊吗? 陆灵蹊不惜一切,调动天劫雷力,击杀这个分魂暂时无所依的尊。 世尊还真不在意小小的元婴天劫雷力,原想着,就让她忙忙,正好也借此看看,陆望的十面埋伏如何运转,只要能在她这里找到空子,以后…… 一道道滋滋的电光,鞭打在魂体上,却没想,连着好几道,都鞭的他想发颤,好像真的打进了灵魂深处。 这? 这不对啊! 什么样的雷能伤他冲过金仙劫的魂体? “天罚雷力?” 世尊在这些雷丝中,感受到非常驳杂的雷力,从结丹小修的雷力,到元婴小修的雷力,再到妖八阶、化神雷力。 这些雷力,虽然对他的分魂会造成一定困扰,可是,还远不到能伤他的程度。 只有…… “你从哪弄的天罚雷?” 只有天罚之雷,才能伤他魂体。 “想知道?” 陆灵蹊不惜灵力地控制着十面埋伏,让那片花雨更盛更茂,让这什么尊逃不掉,“可是,我就是不想告诉你呢。” 她一定要找时间,再进雷河雷炼重影。 “现在,你只需知道进了我们无相界,就别想回去了。” 她磨也要把他磨没了。 透过十面埋伏,陆灵蹊其实能感觉得出来,她的天罚雷力还是太少了,这人强行降下的分魂虽然冲不出十面埋伏,可是,她也要好半天,才能荡杀他一丝丝的魂力。 “呵呵!小丫头,你太弱了,大话放早了。” 其实若不是虫王这么快就被她绞杀了,做为灵虫的主人,被反噬了那么一点点,他早就能冲出去了。 “你的天罚雷力太少了,就算想磨……,也得你有本事才行。” 支撑十面埋伏,也需要大量灵力的。 只要她有一点不支,他就能在本尊的急召下冲回去,“本尊现在不走,是想研究你的十面埋伏。 不对,不是你的,准确地说,应该是杀神陆望的十面埋伏!” “……是吗?” 陆灵蹊给自己灌了一口黄金酒,“阁下听过一句话吗?解释就等于掩饰!” 十面埋伏是随便就能研究出来的吗? 阵阵相叠,阵阵相合,阵阵相依……,早已随心而动。 “你想让我担心十面埋伏被你们吃透,害了我家祖宗,老实放你出去,那是做梦,本仙子生来的倔性子,打不过人,哪怕咬,也要咬下对手的一口肉来。” 花雨漫天飞舞,在夜空下,看着非常漂亮。 陆灵蹊对这什么尊,真是恨透了,磨着牙道:“你这么大一块肉,都到了我的嘴边,你觉得,你能逃得了吗?” 老天让她遇到这个狗尊,给神陨地的前辈们报仇,给天渊七界无数无数年,不得不因为差的那点天道圆满而不得不轮回的修士们报仇。 哪怕今天喝酒,喝的筋脉鼓胀,她也认了。 “……” 世尊感受到了她的决心。 心中不是没有一点慌乱。 人族有一句话,叫水滴石穿! 虽说这里能伤他的天罚雷力并不是很多,可是,每十下,都会荡杀他一丝线魂力。 老是这样荡杀,被灵虫连累,受陨的魂力,就始终没办法回复,这时间久了…… 如果是一般的阵法,他还可以寻点空隙,在空隙中,变换魂体给自己寻找出路,可是这里是十面埋伏。 嘶! 他堂堂一个几乎可以冲击圣者境界的大罗金仙,要是被这小元婴磨伤神魂,那不是笑话吗? 世尊集中所有魂力,把自己变得好像头发丝一般,在诸多的花雨中,寻找空隙往外突围。 叮叮!叮叮叮…… 被斩断了再接上,斩断了再接上,无数无数次,世尊一边寻找十面埋伏的破绽,一边努力外逃。 时间,就在他们各自的坚持中过去。 漫天的星辰,变成蓝天白云,太阳一点点地升起,到再在远边的山头隐去,阿菇娜举弓射箭的手,感觉都酸了,不得不换个姿势。 咕咕! 好像有什么响动。 阿菇娜的眼睛正要瞟到某人的肚子,就又听了两声‘咕咕’响。 哎呀! 这次是她的肚子发出来的。 是饿了吧? 好像一天,她们都没吃东西了。 “要不是我喂你一块肉?” 阿菇娜给自己摸块肉干的时候,问了一声不时喝酒的某人。 陆灵蹊没跟她说话,只张了嘴。 “那什么尊怎么样了?在十丝中,有没有磨了一丝?” “……” 陆灵蹊瞥她一眼,把嘴巴里的肉干咽下,扬声道:“那什么狗尊,我朋友问你,有没有被我磨掉一丝?” 世尊:“……” 他感觉安画和成康跟这样的天道亲闺女斗了六十年,还能活着回去,本事不算太小了。 现在的天又要黑了,这么长时间下来,他好像不止是被她磨掉一丝。 无序飞舞的花雨一次次地斩在魂体上,虽然可以借用助魂体的特殊性,又迅速接上,可是,他还要时不时地受天劫雷力的骚扰。 连想放弃某些魂体,其他的逃出都不行。 每每快要接近十面埋伏外围的时候,这臭丫头好像都能用什么空间之阵或者说幻阵,把他再按回最中间的部位。 偏偏他在这里,不管怎么变,透过十面埋伏,她好像都能寻到。 “你看,他现在郁闷着呢。” 陆灵蹊转头终于给了阿菇娜一个笑脸,“要是到现在都被没我磨掉一丝,肯定要声音响亮,高高兴兴地反驳我们。” 第六二二章 礼上往来 遇到麻烦了。” 世尊当然不想自己的魂体受伤,尤其是伤在一个小元婴手上,那会是他终身的耻辱! 而且那小元婴的外号与别不同,真让她成事,在运之一道上,人家可能就要更上一层楼了。 不得已下,世尊冲进小谷,直接向圣者求援。 “怎么回事?” “美魂王肯定发现腹线宙虫的不对了,与那个叫林蹊的小丫头合作……” 他这完全是大意,是意外。 谁能想到,美魂王又不按牌理出牌? 谁能想到,在腹线宙虫每次出世,闹出那么多动静后,还会有人相信他? 世尊相当郁闷地,把他从腹线宙虫那里收到的消息,以及某些猜测,全都世尊说了,“她的法宝被几次雷炼,其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有不少天罚雷力,我……我被困住了。” 若不是距离太远,若不是那虫王的等阶太低,若不是虫王那么快就被绞死了,他想脱个身,还是简单的。 “我原来只想看看十面埋伏,这才大意了。” 大意? 能大意到栽在一个小元婴手上,也是本事。 圣尊看他一眼,没有反驳他给自己找的理由,“集中精神,开始收魂!” 他没别的废话,在自己额前连打手印后,借自己的魂力,正要牵引到世尊的额上,却见世尊眼睛一鼓脸上一白。 “美魂王!” 他的瞳孔里,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个飘飘欲仙,面上带笑的男子,只见那男子嘴巴微动,“礼上往来啊!” 这五个字虽然没有声音,可是,不管是圣者还是世尊,好像都听到了。 圣者眉头一拧,迅速一掌按到世尊的额顶,“斩魂!” 世尊哪敢不斩? 那混蛋一定借魂而来了,要不然,如何能让他看见? 现在不斩,他一定会在自己闭关,或者大战的时候捣乱。 到了那时…… 世尊不敢赌,以绝快的速度,在识海中引发风暴,更顾不得,这次斩的可能有多余,逼退部分感觉有异的魂力时,他连刚刚那百息的记忆也一齐逼至一边,借圣者之力,狠狠一斩! 啵! 世尊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颤,额上伤口再次裂开,一滴银红色似乎扭曲了无数魂力的魂血飘出。 圣者没有犹豫,左手一团无名火烧出,转瞬间把它烧的干干净净。 不过,他并未停手,另一掌还是按在摇摇欲坠的世尊额顶,侵入神识,在尽量不碰他魂神情况下,搜查可能有异的那一缕。 美魂王美魂王,虚乘之所以忌惮他,就是因为,他能杀人不见血。 一旦让他的魂力侵到神魂之中蛰伏下来,那你离死也就不远了。 好半晌…… “我们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圣者帮世尊查魂三次,确定再没有异常,才回收手来,“这么多年,美魂王没有发现你,是因为,他不知道腹线宙虫那里,也有你在插手。” 那个人,睚眦必报! 发现了,又怎么会不报复? “说起来,是我们都大意了。” 要是不把他也带上,世尊的心神,只怕会被那个小元婴和美魂王弄出破绽来。 “……不!不是我们都大意了。” 火中取栗,世尊怎么可能不注意? 他被扶在圣者的木榻上,蜷着身体还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就是,就是那个林蹊和美魂王一起算计我了。” 美魂王是厉害,可是,受了银月最致命的一击后,等于就是死了。 银月太了解他了,在发现他跟他们佐蒙人勾结,如何还能给予生机? 顶多念点情,给他投胎转世的机会。 要不然,他让腹线宙虫行动那么多次,也不可能借得动他的本源之力,更不可能,到现在才醒来。 “他们的时间,掐的太紧了。” 哪怕再给他半天的时间呢。 可恨…… 世尊恨不能捶榻,“这一定是美魂王算计好的时间,他就是要我着急,就是要我……要我急中出错,我的反应全在他的计算之内。” 是这样吗? 圣者垂了垂眼,“他在那禁地闹事,等于是逼着林蹊进去见他,你的意思是,他们只第一面,就相信了彼此?” 一个是要被镇托天庙的大魔头,一个与托天庙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正统道门弟子,他们如何能在第一面,就一点也没防备地,相信彼此? “那林蹊,也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世尊抱着脑袋,“您忘了,在乱星海的时候,她与那容铮、九壤关系都非常不好,可是,为了大局,他们能合作的时候,还是能迅速合作到一起。” 圣者:“……” 他的眉头几乎蹙在了一起。 对安画和成康,曾经他都非常看重! 两个小家伙,在幽古战场的最后一战,说惊才绝艳,一点也不过份。 他让他们去乱星海攒运,是为了更好的培养他们,结果…… “那林蹊虽没有传说中的运珠,可是,几乎可以说就是天运天成。” 是他在小看那个臭丫头了,“她说了,解决了六脚冥虫,她要到幽古战场,杀生百万,成就真正的小杀神之名。” 如果这样,那小子们可就遭殃了。 “六脚冥虫……现在到哪了?” “他们被虚乘发现了,正在陨石阵里,一点点地往那边挪!” 郁闷下,世尊头更痛了,“凭他们现在的速度,也许一百年都挪不到。” 一百年时间,虽然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对长时间得不到供给的六脚冥虫而言,就是大劫难。 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天渊七界的修士,正在以想象不到的速度成长。 现在到天渊七界,他们可能两败俱伤,一百年……,可能就是给人家送材料的。 “要不然,我们请内线帮帮忙?” 世尊试探着问,“虚乘天天忙的事情多,不可能天天看着陨石阵的。而且,我们都能看到那些六脚冥虫快不行了,虚乘肯定也能看到。” 只要他看到了,就不会太在意了。 毕竟天渊七界就是他自己放逐的,现在让他们两败俱伤,可能更合他心意。 “内线帮忙?” 圣者的目中精光一闪,“这话老夫不提,你永远也不要再提。世尊……,”他顿了顿,道:“你神魂受伤了,动脑子的事,近来就不要再干了。” 神魂受伤,都蠢了好些。 “区区陨石阵而已,想要助,我们有的是办法。” 内线是何等重要的存在,怎么能轻动? 就算他亲自动手,也不能让内线动。 “倒是你说美魂王和林蹊合作的事,我们要尽快通知那边。” 美魂王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小杀神林蹊更不是。 他们在腹线宙虫上动的手脚,说不得,已经被林蹊到上来了。 圣者身形一闪,进到内室,从暗阁中摸出覆了一厚灰的传送宝盒。 …… 西狄草原,月华如水,飘飘渺渺的花雨,看着实在漂亮。 阿菇娜持着天狼弓,与陆灵蹊还站在原地。 要不是她的弓也很厉害,其实都要羡慕羡慕了。 啵…… 空气中的波纹又一闪,飞舞的十面埋伏在一瞬间好像乱了一些。 阿菇娜不敢怠慢,持弓朝天微斜,只待某人吐一个‘射’字。 可是,她没等到那个‘射’字,十面埋伏倒像是要停下来了。 “怎么啦?” “……唔!活应该干完了。” 啥意思? 阿菇娜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就盯着陆灵蹊。 “我跟美魂王在研究射杀虫王的时候,连着假设了好几种方案。” 陆灵蹊脸上也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转向她,“你现在,感觉有什么不舒服,或者其他的什么不同吗?” 没有! “你什么意思?” ‘字’都懂,可是,连在一起的意思,阿菇娜就不知道了,“我们草原人说话,从来不藏着掖着。” “……没什么意思。” 陆灵蹊有些失望,又有些伤感,“银月仙子真正的死了。” “……” 阿菇娜缓缓收弓,“她,原来没死吗?” “死了,不过,一念不灭,要不然,你堵不住美魂王,他早从禁林闯出来了。” 这样啊! 阿菇娜的心情万分复杂,“即有一念不灭,那……我们在这里,堵那佐蒙人的什么尊,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有关系,也是美魂王的事吧? 阿菇娜总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我们并没有完全做好,那个佐蒙人下来的准备!”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十面埋伏里,那个什么狗尊已经彻底消失了,“我说银月仙子真的死了,是说她终于放美魂王出来了。” 那一念再也不再了。 她打到现在,有天罚雷力,有黄金谷酒,其实不用他们帮忙也行的。 “走吧!我们再回禁林!” 这一次,她要背着那口棺材去神陨地了。 阿菇娜跟在陆灵蹊的身后,她还是没有完全听懂她的话,不过,隐隐的,她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了。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赶回禁林。 夕阳下,禁林好像还是那个样子,可是,好像又不一样了。 至少那些树又重新是树的样子了,再没有两个让人心悸的眼睛。 陆灵蹊的心下一跳,缩地成寸,一步至林前,“前辈……”魔林没有为她让开道,“前辈您还在吗?” 难不成,也把她骗了? 骗她也就算了,干嘛还骗银月仙子? 陆灵蹊的眉毛正要竖起,美魂王有些吵哑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不会飞吗?还非要我接?” 呃! 她迅速飞过魔林,飞到最中央的草地部位。 水晶棺还是水晶棺,不过,棺上多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棺材,那是她贡献出来的养魂木挖的。 “别看了,我就在这里。” 棺盖处有一条小缝,缩小了无数倍的美魂王躺在里面,“我算计了那个混蛋一把,不过,他也没让我好过。” 要不是他才醒没多久…… 美魂王也很无奈,“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没有这个养魂棺,要不了三天,这世上就再不会有我了。” 银月也可以放心了。 “带我们去神陨地吧!” 他自个伸手把棺盖合上,“你放心,从此以后中,除了托天庙,这世上再不会有美魂王。” “……前辈!您是怎么把那什么尊,从我的十面埋伏里抢走的呀?” 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陆灵蹊想安慰他来着,可是,最终变成了求解惑。 托天庙是人家求仁得仁的地方,她有什么可安慰的呢? “我是美魂王!” 美魂王的声音懒懒,“我的功法……,银月的意思是,最好永不传人。”这世上,能控制住自己心性的人太少了。 银月说,如果她会他的功法,也未必不会膨胀,最终走出一条,跟他差不多的路。 “所以,你就不无需知道了。你只要知道,那个什么尊,不能再在天渊七办掀风雨就行了。” 他是不会教徒弟的。 “以后到托天庙祭拜的时候,也给撒几杯酒!” 他对陆灵蹊没什么客气的,“你多撒几杯,将来我心情好了,就教你一个乖!” “……谢了!” 这世上,能教她乖的人很多很多了,难不成还要再加一个魔王? 陆灵蹊倒是没有反驳,放出一个飞舟的时候,把水晶棺和养魂木棺,全都带了上去,“我现在就给你祭撒几杯酒,你看你不能喝到。” 美魂王听着外面倒酒的声音,抽抽鼻子,叹口气,他可能收不到。 “算了,你以后给银月多撒几杯,她会给我分几杯的。” 真的吗? 陆灵蹊看了一眼,始终睡着,却还是能管着美魂王不出禁林的银月仙子,在心下暗叹一口气,这才灵力微涌,让飞舟缓缓飞起。 外面,阿菇娜已经犹豫了好一会,看到林蹊在飞舟上面,忙飞上来,“现在……就到托天庙去吗?” 她的眼睛瞄到了一大一小两口棺材,心下异常复杂。 “是!” 答应的事,她肯定要做到的。 陆灵蹊点头,“赶快进来吧,我们一起!” “噢!” 阿菇娜很老实地站到她身边,“我们直接从西狄草原往百禁山走吗?” 如果那样,这舟……,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攻击。 (本章完) 第六二三章 危机 虚乘终于收到仙盟传来的信件。 拿着美魂王这枚即写给他,又写给仙盟的信,老头坐在棋盘前,久久未动。 他的徒弟啊! 都说大道无情,可是,他还不是大道。 而且,他能大道有成,徒弟银月功不可没。 大道尚不绝人生机,他又如何能绝了徒弟的生路? 只是以徒弟的性子,未必能把握住,就算她知道有那条生路在,恐怕也会避过。 一声好像无可排解的叹息,响在树下,虚乘把神识再次投入玉简,投在‘自入托天庙,永镇银月灵殿’这几个字下。 半晌再次收回的时候,老头手心一动,玉简变成了一枚白润棋子,被他很小心,很小心地放在了棋盘的最边处。 有佐蒙人隐藏在仙盟,他又如何不知道? 他曾有很多怀疑的对象,可是,事实证明,那怀疑,真的只是他的怀疑。 那位屏蔽了天机,混进仙盟的家伙,远比他想象的厉害。 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是谁。 只能推理大道,尽可能的寻这方世界的生机。 这条路…… 虚乘突然若有所感,把轻叹按在口中,目光望进无尽宇宙,那个应该被陨石阵困住的星船,不知何时,居然摆脱了围困,从外围坚定不移地选择了他们既定的方向。 …… 一连多日,百禁山大大小小的妖们,好像都没看到飞在它们头顶的灵舟。 阿菇娜只知道林蹊因为引龙决,成了龙王敖昭的干女儿,可是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让外面的那些妖们,自动识别,不攻击灵舟的。 不过,好奇心再重,她也没问出来。 这毕竟是人家的秘密,而且,相处的这些天,她也有些明白,为什么林蹊会得那些老前辈们喜欢。 银月仙子在这里,又有美魂王的小棺材在,早晚祭很正常,可是,她也从来没有忘了托天庙里的前辈们,供品更是一日一换,每天都要在储物戒指里,选半天好吃的,上供的时候还要絮叨谁谁谁的味道更好。 唉! 真不想听啊,可是,每次都忍不住竖着耳朵听了。 阿菇娜努力收回粘在供桌上的目光,发誓将来到了修仙界,一定把某人所带的美食全都尝一遍,一解这段时间的……相思,不,是憋屈! 她已经发现了,某人就是在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憋着她。 可恨,她还没有反驳的办法,只能天天受着。 “哎呀!说你呢。” 手臂被触,阿菇娜才有些茫然地抬头,“干什么?” “把供品撤下去,我要摆新的了。” 这么快? 一想到,她又要把这些还很好吃的点心、灵菜倒下船,阿菇娜就有种想打自个手的冲动。 明明她也能吃的,干嘛要便宜那些什么都不懂的鸟雀、妖兽? “别愣着了,快点儿。” 陆灵蹊就当没看到她的挣扎。 当初她流弊哄哄的欺负她,现如今,终于也被她欺负了吧? 哼! 不能打,她就用土豪的方式,砸! 当然,供奉她也是真心供奉的。 “我今天供什么呢?要不换个花样,弄个掘地馆的小沙锅吧!” (>﹏<)不~ 阿菇娜早就听说掘地馆的名号。 听说太霄宗的好些人,有点灵石都贡献给掘地馆了,她一直在等哪天去修仙界跟林蹊干一架的时候,也学着去贡献一次呢。 呼! 阿菇娜眼睛一闭,心一横,把拿在手上的点心放进自己的嘴巴,“你供吧,我也尝尝这供品什么味儿。” “……你怎么好意思,吃我的东西?” 陆灵蹊愣了一下,发现人家以更快的速度,往嘴巴里塞了一块早就冷了的糖醋排骨。 “就是这个味道,今天都把我馋了一天了。” 糖醋排骨一进嘴巴,阿菇娜的眼睛都亮了,瞬间觉得自己之前好傻,居然真的老实听话,把那么多美食扔了。 “林蹊,你不是已经跟那什么尊,说我们是朋友了吗?我吃点你撤下来,不要了的供品,怎么就不成了?” “……那是客气话。” “客气?” 发现她这样一来,某人反而无奈了,阿菇娜高兴地把端着碟子坐下来吃,“那我可不管了,反正,我们这么长时间都没打起来,以后……,你不把我惹毛了,我肯定吃你的手软,不会再想法子找你玩命了。” 玩不起! “其实这样想,我觉得,你是可以,试着把我当真朋友的。” “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其实一想到天地可为弓,风云可为箭的天狼弓,陆灵蹊的心理也有些打鼓,“吃我的手软,也就是说,以后,除了我挑战你,你不能挑战我?” 什么嘛? 阿菇娜想瞪眼,可是,这个不要脸的,居然把放出来的小沙锅盖子揭开了。 里面半红半紫的米饭,都不知道怎么蒸的,油润润,晶亮亮,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香气。 “要不要吃啊?这些东西,热的时候,才更好吃。” “唔唔!” 阿菇娜能干什么? 只能憋屈地认了。 她这辈子,都不能挑战林蹊,只能等她来挑战她。 “赶快给我吧!” 陆灵蹊正要把手上的小沙锅以灵力送过去,进了养魂棺就一直没动静的美魂王突然推开了棺盖,望向百禁山的某一处。 此时的夕阳,正悬在一团好像燃烧的去团中,把远处的山栾都染上了一片跳跃的光辉,看着壮丽非常。 “前辈!” “往那边去!” 美魂王指向他感觉不太对的方向,“快点,你不是有传送宝盒吗?让你的师门赶快送一个复合大阵来。” 什么? 陆灵蹊和阿菇娜一齐望向平静无异的天空。 “别愣着了,要等你们发现,人家早就冲下来了。” “……噢噢!” 陆灵蹊和阿菇娜连忙分散行动。 阿菇娜开船往美魂王指的方向去,陆灵蹊紧急向尚师兄求援的同时,也让他马上通知妖族。 “前辈,无相界的空间薄弱点,不在百禁山。” 陆灵蹊把写好求援的玉简,刚刚传送走,就跟美魂王道:“您说的……” “谁跟你说,界域的空间薄弱点只有一处?” 美魂王没想到六脚冥虫的速度能这么快,“知道这百禁山另一片寸草不生的寒漠是怎么来的吗?” 他的神情非常郑重,“把地图拿来,本王找找,那些家伙可能打破界垒的地方。” 这一次阿菇娜的手比陆灵蹊快,先把地图给了他。 美魂王查看半晌,直到感觉到疲累,才又坐回养魂棺,“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在哪,不过,没意外的话,应该在地图标注与无灵之地,差不多八万里的地界。” 什么? 陆灵蹊的惊恐把在空间里扎根的青主儿都惊动了。 “……那里曾经发生过好几场大战。” 美魂王瞄她一眼,“矮子就在那里,抓了万生魔神!”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如果他是佐蒙人,既然能设计让银月误会他与他们勾结,那么肯定也会寻找真正能合作的魔王。 现如今,其他的人都死了,可是,万生魔神还活着。 “不过,他的徒弟门人,也都在那一战中尽数陨落了。” 美魂王把看阒比他大的地图玉简扔回给阿菇娜,“托天庙的后十殿,其实不仅是供奉银月他们的十殿,还是供奉那些被大战波及的无辜修士。” “……” 现在的陆灵蹊顾不得托天庙了,又抓了一枚空白玉简,给尚仙传信,让他马上通知瑛姨他们,全面戒备,六脚冥虫可能从那里来了。 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马上给那边传送两个大些的复合大阵,实在没有,拆了金风谷都要给那边弄一个,玄华姨对阵法颇有造诣,一定能布好的。 “靠近八万里寒漠的百禁山,住着我的几个朋友。” 陆灵蹊传过玉简,给控制飞舟的灵阵换上上品灵石,“前辈,界域的空间薄弱点,正常多长时间能攻破?” “……这就要看那些六脚冥虫都是什么修为了。” 美魂王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亲见到这种恶客,“界域的空间薄弱点,就算他们能准确地找到,可是想要攻破,长驱直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里面,肯定有佐蒙人插手。 也许要不了三天就能攻破。 只是,这话…… 看了一眼马上就急了的小丫头,美魂王没有直言,“无相界有自我的界域保护,那些六腿冥虫再厉害,只要从空间薄弱点冲下,都只能算是化神级别的大妖。” 他还记得,曾经的天渊七界妖族异常强盛。 如果战争从百禁山先开始,倒是能给这方修士准备的时间。 至少各个宗派的大阵,不是那些六脚冥虫说攻破,就能攻破的了。 “林蹊,你们两个的修为都太弱!” 美魂王躺下去,“帮我看好银月,必要的时候,我会想办法出手,到时候,你们尽量配合,攻其必杀点。” 如果可以,借那些天外恶客,养养伤,或许也行。 “……好!” 让阿菇娜没想到的是,林蹊居然答了个好字。 那六脚冥虫真那么厉害吗? 这段时间,她都在禁林忙,倒是不知道…… “阿菇娜,天地为弓,风云为箭,主在于心。” 观察阿菇娜二十几天,美魂王不知道是失望多一点,还是难受多一点。 小姑娘在某些方向,其实与银月有些相通之处,性子相对来说很简单,可是,可能是因为从小的际遇,或者生活的环境不同,她在很多方面并不大气。 至少没有林蹊大气。 不就是想吃个供品吗? 想吃吃就好了,可惜一连被林蹊折磨了二十几天才想明白。 显然,脑子也不足。 怪不得天狼弓在她手上能发挥的效用更低。 “心装天地,心装日月风云,天地才能为你所用,你装的……太小太小,以后心胸要放得更宽一点。” 在这件事上,林蹊显然比她更合天狼弓。 可惜了呀! 美魂王不想银月的宝贝蒙尘,只能教着点,“妖修千年,只为成人,而人身乃一天地,天地之中,你要求的是你的本心、本性!” “……是!” 阿菇娜其实听出了美魂王语气中的那点失望。 在天狼弓真正的主人银月仙子面前,她觉得,她弱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这里除了银月仙子,还有一个天道亲闺女林蹊,如果美魂王还拿她跟她比,那真的只能再失望了。 飞舟在天空急速掠过,陆灵蹊没办法听美魂王对阿菇娜的提点。 八万里百禁山,能应战的好像很多,可是蚯叔、凤姨他们,真正面对可分可合的六脚冥虫时,可能一抬都过不了。 她抓着身边的传送宝盒,只能寄希望于玄华姨。 没有传送阵,不管是她,还是妖庭那边,想要救援,在时间上都有些赶不及。 最好的办法是玄华姨,能布好复合大阵,只要阵法开启,打不过,躲着等待援军总行的。 想了想,陆灵蹊把自己的九方机枢阵都拿出来,放进一个单独的储物戒指里,托付尚师兄,把它也转给玄华姨。 …… 瑛娘最近一直不得空。 继鹰王更进一步后,猿王也更进了一步,连带着整个六臂猿族群,都跟着进了一点。她帮猿王指异那些懵懂的小猿,忙得不亦乐乎。 “瑛娘!” 玄华急匆匆地赶来,“我这边的玉铃响了,应该是林蹊难我们传信了。” 为防着那边传信,瑛娘不在家错过,玄华特意在放传送宝盒的地方布了一个子母相依的小警阵。 玉铃里刻的是子阵,玉铃响了,那一定是传送宝盒开了。 “噢噢!我们一起去。” 摸摸打坐睡着,可是这一会又精神起来的小猿,瑛娘自失一笑,“都给我好好打坐,我去去就来。” 可惜,她们两个刚走,一群不得不打坐的小猿马上就没了坐像。 “你这不行啊!” 在神识中看到这一幕,玄华忍不住好笑,“它们还太小,你要教,还是从大一点的出手吧!” “可是,它们的可塑性更高啊!” 大的,几乎可以说,全都错过了血脉真正苏醒的机会。 瑛娘也很无奈,“算了,不说它们了,这么快林蹊就给我们传信,是不是向我们求援啊?如果是求援,你和我一起去,给她当巡查吧!” “ 第六二四章 守家 玄华简直不能更鄙视瑛娘了。 她们两个妖去人族当巡查,人家能相信吗? 千道宗可不是林蹊一个人的,她相信没用,随便出点事,人家可能都会往林蹊身上栽,到时她们不是去帮忙的,而是去当拖后腿的。 “你这几天是不是太高兴了,脑子进水了?” 呃! 瑛娘眨眨眼睛,细想自己哪说错了。 “咳……!我就是说说。”想到的时候,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就弱了下来。 她不是没脑子,只是现在的人妖两族不是通力合作了吗? 林蹊为妖族争取了那么多食灵蜿虫,她不就是想给她也尽一点力,让千道宗的那些人,在背地里不腹诽她吗? “说都不要说。” 玄华没给好脸,“你这样一说,鹰王可能就真干了。” 当初她有多鄙视这群笨蛋,现在就要操多少心。 真是的。 要不是她天生的貌美,都不知道要憔悴成什么样了。 “林蹊求援没用,得尚仙朝我们求援才行。” 玄华边飞边道:“或者说,修仙联盟朝妖庭求援,毕竟万元大阵保护的是整个无相界,我们妖族也是无相界的一员,自然也有守家之责。” 这样啊? 瑛娘马上找到了方向,边开洞府边道:“东方渡那几位长老都是人精子,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主动跟联盟那边提了。” 到了那时,以她们和林蹊的关系,人族那边肯定更能接受些。 瑛娘有些想念曾经的主人,托天庙里的先贤去了那么久,得了供奉后,哪怕死了都能‘活’的好些。 主人对她那么好,她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算想祭拜,她也不知道该朝哪祭拜。 林蹊虽说请人帮她查了,可是,她没能提供出什么线索,也许根本就找不到。 瑛娘希望能凭着记忆,沿着老主人曾经到过的地方走一趟。 “两个储物戒指?” 传送宝盒里的两个储物戒指,让玄华的眉头一蹙。 一个储物戒指的空间就很大了,两个…… 她和瑛娘一人抓一个,很快把神识透进去。 果然,里面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多,应该是两次传送过来的。 拿出里面的玉简,不过数息,二人的面色齐现不好,待到迅速互换看完,瑛娘和玄华各抓一个储物戒指,以绝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这些年,为了防范妖庭,防范几次传讯要来的琼琅夫人,她们做过好几次布防。要不然,上一次琼琅夫人过来,也不能什么都没发觉。 “你去通知大家,加固洞府,约束小的们,我来布阵。” 玄华抢过瑛娘手中的玉简,直奔她以妖庭、修士为假想敌,最早设定的阵眼。 不过片刻,漂亮宁静的百禁山,在夜色下,反而热闹了起来。 …… 陆灵蹊心急如焚,可是再心急,灵舟的速度也只有这么快。 如果丢下美魂王,她单独以魅影盾赶路,虽然可以快点,可是,少了美魂王这一助力,她一个人过去,能起的作用可能非常非常小。 一个不好,美魂王反复,不愿帮忙那就糟了。 陆灵蹊不敢赌,只能抓着空白玉简,把自己使用九方机枢阵的心得体会记下来,再次请尚师兄转到玄华姨那边。 到了这时,阿菇娜哪还不知道,那里就是林蹊少时一呆三年的地方。 那也是他们西狄好些修士身陨的地方。 据说里面的妖特别厉害。 阿菇娜托着腮,不太明白,已经跟人修打成那样的妖王,怎么还能收养小修士,还养的那么好。 灵舟顶着星光,以绝快的速度往八万里百禁山驰行的时候,妖庭和修仙界也地齐动了起来。 美魂王其人具体如何,他们不知道,但是,林蹊绝不是危言耸听之人。 在应对外域恶客的事上,她比他们所有人都更有发言权。 而且,这种关乎一界气运,无数生灵性命的大事,再小心都不为过。 防范过头没事,就怕没有防范到。 各宗紧急巡视护宗大阵,加固大阵的时候,也尽可能地各挤人手。 可惜,不要说好些老牌的元婴长老,就是化神星君,整个无相界,现如今也只有飘渺阁无想和太霄宫的山隐两位星君在家。 他们一个要守万元大阵,一个要做修仙界的定海神针,亦是无暇支援妖族那边。 各宗唯一能支援的人手,只能是新晋的元婴修士,这还是挤了又挤。 尚仙连夜向灵界的联盟总部求援,不管别人来不来,至少渲百师伯肯定会回来的。 …… 按照佐蒙人给出的无相界另一个空间薄弱点,星舟里的六脚冥虫轮换着出来击打在他们全盛时看来,很弱很弱的空间壁垒。 可惜,现在不是全盛时。 长时间没有供给在宇宙流浪,族人在一次次的相合中,已经无声无息地,没了好些。 剩下的…… 包括开船长老吉丰,都是一次次地弃修为保命,现如今,如果没有族人帮忙,也根本走不出星舟。 哪怕有族人帮忙合体,他能出星舟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前段时间与大家轮换着出去搬石头,吉丰感觉自己也越来越不行了,与他合体相助的族人,已经陆续又没了两个。 要不是佐蒙人那边急着想让他们给那什么无相界一个大劫难,他恐怕还在陨石阵里搬石头。 如果那样……,都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撑到那方世界。 曾经的两百五十六人,现如今只剩下一百六十二,吉丰长老叹气的时候,也不能不庆幸,他们可以当佐蒙人手中的那把刀。 只是…… 赶在身体不支前,吉丰长老冲回了星船,“位置没弄错,今天先休息,明天轮换出去,全力攻打界域壁垒。” “是!” 一群六脚冥虫答应的非常响亮。 他们终于能得到血食了。 虽然攻打界域壁垒,可能又会有好些人在无声无息被同伴溶杀,可是,只要挺过这一关,他们就还是横行宇宙的六脚冥,而不是什么虫。 尤其这里还曾失落过他们的一位王后,找到了王后,未来,他们也未必不能再拥有一支大军,把如今看不起他们的佐蒙人赶走,占了这一方花花世界。 这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若是成功,他们也必将成为六脚冥族史上的英雄人物。 …… 百禁山紧张的一夜过去了,懵懂的小妖们在清晨醒来时,好像感觉到了大妖们凝重的气息,连嘻闹、玩耍的声音,都很自觉地放小了些。 千道宗尚仙赠送的八门锁天阵、林蹊赠送的九方机枢阵,还在紧张布置中。 所有重要阵眼的灵石,都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仙石。 尚仙知道自家师妹有多看重这片百禁山,忍痛把师父留在家的仙石送出了一半儿。 玄华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省钱,她连蒲水大阵的灵石都更换了。 重要阵眼的灵石,换成仙石,其他也全都换成新的上品灵石,为防打起来灵石消耗的太快,她不能一一更换,玄华带着猿王他们,一处一处地埋。 “九方机枢阵如果真能像林蹊描述的那样利用起来,保我们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玄华一边亲手在阵眼处埋下阵旗埋下灵石,一边跟大家道:“但是,对方可能都是化神境的恶虫,所以,我们也要做好,阵法被他们打破的准备。” 如果接触之下,对方太过强横,那他们就只能缩着了。 “八门锁天阵,应该可以困他们一时,九方机枢阵的幻道也可以反制他们一会,但是,哪怕看到他们被困住,你们也不能欢呼暴露。” 玄华真是为这群傻子操碎了心,“胡一八不在,我们没人能用幻术相救,真要暴露,可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知道知道,我们没那么傻!” 山凤话才出口,就在玄华清冷谴责的目光下,老实闭了嘴。 当然,她也不止是闭嘴,还很自觉地缩着肚子。 从托天庙回来,玄华已经说她好几次了,要减肥要减肥。 胡一八减了肥,是好看了,可是,他是狐狸精,他要嫁人啊,她一不是狐狸精,二又不要嫁人,那么委屈自己干啥? 这话,有心中腹诽了无数遍,山凤一直没胆子说出来。 “就你喜欢咋咋呼呼!” 玄华可不会给她一点面子,“还一点本事都没有,看看林蹊在玉简里说的六脚冥虫,你说,你有本事吃吗?” 呃…… 林蹊可是说那些虫的腿可比一般的法宝呢。 她疯了,才去吃那样不消化的东西? 再说了,自从林蹊给他们开了田后,她一直吃粮食的,也就说是吃素的,怎么能吃那样的大虫。 山凤怂怂的,往蚯王身后躲,“不能!不过,我会和蚯王在一起的,实在不行,我们钻地。” “对对!” 蚯王也怂的很,他是逃跑的好手,是种田的好手,可不是打架的好手。 他们大地灵蚯钻到地底,再厉害的人都没办法查呢。 “玄华,你放心,我看着他们,实在不行,我带他们钻地洞。” 嗯? 玄华和瑛娘的目光同时撞到一块儿。 “蚯王!”玄华把九方机枢阵的阵图抛给他,“现在、马上、立刻,找个空旷的地方,在地下,挖一个简易的九方机枢阵出来,不对,找个离星湖近点的地方,实在不行,我们先淹那些虫一遍。就算淹不了,它可能也是我们的一个退路。” “对!”瑛娘笑着开口,“玄华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有一个各方面,都比她优秀的朋友,真好! 她只要跟在屁股后面,老实听话说行了。 瑛娘知道自己被曾经的主人养娇了,可是,她也不打算改。 爹娘没娇惯过她,主人又不在了,现在有条件,她还不能自己娇娇自己吗? “那那……那就只有灵田的部位合适了。” 可是,那里种的全是他们的口粮啊! “就那里。” 玄华霸气定音,“有林蹊在,你们还怕饿着吗?” 这? 最不舍的山凤,都闭嘴了,其他……当然更不没有反对的理由。 他们家养出来的小仙子可好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忘了他们,不管看到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给他们传一份来。 连流长水和繁花果,她也想着留给他们呢。 所以,只要有林蹊在,他们是绝对不会饿着的。 “那我这就去。” “我和你一起吧!” 瑛娘跟上他,“九方机枢阵的阵图,我看的比你多。” 玄华要布外面的阵,暂时无暇顾及到地底,那就只能是她看着蚯王别挖错了。 现在的时间,对他们太珍贵了。 拼命往这边赶路的陆灵蹊,可不知道,她的玄华姨其实根据三个大阵,一连设计了几种应对六脚冥虫的方案。 万元大阵的战绩,玄华没敢想,但是,她想用八门锁天阵困那些东西一时。 要不然,百禁山的妖族不知道会被那些东西祸害成什么样子。 只要能让她锁住十天,妖庭一定会来人,林蹊也正在赶来的路上呢。 到时候,他们依托大阵,未必不能把那些冥虫按在阵中狠揍。 哪怕最终还会被人家破阵而出,他们肯定也会有很大的死伤,这样一来,就可以为人手不够的修仙界赢得喘息机会了。 …… 灵舟以最快的速度,在天空划过,远处金轮初生,朝霞似血,红光满天中,好像带了好些肃杀之气。 陆灵蹊终于受不了了,“前辈,我有更快的飞行法宝,能不能委屈银月前辈……” “不能!” 美魂王冷漠,“她不能进你的储物戒指。” “我没有要前辈进我储物戒指的意思。”陆灵蹊摇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装着她,由阿菇娜带着您,我们不坐灵舟,我以魅影盾带步。” 魅影盾? 美魂王从腹线宙虫那里听过下界的魅影和食灵蜿虫。 此二者,他都没见过。 实在不知道,它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恶客。 “行吧!” 银月痛恨那些想占他们这方宇宙的天外恶客,小丫头的行动,如果她有知,一定会支持的。 美魂王只能点头。 没多久,阿菇娜委委屈屈地侧着身体,与陆灵蹊挤在勉强能站的魅影盾上,她们一个背着水晶棺,一个托着养魂棺,以最快的速度,疯一般的赶路。 第六二五章 六十九 薄弱的空间壁垒,一次次地受到攻击,当然不可能一点天象都不露。 将近天晚时,深蓝的天空,闪过一道又一道的波纹,波纹扩散的极远,所有云团遇之,尽皆碎开。 眼见一只只一群群鸟儿在天空拆翅,哀鸣摔落,那种天就要破的可怕感觉,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玄华最后一次检查因地制宜,好不容易相合起来的三个大阵,在远处夕阳将将要落山的时候,挥动阵旗。 嗡~~~~~~ 一声好像山水同音的声音从地底传出直冲高空,天空正要扩散的涟漪瞬间被挡。 以为加把劲,马上就要破的空间壁垒,好像突然之间又凝实了一点点,才要转身回星船的吉雨长老不得不止住脚步。 “大哥,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开扬等六脚冥虫也一齐望向吉丰长老。 那个把他们从陨石阵带出的佐蒙人说,无相界的修士都很厉害,上一次薄弱的空间壁垒,就是被他们用大阵守着,所有下界的魅影和食灵蜿虫,尽皆被绞成了碎坭,没一个有全尸。 万一这里…… “大概是被发现了。” 吉丰长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按理说,他们突然而来,就算下面的是一个大宗门,一时之间想要反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现在这样…… 说到底,还是他们人手太少,舍不得合体一击而下啊! “大哥,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吉雨神情激动,“合体吧!” 要是早点合体,他早就吃到血食了。怎么也不至于在这里跟大家换过来换过去,累的要死不说,还给人家赢了反制的时间。 真要合体吗? 现场有些沉默,所有的六脚冥全都盯着可能定他们生死的吉丰长老。 不是他们想自欺欺人,而是胜利就在眼前,用磨的方式,慢点儿来,可以保证大家都能有命活着吃到血食,不至于无声无息地又被同伴溶杀了。 “没时间耽搁了。” 吉雨跟大家轮换着打了一天,感觉身体虚的很,血食就在下面,他好像都闻到香气了,可是,这样老吃不着,太折磨他了,“合体吧!” “……” 吉丰沉吟着。 这一合体,发出最强战力,是能迅速打破界垒,可是再分开的时候,他们还能有一半族人活着吗? 可是不合体…… “……丰长老,让我们再打一天吧!” 吉雨长老是长老,再怎么也不会消失于世间,开扬看看兄弟们,哀声相求,“就一天,不行,我们都依长老。” “大哥……” 吉雨正要努力再争取一下,被吉丰止住,“那就……再打一天。这空间壁垒虽然又凝实了一点点,可是,肯定不能挡我们合体的全力一击。 之前我们能磨薄它,明天未必不能再磨薄它。” 吉丰有吉丰的考虑,“我们的人本来就很少了,虽说王后可能在这方界域,可是,想要找到她,肯定非常非常难。” 王后的处境肯定也不好,要不然,有血食供应,这方宇宙哪里轮到佐蒙人来安排他们怎么打?怎么走? “只要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还是大军!” 少于百数之后,他们哪里还能称为军了? 现在,他们只有一百六十二人了,一旦少于半数,人家有界域保护,到最后,说不得,是他们被人家追杀。 …… 又一夜顶过去了。 玄华始终在观察。 她发现,对方的攻击时停时歇,似乎后力不继一般。 现在是八门锁天阵稳固了一点空间壁垒,可是,八门锁天阵的灵石消耗也是超级惊人的。 这些年,他们跟千道宗做生意,再加上林蹊孝敬,存下了近两百万上品灵石。可是一夜之间,猿王他们换灵石都要奔着来,消耗将近三十五万。 虽然换下的这些灵石,还有不少灵力没消耗,可是,能起的作用也相当少了。 阵眼中的灵石必须始终充沛,要不然…… 玄华拿出传送宝盒,把这里的情况,向千道宗通报过去。 陆灵蹊辗转收到消息,才刚看完,就被美魂王抢了过去。 “有什么想法?” 他把玉简,也丢给了阿菇娜,“都给本王说说看。” 陆灵蹊没想法,只想努力赶路,“我有仙石,也有上品灵石,马上就让我师兄转过去。” “……我没钱!” 阿菇娜在美魂王盯来的时候,声音有些弱,“不过,我觉得,这些六脚冥虫不像是多强的样子,至少当初魅影下界,人家是呼啦一下就打下来的。” 他们无相界有准备,挡住了,可是,其他六界,都吃了好大一个亏。 “林蹊,你觉得呢?” 她? 陆灵蹊一边放灵石、仙石进储物袋,一边道:“人家能合体的,现在不合体,还用水磨功夫,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许那边的空间壁垒,相对来说还很厚呢?” 六脚冥虫就不存在什么多强多弱的事,人家能合体呢。 “……他们只有一个星船的人。” 美魂王瞄向两个女孩,“是本王的提醒还不够吗?” “……” “……” 陆灵蹊心下一跳,和阿菇娜的眼睛对到一处。 “能用全力一击干的事没干。换成几天的,在被人发现后,还不马上换一副拳头,他们的情况,一定比我们想象的还糟糕。” 美魂王道:“你的那个玄华姨,在阵法的造诣上,真的非常有本事?” “嗯!”陆灵蹊点头,“过八阶化形劫的时候,仓促之间,我用灵石配合深涧布了一个蒲水大阵助她,结果没多久,她就能一边维持阵法,一边应劫了,最后还引导大阵,冲到了劫云中,跟天劫对着干,可厉害了。” 她第一次面对天劫的时候,虽然也是一个人干的,可是,那是被师父骗的。 换她自己,绝对没胆子在刚接触天劫的时候,就对着干。 所以,漂亮沉静的玄华姨,骨子里肯定比她还女汉子。 “……那就不用太怕了。” 就知道这里的妖厉害! 美魂王在心里腹诽了一下,“让你的玄华姨加强阵法,不要舍不得仙石、灵石。” 说起来,当年他们身上的仙石,都到哪去了? 光他一个人的储物戒指里,就有上千万仙石呢。 美魂王看了一眼林蹊背的水晶棺,“但是呢,有时候换仙石、灵石,也不用那么快,最好让八门锁天阵时不时的不稳一点点。” 什么意思? 陆灵蹊若有所思,“您是说,给那些六脚冥虫希望,让他们不至于合体,一下子打破?” “孺子可教也!” 美魂王又瞄了一眼阿菇娜,“现在,你们缺的是时间。” 想要争取时间,就要给人家一点希望的曙光。 “多谢前辈!” 陆灵蹊迅速又给那边传信。 …… 空间壁垒更薄了,更薄了,马上就要打通了。 这是吉丰、吉雨等六脚冥,满是干劲地又干了一天的认知。 可是,还是没破。 那……要不要合体呢? 一百六十二,不知不觉中,今天一天下来,又少了三个,现在是一百五十九人。 “再坚持一天吧!” 再坚持一把,明天也许就破了。 虽然也会损失族人,可是,总比一下子损失一半好吧? 所有的六脚冥虫都满怀了希望。 然后,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越往后推,玄华的心里越打鼓。 当妖的,对危险的感应,都比一般的修士强。 她能在一群蠢妖王和诡诈蛟王的环伺下,保着自己的妖丹,保着星湖水族,自有她的高明之处。 “瑛娘,今天是第五天了是吧?” “是!” 瑛娘这几天,在玄华的低气压下,从不敢表露出一丁点高兴的样子。 因为山凤他们已经偷着庆祝过了。 “你说妖庭那边驰援的……到哪了?” “应该还有五分之二的路程!” 他们这里离妖庭太远了,瑛娘的神情有些低落。 “是啊,还有这么远啊!” 玄华叹了一口气,“六脚冥虫就算再笨,现在也差不多反应过来了,我们……”她面容一整,“通知猿王他们,大战真的要来了,马上把各阵眼的灵石,全换成仙石,要快!” 啊? “好!” 瑛娘匆匆冲向还在偷着高兴的大家处,没一会,各阵眼中的灵石,就被他们换完了。 林蹊把她随身带的八千仙石全都用传送宝盒送过来了,这几天,配合上品灵石用,还剩七千六百多呢。 他们这边刚换完,就听‘轰’的一声响,一种想象不到的压力,自天而下,好像一下子要把他们所有人压成肉饼一般。 一时之间,大山摇动,星湖水滔…… “起!” 玄华站在星湖的浪头上,挥动阵旗,把急速俯冲而下,在他们眼前,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六十九的六脚冥虫尽数圈于九方机枢阵中。 六十九,她没数错! 玄华微松口一气后,手心一动,一面小小的水镜里,便显露了这些长相特异的六脚冥虫。 咻!咻咻…… 一根根忽长忽短,泛着银黑银灰金属色,据说可比法宝的爪子,似乎在漫无目的的抓取着什么,可是,玄华能看得出来,他们在用这种方式,寻找幻阵的出口。 进来了,除非再合体,以强力破阵,要不然,别想出去。 林蹊说过,九方机枢阵帮她连杀了一个化神级别的魅影呢。 虽然那魅影是受过伤的,可是,化神级别就是化神级别。 “谁?” 吉雨长老异常愤怒,“如此偷偷摸摸地算的什么英雄,有本事,给本长老滚出来。” 要是早听他的,他们早下来了。 也不会多死近二十个族人。 吉雨都要气死了,可是没想到,他们才分开,就又落入这什么好像没有尽头的道来。 “六脚冥虫!六十九人,看来,你们跟六很有缘啊!” 玄华想近一步确定他们的数量,“无相界不欢迎你们,识相的,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吧!” 清冷的声音透进阵中,却让这些常年没有得到供给的六脚冥虫差点咽口水。 他们终于到了可以吃肉的地方了。 “呵呵!你很香啊!” 吉雨抽了抽他的鼻子,与旁边的吉丰对视一眼,迅速合体,翅膀一扇,如离弦之箭猛力一冲。 凭他们的力道,不管什么阵,都有可能一下子被他们冲破。 他们是如此,其他六十七个六脚冥虫当然也没闲着,迅速合体七队,分不同方向,大冲冲过。 玄华手上的阵旗在手中滴溜溜地转。 嘭嘭!嘭嘭嘭…… 幻道两两相合,很快,他们又撞回了一处。 “再说一遍,无相界不欢迎你们。” 玄华当然防了他们。 林蹊的十面埋伏,能做到随心而动,她也是跟着学阵的,千道宗的各种阵法玉简,林蹊有的她都有,又天生的对这个感兴趣,九方机枢阵拿到手没半个时辰,就在识海里推演了一遍。 这样实用的大阵,这几天在算计六脚冥虫的时候,当然推演了无数无数遍。 玄华确定再分的六脚冥虫还是没有超过六十九数,声音不自觉地就强硬了起来,“现在,本仙子给你七天的时间考虑,七天之后……,本仙子的耐心有限,你们可想好了。” “慢!” 吉丰终于开口,“我们远道而来,也算是客吧?仙子不打算招待一二……” “阁下可真会做梦!” 林蹊可是说过,如果可以,一定不能让这些家伙尝到哪怕一片肉。 玄华冷笑着打断,“朋友来了有好酒有好肉,恶客来了……只有打狗的棍子,赶人的扫把。” 这就是说,没得善了喽? 吉丰冷哼了一声,不能不后悔,穿过界垒时,没有狠心的挥下第二拳。 如果当时能借机挥下第二拳,这些据说味道非常好的‘人’,还敢如此大言不惭吗? 他朝族人使了个眼色,这一次,他们没有合体,毕竟按他们如今的修为来算,哪一个都在八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怪不得我们六脚冥了。” 说话间,他的翅膀一扇,其他六十八个不约而同,瞬向四方冲过。 玄华手上的阵旗,一瞬间,转得更快了。 不过,她快,吉雨和吉丰好像更快,他们在又要相撞的刹那,一齐斜着身子,在要一闪而过的通道间隙间穿过。 第六二六章 两个时辰 虞静、成禹等各宗掌教,都在焦急等待千道宗帮忙传来的百禁山消息。 那个叫玄华的妖王,能不能用千道宗传送过去的阵盘多阻一时,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虽然连着几天都没有坏消息,人家也按照那什么美魂王的意思,拖了六脚冥虫一时,可是,那种好像等着头顶的一把大刀随时劈下的感觉,还是让他们每个人都焦躁了。 仙界的消息说,那些六脚冥虫可合可分,合体之时,可以把每个人的修为叠加,现在是他们还没有合的时候,一旦发现这样分着不行,又如何不会合体? 虽说有界域保护,不管他们如何合体,最终都只能是化神后期,可是,无相界只有两个化神初期修士,哪怕加上妖族,想要抵抗六脚冥虫大军,也是难如登天。 现在只能希望,那一个星船的六脚冥虫真如美魂王和林蹊他们分析的那样,人数极少。 只有他们的人数少,无相界才能有一线生机,否则通天传送阵一定会被灵界关闭。 与其说他们在等百禁山的消息,不如说,他们在等百灵山确定六脚冥虫的人数。 一旦超过…… 就要在通天传送阵未关之前,把门内最有潜力的小弟子们送到灵界。 只要有他们在,只要乱星海、幽古战场的同门、师长们回来,无相界就不算完。 尚仙现在走到哪里,都揣着两个传送宝盒。 今天是第五天,那些六脚冥虫的耐心,大概要耗尽了。 尚仙无法坐在殿内,一直站在神道大殿的殿顶,诚心祈祷那些六脚冥虫没脑子,还能再耗个两到三天,只要有这个缓冲,妖庭和林蹊那边的支援应该就到了。 可是…… 刺目的阳光陡然一暗,天地虽无风,尚仙却好像感觉到了天地无声的哀鸣! 这是…… 破了吧? 他红着眼睛攥紧了拳头。 虽然常听师父重平吐糟那位瑛娘前辈,可是,那份吐糟却另有一种高兴,林师妹少时更得她教导良多,她还给千道宗的,不是畏畏缩缩的小可怜,是娇娇傲傲性情虽恣意,却甚为阳光善良的好师妹。 没有师妹,就没有变数,不要说无相界了,就是天渊七界,也不能有如今的改变。 所以……一定不要有事啊! 如果可以,尚仙其实希望,瑛娘、玄华两位前辈能善用他送过去的随机传送符,那符箓虽然不能传送出很远,可是,危险来临时,或许也可以救一命。 自从听林蹊说六脚冥虫的速度可比元婴瞬移,他就以宗门的力量,大力收购随机传送符,不管道魔,不管门户地培养此类符师。 虽然时间太短,收效还很微弱,可是,也算带了个好头,各宗掌教都注意了千道宗的动作,开始培养此类人才。 “师父……!徒儿等您回来!” 尚仙迎着重新刺目的阳光,好想望进宇宙深处,望进幽古战场,跟师父说,他想他老人家了,他……还有些害怕! …… …… 不同于师兄对通天传送阵,对无相界的忧惧担心,拼命赶路的陆灵蹊,满心满眼,就只有对瑛姨他们的担心了,她想快点再快点,带着美魂王这位厉害前辈,为瑛姨他们挣一份生机的时候,也为无相界挣一份生机。 “……破了!” 远处山动水覆正一路扩散而来,逃亡的小妖们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美魂王就坐在养魂棺上眺望远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叹息! 他们到底迟了一步,算时间,林蹊就是累吐血,到那里也需要差不多一天的时间。 可惜了啊! 如果通过分合之后的化神冥虫超过三十个,不管是八门锁天阵,还是九方机枢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能起的作用,都相当的有限。 那个能把六脚冥虫拖到现在的玄华…… 林蹊就是想给她收尸,都不行了。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嘟……!” 回答美魂王的,是陆灵蹊狂灌灵酒的声音。 她不能认输,那里有好多叔好多姨呢。 他们在等她救命! 陆灵蹊避开天地破开时的气浪冲击,咬着牙,更是不惜一切地往出事地点狂奔! 美魂王和阿菇娜看她的样子,到底没再说话。 他们是如此,正在往这边赶的东方渡、赤炎、琼琅夫人等当然也是如此。 这里是他们的家园,六脚冥虫现在入侵的是他们世世代代生存的百禁山。不说瑛娘如何,只说那个看样子非常有阵法天赋的玄华,都是他们不能舍的小娃。 众人亦是狂灌灵酒,拼死赶路。 …… 玄华不知道短短几天,因为传送宝盒传出的一条条消息,早让她在无相界出名了。 指挥大阵,发现吉丰和吉雨的小动作时,已经拦之不及,不过,她还远没到慌乱的时候。 林蹊早就给她传信说,六脚冥虫有翅膀,速度非比寻常,有如元婴瞬移。 现在这样…… 阵旗旋动,与九方机枢阵相合的八门锁天阵在二人几下狂移寻找出路的时候,又把他们带回了九方机枢阵的幻阵中。 从看不到自家人,到又看到自家人,这中间隔了近十息的时间,吉丰和吉雨只微一想,就已经知道,他们大概的情况了。 他们在阵中阵里。 “仙子的动作很快啊!” 最怕遇到这种玩阵的。 憋的人有力气都没办法使出来,“不过,你能堵我们一时,能堵我们一世吗?” 吉丰沉声道:“界域的壁垒,我们都能打破,你这小阵……,”他的声音,有威胁,又有另一种商量,“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放了我们,提供我们一定数量的肉食,我们定不在你家十万里范围之内闹事。” 他们人少。 这些年,又以修为换性命,虚弱的不行。 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吃’,只有肚里有食,才可以说以后,要不然,让族人再合体,肯定还会有人死。 “……是吗?” 玄华若有所思,“你们暂停,我也暂停,我要和大家商量商量!” 拖时间,她现在的主旨还是拖时间,要不然,就算困住了他们,也没本事按杀。 “商量?” 吉丰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瞄瞄信任他的六十八个族人,心下顿了顿道:“你们知道佐蒙人吧?我们能顺利到此,是佐蒙人给我们行了便利!” 给那些家伙当枪使,他也不乐意。 “但是,事实上,很早以前,我们跟他们有些仇怨。” 若是能借佐蒙人,让这里的修者,给他们行些便利,那就太好了。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道友你看,我们的人手也并不是很多,所求者,不过是饱个肚子。” 他们要在这里找到王后,就必须有这里的修者提供方便,甚至线索。 “只要你们能一直给我们提供一些肉食……” “什么叫一直提供肉食?” 玄华朝瑛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他们的话记下来,“十阶、九阶、八阶的大妖,算肉食,没有灵气,连妖都不算的麻雀也是肉食。或者说,化神、元婴的修士是肉食,没有灵根的凡人也算肉食,你这肉食的范围,包括的到底是什么?” “……” “……” 有这么多的血食吗? 不要说开扬这些修为下落的六脚冥,就是吉雨这个长老,都想流口水。 他们这一次到的世界,真是一个花花世界啊! 可惜,常年得不到供给,他们已经分泌不出口水了。 吉丰也下意识地咽了咽干干的嗓子,“仙子是修士吧?你们也不吃那些没有灵气的肉食吧?您看,要不然这样,你们给我们提供二阶、三阶、四阶这三类妖兽,我们必与你们井水不范河水,甚至在对付佐蒙人的事上,还可以相助一把。” 是吗? 玄华眯了眯眼,“道友这空口白牙的……” “在下吉丰,正是我们这支小队的队长。” 吉丰知道她可能透过什么镜光阵在观察他们,很诚恳地拱手,“我可以以我们小队所有人的性命发誓,只要你们每天的供给足量,只要你们不是想围杀我们,我们绝对不会在这里动手杀任何一个有生命人或者妖。” 这个誓言……看上去真的不错啊! 不过,谁信,恐怕谁就要第一个丢命。 不管是玄华还是瑛娘都不信。 人家能分分合合,现在摸不着他们的底,又被困住了,可能是有些发憷,可是,一旦让他们摸到他们的底,只要合个十来个化神冥虫出来,就能横扫无相界,到时候哪里还能这样好说话? 佐蒙人,佐蒙人最可恶了。 早就在算计天渊七界,人家那么有脑子,还能让他们玩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笑话! “……道友看上去很有诚意!” 玄华心中腹诽,声音听上去倒是缓和了些许,“但是,只我相信没用,这样吧,你们给我两个时辰,跟各方一起商量一下。” “应该的!” 吉丰虽然想说,你们商量的时候,能不能先给我们来点吃的,可是,到底怕这样一再地说,让人家摸到他们的底,“如此,我们就等道友的好消息了。” 这阵道似乎是一条幻道,“不过,为示诚意,道友是不是该把我们的人都弄到这里?” 玄华没废话,阵旗几下一转,让这六十九个六脚冥虫同居一条幻道,“我的诚意有了,希望你们也不要再乱动。” “自然!” 吉丰坐下时,吉雨、开扬等六脚冥也一齐坐了下来。 他们都明白长老的意思。 那个助他们的佐蒙人说,王后虽然困在天渊七界的某个地方,可是,为防后世不懂事的修士(邪修)误入或者解封,从来就没有任何消息传下。 现如今,只要解决了迫在眉睫的性命问题,就能钻空子找到王后了。 只要找到了王后,什么誓言都没用,反正他们根本不是这天渊七界的生灵。 所谓天道的反噬……与他们有关吗? 到时候,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把所有落下去的修为,用那些化神、元婴修士,十阶、九阶、八阶大妖再吃回来,完全不是问题。 他们在打他们的小九九,玄华和瑛娘把能拖的时间,又延长了两个时辰。 双方都很满意! 瑛娘看着传送宝盒,把记载这里情况的玉简传送走后,才朝隐蔽的蚯王打了几个手式,示意他趁现在,赶快给九方机枢阵的阵眼,添加仙石。 这些家伙的冲击力,实在太强了。 仙石好像都变成了灵石,一点也不经用。 两个时辰后再打,一定是你死我活的大战,到了那时,想再添仙石,恐怕就更难了。 玄华主阵,瑛娘知道自己没本事,就很自觉地帮她把外务做好。 …… 一直心慌的尚仙终于感觉到了传送宝盒的异动,连忙打开收信的时候,没想到,还能收获这样的惊喜。 六十九,六十九,只有六十九个啊! 两个气息强大,其他差不多都只有八阶,也就是说,有两个化神级的,其他六十七个,能相合却没有相合,没本事强力破阵,反而跟他们软着来,那……那是不是说,就不用怕了啊! 尚仙记得师妹说过,那个崎山秘地里,连王后片她一片肉,都吃的甚为珍惜。 果然,让美魂王让他们分析对了,这些六脚冥虫虚弱的很。 现在找他们要吃的…… 尚仙努力冷静自己,迅速拿空白玉简传信,里面只写了七个放大的字,‘无论如何,都不能给食。’ 写完这些,看着它传送走,他才盯着后面,玄华前辈和吉丰的谈话。 这些家伙,是想跟他们玩缓兵之计。 或许,或许…… 尚仙盯着玉简中的佐蒙人三个字,不能不联想到美魂王说腹线宙虫的那些话。 穿梭在空间与界域之间的腹线宙虫,听令于佐蒙人,它们可能一直在寻找什么。 能寻找什么? 佐蒙人忌惮他们天渊七界,一直想跟他们捣乱,那……那些腹线宙虫有没有可能,是在寻找崎山秘地? 他们想放出六脚冥虫的王后。 一定是这样。 这些六脚冥虫到这里来,也是为了寻找他们的王后。 尚仙扣住玉简,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复制传于四方。 六十九个六脚冥虫,若是不管不顾地合体,最低应该能凑出二十个可比化神修士的虫来,这个数量,一样可以横扫无相界了。 所以,这消息若是传出去,也许有些人就会同意暂时的和平。 这个绝对不行! 连林蹊那里,暂时都不能说。 美魂王现在看着不错,可是万一反复呢? 还有阿菇娜…… 呼~~~! 尚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挑挑捡捡地给师妹传了一个不是很完整的信过去。 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的一场大战,只要能再消耗对方九个冥虫,只要他们始终不让人家吃到肉,他们就能把这些混蛋慢慢磨死! 不行,他得再想想如何把各宗厉害的符箓都骗来,娘的,困不死他们,那就砸死。 第六二七章 试肉 六十九个? 吃肉? 商量? 两个时辰? 收到师兄尚仙的消息,陆灵蹊总算缓过来一口气。 她就知道,玄华姨是最聪明的。 不过,这吃肉? 想到寸草不生的崎山秘地,想到王后吃她的一片肉都珍惜的不得了,陆灵蹊悟了,想也未想地就抓住一个空白玉简,再次跟玄华姨强调不能给他们吃的。 正常来说,一船人怎么也不可能是区区六十九数,现在他们如此示弱,连合体打出都不敢,那么合体之后的代价可能就是他们中会有虫付出生命。 汇同玉简一起传送的,还有八张化神修士的灵符,攻防俱有。 美魂王瞄到她的一系列动作,目光不由闪了闪,“就算有两个时辰的缓冲,我们与那边也还有将近十个时辰的路程。” 这么长时间,变数太多。 “林蹊,你的玄华姨再厉害,也不能把时间拖的正正好吧?” 想要拖着人家,就一定要给点甜头。 “我要是你,就找些毒物混到他们的吃食里。” 嗯? 陆灵蹊和阿菇娜一齐望向他。 “怎么?你要说本王这是歪门邪道?” “不!前辈提醒的很是。” 非常事,行非常手段。 陆灵蹊迅速摇头的时候,又抓了一枚空白玉简,“我这就提醒我师兄。” 尚仙是千道宗的掌门,正大光明的事他能干,可是,南师姐也常麻烦他,暗的……自然也能干。 为防意外,最好毒和消灵散同时淹进肉里。 但是这肉,不能是玄华姨主动送,得是再拖时间时,让人家求才行。 陆灵蹊把她能想到的,又迅速传送时,飘渺阁的虞静也正跟尚仙谈到了用毒。 既然是天外恶客,有什么可客气的? 可合可分,最低修为可比元婴的六十九个六脚冥虫,对人手吃紧的无相界来说是一场大难。 与其日后,日日防着,还不如在最开始的时候一把按死。 虞静的提议,几乎得到了各宗掌教的一致赞同。 …… 吉丰和吉雨静坐在九方机枢阵的幻道里,在他们想来,他们的提议,是这方界域修者拒绝不了的。 “大哥,我们要点吃的吧!” 这周围有不少鲜美的味道,吉雨都有些受不住了,偷着传音给他,“他们既然愿意商量了,就定然是有些妥协。要点吃的,不过份。” 是不过份! 可是…… 寻找王后,救出王后,才是最重要的。 吉丰轻轻摇头,“这么多年我们都等过来了,还在乎一天两天吗?” “……” 怎么就不能在乎一天两天? 吉雨心中一跳,突然想到什么,“我们打这界域壁垒的时候,你这样说,现在还这样说,大哥,我们现在等在这里,只怕不是善事!” 嗯? 吉丰的眉头一皱,望向他。 “那些佐蒙人不是好东西,他们要我们对付这里的修者,那是不是说,他们也忌惮这里的修者?” 吉雨也是长老,之所以屈居于吉丰之下,不过是因为当年的王后,更喜欢吉丰一些。 论修为,他也并不差吉丰多少。 “这里的修者,定有过人之处。” 吉雨望着这个好像一瞅不到尽头的地方,想到了更多,接着传音道:“大哥,你说了你的名号,可是那位主阵的仙子,可没说她的名号? 她真的有诚意吗?” 这? 吉丰的心忍不住也忐忑起来。 如果对方没有诚意,却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什么商量,那…… 他与吉雨对视一眼,心头都另有了些计较。 “两个时辰,先让大家歇一歇!” 合体攻入无相界的代价是巨大的。 不仅又死了好些族人,就是他,那全力一攻后,也感觉身体空的很。 现在不是再打的时间。 歇上两个时辰,再出其不意,应该更好。 “我们闻到的那些味道,更说明了,我们在他们的监视之中。”总要让他们放松一会。 …… 时间一点点过,两个时辰,好像很遥远;两可时辰,又好像太快太快! 看到千道宗那边传来的加料肉,玄华就等着阵中的吉丰开口了。 “仙子,在吧?不知你们商量的如何了?” “……请稍等,消息还没有来。” 果然! 吉丰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敢问仙子名号?你别是诳我们两个时辰吧?怎么?还在调集援军?” “道友怎么会这么想?” 玄华似乎很诧异,“在下玄华,我们无相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道、魔、妖三方,想要达成一致意见,正常都是要吵好几天的。 本仙子把你们的提议通传上去,也是顶着好大压力的,知道现在已经有好些个混蛋在我家师姐那里,把我骂的狗血淋头了吗?” 说到这里,她好像也生气了,“我给了我的诚意,但是,你们若真的如此不相信,那我想,大家也没有谈的必要。 你们破阵,我守阵,各凭本事!” 说话间,她朝瑛娘微一点头,幻道中的温度迅速下跌。 “……” 对方这般理直气壮,吉丰到底犹豫了一下,“在下只是问一句而已,道友又何必生气?”他一个眼风扫过,吉雨、开扬等六十八个六脚冥好像一点也没感觉到温度的不同,“不过,提醒一下,你这温度变化,对我们没用。” 没用吗? 瑛娘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是吗?”玄华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波动,“这温度变化,只是我这大阵的自然变化,各位既然无感觉,倒是免了本仙子撤行的麻烦了。” 不要脸! 吉丰没想到,这个所谓的仙子,还是如此能耍无赖的人。 只是,这坑是他自己挖的,现在想反悔好像也不行了。 “……两个时辰,是刚开始时,玄华道友你答应我们的。” 吉雨在吉丰的眼神示意下开口道:“现在又跟我们说几天,道友觉得,你若是我们,能相信吗?” “那没办法!” 玄华本人虽然不是一个能耍无赖的人,可是,她见多了身边一个个蠢家伙跟她耍无赖的本事。 现在学起来,有如水到渠成,“我只是一个阵师,能代表的,也只是我的这一方势力,如今我能停下来,不主动攻你们,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毕竟,我家也有仇家,真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最后说不得还会便宜别人。 你们说不相信,本仙子能理解,但是,本仙子也不能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们看。 现在,上面的人正在吵,我正在被人骂,你们若是不肯相信,那大家就只有打。 打个天昏地暗,鱼死网破,还正好,给我正正名了。” 反正绝对不能示弱。 这时候示弱,也许马上就能让人家发觉。 玄华还等着人家求肉吃呢,想要人家不怀疑那肉,她可不能有一点心虚。 “……那道友以为,你们这道、魔、妖三方高层商量需要多久?” 吉丰没从她的话里找到漏洞,只能忍着憋屈讨问,“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干坐着吧?” “具体商量多久,我现在也拿不准了。” 玄华好像叹了一口气,“你们不想干坐着,那我们就玩玩,破阵和守阵的游戏?”说到这里,她好像又期待起来,“说起来,我虽自小学阵,可还没有真正主持过大战呢。外面的那些家伙敢骂我,不过是因为我还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 “……” “……” 吉丰、吉雨、开扬等六脚冥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回好了。 “要不然……我们现在就试打一下?” 试打? 试打个屁! 吉丰这一会的反应快了,“攻进这方界域,我们也有些小累!”他用眼神阻住想要插口的吉雨,“道友想要试打,看看我们的实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进了你们这方世界,我们还一口水都没喝呢。” “唔!这是我的错!” 玄华很有诚意,抬手一招,一大团水,就进了幻道,“诸位稍待,我先把它烧热,然后给你们加点茶叶。” 山凤笑咪咪地,随手她薅了点草,灵力几动,就有了那么点焦香的青草味。 她其实看不惯瑛娘和玄华喝茶的样子,据说那些茶叶特别贵,其实有什么好喝的?那什么苦中带甘的味道,哪有青草香? 玄华以灵力送进那些焦香青草茶叶的时候,很给了山凤一个白眼,“诸位,请你们喝茶了。” 一个又一个好像全由灵力凝成的杯子,带着热气腾腾的青草水,飞到每一个六脚冥的面前,好像真的要请他们喝口水似的。 这可把吉丰郁闷坏了。 他们也不知道这里的茶叶是什么样子,身在幻道里,又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弄的。 “只有茶吗?” 吉雨用眼睛挖了一下吉丰,“仙子,要不然再给我们来点肉?” “肉啊?” 玄华微拖了语调,“本仙子向爱素食灵果,身上还真没装什么肉。这样吧……,小蚯,你那里有没有肉啊?” 蚯王:“……” 他成小蚯了吗? 他明明是王。 哼哼! 面对玄华带笑的眼睛,蚯王只能粗声粗气地道:“有一点,不过……” “没有不过,借我些,回头,我再另外赔你。” “给!” 被占了便宜的蚯王好像抛了什么东西给她。 玄华终于能拿出尚仙传过来的加料肉,似乎嫌弃地道:“小蚯,你这是什么肉啊?变味了吧?” “这是我最喜欢的三阶臭鼬,别看闻着有点臭味,可是,做出来以后,特别香!” “……那行吧!” 玄华好像无奈地道:“各位,先看看合不合胃口,不行,我再找人借!” 两只好像才剥最皮的臭鼬,被扔了进来。 吉丰和吉雨抬手的时候,开扬等六脚冥的眼睛,全盯了上来。 只是吉丰一个眼风扫过去,又迅速转开了。 吉丰到底克制住了抢肉的心,由着吉雨分肉时,传音响在每一个族人的耳边,“想要吃肉,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都给我矜持住了。 另外……,我们也要防着人家给我们玩阴的,一会分肉的时候,开牙、开定,你们两个先吃。” 开牙、开定一愣,就微不可查地点了头。 “玄华仙子!” 吉丰的心定了,好像有些嫌弃地扇了扇鼻子,“你这肉,不太合我的胃口,要不然,再给我换点来吧!” “……行吧!” 玄华应的有些勉强,转向鹰王道:“小鹰,你那也有肉吧?” “……有!” 鹰王真不想理她,“不过,我的肉可贵着了,是角麋呢。” “先借我!” 没一会,一只烤好,好像还在滋滋冒油的角麋腿也飞进了幻道。 这个是真香。 吉丰和吉雨对视一眼,慢慢削肉,一片又一片,先给试肉的,“开牙、开定,你们两个最小,先吃。” 开牙和开定生平也只在少时,吃过长老曾经储存的肉。 现在闻着这香气,都有些迷醉,不过,在长老们和兄弟们的注视下,他们还是慢条斯理地吃这些做梦都想的肉。 臭鼬的肉还没有完全熟,不过,微臭中又带了种特别的滑嫩。 滋滋冒油的角麋肉入口,一瞬间好像各种味道在口中爆开,那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快乐,好像都要升天了。 唔! 真好吃! 他们吃东西的速度不由地加快,没一会,肉没了,都恨不能把飞在面前的两个灵气盘舔一舔。 看样子……似乎没事。 不过,吉丰和吉雨对视一眼,却还没有加快手上的动作。 “你们这是不相信我吧?” 玄华不满的声音传来,“怎么?害怕有毒?” “呵呵!道友误会了。” 吉丰拿了一片肉进嘴,“既然是吃嘛,当然是一起动嘴的好。” 他上面的爪子一甩,一个个灵气盘托着片好的肉,飞到了每一个六脚冥面前,“行了,开吃吧!”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暗地里,他还是传音在每个族人的耳朵,“进嘴,用灵力包裹!” 小心无大错。 尤其是这种时候。 就要找到王后了,万一…… 吉丰不想赌,“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开牙和开定无事,再重新吃一遍。” 第六二八章 斗智 毒物入腹,对修者来说,只要能感觉到那么一丝微异,都能怎么吃进去的,怎么吐出来。 就算倒霉毒性发作的快,流窜到了血脉里,也能按住流动的血脉,连血带毒硬生生地把它逼出来。 所以,这加了料的臭鼬和角麋,是由采薇与各宗炼丹师一起商量研究后才亲制出来的。 只是这六脚冥虫的身体构造和承受能力如何,大家全不知道,这次加料也只能说是个投石问路的道。 它也许很管用,也许一点用也不管。 玄华透过镜光阵,没看到这些好像长得一样的六脚冥有任何异样,心下紧张的同时,也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把吃下去的肉片用灵力裹住了。 大家是对立面,不相信她才是正常的。 玄华很可惜,她看不透这些六脚冥虫脸上的表情,要不然,肯定能从他们的表情上,猜出一些来。 现在,她只能盯着那两个最早吃肉,始终没动的六脚冥。 如果没意外,他们……应该就是试肉的了。 到现在,还没有毒发,那是不是说…… 玄华按下毒物不灵的想法,安慰自己,好歹又拖延了一点时间。 如果吉丰也在等试肉的结果,那是不是说,他们重新在肚里吃肉的时候,她还能拖更多的时间? …… 幻道里的六脚冥们可不知道玄华在想什么,这半个时辰他们等的有些艰难,毕竟肚里是他们流浪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吃到的东西。 虽然都没吃饱,虽然不是现杀现吃,也没喝到热乎的血,可是真的有肉在肚里。 有它,他们就又能顶一段时间了。 哪怕再次合体,只要不是太倒霉,正常都不会再无声无息地被族人溶杀了。 “感觉如何?” 还没到时间,开扬就急着先问了。 “没有不舒服!” 开牙瞅了一眼开定,微不可查地摇头。 “试试灵力!”开扬已经有些激动了。 “试过了。”他们也珍惜自己的小命呢,“没感觉到异常!” 开牙、开定一直在试,好在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都好好的,心里还是有些美的,“长老,”他们的传音也响在族人的耳边,“认后这个玄华仙子,赏给我们吧!” 为了感谢她的守信,他们一致决定,以后给个全尸,不吃了。 “……过了这关,自是依你们。” 吉雨的心情也甚好,代表个大家问吉丰,“大哥,我们可以吃了吧?” “……急什么?” 肚中有货,可吉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反而有些害怕起来,“打下来的时候,我可没在这里看到什么殿宇,围困我们的阵法有可能就是仓促而建。” 仓促而建,它也困了他们啊! 合体时一切在大长老吉丰为主导,他们可没有一点意识,等到分开,意识回复能主导的时候,也已经是落到人家阵中了。 吉雨看到吉丰微凝的面容,心下的不安也再次袭来,“大哥,你想说什么?” “开牙,开定,你们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吉丰没有回答吉雨的话,反而命令起开牙、开定了。 咻!咻咻…… 开牙、开定缩下的翅膀微微一展,好像就到了幻道的尽头,只是,再次往前的时候,他们发现前面居然又是族人,好像他们就在一个圆里绕回来了。 “长老,我们……” 开牙正要说,我们一切正常,腹内突然有些绞痛,这绞痛从隐隐到不可忍受似乎不过一息! 这? 他按住肚子的时候,开定已经更快地朝腹部拍了一爪子,想要把吃进去的毒食再吐出来。 呃~呃呃~~~ 可是,明明他还用一点灵力隔了一下,腹中的肉食却好像粘住了一般,不论怎么逼也不肯出来。 吉丰、吉雨等六十七个六脚冥面色大变,他们不约而同,刚想要把灵力阻隔的肉片吐出来,就感觉到了一道无匹剑气。 叮! 却是玄华发现不妙,让鹰王启动符箓先行出手了。 那剑气才从他们身边犁过,她都顾不得看人家的伤亡,就又被她利用九方机枢阵强转了回来。 林蹊说过,当初她和柳酒儿就是用这种方法,生生磨死一个化神境魅影的。 “玄华,你敢耍炸?” 吉雨一爪子把那剑气打歪,就想顺着剑气逃出这个困了他们的大阵。 相比于开扬、开定、开牙这些为保命,修为差了好些的族人,他和吉丰的修为更为强大,虽然吐肉时,也不是那么顺利,可是到底还是吐了出来。 嘭! 剑气一闪而过,他的身体,却在那十分之一息里,追丢了它,从这个破道上又急快地绕了回来,撞到了被剑气截成两半,还在抽搐的开牙。 “怎么叫耍炸呢?” 玄华朝各拎符箓的鹰王等微微点了下头,“本仙子早就说过,我们无相界不欢迎你们。”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无匹剑气犁了进来。 叮! 只是,这一次吉雨刚刚把那剑气挥向别方,却又有数道差不多的剑气从不同方向,朝他们犁了过来。 他们出手的太快,吉丰只来得及帮开扬等三个族人把毒**出。 叮!叮叮叮…… 虽有四爪截阻那些剑气,可是,要护的族人太多,吉丰一时之间,根本忙不过来,一个错眼,努力吐毒的开定就被斩了两只爪子。 “三三合体,向我靠近,逼毒!” 吉丰大怒之下,发布第一个命令。 也许合体之后,能够因为修为的上涨,再把毒**出去呢。 他知道上当了,可是,没想到,谨慎成这样,还是着了道。 哪怕被灵气阻隔,已经进肚的肉片,好像也影响了他们体内的灵气,轻易拽不出来。 “玄华,我吉丰发誓,定要把你挫骨扬灰!” 玄华可没时间,跟他斗嘴皮子。 被他们打歪了的剑气,一不小心,可就在攻九方机枢阵了。 她手上的阵旗转得飞快,想要把每一道剑气再按回来,扎到这些六脚冥身上。 事到如今,再想拖延时间,肯定是不可能了。 只能趁他病,要他命! 叮叮!叮叮叮…… 幻道上,看着有无数道剑气,但事实上,只有三道,只是,这些剑气,被截了又截,全被她按着扎向要合体,要吐肉的六脚冥。 化神修士的剑气,当然不是中了毒,又匆匆合体的普通六脚冥能对付的。 不过,吉丰、吉雨展翅之时,六爪齐挥,很快就重新站稳了脚跟。 除了最开始死了的开牙,哪怕受伤的开定,都忍着痛苦,把身体溶到了最近的族人处,六十六个人,几乎在转瞬间,就变成了二十二。 这一次的合体,最终又会有多少人消失,他们已经顾不得了。 但是…… 噗噗噗~~~ 修为变高的瞬间,他们也终于能把肚中好像生了根的毒肉抓出来了。 “这是你们自找的。” 吉雨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大喝道:“现听我令,两两依,四方——冲!” 这大阵再厉害,也要靠灵石支撑,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强力冲阵,灵石的消耗,也一定远超想象。 只要灵石的供应稍有不少,他们就能冲出去了。 一瞬间,玄华的压力陡增。 这些六脚冥虫的速度太快,再以符剑攻击,已经作业不大,甚至反过来,在化神境六脚冥的击打下,变成他们破阵的利器。 鹰王等人一齐歇住了,只能看着玄华转动阵旗,不停转动幻道,不让他们的攻击,完全落到实处。 主阵眼中的仙石灵气消耗非常快。 瑛娘可以想象,其他阵眼仙石的消耗情况,可是,此时再去添加仙石,也有些不可能,因为,这些六脚冥虫的速度实在太快,万一让人家瞎撞的时候,撞到呢? “我去吧!” 蚯王朝瑛娘伸手,“我变小一点,从地里行动。到时只要玄华稍为配合就行了。” 玄华在瑛娘看过来的时候,微一点头。 有阵困着,他们还能坚持一时,无阵……,就凭这些六脚冥的速度,他们不可能全身而退。 “山凤、猿王,把小妖位全都转移到绝灵寒漠吧!” 瑛娘把仙石交到蚯王手上,朝山凤和猿王发令,“转到那里,也许还能保住一命。” 这些六脚冥虫明明能合体强攻,可是,却一心想要先弄吃的,那……大家在这里,说不得还是给人家提供粮食的。 “我们这就去!” 山凤和猿王匆匆离开,没一会,在幻道中,不时向四方冲击的吉丰等,便感觉到了大地的震颤声,诸妖齐聚的味道,实在冲击他们饿的要死的心神。 不对! 这味道绝对不对! 吉丰睚眦欲裂,“玄华,你是妖?” “对啊!” 到了如今,玄华也不打算瞒她妖修的身份了,“我们无相界的妖,一样也能当仙子的。” 放屁! 吉丰大怒,六爪齐挥,恨不能把身前的一切,全都切断再切断。 玄华重点照顾他和吉雨,这些六脚冥里,哪怕那些合体的,也比不上他俩,只要不让他们冲出幻道,其他…… 她觉得,瑛娘和鹰王合作,再加上灵符,还是能拦住一个的。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由着其中一个合体过的六脚冥拼死冲出九方机枢阵的幻道时,朝瑛娘和鹰王道:“该你们了。” 这些天,他们一起商量过无数方案。 其中就有漏出一二落单的六脚冥虫,由他们一起群殴。 只是,其他人的修为太弱了。 不管是玄华还是瑛娘都不放心,只能由瑛娘和鹰王这两个九阶的来。 …… 外域战场佐蒙人驻地。 小谷中,亲自动了一番手的圣尊,今日的心情不太好。 虽说吉丰那些六脚冥攻进无相界了,可是,从他们浪费的时间来看,与他想象的,还很有距离。 早知道,他就应该再支援些血食。 圣尊想过那些流浪的家伙很孱弱,可是,没想到他们能弱到这种程度,失策啊失策! 那个天道的亲闺女林蹊,是他重点要求吉丰照顾的,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摸到她的边。 “安画拜见圣尊!” 草屋外,传来安画的声音。 圣尊灵力轻轻挥手,木门无声而开,“进来吧!” “圣尊!” 安画恭敬行礼。 “你对幽古战场修士的四个聚居点,还有印象吗?”圣者没废话。 “有!” 那是她启智的地方,也是她捞了无数资本的地方。 她和成康一起,研究了修士的四个聚居点,然后同时带领大军攻打南居和西居。 他们成功了,截了修士和仙界无数好东西后,成了同辈中最耀眼的存在。 “圣尊的意思是……” “把你当年的研究,都给本尊记下来。” 吉丰他们若是不能拖住天道的亲闺女,那么,她一定会去幽古战场。 圣尊可没法忘世尊转述的话,“幽古战场上,我们的族人,最近的损失有些重!” 其实就算没有林蹊,他也要这样做了,“新一批就要离开幽古战场的,暂时就不能走了。” 有脑子的多一些,也许合作到一起,还能再现当年安画和成康的战绩。 安画明白圣尊的意思了,迅速就用空白玉简,把她当年研究的东南西北四居,全都记了下来,“南和西,当年被我和成康攻入,可能会改变一些。” 把玉简呈给圣尊,她轻声道:“如果再攻,最好选择东和北。” 虽然她不知道,圣者能用什么办法,把玉简递进去,但是,圣尊既然朝她要了,那么肯定有办法。 就像当初他们不能进乱星海一样。 也许幽古战场……也能进了。 “唔!很详尽!” 圣尊对玉简的内容很满意,“你打算入战场?” “是!” “成康在乱星海差点又把命丢了,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 安画的面色一变。 “本尊已经传令给他,让他回来了。” 相比于安画,成康明显弱了不少,圣者道:“这一次,他虽然把命保住了,可是天仙的修为没保住,落到了化神初期,差一点点,就要重新无智了。” 伤他的也是无相修士。 “回头,等他回来,你代本尊罚他三鞭,保其元后之智,然后,把这玉简给他。” 圣尊把玉简还给安画,“去跟他说,进育堂观门,再入幽古战场!” 第六二九章 破阵 吉丰和吉雨在努力地扑腾,可是,不论他们怎么冲,都冲不出这个好像专门为他们制下的牢阵。 到了此时,他们哪能不知道,这是主阵的玄华,重点照顾了他们? 要不然其他合体的族人,怎么…… 吉丰突然感觉不对,合体之后的二十二个族人,却在不知不觉中少了四个。 这? 他的心下一跳,大声道:“合体,三三合体!” 如果族人真是幸运自己冲出去的,不可能不救他们,更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现在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能出去,也是玄华主动放水,她在外面,还布了杀招,她就是……就是要一点点地磨杀他们。 吉丰睚眦欲裂,“玄华,你好样的。” “……” 这是夸奖吗? 这是发现不对,对她咬牙切齿吧? 玄华眼见他们合体的十八六脚冥,又在吉丰的要求下,变成六个气息大涨,心中警钟长鸣,正要转动阵旗,把他们分隔开来,就见他们四散而开。 九方机枢阵八条幻道,按理说,能够他们折腾,可是,她刚把幻道准备好,结果人家又没按即定轨道走,反而迅速退后,朝阵壁伸爪。 嗤嗤嗤…… 呲呲呲…… 现在的九方机枢阵,等于困了八个可能是化神中后期的六脚冥。 玄华虽然努力以用幻道给他们敲打,可是,斗到现在,他们显然也有经验了,一发现扑空,就迅速调转方向。 阵眼中仙石灵气的消耗,再次肉眼可见起来。 赶回来的猿王、山凤看到大家凝重的样子,不能不跟着忧虑。 化神境的六脚冥虫,比之前的可是难对付了十倍不止。 再想用灵符,加群殴的方式,把人家放出来一个个闷杀,根本不可能了。 就算能……,只凭人家的速度,他们想全身而退,也根本不可能。 逍遥自在了这么多年,老天终于看不下了吗? 瑛娘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鹰王,你和老猿他们一块往绝灵寒漠撤吧!记着,尽量撤远一点,这些六脚冥虫肯定能从声音上,判断你们往哪里走了。” 人家有翅膀,飞的速度又那么快。离得太近,绝灵寒漠也拦不住他们仇恨的脚步。 “我和玄华、蚯王断后。” 瑛娘的手往下一压,止住大家七嘴八舌想要劝的话,“实在不行,蚯王可以带着我们钻地,人多了,他带不了。” “……” “……” 看看阵眼处又不时翻涌的土地,鹰王等哪能不知道,蚯王现在正忙着给阵眼换仙石? 不同于他们,蚯王真正钻到地底的时候,只要他不愿,谁也别想查到他的气息。 “再等等吧!” 鹰王哪里愿意舍了他们走,“我也是飞在天上的……” “你飞不过人家。” 瑛娘没留情面,“他们就等着吃等阶更高,灵气更足的妖王肉呢。” 鹰王:“……” “早点走,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林蹊不是正在来的路上吗?” 鹰王还不放心林蹊,“要不然,猿王他们往绝灵寒漠撤,我去迎一迎林蹊。” “她从哪个方向来,你知道吗?” 瑛娘的眉头蹙了蹙,“你别管她了,我马上传讯给她,让她不要再往这边赶了。” 美魂王再厉害,在这方界域,能发挥的实力,肯定也有限。 现在这里可有八个化神境的六脚冥虫,真有危险,美魂王能尽心尽力都还是未知数。 瑛娘想到就做,迅速摸出传送宝盒,把这里的情况通传出去,并让尚仙给林蹊传话,不要过来了,他们已经准备撤往绝灵寒漠。 在绝灵寒漠,大家都没有修为上的压制,拼的是力气,是速度,是杀人的手段。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传送宝盒把玉简传走,瑛娘发现,这些笨蛋还磨磨叽叽,当场怒了,“还是你们想连累死我们?” 怎么可能? 山凤异常不舍地抱了一下瑛娘,“我们马上走,你别生气,你和玄华、蚯王一定要好好的。” 可怜,她本事最差。 早知道……,就好好修炼了。 “你们也要好好的。” 瑛娘拍拍山凤的后背,给大家一个微笑,“记着,不管这里出了什么事,只要不是我们三个喊你们回来,你们都不可以回来。” 如果妖庭长老们和林蹊(美魂王)能在破阵之前赶到这里,他们就还有一拼之力。 反之,真是一点也没有。 瑛娘知道,玄华会守到最后实在守不下去的时候。 那样的时间点,风险太大了。 “去吧!” 不去,又能怎么办呢? 打不过人家。 山凤、鹰王等深深看了一眼,忙得没空说话的玄华,把她和瑛娘的样子,再往心里记一遍,才飞身而起。 家园——早不是那个样子了。 鹰王所占的最高峰,已经从中断开,洞府被砸在山下。 六臂猿所居之山腹,也被界域破开时的气流冲击的塌了。 大树不是倒伏,就是折断,所过之处,可以说是一片狼藉。 这还是八门锁天阵护持的结果,其他地方…… 一群妖王飞在绝灵寒漠的边界,望着家园,久久舍不得离开。 …… 八个化神境的六脚冥虫? 这个数量对无相界,还是个劫啊! 好在尚仙又很快收到瑛娘传过来的四个被分尸的六脚冥虫。 它们也是三三合体的,只是……,现在再也找不到,与之合体的另几个六脚冥虫了。 “你们弄的那些毒,怎么就没用呢?” 尚仙一边给林蹊转话,一边埋怨正在检查六脚冥虫尸体的采薇,“早知道,就请黑驼子前辈出手了。” “唔!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就想请他啊?可惜,只有两个时辰,你们找不到他。” 被尚仙嫌弃的采薇其实也甚郁闷她不是专业玩毒的,不过…… 她的刀割开了六脚冥虫的肚腹,却看到了不属于这空肚腹的粘黏物。 采薇用手指捻了捻,又放在鼻间闻一下了,“我们的毒应该还有些效。” 什么? 尚仙的眼睛连忙盯上她,“那这八个……” “两个原本就是化神境的六脚冥虫不会中毒,他们修为在那里,再加上防了我们一手,用灵气团裹了毒肉,发现不对的时候,吐得肯定也快。” 采薇又割开一个四脚冥虫有肚腹,发现这里也有差不多的粘黏物,只不过比刚刚的那个少了些,“这些后来合体的六脚冥,中毒的程度虽然很轻,可是……” 她的眉头蹙了起来。 “哎呀,可是什么?这时候了,就别卖关子了。” 尚仙急了,“那边正急着呢。” “中的毒太轻,恐怕要一天之后,才能发挥点效用。” “……” 尚仙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你这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玄华前辈那边,顶不了一天之后了。 能顶到现在,她已经算是竭尽所能了。 就算换成他们,也未必有她做的好。 “算了,既然等不了那么久,那还是尽快撤出吧!” 尚仙都没跟虞静他们商量,就给那边传信,先是夸奖,再是让玄华保存实力以待以后。 “一天以后,这些轻微的毒,会让他们变成什么样?” “如果放在我们身上,内腑如火烧,身体的灵气也会慢慢不受控制,四肢趋于僵硬,除非按下心来,寻个安全的地方驱除毒素,要不然……” “先别要不然了,你就说,这毒素好不好驱?” “自然是不好驱的。” 他们一群丹师研究出来的呢。 当时就考虑了,人家分分合合的问题。 采薇摇头道,“就算当时驱了,如果不配合解药,此毒也会在血脉中慢慢滋长,如跗骨之蛆。” 这是她考量林蹊的寒毒,特别加的几味药。 “跟妖庭和林蹊那边,再传一句话吧,若是与之相遇,可以的话,尽量截杀那两个不用合体,就是化神境的六脚冥虫。” 只要拿住了那两个,其他的……,有那个毒在,他们慢慢总能想到办法。 “这句话,说与不说,其实也没什么用。” 尚仙帮忙传话的时候,叹了一口气,“玄华前辈之前说过,这些六脚冥在她眼中,如果一乱就分不清了。 她现在能盯死那两个厉害的,是因为,在一开始就锁定了他们,他们冲击九方机枢阵的力道,也远在其他六脚冥虫之上。” …… 陆灵蹊如前一般,把师兄转过来的话,又传给了美魂王和阿菇娜。 “……两位若是觉得此去风险太大,我们就暂时分开吧!” 八个化神境的六脚冥虫,就算美魂王不在意,可是阿菇娜…… 阿菇娜在西狄草原的地位不同,她们又曾有隙,若真在她这里出事,将来,西狄那边说不得会说她借刀杀人。 无相界需要团结,陆灵蹊不想赌。 毕竟她能不怕,是因为有青主儿,有三张保命符。 “阿菇娜,银月仙子和美魂王暂时就交给你。” “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 若不是时机不对,阿菇娜都想翻个白眼给林蹊看了,“美魂王前辈,您说,她这样是不是小瞧我们?” 这位可是邪王呢。 没有他,林蹊一个人去,不是送人头吗? “我们都跟你跑了这么久,你才想起来,到那里的风险太大,是不是迟了些?” 阿菇娜拍拍她就挂在腰上的小弓,“知道它是什么吧?银月仙子的天狼弓,天地为弓,风云为箭呢,你现在让我跑路,是看不起银月仙子,还是看不起我啊?” 美魂王:“……” 他又不傻,这小丫头是怕他起反复吧? 哼哼,还把银月搬出来。 美魂王瞄了一下一直被林蹊欺负的阿菇娜,“本王要是不打算干一件事,你拿老天将我都不行。” 自己笨,还不自知。 林蹊愿意一个人去驰援,除了与那里的妖关系好,肯定也有一定的自保把握。 美魂王在她的身上,感觉到另一种生命的气息。 “别愣着了,赶快走啊!” 他没好气地催促陆灵蹊,“绝灵寒漠可拦不住六脚冥虫,人家那翅膀的速度,肯定也比一般会飞的妖快。” “那就多谢前辈了,我一定保护好银月仙子。” 陆灵蹊的速度,重新加快。 此时,她离那片百禁山,其实已经不算很远了,顶多再有六个时辰,就一定会赶到。 只是,这话她不打算跟尚师兄说了,也不打算跟玄华姨他们说。 两边为了她的安全,肯定会要求她暂避一时。 …… 从正午时被六脚冥虫破开界域壁垒,到如今天色完全黑下,玄华还在坚持。 手上的阵旗,已经渐渐有破的迹象了。 九方机枢阵虽然还在运转,可是,大阵接连被攻,几处阵眼已经废了,要不是它还可以缩成八方机枢阵,七方机枢阵,甚至三方机枢阵,玄华觉得,她早就要和瑛娘、蚯王一起逃了。 可惜,林蹊这么好的保命大阵,今天要毁在她手上了。 啵! 旋转的阵旗在声音传出时,不由一滞。 玄华知道,又一处阵眼不管用了。 她在心里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却更为坚定了,“瑛娘,由他们破阵,我们抓住最后一个机会,先宰一上吧!” 八个化神境的六脚冥虫跟七个化神境的六脚冥虫,带给无相界的威胁肯定是不一样的。 瑛娘明白她的意思,“好!”她翻手把鹰王临走时,塞给她,还没用完的剑符再次拿出来,“开始!” 叮! 吉丰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这个玄华还敢朝他动手。 他的六爪齐挥,剑气四撞。 玄华转着手中的阵旗,把又要攻阵的剑气迅速一折再折,转瞬间,变成十六道,一齐避开已经戒备的吉丰,斩向旁边的吉雨。 叮叮!叮叮叮…… 吉雨没想到,这么多剑气会一齐朝他斩来。 身为六脚冥的长老,他的身体强度远在普通族人之上。 不过,有六个爪子在,让他对付十道剑气都不会有问题,但现在,对付的是十六道,甚至,一会儿可能还会更多。 吉雨可不想在将要胜利的时候把命抛在这里,缩起来的翅膀以最快的速度一展,在追击的诸多剑气将要到的时候,退到一个族人身后,想要联合他的力量,一起对付这些没有主人的剑气。 可是……卟卟卟! 正要挥爪配合的开彧,却感觉身体一滞,转瞬间,就被这些剑气扎中。 与此同时,吉丰也终于抓到了九方机枢阵的空隙,一闪而出的时候,神识四放,恰好感觉到某处灵气有异,他几乎想也没想地扑上,六爪连挥。 蚯王没听瑛娘暗里的传音退开,还想给九方机枢阵再加最后一次仙石,谁料人家说出就出? 骇然之下,他不顾一切地下遁。 玄华和瑛娘也发现他那里不妙,顾不得宰杀那个重伤的六脚冥虫,一个转阵,一个用符,想要把吉丰阻住。 “呵呵!迟了。” 吉丰的眼睛都是红的。 他上当受骗,被这些传说没什么脑子的妖们骗了。 前爪延伸,以最快的速度,扎进土中,扎到一个有些软弹的家伙。 (本章完) 第六三零章 蚯王‘二\’ 啊啊啊,扎到身上了。 他要死了吗? 蚯王惊的三魂出窍,身体下意识地就要蜷在一块,做出求饶的姿势。 身为百禁山最会隐藏,也最不起眼的小妖,他们的求生准则是,若是不小心被谁逮了去,那就人家要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反正,他们能干什么呢? 不就是犁地吗? 在哪犁都是犁! 祖祖辈辈都是这样想的。 虽然不小心得了龙冢的机缘,进阶成了八阶大妖,可是大地灵蚯骨子的东西还是没变。 以前蛟王厉害,他就是最听话的小弟,后来瑛娘厉害,他也是最听话的小弟,如今…… 叮叮叮! 可是上面的剑气,一声更比一声急。 蚯王出窃的三魂这才想起,外面要抓他的是天外恶客。 谁都可以投靠,就是他们不能投啊! 三魂迅速归位,顾不得身体的痛苦,奋力一挣,从伤口处断开,瞬间变成两个蚯王,分两个方向奔逃。 “别打了,快跑啊!” 身体分开了,他的修为,也迅速下降了一阶。 不过,他还记得,他要带瑛娘和玄华跑路的事,主导大半身体的蚯王一,以最快的速度从地底冲到星湖边,昂首嘶嘶。 心急如焚的瑛娘和玄华看到他的时候,差点喜极而泣。 不过,这种时候,她们都很好的管理了自己的情绪,趁着灵符的威力还没有散尽,朝还想从地底把蚯王掏出来的吉丰狠狠一斩。 这时候,她们都知道,想用这个符剑杀吉丰根本不可能,放弃他的打算后,两人没有犹豫地只朝他其中的一个爪子去。 叮……! 吉丰只觉右中路的手臂一痛。 娘的。 他其他的四个爪子,迅速做好防御姿势,右下路的爪子还狠狠扎在地底,想把那个骗了他这么久,不停放灵石的家伙抓着。 可是…… 明明有扎在手里的触感,怎么转瞬就又没了呢? 吉丰恨得咬牙切齿,爪子在里面乱搅,很快就发现那下面的家伙,居然顺着两个方向逃了。 两个方向? 肯定有一个是障眼法。 吉丰主要心神都在地底,做出防御的四只爪子没等到该来的剑气,他也没在意。 他的爪子先往顺手的西路延伸,果然,那里泥土松驰,好像没有尽头。 哼哼! 被他找着还想逃? 这里的妖们对付他们的时候,用的是化神修士的符剑,显然,没一个能跟他们打,顶多九阶。 这九阶的妖兽,全身是宝啊! 妖丹可以吃,身体可以吃,就是神魂……,他也要一个个地捏破了。 吉丰一恨主阵的玄华,二恨一直给牢阵添加灵石的不知名地妖。 这两个,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上他们的当,可把族人害惨了。 三三相合,又三三相合,跟这破牢阵周旋到现在,他们六十九个人,再分的时候,只怕连三十之数都玄了。 吉丰恨意滔天,外面主阵的玄华,他还碰不到,就只能死抓着已经要抓到的。 现在那玄华再没有朝他扔符剑了,肯定是知道,她的破阵支撑不住,要放弃伙伴,自个逃了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吉丰也没去帮族人破阵,干脆缩了翅膀,跟着爬了下去。 啵!啵啵啵…… 没人主持的九方机枢阵,到底被七个化神境的六脚冥强力破开了。 他们一跃而起,‘嘭……’,飞上的有多快,被撞上的力道就有多强,在空中连翻了两个跟头后,本就重伤的开扬伤上加伤,要不是吉雨拉了一把,就要当场摔到地下了。 还有一个阵? 吉雨睚眦欲裂。 “大哥!” 这个时候,他也终于发现某处断爪,是吉丰的气息,“大哥啊……” “我还没死!” 吉丰咬牙切齿地又从地底爬上来,“他们全都逃了。” 他明明看到那个家伙了,可恨就差一步,“我们破了一阵,却还有一阵。”可恨,那个混蛋大概有阵牌,他没有阵牌,就只能眼睁睁地看他逃了。 “先不管其他,破了这阵再说。” 也不用再叫大家分开了。 万一外面还有一阵呢? 分分合合的,反而更会伤大家的元气。 逃出生天的蚯王二没头没脑地往前钻。 他如今的意识,其实还是蚯王的,只是,他们大地灵蚯的身体天赋与别不同,若是不小心断了,就好像被迅速斩出了一个分魂。 但这分魂在三个月内,即是独立的,又不是完全独立的。 三个月内,断开的身体若能相遇,就还能接上,那时候魂魂相合,他就还是一个整体。 蚯王二知道,‘一’的身体,比他的更长,他所走的方向,也能更好地去找瑛娘和玄华了。 那……他呢? 一想到那个追在屁股后面,死命要杀他,要吃他的化神境六脚冥,蚯王二就忍不住的一抖。 那个家伙在后面追的那么快,肯定记住他的气息了。 一会儿破阵后,若是找不到瑛娘、玄华他们,又不敢进绝灵寒漠,肯定还要入地,来找他。 怎么办?怎么办? 蚯王二急的团团转。 他不能往‘一’那里跑,那里还有玄华和瑛娘,要是不小心连累他们…… 蚯王二不想连累他们,偷偷爬出地面,找妖庭方向。 妖庭长老们正在往这边驰援呢。 他去迎他们,或许还能引开这些六脚冥虫。 蚯王二怕了这些合在一块,可比化神境的六脚冥虫,他怕他们一个妖都找不到后,要把他的家祸害的不像样子。 虽然现在已经不像样子了,可是收拾收拾也还行。 蚯王二从这边瞄到那边,小小地叹口气后,很鬼地在地面留了一点自己的气息,然后才下潜下潜再下潜。 哼! 有本事就到地里追吧! 在天上,他们有翅膀,可是地里……他打的洞就那么小,有翅膀也只能缩着。 …… 蚯王一不知道‘二’的遭遇,当然,就算知道,他也没一点办法。 又跟玄华和瑛娘汇合了,他是个听话的小弟,带着她们潜到地下的九方机枢阵,藏到瑛娘叫他秘密挖出来的暗洞里。 “你怎么样了?” 才入安全地,玄华第一时间问向很惨,身体少一截子,修为也下落了好多的蚯王一。 “嘶~嗤!” 可怜,修为下落后,他一不能化形,二……连话都不会说了。 蚯王一忍不住地沮丧。 “算了……,他这样已经很好了。” 瑛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把千道宗赠送的七宝丹塞进他嘴巴,“这是我们能用的养伤丹,你先养伤。” 平时,蚯王最听话了。 今天要是没掉链子,也不会这样。 瑛娘本来想说他怎么就不听话的,可是看他可怜的样子,也只能温和软慰,“另外的身体……只要没被那个吉丰抓住,等他们走了,我们一定帮你找回来接上。” “嘶嘶~” 蚯王一委屈巴巴地看了看自个的断体处,很老实地趴在旁边不动了。 “不上药吗?” 玄华看他的断体处,求教瑛娘。 “……不用吧?” 瑛娘其实也不知道,他这伤应该怎么搞。 她只在妖族的藏书里,看到过大地灵蚯的身体特性,知道他们断了的身体,在三个月内都可以接上。 “现在我们要是帮他处理的太好了,回头找到另外的身体,不是还要……弄开?” 蚯王知道她们手上有伤药,如果需要上药,哪怕不会说,也会缠着她们的。 瑛娘指了指角落的镜光阵,“先看看外面什么样吧?” 对! 外面还有六脚冥虫呢。 大家全都撤走了,那些家伙冲出最后的八门锁天阵,如果不服气,肯定…… 玄华连打手印,很快就看到八门锁天阵被那些化神境的六脚冥虫撞的一闪又一闪。 此阵…… 她翻手又是一面阵旗轻轻挥动,尽量不让这些六脚冥虫发觉的同时,让八门锁天阵坚持的更久一点。 一刻钟后,在吉丰和吉雨的合力下,八门锁天阵的一处阵眼‘嘭’的一爆,整个大阵‘嗡’的一声停止运转。 他们终于再得自由了。 吉丰吉雨神识四放,发现屁都没有。 这里的妖们果然全都撤走了。 他们同时往绝灵寒漠一个展翅,就在开扬等也要展翅追上的时候,又迅速退了回来。 “妈的,怪不得跑那么快,那里没灵气。” 吉雨又气又怒,“飞入……我们就不是称霸宇宙的六脚冥。” 不仅没灵气,还会把他们的修为弄没了。 人家有那么多,他们这么少,飞过去才是送死。 后面的话他没说,可是开扬几个还是懂了,忍不住都露了失望之色。 大家拼了这么久,结果就这样吗? “水里,水里会不会有鱼?” 重伤的开扬急需肉食维持身体机能,要不然,不要说溶在他体内的族人死光光,就是他……,就算将来养好伤,修为也会下落。 透过镜光阵,玄华发现他们一齐盯向了星湖方向,眉头一拧,迅速又摸了一根阵旗出来。 不同于百禁山的其他妖们,水族离不开水,虽然她已经喝令大家潜伏水底,可是,这些六脚冥若一心往下跳,她还有蒲水大阵等着。 哪怕杀不了,她也要崩下他们一颗牙。 “这水……不太对劲。” 吉丰不是不想捞鱼,“我们的神识透不下去。”他抬脚踢出一块石头,水面刚起一点涟漪,一条又一条的水线就阻住了。 “这水应该也布有阵法。” 这是什么妖? 不是说这世间的妖,都是一根直肠子的吗? “避开那处绝灵之地,这天下大着了。” 族人经不起折腾了,要是再被诓到什么阵中,他们大概就只有八个了。 吉丰不敢赌,“你们闻闻这里什么味?” 他一个闪身,就到了蚯王二曾经停留的地方,“这里有一个至少九阶的地妖,就是他在玄华主阵的时候,一直不停地往各个阵眼里装灵石,他现在受伤了……” 吉丰转向吉雨,“你与大家在上面,我从下面追他。” 两手准备,或许不仅能找到那个藏了的地妖,还能在这里,找到一二漏网小妖。 就算没有小妖,找个蛋呢,也能填填肚子。 玄华不知道他们的打算,吉丰所去的地方,恰是地底镜光阵的死角,又听不到声音,她只能看到,他们发现水中不对后,放弃了那里,也再未向绝灵寒漠去,调转了方向,离开了她能探查的范围。 这是真走了吗? 这么好说话? 玄华不信,瑛娘不信,蚯王一也不信,他们一致怀疑,人家要装着走了,再来杀他们一个回马枪。 好在不管修仙界还是妖庭,都让他们善自保重自己。 “等着吧!” 瑛娘微松一口气时,又另提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妖庭长老们的事了。” 长老们驰援他们的时候,也在征调整个百禁山的大妖们,“没意外的话,长老们要布万妖大阵了。” 别的阵法都太过高深,大家布不好,可是万妖阵却灵活机动,只要大妖们处此配合得当,也可以集中大多数妖的力量,给一个妖用。 …… 埋头在土里遁形的蚯王二从身后的动静,查知果有六脚冥虫追下来了。 他又紧张又害怕,心若擂鼓劲,血液几近沸腾,还有种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激动。 追来了就行。 至少‘一’和瑛娘、玄华都安全了。 蚯王二努力想他自己的辙。 现在若还走直径,凭人家的速度,可能很快就能追上他。 而且,他还不知道,从地底追来的有几个,若是,他们分开,走直径,万一人家在前路堵他呢。 不行! 蚯王二想了又想,在地底迅速绕起弯来。 东西南北四面乱晃,到最后,除了家园方向,他完全天马行空。 好半天后,不仅地下的吉丰追晕了,就是上面的吉雨七个也追得有些晕。 好在他们在地上捡了不少死鸟吃,不至于没耐心。 三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的他们,也终于摸到了蚯王的某些规律。 吉雨七个,很快各据方位,用爪子犁出了丈二宽的半圆沟来,就等着他挖过来了。 与此同时,陆灵蹊背着银月仙子的水晶棺,也差不多到了三百里外。 第六三一章 他吓死了呀 “看到六脚冥虫了。” 为了解放双手,方便拉弓,养魂棺被阿菇娜缚在了头顶。 美魂王虽然不能说站得高看得远,不过,这样被银月传人顶在头顶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就在三百里外。”他看了一眼水晶棺,有些遗憾没在人家破阵前赶到,“他们围在一地,看其样子……要对付的应该是土中妖兽。” 土中妖兽? 陆灵蹊的心间一跳。 众多叔叔阿姨中,只有蚯王叔叔是土中妖王。 难不成,是他被围了? “……有几个六脚冥虫?” 陆灵蹊按下对瑛姨他们的胆心,一边咕嘟咕嘟地喝酒补充灵力,一边问美魂王。 “地面站的是七个,地下的……就不知道有几个了。” 美魂王其实不在意对方的数量,“他们的数量问题你就别想了。”反正不管对方是一个还是多少个,没有他帮忙的话,林蹊和阿菇娜联合起来,顶多也只能对付一个化神境的六脚冥虫。 “你现在要想的,是如何无声无息地欺到人家面前。” 如今的他,远距离攻击神魂,有些艰难。 魅影盾虽然快,可是破空声是个大问题。 他虽然能用神魂屏蔽的方式,不让那些六脚冥虫在神识中看到他们,但是,人家有耳朵,魅影盾的破空声一旦让对方听到,他们就不能做到出其不意了。 没有出其不意,他的神魂攻击……也许就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既然来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陆灵蹊的话音未落,飘飘渺渺的花雨就飞在了他们的身边。 “您再听,现在还有声音吗?” 魅影盾在快速且无声地前行,但是,美魂王和阿菇娜完全搞不清楚,她是用什么阵法把破空声消除的。 看着…… 阿菇娜只知基础阵法,林蹊这太高级了,她完全不懂,就只能等美魂王解惑了。 美魂王稍为研究了一下,没有研究出来,正要放弃,突然发现某人的脚下,多了一根细小的藤藤。 咦咦? “你这丫头,倒是好造化!” 他对此行,更有信心了。 “这世间,没有什么不能杀人的。”美魂王指点她们,“飞花摘叶可杀人,声音——自然也能。” 小东西应该是有空间的,林蹊是借十面埋伏,借与小东西的关系,把声音按到了她的空间里。 “收过天雷子吗?”他也是才想到的,“你若是能把裹进去的声音,好像压缩天雷子一般,压缩成音球,与本王配合,或许可以起到奇效!” “……” “……” 陆灵蹊和青主儿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们虽然没有亲身收过天雷子,可是,见过好多次呢。 “灵蹊,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反正试试又不会死。 青主儿在识海里勾通道:“空间是我的,我把裹进去的声音压到一角,回头,你加把劲把它们捏成球球。” 美魂王跟那下界的佐蒙人斗了一场,再对付六脚冥虫应该很吃力了,她们若是能在人家攻其神魂的时候,把音球球往下一扔,‘轰’的一炸…… “成!” 虽然不太好捏,可是,她会努力的。 陆灵蹊咬着牙一口应下,“就听前辈的。” 什么就听前辈的? 他们说的每个字,阿菇娜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后,完全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成不成林蹊的十面埋伏,还可以把声音裹在阵中? 她郁闷地吐口气后,紧捏着自己的天狼弓。 就要到了,她要随时配合他们出箭。 …… 蚯王二不知前方有险,他在地底转的其实也有些晕了。 但现在,他不敢再爬到地面看方向。 后面的家伙追得很紧,为防被他在地底逮住,他在下面绕啊绕,绕出了一个迷宫。 整个迷宫都是他的气息,有本事就找吧! 哼哼! 蚯王二有些庆幸,玄华和瑛娘让他在地下又挖了一个九方机枢阵,要不然,一时之间,他挖的也不能这样有章法。 虽然他的迷宫没有阵盘、阵旗,也没有灵石,可是,道道相通,又道道不通,只要能迷后面的家伙一时,他或许就可以藏在某个道道里,让那家伙慢慢转。 蚯王二很可惜瑛娘和玄华不在这里,要不然她们一定能把九方机枢阵重新布起来,把后面的家伙按死在这里。 他往前进进,又往后退退,再从旁边穿插而过。 发现身后的家伙,终于被他绕迷了后,他悄没声息地又往下钻了钻。 算了,上面不能去,那就只能往下了。 他要在更下的地底,再挖出一个迷宫样的九方机枢阵来。 蚯王二一边挖,一边觉得,这半个的自己也是棒极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听令的小弟,头一次自个做主呢。 而且,还是半个他的自己做主。 瞧瞧他把这些六脚冥虫拖在这时多长时间了啊? 或许…… 或许他是比玄华、瑛娘还聪明的妖呢? 蚯王二决定,等他和‘一’汇合,变成整个的自己时,一定问一问林蹊,也问一问玄华、瑛娘……,还有常在他这里得瑟的鹰王。 听说那些仙石可难挣了,他帮林蹊省了这么仙石,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夸他的。 吉丰不知道他在得瑟,这个破迷宫,到处都是地妖的气息,好像哪里都有他,可是,找到现在,他也没找到他。 他气的想把面前的一切,全都毁了。 为防再被那个家伙骗,吉丰走一处,就用灵力,使劲地封一处。 那个玄华他找不到,这个地妖,他一定要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吉雨七个,左等地妖没来,右等地妖还没来。 地妖没来也就罢了,吉丰怎么也没给他们一点提示? 吉雨又捞了一个带毛的死鸟儿,慢慢地哄他自个的肚子和嘴巴。 这些死鸟身上的血已经凝固,吃起来的口感跟那些毒肉,完全没法比。 他一边嫌弃,一边吃着的时候,还不忘以神识搜索四周,看看有没有漏网的小妖。 “长老,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帮吉丰长老?” 开扬知道,溶进他身体的族人都不可能存在了,不用再分身,修为又稳固了下来,那么,以后他就是他们中的三长老了。 三长老要有三长老的样子。 “不……” 吉雨正要说不,突然发现地上的影子不对,回头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修士。 他翅膀一展,才要冲过去把人家按杀,脑子突然一痛,好像有什么长针一下子刺进里面,狠狠一搅一般。 吉雨‘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模糊的眼角余光中,看到开扬六个,仿佛也全如他般。 这? 他顾不得身体和识海的痛苦,也顾不得族人,正要努力撑起身体逃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嘭~~~~~~~ 那声音,从耳朵钻进脑子,好像在随着那根刚刚消停的针,把脑子绞成粥。 吉雨眼前发黑,六个爪子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强烈的求生欲下,他软绵绵地扇动翅膀,想要逃离这里。 咻! 咻咻咻…… 阿菇娜早在美魂王的指点下,冲着他的眼睛去。 这些六脚冥虫的甲壳看样子非常坚硬,唯一的柔弱点,大概只在眼睛。 阿菇娜不敢怠慢,箭箭刁钻。 吉雨的反应不及,他以为的快速逃离,其实都没飞出百丈。 眼睛一凉一痛的时候,脑子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绞了一下。 啪! 再次摔在地上,他的身体好像痉挛一般,张大嘴巴‘哈啊呜~’的时候,也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抽动,六爪乱划间抱住一块石头,硬生生地把那块石头切成了碎块。 “就他的修为最高,再给一箭!” 美魂王声音冷酷,第一次飞离了养魂棺,站在了林蹊背着的水晶棺上。 其实他好想跟银月说,你看,我没有背叛这方宇宙这方天地,我跟你一样,哪怕是个魔王,哪怕这世上的人,好多好多都对不起他,他也做了他该做的事。 其他六脚冥虫,表面上虽有化神境的修为,可是神魂的强度远没有这个厉害。 惊魂刺和音球那么一刺一炸,其实已经差不多废了。 美魂王不管林蹊怎么做用花雨绞进那些家伙的眼睛,摊开魂体,把自己变成一个好像薄片人,隔着棺盖,拥抱银月。 “你看,当年你没机会,会会那些天外恶客,如今我也让天狼弓,代表你杀了好厉害好厉害的六脚冥虫。” 他好委屈,好难过,看着爱人的睡颜,好想大声跟她说,“你没爱错人。” 可是,所有的话,都压在喉间,他说不出来。 是他自己太蠢,被佐蒙人骗了,才让她误会,才害了他们两个人的性命! 美魂王的魂体伏在棺盖上,好想把自己溶进去。 陆灵蹊和阿菇娜以最快的速度,从眼睛处,把这七个六脚冥虫的脑子全都绞了几遍,确定他们不可能再有作为的时候,才一齐盯向不时震颤的地面。 下面……是有六脚冥虫在追杀蚯王叔叔吧? 陆灵蹊正要再喊美魂王,神识中看到他的样子,心下也不由地跟着难受得厉害! 她看不清美魂王脸上的表情,可是,却好像感觉到了他的神魂在哭泣。 阿菇娜张弓搭箭在旁,也默然无语。 大地的震颤越来越厉害,陆灵蹊踩着魅影盾,拎着两张剑符,随时准备扔出去。 …… 吉丰在不停地封地,压缩蚯王二的活动空间。 可是,封着封着,上面传来的那一声闷响,还是让他心惊不已。 按理说,吉雨他们七个在上面,不至于有危险,可是好好的,怎么会有那么一声,不属于他们帮忙的声音呢? 吉丰再弄的动静,忍不住就带了问讯暗号,可是…… 上面该有的回应,杂乱无章,好像……好像是挣扎的痛苦。 怎么是挣扎的痛苦?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吉丰再挖蚯王的动静,忍不住就变小了些。 上面一定出事了。 是妖族或者修仙界的援军到了吗? 吉丰被愤怒冲昏的头脑,终于完全冷静了下来。 一定是援军到了。 他们攻打界域壁垒的时间太长,打下来后,又被困在牢阵里。 玄华和这里的妖们,明明知道不能用那什么化神修士的符剑伤他们,可还是竭尽所能地把他们困着。 为了让他们在那破阵里多呆一段时间,她愣是骗他们,那…… 吉丰迅速回头。 他突然怀疑带他绕圈的地妖,也是有预谋地带他们到这里。 吉雨那里出事了。 他不能再在这里有事。 虽然痛苦万分,可是,吉丰还是找到了最早追杀地妖的路。 这地妖不知有什么本事,所有爬过的地方,都有屏蔽神识的作用,现在……正好方便了他。 “前辈……!” 陆灵蹊终于忍不住了。 地面的颤动好像没有了,蚯王叔叔可千万别有事,“地下还有一个六脚冥虫,您……” “他逃了。” 美魂王的声音涩涩,“人家不是傻子。” 他们弄的动静不算小,“这里的事,你们编个话,推给灵界的化神修士吧!” 他要跟银月进托天庙。 “林蹊,你答应我的,送我们进托天庙!” 他要让银月活下来,他要永远陪着银月。 “……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帮前辈做到。” 陆灵蹊朝绑在身上的长绫一拍,用灵力托着水晶棺轻轻放好,“您和银月仙子稍等一会。” 无数花雨凝成一根带着好多孔的空心长管,慢慢慢慢地刺入地下,“蚯王叔叔,是您吗?我是林蹊啊,我来了。” 她的蚯王叔叔胆子最小了。 “外面已经没有六脚冥虫了,”她微哽的声音束在空心长管里,“您在哪儿?出来吧!” 陆灵蹊跪伏在地面上,努力倾听地底的动静,“我赶了好多天的路,我真的已经到了这里,您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上来了。” 青主儿小藤藤也插进了土里,不过……她看到了断了身体的蚯王。 “在哪呢?” 陆灵蹊顾不得在阿菇娜面前暴露青主儿,急忙问她。 “嘶嘶!” 蚯王认出重影的气息,慢慢,慢慢地从旁边伸出脑袋,等到看到自家小丫头的时候,两个圆圆的小眼睛,不由地滴出了大滴的泪水。 他吓死了呀! 第六三二章 蚯小二 美魂王和阿菇娜都没想到,会见到一只七阶的大地灵蚯,这大地灵蚯还朝林蹊流眼泪,那委屈的样子呦…… 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因为某人明显心疼坏了。 美魂王只觉得眼睛疼,默默转过头,还是抱他的银月。 他们要不了多久就要进托天庙了,到时候,再想抱抱她,都不知有多艰难。 美魂王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描画银月的面容,只怕自己在被她镇着的地宫里日复一日后,会慢慢模糊了她的样子。 老天厚待了她,唯二最亲近的人,一个是圣者,一个是他。 可是,就是他们伤她最深。 只希望,在那个神陨地没了记忆后,她能有三五好友,围炉喝酒,再不为外事所扰。 这是他欠她的,一定要给她。 “放心……,他离死还早呢。” 眼见林蹊红着眼睛要给那大地灵蚯抹伤药,美魂王终于受不了了,“大地灵蚯的身体天赋是断开三个月,只要残身还在,就还能接上。” 现在抹药才是害他呢。 也不知道,这应该是低阶妖兽的大地灵蚯是怎么长的。 美魂王怀疑他是变异了,“你有这难受的工夫,还不如赶快帮他找身体呢。” “真的吗?”陆灵蹊惊喜,“蚯王叔叔,您说您断体的地方在哪?” “嘶嘶~” 蚯王二好想捂嘴,可惜,他现在没有手,只能朝家的方向‘嘶嘶’。 “……好!我们马上回去。” 看到断了体的蚯王叔叔,陆灵蹊已经可以想象那边的战况了。 她会对长辈们报喜不报忧,瑛姨他们肯定也一样。 半晌,陆灵蹊忐忑不安地带着美魂王和阿菇娜重入她少时恣意玩闹的家园,见到的是倒下的山峰,倾塌的洞府。 向来热闹的百禁山,连一声虫鸣都没有,安静的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 那声音好像带了一种惶恐,一种绝望,就在阿菇娜以为林蹊要哭的当口,蚯王二朝某地‘嘶’了一声。 缩在地下了的玄华和瑛娘没想到,林蹊会在这种时候过来。 那个吉丰恨死她们了,万一就在左近偷窥可怎么办? 如今她们可没有能困六脚冥虫的大阵了。 “林蹊,你怎么来了?” 瑛娘随着蚯王一潜到一片乱石下,传音又快又急,“马上走,把蚯王带着到绝灵寒漠,快!”她会让这一半的蚯王也赶到百禁山边界,这样就又能把身体结上了。 “瑛姨!” 陆灵蹊知道瑛姨为什么还会这么怕,大声喊她,“六脚冥虫死了,美魂王前辈杀了七个呢。” 什么? 瑛娘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尸体呢?” “在这。” 阿菇娜把装着七个六脚冥虫尸体的储物袋递过去,“前辈放心,只逃了一个六脚冥虫。” 瑛娘一把抓过,神识透进去好一会,“逃了的那个,少了一根爪子是不是?” “不知道,我们都没看到他,他在地底追蚯王叔叔,瑛姨,你们……都没事吧?” 陆灵蹊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听到坏消息。 “放心!都没事!” 瑛娘也不管她背在身上的水晶棺,松下那口气后,拥抱拼死赶来的自家娃,“我们都好好的,连一片肉都没留给那些六脚冥虫,你蚯王叔若不是不听话,也不会受伤。” 说起来,那些六脚冥虫分分合合的,有翅膀,速度又那么快,他们能与其周旋这么久,没有一点伤亡,实在是多亏了林蹊送过来的九方机枢阵和那么多的仙石。 若是没有九方机枢阵,没有那么多仙石,他们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松,“林蹊,你的九方机枢阵,可立了大功了。” 养小丫头三年,她有养育的乐趣,可是,小丫头回报给她和这片百禁山的,实在太多太多。 瑛娘摸摸自家娃儿又瘦了的小脸,温声安慰,“别怕,你蚯王叔叔的身体能接好。” “嘶嘶~~” “嘶嘶嘶~~~” 玄华出来的时候,蚯王一和蚯王二也相汇到一片,眼见他们彼此嘶嘶着要接到一起,美魂王挡到了中间,“林蹊,相信本王吗?相信的话,就朝妖庭要两滴流长水吧!” 他知道,以这丫头的本事,完全可以从妖庭要来两滴流长水,“你这叔叔,本王看着有些顺眼!” 过来的一路上,蚯小二离他太近,他被动听了他一路的心声,“我们能那么好的把七个化神境六脚冥一锅端了,多亏了这个蚯小二。” 啊? “嘶嘶嘶~” 蚯王二兴奋的小眼睛都亮了亮。 虽然不知道,这位前辈是怎么知道他的功劳最大,虽然又替他改了名,可是,人家夸他了,他就要接着啊! “……他配妖庭奖励两滴流长水。” 美魂王被动又听到了蚯小二的心声,抽了抽嘴角,“是他引了那个断了一爪的吉丰在地底转,拖住了他们,要不然,就凭那些家伙的速度,肯定早就吃到新鲜的血食了。” 说来,也是这些六脚冥虫倒霉。 败在一个小傻妖身上。 美魂王看了一眼玄华,“你主持阵法的时候,若是没有他帮忙,也不能那么顺吧?” “……是!” 玄华一言难尽地瞄了一眼,恨不得把断了的身体,翘得比头高,看上去得意不已的蚯,蚯小二,“前辈看了蚯小二的……记忆?” 怪不得叫美魂王。 怪不得能被当年的先贤们忌惮,要把他镇到托天庙里。 不过,人家陪着林蹊万万里的驰援,这份人情,她玄华也当感激。 玄华虽然怀疑人家透过蚯小二,知道这片百禁山的所有秘密,却没有多少戒备。 “离得太近,没办法。” 美魂王很高兴这个小蚌精,没说侵,只说了看。 他一副无奈的样子,“他现在说不了话,不能跟林蹊说他的丰功伟绩,一路上,都在脑子里,给他自己表功。” ⊙﹏⊙∥ 蚯小二简直惊呆了。 两只小眼睛瞪大了看着这位美魂王。 “看看,看看!” 美魂王不知道是该嫌弃他,还是该拿他怎么办,“这么大的妖了,一点掩饰都不懂。” “……” “……” 蚯小一和蚯小二瑟缩了一下,很小心地偷看林蹊。 这位美魂王这么不给他们面子,以后他们还怎么站在自家娃娃面前当叔叔啊? “前辈,这才是真性情呢。” 陆灵蹊心疼自家叔叔,给他们脸上贴金,“我蚯王叔叔有功,当然该奖,您……您夸着就行了。” 不要打击信心嘛! 这一会,她已经猜到,为什么玄华姨主持大阵的时候,蚯王叔叔帮的忙最多,也猜到为何那个少了一爪的六脚冥虫为何不惜钻到地里,追杀蚯二叔。 “不过,只要两滴流长水的话,我的蚯王叔,就能变成两个吗?” 她更关心,她现在的叔叔会变成几个。 要是能变成两个…… 还是心灵相通,可比双生…… 陆灵蹊忍不住的有些期待,“要不要多几滴啊?” “……” 美魂王收到蚯小一和蚯小二对某人的喜爱之情,都想翻个白眼给他们看,“又不是本王发流长水。” 他一个闪身,重新把自己变成纸片人,贴到银月的水晶棺盖上,“看在银月的面上,该提醒的,本王都提醒过了,剩下的,本王都不管。” 当年若是早遇银月,被人欺负的时候,银月肯定也会像林蹊维持这个小傻妖一般,维护他。 美魂王有些伤感,他也不是生来就会藏心思的,只是…… 他突然有些羡慕蚯小二和蚯小一了。 除了林蹊,他们还能有好些差不多的伙伴。 危险的时候,人家也能拼死相救。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本王只管一样,林蹊,酒鬼他们都能得供奉,我家银月还没得到过真正的供奉呢。” “……是,我尽快把这里的事处理完。” 有了七个六脚冥虫的尸体,她跟妖庭那边就更好说话了。 陆灵蹊点头,“您给我三天,我把九方机枢阵的阵旗修好,马上就带您去托天庙。” 这还差不多。 美魂王贴着银月的水晶棺,闭上嘴巴,再不说话。 …… 紧张等待百禁山最后消息的尚仙没想到,师妹还是赶去了那里,不仅赶去了,还借美魂王之力,杀了七个六脚冥虫。 这七个里,包含了三三合体,再三三合体强提修为的所有六脚冥虫。 也就是说,无相界空间壁垒被打破,也只有一个叫吉丰的化神境六脚冥虫逃在外面。 这真是太好了。 老天到底没剥了无相界才有的机会,他可以等到师父回来了。 “你现在不是应该把林蹊使劲骂一顿吗?” 采薇神情严肃,“虽说她赶到正是时候,为无相界立了大功,可是,做为千道宗宗的掌门人,你也要让她认识到这件事的风险吧?” 师妹的胆子太大了,这里面有任何一点错,丢的可能就是她的性命。 “还有,把她们干的事,推到渲百师伯头上肯定不行,你还要马上给渲百师伯去信。” 师伯也正在往那边赶呢。 这一会,肯定还在路上。 “跟师伯商量一下,把功劳推到联盟的星君头上吧?就说是他们,配合美魂王一起杀了这七界六脚冥虫。” 还有一个逃在外面呢。 还是化神境的。 采薇虽然不爱管宗门事务,可是,谁让师弟师妹都比她小呢? 靠谱的长辈们不在家,她这个当师姐的就只能在旁边撑着点,“还有还有,这些六脚冥虫的爪子,非比寻常的利、快!” 她拿出试药的精神,都用灵器、法器、下品法宝和中品法宝试过了。 连中品法宝在爪子面前,都得不着好。 “林蹊和玄华前辈他们,一下子把活干得这么好,那些没见过六脚冥虫的修士和妖王,十有八九,不会如前那般重视逃亡在外的六脚冥虫。” “……师姐说的是!” 尚仙当然也考虑了这个问题,“你把他们的爪子各截一个出来,把实验的结果也弄好,我给各方传过去看看。” 他尽了他的力,接下来……只看谁的运气不好了。 尚仙怀疑,逃亡在外的六脚冥虫不弄两个血案出来,某些自以为是的人还不会真正重视,“我给师伯传信,他和伽蓝商会的牧樵星君一块来的,有他们两个,再加上美魂王,林蹊就不会惹人眼了。” “你还没说骂她一顿呢。” “……她现在干的是正事!” 千道宗宗主的责任,和林师妹师兄的责任,是背道而驰的。 尚仙现在选择宗主的责任,“师姐,等林蹊从神陨地回来,我会找机会说她的。” 那片百禁山的妖王,可不止养了师妹三年。 回宗的这些年,人家以实际行动,告诉他师父,告诉随庆师伯,他们会一直养着师妹。 林蹊从来就没有辟过谷,人家那里,一直宠得很。 师妹对那里的感情,要尚仙说,肯定不次于宗门。 “那行吧!” 采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其实也知道,林蹊的主意大的很,要干什么事,没人能拦住,“美魂王和银月仙子进托天庙的事,你也多帮她一点,如果需要我这边丹药支持的,你也只管答应。” …… 担心不已,停在半路上的东方渡等妖庭长老,没想到,那位应该被镇托天庙的美魂王,能这么帮他们。 界域壁垒破开,百禁山山倒水覆,天地同悲。 别人可以小看那个只身逃在外面的六脚冥虫,他们这些百禁山的妖王却不会。 “林蹊又在问托天庙的事了。” 赤炎长老把转过来的玉简,传给下一位,“我们就让她试一试吧!至于守土,为渲百、牧樵和美魂王的支援拖到了足够时间的瑛娘、玄华,奖励翻倍,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老夫建议,那份奖励,要等到送进银月仙子和美魂王后,托天庙无事,才可下发。” 若是托天庙因为银月仙子和美魂王,再没有流长水和繁花果,那妖庭就只能另外奖励了。 “行!我同意!” 凉墨看到女儿凉瑛要的流长水数量,目光忍不住闪了闪。 三十滴,她和玄华要得了那么多吗? 他和琼琅给她的血脉已经非常纯净了,找她要几滴孝敬,应该不成问题吧? 第六三三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未知幻想的万币打赏 九方机枢阵的阵盘未毁,只是修复阵旗而已,对陆灵蹊来说,不算难事。 那个修为最高,也最聪明的吉丰不用说,都是这队六脚冥虫的长老级人物,他最终会不会再来这里一雪前恨,谁也不能保证。 为安全计,不仅陆灵蹊在忙,就是玄华和瑛娘也跟着一块忙了起来。 只有阿菇娜是最闲的。 因为美魂王看银月仙子,看得目不转睛,蚯小一和蚯小二……还要配合那三个布阵的人,这儿犁犁,那儿犁犁。 人一闲,就喜欢乱想。 那天…… 阿菇娜无数次地想偷瞄陆灵蹊,想从她那里,再看那个让她怀疑的小藤藤。 没意外的话,那就是传说中的木灵。 美魂王早就知道了,就她太笨,大家在一起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愣是没发现。 阿菇娜好想拍她自个的脑袋,怎么就这么整,要是稍为细心一点,不是早就能近距离地观察了吗? 唉! 她正要叹口气,突然看到美魂王从水晶棺材上飘了起来,目光凝重地望向远方。 阿菇娜一看他的样子,就觉得不妙,才要飞高一点也跟着看看,就见还在布置阵旗的瑛娘一下子急飞了起来。 “怎……” 玄华正要问怎么了,外放的神识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冰凉,好像百禁山内里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度。 这? 一定是打起来了。 陆灵蹊小心地在最后一面阵旗上,打下收尾灵阵,轻轻放好以后,飞到瑛娘的身边,“瑛娘!您要是不放心,我们就……” “不必了。” 瑛娘摇头,“我修为不高。”她现在过去,反而有可能把她自己也陷落,“林蹊,我们要加紧布阵。” 爹娘跟东方渡几位长老一块过来,他们的修为都比她高。 他们那么多人,如果在遭遇吉丰的时候,都要有伤亡,那她们这里肯定更危险。 “吉丰只要试过妖庭长老们的实力,就一定会回来找我们。” 瑛娘狠狠吐了一口气,“别看了,干活!” 美魂王再厉害,也不会留在这里。 吉丰能逃一次,就能逃第二次。 她们必须在美魂王还在这里的时候,把该做的布置,全都布置好。 …… 仙界,大树下,虚乘转着手中的龟甲,始终没有撒下。 那队六脚冥攻入的地方应该在无相界,这一天下来……生灵是否涂炭,已可见分晓。 说起来,他是真没想到,圣尊会亲自出手。 从圣尊的出手看,当年的事,人家是早就预谋,而他当了他们手中的一把刀。 虚乘的长眉微动,又迅速反驳自己。 不不不,圣尊这般明目张胆地干,一定是收到内线消息,知道美魂王写信上来的事,他要借此,让他意识到当年的错误,让他后悔,打击他。 呼! 虚乘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终于撒下了手中的龟甲。 离下乾上,天火,同人? 虚乘本来不安的心,瞬间定了下来。 正所谓同人于野,利涉大川。 看来,越是人手不足,越是大敌当前,那里的修者,越是团结。 当年……到底没选错地方。 虚乘从大袖中摸出一盏罩在琉璃罩中的银灯,此银灯陪他无数年,可是,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拿出来了。 现在…… 虚乘看灯半晌,忽然若有所觉,拂手收了龟甲,转头望向一处。 一个身着白袍,长相甚为俊秀的和尚从虚幻光门走了进来,“前辈!”他双手合十正要一礼,突然看到了那盏罩在琉璃罩中的银灯,“前辈又想银月师妹了?” 他掩饰了眼中的难过,劝慰道:“美魂王既然已经意识到错误,要自入托天庙,想来银月师妹也会进神陨地的。” “……唔!” 虚乘按下那口叹息,“那你说,当年老夫是不是做错了?” 做错了? 和尚一呆之后,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惊慌,“前辈没错!”清越的声音好像也镇定了他自己的情绪,缓了缓道:“当年那种情况,不管美魂王如何,银月师妹都要下界。” 他知道,这位前辈唯一的弱点就在银月仙子那里。 “她是您的徒弟,自有她身上的责任。” 说到这里,和尚低头,好像不让虚乘看到他脸上的难过,“就算您不许,她也会下界。只不过这中间夹了一个美魂王,才……才又多了许多变数。 您也不要难过,美魂王行事不谨,又太过自负,才会害了他,又害了银月师妹。 他现在不管做什么,其实都迟了。” “……” 虚乘微微抬眼,看到他对美魂王没有掩饰的那抹不喜,深叹一口气,“你说的对,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不管是美魂王,还是他,就算硬把银月塞到那份生机里,她也再不是以前的她了。 这世上留给他们的,只能是遗憾! “算了,不提她了。”他大袖一拂,收了银灯,转过话题,“六脚冥虫进了无相界,你说,那边的胜算有多大?” “前辈……要听实话吗?” “自然!” “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十,清越的声音里带了无尽悲悯,“小僧以为,无相界会生灵涂炭!” “……”虚乘微合双目,“坐!” 一个蒲团化于和尚脚下。 和尚早就见怪不怪般,听话坐下。 “你说,有解吗?” “暂时解不了。” 和尚稍为迟疑了一下,“前辈,您还不知道吧,乱星海和幽古战场上,天渊七界的修士,正大杀四方。 乱星海和幽古战场对他们开放的太快,以至于……后方空虚,被佐蒙人和六脚冥钻了空子。 想解……,恐怕要等他们回去才行。” “噢?” 虚乘抬眼的时候,目光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来,“乱星海那个叫天道亲闺女的女孩儿,不是回去了吗?”他似乎感起了兴趣,“又如何的大杀四方?” “这件事,小僧还正知道。” 和尚摸出一套茶具,一边以灵力给虚乘烧茶,一边道:“天渊七界上来一个算卦极灵的女修,佐蒙人十二卫在那里遭到她的数次截杀,她又几次算到骷髅蝗出没的时间、地点,带领天渊七界的修士有准备地围杀,据传已经从南泾道友那里,换了好些仙石。” “唔!是个能干的。” 虚乘点头,“那幽古战场呢?” “幽古战场上的天渊七界修士就更多了,很多化神修士想求得仙丹,都进了幽古战场。” 和尚把泡好的茶,以灵力送到虚乘面前,“还有那些元婴中期,元婴后期,自觉可以再进一步,或者,想给宗门、家族、后人弄点家底的修士,都进去了。 要不然,就算那队六脚冥虫杀进去,没有虫王后,最终也只能被他们反杀,但现在……”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连泡好的茶,好像都没有胃口喝了。 “……” 虚乘把端到手上的茶也放了下去,“这样说,幽古战场那边,佐蒙人的伤亡最近有些重?” “是!” 和尚点头,“这大概也是佐蒙圣尊不惜亲自出手,送那些六脚冥虫一程的原因所在。”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虚乘赞许地点头,“那你说,圣尊能派人偷入乱星海,会不会再让人偷入幽古战场?” 这? 和尚拧住了眉头,“圣尊做事,向来只问结果,不问过程,乱星海他们能偷入,幽古战场说不得也能偷入。” 他突然坐不下去了,“前辈!小僧今日不能与前辈下棋了,幽古战场那里,我们还要严加防范才是。” “去吧!” 虚乘看着和尚从虚幻光门走出,才低头盯向他留在这里的茶具。 “是耶?非耶?” 说是,他的某些行径解释不通。 说不是,在某些地方,他又在处处引导着,他往后悔的路上走。 此时后悔,才是他虚乘对这方天地最大的错! 虚乘端起瓷白的茶碗,在手上慢慢转着,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多的是顺时而动的人,当年,他顺时而动了,如今,再被别人顺时而动,倒也正常。 只是…… 走到如今,他才知道,山有多高,天就有多高! 成为圣者,与天地同寿时,他好像已经超脱了这方天地的桎梏,但事实上,地在下,天在上,他还是活在这方天地里。 他悟了,那圣尊悟了吗? 用六脚冥虫算计天渊七界,算计他的时候,他算计到,天地——也在反算他吗? 虚乘的疑惑,圣尊不知,但是,他也在差不多的时间里,扔出了手中的花钱。 坎下兑上,正是个泽水困局。 水在泽下,泽中则干涸无水,是困之象也。 圣尊的眉头拢在一起,似乎打了个结。 想不到啊,他不顾天地因果,亲自送那些六脚冥一程的结果居然是这样。 横行宇宙的六脚冥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圣尊好想鄙视吉丰。 他给他创造的大好局势,就那么被他浪费了。 明明一鼓作气能干完的事,非要慢慢磨。 现在好了吧? 如果时间能回溯至几天前,他一定…… 圣尊叹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心,有些乱了。 这不是好兆头。 圣尊正要收回算卦的花钱,就听到世尊急匆匆的脚步声。 “出事了?” 他没有抬头,只一枚一枚地捡起自己的花钱。 “出事了。”世尊沉声道:“刚刚收到消息,乱星海那边,被修士一方,连端了三卫。” 什么? 圣尊抬起头,“又是那个柳酒儿干的好事?” 修仙界的神棍多,修天地之气,与天地共鸣,自有天人交感的体悟。 可是,这种体悟正常只是对自己的。 那柳酒儿几次三番坏他们的事,好像生来就是他们佐蒙人的天敌一般,这实在有些不对劲。 要知道,修仙界厉害的神棍,都会被天地所忌,承下某些因果。 按理说,那柳酒儿算计族人那么多次,又算计骷髅蝗,大肆敛财,应该会比常人倒霉才对,可是直到现在,人家活蹦乱跳,倒是他们…… “是!” 世尊也气,“她把我们针对她的几次刺杀,都反过来利用了。” 可以说在乱星海针对她的行动,没一个成功不说,还都给她反过来,坑杀他们的人了。 “圣尊,此人不除,未来……” 未来简直不敢想。 她今天可以在乱星海把族人压得没有喘息的空间,他日,就可以在幽古战场故技重施。 同理,等她飞升,未来的仙界,他们又将多一个劲敌出来。 “不对,她不可能次次都算的那般准。” 圣尊越想越不对,“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元婴,就算是那些人的转世之身,与我们天生有仇,可是骷髅蝗呢? 她又凭什么算的那般准?” 还带着天渊七界的修士,大发骷髅蝗的财? “这里面,一定有我们忽略的东西。” 圣尊的指甲在指肚上的划,在三枚花钱上都染上一抹血迹,才放手扔下。 叮叮叮~~~ 三枚花钱转了好一会,最终停下的时候,世尊和圣尊的脸同时黑了。 乾上乾下,天运在侧,潜龙深藏…… 潜龙是谁? 天运主谁? 明明天道亲闺女才走,难不成天道的亲儿子又到了? 世尊都想要骂娘了,“我这就让他们去查,与柳酒儿走得甚近的修士。” 有天运之人在侧,哪怕是个二把刀的神棍,运作得当,也能变成算无遗策的真正神棍。 眼见世尊又要走,圣尊抬手止住。 他对着花钱上那抹就要被吃没的嫣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当年的万生魔报上的十八运珠吗? 你说,会不会有人重得了十八运珠?” 这? 世尊脸色微变,“万生魔神不是说,那十八运珠被毁了吗?而且,这么多年了,那十八运珠被万生魔操作的……,说是十八恶珠都有人信。” 他一直和腹线宙虫有联系,万生魔神在某些方面,是有夸大之嫌,可是,在十八运珠上,他干的事,没打一点折扣。 “如果真被毁了,他就不会又被镇于托天庙不能动了。” 圣尊收回花钱,“你们都说林蹊身上无有运珠,但她的运,必变了天渊七界固有的格局,甚至可以说,已经影响到了仙界,影响到了我们。” 托天庙重得供奉,以及美魂王出事,甚至现在的六脚冥虫下界被困,可能都与她有些关系。 “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她曾经接触过运珠,并且在运道方面,得到了运珠的加持。” 圣尊觉得,这可能就是事实真相,“正因为,挡在前面,那个真正得了十八运珠的人,反而没像以前的十八运珠主人那般高调,成了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存在。” 现在那个人,就在柳酒儿身边。 世尊明白圣尊的未竟之言,终是点了头。 只是…… “腹线宙虫被美魂王算计没了,万生魔神被镇托天庙,现在恐怕也出不来,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在天渊七界散播十八运珠的流言。” “何必到天渊七界去?” 圣尊真觉得,世尊最近的脑子很不好使,“就在乱星海不是正好吗?” …… 外界的风云,陆灵蹊完全不知道,远方的大战,连着打了一天半,天地灵气紊乱的非常厉害。 空气中,五灵元气忽涨忽熄,还不时发出暴烈之声。 好在,她已经把九方机枢阵的阵盘联通到了灵脉,不致于在启动的时候,发生什么滞碍。 三天时间,在争分夺秒中过去。 今天是第四天了,她也必须走了。 “保重!” 银月仙子和美魂王的事同样重要,她总要走的。 “瑛姨、玄华姨、蚯一叔、蚯二叔,有什么事,我们用传送宝盒联系。” “放心吧!我们是以逸待劳的一方,真要有险,还有一个绝灵寒漠做退地。” 瑛娘其实想劝林蹊带美魂王绕过那边的战区,毕竟化神妖王们拼起架来,很可能收不住手。 就算能收得住手,妖庭对美魂王和银月仙子进托天庙的事,还没有明朗,万一有人使坏呢? “倒是你们……”她看了眼始终趴在水晶棺,当纸片人的美魂王,“一路上,要小心些。”可惜,她不能送她了。 “嗯!我会小心的。” 陆灵蹊背起水晶棺,朝他们摆手,正要启程的时候,远方的天地,好像在一息之间,进入了冬季。 冰凌霜花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往他们这边扩散。 瑛娘的脸上一白。 这是母亲琼琅夫人和父亲凉墨相合的气息,他们可能到了拼死的阶段…… “走吧!” 美魂王趴在水晶棺盖上,“到战区看看,还能不能帮上忙。” 就说嘛,这才是六脚冥虫真正的战力。 “玄华,小一小二,看好瑛娘,我这里暂时只能护好林蹊和阿菇娜。” “是!” 玄华把瑛娘紧紧拉着,“前辈慢走!前辈保重!” 刚刚的不舍,变成恨不能他们能走快点,早点到战区,凭美魂王的本事,也许马上就能按住那个吉丰呢。 陆灵蹊也知道事情紧急,如前一般,和青主儿配合,无声无息地杀向战区。 此时,其实不仅凉墨受了伤,就是东方渡和燕凌飞两位长老,也都挂了一点彩。 正所谓一人拼命,十人难挡。 他们合在一起的实力虽然不俗,可是,吉丰的速度太快,他们虽然想护住支援的各路妖王,想要他们的万妖大阵支持,奈何在这些妖王们在惜命的本能下,反而严重拖了后腿。 强攻吉丰的路上有他们,退后避开攻击的时候还有他们,大家身上的伤,全因他们而来。 尤其这一次,凉墨倒霉了,被那个惊慌逃窜的碧水鳄绊了一下,本来能躲的致命攻击,愣是没躲掉。 要不是琼琅夫人拼死相救,半个身子恐怕都被吉丰化爪为刀的怪臂给切下来了。 可恨,吉丰仗着速度,根本不让这些家伙逃开。 所有赶不回来的,性命全收。 反而是那些惜命,逃跑又被赶回的妖们,得他高招贵手,一条命也没收。 大家都只能在百里范围内,不停地转。 东方渡觉得,再让吉丰这么玩下去,他们都要跟凉墨一般了。 “吉丰,你这般行事,算得什么英雄?” 打了快两天,大家早就通知了名姓。 东方渡被他的无耻气得浑身要冒烟,“老夫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等不会再顾忌性命!” 敢阻他路,敢挡他路的,全都是杀杀杀。 “呵呵!”吉丰在这些所谓妖庭长老这里,找到了很多自信,闻言一点也不在意,“这话你可吓不着我,我……” 那个让他心悸的气息,突然出现,他心下一顿,抓起差点被琼琅夫人冻成冰雕的碧水鳄,以极快的速度飞离。 …… 乱星海,柳酒儿不知道她跟师姐林蹊一样,在佐蒙圣者那里留名了。 她只干的她的事。 集星牌点数换仙令,杀佐蒙人抢人家的储物戒指,围骷髅蝗换仙石。 反正,她在乱星海如鱼得水,日子过得不知有多逍遥自在。 那什么,每天根本不用特意算什么,只看李开甲的面色,她几乎就能把所有不好的——翻转。 “你今天的印堂发黑!” 什么? 若是眼神能杀人,李开甲已经把她杀了无数遍了。 “我说真的。” 柳酒儿也不知道,一个人的运道,怎么会在瞬间急转而下的,“你最近做事小心点。” “这话还是跟你自个说吧!” 李开甲不想理她,“那些佐蒙人几次想要杀的,可都是你。” “他们杀我的机会只有一次,就是最开始的那一次。” 第一次的时候,她没经验,大家也没经验,可能会让他们成事。 但是现在,她可是被保护在队伍的最中间,大家也都提高了警惕。 柳酒儿在他的眉心处好像看到一条断纹,“可是你……,你要相信我,我怎么也不会害你,你最近运道不好,很不好。” 该提醒的她都提醒了,他不相信,那就只能找天剑宗能管住他的人说话了。 只是,这不找还好,一找…… 柳酒儿突然发现,不仅是李开甲一个人的运道出了问题,天剑宗申甫、舒俏,甚至连她家的沈容,今天的印堂都有些发黑。 这是出了大问题了呀! 是他们要撞到什么埋伏圈里了吗? 第六三四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蝶豆花的万币打赏 好好的,正是吉丰大杀四方的时候,他又怎么会突然退走?又怎么舍得退走? 这里面一定有些不对,是他要给他们挖坑吗? 一个犹豫,不管是东方渡,还是赤炎,还是狐族白朔等,都没有追击。 “你们这战力不行啊!” 美魂王神魂强大,当然看到了这里的情况,声音不紧不慢,“今天让他逃了,以后必会后患无穷。” 谁? 游目四顾间,没想到,见到的却是背着水晶棺的林蹊。 是美魂王? 看到了林蹊,就看到了水晶棺上,那个趴着好像纸片的美魂王。 听说他配合渲百和牧樵两位星君,连杀了合体后,变成化神境的七个六脚冥虫,那吉丰是感觉到了他,所以才吓跑的吧? “原来是前辈到了。” 东方渡几个先行拱手,“吉丰外逃,正如前辈所说,以后必会后患无穷,不知前辈能否……” “不能!什么都不能!” 美魂王趴在棺上,懒洋洋地道:“本王该为你们做的,已经做过了。” 剩下的,是无相界诸修者自己的劫。 “吉丰若是没逃,本王可以顺手助你们一把,可是,他机警地逃了,那他就不该再由本王来杀。” 想想自个和银月还指着他们同意,才能进托天庙,美魂王到底又缓和了点语气,指点大家,“修行之路从来都不是太平的,如果怕,就挖个洞藏好吧! 不想藏,还有野心,还想更进一步,就把吉丰当你们更进一步的磨刀石好了。” 乱星海和幽古战场,就是虚乘转移内部斗争,消耗外部实力,顺便挑选战力强大修士的地方。 “他一个人,再蹦跶,也捅不破天。” 这? 别人怎么想的,陆灵蹊不知道,但是,她觉得,如果任由吉丰在外面蹦跶,可能真能捅破天。 她才想回头,美魂王又在给大家加油鼓劲了,“总之你们记着,不经风雨,难见彩虹,有些劫,要靠你们自己去化解。 本王是要进托天庙地宫的人,如果什么事,本王都插手的话,托天庙里那些被你们供奉的家伙,可能就不会那么开心了。” 呃……! 陆灵蹊闭嘴。 她是如此,东方渡这些妖庭长老,当然更不敢再麻烦他了。 托天庙的繁花果和流长水,只是他们妖族的机缘呢。 “对了,你们是不是要派人,送本王进托天庙啊?” “是……!凉墨,琼琅!” 东方渡想了想,“你们与林小友和这位小道友一起回妖庭吧!”说起来,他们都在这里,妖庭那边,万一被吉丰盯上,也是非常不好的。 正好这位美魂王前辈要去那里,有他在的地方,吉丰一定没胆子去。 “到时候怎么送美魂王前辈进托天庙,全听他……和林小友的。” 他差点就说成全听他的了。 东方渡临时加了一个林蹊后,朝美魂王拱手,“前辈,您看这样安排行吗?” “行吧!” 美魂王不用担心他和银月进不了托天庙了,“林蹊,走吧!” 他去心如箭! 银月的生机若是不在那里,他还要拿吉丰说话,让这些妖把他再放出来。 “如此……,各位前辈,我们就先行一步了。”陆灵蹊朝他们拱过手后,重新把灵舟拿出来,“凉前辈,琼琅前辈,一起啊!” 这两位都受了伤,尤其是凉墨的伤,着实有些重! 看在瑛姨的面上,陆灵蹊选择了更大,也更稳的灵舟。 “麻烦了!” 琼琅夫人带着夫君,飞到她的灵舟上,“小友从那边来,见到过瑛娘吗?她那里可还好?” 真的跟吉丰对上,她才知道,女儿曾经遭遇了什么样的凶险。 琼琅夫人很关心。 “那边……,都在吉丰他们快要破阵的时候,提前一步撤到了绝灵寒漠。” 陆灵蹊由着阿菇娜开船,很小心地把水晶棺放在最中间的位置,“前辈,你们……怎么打成了这样?” 就一个吉丰而已。 虽说他的修为可能是化神境后期,可是,妖庭六大长老,还有像琼琅夫人这样可比三个化神境的大妖王,再怎么也不至于被人家压着打成这样。 “我们……是自误了!” 琼琅夫人轻叹一口气,把吉丰的战术,他们的束手束脚,全都说了出来。 “幸好你们把其他的六脚冥虫都杀了,要不然这片百禁山,真的要生灵涂炭了。” 现在只有一个吉丰,和修仙界那边商量,汇合修士力量一起围杀的希望还是有的,“你师伯渲百和那位牧樵星君当时就回灵界了吗?” “是!” 她和阿菇娜算是把那些六脚冥虫的尸体卖给联盟总部了。 “那你说,联盟会不会派化神期长老到无相界帮忙抓捕吉丰?” 凉墨忍着身上的伤,看了一眼趴在水晶棺上的美魂王,“还有,当年美魂王前辈的事,既然是个误会,那托天庙……” “关你什么事?” 美魂王才不稀罕一个蠢才的讨好,“本王愿意自入银月仙子的灵殿被她镇着,不行吗?” “……” 凉墨被他那一眼,看得神魂差点炸开。 琼琅夫人发现不妙,“我家夫君糊涂了,还请前辈开恩!” “哼!” 美魂王在陆灵蹊开口之前,撇过脸去,“你这夫君,没什么骨头啊!”心里的小九九太多了,“林蹊,本王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回头,你可要把我家银月的供奉弄得更好点。” “……是!” 陆灵蹊能说啥? 只能点头,“多谢前辈!”她倒是被凉墨长老提醒了,“要不然,我在银月仙子的殿中,也给您立个牌位吧!” 只凭那七个化神境六脚冥虫的功劳,美魂王也是值得他们供奉的。 当年的事,既然是个错,那么拨乱反正也是很有必要的。 “我想银月仙子也更愿意,您当她的伙伴,而不是被她镇着的人。” 这? 美魂王出神地望着水晶棺中的银月,她一直睡在那里无知无觉。 他为她做的事,她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林蹊,你是不是在可怜本王?” 他问的非常严肃,“用你的心回答,本王可以感觉到。” “……” 在极度自卑又极度自尊的美魂王面前,陆灵蹊还真不敢说瞎话,“我有点可怜前辈,不过,我更尊敬前辈! 银月仙子若是知道当年是她错了,我想,她一定会很难过的,也许……” “没有也许,她肯定会难过。” 美魂王看向这个几番化解他心中戾气的小丫头,“本王不想她难过,所以林蹊,本王同意,你把本王的牌位也供于银月的灵殿之中。” “……” “……” 灵舟上突然有些安静。 凉墨听到他的呼吸声比大家重,忙忍着痛,也放轻了些。 “这样说,我真要谢谢前辈同意了。” 陆灵蹊真是怕了这些祖宗,鄙视她自己多管闲事,滥施好心。 “唔!多谢就不必了。” 美魂王一本正经地道:“你不是要送银月进神陨地吗?正好,也跟酒鬼他们也说说本王的这些天的战迹。” 想想,银月进了神陨地,得了生机,却把他忘了,他突然也可怜起自己。 如果可以跟她一起进神陨地就好了。 他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回头到了酒鬼殿里,本王自己跟他们说。” “……都听您的。” 陆灵蹊吃一亏长一智,不跟他呛着来。 …… 远逃的吉丰终于甩开了那股子心悸,确定暂时是安全的,才一爪子按在碧水鳄的脑袋上搜魂。 半晌,他才阴着脸,把差不多要死的碧水鳄活撕两半,一半吃,一半存进储物戒指里。 其实追堵那些小妖时,他已经抓了好些个妖进储物戒指,里面塞的都差不多满了。 这要是在三天前…… 吉丰喝血吃肉,吃的咬牙切齿。 都是那个玄华,都是那个地妖,要不是他们,吉雨、开扬他们又如何会死? 还有美魂王、渲百、牧樵、天道亲闺女林蹊…… 一想到,那个困他们的阵法,用的是林蹊提供的仙石,吉丰就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只可恨,她现在跟美魂王在一处。 吉丰阴着脸,把碧水鳄当美魂王,当渲百、牧樵和林蹊咬,这仇这恨…… 他正要发誓必报的时候,突然若有所感,又以极快的速度闪离。 到了如今地步,他不能再在这里出事了。 他必须要找到王后,把她救出来。 百禁山的妖们都太自负,又没有记录的习惯,想要查到王后在哪,只能到修仙界去。 东方渡等一行大妖王,没想到,吉丰会谨慎起来,根本不跟他们照面。 “通知修仙界吧!” 狐族族长白屿,在碧水鳄死了的地方,抓到两抹他被搜魂时散逸出来的残魂,“碧水鳄被搜了魂,现在的吉丰肯定知道,那边更弱。” 渲百和枚樵是灵界联盟总部的化神级长老,他一时未必敢找他们。 而美魂王是他避之不及的。 西狄那个小丫头,碧水鳄也没看见,吉丰想要报仇,说不得会马上找向林蹊。 但是,林蹊又跟美魂王在一起,他不敢找她本人,那就一定会朝千道宗去。 “好!我这就给尚掌门传信!” 东方渡站到燕凌飞的遁光上,用传送宝盒把这边的情况,全都记录在玉简传送过去。 …… 千道宗神道大殿里,尚仙把三个传送宝盒一字排开放在玉案上,传送宝盒有异动,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收取玉简,神识探进半晌,才一脸凝重地放下。 师妹和美魂王一起到托天庙的消息,天下皆知,根本瞒不过那个逃了的吉丰。 如果人家要往千道宗这边来…… 尚仙看着玉案上的三个传送宝盒,拿过与渲百师伯联系的那个,到底选择了向师伯求救。 师妹和美魂王救下的不止是无相界的万千生灵,若是让另外的六十八个六脚冥虫从百禁山打出来,整个天渊七界都要倒霉。 师伯除了是宗门的长老,还是联盟的长老,不管是为私还是为公,都有护持之责! 给师伯写了信,尚仙又迅速把吉丰逃亡,可能要到修仙界的消息传给各宗掌教。 妖庭的化神级大妖正在追杀他吉丰,他们想要太平,就只能彼此配合,一起把他按杀在无相界。 吉丰不知道,这一会儿功夫,修仙界各方掌教因为他,正在掏空库藏,让门下阵师法布置一个又一个能够坑他,困他的大阵。 他一路跑,一路寻思,当年王后带队进天渊七界是不是也是那佐佐蒙圣尊指引。 如果是他指引…… 吉丰怀疑,被他指引的可能性很大,那个家伙,就是要他们和天渊七界的修士彼此消耗,好得渔翁之利! 他的目的达到了。 如今的佐蒙人,在这方宇宙到底挣到了一份生机。 只有他们…… 吉丰甚至怀疑托天庙大战没有记载下来,与他们的王后也有关系。 他们六脚冥只要有个百人队,几乎就可以横行一界,王后的存在,不管是对修士,还是对佐蒙人而言,都是一个超级大的威胁。 那圣尊能跟修士一方合作,弄什么幽古战场让小辈们试炼,就一定能拿王后说事,给他们佐蒙人加码。 要不然,又如何知道王后被困某一空间? 吉丰肚中有货,连脑子都比往常足了些。 那天道亲闺女林蹊,在乱星海与他们的人遭遇上,让他们吃了大亏,所以,圣尊才想办法,又找他这个可有,也可无的所谓盟军。 他明明知道,他们流浪在宇宙,肚中无货,可是,愣是一块肉都没给。 没给啊! 吉丰悔死了。 早知道,就不追那个地妖。 若是没追地妖,他们跑出千里之地,就能找到能吃的小妖了,有了吃的,谁都不会死。 就算打了那么久后,再也不能分身了,可八个跟他一个,能一样吗? 若他们有八个人,他如何会在被手下败将那里示弱? 早他娘的干他丫的了。 吉丰在这里腹诽圣尊,却不知道,圣尊早就鄙视过他了。 乱星海再来的消息,让他的脸色又比平常黑了一度。 “……捡便宜?” 圣尊看着在他面前低了脑袋的世尊,“你们都有脑子吗?” 让人族修士彼此内斗,他们看戏不就好了吗? 居然还想去捡便宜? 这下好了吧? 反而让那柳酒儿,把流言按到他们头上了。 按到他们头上也就罢了,居然又让人家借力,在一天之内,除了他们两卫。 那些卫长都是吃屎的。 “世尊,你最近的脑子里,是不是长屎了?” 自从被美魂王那样一闹,斩了好些魂力后,就一直蠢得可以。 想到此点,圣尊不由地沉了沉眉,“不对,你给我过来,放开神魂。” 啊? “圣尊……” “美魂王何等人也?你把他算计的那般惨,他又如何不会报复?” 人家可是准备冲击圣者境界的魔王。 以前太自负,太大意,才着了他们的道。 可是现在看,他能在刚醒的时候,马上查觉出腹线宙虫的不对,马上跟林蹊合作,一边坑杀对他来说,还有很大用处的腹线宙虫,一边坑准世尊,显然,那脑子是清醒了。 既然清配了,既然又借腹线宙虫侵到了世尊这里,又如何会轻易暴露? 他们斩的,肯定只是,他愿意给他们斩的。 还有藏的更深的。 要不然,世尊怎么会变蠢了? 圣尊把手又按到了世尊的额顶,一毫一厘也不放过地再查他的神魂。 …… 乱星海,柳酒儿选择海城做他们临时休整的地方。 进来几年了,他们的点数、星沙都集了不少,正好,也可以换一两枚仙令存财箱了。 相比于别的城池,海城于他们是不同的。 师姐林蹊对海城有恩,要不然,有关那什么十八运的事,新任的海城城主盛开,也不会通知他们。 十八运珠啊! 加持天地运道的仙宝……,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东西吗? 她反驳的理由是,这宝贝既然如此厉害,又如何会从仙界遗落,会掉在天道近些年才全乎的无相界? 又如何变得人尽皆知? 这分明是佐蒙人包藏祸心,让他们内斗的流言。 如果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宝贝,她师姐林蹊或许曾经见到过,并且摸到过,要不然,她的天道亲闺女名声,也不会传的天下皆知。 可是,哪怕师姐林蹊这样可能得了十八运珠运道加持的修士,修炼的百多年来,也是数经生死,可以说,比之他们,风险更甚! 柳酒儿揉了揉脸,庆幸他们的运道,还没有跌入谷底,正好有一群想要捡便宜的佐蒙人被她识破。 但是,以后就真的没事了吗? 说到底,还是他们的财发得太快,让各个界域的修士都眼红了。 不管有没有十八运珠,他们的得意,他们的兴奋,最终可能都是镜花水月。 “师叔!我们不能再接再厉,把那些佐蒙人全都按杀吗?” 沈容愤怒的很,“还有那些想打我们主意的人……” “闭嘴!” 柳酒儿叹了一口气,“过犹不及听过吧?是我忘了师父的教诲,带着大家太过高调了。” 六十年呢。 想一家发财,根本不可能。 柳酒儿虽然万分舍不得骷髅蝗这样的意外之财,可是…… “先休整三个月,让我细想想。” 如果要舍财,她一定要找几个顺眼的。 那些被佐蒙人一捣鼓,马上就起恶念的修士,不要说仙石了,就是灵石……,不对,就是一根草,她也不会让他们赚。 柳酒儿在心里咬牙发誓,那边的李开甲一路沉默着。 别人能被糊弄住,可是,帮忙糊弄的柳酒儿,只怕已经明了,他身上确实有十八运珠。 他要怎么办? 还有,这东西……真的给他带了运吗? 这么多年,灵蹊天道亲闺女的名号天下皆知,他可没有天道亲儿子的称号。 无相界的天地圆满,带动了天渊七界,再加上食灵蜿虫的效用,才让仙府、秘地扎堆似地出现。 他的修炼是没有瓶颈,可是,同辈中,与他差不多的,多着了。 李开甲很怀疑,那‘运’是假的。 要不然,那位山神前辈,也不能混得那般惨吧? 他在‘运’和‘厄’之间来回不断地摇摆着,还没决出胜负,就头疼了。 “唉~~啊!” 李开甲刚刚叹口气,就被师兄申甫敲了一脑钉,“师兄,你怎么又打我?” “打的就是你。”申甫又敲了他一下,“我都没叹气,你叹个毛啊?” 李开甲:“……” 他不就年纪小些吗? 还没地方讲理了。 “这些佐蒙人太坏了。” 幸好他杀了他们不少人,要不然,得更气。 申甫扬声喊柳酒儿,“柳道友,他们这么喜欢跟我们玩阴的,你就帮忙再算一算我们的师长吧!” 他师父都要冲击化神的人了。 “他们在幽古战场,只怕也被佐蒙人盯上了。” 这? 本来只担心自个前途的修士,又一齐眼巴巴地望向柳酒儿。 “幽古战场?” 柳酒儿不知为何心间一跳。 这种跳太不正常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一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就在大石上,撒下自己的龟甲。 一道道遁光飞下,围在大石旁,等她讲卦。 “如何?” 申甫紧张地盯向柳酒儿。 “兑下艮上,山泽损!” 啊? 这可不是好卦! 连李开甲都把眉头拢住了。 “损卦,有两面性,好的一边是心有诚信可获吉利,坚持正道,利有所往!” 柳酒儿所龟甲收回,抬头看向大家,“这几年,我们在乱星海的收获,比其他界域的修士多几倍,甚至十几倍,换成我们是其他界域的修士,我想在羡慕里都会有些忌妒。 所以,气恨就不必要了。” 他们要进海城呢。 “真要气恨,才是着了佐蒙人的道。” 柳酒儿尽量不去看李开甲,“所以,我刚刚想清楚了,有财大家发,我们与更有公心的海城城主盛开合作。 请她帮忙引荐各城城主,合力绞杀佐蒙人的时候,以后再有骷髅蝗出动,也与他们分一杯羹!” 这? 大家都有些沉默了。 骷髅蝗代表的可是仙石。 可是不同意…… 六十年的时间呢。 只在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损卦也许对应的不止是幽古战场那边,还有我们。” 柳酒儿轻声道:“说起来,与天下交好,于天渊七界的未来,于我们的未来,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六三五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丫丫去流浪万币打赏4 “合作?” 盛开笑了,收到老祖消息,在这里当了城主的她,一反早前的内敛,整个人好像真如花般盛开了,笑起来特别漂亮,“求之不得!” 骷髅蝗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仙界都喜欢的紧。 虽然盛开并不知道,它们到底是做何用的,可是不代表,她不想也多存几个,将来飞升的时候孝敬老祖,“不过,我觉得休整三个月就不必了,你们这么一休整,反而可能让佐蒙人再钻空子。” 气运之说,虽飘渺,却也是每个修仙之人都避不开,甚至拼命想抓的,“他们会说你们怕了,心虚了。” 这? 柳酒儿的眉头蹙了蹙,“那盛道友的意思……” “很简单,我们反杀于他。” 盛开眼中暴出一抹杀气,“这些佐蒙人在我们乱星海呆的时间够长了。我这里有些线索,可是没有办法完全拿的准,想请柳道友配合我们,帮忙算一算。” “……好!” 柳酒儿突然觉得,十八运珠的事,能这么快的传遍整个乱星海,十五位城主,也在里面推波助澜了,目的……,就是让她主动凑上来,寻求庇护或者合作。 不过,佐蒙人确实是他们所有人的心腹大患,能帮忙早点拔除,也是她的义务,更是她的责任! 两人计议已定,迅速从总枢联系各城。 …… 一个月后,世尊被查魂,查得极不舒服的脑袋,终于缓和的时候,就收到乱星海最新的战报。 这不看还好,一看……,脑袋好像被人搂头一个暴击,眼前一黑间,差点当场晕过去。 为了让族人进乱星海,他和圣尊费了多大的劲? 十五卫外加安画他们曾经的星卫,将近万人啊…… 世尊扶住玉桌,缓和了好一会,才拿起战报玉简往小谷去。 “又有坏消息?” 从世尊沉重的脚步声里,圣尊感觉他带来的不会是好消息。 “是!” 世尊沉默着把战报玉简放到他的桌案上,“乱星海第八卫弟子明海越级上报,柳酒儿汇同十五城城主,外加乱星海的七个大队,在半个月内,把我们还剩的十二卫绞杀过半,还没死的……,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中了毒!” “……” 哪里要他说? 圣尊有眼睛。 明海在玉简里,开头的四个字是‘泣血上报’。 虽然没说大家具体是怎么中毒的,可是,他们佐蒙人的身体有特殊性,一般二般的毒物,根本不可能伤了得他们。 他坐在那里半晌没动,“要补进去的三卫弟子暂停!” 长袍中,圣尊的手,微微有颤。 “联系明海,通知剩余族人,不能再潜藏的,全都退出乱星海!”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怀疑柳酒儿身边的哪一个有十八运珠,这一会,圣尊倒是肯定了下来,“告诉他,升他为八卫卫长,不必再跟修士硬着来,收集柳酒儿身边队伍的一切信息,待时而动。” “……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不算又能怎么样? 圣尊无力,“乱星海的禁制于我族人而言不是善地。” 当初他就不应该让他们各行其事,在自家人中间搞什么竞争。 若不然,在那没暴露的那么长时间里,完全可以出其不意拿下数城,与修士一方分而治之。 可惜,是他们太过膨胀,以为那里可以手到擒来,以至没有抓住最后的机会。 早知道,就应该让安画他们的一百零八星卫,配合各卫一起行动。 “柳酒儿还会在那里呆上五十几年的时间。” 她在那里,那么得天运珠的修士一定也在那里。 不退避,难不成还要跟人家硬扛吗? 圣尊感觉嘴巴发苦,“当年我们算计天渊七界的修士,如今再被他们反算……” 天道轮回,也许从来就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他们才把流言放进去,柳酒儿就跟十五城城主合作了,等于就是他们推动了人家的合作。 这份合作,影响的绝不止一个天渊七界,甚至可能连仙界那边都会受到影响,毕竟骷髅蝗的作用,他们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仙界花那么大的价钱由购骷髅蝗难道只是因为它好看? 有柳酒儿和那个天运之人在,他们必将在乱星海收到大量的骷髅蝗。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圣尊叹了一口气,“听令行事吧!近六十年,乱星海那边我们都不会有什么作为了。” 该认的怂,就得认。 如果非要不认,跟天道对着来,那结果不是丢命,就是重伤。 “把重点放到幽古战场!新培育的曦智果是不是都发下去了?” “都发下去了。” 曦智果能更快帮助处于混沌中的族人生出灵智。 幽古战场上,无智的族人,和有智的族人完全不一样。 “成康在半个月前下去的时候,我还给他准备了不少东西。” 那就好! 圣尊点头,“对了,陆望那边有动静了吗?” 算时间,他早该到外域战场才对,可是这一连几年,愣是连头都没冒。 “没有,他还在闭关。” 等他再出关的时候,就是外域战场上族人的恶梦了。 世尊也没什么办法,“他才进玉仙,修为稳固,按理暂时不会出现什么瓶颈。” 那么没按计划进外域战场,或许是他在修炼上又有得所。 在玉仙位上的同阶无敌,跟天仙位的杀伤力比,简直可以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他或许又有所得,所以为阻他顺利闭关,最近我在黑市砸了一大笔仙石。” 圣尊看他一眼,“有人接活吗?” “暂时还没人。” 世尊的脸上不由带了丝沮丧。 一般二般的金仙修士,都爱惜羽毛的很,而且,他们本身也不是太缺钱。 缺钱的……,都是幸进之人,修为虽然上去了,可是战力方面几乎都是渣。 这才是他们对陆望越来越没办法的地方。 以前他是天仙的时候,他们还能请动要钱不要命的黑道修士,但现在…… “没人……那就另想办法。” 圣尊何尝不知道,他们在对付陆望时的尴尬? 外域战场上每次陆望过去,都有清阳和若广两个金仙看着,就是为了防范他们暗地里,突破战区,对陆望来阴的。 那里他们动不了手,仙界就更难以动手了。 圣尊沉吟,“世人都不傻,仙石再多也买不了命。实在不行……,就不买他的命。” “那买什么?” “……买时间!” 时间? 世尊有些不有明白。 “这样,你把黑市的悬赏,换成骚扰。” 什么? 世尊一呆,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太佩服圣尊了,“我这就去改悬赏。” 看陆望不顺眼的仙人多的很。 同阶无敌,压他们的同时,一样压了人族的好些个天才。 那些自诩正道的修士,因为他们佐蒙人在侧,哪怕对陆望再不满,也在一定的范围内容了他。 但是,这份容……,一定是有限的。 他们改变策略,变成骚扰,不让陆望安心闭关,也一定是很多仙人喜闻乐见的。 …… 一片花海的今明岛其实很吸引人的目光,只是岛主陆望实在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多少年来,很多原本能路过的修士,都下意识地绕着走。 所以,花开花谢,从来都是寂寞的。 “老陆!老陆……” 安静的今明岛,今日却来了一个大嗓门的访客,“你又装死了是不是?以前你装死也就算了,但今天,你就是装死,我也要进来了。” “诶诶诶,你真进啊?” 同行的元岩连忙拦住,“算了算了,你赢了行吧?这赌就算我输了。” “什么叫就算?” 夏正皱了一双粗眉,“分明就是你输!” “好好好,就是我输!” 今明岛的杀神他惹不起,丹部渭崖长老的爱子,他还是惹不起,早知道打这个赌干嘛? 同为天仙境的元岩很后悔,“我们赶快走吧!” 再不走,万一真的惊动了陆望,他们可没好果子吃。 就算渭崖和他叔叔齐至,他们该受的罪,肯定早就受过了。 有器部承枫几人的前车之鉴在前,元岩都不知道,夏正今天的胆子怎么变这么大的。 “走什么走?” 夏正笑了,“今天小爷我就让你开开眼。”他气沉丹田,猛然一吼,“陆望,还不给我出来,你夏爷来了。” 啊? 元岩若不是怕一个人逃后,将来被渭崖长老穿小鞋,都想马上丢下这个蠢货。 “原来是夏爷到了。” 岛中传来温和好像带笑的声音,元岩吓得腿一软,差点跌在仙舟中,“那就请吧!” 话音未落,满是花海的今明岛,就在他们面前,挤出一条青石板辅成的道来。 元岩好想拉着夏正不让他进啊,奈何这个不怕死的,脚下灵力一动,就要驾着仙舟开进去。 不不不…… 他张了嘴,把所有的‘不’用口型说出来。 “咦?你很怕?” 夏正在元岩的千呼万唤中,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敢进去?”他哈哈大笑地在仙舟就要进入今明岛时停下,“既然如此……,那这样吧,你把从承枫那里得的三滴初实水给我。” 这么狠? 元岩恶狠狠地瞪他,可是,仙舟一动,他吓得脸上一白,忙扔出一个玉瓶,“都在这了,我……我在外面等你。” 最好陆望把他狠削一顿。 元岩咬牙切齿地发誓,至少也要等他哭爹喊娘三天以后,才通知渭崖长老。 “哈哈哈!多谢了。” 夏正抓过玉瓶,打开一瞧,哈哈一笑地跳下仙舟,自个飞了进去。 青石板弄出来的路,他一步未走,只是顺路而飞。 很快,花海重新归位,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元岩在外,就是看不出夏正飞到哪了。 听说,这花海里,只有三间土屋,那土屋不管是墙上,还是屋顶上,都被陆望种了不知名的花草。 不到里面仔细辨别,在外面根本找不到那屋子。 元岩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明白,夏正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大的。 他们这些二世祖,根本没见过血,跟杀神陆望坐一处,能把腰挺直吗? 反正数百年前,他无意中跟陆望在茶楼隔桌而坐,被他满身的杀气弄的连上好的仙茶都没喝下去,就匆匆溜走了。 唉! 希望这次渭崖长老不会迁怒他。 元岩在外面胡思乱想着,却不知道,顺着青石板道走进闻名久矣的花时,夏正还能好奇地四处打量。 “我说老陆,看着你也不是多细腻的人啊,怎么就这么喜欢花呢?” 初实水已经在陆望的手上了。 他没理夏正,一仰脖,把三滴初实水尽数吞下,“还有呢?你从元岩身上就骗这一样啊?” “嘿嘿,当然不可能!” 夏正看完他空荡荡的屋子,发现他连一个多的蒲团都没,鄙视地甩出自己的,坐到陆望的对面,“元岩的叔叔可是炎兴呢,别看他就是一个管火的,可是器部和丹部,哪一天能少得了火?我告诉你啊,这次你可有福了。” 他小心地摸出一个火红小玉盒,“瞅瞅这里是什么?” 陆望抬手打开,里面却躺着一颗指甲大小,周身好像缭绕着雾气的淡黄丹药,“一气太阳丹?” “对头!” 夏正高兴地献宝,“虽说只是下品丹,却正合你现在用。” “……多谢了。” 陆望其实很少感谢人。 尤其这些他原先特别看不起的二世祖纨绔们。 可是没想到,修为下跌,他偷偷摸摸出去买药的时候,会跟夏正结缘。 “谢什么?” 夏正高兴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要不是我爹管我太紧,这一气太阳丹,我早就该给你送过来的。” 他这个纨绔也就是个表面光。 他爹执掌丹部,可怜,他连一枚一气太阳丹都拿不出来。 “现在给也不晚!” 修为莫名下跌,储物戒指中最宝贝的法宝也不见了,而原来让他心心念念的地方,正在往他最渴望的地方发展。 陆望可以猜到是出了什么事。 他小心地把玉盒重新盖上,“那元岩会不会在外面,把你得了一气太阳丹的事说出去?” 以前,是他不了解那位长老,现在跟夏正接触之后,陆望才知道,那位表面上宠儿子宠得不像样子的前辈,该坚守的原则从来没变过。 “他不要面子啊?” 夏正乐呵的很,“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人,面子大过天。” 他们的面子,有时候,也代表了他们长辈的面子呢。 “不过老陆,你……你的修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要不是正好遇到他,连天仙境都要保不住。 “是不是中了佐蒙人的算计?”夏正很关心,“要不然,我们偷着一块找我爹去,我爹肯定有办法的。” 他爹就算不喜欢陆望,只凭佐蒙人算计,肯定也不会不管。 “……也不完全是佐蒙人算计我。” 陆望在玉盒上贴好禁制符,才收起来,“我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是浪费点时间,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稳定了天仙初期的修为吗? 有过经验后,想要再冲上去,其实只要灵力达到了就行。” 他不后悔! “这件事你就别和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问夏正,“最近外面,有没有什么跟我有关的动静?” 原本说好,他会很快回外域战场的,现在没有如期回去,只怕佐蒙人那边都会多想。 “有!还不少呢。” 夏正的粗眉笑得都要飞起来了,塞给他一枚玉简,“最近我可要因为你赚大钱了。” 什么? 陆望看完玉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羡慕这家伙的财运,“想要我给你方便,是不是应该见者有份啊?” 骚扰他闭关? 这是多怕他再进一步啊? 陆望在心里嗤笑一声,“我们五五分吧?” 五五? 夏正瞪眼,“一次两次我到这里没事,可是三次四次之后,我爹肯定会怀疑的。” 黑道的消息,他爹他们肯定也会知道的。 “他会敲断我的腿的。” 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居然只得一半? 绝对不行。 “二八,你二,我八。” “三七,我三,你七。” “……行!” 一点肉不割,好像也不行。 好在最近丹部又收了一批好东西,他爹忙着炼丹,可能没时间管外面的消息,也没时间管他。 夏正正要跟陆望分仙石,被他阻住,“把我的仙石,都换成丹药吧!” 换丹药,没有比夏正更方便的人了。 “那成吧!” 夏正一边点头,一边已经在想要找哪几个人换丹了。 毕竟丹阁的丹太贵了。 “对了,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 陆望最喜欢听好消息了。 手心一动,放出一套茶具来,一边给他煮茶,一边道:“你说!” “……我现在又不想说了。” 夏正幽怨地看着他,“骗元岩可不是容易了,”他也有良心痛的,“他毕竟了也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酒肉朋友。可是,你看你,我要不说还有好消息,你是不是就准备把我扔出去,连口茶都不给?” 呃~ “我的错!” 陆望摸了一个玉盒出来,“虽然之前我不准备请你喝,可是茶叶我已经帮你准好了。” “……百花茶?” 夏正试探地问他。 “是!” “哎呀!早说嘛!” 夏正高高兴兴地把玉盒接过来,“那你说,我要不要拿这盒茶叶,让所有人都认为,我真是你认可的朋友?” “你当然是我陆望认可的朋友!” 陆望当然看到他隐晦的那点期待,温声道:“如果佐蒙人知道,我认可的朋友,在努力地打扰我闭关,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们拿了他们的仙石,总要让他们高兴高兴!” “……哈哈哈!” 夏正大笑,“老陆,你可真够坏的,比我爹还坏。” 他这个纨绔的‘心’都没有他们这些自诩为正道的家伙脏。 “原来渭崖长老跟我一样坏啊?” 陆望把煮好的茶,给他倒一杯,又给自己倒一杯,“那我就放心了。” “你……你……哈哈哈……” 花海随着清风轻轻弯腰,好像也甚为高兴般。 …… 连着准备了九天了祭奠,托天庙的大门,才重新为陆灵蹊打开。 酒鬼宋玉七人虽然有些想念她,可是真没想过,她能这么快地再进来。 “什么事?想我们了?” 宋玉先发制人。 “嗯!想了。” 如果方便,陆灵蹊每天都会给他们上供,“不过,这一次,我还有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酒鬼七人万分奇怪的时候,八臂神猿和万生魔神都感觉到了美魂王。 他们原先还没注意被林蹊背在身上的水晶棺,可是现在…… 两个人各用方法,看到水晶棺里躺着的人后,都失语在当场。 银月仙子? 她怎么也来了? 怪不得美魂王会来呢。 但是…… 万生魔神瞪着眼睛,万分不想相信。 银月被林蹊背着进来,她可以住她自己的灵殿,可是,美魂王跟着进来干什么? 他能往哪里呆? 这是……这是蠢到了什么程度,才能自投罗网啊? 万生魔神和八臂神猿都竖着耳朵,听陆灵蹊汇报她的任务,听她说最近都发生了多少事。 六脚冥虫,酒鬼他们不记得了,可是,万生魔神和八臂神猿还是知道的。 他们都没想到,那些个家伙,跟佐蒙人还有关系。 而美魂王居然舍得放弃可以世代传承的灵虫,拿灵虫反算了一次佐蒙人。 万生魔神好想揉耳朵,他觉得,他今天可能出现幻听了。 要不然…… “万生魔,你是不是投靠了佐蒙人?” 就在他要缩着,把今天这事当成一场梦的时候,耳朵突然传来美魂王的声音,“别给本王装死,本王告诉你,本王跟佐蒙人势不两立,你敢投靠他们……” “我没有!” 万生魔神紧守自己的灵台,以免着了他的道:“我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跟他们做了两笔交易而已。” 说一点没有,美魂王肯定也不会信,“可恨,两笔交易都亏了。” 现在看来,当年那些佐蒙人也没有尽力相帮,要不然,他又如何会被镇在这托天庙里? 万生魔神的牙齿咯吱一响,“美魂王,以后,你是要住在这里了吗?” 第六三六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纳兰笑雪打赏2 万生魔神没有想到,他接受现实后,会遇到更大的打击。 进来找死的美魂王,居然不是跟他一样被镇着的,反而在银月仙子的灵殿得了牌位,还……还要住到那个能养魂的小棺中。 这这? 就因为反算了佐蒙人一次,又帮着杀了几个六脚冥虫吗? 他简直…… “老猿!这事你就不管吗?” 什么? 八臂神猿还在为当年的银月遗憾,就听到万生魔神好像要喊破嗓子的破锣音。 他要管什么呀? 美魂王没有投靠外族,还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无相界一把,在银月仙子的灵殿,跟她一起呆着,银月仙子有灵,肯定也是高兴的。 “就知道你是个蠢的。” 如果可以,万生魔神都想把那个正在银月破殿布置的草原女修活活捏死。 “他说算计了佐蒙人,就算计了佐蒙人啊?那些腹线宙虫是他的灵虫,他怎么放屁,林蹊修为那么弱,知道个毛。” 美魂王要把银月塞进神陨地,现正珍惜时光,抱着那棺材看最后的几眼,顾不到他们这边。 万生魔神抓紧时间给八臂蠢猿洗脑,“杀几个六脚冥虫好厉害吗?本魔神若是在外面,一样可以杀。” 他就是运气不济。 “老猿,你看看美魂王,你看他在干什么?” 万生魔神喊得八臂神猿的耳朵都有些疼,“银月当初要埋在外面,是她自己的意思,宋仙他们都听了她的话,尊重她,可是现在,美魂王要把她弄进来,她就得进来,他这样做,问过银月的意思了?” 肯定没问过。 银月若是知道,当初是中了佐蒙人的计,肯定这一生一世,都要避着美魂王走。 “就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帮着反算佐蒙人,也只是给他自己出气罢了。杀六脚冥虫更有目的性,他肯定是听到林蹊说神陨地的宋玉七人还能吃东西,才给银月想办法,想让她重新活过来。” 妈的。 神陨地那个又破又绝望的地方,什么时候,竟然成了美魂王给银月选择生机的首选地? 明明…… 一想到是他把林蹊扔进去,一时没杀掉她,才让宋玉他们过上好日子,万生魔神就呕得要吐血。 咆哮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可是,那种活,你觉得是活吗?” 是活啊! 八臂神猿可羡慕宋玉七个了。 天天啥事都不用干,好酒、好肉、好菜、好果子…… 三五好友,围炉喝酒,吃一盘,扔十盘都可以。 林蹊帮他们弄到的供奉,简直都可以堆成山。 就是他站在这里不能动,最近也感觉更有力量了。 “我觉得那是活!”八臂神猿知道他的痛点在哪里,往他身上插的时候,准的不要不要的,“万生魔神,你说你当初怎么那么没用,没把我弄进去?要不然现在我就可以躺着、趴着,还能跳能跑了。” “……” 果然是他当初太没用了吗? 万生魔神恨不能把八臂蠢猿一口一口咬吃掉。 “我最近感觉全身都有劲的很!” 八臂神猿炫耀,“你这个‘万生’的名头,以后恐怕要名不符实了。” 什么? 万生魔神再也顾不得美魂王,连忙细想这段时间的感受。 以前托天庙没供奉的时候,他在外面倒霉了,慢慢总能回复过来,可是现在…… “感谢你啊,把林蹊给我们送过来。” 八臂神猿看到那边的美魂王虽然万分不舍银月,却还配合着,把银月送进那个他再也见不到的地方。 他有些感动,有些欣慰! “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托天庙,所以,本神猿决定,只要你老实一点,就不给你雷鞭尝了。” “……” 他要感谢吗? 万生魔神想吐口血给他看看。 可惜如今的他,吐不出血来,只吐出一口带了丝精魄的魂体。 这个不行! 万生魔神趁八臂神猿关注那边,又忙把刚吐出来东西吞下去。 想要逃出去,如今的他,就更不能有一丝的损伤了。 他在地宫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美魂王在这边,只恨不能跟着银月和林蹊一起进那个神陨地。 他想跟她进神陨地,可是那酒鬼哪怕没记忆了,明显也在防着他,一股子排斥之力,放过林蹊,硬生生地把他在下面。 美魂王在这里给宋玉记了一笔时,却不知道,宋玉也给他记了一笔。 “这就是银月仙子?”看着确实面善。 “喊银月就行了,”仙子不知道她自个的名号,只能死扒着仙子的号,“我叫仙子呢。” “呵呵!”大个子偷笑,“仙子说的对,喊银月就行了,四个字的喊着也别扭。” 这位大概真是他们曾经的伙伴,看着都面善的很。 大个子先接受了,“不过……,林蹊,到了这里,她还要睡棺材吗?” 如果睡棺材的话,就一定要挪到骨山,要不然,没他们看着,肯定会有人把她拖出来,自己睡进去。 毕竟这水晶棺看着,实在是个好货。 “暂时睡着……” 陆灵蹊不知道银月仙子在这里会不会像他们一样,“几位前辈,银月前辈在这里能不能醒,你们也不知道吧?” 这? 大家互看一眼,一齐摇头。 “这样吧!”矮子想了想,“把她挪到骨山,棺盖打开,她想醒就醒,不想醒……就睡,我们帮着照看就是。” 他看着也面善。 反正平时闲着也没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嗯!听前辈的。” 矮子前辈的提议,太合陆灵蹊的心意了。 她答应美魂王到了神陨地,就帮银月仙子把水晶棺打开,让她感受这里面的气息。 陆灵蹊都顾不得挪棺,手上的灵力一动,按美魂王教的繁复手印,好一会,水晶棺才‘咔’的一声响。 仙子轻轻一提,棺盖轻若无物地被她提在了手上。 “……没动静!” 大家等了好一会,发现睡着的银月,根本一根手指头都没动。 酒鬼给她祭了一点酒,“林蹊,那个美魂王若是知道,她没像我们这样活,会不会还要把她带出去?” 啊? 好像很有可能呢。 “也许吧!”陆灵蹊也不敢肯定。 但是,如果银月仙子在这里真的不能醒过来,她恐怕真要过来一次,再把她带出去,“前辈,进来了,就不能出去了吗?” 当然不是! “带出去没事,我就是怕那个美魂王到时候再跟你死乞白赖,要进来陪她。” 他是这最后一殿的主人。 某人想冲进来的劲头那么明显呢。 酒鬼宋玉遵循自己的本心,他对银月仙子感觉面善,相信她曾经是他的伙伴,可以尽一切相帮相助。 但是那个长得好像谪仙一样,叫美魂王的家伙,他也天生的不喜欢。 “他跟我死乞白赖没用啊!” 陆灵蹊可没一点负担,“要进来得经过您的同意呢,只要您不同意让他进来,他也进不来吧?” 除非他像万生魔神那样搞大规模的活祭。 如果没有银月仙子,搞这样的活祭,对美魂王来说,应该很容易,可是,有银月仙子在,他可能情愿天天到这里烦酒鬼叔叔,也不会干那样的事。 “说的是!” 酒鬼宋玉一边点头,一边下定决心,不让那个假仙进来,“你个小机灵鬼,要不要跟我们到骨山转一圈?” “当然!” “那就走吧!” 宋玉没废话,一招手,他们六个大男人,各出一点劲,抬头水晶棺就走在前面。 “仙子前辈!” 陆灵蹊和仙子走在后面,献宝似地摸出两个带着小铃铛的彩玉蝴蝶,“您看,我给您带什么了?” “咦?也是扎头发的?” 林蹊的师父,曾经给她弄了好些,颜色、样式各不相同,仙子都喜欢的很,每天换着带。 “您看,扎头发也行,把它别到衣报上也行。” 那个逃了的吉丰,一直没闹事,陆灵蹊在灵舟上闲着没事,找阿菇娜拆了她的手环,才制了这两个彩玉蝴蝶,“我告诉您噢,这里面还有个小小的空间,被我装了好几套草原修士的法衣。” 是吗? 仙子惊喜,“你以后有时间了,可要常来看我们。” “肯定的。”陆灵蹊挽着好怕胳膊,“我还没帮您把徒弟收着呢。”这段时间忙完了,一定挑几个好的,“收了徒弟,我教一段时间后,肯定还要带他们进来看真师父的。” “……好!” 仙子摸摸她的脸,“那个美魂王,不仅酒鬼看着不舒服,我也不舒服。” 对头是一定的了。 虽然现在好像变好了,可能让他们都感觉不舒服,当年一定都干过架,“他看我们可能也很不舒服,这骨山也许有他的尸骨。” 她们顺着踩出来的路径一路向上,“而且,外面还有一个万生魔神,那个人很会蛊惑人,你出去以后,记得多长一个心眼。 虽说害人之心不能有,可是防人之心,绝对要有。” 好像他们就吃了没有防范的亏,在林蹊没来的时候,天天饿的想啃自个的骨头。 “都听您的。” 虽然美魂王那样的魔王,不是她现在能防得起的,可是,在仙子面前,陆灵蹊还是一口应下了,“万生魔神……可能就被镇在八臂神猿前辈那里,回头,我多给他老人家上供,让他有劲把他狠狠镇着。”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气死。” 仙子笑了,“以前你还没来的时候,他每次来,都在把我们讽一顿。” 每次,她都要难过两天。 难过得连饿都要忘了。 “林蹊,你可给我们报仇了。” “这还不算报仇!” 这才到哪呢? 陆灵蹊还记得,刚被他扔进来的时的无措和害怕,“您不放心美魂王,不放心万生魔神,您说,我请美魂王找找他的麻烦,您觉得怎么样?” 也能借此试探一下美魂王的态度。 “我对外面的事都不了解,也不曾跟现在的美魂王相处过。” 仙子不能拿主意,“只要你觉得可行,那就可行。”反正林蹊现在还小,错了也没什么,顶多他们受受累,再进来抢骨的人,再干一架。 “不要怕错!你还小,要给自己犯错的机会。” 小小年纪,老干算无遗策这种事,会伤心神的,“反正只要我们看住骨山,不管是美魂王还是万生魔神,还是他们两个联合起来,他们都不能在这里讨得了好。” 虽然新来的银月看着还帮不上忙,可是,有她在这里呆着,她的心也很安。 “……嗯!” 看着前面抬棺的六位前辈,陆灵蹊的眉眼更弯了些,“前辈,这段时间,各种都在建托天庙,你们今天拉我和银月仙子上来吃力吗?” “不吃力!” 这是仙子最高兴的事。 “自从有了供奉,我们再也没饿过了。每天都很有劲。” 就是那些受到万生魔神诱惑,再也不能像他们这样长出肉的骷髅们,骨头也比以前润泽了些。 “这样说,也算一种另类的修炼喽!” “应该是吧!” 仙子知道林蹊是什么意思,“神陨地——可能不是我们一开始想的那样。” 也许真是他们的生机之地。 只是……,被世人遗忘了,然后他们才会被万生魔神欺负。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错,美魂王恐怕也不能尽知。” 虽然他可能知道一点,所以把银月塞进来,但是,银月当初是埋在外面呢? 仙子知道,她能以骷髅的形态活在这里,是因为她死在这里。 “银月……” 她正要说银月若是不能醒,就听到前方大个子前辈的惊呼,“动了,动了,银月动了……” 陆灵蹊和仙子急忙奔到水晶棺前,睡着的银月仙子,眼睫毛好像在动,只是,一直没有办法睁开。 但眼眱毛能动,就说明美魂王的推理是没错的。 神陨地就是曾经下界仙人的生机之地。 是那位圣者虚乘,留给大家的一线生机。 只是银月仙子因为种种,哀大莫过心死,不愿意要这份生机,所以,要求埋在她和美魂王一起死了的地方。 不说他们这里的激动,对着棋盘的虚乘,这一会也突然若有所动,抬手把摩挲了无数的银灯拿了出来。 这个已经多少年都没动静的银灯,这一会,正艰难地点起一点小小的火星。 这火星还没能集起火苗,可是,已经够虚乘激动的了。 他的徒弟,终于进了那里。 当浮一大白! 虚乘小心地把银灯放在棋盘上,破天荒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过,酒杯举到中间,他却又慢慢地撒在了地上。 魂灯亮了,又没亮。 那里的银月,再不是他的徒弟了。 半晌,和尚如约而至的时候,这里的酒气还未散尽。 “前辈!您喝酒了?” 已经多少年,都没喝过酒了,现在…… 和尚若有所猜后,眉眼也带了一抹高兴,“您是收到乱星海战报了吧?听说那边十五城合作灭敌,佐蒙人大败!” 他自个放出一个蒲团,坐到棋盘的另一边,“前辈的酒是好酒,要不然也给小僧来一杯?” “呵呵!” 虚乘果然给他倒了一杯酒,“你是个酒肉和尚啊!” “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十,笑着回了一句,“佛有大爱,哪有那么多清规戒律,再说小僧这不是沾前辈的光,沾乱星海大胜的光吗?佛祖有知,也定不怪罪!” “你呀!不管干什么,都能找到好理由!” 虚乘笑着摇摇头,“乱星海那边确实干的不错,不过,佐蒙人在乱星海铩羽,肯定要从其他地方找补。 广若啊,你在外面走动,可曾听地什么?” 听过什么? 广若把酒放到鼻间轻轻闻了一会,“您别说,最近仙界还真出了一件奇怪事。” “噢……?说来听听!” “陆望进阶玉仙之后,迟迟未到外域战场,很多人猜测他在修炼上可能又有所得,所以,在黑道发布了骚扰他不能顺利闭关的悬赏。” 嗯? 虚乘的眉头拢了拢,“有人接任务了?都有哪些人?” 一个两个肯定不行。 陆望火起来,可不会给任何人的面子。 所以,只能是今天我进去借个花,明天他进去借个果。 “没有哪些人,只有一个。” 广若和尚一口把酒闷下,“前辈,您肯定想不到是谁?” “谁?” “丹部渭崖长老的爱子夏正。” 那个小孩子? 虚乘的眼睛眯了眯,“渭崖呢?没管吗?他要是炼丹忙,你们都没提醒一下,警告一下吗?” 提醒说的是渭崖,警告说的是夏正。 广若和尚明白他的意思,“非是我等不想提醒,不想警告!” 他一别无奈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望居然跟夏正成了朋友,夏正那里,还有他送的好些百花茶。” 噢? 虚乘的目光闪了闪。 算时间,陆望确实早就该到外域战场了。 他没去,那又在干什么? 虚乘这几天夜观天象,总觉得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 “是吗?”他按下那份不安,“陆望是聪明人,夏正老去那里,他就一点没怀疑吗?” “……谁知道呢!” 放下酒杯,广若重摆棋盘,“反正他到现在还没动夏正。渭崖长老在炼丹,大概是真的没听到他亲儿子干的好事。” 外界对陆望倒是有些猜测,只是,那猜测都不是很好,广若没在虚乘面前提。 “可惜了!夏正那孩子小时候挺好。” 虚乘执起白子,放在棋盘最中间的一个点上,“算了,不说他了,针对陆望的悬赏,你觉得是谁干的?” “……”广若挨着白子也下了一枚黑子,“前辈是怀疑佐蒙人?” “他们不值得怀疑吗?” 虚乘一边下棋一边问,“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已是玉仙的陆望,其实对上一般二般的金仙修士,一时之间也不会落于下风吧? 要说忌惮他,佐蒙人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可是,能认第三第四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广若的心神好像全在棋上,“这些年,陆望在仙界得罪了不少人,说起来,如果有机会,小僧都想落井下石一把。” “哈哈!” 虚乘当然知道,他们之间不和的原因,笑着道:“这些年,你的机会挺多的,怎么就一直没干呢?” “前辈!您想看戏?” 广若表示决不让他得逞,“不用围观小僧的,小僧是随缘之人,陆望……主要是脾气太坏,他的脾气要是能改改,未来很有可期!” “……” 虚乘没在他眼中看出什么,但是,那表面遗憾,实则微有沉重的语气,他老人家还是能听得出来的,“老夫也是这么认为。” 他笑咪咪地吃他一子,“广若啊,你说老夫是不是该下去,偶遇一下陆望,给他指点一下迷津?” 什么? 心下一跳间,他好像又下落了一子。 广若抬头,“恐怕不行!” 他对着虚乘摇头,“您忘了前段时间的六脚冥?万一他们还有伙伴呢?” 做为圣者,当然要坐镇星空,守护这方宇宙。 “陆望那里您就放心吧,他就不是能吃亏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能……” 后面的话,广若还没说出来,就被虚乘阻住了,“不是说了,当年的事不要再提了吗?” 他好像很不高兴地把手中的棋子一抛,当场乱了棋盘上的棋子,“陆望是有错,但……死了的几个,错更大。” 他已经失了那份下棋的心境,摆手送客,“幽古战场那边,你们要多多注意,千万不要让估蒙人再找着空子,潜进幽古战场。” “……是!” 广若只能把手上的棋子再放下,“前辈,那小僧告退了。” “去吧!” 幽古战场那边,十有八九已经出事过了。 虚乘看着广若走出这方空间,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到底跟圣尊不一样,圣尊有佐蒙人的天赋神通,些许因果对他无有大碍。 现在只能希望夏正没丢做人根本,渭崖的余威还在,陆望能有些许顾忌,不至于再把他得罪了。 真要再把渭崖得罪了…… 想了想,虚乘到底不访心,从怀中摸出一根发簪,轻轻一折。 “咔~” 微不可闻的一声响后,炼丹正处紧要关头的老头发髻突然一散,他眼疾手快地抄住断了的玉簪。 让夏正丢 第六三七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原原宝贝5 东方渡终于收到尚仙转来的新消息。 这些天,哪怕拼死追击六脚冥虫长老吉丰,他们也控制不住地惦记着托天庙那边。 “一切正常!” 把玉简抛给燕凌飞的时候,东方渡笑着给了大家一个定心丸,“流长水、繁花果没有消失。林蹊已经把银月仙子送进去了。” 那就好! 若不是亲眼看到美魂王吓跑吉丰,他们肯定要研究再研究,试探再试探。 “前面就是百兽宗了。” 狐族长老白屿,对这个宗门的心情特别复杂,“要示警吗?” “……自然!” 其实就算他们不示警,尚仙他们那边肯定也会示警的,毕竟他们一路追击的路径,人家心中都有数。 嘭! 一道血红的烟花在天空炸开,吉丰正要抢进城的脚步一顿。 好不容易离开百禁山,看到的第一个人族的修仙宗门,他真想进去搜几个修士的魂啊! 但是…… 望着先一步关上的厚重城门,吉丰到底没有尝试着强攻。 他的翅膀一展,直接在百兽宗的外围飚过,根本不给那些早就挖好坑,等着他的修士机会。 果然,不过三息,城中就暴出两道强横的气息。 吉丰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他绝不会再给这些人机会了。 在没有找到王后之前,绝不会大开杀戮。 只要没有大开杀戮,这些跟在他屁股后面吃灰的家伙,肯定就没有多少耐心,一天天地跟追着他。 吉丰心里很清楚,寻找王后的路,可能是个漫长而寂寞的路。 一年两年肯定不行,十年二十年也未必可以。 只要他吃的,不是各宗那些舍不了的所谓天才弟子,也许慢慢的,这无相界的修士就会默认他的存在。 毕竟他再能吃,也顶多三天杀一个。 修仙界的血案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发生,他杀这么一点,根本就不算个事。 吉丰在前面呼啸而过,渲百和牧樵汇同东方渡一行妖王,也紧紧追上。 他们的速度都太快,很多修士刚听到点声音,抬起头的时候,就只能看到天上划过的遁影。 …… 等待银月仙子完全醒来,是个漫长的过程。 陆灵蹊光是等她睁开眼睛,就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那明亮却清浅的眼睛好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明显跟仙子、酒鬼前辈他们一样,把自己的过去,全都忘记了。 唉! 不能真正地围观圣者的徒弟,陆灵蹊好生遗憾。 “嘴巴还不能动,手指也还不能动,她这样是不是要等到明天才能跟我们说话啊?” 酒鬼他们全都是男的,难得银月跟她一样,仙子在旁边等的都急了。 “应该是的。” 酒鬼一边喝酒一边瞄向陆灵蹊腰上挂的酒葫芦,“林蹊啊,你都回家一趟了,你家那最好的私房酒还有吗?” “……有!” 陆灵蹊还真在爷爷那里,又给他带了些,“前辈想要?” “嘿嘿!”酒鬼连忙送到她跟前,“那肯定的呀,你叔叔我叫酒鬼呢。” “……” “……” 一时之间,嫌弃他的不是一个两个,除了躺在水晶棺中,只能眨眼的银月退不开,仙子他们一齐往后退一些。 酒味初时好闻,可是,这家伙什么酒都喝,杂的不行,那味道…… 陆灵蹊皱皱鼻子,“前辈,您这样喝酒可不行!” 啊? 酒鬼瞬间蔫了,捂着嘴道:“我现在就是补偿我自己一下。” 他以前都馋死了,可是不要说酒,连水都没有。 现在好不容易有酒了,还不带给自己弄个补偿吗? “你们放心,以后,我一定不会再杂着喝了。” 世俗界上供的酒,多种多样不假,可杂质也多,其实就是喝个味儿,跟修仙界的酒根本没法比。 可是,修仙界的修士供酒,正常都是撒上三杯,听说,那些灵酒都贵着呢。 “林蹊,你把你的私房酒再给我一壶,回头,我慢慢喝,等世俗上供的酒变成十年以上的陈酿,我再喝肯定就没味了。” 说的这么可怜! 陆灵蹊把她进来之前,特意放在纳物佩的八个小葫芦拿出来。 “私房酒私房酒,我这一次得的也不多。” 黄金酒是补充灵力的好东西,这样给酒鬼前辈纯爱好地喝,其实是很浪费的。 可是,谁让这位前辈是酒鬼呢? 进来不给他带点酒,心里都过意不去。 不过,送酒也不能只送酒鬼前辈一个人,所以,她早早地让尚师兄帮心转了八个百斤小壶,“各位前辈一人一壶。” “行行!” 自得上供以来,宋玉差不多把天渊七界的酒都尝过了。 可是最好喝的,还属林蹊的私房酒。 他一把抓过一个小壶,先给自己灌了一口,“爽!” “银月的这一份,我先帮她收着。” 仙子不灌他多吃多占的脾气,把银月的那一份帮着收起来,“不过,林蹊,你怎么连银月的这一份都准备了?” 银月仙子:“……” 她躺在这里虽然不能动,可是大家都喊她银月,那肯定就是自个的名字了。闻言也眨了一双美目随大家一起望向陆灵蹊。 “我给你们准备的时候,美魂王就在旁边……” 银月仙子的眼睛好漂亮。 美魂王的谪仙样子是装出来的,根本不能比。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朝她也笑了一下,按住事实真相,“咳!还有阿菇娜,她的天狼弓得自银月前辈,她当时看着我呢。” 是美魂王看着她,她没胆子不给。 “我想前辈既然到这里来,那……大家都有,她当然也应该有。” “……” “……” 仙子七个人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并不代表,他们不是聪明的。 闻言可以猜出她当时是怎么委委屈屈地多加一壶的。 七个人的嘴角都在上翘,看得陆灵蹊牙疼。 她要不是这么识实务,当初在这里,早就被酒鬼前辈修理了。 哪里还能相亲相爱? “前辈们,你们接了我的私房酒,也要送我一点东西吧?” 陆灵蹊决定让他们都忙起来,“我在这里吃了一段时间的草,现在没草可吃,急的慌,你们帮我采点嫩草吧!我要最嫩的草心,回头炒一盘,还可以当菜呢。” 嗯? 草还可以这样吃吗? 连一向不爱说话的断臂都有点兴趣了,“那行,你在这陪银月,我们去帮你采草。” 七个人嘻嘻哈哈地下山去采草,独留还是不能动的银月仙子。 “前辈,您长得真漂亮!” 不要绝决,也没有难过,从此这世间,只有没了记忆后,简单的幸福。 陆灵蹊从她装零食的纳物佩里,把还没吃完的几根草,选了两棵最嫩的,一棵自己吃,一棵给银月,“您还不知道这里长什么样吧?先吃这棵草,吃过了,您差不多就知道,这里长什么样了。” 她笑着在银月仙子不能动的时候,帮她打开嘴巴,把那棵草放进去。 “挺甜的是吧?” 虽然采薇师姐还没研究出这里的草有什么药性,可是,只凭它长出的特殊性,陆灵蹊都觉得,偶尔当零嘴吃,不会亏。 “等前辈他们把草心采了来,我给您炒一盘,再做个汤,或者炸汁吃,都非常不错的。” 银月:“……” 甜是什么味,她不知道,不过,看林蹊嚼的这么眉眼弯弯,想来是不错的味道。 她的眼中不由的也带了点笑意。 “您吃的……高兴?” 陆灵蹊突然觉得,这位仙子太好骗了,“算了,我现在说什么,您可能也不懂,不过,以后干什么,跟着仙子前辈学就行了。” 美魂王当年一定是把她骗到手的。 “有什么不懂的,或者说,听到什么你不理解的话,就跟仙子前辈说,让她帮您一块儿分析。” 美魂王现在落户银月仙子的灵殿,以后肯定要天天跟她说……说话。 万一…… 陆灵蹊不知道他们的未来是什么样。 也没有处理他们这样事的经验。 “算了,涉及到您自己的事,您自己拿主意,您虽然没了记忆,可是,一定还是聪明的。” 不聪明,肯定也不能成为圣者的徒弟。 更不能让美魂王那么死心塌地。 “您睡了这么长时间,嘴巴其实有些干吧?” 陆灵蹊甩开那些她解决不了的问题,拿出掺了巨蜂蜜的灵露,扶住她,小心地给她喝一点,再一点。 不知不觉间,银月仙子的手指能动了。 …… 美魂王焦急等待神陨地的消息。 可是,林蹊进去了,就一句话都不他了。 他在银月的灵殿和酒鬼的灵殿之间来回地跑,酒鬼这边没动静,银月这边也没动静。 真要急死个人了。 “酒鬼,酒鬼,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想不想知道啊?” 无奈之下,美魂王只能卖酒鬼的消息,指着他听人的耳短,把银月的情况,早点告诉他,“我告诉你啊,你跟本不叫酒鬼,你以前的名字,特别的仙气,就带着仙……” 八臂神猿和万生魔神围观他的追妻第一步。 八臂神猿听着很开心,万生魔神就不一样了,这个混蛋,这个混蛋,哪有一点魔王的样子? 枉费他还曾经那么钦佩他。 狗屎! 活该被虚乘看不起,活该被他算计,活该被佐蒙人骗,活该…… 万生魔神在心里把美魂王骂得狗血淋头,但面上,却不敢显露一丝一毫。 “……宋玉,宋玉,你听到了吗?” 说了半天,宋玉一个屁都没放,美魂王严重怀疑他嫉妒他的美貌,毕竟当初他们两个一仙一魔,都是仙界有名的美男子。 “你别装死啊!我告诉你,我还知道矮子叫什么,断臂叫什么……,反正你们的名号,我都知道。” 宋玉跟他装死,矮子他们总不能也跟他装死吧? 可惜,他现在说破天去都没用,为了给陆灵蹊采最嫩的草心,宋玉七人都去了那片他们曾经不太能去的重力失衡地带。 那里的草,就是长得比别的地方更好。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吃饱喝足的原因,曾经这个他们一进,就要倒霉骨痛四十九天的地方,现在再进,却另有了一种让舒服的感觉。 要不是怕万生魔神再进来闹事,他们都想把家搬在这里。 美魂王在这边喊死不见人后,免不了对围观他的两个家伙不满了。 “老猿,知道怎么进吗?”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八臂神猿瓮声瓮气地回答,“你也别问万生魔神,他每次进去,都要至少三百筑基以上修士的活人祭。” “……”万生魔神在美魂王嫌弃又鄙视的目光下,老老实实地低着头。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要知道,他是魔神呢。 魔神当然要干魔神应该干的事。 至于美魂王…… 有银月仙子在,根本就是废的。 这个他曾经万分钦佩的魔王,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早就倒塌了。 “那就算了。” 美魂王不知道万生魔神在心里,那般腹诽他,闻言也只能叹嘻嘻哈哈气,“宋玉还在生我的气,没关系,当年确实是我自误了,他生气才是正常的。”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要是还不行…… 那他就天天过来磨,磨得他耳朵起茧子。 …… 没有白日,永远黑黢黢的幽古战场,曾经是成康万分怀念的地方。 他在这里证道,和安画一起,带着族人打进人修的南和西两个聚居地,收获无数。 后来能那么快进阶天仙,也是因为,他和安画都存了好些人族修士的元婴,那才是真正可比仙丹的好东西。 现在…… 他又来了。 成康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还会回到这里。 在乱星海摔倒了,他想在那里重新爬起来,向圣尊和长老们证明自己不假,可是,那时候他再差,也是天仙。 现在呢? 明明他努把力,还能回到天仙位的,圣尊怎么能叫安画把他打到元后,好像启灵未久的样子? 成康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 虽说这里的对手,变成了元婴真人,多杀几个,就可以多存几个元婴,但……这样一切重来,他要浪费多少时间? 佐蒙人的身体天赋再好,启灵后,那一个又一个阶位,一样是他们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 不能在最好的时间更上一层,未来的潜力就越来越弱。 成康把临走时,世尊塞给他的东西摸出来。 这玉盒里装的都是曦智果。 是族里让他酌情分给其他已经启灵,在对修士的大战中,有点作为的族人。 可是…… 他凭什么要分啊? 他和安画关系那好,在他倒霉的时候,她也只有落井下石的份。 成康恶狠狠地自己咬了一口曦智果。 吃完一颗又一颗…… 他明明比安画聪明,但这世上光有聪明不行,还得有运道。 他就是运道太差,先遇林蹊,再遇那个会算卦的柳酒儿。 想到这里,成康严重怀疑,他是犯了女小人。 林蹊、柳酒儿和安画,都是他的女小人。 成康一边把自己的倒霉,推到她们三个身上,一边对曾经特别喜欢他的圣尊和世尊,都起了一丝恨意。 曾经被捧的有多高,现在他就摔的有多狠。 不管是圣尊还是世尊,凭他们的本事,随便拉把手,他也不会被发落到这里来。 哼! 不就是酌情吗? 他酌情的结果就是,他才是族人中最优秀的那个,所以,这些曦智果,当然都是他的。 成康啃完五颗果子,才翻手把他带进来的储物戒指藏好,走向远方一队好像游魂一样游荡的族人。 果然,就是一群只有一个小头的族人。 “嗬嗬嗬~~~” 跟这些人说人话,他们也听不懂。 成康有过经验,重拾这样声音,一点也不难。 没过一会,他就是新任的头头了。 想要壮大队伍,首先,他得拿出点战绩才行。 成康走在了小队的最中间,想象自己又是众星捧月的那个天才。 重新在这里证道的路,也许很容易,也许…… 第二次被天渊七界的修士在乱星海打趴下,成康对天渊七界的修士都有了心理阴影。 听说这里的天渊七界修士也有很多,甚至还在林蹊的师长们。 可怜,他打不过林蹊,又打不过柳酒儿,现在遇到她们的师长…… 如果可以,成康都想远避天渊七界的修士,最好他们打他们的,他干他的。 他们往东,他就往西,他们往北,他就往南。 或者…… 成康的理智告诉他,应该避开那些个,可是,心里又非常明白,想要完全避开根本不可能。 幽古战场虽然很大,可是,来来往往的修士队伍,从来不会固定哪一个聚居地,他们杀族人攒点数,是哪里方便,往哪里去。 而他……同样。 他不可能见到一队修士,就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叮叮!叮叮叮…… 前方便来力道不足的剑鸣声,很明显,是修士的队伍被族人围困了。 “嗬嗬~~” 成康带着他的人,加快脚步,准备去锦上添花一把。 …… 圣者虚乘让他事完就出关? 接住断成两截的玉簪,渭崖长老稍稍松了一口气。 当初说好,如果是非常紧急的事,玉簪就断成四截,现在只有两截,那就是事不急,他可以把这炉丹炼完再出去。 同样长着一双粗眉,身材高大的渭崖,一边给丹炉打各种繁复手印,一边想着虚乘这时候找他会是什么事。 身为丹部长老,他当然不是只会埋头炼丹的仙丹师。 仙界最近的形势……,好像没什么变化啊! 渭崖炼丹的经验丰富,虽暂时一心二用,手印却还是又快又准,没有一点错。 八尺高的丹炉中,已经隐隐传来药香了。 接下来,主要是温丹,算计好时间就行。 渭崖的手印慢下来,细想他闭关炼丹前,都有什么能引动圣者关注的事。 可惜,想过来想过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时间就在他不时打出的手印中过去,好半天后,丹炉才在更为繁复的手印下轻轻一震。 成功了。 渭崖脸上现出一点欣喜,大袖一挥,炉盖飞开,七枚圆滚滚,天生带了一点仙雾的正一丹就被他吸到了打开的玉葫芦中。 这是玉仙人才能服用的丹药,有一定的突破瓶颈之效,卖价可贵了。 虽然这一炉丹,只有一颗是中品的,却也一样能让他赚不少。 收好丹,封好丹炉,渭崖急匆匆地从丹房走出。 别人不知道,他一个丹部长老,为何非要这般拼命地炼丹,可他自己清楚,他的儿子夏正被过世的夫人宠坏了。 渭崖其实很后悔,当初在儿子还小的时候,没有好生教导,以致于儿子成了废物,成了纨绔。 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剩! 唉! 这段时间闭关,也不知道儿子有没有给他惹事。 渭崖长老叹了一口气,在真丹殿的殿门口朝飞在那里,由人随意看的玉简抓过来。 炼丹师炼起丹来,外面翻天了可能都不知道。 为了丹部的丹师出门的时候,不会有今夕是何夕的感觉,渭崖接任丹部长老一职的时候,就给大家弄了大事记玉简。 所有仙界发生的事,都有专门的丹部弟子记录,供给所有在真丹殿炼丹的炼丹师们。 渭崖一直很得意,他给大家谋了这个福利。 今天这个…… 不看不知道,一看,渭崖的脸当场就黑了。 圣者虚乘既然不是太急,那他把儿子的那双腿打断,应该也还来得及。 渭崖知道自己儿子挺蠢的,可是真没想到,他好不容易交好了陆望,没想着把彼此的关系拉得更好,反而成了别手中,插向陆望的那把刀。 六百万仙石呢。 这是多少玉仙忙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仙石啊!” 所以,这笔仙石能是一般人砸的吗? 渭崖怀疑是佐蒙人砸的。 这世上也只有他们,能舍百万,做为骚扰林蹊的资金。 他冲回自家的小院,还以为平时见他如避鼠猫儿般的儿子,没有哭着喊着跑路,反而也给他倒了一杯小酒。 “爹!您这样黑着脸,是准备教训我?” 夏正一副好笑的样子,“您可别相信外面的那些流言。”他瞅瞅自家的小院,“您再给这里加两道禁制,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嘿嘿,我和陆望成朋友了。” 第六三八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丫丫去流浪打赏1 是朋友? 是朋友你就这么坑人家? 渭崖不听还好,一听之下,气得拎起桌旁的石凳直接上手。 “啊啊啊~~~~~~~~~,爹~~娘啊~~~~” 哭天喊地的痛叫声,突破小院的薄薄禁制,让关注这一家的修士都安心了。 夏正感觉这次他爹要跟他下死手,好在他常被打有经验,虽然一条腿‘咔哒’一声,好像断了,他还是连滚带爬地瞅准机会在院中跑了两圈后,冲到了里面的卧房。 “你给我滚出来!” 渭崖当然也听到了那声‘咔哒’,又气又痛又伤心。 他是亲爹,不是假的。 断在儿身,也痛在他心。 尤其儿子又喊娘了。 他家夫人什么都好,就是把儿子宠坏了。 “我和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啊?”渭崖双眼通红,痛心疾首,“朋友那是什么,两肋可插刀,你……你你……,你却帮人家往朋友身上插刀啊~” 陆望是什么人? 待到反应过来,儿子哪能有命? 不行,断一条腿不行,他要断两条腿。 以后……,以后就让他在家里霍霍,不出去害人了吧! 下定这个决心的时候,渭崖这个早就不知道眼泪为何物的老头子,也终于感觉脸上湿湿的了。 他迅速抹掉,硬起心肠,“你给我滚出来!” “我就不滚!呜呜~~” 夏正太伤心了,都不让他把话说完就打,“我的腿断了,娘啊~~~~” 他一边抖着手给自个的腿正骨上药,一边哭他早逝的亲娘,“娘啊,你怎么不把我一块带着啊?啊啊啊~~~,爹要把我往死里打啊~,啊呜呜呜~~~” 这一会,他终于后知后觉知道爹为什么下这么大的狠手了。 可是,可是…… 以前,他在外面干坏事,回来被爹打了,那些要寻麻烦的,听到他哭的凄惨,基本就不会再找爹了。 现在…… 夏正突然觉得,这一次,他被他爹和他自个坑死了。 他家的禁制是老头子对他的另一种保护。 说话大点声,都能被外面的人听到。 有些厉害的前辈,甚至都能把神识透进家里。 这个家,唯二安全的只是左右两边,他们父子的卧房。 这里的声音禁制虽然也被弱化了,但只要他不开门,就是他爹想打进来,一时半会儿也不行。 但…… 透过窗棂,看到老头子的眼睛都红了,夏正的心也揪了下,“我的腿啊~,爹啊~,娘啊~,呜呜呜~~~~” 怎么办? 真话不能这么喊着说出来。 传音要把禁制关了才行。 但禁制一关,老头肯定还不会给他说真话的机会,到时候,也许……也许就不是一条腿的事了。 “呜呜~呜呜呜~~~娘啊~” 夏正吓哭了。 “你还有脸哭你娘?” 真要痛下狠手,渭崖何尝不难受,“你知道,你知道你从黑市赚的仙石都是谁给的吗?那肯定是佐蒙人。” 他家夫人死在外域战场,死在佐蒙人手里,先是被掏了仙婴,再是…… “佐蒙人害了你娘,连你娘的尸骨我们都没找回来,你……你就那么缺钱?我和你娘什么时候少过你钱花了?” “……” 房里的夏正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为什么能认出换装的陆望,就是因为,他崇拜他。 杀神陆望能在外域战场把所有对上的佐蒙人绞成糊糊。 他自己没有本事给他娘报仇,可是远远看着能杀仇人的人,他也是高兴的。 “爹~” “你别叫我爹!” 反正这一次他是不会再心软了。 他自己打,儿子顶多废了双腿,可是让陆望动手…… 渭崖不敢想,他儿子还能不能有命留下。 “你要是还想叫我爹,你就出来,爹给你挣仙石,挣你一辈子都花不完仙石,但是,你……你从此以后,就在家里呆着。” 什么意思? 这要是断他两条腿? 夏正突然觉得这条好腿也疼了,“呜呜~~,爹,你等我一下。” 强烈的求生欲下,他终于想到了办法。 …… 陆望可不知道合伙骗佐蒙人小钱钱的朋友,这一会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的修炼从来就没有被打断过,每次他们约的时间,都正好卡在三天、九天、五天、十一天这样来回换的时间点上。 而且在时辰上,他们也是有讲究的。 每次夏正过来都是他多日闭关结束的时候。 如今的他,只有一个任务,就是修炼修炼,再修炼! 天渊七界在发展,未来肯定会有很多人飞升,不管他要不要给那些人准备东西,至少要保证自己的修为强大。 只有他的修为强大了,那些后来者,才不至于被人欺负的时候,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陆望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周天,把曾经流失的修为,一丝一丝的,重新拉回来。 …… 这一边,渭崖给儿子最后的挣扎时间,进屋里,把他夫人的灵牌抱了出来。 他要把他们爱儿的双腿打断,以后,就让他在家陪她了,总要让她看着。 可是没想到,他出来的时候,儿子根本就没给开门,只给他扔出一枚玉简。 “爹,爹,你听我说。” 看到老头子又把娘的牌位抱出来,夏正吓得额上冒汗。 每次老头子这样干的时候,都是他要倒大霉的时候。 说真的,他真的不知道,老头子为什么每次真打的时候,都要把娘的牌位抱出来。 娘要是活着,肯定不会让他打他的。 甚至他敢打,她一定会拼死护的。 现在动不动就这样,是不是老头子在报以前娘护他的仇啊? 他在告诉娘,你看你不在了,我想打你儿子的时候,你就没辙了吧? 夏正又想哭了,可是,这时候哭也没用,他娘真的不能再跳出来护他了。 他只能低声祈求,“你看看玉简,看完了玉简,您就是想打死我,我……我也一个屁都不放!” 一个屁都不放? 才怪! 渭崖长老更气了。 他就这么一个崽,真要打死了,心疼的不还是他? 而且,他现在是打他吗? 明明是救他。 “……你给我等着。” 渭崖一手抱着夫人的灵牌,一手拿起玉简,把神识透进去。 没一会,他的两只手都抖了起来。 原来…… 渭崖的第一反应是有没有人把神识侵进来,看他家的笑话。 要是看笑话,看到他们父子这么偷偷摸摸,万一…… 渭崖连忙抛起手上的玉简和灵牌,迅速打出一道道结界,在夫人灵牌将要落地的时候,又一把抄起来。 很好,他打儿子打惯了,他们家没人侵进来。 “正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真真的……呜~~~~~~~~~~~” 夏正嗷呜一声就哭了,“你一句话都不让我说,还是我亲爹吗?” 这要是他娘在,亲爹早被修理了。 “我要跟我娘说,她死了,你就是后爹了,呜呜~呜呜呜~~~~” 吓死了,差点以为小命不保啊! “别哭别哭,爹错了。” 渭崖抱着夫人的牌位,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不过,你干这事……” “我要给我娘报仇!” 夏正吼道:“你没本事报仇,我也没本事报仇,陆望有本事,只要他修为提回去,肯定就能到外域战场,杀得那些佐蒙人屁滚尿流!”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渭崖抱紧他夫人的牌位,又一次没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原来,儿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爹错了,要不……你把爹的一条腿也打断?” 儿子都给他倒酒了,他听他的话,打几个结界怎么就不行? 渭崖长老又心疼又后悔,抹了一把老泪,哄亲儿子,“正儿乖,快出来吧,爹这有好丹药。” “……你把你的丹药都给我。” 夏正生气了,当然要讲个让老头子心疼的条件,“我去送给陆望,他说了,顶多两百年,就一定能修回去。” 要是有好丹药相助,一定能更快。 “爹!你看看娘,你把丹药都给我吧!陆望现在是我朋友了,我求他帮我多杀几个佐蒙人,他肯定会干的。” “……好好好,都听我儿的。” 父子两个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泪眼朦胧的,都好像看到那个喜欢扛着一把大刀的女子。 “是我没用!” 渭崖抱着夫人的牌位,哭成了泪人,“我只会炼丹。” 相比于夫人,他这个金仙就像是假的。 表面上人高马大,可是事实上,他家有什么事,从来都是夫人舒夏出手。 没了夫人…… “舒舒,你怎么不把我也带着,你要痛死我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老头子哭成这个样子,夏正反而哭不下去了。 娘死了,他哭了好多次,可是好像没见老头子哭一次。 亲爹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后爹,要不是一直没有再娶的意思,他都要以为,他真的变成了后爹。 原来…… 夏正终于把房间打开了,单着腿,跳蹦到哭成泪人,抱紧娘牌位的老头面前。 曾经还算魁梧的身体,好像在这一刻缩小了,而且,还……还有好多白头发了。 虽然他常在背地里喊他老头子,可是,娘在的时候,爹一直都是一副仙人样,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就是胡子,也修得齐齐整整。 什么时候…… 夏正慢慢蹲下身体,把他的爹,他的娘全都抱住。 “正儿,正儿,爹就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呜呜~呜呜呜~~~我的舒舒啊,我做梦都想你啊,我们的儿子长大了,你可以放心了是不是?” 儿子没长大之前,他都不敢放肆地哭。 现在长大了,渭崖趴在儿子不知什么宽厚的胸膛,哭得不能自己,“可是我呢?你怎么放心我的?我被人欺负了,再也没有人拎着大刀,帮我砍回来了。呜呜~~~~~呜呜呜~~~~” 也再也没人帮他砍回来了。 夏正把脸抵在他娘的长牌位上,默默流着泪。 娘常说,他像爹,是个哭包。 原来真的像爹啊! …… 陆灵蹊得了好多好多嫩嫩的草心。 当然,自己挖的坑,也要自己填。 在银月仙子和七位前辈的期盼下,她只能想办法,给他们做一桌草心宴席出来。 也幸好她身上有不灭火炉,要不然真没办法让他们吃这美味。 “嗯!味道真不错!” 酒鬼喜欢凉拌的草心,不知道被灵蹊加了什么,酸酸甜甜又咯嘣脆,是个下酒的好菜。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不用火。 灵蹊用火的时候,他们都感觉有一丝不舒服。 “没想到,我们吃了这么多年的草,换个花样后,还能这样好吃。” 仙子也甚惊讶,“灵蹊,回头,你把这凉拌的方子给我,要是有佐料……” “有!我都有!” 吃货最大的痛苦是什么? 当然是没得吃! 尝过饿的滋味后,陆灵蹊可是左一个后手,右一个后手,凉拌菜的佐料而已,当然也有,要不然,她不能在这里做出来。 “就是灵醋相对来说少了一点儿,不过没关系,回头我出去,就让尚师兄给你们从我家大师父那多弄点。” 她家大师父在厨事上若是自认第二,恐怕只有食神前辈敢称第一了。 陆灵蹊清楚,他们也只能做个凉拌,“不过,是都学吧?”总不能只叫仙子前辈一个人干。 八个人的份量,不少呢。 “都学,都学!” 断臂虽然只有一只手,可是,看灵蹊做菜不是很难的样子,“连银月也跟着学。” 她? 银月仙子在大家望过来的时候,笑着点头,“嗯!我也学。” 她不记得这些人,可是,都面善。 而且,看到他们,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酸酸的,软软的,还有……高兴的。 曾经,他们肯定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连断臂都能学,她这个有手有脚的,当然也能学,“灵蹊,你看我们这还有什么能凉拌,可以都给我们示范做一次。” “呵呵!我们这除了草,就只有我们八个能凉拌了。” 大个子今天吃的开心,“当然灵蹊也能凉拌拌,她的肉肯定更嫩。” “啊呜!” 陆灵蹊朝他做了个咬的动作,“大个子前辈不可能变坏,肯定是万生魔神变的,大家一起抢了他的。” 她的筷子先抢着夹菜,仙子、酒鬼他们紧随其后,大家一边扯着他,一边抢菜,连银月都抢了半盘炒过的草心,留给他的就只有汤了。 “你们……你们……” 大个子悲愤地把那一盆汤抢到自己面前,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喝尽,“呃~,也挺爽!” 好长时间没有吃草了,突然发现,还是他们家的草好吃。 “哈哈!” “哈哈哈……” 他们在这里开心自在,美魂王在托天庙里,感觉都要嗓子冒烟了。 宋玉果然在给他小鞋穿。 装死到现在啊! “酒仙宋玉,当初是谁说,做人要大气一点的?” 这个王八蛋,根本不知道他当初经历了什么。 美魂王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不就是长得没我好看吗?你跟我不对付到现在?我说,你现在怎么不能对我大气一点? 我都认错了,认到了现在,你倒是给我吱个声啊? 哪怕放个屁,让我闻闻臭呢。” 别人没听到,酒鬼宋玉可是听得真真的。 不过,他装着没听到,高高兴兴地吃他的,喝他的。 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都不知道。 银月在他这里呢。 还说他比他好看的话。 屁! 屁都不给你闻! 不过,酒仙宋玉这个名号,还是很好听的。 但是呢…… 宋玉觉得,他现在只能当酒鬼。 想要再当酒仙,首先得有无数无数的世间好酒才行。 他现在没有多少酒啊! 有那么一点酒,都要省着喝。 哼哼! 知道他是酒仙,想要他给开后门,至少要上供点好酒吧? 一壶酒都没有。 屁就不给闻。 酒鬼把他的灵殿,关得紧紧的,就是不给银月他们听到。 吃完饭,陆灵蹊现场教学,“其实除了凉拌,大家也可以把它当零嘴,甚至把它拌到上供的菜里,这样连佐料都省了,还什么味都吃着了。” 咦? 对呢。 他们怎么早没想到? “灵蹊,你这脑袋瓜子是怎么长得呀?” 仙子笑嘻嘻地过来摸一把,大家依次而上。 “嗯!我要多摸摸。”最后一个上的银月仙子笑着真的多摸了几下,“多摸摸你,也许我也能变聪明些。” “……那肯定的。” 圣者的徒弟呢。 怎么会不聪明? 但是这话,陆灵蹊只能按在心里,给银月仙子信心,“我是天道的亲闺女呢,多摸摸我,天道对您都会好些。” 以后,就全都是好吧! …… 三天后,陆灵蹊从神陨地回托天庙,美魂王在上面的八道气息中,感觉到了银月仙子,忙抓紧时间喊,“银月,银月,我是蚂蚱啊,我想你了。” 蚂蚱? 连装死的万生魔神,都忍不住瞄过来,看看这个叫蚂蚱的谪仙。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一块种地,那一年,地里的蚂蚱特别多,你说要炸一炸给我下酒,我跟你说,我的小名就叫蚂蚱!” 这么丢脸的小名,除了银月,他再没跟别人说过了。 后来,每次银月跟他生气,他想哄她的时候,都说你看,我把你家的蚂蚱炸了,你赶快趁热乎吃了吧! “宋玉,你就让我跟银月说几句话吧?以后,你就是最帅最帅的酒仙宋玉,我……我以后得了酒,一定全给你。” “……” 宋玉没想到,这时候,他还敢给他挖坑,“蚂蚱!” 他顶着大家和银月有些恍惚的目光,努力镇定地道:“等你以后有了酒,再跟我说话吧!” 美魂王只能看着那个有银月的地方,在面前彻底消失。 “林蹊,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一句话都不给我?” “我……我不知道啊!” 陆灵蹊觉得,那个蚂蚱绝对是她幻听了。 “那银月怎么样,你总知道吧?” 美魂王急切想知道银月的情况,“她什么时候醒的,她醒来不知道自己是谁,难不难受?有没有问你们,她是谁?她是怎么到那里的?还有,宋玉是不是说了我的好些坏话?他到底想干什么?哎呀,你也要急死我吗?” “没有,我没想急死您。” 美魂王的眼神太可怜,陆灵蹊连忙摇头,“进了托天庙,银月仙子过了好一会才醒的,不过,她刚开始的时候不能动,只能眨眼。 那时候,仙子前辈他们我和都围在水晶棺前,我们一起用银月称呼她,可能,酒鬼前辈他们看到银月仙子时,都觉得面善,她也觉得他们面善,他们说,他们也没了记忆,她没记忆是跟他们一样……” 银月仙子醒过来,没有表现任何难受,也没有问她怎么到那里的。 陆灵蹊突然想挠头,不知道她那样的反应算不算正常的。 她只能把她知道的,一点也不撒谎地跟美魂王全说出来。 在这位前辈面前,陆灵蹊很清楚,撒谎的结果,是她承受不住的。 只是,美魂王不听还好,一听…… “你们都玩得这么开心?” 可怜他在下面嗓子喊冒烟,来回地奔波。 “算了……”美魂王黯然之后,又迅速打起精神,“林蹊,这里真的只有宋玉一个人的灵殿,可能勾通神陨地吗?我在银月的灵殿说话,你说,她就真的一点也听不到吗?” 这? 以前是酒仙宋玉前辈一个人的灵殿可以勾通,现在…… “仙子前辈他们没跟我说,在他们的灵殿说话,他们能听到了。” 当然,陆灵蹊也没问。 “现在银月仙子进去了,我也不知道,在她的灵殿说话,她能不能听到。” 按理,多进一个,本来就应该在里面的人,里面应该有些变化的。 “前辈!酒鬼前辈其实挺好说话的。” 虽然他一开始的时候,捉弄了她,可是,如果没有那番捉弄,让她认清自己,她可能不会认命地跟他们混一块儿。 “您好好跟他说。” “……唔!他喜欢喝酒!” 美魂王瞟了一眼曾经出现裂缝的地方,一道魂力,无声无息地挡住某人可能的监听,“那什么,联盟总部不是要奖励我吗?” 以前他不要,现在他就一定要多要了,“给我酒吧!天渊七界所有的灵酒,不管是上品的,还是中品的下品的,反正只要是灵酒,都给本王来一百斤。” 第六三九章 诱饵 今明岛上,陆望又见到了按时而来的夏正。 “你受伤了?” 某人一瘸一拐的太明显了,陆望的眉头微拧,杀气不自觉地就泄出一抹,“谁打的?” “……我爹!” 夏正再没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低着头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个乾坤玉盒,“他以为,我在帮佐蒙人拖你后腿,回家差点就把我打死了。” “……” 陆望没想到是这样,“对不住,是我连累你了。” “不!”夏正默默打开玉盒,“这都是我爹这些年给我存下来的。”天仙、玉仙,甚至还有两颗金仙大能服用的太始丹。 他把整个乾坤玉盒都推到陆望面前,“陆大哥!我娘死在外域战场,你知道吗?” “……” 陆望看着这些丹药,突然之间有些明白,这个世人眼中向来看不起人的二世祖,为何认出他的时候,那般热情。 “我和我爹战力都不强。” 他爹比他能哭。 哭完了娘,又哭他。 生怕他这样和陆望一起骗佐蒙人,被人家发现,将来要被佐蒙人疯狂报复,斩成肉泥。 这种事,在仙界每隔 夏正屈服在亲爹的眼泪攻势下,“我爹说,外面已经把我拖你后腿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了,那些佐蒙人为了打击你,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按正常推理,他们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找人装作无意的样子,捅破我拿他们灵石,拖你后腿的所谓真相。 然后借你之手除我或者伤我,让你和我爹再结梁子。” 这? 确实很有可能。 渭崖前辈虽然战力不高,但他管理整个丹部,真要不惜一切用起手中权利…… 陆望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不住!是我思虑不周!” 就算他不会朝夏正动手,佐蒙人也不会放手。 甚至…… 若是见他迟迟不动手,恐怕都会人为制造出夏正死于他手的假象,凭渭崖在仙界的地位,到时刑堂的仙人,肯定要来找他麻烦。 如像以前那般,随意制造点意外…… “所以,”陆望看着乾坤玉盒里的一个个丹瓶,轻声道:“渭崖前辈想让你走最后一趟?”神识轻展,那位前辈就在外面等着呢。 “……是!” 夏正点头,“从这里走出去,我的双腿和双手就会全断。” 他其实很伯疼,可是,就像爹说的那样,他不能再死在佐蒙人手上了。 “我会对外面说,是我爹发现了佐蒙人的诡计,逼我来向你道歉,然后你一怒之下,废我四肢。” “我会轻点的。” 陆望见他说得艰难,只能轻声安慰,“这些丹药……” “这些丹药,算我们父子,请你帮我们多杀佐蒙人的报酬。” 夏正怕他拒绝,“我知道,总有一天,陆大哥会带着花枝,重新杀到外域战场,正大光明地宰杀那些佐蒙人。 我……” “我接下了。” 陆望温声,“以后舒夏前辈的仇,我帮你报一部分。” 至于另外一部分,如果可以,他会把人活捉了来。 “我就知道……陆大哥你是好人。”夏正红着眼睛伸着自个的胳膊,“你动手吧!” 他一边怕疼,一边又伤心好不容易交到的真朋友,厉害朋友,要因为怕死,这样……断了。 “你等一下!” 陆望看他那个样子,笑着站起来,从内室摸出一本花经,“上面,有我自编的一套暗语,以后,我们明着不方便再连络了,可是暗地里你还是可以用这暗语,在公示牌,或者天音阁给我留言。” “……嗯!” 夏正感动收起,才刚点头,两臂和那个还好的腿,同时巨痛,“哎呀~啊啊啊~~~~” 这么快? 给他个准备的时间嘛! 夏正闭着眼睛痛叫,身上的法衣却好像受到了无数攻击,转瞬之间,屁股后面都露风了。 “看在渭崖长老的面上,我留你一命!” 陆望带着灵力的声音,似乎压抑着极端的愤怒,还在痛叫的夏正,在那声浪中,好像控制不住身体地倒飞出去。 “多谢!” 渭崖就在岛外,接住涕泪横流的亲儿子,甩出早就准备好的玉牌,“是老夫没有教好他,此紫玉牌算老夫赔罪,以后到丹阁买丹,可便宜一成。” 远方两个路过的修士,只看到黑着脸的陆望接过人家的紫玉牌,一句话没回,挥手把才开的今明岛又关上了。 这? 出了什么事? …… 七天后,世尊又拖着沉重的脚步,去小谷见圣尊。 “后续计划不能进行了。” 世尊在圣尊面前,垂头又丧气地交出新得的消息,“夏正太过招摇,出关的渭崖怀疑到我们,亲自押了夏正去给陆望赔罪了。” “……” 圣尊无言拿过玉简,看仙界那边暗探报来的消息。 半晌才深叹一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是我们的时运不济,不关你的事。” 渭崖身份特殊,原来他还打算,借陆望之手,除了他最疼爱的儿子,让他跟陆望干上,他们再在后面推波助澜一把,让他对陆望,对将来的天渊七界修士,都心有膈应。 这是他对付天渊七界应运而起,将要飞升的修士的,原以为早一步…… 唉! 圣尊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最近我们流年不利,传令成康,万事小心,不要急于求成。” …… 仙界的暗斗,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从百禁山回宗,她被尚师兄圈在了宗门。 那位逃了的六脚冥虫长老吉丰在外面到处乱窜,虽然追击他的前辈们多,实力也够,奈何人家的速度太快,至今都只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吃风。 “这吉丰很奇怪啊!” “怎么说?” 回宗了,师兄再不会用传送宝盒,给她传消息了,陆灵蹊只能一天三趟地跑,自己从师兄这搞最新消息。 “到目前为止,他有过无数次机会,可是,却也只杀了三个炼气,两个筑基小修。” 什么意思? 陆灵蹊的眉头微拧,“师兄是说他……杀得太少了?” “……” 尚仙很想点头,但,身为千道宗宗主,他不能遗憾吉丰杀的修士太少了,“师伯传信说灵界那位牧樵星君已经想要退出了。 人家的理由充分,灵界事务堆成了山,他不能一天天,全无一点用的耗在这里。” “……这或许,就是吉丰之计!” 牧樵想走,妖族的那些个前辈,恐怕也想走了。 毕竟吉丰现在已经远离了百禁山。 而且,百禁山有他们那些妖王,吉丰才被追着出来,对那边可能也有些发憷。 相比于百禁山,无相修仙界才是真的弱,算上渲百师伯,都只有三位化神星君。 陆灵蹊想过来想过去,“他就是要后面追他的人,自己放弃。” “我也是这么想!” 尚仙点头,“你说,我们能不能用食灵蜿虫为诱,让妖族的长老们不至于觉得,追击无望,浪费时间?” 这个? “可以!” 反正食灵蜿虫已经在天渊七界扎下根了,不怕被灭尽了。 陆灵蹊同意,“这件事,让渲百师伯去办吧!” 师伯是谦恭君子。 又与那些妖王修为差不多。 师伯出马,比师兄或许要好很多。 “回头,你把要谈的步骤,以及你的底线,都跟师伯说清楚。” “……” 他家师妹可惜了。 尚仙一边在心里想着,以后怎么物尽其用,一边微笑点头,“我也是这样想!” 他们师兄妹在这里算计着用师伯渲百,那一边,轮换着休息,站到东方渡遁光上的渲百星君看着就要走的牧樵,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个混蛋走就走吧,可……居然说要林蹊出来,当诱捕吉丰的诱饵。 哼! 这绝不可能。 吉丰的速度那么快,林蹊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元婴初期的小修士,而吉丰呢? 人家是可比化神境后期的大虫王。 美魂王是林蹊带去的不假,可是,没有林蹊把美魂王带去杀了七个合体后,堪比化神境的六脚冥虫,如今他能这么安逸吗? “渲百,我知道你现在很不高兴,觉得我不地道。” 牧樵星君传音给他,“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走之后,也许要不了多久,这些妖王们也会走。” “……” 渲百不想理他。 “这或许就是吉丰之计,他知道,我们拖不起。” 牧樵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吉丰的意思? “到目前为止,他有很多次杀人的机会,可是他没用,为什么没用?明明他那么多族人下界,结果就剩他一个,他能不恨吗?” 牧樵真心觉得,这吉丰不除,后患无穷。 虽然他不会在无相界久呆,可是,谁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从什么人口中知道绝地之门的消息? 他没杀过任何一个六脚冥虫,可美魂王帮忙杀的那七个六脚冥虫,却还是算在了他和渲百的身上。 未来…… 牧樵不想有一个这么强大的敌人,逍遥在外,随时可能威胁到他。 “我猜他在酝酿大招!” 一旦他们这些人散伙,吉丰首先要找的,恐怕就是千道宗。 毕竟渲百和林蹊都是千道宗的修士。 “不管他这大招什么时候出,你都得相信,林蹊之名,早就在他搜魂那两个小筑基时就知道了。” 他不敢找美魂王,还不敢找林蹊吗? “现在林蹊当诱,还有我们看着,等我们散了……” “老夫一会就让她去灵界。” 渲百冷哼传音回去,“牧樵道友,你是不是忘了,我家林蹊自出道以来,为天渊七界做了多少事?” 他家师侄的气运,可能与整个天渊七界都连在一块。 这样的险,他如何能同意? 无相界不能呆,那就到灵界啊! 灵界不行,还有昆山、上泰、天罗等五个界域。 “你明知道吉丰在用计,在算计我们,却顺他的意要退出。” 渲百星君一百个看不上他,“那就麻烦你,帮我向联盟请辞,我家宗门有险,老夫要坐镇宗门了。” 魅影下界的时候,各界沦陷,是他们无相界向各处伸出援手。 渲百已经在心里想好,一会儿,朝哪些人求救。 不管是为了道义,还是为了曾经欠下的恩情,那些人总会来上一两个。 “……渲百,这时候不是负气的时候。” “老夫可没负气。” 渲百回了这句话后,果然拿出传送宝盒,给林蹊发布了一个死命令。 才回金风谷没多久,陆灵蹊就又被尚仙叫到了神道殿。 “收拾收拾,去灵界吧!” 把师妹拘在家里,尚仙也是担心吉丰,“渲百师伯以后要驻守宗门,灵界那边的驻地,以后,就归你管。” 她? 陆灵蹊慢慢把玉简,放到师兄的玉案上,“师兄,我要是跑了,吉丰可能就真要想法子,跟我一起到灵界了。” 到了灵界,就更方便去昆山界了。 到了昆山界,黄泉禁地还远吗? 陆灵蹊摇头,“我不走!你们不放心我当诱饵,那就用傀儡吧!” 傀儡? 尚仙的眉头稍松了一点,“……林蹊,这些六脚冥虫的速度那么快,你……”人家是化神境后期的大虫王。 想用傀儡骗不是不可以,但师妹肯定也不能离傀儡太远,“你的魅影遁虽然厉害,可人家也不弱,一个不好,生与死,只在一到三息之间。” 这个时间,离得远的师伯和妖王们,未就能赶到及时救援。 “知道啊,不过我身上不是有几张化神修士亲制的护身灵符吗?” 这一次,陆灵蹊准备把还剩的灵符全都带着,“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那个吉丰身上,可能有星船呢。 杀了那七个化神境的六脚冥虫,她和阿菇娜收获了不少储物戒指,里面的珍惜灵材挺多,但就是没有星船。 陆灵蹊怀疑吉丰,“师兄,只要吉丰还在外面蹦跶,我们肯定都没法安心。” 一个吉丰不足虑,真正要操心的是那个被关在崎山秘地的冥虫王后。 “这方宇宙的界域那么多,你说,他怎么就选了我们天渊七界?” 陆灵蹊心中还有很多怀疑,“我想,我们这里有他们必要找的人。” 当初抓到她的其他六脚冥虫不饿吗? 可是他们没有一拥而上,反而把她捆给了那位王后,显然,他们为了种族延续,在某些方面,都有一定的牺牲性。 “而且,师兄,你看过吉丰一路的奔逃路径了吗?” 尚仙 第六四零章 吉丰一路奔逃的路径是什么? 尚仙很快在无相界的立体地图上标了出来。 百兽宗在西南靠近百禁山的地方,千道宗在东北。吉丰已经搜魂两个筑基修士,渲百师伯和林蹊的出身,他又如何不知道? 可是,一路上奔逃的时候,他却没有直奔千道宗,反而是从百兽宗穿过往南,穿山海宗,走太霄宫、飘渺阁,又从飘渺阁横回来,这么来来回回,到现在都没过赤水。 尚仙画出一条条相隔好像不是太远的线来。 “……他是在找冥虫王后?!” 虽然很不可思议,可是,他这样跑,分明是想把整个无相界都犁一遍,“每条线之间,相差都不到一千里,也就是说,他能在一千里之内,感应到那个冥虫王后?” “……应该是!” 隐藏的秘地,对他有没有那种距离限制,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 陆灵蹊轻吐一口浊气,“他在山海宗搜魂一个筑基修士,在太霄宫又收魂一个筑基修士,并且在莫机渊外围呆了一会。” 当初魔剑就是要在那里,反噬其主容铮。 那里有绝地之门的消息,因为容铮的突然出现,对无相界的修士来说,早就不是秘密了。 修真联盟和太霄宫之所以没管,不过是因为其空间不是太稳,进出有一定的风险。 但这风险,对普通修士算风险,对吉丰就未必了。 人家的修为高着呢。 “他查完了无相界,只怕就会找机会离开了。” 陆灵蹊的手指按在莫机渊处,“这里的绝地之门,必须封住。” “……我这就给太霄宫成禹前辈发信!” 这样做,无相界虽然要单独承受风险,可是,再有风险,也只是吉丰一个人。 崎山秘地里的冥虫王后,一旦被他救出,其他界域遭殃时,无相界肯定也不能独善其身。 尚仙迅速给成禹掌门把新发现给他传过去,“林蹊,你要留下来当诱饵,就要跟渲百师伯说清楚。” 只有师伯全力配合,他们才有成事的可能。 如果师伯不同意…… 尚仙也只能先支持师伯。 他不能因为一个猜想,一个可能永远也出不来的冥虫王后,而无视自家师妹的安全。 “我会跟师伯说清楚的。” 陆灵蹊点头,摸出一枚空白玉简,亲自给渲百师伯写信。 她可以像阿菇娜那样,以游历的名义,马上到灵界避开吉丰,可是,她躲了,千道宗能躲吗? 一旦吉丰狗急跳墙,或者说立意为他的族人报仇,第一个倒霉的肯定就是千道宗。 “师伯,我不想将来后悔,不想无颜回宗。师父他们都不在家,我是元婴修士,天生负有保宗护宗之责! 您现在让我离开,可是,您说我要离开多久? 吉丰的修为那么高,想要面对他,我还要多少年? 我现在才是元婴初期呢,离进阶化神的路,还非常遥远。在那漫长的时间里,您说,他最后会不会成为我的心魔?成为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 “……” 渲百看完了自家师侄新传来的玉简,半晌无言。 如果吉丰真的在千道宗大开杀戒,不仅林蹊此生不好过,就是他…… “牧樵,我家林蹊同意当诱杀吉丰的诱饵了。” 嗯? 牧樵笑了,扬声朝闷头赶路的东方渡一行人道:“各位,我有一计,可诱杀吉丰!” 林蹊的身份在无相界很特殊,在没有得到她的明确回复之前,哪怕牧樵,也不敢冒得罪无相人、妖两族的风险。 …… 吉丰早就发现,追他的那些家伙,近些天有些懈怠。 今天,他再次搜魂了一个筑基老修,可以说,透过这个老修,把无相界各方势力,全都了解得更透彻了。 无相界他有四个必杀之人。 一个是玄华,一个是那个藏头露尾的地妖,还有两个就是千道宗的渲百和林蹊。 其中林蹊最可恶,要不是她带美魂王赶以的正及时,吉雨他们再不济,也不会连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就被人家一网打尽。 就要到千道宗的势力范围了。 按他以前的性子,一定会在这里大开杀戒,为族人报点仇。 可是现在…… 只要他还想找王后,暂时就不能动痛快杀心。 一路上吉丰很努力地感应,希望能透过他们六脚冥天生能辩王后气息的天赋,寻到她的被困之地。 可惜,全都没有。 秘地没有,隐藏的仙府也没有,也许真被佐蒙那位圣尊言中了,王后被困在其他界域。 吉丰展翅越过赤水,正式飞到了千道宗的势力范围。 现在不管是王后在不在无相界,他都不能马上从绝地之门离开。 该做的红戏总要做足了,要不然,到了其他界域,他还是要被修士、妖王们追着。 到时候就算感应到王后的气息,他可能也没办法把她救出来。 吉丰正要匀速前进,前方突然现出了一抹搜魂后,印刻在识海里的身影。 林蹊?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被称为天道亲闺女的女修,在对他们六脚冥的某些反应上,实在有些过了。 也许…… 吉丰微微眯眼,侧身避过发现他,好像就要逃跑的人。 “小丫头,你还太嫩了。这一路上的坑,已经被我踩熟了。”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千道宗护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让她轻易涉险? 哼哼,是后面的人追不耐烦了,想给他弄个一劳永逸的招吧? 陆灵蹊眼睁睁地看着吉丰拐着弯,从面前一闪而过。 这? 人家这样,她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奈,陆灵蹊只能对着地图算计着,他回旋过来时的大概路径。 东方渡和白屿他们的遁光呼啸而过时,她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 这条线的终点,锁在了不千道宗势力范围的阿山山脉顶天峰处。 顶天顶天,此峰可以说是整个阿山山脉,最高最高的山峰了,再往前走走,就是黑驼子前辈的毒谷了。 虽说他老人家也去了幽古战场,毒谷也已封闭了,可是,毒谷外围却也有不少麻痹人神经的毒草毒花。 陆灵蹊一边收新制的九方机枢阵,一边给尚仙传信,请他帮忙让小贝弄点毒来,她要把再坑的地点放在顶天峰处。 此时,尚仙也收到师伯的传信,知道吉丰没管师妹,从旁避过了。 这种避过,要他说比直面更可怕! 吉丰连仇人见面份外眼红一下都没有,还那么淡定地避过…… 尚仙迅速给龙王敖昭传信。 二十天后,陆灵蹊用敛息决,把修为硬生生地按在了筑基后期上。 她发现被吉丰搜魂的修士,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年纪大。 炼气修士,他要找年纪大的,筑基修士,他还要找年纪大的。 显然,还在收集各方消息呢。 陆灵蹊在头发上一抹,原本黑亮的青丝,一瞬间灰白了一半。 “还有皱纹没弄呢。” 青主儿的小藤藤,还挂在她的头发上,“既然已经把头发弄成这样了,就不要想着还留什么形象了。” “……我有说不弄吗?” 陆灵蹊对着水镜,又把冰肌贴在脸上,人额头、眼角、下巴处拉出几条细纹来。 “现在怎么样?看着不像我了吧?” “嗯!” 青主儿伸出小脑袋,把她从上到下,认真打量一遍,“你最好还是把自个的身影改胖一点,或者矮一点儿。” 咔咔咔…… 陆灵蹊身上的骨节一阵响动,没一会,就缩矮了三寸,“现在呢?” “现在好了。” 青主儿点头,“万事俱备,只欠吉丰了。” “算时间,就在这两天了。” 陆灵蹊躺在顶天峰顶,“大阵你帮我先看着,不要让人误入,我……” 她刚要说我歇一歇,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大袖一挥,镜光阵轻轻一闪,就见大阵入口处,一个长着好像阴阳脸,一半面皮白,一半面皮黑的女孩,正谨慎地观察四周。 瞧她的样子,是追着一只二阶追红狸兽来。 而那只红狸兽,已经冲进了大阵。 为防吉丰怀疑,陆灵蹊可没禁这些山中小妖,她正要弄点动静,让女孩离开,大袖中的传送宝盒就是一动。 有消息! 陆灵蹊连忙先看消息。 ‘五百里,快到了。’纸条上,尚师兄只写了六个字。 这个距离…… 看着水镜中的女孩,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主儿,一会儿能照顾的时候,尽量照顾一下吧!” 对吉丰来说,这个距离根本就不算什么。 甚至,他的神识可能都要延伸到了。 时间紧急,陆灵蹊只能碍着心肠,不去提醒了。 有她,有这个可能是炼气的小修,也能让吉丰对这一段更放心些。 栗苒追红狸兽,追了好半天了,现在放弃根本不可能。 今年才十四岁的她,已经独自在阿山山脉生活大半年了。 自小因为脸上的黑色胎记,她从来就没有得到家族甚至父母的关爱过。 只是生下来了,给她一口吃的。 直到检查出灵根,她才稍为被重视了那么一点点。 但也只是一点点罢了。 近年来,族中有灵根的弟子多。 各种修炼资源都短缺的很,她的灵根又不是多优秀,再加上长了一张阴阳脸,连联姻都不可能。 当族爷爷告诉她,要自己出去闯荡,挣一份生机的时候,栗苒反而松了一口气。 家族发放的灵石、丹药,三分之一被爹娘要去,三分之一被霸道的兄长抢去,再加上走人情,她三个月都不能用一块灵石。 闯荡就闯荡。 别人害怕到阿山内里,可是,这一片,她觉得是没问题的。 因为再前面就是毒谷了。 不仅高阶妖兽少,还很少有修士敢来。 她在这边一个人生活了大半年,可是集存好些东西呢。 回头找个坊市卖了,马上就能给自己换几颗好点的聚气丹了。 但现在…… 栗苒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好像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就是给她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怎么会呢? 她小心地观察红狸兽,小心地闻这周围的味道,看看有没有什么高阶妖兽留下的气息,或者屎尿。 全都没有。 是她神经过敏了? 栗苒狠狠地吐了一口气。 富贵险中求,这红狸兽虽然只是二阶的,可是皮毛红亮,小心点,弄个整皮出来,至少可以卖上一百块下品灵石呢。 再加上它的肉也好吃,卖到酒楼去,又是二十块下品灵石。 她的手心一动,一只淡金色的小箭成形,‘嗖’的一声,先堵红狸兽的前路,紧接着,又是数个锐金小箭,封它左右。 红狸兽被她追到如今,早就没什么力气了。 见状‘吱’的一声,就想后退几步,从旁逃跑。 远处,吉丰的神识延伸了过来。 顶天山上,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修,正在往脸上贴什么花瓣,看样子,还爱美的紧。 山下不远处,那个身量未足,长了一张阴阳脸的小女娃娃还在跟一只惊恐逃窜的红狸兽较劲。 吉丰不经意地掠过二人,神识在左右和前方轻轻扫过,确定没什么异常。 再往前,就又要到千道宗的势力范围了。 那个林蹊,只怕还要给他出幺蛾子。 他又搜了一个老修的魂,发现那个天道亲闺女,出道以来,所有与她对上的,好像都没什么好下场。 而他——被她盯上了。 他没盯上她,她倒先盯上他了。 吉丰本来按下去的杀意,近来,又翻涌的厉害。 只是,越翻涌,他压的越厉害。 现在还不到杀她的时候。 她这时候选择正面与他扛上,也许也是意识到,他不会放过她,她要先下手为强。 哼哼! 吉丰决定憋着她。 见她一次,避她一次。 让无相界,让这天下修士都看看,他吉丰只为求命,不是要跟他们的天下为敌。 什么道魔,什么人、妖? 全跟他没关系,他就是一个,失了族人,只求吃饱肚子的六脚冥……虫。 当虫固然与他本性不符,可是,这些修士,明显更喜欢他是一条虫。 而且,虫对修士应该没有威胁,对这天渊七界,就更别提威胁了。 按下遁光,看着他就这么跑掉。 第六四一章 我护你 后面的人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吉丰觉得顶多再拖两个月,就要有修士或者妖王脱离追杀的队伍了。 这种时候,谨慎一点平安度过才是正经。 只要过了这个坎,他基本就可以由明转暗,不被人注意地慢慢游历七界,把王后找出来了。 到时候…… 吉丰磨了磨牙,发誓定把那千道宗杀个片甲不留。 不管是渲百还是林蹊,他都要抓着他们,让他们亲眼看着千道宗被灭门,看着一个个同门在面前惨死…… 他在心里面,又把虐杀整个千道宗的事想了一遍,才强自按下那份杀意,以更为平静的心境对待进到千道宗辖地后,将要遇到的人和坑。 远方,紧追的渲百星君,看到吉丰的翅膀轻轻一扇,身体好像迅移一般,又前进了近百丈。 再前面就是顶天峰了。 也不知道…… 渲百的心跳比平常快了些。 他虽然相信林蹊的战力,可是小丫头的修为到底还低,这吉丰可是被无相界的天地禁制压到化神境后期的天外恶客。 当初玄华能坚持那么长时间,可能有很多原因造成。 但现在,大家再多转圜余地。 渲百担心自家师侄的九方机枢阵,被吉丰一攻就崩了。 如果那样,林蹊可能坚持不到他们赶到。 他忍不住把速度再提了半成。 牧樵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在他身后的东方渡几个,居然也同时提了速度。 这? 想想,他到底按下了将要到口的话。 前面布阵的只是林蹊一个人,她真要在这里出事…… 牧樵眉头拢了拢后,只能把速度也往上提了一提。 这一路上,他们早从原来的紧追不舍,变成吉丰休息,他们休息,吉丰不休息,他们轮换修息的地步。 只希望,这一会的紧追,能让吉丰误会是渲百担心千道宗的安全。 唉! 其实要他说,渲百越是紧张千道宗,千道宗越不安全。 聪明的…… 可惜,这位道友却有别于修仙界大部分的化神星君。 牧樵一边有些佩服,一边又有种隐性的鄙视,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在渲百的事上,有多矛盾。 时间正在一息一息地过。 栗苒终于瞅准时机,一个藤缚术,一个锐箭术同时合作。 而逃不了的红狸也在眼睛巨痛时,朝栗苒吐出一团本命狸火。 那红艳艳的火带着烧尽一切的气势,把栗苒生生包住了。 轰…… “起!” 栗苒虽然没想到,这二阶红狸兽,还能修为本命火来,惊慌之下,努力撑起一层又一层的护罩。 正在赶来的吉丰撇撇嘴。 原来还想着弄个嫩肉吃吃,现在看来,这嫩肉要糊了。 该查的他早就查完了,再抓修士的时候,吉丰不打算再进那些老肉动手了。 他的神识在栗苒的阴阳脸上一绕,彻底甩开。 算了,这里的人恐怕跟千道宗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在渲百又加快速度的份上,一会儿到了千道宗的势力范围,再在他的面前,抓两个更小的小修,让他难受难受。 吉丰打定了主意,还是不疾不徐地扇着翅膀。 他就要是身后的家伙们看看,他们拼尽老命拉进的距离,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破。 “起起起……!” 虽然筋脉中的灵力已经接近枯竭,可是,栗苒不敢放弃。 此时放弃,就等于放弃她自己的生命。 她忙了大半年,赚到的好多东西,还没来得及去换成灵石呢。 还有这只红狸兽,她的锐箭术射进了它的眼睛里,并且在那个柔软的地方晃了一晃。 栗苒百分百肯定,这只红狸兽就算本能之下还能逃个几丈,也是死路一条。 光它一个,就代表了一百多块灵石呢。 栗苒努力自救,就在她灵力全尽,身上衣服烧着的瞬间,红艳艳的狸火也终于熄灭,她不顾一切地滚在地上,想要扑灭在最后一刻烧到身上的残火。 远远的,吉丰发现这个嫩肉居然没有变糊,忍不住有些遗憾。 快要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 他现在是到千道宗的辖地再吃,还是先弄点惦惦肚子? 到千道宗辖地再吃,可以让渲百心痛心痛。 现在吃…… 在宇宙流浪了那么多年,吉丰其实很怕饿肚子。 要不然到千道宗吃晚饭吧! 这个嫩肉先吃着。 虽然长了阴阳脸,可是,如果没有那黑色的胎记,嫩肉看着也是白白嫩嫩的。 吉丰的神识才要锁到栗苒身上,眼前风景突变。 他要不了多久就能吃到的嫩肉居然没有了,跑哪去了? 只是炼气期的小丫头,他绝对没有看错。 那么? “谁?” 吉丰咆哮转身,想要借着自己的修为,一下子把这什么阵冲破。 可是,五爪连划间,他明明感觉到了一丝壁垒,却又在转瞬间消失。 吉丰心中一跳。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当初就是被那什么玄华困得大家不得不相合,“玄华?你还敢来?” 吉丰前后左右、斜插、倒插,尽出全力,想要她应变不急,“你他娘的,除了用阵,还有什么本事?” 就算渲百他们也进阵追杀他又如何? “你以为你一个破阵,就能挡住我?让渲百他们快进来,我们好好会一会。” 他才不怕呢。 当初在最开始的时候不敢尽出全力,是因为,他想尽可能地保住还剩的族人。 现在,他肚中有货,才不怕呢。 最好渲百他们全都进阵,看看到底是他们灭杀他,还是他反过来杀他们。 吉丰大怒之下,连低调不动真正的杀戒都忘了。 “除了用阵,本仙子的本事大着了。” 陆灵蹊避开栗苒,在阵盘前,不停划拉,不让吉丰碰到九方机枢阵的壁垒,或者说,每次都想让他碰到用了毒的地方。 可惜,吉丰对九方机枢阵早有经验,利用速度,一直在抓她的漏洞,每次她刚把有毒的一处,划拉到他面前,让他挥爪硬碰,他都先一息调转了方向。 “你……你不是玄华?” 他的速度这么快,居然一次都没找到幻道与幻道相接时的那一丝缝隙,显然对方用阵比玄华还要熟练。 而且,对方的声音好像也不一样。 玄华的声音更为清冷,这人…… “你是林蹊?”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上一次,他忍住了,没上她的当。 这一次,她居然把玄华的大阵搬了过来。 不对,上一次玄华用的大阵,十有八九就是林蹊的。 她有十面埋伏,本身对阵法的造诣,就远在一般的修士之上。 吉丰的眼睛瞬间红了。 “猜到了也没奖啊!” 陆灵蹊轻哼一声,两手不停地划拉幻道,让他折腾,“那谁,不用怕,现在听我令,进三退二,进五退三,左首七步退一,右首三步退九,你就可以出阵了。” 啊? 栗苒都快吓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进了什么样的地方,居然听到了早就如雷贯耳的声音。 阵中那满是怨毒的咆哮,可别是,那个传说中,化神境后期的六脚冥虫长老吉丰吧? 栗苒顾不得心疼她好不容易打下来的红狸兽,按着前辈的指点,进三退二,进五退三……一步步,在右首连退了九步,才发现远处一个她根本看不清,左突右冲,好像拥有无数残影的身影。 她惊的连着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身后的大石挡住了她的腿。 我的天,这就是吉丰? 吃人的虫? 栗苒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他。 可是,正在寻找九方机枢阵的吉丰,现在正跟陆灵蹊拼速度呢,能给她看到的,只是一道道残影。 “嗯!前辈的劲挺大!” 陆灵蹊夸他一句,“不过,看您的速度,你们的翅膀,也能炼器吧?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瞬移的特性。” 吉丰:“……” 如果老天让他抓住她,他一定保着她一抹神魂不灭,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听说你们刚下界的时候,好像是六十九个吧?” 陆灵蹊不怕气死他,“真可惜,你们要是没有合体,那翅膀我就能收六十八个了是吧?” “你在做梦!” 虽然知道,这个臭丫头在乱他心绪,可是,吉丰还是控制不住地咆哮,“姓林的……” “叫前辈说着了。”陆灵蹊打断他的话,“六十八对翅膀因为合体只有七对,最后,我分了一对。所以,六十八可不就是我在做梦吗?” “……” 吉丰恨不能把她活活撕了。 他们本来有一船的族人,整整六百之数。 若是有幸早到这里,横行这方宇宙根本不成问题。 可恨阴错阳差,不仅与前队失去了联系,与王后失去了联系,还……还迷路了。 吉丰知道,这里面有他的责任,可是,他也尽国务院。 他眼睁睁地看着大家为了性命,先是牺牲修为,再是……在要顶不住的最后时刻,溶进族人身体,成为别人养份。 从六百到五百到……到两百,只有老天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他有过多少次不敢表露的痛悔。 要不是族人死伤太重,他想保着几个,如何会被玄华一骗那么长时间? “前辈,我现在又看中了您的这对翅膀!” 陆灵蹊笑嘻嘻地,“您说,我要是把它和那一队翅膀加一块儿,炼成飞行法宝,是不是仙人都追不上我了?” 她已经看到师伯和东方渡一众妖王前辈了,劈手甩出一枚玉简,那里面记载了能进来的路线和她用了毒的印记。 “前辈,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想在我们无相界混,不被大家猜忌,要我说,您最好先割了这对翅膀,再把储物戒指里的收藏,交出三分之一来。” “……林蹊,你如此不要脸,你师父知道吗?” 他在百禁山,被玄华忽悠着,一点点地把族人的命丢了。 现在,这臭丫头分明再跟玄华玩一样的套路。 吉丰不想被她气死,转向终于追到一行人,“牧樵、渲百、东方渡,你们这么多人,就这么点本事吗?” 这么多人追他一个追不上,还敢使诡计? “就你们这个样子,就算将来走狗屎运飞升成仙,也狗屁都不是。” 他爪子上的钢毛崩得直直的,“老子告诉你们,不飞升,你们还能过安逸日子,飞升了,你们就等着成佐蒙人的口中餐,肚中丹吧!” “说的我们好怕呀!” 陆灵蹊冷哼一声,“前辈搜魂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本仙子在乱星海杀了好些佐蒙人吗?什么口中餐,肚中丹?” “那是你!” 吉丰撇开陆灵蹊和渲百,就盯着牧樵。 为段时间,就他追得最不积极,小心思也最多,“你们要自认,连一个元婴小修都不如,我吉丰……” 他正要说什么,心头警兆突现。 吉丰连忙横移后退。 叮! 刚刚站立的地方,一道深痕还在往前延伸。 “要叫道友失望了,那个……可不是我。” 牧樵与东方渡,连袂现身阵中,话音还未落下,远处的栗苒,就又只能看他们的残影了。 这是打起来了? 化神境大能的打架…… 想到其恐怖,栗苒不敢再看热闹,急忙往秘密住地去。 可是,她的想法是好的,事实上,大地轰呜,一股让她害怕的气息,好像从阵中传了出来。 嘭嘭嘭…… 叮叮叮…… 哐哐哐…… 连渲百都加入了战团。 陆灵蹊把八条幻道重叠一处,给他们空间了解六脚冥虫的真正战力。 只有了解了,才会更重视。 而且,仙界不太平,多增点打斗经验,总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至于偶尔劲力太强,冲破幻道与幻道的相接之处,冲出九方机枢阵,她也没办法。 一块块石头,一棵棵树木,被九方机枢阵里冲击出来的气劲撞破撞断,眼见那个连滚带爬的小丫头速度太慢,可能要遭殃,陆灵蹊连忙一个闪身,从顶天峰峰顶俯冲而来,一把拎住她,在又一道气劲赶来前,带着她又冲回阵中。 “不要怕!” 女孩的这边脸虽然全被胎记覆盖,可是,仔细看,却也不丑。 陆灵蹊报以微笑,“暂时就在这呆着,我护你!” 第六四二章 心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追杀吉丰至今,除了身上的责任,除了怕被他逐一突破,最后无可收拾外,当然还因为……他值得! 没有妖丹不要紧,他的一身材料,可能连炼制仙宝级的法宝都够格,再加上装他们远道而来的星船…… 不管是牧樵,还是东方渡,都目标明确地很。 他们早就想借着人多,把吉丰按住。 这样不仅能为天渊七界除恶,能为他们扬名,还能让他们在飞升无望后,多一种选择。 这选择所带来的利,可能是他们此生最大的利。 吉丰很快发现不对。 先是这两个混蛋老朝他的右上爪动手,紧接着,燕凌飞一个个的,也全都跟上,连渲百也在方便的时候,先朝他这个爪子动手了。 哼! 吉丰大怒后又是大悔! 怪不得,那林蹊敢那么光明正大地跟他要好处。 呸! 什么道门高人?妖庭长老? 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宵小。 吉丰不傻,很快想明原因。 只要身上的星船还在,这些人找到机会,都不会放过他。 那……现在怎么办? 被他们十四个化神境的高手围着,吉丰只能见招拆招,希冀借他们的攻击,破了这大阵,让他先逃出去再想办法。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玄华那里很有用的招,在这里,却好像被无声化解了。 牧樵的剑气,东方渡掌力,燕凌飞的爪印……,好像根本没碰到这里的阵壁,它们在数丈外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曾回头再往他身上招呼。 吉丰只能猜测,这林蹊是比玄华更高明的阵法师。 叮叮! 嘭嘭嘭…… 栗苒看不清阵中正在打架的前辈们,她甚至都看不清身边前辈的手。 似实还虚的光影盘上,全是前辈的指影,那一根又一根的线条,被她重组折断,折断又重组…… 而明明没有前辈们打架的区域,却好像在承受着数不清的攻击。 这一定是传说中的阵盘,这是多厉害的大阵啊? 栗苒对这位名闻天下,号称天道亲闺女的林前辈简直佩服死了。 在她阵中打架的都是轻易不出的化神境前辈啊,她…… 栗苒又感动又惭愧,因为长了一张黑白阴阳脸,她的命,除了早就过去的太奶奶,连她的爹娘亲人都不曾在意过,而这位前辈却能在百忙之中注意到她,并且不顾大战,亲自救她上来。 “不要老看我。” 陆灵蹊声音轻快,“看下面前辈们的大战,或者……”她的神识往储物戒指中一探,以极快的速度,摸了一块留影玉出来,“或者帮我举着这块留影玉,对准大战的方向。” 啊? 她也能帮忙吗? “是!”栗苒大喜,连忙以灵力托着那块留影玉对准正在大战的地方。 “这些前辈们的大战,你现在看不清,但以后肯定能看清。就算以后还是看不清,拿到坊市去卖,肯定也能卖出不少灵石。” 啊啊? 栗苒从没想到,前辈们的大战还能这样操作。 她连忙盯紧远方的残影。 “前辈是把他们的攻击,转移到那一边了是吗?”那一边的林子,都快变成深涧了。 “是!”陆灵蹊的十面埋伏附在九方机枢阵的阵眼周围,对阵中的情况,可以说烂熟于胸,“这就是阵法的魅力所在,它箍住的天地自有规则,这规则由主阵修士所用,可以说,主阵修士就是阵中天地的天道。” “……” 好厉害! 栗苒的眼睛又黑又亮,闪着一种别样的光来。 陆灵蹊瞟她一眼,嘴角轻扬,“你才炼气四层,怎么就到了阿山深里?不怕吗?还是这周围有你家的长辈?” 这周围不该有人才对。 早前她明明探过的。 “我……我不怕!”栗苒能说什么呢? 她长的不好,修为又弱,就算想跟人组队,也没人会理她。 “家中负累有些重,族长爷爷让我们自己出来闯天下。我修为弱,在外围虽然也能过日子,可是,危险也并不比这里少。” 外围讨生活的低阶修士多,人家要么家族,要么朋友,要么小队,她一个人干什么都抢不过别人。 与其在外围战战兢兢,还不如就呆这里。 “这里靠近毒谷,轻易没有修士赶来,也没有高阶妖兽。” 高阶妖兽都有一定的智慧,毒谷的黑驼子前辈太厉害了,修士不敢来,高阶妖兽当然也不敢来。 能在这边的妖兽,都是不懂事的一、二阶小妖兽,难得遇到三阶、四阶,她也有厉害的敛息术躲藏。 “我的敛息术有些特别,就算遇到三阶、四阶妖兽,小心点也能骗过去。” “……” 那就是了。 她肯定也被她的敛息术骗过去了。 陆灵蹊不愿意承认,是她自己没有仔细探查,“你的想法很特别!” 居然跟她一样借了黑驼子前辈的毒谷之利,“在这里一个人生活了多长时间?” “……还差十一天,就九个月了。” 她记着呢。 每天每天,回到那个隐蔽的石洞时,栗苒都会刻上一条线,十天为一组。 原想着,挣两颗聚气丹就出去,可是,她要备的东西太多了。 聚气丹挣到了,还有护身灵器,飞行灵器。这两样都挣到了,她又想把聚气丹从下品的,换成中品的,听说中品的聚气丹更管用,她努把力,也许服用的时候,马上就能突破到炼气五层呢。 中品的聚气丹挣到了,她又想把护身灵器和飞行灵器换好点。 反正每天每天不是灵药,就是妖兽,从来没有落空的时候。 这让她怎么舍得离开? 再说,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挺好,不用在意别人的异样眼光,还能吃好喝好。 栗苒感觉自己到这里的大半年,不仅长肉了,还长个子了。 毕竟是自己打的妖兽,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用担心喝口汤都要看爹娘、族人不耐烦和讨厌的眼神了。 家族里的人多,她多喝口汤,别人就要少喝口汤。 栗苒已经很努力地少吃了,可是就连爹娘也没有因为她的少吃,多给一个笑脸过。 上面有大姐,下面有弟弟,他们把所有的笑脸,都给了他们。 大姐和弟弟除了正餐,偶尔还有爹娘贴补的点心,她却连灵面馒头都没有吃饱过几顿。 常常饿的半夜睡不着,出来找水喝。 “我……我准备九个月一到,就出去的。” 她自己赚灵石了。 只要把手上的东西变现,她就能买好多好多的灵面馒头,买好多好多的灵米,吃饱饱的。 “是吗?” 神识中,小丫头黯然又倔强的样子,让陆灵蹊心下一软,“你计划的很周全,很棒!” 一般人谁能想到这样干? 不被逼到极致,谁又敢到毒谷周边讨生活? “对了,再过半年,差不多就是我们千道宗十年一度,公开招收弟子的仙缘大会,有想过去撞一撞运气吗?” “我……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姑娘的眼中有期待有忐忑,陆灵蹊鼓励点头,“灵根资质,对早期的修炼很有帮助,但是心性和智慧,才是决定你最终走多远的根本。” 天才可不是灵根资质好才行的。 “加入宗门,可以系统的学更多东西,少走很多弯路不说,也能得个庇护!” 一个强大的宗门,光有天才弟子也不行。 陆灵蹊只知道这小姑娘是金木二灵根,但灵根值大概不怎么样,要不然,不管长相如何,也不会被家族抛弃至此。 “而且,千道宗收录弟子,也不止看灵根资质,只要你能过了炼心路,基本都会被收录到外门。” “嗯!谢谢前辈指导,半年后,我一定参加千道宗的仙缘大会。” 不管她最终会不会被录取,不管去的时候,会遇到多少白眼,只凭这位前辈跟她说到现在,她也一定要去。 栗苒很认真地点头。 “这才对嘛!等这边事了,我赔人一只红狸兽!” 小姑娘拼死打下的红狸兽,还在幻道里,皮毛早毁,根本不值钱了。 “不敢!” 栗苒虽然可惜她的红狸兽,可真不敢让这位前辈赔,“这一次能保住小命,还多亏了前辈!” 怎么能让人赔呢? “能认识前辈,栗苒更是三生有幸!” “栗?” 陆灵蹊眨了眨眼,“扶城的栗家?” “……是!” 栗苒没想到,她家这么有名,连这位前辈都知道,“前辈认识我家哪位老祖吗?” 好像也不对啊! 栗家一个结丹老祖都没有,族长爷爷还只是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 “噢!我对栗家不熟,不过,扶城印家,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她后来嫁进了栗家。” 好多好多年前,五行秘地下的临时坊市里,她答应一个要死的老修,要把他的储物袋送还扶城印家。 后来,她在百禁山一呆三年,为了给叔叔阿姨们凑美食,还动用了人家储物袋里的不少吃的。 偏回来后,又没时间送,就在外事堂发布了一个请人的任务。 陆灵蹊的眉头微蹙,突然回头,“你所学的敛息术,是不是出自印家印俪之手?” 虽然回宗后,她又把人家的美食补回去了,可是,为表歉意,在见到印俪后,特意送上了她家的敛息术。 “她当年嫁进了栗家。” 咦? 栗苒惊呆了,印俪是她太奶奶的名字,“那是我太奶奶。” 太奶奶虽然侥幸进阶筑基,可是,与太爷爷在外面寻找机缘的时候中了毒,不仅修为不能寸进,连寿元都受了影响。 本来她老人家还远不到筑基的两百寿,可是……大前年就去世了。 “这敛息术,就是我太奶奶传给我的。” 记忆中,能吃饱饭,都在太奶奶那里。 只是太奶奶身体不好,连呼出的气,都带有一定的毒性,她才不能常常到她那里去。 栗苒双眼亮晶晶的,“前辈认识我太奶奶?” “认识!”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陆灵蹊还记得,她看到那两个储物袋时伤心欲绝的样子。 “你太奶奶还好吗?” “去世了,大前年去世的。” 大前年? 算时间,那应该是筑基了。 可惜筑基也没把寿元享尽。 陆灵蹊在心中轻轻一叹,“逝者已矣!你以后多努力。” “嗯!” 栗苒的眼圈有些红,她答应过太奶奶,不管别人怎么样,都好好地活着。 “你看,下面的每一个人,在出手的时候,都料到了对方可能的反击,但是,你说,为什么一对十五打到现在,还是没有决出胜和负的一方?” 为什么? 下面的前辈们动作都太快,她看不清楚。 栗苒只能努力思索道:“六脚冥虫长老吉丰的修为,可能是因为我们的界域禁制,才被压在化神境后期上,而……而我们这边的前辈们修为不一。” 之所以呆在这里,还知道外面的消息,是因为上个月,她追一只二阶的推山兽,恰好遇到有两位族兄的修士队伍,他们虽然抢了她的推山兽,却也跟她分享了外面的很多消息。 “再加上……人家是拼命,我们……我们是围剿!” 没有后路的拼命,才是最厉害的。 围剿这种事,很多人对上拼命的对手,都会留点后手,以防意外或者队友救援不及时。 栗苒一个人在这里讨生活,远远观察过好些修士队伍,“正所谓一人拼命,十人难挡!” “说的对!” 很聪明! 陆灵蹊知道,离得有些远,不管是眼睛,还是神识,都不能助她看清下面的大战。 但,没有看清的大战,却能分析得这么好,亦算可造之才,“回头与我一起回宗吧!” 灵根资质不好也没关系,就凭这份心性,也可以到金风谷当个外事弟子。 家里的两个妖王徒弟修为是挺高,可是,按妖族的年龄算,是真的小,很多事都懵懂的很。 带一个外事弟子回去,她就轻松了。 “我们金风谷还缺几个外事弟子。” 林家这些年,虽然还算老实,可是,把金风谷的外事权放他一家处,时间长了,不仅对金风谷不好,对林家也不太好。 “回头验了具体灵根,我给你找个最合你的修炼功法。” 第六四三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蝶豆花万币打赏 吉丰觉得,林蹊要把他活活累死在这里。 阵中已有十四个人妖两族的化神境高手,阵外连着两天,又来了好三个修士,看他们的样子,至少也是元婴修为。 这边的大战恐怕早就传遍整个无相界,大概所有的元婴修士都在往这边集结。 一个两个元婴无所谓,但十个二十个之后呢? 他已经被这个什么破阵困在这里,六脚冥的翅膀速度,硬生生地等于被折在当场。 而且这些修士可以轮换着喝酒补充灵力,这些元婴也可以再利用阵法相助,他呢? 谁能帮帮他? 他没灵酒! 早知道就应该抓个高阶修士,抢壶灵酒。 呼! 被动接招时,吉丰狠狠吐口气,只恨这世上,永远都没有早知道。 望望坐在高峰,不动如山的某人,他眼中幽芒一闪,终于下定决心,身体突然一分为二。 叮叮…… 哐哐哐…… 虽然早就听说六脚冥的身体可以分分合合,但是,追杀吉丰以来,大家从来没见他变过身,现在这样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吉丰,除了早就提着心的陆灵蹊,哪怕渲百都吓了一跳。 大家的攻击,不由就乱了些。 这个新出来的吉丰,好像修为并没有下落多少啊? 这是怎么回事? 仙界来的消息不是说他们合时会把修为叠加,分开则修为又弱些吗? “想抓我?你们是做梦!” 两个吉丰同时开口,身体却瞅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往东,一个往西面那不时发出震鸣的地方。 这? 陆灵蹊虽然也是一惊,不过下手更快,十指在阵盘上快速划动,挡他一时。 果然,师伯和下面的前辈们,迅速分成两队,各堵一个。 堵住了就好,就怕吉丰狗急跳墙,再分出两个来。 但打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没分身体,现在这样分,想来分分合合的,也不是没一点禁忌。 陆灵蹊定下心神,再次守好九方机枢阵。 “都是你们逼我的?” 两个吉丰再次同时开口,新的那一个不惜一切,在被削了一个半翅膀,一个爪子的情况下,硬生生地把最前面的牧樵星君捞住,用他的身体,连挡燕凌飞和白屿数招。 “住……住手,快住手!” 牧樵星君没想到吉丰敢这样以两败俱伤的打法,跟他一个人过不去,“吉丰,你要干什么?杀了我,你也逃不掉。” “……呵呵!说的好像不杀你,我就能逃掉一样。” 这一次,终于只是这边的吉丰开口了,“都给我住手,再不住手,他的命,我就要先收下了。” 只是他这话说的已经有些迟了,这边的吉丰因为分身,没有保住化神境的巅峰修为,被东方渡抓住空子,巨力一扯,生生地把他的右上爪扯了下来。 “住手,我让你们住手!” 这边的吉丰大怒,尖声大叫间把其中的一个爪子切到牧樵星君的丹田部,把牧樵要逃跑的灵婴死死地按住。 “我们住手了。” 抢下老吉丰的储物戒指,东方渡现在好说话的很,长臂一伸,拉着渲百等一齐往后退了数步。 “你……你们……” 新吉丰似乎被气的要不惜一切了,捆在牧樵星君身上的另一个爪子,都切到了他的皮肉里。 “罢了。” 老吉丰瞄了一眼面如死灰,却再没有讨饶的牧樵,深深一叹,“财去人安乐。” 他转头看向那个还带着储物戒指的爪子,“可以穿梭宇宙星空的星船,现在也被你们得了去,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当然!” 东方渡很想把他的爪子收到储物戒指里,奈何这爪子上本就有储物戒指,不把这个戒指撸下来,这爪子根本收不起来。 他在大家都望过来的时候,佯装淡定地扯下储物戒指,“你们把牧樵道友放了,我们……” “前辈!” 陆灵蹊的声音从顶天峰峰顶适时传下,“我早就说过,您从天外来,想在我们无相界混,不被大家猜忌,翅膀不能有,收藏嘛……现在不说也罢。” 收藏整个都被东方渡大长老拿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您把牧樵星君当人质,想要威胁本仙子,就有些难了。” 什么? 不要说牧樵、吉丰,就是东方渡和渲百等也一齐仰了头看她。 就算不想救牧樵,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吧? 陆灵蹊却好像没看见大家眼神里的意思,“牧樵星君是天渊七界修仙联盟的长老,天生担有护卫天渊七界之责!本仙子之所以在这里布局,还是他老人家的提议。 正所谓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不错!” 牧樵怀疑她真的敢干,咬牙道:“吉丰,拿我是没用的,杀了我,只会让联盟派更多的修士来下,我死了,你——更别想逃。 现在,你活我也活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折了你的翅膀。” 从此以后,再不能像之前那样,跑那么快,大家看在他的老脸上,再考虑吉丰临死反扑的惨烈,才有可能真正坐下来谈判。 “你也别说我说的话不好听。” 牧樵的语速加快,“你抓了我,没有马上杀了,说明你也不想死。” 他是联盟的长老,不管心里怕成什么样子,面上倒还挺得住,“既然不想死,我们就必须找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条件。” “……” 陆灵蹊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蹙。 “林蹊,这是我们之间的谈判,你不要插口。” 牧樵知道渲百是端方君子,不善跟人争执。东方渡这些妖王肚子里也没那么多弯弯绕,又得了最想要的星船,不会跟他为难。 只有一个林蹊,他之前让她当诱饵,表面上她是同意了,可是一定也对他怀恨在心了。 这样的情况下,他哪能让她跟吉丰谈判? 一旦让她激怒吉丰,千年修炼马上一朝尽毁。 “我牧樵以联盟长老的身份,可以给你保证,只要你肯折了翅膀,放了我,在某些方面,我们可以给你一定的自由。” 生死关头,牧樵的脑子转得特别快。 这个六脚冥虫被他们追了几个月,其间有多次机会,弄报复性的大范围血案,可是,从始至终,人家都没干,让他们白担心一场。 相比于他们,一来就把人家杀的只剩一个,又这么多人打他一个,在性子方面,着实还算温和。 牧樵为了自己的小命,努力给吉丰找好的一面,“我牧樵说到做到,并愿立下誓言!” “……只你?” 牧樵的条件,其实是吉丰梦寐以求的。 不过,只他一个答应肯定不行。 早就对天渊七界有所了解的吉丰,想要更多的保障,“你是联盟的长老不假,可是这里却是无相界。” 布阵是无相界林蹊,追杀他的是无相界渲百,无相界妖庭长老们。 “想让我相信,并且自折翅膀,他们得一齐发誓!” 说到这里,他哼了一声,“要不然,鱼死网破我不能完全做到,可是杀几个够本,绝对能做到。” “……” 陆灵蹊几可预见这场谈判会走到何方。 不过,先折了吉丰的翅膀,总是一件好事。哪怕这翅膀,人家还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出现,但这样折断,对他不可能没有一点影响。 对方的修为太高,陆灵蹊只能一点点地算计着。 “老夫相信你能做到杀几个够本。” 渲百没有收到自家师侄的任何提示,只能自己来,“但是,老夫不能发誓!” 牧樵可以拍拍屁股滚蛋,但这里是无相界。 无相界搬不走。 而且,早前林蹊和尚仙两个孩子把他一路逃跑的路线划出来,渲百也怀疑,他在他们无相界找什么。 吉丰连逃亡的时候,都要用尽心力寻找,可见他要找的东西,对他非常重要。 无相界有锁龙印有托天庙,谁知道,还有多少秘密隐藏着? “牧樵道兄,对不住,截杀他和他族人的是我们无相界修者。” 他不能让吉丰和牧樵把东方渡他们也带歪了,“百禁山玄华道友为我们创下了最好的开始后,美魂王前辈帮忙,我们才能连杀他们七个六脚冥虫。 做为联盟长老,你应该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六脚冥虫不惜攻打界域壁垒下界,就是为了跟我们和平相处!” 渲百有渲百的原则。 涉及到原则的问题,他一步都不会让,也让不起。 因为脚下是生他养他的大地,不远处是教他育他的宗门,身后还有林蹊这个早被吉丰记住的师侄。 哪一个,他都不能让,“吉丰,放了牧樵道友,老夫可以给你一个在封印地,有吃有喝的选择。” 什么? 新老吉丰眼中幽芒同时一闪。 这一会,说不后悔是假的。 一路逃亡,一路找王后,是他做得太明显了。 “既然你们这么好奇,我想找什么,那……我就明说了吧!” 必须把王后撇开。 必须让东方渡这些妖王,不那么齐心地跟他拼命。 “佐蒙圣者助我们找个能吃肉喝酒的地界,我们助他找到万生魔神在外面的分身。” 好些人都知道,万生魔神。 那人也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 吉丰对林蹊没办法,对害过林蹊的万生魔神,不由地就带了点佩服。 当然,他现在也找不到其他的锅。 搜魂那几个小修只是听八卦的人,从来不曾参与过任何八卦。 “那分身据说是可以跟他们佐蒙人联系的。” 吉丰不知道,他现编的谎,在某些方向,其实就是事实,“我们帮忙找到万生魔神的分身,在一定程度上,听他指挥三次。”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如果万生魔神能出来,吉丰真的愿意,在一定程度上帮他三次,“我们六脚冥虫向来说到做到,虽然我已没有其他族人了,但只要我还在,曾经的承诺,我就必须做。” 吉丰一副他们六脚冥是诚信君子的样子,“在我们的世界,我们六脚冥虫也是妖,我们妖族从来没那么多弯弯绕,向来一个吐沫一个钉。” “既然你们有自己的世界,又如何要跨越宇宙,往我们这边来?” 陆灵蹊都要给这个家伙鼓掌了,“喝酒吃肉?这是多简单的需求?你们居然要因为这么简单的需求,答应佐蒙圣者那么多条件。 吉丰,你知道,你知道你的话里有多少漏洞吗?” 她的神色一整,“各位前辈,当初在百禁山,美魂王前辈未出现的时候,他还不是这个样子吧?” 琼琅夫人可把他们围杀吉丰的狼狈,全跟她说了。 “这一会,他装的这么可怜,就真的可怜吗?” “……” “……” 东方渡一行人彼此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吉丰在骗他们。 若不是忌惮美魂王,他一个人就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若是没有林蹊在此布阵,他一样能像遛狗一个遛着他们,顺便还把他要干的事干了。 现在装可怜…… 东方渡本来松懈下来的身体,重新绷了起来。 星船现在在他手上,凭吉丰的本事,以后想要夺回去,也许就是很容易的事。 “林小友说的对!” 东方渡在白着脸的牧樵开口前,先说道:“吉丰,你是想把我们都当二傻子吗?” 现在的形式,也许对他们是最好的时候。 这样的好时候不把握,一旦自己放弃,那等到吉丰喘过这口气,还有他们的好吗? “牧樵道友,我等也要对不住了。” 牧樵:“……” 要是能骂人,他早就骂了。 他们一个个的这样一说,搞的好像他多贪生怕死一般。 有本事,换他们被吉丰劫持啊! 他保证不是现在的样子。 牧樵怀疑自己的小命要丢在无相界,一千多年的修炼啊,他…… 他正要为自己哀叹,突然觉得被禁的灵婴在吉丰的爪子下一松。 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牧樵这个老手,当然不会放过。 他想也未想地拼着重伤,反手就是一掌,这一掌尽出灵力,狠狠地劈在新吉丰的脑袋上。 嘭……! 这一声响,似轻实重,虽然新吉丰的脑袋没有像西瓜那样炸开,可是,脑浆子肯定被震成了糊。 他这边出手了,东方渡、渲百等人当然也不会看着不动。 只是,他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还有两个翅膀的老吉丰。 只见他身形一闪,在新吉丰鼓着眼睛,就要倒下的时候,再次合二为一,然后又迅速地分身再分身,一连分出三个吉丰出来,每一个差不多都是化神境的修为。 至于想要脱身的牧樵,他当然不会放过。 上面的爪子狠狠一拉,下面的爪子直接扎住牧樵想逃的灵婴,大嘴一张,硬生生地把他吸入了肚中。 在大家大怒朝他攻来的时候,吉丰身形一闪,以最快的速度退到他估算的阵壁处,再次松开了对牧樵灵婴的控制。 在成为六脚冥虫肚中的养份,还是成就自己的死后身名,牧樵几乎想也未想地,就选择了后者。 他不知道这个吉丰又转移了位置,当然,就算知道了,也未必会犹豫。 ‘轰’的一声,灵婴爆开。 吉丰的身体,也跟着当场炸开,所有靠得近的人,在这一刻,都只能拼死自救。 九方机枢阵虽然厉害,却也顶不住化神修士的自爆。 就是顶天峰,也在中段断开,陆灵蹊哪里还能管阵? 为了本命法宝不被波及太狠,受到损伤,她当机立断,舍了九方机枢阵, 魅影盾护持住她和栗苒的时候,她也一点没跟冲击过来,要毁灭一切的气劲做对,顺着这种气劲由它把她推远。 栗苒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灵蹊带出了数十里外。 而她们原来站了好几天的顶天峰,已经轰然倒塌,周围所有树木,不管死的还是活的,都被化神修士的灵婴自爆,炸得向外倒伏。 尤其顶天峰这一片,炸出了好大好大的坑。 陆灵蹊不放心这边,在气劲不是那么强的时候,又带着栗苒以极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只有一个吉丰被炸死了,还有两个呢? 渲百、东方渡等缓过来的第一时间也在找两个吉丰,可是,应该跟他们在一起,努力自救的两个吉丰,此时却没影了。 周围满打满算,也只凑出一个吉丰的身体。 这? 是逃了? 难不成是有预谋的? 要不然,已经被吃到肚子的东西,又怎么能重获自由,还玩自爆? “林蹊,马上回宗!” 渲百不敢想象,心思如此缜密的吉丰报复时,会是什么样子,“各位,我们两人一组,分散四方查探如何?” 早就意识到事情重要性的东方渡一行人,听话地迅速分组。 “出事之时,我与那个吉丰离得最近,”白屿主动道:“好像看到一个黑影在眼前一闪,往毒谷方向去。” 毒谷那边的大阵好像也受到波及了。 “我去毒谷!” 东方渡修为最高,义不容辞! 如今少了牧樵,他们只有十三个人了。 燕凌飞他们可以两两分队,他就只有一个人。 “白道友,我们也去毒谷。” 渲百向白屿发出邀请,两人紧随其后。 化神修士的灵婴自爆,就算吉丰算计到了,也不可能一点没受影响,所以,他们一点也不敢耽搁。 陆灵蹊还一句话没说,就见这些前辈,分散四方急急走了。 她一个小元婴…… 阵外原本赶来相助,顺便参悟前辈们大战的几个元婴真人,没想到尽在掌握的事情,也能让吉丰如此翻转。 好在牧樵灵婴自爆的时候,还有那些化神前辈们挡在前面,还有林蹊的九方机枢阵在,得了半息的缓冲时间。 东拓灰头土脸地从碎石堆里爬出来,有些羞赫地道,“林蹊,我送你回千道宗吧!” 他很满意徒弟李开甲。 不过…… 当初林蹊是和李开甲在一块的。 东拓曾经无数次的后悔,当初没仗着修为,不给采薇机会,把她也收到天剑宗。 “顺便,我也在千道宗呆一段时间。” 吉丰越厉害,千道宗那边的危险就越大。 山海宗和散修联盟的元婴修士,可以装着受惊自己逃,身为天剑宗的元婴长老,东拓却不屑。 “多谢前辈!” 陆灵蹊两手微握,化身微尘,躲避灵婴自爆的重影又星星点点地在她身边重聚,“不过吉丰不傻,我想他现在是不会到千道宗再露行迹的。” 再露行迹,就意味着,他不能安心寻找他们的王后了。 一个他的时候,他是化神境巅峰;两个他的时候,大概也勉强算化神境后期,但三人…… 陆灵蹊虽然不能看出吉丰修为的具体变化,却能从他们的打斗上估算个大概来。 现在,少了一个吉丰,就算剩下的两个又重新合了体,也不是巅峰的他了。 甚至可能还受了伤,要不然,怎么着也得抓紧机会,顺势把她按杀。 可是,他没有,显然,他现在也是力不从心。 “倒是离此差不多的天剑宗……,可能会是他躲藏的地方。” 这? 东拓的眉头紧了紧。 他觉得林蹊说的有理怎么办? “你确定不要老夫送你回宗?” 东拓这一刻归心似剑! “不用!” 吉丰真要冲她来了,他们两个小元婴,能挡的时间也有限。 陆灵蹊摇头拱手,“前辈保重!有什么事……,与我宗保持联络!” 东拓看了眼一直躲在她身后听小女娃,拱手道别:“自然!保重!” 两宗相隔阿山,距离很远。 不过,各地的传送阵都在紧急修复,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修好,到时两边来往,就不用翻山越岭了。 陆灵蹊目送他也飞远,才拍拍栗苒的手,“怕吗?” “……不怕!” 她都没来得及怕,就被这位前辈护在了身后。 栗苒从来不曾被人如此保护过,眼中全是信赖信赖,“有前辈在,我什么都不怕!”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陆灵蹊柔声,“我是说,我要回宗了,吉丰盯上了千道宗,以后……恐怕不会太平,你怕不怕?”现在怕还可以反悔,“要是怕了,我可以……” “不怕!”栗苒摇头,“前辈,我喜欢千道宗。” 不管是渲百前辈,还是这位前辈,她都喜欢。 她虽然还不曾到过那里,可是,对那里已经很向往了,“请您把我带着吧!” 是生是死,她都不怕! 第六四四章 佳徒 青主儿发现,某人喜新厌旧的本事一流。 也幸好栗苒长得不是那么得人意,要不然,她都要以为,灵蹊被美色误了。 “我辛辛苦苦地给大阵偷着装仙石,忙的要死,结果你在上面,玩着玩着把事做了。” 青主儿响在陆灵蹊识海里的童音,满是委屈,“这也就罢了,谁让我们分工不同呢,可化神修士的灵婴自爆啊,你怎么能先问这小丫头怕不怕?你应该先问我,我当时离得多近啊!” “……我们之间有大德之契呢。” 陆灵蹊有些无语。 牧樵灵婴自爆时,她当然也有一时的心慌,不过,也只是心慌罢了,如果青主儿有事,她肯定不止心慌。 重影可以变成微尘一样的小东西,青主儿当然也可以。 “多少大风大浪,我们都一起闯过了,你有多大胆子,我还不知道吗?” 陆灵蹊都想问一问她,你要不要脸,跟一个这么可怜的小孩子比? 可是话到口边,她到底忍住了。 青主儿的声音还是童稚之音,栗苒按人族的年龄来算,却已是小少女了。 陆灵蹊只能把声音放柔,安抚道:“而且,我没有第一时间问你,是因为我知道当时你差不多正在东方渡身后的那个阵眼处放仙石。他要自救,无形中,不就把你护着了吗?” 嗯? 好象是呢。 青主儿圆满了,小叶叶上的眼睛,弯弯如月牙,“我都被吓忘了。”那一会她回不了空间,惊慌之下在仙石上打洞,把自己缩进去了,“灵蹊,近三百的仙石,我只捡回了十一块。” 仙石多好的东西啊,结果被牧樵那么一爆,全都不知道冲哪去了,就这十一块仙石,还是她找了一大圈,才找回来的。 “能保着命,我们就阿弥陀佛了,你还想仙石?” 陆灵蹊不是不心疼仙石,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她们能全身而退已是侥天之幸,“我看你受的惊吓比我少多了,你怎么没在第一时间问问我怕不怕呢?” “咯咯~” 青主儿忍不住笑了,“我们之间有大德之契呢,我还不知道你?”要是她都需要安慰,那牧樵的自爆,肯定比现在惨烈十倍,“算了,我们扯平了。” “……那好吧,扯平了。” 不扯平,又能怎么办呢? 陆灵蹊也有些好笑,“不过,主儿,你说吉丰能逃到哪里去?” 他长的那个样子,不管跑到哪里,都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他……” 陆灵蹊突然想到什么,顾不得再跟青主儿说话,当场停在白云之上,摸出传送宝盒,给尚师兄传信。 …… 牧樵灵婴自爆,虽然因为在吉丰腹中威力少了好些,但远方天地灵气大乱,尚仙又如何感应不到? 按理说有林师妹看着九方机枢阵,师伯他们又人多势众,怎么也不至于出事的…… 他站在神道峰顶,努力把自己代入到吉丰身上,想他如果是吉丰,无法可想时,应该怎么自救!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基本是没有自救的可能,除非他还能用六脚冥虫的身体天赋‘分’与‘合’。 尚仙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败,那也肯定是败在对六脚冥虫不了解上。 仙界给的消息也不全。 真是难为死人了。 尚仙揉了揉额,不经意间,好像摸到了几道纹出来。 嘶! 他急忙打出一面水镜,只是站在水镜面前,尚仙眸光复杂,好不想接受,里面的人是他。 师父才走了没多长时间,他怎么就把自己整成了一个小老头呢? 就差胡子了。 这不是他,绝不是他,他是玉树临风的谪仙人才对。 尚仙为他自己疲惫的容颜和额角的两缕白发哀叹没到三息,大袖中的传送宝盒突然动了。 他一下子就忘了他自个,连忙打开传送宝盒。 “师兄,吉丰化三,其中一个出其不意吞了牧樵星君的灵婴,牧樵自爆,炸死他自己和那个吉丰后,又炸坏了九方机枢阵,另两个吉丰不知所踪,师伯他们去寻了,不过我觉得,他在无法可想下,可能会去太霄宫那边的绝对之门,那边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的怎么样了? 当然准备好了。 不过…… 身为千道宗宗主,尚仙第一个担心的是吉丰会在临走之前,在千道宗闹一场。 他连忙飞回神道大殿,没一会,一个个飞剑传书,一个个执事弟子就从神道大殿分赴四方。 …… 阿山深处,一个全身都光着,长胳膊长腿,个子也比一般人更高些的修士正警惕地打量四周。 突然,他面色一喜,以极快的速度,好像四肢着地一般,飞快地爬跳着逃进一个五阶幻影虎的窝里,在幻影虎低吼正要扑来之迹,以更快的速度一下子跳过去,抬手狠狠一抹。 幻影虎的低吼变成好像漏风的啵啵声,原来它的颈间已被修士用手刀割断。 闻着浓烈的血腥味,修士有一瞬间的陶醉,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住自己,把还在抽动的虎尸往旁边一扔,在幻影虎收藏的诸多亮晶晶中,找出一枚黄亮亮的储物戒指。 ‘啵~’ 一道波纹在储物戒指上一闪,把早就微弱的旧主神识强行抹掉种上自己的后,修士以最快的速度,掏出里面的一套蓝色法衣。 虽然很是嫌弃这个颜色,可是,他还是穿上了。 当然,如果有别人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法衣里面也要套内衣的,你怎么光穿法衣? 他不明白这一点,可能明白也不在意。 燕凌飞和赤炎从上空急速飞过时,神识铺撒在这片大地上,当然看到幻影虎洞中的情况。 那个侵进去的修士正蹲着剥幻影虎的皮呢。 他们的神识在那边一闪而过,又向远方急急碾去。 修士侧着耳朵,确定他们真的走远了,才破开刚刚被他用灵力封住的虎颈,把自己的嘴巴凑上去。 咕咕!咕咕咕…… 又腥又热,带有强大活力的虎血入腹,他舒服地眯了眯眼。 好半晌,确定这只幻影虎的血差不多都让他喝尽了,他才意犹未尽松开嘴巴。 还是这样好吃!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向陌生的手脚。 “真难看!” 他嘟哝一声后,就躺倒在剥好的虎皮上,“罢了,有了新身体,就给自己起个新名字吧!” 对现在的样子,他似乎是即满意,又嫌弃。 “叫什么?”他沉吟着,“就叫……王幸吧!” …… 栗苒站在陆灵蹊的遁光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那个被灵雾环绕,不时有遁光闪过的仙山。 千道宗啊! 以后,她真的也能成为千道宗的弟子吗? 栗苒即紧张,又期待。 她虽是金木二灵根,可是,根值好像都不是很高。 族长爷爷曾经说过,若是有机缘,她可能会筑基。 栗苒早不是小孩子了,十岁以前,她还能觉得,这是族长爷爷对她的鼓励,可是如今,她知道,那是族长爷爷在告诉爹娘,她就是一个废才。 家族资源有限,不缺炼气修士,她长成这个样子,又不能联姻…… 栗苒在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 “那边是坊市!” 陆灵蹊听了一段她心跳的擂鼓声,原本还想安慰安慰,别那么紧张的,却没想,她还没说出来,小姑娘就自己调整了心态,“想卖什么买什么,以后就到那边去。我现在带你进外事堂,检查一下具体的灵根值!” 正所谓差之毫厘,缪之千里。 灵根好,没有选对对的功法,修炼的时候,也会事倍功半。 灵根不好,选对了功法,若是心性也坚韧,那么在修炼上一途上,往往也会事半功倍! 陆灵蹊很喜欢这小姑娘的心性,“栗家的功法,如果适合就接着修,如果不适合,你就要从头开始来。” “嗯!我听前辈的。” 她是什么牌面的人物? 能得这位前辈青眼,实是三生有幸! 栗苒在陆灵蹊面前乖乖巧巧,“以后一定努力修炼!” 再怎么样,她也要努力筑个基,要不然,太丢这位前辈的脸了。 栗苒很怕丢她的脸。 虽然从小到大,她没给任何人挣到过脸,可是,这些天相处下来,她也想给这位前辈挣点脸。 如果白天修炼,还是跟不上大家的进度,那……那晚上就少睡点吧! “我相信你!” 陆灵蹊带着栗苒直入外事堂。 “咦?刘师兄,原来你又转到这里来了?” 刘成没想到是她回来了,当下眉眼带笑,“呵呵,运气!”不用出去到处跑,可不就是不就是运气嘛。 他瞅了眼陆灵蹊带回的阴阳脸小姑娘,“这孩子是……” “路上遇到的小朋友,带她来测个灵根,准备收做记名弟子的。” 当她记名弟子,也才能更好的管金风谷,“师兄,我不在家,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她。来,栗苒,拜见你刘师伯,他是云荡峰弟子,金风谷和云荡峰关系一向不错,你以后不论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拜……拜见刘师伯!” 栗苒腿下一软,当场跪倒。 她没想到,连灵根都还没测呢,就……就成了前辈的记名弟子。 一时之间,又激动又忐忑。 好怕一会灵根太差,让师父后悔,让师父没脸。 “哈哈哈!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刘成连忙把小姑娘扶起来,随手就摸了两块上品灵石,“来,这是师伯给你的见面礼。” “师兄,你这也太抠了。” 陆灵蹊当场就埋怨了,“我知道你现在有钱,再加两块。” 柳酒儿可是帮云荡峰又置了好几份产业呢。 “师父当初给你就两块。”刘成戏谑,“你的意思是,让我越过我师父?” “……” 陆灵蹊牙疼,云荡峰一脉相传的抠门,她要怎么破啊? “抠门就抠门,还把知袖师叔抬出来,”她鄙视他,“算了,赶快把测灵盘拿出来吧!” “稍等!” 这是正事! 刘成收敛笑容,不跟她抬扛,朝殿内某出连打手印,很快就飞出一个好像水晶柱的东西来,“来,把手放上去。” 这是最好的验灵柱,连未觉醒,隐藏的灵脉都能测出来。 一般弟子,根本碰不到。 “是!” 栗苒努力不让自己的手颤。 当初在栗家测灵根的时候,她就是摸了一块圆圆的石头,那石头上的颜色,只点亮了一半。 现在…… 果然大宗,连验灵根的东西,都漂亮些。 不过也太漂亮了。 栗苒很害怕,她点不亮一半。 可惜,这东西不是她怕,就不来的。 水晶柱上白光一闪,在其中的一个小条上缓缓地升到一半。 此时,栗苒才发现,这水晶柱自上而下,被分成了好多条。 金灵根显出来未久,青色灵光,也在另一边亮了起来。 刘成没想到师妹这次带回的孩子,灵根资质差成这样。 虽然只是记名弟子,可这也太差了。 他瞟了一眼陆灵蹊,发现她没有一点失望之色,温声对惨白了半张小脸的栗苒道:“金灵根六十一,木灵根五十……” 刘成才要把五十九报出来,水晶柱上突然青芒一闪,比之前更为浓郁的青色,覆盖住原来的颜色,并且还在往上。 而栗苒面露痛苦,额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滚下。 这? 觉醒暗脉? 还是正觉醒? 刘成和陆灵蹊对视一眼,一齐摸了数块青色的上品灵石,现场给她布了个聚灵阵。 水晶柱上的青色在微有停滞之后,终于又升了数格,停在了九十三处。 “恭喜师妹,觅得佳徒!” “同喜同喜!” 陆灵蹊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迅速摸出一瓶洗神灵水,朝栗苒温声道:“喝口水,缓缓神!” 她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觉醒暗脉。 传说暗脉觉醒,要么在生死关头,要么在受到极大刺激之后才行的。 联盟总部的大长老闲风星君,就是暗藏的木脉,六十岁以前,未觉醒木脉,连炼气大圆满都没修到。 直到在生死之间暴出超绝的求生欲,才觉醒木脉,然后一路高歌猛进,在两千来岁的时候,冲进化神后期。 “回头,正式拜师吧!” 可能是 第六四五章 业果 乱星海,密密麻麻的骷髅蝗才在山谷出现,就被等待已久的修士队伍分包按杀。 今天的这次大丰收,简直让各方乐坏了。 与天渊七界柳酒儿合作以来,乱星海的佐蒙人是差不多让他们绞尽了,可是,骷髅蝗神出鬼没,连着几次,都算错了。 虽然在算错的地方,也另有仙丹之类的收获,但那样的宝贝,毕竟不能人人分一枚。 骷髅蝗就不一样了,一只骷髅蝗可以换一百块仙石呢。 这可是他们冲关的好东西。 现在一下子抓了这么多骷髅蝗,可以说,他们人人都发财了。 几乎人人都喜笑颜开。 只有李开甲和柳酒儿,隐晦地对视一眼后,都有化不开的愁绪。 他们两个各有各的愁。 “十八运珠如何,我可以发誓不管不问不传,”柳酒儿传音给他,“不过,你以后小心一点,这东西……也许另有蹊跷。” 这么好的宝贝,无相界居然闻所未闻? 托师父的福,她在千道宗的地位不算低,如果宗门记载过这样的宝贝,师父不可能不说,她在藏书楼出入过那么多次,也不可能没看到过记载。 而且,十八运珠既然这么好,曾经得到过它的主人,又怎么还会把它留在天渊七界? ‘运’这东西,成了仙人,也一样要的。 柳酒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尤其这东西,连佐蒙人都知道。 虽然有李开甲在身旁,她算起卦来如虎添翼,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她越是被人追捧,以后越难下神坛。 “接下来,我会想办法,让自己承下一些业果。” 卦太灵了,就不能老算了。 要不然…… 柳酒儿怀疑哪天倒霉,她可能喝口水都能把自己噎死。 “只要受了伤,我就可以到海城修养,你……你可要守好秘密,实在不行,遇到好东西的时候,往外推一推。” 推? 李开甲万分苦恼,“你觉得,我的运比我师兄的多吗?比你的多吗?比沈容的多吗?比萧潇的多吗?” 这? 这正是柳酒儿不解之一。 师姐林蹊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但她的运与险似乎从来都是并存的。 李开甲没有反驳他有十八运珠的事,按理说,他的运应该非常逆天才对,可是事实上,他之所以从来不显眼,就是因为他们大家的运道也都不差。 也许他在某些地方,还发了一些暗财,可是,再发,斩时也比不过师姐啊! “我的珠子叫中极珠,它的前一任主人死了连魂魄都不全,心心念念的只是养魄,得个转世。” 李开甲无法相信,他的珠子是那什么十八运珠。 但是,这姓柳的神棍就在他这里找到灵感,不说百发百中,却也不差多少。 “它要这么厉害,怎么让它的主人落到那般境地?” 他也觉得这珠子很蹊跷。 只是,现在就是想扔,却也扔不掉了。 因为它基本已经与他骨、血、修为相连一处。 “你要承业果,那你说,将来我的运是不是也伴着业果?而且,我的业果……还是最致命的那一种?” 这? 柳酒儿哑口无言。 如果李开甲在承了天地之运后,未来还要承下天地之业果,那……那她可就造了大孽了。 她把他的‘运’分给了多少人? 不过,也不对啊! 或许,分给了别人,同样的,天地业果也会分散。 “林蹊有天道亲闺女的号,她的运……你感觉如何?” 李开甲现在怀疑,这所谓的运珠之‘运’,承在林蹊身上。 当年他承受不住十八中极珠,差点因它而亡,是林蹊帮忙舒导因它而来的乱窜灵力,事后,他是踏上了修仙路,可是林蹊好像也进阶了。 “……林师姐的运,我们一般人承不住!” 一不小心,真的会死人的。 如果当年换成她被押在妖族,就算能回来,肯定也是小可怜。 可是林师姐在长辈们面前的嘴巴向来甜,以至于连妖王都舍不得她,多少年了,还把她当宝贝似的疼着,吃的喝的用的,只要有的,全都送。 后来的连肆、山海宗暗杀、宋在野、天渡境、化神境魅影等等,柳酒儿简直都不敢想,那位师姐怎么一个个走过来的。 换成她,也许骨头都要烂成渣了。 “她的运虽然有一部分作用在她自己身上,可是,真正的运却辐散在整个天渊七界上。” 好处真没得多少,要不然,不会连元婴都落在大家后面的。 “不对,你想跟我说什么?” 柳酒儿突然想到,这家伙与林师姐少小就认识,两人关系貌似还不错。 “……得中极珠的时候,她是我和一起的。” 十八运珠虽然暂时被压下去了,可是,李开甲总觉得,以后还会翻出来。 别人都不知道,他有这珠子,柳酒儿这里却瞒不过。 虽说他相信她的操守,可是,有关这珠子,他有很多困惑,可能需要她帮忙。 尤其这件事,还涉及到了陆灵蹊。 陆灵蹊改名拜入千道宗,刚刚承认与陆家的关系,就被万生魔神盯上了。 李开甲下意识地感觉,这珠子可能与万生魔神也有一定的关系,甚至魔神跟佐蒙人都有关系。 但是,这里面有好多线,他一时捋不清楚。 到时候,就需要灵蹊和柳酒和他,他们三个一起捋了。 “你在我这里证了神棍的名号,就欠了我人情,将来回去,我们三个汇合一处,我把珠子拿给你看,你帮我们算一算,没问题吧?” “……没问题!” 人情确实是她欠的,是她算计佐蒙人太过,以至于被他们盯上。 更何况,这里面还欠了林师姐。 柳酒儿一口应下,“我现在真想六十年一转眼就过去,马上回家。” 一会儿,她是断腿好,还是断胳膊好呢? 断腿,还有胳膊,胳膊能用,就可以算卦。 看样子是要断胳膊了。 看看自己的胳膊,柳酒儿好想说一声‘造孽’! 她眼睛四瞄,正想要寻个最好的业果地点,却没想,脚下被大家收拢起来的虫堆处,一只缓过一口气的青灰色骷髅蝗一下子扑过来。 柳酒儿下意识地就胳膊一挡。 手腕一痛。 她一下子意识到什么,惊的三魂飞出二魂。 卟! 发现不对的沈容当机立断,一剑斩下她的手臂。 啪~ 原本饱满的手臂在落地的瞬间,腾出大量的水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 不过,这一会众人顾不得去看柳酒儿的伤情,一齐出手,以最快的速度,把那只已经变成灰红色的骷髅蝗跟断臂一起,拍成了泥。 柳酒儿虽然一心想要找个业果,可是,哪想到果来得这样快? 还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臂被各种法宝,砸成那个样子。 她眼前一黑,当场晕了。 …… 千道宗,神道大殿。 尚仙左等某人不来,右等某人还不来。 正要咬牙遣执事弟子过去请的时候,就见某人领着个长相奇特的小姑娘进来了。 “栗苒,拜见你掌门师伯!” “栗苒拜见掌门师伯!” 栗苒躬身深深一礼。 过来的一路上,她已经听师父说了刘师伯好多‘坏’话。 不过,她倒是挺感激刘成师伯的,要不是他,她还是记名弟子呢,哪能当场拿他送出的茶拜师成功? 暗脉觉醒这种事,固然可喜,可是栗苒觉得,她能在那时候觉醒暗脉,与师父也不无关系。 本来当千道宗普通的外门弟子,她就有压力,生怕给引她进来的师父丢脸了,结果师父还说,要收她为记名弟子。 她灵根资质那么差,哪里配得上师父这样的天运仙子? 要是没有师父,栗苒都觉得,可能她这辈子都不能觉醒暗脉。 为了不让师父再被师伯笑,这一次,她的双腿没有再软,只是把腰变得深了一点。 “师伯?噢噢,快起来。” 尚仙都被弄懵了,不过看看师妹那得意的样子,他哪还能不知道,她是收了一个好苗子? “栗苒是吧?” 好苗子也是千道宗的。 尚仙白了陆灵蹊一眼后,转朝栗苒的时候,却是一副慈爱相,“来来来,这是师伯给你的见面礼。” 身为掌门,虽然供给多,可是一年给出的各种见面礼,也实在是个大数字。 为了省钱,他把各种见面礼,分成了三六九等,示情况来给。 但是林师妹这里不一样。 金风谷人太少,虽说这栗苒已经算是她收的第三个徒弟了,可是前两个是八阶妖王,不要说林蹊自己教不了,就是他们这些人,也是一句指点都说不上。 教不了,说不上,尚仙感觉在那两个小家伙面前,心中的底气都不足。 现在好了。 终于来了一个,他可以稍作指点的娃。 “这是上品聚气丹,三十粒,这条长绫勉强算是极品灵器,可攻可守,亦是非常好的飞行灵器!” 尚仙可算是出了血本,“快接着吧!” 啊? 这么多? 栗苒连忙偷看师父。 陆灵蹊朝她微一点头,她连忙接过,“栗苒谢过师伯!” “唔!恭喜师妹又收得佳徒!” 借着送长绫的功夫,尚仙用灵力接触了一下小姑娘,说不羡慕,那绝对是假的。 他到现在,一个徒弟都没收呢。 “那是!” 陆灵蹊得意,她没有因为栗苒表现出来的灵根资质不好而放弃,“师兄给了她奖励,是不是也当给我些奖励?” “脸皮倒厚!” 尚仙对栗苒有多少春风细雨,对师妹就有多少急风骤雨。 “吉丰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你知不知道?” 那个家伙,一定在憋着坏。 他们千道宗要倒霉了。 “他还在外面晃,你带栗苒回来,就不知道用最快的速度?” 明明有魅影盾,非不用,害他担心。 尚仙最近压力大,也没人能挡他靠山,难得回来一个能靠一点点的,当然要憋着的压力,释放一点点,“林蹊,你说,吉丰是重伤,还是藏到了什么地方?” 她哪知道? 她又不是吉丰。 陆灵蹊也想叹气。 “栗苒,到神道峰转转,回头我找你。” “是!”栗苒知道师父跟师伯有话谈,乖巧拿着新得的宝贝退下。 “师兄,他到现在没动静,我觉得,暂时就不会有动静。” 眼看师兄把殿内的禁制架强,陆灵蹊坐到一边,抢了他的茶壶给自己倒茶,“相比于别的六脚冥虫,这个吉丰,显然是非常有脑子的,九方机枢阵被破,可以说,就是他一步步设计好,让牧樵自己钻的。” 回来的一路上,陆灵蹊拿着栗苒用留影玉留下的影像,看了好几遍,“他的目标明确,就是求命。” 她把留影玉拿出来,把吉丰重要行动时,关键的几个影像截出来,“师兄,你看他的眼睛,这几次,明显带了算计。” 是吗? 尚如的眉头高高拢起,“他求命,主要还是要找他们的王后?” “是!”陆灵蹊点头。 “但是……”尚仙盯着截出来,并且放大的吉丰图像,“他都能算计着把牧樵逼到自爆,又如何不知道,他的长相不论到哪,我们都能锁定他?” “这也正是我要跟师兄说的。” 陆灵蹊指向东方渡扯他爪子时的影像,“他明知道,大家都对他的这个爪子感兴趣,可是,你看,这一会以他的本事,明明可以缩着这个爪子,并且让其他四爪相帮的,但他这四个爪子,两个挥向有威胁的攻击,两个却在做无谓的守势。” 这? 尚仙一个闪身,干脆飞到了影像跟前,把这影像又轻轻地往后倒了一点儿。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 尚仙长长吐了一口浊气,“他这是故意的呀!” “就是故意的。” 陆灵蹊也觉得遇到了劲敌,“早前,我就说过,他想在我们无相界混,除了折翅,还要交出所有收藏的三分之一。他是聪明的,哪能不知道,只要有星船在,他就不可能安安生生地找他们的王后。 但是,放弃储物戒指有很多方法,他却选择了弃爪。 六脚冥虫之所以叫六脚冥虫,是因为他们有六个爪子,但是,师兄你看,他少了两个爪子后,眼中的神色,反而像是高兴了些。 这……正常吗?” 第六六二章 捡到宝 帮忙训练? 南佳人一直提着的心落下后,真是…… “噗!该管的,我跑不掉,你也一样。”尚仙一看师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包小玄连吉丰都能骗过,确实算个暗门好苗子。” “好苗子也不行!” 南佳人直接摇头,“林蹊对他们可是抱了极大希望呢,她的那七件宝,跟神陨地几位前辈都有些关联。 而且,包小玄当了她的徒弟,基本就天下皆闻了,还当什么暗门弟子?” 这一次能让吉丰上钩,就是借了他是师妹徒弟的便利。 “这件事就此打住,我们谁都别提了。” 她可怕被林蹊赖上了。 看看采薇看看刘成就知道,她的那些徒弟有多恐怖! “总之呢,要管你管,别拉着我。” 话音刚落,陆灵蹊问讯就到了,“今天怎么样?” 虽然只有区区五个字,可是,尚仙知道,师妹肯定跟他们一样,煎熬了一夜,他连忙把这边的情况,复一遍传过去。 当然了,另一份是给渲百师伯的。 师伯在玄天宗看守通天传送阵,虽然分身乏术,可是该操的心,他老人家一点也没落。 尚仙都怀疑,老头一辈子操的心,都没有近几年的多。 “又来了,动作倒快!” 师兄忙师伯那边,南佳人拿过林蹊又传过来的消息,才笑着说一句,就顿住了。 “林蹊说什么了?” 南师妹的脸上又僵住了。 尚仙拿过玉简,神识透进去,“既然你们有好消息告诉我,那我也报告一个好消息吧,我收到我们金风谷的老九了,师兄、师姐,你们要准备好见面礼噢!” 这这? 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尚仙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幸好幸好,大家都忙,要都像林蹊这样收徒弟,就是他这个当掌门的,都要去当裤子了。 “……这是喜事!” 南师妹已经这样了,他总要表现点气度,“林蹊的那把枪,着实不凡。” 难得不凡的东西能认主,那它的主人,未来也一定是千道宗不可多得的人才。 想到这里,尚仙终于又高兴了些,“还剩雷剑,她就有十个徒弟了,随庆师伯回来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物极必反的道理,他算是彻底知道了。 他师父当年可怕宗里没有牵绊随庆师伯的人和事,他出个门就不知道回来了。 好不容易收个林蹊,还被压在百禁山,回来可不就是宝贝蛋吗? “林师妹跟云荡峰走得近,大概是太羡慕他们热热闹闹了。” 闵浩为沈容到处举债的时候,柳酒儿和刘成他们也全都成了穷光蛋。 同峰之间,感情到底深厚一些。 “她那里我们不用管,倒是吉丰……” 尚仙的面色又重新凝重起来,“接下来,要靠你们暗门查他行踪了。” “暗门撒出去的都是老手。” 南佳人不是很担心,反正又不是让他们拦截吉丰、跟踪吉丰,分段观察而已,“你们怀疑他接下来要离开无相界是吧?” 她摸出无相界的地图,轻轻放大,山山水水好像都在上面,“通天传送阵处,有渲百师伯和妖庭的长老看着,他一定不敢走。 那么天下皆知的绝地之门莫机渊,就必是他要去的地方了。” 南佳人指向莫机渊,“师兄,这里……” “网已制好,就等着他去了。” 尚仙摸出一枚玉简递给南佳人,“这是我和成禹掌门等人共同商议,制好的大网,等林蹊回来,看看是你,还是她往那边走一趟,看着点大网。” “我玩阵不行!” 对阵法,她就懂个毛皮,“不过,林蹊也不方便,就算过去我们也都不能出面让吉丰看到。” 离随庆师伯他们回来的时间还早,万一杀不了吉丰…… 南佳人想要自私一点,“我们有事的时候,太霄宫山隐星君不也没来支援吗?他们……” “佳人,我知道你有气,可是,他们可以不帮我们,我们……却不能任由吉丰在外面乱晃。” 尚仙打断她的话,“因为一旦让他寻到他想寻的,接下来,整个天渊七界都将血流成河,无相界更会首当其冲。” “那行……,我听你们命令行事吧!” 南佳人不能不怀疑,吉丰要寻的,是跟他差不多六脚冥虫。 也只有能够分分合合的六脚冥虫大队伍,能覆灭整个天渊七界。 她的心跳了跳,又变得跟昨晚煎熬时一样的沉重了。 …… 陆灵蹊还不知道,南师姐把事情猜出了七七八八。 长枪认主,她心头的大石,算是又放下一块了。 “师父,我……我家的修仙功法,还在木家人手上。” 安意想借师父的力,从木春田手上,把功法再抢回来。 “唔!那就随我去要一要吧!” 这是小事。 陆灵蹊带着徒弟,直奔那边的大营。 木春田不用他们喊,就早早迎出来,“仙子……!” 应该过来的师兄没来,他只能接着小心奉承,“仙子您要带木意走是不是?” “我要带安意走。” 陆灵蹊懒得跟他费话,“他说你们家抢了安家的修仙功法,怎么样,交出来吧!” 连功法都要抢? 木春田虽然努力控制,可脸上还是有些扭曲,“仙子稍等!”他转向安意,“不管是姓木还是姓安,你身上都有我家的血脉,这个事实,你辩驳不了吧?” 他生怕他们打断他,又迅速转向陆灵蹊,“仙子要带他走,总要告诉我,您要把他带到哪去吧? 他的名字,昨夜我已经上报玄天宗了。 还请仙子怜悯,不要为难于我。” “你想拿玄天宗压我?” “不敢……” 连功法都没有,还要抢他家的,能有什么来头? 木春田弯着腰,鄙视的眼神没有直面她,“功法我可以双手奉上,还请仙子怜悯,告诉我您的出身,我……也好向宗门交待,向他爹交待!” “交待?” 陆灵蹊都要被他气笑了,“昨夜你可是立准要他性命的。” 她抬手轻轻一抓,硬生生地抢了他的储物袋,强力破开上面的禁制,把里面的几枚玉简,全都摸了出来。 可惜,接二连三,不是基础符术,就是五行术法。 “你家的功法是什么样子?” “是一本书。” 一本书? 陆灵蹊一把抓出里面的唯一的本书,“是这个吗?” “是!” 安意激动了。 不管是爷爷还是他娘,临死时最放不下的,还是这本从他们手上遗失的祖传功法,“多谢师父,就是它。”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一面,上面果然有爷爷循着记忆,模仿出来的文字。 陆灵蹊点点头,把没两块灵石的储物袋又扔回给木老道:“赵、韩两国,一在玄天宗,一在千道宗,现如今,你们在这里搞小动作,就不怕本仙子,给千道宗传个信?” 啊? 木春田额上汗,控制不住的滚下数滴来,“仙子,您说的,我……我不懂!” 他就是想给木家在赵国弄个爵位,方便以后的子孙,“我就是个听令行事,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的杂役弟子。 功法已经给安意了,我……我到这里,也只是为了安意,现在安意跟您走了,我马上上报国君,后退五十里,止两国干戈。” “是吗?” 陆灵蹊的声音微微拖了一下,“你的话,我记着了,安意,走!” 话音刚落,她带着徒弟,就冲上了云霄。 木老道悄悄抬头的时候,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天上只有一道长长划过的云条。 …… “知道我们要往哪里去吗?” 徒弟虽然收了,可是,陆灵蹊还没自曝家门呢。 “不知……” 虽然已经跟师父在天上,跑了好几趟,可是都没有这一次的高。 初升的太阳,把下方的云层都点亮了。而更下面山山水水还笼在一层薄雾中,看着……好像山还是那个山,水还是那个水,却又不一样了。 安意有好几次,瞄他脚下的地方,那里明明没有实物,可是他好像就是站在什么特别通透的琉璃上。 如果小时候没有听过无数仙人故事,他觉得,他肯定是怕的。 “我只知道,没有师父的几次出手,昨夜就没有我了。” 师父的出身,安意不在意。 哪怕是传说中的魔门中人呢。 “……说的也是!” 陆灵蹊瞟了一眼新徒弟,“不过呢,你不担心我把你卖了,我却担心,别人问你出身的时候,你答不上来,坏了我的名头。” 是吗? 安意看向师父,保证道:“我以后好好修炼,一定不会坏了师父的名头。” “唔!” 不努力也不行啊! 陆灵蹊相信徒弟们能共同进步,“为师是千道宗金风谷林蹊,你是我收的第九个徒弟。” 九个了。 陆灵蹊眼中忍不住就带了一丝笑意,“你前面有八个师父师姐,这八个人里,有两个是八阶妖王,他们现在在龙族做客,以后你会见着的。 宗里你的六个师兄师姐,性情各异,打架、吵架、玩阴的……,都有点手段,回宗后,不想被他们欺负,你就要拿着你的枪,把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按下去。” 啊? 信息量有些大,安意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他从凡世来,千道宗没听过,金风谷没听过,林蹊没听过。 不过,妖王和……龙族他听说过。 爷爷跟他说的故事里,妖王都是吃人的,可呼风可唤雨。 还有龙族,那些龙王们,都是受天下供奉的。 没雨了要求他们,雨大了要求他们。 可是,虽然求的多,人家基本不踩他们。 而师父说,他有两个妖王师兄,还有打架、吵架、玩阴的其他六个师兄师姐…… “弟子好好努力!” 他都飞在天上了。 安意努力消化师父跟他说的话,“不让别人欺负我。”现在看到的天地,已经不是以前看到的天地了。 他要听师父的话,用他的枪,把那些师兄师姐都按下去。 但是,他不会欺负人。 人不犯我,他决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嗯!为师相信你!” 有长枪在呢。 陆灵蹊眼望前方,“在凡世,如果不是打仗,可能你一辈子都不会有昨夜那种生死瞬间的时候。 但是到了修仙界…… 修仙界一切以拳头说话,你的修为高拳头硬,你就有理,就像,我能压着木春田,让他放你,让他把功法还你。 哪怕他心中恨的要死,他也不敢在我的面前,说一个不字。” 陆灵蹊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今天你抢宝抢的有多容易,他日……,你不努力,别人抢你,就能抢的多容易。” “……”安意心下一懔。 “你不要觉得,这就很残忍。” 陆灵蹊瞥了他一眼,“事实上,在修仙界当劫修的,除非实在杀不动了,正常都会杀人灭口。” “……”安意的牙齿一磨。 他出身安国将军府,父亲叛国,将军府差点就被抄家了。 为了让将军府重新站稳在京城,为了爷爷奶奶和娘,他十二岁就拿着枪,随军四处绞杀水匪和土匪。 不管是水匪还是土匪,都以打劫、绑票为生,他们大都穷凶极恶,稍为手软,就不是他们死,而是他死了。 遇到这样的人,多杀一个,可能就是救一个家。 安意觉得,修仙界的劫修,也都该死。 他心中战意勃发,恰在此时,一道突破云层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嗡’的一声,认主后,不知道跑哪去的长枪,就突然之间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这? 安意抓着枪一愣之后,好像看到了无数虚影,那虚影正在拿着一把跟他手上差不多的长枪,刺、挑、挽、撩、断…… 招招凶狠,招招一往无前。 陆灵蹊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轻轻停下遁光,看着追着他们的白、杏、金三色灵光,围着安意想要进入,不由一笑。 捡到宝了。 虽然徒弟还不知道按照功法把进入筋脉的灵气搬到丹田,运行周天,可是,这场顿悟,在不知不觉间却会改变他的身体素质,不独独作用于丹田、筋脉,还会作用于骨胳、血肉,甚至皮肤中。 等到他真正开始修行的时候,在很多事上,一定事半功倍。 哎呀!天生就是当她徒弟的料啊! 第六四六章 仙缘会 真颜法镜以最快的速度,秘密挂在了千道宗的坊市东门,其他三门尽皆封闭,不论进出,都只能从东门过。 各宗有样学样。 逃了的吉丰,哪怕没了身家没了星船,可是,只凭他算计着,借牧樵星君灵婴自暴,突围九方机枢阵,就值得他们所有人重视。 在他带着族人攻入无相界的那天起,大家就是敌对的,没有和平可言。 更何况,如今的六脚冥虫就只剩他一个。 一旦他要报复谁,以有心算无心下,可能就是灭门之祸。 这样的后果,谁能承受得起? 在外面当巡查的南佳人秘密回宗,地东门秘密地宫,成了看守真颜法镜的看镜人。 相比于可怜巴巴,已经有了白头发的尚师兄,南佳人真庆幸,她只是落了一点头发而已。 谁能想到师父他们一走,就出了这么多事? 好在最近几个月吉丰都没出来闹事,南佳人能缓过一口气,不是那么焦躁,没有再掉头发了。 不过,还不能掉以轻心。 她现在还年轻都已经这样了,搞不好以后就会跟致远师伯似的,最后变成只有稀稀几根的光头。 师伯是男人,光头勉强能接受,她可是要当仙子的。 南佳人一边看着真颜法镜,不让吉丰混水摸鱼,一边服下一粒才得的生发丸。 “师姐,一切正常吗?” “放心,正常!” 十年一度的仙缘大会,她也经心着呢,“不过,你家徒弟的麻烦可能来了。” 南佳人记得之前在坊市门口打听半天的栗家人,“栗家老祖栗鹏举大概听说栗苒的事,才刚到这里,就朝守门弟子打听她的种种。” “……打听就打听好了。” 这种事是禁不了的。 毕竟栗苒确实出自栗家。 只要徒弟没问到她面前来,陆灵蹊都不打算管,“我徒弟收的光明正大,但是,我只收了我徒弟,跟栗家可没关系。” 想跟着捞好处,就看他们怎么哄她徒弟了。 “师姐!从四方来的人中,你感觉有没有什么好苗子?” 嗯? 师妹这期待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南佳人惊讶不已。 收徒弟,可不是收小猫小狗。 收了就要管的。 “你还要收徒?” 她都没收徒呢。 “林蹊,你是不是觉得养你的时候,你师父挺省心的,所以想有样学样?” 这个家伙不仅有她自己的前车之鉴,还有敖象和小贝这两个省心的在前,他们两个可都是采薇师姐管的。 整整三年,好不容易养出点成就了,她回来摘桃子了。 “你怎么就不想想,我师父和知袖师叔,甚至厚来师叔,都为你费了多少心?” 师父那么忙,她好些不懂的,都忍着没问,跑回家问老祖的,结果,她这边给师父省心了,林蹊那边却把师父忙得脚朝天。 南佳人想起来就气得慌,“因为你,我师父都没顾上我。如今你已经收了三个徒弟了,林蹊,我可告诉你,别太过份了。” 她现在也在宗门呢。 师妹真要不靠谱,她肯定也不能干看着。 这样帮她教徒弟,那她还不如自己收徒弟呢。 “我哪里过份了?” 陆灵蹊可不承认。 宜法师叔和知袖师叔喜欢她,那是因为她招人喜欢,怎么能怪她? “我师父就收了我这么一个徒弟,我们金风谷人这么少,我……” “我师父也只收了我这么一个徒弟。”南佳人打断她,“我们东水岛的人也少,我们说什么了?” “我又没让你不收。” 陆灵蹊哼了一声,“有本事你们先我一步,把我要看上的都收了,要不然……哼哼,师姐,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至少还要收七个徒弟。” 敖象和小贝是妖族,曾经的经历又不好,只能当她的徒弟。 但她不能只有两个妖族徒弟,她也得有个人族的徒弟吧? 所以栗苒是让不掉的。 而托天庙里,有七位前辈等着她代收的徒弟呢。 “你要不想被我烦,或者被我徒弟烦,那也行啊,就帮我找几个像你那样背后有家族,省心的就行。” 南佳人:“……” 如果师妹在面前,她早跳起来动手了。 是她愿意省心的吗? “你已经有三个了,再加七个,是想再布个徒弟式的十面埋伏啊?” 南佳人气得当场关了传讯海螺。 这边,陆灵蹊没想到南师姐还幼稚起来了,但她收徒弟关她什么事?这半年,她都呆在东门的地宫,栗苒可没烦过她。 哼! 肯定是怕出见面礼! 这见面礼,她还真要定了。 陆灵蹊知道,除了刘成师兄是真的没什么钱,尚师兄、南师姐都富的很。 而且,过个几十~上百年,等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的人回来,他们也要往那边去的。 到时候,又怎么会缺她徒弟的一点见面礼? 想了想,陆灵蹊决定先到集贤楼撞几个木钟,万一自己的徒弟,就在这一批弟子里呢。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次把七个都收着,也免得哪位前辈心生失落。 想到就干。 陆灵蹊随便给自己换了身法衣,戴个斗笠就出门,却没想,东门排队的当口,居然先看到了徒弟栗苒。 瞧她板着脸的严肃小样子,肯定也是去集贤楼的。 “快看,那就是栗家的那个叫栗苒孩子吧?” “嗯!长了一张阴阳脸,肯定是了。” 两个修士压低了声音,偷瞟她徒弟,“听栗鹏举说,她是被林仙子亲自带到千道宗的。” “怪不得栗家都抖了起来。” 天道亲闺女啊! 人家手指缝漏一点儿,都够栗家吃香的喝辣的了。 “抖也没用,你看这小丫头的神色,可有一点要见家人的喜悦之情?” 说话的人嗤笑一声,“在没检查出暗灵根之前,就凭她长得这个样子,栗鹏举能对她好,才叫怪了。 我可听说,她之所以会遇到林仙子,是因为,她一个人在顶天峰、毒谷周围讨生活。 林仙子在那里布阵对付六脚冥虫吉丰,差点误伤了她,林仙子过意不去,才带她回宗,要不是林仙子的关系,千道宗肯定也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就把最好的测灵柱拿出来。” 没有测灵柱,就检测不到暗脉。 没有暗脉,就凭这小丫头的长相,可能到死都不能觉醒暗脉,不知道她自己还是个在才。 这世上,无声无息,死的天才多着了。 “我猜栗鹏举这次是打错了算盘。” 消息挺多的他,很不看好栗家,“栗苒的背后,站的可是林仙子,你看当年依附随庆前辈的林家,被她折腾成什么样?” 偏人家的折腾,还让林家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就是随庆,也没说一个不字。 对她师父尚且如此,如今对待徒弟的家族…… “我怀疑啊,林仙子对家族什么的,可能天生就没有好感。” 这? “唉!老兄说的对。” 又加入一个老者,“她的先人是陆信!陆家当年不作为,你看她从神陨地回来至今,可有一个陆家人敢来找她?” 因为她,整个叶家都残了。 “陆家也没脸找她。” 他们顺着队伍一点点地往前挪,“倒是那个逃了的吉丰,你们说,这半年,怎么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了呢?” 即没有任何血案,也没人上报说看到六脚冥虫。 “没消息不好吗?” “好个屁!十五个化神境高手都没拿住他,还让他把牧樵星君生生逼死,你们想想,人家有多厉害!”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虽说千道宗这边盘查的紧,可是再紧,没实力也没用啊! 真要查到吉丰,才是大难呢,如今的千道宗可没本事把人家留下来。 “这次的仙缘会,也不知道能不能太平度过。” 如果他是吉丰,有这半年,也差不多能把伤养的七七八八了,正是过来报仇的好时机,“我这次过来,就是要劝家兄把摊子收了,先回去避个一年半载的,或者直接转到其他坊市去。” “没老兄说的这么严重吧?” 后面的人不同意他的观点,隔着陆灵蹊,把声音都放大了些,“吉丰到现在都没出来,也许牧樵前辈的死,他受到的波及最重呢。 虽说当时有三个他,可是,那三个都是他是事实吧? 其中一个让牧樵在肚中自爆,其他两个怎么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要我说,他不止是受伤,还是受了非常厉害的重伤,当时能逃,肯定都是用了吃奶的力气。 到现在不出来,是因为他受的伤太重,再加上他要躲着我们的化神境高手追杀。” 这? 也很有理! 不过再有理,都只是假设。 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因为吉丰,前行的队伍,一时有些沉默。 “身份牌!” 守门的执事弟子,先看前面男子的身份牌,确定与他本人气息无误才放人。 陆灵蹊在他喝问前,斗笠先拿掉了。 “长老!” 执事弟子连忙拱手行礼,陆灵蹊摆摆手,也不管后面人的惊讶,把斗笠重新戴上,缓步入内。 可能是因为仙缘会,近半年冷清了不少的坊市,又回复到以前热闹的样子。 来来往往的炼气小修士,明显比以前多了。 陆灵蹊的眼睛,隔着斗笠的面纱,不由自主地追逐这些身量未足的小修士。 只是…… “主儿,别闲着了,帮我也找找。给前辈们收徒弟,首先心性要好。” 某些灵根资质好的小修士,在旁人讨好巴结的目光中,明显带了倨傲。 这样的人,她是绝对看不上的。 “你往西,南和北两面归我。如果没有特别看上的,或者找不齐七个,这次的仙缘会,我可能就要放弃了。” 听到那些人谈论吉丰,陆灵蹊的心里也有些堵。 太霄宫那边早就准备好的陷井,人家没去踩。 通天传送阵方面,有师伯和东方渡两人看守,他也没去。 “或许等栗苒再大点,我收徒的时候,会方便些。” 现在的师兄师姐,都没以前闲。 吉丰一日没消息,他们也跟她一样,心没法完全静下来。 这大半年,也就是吉丰没闹事,栗苒懂事,她才省心些。 “还没找你就这样想,那就不用找了。”青主儿扎根在空间,不想出门,“吉丰没抓到,好苗子往哪里去都行,道门又不是千道宗一家。我觉得,这一次,肯定不会有什么惊才绝艳的了。” “……” 陆灵蹊有些无语,“那你说,我对仙子前辈他们的承诺,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他们又不急!” 都在神陨地呆了那么长时间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银月仙子,还有一个天天追着酒鬼前辈说话的美魂王前辈,根本就不寂寞。 “我倒是觉得,你与其着急收徒弟,不如想想爹娘要去乱星海的事。” “……” 这个事,很烦! 同意她烦,不同意她也烦。 同意了,她要担心爹娘的安全,不同意,她又感觉对不起爹娘。 她能给修炼资源,却不能给人生经历。 偏偏联盟那边要送第二批修士进乱星海了。 也不知道,那里的佐蒙人怎么样了。 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猖狂。 “我没想好!你呢?” 陆灵蹊没辙,只能向青主儿求救。 “我?我倒是想了一个办法。” 逃避是没用的。 爹娘也有他们的修炼目标,人生目标。 青主儿道:“乱星海的星力,于妖族可能很有用,要不你跟瑛姨他们商量,让他们跟我们一样,签个大德之契。 这样一来,白天他们可以轮换着出来,保护爹娘,晚上又出可以出来修炼。” “……你是不是忘了那里的天道禁制?” 陆灵蹊无语,“连仙人级别的佐蒙人,进去都只能是结丹后期。瑛娘他们上去,万一被压回兽形,哪怕他们本来都挺有智的,可是,重回兽形后,万一连智商也被打落,那可怎么办?” 这? 青主儿还真有些忘记了,“那你把头狼踏雪给爹娘,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进去再呆六十年的。” 那里的修炼速度,可比现在快了好几倍。 “有我们在,你应该可以放心的。” “……行!我知道了,晚上回家,我再进鸿蒙境跟爹娘谈谈。” 不谈谈是不行了。 上一次没去成,爹娘爷爷就遗憾的很。 第六四七章 混水摸鱼 集贤楼,栗鹏举已经等了好一会。 今天也算运气,还未到坊市,就遇到千道宗的巡查弟子,请人家帮个忙,给他家的栗苒传信,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 他现在摸不清栗苒会不会来。 哪怕他已经在坊市门口用打听的方式,让很多人知道他这个栗家的老祖来了,可栗苒还是以前的栗苒吗? 唉! 大概不会是了。 栗鹏举深叹了一口气。 人是没有前后眼的,谁能知道,对栗家算是废子的小丫头灵根资质会那么高?还会好运地遇到天道亲闺女林仙子? 如果早知道…… 这世上没有早知道啊! 如果有早知道,他一定有天道亲闺女还小的时候,就跟她偶遇,帮她一点忙,然后一辈子被她照顾了。 “老祖!” 要不是老祖始终坐着没动,等到现在的栗金都要跳起来,大骂那个不孝女了,“要不然,我到千道宗找……” “找到了,你说什么?” 栗鹏举冷漠,一口打断他的话,“跟她叙父女之情?她离开家的时候,族里发放的两块灵石,都让你拿走了吧?” 栗金:“……” 他无言以对。 那个女儿,从生下来的那天起,他和夫人沈湘,就见一次堵心一次。 他们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可是生下来的女儿,居然长了一张阴阳脸。 要不是祖母坚持,生下来的那天,他们就把她溺死了。 他们把她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也明明知道家里不富裕,明明知道姐姐弟弟是他和她娘的倚靠,怎么就不能懂事点? 那两块灵石他若是不收,谁知道便宜族里哪个王八蛋? 原本他怎么对她都没事的,谁知道现在…… “老祖,她是我女儿,她的命都是我给的,当初那两块灵石,也不是我主动要的,我就是瞄她一眼,她自个给我的。” 女儿孝敬爹,天经地义。 栗金努力给自己找理由,“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是,我和她娘对她不够好,可是,我们也让她长大了。 虽然不像对锦儿和政儿那般好,她也不能不认我们吧? 如果不认,我倒要找找林仙子,问问她,苒儿这样……” “放屁!” 栗鹏举大怒,“你敢坏了苒儿的前程,老祖我就请家法,把你逐出家族。” 只要栗苒在千道示,只要她是林仙子的徒弟,他们栗家在印城的日子,就能比以前好上数倍。 “现在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们到千道宗是来跟苒儿修好的,你别给我端什么父亲的架子,你这个父亲做的不够格。” 栗鹏举可怕他坏事了,“从现在开始,苒儿就是我们家的小祖宗,你给我哄着顺着,敢再拿眼色给她看,你这一辈子,就给我呆栗家,永远不要出来了。 还有……” 看到栗金想要反驳,栗鹏举大声厉喝,“得罪了苒儿,以后湘儿和政儿的家族供给,你就一分也别想得了。” 什么? 正跟几个族兄族姐往这边来的栗湘和栗政面上齐齐难看起来。 “既然听到了,那老祖我就再跟你们说一遍,”栗鹏举挥开房门:“苒儿现在是林仙子的徒弟,她的灵根资质非常好,不管她现在如何对我们,反正只要你们想安安生生的,以后,都收我收敛脸上的表情,要是做不到,马上就给我滚回栗家。” “……老祖,仙缘会还没开始呢。” 栗湘比栗苒大了一岁,从小到大,那个妹妹就没在她眼里过。 不过,既然她现在那么厉害了,她也明白,以后是不能再得罪了。 但是,不得罪,并不代表,就要转过脸去讨好。 尤其她和弟弟还没有检测到真正灵根之前。 他们是一母同胎,栗苒都能有厉害的暗脉,她和弟弟万一也有呢? 栗湘隐晦地提醒这位老祖,“我们此来,一为千道宗的仙缘会,二为……恭喜妹妹,得林前辈眷顾。” 若能检出跟妹妹一样的暗脉,拜入金风谷,今天老祖给予的,她一定都慢慢还给他和他的后人。 栗湘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来。 “……唔!” 栗鹏举人老成精,栗湘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怨毒之色当然没瞒过他。 只是,就像她说的,正式的灵根检测还没开始,万一……栗金一脉再走狗屎运呢? “湘儿说的对,是老夫……一时心急了。” 他的亲孙子也过来检测灵根了,若是能拜入千道宗,以后也还需要族人的照顾,“你们都是栗家人,这些年,栗家的日子不好过,根本原因在我们栗家的族田,已经被人侵占了不少,印城的几处铺子,生意也远不如当初。 这不是我们经营的不对,根本原因在于栗家只有我这个老头子在撑着。” 他一辈子都在向人示弱,向几个不懂事的小辈,暂时示个弱,又不会少块肉。 栗鹏举叹口气,“可是,这次你们知道,为何族里能凑出钱,让我们长途跋涉到千道宗参加仙缘会吗? 老夫明着说吧,我们坐飞船所花的灵石,是印家赞助的。 印家什么时候对我们这么好过? 不过是因为,苒儿现在是林仙子的徒弟。 说这么多,老夫只是让你们明白一件事,苒儿在千道宗过的好,我们栗家在印城的日子,以后就会更好,曾经被人占去的族田,我们都能想办法再抢回来。 反之,一旦恶了千道宗,恶了林仙子,印城……将再没有我们栗家的一席之地。” “……” “……” 所有人的面色都忍不住白了白。 一瞬间,他们好像都明白了,为什么老祖会对栗苒那么重视了。 咚咚! 不轻不重的两声敲门声,好像响在他们每个人的心头。 栗鹏举一下子跳了起来,连忙冲过两重套间,给栗苒打开了房门,“苒儿,你来了?” 他脸上的笑容层层绽开,眼里有栗苒从没有见过的慈爱。 “栗苒拜见老祖!” “哈哈哈~~,好好好!” 走廊上,响起栗鹏举的大笑声,“快进来,听说你拜进了林仙子门下,家里可高兴坏了,正好又遇千道宗十年一次的仙缘会,这不,你的哥哥姐姐们,都说要来给你庆贺庆贺!” 千道宗的仙缘会,一般超过十八岁的都不会再要。 可是,这不是有个能全面测灵的宝贝吗? 栗鹏举想走栗苒的后门,给家里人都测测,当然,如果可以,他也想测测自己有无暗灵根。 如果有,或许自己也能更进一步呢? 他期待祈求的目光太明显,栗苒一看,连娃都生了,已经快三十岁的族兄栗涛也在这,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楚师兄跟我传信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栗苒随着老祖进来,眼睛在缩在人后的父亲身上一过,迅速收回,“不过老祖,仙缘会的规矩在那里,就是我师父也不好更改!” 暗脉真不是大白菜。 如果是大白菜,千道宗数十万弟子,早发达了。 “爹!女儿拜见爹爹,拜见各位哥哥姐姐,”栗苒深施一礼,“宗门的仙缘会,栗苒破不了,但是,栗苒可以保证,不论是谁,只要能通仙缘会,我都可以尽量在宗门里给予帮助。另外……”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一连摸出四个玉瓶,两把上品灵剑,“老祖,这些东西,算是栗苒孝敬族里的。” 这位老祖虽然不能对她真正的慈爱过,可是,她能活下来,也确实吃过族里的一份供给,只是,那供给大都被爹娘拿去了。 爹娘拿去的,不能怪到族里。 该给的反哺,在一定范围内,栗苒还是愿意给一点的。 “……好好好!” 虽然不能让大家全都去测个灵根,可是,能得栗苒如此承诺和孝敬,也不算白来一趟。 “那老祖就收着了,”栗鹏举一把把东西尽都收进储物袋,“苒儿啊,你坐,你在金风谷这几个月可好?令师林仙子对你如何?还有,你的两个师兄,他们对你如何?千道宗的真人们对你……” “都好!” 栗苒怕他要一个接一个地问下去,只能打断,不过,她这边刚刚打断,整个集贤楼就是一晃,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炸响传来。 她一惊之下,没有犹豫地冲出去。 封闭的北门生生地被人用天雷子炸掉了。 陆灵蹊离得远,只看到一个逃跑的身影,拼了命地往外面跑。 一队巡查追出去的时候,她心下一顿,也连忙跟上。 “林蹊!”南佳人连忙用传讯海螺喊她,“五百里内能抓就抓,抓不住,马上回,以免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知道了。” 若不是为了宗门的面子,这种特殊时期,陆灵蹊都想喊住巡查,就让那人跑得了。 “你也小心点。” 正值仙缘会期间,好好的炸他们家的门,这世上,绝没有这么巧的事。 而她进坊市是个意外,所以背地里策划这一切的家伙,目标不会是她,“吉丰可能就会在这个时候摸进来。” “……” 南佳人心头一懔,“我会小心的。” 说话间,她以最快的速度把北门炸开的缺口,轻轻地封上。 不过,这边的活刚做完,南佳人就发现,本来排队等待进坊市的修士,全都撤了,而…… 透过总控大阵旁的水镜,她很快就发现,坊市上几乎人人脸上都带了慌乱,好像吉丰真的攻过来一般。 这? 南佳人的眉头一拧,抓起与掌门师兄联系的传讯海螺,“师兄,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意外?” “没有!” 尚仙摇头,“不过,暂时我这里不会支援你那边。”坊市的情况,他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巡查的报告。 “有什么事,随时跟我通报。” “师兄,你觉得这是吉丰干的吗?” “……有可能!” 尚仙微微沉吟了一下,“报复有很多种,对于吉丰来说,在我们千道宗制血案,只会让他的处境更为艰难。 他是聪明的,应该不会干这种蠢事。 但现在正值仙缘会期间,给我们找点事,从根本上打击我们,也很正常!” 仙缘会是各宗收录弟子的最重要时刻,敢在这种时候闹事,都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所以,一般人不会这么干,只有吉丰,他还未必了解这里的情况。 “林蹊跟你联系了吗?”他知道,她也去了坊市,“告诉她,暂时就呆在坊市。” “她追出去了。不过,我让她五百里外,就不要追了。” “三百里……,绝对不能超过四百里,马上通知她。” 所以,没一会,陆灵蹊又感觉到了传讯海螺的震动。 不过,暂时她也没时间去管了,要追到的人,她连脸都没看到,就好像自爆一般,无声无息地成了肉泥。 “在下林蹊,阁下是什么意思?” 陆灵蹊总感觉,这里正被幕后之人监视着,“你把我引出来,不是就为了,让我看一场免费的肉泥炸吧!” “呵呵!自然不是!” 声音一会儿男一会儿女,飘飘忽忽地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在下也没想到,是林仙子亲自出马,不过,在下此来,正是要找林仙子的。” 说话的人带了种必得之意,“贵宗的仙缘会,能不能正常进行下去,就要看林仙子的诚意了,要不然……,嘿嘿,刚刚北门那一炸,马上就能在你家的坊市连响十下。” 什么? 陆灵蹊眉心一跳,“你要什么?” “呵呵!林仙子从乱星海回来,补充寿元的寿元丹,想来,还是有几粒的吧?在下也不要多,一颗上品寿元丹,三百仙石。只要林仙子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在下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传第二人耳。” 好个不传第二人耳。 陆灵蹊都要被气笑了,“上品寿元丹,阁下当大白菜呢?谁都能捡着?” 还要三百仙石? 这代价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却又偏偏是她能承受的。 “我这里只有中品寿元丹,阁下真要想,我确实可以送出一粒,不过……” “三百仙石,不能再讲价了。” 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异常冷默,“现在我数十,你就把东西放下来,自己退回坊市,要不然……,别怪在下没提醒你,你家的坊市马上就能连炸十次。” 第六四八章 炼心 堂堂千道宗,若是在仙缘会的时候,被人挑了坊市,那以后也不用混了。 不过,今日拿财买平安的口子一开,以后不仅宗门会常常受人威胁,就是她陆灵蹊……也必将永无宁日。 那什么不传第二人耳? 这种话谁信谁倒霉。 “一、二、三……” 从一到十,真数起来很快的。 陆灵蹊站在原地,把化为微尘的十面埋伏从脚下铺撒开来,寻找对方在此布阵监视的所有痕迹,直到对方数到了七,才开口道:“阁下是不是把我林蹊个人的财物,也混到了宗门财产上?” 她自己辛苦拿命挣来的宝物,如何就成了宗门的财产? 炸坊市,居然只要她个人的东西。 那么这个人…… “你想炸坊市,那就炸吧。你不炸,我还不好收集线索,炸了……,从今天起,哪怕你藏进老鼠洞,千道宗上上下下,都会尽出全力把你拉出来,掘了你的子子孙孙。” “……” 数~一下子就没办法数下去了。 透过镜光阵,看到急追而至的那队坊市巡察,藏在暗洞里的黑袍修士双目暴出一抹特别的光来,“这样说,林道友是确定不受我威胁,要眼睁睁地看着在下炸了你家的坊市,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千道宗成为天下笑柄?” “这是阁下以为的。” 陆灵蹊杀气凌天,“你只管炸,不过,我保证千道宗不会成为天下笑柄。” 这? 也就是说,炸了之后,她真要掘出他的子子孙孙? 黑袍修士迟疑片刻后,到底怕她诈他,眼中凶光一闪,当场捏断挂在身上的玉坠。 轰! 坊市集贤楼方向传来一声炸响。 “……这才一声,接着来。” 陆灵蹊回看一眼,在人家没开口前,先咬着牙催促,“不是还有九下吗?来啊!” 九下? 九下个屁! 黑袍修士身上确实还有一个玉坠,可是,此时再捏……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几下,旋即控制住,朝眼前的水镜一戳,一连数个净尘术抹去他在这里的所有痕迹。 半晌,处理完坊市问题的南佳人赶来时,陆灵蹊正好用十面埋伏追查到对方的监视镜光阵,并且借它锁定到五十里外的地下暗洞。 “逃了!” 连一点气息都不曾留下。 南佳人的眉头紧锁,“林蹊,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没!” 没有实在证据之前,有怀疑的对象,陆灵蹊也不会说出来,“坊市那边如何了?” “集聚楼的厨房炸了,死了一个,伤了六个。” 这算是好事,可也算是坏事。 好事是,所谓的十炸只有这一炸。 坏事是……说对方怕了师妹的反威胁,怎么看,都怎么不对。 如果真是穷凶极恶之人,师妹不受威胁,怎么样也会恼羞成怒,不说把布置的全都炸完,最少也会炸上一半。 可对方只炸了一个。 那么,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就只能是投机想要混水摸鱼的道门中人。 而且,这个人对林师妹,对千道宗都有一定的了解。 南佳人在心里叹口气,“死的那一个,就是动手炸了灶膛的人,好在不算什么大事,宗里会给无辜者补偿。另外,这次的爆炸事件,师兄的意思是,分成两件事。 炸北门逃跑的人,安到在盐城抢杀了四物居财物和七个伙计的匡玉珅身上。” 那人被联盟通缉,改头换面在外面逃了不少年,被她用真颜法镜看出真面,通知刑堂秘密拿下,现正关在宗里。 “集贤楼那里,就是那个死了的……与人口角,一时激愤操作不当,用了爆炎兽的内丹不心小炸了连孔七灶膛。” 这种时候,如果向外面说,是有人用坊市安全要胁师妹要寿元丹要仙石,结果师妹不受激,那……不管是对师妹,还是对宗门,都不算什么好事。 而且,动手的人,还可能就是他们身边的人。 这样的丑闻,在此多事之秋,若是传出去,只会让某些不对付的看笑话。 “……我没意见!” 陆灵蹊摇头,“但是我要你查到的所有消息。” “肯定的!” 不管是谁,她都不会包庇。 南佳人点头,“等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就把近两个月出现在我宗范围的所有元婴真人和结丹真人的资料拿给你。” “……师姐觉得是宗外的道门修士?” 不是宗外? 南佳人的眼睛眯了一下。 她就知道师妹要怀疑。 那个混蛋要东西就要东西吧,居然只要林蹊一个人的。 千道宗家大业大,除非…… 南佳人想到什么,“不管你怀疑谁,不管你有没有找到证据,林蹊,我都希望,你能对我和尚师兄知无不言,你要相信我们决不会包庇一个在宗门最重要的时间,还起歪心思的人。” “师姐,宗里人手吃紧呢。” 陆灵蹊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你确定……” “当然确定。” 南佳人目露坚毅,“正是因为人手吃紧,就更不能姑息这般动歪心思,行投机事的人。” 该杀就当杀。 非常事,行非常手段。 如果宗门外面没有吉丰那个威胁,如果现在不是人手吃紧,宗内有人朝师妹动歪脑筋,说不得,她还会劝一劝。 但现在…… “林蹊,你不会觉得,我这个暗门虎王,就是个假的吧?” 师父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在暗门虎王的位置上,有很多事是绝对不能退让的。 南佳人把宗里的元婴长老,寿元将近的结丹后期修士,全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后,心里其实也有怀疑对象。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她一个闪身,先行飞出。 陆灵蹊站在原地顿了顿后,慢慢跟上,“师姐,你也有怀疑对象了是吧?说说看,如果是他,现在大概在干什么? 还有,他有没有同伙? 他的同伙又是什么人?” “……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想跟你说那些没用的话。” 真颜法镜那里,她已经交给秘密回来的梁通师叔。 “总之我告诉你,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南佳人拿出万里传讯符,贴着眉心,一连发出数条指令,才转过头看她,“但是这件事,如果真暴出来,就是绝大的丑闻,就算要处置也是秘密处置,你明白吧?” “明白!” 她又不傻! 如果真如她猜想的那般,是那位师叔,就算秘密处置了,对外也只能宣称他是闭关了。 宗里缺高阶修士。 哪怕暗门在外的一些人早就回归了,那也只是暗门,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暴露出来的。 “我决定仙缘会提早一天。”早点把仙缘会的事解决了,她才能腾出手来,南佳人直接抓人,“你与我一起集贤楼接人。”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坊市,此时,集贤楼里,原本惶惶然,准备放弃这次仙缘会的修士们,倒都安静的差不多了。 不是吉丰打过来。 北门那边炸门逃跑的是匡玉珅,那家伙在十七年前抢了盐城的四物居,还连杀了人家七个伙计,早就被通缉了。 没想到,千道宗这边的巡查那么厉害,虽说他炸门逃出了坊市,可是据说林蹊林仙子追去了,肯定是逃不掉的。 至于他们这里…… 就是虚惊一场。 爆炎兽的内丹遇到连通七灶的连孔灶膛,不炸才有鬼呢。 “师父!南师伯……” 看到自家师父和南师伯一块过来,栗苒连忙行礼。 “免了!” 陆灵蹊的神识在整个集贤楼一转,把所有可能参加仙缘会的修士全都看了一遍,“今天累得大家虚惊一场,仙缘会提前一天开始,所有十八岁以下,依次从东门出,由我和南师姐护送走炼心路,不管成功于否,集贤楼都会向大家免费七天。 好了,现在开始排队吧!” 啊? 栗湘、栗政等人,连忙排到长队上。 有两位元婴真人护送,这是多大的机会? 若是运气好,被她们哪一个看中…… “师父,我可以见识一下炼心路吗?” 栗苒早闻炼心路之名,却因为师父走了捷径,现在难得有机会,她也想去看看。 “想去就去好了。” 陆灵蹊心中一动,神识在某些年纪尴尬的修士身上微有停留,“我宗的炼心路很有些奇妙之处,未到筑基,却又有兴趣挑战自我的,也可以去走一走。” 什么意思? 南佳人瞟了自家师妹一眼。 “前辈!” 边上两个看热闹的散修,闻言忍不住想要试一试,“我们也可以排队跟着走一走吗?” 从来只闻这些大宗的炼心路,多么多么奇妙,可是,他们还都没见识过,现在难得有机会,又是林仙子亲口承诺了,他们忍不住就想试一试了。 “……可以!” 没在集贤楼这边得到回应,陆灵蹊微有遗憾,“想去的就排队!” 这话一出还得了? 只见他二人一连放出数道传音符。 陆灵蹊和南佳人护送队伍还没完全走出东门,就见各方奔来了好些人。 连某些店伙计衣服都来不及换,也跟过来凑热闹了。 眼看工作量要凭空增加一倍,南佳人气得都想给某人一下子。 她提前一天,是为了尽早把事情处理完啊。 师妹这样…… “你还想在这些人里面撞木钟?” 她咬着牙传音给陆灵蹊,“林蹊,捡了一个栗苒,你不会觉得暗脉就是大白菜吧?” “……没有啊!” 来了这么多人,也是陆灵蹊没想到的。 “不过,有这么多人参加炼心路,我想,回头大家再谈论的,都不会北门和集贤楼的爆炸。” 陆灵蹊的眼中闪出一点笑意,“大家谈的,肯定是我们的炼心路。” 这? 倒也是。 南佳人无可反驳,“那行,等大家都上了炼心路,我去查人,下面的事都归你管。” 想撞木钟,就撞吧! 真要能撞到,也是千道宗之幸。 南佳人现在想的更多的是那个背后要胁之人,“你要有本事,一下子收到七个徒弟,见面礼,我一定双倍的给。要是收不到,哼哼,启动炼心路多花的灵石,你自己承担!” 不能一点惩罚都没有。 虽然知道某人是土豪,不会在意那十多万的灵石,可现如今,她也不好罚别的了。 “……行啊!” 陆灵蹊看着明明不宽的山道上,同时挤进十六个人后,也没显得拥挤,知道是用了空间法阵,“不过师姐,回头我能不能把前一届的弟子也一块看一看?” “你是……真要收七个?” 南佳人一直以为,她是开玩笑呢。 “七个!” 陆灵蹊点头,“我答应神陨地的前辈们,替他们每个人收个徒弟。” 南佳人:“……” 师妹这样说,她还能说什么? 炼心路上,跑的快的修士,已经上了第二段百阶上。 “筑基的弟子考虑过吗?” 南佳人转头认真地道:“近些年,大家都只专注于自己的机缘,自己的修炼,宗门收的好苗子,暂时都没几个拜师,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 “也可以!” 想要七个一块收,只盯这一次仙缘会肯定是不成的。 陆灵蹊知道,十年一次的仙缘会,真正能灵根资质都不错的一般都不会超过三个。 这还是运气不错的时候。 “一事不烦二主,师姐,你帮我跟尚师兄,把之前弟子们的资料,也都送过来给我吧!” 正好,现在有时间,她也能看看。 “行!我这就给他发信!” 南佳人拂拂衣袖,转身就走。 师妹既然执意要收七个,当然是越省心的越好。 一下子把徒弟收齐了,就算麻烦她,能麻烦的也有限。 南佳人认命以后,只想速战速决。 身为新一代的暗门虎王,不管是在家族还是在宗门,她其实也算个宝贝蛋,只是某人在各方面都比她耀眼,以至于,慢慢地她就被大家下意识地忽略掉了。 但事实上,从小她就有天才之名,不管是智计还是战绩,都远胜一般人。去五行秘地试炼时,她和尚仙一样,代表的也是千道宗。 南佳人一边往神道大殿去,一边就在万里传讯符上,收到好几个让她在意的消息。 第六四九章 收徒 乱星海,海城。 断肢再生丹的功效不错,可是,重新生出来的胳膊,却好像失去了算卦的灵性。连着五次出错。 无所收获的众人,说不失望那绝对是假的。 “酒儿,你不再歇一段时间了吗?” “……不了!”柳酒儿一副努力振作的样子,“我到这里也是有任务的,既然不能再用卦走捷径,总要拿起剑,干正常剑修应该干的事。” “这样啊~~” 海城城主盛开微有沉吟,“那我就先预祝你心想事成吧!” “谢谢!”柳酒儿真诚道谢,“盛开姐姐,我走以后,如果有人来换星辰果就麻烦你了。” “把麻烦二字去了。” 盛开笑笑,“我们已经这么熟了,再说能把佐蒙人十五卫绞杀的七零八落,也是我们沾了你的光,不过是帮忙换点东西罢了,何必这么客气?” 曾经算无遗策的人,被队友努力保护的人,突然之间好像失去金手指般,一切从头再来,以命搏杀,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心里的那种巨大落差。 “倒是你,在外面要小心再小心。” “我会的。” 柳酒儿不敢让自己的声音轻快,生怕在这位聪明的城主面前暴露什么,“我本来就是剑修,算卦……只是兴趣罢了。” 算卦真的只是她的兴趣,要不然…… “现在这样,其实正合我师父的意,我师父就怕我玩物丧志!” 她在心里跟师父说对不起,但是,这时候,真的没有比师父更好的挡箭牌了,“盛姐姐,告辞了!” 拱手一礼,柳酒儿就在诸多或明或暗的目光中,投向因为她而重新转回来的队伍。 盛开目送她与申甫等人汇合,直到他们走远,才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虽说低调能更好的生存,可是,曾经那么高调过,现在这般…… 盛开只希望,柳酒儿真能忍得住心里的落差,或者把这份无可排解的磨难,当作磨炼剑心的东西。 要不然,只能当个昙花一现的天才。 “盛城主!” 一道遁光从远方激射而来,“在下九鼎书院慕长生,敢问,神断柳道友还在这吗?” “不在了,她已经走了。” 盛开微微拱手,“而且……,她现在也已经不叫神断了,道友以后若是遇到,还是直接以柳道友称呼吧!” “噢?” 一身月白长袍的慕长生看上去很有仙人之姿,一个闪身,就上了甲板,站到了她的身边,“盛城主觉得,她是真的不能再算卦了吗?” 说话间,他的身边自起一道结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断肢重生丹可没有压制人灵性的说法。” “是真是假,道友不应该来问我吧?” 盛开微微往边上退了一步,“自佐蒙人入侵乱星海以来,前有天渊七界林蹊林道友,后有柳道友,她二人可以说是我们乱星海最大的功臣。 道友想在这里做什么,还请三思而后行!” “……” 慕长生心下一滞,旋即一笑道:“早就听说盛城主与那位天道亲闺女林蹊林道友关系莫逆,看来是真的。” “当然!很多年前,我的命都是她救的呢。” 盛开不讳言她与林蹊的关系,“柳道友是林道友的同宗师妹,看在她的面上,我自然也会往她那里偏偏。” 这般直白,慕长生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她了。 他只能长叹一声,“道友就一点也不心痛柳道友断臂后,我们大家少的那份收入吗?” 一只骷髅蝗可换一百块仙石呢。 只要她能再算几次…… “天地有灵!”盛开严肃,“道友,想来听过什么叫做竭泽而渔!” 骷髅蝗神出鬼没,从来就无人能算到过。 它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仙界那边未曾明说,可是,只看它能换的仙石,就知道,是非常重要的。 “柳道友若真的还能算,难道她就不知道赚仙石吗?” 盛开拂拂衣袖,“我劝道友不要为了一时之利,而害人害己的好。” 天渊七界的修士抱团的紧! “那什么?说她最近的卦是假的,目的是不想大家跟着一起发财的流言,为何会传的那么快,道友当理性分析才好,人云亦云的事,要盛开看来,不是道友的风格。” “人云亦云?” 慕长生笑笑,“看来道友果然是偏在她那一般,那接下来,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柳酒儿还要在乱星海呆上五十年,他就不相信,她能眼睁睁地看着仙石而不挣。就算她早就挣够了,能干看着,可是,天渊七界那么多人,他就不相信,大家都能眼睁睁地看着仙石而不挣。 …… 乱星海的暗流,陆灵蹊当然不知。 她一心一意只想收徒,收七个徒弟。 尚仙着执事弟子送来的前后四届新收弟子资料,她看的特别的认真。 按理说,眼一闭,心一横,随随便便就可凑上七个,但是…… 除了栗苒,目前为止,她还真没有说对谁有收在身边当徒弟的那种心动。 怎么办? 如果接着蹉跎,后面她就未必有时间了。 陆灵蹊还希望能把修为再往上提一提,方便百年后的幽古战场之行。 “这么苦恼干什么?” 青主儿感觉都影响到她了,“和笙师叔不是帮忙把仙子前辈他们喜欢的法宝都修复了些吗?你把它们拿出来,放在广场上撞木钟就是。” 咦? 是个好办法。 “主儿,你真聪明!” 陆灵蹊连忙拿出传音海螺,“师兄,你让资料上的弟子们,也到广场去,我这边顶多还有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到时亲自验看。” 炼心路又叫七情路,分为喜、怒、忧、思、悲、恐、惊,在一起一共三百五十个台阶。 陆灵蹊已经看到,第一段五十阶就淘汰掉了差不多五分之一。 这五分之一,赶来凑热闹的散修淘汰的最多。 很多人,都在大喜中迷茫了自己。 栗苒还算不错,如今已走在第五段,两百五十阶以上。 跟她差不多的,也就两个人。 其他…… 两百五十阶以下,陆灵蹊不觉得能被她收为徒弟。 “行!我这就通知下去。” 看到了南佳人收集过来的几个消息,尚仙现在对师妹算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放下传音海螺,就把名单以灵力送到执事弟子的手上,“让名单上的人,在半个时辰之内,都到外事堂广场集合。” “是!” 眼看掌门和南真人的面色都不好,执事弟子捧着名单,匆匆出殿。 “你说林蹊是不是也怀疑到了久诚?” 尚仙重新把大殿的禁制关上,对南佳人道:“我们……” “处死!” 南佳人知道师兄想说什么,“师兄,我们姑息不了。久诚师叔……心性坏了,这一次若是姑息了,以后,凭他的心性一定会闹出更大的来。” 长辈们不在家,宗内人手严重不足,这些情况,久诚师叔如何不知道? 可他还是干了。 在仙缘会就要开始的时候,用坊市的安全要胁林蹊,但凡林蹊有一点示弱,他都要得手了。 但是,得手之后,他会收手吗? 根本不可能。 南佳人看着尚仙,“长痛不如短痛!尤其有吉丰那个大敌在外的时候。” “……” 尚仙的脑壳疼。 师妹从乱星海回来,虽说只孝敬了久诚师伯两块仙石,可是,去幽古战场的仙令,也等于是林蹊孝敬的,他虽然没在第一批去,但将来也是要去的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今天若是姑息,不说林蹊如何,就是他以后看到他…… “动手的时候,千万不要让他发觉了。” 尚仙抓起腰上的酒葫芦,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不对,这两天都不能去找他,一旦让他发觉,他可能狗急跳墙,马上反出宗门去。” 这是绝不可以的。 尚仙盯向南佳人,“你要想办法,让他知道,从始至终,你和林蹊怀疑的都是外宗修士。” “我已经这样做了。” 南佳人点头,“但是想要兵不血刃地拿他,需要师兄你的配合。” “我?” 连他都指使上了。 尚仙嘴角抽了一下,“你说吧!” 谁让他倒霉摊上了呢? “他对师兄你,应该是最不设防的!” 南佳人知道,久诚还曾在师兄这里哭穷,然后,林师妹孝敬宗门的五百仙石,就被他从师兄这里抠走了两块,“过些天,等他以为,我们的目标在外面,放下防范,你给他弄一杯加料的灵茶吧!” …… 久诚还不知道,他早就暴露了。 他现在在努力地想,林蹊怀疑他后,尚仙可能的反应。 有吉丰那个厉害外敌,再加上宗门人手不足,就算林蹊怀疑他,在没有实在证据下,应该也没辙。 尚仙不是师兄重平,现在又值多事之秋,他肯定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对,肯定是这样。 就是林蹊,也不能冒着少他这个现成的元婴中期修士的后果。 久诚把早就凉了的茶一口钦尽,又给自己打了几个净尘术,才挥开洞府的禁制,朝执事弟子招招手,“仙缘会办的如何了?” “回长老,刚刚收到的消息,仙缘会就要结束了,这次走过三百阶台阶的共有三人,栗苒也是其中之一。” “唔!” 栗苒能被林蹊看上,并且万里迢迢地带回,定有她过人的本事,这点久诚不意外,“坊市那边没再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了。” 执事弟子犹豫了一下,“不过,听说林长老还在外门广场上,另招了前四次仙缘会灵根资质都不错的弟子,要……” “干什么?” 久诚的声音忍不住就大了点。 全宗上下,就他收的弟子最多。 要不是收的弟子太多了,平时照管不到位,早就招了重平师兄的严重警告,他其实还想收几个徒弟的。 不说收徒弟,宗门有一定的奖励,就是徒弟们的孝敬,日积月累的也有不少东西。 “听说林长老要在那些人里,选出至少七个亲传弟子。” 什么? 七个? 她都已经有三个了。 这不也是超标了吗? 久诚的脸上,控制不住地有些扭曲。 都说那丫头在乱星海发大财了,可是,居然只孝敬了他两块仙石。 两块够干什么的? 反正他不相信,她也只给宜法他们两块。 哼! 同是师叔,可是在那臭丫头那里,就分了三六九等。 凭什么? “这消息,掌门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 执事弟子吓了一跳。 高层的事,他哪知道,他就是听说。 “长老!”看到长老一下子黑了的脸,执事弟子只能努力想办法,转移话题,“您前段时间收的外事弟子包小玄外出做任务的时候,被人重伤,他……他等您好久了,想求您赐一颗溯元丹。” 什么? 那个废物,还想要他的溯元丹? 久诚的脸上更黑了。 他知道那小子为什么要找他要溯元丹。 溯元丹的主料肉灵芝,就是包小玄无意中得到。 可是,既然已经是孝敬他的东西,又如何还能再要回去? “告诉他,溯元丹老夫已经用完了,等老夫再炼,一定给他留一颗。” “是!弟子这就去告诉他。” 执事弟子很小心地后退,直到出殿,才直起腰正常走。 没一会,久诚便在神识中看到包小玄灰着一张脸,慢慢站到纸鹤上往外门去。 哼! 不自量力的东西。 他微不可查地弹出一点灵光到在纸鹤上。 而此时,外门的广场上,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过来看热闹。 应该只放测灵柱的地方,还一连设了七个玉台,玉台上一连放置了七个形态各异的法宝。 “不对,那个蝴蝶不是像是法宝。” 离得近的修士,越看越不对,“感觉就是一个上品灵器。” 连法器都算不上。 “嘶!确实只是上品灵器。” 可是一件上品灵器罢了,怎么就跟法宝一样的待遇? 其他玉台上,那把长枪,带着一种莫名的威压,只看气势就绝对是件非常厉害的法宝。 还有那枚土黄色,刻着山水,像印一样的法宝,上面还索绕着若隐若现的灵雾呢,品阶也许都不止是法宝了。 第六五零章 收徒二 广场上,不管是已经筑基的,还是正在排队等待测灵根的小弟子们,走过路过时,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七件等阶各异的宝贝。 哪怕最差的灵器蝴蝶,虽然灰突突的,但仔细看也是极可爱的。 它们可是代表了林长老爱徒的身份,能不可爱吗? 虽然一下子收七个,感觉有些不靠谱,可是,再不靠谱,那也是元婴长老啊! 而且,金风谷多好啊! 听说那里的库房扩建了两次,被林长老塞得满满的。 所有人都是激动的,而且,越是靠近越激动。 林长老把它们摆出来,不就是想给它们找个主人吗? 听说有灵性的宝物,都会自己寻找主人。 每一个去测灵根的修士,都依次在宝贝上摸了一把,如雷的心跳从这头响到那头。 可惜,直到他们都走过了,七件宝贝也没半点反应。 哎呀! 眼界那么高干嘛? 太高了要孤生的。 陆灵蹊吐糟七宝,有些害怕它们要一辈子不配合她,“该你们了,”她叹着气把目光转到看样子很老实的前四届弟子身上,“依次排队……” 她正要说依次排队向前,就见踩着纸鹤,看样子要从广场绕行过去的一个外门弟子,突然变成了火人,并且要控制不住地冲向人群。 陆灵蹊哪还顾得上说话,在众人就要惊呼出声的时急飞而起,一道水龙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火人。 嗤~~~~ 惊变来得太突然,包小玄都不知道好好的,纸鹤怎么会自燃。 “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 包小玄惊魂未定,他本就是重伤之身,坚持到那位便宜师父处求药又未成,灰心丧气的恍惚的很,“多谢……卟~” 拱手道谢的身体刚刚弯下,他就压不住心头的翻腾,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鲜血在水龙的身体迅速晕染开来,看着平添了一抹艳色。 陆灵蹊眉头微拧,“受伤了还到处跑什么?” 一枚回春丹被她以最快的速度按进包小玄的嘴巴,“谁认识他,暂时接一下。” “我我……” 周华利从下面飞过来接住包小玄,“长老,我排完队再送他回去行吗?”虽然没什么希望,可是既然来了总要试试。 “可以!” 陆灵蹊大袖一甩,水龙凭空消失,只余一团好像血雾的东西,被拂在了人群之外,“你第一个上吧!” “谢长老!” 周华利兴奋之下,都忘了把包小玄交给旁人扶一下,就一手扶着他,一手按向玉台上,明显比旁的剑要更细的淡金色长剑上。 长剑不动如山。 周华利虽然遗憾,却也不敢纠缠,扶着包小玄,迅速走向第二个。 第二个就是大个子前辈的长枪。 他说他是用枪的。 只是多少年,在神陨地陪着他的都是一截好像烧火棍的东西。 陆灵蹊从他手上接过的时候,大个子前辈可舍不得了。 好在,她在妖庭的废弃法宝仓库里找到了另一半,请和笙师叔帮忙,才重现了它极品法宝的本质。 只是陆灵蹊觉得这一批弟子中,没人能当它的主人。 长枪上还带有一种一往无前的霸气、战意……,这就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果然,周华利的手还没摸到长枪,就被它弹开了。 所有宝贝中,就它脾气最大,到现在都没人能摸到它。 唉! 看着长枪一闪而收的灵光,陆灵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的收徒路,可能比她的修炼还难。 周华利对这长枪心里发憷,一点也没耽搁地奔向第三个。 第三个在众人眼中,可能是最好的。 刻着山水的土黄色大印上,还索绕着若隐若现的灵光。 这是跛脚前辈的宝贝,相比于大家埋在神陨地渐渐灵光湮灭的破宝,他的大印可能自带土灵,挖出来的时候,在屁股后面虽然缺了一角,难得还有点宝光。 和笙师叔说,她送的材料都配不上它,只用差不多的器阵,把缺了的一角补上了。 就这么随便补补,它都是超越极品法宝的存在。 陆灵蹊一看就知道,这个看上去有些老实的周华利,不会被它看上。 果然,他的手摸上时,它身上的灵雾都自动避开了。 唉! 难找。 陆灵蹊揉了揉脸,才按下又浮躁又难受的心,看周华利走向第四个。 第四个是断臂前辈是断臂前辈的玉笛。 其实陆灵蹊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断臂前辈的那根笛子。 它也是她在妖庭的残宝库找到的。 虽然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它的玉色已经染了一点血沁,看上去不是那么漂亮了,可是,被和笙师叔用专门的养器阵滋养一段时间后,也已经回复到上品法宝的阶位。 这周化利明显不是当乐修的料。 显然,周华利自己也知道,他与这玉笛可能无缘,所以,在匆匆一摸后,就迅速跑向第五个。 第五个是矮子前辈喜欢的宝贝。 椭圆形,要不是有四个分瓣的印记,都要以为就是个木蛋了,看样子是能分合的,可惜,矮子前辈也不记得他要怎么用它了。 陆灵蹊接手时,它上面的好些阵法都是破损的,和笙师叔说,这东西他没见过,更是闻所未闻,不知道怎么修复。 没办法,这几年也被她扔在养器阵里用灵气滋养。 现在看,也算不错了,有点下品法宝的气息了。 要是有了主人…… 陆灵蹊又想叹气了。 她都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怎么给它找主人啊? 前辈们尽会给她出难题。 她当初怎么就一点也没拒绝,全答应了呢? 陆灵蹊拍了拍脑壳,正要朝排队的第二人招手,眼前突然闪过一抹灵光。 她急忙回头,却见这最不被她看好的宝贝,在四个分片中一闪一闪地,亮出了青、红、蓝、白四种颜色。 周华利大喜,才要抬手接过,却不想,小小的宝贝轻轻一闪,避过他,在包小玄的额间,一闪而没。 这? 包小玄也惊呆了。 他受了重伤,如果没有好的丹药,好不容易修到炼气大圆满的修为,就要保不住了。 拜进宗门二十年了,灵根资质好的早就进阶到筑基了,只有他…… 不对啊! 他的灵根资质并不好啊,又怎么会被这看上去像蛋的东西认主? “你叫什么名字?” 师兄给的资料里,没有这人。 陆灵蹊一闪站到包小玄面前时,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该惊喜,“今年多大了?” 面前的弟子一脸风霜,却还没有进阶筑基,看骨龄……感觉过了三十岁。 “弟……弟子包小玄!” 也不知道林长老喂他吃的什么丹药,原本恶心钝痛的内腑,这一会,被一片温暖包裹,“上上届仙缘会入门,今年……今年三十三岁。” 木蛋到哪去了? 他从自己的识海找到丹田,才发现,它在那里面安了家。 这这? 包小玄一下子面如死灰。 因为灵根资质不好,他才把好不容易弄到的肉灵芝献给久诚长老,得了外事弟子的名号,只求不被别人欺负。 可是…… 这明显是宝贝的东西,跑到他这里来了。 万一林长老看不上他,非要把它剥离出自己的丹田怎么办? 如果那样…… 那他不就成废人了? “三十三啊?” 还可以拯救! 就算不能拯救,她也要拿钱把他的修为砸上去。 陆灵蹊点头,“去,再测下灵根让我看看。” “不用测了,弟子……弟子的灵根资质都不好。”包小玄的眼眶都红了。 “灵根资质若是不好,你又如何能靠一己之力,修到炼气大圆满的?” 陆灵蹊伸手搭在他的脉门上,“放心,宝贝到了你手上,你就是我徒弟了。” 啊? 包小玄猛然抬头,眼中粹不及防地掉下一大滴眼泪来。 他连忙伸手抹了,跪伏于地,颤声道:“弟……弟子拜在久诚长老处,现为久诚长老的外事弟子。” 有了师父,再另拜师父,是为大忌! 久诚长老心性不宽,今日若是不禀,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打过来的。 到时候…… 包小玄伏在地上,都要把脸埋到青石地板下。 自修炼以来,他从来就不相信眼泪,这世界不会因为他哭,就有丝毫怜悯。 可是现在…… 他不敢哭出声,也不敢表露一点自己在哭的样子。 久诚长老若是知道,他后悔的痛哭,一定会很不高兴。 他的不高兴,他承受不起。 “外事弟子?” 久诚师叔的外事弟子? 陆灵蹊心下一顿,“我宗长老收徒,向来只有两种,一种是真传弟子,一种是记名弟子,这外事弟子,是怎来的?” “唔!就是比记名弟子,更差更差的存在。” 刘成与几个执事弟子收好炼心路的阵法,赶来时正好听到,“久诚师叔你不知道吗?”他的声音非常淡,“他喜欢收徒弟,虽然早被重平师伯说过,现在不能任何真传弟子和记名弟子了,但是,还是钻空子,自创了外事弟子的名号,收人孝敬的时候,也给一点庇护。” “噢?” 陆灵蹊的声音带了一种说不出的冷意,当场就摸了一个传音符,“久诚师叔,我是林蹊,您的外事弟子包小玄,与我有些缘份,要烦请师叔割爱,我要收他为金风谷的真传弟子。” 什么? “师兄,别愣着了,拿茶啊!” “噢噢!” 刘成可怜他又要大出血了,当场把还没喝完的灵茶,倒了一杯出来,“快点给你师父献茶吧!” 包小玄连忙把脸在青石地板上蹭了蹭,顶着一张花猫脸,努力抑制住想抖的手,高高捧着那杯茶,“师父!请喝茶!” “嗯!起来吧!” 陆灵蹊把这杯茶,满口饮尽,“现在可以放心去测灵根资质了吗?”她的眼中带了一抹笑意,“我只有看到真正的数值,才能给你挑最适合的功法。” “不用测了,我知道。” 刘成看看这个新鲜出炉的大师侄,一边往他身上砸了个净尘术,一边道:“包小玄的灵根资质很特别,金木水火四灵根,根值都在二十五数上,平均的很。” “……是吗?” “是!” 拜师茶已经喝了,不能退货了。 包小玄把他被火烧坏的半灵阶法衣稍为拢了拢。 “金木水火土,平均数……” 陆灵蹊微有沉吟,“咦?你还跪着干什么?栗苒,扶你师弟起来!师兄,他的见面礼,你就别掏灵石了,送件法器极别的法衣吧!” “……来!拿着吧!” “包师弟,起来吧!” 栗苒扶包小玄起来的时候,双肩忍不住地想要发颤。 她是师姐,师弟的年龄比她大一倍还带转弯。 “谢师伯,谢师姐!” 包小玄抱着高级不少的法衣,顾不得别人怎么看他,只眼巴巴地看向新师父,“师父……” 他好想问,有非常适合他的功法吗? 他现在修的四灵决,是外门中最最普通的功法。 在战力方面,实在不强。 师父刚刚的话,好像有更合他的功法。 “唔!你先跟栗苒下去,把伤养好,回头,我会给你找个,非常适合你的功法。” “是!谢师父!” 包小玄大喜,再次躬身一礼,才跟栗苒下去。 “师兄,你也往旁边让让,我还要收徒弟呢。” 刘成:“……”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你真要收七个啊?” 刘成一边退,一边不死心地问。 刚开始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大家开玩笑呢。 他身上哪有那么多见面礼啊? “自然!周华利,别站着了,接着往下。” “……是!” 周华利的心在大喜大落中,不知道现在跳到哪去了,木然地往第六个蝴蝶去。 这蝴蝶虽然灰突突的不好看,可是,也明显不是男修用的东西。 抬手一摸,人家果然没理他。 他认命地走向下一个。 最后一件法宝,是一件好像由好多木条组成的不规则正方形。 周华利不知道这宝贝是怎么用的,抬手一摸,就准备走人。 哐哐哐…… 让人没想到的是,木条在他一摸之后,突然之间分解开来,又迅速地重组,组出来的东西,带了好些正方形小洞洞,即像什么大阵,又像是什么建筑。 第六五一章 蝴蝶 运气来了,真是神仙也挡不住。 陆灵蹊没想到,惊喜会在她最不看好的时候接连来临。 “高兴傻了?” 栗苒觉得,她师父也高兴傻了,不过,最傻的还是这个新鲜出炉的新师弟,“快点拜师啊!” 不同于包小玄还只是炼气修为,这位新师弟可是筑基修为。 可是,谁让她先拜师呢? 在两个师兄没回来前,她就是大师姐。 这一次,栗苒没要刘成师伯送茶了,把准备好的灵茶,以灵力送到周华利面前,“早点拜完,师姐我给你见面礼。” 师姐给他见面礼? 周华利嘴角抽了一下,在新师父看过来的时候,非常老实地接过茶跪倒于地,“弟子周华利拜见师尊!” “好!” 陆灵蹊接过他的灵茶,这一次,可没本事一口饮尽了,“以后你就是金风谷老五。” 师父回来肯定要高兴坏了。 她连老五都有了。 陆灵蹊甚为得意,“与你师姐退下,回头我们再来好生说话。” 虎牙前辈的如意芥,是机关傀儡兽,亦是机关大阵,只看用它的主人怎么玩了。 得此宝的徒弟,她可以在阵法上教不少,“噢,对了,宝贝叫如意芥,你可有福了。” 芥乃芥子之意。 有它在手,连储物戒指都可以不带了。 “……谢师父!” 周华利勾通到如意芥,瞬间明了,喜滋滋地随小师姐退下。 “到这边来。” 师父招手让排队的接着上前摸宝的时候,栗苒却拉着他到了刘成师伯面前,“这是刘师伯,快,行个礼!” “刘师伯!” “……” 刘成嘴角抽了一下,“乖!这是师伯给你的见面礼!”两颗上品灵石他给的依依不舍。 “谢师伯!” 周华利虽然早是内门弟子,可是上品灵石,真没看到过,更何况拥有了。 他一下子就喜欢小师姐了。 别看小,可是真有师姐的派头啊! 对了,师姐也说,要给他见面礼的。 周华利忙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身量未足,还要长个的栗苒。 “先别盯我。” 栗苒手上有长辈们赐的不少好东西,“等师父再收五个,我带你们朝长辈们收完见面礼,保证少不了。” 呃~ 周华利的眼中,暴出一抹极亮的光来。 虽说长辈们好多都不在家,可是在家的也不少啊! 就连包小玄以前的便宜师父,都要给他们见面礼呢。 哎呀呀! 雁过拔毛的久诚长老肯定要心疼死。 虽然和包小玄不是很熟,可是,他的遭遇,周华利听过不少。 外门在久诚长老那里挂名当外事弟子的有不少,但事实上,真有事的时候,那位长老好像从来没出头过,他甚至连自己的亲传弟子和记名弟子,都不怎么管。 真要管了,肯定是又有孝敬开路。 外门那些个外事弟子们,基本都是借着他的名头,彼此抱团取暖。 在他们内门弟子中,久诚长老的名声最臭。 可惜,宗内长老虽多,大家却甚少关注外务,名声最臭的,是大家唯一能够得着的。 现在他要去赚他的东西了,周华利不能不兴奋。 “师姐,那把长枪好厉害,万一没有师弟能认主怎么办?” “没事,能认几个是几个。” 栗苒也没想过,师父能一下子就把徒弟全收齐了。 “噢噢!” 刘成看他高高兴兴跟在栗苒的屁股后面,忍不住甩了一个鄙视的眼神,才转向排队摸宝的弟子们。 七件法宝,还是形态各异的。 就算师妹是天道亲闺女,天道也不能她要什么,就一点折扣也不打地,就全给了吧? 果然,连着七八个,那些宝贝都没一点反应。 嘿嘿,灵石可以再在手里抱一段时间了。 还剩的五件宝贝,要他说,顶多能再送出去一个蝴蝶,其他的…… 那把淡金长剑,暗含雷力,应该需要有雷灵根的修士才能认主。 这几届弟子,都没有雷灵根,所以肯定送不出去。 长枪上还自带懔然战意、杀气,不是百战修士,谁能驾驭? 师妹想在一群小筑基里找,难! 至于高山印…… 刘成的眼睛在高山印上转了又转,感觉这么有灵性的宝贝,目光肯定更高,这群弟子中可没有真正惊才绝艳的。 接下来,就剩玉笛了,此物必得乐修才能用得,这几届弟子,没人有这么风雅爱好吧? 刘成在排队的弟子身上找那种叫风雅的东西,看了一会,心中安定了。 无相界天地圆满,大家都顾着做任务、攒灵石、闭关修炼,一个个恨不能把时间分成八瓣来用,吹笛子这样浪费时间的事是可耻的。 看这些家伙,明显都不是那块料。 哎呀呀! 只要再准备两块上品灵石就成了。 刘成心甚满意的坐到一旁,静等某人抱宝送不出。 …… 九如峰! 久诚在殿内转过来转过去,控制不住地心躁。 林蹊要收七个徒弟,还是公开放宝的收徒,她这样干,不是比得他太不像师父了吗? 果然,这就是生来克他的。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跟随庆师兄争一争,把她收到门下好了。 如果收到门下,那她的东西…… 久诚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跟随庆师兄争一争林蹊,己土珠那么好的东西,他跟他争一争又怎么啦? 真要争了,凭随庆师兄当年的个性,也未必会坚持非要收她。 唉! 人没有前后眼啊! 谁知道林蹊被天道厚爱至此啊? 乱星海她一共带回来多少仙石? 久诚简直不能想,一想就心痛的要死。 如今,他收一百个徒弟,一千个徒弟,也补不来林蹊一个啊! 咚! 微不可察的一声响,殿内的禁制被触,他转头随意一招,禁制破开一条缝,小小的传音符飞了进来。 …… “你说什么?” 尚仙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么巧,“林师妹抢了久诚的外事弟子当真传弟子?” “是!” 南佳人把包小玄的资料,递给师兄,“我也是才收到消息的。”她正要汇总久诚的所有资料,没想到,转眼间,林蹊又要跟他对上了。 “凭那位师叔的性子,只怕要在林蹊那里,把包小玄卖一卖了。” 所以,在没动手前,林蹊恐怕要大出血一次了。 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忍得住? 万一打草惊蛇? “师兄,怎么办?久诚恐怕马上就要去找林师妹了,万一他们吵起来……” 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吵起来,甚至动上手,那坊市的事,恐怕就兜不住了。 “……你去看着吧!” 尚仙不好亲自去。 如果他和南佳人同时到那里,久诚肯定更警觉,“暗里跟林师妹说一声,让她暂且忍一时。今天她给出多少东西,回头拿了久诚,我就还她多少东西。” “行!那我这就去看着。” 南佳人匆匆忙忙赶往外门广场。 此时,久诚已经赶到。 他没想到,应该必死的包小玄,能因祸得福,反而成了金风谷的真传弟子。 哼! 弟子是他的,想要……,也不能就这么空口白牙,一句话,就从他手上要走吧? 而且,他都还没同意,臭丫头就敢先斩后奏,喝了徒弟茶。 “林蹊啊,你看上包小玄了?” 久诚笑咪咪地站到了包小玄身边,“真是对不住,老夫……” “师叔,我宗好像没有外事弟子一说。” 陆灵蹊顾不得再看大家摸宝的情况,闪身过去把徒弟往旁边扯扯,“栗苒,你师弟的身体不好,带他到你刘师伯那里坐着去。” “是!” 栗苒和周华利连忙把包小玄护到了刘成处。 “没有并不代表就不存在。” 要不是被林蹊指出包小玄身体不好,久诚都要现场抢人了,“林蹊,包小玄受老夫庇护,虽然还未能进入内门,可是,也算是我九如峰的弟子,你这样生抢……是不是过了些?” “师叔!” 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还要维护住宗门形象,陆灵蹊都想当场跟他翻脸了,“你口口声声说包小玄是九如峰的弟子,可是,他身受重伤,却刚从九如峰求药未成。 而且,今日若不是我助了一把,这世上可能已经没有他了。” “你助他一把,这不是应该的吗?你是宗门长老,救助本门弟子亦是你的责任。” 久诚否决她,“是,他之前去九如峰求药,求的还是溯元丹,那东西的主料肉灵芝,还是包小玄无意得到孝敬给老夫的。” 他都收了他的孝敬,没他同意,就敢另行拜师,是看不起谁呢? 今天若是不把场子找的足足的,以后,他久诚真人的面子就要丢尽了。 “此丹,老无已经送人用完了,他要求溯元丹自然没有。不过,老夫已经另外准备了回春丹,着执事弟子亲送给他,现如今,那执事弟子,只怕已经在他的住地等了好一会。” 他过来的时候,已经吩咐门下,做好样子。 久诚真人瞄向包小玄,“你自被老夫收为外事弟子以来,一直很顺遂吧?否则以你的灵根资质,也不能这么快,就修到炼气大圆满。” 四个灵根,连个三十的都没有。 也不知道林蹊看上他什么了。 “怎么?现在翅膀硬了,要捡高枝儿飞?”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陆灵蹊看到栗苒把师父随庆所留的玉佩,就那么系在包小玄身上,非常满意,“师叔,你不要这么酸嘛!” 酸? 久诚的嘴角抽了一下,正要反驳,却见南佳人到了。 哼!暗门虎王? 宜法聪明一时,糊涂一世。 暗门虎王这个位子,她顾不上了,怎么着也该在宗里寻他们这些老牌元婴替她一时,怎么就敢一个屁都不放地,就交到了南佳人这个毛丫头的手上? 久诚觉得,如果不是宜法私心太重,偏着她自己的徒弟,暗门虎王这个位置,他都可以争一争。 “老夫是不是酸,让佳人给我们评评理!” 如果宜法在家,他是不会在自家坊市干那样的拆台事的。 久诚知道,千道宗坊市除了明面的巡查,暗门也有很多人。坊市能一直安全无虞,那些暗门弟子更是功不可没。 南佳人没经验,就算抓到蛛丝马迹,肯定也不会怀疑他,但是,将来宜法他们回来,如果细查卷宗…… 久诚怀疑,宜法会从那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中,怀疑到他这里。 他忙了一场,可以说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只要一想到,他未来将要面临的,久诚就忍不住有些迁怒南佳人。 要不是她太没用,他怎么也不至于,那么毛躁地在自家坊市要胁林蹊。 “佳人,包小玄是我九如峰的人,你说,林蹊都没等到我同意,就把包小玄收到金风谷去,是不是太过了?” “林蹊……” 南佳人扯住师妹,“师叔,你稍等一下,我劝劝。” “我不需要你……” 陆灵蹊正要推开她,就见仙子前辈的蝴蝶动了。 小小的灰蝶飞在女孩身前,轻轻扇动的翅膀,似乎有些犹豫,直到女孩笑着伸手,它才停到她的手上。 陆灵蹊的心突然有些难受起来,她第一次见到蝴蝶的时候,在仙子手中,它好像是一只被烤焦了的虫。 没有翅膀。 神陨地带出那么多宝贝,像蝴蝶这样差点连灵器阶位都没保住的不多。 所有宝贝中,陆灵蹊在它身上费的心力最多。 为了更好的修复它,她连弥烟玉、玄金髓、虚空神砂和火云母都用上了。 现在看,虽然还只算上品灵器,可是,陆灵蹊相信,它会陪着它的新主人,慢慢地重新找回它自己。 “你们稍等一下。” 扯开南佳人,陆灵蹊一个闪身就站到了得宝的女孩身前,“你叫叶猫儿?” “是!” 叶猫儿甜甜一笑,自己从储物戒指里,翻出一杯灵茶,当场拜下,“弟子叶猫儿,拜见师尊!” “乖!” 陆灵蹊在叶猫儿身上寻找仙子前辈的影子,“破茧成蝶不容易,你好好对它,它也一定会给你最好最好的回报!” “……是!” 叶猫儿心下一顿。 她想过,这蝴蝶可能有什么故事,以至于跟长枪跟大印这样极品,甚至超越极品法宝的宝物站在同等位置。 “弟子一定会好好对它。” 师父语气中的伤感有如实质。 叶猫儿听过师父很多故事,尤其神陨地带出那么多宝贝放在残宝山。 蝴蝶…… “把它养的……比现在漂亮一百倍,一千倍!” 灰色翅膀下,好像涌动着更为漂亮的颜色。 叶猫儿轻轻地把蝴蝶放到了自己的鬓间。 第六五二章 玉笛 包小玄很担心! 久诚长老的眼睛,盯在还剩的四件宝物上,他总觉得,他在打不好的主意。 “师姐,怎么办?”他都顾不得,这位小师姐的修为比他还低。 “没事,有师父在呢。” 栗苒当然也看到了,不过,她更相信她的师父。 久诚长老的修为虽然高过师父,可是,师父有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而且,还有南师伯在这里。” 栗苒听陆灵蹊说起过南佳人,说任何时候,南师伯都是可信的。 宗内能让师父如此评价的人不多。 “可是南师伯不是来劝……” “你要相信师父!” 周华利在旁插口,“宗内所有长老,就久诚长老的名声最臭。”他在内门可是听过很多八卦,“南师伯虽是来劝人的,可是,明显更亲近师父。” 金风谷与云荡峰、东水岛的关系最好了。 从师祖那里,好像就是如此。 现在肯定更好。 毕竟师父得天道眷顾,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与师父交恶。 “你们看,师父的脸色缓和了。” 久诚当然也看到了。 他心甚得意。 他为什么没有争取第一批进幽古战场? 除了对那里了解不足,有些发憷外,就是因为,师兄师姐他们都走了,宗里~就能显出他来了。 致远师兄除了炼丹,基本不管宗里的事。 和笙师兄是个器痴,让他管宗里的事,他也管不好。 而他……,在林蹊,在尚仙、南佳人这些弟子面前,还是师叔呢。 他们再是天才弟子,在他面前,也要顾忌一二。 叶猫儿的蝴蝶,似乎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东西。 久诚人老成精,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哼! 他就知道,好东西林蹊自己留着了。 九诚的眼睛在还剩的四件宝上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土黄色的大印上,思索一会怎么跟某人狮子大开口。 “师叔,我们这边谈吧!” 看到几个徒弟凑一块,带着老六叶猫儿又到刘成师兄那里去,陆灵蹊的眼角眉稍忍不住弯了一点儿。 南佳人和尚师兄对久诚已经有了处置方案。 暂时让一点儿,也没什么。 “宗里从没有外事弟子一说。”坐到了执事弟子临时布置出来的石桌前,陆灵蹊打了两个结界,不让外面的小弟子们看他们争执,“重平师叔不在家,尚师兄和南师姐不好说您,可是,不代表,我师父和重平师叔他们就不回来了。” 让一点可以,可是想在她这里狮子大开口,那是做梦。 “……你这是要跟我耍赖?” 久诚看了一眼给他们倒茶的南佳人,神色很不好,“林蹊,我好歹是你师叔。” “我也没说,您不是师叔啊!就是因为您是我师叔,从乱星海回来,我还孝敬了您两块仙石。” 陆灵蹊接过师姐倒好的茶,按下心头的那口恶气,道:“如果您是二旁人,您说,我会孝敬您仙石吗? 您不能一边拿着我的孝敬,一边还要借着长辈的身份压榨我吧?” 她的两块仙石,喂狗,都比给他强。 居然还要寿元丹,还要三百块仙石? “师叔,您让我把话说完,包小玄已经拜我为师了,您说他是你们九如峰的弟子,那就请您把九如峰弟子的花名册拿出来。如果包小玄的名字在花名册上,我一定按规矩,好生补偿。但是,如果没有……” 陆灵蹊把茶碗往桌上一扔,“您得相信,我林蹊,从来都不是别人随意捏的软柿子。” “那你的意思,老夫就该是软柿子?” 久诚没想到,南佳人劝过后,她还敢如此强硬,“老夫虽然没有花名册能证明包小玄的身份,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宗内好多人都知道,他是老夫的外事弟子,是老夫罩着的。 佳人,你来给老夫评评理,林蹊这般强抢我的徒弟,还拿随庆师兄压我,到底对不对?” 南佳人:“……” 她转着手中的玉杯,好像要在那里看出一朵花来。 直到久诚也哐当一声,扔下她倒好的茶,才叹了一口气,“师叔,林蹊,我们大家都不是外人。各退一步如何?包小玄是不在九如峰的花名册上,但是,就像久诚师叔说的那样,宗里好多人都知道,他勉强算是九如峰的人。 当然,他走狗屎运,成了金风谷的真传弟子,也算你们的缘份。 相比于外事弟子,傻子都知道选当金风谷的真传弟子。” 南佳人转向黑了脸,又要开口的久诚,“师叔,包小玄的灵根资质正常来说,并不是太好,要不然,您也不会只给他一个外事弟子的位置。 您看,我让林蹊拿出一件极品法器,跟您换如何?” 如何? 做梦! 极品法器再好,也不是法宝。 已经认主包小玄的宝贝只看蝴蝶就知道,不会是一般的凡品。 只要他不松口,包小玄就还是九如峰的人,他的东西…… “嗬!一件极品灵器?佳人,你觉得你老师叔的面子,就值一件极品灵器?” 久诚目光阴沉,“林蹊,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摆在这里的宝贝,都有些来的头吧?你看上包小玄,是因为,他已经被你摆出来的宝贝认主了。 你说,你那宝贝值多少灵石?” 值多少灵石? 无价! “师叔……是想要吃大户吗?” 陆灵蹊冷哼,“今天在坊市那里,我才被人威胁着差点当了傻大户,怎么?您要有样学样?” “……”久诚心下一跳。 这臭丫头是怀疑什么了吧? 要不然…… “什么叫有样学样?” 久诚端坐着,厉声摆长辈的谱,“我们现在说的是包小玄,你未经我同意,那么快就让他拜师,何曾有一点把我当你的师叔? 林蹊,这些年,你是不是被别人捧的有些飘了? 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出身都不记得了?” “……您别说,我还真不太记得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拜进宗的时候,姓林,叫林蹊,但事实上,我姓陆,叫陆灵蹊。” 桌下,南佳人踩了师妹一脚。 陆灵蹊没理,“至于师叔所说的出身……,要不然,等我师父回来,您去问问他,看看,他老人家怎么答。” “你又要拿随庆师兄压我?” “师叔师叔,您先别气!”奇书网 南佳人把茶又端到他手上,“林蹊,我知道你护短,可是这样跟师叔吵,有意义吗?你这样做,只会让包小玄难做人。” 七件宝贝,认走了三个。 “他的灵根资质本来就不如栗苒、周华利他们,若是因为他,再让你和师叔交恶,他能不怕吗?一些不明就底的,都不知道会有多少闲言给他。” 不管是姓林,还是姓陆,总之师妹是她家的。 南佳人给她使眼色,“这样,师叔看不上极品法器,那……” “没有!” 陆灵蹊打断,“一个连记名弟子都不算的所谓外事弟子,师叔,你就要开出法宝这样的条件,就不怕别人说你卖徒弟吗?” “人生在世,不遭人妒是庸才。” 久诚才不在意外面的虚名呢。 他要真在意,就不会到处收徒,伸手要他们的孝敬了,“如果有人说老夫卖徒弟,那就卖好了。” 他干脆扯下脸,“林蹊,你从神陨地带出不少宝贝出来,现在摆出来的七个,也是在那里带回来的吧? 什么放残宝山让有缘得之? 你既然愿意给那些连认识都不认识的人‘缘’,怎么,就不能给你老师叔一个? 我家五徒李铭都已是结丹中期了,可是,到现在连个本命法宝都没有,老夫就代他朝你这个富得流油的要一件法宝,对你来说,不算很为难吧?” “……” 脸皮厚成这样,还让她说什么? 脚又被南师姐踩住了。 陆灵蹊深吐一口气,“很为难!” 她可以在南师姐面前说,收包小玄他们是为了给神陨地的前辈们收徒,却不能在久诚面前说。 如果说了,凭久诚的心性,不能拿她怎么样,肯定要想办法,捉她徒弟,以残忍之法剥离法宝。 “都结丹中期了,连本命法宝都没凑到,可见不是运道方面差,就是他本人实在太没用。“ 能让这位师叔厚爱的李铭,十有八九,就是他的族人。 陆灵蹊不吝挖苦,“我觉得吧,惯子如杀子。师叔您要是把他的本命法宝都准备好了,说不得,那叫啥?噢,李铭,他可能就更不知道,什么叫努力?” “那也是我家的事。” 久诚的声音已经冷的能结冰了,“林蹊,我家的事,就不劳你关心了,你就说,给不给吧?” 哐! 陆灵蹊扔下一把量天尺,“看好了,中品法宝。” “慢!”眼看她站起来就要走,久诚连忙拦住,“尺子类法宝,是冷门之物,我那弟子是剑修。” 若不是这臭丫头的态度太强硬,若不是南佳人最开始给他的定位是法器,他绝对会试着大开口一次。 那枚土黄色大印,一看就是好东西。 可恨,得了它的人,一点都不珍惜,就要便宜一堆的小筑基。 “剑修?” 陆灵蹊怕自己再跟他呆一块,就要动十面埋伏杀人了,“师姐!”她把量天尺准到南佳人处,“麻烦你,拿着它到神道峰尚师兄那里,帮忙换一把剑吧!” 不是要想办法,让尚师兄帮忙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吗? 陆灵蹊决定帮他们一把,“我这量天尺,虽是冷门之宝,却也是中品法宝。它曾经的主人,肯定也很不简单,因为,它是我从六脚冥虫那里得来的。” “……” “……” 久诚和南佳人一齐盯向量天尺。 六脚冥虫从天外而来,他们曾经呆的地方…… “行!”南佳人在久诚出手前,先把量天尺攥到了手上,“师叔,走吧,我陪您一起到尚师兄那里换宝。” 早点动手,她也能少份牵挂。 更能少恶心点。 南佳人都不知道,师父他们才没走几年,这位师叔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倚老卖老、恬不知耻…… “等等,等等!” 陆灵蹊突然想到什么,“师叔,师姐,你们要的东西,我给了,但是今天是我金风谷大喜的日子,我这几个乖,你们既然见了,总要给份见面礼吧? 尤其久诚师叔您,听我师父说,您的每一个弟子,他都送见面礼了,现在我收徒,您不能只来跟我闹一场,让我徒弟悬着心,让别人看我笑话吧?” 这? 久诚是真没想到,他们这几乎撕破脸的交锋后,这臭丫头还敢带她徒弟要见面礼。 哼哼! 明明自己那么有钱,还要铲别人的,怎么好意思? “一人两块上品灵石,三个人是六块。” 南佳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先掏了六块上品灵石出来。 “师叔……” “给你!” 六块上品灵石啊! 久诚诅咒她,还剩下的四个法宝,永远也找不到主人,“对了,有件事,我要提醒一下,林蹊,带上敖象和小贝,你已经收了六个徒弟。 这数字,对比佳人他们,不觉得有些过了吗?” “她喜欢她就收,师叔,我们快点走吧!” 再不走,又要呛呛了。 两个人离开时受到所有人的注目礼。 看来,包小玄的事情是解决了。 果然林长老更厉害啊! 排在队伍最后的七人,努力给自己鼓劲。 “接着,这是久诚长老和南长老给你们的见面礼。” 陆灵蹊长袖一拂,桌上的十二块上品灵石分成三份,往包小玄三人处去。 “谢师叔!” 包小玄道谢的时候,连声音都不如自主地喊大了些。 不远处的刘成真是服了她了,悄悄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陆灵蹊朝他扯扯嘴角,其实很遗憾,那么多弟子都没被宝贝看中。 丁满鹏在她期待又挑剔的目光中,快速摸向长剑。 长剑没理。 长枪…… 丁满鹏伸手还没搭上,就感觉它弹来的劲来带了一点麻意,忙收手转向第三个。 刻着山水的土黄色大印,是大家看的最多的宝贝。 可惜,他没有土灵根。 丁满鹏不报希望,小心地摸一把,感受感受超越极品法宝的宝贝后,他认命地走向玉笛。 这东西,明显也不是他的菜,从小到大哪怕爹娘都爱吹笛,教他无数次,可是他吹出来的,从来都是魔音。 最后连爹娘都放弃了他,唉! 他的手在血沁上摸了一下。 第五三章 老七老八 金风谷林长老在广场放宝收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千道宗。 “哎呀,陆林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双翼银狮今天的心情不好。”匆匆赶来的陆林也很无奈,“没办法,带它多逛了一圈。” 她接的是兽堂的任务,陪灵兽放风、散心,是每天都要做的工作。 “你真倒霉,这边都要结束了。”场中有资格排队摸宝的,只剩六人,“还有四个宝……” 宝字才说出来,场中已然有变。 刘成紧张站起来,盯着那个缓缓飞起,看样子也要认主的玉笛。 这这? 不合理啊! 他打量看上去有些憨,没一点修仙之人飘逸之姿的丁满鹏,怎么也想不明白,玉笛是以什么为依据看上他的。 丁满鹏也甚惊讶,他最怕吹笛子了。 因为,那不仅是别人的灾难,也是他的灾难。 所有的曲子都难学的很,吹的时候,手还要配合着,脑子里还得有曲子…… 啊啊啊! 他每样都能做到,但是凑一起…… 每次他吹的时候,他家的聚灵宝树都要萎靡几天。 他也一样,耳朵实在受不了那个罪。 丁满鹏想往旁边退,奈何玉笛好像就是看上他了,居然跟着他移了一步。 “接着啊!” 陆灵蹊一个闪身,堵到他还想退的地方,“怎么?看不上它?” “不不不!” 丁满鹏连忙摇头,“长……长老,我小的时候学过吹笛,可能……可能它看上我,只是因为我是这里唯一一个摸过笛子,吹过笛子的人,要不然……,要不然您再找吹过笛子摸过笛子的来试试。”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丁满鹏知道,这个解释过不了关。 而且,金风谷的真传弟子身份,真要被他自己放弃了,他他…… “长老……” 丁满鹏把飘到他脸旁边的玉笛往旁边推推,垂着头自己跪下道:“我学过笛子,我爹娘都喜欢吹笛子,可是我……我从三岁就开始跟我娘学吹笛子,十年时间,不管我怎么努力,吹出来的音都是走调的。” 他都想哭了。 金风谷真传弟子的身份啊! 天道亲闺女林长老爱徒的身份啊! 丁满鹏好难过,“我爹娘一开始还耐心地教我,可是,后来每次我学笛的时候,他们都远远避开。 我每次吹笛,家里的花花草草都要死上那么几棵。 我自己……我自己也会被魔音穿耳,不舒服好几天。” 今天要是拿了这笛子,这一辈子就都摆脱不了了。 毕竟是要当本命宝的东西。 “长老,弟子不敢有一句假话,您……您要是不相信……” 丁满鹏把又飘来的笛子往旁边推推,一闭眼,一狠心道:“弟子是以散修身份拜进宗门的,但是,弟子的爹娘虽是散修,却是有点名号的乐师。” “……噢?你爹娘叫什么?” 陆灵蹊瞄瞄又要往他那里凑的玉笛,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 “我爹叫丁净,我娘叫满馨,他们合起来的名号叫净心杀。” 什么? 刘成一下子冲了过来,“丁劲、满馨是你爹娘?” “是!” 丁满鹏缩缩脖子,“我的名字就是他们两个凑一块的。” “师兄!你跟人家有仇啊?”这样吓她徒弟? “……我没有!” 刘成摸摸鼻子,“不过,酒儿在留仙山跟他们干过一架。” 师妹刚得了那什么卦的传承,然后就依卦到留仙山给自己找宝,结果,宝没找到,跟人家撞一块,被人家夫妻两个合起伙来揍了一顿。 然后大师兄闵浩过去帮她找场子,也被那夫妻两个虐了一把。 “噢~~,看你的样子,是没讨着好吧?” 陆灵蹊拖长了音调,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她知道那对夫妻。 在一百多年前就知道。 还是在南师姐那里知道的。 那时候,南师姐在外事堂当执事,她也回宗没多久,天天过去找她,查陆家查无想老祖的消息。 陆灵蹊记得,那时候的丁净和满馨就已经是结丹初期修士了。 “你爹你娘……” “他们就住在了留仙山。” 丁满鹏垂着头,好难过。 他挺喜欢千道宗,在这里也呆熟了。 当散修没钱,饥一顿饱一顿的。 当宗门弟子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好好修炼,就能按月领灵石、丹药。 虽然那灵石、丹药也不是很多,可是,比散修好了一千倍一万倍。 当初拜宗的时候,没把真实身份说出来,就是因为爹娘在留仙山跟云荡峰的人有些过节。 “你不想接这玉笛,是怕自己吹不好?” “是!” 爹娘的本命宝都是笛子,他们其实也想他用笛子,奈何…… 丁满鹏把又贴来的玉笛往旁边推推,“我爹娘都是乐师,他们也曾想培养我的乐感,可是不管是笛子、萧、琴……,只要到了我手上,就都是魔音了。 我娘说,我可能生来就是给他们拖后腿的。” 其实娘说的没这么委婉。 但是,他也要面子啊! “……看来,你是把你爹娘祸害的不轻!” 净心杀是一对恩爱夫妻,据说干什么都一道。 陆灵蹊也有那么一对差不多的爹娘,做为偶尔被嫌弃意外,她对这拖后腿的有那么一点理解,“不过……谁跟你说,当乐修就一定要吹出非常优美的杀人音? 魔音——在我看来,可能更有杀伤力。” 断臂前辈的小玉猴在她手上。 当初之所以会答应代他们收徒,主因也在那只玉猴身上。 是她喜欢那只小玉猴,然后断臂前辈才想起什么,让她帮忙找他遗失在外的玉笛,再帮忙替他收个徒弟。 玉猴很能吹几个空灵的曲子,但是,后面更有好几个要人命的魔音。 陆灵蹊听了两次,脑子感觉都被那魔音钻进去搅了两下。 那么问题来了。 玉猴是断臂前辈的,他最厉害的杀招,是不是魔音呢? “你瞧瞧,它一直等着你接它呢。” 丁满鹏:“……” 那他真能接吗? 西满鹏看着这支玉笛有些犹豫了。 “给,拜师茶!” 刘成往他手上塞了一杯茶,“林蹊,恭喜你啊!” “同喜!” 师父都说同喜了,他还能怎么办? 再拒绝,宗门肯定不能呆了。 丁满鹏高举拜师茶,“弟子丁满鹏,拜见师尊!” “乖!” 什么叫意外之喜? 这就叫意外之喜。 七件宝贝,送出了四件。 一下子多了四个几乎不用再教什么的徒弟。 老天果然是厚爱她的。 陆灵蹊笑咪咪地把这杯茶喝干净,“刘师兄,再给个见面礼吧!” “……高兴什么?还有三件法宝没送出去呢。” 刘成又掏了两块上品灵石后,非常不服气,“有本事,你再让我大出血啊?” “噗!那你等着。” 今天是个好日子。 久诚虽然恶心了她一把,可是,老天这么快就把补偿给来了,应该不会就给个半吊子。 陆灵蹊转向比原先多了近一倍的人群,“还有三件宝物,”她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出很远,“所有没有本命宝,并且对宝物有兴趣,并且没有拜师的本宗弟子,都可以过来排队撞一撞自己的运气。” 啊啊? 刘成简直被她这操作惊呆了。 看到迅速冲来排队的人群,他‘啪’的一下,打在自己的嘴巴上。 叫你嘴欠! “不要争不要抢,依次上前,人人可摸!” 她只怕宝贝砸在手上,可不怕宝贝被人得去。 陆灵蹊装着没看到刘师兄自打嘴巴的样,“老七,去找你师兄师姐去,回头,等这边忙完了,我们一起回金风谷。” 安静的金风谷,终于可以兴盛起来了。 等大徒弟二徒弟从龙族回来,就更热闹了。 而且…… 陆灵蹊喜滋滋地看向四个说是小徒弟,其实是大徒弟的人。 不管是包小玄还是周华利、叶猫儿、丁满鹏,在没有师父的情况下,都能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那肯定是不用她费心的。 她只要在他们手头不方便的时候,支援一点灵石就行了。 有了他们,连栗苒她都不用教了。 陆灵蹊相信,他们会帮忙照顾比他们小的小师姐。 那么更小的敖象和小贝,他们自然也要义不容辞。 陆灵蹊正要喝口酒庆祝庆祝,就见去神道大殿可能已经被按住的玄诚与南佳人从广场上空直接飚过。 “林蹊,北原发生兽潮,李家有好些族人被困。” 南佳人传音给她,“你放心,等他把这件事情忙完,该处理的,我和尚师兄不会手软。” 话音落下,两人已经冲到了山门处。 陆灵蹊当然不会拦。 李家也是宗门的辖下世家。 如果久诚自己不管,做为宗门长老,她也是要管的。 所以,他家的事,还是他自己去解决吧! 陆灵蹊把目光重新放到排队摸宝的弟子身上,希冀他们中能再出一两个。 陆林夹在排队的人群中凑热闹。 这可能是他们这些低阶弟子,唯一一次近距离触摸法宝的机会了。 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她在人群中,慢慢上前。 “一下子收了四个,林蹊,你要怎么谢我吧?” 青主儿看到从四面八方还在赶来千道宗弟子们,得意极了,“要是没我,你怎么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那你要我怎么谢啊?” 陆灵蹊感激她家的宝贝比她聪明,笑着在识海里回道:“要不然,我把我自己卖给你得了。” “……你不是早就卖给我了吗?” 青主儿好像被她的无耻惊住了,“我是你的‘主儿’呢。” “噗!对,你是我的主儿,我家的亲亲主儿。” 用宝撞运撞缘,省了她多少事? 陆灵蹊高兴,“要不然,我把我爷爷和爹娘也一起打包卖给你?顺便再把我家的几个灵宠也归到你的名下?” 什么嘛? 一点都不诚心。 爷爷和爹娘,早就是她的了。 至于葵葵和踏雪那个笨狼…… 青主儿翻了一个小白眼儿,“我不跟你开玩笑了,林蹊,爹娘不是要到乱星海去吗?我想跟他们一起去。” 在那里,她好像能长得更好。 “正好,你也不放心他们的安全,而我有经验了。” “……那行吧!” 她家的小主儿,也确实需要长个子。 “到时候,我让葵葵和踏雪也跟你们一起。” 顺便再跟瑛姨他们说一声。 如果他们也愿意到那里撞撞运气,她会跟爹娘说清楚,到时候,让他们用大德之契,一起上去。 “葵葵和踏雪都走了,那爷爷怎么办?” 青主儿有些迟疑,“爷爷一个人……” “怎么是一个人呢?我不是人啊?” 收的是大徒弟,不用她管那么多的。 陆灵蹊决定到鸿蒙珠撞陪爷爷一起修炼。 虽然爷爷的年龄,再往上进一步已经很难了,可是,能进一步是一步啊! “我们去乱星海撞大运,我在家陪爷爷一起修炼,如果运气好,能助他进阶结丹,他就有五百寿了。” 有了五百寿,再加上她带回的高阶寿元丹…… “主儿,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好,就去给你们准备东西。” 既然做出了决断,陆灵蹊就不再拖拉,“不灭火炉,我也给你们弄两个。还有帐篷,还有……” “你要跟瑛姨说,多弄两个冰丝蛛网来。那东西冷的很,真要遇到骷髅蝗,就算不能网它们,只凭冰丝网的特性,也能冻得它们行动不方便。” 现在的乱星海,最危险的,可能就是骷髅蝗了。 青主儿知道爹娘的战力不高,只能从其他方面,为他们想办法,“噢,对了,你还要再给我们写几个求援玉简,真要遇到一时解了不的麻烦,我们也能拿你的求援玉简,给柳酒儿他们发信求援。” 对! 这是很重要的。 李开甲、陆从夏、燕离他们都在乱星海,遇到麻烦了,他们都不会见死不救。 “嗯!我这就弄。” 陆灵蹊正要摸个空白玉简,就见跛脚前辈的土黄色大印闪了闪。 大印上的灵雾不知道一下子怎么多出了那么多,把那个还只是炼气期的女孩包裹住。 这是老八要来了吗? 陆灵蹊顾不得再写信,一个闪身站到了女孩面前,“叫什么名字?” “弟子陆林!” 第六五四章 甩手‘教徒\’(六千大章酬书友血满弓刀001的万币打赏) 老八的名字,怎么感觉跟她的差不多? 陆灵蹊一时有些懵,“哪个灵?” “……树林的林!” 陆林低着头,这一会,她也后知后觉,好像把师父的两个姓都捞在了手上,“咳!”她柔柔地道:“我爹曾被江湖上的绿林好汉救过,一辈子佩服、感念那些人,我家又姓陆,然后我就叫陆林了。” 检测出灵根,知道她可以比那些绿林好汉还厉害,老爹也照样逼她发誓,这辈子不能改名。 陆林也很无奈,以前没注意,也没人问她具体哪个‘林’,她自己都忽略过去了。 “噢~~~” 陆灵蹊打量长相柔柔,声音也柔柔的徒弟,“测灵柱还在那里,再去测个灵根我看看。” “是!” 陆林也不明白,这个被同门师姐说成是最厉害的大印是怎么认上她的。 她自己的灵根自己清楚,放在宗门里,根本就不出众。修炼十年,也才将将炼气八层。 站到测灵柱前,陆林把手放上去。 测灵柱上,代表土、木、水的黄、青、黑三色灵光依次升起,最好的土灵极,最终停在八十八上。 木灵根稍次,八十七。水灵根更次,八十六。 没有改变。 她的三种灵根根值,是按着顺序来的。 按理说,宗里像她这样的土、木、水三灵根修士有很多,灵根根植比她高的也有好几个,怎么这‘印’就认上她了呢? 因为她的灵根更为相近? 陆林有些不明白,只能偷瞄新师父。 唉~不对,她还没有敬茶,还……还不算师父。 陆林后背瞬间出了一层汗,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家八卦时还在储物袋里弄上一杯茶的时候,她只以为自己是来看热闹的。 “接茶!” “接茶!” “……” 栗苒以灵力给新师妹送出拜师茶的时候,周华利几个也同时送出了一杯茶。 陆林的面前,一下子多了五杯茶,除了受伤的包小玄,师兄师姐人人都给了她一杯茶。 “弟子陆林拜见师尊!”她迅速抓住一个,高捧跪下。 “乖!” 徒弟们知道彼此照顾,陆灵蹊很满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金风谷老八了,以后多听师兄师姐的话。有人……欺负你,也只管跟他们说,让他们帮你找回场子。” 老八的长相太柔弱了。 怎么感觉都是容易被人欺负的。 陆灵蹊只能庆幸,她给她收了七个师兄师姐,真要被人欺负,招呼一声,可以一家子上。 “……是!” 师兄师姐们看着都不错。 陆林把还飘在面前的茶,一杯杯的收全收起来。 “去找他们吧,回头我们一起回谷。” “是!” 陆林退下,去找那几个对她微笑的师兄师姐。 啊啊啊,以后,她就要有这么多的师兄师姐了。 每一个都能管她吗? 她露出腼腆的笑意,走向他们。 刘成不用看都知道,栗苒那个臭丫头,又要带她的新师妹找他要见面礼了。 这两块上品灵石若不是他自己嘴欠,完全不用送的啊…… 都照林蹊这样收徒,他再省吃俭用也没用了,都不够给见面礼。 唉! 师父没把他逼出宗门,师兄没把他逼出宗门,师妹也没把他逼出宗门,难不成他要被这些师侄们的见面礼逼出宗门挣钱吗? 刘成硬生生地打了个抖。 如果时间可以回流到一百多年前,他一定跟师父一起到百兽宗,在师父要掏两块上品灵石给林蹊的时候拦住,五百块下品灵石就行了。 不不不…… 林蹊要是收够十个徒弟,一人五百,那就是五千,还是有点高。 一百块,一百块下品灵石绝对够够的了。 “师伯,我们又来了。” “陆林拜见刘师伯!” “……” 刘成嘴角抽了一下,好像吐口血给她们看看。 “给!” 在陆林那双隐带期待的眼神下,他顿了顿后,有气无力掏出两块上品灵石,“栗苒,你可不能欺负师妹!” “师伯,我修为比他们都弱呢。” 老八太…… 栗苒很无奈。 她虽是师姐,可是,年纪最小修为最弱。 欺负这种事,她又没傻,真要干了,倒霉的肯定是她。 “噢噢,”瞄瞄这孩子的阴阳脸,刘成总算没往死里打击,“那你……就当个乖一点的师姐吧!” 这话说的。 师伯肯定是心疼他的灵石。 哼哼! 栗苒拉着柔弱的老八,鼓着脸回到师弟师妹中,“我告诉你们啊,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只管去麻烦刘师伯。” “可是师伯他……” “你不懂!”栗苒打断陆林的话,“师父说了,刘师伯最懒,结丹后,就想在宗内混吃等死。像他这样条件的,基本都抓住机会,进阶元婴了,可是他还在结丹后期慢慢晃着。 知袖师叔祖离开的时候还让师父想办法,把他扔出宗去。” “那……跟我们麻烦他有什么关系?” 丁满鹏不解。 他爹他娘跟云荡峰有些小过节呢。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找那位师伯的。 “你想想,我们今天赚了他多少灵石?” 呃~ 包小玄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情那位刘师伯的时候,忍不住的又想笑。 “师父说了,师伯他没什么钱。等到她再收两个师弟师妹,可能就把刘师伯弄得精穷了。” 栗苒也想笑,当然,她没忍着,“没钱,他就要想办法挣钱。宗内的执事当着虽然旱涝保收,可是钱少啊! 我们再常去麻烦他,常去说说,师父又要想办法收徒了,掌门师伯要收徒了,南师伯要收徒了,将来柳师叔他们回来,也要收徒了,他肯定会怕的。” 钱是人的胆! 当初她一块灵石,恨不能扳成两半花的时候,胆子可是小的很,在人前都不太敢说话。 可是,跟师父在宗门长辈们那里转一圈后,她都成土豪了,不敢到哪去,胆子都大的很。 栗苒发现刘师伯都有点怕她了,“另外,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噢!知袖师叔祖离开的时候,可是跟师父说了,只要她能把刘师伯扔出宗门,让他想办法去挣大钱,整个云荡峰的人,都算欠她一个人情。” 啊啊? 这下子,不要说包小玄了,就是陆林的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 刘成的鼻子有些痒,不过他顾不得揉,只盯着玉台上剩下的两件宝物。 淡金长剑暗含雷力,没有雷灵根的弟子,只能是摆设。 长枪就更不用说了,到现在它都不让别人碰。 定了定心后,他终于能揉鼻子了。 四块上品灵石终于能保住了。 老天…… 嘶! “老天勿怪,我什么都没说。” 刘成算是怕了不讲理的老天,硬生生地把脑子里想说的话,都给按下去。 果然,按下去就是好。 好半天,长队过了大半,雷剑和长枪还安稳地就呆在玉台上。 陆灵蹊也觉得,雷剑和长枪,不好找徒弟。 酒鬼前辈不记得他生前用什么样的法宝了,不过,为了他的徒弟,他愣是偷了骨山上妖族前辈的雷角。 这雷角被她加了不少好东西,炼成了雷剑。 所以,大概是需要雷灵根的弟子。 看刘成师兄那淡定的样子,陆灵蹊怀疑,这些人都没有雷灵根。 至于长枪……真的更难了。 这么多人,不仅没有一个有百战煞气,好像还都没有人像大个子前辈那么高的个。 这两样至少也要达成一样,要不然,不要说长枪了,就是她都看不上。 唉! 陆灵蹊在心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她真想替他们把徒弟也一块收着。要不然,大家都有徒弟了,就他们两个没有…… 陆灵蹊可以想象得出,他们两个会有多失望。 也许大个子前辈都要跟酒鬼前辈一块儿大醉一场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最终两件法宝,还是剩下了。 陆灵蹊带着三、四、五、六、七、八徒弟,在月上高空时,才回到金风谷。 “先去祖师堂拜见你们太师父和师伯祖。” 陆灵蹊打扫的时候,发现师父常去供香,香炉里的炉灰,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清理出一半,要不然,都要满溢出来了。 “金风谷是你们太师父挣下的……” 陆灵蹊慢慢跟他们把金风谷曾经的过往,跟徒弟们说一遍,“我拜进宗的时候,一个人寂寞的很。” 她一边给师祖和师伯上香,一边道:“收你们,可以说有一部分是不想我的徒弟,再像我当年一般。” 在家她是独苗苗,进了金风谷,她还是独苗苗。 陆灵蹊羡慕柳酒儿他们。 哪怕一个个的,再嫌弃刘成师兄,可是,该他们管的,他们肯定也是义不容辞。 “还有一部分原因……” 陆灵蹊看着徒弟们给师祖和师伯行过礼,才又道:“不过,这个原因要等到雷剑和擎枪送出去以后才能告诉你们。” 到时候,她要带他们一起到托天庙。 “丁满鹏!” “弟子在!” “为师不是乐修。”陆灵蹊直言,“不过我这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小玉猴。” 她把断臂前辈的小玉猴拿出来,现场演示了怎么用,“后面还有几首曲子,你若是怕吵着我们大家,就在房间里多设几道禁制,把花花草草全都搬出来。” 陆灵蹊也是受不了魔音穿耳的。 “这世上,要我说,杀人不见血才更显本事。受不了你自己弄出来的魔音,你也可以在自己的耳边弄个小禁制。”陆灵蹊指点她教不了的徒弟,“你不要误解了你的天赋,辜负了你的天赋!” “是!” 现在想辜负也辜负不了了啊! 丁满鹏捧着小玉猴退下。 “陆林!” “弟子在!” “你的灵根资质不差,宗门给你选的功法是没问题的。” 这个徒弟太柔弱了。 陆灵蹊只能想办法,让她自己立起来,“你现在的首要问题是筑基,栗苒!” “弟子在!” “明天开始,带陆林进东水岛无睱池。” “是!” “师……师父,我在兽堂还有任务。” 无暇池啊! 可是一想到她接的任务,陆林就不能不忍痛暂拒,“我的任务还有三天就结束了,我想把这份贡献点挣到手,把灵石挣到手,再跟栗师姐进东水岛的无暇池行吗?” “……行!” 徒弟好像不是她以为的没主见。 陆灵蹊点头,“栗苒,一会儿带你师弟师妹们进库房,各拿三样东西,另外,当初我给你的配备,也给他们各备一份。” “是!” 师门长辈们给的见面礼虽然都还不错,可是,师父给的更多更好。 也不知道陆林师妹拿了金风谷的配给,还能不能看得上兽堂发下的那点贡献点和灵石。 栗苒很好奇。 “叶猫儿!” “弟子在!” “你的灵根资质不错,拜宗时,选的功法也是最合你的。所以,功法方面,我没什么可指点的,只有一点,你的蝴蝶……” 陆灵蹊稍为沉吟了一下,“它的不对之处,我相信你也看到了。” “是!” 蝴蝶好像是受过极大的损伤。 叶猫儿接过藏书楼的任务,在那里免费看书看过好长时间,知道这样的宝贝,只能慢慢养着。 “养它不太容易,靠你一个应该会很难。” 陆灵蹊看向栗苒,“栗苒,回头带你叶师妹进库房的时候,记着,另外再给她拿两份灵石,五行聚灵盘也拿一个给她。” “是!” 今天摆在玉台上的七件宝,栗苒都摸过,知道蝴蝶的情况,想要把它养出来,如果师父不帮忙的话,可能叶师妹的修为都会被连累下落。 陆灵蹊摆手,让两人退回,“周华利!” “弟子在!” “你的如意芥,可以是机关傀儡兽,亦可以是机关大阵。机关傀儡方面,我没办法帮你。” 她完全不懂。 宁老祖可能是懂的,不过,她现在在幽古战场,要百年才能回来呢。 “不过如意如意,既然叫如意,想来亦是可以随心而动的,它的样子,只看你自己怎么想,怎么玩。” 陆灵蹊鼓励徒弟多思多想,“我能教你的是阵法方面。” 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七枚当初学阵时,厚来师叔给标好的学习玉简放了出来。 “这七枚玉简依次记载了从简到繁的各类法阵,都是我少时所学,不懂的,可以问我,也可以问外事堂专门讲解阵法的师兄,甚至可以和大家一起研究。总之呢,只要你能把它们吃透,我保证,在阵道上,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玄华姨靠她自己摸索,一样成了厉害的阵法大师。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这话没有夸张,甚至我可以告诉你,我能在乱星海把那些佐蒙人耍得团团转,就是因为我有十面埋伏。不管他们出多少人,只要进了我的阵,一个也别想活。 说它是万人敌,也一点不夸张。” 只要灵力能跟得上,来多少,她可以杀多少。 “在学阵之前,你要先理解,什么叫阵?它为什么那么厉害?为什么从古以来,阵法师就没几个人敢惹。” 陆灵蹊接过栗苒奉上的一杯茶,轻啜一口,接着道:“这是功课,回头我要查的。回答的不好……,你就给我到演功堂主擂七天。” 啊? 周华利的脸都要绿了。 阵法师只要玩阵就可以了,不用多高的战力吧? “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 陆灵蹊的眉眼弯了弯,“想当初我学阵的时候,想进演功堂主擂都不成,是你知袖师叔祖和宜法师叔祖,还有厚来师叔祖三个人,轮着虐我一个人。” 要不然,她也不能那么快,就把十面埋伏玩得那么溜。 当年她所受的苦,只让徒弟承三分之一,要是还做不到…… “你们几个都帮我监督着他。” 陆灵蹊瞄瞄也跟着变脸的几个徒弟,“自出道以来,别人都说我是天道的亲闺女,可是事实上,我的身边,从来就没有真正安生过,甚至就在今天,坊市的两次爆炸,都是冲着我来的。” 什么? 这下子连栗苒都变色了。 她从坊市回来,不管是炸北门的,还是炸集贤楼的,对外可都没说跟自家师父有关啊! “有人看上了我从乱星海带回的东西……” 陆灵蹊慢慢把真相跟他们说出来,免得一个个,只以为当了金风谷弟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刘成师兄想心无大志,想混吃等死,可把知袖师叔头疼坏了。 陆灵蹊不想将来也跟知袖师叔似的,跟着头疼。 “为了宗门的面子,你们南师伯才给两次爆炸另想了名头。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当我的徒弟,风光的同时,也代表了你们可能要比别人承受更多的风险。” 七位前辈,都那么厉害,他们的徒弟,任何时候,都不能怂。 当然,她的徒弟更不能怂。 因为怂,就代表了危险,不独一个人的危险,还有可能是整个金风谷的危险。 “所以,演功堂那里,你们每个月,都要抽出时间,去主擂七天。” 在打人前,先学会被人打,也是一种知识的积累。 “当然,包小玄的身体未好之前,是不必参与的。修为未到筑基的,不管是师姐也好,师弟师妹也好,修为高的,都要帮忙拉拔一把,按着修为,当当陪练。” “……” “……” 感觉要丸。 包小玄好想把脖子往下缩一缩。 他是如此,栗苒也是如此。 她是师姐,师弟师妹当陪练……,就算再按修为,他们的经验肯定也比她足,她肯定要被师弟师妹们打的。 陆灵蹊发现,弟子们的脸,除了陆林的,都有些土。 陆林的脸为什么不土? 是因为,她还没到筑基吗? 看着她那双发亮的眼睛,陆灵蹊觉得不是。 这丫头柔弱的外表下,内里只怕…… 陆灵蹊忍不住挑了一下眉,“你们都是金风谷的弟子,共同进步才是进步,否则任何一个拖后腿……,丢的可能都是我们一谷人的性命,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决定,以后抽查的时候,任何一个没达到我的要求,其他人一块受罚!” 啊啊? 师父这招好狠。 这一次陆林的脸,也终于跟大家一样土了。 “当初知道要跟魔门第一人宋在野打擂,我被宗门师长们特训……” 陆灵蹊看着排排站的徒弟们,“我可能没时间天天盯着你们,因为我也要修炼,所以呢,我的抽查标准,会放在思过洞。 炼气的,要给我打到筑基修士能呆的地方,筑基的,要给我打到结丹修士能呆的地方。 这是最低标准,到时候,我会视你们的个人情况适当提升。 你们要记住,我不行这三个字,永远不能出现在你们的脑子里。 人啊,不逼……永远不知道,你的承受力有多大,潜力有多大。 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清楚了!” “……” 有气无力,还没有整齐划一。 “都没吃饭?”陆灵蹊看着他们,“当着你们太师父和师伯祖的面,都给我大点声,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 这一次,整齐划一了。 陆灵蹊摸摸耳朵,“听清楚了就好,回头我会给你们从掘地馆,订一批药膳回来,切磋嘛,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噢对了,栗苒,回头,你再带大家到你采薇师伯那里去一趟,除了要见面礼,就是让她给你们每个人都配一份锻体的灵药。 修士动手,用的虽然是灵力,可是,人的丹田、筋脉的宽广都是不一样的,你的身体越好,能装的灵力就越多,越纯…… 我修的引龙决,跟宗门的不太一样,你们想要学它,恐怕有些艰难,但是,不学我的锻体功法,不代表,你们不能修习其他的锻体功法。 要知道,修仙界是有很多不能动用灵力的地方。 我曾在乱星海几遇王者星兽,它们一叫,方圆千里之地,都不能动用灵力。进那里的修士,如果没有一双好拳头,那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陆林六人都听住了。 成了师父的徒弟,那他们的仙路就都可期。 不管是乱星海,还是幽古战场,未来,他们肯定都是要去的。 所以,锻体术,肯定也要修的比旁人厉害吧? “师父,您放心,”栗苒的小脸,很郑重,“我一定会好好跟采薇师伯说的。” 师伯是丹师,丹医不分家,有她根据他们的身体情况配制的锻体灵药,修锻体术时,一定事半功倍。 “唔!都好好干,金风谷从现在开始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事,你们商量着来,商量不好的……,再来问我。” 陆灵蹊看看外面的天色,感觉还能去睡一会,“如果我闭关了,初一和十五,都会出关一次,有什么问题,集中那时候问,赶不及的……,上到你们的掌门师伯,下到外门讲道的师兄,你们都可以去问。 总之呢,只要你们不是炫富,炫的人烦狗嫌,看在你们师祖的面上,看在我的面上,大家应该都会包容你们一些。” 她语重心长地道:“当然了,不遭人嫉是庸才,同门之间的切磋,该出手时,就当出手,擂台上,你手软惯了,以后真跟人打起来,说不得也会习惯性的手软。 修仙界最要不得的就是手软,擂台上,同门之间的切磋再狠,也不会出人命,所以该上,就都给我尽出全力的上,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整齐划一的声音,把祖师堂都震得嗡嗡的。 第六五五章 清晨的丹崖山笼罩在一片梦幻的轻烟之中,深吸一口气,混和了灵草的轻灵之气仿佛能洗涤疲惫的身心一般,采薇脸上忍不住就带了点笑意。 这次闭关炼的丹药,没意外都是中品丹和上品丹。 师妹的丹炉,真真的好用。 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嘭’的一声闹个炸炉的假象,可是,采薇的心是圆满的。 她再不是那个缺九了。 避不开的九次炸,每次炸得她心肝发颤,要不是宗门和师父都压着她干,她早撂挑子了。 静静欣赏了一会丹涯山的美景,采薇这才朝禁制外的传音符招了招手。 小谷的禁制轻轻裂开一条小缝,传音符咻的一声飞进来。 “师姐,”尚仙的声音,从传音符里传了出来,“我是尚仙,如果出关,暂时就不要再炼丹了,我有事找你。” 找她? 肯定没好事。 除了炼丹,她可是什么都不会干。 采薇撇撇嘴,异常无奈地飞身而出,直奔神道峰。 “师姐,这边!” 尚仙站在神道大殿的殿顶,俯瞰整个千道宗,第一时间就发现她了。 “什么事啊?” 采薇本来想来一句,我只会炼丹,结果看到师弟又白了一缕的头发,只能悄没声息地咽下去,柔声道:“吉丰又出来闹事了?” 现在也只有吉丰,是他们的心腹大患了。 采薇不自觉地就紧蹙了眉头。 “不是吉丰!” 尚仙身边自起结界,“是久诚师叔。” 久诚? 虽然师弟的声音沉重,可是采薇的眉头却松开了,“他怎么啦?” 她对那位师叔无感的很。 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 师弟师妹们到她那里去蹭丹,偶尔遇到好的灵草,还知道送给她还人情。 可是,那位师叔到她那里蹭丹,从来都是一毛不拔。 偏偏他还占着一定辈份,每次去她都要出点血。 “今年的仙缘会因为他提前了一天举行……” 对别人可以粉饰太平,可是,对同是元婴的亲近师姐,尚仙没有一点隐瞒,把久诚干的事全都说了出来,“我和南师妹已经决议再不估息。师父他们没回来前,对外……就说他闭关了。” 但是假的就是假的,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自己。 尚仙这些天都煎熬的很,宗里的人手本来就吃紧,少了久诚,能在外面行走的就更少了。 外面没有吉丰,无相界再不出什么意外,宗门还是稳的。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外面有吉丰。 他与千道宗有解不开的仇。 虽然元婴修士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常出来走走,对稳定人心方面,还是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宗里人手不够,所以师姐,从现在开始,你每炼一炉丹后,都要出来走走。” “……没问题!” 采薇一口应下,“我这里还有几颗乌发丸,你要不要?” “不要!” 尚仙一口回绝。 白了就是白了。 白了之后,他把短须养出来,更添威势。 当然,除了这个,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尚仙发现自从有了这几缕白头发,他要干什么事,大家都会尽量地配合。 这是意外之喜啊! 而且,师父、师伯、师叔他们总要回来的。 有什么能比他这几缕白头发,更让师父心疼呢? 到时候都不用他说,所有他找不了的场子,长辈们一定都会帮他找回来。 甚至师父还可能在一个心疼下,放他两个大假。 所以,这白头发绝对要保护好了,不能让乌发丸破坏了。 “我是男人,没那么多讲究。” 他把腰背挺了挺,“坏消息说了,还要跟你说个,对宗门是好事,对你可能是坏事的事。” “对宗门是好事,对我怎么就能是坏事呢?” 采薇不能不怀疑师弟要算计她,“尚仙,从小到大,你说你吃了我多少丹药?你不仅吃,你还偷……” “停停停,怎么是偷呢?” 尚仙绝不承认,“我那是蹭,大家都去蹭,我少年不知事,跟着有样学样罢了。而且从五行秘地回来,我可都加倍给了你灵草。 师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什么? 我要跟你说的消息,可不是我要为难你,不对,根本就没人能为难你,我就怕,你一不小心,被林蹊拉坑里去了。” 林蹊? 采薇的眉头一拧,“久诚的事你们不是已有决断?她怎么也不至于把火歪到我头上吧?” “没有没有!” 尚仙摇头,“她哪来的火啊,她现在高兴的只怕做梦都要笑三声。”一下子多了五个徒弟呢。 随庆师伯回来,也不知道是高兴的要死,还是嫌金风谷人多,吵的要死。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采薇又不傻,师弟的语气里,有高兴,也有点幸灾乐祸。 哼!别当她不知道,这些家伙没事就喜欢互扯后腿。 尚仙拿林师妹没办法,就想在她这里挑拨离间。 采薇打定主意不上当。 “林蹊在仙缘会上又收徒了。” “噢~~?” 仙缘会上的徒弟,那肯定是人修。 采薇心念电转后,放松了,“不就是一份见面礼的事吗?” 不对,师妹加这个都四个了。 她到现在就一个徒弟呢,“上次我就跟你说,遇到好苗子,给我留一个,你可别告诉我,本来要给我的徒弟,被她抢了。” 采薇的眉毛当场就竖了起来,“怪不得对宗门是好消息,对我就是坏消息呢,我……” “师姐师姐,你又误会了。” 尚仙连忙投降,“这次的小弟子里,没有火灵根特别好的,林蹊也没在这批弟子里面收到徒弟。” 噢噢,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采薇的眉毛重新平缓起来,“尚仙,你这个掌门是怎么当的?说个话,连重点都抓不住,你是想急我呢,还是想气我,或者两者都有,不对,不仅都有,你还想看我和林蹊的笑话是不是?” 哎呀! 他不就是想逗逗师姐,在她这里平缓一下心情嘛! 尚仙挺直的腰不自觉地往下弯了弯,“师姐师姐,别气嘛,我跟你说,仙缘会那天,林蹊干了一件大事,拿七件没送到残宝山的宝物,放在仙缘会以宝撞人,愣是收了五个徒弟。” 啊? 采薇惊呆了。 她终于感觉,她可能真要被师妹坑坑里去。 敖象和小贝她养了三年。 栗苒好带不假,可是,师妹收了她,好像就是让她随缘长的。 当师伯的遇到了,该关心的她要关心,该指点的她也要指点。 现在一下子多了五个…… “你没逗我?” “我发誓,绝对没有。” 尚仙一连给了五次见面礼,感觉都要吃不消了。 尤其栗苒也陪她那些师弟师妹们一起来,他还不能拿稍次一点的。 “刘成一连给出了十块上品灵石当他们的见面礼,”尚仙在采薇面前,翻了下手掌,“你说,他哭没哭?” 肯定哭了。 采薇有些心痛她要给的见面礼时,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想笑。 “他肯定哭过了。”尚仙也不要她答什么,迎着初生的太阳,眉毛都有些飞扬起来,“师姐,你不知道,他那么懒的人,这几天都跑到我这边来打听,宗门再去乱星海的名额了。” 啊?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采薇忍不住笑了,“你给他了没?” “我想给,可是,他还没拿定主意!” 宗里人手再缺,只要刘成愿意去乱星海,他都捧着送他。 尚仙指着采薇帮忙,“师姐,他除了打听去乱星海的名额,还在拐着弯的打听,我将来要收多少徒弟。” 嗯? 采薇突然明白了什么,“我去看看他,跟他抱怨抱怨,说我也想收几个徒弟怎么样?” “那就太刻意了。” 尚仙摇头,“师姐,我觉得你应该跟林蹊吵个架,然后,放话说,你也要收七八个徒弟。” 呃~~ 算是好计,可是…… 采薇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臭师弟在算计刘成的时候,不会也在算计她吧? 采薇一时想不出来,他能算计她什么,只能道:“我干嘛要和林蹊吵架?我不能是赌气,或者羡慕她,然后也动了收七八个徒弟的心?” “嗯,你的计比我的计更高。” 尚仙赞叹,“乱星海有柳酒儿在,他到那里,不会有太多风险,当初知袖师叔就是想让他去的。” …… 刘成哪里知道,他不是被一个人算计。 周围人,从掌门到云荡峰看门的执事弟子,在发现他终于松动,考虑出门的事后,个想个的办法,就是要把他赶走。 “师伯!” 栗苒最近一段时间每次过来都有些不方便。 虽然小姑娘努力装着没事人的样,可是,刘成展眼一瞧就知道,她今天伤在左腿上。 “我今天的木刺甲胄被陆林破了。” 连师妹她都不想喊了。 所有师弟师妹中,就陆林出手最狠。 “您再帮我想个招吧!明天还是她当我陪练。” 基本法术里,刘成师伯玩的最好。 这一点连师父都夸的。 栗苒可怜巴巴地瞅着她家师伯,“这一次,我也想给她来个狠的。” 为了防止他们给她来狠的,她在刘成师伯的建议下,用木刺术延伸出木刺甲胄。 这木刺甲胄回回出其不意的出现,只为对付那些不要脸,欺负她年纪小的家伙们。 原来挺管用,倒霉的人是绝对不会跟人分享的,栗苒还以为,她能把他们每一个都虐一遍,谁知道在陆林那里,一个犹豫,一个手软,就反被她欺负了呢? 什么绿林好汉? 全是假的。 她不就是看她长得柔弱,一时犹豫嘛? 哼哼! 她这个小师姐舍不得朝她出手,结果,她倒是没有一点犹豫。 栗苒倒了霉才知道,这些天,周华利他们一个个的,陪练陆林时,也全在她那里吃了亏。 所有的师兄妹中,就陆林心最黑,还偏就摆出一副柔弱样,真是到哪都没地方说理了。 “她用土拳术破了我的甲胄,她的‘土’术玩得溜,防卫的特别严谨,师伯,您说,我该用什么办法破了她的防御啊?” 刘成:“……” 他知道,可是不想说。 五行上,木克土呢。 最近,他都在愁他自己的事。 只要一想到,要离开安乐窝,直面外面的风雨,刘成就满心的想抵触。 进阶结丹了,他有五百寿元呢。 好好的在宗门,干力所能及的事多好啊! 仙路艰难,不能每一个人,都有无上大道吧? 刘成一直都觉得,这辈子当个结丹真人,背靠千道宗、云荡峰这两座大山,可以逍遥自在一生的。 谁知道…… 看看面前,他送了两块上品灵石的小姑娘,刘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唉!栗苒,战场上的战机是稍纵即逝的。” 这孩子这么拼干嘛呢? 还有,林蹊的心也够狠的,居然在金风谷布擂,让弟子们彼此捶打。 连炼气初期的小娃都不放过。 “我能给你想一时的办法,不能给你想一世的办法吧?而且,你今天打赢了,以后呢?吃了亏的人是不是想着,下一次的时候,出手要更重一点?” 这? 好像是呢。 栗苒苦恼了。 得了相合的功法,她是重修的,这大半年下来,虽然又修回了炼气四层,可是师弟师妹们,除了受了伤的包小玄,一个个的,灵根资质都不差,未来的几十年,她或许都追不上。 “师叔,我是师姐呢,难不成,我不要面子啊?” “面子值几个钱?” 实惠才是最重要的。 刘成正要劝她,以后当个乖一点的小师姐,让那些个家伙照顾她,就见一道遁光‘咻’的一下冲了进来,“师伯,师姐。” 却是叶猫儿来了。 这个小姑娘聪明的很,都不用别人给她递茶,就早早准备了。 “来的正好,”刘成道:“叶猫儿,你知不知道,这些天……” “师伯师伯,您说什么呢?”栗苒连忙阻住,“猫儿,找我有事啊?” “嗯!师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采薇师伯出关了。” 叶猫儿的眼睛亮亮的,“师父不是说,让你带我们到她那里帮忙配些最合我们的锻体灵药吗?”师伯那里还有见面礼呢。 第六五六章 相见 鸿蒙珠境里,陆灵蹊不知道她的徒弟们,正排排站地站在采薇师姐面前。 当然了,就算知道,她也不在乎,徒弟都收了,做为师长给见面礼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青主儿跟着我们,那你怎么办?” 瞄瞄远处和葵葵玩在一起的青主儿,陆懔有些担心,“这么多年,她一直跟着你,帮了不少忙,没了她,你……” “我最近都不出宗门。” 除了在差不多的时间,陪无想老祖撞一撞月亮宫的时间之门外,她轻易是不会出宗了,“这些年一直忙的要死,都没时间陪爷爷。” 陆永芳瞬间眉开眼笑。 他们家最忙的就是孙女了。 他都要好长时间才能见一次。 要不是她用实力证明,她是他们家最厉害的,他都想把她按在家里。 可是,小鹰儿长大了,向往更高的蓝天,他这个老鹰,只能努力把家弄好一点,让飞出去的小鹰回来时,想要什么拿什么。 “爹!她的话您听听就得了,这么多年您又不是不知道?” 陆懔瞪了一眼就会甜嘴的女儿,“您要是相信她的话,那肯定是亏吃的还不够。” “我乐意!” 陆永芳对亲儿子那是一万个嫌弃,“灵蹊好歹还会哄人,你呢?”除了饿了要找爹,其他时间,老爹那就是天边的浮云。 连葵葵和踏雪都比亲儿子好。 好歹他喂给一口吃的,不会摇尾巴的踏雪都知道努力摇摇尾巴,他到哪里去,踏雪也早早等着驮他。 如果说舍不得,陆永芳肯定更舍不得踏雪啊! 奈何踏雪也要修炼。 连青主儿都对那乱星海念念不忘,想来踏雪也是如此。 要不然从乱星海回来,踏雪的修为怎么进阶的那么快? “到了那边,把踏雪给我照顾好了。” 远远的踏雪好像听到爷爷说它名字了,耳朵竖了竖后,它连忙跑了回来。 “呜呜~” 它在陆灵蹊身边转了一圈后,又亲热地腻到爷爷身边。 “乖!” 陆永芳摸了摸踏雪的脑袋,“去找陆懔吧,以后跟着他。还愣着干什么,”他瞪着某块木头,“拿块肉干,哄哄它啊!” 踏雪也能帮忙打几架的。 而且不方便的时候,就像林蹊说的,它能驮着他们快速离开。 “噢噢!” 陆灵蹊看到被嫌弃的父亲,摸出一块肉干,忍不住就想笑,“爹,这些天,都由你和娘来喂踏雪吧!” “知道了。” 陆懔摸摸快乐吃肉干的踏雪,“你以后乖乖的,我天天给你好吃的。” “嗷~” 踏雪听懂了,叼上肉干吃的时候,轻轻甩了下尾巴。 “瑛姨和鹰叔还有猿叔正在赶来的路上。” 有这么多人在,爹娘的安全,陆灵蹊一点也不担心了,“到了乱星海,你们不用跟别人组队,就听青主儿的,她让你们到哪去,就到哪去。 白天有人,你们就打打星兽,晚上千万记着布阵修炼。” “知道了,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陆懔都想过去陪夫人蒋思惠一起做饭了,“不就是,星兽也可打可不打,最主要是去修炼的吗?” “对!我手上还有十枚没上交的仙令,这东西只要够交任务的就行,不用那么拼的。” 娘那里不用担心,主要是爹,按畅灵之脉的禁忌来算,爹想再进一步,已经非常非常难了。 这些年,要不是娘一直在帮他,只怕早就停滞不前了。 陆灵蹊为了爹娘的修炼之路,也是操碎了心,“总之一句话,你们到乱星海不是拼命去的,修炼之余,收集那里的特产才是主要。” “噗!我也会背了。” 蒋思惠用一个灵气化成的大盘,托了一桌子菜过来,“都别说了,吃饭吧!” 虽是一家人,可是,想吃个团圆饭也不容易。 而且这一走六十年,女儿忙,别看现在保证的多,可是,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 “爹,吃饭!” “唔!”陆永芳看这一桌子的菜,“灵蹊,回头你爹这里,也给他多备些外面的灵米灵面,以防遇到临时组队的人。” “不用,今天吃过饭,我们不是要在南山弄个临时洞府吗?” 陆懔不想事事麻烦女儿,“等住到了外面,我们自己到坊市买。” 顺便还能逛逛街。 “爹!你也先跟我们到外面住住吧。” 一走就是六十年呢。 还没走,陆懔就有些不舍了。 他知道,女儿为什么化为话唠,她是不放心他的仙途,不放心他的安全。 当儿子的,陆懔也为老爹难受。 老爹年纪大了,又被畅灵之脉影响,就算女儿的机缘再多,也不能把他蹉跎的那些年找回来。 他和思惠还能再拼一把,老爹却是想拼也拼不了。 “让我和思惠好好孝敬孝敬您。” “对!”蒋思惠笑道:“这些年一直都是爹您给我们做饭,现在我们要走了,也让我们尽尽心。” “……好!听你们的。” 灵蹊在鸿蒙珠境陪他们这些天了,也该管管宗门和金风谷的事了。 “灵蹊,接下来,你若是不方便就不要来找我们。”陆永芳生怕耽误她的事,“当了师父,就要有当师父的样子,每个你都要好好教,不能尽想着省事。” 一直到现在,孙女都没有处得来,关系非常好的男修。 如果放在凡世,他早急了。 哪怕哭着喊着,也得逼她成亲。 找不到好的,凑和一个都行。 但现在…… 陆永芳不敢扰她修行之路,“你师父教你,都没省事过。”徒弟教好了,跟自己的亲人也没分别。 “谁说的?我师父教我,可省事了。” 陆灵蹊觉得,没有比她师父更省事的了,“要不然我哪来那么多姨那么多叔?”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爹、娘,瑛姨他们是妖族,你们在他们面前,有什么就说什么,猜心思那一套,他们都不会。” “都听你的。” 能把当人质的女儿当宝贝似的养三年,那些妖王,就是他们夫妻的大恩人。只要不是太出格的,陆懔和蒋思惠感觉都可以包容。 …… 此时,化成人形的吉丰正艰难行走在下着冻雨,可称生命禁区的北原。 地图上显示,这里是生命的禁区,哪怕修士进到这里,也是九死一生。 搜某些修士魂的时候,吉丰看到了,但是他是谁? 他们六脚冥虫生来就带有盔甲,寒暑不侵,还能非常抗打。 但现在…… 吉丰后悔了。 他现在不是六个脚,主动放弃一脚变成四个脚的他,顺应这方天地的意志,现在装的也是人样。 这个被各方天道厚爱的种族,又被天道加以另一种限制,身体孱弱的不像样子。 早知道,他就再带两件厚毛法衣了。 吉雨为自己的自大后悔,缩着脑袋,双手抱胸,努力用单薄的法衣抵挡似乎无处不在的寒冷。 做人实在太难了。 这要换成他原来的身体,翅膀一展,可能早就跑过了这狗屁的生命禁区。 他曾几次想飞起来,更快地走过这里,可是天上比地上冷了十倍不止,才升空,感觉护罩都要被冻裂了。 为了小命,吉丰只能哆哆嗦嗦地按照即定方向走着。 这一会,他真庆幸王后没被关在这个地方,要是关在这里,他想救也没门啊! 吉丰现在彻底相信那什么圣尊了,无相界真的没有王后,他得到其他六界去。 天渊七界最好的地方,在灵界,第二站,他得到那里去。 但是,通天传送阵,他能走吗? 人族虽然孱弱,可是,着实研究出不少东西。 吉丰怀疑,这里也有那种叫真颜法镜之类的东西。 所以,通天传送阵,他可能走不了,要走……就只能走绝地之门。 无相界的绝地之门,他只知道太霄宫那边的莫机渊,那里是无尽沉水,一个不小心…… 从破界下来开始,这里的修士,好像就熟知他们六脚冥所有一切,一步一步设计把吉雨他们弄死,把他逼到如今地步。 莫机渊这个人人都知道的绝地之门,他们会不会也有布置? 吉丰冻得脑壳都疼,可是,不敢停下脚步,不敢停下思索。 他怕一停下来,就再也走不了了。 怕脑子停下来,就再也转不动了。 现如今,他只能努力往王后那里想,转移自己的所有注意力,要不然…… “吼~~~~” 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吼,木木走路的吉丰一下子就挺直了腰背。 有冰兽了。 老天不亡他啊! 他撑着护罩,在冰原上狂奔起来。 …… 刘成从栗苒口中听到采薇跟林蹊生气,也要收七个徒弟的时候,感觉艳阳高照的天空,都蒙上了一层暗色。 采薇师姐一直想收徒,只是多年来没遇到合适的,到现在为止只收了一个。 但现在…… 林蹊拿宝撞徒,她说不得也会有样学样。 怎么办? 去乱星海挣钱吧! 赶走每次都不带好消息的栗苒,刘成认命地去神道峰找尚仙。 “宗门的人手不太够。” 尚仙一边把他的名字写进传送宝盒传送出去,一边道:“不过,既然是师兄要去,再难,我也给你办到。” 什么意思? “就……就我一个人去啊?” 刘成到他的纸条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惊得都结巴了。 “对啊!” 尚仙笑,“师兄,你看我对你多好!” 多好? 好个屁! 就他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 找柳师妹他们,肯定不会那么容易。 毕竟,他又不是天道的亲儿子。 连干儿子都不算。 “其他各宗都有什么人去,师弟知道吗?” 按下那口气,刘成只能朝尚仙打听。 “不知道啊,我最近都很忙!” 尚仙笑咪咪地在他又变色前道,“不过,我知道散修联盟那边会有不少人去。” 散修? “丁满鹏的爹娘,好像也要去。” 尚仙道:“要不然,你跟他们套套交情?” 那对夫妻的战力不错,为人也相当正派。 当年跟柳师妹对上,完全是误会。 “他们啊?” 怪不得栗苒说丁满鹏最近连金风谷都不呆,要到仙客来陪他爹娘呢。 刘成稍为犹豫了一下,“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了?” “有!不过,丁满鹏是林蹊的徒弟,林蹊又跟你走得近,丁净夫妻为了亲儿子,肯定也会对你热情些的。” 冤家宜解不宜结。 那对夫妻的战力着实不俗,尚仙觉得可以趁此机会拉拢一二,“而且,刘师兄,你不觉得有他们在,遇到骷髅蝗的时候,不管是逃命,还是截杀,都会容易些吗?” 这? 刘成的最后一丝犹豫都没了,“行,我这就去跟丁满鹏弄一次偶遇。” 他一狠心,一跺脚,飞出神道大殿,直奔金风谷。 去乱星海的日子没几天了。 早点联络感情,于大家都有好处。 他偶遇丁满鹏,跟他一起往仙客来客栈的时候,却不知道,林蹊也正在不远处的五味斋跟鹰王他们见面。 “我还给你们一人订了份五味斋的全餐。” 陆灵蹊一个送了一个大储物袋,“到了那里,如果天道禁制下,你们不能维持人形……” “我们本来就是妖,不能维持正好。” 猿王毫不在意,“你不用担心我们接受不了。”他一边大块朵颐,一边道:“你的那个叫青主儿的小朋友呢?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快点让我们见见吧!” 鹰王和瑛娘一齐好奇地看向陆灵蹊。 草木成道,他们只在传说中听过,哪里知道,他们的身边早就有了? “我不是丑媳妇!” 青主儿被猿王这话,说的都不想出来了,“叔叔您也不是公婆。” “噗!” 猿王一口菜差点喷出来。 “瑛姨、鹰叔,我早就见过你们了。” “……” “……” 鹰王、瑛娘和猿王都震惊了。 这是林蹊一直绑在头上的头饰吗? 原来他们一直好奇,这头饰怎么就一片叶子,原来…… “噢噢!”瑛娘在小家伙好奇的目光中,下意识地点了头,“林蹊说过,当初蚯王开辟的灵田,就是你教她种的。” “嗯!” 青主儿眉开眼笑,“种地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第六五七章 退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陆灵蹊站在山门前,远眺爹娘渐行渐远的身影,真希望乱星海还是她能够得着的地方。 从来都是她走,爹娘在后面无奈的看着,现如今轮到她自己,那心情…… 陆灵蹊悄悄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爷爷一个人在鸿蒙珠境好可怜! 这些天,她在临时洞府陪吃陪喝陪修炼,不管是爹娘还是瑛姨三人,都能借助活跃的灵气,把修为往前推那么一点点,可是爷爷……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爷爷已经过了筑基的两百寿,若不是保养的好,也许都等不到她从乱星海回来。 如今虽然服了上品寿元丹,可是,丹田中的灵力却也不是她想帮忙活跃,就能活跃起来的。 天道法则之下,能有如今也许已是最好。 想了又想,陆灵蹊终于下定了决心。 “……正大光明的出去?” 陆永芳没想到,孙女会这么快就改变主意,“我在这里还能种种地,出去干什么?” 出去了,可能就给孙女招祸了。 陆永芳帮不了孙女,可不想再当拖后腿的,而且鸿蒙珠境中还有黄金稻,如果没人照顾肯定不行。 “林蹊,你现在的心思不应该老用在爷爷身上。” 陆永芳猜测孙女改变主意的原因,心中欣慰,“你爹你娘虽然走了,可是他们在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 “可是,那时候,你还有葵葵和踏雪。” “葵葵和踏雪是后来才来的。” 陆永芳目光慈爱,“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一个大地灵蚯?这些年种地可多亏了它。” 只是那小东西是土里的灵兽,不愿意呆地上,所以孙女来来回回的,都再没见过它。 “你放心吧,爷爷不寂寞。” “爷爷~” 陆灵蹊从小跟着爷爷,哪不知道他其实是爱热闹的? “爷爷,您看这是什么?” 陆灵蹊把冰肌拿了出来,“您不就是怕到外面会被别人认出来,影响到我吗?这是冰肌,改换容貌,没人能认出来,哪怕真颜法镜对它也没辙。” 这? 陆永芳愣愣地接过这片柔柔像水,又不像水的宝物,“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暂时不需要用它。” 陆灵蹊笑,“您拿它变个样子,回头我跟尚师兄透个话,然后让您以暗门弟子的身份回宗养老。 到时候,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藏书楼、外事堂里轻松自在的事多着呢,甚至您还可以到兽堂。 要是在外面呆烦了,您就回鸿蒙珠境清静几天。” 这这? 真可以吗? 陆永芳激动了,“那行,爷爷我就收着了。” 他享孙女的福了。 不对,他早就享孙女的福了。 陆永芳的脸上笑出了褶子,“回头,我们是不是要来个偶遇,然后,你要跟你的徒弟们说,很早以前,我曾经帮过你,你要把我接天金风谷养老?” “噗!那是肯定的。” 爷爷高兴,她就高兴! 陆灵蹊笑,“爷爷,您说,您是在什么地方帮我的呢?”口风一定要先对好,“噢噢,我想到了,当年上泰界在乐机门入侵无相界的时候,您和一些暗门弟子在乐机门的坊市帮我避免了一场杀身之祸。” “……行!就这么决定了。” 祖孙两个相视而笑。 …… 北原,大雪纷纷扬扬。 生命禁区的边界处,南佳人领着一路弟子巡着早前看到求救信号的地方一路查来。 在北原试炼的弟子有很多,她和久诚分开有一段时间了,原以为这边事了,她就可以带他回宗伏法,却没想还会在这样的节骨眼出事。 她见到的分明只是一个中等兽潮,他一个元婴中期…… 南佳人不能不把怀疑的目光放在大家都绕着走的生命禁区处。 求救烟花的位置,似乎还在里面一点点,但是……,她要进去吗? 之所以叫生命禁区,就是因为进去的人十死无生。 她只到这边界,就已经很艰难了。 而且,她这里还有近百弟子。 “佳人,快过来!” 远处传来族叔南维的声音,南佳人连忙顶着风雪赶过去。 一个长长扁扁冰棍似的东西,突兀地插在雪地上,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因为这块雪地看着好像比其他地方更高一些。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南佳人手上灵力‘叮’的一声弹出,冰棍上的冰雪除尽,果然是一把长剑。 几个人连忙一齐出手,下面是个穿着本宗厚毛法衣的修士,他圆睁双目,看上去死了已有一时了。 “这伤……” 南维把早就僵硬的尸体搬出来,却没想他的身后居然被掏出了一个洞,而且那洞的位置,还正是丹田部。 “我认识他,他是李家的李鼎,二十一年前进阶的结丹。” 金丹被掏了。 南佳人仔细查看他的伤口,半晌之后,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破开的法衣和伤口,不像是妖兽所为。 南佳人伸出自己的手,按着伤口的位置轻轻一探,果然合的很,“看样子是魔修!” 但是,自从显武掌门在山海宗大殿被莫名鬼修袭杀,风门前辈重整宗门以来,魔门与各宗都克制的很。 尤其是无相天道圆满以后。 现如今,乱星海和幽古战场上机缘无双,谁还会干掏丹这种事? 还是朝他们千道宗的弟子出手。 不对,对方就是冲着千道宗来的。 北原是千道宗的地盘。 南佳人站起来,望向生命禁区,“维叔,您带大家回宗,我进去看看。” “不行!要进一起进。” 南维如何放心? 久诚是元婴中期修士呢。 他家佳人只是初期。 “如果那烟花是久诚真人所放,那……”南维狠狠心道:“只怕我们都不能进。佳人,听叔的,给宗门发信吧!” 生命禁区真不是好进的。 他们到北原猎兽不假,可是从来没想过进生命禁区。 只凭他们现在的装备,太危险了。 可能救不着人,还会把自己也陷落到里面。 “既然有魔修侵入,我们总要问问山海宗那边,看看谁有可能。”掏丹掏婴这种事,除非穷凶极恶,一般的魔修也不会干。 因为大家的灵根资质不同,就算掏了人家的元婴、金丹,也没什么大用。 除非喂灵兽。 谁会冒这样大的风险来喂灵兽?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南家养南佳人不容易。 所有子弟中,她的仙途最为宽广,南维可不敢让她冒险,“你听我的没错!” 她没说有错。 “通知大家,后退三里,布营等待!” 南佳人看大家各放传音符的时候,也摸出了传送宝盒,把里的情况给尚仙通报过去,顺便问问他,久诚的魂火如何。 之前放到天上的求救烟花,微微带紫,应该是他的。 除非他把他的求救烟花给了李家人。 但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李家人手上不是没有求救烟花,放谁的都差不多。 反而是他们长老一级的求救烟花,现在轻易放不得。 一般的弟子见到那样的求救烟花,虽然会竭力赶去,可是他们的修为不足,能起的作用实在有限。 而能帮忙救援的师长们又大都不在家。 南佳人看着传送宝盒上的玉简传送走,就在外围四处打量,有没有其他什么拢起的雪包。 久诚这边,不仅有李家人,还有几个更小家族的修士,就算遇到什么厉害魔修,也不可能全军覆没。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魔修把那些人赶到了禁区深处。 她在这边等消息,却不知道,悲风堂的丧钟,正响在宗门的上空,所有听到的弟子,都惊的行。 七声钟响,代表了元婴陨落。 这种时候,谁能杀宗门的元婴长老? 如今在宗的元婴长老有谁在外面? 演功堂里,众弟子不由自主地先把目光放到了周华利几人身上。 最近,就金风谷的人来的最勤。 现在有元婴长老出事,林长老只怕连初一、十五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了。 “快看是哪位真人出事?” 看到飞进来的传音符,旁边的人恨不能帮忙点开。 接符的演功堂执事一指按下,“久诚长老在北原出事,魂火已灭,九如峰的弟子速出,等待指令。” 久诚长老? 这时候,哪怕观战积累经验的包小玄,脸上都跟着一白。 那位曾经的便宜师父如果只是倒霉受伤,他一定高兴的很,可是,人家现在死了。 那是元婴中期啊! 北原那边的冰兽,大都不过七级,谁能杀他? 只有……只有吉丰吧? 师兄弟几个互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急。 师父虽然很忙,可是她在那里,他们的心就是定着的。 他们大家的路,被她明明朗朗地指出来,每一个阶段该干什么,该做什么,怎么有技巧的提升,怎么在兼顾修为的时候还强大战力…… 以前他们都设想过,可是,只是设想,根本就做不到。 没钱没人没丹药没时间。 宗门虽有配给,可是,如果只指靠那占配给,运气好的,可能百年才能往上进一步。 所以,宗门任务必须干,赚贡献点的时候,顺便也能赚点灵石。 但是做任务,哪有不花时间的? 修炼的时间,只能缩短。 演功堂里,大家来来往往的,谁能像他们这样固定每天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除了观摩大家的战斗经验,还要轮换下场呢。 伤了有丹药,有泡澡的锻体灵药,有掘地馆好吃不行的药膳…… 他们只要按着师父画好的路,专心提升自己就行了。 “我去看看!” 叶猫儿第一个飞出去,紧接着,才养好伤,蓄力准备冲击筑基的包小玄也飞了出去。 而此时,陆灵蹊正在神道大殿看南佳人发过来的消息。 不是吉丰,一切好说。 “师兄觉得会是谁?” “……想不出。” 尚仙摇头,“你来之前,我已经给山海宗那边传信。不过……他们那边恐怕也给不出能怀疑的对象。” 有掏丹掏元婴的本事,到乱星海到幽古战场上正大光明的挣,不是更方便? 千道宗是对付吉丰的主力,谁会在这个时辰,杀他家的元婴修士? 不怕事情暴露,无相界再无立足之地吗? 就算是其他界域逃过来的魔修,想杀人,按理也不应该朝他们千道宗出手。 乱星海的传送阵和幽古战场的通道,林蹊都有不让人去的权利呢。 “林蹊,你说会不会是什么才化形未久的八阶妖修?” 敢如此血腥挑衅的,也只有不明形势的妖修。 尚仙看向师妹,“如果是八阶妖修,我们……” “生命禁区啊!” 陆灵蹊天生怕冷,“师兄,我身上的寒毒才好一点儿。而且……,你又怎么能肯定,对方是八阶妖修? 我们不是也怀疑吉丰可能化成人了吗? 我们的金丹和元婴,人家也喜欢的很呢。” 这? 尚仙心中一跳,还未说什么,一旁联络宗内各处的传讯板上就显露了悲风堂统计的所有死亡名单。 “……让南师姐先辙回来吧!” 看着连着久诚的三十八个名字,陆灵蹊神情凝重的很。 他们在这边想到吉丰的时候,南佳人也想到了吉丰。 虽说各方用真颜法镜,一直没等到吉丰,可是不代表,他就没有化成人形。 千道宗与他有解不开的仇怨,而且,北原也是他要探查的地域之一。 南佳人不知道,吉丰为何要在无相界犁着走,听师兄和林蹊的意思,他是要在这里找什么。 他要找的东西,对他至关重要。 所以,哪怕千道宗与他的仇怨早就解不开了,他也选择了暂时退让。 现在…… 南佳人提了十二万分的心,在大家布阵的时候,警戒四周。 沙沙的落雪声,感觉越来越急,大冷的天,南佳人硬是出了一身汗。 好在传送宝盒终于有动静了,她迅速拿出来,一目十行地看过后,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在每个人的耳朵旁,“收拾东西,组六合大阵有序后退!” 什么? 包括南维都呆了呆。 久诚长老还生死未卜呢? 他们…… 虽然都想顾了自己,可那是元婴中期的长老呢? 难不成他……他已经身陨? “还愣着干什么?”南佳人的声音严厉,“快!” 第五六八章 找来 吉丰穿着两身厚厚的千道宗法服,趴在雪地里,默默观察有序退走的一队人。 今天吃饱了。 还储存了好些‘粮食’。 再动手…… 吉丰虽然万分渴望,却不敢再动手了。 至少现在不能再动手了。 人族的元婴修士每死一个都是大事。 这里又是千道宗的地盘,他们很容易往仇人身上想,一旦想多了,可能就会怀疑到他。 虽然他留下的痕迹不再是爪子,可是,这些修士脑子都足的很,万一呢? 搜魂久诚,吉丰发现了一个他想避也避不开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太巧了,截杀他们的行动,那林蹊都参与了。 甚至那个叫玄华的妖修,能懂阵,能用阵骗他们那么长时间,都与她有关。 而且玄华的九方机枢阵玩得远不如林蹊的溜。 吉丰眼中染上一抹腥红。 那天,他要是不是利用了牧樵临死时同归于尽的心理,可能就真要被她困死在那里了。 但她是用什么方法找到他的? 还两次在路上堵着他? 那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在无相界犁着走,感应王后,这些修士正常是不可能知道的。 至少久诚就不知道。 但是林蹊…… 这个被天道厚爱,有天道亲闺女之称的家伙,似乎去过很多地方,连混沌巨魔人都见过了,那混沌巨魔人那里,有没有关于王后的记载? 吉丰的心是热的,又是冷的。 热的是,他可能找到王后的线索了,可是,那林蹊奸滑如鬼,连佐蒙圣尊都想借他之力除她。 其身上有大气运,一个不好就可能就不是他杀她,而是她反过来带着人杀他。 不对,她早就干了。 她一直在努力地杀他。 若不是她在人、妖两族调和,若不是她请动美魂王,若不是她一路从西狄草原跑到那片百禁山,吉雨他们又如何会死? 渲百和牧樵再厉害,没有美魂王相助,也只能是吉雨他们的口中粮。 吉丰抓住积雪,恨不能把它当林蹊一样,生生地捏爆。 她一定知道王后的消息,肯定的,要不然,怎么会那么积极地除他们? …… 陆灵蹊在神道大殿里,突然感觉身上的寒毒又爆发了。 一种无可抑制的冷,先从后背开始,从骨头缝里透出来,迅速漫延到全身。 这? 不对啊! 陆灵蹊一连往口中按了两颗旭阳丹,才把寒毒压下一点。 “我以后不跟你提北原了。” 师妹冷的脸上发青的样子,把尚仙吓了一跳。 “……不是北原的问题。” 陆灵蹊接过师兄递来的热茶,努力按下翻涌的心绪,“师兄,如果久诚是死在吉丰手里,那你说,吉丰有没有搜魂?” 这? 很有可能。 一瞬间,尚仙的后背也有些发凉。 虽然有关六脚冥虫王后的消息,他连南佳人都没说,可是,能修到元婴中期的久诚绝不是笨人,他对林蹊的了解,又远盛旁人,如果吉丰把所有事,都跟师妹串起来,很可能…… 师兄妹两个再互视的时候,眼里不可避免地都带了一抹有如实质的凝重。 “你就在宗内呆着。” “我要出门。”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尚仙担心她的安全,想依托宗门大阵保着她。 陆灵蹊却觉得,她在宗门,会成靶子不说,还有可能连累很多同门陨命。 “师兄,你听我说……” “我不同意!”尚仙阻止,“我是你师兄,是掌门……” “对,你是掌门,所以你身上的责任才更大,你要护的是千道宗,是千道宗千千万万的弟子,不独我一个。” 陆灵蹊笑笑道:“而且出门分很多种,我可以借这次的寒毒,说是到灵界找办法治伤,顺便访友。”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好像她才在爷爷那里说过,最近不出门的。 唉!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啊! “只要我不在,吉丰为了他家的王后,我想大概是不敢打草惊蛇的,也就是说,他不会对我们千道宗怎么样。” 这? 是个办法。 不过,尚仙的眉头并未舒展,“其实你是想装着去灵界,暗里还是会回来的是不是?” “是!”陆灵蹊点头,“我答应我爷爷,最近几年都在宗内的。” 人在家中坐,祸都从天上来。 再往外跑,谁知道什么样? 陆灵蹊不敢再惹事,“秘密回来,我闭关就是,正好,抓紧这个时间,真真正正地修炼一段时间。” 说是闭关,她可以进鸿蒙珠境啊! 到那里闭关,更心无旁骛。 “师兄,只要你们装着不知道吉丰化成人形就成了。哪怕在真颜法镜上看到他了,也要装着不知道。” 陆灵蹊努力想她如果是吉丰,在无相界寻不到王后,要怎么办。 寻她这个可能知道一点线索的人是个办法。 但是,他的笨办法,也一样是办法。 天渊七界他已经跑完无相界了,如果她在无相界,他可能会找她,但是,连她都不在无相界了,他肯定更想离开无相界。 “玄天宗坊市那里的真颜法镜,最好闹的天下皆知,让他不敢打通天传送阵的主意。不能走通天传送阵,他就只能在绝地之门上想办法。” 一口热茶从喉间入腹,所过之处,都稍为暖和起来。 陆灵蹊把热茶全都饮尽,“你不是说莫机渊那里,早就做好准备了吗?那就再把准备做足一点。总之现在的我们,还是以拖延时间为上。” 师父他们总会回来。 她多修炼一个月,跟少修炼一个月,也完全不一样。 “师兄,就这么决定吧!北原的事,就请山海宗那边,帮忙编个穷凶极恶的魔门大修出来,或者,我们自己编个也行。” “……好吧!” 确实是不错的方法。 尚仙再次看了一眼悲风堂传来的一连串名字,只能妥协,“不过,你把冰肌给了你爷爷,现在自己也不方便了吧?” 他抬手递过一面令牌,“这是甲库的令牌,第三个玉架第五个玉盒里,装着一片冰肌,暂时借你用吧!” 又一片冰肌? 陆灵蹊好奇,“哪来的?” “是你在乱星海时,闵浩师兄无意中得到的。”尚仙嘴角带了点笑意,“他没钱,当年为了沈容,欠了一屁股债,所以就跟宗门换了灵石和丹药。” 真好! “那行!” 陆灵蹊站起来,“东西我借着了。南师姐那里,你看着一点,只要三天内没事,基本就不会再有事了。” 希望如此吧! 尚仙目送师妹去甲库,摸出与南佳人单线联系的专送宝盒,默默等待着。 他现在反而希望,是他和林蹊猜错了。 杀久诚的不是吉丰。 只要不是吉丰,凭南佳人的机警,一定可以平安归来。 反之,他就只能寄希望于吉丰真如他们所想,轻易不敢打草惊蛇。 …… 不过半天的功无,人心惶惶的千道宗的,又重新回复到有序的状态。 冰原击杀久诚长老的是魔门久不出世的血瞳姬苍。 对千道宗的很多人来说,只要不是吉丰,管他什么魔修,那都是不怕的。 今天的场子总有一天长辈们会找回来,哪怕长辈们一时找不回来,也没才能,总有一天,他们也能帮忙找回来。 只要不是能击杀化神境的六脚冥虫吉丰,血瞳姬苍再闹,肯定也不敢闹到千道宗来。 周华利等人的心定下后,对师父的寒毒,也不由上心起来。 “师父,您真要去灵界啊?” 栗苒万分不舍。 “不去怎么办呢?” 陆灵蹊摸摸徒弟另一边甚为白嫩的小脸,“吉丰还在外面,谁也不知道他再出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血瞳姬苍在冰原闹事,为师空有十面埋伏,却因为寒毒不敢去。 这一次,一为寒毒,二为交友,如果能请动几个到无相界就更好了。” 这? 好像是呢。 “师父,要不然,让我陪您一块去吧!” 叶猫儿上前一步道:“您不舒服,我可以……” “不必了,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修炼,是打好所有基础。” 陆灵蹊看看都想毛遂自荐的徒弟们,直接摇头,“这一次我要走的地方可能有些多,带着你们也不方便,不过,我答应你们,以后有时间,陪你们一块游历七界。” 又画大饼了。 叶猫儿怀疑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跟师父一起游历七界。 师父太忙了,不是这事,就是那事。 “我不在家,那位方永前辈你们要照顾好了。” 虽然已经跟爷爷通过气了,陆灵蹊还是有些担心,“他的年纪大了,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你们都尽量依着他。” “是!师父放心,您不在家我们也会看着,不会让别人欺负他的。” 方永前辈人挺好的,还会做得一手好菜,哪怕比不上食坊的大师父,可是,大师父多忙啊? 宗内弟子太多了。 他老人家做的饭,现在要凭抽签的运气呢。 掘地馆的药膳是好,可是花的灵石也更多。 难得方永前辈的手艺好,高兴的时候又愿意给他们露一手,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呢, 丁满鹏正在代大家保证,就被叶猫儿踢了一脚,“我们金风谷的人谁敢欺负?师父,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等您从灵界回来,我们保证不会让方永前辈瘦一丁点的。” “……” 陆灵蹊装着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那行,你们好好看家,为师会尽快回来。” 已经大半天了,南师姐那边一直没事,她也可以放心了。 陆灵蹊站起来,“不懂的,谁都可以问。不用攒着。” “是!师父您一路平安!” 传送阵修复了,别人不能走,师父还是可以走的,所以,这一路上,他们也不用担心她被吉丰堵着。 陆灵蹊挥挥手,在修复了,却始终没对外开放的传送阵消失未久,就有喜欢八卦的修士,把她听到冰原出来,寒毒加重的消息传了出去。 这个时间差,尚仙拿捏的非常好。 吉丰从冰原过来,不管是搜魂还是以听八卦的方式打听林蹊,都只能自叹倒霉,迟来了一步。 …… 冰原! 吉丰绕开南佳人的队伍,以更快的速度赶往千道宗。 再没抓住林蹊,没把她搜魂之前,他还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所以,放过就放过吧! 只要找到王后,救她出来,以后,他想杀谁就能杀谁,吃一个扔一个都行。 吉丰打定主意,救出王后到无相界时,他第一个要毁的就是千道宗。 至于莫机渊…… 他现在想也不想。 天渊七界有七个界域,如果指靠他一个人,慢慢探查,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搜魂林蹊,或者逼她把封印王后的地方明确指出来,他想救就太容易了。 吉丰只恨如今的他,不能用更快的翅膀。 哪怕心急如焚,他也只能耐着性子,以好像结丹的修为,在沙沙下落的鹅毛大雪中赶路。 半上月后,他终于站在千道宗坊市的东门之外。 此时的他,已经又换成了蓝色薄衫。 远远地,地下秘洞里,通过镜光阵,梁通早就注意到此人。 他在暗门干了多少年? 外面的家伙,一会看坊市的门,一会儿又抬头看千道宗的山门,那眼神绝不是好奇。 那里流动的幽暗光芒,看着似乎闪动着血腥,里面的流露出来的,是愤恨是……急不可耐! 梁通正要他细再查,就见对方的眼睛,透过镜光阵,好多要看到他一般。 他吓的一激灵,连忙撇开眼睛,只以眼角余光观察。 修仙界感觉灵敏的人多着了。 这吉丰只怕亦是其中翘首。 吉丰心中的那一点被人偷窥异样,终于又消了去。 嗬! 他在心中嗤笑一声。 告诫自己,不要因为林蹊的气运强,就老是疑神疑鬼的。 如今的千道宗有什么人能偷窥他? 搜魂久诚,他可是知道,这无相界的第一道门,根本就是花架子。 两个化神修士,渲百在玄天宗看守通天传送阵,防着他逃上界去。 随庆又到了幽古战场。 剩下的…… 哪怕重平和宜法元中元后修士都在,也不能偷窥于他。 至于林蹊,她敢在外面吗? 久诚可是说,此女善于借用别人的势。 第五六九章 吉丰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千道宗的坊市。 只是,高兴维持的时间太短,短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花了五百灵石得来的消息,居然是林蹊那个臭丫头跑灵界去了。 而且是他杀久诚的同一天。 什么寒毒发作? 怎么就会那么巧? 他在北部冰原杀久诚,搜魂久诚,她就寒毒发作,顺势走人了? 这人的运气,真的能好到这般地步吗? 如果这样…… 吉丰一时想不透,坐在茶楼的拐角,慢慢喝着对他来说万分苦涩的所谓灵茶,希冀再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算上那天收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整整八个徒弟。” 新来坊市的修士,还在听朋友说仙缘会时某人的收徒盛况,“还有两件法宝没有送出去,也就是说,那位林仙子最低也要收上十个徒弟。” 十个啊! 如果是一般人收徒弟,别人看看也就罢了。 像那位死在北部冰原的久诚真人,就收了无数徒弟,可是,谁在意过他的徒弟? 外门有一大堆他的所谓外事弟子,但那些外事弟子有事的时候,谁管过? 只有他们自己抱成团,相互取暖。 这相互取暖是说遇敌时相互帮忙,但是,一群苦哈哈的外门弟子,再相互帮忙也是能力有限,像包小玄受伤了,其他人就不能把自己本就紧巴的灵石借给他买丹药。 但是金风谷林真人收徒弟就不一样了。 人家正儿八经的真传弟子,送出了法宝呢。 而且,早就听说千道宗的库房都没有金风谷的厚实。 “那些人真有福气,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干了。” “对啊对啊!” 一群人羡慕坏了。 “嘿嘿,这你们可就说错了。” 熟知某些情况的修士反驳道:“林真人的徒弟当的可难了。”他笑着道:“我家表叔在演功堂当执事,听说,周华利、丁满鹏那些人,每天固定两个时辰,要在演功堂里混,每人至少上台打一场,走的时候,反正不是瘸着腿,就是扶着腰。” “当了林真人的徒弟还要这么拼?” 简直不敢相信啊! “你们知道什么?” 那修士一副他们是土包子的样子,“像那些结丹真人、元婴真人收徒弟,为何第一个看的就是灵根资质?” 这? “可是林真人不是以宝选徒吗?” 人群中有个弱弱的声音提问。 “以宝选徒不假,但是,哪怕修为最差的包小玄,人家也是靠自己修到炼气大圆满的。” 那修士瞄了眼出声的小青年,撇撇嘴道:“那天拜入千道宗的有数百人,可是七个法宝一个都没看上,就看上包小玄了,他……自然是有些特别的。” “什么特别?” “老弟,你问的有些多了。” 八卦的修士不快活了,“我要是什么都知道,就不是坐在这里当散修,而是千道宗的弟子了。” 嗯! 看样子要弄个千道宗的人再搜一次魂。 吉丰正要这样想,就见长街上,走过一队巡逻的千道宗执事。 林蹊不在家,人多的就不能动了。 他得找个落单的才成。 吉丰追寻千道宗弟子的目光太明显,梁通连忙再次上报上去。 借用南佳人早就在坊市各处暗布的镜光阵,他可是有技巧地把吉丰看得死死的。 但是看得再死也没用,尚仙只能把这个消息,轻轻放置一旁。 千道宗不能成为战场。 就算要成为战场,也得找个人少的地方。 要不然,不是投鼠忌器,就是要有无数人陨命。 虽然,他已经把吉丰出现的消息,通报给了师伯渲百和又在赶回路上的林蹊,可是这一次,想像上次那样,借助妖族前辈们的力量一起围拿吉丰,却有些难了。 可以在宇宙中飞行的星船被人家得了去。 再加上牧樵惨死,试问,再次联合的队伍,在重新面对吉丰的时候,谁还敢出十分力? 有了星船,也许就能找到去仙界的办法呢? 妖族那边指望不上,尚仙就等着吉丰在找不到林蹊的情况下,自己跑莫机渊。 只要他敢去莫机渊,他们就敢借用那里的沉水,把他永远按下去。 …… 从玄天宗再次绕行回来的陆灵蹊,在半路上收到师兄的传信,想了想后,干脆按下遁光,直奔下方的托天庙。 美魂王进了托天庙,想要把他再请出来,可能有些难了。 可是难,并不代表就一点也不行。 “酒鬼前辈,我在这里说话,不知道您能不能听到?” 陆灵蹊看着酒鬼前辈一手背后,一手执剑的谪仙人样子,“那个六脚冥虫吉丰,跑到千道宗坊市找我了。” 她一边上香,一边在心下祝祷,“我现在连宗门都不敢回了,您的徒弟还没收到,你们也不忍心看着我死吧? 要不然这样,您跟美魂王商量商量,让他再帮我一把,回头,您也给他一点方便,让他跟银月仙子说上那么几句话。” 陆灵蹊看着不动的酒鬼前辈,“您不说话,我就当您答应了喽!” 她愉快地摸出传送宝盒,给师兄尚仙发信,让他传信到妖庭那边,请青丘狐族胡一八到传送宝盒前,她有事请他帮忙。 尚仙接信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 师妹明明已经默认这次不请妖庭帮忙了,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他盯着胡一八这个名字好一会,才想起来,胡一八跟她的那位瑛姨有些关系,人家大婚的时候,她还让他帮忙送过贺礼。 尚仙不知道师妹要干什么,却还是按她吩咐,给妖庭那边传了信。 此时,他们不知道,自嫁入妖庭,就再没有大口吃肉,大口喝过酒的胡一八,头一次在白颜面前,笑成了眼睛只有一条缝的傻子。 “白颜,你要当娘了,我要当爹了……” 这句话,他已经念叨了无数遍,每念一次,都能笑出魔音来,“哈哈哈,我要有孩儿了。” 怎么能想到,他这辈子还能有自己的孩儿? 虽说当初嫁过来,就是为了生个孩儿,可是,那时候是没什么感觉的。 有的只是满腹的怨气和一肚子的委屈。 他是在被逼无奈下减的肥。 哪怕现在,他也是看到好吃的,走不动道。 但是…… 胡一八摸着夫人白颜还不显的小腹,“白颜,我以后一定对你们好。” “嗯!我相信!” 白颜陪她夫君一样的傻笑。 这个孩儿,是她早就期待的宝贝。 要不是夫君笑的声音,听着太魔性,她其实也想插腰,好好笑一场的。 白颜为了形象,更为了不教坏腹中小宝贝,才努力按住想要哈哈大笑,想要昭告整个青丘,她有孩儿的喜讯。 “宝贝儿,我是你爹!” 胡一八再次笑眯了眼,“爹爹好喜欢你。不行,只我们自己喜欢还不行。” 他要告诉那些个家伙,他真的要当爹了,“你好好在你娘肚子里长大,爹马上去告诉我的那些朋友们,让他们早点赶路过来吃你的喜蛋。让他们都喜欢你,都羡慕我。” 胡一八站起来,“白颜,你在家等着,我去给你弄好吃的去。”他走了两步,又迅速回头,“对了,你想吃什么?” 听说孕妇都会害口的。 胡一八一下子紧张起来,“这时候,可不能再凑和了,你吃的好,宝贝才能长的好,乖,告诉我想吃什么,不管什么,我都帮你弄到。” “……我想吃修仙界的灵食。” 吃过修仙界的东西后,白颜就感觉整个妖庭都没大厨。 哪怕她夫君呢,做的汤啊,烤的肉啊,都比那些大厨好,“哪怕一碗灵米粥呢。” 不说的时候,还能忍,这一说,白颜就特别特别的想了,“你不是跟天道的亲闺女林蹊认识吗? 要不然,我们从她那里买点灵米吧!” 人情不好还,但灵石好还啊! 白颜正要给夫君灵石,就被胡一八按住了,“买什么买?”他第一次霸气地道:“这么大的喜事,她当姐姐的,当然要送。不仅要送,还要送非常非常多。“ 要把他们夫妻一块喂了。 “可是……” 白颜正要劝一劝,传讯海螺突然动了一下,里面有声音传出,“胡一八,千道宗尚掌门有事相请!他在传送宝盒那里等你。” 尚掌门? 林蹊吧? 胡一八一愣后,马上笑了,“看吧,我家宝贝有福,好事马上就来了。” 他高高兴兴地跑出去。 半晌,陆灵蹊收到她要当姐姐的好消息时,胡一八也收到了她的请求。 到托天庙最后一殿,给酒鬼前辈传个话罢了,这事对他来说,原本就该是一句话的是,但是,托天庙那里暂时被九长老凉墨封了。 想要进去…… 胡一八正在想,他要怎么去找凉墨,传送宝盒上灵光又一动,一个储物袋出现在上面。 “狐狸叔,恭喜啊!” 陆灵蹊因为吉丰坏了的心情,被这个喜讯又冲好了,“里面装的都是吃食,您和白颜姨先用着,回头,我想办法再给你们多弄一些。 这段时间,您多让让白颜姨,她如果不让您吃,您就忍一点,可千万别惹她生气。 还有,孕妇的口味有时候很古怪,有需要,您只管问我要,我保证都能给您弄来。” “……” 想想他家夫人,喜欢漂亮、帅气的狐狸精,胡一八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以为,他也能跟着多吃点好的呢。 原来,为了夫人的心情,他要更好的保持身材啊! 陆灵蹊收到回信,看到狐狸叔说,要请凉墨打开托天庙的禁制,他才能进去找鬼酒前辈,也没有破坏心情。 “理解!希望尽快!如果,他不愿给您打开托天庙的禁制,您也不要跟他吵吵,我在这边,请尚师兄传信给他。” 尚仙给两人传信,还不知道,他家师妹不舍得为难胡一八,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推。 他现在关注的,尽是坊市里闲逛的吉丰。 吉丰走到哪里,梁通和尚仙就关注到哪里。 当然,这份关注,有过经验的梁通,都只是用眼角余光观察。 街上的行人太多,吉丰连钻了两个巷子,才看到一个落单的千道宗修士,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见他咻的一下,站到了房顶,抬头看上面。 吉丰也顺势抬头,恰好看到南佳人带队飚过。 哼! 到现在才回来。 吉丰撇撇嘴,正要再找那修士的时候,却又见一队坊市巡逻正往这边走,“郑师兄,南师” 呼! 他狠狠吐口气,无奈的重选搜魂对象。 “师兄!” 南佳人从北原匆匆赶回,路过坊市 要不然,想办法跟我爹联系一下,他不是在外面吗?让他回来的时候,帮我们稍点灵” 要不然,你想想办法, 几乎每天都是带着伤离开。 一杯这样说,当了林长老的徒弟,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干,都可以了吧?我跟你说,那位林长老的徒弟,现在什么都不用干了,只要每天完成固定的功课就行了。” “ 不过听个进来时他有多志得意满,在茶博士那里花了五百灵 第六七零章 潜伏 新的搜魂对象,看着好找,但事实上,并不好找。 一般二般的千道宗小修是不可能知道机秘事的,他们能知道的都是耳耳相传的东西,或许里面还有他们彼此之间相互脑补的。 吉丰在坊市慢慢地找,慢慢地逛,直到天快黑,坊市要宵禁,才连忙找家客栈猫着。 知道他住下来了,尚仙和南佳人才松下一口气。 “我们可以找采薇弄点毒吗?” 梁通拿着传音海螺,跟尚仙和南佳人商量,“少到他感觉不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毒。” 忽略不计,并不代表没有。 真正拼杀的时候,任何十分之一息,都是可以致命的时间。 “……不行!” 尚仙想了好一会,终是摇头,“首先剂量我们把握不住,其次他在百禁山上过玄华的当,对毒这类东西,一定非常谨慎! 毒太少了,对他没有杀伤力。 但只要被他发觉我们发现他,千道宗马上就会尸横遍野。” 现如今,吉丰还自觉身份没有暴露,还指着现在的人身,在林蹊那里想办法,“梁师叔,我再说一遍,一切以宗门为重,以坊市和千千万万修士的性命为重。 你的所谓报复,如蚂蚁的轻轻一咬,但是后果,却是我们承受不起的,你明白吗?” “明白了。” 年轻掌门严厉的声音,跟曾经的重平师兄有些重叠,梁通怎么敢不答应? 看着师兄关闭传音海螺,一直沉默的南佳人终于道:“师兄,吉丰到底在找什么?” 这个问题憋在她心里很久了,都快把她憋伤了。 “必须要瞒着我吗?” 她是新任的暗门虎王,师兄和林蹊都知道的事,她却不知道,总有种特别失败的感觉。 “不是我想瞒着你。” 尚仙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道:“师父培养我一百多年,你觉得,师兄我就是个兜不住事的?随随便便就能急白头发吗?” 这? 长辈们的眼光没那么差。 师兄虽然偶尔跳脱,可是,当宗主以来,处理的事情,几乎可以说,就没出过岔子。 “我这白头发,有一大半是被林蹊吓的。” 尚仙自己已经够提心吊胆了,可不想再把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师妹也拉着,“她跟我说了一个六脚冥虫的秘密,这秘密关系太大,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佳人,真不是师兄不信任你,而是……,如果时间能够回流,我一定把林蹊的嘴巴堵住,不让她说给我听。” 这么严重? 南佳人观察师兄,感觉说的不是假话,“那好吧,你就当我没问。把传送宝盒给我,我来问问林蹊,什么时候回来,可千万不能跟吉丰撞一块了。” “明者远见于未萌,智者避危于无形!” 尚仙把传送宝盒拿给南佳人,却还是道:“林师妹的运气为什么一直非常好,在我看来,是因为她本人亦是精于计算,六感超群的人,她明知道吉丰在坊市,又如何……” “不管是精于计算,还是六感超群,都是很耗精神的。” 南佳人白了师兄一眼,把写好的玉简放进传送宝盒,“小心无大错!” 用传送宝盒,不过是费点灵石罢了。 跟命比,灵石什么都不是。 …… 乱星海,不能再算卦的柳酒儿,近来手痒心也痒。 尤其这两天心中常常不安,她特别想摸摸她的玉龟甲,算一算可能是哪里出事了。 可惜不能。 柳酒儿总觉得,各方都有人在暗处观察她。 为了以后的安宁,她只能忍着,只能更小心地观察四周,以防佐蒙人给她们挖坑。 “师叔……!” 远处传来沈容惊喜的声音,不过,她的师叔好像不是喊她的。 柳酒儿忙望过去,却见她家万年不出门的师兄刘成和跟她有点过节的净心杀夫妻一道来了。 这这? 她连忙迎上去。 “可找到你们了。” 一路上其实顺利得不行,但心里是不安的啊。 刘成见到他要投靠的师妹,都顾不得寒喧,“酒儿,你是不是真的不能算卦了?” “……不能了。” “哎呀!我还想你给宗里算一卦呢。” 什么? 柳酒儿心中一跳,“宗里?出了什么事?” 是了,师兄居然是跟丁净和满馨一起来的,宗里其他人呢? “师叔,宗里出了什么事啊?” 沈容也急了。 “宗里没出事,是来了外敌。” 刘成并不放心宗里,“非常厉害的外敌,连联盟总部的化神修士都杀了一个。” 他在这里,跟她们说无相界最近大事的时候,各宗上来的人,也被同门围着,诉说无相界近来的倒霉事。 “……我来的时候,虽然已经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可是那个吉丰还没找着。我们千道宗跟他早就无可转圜,我是担心尚仙、林蹊他们有事也不跟我说,才想找你算封的。” 大事,要事肯定不会跟师兄说。 柳酒儿眉头都蹙了蹙,“不要说我现在算不了,就算能算,我们也没本事把消息传下去。” 所以,他们就只能煎熬着了。 连沈容都跟着叹了一口气,“师叔,那您怎么还上来了呢?” 她的这位师叔,虽然战力不高,可是在处理内务上是一把好手啊! “唉!别提了。” 刘成愁眉苦脸地把仙缘会上,某人连收了五个徒弟的奇葩事说出来,“你们说,我老不挣钱,还能活吗?” 人情往来的花销,就能把他活活逼死。 “酒儿,以后,你少收两个徒弟,我们云荡峰的人本来就多。” 他本来都决定不收徒的,可是,想想,好歹要收点本回来。 “……师兄,你丢不丢人啊?” 柳酒儿看了一眼丁净和满馨,总算点头示了意,“你给我过来。” 她压过师兄,连打了好几个结界,“师兄,我能算卦,但是不能再明着算了,你先帮我看着,我算一下宗门的情况。” 不算只会更煎熬。 柳酒儿朝四方祈祷之后,撒下三片龟甲。 …… “天雷无妄!又是无妄卦!” 看着撒在地上的三片龟甲,圣者虚乘终于彻底放心了。 这段时间,他已经为天渊七界连撒三卦。 六脚冥虫下界有一段时间了,如果那边出事,他这里就不可能还是天雷无妄卦。 “广若啊,你说,天渊七界的修士,是怎么应对那些六脚冥虫的?” “这?阿弥陀佛!小僧不知。” 和尚只是心下一顿,就摇了头,“前辈……是有所猜吧?” “极阴生极阳,极阳生极阴。” 虚乘笑笑,“其实阴阳本为一体。天渊七界虽然正处于最弱的时候,可是,同样的,亦可说是最盛的时候。” 怎么可能? 和尚的眉头稍皱之后,迅速舒缓,“前辈是说,美魂王会出手?” 什么阴阳? 什么一体? 天渊七界最有战力的一群人,在幽古战场和乱星海。 凭吉丰他们的实力,几乎可以把天渊七界横着来回地扫上几圈,也没人能堵住。 到目前都没动静,那就只能是美魂王出手了。 他醒来的时间,真是…… 广若和尚心念电转,“应该就是美魂王出手了。” 为了银月,他会出手。 “前辈当初把他们逼下去,其实也是对六脚冥虫防了一手吧?” “哈哈哈!知我者,广若也!” 虚乘面上大笑,心里却越发的凉了凉,“六脚冥虫的王后被封在那里,她一天未死,我这心中一天不安啊!” “……按理说,她被封了这么长时间,饿也饿死了才对。” 广若低着头在棋盘上,轻轻放下一子,“前辈,你们怎么总是认为,她还没死呢?难不成当年的混沌巨魔人,还在她身上,种了什么印记?” “呵呵!你也可以这样想!” 虚乘收了龟甲,却不想跟他下棋了,“说起来,能连得无妄卦,还得多谢那个当年暗算美魂王的佐蒙人,若不是他利用他的灵虫,在最恰当的时候,让他醒过来,老夫的愿望再好,也只是愿望罢了。” “前辈说的是!” 广若笑了笑,很有眼色地放下棋子,“那您说,我们要不要发文,感谢他们一番?” “……自然是要的。” 他可以想象得出,圣尊和世尊知道消息后,会有多么憋屈。 虚乘大笑,“为了能让他们早点收到好消息,今天的棋就不下了,你快去办吧!” “是!小僧告退!” 广若带着笑容,脚步轻快地离开,似乎办这样的事,他也非常高兴呢。 虚乘目送他离开,直到光门关闭好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是谁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怠! 当年的佐蒙高层,他们明明查得很清楚,目前那些人也大都还在。 那么广若…… 虚乘想不明白,需要一点点长智的佐蒙人,从哪寻来的这么逆天的后辈。 潜伏不难,难的是,万年如一日地,用双重人格,一点漏洞都没有的处理两边事务。 所以,这个广若的真实身份,在佐蒙人那里一定不简单。 那现在,是收网,还是装着不知道,保持表面的和平? 虚剩限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佐蒙人那边有两位圣者,虽说那位世尊,甚少出手,可是,佐蒙一方的事务,几乎全是他在管。 真要拿了广若这个他们埋伏了多年的暗子,只怕他们还会跟他狗急跳墙一段时间。 虚剩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把拂乱了棋盘。 …… 世尊踏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圣尊房里的时候,圣尊的眼皮都没抬。 “又有坏消息?” “是!仙界那边,给我们发来了一封感谢信,说是美魂王出手,把六脚冥那边按下去了。” “这不是早就猜到的事吗?” 感谢就感谢好了。 圣尊的眼皮微抬,“你后悔在那个时候,把美魂王弄醒了?” “是!” 怎么可能不后悔? 如果不是他把美魂王弄醒,下界的六脚冥能把天渊七界荡的干干净净。 世尊非常后悔,“是我行事太急躁了。” 他是被林蹊和柳酒儿气的,原是想给她们找麻烦,甚至借美魂王的手,杀林蹊的。 谁知道是给她和天渊七界找最有力的援军? 世尊在圣尊面前低了头,“圣尊,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你被喜怒惑住了心神!” 圣尊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自在观,观自在,无人在,无我在,问此时自家安在?知所在自然自在!” “……” 世尊有些懵,圣尊这话,他似乎很熟悉,可是,好像又完全听不懂。 圣尊看他的样子,只能在心里再叹一口气,“诸天神佛皆为圣人棋子,但圣人又何尝不是棋子?权力与束缚从来都是对等的,我等的生死,皆在道中。” 可惜,以前教他‘道’与‘理’的人,现在都听不懂他自己说的话了。 “天渊七界的事情,我们已经插不了手了。如今你咽不下这口气,当年的那些人,又何尝能咽下那口气?” 相比较而言,当年的那些个,是拿命咽下那口气的。 “人族有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圣尊看着世尊,“林蹊和柳酒儿,不能来仙界,那是天道轮回替我们收了,如果来了仙界……,你想趁她们弱小之时,一把按下,应该不会太难。” 她们可不是陆望。 陆望那样的人,仙界目前为止,也只有他一个呢。 “你现在的重点,应该在幽古战场。” 成康进去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到目前为止,还一个好消息都没报上来呢。 “如果可以,派人问问,成康是怎么回事?” 圣尊现在都有些后悔派成康去幽古战场了,“那小子,没意外是在跟我们消极怠工。” 什么? 世尊脸上闪过一片狰容,“我这就派人去问他。” 他匆匆走了,好半晌,圣尊才摸出一个纸条,轻声念道:“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影子落人间。 离红尘,落人间……” 他深深一叹,突然觉得,佛门不是个好地方。 要不然,那么聪明绝顶,意志坚定的伙伴,怎么会在假模假意的佛那里,迷失了自我呢? 或许,应该把他喊回来了。 美魂王的那封信,虚乘只要有一点相信,都会怀疑常常出入他身边的人。 但是,到现在他都没动静…… 圣尊揉了揉眉心,提起笔,给那人写信。 第六六一章 暗门的好苗子 山黛远,月波长,暮云秋影蘸潇湘。醉魂应逐凌波梦,分付西风此夜凉。 尚仙和南佳人被吉丰压得喘不过气,陆灵蹊当然也不轻松。 确切地说,自从吉丰带队下界,她就没有真正轻松过。只是在别人面前,她得强装自信,给所有围杀吉丰的人以信心。 只有自己确实兜不住了,必须找人合作,才寻求掌门师兄尚仙的帮忙。 崎山秘地的重要性,陆灵蹊怎么会不知道? 她连师父、师叔、祖宗们都没说呢。 冥虫王后一旦脱困,遭殃的会是整个天渊七界。 陆灵蹊明明知道这一点却不敢说出来,只怕影响大家的信心和心境。 狭路相逢勇者胜! 事实证明,不知道那些六脚冥虫厉害的时候,连没有化神境高手的玄华姨都能想办法,慢慢地拖延时间,把吉丰他们按在那片百禁山,给她和美魂王争取到足够的赶到时间。 可是牧樵死了,知道人家厉害后…… 陆灵蹊往口中灌了好几口酒时,眼睛都有些红。 她算计的没错,错只错在,吉丰在无法可想时,会以放弃一个分身的代价,利用牧樵临死的反扑出逃…… 一个化神境高手的陨落,几乎绝了无相界以外的所有援兵。 而无相界本地…… 已经不是她努力协调就可以的了。 星船拿到了手上,在吉丰不打算对百禁山出手的情况下,妖庭的人谁还愿意拼命? 唉! 陆灵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修为啊修为,好像不管她怎么努力,一个接一个的‘对手’都不是她能轻易横跨过去的。 再回宗,也许应该考虑幻乐塔了。 她现在缺的就是时间,三倍的时间差,对她太重要了。 陆灵蹊喝口酒,收拾好心情,准备重整旗鼓再飞回回宗的路线时,突然感觉到什么不对。 远方的天空,好像被烧着了一般,还带了一种让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嘶~ 陆灵蹊不自觉地飞近一些,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两方军队的厮杀。 安放粮草的地方,火光冲天,应该是一方夜袭烧粮。 守军…… 陆灵蹊看向战场中杀气最重的地方。 叮叮叮…… 当当当…… 无数兵器在碰撞,其中最耀眼的,当属那杆银白长枪,月光下,蓝袍小将血染征袍以一挡百。 不过,他们明显是被粮草烧了的一方,在有备而来的敌军面前,他再神勇,也只能挡百罢了。 也许……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是修士,轻易不能干涉凡世国与国之间的争斗。 这里是千道宗的边境之地,凡世国与国之间的争斗,也可能牵涉宗与宗之间暗中的较量。 她正要回头,突然感觉到一道灵力波动,却是被军队保护在中间的一个身着道袍的老修朝蓝袍小将出手了。 “缚!” 老修大声一喝,藤缚术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把努力腾挪的蓝袍小将,生生地从头捆到脚。 “木意,还不降吗?” “呸!卑鄙!” “既然不降,那就……死吧!” 老修冷酷摆手,眼见顶着木意的刀剑要捅到他身上,陆灵蹊抬手一抓,硬生生地把木意挪到了旁边,“老道,凡世的事,你插的什么手?” 带着灵力的声音,好像炸在每个人的神魂中。 只这一手,就把老道吓的不轻。 他就是个炼气四层的小修,在凡世可以充老神仙,可是…… “不知哪位前辈在此,木春田有失远迎。”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四处寻找,终于看到凌空而站,面色冷凝的陆灵蹊时,骇的连忙跪倒,“非是木春田有意干涉凡世的事,实是……实是这木意亦是木家子,我……” “我不叫木意。” 蓝袍小将终于扯断身上的藤条,“这位仙子,我叫安意。” “放屁,你就是我木家子。” “木家给我吃过一粒米吗?” 安意对老道好像有深刻恨意,“我是我娘生的,吃的是安家的粮。” “连安倩都是我木家的,你个不肖子。” 老道急了,大声道:“仙子容禀,安家是绝户,安倩嫁于我侄……” “不要脸,安家为什么是绝户?木森明明是入赘,却害死……” “住口,”老道大怒,“大人的事,你知道什么?” “我就是知道。” 安意一跃而起,抓住他之前丢在地上的银枪,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前,一枪掷出。 当……! 老道身前浮起一道灵光,瞬间化实,硬生生地挡了那一枪。 不过,安意含怒之出,再加上那把银枪看着也甚不俗,愣是把老道砸出了数步。 灵光化成的金盾,在挡了这一击后,终于崩溃。 陆灵蹊眉头一挑,在老道的锐金术甩出前,再次捞住安意。 虽然没带测灵石,可是,灵气在他身上一过,瞬间有感。 具体的金灵根根值,她不知道,但是,对方对灵气的粘和度显然非常高,她这么轻轻一转,就有金灵气自然附身了。 “你还有家人吗?” 什么? 安意再次死里逃生,闻言心中一跳,“没有了。” 他感觉刚刚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 想到那个所谓父亲,在这什么修仙叔祖的撑腰下,加入赵国,害的他家…… “仙子,我……,您能收我入仙门吗?” 当初父亲入赘安家就不怀好意,为的是安家祖传的修仙功法。 安意少时,从祖父那里,听过好些仙人故事,现在又遇到了真的飞在天上的仙人,忍不住就想给自己撞撞木钟。 “唔!既然有缘,你自是随我走。” 啊? 老道简直呆了。 木家众人他都查了,只有侄儿木森最小的孩儿有灵根。 却还来,他还丢了一个。 “仙子,仙子,您不能带他走,在下……在下是玄天宗人,木意即是我木家子,当然也是玄天宗……” “不是!我姓安!” 安意如何能认同? 他不管什么玄天宗不玄天宗,反正绝不跟姓木的扯上关系,“仙子,求您带安意走吧!” “……你看,不是我要带他,是他求着我带他。” 陆灵蹊心念电转,到底顾忌着吉丰,没拿自己的身份压人,“不过呢,玄天宗嘛,总要给点面子,这样吧,天亮之前,只要玄天宗那边有筑基以上的修士过来跟我要人。 否则…… 只能说安意与玄天宗无缘。” 瞄瞄两边一赵一韩的旗帜,陆灵蹊不能不怀疑,玄天宗的某些人想趁火打千道宗的劫。 这种暗里的龌蹉,玄天宗绝不敢拿到明面上来。 所以,天亮之前来一个筑基修士,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安意,带着你的弟兄,后退三里。” 陆灵蹊在战场上按下遁光,瞄向老道:“木老道,也带着你的人,后退三里吧!” 这? 木老道只能听话地摆手后退! 当初让侄儿入赘安家,是为了安家家传的修仙功法。 那功法在安家传了几百年,事实上,安家人一直没有真正修成过。 没有灵根,能修成才是笑话。 安家修的只是那功法的皮毛枪篇,原以为…… 木老道特别的后悔。 他知道,安家为了保护那功法,生怕翻坏了,只把他们能看懂,能学会的枪篇抄录了几份。 需要灵根的真正功法只在子弟八岁之后,看上一个月。 侄儿偷功法,是在木意八岁之前,早知道这孩子有灵根…… 再怎么说,他也是他们木家的子孙啊! 侄儿怎么就没再等等呢? 木老道看着听话带队后撤,连木姓都不要的安意,连忙放出一道传音符。 虽然师兄赶来的希望几乎没有,可是,他也想试一试。 陆灵蹊随便他怎么弄,若不是害怕身份暴露,她都想摸出大个子前辈的长枪给安意看看了。 安意身上有杀气,虽不敢称百战,可是能凭着一把凡枪,把木老道击退数步,本身战力绝对不俗。 对付吉丰重要,徒弟也重要。 陆灵蹊从天边招来一片云,躺在上面,静等天亮。 …… 天亮了,吉丰再次从客栈走出,寻找能搜魂的目标人物。 “包小玄,这边!” 旁边传来有些印象的名字。 吉丰连忙望过去。 却见搜魂久诚时,他要暗杀掉的外事弟子包小玄一副春风得意地朝旁边的地摊去。 哼哼! 终于让他找到机会了吧? 找不到林蹊,找她的徒弟一个样。 “先别急看东西啊!” 喊包小玄的摆摊老修瞄瞄四周,放低声音道:“老哥哥我听说你拜进金风谷,现如今是林真人的真传弟子了?” “是!” “哎呀!恭喜恭喜!” 老修连忙给他拱手,“老弟你可是苦尽甘来了。” “还早!” 包小玄显然也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跟着把声音放小道:“我师父的弟子多,我的灵根资质都不高,年龄又有些偏大……” 说到这里,他似乎苦闷地一叹,“他们都在进步,我却还在养伤,以后大要是金风谷最差的真传弟子了。” “唉!” 老修跟着一叹,拍拍他的肩道:“老弟你应该这样想,不拜进金风谷,你还要愁你的修为下落呢。” 现在再不好,也比以前好。 “是!是我着相了。” 包小玄蹲到他身边,“能拜进金风谷,是我最大的运气,我……” “等一下!”老修拦住他,“老弟啊,看在我们两个曾经同生共死的份上,老哥哥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他警惕地望望四周,才附耳轻声道:“那个六脚冥虫吉丰在外面,你以后,恐怕要注意些,轻易不要出宗。” “我知道!” 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如何能瞒得过吉丰? 他没有靠近,驻足在不远的摊子上,听他们说话。 “我师父说了,吉丰这么长时间没出来,八成是被牧樵星君的灵婴自爆伤得重了。” 包小玄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她这次到灵界去,除了想治身上的寒毒,还有就是去灵界找救兵的。” “什么?找……找什么救兵?”老修震惊了,“找像牧樵那样的化神前辈吗?” “是!”包小玄微微一点头后,又连忙道:“这是秘密,是能不能抓住吉丰的最大秘密,老哥哥可不能给我传出去。” “一定一定!” 老修连忙点头,“老哥哥我发誓,绝不再传第二人耳!”他发完誓,又紧张地道:“可是吉丰据说是有翅膀的,想抓他不容易吧?” “肯定不容易。” 包小玄好像也甚忧心,“不过,我师父能堵他两次,肯定还能堵第三次。” “堵两次?”老修惊讶,连声音都微扬了些,“不是只有一次吗?” “是两次。” 包小玄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我师父亲口说的,不过最开始的那一次,那吉丰甚为乖觉,看到我师父,自己避开了。 然后我师父才想办法,堵他第二次的。 不过具体方法,师父没说。 我的修为太低了,我师父说,目前我们师兄弟的任务是提升修为,磨炼战术。等我们修到了结丹以后,她才会教我们谋略什么的。” “我的天……” 老修的样子,似羡慕又似嫉妒,“林真人真好。不过,你知道,她到灵界都要请谁来帮忙吗?” 吉丰差点控制不住回并没有看他们。 “不知道。”包小玄好像无有一点所觉,摇头道:“你也知道,因为幽古战场和乱星海,不独我们无相界缺人,其他各界的人手也都吃紧的很,我师父说,她能请到谁就是谁。” “这样啊?” 老修有些失望,“元婴真人来了也没用啊!” “当然不是请元婴真人。” 包小玄笑笑,“天渊七界都各留了两位化神星君呢?再加上联盟总部和七杀盟留守的各三位化神星君,凑一凑,总能再凑两个人来。” 哼! 吉丰放下手中的破剑,站起来转身就走。 他相信包小玄的话。 这是林蹊能干出来的。 借别人的势,是她最喜欢干的了。 看到吉丰大踏步从东门走出,梁通的法衣几乎尽湿了。 包小玄是他拉来的,那老修也是他们暗门的人,为的就是把林蹊所谓的秘密,说给吉丰听。 只要他听到了他想听的,也许就不会再执着于搜魂谁谁了。 好在一切顺利,要不然…… “佳人,包小玄真是干暗门的好苗子。” 给宗门等待的两个人传信的时候,梁通给包小玄表功,“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帮忙训练一下?” 第六六二章 捡到宝 帮忙训练? 南佳人一直提着的心落下后,真是…… “噗!该管的,我跑不掉,你也一样。”尚仙一看师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包小玄连吉丰都能骗过,确实算个暗门好苗子。” “好苗子也不行!” 南佳人直接摇头,“林蹊对他们可是抱了极大希望呢,她的那七件宝,跟神陨地几位前辈都有些关联。 而且,包小玄当了她的徒弟,基本就天下皆闻了,还当什么暗门弟子?” 这一次能让吉丰上钩,就是借了他是师妹徒弟的便利。 “这件事就此打住,我们谁都别提了。” 她可怕被林蹊赖上了。 看看采薇看看刘成就知道,她的那些徒弟有多恐怖! “总之呢,要管你管,别拉着我。” 话音刚落,陆灵蹊问讯就到了,“今天怎么样?” 虽然只有区区五个字,可是,尚仙知道,师妹肯定跟他们一样,煎熬了一夜,他连忙把这边的情况,复一遍传过去。 当然了,另一份是给渲百师伯的。 师伯在玄天宗看守通天传送阵,虽然分身乏术,可是该操的心,他老人家一点也没落。 尚仙都怀疑,老头一辈子操的心,都没有近几年的多。 “又来了,动作倒快!” 师兄忙师伯那边,南佳人拿过林蹊又传过来的消息,才笑着说一句,就顿住了。 “林蹊说什么了?” 南师妹的脸上又僵住了。 尚仙拿过玉简,神识透进去,“既然你们有好消息告诉我,那我也报告一个好消息吧,我收到我们金风谷的老九了,师兄、师姐,你们要准备好见面礼噢!” 这这? 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尚仙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幸好幸好,大家都忙,要都像林蹊这样收徒弟,就是他这个当掌门的,都要去当裤子了。 “……这是喜事!” 南师妹已经这样了,他总要表现点气度,“林蹊的那把枪,着实不凡。” 难得不凡的东西能认主,那它的主人,未来也一定是千道宗不可多得的人才。 想到这里,尚仙终于又高兴了些,“还剩雷剑,她就有十个徒弟了,随庆师伯回来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物极必反的道理,他算是彻底知道了。 他师父当年可怕宗里没有牵绊随庆师伯的人和事,他出个门就不知道回来了。 好不容易收个林蹊,还被压在百禁山,回来可不就是宝贝蛋吗? “林师妹跟云荡峰走得近,大概是太羡慕他们热热闹闹了。” 闵浩为沈容到处举债的时候,柳酒儿和刘成他们也全都成了穷光蛋。 同峰之间,感情到底深厚一些。 “她那里我们不用管,倒是吉丰……” 尚仙的面色又重新凝重起来,“接下来,要靠你们暗门查他行踪了。” “暗门撒出去的都是老手。” 南佳人不是很担心,反正又不是让他们拦截吉丰、跟踪吉丰,分段观察而已,“你们怀疑他接下来要离开无相界是吧?” 她摸出无相界的地图,轻轻放大,山山水水好像都在上面,“通天传送阵处,有渲百师伯和妖庭的长老看着,他一定不敢走。 那么天下皆知的绝地之门莫机渊,就必是他要去的地方了。” 南佳人指向莫机渊,“师兄,这里……” “网已制好,就等着他去了。” 尚仙摸出一枚玉简递给南佳人,“这是我和成禹掌门等人共同商议,制好的大网,等林蹊回来,看看是你,还是她往那边走一趟,看着点大网。” “我玩阵不行!” 对阵法,她就懂个毛皮,“不过,林蹊也不方便,就算过去我们也都不能出面让吉丰看到。” 离随庆师伯他们回来的时间还早,万一杀不了吉丰…… 南佳人想要自私一点,“我们有事的时候,太霄宫山隐星君不也没来支援吗?他们……” “佳人,我知道你有气,可是,他们可以不帮我们,我们……却不能任由吉丰在外面乱晃。” 尚仙打断她的话,“因为一旦让他寻到他想寻的,接下来,整个天渊七界都将血流成河,无相界更会首当其冲。” “那行……,我听你们命令行事吧!” 南佳人不能不怀疑,吉丰要寻的,是跟他差不多六脚冥虫。 也只有能够分分合合的六脚冥虫大队伍,能覆灭整个天渊七界。 她的心跳了跳,又变得跟昨晚煎熬时一样的沉重了。 …… 陆灵蹊还不知道,南师姐把事情猜出了七七八八。 长枪认主,她心头的大石,算是又放下一块了。 “师父,我……我家的修仙功法,还在木家人手上。” 安意想借师父的力,从木春田手上,把功法再抢回来。 “唔!那就随我去要一要吧!” 这是小事。 陆灵蹊带着徒弟,直奔那边的大营。 木春田不用他们喊,就早早迎出来,“仙子……!” 应该过来的师兄没来,他只能接着小心奉承,“仙子您要带木意走是不是?” “我要带安意走。” 陆灵蹊懒得跟他费话,“他说你们家抢了安家的修仙功法,怎么样,交出来吧!” 连功法都要抢? 木春田虽然努力控制,可脸上还是有些扭曲,“仙子稍等!”他转向安意,“不管是姓木还是姓安,你身上都有我家的血脉,这个事实,你辩驳不了吧?” 他生怕他们打断他,又迅速转向陆灵蹊,“仙子要带他走,总要告诉我,您要把他带到哪去吧? 他的名字,昨夜我已经上报玄天宗了。 还请仙子怜悯,不要为难于我。” “你想拿玄天宗压我?” “不敢……” 连功法都没有,还要抢他家的,能有什么来头? 木春田弯着腰,鄙视的眼神没有直面她,“功法我可以双手奉上,还请仙子怜悯,告诉我您的出身,我……也好向宗门交待,向他爹交待!” “交待?” 陆灵蹊都要被他气笑了,“昨夜你可是立准要他性命的。” 她抬手轻轻一抓,硬生生地抢了他的储物袋,强力破开上面的禁制,把里面的几枚玉简,全都摸了出来。 可惜,接二连三,不是基础符术,就是五行术法。 “你家的功法是什么样子?” “是一本书。” 一本书? 陆灵蹊一把抓出里面的唯一的本书,“是这个吗?” “是!” 安意激动了。 不管是爷爷还是他娘,临死时最放不下的,还是这本从他们手上遗失的祖传功法,“多谢师父,就是它。”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一面,上面果然有爷爷循着记忆,模仿出来的文字。 陆灵蹊点点头,把没两块灵石的储物袋又扔回给木老道:“赵、韩两国,一在玄天宗,一在千道宗,现如今,你们在这里搞小动作,就不怕本仙子,给千道宗传个信?” 啊? 木春田额上汗,控制不住的滚下数滴来,“仙子,您说的,我……我不懂!” 他就是想给木家在赵国弄个爵位,方便以后的子孙,“我就是个听令行事,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的杂役弟子。 功法已经给安意了,我……我到这里,也只是为了安意,现在安意跟您走了,我马上上报国君,后退五十里,止两国干戈。” “是吗?” 陆灵蹊的声音微微拖了一下,“你的话,我记着了,安意,走!” 话音刚落,她带着徒弟,就冲上了云霄。 木老道悄悄抬头的时候,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天上只有一道长长划过的云条。 …… “知道我们要往哪里去吗?” 徒弟虽然收了,可是,陆灵蹊还没自曝家门呢。 “不知……” 虽然已经跟师父在天上,跑了好几趟,可是都没有这一次的高。 初升的太阳,把下方的云层都点亮了。而更下面山山水水还笼在一层薄雾中,看着……好像山还是那个山,水还是那个水,却又不一样了。 安意有好几次,瞄他脚下的地方,那里明明没有实物,可是他好像就是站在什么特别通透的琉璃上。 如果小时候没有听过无数仙人故事,他觉得,他肯定是怕的。 “我只知道,没有师父的几次出手,昨夜就没有我了。” 师父的出身,安意不在意。 哪怕是传说中的魔门中人呢。 “……说的也是!” 陆灵蹊瞟了一眼新徒弟,“不过呢,你不担心我把你卖了,我却担心,别人问你出身的时候,你答不上来,坏了我的名头。” 是吗? 安意看向师父,保证道:“我以后好好修炼,一定不会坏了师父的名头。” “唔!” 不努力也不行啊! 陆灵蹊相信徒弟们能共同进步,“为师是千道宗金风谷林蹊,你是我收的第九个徒弟。” 九个了。 陆灵蹊眼中忍不住就带了一丝笑意,“你前面有八个师父师姐,这八个人里,有两个是八阶妖王,他们现在在龙族做客,以后你会见着的。 宗里你的六个师兄师姐,性情各异,打架、吵架、玩阴的……,都有点手段,回宗后,不想被他们欺负,你就要拿着你的枪,把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按下去。” 啊? 信息量有些大,安意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他从凡世来,千道宗没听过,金风谷没听过,林蹊没听过。 不过,妖王和……龙族他听说过。 爷爷跟他说的故事里,妖王都是吃人的,可呼风可唤雨。 还有龙族,那些龙王们,都是受天下供奉的。 没雨了要求他们,雨大了要求他们。 可是,虽然求的多,人家基本不踩他们。 而师父说,他有两个妖王师兄,还有打架、吵架、玩阴的其他六个师兄师姐…… “弟子好好努力!” 他都飞在天上了。 安意努力消化师父跟他说的话,“不让别人欺负我。”现在看到的天地,已经不是以前看到的天地了。 他要听师父的话,用他的枪,把那些师兄师姐都按下去。 但是,他不会欺负人。 人不犯我,他决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嗯!为师相信你!” 有长枪在呢。 陆灵蹊眼望前方,“在凡世,如果不是打仗,可能你一辈子都不会有昨夜那种生死瞬间的时候。 但是到了修仙界…… 修仙界一切以拳头说话,你的修为高拳头硬,你就有理,就像,我能压着木春田,让他放你,让他把功法还你。 哪怕他心中恨的要死,他也不敢在我的面前,说一个不字。” 陆灵蹊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今天你抢宝抢的有多容易,他日……,你不努力,别人抢你,就能抢的多容易。” “……”安意心下一懔。 “你不要觉得,这就很残忍。” 陆灵蹊瞥了他一眼,“事实上,在修仙界当劫修的,除非实在杀不动了,正常都会杀人灭口。” “……”安意的牙齿一磨。 他出身安国将军府,父亲叛国,将军府差点就被抄家了。 为了让将军府重新站稳在京城,为了爷爷奶奶和娘,他十二岁就拿着枪,随军四处绞杀水匪和土匪。 不管是水匪还是土匪,都以打劫、绑票为生,他们大都穷凶极恶,稍为手软,就不是他们死,而是他死了。 遇到这样的人,多杀一个,可能就是救一个家。 安意觉得,修仙界的劫修,也都该死。 他心中战意勃发,恰在此时,一道突破云层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嗡’的一声,认主后,不知道跑哪去的长枪,就突然之间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这? 安意抓着枪一愣之后,好像看到了无数虚影,那虚影正在拿着一把跟他手上差不多的长枪,刺、挑、挽、撩、断…… 招招凶狠,招招一往无前。 陆灵蹊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轻轻停下遁光,看着追着他们的白、杏、金三色灵光,围着安意想要进入,不由一笑。 捡到宝了。 虽然徒弟还不知道按照功法把进入筋脉的灵气搬到丹田,运行周天,可是,这场顿悟,在不知不觉间却会改变他的身体素质,不独独作用于丹田、筋脉,还会作用于骨胳、血肉,甚至皮肤中。 等到他真正开始修行的时候,在很多事上,一定事半功倍。 哎呀!天生就是当她徒弟的料啊! 第六七三章 黄梁 明晃晃的绝地之门能走吗? 吉丰给自己的答案是不能。 久诚的记忆里,千道宗曾经的掌门重平心黑着呢。 新上任的尚仙是重平的徒弟,在久诚面前还好,可是,林蹊如果没他支持,敢以一己之力,在顶天峰用那什么九方机枢阵阴他? 无相界的好些传送阵是坏了,但高层之间的联系,从来都没断过。 久诚虽是千道宗长老,一峰之主,可是,吉丰总感觉,他是个非常边缘化的长老。 他一没特长,不会炼器、炼丹、制阵,二没多大战力,从来都是跟在厉害的师兄师姐后面,捡便宜的。 无相界天道圆满,连尚仙这些小辈,都在短短时间冲进了元婴,可是,他忙了一场,却只从元婴初期冲到元婴中期。 如果有本事,久诚堂堂一峰之主,怎么也不至于连外门弟子苦哈哈的卖命钱都骗。 幽古战场,他不敢第一批去,因为怕死。 乱星海他还是不敢去,因为那里不仅有星兽,还有佐蒙人,连九壤一个化神星君都在那里陨命了。 他更怕的要死。 吉丰搜完久诚的魂后,其实非常想鄙视他。 这家伙,不管干什么从来都是有心没胆的。 好不容易偷着阴一次林蹊,要赚点仙石花花,结果还被人家几句话一吓,自个缩了。 哼哼! 吉丰都觉得,让他死得太快了。 这样自以为是的蠢才,就应该好好虐一虐的才对。 尚仙他们还尊他一声师叔,那完全是面子情,要不然,林蹊在乱星海赚了那么多仙石,怎么就孝敬他几块? 瞅瞅人家给玄华的…… 吉丰脑子里闪过什么,突然顿住。 林蹊那么强硬的不受久诚威胁,还让他接着炸坊市,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如果猜到…… 不对,肯定猜到了。 怪不得,他在北原死了,林蹊反而要借着寒毒跑到灵界去。 娘的,她分明是不想管他,不想给他报仇。 早知道,就该杀南佳人的。 吉丰站在半空中,气得狠狠跺了一脚。 下方本来整团的白云,一下子被震的碎碎的,并且以他为中心点向四周辐射。 吉丰心下一顿,生怕被人看到是他干的,连忙以更快的速度跑路。 …… 南佳人很快就收到吉丰一没往太霄宫(莫机渊)去,二没到玄天宗(通天传送阵),反而跑到山海宗坊市猫着不动了。 “不可能不动的。” 回宗的陆灵蹊,看完暗门一路收集的消息,放下的时候,暗叹了一口气,“山海宗那是个什么地方?魔门地盘,一天丢几个人,最正常不过了,连山海宗自己都懒得查。” “不是一天丢几个人啊!” 南佳人指着资料,“他是七天吃一个。” 师妹早就该回来了,结果就因为吉丰没按她的计划跑莫机渊,还转道山海宗亲眼去看了吉丰一眼。 “对啊,山海宗坊市常常丢人,他七天才吃一个,更不会引人注意了。” 陆灵蹊细想她看到的吉丰,“本来大家还在警惕着他,想要找到他,灭了他,可是,这大半年下来,想要找他的人,已经快没有了吧?” 要不是他们始终注意着,也许根本就不知道,吉丰曾来过千道宗。 “玄天宗的传送阵有渲百师伯和妖庭的人看着,可是,他们能看一时,他们能看一世吗?” 陆灵蹊没有错过吉丰看来来往往的人,那种……那种好像打量肉的眼睛。 “既然不能一直看,他干嘛还非要抢那么点时间?” 陆灵蹊揉了揉额,“现在这样多好,他能一边吃他想吃的,一边等着我们找不到他后,自动放弃。” 只要他不是大规模地杀人,时间久了,可能各宗的高层,都懒得管了。 这对他以后到灵界到其他界域的行动,提供了很多方便。 “可是,你……不是说,他要找的东西,对他非常重要吗?” 南佳人眼巴巴地看向师兄师妹,总觉得,林蹊这样说吉丰不太对。 “就是因为重要,才更要小心再小心。” 尚仙叹了一口气,他明白林蹊要表达的意思,也明白了吉丰了意图。 现在就算他告诉山海宗,吉丰就藏在你家坊市,七天吃一个人,山海宗的高层,也会因为对上他的巨大陨失,而选择没看到没听到。 跟吉丰翻脸,就意味着他们要跟他拼命。 连牧樵的灵婴自爆,都没弄死他,他们拼命有用吗? 还不如大家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由着他在那里,七天吃一个不小心谨慎的落单修士呢。 “通天传送阵那边,我会跟渲百师伯说清楚的。” 总之,在随庆师叔他们没回来前,尚仙是不会让师伯离开的,“美魂王那边怎么样了?他答应出来了吗?” “不是他答应出不出来的问题,而是托天庙……不让他出来。” 陆灵蹊也甚郁闷,“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总之,他走不出托天庙,听说,每一次刚走到门口,就被莫名弹回去了。” 好像那破破的托天庙活了似的,就认准了他。 要不是看到了狐狸叔用留影玉留下的影像,她也不相信。 万生魔神在外面作恶那么多年,据说他也是被镇托天庙的,可是,托天庙从来都没有管过他。 “那……你要不要去一趟,问一问神陨地里的前辈们?” 尚仙知道六脚冥虫的具体情况,吉丰活着一天,他就一天没法安心。 “问过了。” 陆灵蹊有气无力,“青丘的胡一八前辈帮我问的,酒鬼前辈说,他也不知道。” 留影玉里,酒鬼前辈的声音有些迟疑,他或许是知道一点点,可是,记忆不全的他,暂时肯定也没办法,让美魂王走出托天庙。 “对付吉丰,我们还是只能靠自己。” 她顶多能把无想老祖也拉着一块儿偶尔给渲百师伯换个岗,其他的真不行了。 “师兄,吉丰既然已经在山海宗坊市安顿下来了,至少半年是没问题的,我打算进幻乐塔修炼一段时间,没有特别的事情,你就不要叫我了。” 进幻乐塔? 尚仙才要点头,南佳人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大眼睛道:“你闭关,那你的那些徒弟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陆灵蹊不解,“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以前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办呗?” “……” “……” 说的好像是很有理,可是尚仙和南佳人,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的很。 以前,他们只是普通的内门弟子,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天赋,但现在不要一样了啊,那么厉害的宝贝认主了呀,不教好…… 不对,好像除了栗苒,他们的性格都定型了,现在教恐怕也教不出什么了。 但是,一点也不教…… “你不是才收了金风谷老九?” 南佳人想了又想,眼睛都要喷火了,“人家才入修仙界,什么都不懂……” “师姐,放心,不用你管的。” 陆灵蹊给她把茶满上,“我收那么多徒弟干什么?当然是大的带小的。” 小时候,人家都是哥哥姐姐带弟弟妹妹,就她,跟在爷爷的屁股后面。 拜进千道宗,她还是独一个,只能眼馋,闵浩那个抠门的,用抠门的方式,替知袖师叔管刘成、柳酒儿他们。 现如今,她都有九个徒弟了,如果还要事事亲力亲为,那不得累死? “而且安意他最好带了,那把长枪还有传承的功法,根本就不用我教。” “……” “……”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得意? 尚仙和南佳人一致用鄙视的眼神看朝他们得瑟的师妹。 “我这运气,你们是羡慕不来的。” 她收徒的运气是真真的好,“你们也别说,我现在跑去闭关,是撂挑子。” 陆灵蹊终于严肃了一点,“我好好闭关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在吉丰朝其他界域动脑筋前,冲进元婴中期,只要冲进了元婴中期,或许我就可以想办法,把他想找的地方,再封一遍,或者布个其他幻阵之类的。” 这? 确实是正事! “那你就安心闭关吧!” 尚仙给她吃定心丸,“你徒弟有什么事,我和佳人会帮忙代管的。” “那我就先多谢师兄师姐了。” 看到南师姐一副郁卒样,陆灵蹊忍不住又想笑,“其实上次离开前,我就让他们自己量身制定修炼计划,任何一个不达标,等我回来,都会集体受罚,所以呢,为了不被罚,他们都会努力修炼,努力互助的。” 大的带小的,小的也能感受同门之爱。 这是多好的事啊! “不是大的修炼问题,师兄师姐,你们都别管,让他们自个琢磨琢磨。如果你们不放心他们平时的修炼,也可以发布一个任务,让哪一个结丹修士,帮忙监管一下。” “帮忙监管的主意不错!” 南佳人道:“不过,这个任务不应该是我们发。” 她才不惯她脾气呢。 尽气她。 东水岛的无暇池,都快成金风谷的了。 那么多徒弟,轮换着进去泡。 她这个主人,反而不能进了。 “那行吧!” 不就是发个任务吗? 陆灵蹊看向师兄,“回头我写个纸条,师兄你帮教给栗苒。” 栗苒很执着她小师姐的身份。 而且,多让她干点事,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提升她的自信心。 陆灵蹊手上有美人果,其实想要帮她除了脸上的胎计,并不是很难。 可是,小姑娘的心性能那般沉稳,有一大半的原因,都在那张脸上。 陆灵蹊觉得,她还可以再顶一段时间,就当磨炼心性了。 等她再长大一点,心性完全定下来了,一颗美人果送过去,她想变就变,不想变,自己留着卖钱也行。 这方面,陆灵蹊佛的很。 “行!” 不就是传个纸条吗? 尚仙一口应下,“不过安意不是知道你吗?” “他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陆灵蹊对老九很有信心,“我跟他说了吉丰想要追杀我的事。” 能被长枪主认的老九,心性方面,远比其他人的坚定。 而且,陆灵蹊对神陨地里的几位前辈都有信心,相信他们喜欢的宝物,再寻的主人,都不会太差。 “你们若真有事找我,就去找我爷爷,他知道我在什么地方闭关。” …… 吉丰不知道他早就暴露了。 反正他在山海宗坊市呆着很舒服。 相比于妖兽,还是修士更好吃些。 这个被天道厚爱的种族,虽然身体孱弱,可是,只要修炼过,那肉质绝对要比妖兽的鲜美。 虽然说,各种的酒楼什么的,制出来的妖兽肉,味道也不错,可是,吉丰还是更喜欢新鲜,没有烹煮过的。 他今天的目标是一个看上去还带点婴儿肥的女修。 这个是连筑基都没修到的,不过,只看她的样子,肯定也是好吃的。 玄天宗那边有真颜法镜,有渲百和妖庭的人在,他不能去。所以,就不能用通天传送阵。 太霄宫的莫机渊,更不能去。 既然老天都要留他在无相界呆一段时间,那又何必反着来? 在宇宙流浪了那么多年,他就是想要一口吃的。 现在好不容易能吃了,当然不能错过。 吉丰的主意打的很好,就是在这里,先恣意过上几年,等风头不是那么紧了,再从通天传送阵或者莫机渊想想办法。 渲百一个化神修士,不可能从此一辈子就守在那里的。 只要渲百不在,凭他的身手,那些人就算看穿了他的真身又怎么样? 敢跟他拼命吗? 吉丰在心里嗤笑一声,怀疑那些人,都要双手捧着,把他送出无相界。 只要离开了这里,只要林蹊那些人,编不出他大肆杀人的消息,其他界域的化神境高手,肯定都不敢拿命跟他死磕。 “常雨,这边!” 吉丰没想到,他看上的好肉,也是有伙伴的。 正在想,是不是一块收着,就见喊她的修士在收摊子。 而这条街上,同时收摊子的还有好些家。 这是怎么回事? “兄弟,你们不摆摊了吗?” 他佯装好奇地问旁边收拾摊子的老修。 “不了!” 老修乐呵呵的,“我们黄梁商会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呆三个月以上。” “不了, 第六七四章 服气了 黄梁商会? 到处跑的商会? 吉丰在久诚的记忆里,还真找到了。 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兄弟原来是黄梁商会的啊?在下早就听说你们黄梁商会的大名了。” 这个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呆三个月的商会,可不独独出现在无相界,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组建的,只知道他们是以散修的身份,到处摆摊,卖东西的时候也收东西。 但是,关键问题是他们是散修啊! 他们哪来的灵石走通天传送阵? 没有灵石走通天传送阵,又如何能七界到处的晃?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知道绝地之门。 他们出入七界走的就是绝地之门。 “敢问你们现在还要人吗?” 吉丰语甚急切地道:“我什么都能干,我也是散修,只要你们让我加入商会……” “不行啊!” 老修笑道:“加入商会可不是你是散修,你什么都能干就行的。” 说话间,他快速地收了自己的摊子,“我们家会长脾气古怪,你得让他看上才行。” “那……那你们会长在哪?” 吉丰都想抓着他搜魂了。 “在哪?” 老修捶捶脑袋,“唉!记忆又没了,我们会长在哪我也不知道,他不出来,我们是打死也不知道的。” 啊? 吉丰额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用了很大的力才没有现场翻脸搜魂,“道友这话骗鬼呢?” “嘿!我就知道你不相信!” 老修摇摇头,“不相信就不相信吧!”他要走了,没时间在这里跟他慢慢闲磕牙。 “站着!” 吉丰身形一闪堵到他前面,“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了。” 神识威压如风压下,就是要先给一个下马威。 可是,对面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只有筑基中期的散修,却面不改色地站着,对他的神识威压好像就没感觉到。 这? 吉丰眉头一拧,正要加把劲,突然在这老修身上,感觉到了一抹异常凌厉的神魂攻击。 轰~~~~ 脑子好像被什么刁钻的东西,硬生生的一搅,他不由自主地就后退了一步。 “你想不讲理是不是?” 老修只见拦他的人脸上扭曲着变白,气哼哼地干脆推了一把,“我想走就走,再拦……,我朝商会的同道招呼一声,揍你丫的。” 吉丰识海被攻,身体控制不住被他推了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老修见他是个没胆种,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跟上自己的队伍。 嘶~~~~~呼~~~~~ 好一会,吉丰才缓过一点,长长吸气吐气后,正要重整旗鼓堵住他,耳边突然一炸,“哼!” 那重重的一哼,带动刚刚伤了的识海,让吉丰又后退了一步。 “知道老子是谁吗?” 传音不知从何而来,不过,只凭人家这接二连三的出手,修为最低也是化神中期。 吉丰眼睛四睃,想要寻到这个暗里出手的家伙。 “不用找,你找不到老子。” 对他出手的人,好像知道他在找他,“吉丰,别以为你现在装成了一副人样,老子就不知道你是谁!” 什么? 吉丰脸上一白。 “你在这山海宗七天杀一个,这种好日子,从今天开始结束了。” 传音的人似乎对他极为厌恶,“不信,你按按你的右胁下,那里是不是有种特别的刺痛感?” “……” 青了脸的吉丰,迅速在右胁下一按。 嘶~~ 好痛! “要不是老子不想沾染这里的天地因果,你他娘的早就不在了。” 传音人的语气特别郁闷,“现在你给老子听清楚了,你和林蹊怎么斗智斗勇我不管,但是,你不能因为她,杀千道宗超过七个人。 一旦超过七个人,你就算惹了老子,老子立马就能叫你生不如死。” 这这? 吉丰的脸白了青,青了白。 好好的,中了毒他怎么都不知道? 神识和灵力在身上一遍又一遍地过,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若不是身体对刚刚的刺痛还有记忆,吉丰都要怀疑,对方在骗他了。 “此为其一,其二就是,你现在既然披了一张人皮,就得按人的行为准则来,再让老子看到你吃人,老子不顾天地因果,也必杀你。” 咯吱~ 吉丰的牙齿一磨。 “不相信?” 吉丰瞪着眼睛,想说他不相信来着,可是,右胁下突然又痛的让他受不了。 要不是他以强大的意志,控制住了自己,都要当场摔下。 这这? “哼哼!别以为老子是哄你。” 传音的人冷哼一声,“你的储物戒指里,还有人肉吧?有本事你就再吃一口?” 天地有因果。 既然有因了,自然就有果。 吉丰这个果的来头有些大,只能是他们本地的修士解决,旁人插手,十有八九,大家一起掉坑里去。 传音的修士也很无奈。 好在,天渊七界的气运已起,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干涉的。 在他还没想好法子避开因果前,林蹊就协同各方,解决了大半。 “老子现在跟你说第三个要求。” 因果不能牵涉太深,但是一点小的,他还是可以帮帮的。 要不然,传音的修士感觉他要郁闷死,“你听好了,第三个要求就是,你不能在天渊七界的任何地方,大开杀戒。 敢破戒,老子让你死无全尸。 现在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就给点个头。” “……” 他要是不点头呢? 吉丰很不想点头。 他的修为虽然下落的厉害,可是,连牧樵都能被他阴死,这个藏头露尾的…… “呦?不服气是吧?” 话音才落,吉丰右胁下又是一痛,这一次,好像痛进了骨髓里,神魂中,他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现在服气了没有?” 吉丰努力想要站起来,可是,还没等他伸手撑一下,右胁下的痛,迅速辐射到全身,他一下子痛的张大了嘴巴。 他以为他在喊痛,可是事实上,他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吉丰已经由坐变成了躺,张着嘴巴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努力想要吸口气,可是,就是吸不动。 “老子再问你一次,现在服气了没有?” “服气了。” 吉丰说不出声来,只能张着嘴巴,把这三个字用嘴型说出来。 “……好!现在能出声了吧?” 传音的人等了一时,“现在,你把刚刚的回答,给老子喊出来。” 啊? 啊啊? 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吉丰,虽然在脑子里万分的想抵触,可是,他又生怕这人再给他来个狠的,“我服气了!” “大点声!” “我服气了~” “你没吃饭吗?再大点声。” “我服气了~~~~~” 坊市上来来往往的修士,都不觉得他犯了神经病。 要知道,这里可是山海宗。 山海宗魔修的手段,千奇百怪,根本让人防不胜防。 “会长在保护我们吧?” 灵船上,常雨小声地跟跟上来的老修道:“老杨叔,您看那人现在好惨!” “活该!” 他们的会长神出鬼没! 老修最后瞟了一眼,连叫三声‘我服了’的家伙,“常雨啊,这种人可不能同情,他今天之所以惨,是因为他打不过我们会长,要是能打得过……,惨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我知道!” 常雨点头,“我就是好奇会长嘛!” 她算黄梁商会的,可也不算黄梁商会的。 因为,她还只有十二岁。 还没有本钱自己摆摊。 吃的喝的,都是神秘的会长看她可怜,放利贷给她的。 等她长大了,是要连本带利地还的。 “也不知道,这一次我们能到什么地方去。” 话音刚落,她的耳边就传来好像非常熟悉的声音,“千道宗!” 平平的三个字,没有感情,似乎他们的会长是个特别冷默的人。 常雨连忙整了整面色,装成乖巧的样子。 “你的缘法应该在千道宗。” 会长这次的声音,终于带了点起伏,不过,这起伏里,好像还带了点懊恼,“常雨,你的雷灵根不错,千道宗林蹊林真人还有一件宝贝在寻找徒弟想来,你在坊市也听了不少八卦,知道那宝贝现在就在多宝阁的大厅里,这次我们到那边,你就去撞一撞她的运气。” 啊? 林蹊林真人? 常雨惊呆了。 她是雷灵根不错,可是…… “我我……我想当散修!” 她学走路的时候,就跟大家一块呢。 “会长,您不要我了吗?我会好好给您挣钱的。” “……” 什么叫给他挣钱? 传音的人好想叹气啊,“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要你。” 他真的没说过啊! 与这里的人牵上因果,对他而言是非常不智的事。 “常雨,你听好了,再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了,不能再当你们的会长了,没了我,黄梁商会还能不能存在下去,看你。” 看她? 看她什么? “会长,您……您要到哪去啊?” 常雨发现,老杨叔他们好像没听到她和会长在说话,不由急了,“我们跟您一块不行吗?” 她的年纪虽然小,可是,事实上,有记忆以来,都已经跟着大家,走过灵界和沧海界了,无相界是第三个界域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走过界域的,可是…… “您带着我们吧,我保证,以后给您的利加十倍!” 好多! 传音的人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 当初受人暗算被丢下来,他是一肚子不快活,可是现在……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管我在不在,商会都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他给这小丫头算过命,正是因为算过,才更不能收留。 “千道宗林蹊当初与我有一卦之缘,而你……亦与她有缘。” 这份缘,很古怪! 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古怪在哪了。 “当她的徒弟,对你,对我们,对她,可说三赢!” 可是,她不想,就想当散修。 常雨苦着脸道:“会长,我喜欢摆摊子。” 虽然她没什么钱,可是,每到一个地方收集的东西,也慢慢地给她自己置了一份行头,等她再大一点,肯定能靠摆摊赚很多钱的,“当宗门修士,不到一定修为都不能出门的。” “……” 是他错了吧? 早知道,在她还小的时候,就把她扔到千道宗的山门。 “那你就努力,把修为提上去。” 黄梁商会唯一与他牵扯了一点因果的,就是这小丫头。 “老杨他们顶多能冲到结丹,这一生一世,都别想见到我的真面目。” 他以自己为诱,“你想跟他们一样吗?” 常雨:“……”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因为,她特别想知道会长长什么样。 今天的谈话可能过了半天,她又要不记得了。 常雨眼睛咕噜一转,“我好好修炼,就能见到您吗?” “好好修炼不行,要努力修炼才行。” “要多努力啊?我现在已经很努力了,我都是炼气六层的修士了。” 常雨觉得,她已经努力的不像话了。 老杨叔他们都说,就是一般的宗门弟子,在没有丹药,没有灵石的相助下,想要十二岁,进阶到炼气六层都是很难的。 “你是挺努力的,不过,你的时间、你的精力被分散了,如果你的时间、精力能集中到一起,绝不止是现在的修为。” 他真是为了她好,“我们到无相界有一段时间了,你在山海宗坊市这么久,想来是听说过,金风谷的库房,可比千道宗的库房。 但千道宗多少人?金风谷多少人? 而且,林蹊挂出来的宝贝正合你的灵根资质,以后你连本命法宝都不用愁了。” 好像……是呢。 常雨早就听说过,好些宗门修士为了本命法宝,都要倾家荡产。 “可是,就算我去撞了宝,也没什么用吧?她都不在家,在灵界呢。” “……她既然从灵界送回了宝贝,只要宝贝认的主人,她自然也是认的。” 唉! 他把一个应该是宗门弟子的好苗子带歪了。 也不知道,现在扳正,老天还罚不罚他。 “总之拜林蹊为师,你就不用操心挣钱的事了。” 那样多没乐趣? 常雨其实特别喜欢赚钱,喜欢看自己赚的钱。 “不操心挣钱,你就能更好的修炼,等你修到元婴,你就能看到我长什么样,等你修到化神,你就能知道,要到什么地方找到我。” 第六七五章 猜测 吉丰居然在山海宗坊市,被人阴着大叫三声‘我服气了’,这说出去谁信啊? 尚仙和南佳人算过来算过去,实在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人家连化神星君都能阴杀,天渊七界除了美魂王,还能有谁能遏止他? 还有,既然动手了,为何又放过去了? 尚仙和南佳人急切地想要找到那个人,可是从头到尾,连吉丰都不知道人家在哪,他们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盯上黄梁商会。 “我知道吉丰为什么盯上黄梁商会了。” 南佳人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一查马上明白,“师兄你看,这黄梁商会从不在一个地方呆足三个月,因为这一规则,他们已经陆续在几个界域转过了。 我猜吉丰是想知道,他们一群散修,是怎么行走在界域之间的。” 这? 很有可能。 尚仙等着她拿黄梁商会的资料,“黄梁商会真的是从绝地之门来的吗?” 如果这样,那这群人千道宗就要看好了,绝不能让他们再在外面逛下去。 尚仙怀疑,吉丰还会盯上这群人。 “……不知道!” 怎么是不知道? 尚仙震惊了,师妹是暗门虎王,这种关系绝地之门的大事,能用不知道三个字来敷衍他吗? “别这么看我。” 南佳人在储物戒指里面翻找,“想知道黄梁商会是怎么转在界域之间的修士不是一个两个,可是真的没人知道。 包括商会的修士,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一个界域跳到另一个界域的。” “他们……有什么古怪?” “没什么古怪,就是一群普通的散修,共同组队在一起讨生活。” 终于找到了,南佳人把玉简塞给师兄,“他们每到一个地方,既收东西,也卖东西,经营模式简单明了,唯一不简单的,只是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会长。 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会长长什么样,可能是知道的,但是,没有见到本人之前,他们的记忆都非常模糊。 联盟总部和七杀盟那边,都曾有化神修士出手,想要搜魂看看的,可是,他们的记忆里,对那位会长虽然印象深刻,但有用信息,一个也无。 那位会长……是个高人。” 现在高人对吉丰出手了,可惜…… “师兄,要不然我们秘密接触黄梁商会的修士,通过他们找一找那位会长。” “……七杀盟和联盟总部的人找到过他吗?” “没有!”南佳人摇头,“不过,他们找他,只是想知道绝地之门。我们想找他却是攸关七界生灵的正事。” “……” 尚仙一手拿着玉简,一手拿着暗门弟子从山海宗传来的留影玉。 他的目光最终转在留影玉上,盯着躺在地上好像受了极大痛苦的吉丰好一会,才按住心里的翻涌,“据暗门弟子最开始的报告,这吉丰找上黄梁商会完全是个意外,是商会的摆摊修士自爆了家门,才让他盯上的。 但是,他们之间,远还没到动手的地步,佳人,你说,他们这些摆摊的散修,一天要跟人吵几次?” 这? 南佳人的眉头拢住了。 “如果每次吵架,那位会长都会出手的话,我想,他早就暴露了。” 尚仙暗叹一口气,“他应该是知道吉丰的真实身份。”毕竟黄梁商会在山海宗坊市呆了三个月,“既然知道,却没有下杀手,只有三种可能,一是,他根本杀不掉吉丰。二,他能杀,但是吉丰一直以来的行为,让他感觉,吉丰不是一个很有威胁力的外敌,所以选择放过。三……” “三是什么?” 尚仙没有马上回答,拿过有关黄梁商会的资料,又看了好一会,才凝声道:“这位神秘的黄梁商会会长,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他——不能杀吉丰。” 什么? 南佳人若有所思。 联盟和七杀盟一起,都没查出这位会长,对方肯定是很厉害的,那…… 她看向自己师兄的时候,面色渐渐发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仙界接二连三地往他们天渊七界甩天外恶客,做为上位者,尚仙觉得,如果他是仙界的掌权人,不管喜不喜这里,都会放个能随机而变的手下过来看着些。 “就目前看来,至少对方对我们天渊七界没有恶意。” 尚仙敢这么猜,一在七杀盟和联盟高层,搜不到对方的时候,居然就那么轻轻放下了。二在吉丰遇上他时成了软蛋。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黄梁商会你可以去接触,不过求……恐怕是求不出什么了。” 他们在这里想着怎么接触黄梁商会,被教训了一场的吉丰,这些天也在山海宗四处折腾,从他们的消息库查所有有关黄梁商会的记载。 可是,也不知道是他的运气特别的不好,还是怎么回事,若大的山海宗,愣是没有黄梁商会的记载。 吉丰从头翻到了尾都没找到。 储物戒指里的人肉,他现在是打死也不敢吃了。 吉丰细想了他入山海宗以来的所有事情,根本想不透,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被人下毒的。 甚至直到现在,他也查不出正在吃的肉里,有什么猫腻。 以他的各种实验来看,这些肉根本没有毒。 但……,他真的不敢吃了。 因为每次闻的时候,都有一种让他心悸的痛感,蔓延到全身。 吉丰不知道,他到底是身体中毒了,还是神魂中了毒。 哪怕现在,只要不按右胁下,他也看不出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样,连什么异样都查不出来,就更别提驱毒了。 吉丰异常无奈。 如今,他真的要学着怎么当一个‘人’,按‘人’的习惯去吃东西。 熟的熟的熟的。 除了水果,除了极个别的几样,‘人’吃的东西,几乎都是熟的。 林蹊身有寒毒,如跗骨之蛆。 他呢? 吉丰掩形从山海宗专放消息的地方出来的时候,一边愁自己的右胁下,一边很小心地摸向风门在宗里的住地。 这个被山海宗修士称为少祖的家伙,有一个叫风门的空间之门呢。 他没见过那个家伙。 在百禁山下界的时候,风门已经去了幽古战场好几年。 如今…… 虽然知道,那人肯定会把空间之门带走,可是,吉丰还是想在这里撞一撞木钟。 他没在诸多消息中查到黄梁商会,倒是无意中,在曾经的山海宗宗主显武留下的玉简里,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 所谓的空间之宝,可能有十二个,那还是天渊七界上古宗门月亮宫的传承之宝。 如果风门的‘风门’出自上古月亮宫,那么月亮宫还剩的十一个传承之宝现在在哪? 总不能全都丢了毁了吧? 肯定会有些线索的。 吉丰不知道他们的王后被封在什么地方,现在又不能到灵界去,就只能在这里另辟蹊径。 …… 陆灵蹊在鸿蒙珠境中闭关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相比于外界,珠境中的灵气更足不说,还有一定的鸿蒙混沌之气。 可惜,这么好的地方,她却因为黄金稻,不敢肆无忌惮地用。 陆灵蹊生怕她长时间的修炼,会破坏这里的平衡,在幻乐塔里,每天都捏着两块仙石。 原来她是很心疼她的仙石的,可是,一连几个月修炼下来,她用废的仙石还不到八块。 元婴初期的修为,一点点地往上,停在初期中阶上,再加把劲,冲到初期后阶,也许都不用一年的时间。 由此可见一块仙石蕴含这少灵气。 为了吉丰,她花了多少啊? 陆灵蹊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她正要给自己弄点吃的,再接着修炼,就若有所感地挥手打开了幻乐塔的塔门。 爷爷陆永芳就在塔门前徘徊,看到她后,笑出了一脸的褶子,“我就猜,你差不多要结束了。” 他大踏步进来,“灵蹊,爷爷今天给你带了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陆灵蹊眨眨眼,“我要说不,您会不会非常失望?” 放屁! ‘啪’的一声,陆永芳敲到了她的额头,“再给我敲两下,我就不失望了。” “……那算了。” 说不过人家就动手的习惯,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 陆灵蹊捂着额头往后退了两步,“我又不傻,爷爷,您还是告诉我好消息吧!” “哼!” 陆永芳朝她重重一哼,“你爷爷我现在不想说了。” “哎呀爷爷,我错了。我就是玩玩嘛,好长时间没玩了。” 陆灵蹊知道怎么对付她爷爷,几下一捶背,一捏肩,果然老头马上就被哄好了。 “算了,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 陆永芳斜瞄她一眼,“金风谷住进了新到的老十。” 啊? 陆灵蹊一呆,旋即大喜,“真的?叫什么名字?出身如何?变异的雷灵根是不是特别厉害?” 可怜,她居然不能出去喝口徒弟茶。 “爷爷,老十是男的,还是女的?今年多大了?” “不告诉你!” 陆永芳抚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大笑,“一个问题,捶背捏肩一百下,要不然……你就憋着吧!” “爷爷……您学坏了。” 陆灵蹊发现,她挖的坑,埋了她自己,也只能老实地给老头捶背捏肩,“您怎么好的不学,尽跟坏的学呢?” “我乐意!” 老头在心里默数孙女的孝敬,直到百数,才道:“你放在百宝阁的雷剑,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了,今天终于有看对眼的了。” 陆灵蹊:“……” 她急着想听徒弟的所有消息,可是,爷爷这关子卖的,不服不行。 “嗯!老天有眼!” 能怎么办? 这老头是她的亲爷爷。 陆灵蹊只能卖力地为老人家服务。 “跟老天有眼没眼可没关系。”陆永芳横她一眼,“是人家小姑娘跟金风谷有缘!” 女孩? 陆灵蹊心中喜欢,“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灵蹊啊,你这闭关还要多长时间?” 陆灵蹊顿了一下,“……越长越好!” “老十的师父茶,你还没喝,你就不怕被人抢了?” “谁要抢?” 陆灵蹊吃惊了。 “这一次,南佳人亲自到金风谷送见面礼,还跟那小丫头谈了好长时间。” 陆永芳都为孙女愁的慌,“她到现在还没徒弟呢,你都收了十个了。” 孙女从小就羡慕人家兄弟姐妹多的,当他家的娃没办法,当随庆前辈的弟子也没办法,现在轮到她自己收徒弟了,一下子搂了十个。 陆永芳心酸想笑的同时,又佩服又担心,“万一她要真抢你的,你怎么办?” “当然是抢回来啊!” 还要怎么办? “爷爷,您还没跟我说老十的具体情况呢。” 南师姐也许只是生气,她的无睱池,又要让出去两个月。 “噢!还没说嘛?” 陆永芳示意她接着捶背,“老十叫常雨,今年十二岁,是被黄梁商会会长在沙漠边捡到的,那里缺水,所以,她就叫常雨了。 从小是跟着黄梁商会到处跑的,这一次,他们到了我们千道宗的坊市,小姑娘就跟所有进千道宗坊市的修士一样,进多宝阁撞运气了。 然后,你的雷剑就看中了她,认她为主了。 她是被坊市巡查送到宗门的,栗苒他们代你认可她,每个人都喝了一杯师妹茶,还都送了一点见面礼。” 陆永芳有些想笑。 孙女的徒弟们,一个个的,都护家的很。 “噢~~~” 陆灵蹊也很满意,“那您就不用担心她被南师姐抢走了。” 不过,黄梁商会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吧? 有些耳熟,“常雨被雷剑认主,黄梁商会的人愿意吗?” 能被雷剑看上的,灵根资质一定都不会差。 这样的人,一般的商会,只怕不舍得放人吧? “南师姐是不是去处理商会的事?” “不是!” 陆永芳摇头,“我这些天,天天到坊市逛!” 他现在的日子过得特别的自在。 “你的雷剑在多宝阁,我也天天去看它。”在那里,可以听到很多八卦和新鲜事,陆永芳现在都有些遗憾明天看不着了,“是商会的人建议她去撞宝的,而且,那个黄梁商会,说是商会,其实就是一群散修,在一起相互抱团取暖起的名。” “……” 陆灵蹊终于从商会的名字,想到了她当初为什么关注了,“爷爷,南师姐有没有让你找找我啊?” “没!” “那这样,你出去以后,找她把常雨和黄梁商会的资料拿给我。” 居然跑到他们无相界来了。 一旦让吉丰知道…… 第六七六章 代教 相比于没有闲心过问外事,忙着修炼,忙着宗门事务的尚仙和南佳人,从乱星海回来没几天的陆灵蹊就在八卦的莫惊鸿处听了黄梁商会的名字。 莫惊鸿之所以关注黄梁商会,主在容铮的魔剑也知道绝地之门。 她讨厌容铮! 想到那天莫惊鸿死也不跟她动手,就呆在十面埋伏里,跟她说黄梁商会的样子,陆灵蹊悄悄叹了一口气。 莫惊鸿和师父他们一起进了幽古战场,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有没有大杀四方。 陆灵蹊使劲地揉了揉脸,逼着自己重新回到修炼中来。 她在乱星海的机缘不错,可是,六十年的时间,天渊七界天道圆满放利天下的机缘,也几乎全错过了。 若不是莫惊鸿提了雷河,她连再次雷炼重影的机缘都没有。 没有那里的机缘,祖宗瓜子…… 希望这一次,青主儿和爹娘他们能带更多的星辰果回来吧! 陆灵蹊有无数无数的事情要做,可是要命的吉丰在外面,她也只能按下心,先主攻修为。 下一次再见面,也许就没人帮她了,她要靠自己逃命。 幻乐塔里,陆灵蹊再次摆出了一个卧龙的姿势,丝丝缕缕的灵气从鸿蒙珠境往幻乐塔时,她手上的仙石,也慢慢朦胧起来,好像起了一层薄雾,半晌之后,那薄雾从她的手上蔓延到全身。 陆灵蹊若有所感,微微一笑后,彻底沉浸到修炼之中。 …… 仙界,今明岛。 修炼中的陆望,已经连着八天听到岛外传来的诵经声了。 他不想理。 佛家那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什么的,与他生来的不和。 他的路,是一步一个血印,自己走出来的。 那血印说是别人的,可是事实上,也是他心里的,更是天渊七界修士的。 天地不公,认命了,就只能是蝼蚁。 他陆望是逆天而上的修者,从来都只信自己的命,自己掌握! “阿弥陀佛!” 广若从今明岛的天地灵气上,感觉陆望这一会的修行,又在一个周天结束之时,“小僧广若,还请陆道友一见!” 带着灵力的声音,好像化为和风,吹荡在整个今明岛上。 广若? 这个和尚的名字,陆望还真听过。 甚至有一段时间,曾经非常佩服。 幽古战场的很多制度,据说都是他帮忙完善的。 而各界与其建立通道的材料,也有很多都是他亲炼。 天渊七界没有通道,不知幽古战场,不知乱星海,陆望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想从他那里撞撞木钟,为天渊七界争取一二。 可惜,以前他想见人家,不惜跟佛门子弟交好,浪费了无数心力时间,人家却连见都不曾见过他,现在…… 现在他修为下跌严重,一旦让外人知道虚实,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佐蒙人搞出来的事情。 让佐蒙人和天下人误会他的修为还是玉仙,于他可省很多麻烦。 “没空!” 陆望的声音不缓不慢,“我今明岛不欢迎任何佛家子弟。” 如今的天渊七界,已经与乱星海和幽古战场建立了传送阵和通道,这和尚见与不见,都没什么了。 陆望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多年,那是有所求。 哪怕前路无望,他也舍不得放弃,可是如今如无求,还管他们乐不乐意? 干脆就放了一个不欢迎任何佛家子弟的话。 “阿弥陀佛!” 广若没想到,陆望会当着他的面,放下这样的话。 一时之间,他既有羞恼,亦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对这个在外域战场上,把佐蒙人杀得几乎没有还手余力的家伙,他一直是避而不及的。 至于为什么避而不及,师兄们以为,他是对天渊七界有心无力,只能避着四处堵人的陆望,但事实上,他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道友是不是对我佛家有什么误会?” 广若垂下眼敛,再次低声宣了声佛,“广若此来,不为别事,只为天渊七界的某些事情,想要请教道友。” 天渊七界的事情? 天渊七界如今有什么事情? 哼! 陆望人虽在今明岛,可是,有夏正在外面,他的消息灵通着呢。 仙界一次又一次的甩锅,这一次,甚至放任一船的六脚冥虫进入天渊七界,现在还来跟他谈什么? 谈收尸吗? 就算想收尸,他也没本事回去。 至于超度…… 天渊七界不需要超度。 一次又一次的真相,被掩埋在时间的长河里,这一次……绝对埋不下去了。 乱星海和幽古战场上有天渊七界最中坚的力量,那些人总会回去的。 “那些年,广若对道友避而不见,实属无奈,小僧……” 广若正要再劝什么,就见一道飞剑传书畅通无阻地飞进了今明岛。 “阁下不必再说了。” 收到夏正的飞剑传书,陆望心情起伏的厉害,厉声打断他的话,“他日我们无缘,往后,我们更是无缘。再说一遍,我今明岛不欢迎你。” 话音才落,今明岛的禁制‘嗡’的一声,在广若面前,好像幻成了铜墙铁壁,再不见飘渺的云气和美若花海的岛屿。 “……阿弥陀佛!” 广若叹息着站起身来,“如此,道友保重!” 现在说什么,对方恐怕都听不见了。 再呆下去,也没用了。 陆望这样的人,骄傲自负,一旦对某些人某些事,有了看法,想要改变,千难万难。 他到这里,也只是想通过观察陆望,给自己飘忽不定的心,寻个重新坚定下来的点罢了。 这个点可以是陆望,也可以是别人。 广若如来时无声无息一般,走时也干脆利落。 陆望看着他的身影在天边化为一个小点直到不见,才朝飞剑传书点去。 夏正这次给他的消息,也许是非常不好的消息。 “等及了吧?” 夏正的声音听着一点也不沉重,反而有种调侃的笑意,紧张的陆望心下一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天渊七界又往乱星海传送人了,数量还不少。” 打听这消息,他可是动用了他爹渭崖的好些人脉,“据进入乱星海的那些修士说,那一船的六脚冥虫强攻进入无相界,就被等在那里,懂很多阵法的玄阴蚌母玄华给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渊七界联盟的修士,对仙界不满了,仙界下问的六脚冥虫情况,直到现在,都没报上来。 反而要他们从乱星海那里打听。 “玄华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林蹊这个名字,你肯定听过。” 进乱星海的佐蒙人,被她一个人打得七零八落,“她是你十面埋伏的传人,有天道亲闺女的美名,据传,她少时就在那片百禁山,跟那里的妖王住了三年,后来,人家妖王疼她,她也把后来学到的阵法知识跟人家分享了。 那一船的六脚冥虫在玄华那里吃了大亏,一口肉没吃着,分分合合下,变成七个还是八个逃了,结果,就又遇到林蹊请去的美魂王……” 夏正把陆灵蹊甩给渲百师伯和牧樵的功劳,都给陆望一一道来,“现在只剩一个叫吉丰的六脚冥虫,他又被林蹊阴了一把,以损失一个化神境分身的代价,弄死了牧樵后,消声觅迹,潜藏起来了。 不过,我觉得,你要相信你的小传人,她能阴他一次,肯定就能阴他两次。 而且,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知道铁口直断的百卦吧? 那家伙如今正在天渊七界,如果吉丰敢在那里大开杀戒,拼着牵上因果,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眼见飞剑传书要散,陆望连忙加持发力,又把夏正的话,放了一遍。 这一次,他确实真的没有幻听,他坐在地上,笑着笑着抹了一把脸。 手上不知何时湿的。 他当然知道铁口直断百卦。 刚刚飞升成仙,他就遇到了那个百年才算一卦的神棍。 正是因为他的卦,他才在得了时间法宝沙漏后,另外想了办法。 “谢谢!” 陆望摸出了两个酒杯,倒上两杯酒,“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一杯他自己喝了,一杯祭撒在了地上。 …… 常雨正式开始了在金风谷的生活。 虽然还没见过师父,可是师姐已经代替师父把见面礼给她了。 而其他的师兄师姐,也都依次喝了她的茶,给了不菲的见面礼。 光见面礼这一项,就足以让常雨爱上金风谷了。 不过,那是刚开始。 如今…… 她龇牙咧嘴地算计着时间,够不够到坊市,再跟老杨叔他们见一面。 可恨,怎么算好像都不太够。 明明她只是一个炼气期…… 看到一样跛着脚过来的六师姐叶猫儿,常雨不争气地掉了眼泪。 打了她,还送个屁药啊! 养好了伤,明天还要挨打。 当散修赚钱不容易,可是至少不用天天挨打。 而且,那赚钱,天天都能看得见,还有会长看着,她也根本不愁被人欺负。 如今…… 说是赚了大钱了,可是,她都没本事花一块。 “呦!还伤心了呀?” 叶猫儿又气又乐,不可避免地牵动了伤处,也跟着龇牙咧嘴了一番,“我告诉你啊,伤心也没用。” 她把百步膏扔给她,“姐姐我这个都快冲击结丹的人,跟你这个小屁孩打架,你当我乐意呢?” 她才倒霉呢。 好不容易跟周华利他们那些混蛋磨合好了,又来这么一个不懂事的。 “你把我腿上的肉都要咬下来了。” 她这个猫儿没咬人,倒先被人咬了,到哪说理去? 如果师父在家,还可以跟师父诉诉苦,师父一个心软,可能还会赏点什么。 但现在…… “我不把你往死里揍,还怎么当你师姐?” “我不要你当我师姐了,我把你的见面礼还给你。” 常雨才不稀罕她呢。 她明明最小,一点照顾都没有不说,上了擂台,一个个的全都翻脸不认人,欺负她小,回回都把她打的走不动道。 她每天的时间都不够。 好不容易,今天在术法课上得了表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到坊市看看老杨叔他们,可结果,臭师姐在擂台上就是不放人。 不咬她咬谁? 打又打不过。 常雨都后悔她咬轻了。 不过,一块上品灵石砸过去的时候,她就更后悔了。 “是你主动还的啊!” 送出的灵石还能再回来,这么好的事,当然要接着。 叶猫儿当着后悔红眼的师妹面,高高兴兴地把那块上品灵石收到储物戒指里,“嗯,果然灵石可以治愈一切,现在我的腿已经不怎么疼了。” 常雨:“……” 如果眼神可以化成刀,师姐早就被她戳成窟窿了。 “你别这样看我。” 叶猫儿笑咪咪地道:“我不怕你,因为你的修为离我还早,想要正大光明地把我打趴下,怎么着也得百年时间。” “……我的剑比你的蝴蝶好!” 戳人心窝子的话,她又不是不会说。 常雨的小手一扬,淡金色的雷剑‘叮’的一声闪亮出场,“我修为弱,不能正大光明地把你打趴下,可是上了擂台,你的修为就跟我一样了,你等着,我肯定会找机会,把你揍的哭爹喊娘!” “哎呀!我好怕怕!” 叶猫儿努力忍着没有大笑,生怕再牵扯到伤口,“还把我揍的哭爹喊娘?想把我揍得哭爹喊娘,你得先哭爹喊娘无数无数次。 我告诉你,拜进了金风谷,你就不是黄梁商会的人了。 还想抽时间往坊市跑?” 这是绝对不行的。 叶猫儿整了整面色,“泡药浴的时候,你没看到我们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啊?我们想这么拼命啊? 你到多宝阁撞运的时候,难道就没打听打听,师父有什么仇家?” “会长会保护我的。” 相比于还没见过的师父,当然还是会长,更让常雨信赖。 “那你家的会长呢?” 呃~ 常雨把脑袋低了下去。 “你家会长没阻止你撞宝,那他肯定也是认可师父的。” 叶猫儿看看小师妹的样,声音稍为软和了一点,“你尽想着别人保护你,怎么不想想,保护你的人,他要付出多少努力? 修仙界,拳头大才是王道。 药浴的药材很贵,药膳很贵,布防在擂台上的灵石也不便宜,那你说,师父花了那么大的价钱,就是为了虐我们吗?” “……” 常雨把脑袋低得更狠了些。 “我明着跟你说吧,坊市……对我们金风谷的人而言,暂时都不安全。” 不把话说清楚,凭小师妹的轴样,说不得下次还会咬人。 叶猫儿只能掰开了,揉碎了说,“尤其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雷剑认主之后。不仅有师父的仇人,想拿你了要挟师父,就是某些觊觎宝物的劫修,也会想办法杀你夺宝。” “……坊市不是有巡查吗?” 再说还有会长呢。 “是!有巡查,可是你知道,你过去他们要提多少心吗?” 叶猫儿反问她,“你以为只是寻寻常常的一次见人,背地里,有多少人要为你的安全操心,为你的安全排查所有可疑人员? 想要出门…… 简单,把你的修为提上去,自己能保护自己的时候。” 第六七七章 观风使 吉丰特别想到下元界的月亮宫遗址去瞄瞄。 可恨,玄天宗坊市有真颜法镜,通天传送阵渲百又看得紧。 “听说了嘛?林蹊的那把雷剑也找到主人了。” “当然听说了。” 八卦的修士羡慕不已,“以宝寻徒这种事,大概也只有那位敢干,算上雷剑,她都收十个徒弟了吧?” “就是十个,嘿嘿~,这个数字有些怪啊,你们说是不是跟她的十面埋伏有些关系?” “咦?别说,很有可能呢。” 要不然,也太巧了。 “以后我们山海宗的人遇到千道宗金风谷的,恐怕都要退远些了。” “你现在才想这个问题啊?”旁边的人都好笑不已,“不是以后,以前我们山海宗的人遇到金风谷的,也尽量退远些了。” “可不是,连风门少祖都拿随庆没办法。” “这金风谷大概就是我们山海宗的克星。当年的显武掌门就是对林蹊动了杀念之后,才惨遭不测的。” “嘘!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显武掌门死在自家大殿,直到现在,凶手都成迷。 风门少祖虽然厉害,可是,他跟那位掌门从来都不对付,重整山海宗后,从来都没说要给惨死的掌门报仇。 “我听到一个消息,说……” “说什么?” “我听说啊~” 八卦的修士四处望一眼,确实没其他人注意他们,才轻声道:“有人在外面放言,显武掌门就是被风门少祖害死的。” “不可能,出手的明明是个鬼修……” 反驳的修士说到鬼修的时候,好像想到了什么,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对像风门少祖这样的化神星君来说,圈养一两个鬼修,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这消息,是听谁说的?” “咳!传这话的人,也许一开始心思就不纯。” “我们兄弟,躲躲闪闪个什么,快点说吧!” “对对!我们都等着呢,你可不能这样说话说半截子。” “连肆!显武掌门曾经的真传弟子。” 是他?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才有一个打破沉默,“他怎么还有脸回无相界的?” “有脸没脸我不知道,但是,他好像得了百晓山的支持。而少祖风门要一百年才能回宗。” 修士的一百年不算什么,但问题就出在少祖他没有传人。 宗门不会有人替他说话。 至少他不在的时候,不会有长老替他说话。 “我们是无相界的魔门,跟百晓山屁关系都没有。” 脑子转得快的修士,已经怀疑当年七杀盟要接管山海宗的事要重演了,“兄弟,那个连肆在什么地方?像他这种吃里爬外的东西,我们就应该见一次打一次才竽。” “打?我们全加一块,也打不过他。” 那人摇头,“人家现在可是元婴修士。” “元婴?他不是霉鬼吗?怎么会……” “怎么不会?人家当的可是显武掌门的真传弟子。” “那……那我们上报宗门处理吧!” 此话一出,众人不则默了默。 上报宗门,处理好了,他们可能还会有奖励。 可是连肆是元婴修士,万一…… “连肆在我们无相界吗?” “在!” 一不小心,八卦出了大事的修士,这一会不知有多老实,“他就藏在坊市往北的三百里左右的断崖处。” “……我们不能明着禀告宗门,暗里还是可以的。” 远远的,吉丰看他们聚在一起商量怎么报宗门,不由心中一动。 莫机渊的绝地之门能被发现,就是百晓山容铮追他魔剑时,被林蹊发现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容铮和连肆跟林蹊的关系好像都非常不好。 如果能跟他们搭上话…… 吉丰心下一热,在那些人争吵商量的时候,悄没声息地退走,直奔北三百里的断崖。 …… 幽古战场,成康的小队,终于慢慢发展成了接近千人的大队。 为了更好的收集修士的元婴,以待将来修炼,他还用曦智果利诱了三个手下。 围杀修士这种事,成康从来不走在最前。 幽古战场再不是以前的幽古战场。 以前没有天渊七界,再如今可是有了。 如果可以分辨,成康愿意躲着所有天渊七界的修士走,尤其跟林蹊和柳酒儿同一界域的修士。 听说,她们的师长也在里面。 遇到她们是他这一生最大的两次恶梦,从族里的天之骄子,到被圣者放弃,一步步走得太邪性了。 成康实在是怕了。 他隐在浑浑噩噩的族人中,暗里指挥三个手下,带着队伍,呈品字形向前。 这样一来,遇到小修士,他们可以迅速合围,遇到大队修士,他顶多损失一个小队。 他有曦智果,有好多曦智果,想要再拉一个队伍,不要太容易。 叮! 一道无匹剑气,带着破空之声,从远方传来。 “嗬嗬~~” “嗬嗬嗬~~~~” 就在族人兴奋起来,要往那边赶的时候,成康连忙给三个小队长发令,“绕!” 挥出那道剑气的修士,绝对不是一般人。 成康不愿意跟所有厉害的修士过招。 因为跟他们过招,就意味着,他的队伍要有损伤。 他凭什么啊? 现在再努力,圣尊和族里也不可能像以前那般对待他了。 既然如此,还拼个什么命? “嗬嗬~~嗬~” “没有可是,对方不是你们能打得过的。” 成康强力按着敢朝他反对的小队长。 连话都还不会说,就敢反对他? 成康心中杀意一起,“不过,你要是不相信,倒是可以带上两个人,过去看一看,我们从那边随后就到。” “嗬~是!” 眼见那个笨蛋果然带了两个未开智的族人往那边去,他一挥手,队伍自然微改方向,避开大战的中心,从边上绕着走。 追逐血肉,是混沌未开智族人的本能,闻到了血肉的味道想要强逼他们后退,他就要拿出能让他们信服的实力。 “赫~~~~~” 嘴巴配合着神魂,成康发出了一种让其他佐蒙人害怕的强者声音。 未开智的佐蒙人,追逐血肉是本能,但是,天性中,也更信服同族的强者。 强者既然给他们指了路,那就跟着走吧! 近千人的大阵,分作相隔不到一里的三个小队,似乎没有一点统属的向前。 他们走过未久,一旁的巨石被人小心地推开一块浑然一体的厚厚石门。 出来的凌雾和仪芬相视一眼后,面容都非常凝重。 刚入幽古战场,她们就在聚集地的辩室时,听了有关佐蒙人队长级别可能发出的所有声音。 刚刚…… 那个佐蒙人的头头,似乎连人话都会说了。 “师父~!” “走!往开战的地方去。” 这里离聚集地太远,徒弟受了一点伤,仪芬才临时陪她藏身巨石之中养伤的。 为了不让启智的佐蒙人以后盯着巨石查看,她们很小心地把推出来当门的那块厚厚石头又堆回去。 “那个佐蒙人既然连话都会说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幽古战场了。” 但是在离开战场之前,肯定要大开杀戒一次。 所以,以此为中心点,方圆千里,恐怕都会是人家的狩猎点。 仪芬知道徒弟想说什么,但是,此时示警,万一人家回头,说不得她们都逃不出去。 已经启智能说话的佐蒙人,才是最危险的。 两人从另一个方向,奔向开战的地点时,成康完全不知道,有人知道他了。 那种狩猎一方,做最后一笔买卖的事,他现在还不会干。 圣尊把他从化神境打下来,就让是让他到幽古战场引导族人,指挥大战的。 没有攻陷人族任何一个聚集地前,他都不可能出去。 既然如此,狩猎一事就不合他了。 一旦让那些修士发现一时之间他是不会走的,他们会迅速团结起来,不惜代价地灭杀他。 成康还想在这里多积累点修士的元婴,以便将来修炼呢,很自然地就选择了闷声大发财。 “叮叮……” “嘭嘭嘭……” “啪啪啪……” 眼前一道蓝色剑芒闪过,凌雾脚步一顿,“是莫惊鸿的惊鸿剑!师父,是昆山界的修士。” 昆山界的修士也抱团的很,一般二般的人,是插不到人家队伍的。 “别管了,靠近!” 话音未落,仪芬已然一掌轰出,‘嘭’的一声,当场击杀一个佐蒙人。 那个有智的佐蒙人,似乎很忌惮他们这边的战力,不敢跟他们硬碰硬。 仪芬如狼入羊群,游走前,一掌一个佐蒙人。 无智的佐蒙人不会隐藏死点,虽然他们的死点会在六寸之间,连来地晃,以避杀手,可是,她既然摈弃了剑,用了掌,这六寸就拦不住她了。 仪芬希望那个有智的佐蒙人,会因为他们战力高强,而接着选择退避。 只有这样,她们才能把他的消息,通报出去。 凌雾不傻,师父做的太明显了。 她顾不得跟莫惊鸿打招呼,拎着自己的剑,就冲进了战团。 莫惊鸿这边共有五十六人,对付数百的佐蒙人队全,一时之间,并不容易。 他们也担心,此时再有佐蒙人的队伍开过来。 一旦杀之不及,那后果就太严重了。 “原来是仪芬前辈和凌道友。” 对仪芬,莫惊鸿了解的不多,但是凌雾,她们曾在天渡境共患难过呢,“欢迎!” 虽然没看到她们队伍的其他人,但是,有她们这两个生力军加入,他们的压力,瞬间就少了好多。 “先别欢迎了,边战边随我退吧!” 凌雾一剑绞进一个佐蒙人的死点,再次传音,“有会说我们话的佐蒙人,带着队伍从那边绕过来了。” 什么? 莫惊鸿一惊,忙把她的话,传音给师伯文遥。 “多谢!” 文遥在百忙之中,朝仪芬一点头,传音响在每个人的耳朵旁,“且战且退!” 远远地,看到这个小队想要光跑,赶来的佐蒙小队长就急了,呼呼赫赫地喊着自己的小队,让他们赶快过来堵住这边修士的逃亡之路。 成康拖着大队,此时离形成包围圈还早着呢。 等他赶过来的时候,明显只是小队,他们能吃下的队伍,已经没影了。 “为……为什么?” 早就喊他们过来的小队长,用他们的呼呼赫赫的语言,质问成康。 “你没看这里死了我们多少族人吗?” 成康不以为意,“刚在这里的,都是硬茬子。” “硬茬子就不打吗?” 秘密收到另外几个大队长消息的小队长章问,再看这个给他曦智果的成康时,就不能不带了点怀疑,“如果都不打,那以后……” “没有以后!” 成康检查地上死尸的伤口。 族人的尸体,倒在地上后,不用两个时辰,就会化成泥土,成为幽古战场的一部分。 “看看他们,几乎都是一击毙命。” “硬茬子都不打,以后我们不是还会遇到?”章问坚持地看着他。 “你不懂,修士修仙跟我们可不一样。” 成康心中微有异样,按下不快,耐心回答道,“我们只要出了幽古战场,就是化神境,可是,人族修士虽然生来的有智不假,但他们的修炼之路,比我们难上百倍都不止。 他们的天劫和心魔劫,会帮我们淘汰掉更多的对手。 所以,以后遇到他们的机率太小太小了,你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好一个忽略不计!” 隐在队伍里当混沌族人的章坚,慢慢走上前来,“圣尊和世尊让你下来,就是为了让你避而不战的吗?” 这? “你是……” 成康已经怀疑他们的身份了,连忙掏出一个封着的玉盒,“兄弟是刑院的?”刑院的人,他基本都认识,但他对这人没印象。 “世院观风使!” 章坚手执令牌,“世尊让我问你,带下来的曦智果哪里去了?” 那些曦智果,是族里特意给有潜力族人的,可不是让他肆意挥霍的。 “基本还在我身上。”成康没想到,两位圣者愣是下放观风使来问他的话,“不是我不想把曦智果分给大家,”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认的,“而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谁有特别天赋!” 们在这里讨生活,等你如果每一次,都像你这般, 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一道蓝芒闪过,凌雾一下子认了出来,“ 第六七八章 七千大章为催更圈的催更邀请 没有特别的天赋,就不给曦智果? 族里花那么大的心力,才培育出来的曦智果,可不是摆在那里干看的。 章坚不听成康的解释还好,一听之下不由大怒,“那请问,成康,你有什么特别的天赋?你如果有特别的天赋,能从天仙境落到如今的地步吗?” “……” 成康的拳头‘咔’的一响。 他落到如今的地步,与林蹊与柳酒儿有撇不开的关系,但是,大家彼此是敌对,在战场上,他拳头没人家硬,智计没人家高,落败也就罢了,可是族里凭什么要这般对他? 眼中的暗芒一闪,成康冷声道:“阁下是观风使,不是奚落使,世尊把曦智果交由我,自然是由我来处理。” “可是你迟迟没有处理!” 就因为他迟迟没有处理,幽古战场上,他们才始终没有起色。 就因为没有起色,世尊才把他也发配下来,当什么观风使。 像成康这样,自个倒霉,修为下落到一定境,被圣尊和世尊放弃发配到这里来也就罢了,他呢? 他何其无辜? “世尊要你把曦智果发出去,不是让你收在储物戒指中的。” 章坚对谁都可以有耐心,独独对成康没办法给予耐心,“什么叫特别天赋?没有启智的族人能给你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天赋? 成康,你不积极完成世尊交予的任务,到底是对世尊不满,还是对族里不满?还是两者皆有?” 自然……都有。 不过,这话他是不会认的。 “章坚,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 成康不动声色地上前两步,“因为你比不过我,当年我们一道离开幽古战场,你……” “放屁!老子比不过你?” 章坚鄙视他,“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你再看看我。” “你?你不是也跟我一样,被发配到这里来了。” “呵!发配?果然你对世尊不满了。” 章坚也不傻,闻言马上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成康啊成康,你对世尊不满,匿着曦智果,可知坏了族里多大的事?” 多大的事? 幽古战场上,能有多大的事? 不过是攻下人族一个或是两个聚集地。 他又不是没干过? 可是攻下又如何? 当年他和安画离开未久,人族就收复了聚集地,并且联合举办了几次大反攻。 “章坚,我成康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你也不必危言耸听,吓唬于我。” 他是他能吓唬住的吗? “你就直说吧,你这个观风使到此还有什么职责?” 先把问题弄清楚。 要不然,杀了章坚,世尊肯定还会派人下来。 “我的职责是看着你把四百曦智果全发出去,另外……” 章坚看着他,冷笑一声,“世尊说了,成康你消极怠工,坏他大事,刑二十打神鞭。” 说话音,他已抽出一条黑鞭,“怎么样,受刑吧!” 正好出出他胸中的一口闷气。 “二十打神鞭?” 成康在心里咬牙,“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公报私仇?除非你拿出世尊的手令来,要不然……就别怪我成康不配合你。” 说到这里,他已经脚步轻动,一闪站到了章坚面前,那伸手的姿势,似乎就是要手令的。 “手令我自然有。” 章坚虽然很想公报私仇,多打几鞭,可是世尊的命令,他却不敢有违,闻言果然把打神鞭往怀里一掖,就要给他拿世尊的手令。 嘭! 成康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毫不犹豫地一掌拍下。 没有洗眼灵水,他不知道章坚的死点在哪。 但是跟林蹊跟柳酒儿斗智斗勇那么长时间,他知道什么样的伤,能让族人半天反应过来。 这一掌,成康直接拍碎了章坚的脑袋,紧接着,在其他族人还没反应过来前,一把夺过他的打神鞭,在章坚还在挣扎的时候,连着甩了三鞭,阻他迅速回神。 啪啪啪! 三鞭的鞭影还未落下,成康又直奔另外三个得他提携,已经启智的族人。 他不能让这里的事传出去。 啪啪!啪啪啪…… 事发突然,才启智未久的章问三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杀人灭口。 当然了,成康也没有杀他们的意思。 打神鞭打神鞭,虽然抽在身上,可是事实上,是专打神魂的。 启智未久的族人,根本就受不住打神鞭的鞭打。 等到章坚才挣扎着要长出完整的脑袋时,成康已经把该做的活全都做完,又冲着他来了。 大家同是佐蒙人,他没有杀他们的意思。 但是,打神鞭在手,让他们重归混沌还是很容易的。 啪啪! 啪啪啪…… 成康没一句废话,也不给章坚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这么在一堆茫然混沌的族人中,硬生生一鞭又一鞭地把章坚的眼睛,从惊怒愤恨,打到慢慢呆滞! 这期间,章坚不是不想喝令族人救他,可是,对方的动作太快,等到他被破坏的喉咙能够出声,神魂上的痛苦,已经让他的喝令不成调了。 好半晌,成康才收了手中的鞭子,走到章坚的面前,释放自己的强者气息,“知道我是谁吗?” “嗬嗬~” 重归混沌的章坚哪里还知道? 打神鞭对他们的神魂有不可逆转的伤害。 虽然面前的强者,好像很让他不喜,可是,他还是在成康的一声轻‘赫’下,乖乖地伏倒了。 “这才对嘛!” 成康冷酷地一脚踩到他背上,抓着他的脑袋,骑到他的脖子上,“从现在开始,你驮着我。” 章坚直起身体,果然稳稳地驮住了他。 “对了,把手举手起来。” 章坚很听话地举起了双手。 成康一把捞住他戴着储物戒指的手,把储物戒指拔下来,“跟林蹊,我学了一样东西。”成康低声道:“就是能动手,决不浪费时间瞎吵吵。” 果然,这一招很有用。 成康摸出储物戒指里,世尊的所谓手令,轻哼一声一把捏成粉末,“走吧!” 当了能说话的‘高阶人’太久,他其实早就不适应再跟低等族人‘嗬嗬嗬~’的说话了。 但是,说人族的话,他们又听不懂。 成康嘴巴配合着神魂,发出让族人臣服的强者之音‘赫~~~~~’,亲自指挥他们往前。 如今,三个小队长都被他废了。 但只废还不行,他得找机会,让他们打头阵,都死在修士手上。 至于发放曦智果的任务,他可以干,但是,这个千人队的族人,就一个也别想再尝了。 成康不敢冒一点险。 更不想将来出去再被世尊罚鞭,打定主意,要把章坚也弄死在人修手中。 反正只要他手上没有沾染族人的血,世尊再厉害,相隔的太远,也查不到他的漏洞。 曦智果不是他匿着没发,而是……,他要布一场针对修士的大局,所以,才推迟了进攻人族聚集地的时间。 至于章坚……,他根本没看到。 想到这里,成康又一跃跳了下来。 既然要让章坚死,他就不能让别人看到他骑在他身上了。 带着大队再次向前的时候,成康几乎走一路丢一路,连打神鞭这个对他来说,非常不错的宝物都扔了。 好半晌,离开半个月,又说服队伍绕行回来接仪芬和凌雾的陆岱山,没在石洞中看她们,惊得面色都变了。 说好了,让她们在这里等他的。 “师伯不用着急。” 陆从夏观察石门的痕迹,“仪芬师伯和凌师姐应该是自己出来的,她们肯定是遇到其他的修士队伍,提前离开了。” “真的?” “八成如此!”为了确定她们还活着,陆从夏当场放出了一个沾染了凌雾气息的传音符,只要传音符还能飞,哪怕因为这里的禁制飞不出二十里,也可以确定,她们是不是还活着。 眼见传音符没有当场落地,朝右前方飞离,陆岱山大松一口气,“那我们现在……” “前面的修士队伍,应该走了没多久。” 文昌真人道:“他们往右,我们就稍稍往左吧!” 大家在这里,反正是随机选路,往哪去都无所谓,只要能杀佐蒙人就成。 至于稍稍往左,当然是防着遇险时,可以随时向前方的修士队伍求援。 一行人迅速往左移动,没过一刻钟,几乎就是按着成康离开的路走。 陆从夏有凤鸟在,能更好的警惕四周,走在最前。 “啾!” 凤鸟的眼睛非常好使,扑扇着翅膀先给她叼起了地上的打神鞭。 然后,跟在后面的文昌、陆岱山等人,就见这只凤鸟,每次飞出去都给陆从夏叼一样东西回来。 “不对,这……这是仙石吧?” 聚集地的商柜里摆的有仙石呢。 只是那仙石要三百点数才能换一块。 文昌一把拿过凤鸟刚刚叼回,似乎被人用过一点的仙石,惊讶的大叫,“快,大家快搜搜这周围!” 陆从夏当然没有落于人后,一把抢过她家宝贝叼回的仙石,与凤鸟一起冲在最前。 好半晌后,他们着实收获了不少东西。 法宝、阵盘、丹瓶、法衣、仙石…… 林林总总的,虽然丹瓶大都是空的,可是,瓶盖一打开,里面的香气都不一样,显然曾经装的也是宝贝。 至于仙石…… “加上从夏和凤鸟捡的八块,我们一共捡了十三块。” 这些仙石,大概都被别人用过一点,看着没有商柜里的漂亮,甚至陆岱山捡到的一块,灵气眼见就要用尽,都快成废石了。 “你们说,什么人能扔这些东西?” 就算有修士换仙石了,可是,这样宝贝的东西,是绝地不可能扔的。 而且,修士换仙石,都是留着冲关用的。 怎么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用在这里。 “……我们往聚集地去吧!” 陆从夏想了又想,“把今天的事报上去。” 佐蒙人能从空间裂缝偷入乱星海,未偿就不能故技重施。 用有智的佐蒙人,指挥无智的,这样一来,他们的伤亡必定能减少很多。 这样,就是他们人族倒霉了。 陆从夏感觉觉不能耽搁,“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总之我们报上去,是绝对不会错的。” 他们完全不知道,某人是害怕圣者的手段,生怕世尊会通过章坚用过的东西怀疑到他,才一路扔的。 …… 吉丰往北崖寻人的消息,没过两个时辰,便通过传送宝盒报到了南佳人处。 “住在这里的是连肆,他现在走的是百晓山的路子,而百晓山有容铮在,师兄,你说,我们要不要……” 南佳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样就没有后患了。” 管他连肆到底跟百晓山达成什么协议呢,“风门前辈现在不在家,山海宗在百晓山那里,只怕硬气不起来,要不然,连肆肯定不敢冒出头。” “……” 尚仙没有马上做决定,看着暗门报上来的所有连肆资料,眉头深深拢起,“连肆偷回无相界已经好几年了,除了发布一个风门杀显武的传言,一直只靠自己猎兽赚灵石。” 防患于未然,虽然是个办法,可是,连肆也并不是好杀之人。 他和他们一样,少时也曾是天之骄子。 如今在外面当了这么多年的散修,在战力方面一定远胜一般人。 宗里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他的,只有林蹊一人。 但林师妹修炼正在紧要的时候。 就算放弃修炼,转去杀他,也难保连肆不会在有所觉后逃之夭夭,或者干脆就跟吉丰合作到一块。 “你与其想着杀他,不如近距离接触一次。” 尚仙在天渡境的时候,还曾跟连肆合作过一把,那里的荒兽不好杀,那次合作,他还受了一点伤。 当时大家都自顾不暇,只有连肆拉了他一把。 当然,他拉他一把,也许还是因为林师妹在为他们大家想办法出去。 “这样,我写封信,你让暗门弟子帮我转给他。” 尚仙一边拿出一个空白玉简放额头写信,一边道:“当年在天渡境,林蹊也算救他一命,你找林永芳,让他问问林师妹,当年为何连财也带连肆发了,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承诺,如是有,就借来一用。” “那如果没有呢?” “我们尽力了。” 尚仙把写好的玉简,从额上拿下来,“当然,只尽力还不够,如果他不好谈,就以幽古战场和破障丹为诱,阻他回北崖,最好让他发誓,永不跟吉丰合作。” 做为一个不被各方待见的元婴散修,这辈子最大的担忧应该在于突破化神的破障丹。 而幽古战场的通道材料是林蹊得来的,她只要说一声,不对连肆开放,他就没辙。 ……“出了什么事?” 收到爷爷十万火急的传信,陆灵蹊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看看吧,看完了,我们说话。” 扔过一枚玉简,南佳人有气无力。 这一个多时辰,她可一点也没闲着,查看叶猫儿的修行,回答她冲击结丹的所有问题,帮忙制定冲击结丹的大概时间,还答应替她护法。 “你当年带连肆发财,有没有让他承诺什么?” “……他那样的人,我要了承诺,你敢信吗?” 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看完玉简中的内容,“连肆在灵界多年,你这消息……” “当然是汇总了那边的。”南佳人翻了个白眼,“梁通师叔被派潜在灵界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向来细心的很。” 人家是老暗门呢。 “唔!” 陆灵蹊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那位师叔了,只知道南师姐能坐在这里,是因为梁师叔接替了坊市那边的活,“玉简里的连肆……这些年都很安份啊!” 既然这么安份了,又怎么会突然回来,散播什么风门前辈杀他师父显武的流言? “这么久,他都没投靠百晓山,按理,都进阶了元婴了,就更不用投靠百晓山了吧?” 这? 南佳人蹙眉,“你怀疑什么?” “他是不是被逼的?” 叶琛如果早与万生魔神建契,也许化神都有份。 从时间上算,他与万生魔神建契的时间,在她和容铮回来之后。 陆灵蹊早就怀疑,他的万生魔神是容铮从死了的九壤那里带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叶家给她添乱。 如今…… “要不然,以他的行动力,不应该几年了,连个流言都没传得天下皆知。” 风门前辈去了幽古战场,此时正是颠覆山海宗的良机,可是人家一没联系山海宗里,对风门不满的元婴长老,二没主动跑到山海宗,完全亮明他代表百晓山的身份。 “或者说……他有求于百晓山什么?”陆灵蹊沉吟,“这样,你就把师兄的信送过去吧!” “那你的呢?” “师兄是千道宗掌教,他的份量已经可以了,加我不加我,区别都不大。” 念恩,什么都不说,他也会明白。 不念恩,写多少信,拿多少当年的承诺都没用。 陆灵蹊轻声道:“至于师兄后面的利诱,你们可以跟据他的反应来加减。” 幽古战场轻易她不会禁人。 那边的佐蒙人太多,多进去一个人族修士,就能多杀几个。 “如果你们的人手不够,我也可以暂停闭关。” “……不必了,你还是好好闭你的关吧!” 南佳人有一瞬间的心动,不过,很快又按下去了,“下次再见你,希望你已经是元婴中期了。” “借你吉言!” 陆灵蹊以茶代酒,敬她一杯,“回头,你也帮我跟尚师兄说一声谢谢!” 没有他们的支持,她不能心无旁骛。 送走师姐,她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鸿蒙珠境。 修炼是一件很让人上瘾的事。 尤其每天都能看到进步的时候。 灵力的累积是个长久的过程,幻乐塔却帮她一天变三天,不抓紧,就太可惜了。 陆灵蹊速关幻乐塔的塔门,重新进入修炼的时候,完全不知道,鸿蒙珠境里的灵气,接二连三被她带活跃后,靠近迷你小火山的地方,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裂缝。 如果陆永芳在这里,一定能看到,那一边刚刚走过一只大到不可思议的金刚猿。 裂缝的震动,因它脚步而来,渐行渐远后,裂缝才轻轻合拢,只剩看不见的天地灵气在彼此往复。 陆灵蹊感觉这几天的修炼太顺利了。 天地之间活跃的天地灵气,或者说仙石里蕴含的强大灵气,都在随着她的周天运转,更多更好地进入丹田经脉。 …… 乱星海,青主儿这些天都自在的很。 因为不要像灵蹊一样,到处杀星兽,他们正常都会在一个地方,呆足九天才转道他处。 也就是说,她可以把根扎在地里,一连九天呢。 再不用光晒星星了。 这时间,对青主儿来说,真是说不出的自在。 远远的,葵葵看她随风摇摆着小藤藤,一副自在惬意的样,也跟着高兴,忍不住就开了一朵花。 “哎呀,葵葵,你怎么又开花了?” 缩成拳头大真身的瑛娘就在他旁边修炼,闻到花香,连忙道:“快点收了。” 好好的青草地,哪里来的向日葵花香? 万一让鼻子灵的修士闻到,肯定要好奇好奇。 “学学青主儿,你看她,从来就不给我们添乱。” “她想添乱也添不了啊!” 葵葵小心地把花瓣缩回去,“到现在都没长第二片叶子呢。” 相比于她,可差远了。 “我是向日葵,开花结子,是我的本能嘛!” 一不注意,本能就出来了,她可不是故意的。 葵葵到这里以后,感觉比以前长得更快更好了,“瑛姨,你不用那么担心,外面不是还有大阵吗?” “小心无大错,不知道啊?” 庆幸跟过来的瑛娘,可珍惜在这里的修炼时光了,“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封了你的小脑袋。” 哎呀! 葵葵缩下去的花瓣连忙又长出两片来,自己把自己的嘴巴盖住。 守在阵门前的头狼踏雪,修炼之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狼眼里,不由自主地就闪过一丝笑意。 哪能想到,有一天,它要跟三个大妖王在一块? 刚开始的时候,它天天都战战噤噤的,生怕他们把它当肉吃了。 因为这,它自己的肉吃的都不香了。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也是噢,爷爷都能给它准备肉,灵蹊又怎么不给她的这些叔叔、阿姨准备肉呢? 踏雪舒服地眯起眼睛,准备好好享受乱星海的阳光浴时,突然若有所感,迅速回头。 青主儿细细的小藤,猛然间虚虚实实起来,阵中的灵气,全都在往她那里聚集,似乎都在拼命地往她的小藤藤里钻。 这? 一西一南的鹰王和猿王,也如瑛娘一般,连忙给她甩了一个聚灵阵,并且戳破聚灵阵上的灵石。 被惊动的陆懔和蒋思惠默默陪同他们,给青主儿护法。 好半晌,青主儿的身体,终于从虚中还实,彻底不动。 “主儿,你怎么样了?” 葵葵把根从远一点的地方挪过来,打量一番后,不知道是不是该失望,“我怎么感觉,你还是以前的样,没一点改变呢?” 按理说,不应该啊! 大家都在这里进步,青主儿的小藤藤却总是不往高、粗上长,就连叶子,也还只是一片。 “谁说的?” 青主儿昂着脑袋才要跟他们得意得意,她新长的本事,就看到一片乌云从少变大,那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不过,骷髅蝗!” 她才要拔根跟起来,让大家逃命,就又迅速站定,“这一次,我就让你们看看,我的新本事。” 她的身体突然蔓延开来,几乎覆盖了整个大阵,“葵葵,你照看大家,我给你们抓活的骷髅蝗。” 活的骷髅蝗,更值钱。 不能陪林蹊在家,青主儿是有些愧疚的,现在有现成的财让她发,当然不敢错过。 “你小心!” 鹰叔本来想化大身体,带着大家迅速转移了的,结果,升空的路,就被青主儿用藤藤密密地堵住了。 他只能猫着腰,跟大家一起拿着瑛娘用冰丝织出来的冰网,等待抓堵从青主儿那里漏下的漏网之鱼。 此时,所有发现不对的修士,全都在逃命。 没有十足准备,对上这些骷髅蝗,胜算实在不大。 灵石重要,命更重要。 逃命的众人没看到,低飞行而的骷髅蝗在一片藤蔓处,一下子被长出来的叶子,卷走了一层。 呼…… 可能感觉到了危险,骷髅蝗们又迅速飞高,离开那片魔鬼之地。 一个月后,莲城城主亲自接待了一个神秘修士,不为别的,只为他玉盒里奄奄一息,却还活着的十只骷髅蝗。 当然,与仙界的正式交易,他没有参与,不过,十只活的骷髅蝗,已经足以让他跟其他二十四城的城主自得八卦了。 毕竟那些骷髅蝗,是从他这时送出去的。 …… 陆灵蹊不知道,她爹她娘她叔她姨,还有她家的青主儿、葵葵、踏雪,借着那批骷髅蝗赚了多少仙石。 她的修炼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元婴初期后阶就在眼前,好像一戳就破。 但这一戳,想要破开,并不是那么容易。 修仙界有无数修士止步于此,一生不得动。 炼气决运到极致,陆灵蹊好像都听到了灵气在丹田、筋脉里快速流动的声音,‘啵’的一声,初期后阶的壁垒,似乎硬生生地被快速流动的灵气给磨破了。 丹田、筋脉乃至身体,豁然开朗…… 更多的天地灵气从四方飚来,汇同仙石释放的灵气,一起冲进陆灵蹊的身体,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七个周天,十五个周天,五十四个周天…… 直到肚子饿的连引龙决都支撑不住,陆灵蹊才缓缓收功。 第六七九章 大须弥正反九宫阵(六千大章酬书友猫猫1018的万币打赏) 完美达成目标,甚至还往前窜了一点儿,陆灵蹊非常满意。 这样一看,元婴中期,很快就可以见到了。 如果师父百年后回来,看到她一下子飞到元婴后期或者化神,也不知道眼睛会不会鼓出来。 陆灵蹊吃饱喝足,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进入修炼状态。 小火山旁的裂缝兢兢业业负责传导灵气的作用,又在外面嗨了几天的陆永芳回到鸿蒙珠境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哪里不对呢? 稻田里的黄金谷长势非常好,好像有他照顾,没他照顾都一样。 陆永芳仔细地瞄了瞄他呆了多年的鸿蒙珠境,总算找到哪里不对了,原来,是草长得太好了。 “啧啧!我说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陆永芳一边用灵力化成的大弯刀割草,一边对这些草幸灾乐祸地道:“现在好了吧?还要被我割了卖钱。” 鸿蒙珠境带有一定的混沌之气,连长出来的普通草都变成了灵草。 是灵草当然就能卖钱,只是以前…… “想趁我不在家跟黄金稻比比高是不是?” 陆永芳怀疑跟孙女的修炼有关。 正是因为她带动了灵气的活跃度,才让这些草疯长的。 以前没长,是因为她从没一下子在鸿蒙珠境呆这么长时间过。 “这可不能比啊!” 老头乐呵呵地收割长得又嫩又好的灵草,“不过,有了你们,老头子我又可以到兽堂混一段时间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 他现在有大把寿元,又不用为枯燥的修炼担心,可不就是能尝试所有以前不敢尝试的事吗? 好半晌后,老头收获两个储物袋的上品灵草,堵到泡完药浴,好不容易可以歇一会的陆林,“林林啊,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这娃娃跟孙女的名字就差一个字,他自然而然的亲近。 “什么好东西啊?” 陆林伸头,在他打开的储物袋里一瞄,“灵草?还是上品的?” 她马上就喜欢上了。 不在兽堂做任务以后,以前被她当沙包的三阶蛮龙象就再也吃不着好点的灵草了。 上次她无意中从那里路过,蛮龙象瘦了好多,看她的时候,感觉眼睛都包了两泡泪。 “方爷爷,您知道我要收灵草,所以,打算把它卖给我吗?” 千道宗的草场不大,喂养的都是二阶三阶的灵牛灵羊灵兔,它们是供应宗门弟子肉食的主要来源,灵草本来就不太够,哪里能往外卖? 山里虽然也有灵草,也有很多低阶弟子割了卖,可是她时间大都不够,想要买,得靠运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爹念叨的,或者名字起错了,她从小就力大无比,拜时宗门后,同门切磋,有好几次控制不住力道,给人家赔钱了。 也就是在兽堂做任务,她才能在蛮龙象那里,实验自己的真实力气。 蛮龙象的脾气也好,每次打完给它开点小灶,它就乐意的很了。 只是如今,跟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天天都要动拳头、动刀、动剑的,她没时间到它那里去了。 “您说吧,多少灵石?” 师父少时的救命恩人,说是到金风谷来养老的,但是事实上,老头常给他们开小灶,还帮他们照顾谷里的药田。 难得有机会,陆林愿意出点血。 “要什么灵石?送你的。” 陆永芳直接塞给她一袋,“今天运气好,在外面晃的时候,无意中弄了两袋灵草,还都是上品的,拿着吧,喂你的蛮龙象。” 那怎么好意思? “方爷爷,您要不收灵石,我就不要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 陆永芳朝她取经,“你接兽堂的任务好几年,那里的灵兽好带吗?如果好带,我打算到那里玩玩去。” 玩玩去? 陆林的嘴角抽了一下。 方爷爷的养老日子过得真舒服。 大家接任务,从来都只为挣灵石,赚贡献点。 “那要看您在兽堂接什么活了,五阶以上的贡献点和灵石都高些,不过,那些灵兽要精心照顾,早晚要带它们溜圈,要不然,它们就很不愿配合你,还容易发脾气。 至于四阶和四阶以下的灵兽,都是有些特殊技能的灵兽,比如说寻灵鼠,它是大家在外面寻灵脉的好帮手。” “那蛮龙象有什么特殊的技能?” “……它的力气大,还负责好些灵兽的清洗工作。那些灵兽,呃,都喜欢让它来帮忙洗澡。” “噢!你说它鼻子喷水?” 听着有些意思。 陆永芳瞄瞄这个表面柔弱,其实有一身怪力的丫头,忍不住就笑了,“行,我知道了,我就到那里找个照顾低阶灵兽的小活。” 精心照顾这种事,还是算了。 他们家已经有不少了。 万一让青主儿和葵葵、踏雪知道,他又移情别念,回来肯定要打成一团。 “方爷爷,您……您真要去兽堂啊?” 陆林突然之间好羡慕他,“要不,要不我陪您走一趟吧!” “你不歇歇吗?晚上还有一个时辰的道法比试、交流。” 陆永芳知道,他们一个个的有多累。 老头很心疼,不过心疼的对象是他自个的孙女,看到他们这样,他就能想象当年孙女的日子过成什么样。 而且,他孙女还在外面几经生死,还要操心他们的安全,还要安慰无想老祖。 “……没事,”陆林犹豫了一下,迅速放开,“倒数第一总要有人干的。” 她刚泡完药浴,正是精神的时候,正好还可以给蛮象送灵草。 这么好的灵草,看着它吃,在感觉是不一样的。 “哈哈哈!这话极是!” 陆永芳大笑,“你多当几次倒数,老头子我保证,你的那些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就不会老在擂台上跟你玩命了。” 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当然,陆林也不是好家伙。 表面柔柔弱弱,实际上,跟孙女一个德性,打架的时候,就差往人家脸上招呼了。 最小的常雨,除了在叶猫儿腿上动过嘴,也就只有陆林身上干过了。 “方爷爷,您这可说错了,只有玩命,才能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陆林很喜欢现在的日子,天天都能打痛快,“将来到了外面,跟别人打的时候,可都是玩命呢。” “行行行,你有理!” 远远地,看到栗苒要往这边来,他忙道:“快走,要不然,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管家婆? 看到小师姐,陆林连忙和陆永芳猫着腰,悄悄地转另一边。 远远地,叶猫儿翻了个白眼儿,没有提醒栗苒。 他们都得了本命宝,倒是先进门的小师姐没有。 虽然知道师父肯定会帮小师姐想办法的,可是,暂时没有是事实。 而且,小师姐的脸有点问题,虽然她自己努力克服了,但是…… 想到那天,综合成绩当了垫底的小师姐偷着哭了的样子,叶猫儿悄悄叹了一口气。 说是师姐,还没长大呢。 也幸好,发现小师姐努力维持她师姐面子的不是一个两个,从那以来,顶多给她一个倒数第二,都再没让她垫底了。 今天陆林那个王八蛋,终于愿意当垫底的了,她也就不用自我牺牲了。 唉! 日子不好过啊! 尤其新来的九师弟,比老十还轴。 人家动剑,他动枪,人家动道法,他动枪,人家动拳头,他还是动枪,简直不给人一点活路。 也幸好,她快要冲击结丹了,可以离开这些磨人的小妖精们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叶猫儿抓紧时间修炼一个周天。 “三师姐!” 常雨在窗前发现栗苒的时候,兴奋的眼睛一亮,摆手还不过瘾,干脆翻窗跳出,“交换会的事,有眉目了吗?” 当摆摊的天天能见到进账,哪怕只赚一块灵石呢,那心也是定的,可是到了金风谷,虽然早成了小土豪,心却是不安的。 天天都痒痒的想挣钱。 可恨,她的修为太低,连六师姐叶猫儿那个快要冲击结丹的都不能下山,更何况她了。 为了治她的心痒痒,她就只能拱管事的栗师姐,帮忙在金风谷办一个内门弟子交换会,每个月初一,大家可以在这里相互交流修炼心得,可以把用不上的东西,跟同门换自己能用上的。 也不多收钱,一个人一年只一块下品灵石。 常雨问过其他峰的师兄师姐,他们挺乐意有这么一个大规模的固定交换地,反正一块灵石而已,谁都能掏得起。 但是,整个千道宗多大? 有多少内门弟子? 栗苒觉得伸头举办的话,肯定能赚钱。 “有了。” 栗苒矜持点头,“尚师伯同意了,不过,不能在金风谷里办。” “啊?为什么呀?”没有金风谷的名头,一块灵石只怕也不是那么好掏的。 “师父没收徒前,金风谷都不让别人进的。” 栗苒径直走进她房间,自己给自己倒茶,“我据理力争了一下,我们可以在地火峰下盖一个带有空间法阵的大厅房。” “可以可以!” 常雨连忙点头,“五师兄不是正在学阵吗?他肯定会布的,我们一起出力,然后一起分钱。” “一起分钱?” 栗苒瞟她一眼,“你想多了,尚师伯说,宗里要抽四成的利,另外,那天我们还要负责处理一切因为交换会带来的纠纷。” 他们举办,当然是他们处理纠纷,但是,抽四成的利…… “师姐,你没跟师伯再据理力争一下吗?” 师姐这一板一眼的,跟人谈判最容易吃亏了。 常雨后悔没跟她一块。 “他本来要五成的利!” 师伯是个老狐狸。 她以为能还到四成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师伯答应的那么快,栗苒怀疑,他就是给她讨价还价的。 只是她经验不足…… “哎呀!他坐地起价,我们就地还钱嘛,师姐,你还得太少了。” “嗯!我也觉得还少了。” 栗苒低头,“要不然,你装装可怜,去跟师伯反悔去。” 师伯能因为她哭,就让利吗? 常雨从小跟师商会到处跑,早就听说过,越是大宗的掌门人,越是心黑手黑。 想了想,她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师伯肯定是个老狐狸,要不然,也不能管我们这么多人。师姐你已经答应了,哭——恐怕是哭不回来了。” “……我没想到师伯还会找我们要抽成。” 栗苒也很后悔,“早知道,我们大家一起去好了。” 他们师兄妹多,一起去,一人一句,也能把师伯吵烦了。 “算了!” 师姐已经后悔了,她就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常雨迅速转到要建的空间大厅上,“他抽四成,我们也能白赚剩下的,师姐,我们现在就去找周师兄,一起商量建房的事吧? 今天的道法比试,我觉得,就以它为模拟目标会更好。”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栗苒很有危机感。 除了玩枪的老九安意,就她的修为最弱了。 但是,建房要用到很多木系法术,她的木灵资质高,今天倒是可以在道法的讲解和比试上,抢一抢第一名了。 两人高高兴兴地去找周华利。 此时,泡药浴泡睡着的他,还不知道人在澡盆坐,事从天上来。 …… 吉丰连着半年都没等到连肆,只能重回山海宗,盯着山海宗里要找连肆的一些人,希冀通过他们,找到他。 可惜,他的愿望是好的,人家找连肆却不是很急,十天半月,都不问一下。 吉丰没办法了,只能气恨恨地去看看那个,他这么长时间没露面,可能已经废了的陷井——莫机渊! 如果那里没人看守,或者说看守的人懈怠了,或许,他就可以早点离开这个破地方。 “来了?” 太霄宫成禹掌门当然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他已经选好了继任者,可是,在他将要离开宗门,前去幽古战场的时候,叶家给他来了那么一出,害了林蹊不说,还几乎让整个叶家覆亡,他担心徒弟明季应付不来,只能自个继续受累,“马上通知陆传!” 莫机渊勉强也算陆家的地盘。 如果在对付六脚冥虫的事上,他们太霄宫要死人,就只能先从陆家来。 “我已经通知过了。” 明季犹豫了一下,低头道:“师父,有件事,我一直瞒着您。” 什么? 成禹掌门心中一跳,眼如利箭射向徒弟。 明季额上冒汗,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吉丰寻不到其他离开无相界的出路,肯定还会到莫机渊来,尤其,他装成了人后。” 陆、叶两家打擂台多年,形成了一种平衡。 可是这种平衡,被叶琛自己打破了。 他没害着林蹊,倒是先害了叶家和他自己。 再按师父的意思,打压陆家,受损的是整个太霄宫的实力。 身为未来的掌门人,明季说不通师父,只能先斩后奏,“我和陆师兄商量,把那里列成了禁地,明晃晃地告诉他,那里被我们另外布置了杀招,所有明知是禁地,还进去的人,都只有沉入莫机渊沉水这一条路。” 嗯? 成禹掌门望着自己的徒弟,眼中的利箭终于转成了一抹复杂。 “……吉丰是什么修为,艺高胆就大,就算列成了禁地,在无法可想下,你以为,他不会去探吗?” “无法可想下,他肯定会去探的!” 师父没有马上发火,明季心头一松,“心头有阴影的探,跟全神戒备的探,也许是不一样的。” 而且,这样做,吉丰顶多搜魂一人,绝不会在怀怀疑疑下,搜三个四个。 身为太霄宫未来的掌门人,明季也想跟尚仙和虞静比一比。 他二人坐了掌教之位后,都很有做为。 “吉丰在我们无相界吃了太多的亏,这么长时间匿着不出,甚至转成人形,心头肯定是有阴影了,有阴影,他就必有一怕。” 人的心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有时候,越怕什么,它会越来什么。 “只要他怕了,进大须弥正反九宫阵的时候,他才会更加的患得患失。” 确实如此! 成禹掌门看着徒弟,面色更为缓和了些,“陆传如果不是陆家子,他的路应该好走很多,你与他交好,为师不反对,不过……” “师父!陆家人没有野心。” 明季打断师父的话,“或者说,他们有野心,但是,那野心基本都是用在正道,用在修炼上。” 至少有为的人都是如此的。 “这么多年,陆家早就与我太霄宫休戚与共了,打压他们,何尝不是在打压我们自己?” 明季也有自己的理想,“天渊七界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大变局中,各方都在努力提升自己,如果我们还耽于内斗,于太霄宫于我们而言,就是最大的损失。” 他师父明明可以进幽古战场,像重平掌门那样,去争一争他自己的大道。 可是,就是因为太琐碎,选择留下来的时候,还不让他进乱星海。 长久以往,实在不是好兆头。 “而且,这一次……”明季顿了顿后,才轻声道:“陆师兄已经跟我说了,如果他挡不住吉丰,会请陆安师叔祖出手。” 陆安? 成禹掌门差点蹦起来,“他——假死闭了死关?” “是!”明季低头,“不到万不得已,陆师兄不会请陆安师叔祖。” 一旦请了,陆安师叔祖必活不过三天。 成禹掌门也明白这一点,正是因为明白,他才没舍得,让宗内闭死关的前辈们出手。 吉丰虽然厉害,可是,从他一直以来的行为看,亦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虫妖。 至少到目前为止,手上还没有什么大的血案。 “算了,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也许,是他老了。 “挺过吉丰这一劫,为师闭关,宗门的事,就交给你。” “……弟子一切听师父吩咐!” 师父的话,听听就行了。 也许到时候,还会改变主意。 明季在他师父面前,保持乖巧状的时候,陆传已经往各处阵眼,塞足了上品灵石。 大须弥正反九宫阵一共有一百六十二处阵眼,林蹊为了确保这里的安全,特地送来了一百七十枚仙石。 原本那些仙石是在这里的,只是…… 陆传回到主控室,看到躺在棺材里,好像睡着的瘦削老人,到底拿出了传送宝盒,“成禹师叔,吉丰赶来在即,林蹊所送之仙石,还望马上归还。 否则真打起来,大须弥正反九宫阵撑不到仙石可撑的时间,林蹊定然会打过来,就是千道宗也必不会与我们干休。” 千道宗跟吉丰之间可没有转圜的余地。 若是知道,他们把仙石挪在他用,没用在对付吉丰的大阵上,两宗之间,也许马上就能翻脸。 “陆传希望师叔能以大局为上,交恶林蹊的后果,也许是我们承受不住的。” 幽古战场的通道,乱星海的传送阵,人家都有话语权呢。 他这么看着好像很强硬的信,被明季先看到。 明季想想他师父的样子,只能重拿一枚空白玉简,模拟陆传的口吻,写了一封更为强硬的信,甚至把仪芬、陆安全带上了。 成禹掌门收到他急匆匆送过来的信,深叹了一口气,“大须弥正反九宫阵,只需要一百六十二枚仙石,你到库房把那一百六十二枚仙石传过去吧!” 林蹊带回了大把的仙石,如何不会孝敬宗门、师长一些? 随庆和重平他们能当甩手掌柜,还不是他们有底气? 而他……只能捡她手指缝漏下的区区八块劳务费。 成禹掌门坐在大殿,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后悔,当初没有助陆信一把。 如是以宗门的力量,助他一把,让他到了那边不至于早陨不至于对宗门失望,也许他还会为宗门说说好话,那林蹊他们回来,也许还会归宗。 唉! 成禹掌门深深叹了一口气。 宗门的内斗,便宜了千道宗啊! 让人家捡了一个天道的亲闺女。 他在这边纠结、后悔,明季却动作迅速,马上就给离得不是很远的莫机渊传送了一百六十二枚仙石。 陆传急急忙忙重跑阵眼。 好半晌后,他顶着一脑门的汗,终于在主控室的镜光阵前,看到了长脸的吉丰。 这张脸,他早在千道宗分享的画像中看到过。 这个虫,哪怕装成了人,长得也有些异形。 至少这脸,这腿,就比一般的人更长些。 陆传眯着眼睛看着吉丰小很心地入阵,没有做任何动作。 大须弥正反九宫阵,虽然是个可以在一定范围之内移位的阵法,可是,现在动手,一定移不了他,还可能让他知道大阵的虚实。 他要等着,等吉丰疑神疑鬼半天,稍松一口气时动手。 第六八零章 撕破脸 吉丰离开山海宗的那一刻,尚仙和南佳人就猜到他的目的地是莫机渊。 那里的大须弥正反九宫阵,是个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移位的阵法,只要陆传运作得当,也许就真能把他按到沉水之中。 “师兄,你觉得陆传能行吗?” 能行吗? 尚仙哪里知道? 太霄宫不归他管,如果归他管,陆传再行,他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干。 奈何成禹掌门不是一个能听人劝的。 人家的辈份又比他高,每次谈事,总端着高人一等的架子。 为了莫机渊的安全,他们家连运转大阵的仙石都送了,结果如何…… “陆传以前不太行,现在应该好点。” 至少在修为方面,不是那么让人揪心了。 是陆家留守人员中,修为最高,战力最强之人。 尚仙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叶家出事,太霄宫原来的平衡被打破,人手也更加的不足,成禹掌门不会舍得再派其他人去的。” 而他们,就算想援手,人家为了面子,也绝对不会答应。 尚仙早就试探过了。 但成禹掌门对六脚冥虫没有充足的认识,只说吉丰自入无相界以来,还没干过什么太过份的事。 他们杞人忧天了。 太霄宫在很多方面都不严谨,尚仙又不能把六脚冥虫王后的消息跟他说,就只能揪心地由着他在那边操作。 “……真讨厌!” 想到雪地里被吉丰掏了金丹的同门,还有那几天的逃亡,南佳人甚为烦躁,“我们努力了这么久,万一让他们一天破坏了,不是亏死了?” 人家要是跑到灵界,他们不是更加鞭长莫及了? “这吉丰不知不觉的,也算给我们挖了一个大坑吧?” 成功地麻痹了所有不知其危害的修士。 “陆传的性子跟他爹有些相像,软的很。我都不知道,成禹掌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人家是真正的天才,哪怕迷茫几百年,可是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也能迅速碾压别人,“陆传都冲进了元婴后期,这样可能是化神的苗子,他也舍得放弃?” 放在千道宗,就算要跟吉丰拼命,也绝不是一个人干。 虽说控制大阵很容易,可是,吉丰是谁? 当初玄华用九方机枢阵困他,花了多少仙石? 她还有专门填装仙石的同伴帮忙呢。 也就是林蹊,有青主儿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陆传一个人…… “师兄,我们能不能撇开成禹掌门,找明季?” 相比于当掌门当了很久,只有固定思维的成禹,明季跟他们一样,都很有闯劲。 “我们与太霄宫之间,只有一个传送宝盒可以联系。” 太霄宫也不像他们能花大价钱,炼制多个传送宝盒。 尚仙摇头,“那宝盒可以说就在成禹掌门的眼皮子底下,想在那里做手脚太难了。至于让暗门弟子另送传送宝盒给明季,方便联系这种事,我也想过,操作起来太难。 明季是成禹掌门的亲传弟子,是接手太霄宫的未来掌门人。 当掌门人的疑心都重,我们太上赶子,会让他觉得我们别有用心,想要插手太霄宫事务,反而适得其反。” 那就没办法了? 南佳人在殿里转圈,想要给陆传找个不被别人注意的援军,可是,陆传因为当年的事,根本就没有什么私交甚好的朋友。 也就是说,她想给点东西,利诱一个过去都不行。 “陆从雷呢?他爹要跟人家拼命了,他就一点也不担心?” 就没见过比他更蠢的人了。 偏偏那样的人,还是陆家未来的族长。 南佳人太气了,“要不是林师妹承认了她陆拾儿的身份,我都想扮成陆拾儿。师兄,这事要不要跟林蹊说啊?” 自家师妹对陆传狠不下心。 对陆家也是如此。 表面上虽然不管,可是事实上,暗里并不是一点也不关切。 “说?让她跟我们一块为难吗?” 师妹只是元婴初期修士。 在没有化神修士帮忙的情况下对上吉丰……,说九死一生都轻了。 她不过去,莫机渊的坑如果被吉丰平了,顶多只死一个陆传。 她过去……,危险的不只是陆传,还有千道宗,还有陆家,甚至太霄宫无数无数的修士。 尚仙揉了揉额,“而且,现在说也已经迟了。” …… 此时,大须弥正反九宫阵里,吉丰每走一步,都异常小心。 禁地里安静异常,他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尤其是心跳声,那‘嘭嘭嘭’的好像擂鼓一般。 吉丰明明确确地感觉自己在害怕。 自入无相界以来,经历了太多劫难。 在宇宙中流浪那么多年,吉雨他们都没死,结果却在到了无相界这个有无尽食物的地方,把命丢了。 一次又一次,如果不是他够谨慎,可能也早就死了。 他可不能死。 王后还没找到。 大仇还没报! 吉丰努力镇定心绪,防着一切可能马上砸来的灾难。 防着防着,防着防着,不过十来里的距离,他愣是用了大半天。 陆传耐心等待! 太霄宫这边,大概不会有比他更有耐心的人了。 他眯着眼睛,透过镜光阵,看着这个虽然化成了人,却也长像像虫的家伙,一边懊恼,一边加快速度,就知道属于他的时间快到了。 此时,吉丰确实激动了那么一点点。 从九诚的记忆和今天搜魂的那个老修处,他明显感觉,太霄宫的掌权人不怎么样。或者说,整个太霄宫都不怎么样。 他们的化神修士山隐,说是当巡查,但事实上,当初也只在他出入太霄宫范围的时候,远远监视过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其本人也是非常自私的,根本没有把巡查天下的事,当成一回事。 这就好啊! 透过镜光阵,陆传看到只差两步就能看到莫机渊沉水的家伙,稍为停顿了那么一息,抬脚走上的时候,终于开始伸手。 脚下应该是土地的地方,好像突然踏空。 就在陆传以为他可能成功的时候,就见吉丰并未露出丝毫惊慌之色。 莫机渊,沉水的上空,连飞鸟从上掠过都会沉下去,这吉丰…… 陆传怀疑不对的时候,迅速透过镜光阵,朝吉丰曾经犹豫了一息的地方抓去。 虽然在那里看不到人,可是,如果吉丰有什么准备,肯定也是出在这个地方。 嘭! 移位的动作,被吉丰用巨力硬生生地按住了。 “谁?” 吉丰大喝一声,“谁在阴我?有本事出来一见!” 带着灵力的声音,滚滚荡出,似乎要透过声音,查知背地里阴他的是谁一般。 “你是太霄宫的人吧?在下只想在这里,小心地取点沉水。” 吉丰还不知道,他早就被人知道身份,还想打点马虎眼,“莫机渊是天下人的莫机渊,你们太霄宫把它设为禁地,不谁外人到此取水,是不是太过了?” “……” 陆传可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刚刚换成任何人,都只有落入沉水一条路。 可是,明明他移动了…… 陆传盯着他重新出现在山崖旁的身影,心头微沉。 他都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是早有防范,早有准备地试探,还是……莫机渊的沉水在他这里失效了? 此二者,都预祝着大须弥正反九宫阵对他的作用,太有限了。 早知道,就应该再给点耐心。 “嗬!不说话,当哑巴就行吗?” 吉丰瞄瞄四周,突然一跺脚,‘轰隆’一声,莫机渊的山崖被震掉了好大一块山石‘嘭’的一声,落入沉水。 水花没有四溅,他的眼睛稍为沉了沉,“老子数三,再给我当哑巴,信不信,我得不着沉水,你们太霄宫以后也永远摸不到沉水?” 什么? 陆传心下一跳。 “一、二……” “慢!”眼见人家要再狠狠一跺,陆传只能出声,“阁下要取沉水?” “不错!”吉丰一副理直气状的样子,“这里的禁制,希望你能够马上关了,要不然……嘿嘿,我得不到的,天下谁也别想得到,老子马上震塌了这莫机渊。” “……阁下是要与我整个太霄宫为敌吗?” 陆传虚以为蛇,“我太霄宫把这里设为禁地,可不是为了沉水,而是为了六脚冥虫吉丰,他的大名,想来你也听过,他在我无相界犁着走了一圈,应该是在找什么,找不到的话,肯定要离开无相界,而这里……有绝地之门。” 他干脆挑明了说,“为防意外,任何人不得下渊取水,阁下想要,我这里还有不少,倒是可以匀给些。” “……” 如果可以骂人,吉丰早就想骂了。 他居然在暗里的修士的声音中,听出了诚恳。 “绝地之门?” 目前就在眼前,如何能错过? 吉丰的眼睛沉了沉,“道友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 知道也不能说。 不知很安全。 如果可以让他知机退走就好了。 看到镜光阵中吉丰眼中暴出来的必得之意,陆传在心下暗叹,怀疑他必须喊安老祖了。 “那我像那吉丰吗?” “……” 这让他怎么答? 陆传深吐一口气,“不像!但是,吉丰是化神境高手,掩形对他应该不算难事,所以,阁下如果要离开无相界,请走通天正途。”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如是灵石不够,我太霄宫也愿付出一点资费。” “哈哈哈……!你明知道我不是吉丰,却还拦着我,还说什么愿意付一点资费?” 对方这么好说话,吉丰不能不怀疑什么,“你当我是要饭的?什么通天正途?绝地之门乃是天地给天下各界生灵互通的另一道门户,有这捷径我不走,要受你们的情,拿灵石走通天伟送阵?” 也许,可能,他现在的身份,早被那个在山海宗打他的家伙透露出去了。 想到这里,吉丰干脆撕破脸,“废话少说,开不开禁?再不禁,老子把这莫机渊全毁了。” “不能开!” “这样说,阁下是认准了我是吉丰?” 吉丰冷哼着,“说,是不是黄梁商会背后的人告诉你的?” 陆传:“……” 都这样自暴家门了,他还能说什么? “你是吉丰?你是怎么化成人形的?当初被那么多人追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化成人形?” “关你屁事!” 人家不答他,他凭什么还回答他的话? 吉丰再次脚下一跺,寻找此地禁制的阵眼。 找到阵眼,破坏阵眼,这什么破阵,也许就能破除了。 这是久诚的阵法知识。 嘭! 一道无形气罡,从吉丰脚下朝四方试探的时候,陆传再次借阵帮他移位。 啵! 轰隆……嘭~! 让陆传没想到的是,吉丰好像就在那里生根了般,硬生生地把他的身体定在了那里。 他的移位行动,移他的时候,还把那片土地硬生生地移到了沉水的上空。 一大块土地山石落入沉水,没有溅起水花,可吉丰借那十分之一息的时间,又再次跳到了更为安全的地方。 “就这?你也想困我?” 吉丰冷笑一声,再次连连跺脚。 他要把这里的阵眼全都破坏掉。 直到找出那个背里阴他的家伙。 啵~~~啵啵~~ 脚下的无形罡气,一次次地向外四散,吉丰突然若有所觉,在陆传就要再把他移位的时候,一步向前,狠狠一跺,硬生生地把阵眼中的灵石震成粉末。 陆传连忙把大须弥正反九宫阵来个大翻转,让他无法再次施为。 按正常算,哪怕山隐被困大须弥正反九宫阵,想要出来,都没那么容易,可是,陆传却对吉丰认识不足。 他的翻转,正好让吉丰找到了主阵眼的所在。 陆传发现不对的时候,顾不得浪费各阵眼中的灵石,连连帮他移位。 可是,他这边的动作快,吉丰的动作更快。 片刻间,两个人愣是在莫机渊周围,一移一避数百次。 棺材里躺着的陆安,虽然没听到族人唤他醒来的声音,可是,周围强烈的空间波动,硬生生地把他逼醒了。 现场的情况,让陆安眉心一跳。 那个想要冲过来的家伙,气息悠远浩大,似乎……似乎是化神境? 眼见人家就要触来,而此地阵法,已微有散开的架式,他连忙出手…… 第六八一章 ‘求\’一线生机 大地的震动,莫机渊天地灵气的紊乱,让近在咫尺的太霄宫修士揪心不已。 事到临头,成禹掌门的心也一样煎熬的厉害。 可是,他能怎么办? 吉丰连化神境的修士都能杀,而太霄宫只有一个山隐,还被当做留守人员。 他是没办法才跟山隐师兄商量,尽量保全他自己。 但此时,一想到宗门要继当年放弃陆信后,又在他手上放弃陆传,成禹掌门的心就隐隐做痛。 也许,也许是他错了。 他考虑的得失太多,失了锐意进取之心。 当年陆信被流放,他回来的时候,也曾在心里暗怪师尊,对陆信抱歉良多,现在…… 成禹在殿内不停地转圈,理智上虽然知道,此时再想法子已经迟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想想法子。 病书生陆安去了,他英雄一世,庇护了陆家的同时,何尝没有庇护宗门? 结果他这个在他荣光下成长起来的宗门掌教,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老人家晚节不保。 也许,从未有败,走哪~哪俯首的陆安都不能在吉丰那里过上百招。 他…… “陆家……没有动作吗?” 站在殿门前,眼中含悲的明季没想到会听到师父这样的问话。 “陆东去了。” 陆东也是年纪一大把了,若不是寻到了特别的延寿之法,也许已经陨落。 但此时过去…… 明季心中难受得厉害,陆家将有三个元婴修士陨落了。 他没敢提山隐师伯,也明白,山隐师伯就算对这里有感,也是回不来的。 不仅路途上回不来,就是心理上也回不来,更不能回来。 “陆东?” 成禹掌门慢慢走到殿门前,与徒弟一齐望向莫机渊方向,“那吉丰就不怕破坏了那里的山形,再也找不到绝地之门了吗?” 此时,为了太霄宫,他突然希望陆传能放吉丰走。 拦不住的。 把这个要人命的家伙送走,无相界反而能安全。 “快!传令陆传,放,放他走!” “……来不及了。” 明季震惊于师父的这个命令,小声道:“这种时候,陆师兄怎么有时间看传送宝盒?” 千道宗林蹊不惜一切,也要把吉丰那些六脚冥虫按杀在无相界,而吉丰那到处寻找什么的样子,也说明了他要找的东西,可能非常不简单。 明季一直在查千道宗尚仙一众人等针对吉丰的一切行动,越查越心惊,他总觉得,他们可能知道什么。 仙界一次又一次甩过来的外域虫怪,虽说在很大程度上,算是了帮了他们天渊七界,可是,这帮……是林蹊在乱星海一手一脚,硬生生打出来的。 要不然,食灵蜿虫可助灵脉的消息,仙界怎么早不给?由着他们白白浪费? 仙界的冷酷无情,其实也让明季心惊得很。 他非常明白,无相界能有今天,天渊七界能有今天,林蹊居功至传。 她动用一切,要把吉丰按杀在无相界呢。 这时候放吉丰走,也许带给天渊七界的会是灭顶之灾。 “师父,弟子过去看看吧!” 什么? 看到徒弟认真的样子,成禹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他对师父处理的很多事情都不满意,一面敷衍,一面努力改变。 实在改变不了,才选择了躲开。 如今,风水轮流转,要轮到他了吗? “你在家。”成禹掌门哑声道:“为师去看看。” “师父……” “放心,陆家也是我宗门弟子,为师的心……,没那么狠。” 话音才落,成禹已如风飚出。 …… 吉丰以为,只要一个伸手,就能按死这个胆敢阴他的主阵修士,报一报一直以来的阵困之仇,却没想,棺材里还能跳出一个人来。 不过,此时再多的人跳出来也没用了。 不要说他不是化神,就算是那个巡视天下的山隐在此,他也是来一个杀一个。 自入无相界以来,他一直憋憋屈屈的,难得有这么好的报仇机会,吉丰心中满意的同时,杀意更盛。 嘭……! 一掌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劈下,空气似乎都被掌劲压得带出了哨音。 吉丰以为,这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老修,马上就会真正的见阎王,却没想,眼前场景突然变了。 一根又一根闪着橙蓝紫三色,大大小小好像刻了无数鬼脸的尖锥,从四面八方‘咻咻咻’地朝他攻来。 吉丰的眼睛都被它们晃花了。 原本近在咫尺的两人,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而他的掌劲,似乎都被这突然出现的鬼脸锥移到了他处。 变起太过突然,吉丰感觉自己的掌劲劈在身体的右后方,怀疑他这里又被人移位了,想也未想的,回身又是一掌。 紧接着,一掌接一掌,劈向所有朝他刺来的大大小小尖锥们。 咻咻咻…… 嘭嘭!嘭嘭嘭…… 吉丰以为凭他的劲力,不管谁在使这些尖锥,最终都会被他强力震退。 就像他用牧樵的灵婴自爆,硬生生地破了林蹊的九方机枢阵一般。 这个从棺材里爬出的老修再厉害,也不能比林蹊厉害吧? 林蹊再能,十面埋伏再厉害,两次见面,她也只敢借别人的力,不敢独面于他呢。 一个又一个三色鬼锥在他的掌下化成三色灵光散开,没一会,他的身边,就只剩闪闪烁烁的灵光了。 不过,这些灵光…… 就在吉丰怀疑这些灵光有问题,在阻他、晃他视线,要以巨力震开的当口,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灵光,突然化成绣花针样的小小锥,一齐朝他扎来。 怎么会这样? 吉丰顾不得其他,如今的身体是人形,没了甲壳保护,随便被哪个戳中,他都要倒点霉。 “哈!” 他全身灵力鼓荡,大喝一声,硬生生地把所有小锥,尽皆震散。 “阁下何人?” 在无相界的时间不短了,这使锥的,似乎只有山海宗曾经记载过的一个人。 但那人明明早就死了。 连山海宗都派人以礼参加他的葬礼。 “病书生陆安与你有何关系?” 如果是陆安…… 吉丰感觉他不会这么倒霉。 陆安确实是个比林蹊厉害几倍的家伙。 林蹊不敢以十面埋伏独面于他,病书生陆安……应该能围他一时。 “不对,你就是病书生陆安吧?” 吉丰全身鼓荡着灵力,生怕被他阴了,“当年你是闭了死关?” 怪不得那么老,怪不得会从棺材里爬出来。 “咳!咳咳!” 病书生陆安都不知道,这个应该是他家子弟的孩子,是怎么惹了化神境的。 无相界不是说不能有化神境停留吗? 还有,这里似乎是莫机渊沉水处。 当年闭死关,是堂弟一力要求。 他的身体不好,闭死关十有八九会成为真正的死关,不能被唤醒。 为了他能被唤醒,为家族出最后一份力,堂弟可把家族珍藏的四株万年灵草都用了在他身上。 “阁下何人?如此以大欺小,当我陆家无人耶?” 陆安撇了眼用担心、愧疚眼神瞅他的家族后辈。 这孩子的眼睛跟堂弟之子岱山有些像。 陆安摆手,示意他走远点,“当我太霄宫无人耶?” 离宗门这么近,却没有人驰援…… 陆安为陆家揪心的同时,对宗门也有些揪心。 “呵呵!” 吉丰皮笑肉不笑,“在下敢欺太霄宫无人,却不敢欺你陆家无人。” 林蹊的真正出身,也在陆家呢。 原只想着报复千道宗,倒是没想到,陆家先跳了出来。 很好! 吉丰咬着牙,却不想跟一个必死的厉害老疯子硬来。 闭了死关,重新出世的修士,正常都活不过三天。 只要顶过三天…… “陆安,这里离太霄宫这么近,你怎么不想想,太霄宫的人呢?” 吉丰打击他,“你家放逐的子弟林蹊,就等着你们替她强出头呢。” 搜魂久诚,他可是知道了她不少秘密,“那谁?陆传吧?”陆家进阶元婴后期的,似乎只有那个颓废了几百年的陆传,“你如此拉着你家的老祖宗,热脸贴林蹊的冷屁股,可想过,她对你,对陆家真正的态度?” 什么? 短短的几句话,陆安好像听了一出家族的爱恨怨仇。 什么放逐? 什么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陆安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陆传。 陆传张了张口,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跟老祖宗解释。 如果解释,大哥陆信是第一个绕不开的人。 到时候,也许都不用打,老祖就会被他们生生气死。 “……哈哈哈!陆传,你不敢跟你家的祖宗解释吧?” 吉丰当然不是傻的,微一思量,已然明白陆传开不了口的主因,“你怕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把他活活气死?” “陆安哥!你不必听他放屁!” 赶来的陆东,在阵外喊他的老哥哥,“什么不肖子孙?我陆家就没有不肖的子孙!” 林蹊怎么了? 林蹊对陆家好着呢。 “吉丰!你一个化神境的天外魔虫,知道我陆家几件事?”陆东鄙视他,“不就是因为我家林蹊,利用种种把你的同伴全都杀了吗?你想因为她,对上陆家,我陆家接着就是。” 他点明此人是天外来客,以解闭死关,不知外面情况的兄长疑惑,“陆安哥,让我也进去吧,今日兄弟与你一道走!” “咳咳!好兄弟!” 还能看到一个活着的兄弟,陆安很欣慰,“你叫陆传?那就出去吧!记着,我陆家的人,可以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他们兄弟一道,带着这个天外魔虫一起死,黄泉路上,也能热闹些。 “老祖……!” 陆传哽咽,“我陪你们一起!”他怎么能让两位老祖独面吉丰? “放屁!给我滚出来!” 陆家可以没有陆岱山,可以没有他,却不能没有陆传。 陆东在外面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陆安哥,你把他踢出来吧!” “呵呵!踢?你们问过我吗?” 吉丰皮笑肉不笑,“连牧樵那个化神星君的灵婴自爆,都不能把我怎么样,陆传,你信不信,只要你敢走,我吉丰必杀到陆家鸡犬不留。 反之……” 他在周围三色灵光,又要化锥的时候,快速道:“我吉丰也是杀亦有道的,对上几人,就是几人,绝不牵连无辜!” 嗯? 陆安的眉头一蹙,“阁下……,到我无相界所为何来?” 周围的天地灵气,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 他假死的这些年,应该是发生了很多事。 “求一线生机!” 吉丰感觉到远方又一个元婴修士赶来,眼珠子一转,干脆道:“陆传,我吉丰自入无相界以来,没有大开杀戒过吧? 从来都是你们对我喊打喊杀,牧樵如果不是要置我于死地,我能杀他吗? 我吉丰人单力弱,只求一线生机,可是你们却处处逼我,非要跟我,你死我活,敢问,你们的目的又何在? 我的星船,都被妖庭和渲百抢走了。 他们得了宝贝,可曾说过与你们共享?” 元婴修士来得再多,他也不怕! 不过,不怕归不怕,全杀了……万一再引出黄梁商会背后的人就不好了。 从久诚的记忆里,吉丰知道无相界的这些大宗门之间,虽然大敌当前会相互扶持,可是大部分的时候,他们还是处于竞争关系。 山海宗阴杀千道宗天才弟子的时候,其他各宗在背地里,不要说救援了,没有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当初下界而来,完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佐蒙人圣者想要削弱你们。” 吉丰真真假假地道:“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六脚冥从天外而来,知道你们不会喜欢跟我们做朋友,所以,自入无相界以来,我就四处转悠,不为别的,实是想找个平时不进人的秘地、秘境,过我自己的太平日子。”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唏嘘,“我曾经的家乡,其实是被佐蒙人毁了的,我报不了仇,才带着族人流浪宇宙。 我们在宇宙中流浪多年,没有补给,才在不得已下,佯装同意佐蒙圣者的提议。 事实上,我们六脚冥是个非常向往和平的种族,所以,哪怕你们几次逼我入绝境,我也没有对你们喊打喊杀。” 来的是成禹! 搜魂那个太霄宫修士的时候,吉丰对成禹的这张脸印象很深刻,“成禹掌门,我吉丰在你们无相界没有活路,想借你家辖地的绝地之门走一下都不行吗?” 第六八二章 掘地馆老十 吉丰看到成禹的时候,陆安当然也看到了。 原来太霄宫无事,但……面对外敌的时候,又是他们陆家的人先上了。 宗门打压陆家,在他还没有强力崛起的时候见多了。 当年得了陆望老祖的传承,家族长辈们之所以忽略,没有守护助他,也是因为那段时间所有有担当,可以助他的长辈全都被支开了。 留下的,都是不担事,不知道该如何帮他的人。 他们也努力了,可是不曾得法。 陆安眼中闪过一缕杀意。 如今又要来了,他们家在这里跟外敌拼命,结果所谓的掌门人一来,他们的付出就要是一场笑话吗? 他陆安能活的时间只有三天,三天之后,陆传真能护住自己的家族吗? 人老成精的陆安一眼就看出陆传跟那位堂弟一样,优柔寡断的很。 因为优柔寡断,他才今天算,明天算,想要顾了宗门的时候,也把陆家护好了。 “呵!成禹……” 心喜若狂,正要答应吉丰借道一行的成禹掌门心下一跳。 他在这位师叔祖低沉冷笑的声音里,听出了无尽杀伐。 人人都说病书生心软可欺,可真要动手的时候,他何曾手软过? 哪怕心里有毛病,闻不得血腥味,一旦动了杀心…… “弟子在!” 他顾不得先回答吉丰,在十面埋伏的大阵外,连忙弯腰行礼,“弟子成禹拜见师叔祖!弟子……弟子无能,累了师叔祖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也含了一抹悲切。 此间事了,助太霄宫助陆家二至巅峰的长辈就真要陨落了。 他确实无能。 把可以三推宗门,三助陆家至巅峰的林蹊弄丢了。 丢到了千道宗,反助了人家。 “这吉丰是六脚冥虫所化,从天外而来,所求不过是一口吃的……” “是吗?” 陆安打断他的话,转向又想附和的天外魔虫,“吉丰,老夫才从假死中醒来,你总要让老夫把所有事情弄明白,才能决定你我之间,是战还是和吧?” “……是!那我就等道友一时。” 时间是他最不缺的。 吉丰希望他们能浪费更多的时间。 “陆东,家族的事,宗门的事,无相界的事,你应该都知道吧?”陆安不相信别人,对愿意和他共付黄泉的堂弟稍稍放心,“记着,我要听真话,不是你们粉饰过的太平。” 陆家居然放逐了自家的子弟。 陆东也是家族的元婴长老,若是一力维护,谁能放逐? 吉丰之前还在说,要灭尽陆家,真到确定他是谁了,才又改变主意。 陆安可不相信,假死这么多年后的他,还能把一个化神境的天外魔虫吓住。 联想他一而再,再而三提到的陆家放逐的子弟林蹊,那他是不是可以怀疑,十面埋伏已有第二位传人? 要不然,陆传一个元婴后期的大修,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吗? 只能是林蹊比他强。 “陆安哥!” 陆东叹了一口气,“陆传带你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些事你可能要问,所以已经把近些年发生的事,都记在了玉简中。” 他摸出一枚玉简,“不过,在看玉简之前,我希望你能冷静,当年堂兄陆继送你假死后,安生了一些年,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一天,非要一意孤行……” “他一辈子都犹豫不决,到老了还有这魄力?” 也就是陆继没在跟前,若是在跟前,他一定把他打一顿。 陆安早就想把黏黏糊糊的混蛋打一顿了。 要不是他眼泪吧啦的,又花了那么多万年灵草,他至于心软同意假死吗? 不假死,怎么着也不至到现在还要帮他收拾烂摊子吧? “你不相信?其实……我也不想相信,但它就是事实。” 陆东很无奈,“我把玉简送进来,你可攸着点看。吉丰这个天外魔虫还在呢,而且事过境迁,你现在就算气死也没用。” 陆传在颓废几百年后,还能以极快的速度冲进元婴后期,陆信与他同传天才之名,如果活着…… 陆东生怕堂兄看了当年家族的蠢事,气坏了身体,便宜了吉丰。 “知道了,哪那么多废话!” 陆安一把摄过他的玉简,神识透进去。 此时,连吉丰都安安静静的,等着他消化缺失的几百年时光。 …… “陆安?病书生陆安?师姐……没搞错?” 看着手中的玉简,陆灵蹊完全不敢相信! “就是他!” 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南佳人也甚吃惊,本来,她和师兄是不想惊动师妹的,可是,那位前辈都出来,再瞒着师妹就说不过去了。 “莫机渊那边的情况都在这玉简里。尚师兄的意思是,去还是不去,管还是不管,由你做决定。” 南佳人顿了顿,接着道:“有一点你可以放心,病书生陆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至少成禹掌门想在吉丰那里买太平,不太可能。” “……” 陆灵蹊没法说话。 她又把玉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太霄宫居然让陆传一个人守莫机渊,还真是看得起他。 吉丰老奸巨滑,陆传…… 陆灵蹊头痛地揉了揉额。 陆传且不说了,病书生陆安再厉害,也是个闭死关的人,他能挡吉丰的时间,只有三天。 吉丰现在不动,是不想跟他硬拼吧? 三天之后…… 陆灵蹊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我要过去看看!” “……以真实身份去吗?” “不!” 陆灵蹊迅速把师兄重给的冰肌敷在脸上,打出一面水镜,把自己往柔弱的地方打扮。 “陆安前辈拦不住吉丰,你这样过去……,也一样拦不住吉丰。” 南佳人只能帮忙想办法,“林蹊,我马上给渲百师伯发信,请他也过去行吗?” “……行!” 吉丰在太霄宫,没有传送阵,他跑不过师伯。 陆灵蹊小心地把下巴弄尖一点,“顺便再给飘渺阁发信,请一下无想前辈!” 不管能不能成功,总要努力一下,“师姐,宗门的天雷子,都先给我吧!” “……我这就给你拿!” 不拿怎么办? 南佳人不敢耽搁她时间,“一会山门前见!” 她这边离开未久,陆灵蹊也迅速跑到了金风谷的秘库。 这里还没对徒弟们开放,里面放着她从乱星海带回来的仙丹以及用仙令换来的各种补气补元的极品丹药。 能不能用上,陆灵蹊不知道,但是不带……,她心里过意不去。 十面埋伏得自陆望老祖,但是,陆安老祖的心得体会,她也没少看。 陆灵蹊在将要离开的时候,又迅速把装着百株黄金菇的玉盒抄在了手上。 好在,这一会还是徒弟们在演功堂的时间,要不然,就她这个样子,肯定要被当成贼拿。 “都在这里了。” 山门前,南佳人塞给了她一个小储物袋,“明季那边已经对你开放了传送阵,这里除了天雷子,还有很多元婴修士的灵符,一个不行,你就十个二十个地撒吧!” 元婴修士所画之灵符,当然比不上化神修士的。 不过,质不能比,可以量比。 “多谢!” 陆灵蹊没废话,接过储物袋,就匆匆冲往坊市。 半个时辰后,她戴着面纱,穿着一身看不出出身的青衣,光明正大地踩着化成长剑的重影,出现在了陆安的十面埋伏大阵外。 陆安看了陆东的玉简,他缺失六七百年,不是一枚玉简就能迅速补上的。 因此,又跟吉丰要了两个时辰的消化时间,把他困在阵中,拉着陆东,来了一顿小酒。 吉丰巴不得他慢慢耗。 他这里耗的时间越长,后面再拼命的可能性就越小。 十面埋伏,名不虚传! 虽然陆安的修为远不如他,可是,它同阶无敌不是假的。 人家真要跟他拼命,他肯定还会受点伤。 没有找到王后,吉丰不敢让自己再受伤了。 六脚冥可分可合不假,但他这里早就无可分了。 流浪宇宙的那些年,与他合体的族人,最终都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那天在林蹊的九方机枢阵里,他虽然强力分身,但是,那每一个分身,真的都是他。 牧樵的灵婴自爆,对他的伤害并不小。 吉丰考虑的是以后,情愿就在陆安的所谓十面埋伏大阵中,呆足三天。 若是能在他这里呆上三天,以后再遇林蹊,她的十面埋伏只怕对他就用不出来了。 人家喝酒吃肉,他也给自己来了一份肉干。 吉丰不是不想吃生肉,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才说过,六脚冥是个非常向往和平的种族,总不能马上打脸。 他还指着今天奠定的印象分,以后轻松行走天渊七界,伺机找到王后,救她出来呢。 “陆安哥,这酒不错吧?” 陆东笑咪咪地把他的酒葫芦塞到他手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一口。” “唔!还不错!” 这酒是真不错! 维持十面埋伏虽然不需要多少灵力,可是,一会对付吉丰的时候,以他如今破败的身体,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陆安很高兴,这个小堂弟还知他,“没想到,你老了老了,还有这口福。” “无相界天地圆满了,我可不就是有福嘛!” 陆东很为堂哥可惜。 若不是他身上有火毒,当年肯定能像陆望老祖那样,召唤出通天塔,从通天塔进入灵界。 如果那样,陆家有化神修士,怎么也不会是如今这般。 “陆安哥……” 陆东正要再跟他说说陆岱山、陆从夏去幽古战场的事,就见阵外新来的女修,捧出掘地馆的小沙锅,“前辈,在下掘地馆老十,想要为前辈奉上一份美食,还请一见。” 什么? 成禹掌门就在旁边,忍不住就瞄向她。 掘地馆虽然在他家的坊市,可是,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馆主银夜的出身来历,“老十?绝地馆不是只有九个吗?” “我家馆主收人,需要成禹掌门允许吗?” “……” 成禹的面色当下就不好起来。 这么多年,掘地馆都没给过他面子,倒是没想到,师叔祖刚刚出世,他们就主动贴上来了。 还送吃上门,还…… 成禹有眼睛,看到她的沙锅外面居然裹着冰丝,真是气也不是,怒也不是。 师叔祖曾经中过火毒,很多东西都不能吃,这掘地馆的老十倒是细心。 “掘地馆?” 陆安当然也看到沙锅外裹着的那几根冒着寒气的冰丝,“请进!” 低沉的声音,再不复刚刚轻松,好像还带了种压抑的杀意。 吉丰透过无数好像绣花针样的鬼面锥,朝陆灵蹊望了过去。 他只能见到那沙锅冒着寒气,其他啥都不知道。 “小友很细心,陆安……心领了。” 陆安的手,轻轻搭在了沙锅上,“敢问小友,你这寒蛛丝从何而来?” “这个啊……” 用冰丝裹住沙锅,是因为知道陆安曾经身中火毒。 不过,好好的,不问其他,先问寒蛛丝…… 陆灵蹊心念电转,连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了些,“前辈,稍等一下。” 瑛姨说,她曾经的主人,只用她压制火毒,从来没有让她参与到他的生活中。她只知道,他有个堂弟非常坏,喜欢算卦,还想取她的妖丹给主人治火毒。 线索太少,修仙界喜欢自己算运的修士有很多,陆灵蹊一直没有多过联想。 她迅速把路上准备的玉简拿出来,又往里面添上有关瑛姨的消息,“这冰蛛丝是无意中得来的,听说前辈身有火毒,我才突发其想,在沙锅上裹了这个。” 陆安接了她的玉简,神识探进。 “老祖看到下面的内容,不要惊奇,让吉丰有感。” 第一句话,让他的眉头稍稍拢了一下,“晚辈陆灵蹊,是陆岱山弃子,陆信后人。” 呼! 陆安微不可查地吐了一口气。 堂弟陆东的玉简里,提到最多的,就是这个与他一样得了陆望老祖传承的林蹊,想不到啊! 他接着往下看,“沙锅里是补气补元的黄金菇,我已做了处理,您尝尝看吧!如果可以,把身体调至最佳,晚辈这里还有寿元丹,还有破障丹。” 这孩子没跟他提任何要求,只在下面新补充道:“蛛丝是百禁山养我三年的瑛姨所赠,她的全名叫瑛娘,这些年,她一直想找养她的主人,您就是吧?” 第六八三章 一锅汤 到底是缘份,还是冥冥之中的天定? 陆灵蹊不知道,她只知道陆安老祖的一个善念,成就了瑛姨,然后才有了她在百禁山的恣意生活。 师叔们怕她的人质生涯,会把她变成小可怜,但事实上,百禁山脑子简单的叔叔阿姨们怕了瑛老大的拳头,在确定她喊她姨后,他们也尽可能的对她好,然后好着好着,感情日深,她就真的成了他们的宝贝蛋。 上天下海,好吃的好喝的…… 她还偷偷搬他们不懂的宝贝。 “她……好吗?” 陆安深深地望着他家的娃儿。 “好!”陆灵蹊连忙点头,“她交了很多好朋友!”说到这里,她深深一礼,“谢谢您!” 陆安一怔,旋即笑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缘份!” 缘之一字,妙不可言! “见到你,就当见到了她。” 小小的,晶莹剔透的小冰蛛,喜欢歪着小脑袋瞅他。 为了身上的火毒,他已经对不起她,如何还能再伤她性命? 陆安微笑,“只是小友的美意,老夫却不能领。” 黄金菇向来难得,堂弟陆继掌权之后,曾经派人到处帮他收购,他这辈子吃过不少了。 但当年吃,他还有用,现在吃……到底有没有用,就只有天知道了。 黄金菇都是如此,寿元丹、破障丹更是如此。 万一没用,不是浪费吗? 陆安不舍得浪费这等天才地宝,留着给自家娃儿也许可以顶大用呢,“老夫的时间不多了,太好的东西……” “前辈!” 眼见老人家要把沙锅推还给她,陆灵蹊连忙打断,“您值得!”她很认真地道:“我也是听您的传说长大的,在我眼里,这世上只有配不上您的东西,就没有您配不上的。” “……哈哈哈!” 陆安被自家娃儿逗笑了,“如此,那老夫就受着了。” 被骂到一边当桩的陆传甚为惊疑地看向陆灵蹊,实在不知道,这掘地馆老十是何来头,明明刚刚老祖还对她动了某些不好的念头,怎么几句话一说,反而又目露慈爱了? 沙锅盖打开,陆传的眼睛一瞄,金黄色的菌菇汤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 嘶! 金黄色? 这么纯的金黄色? 陆传抽了一下鼻子后,眼睛才要瞪大,法衣突然被陆东老祖扯了一下。 他连忙保持住木桩的样子,一点异样都没露。 无相界的天地虽然圆满了,可是黄金菇……哪怕下品的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能拿出品相这么好,又能如此舍得的,只能是林蹊了。 陆传的眼窝有些酸又有些热。 他在这里拼命,陆安老祖、陆东老祖都在这里拼命,他的亲儿子却不知道在哪呢。 “嗯!味道不错!” 当东西,好夸奖! 陆安感觉比他吃过的所有黄金菇都好。 干涩的嘴巴,好像一下子变得特别馋,居然都有口水分泌了。 陆安不知道自家娃儿怎么会有这种能当仙厨的手艺。 十面埋伏不好练。 练不好练,用的时候,更考验人的神经。 他是见一次血,胃口败坏一次,以至于得了个病书生的号。 灵蹊…… 当初学阵的时候,也肯定在陆望老祖的境画里,被虐过千百次。 “喜欢啊?我这里还有一份噢!” 陆灵蹊又端了一个小沙锅出来,“您只管吃!” “咳咳!闻着挺香啊?” 吉丰在阵里被大大小小的三色鬼面锥闪得眼睛都花了,掘地馆的大名,他在山海宗听人说过,为了表示友好,干脆道:“道友能不能也给我来一份,我用灵石买。” “……” 陆灵蹊看他一眼,装着没听到。 “道友,多少灵石?三万?五万?” 既然是做生意,当然是为了挣钱的。 吉丰再接再厉,“你说个数,我双倍给。” 双倍? 陆灵蹊的目光闪了一下,“五十万下品灵石。” 什么? 打劫呢? 就是龙肝凤髓也不带这么卖的。 “……行,那就给我来一份!” 他这边咬着牙,硬着头皮要来一份,但事实上,不管是陆安、陆东还是陆传都舍不得很。 这一份黄金菇汤,就算卖一百万灵石,也有的是人抢。 给这天外魔虫…… “前辈!” 陆灵蹊又端了一个沙锅出来,向陆安求情的时候,使了一个眼色,“您看,要不给我让个卖饭的路?” 她手上的灵力轻提,沙锅盖子揭开一条缝。 让陆传差点瞪眼的是,这丫头又以极快的速度摸了一个黑瓶出来,直接把黑瓶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这这? 别是毒吧? 可是普通的毒对六脚冥虫有效吗? 就算有效,吉丰什么修为? 一旦发觉,人家马上就能逼出来。 这里没有化神修士,只他们一家四口。 两位老祖和他都可以出事,林蹊不能。 “你干什么?” 陆传眉眼都竖了起来,“我家老祖还没有决定是打还是不打,你就要马上通敌吗?滚出去。” “你给我滚出去!” 陆安几口喝完这只锅里的汤,又把另一个沙锅抱到面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一点脑子都没有。 就算驱毒,也是需要时间的。 如果是见血封喉的,吉丰总要花点时间。 在他的大阵里,时间对他来说,可不容易抢。 运做得当,他应该能用同归于尽的方法,把吉丰按进莫机渊。 “老十啊!老夫可以给你行方便,让你卖点钱,不过……,你得等老夫把这一份也吃完喽!” 成禹掌门在外面,听到这位师叔祖很不要脸地道:“万一老夫还没吃饱……” “是晚辈的错!” 吉丰听到人家认错的极快,“您吃,不够……这份还是您的。” “哈哈哈!吉丰,你先忍一忍吧!” 陆安大笑,“老夫几百年没出来,就算不能跟你拼命,总要当个饱死鬼的。” “……” 吉丰都想说,你当饱死鬼吧!当个撑死的饱死鬼最好了。 奈何,他要顾着他未来的形象,“行!” 总有一天,他会带着他们六脚冥的大阵,把天渊七界变成他家的后花园,到时候,看谁吃谁。 还有掘地馆…… 吉丰在心里把这个名字记住了。 同样被大阵阻隔了视线的成禹掌门从菇香上,倒是猜出一点儿。 黄金菇他也吃过。 这东西早就名不其实了。 那两个菇洞能产的黄金菇,都再不是黄金色,药效自然也差了好多。 现在…… 成禹掌门在鼻子里冷哼一声,正要选个好点的站姿,就见陆传狼狈被踢出来了,“老祖,老祖,您……您再让我进去吧!” 把他都踢出来了,林蹊呢? 怎么都不踢她? 陆传无奈极了,只能在外面哀求,“这次我保证,再不说话了。” “行了,跟我一块站着吧!” 看到陆传出来,掘地馆的老十却没出来,成禹掌门一直不定的心,倒是定了稍许,“也许要不了多久,事情就能解决了。” 能解决? 陆传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 修为无法寸进,颓废的几百年,他尝遍了人情冷暖。 这位掌门师叔从来只干锦上添花的事。 今日若他们都死在这里。 陆传心中突然跳出一个怎么也抹不掉的念头。 他终于沉默下来,默默退到成禹掌门的身旁。 …… 陆安这一次吃得更快了。 呃~ 就在吉丰以为他要省了一百万灵石的时候,人家打了一个响嗝,“呵呵!吃饱了。” “那我就把这一份卖了。” 陆灵蹊的声音轻快,似乎很期待将要到手的一百万灵石。 “卖吧!” 陆安抚了抚肚子,“吉丰道友,你先把灵石扔出来吧!” 吉丰:“……” 他都后悔了。 以后出入七界,没有灵石可不行。 有些秘地,可能都在某些宗门之内。 到时还要打点。 而且今天过后,他基本就可以走在人前了,想再光明正大的杀人夺宝……,嘶,几乎就不可能了。 “可以!” 吉丰忍痛从久诚的储物戒指里,抓出两个灵石袋,凑了一百万灵石后,一把掷出。 “你的!” 十面埋伏心随意动,陆安根本就不在意,他往哪里扔。 大须弥正反九宫阵,他也曾研究过很长一段时间,并且把它也揉进了十面埋伏里,轻轻一个移位,就把灵石袋举到了陆灵蹊面前,“你的。” “多谢前辈!” 陆灵蹊笑着把沙锅递过去,“麻烦前辈了。” “接着!” 陆安没废话,袍袖一甩,沙锅旋转而飞,所过之处一个又一个鬼面锥尽皆虚化。 吉丰瞅着它过来的时候,眼睛连着转了两圈。 不过,他以为的小通道并没有成形,大大小小一个又一个鬼面锥又迅速在沙锅后面成形。 显然,陆安还在防他。 哼哼! 明明不敢打了,还装着一副高人样,是要他再求求吧? 不要脸! 要不是有王后要找…… 吉丰接住沙锅的时候,牙齿磨了磨,“唔,闻着真香!” 跟刚刚陆安吃的一个味。 “当然香了,黄金菇呢。” 陆灵蹊一副他少见多怪的样子,“黄金菇知道吗?补气补元的好东西,你这一碗都是可以进拍卖会的。” 什么? 吉丰还真听过这黄金菇的大名。 没想到啊! 他身上有伤,也不知道,这东西对他的身体有没有用处。 “如此,多谢了。” 他先小心地尝了一口。 嗯,味道极其鲜美。 怪不得陆安舍不得呢。 要不是他实在吃不下了,只怕也到不了他手上。 吉丰咂咂嘴,感觉没问题,忙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很快一锅黄金菇汤,尽皆被他倒进了嘴巴。 如果无相界的灵食,都是这水准,他多吃点素,其实也没什么。 他又把掘地馆的名字记了一遍,决定以后打到无相界的时候,就让他们当六脚冥的御用仙厨了。 “味道真好!” 菇汤入腹,从嘴巴到肚子,都熨帖的不行。 丝丝缕缕的柔和力量,从胃部慢慢扩向四方,吉丰感觉因为分身被炸,一直不太舒服的内腑,还有前段时间被黄梁商会背后人弄伤的右下肋,都舒服了许多。 “敢问道友,你这黄金菇从何而来啊?颜色很深嘛?” 吉丰一边套近乎,一边也想知道她的黄金菇从何而来。 这次找听清楚,下一次杀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抢了。 而且王后这么多年都没动静,身体只怕也是虚的很,拿这样的黄金菇补补,王后肯定会很高兴的。 “好吃你就吃,问那么多干什么?” 陆灵蹊听他那边吸溜吸溜地喝汤,放了一点心,“前辈,您身有火毒,我这里有几粒寒丹,您看能不能用?” 寿元丹和破障丹,被她不动声色地放在了灵气化成的小桌上。 陆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如此,老夫就沾小友的光了。” 他再没犹豫地先吃寿元丹,再吃破障丹。 陆东看着堂兄这两样宝丹吃下去,高兴地用手指头,朝陆灵蹊弯腰行礼。 “前辈客气了。” 陆灵蹊看了一眼阵中恨不能舔锅的某虫,扬声道,“吃了黄金菇,最好静等吸收一个时辰,您这大阵……” “唔!它是我的老伙计。” 陆安眼中带笑,“不费什么灵力的。”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也微扬了些,“吉丰,我们再歇一个时辰如何?” “可以!” 吉丰想把黄金菇的功效,集中到右胁下,闻言哪有不同意的? “如此……,晚辈就不打扰了。” 再呆下去,万一吉丰反应过来就不好了。 陆灵蹊借收锅的当口,又放下一枚玉简,“我在阵外等您的好消息!” 看到她从放开的通道退出,陆安才借着大袖,把玉简拿到手上。 神识透进,果然是进阶化神的心得体会。 陆安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打不过吉丰,他可以用化神雷劫帮忙一起干。 打得过吉丰,用他来挡一道两道化神雷劫,就更好了。 陆东警戒在一旁,看到堂兄对着玉简,一时舒眉,一时蹙眉,心也跟着一上一下的。 时间,似乎这得极快,似乎又过得极慢。 远处,等着这边信号的渲百和无想,都忍不住的有些急了。 “师叔,刚刚您也听到暗门弟子的传讯了,林蹊出了陆安前辈的十面埋伏了。” 虞静亲自陪同师叔一块过来了,“放心吧,她聪明着呢。” 第六八四章 不怕了 吉丰始终都没查出自己的右胁下是怎么回事。 反正毒没见着,伤也没见着。 如今得了黄金菇,他不能不报一份希望。 只是在陆安的大阵里,他不敢实验,生怕治不好,到时控制不住痛苦。 一旦控制不住痛苦,也许马上就会被陆安分尸,毕竟,他如今也还是化神境的六脚冥,万一人家看上他身上的材料呢? 越是了解人族,吉丰对人族越是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感。 这世间的所有一切东西,哪怕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一滴水一棵草,人族都能利用起来,成为他们便利的生活物资和修仙材料。 灵谷、灵果,甚至灵菜他们都能自己种。 为了补足狩猎上的足,人家还能自己养大块头,肉汁鲜美的灵兽,从那些灵兽身上得到大量的肉食。 感觉他们永远都不用怕把东西吃完了,饿肚子。 如果当初…… 吉丰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找到王后,如果他们决定在这天渊七界稳定下来,恐怕也要学学人族,不能今朝有肉今朝饱了。 他在这里一边想六脚冥族的以后,一边想他的右胁下,却不知道,连喝了两大碗黄金菇汤的陆安,正在迅速唤醒、修复沉睡几百年的身体。 假死之前,他就差一步,便能召唤出通天塔了。 如今…… 黄金菇的灵效非凡,感觉身体已经回复大半的时候,他迅速放开对寿元丹的监管。 已经在体内化成灵液的寿元丹,随着外面一层薄薄的灵气罩放开,如春风化雨一般,所过之处,一种说不得的生机,席卷而出。 陆安的身体差点控制不住地有些发颤。 近在咫尺的陆东,很快就闻到一股非常难闻的气味,他微不可查地给堂兄打着净尘术,以免阵中的吉丰也闻到了。 此时,拿不拿吉丰,跟不跟他拼命,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寿元丹能助长堂兄的寿元,他就一定能进阶化神。 只要进阶了化神,吉丰就再不是威胁。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可不是说着玩的。 噗~ 浊气下沉,一个奇臭无比的屁嘣出后,陆安干脆一按肚腹,‘嘭嘭嘭……’一连串的屁响,把阵中的吉丰,阵外的成禹、陆传、陆灵蹊都惊了惊。 “哎呀,太臭了。” 屁放的这么响,陆东想掩盖也掩盖不了。 干脆就由着,只掩着自己的鼻子闷笑,“陆安哥,难得啊,你终于又放动屁了。” 人老了,有时候,屁都放不动。 现在一下子放出这么多臭屁,林蹊给的寿元丹,再怎么着,五十年总增了吧? “……不对,我怎么放不出来屁?” 大家都喝了黄金菇汤,不可能就陆安能放屁啊? 按理…… “老夫假死几百年,重新通窍不得多放屁?” 陆安不动声色地把吉丰的惊疑打断,不过,他也知道,能顶的时间不多了,“你跟老夫一样,假死了几百年?” 那倒没有。 不过…… 心中有了疑惑之后,吉丰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哪里不对呢? 黄金菇汤是绝对没有毒的。 补气补元的灵物,好像也确实补了他的身体。 吉丰悄悄地运转自己的灵气,重新自查! 陆安密切关注着他,在他脸上将要二次变色之际,心念一动‘咻咻咻’,大大小小的鬼面锥再次狂攻。 “陆安……” 吉丰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好像弱化了许多,“你们对我用了什么?” 他睚眦欲裂,“掘地馆老十,你对我用了什么?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是吧?” 吉丰全身鼓荡着灵气罩,努力往外冲的时候,把鬼面锥的所有攻击全都挡在外面,“成禹,你的太霄宫还想不想要了?” 什么? “师叔祖~~~” 变起太过突然,成禹都要给陆安跪下了,闻言连忙哀声,“我们就是让个道~” “放屁!这是道的事吗?” 陆东知道堂兄没时间骂这个掌门,反正他年纪一大把了,无所谓死啊活啊的,早就看这个掌门不顺眼了,“成禹,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都在想什么,不就是不满千道宗超越了太霄宫嘛? 林蹊不惜一切,跟吉丰那些六脚冥拼命的时候,你把山隐支远远的,你是恨不得千道宗死几个人是吧?” “不是!” 这话成禹如何能认? 这周围都不知道,暗伏了各宗多少人手。 一旦传扬出去…… “师叔,你是老糊涂了是不是?” 对陆安,成禹除了敬,还有怕。 但对陆东这个一辈子都没怎么出过几次宗门任务的老师叔,他从来都是看不起的。 “连牧樵灵婴自爆,都没弄死吉丰,你让陆安师叔祖跟他拼命,是嫌他死得太慢吗?” 成禹一把扯过陆传,“陆传,你快劝劝。” 他们打不过吉丰的。 林蹊的那么多化神修士灵符都没杀了吉丰,那么多仙石布阵,也没困住吉丰,他们…… “师叔祖,想想陆家,想想宗门啊!” 吉丰不敢动千道宗,是因为,千道宗的最强力量在幽古战场,在乱星海,可是他们太霄宫呢? 叶家完蛋了,陆家要是也完蛋了,那宗门怎么办? “太霄宫传承不易,师叔祖……” 啪! 一声脆响,把陆灵蹊跃跃欲试,恨不能打人的心给惊停了半息。 她是如此,被打的成禹掌门也是如此。 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的陆传面容极冷,一字一顿,“我家老祖在跟人家拼命,你不帮忙,还拖什么后腿?” 他……他是拖后腿吗? 成禹顾不得脸痛,连忙望向炫人眼睛的十面埋伏。 虚虚实实的三色鬼面锥,每次都在吉丰将要冲出来的时候,又把他移回原位,这,这跟大须弥正反九宫阵不是一样吗? 成禹掌门面色如土。 陆传用装着仙石的大须弥正反九宫阵,没困住吉丰,如今……如今师叔祖再厉害,灵力能比仙石蕴含的还足吗? 他们……他们都要死在这里啊! 叮! 掌门人没反抗了,也不再聒噪了,陆传拎着剑,全心盯着老祖的十面埋伏。 “快!向千道宗求援,向飘渺阁求援,向妖庭求援!” 成禹不敢打扰元婴后期的陆传,后退一点,就用传音海螺给徒弟明季传信,“准备第二套方案,通知门下马上准备转移!” 他们能拦吉丰的可能性太小了,太霄宫的传承不能断。 早在听说六脚冥虫很厉害的时候,他就和徒弟明季商量了宗门传承。 如今吉丰定然不会跟他们善了,再不让部分可担宗门的弟子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 陆灵蹊望了成禹一眼,避开吉丰突围的方向,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个酒葫芦,“前辈,用我的酒!” 虽说送黄金菇汤进去的时候,她闻到了一点黄金酒的味道,可是,那味道着实有些淡,应该是掺了其他酒的黄金酒。 没意外的话,那酒应该是当年大家追杀魅影的时候,从深海所得。但陆家分到的大概有限,陆安老祖手上的真正黄金酒也许连十斤都没有。 十面埋伏里,陆安感觉到阵外小姑娘送酒进来时,成功避开了实休的鬼面锥,心甚欣慰。 “前辈!我这里还有天雷子,还有其他很多元婴修士的灵符。” 陆灵蹊看到老头接住了她的酒,又摸了一个储物袋出来,“十面埋伏是您的,您瞅着吉丰,给他加点料。” 若不是怕扔这些东西的时候,伤着鬼面锥,她都想亲自上。 “唔!退远一点。” 刀剑无眼,天雷子更甚! 陆安把酒葫芦塞给陆东,示意他配合着往他嘴巴倒酒,‘嘭’的一声,就愉快地给吉丰加料了。 那颗天雷子正好炸在吉丰的灵气护罩上,把他炸得耳朵嗡嗡的。 吉丰的脸,在白与红之间交替,他当然不相信,凭他的本事,会被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给阴了。 但…… 体内的灵气还在变弱。 哪怕他已经努力把黄金菇汤的元力从身体各处逼到了胃中,但变弱就是变弱,他根本就控制不住。 “掘地馆老十,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原来都是好好的,只能是那碗黄金菇汤有问题。 吉丰咬着牙,转向她那边突围。 嘭~! 陆灵蹊当然不会回答他,回答他的是陆安又扔的天雷子。 嘭嘭~~嘭嘭嘭~~~~ 有这天雷子很省心的。 陆安可没一点省的意思,他已经看见了,这吉丰的灵气护罩有些不稳当了。 灵蹊给他加料的黄金菇汤里,肯定是加了消灵散。 嘭~~~~ 又一个天雷子扔出,不过,在将要炸到吉丰护罩的时候,被他一拳击回。 陆安带着陆东迅速移位。 不过,这一炸,炸在十面埋伏的中间,虚虚实实的鬼面锥出现了十分之一息的凝滞! 吉丰连忙外冲。 叮!叮叮…… 迎接他的是陆传和陆灵蹊以及成禹的三剑,三剑硬生生地把十面埋伏凝滞的时间,又给补了回来。 只差十数步,吉丰又被反应过来的陆安移回了大阵的中部。 而此时,一东一北,两道强者气息,亦如风扑来。 却是渲百和无想听到天雷子的炸响,同时赶来了。 吉丰当然也感受到了他们的气息,他被气坏的同时,心中再次升起久违的恐惧。 他的灵气还在变弱,若是不能在渲百和无想赶来之前逃出这个破阵,也许…… 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得好不容易才化成的人形,当场变身,翅膀快速猛扇,只有四爪的他,在外面诸剑气就要加身的当口,连连击挡。 陆安想要再次把他移位,奈何人家翅膀扇动的劲力,硬生生地抵消了他的移位。 轰! 天上风去汇聚,地上…… 陆安眼见人家要逃出去,一把扔出所有的天雷子,这一次,他的目标在人家的翅膀上。 嘭! 嘭嘭嘭…… 吉丰两边的翅膀被接二连三的天雷子,当场炸出好几个破洞。 不过,他也成功冲出十面埋伏,在渲百和无想就要到的当口,一把掏向三人中剑气最弱的成禹掌门。 “啊~~~~~” 成禹的元婴生生被掏,为了防止他挣扎的时候,浪费他时间,飞不起来的吉丰,干脆大口一张‘咔吧’一声,咬掉了他的脑袋。 元婴修士的味道就是好。 吉丰的眼睛通红,干脆就不甩他的尸身了。 如今他的身体再次受损,正是需要大补的时候。 以自身灵力往南奔逃的时候,吉丰‘噗’的一声,吐出花了一百万灵石买到的黄金菇汤,顺便也把成禹不能消化的头发吐了出来。 渲百和无想顾不得其他,在林蹊气息一泄,确定她安全的时候,一齐向吉丰追去。 偷藏在南边,观察这边的修士们,眼见吉丰串着成禹掌门的尸身就那么过来了,做鸟兽散的有之,甩各式灵符,想要阻一阻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化成本体的吉丰,可不怕这些连挠痒痒都不如的所谓攻击。 他要在灵气再次下跌前逃远点,要不然被渲百和无想追上,一定没命的。 “让!” 眼见他们的速度可能还是跟不上吉丰的,渲百在无想将要出剑的当口,不惜一切地把自己的灵力传给她。 叮! 好像可以斩天灭地的一剑,带着恐怖的哨音直追锁死的吉丰。 周围的小修们,吓得有多远避多远。 吉丰知道不好。 但他不能再避了。 躲避需要时间。 现在浪费的任何一点时间,对他而言都是性命大事。 已经吞了成禹元婴的他,虽然补充了部分流失的灵力,可体内的灵力,还在不停地消弱。 吉丰的身体在快速奔逃中,轻轻一侧,避开最致命的攻击,同时挥动爪子,阻那剑气的同时,用一爪的代价,借剑气之力,用更快速的方式逃跑。 陆灵蹊和陆传追过来的时候,地上只余他的大半截爪子和一截成禹掌门的尸身。 不管是吉丰还是渲百、无想,都跑的没影了。 “通知掘地馆,马上散馆吧!” 陆传看了一眼陆灵蹊,“吉丰缓过劲,肯定还会找来的。” “……不怕了。” 陆灵蹊回看莫机渊方向,那里的劫云正汇聚,“以后,我们的腰都能挺直了。” “ 很有兴趣地先摸了一个装了三十枚天雷子的玉盒。 “ 第六八五章 你恨吗 莫机渊方向的化神天劫,可把所有关注这里的修士吓了一大跳。 大家不知道,是病书生陆安打不过人家,强行化神召来的天劫,还是背地里,天道亲闺女林蹊补贴过陆家,然后陆家补贴了陆安。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吉丰啊! 人家连化神境都能杀,陆安现在化神还来得及吗? 抱着传送宝盒站在殿门前的尚仙,生怕那边的天劫散了。 陆安到底是假死几百年的人,这般仓促应劫…… 不同于别人,尚仙相信那边的化神天劫一定跟师妹林蹊有关系。 他舍不得师妹送出的诸多灵物打水漂,当然也舍不得听着传说长大的病书生陆安,在希望最大的时候,变成无尽遗憾。 只要他能化神成功,不管仙界再甩什么样的天外恶客,无相界都不怕了啊! 不不…… 是整个天渊七界都不怕了。 尚仙抱着传送宝盒,紧张地盯着那边,“佳人,快快快,从库里把七宝丹拿出来,我给林蹊传过去,让她给陆安前辈吃。” 什么? 南佳人懵了一下,不过,她也不是傻的,忙奔库房。 虽说黄泉商会的神秘会长能按住吉丰,可人家明显没有杀他的意思。 其他人…… 不论谁对上吉丰,都有陨命的可能。 放眼整个天渊七界,只有病书生进阶化神,可以把吉丰按着往死里揍。 …… 没多大一会,在外围沾便宜,雷炼重影的陆灵蹊就感觉大袖里的传送宝盒有动静。 不过再有动静,她现在也管不了。 重影在周边雷炼吸雷,她和陆传也没闲着。 天雷子这么好用,此时不多收点,更待何时? 而且这周围有千道宗的暗门弟子,她不回师兄的话,他们也会回的。 “谢谢你!” 陆传到底低声跟她说了谢字,“今天骂你,我不是真骂你。” “我知道。” 陆灵蹊又不傻,“成禹掌门死了,你打他的那一巴掌……” 万一让人看到了,就都是麻烦。 陆灵蹊怀疑有人看到了,毕竟这周围还偷藏了那么多修士。 成禹如果没死,陆传顶多再受点打压。但现在的问题是,成禹他死了,还是死在吉丰的手中。 他们这么多人,结果就成禹倒霉,他的徒弟以及太霄宫那些生怕陆家做大的修士,或许就会借此搞事了。 “……借你一句话,不怕了。” 陆传望着陆安老祖的第七波天劫,眼中隐带笑意,“只要老祖能成功化神,以后谁都不会说什么。” 修仙界到底拳头为大。 宗门的某些人能一直针对陆家,是因为陆家还没强到他们不敢针对的时候。 “此间事了,有机会我就会努力闭关。”他会努力当小丫头的靠山,不让她被人欺负的东躲西藏,连真面都不敢示人。 陆灵蹊可不知道,陆传在她这里,还有这么大的宏愿,只随口问:“不到幽古战场吗?” “到!不过,要等进去的人回来。” 各宗的人手都紧巴巴的。 仙界今天可以把六脚冥虫甩过来,他日,谁知道他们还会甩什么过来。 所以,他不能走。 “无想和渲百前辈恐怕还是抓不住吉丰,”那家伙为了性命,实在干脆利落得紧,“灵蹊,要不然,你搬到太霄宫这边来吧!” 陆传小心地试探,他其实更想说,等老祖化神成功,要不然,你到陆家暂歇一段时间。 “……吉丰可不知道我是我。” 要搬的是掘地馆。 宁老祖去幽古战场了,没跟萧师兄他们说可以收徒,而他们还要兼顾自己的修为,暂时关门歇业一段时间,他们肯定都是喜闻乐见的。 陆灵蹊上次给徒弟订掘地馆药膳的时候,其实建议过,要么早点收徒,要么干脆关门。 偏偏没老祖同意,他们还没那胆子。 现在好了,她给他们竖了那么恐怖的对手,都可以心安理得的关门歇业了。 “不过呢,掘地馆是真要关门歇业了。” 陆安老祖再厉害,也不能守着掘地馆。 “歇业?” 陆传瞄她一眼,“那你说,我们陆家能把他们请去当客卿长老吗?” “……不知道,这可不能问我。” 没有病书生陆安的陆家,不是好去处。 但是,有了病书生陆安的陆家,就绝对算是个好去处。 陆灵蹊可没有替别人做主的意思,“我现在只操心一样,吉丰在少了一臂后,修为会不会再下跌。” 化成本体后,都是少了两个爪子的,现在又少一个,也许,他在顶天峰所弄的化身,跟他们原来以为的也不一样。 “……这恐怕要看你给他弄的消灵散,能不能在关键的时候再建功了。” 远方还偶有恐怖的灵气波动,只要再有两记打到他身上,重伤之下……灵蹊的愿望可能就实现了。 陆传很后悔,没看好成禹师叔。 要是看好,他的元婴就不会被吉丰所用了。 “你感觉,在那锅汤里的消灵散,可以弱化他的灵力多长时间?” 这孩子真要对付起人来,真是防不胜防。 陆传庆幸当年他遇到她时,小姑娘还小,就算有对付他的厉害点子,也会因为种种而实现不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忍不住又染了一点笑意。 如今,他也算明白了,当年砸断他骨头的那枚金精,就是她故意的。 要不然,她帮了他那么多下,怎么会在最后,失了水准? “最低也有三天。” 她让他歇一个时辰呢。 虽然那一个时辰最终还差了点,不过,也差得不多了。 就算吉丰发现不对,把所有黄金菇汤全都逼出来,也已经迟了。 “等陆安老祖化神成功,我也要过去帮忙查他的。” “嗯!”陆传点头,“这事要多点人知道才行。” …… 逃跑的吉丰还不知道,他中了消灵散的消息传出后,无相界有多少修士在往这边赶。 所有人都想捡他一个大便宜。 太霄宫更是全员出动,要为成禹报仇雪恨! 他的翅膀被天雷子炸出了好些个洞,用起很不灵便了。 但是,他现在也只能勉强用着。 吉丰很清楚,如果不能在成禹元婴灵力彻底用完前,强逃出无想和渲百的锁定,他可能就要布吉雨他们的后尘了。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强烈的生的渴望下,他扇着翅膀,虽然歪扭却还是快速地飚在最前面。 好在,他自己都不能完全把握住自己的飞行轨迹,跟在后面,还想出剑的无想和渲百就更不能了。 吉丰现在顾不得想,为什么他吃了成禹,下胁下还没有痛,他现在只想甩开无想和渲百。 但明显的是,体内的灵力还在弱化,不想其他办法,根本就不行了。 能有什么办法呢? 吉丰一边逃,一边努力地想辙。 最终,成禹掌门的储物戒指,吸引了他的目光。 连久诚那个不被千道宗的元婴长老,都很有点东西,没道理,成禹堂堂掌门,却毛都没有吧? 神识强力透进,‘啵’的一声,看到里面满满当当东西的时候,吉丰顾不得高兴,专捡那些符箓和可能帮助逃跑的东西。 半晌! 眼看逃跑的吉丰越来越不行,追击的渲百和无想还没松下那口气,就发现,吉丰突然之间不见了。 两人连忙把神识延伸出去,却没想,百多里外,拿了一个不知什么玉符的吉丰,朝他们冷笑一声后,又迅速启动玉符。 这一次,他又跑出了百多里。 “不好,是乾坤挪移古符。” 渲百大惊,全力跟上,“无想,此符可用九次,早前太霄宫可能用过两次,现在最少也有五次,我们要加紧了。” 说话的工夫,吉丰已经借着乾坤挪移古符连着挪移了六次。 神识中,渲百看到他把废了的乾坤挪移古符扔下,还没高兴点,就见他又挑衅的一笑,摸出一沓符来。 符箓在他额上轻轻一贴,灵光忽闪间,他又挪移出了数十里。 这这? 是太霄宫根据乾坤挪移古符,特意研究出来的瞬移符吗? 渲百都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成禹掌门是怎以随身带着的。 一张又一张的符箓,被吉丰贴到了身上,没过半刻钟,渲百和无想都再也找不到他了。 “……是挪移符!” 明季收到消息的时候,甚为苦涩,“一次能挪移大概四十九里。” 这符箓宗门研究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师父被其他宗门察觉,连他都不准过问,什么都自己收着。 却没想,如今却便宜了杀他的吉丰。 “素皋山太大,如今……恐怕不好找了。” “不好找,也得找。” 虞静都不知道,他们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但此时,只能跟着一起扫尾,“他喝了消灵散,怎么着我们也有三天的机会。” 只是这机会,不能人人有了。 原本,没有这挪移符,一般二般的结丹修士,甚至筑基修士都能跟着一起找找,但现在,他恐怕跑到了素皋山的深处。 光这距离,大概就把结丹中期以下的修士淘汰光了。 “是!你说的对。” 看到莫机渊上空的巨大灵气漏斗,明季努力振奋精神,“吉丰的心可能比较贪,那挪移符虽然研究出来了,不过,并不是一点负作用没有。 凡是一次用过五张的,哪怕化神境的山隐师伯,也会有种五脏移位的憋闷感,这种憋闷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了。 上一次山隐师伯就曾试验过,他是过了七天,才回复如常的。” 那就好! “把这消息传出去吧!” 虞静道:“吉丰在我师叔那里,丢了一条手臂,身体肯定也被剑气波及了,现在说不得是伤上加伤。” 传讯海螺在各处响起的时候,陆传和陆灵蹊在出来的陆东看护下,一齐打坐于地。 巨大的灵气漏斗,看着实在让人震憾! 当然,如果里面的人不咳嗽就更好了。 陆东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堂兄虽然进阶化神了,不过……那火毒,只怕要跟他一生一世了。 好半晌,陆灵蹊和陆传一个周天结束,陆安才慢慢地从阵中走出。 “恭喜前辈!” “恭喜老祖!” “同喜!” 陆安摸摸胡子,站到陆灵蹊跟前,“现在,你还要喊我前辈吗?” “……我是掘地馆老十。” 吉丰具体情况不明,千道宗还有无数弟子在外面呢。 陆灵蹊不敢赌,也不想赌,“以后会有机会的。” “唔!” 陆安点点头,“你家……都还有谁?” “我爷爷,我爹我娘!” “他们都好吗?” “都好!” “……”看到这孩子眼中闪过一抹温情,陆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陆信……有留下什么吗?” 陆传颓废了几百年,都冲进了元婴后期。 与他同传天才之名的陆信如果在…… 陆安心里有很多疑惑。 他们陆家人虽说大都性子忠厚,可是,陆信当年的处境太不好,灵蹊做为他的后人,就算还认她的陆姓,可是,对陆家打过一顿后,就真的再没有一点芥蒂? 陆安很不理解她的心理。 “信老祖留下了一份手扎!” 陆灵蹊看到陆东连打了几个结果,才轻声道:“让子孙回到修仙界,不要浪费了天赋灵根。”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不看眼巴巴的陆传,“那手扎上,有很多泪染的痕迹。” “那……你恨吗?” 这个结,虽然再不可解,可是逃避不是办法。 陆安一看陆传的样子,就知道,他从来就不敢问。 甚至,可能从来都没跟灵蹊说声对不起。 “对了,上次在祖宗堂,你还没打陆传吧?” 如果可以,陆安希望,灵蹊能把缺陆传的那一顿打马上补上。 “以前……恨过!” 只是那时候的实力不济。 如今实力是可以了,却再也下不了手了。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恨不起来。”她看了含泪的陆传一眼,“老祖,我些事,想单独和您谈。” 终于有个厉害的长辈出来了,陆家老祖宗的好些事,可以分出一点了。 陆安摆手,看着陆东把陆传拉走,才亲打了一个结界,“你说吧!” 不恨,除了这孩子心性宽厚、豁达外,肯定不止是因为陆岱山和陆传两个人蠢善。 第六八六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包二丫的万币打赏 陆从雷带着陆家的一行人终于赶来了。 亲父在这里拼命,他怎么可能一点也不担心? 可是,身为陆家的未来族长,他要顾的是整个陆家。 宗门都在转移弟子,他敢不转移吗? 直到这边的化神天劫行到最后一波,他才和所有外逃的弟子一般,激动万分地赶了回来。 只是…… 他和两位叔祖可怜巴巴地等着见老祖,老祖却和掘地馆老十有说不完的话。 望着他看不透的结界,陆从雷小心的挪到父亲身边,“爹!老祖是怎么回事?” 他有太多疑问了。 渲百前辈和无想前辈怎么到的那么及时,必死的陆安老祖靠什么冲的化神天劫? 难道假死几百年,他反而悟道了吗? 之前都没一点预兆,要不然陆东老祖也不会说他活够了,他们老兄弟如果能拉着吉丰一起走,就是大善。 “还有成禹掌门是怎么回事?外面传说,您……您还打了成禹掌门?” 简直不敢相信啊! 他的爹居然敢打成禹掌门。 这事一旦处理不好…… “您怎么能打成禹掌门呢?” 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陆从雷控制不住地埋怨,“人家为老祖而来,为您而来,您就算不领情,也不能打他啊!” 堂堂掌门不顾危险,亲自赶来了,不管结果如何,这个情他们总要领吧? 结果倒好…… “爹,您是元后大修了,您在不意了,可是我呢?陆家呢?我们怎么办?” 一次又一次,他爹只顾他自己。 老是弄出一堆的烂摊子,让陆家其他人帮着一起承受。 从小到大,他受了他多少累? 陆从雷对父亲那是一百个看不上眼。 只是碍于孝道,才没说更难听的话。 不过,他以为他的话已经非常克制了,在陆传耳里,却刺耳的不像样子。 这就是他的亲儿子,连灵蹊都不如。 那一巴掌他打的不后悔,他只后悔成禹临死临死,还帮了吉丰一把。 那个所谓的掌门人,就是过来拖后腿的。 要不然,现在吉丰可能早是一堆炼器材料了,灵蹊哪至于还要顶着别人的脸见人? “你在跟我说话?” 已是元婴后期的陆传沉下脸时,还是很能唬人的,“以什么立场说话?陆家族长?太霄宫弟子?还是我的儿子?” “……” 陆从雷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爷可没把族长的位子传给他。 虽是太霄宫弟子,可是,他是陆家未来的族长,是不可能拜师的。 所以,他之所学,尽是陆家族传的功法。 那些功法,是陆家一代又一代的老祖宗,一点点地收集完善的。 他首先是陆家子,然后才是太霄宫的弟子,这是嫡长一脉三岁就应该知晓的事。 “爹!孩儿错了。” 他爷早就说过,在父亲面前认错,不算什么。 陆从雷知道,没有父亲就没有他,只是…… “你不知错!” 陆传淡淡瞟了他一眼。 陆家嫡长一脉有遗传的糊涂,他是如此,他的儿子也是如此,“你爷你爹的前车之鉴在前,你还不知道吸取教训,不论什么事,在没有看清楚前,不要开口,不要开口,你却一次又一次地犯。” 他长吐一口气,强自按下心里的气闷,“当初灵蹊在祖宗堂打你,跟你说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想两头讨好,那都是不可能的,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真是要气死他了,“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闭关,不到元婴不许出来,第二条是从现在开始,一天之内你只能说三句话,超过三句,你——就不是我陆传的亲儿,我会亲到祖宗堂禀告祖宗,逐你出陆家。” 什么? 陆从雷简直惊呆了。 他爹这是疯了吗? 打了掌门,还要逐他出家族,他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呀! “祖爷!”陆从雷小心地转到陆东面前,“我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陆东瞟了这倒霉孩子一眼,“我同意你爹的话,从现在开始,你再多说一句,老头子我就陪他一起上祖宗堂逐你出陆家。” 啊? 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爷爷不在家,他…… 陆从雷又气又闷,眼睛都红了,不过,也真的再不敢说一句话了。 陆家逐子,更有前车之鉴。 他爹糊涂了,陆东老祖年纪大了,也糊涂了,真要对着来,被逐出了陆家,爷爷回来也没用了。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陆传懒得看儿子,只盯着结界。 他不知道灵蹊跟陆安老祖说什么,需要说这么长的时间。 陆家这么多人,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有表现过信任,现在…… 陆传又欣慰又伤心,他努力了,可是,这一辈子大概都比不过陆安老祖。 陆灵蹊不知外面的陆传在惦记她,反正在陆安老祖的要求下,把祖宗瓜子摸了出来。 “……陆笑老祖的故事里,他们祖孙三代的转世契机,全在这三枚瓜子上?”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陆安没想到,他会从不在陆家的灵蹊这里,听到陆家真正的秘密,“你在心魔劫的因果劫中看到它们,然后,又在那个可能是天罚之地的雷狱,现场捡了回来?” 这已经不是陆家的秘密了,还有这方世界的秘密。 “是!” 陆灵蹊点头,“心魔劫里,那具骸骨……,陆笑老祖说,那就是陆望老祖,他对时间大道可能有所悟,或者用了什么时间秘法,重启了人生。” 这里面又涉及到月亮宫,说的她口干舌燥。 当然,有关沙漏的事,陆灵蹊还是没敢全盘托出。 这东西,真是不能乱用的。 一个不好,可能都会把她变没了。 而她之所以能存在,却又可能是陆望老祖堪破因果劫,特意利用叶湛秋,给她和她家找的一点生机。 做为报酬,她的因果劫,就是接下陆望老祖的活,助三位献祭了身魂心的老祖宗,寂灵重生。 “有茶吗?喝口茶!” 陆安手上可没茶,只能提醒她,给她自己弄杯茶。 陆灵蹊连忙给自己弄了一杯茶,给陆安老祖也弄了一杯茶,“老祖,我说的这些,您听懂了吗?” “有些懂了。” 陆家连着两位老祖的心魔劫是因果劫。 因为恐惧那样的结果,他们一致选择了改变。 陆笑老祖的改变的是祖孙三代献祭,天地对陆家血脉再无压制。 他做到了他想改变的。 陆家人虽然一直有些蠢,可是,每一代都有一二天才出世,所以,哪怕太霄宫再打压,陆家也是南方第一世家。 只是,父祖三代的献祭,对陆望老祖的打击,也许是致命的。 恨天恨地,无可发泄。 所以,他创出了十面埋伏。 因为,天地给予他的,可能就是十面埋伏,他无从破局的十面埋伏。 他只能奋起反抗。 但…… 陆望老祖的格局一定不止于陆家。 陆安通过种种,也有他自己的猜测。 陆信的母亲按灵蹊所说,就是陆望老祖安排进陆家的,那么,他把陆家不敢要的特殊血脉又要回来,是为了什么? 他在心魔劫的因果劫中看到了什么? 通过陆东堂弟给的玉简,陆安看到面前的孩子有意无意地,为天渊七界所做的一切。 她的命,与这方天地的命运,似乎是连在一起的。 “放心,”陆安给她保证,“以后吉丰就是老夫的事!” 他帮不了其他的忙,但是拿吉丰还是可以的。 “你的心魔劫也是因果劫,并且这瓜子从劫中走到了现实,以后……,就努力养吧!” 不养怎么办呢? 摊上了。 不过,这孩子的祖宗真的有点多。 连他都是。 陆安顿了顿,主动转移话题,“对了,葵葵现在如何了?” 进阶元婴中期以后,有好几次,他都瞄到了那个可能是护族木灵的葵葵。 不过,小家伙怕他。 想想,他到底保持了沉默,没敢把葵葵的存在,跟堂弟陆继说。 那时候的陆继天天都在想着,怎么在家族和宗门之间,保持那种两不伤害的平衡。 但是,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 “葵葵挺好的。” 陆连喝了两杯茶,才道:“他跟我爹娘去了乱星海。”压在心头最害怕的六脚冥虫从今天开始,可以甩了,她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不用那么崩着了,“老祖,有您在,以后我就放心了。” “……” 陆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笑这孩子,还是该可怜这孩子,“嗯!”他只能点头,“以后所有搞不定的,只管找老祖我。” 他把老骨头,看样子要好好保重,给她撑腰。 仙界对天渊七界明显不善。 陆望老祖在仙界的日子,只怕也非常不好过。 如果有一天,他也可以帮一把,就更好了。 “肯定的。” 陆灵蹊笑着应下,“为了我,您可要保重身体,所以呢,这些黄金菇您看着,慢慢把它们都吃了吧!” 她推过一个大玉盒,“您也不要推辞,就当我先替瑛姨孝敬您的。等她那边再得了,我再找她要。” “……” 怪不得会被人称做天道的亲闺女,睢这一盒子…… 神识一探,整整百数。 陆安真没想到,瑛娘和灵蹊还有这造化。 “你帮我做出来吧!” 陆安把大玉盒又推回去,“别光做汤,烤的炒的蒸的,多给我来几道。” 啊? “老祖,我还要闭关呢。” 这活一旦接下来,老祖以后的吃食,恐怕她就要包了。 陆灵蹊可不傻,“我还没把陆传打一顿,这活,您就叫他干吧!” “他有手艺吗?” 就算有手艺肯定也比不过灵蹊的。 那汤实在好喝。 “当年我被败坏了胃口,你想我保重身体,怎么着也得让得先让我吃了还想吃吧?” “祖宗,你们都狠!” 可着她一个人压榨。 陆灵蹊无可奈何,只能把玉盒重新拿回来,“回头我们一起去掘地馆给您商量药膳。” 她得在掘地馆关门之前,给老祖定下十年的药膳,要不然,忙的就是她了。 “什么叫都狠?” 陆安被她逗笑了,“我给你的活,是最少的吧!” “是啊是啊,您善良!” 说到这里,陆灵蹊也忍不住笑了,“您想吃好吃的,以后,我要是不在家,或者给您做的吃完了,您其实也可以找我家大师父的。 他的手艺远在我上。” “人家万一不给我做呢?” “那就找千道宗掌门!” 陆灵蹊笑,“不管拿没拿住吉丰,您只要把吉丰拎出来一说,尚师兄肯定要给您想办法,让大师父把您的所有伙食全包了。” “……” 陆安能看出来,灵蹊在千道宗的日子过得非常好。 这就好啊! “是个办法!”老头的眼中也泄出一点笑意,“不过,我假死几百年,突然化神,你师兄会不会猜到是你贴补了我,他要是……” “您跟吉丰干起来的时候,我正闭关呢。” 陆灵蹊知道老祖要说什么,打断道:“是他主动把我喊出来的。而且,您化神,他肯定跟我一样开心。” 说到这里,她想起什么,“您等一下,我这就传信给他,让他给您弄个好点的贺礼!” 传送宝盒上,一只贴着七宝丹纸签的丹瓶正躺着,旁边是一枚玉简。 “我的天,七宝丹呢,肯定不是给我的。” 陆灵蹊怀疑贺礼已经到了,神识探进玉简,果然是给老祖的,“您看,送您的。” 是吗? 但事实胜于雄辩啊! 千道宗的掌教,就是比太霄宫的大气,也更高瞻远瞩。 陆安人老成精,只微一想,就摸到了尚仙的心理。 不过,摸到是一回事,该感激的,他还是感激的很,“七宝丹是帮助高阶修士固本培元的宝丹,回头,帮我谢谢你师兄。” “他肯定会高兴坏了的。” 有这么给面子的师兄,陆灵蹊也高兴,“老祖,回头,我趁他高兴,就帮您把伙食问题敲下来。” 药膳虽然好吃,也不能天天吃。 大师父没有仙食符,都可以做出不弱于掘地馆的美食,肯定更合老祖的胃。 “……” 陆安收起七宝丹,站起来拍拍自家娃的肩头,“你好好哄你师兄,老祖我去给你抓吉丰。” “我陪您一起!” 只是,让两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吉丰居然能借着成禹的收藏,彻底摆脱了渲百师伯和无想老祖。 “弟子明季,拜见太师叔祖!” 明季赶来的时候,看到陆安,实在是激动的很,“弟子恭喜太师叔祖,贺喜太师叔祖进阶化神!” “免了!” 跟吉丰拼命的时候,成禹在外面托他后腿,坏他心绪,陆安对明季的观感,实在好不起来,“成禹已死,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我太霄宫立宗至今,弯腰求存这等事,从来不曾有过,你当好自为之。” “……是!” 师父的锅,不背也要背啊! 明季的喜色稍敛,“祖师教诲,弟子永不敢忘!” 陆传师兄打他师父的事,已经传到他这里了。 不过,那时候,正是对付吉丰的关键时候,如果师父不是说了什么不当言辞,凭陆传师兄的性情,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现在陆安太师叔祖又这样说,明季猜也能猜到,那时候,师父肯定还想着让道,让吉丰走。 事实证明,师父错了。 如果他一开始,就支持…… 明季心下有些难过,“但家师,家师陨在吉丰手上,还请祖师看在宗门的面上,拿住吉丰,千刀万刮!” “你起来吧!” 想要抓住吉丰,首先要找到他才行。 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宗门的事。 “联系各方,只要你们能够找到吉丰,剩下的活,就由老夫来做!” …… 少了一臂,重新化成人的吉丰知道,他引出了什么样的人物。 久诚的记忆里,闭死关假死的修士,很少被人唤醒,大都是在假死中变成真死。 这病书生陆安却…… 一想到他连喝的两碗黄金菇汤,以及自己吐出的那一碗汤,吉丰都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是他自己蠢,如果当时没给陆安时间消化吸收黄金菇汤,他就算能困他,凭他的本事,想要打破,也不会像后来那样难。 如今…… 吉丰窝在深深的地洞中,‘啪’的一下,狠狠地给了他自己一个巴掌! 一步错! 步步错! 早知道,就不应该听佐蒙圣尊的话,从无相界破界而出。 找一找,往天渊七界的其他界域,避开这些操蛋的不是更好吗? 吉丰后悔死了。 啪! 他再次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右胁下根本就没再疼了。 黄梁商会的那人,一定是在他的神魂中种下了心理暗示,让他以为自己的右胁下痛。 然后,他就真的痛了。 现在之所以不痛了,是因为今天他只顾逃命,连手臂都能舍,哪有时间想那些事? 吉丰捂着脸,在心里诅咒林蹊,诅咒掘地馆老十,诅咒陆安的时候,也狠狠地诅咒了佐蒙圣尊! 原本他和吉雨在宇宙中流浪,还能再坚持个几万年,如今却什么都没了。 都怪那个老混蛋,怪不得那么热情帮他们呢,原来他早就知道这里修士难缠。 接下来…… 他要怎么办? 外面肯定都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在找他。 不能再出去了,至少最近的二十年不能再出去了。 吉丰后悔,他没能守住自己的心,早知道,再藏个十几,二十年,这无相界的修士,肯定大都像成禹那般想他。 操之过急了啊! 想到这里,他摸出某人还剩的一截手臂,恶狠狠地咬上去。 …… 圣尊这段时间的心绪莫名的烦躁。 似乎事事都不顺。 让成康进幽古战场,是为了更好的消耗人族的未来力量,可结果,却是他们这边伤亡更大。 就是因为多了一个天渊七界吧? 唉! 他控制不住地揉了揉额,正头疼呢,外面沉重的脚步声又来了。 圣尊都想赶人,可是,他不能。 “怎么回事?” 他放下揉额的手,看向进来的世尊。 “到幽古战场的章坚死了。” 嗯? 圣尊的眉头拢在了一起,“是被修士误杀,还是……” 按理说,成康没那么大担子。 “不知道,成康说没见过他,不过自章坚下去以后,幽古战场的四大聚集地,都加强了戒备,我们……我们在幽古战场的谋划,人族那边恐怕已经知道了。” 好好的,四大聚集地是不可能突然加强戒备的。 怪不得他最近如此心烦气躁呢。 圣尊叹了一口气,“通知成康,量力而行吧?实在不行,就放弃攻打人家的打算,改为用曦智果培养族人,助他们尽早脱离幽古战场。” “……是!” 世尊没有马上去,反而在圣尊面前坐下了,“我们在这边连连失利,还不能通知那边帮帮忙吗?” 如果一点忙都不帮,那潜伏这么多年,有个屁用。 “不能!” 圣尊没有犹豫地道:“连连失利,是因为天渊七界重新溶入了这方宇宙,人族气运大兴。” 他早该想到的。 “通知下去,三十年内,大家都暂避人族锋芒!该闭关的闭关,该修炼的修炼,所有计划,全部推迟。” 天运在人族,与天斗,他们的胜算太小。 既然如此,还不如韬光养晦呢。 “可是……我们的曦智果也培育出来了,怎么就光是人族气运大兴?” 对乱星海动手,是因为,他们的研究出了曦智果。 有了曦智果,就可以把族人懵懂的时间,无限的缩短。 只要他们有了足够的人手…… “曦智果的出现,到底是我们的运……还是我们的劫,现在还不能肯定!” 无数族人踌躇满志地冲进乱星海,结果带给他的却是泣血上报。 在最关键的时候,遇到了所谓的天道亲闺女。 圣尊叹了一口气,“先照我的话去做吧!回头,多派几个人,到仙界的接引台。”他眼中的暗芒一闪,声音极淡,“找机会,上来一个,杀一个,如果我们不方便,从黑市砸仙石亦可。” 这? “……好!” 世尊同意了,“回去,我就通知下去。坏消息说完了,现在说个好消息。” 还有好消息? 圣尊眼中带了一抹笑意,“你说。” “我们散在仙界,当了散修的两个族人,被选进了丹部,要不了多久,骷髅蝗的作用……” “刚刚我的话,你没听吗?” 圣尊迅速打断,“通知他们,珍惜机会,当好炼丹师,骷髅蝗的事,三十年内,不准打听。” n. 第六八七章 小团圆 又是一个忙乱的初一。 送走参加交流会的最后一个同门,常雨在师兄师姐面前,一点也不顾她的仙子形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可累死我了。” 不管到哪灵石都不好挣啊! 这个交流大厅是她一力要求盖的,为了盖它,劳动了所有人,所以,师兄师姐们都可以轮值管着交流会,就她不行。 到这里的虽是同门,可是,彼此看不顺眼的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吵架的也不少,她哄了这个,劝那个,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多喝几杯茶。 “累死了也不行,快爬起来,今天是到外事堂交账的日子呢。” 栗苒还要给在思过洞跟冰刃干架的师弟师妹们发信,叫大家一起来分钱,顺便到方爷爷那里吃个大餐,所以,这活就只能常雨去。 “交账啊?” 又是一年了。 说好的,十二月交一次账,把该宗门的四成上交上去,剩下的,就是他们师兄妹自己赚的了。 这是分钱啊! 再累,也要爬起来。 常雨一咕噜爬起来,“师姐,最近又有不少外门弟子加入,我们今年又能多分一些吧?” “自然!” 他们这个交流会,一个人一年收一块下品灵石,八年下来,从开始的几千人,发展到如今的七万三千多人呢。 “给!”栗苒把早就准备好的储物袋,扔给常雨,“上交宗门的,还差三百多块就到三万灵石了。人员名单也都在储物袋里,你也一块给查账的师兄看看。看完了早点回来,今天方爷爷说有惊喜给我们。” “噢噢!我马上就回来。” 常雨驭起她的雷剑,呼啸冲出时,周华利才用数百个净尘术把交流大厅弄干净。 “方爷爷有惊喜给我们?是发明新菜系了吧?” 千道宗就是这一点好,食坊那边有大师父,家里这边,还有能文能武的方爷爷。 他们的口福,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毕竟大师父只有一双手,宗门的人这么多,下发的灵食,属于他老人家做的,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应该是!” 栗苒给连发几道传音符,“这次把灵石分到手,我就要准备筑基事宜了,回头金风谷的事,周师弟,你就要多管着点了。” 他管? “找猫儿师妹吧!她都结丹了,比我闲。” 老六叶猫儿的修为最高,在她面前,他都端不出师兄的架子。 因为感同深受,对栗苒想维护她小师姐的面子,他们都尽可能的配合了。 不过,师兄弟‘妹’中,他们也只限于小师姐栗苒,其他……,想挣师兄师姐的面子,得靠实力,或者说……小辫子。 大家都在抓其他人的小辫子,常常两败俱伤。 周华利可不想被一群师弟师妹针对,干脆推出修为最高的叶猫儿,至少老七放魔音的时候,老六能用修为强力压服。 “她说,她才不想管你们呢。” 栗苒不是不想找最省心的,奈何想要六师妹做事也不容易。 虽说她还尊敬她这个小师姐,可是,面子这东西,有时候是不能乱用的。 鸡飞狗跳就鸡飞狗跳。 反正她闭关了,眼不见心不烦。 “你要是不接,我就交给老四包小玄了。” 她知道,他们两个最近斗的有些上火,见面就想掐。 “别!还是我来吧!” 包小玄的木蛋分金木水火,里面有四方大狱,可以说是最好的困人法宝了。 不像他的如意芥,不管是装成机傀儡,还是机关阵,都要他懂这方面的知识。 周华利被自己的法宝逼着学阵,学傀儡术,结果那家伙不声不响地,几次都用他的破木蛋,把他困到大狱里了。 人家动手那么方便,对比他的…… 周华利长吐一口气,“不过师姐,你都要筑基了,师父是不是该回来了?” 师父一去不回头,他们被关在宗内,连山门都出不了。 只有包小玄,那个混蛋也不知道怎么得了南师伯的青眼,还能时不时地到坊市转一圈。 “不知道呢。” 栗苒也想叹气。 师父的寒毒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偶尔传回来的信,都不是写给哪一个的,关注的都是他们能在思过洞打到哪。 “师父的寒毒,也许祛的并不顺吧!” 如果顺利肯定早就回来了。 毕竟无相界已经有化神的病书生前辈了,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只他一个,就能把当年杀牧樵星君的六脚冥虫吉丰拿下了。 “这次写信,我会问问。” 进阶筑基了,就要考虑本命法宝的事了。 师弟师妹们的法宝都各有各的厉害,也不知道,她以后的法宝是什么样。 栗苒并不是很担心她的法宝,就算师父不给现成的,金风谷库房里,也有很多师父从天渡境带回的极品甚至仙品级的灵木。 她的木灵厉害,以后亲炼一个木系宝剑也不错的。 “时间不早了,赶快回去帮方爷爷打打下手吧!” 二人呼啸进谷,正好遇到从思过洞回来的叶猫儿几个,师兄妹见面,哪怕最狼狈的陆林都是笑盈盈的,毕竟今天是分灵石的时候啊! “猜猜方爷爷的惊喜是什么?”丁满鹏瞄着万年不变,喜欢板着脸的师弟安意,“老九,我们打个赌如何,我猜肯定不是他老人家新发明了什么菜。” 老九安意按下遁光,长枪在他脚下一闪而没,“我选他老人家没发明新菜。” 啊? 丁满鹏一愣,“行,那我就选他发明了新菜,不过说好,谁输了……” “这次分的灵石就归谁!” 真狠! 丁满鹏突然不敢赌了。 虽然他不太缺灵石,可是灵石这东西,谁会嫌多啊! “就知道你要怂!” 老九鄙视地瞄了他一眼,“不敢赌了?不敢赌就吃饭吧!” “噗!” 在思过洞,被冰刃和魔音两面夹击的陆林忍不住喷笑,“老九,干得不错!” “……” 安意瞥了一眼这位让人一方难尽的师姐,一言不发地走进散发各种食物香气的古朴竹楼。 “哈哈!看,拍马屁也没用吧?” 丁满鹏大笑着紧紧跟上。 四方大桌上已经摆满了菜,不过…… “师……师父?!” 随后进来的栗苒,看到几年不见的师父正帮在给他们摆碗,都不知道有多惊讶,“师父,您回来了?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唔!刚回来没多久!” 陆灵蹊笑看一个个呆愣的徒弟,“怎么?都被我吓着了?” “没有没有,师父,您可回来了。” 主要是太激动了。 包小玄连忙接了她手里的活,“这几年我们天天都惦记您,您的寒毒……” “寒毒还那样,不过……,”陆灵蹊在爷爷笑看过来的时候道:“不过我进阶到元婴中期了。” 啊? 这才几年?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 这真是一件大喜事! 紧跟在后的常雨随同师兄师姐,一齐拱手,恭喜她从来没见过面的师父。 “乖!” 陆永芳听孙女说这个字的时候,胡子忍不住翘了翘。 这个乖字,一向都是他给孙女的,没想到,有一天,孙女也会给她徒弟。 “咳!”陆灵蹊哪不知道爷爷笑什么,只能装着没看见,“你是老十常雨?” “是!弟子常雨拜见师父!” 终于能献上一杯徒弟茶,真是不容易啊! 为了这杯茶,常雨愣是等了八年。 她捧出每隔三天就要换一次茶,终于定心了。 “嗯!起来吧!” 陆灵蹊示意她起来,“都坐,今天我们也算一个小团圆了。” 她坐到爷爷身边,先给他倒酒,“这几年我不在,多谢您一直照顾他们,这杯敬您,我先干为敬!” “哈哈哈!你这是闭关馋酒了,想趁机喝我的酒吧!” “您要这样说也行!” 爷爷的日子过得好自在。 陆灵蹊其实挺羡慕的,“回头您把您的好酒,全都给我来一份,还有……您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这些年,给他们做了多少好吃的,也要给我来一份差不多的。” “……” “……” 包括栗苒都有些呆。 怎么感觉师父在方爷爷面前,在吃他们的醋,在求宠? “哈哈哈!你多大了,他们多大了,还跟他们比?” “怎么不能比?” 陆灵蹊真怀疑,她要是再不出来,爷爷真能把她忘了,“我长得比包小玄这四个糙汉子面嫩多了。” “……” “……” 八个徒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栗苒、叶猫儿四人都有些想笑。 不同于她们女修,会注意保护自己的美貌,包小玄这些糙汉子,确实显得比她们年纪大。 这里面,最过份的就是陆林了,天生长了一张能欺骗别人的脸,幸好她今天狼狈了些。 “还别说,确实是嫩生!” 陆永芳笑,“那行吧,看在你还这么嫩生的面上,就都依你了。” “谢了!” 陆灵蹊的杯子跟爷爷的撞到一起,“都别愣着了,吃饭吧,吃完饭,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宣布什么?” 陆永芳怀疑孙女在家闲不住,“不管你宣布什么,你都要先看着栗苒筑基。” “行行行,听您的。” 陆灵蹊看了一眼栗苒,“这些年为师不在家,你们干的都不错,回头到库房一人拿一株中品黄金菇吧!” 啊? 众人的眼睛一亮。 黄金菇他们当然都吃过。 师父每年都让师姐栗苒从库房拿八株下品黄金菇,请方爷爷替他们做了补身的菇汤。 可是,那东西多贵重啊! 他们身强力壮,虽然锻体时会偶然有伤,可是,真用不着吃那么好的东西。 “师父!” 叶猫儿先于栗苒开口,“这一次,我们能先自己收着,不做了吃行吗?” 可进拍卖场的中品黄金菇,以后于她也许有大用呢。 “嗯!”陆灵蹊点头,在叶猫儿还没高兴起来前道:“除了你,大家的都可以收着。” 啊? “师父,为什么呀?” 叶猫儿异常无奈,早知道,她就不抢小师姐的话头了。 “你的蝴蝶还要下大力气养。” 陆灵蹊的眼睛,盯在徒弟发间的小蝴蝶上。 虽然它已经比当初刚认主的时候好多了,可是,还远没到法宝的品质。 回头去神陨地要是见到仙子前辈,对比其他人的法宝,仙子可以会很难受的。 她现在都愁的慌了,“回头栗苒进阶筑基,你也去陪我们。” “……是!” 师父都说了,拒绝不可能。 虽然叶猫儿不知道她养蝴蝶跟小师姐筑基有什么关系,但师父这样说,可能她真能从小师姐的筑基里,得一点养蝴蝶的实惠呢? 蝴蝶受伤太重,进阶结丹的时候,据南师伯说,抢了她不少灵力。 当时为了她能顺利结丹,南师伯帮她用了好些个上品灵石。 如今…… 叶猫儿朝一旁的栗苒悄悄举杯。 “师父,您真要亲自看护我筑基吗?” 栗苒双眼亮晶晶的。 师弟师妹们的修为都比她高,可是,他们进阶的时候,师父都没回来呢。 “如果您忙……” “你方爷爷都已经说了,再忙我也会挤出时间的。” 进阶元婴中期,可以歇一段时间了。 陆灵蹊朝徒弟一笑,“当年我是在无暇池完美筑基的,希望你也可以!” 啊? 要求有点高。 不过…… “我努力,如果不行……” “努力就行了,不行我们再服筑基丹。” 这一点上,陆灵蹊并不是太强求。 不过,她觉得栗苒的问题不大。 相比于她当初,徒弟法体同修,八年下来,不管是灵力,还是身体,都到了可以筑基的最好时机。 “嗯!” 栗苒大力点头,“师父,您之前要宣布什么呀?” “……” 他都打断了,结果这倒霉孩子又提起了。 要不是离得有些远,陆永芳都要在桌底下给她一脚。 “当初说过,等雷剑和擎枪送出去,我就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收你们这么多徒弟。” 这? 大家一齐看向她。 连陆永芳都奇怪地瞄孙女。 收这么多徒弟,难道不是她想给一直独苗苗的自己找补吗? “法宝是我从神陨地带出来的。” 陆灵蹊给爷爷夹了一筷子菜,才轻声道:“之所以留着这七件,是因为里面的七位前辈,想透过它们——收一个徒弟。” 千道宗陆安前辈曾经给您来过一封信,说是如果您有时间, 师妹回来,无暇池遭殃 第七零五章 我该去陪他了 桂花树终于被陆灵蹊挤兑的放心了。 不过,此时的它还没听过吃肉要养肥了才行,要不然,恐怕还要担心。 “那……那前辈喜欢我,肯定是因为我长得好。” 长得不好,灵蹊家也不能一直养着它。 此时的桂花树下意识地忽略了,陆家人都爱吃桂花糕的事实,“灵蹊,我告诉你噢,贺兰城的章城主,买这个院子,就是因为他喜欢我。” “……你真棒!” 不哄怎么办呢? 按草木精灵的年龄算,桂花树本来就很小嘛。 陆灵蹊发现,她落在一个个叫祖宗的怪圈里,怎么都逃不出来了,“不过,他对你这么好,你要跟我走,良心就不会痛吗?” “我们只有树心,没有良心。” 良心那是什么东西? 让章城主喜欢它,是因为曾经这里的主人,要把它砍了,换成香味更为浓郁的金桂。 桂花树一本正经地道:“而且章城主虽然喜欢我,可是他也喜欢其他的花啊草啊的,我又不想挪窝,几年都不记得过来看我一下。” 还是以前热闹。 虽然要担心小灵蹊采它的花儿,可是,除了开花的那段时间,其他时间,它过得都非常舒服,“不像你……” 只要在家,每天都会跑后院玩。 每次看到他们一家人,它好像也是快乐的一般。 桂花树其实好想问她爹娘、爷爷现在如何。 只是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常常给它施花肥的老头子年纪已经有些大了。 身为医馆的一员,模模糊糊中,它也算见多了生死。 “这样说……你是想我喽?” 陆灵蹊终于摸清了地脉走向,想好了,怎么在乾坤玉箱中以灵石布出差不多的地脉。 她笑着回头看向桂花树,“我可没想你噢!” 远远的,无想真是…… 她好想过去,把真相跟灵蹊说了。 那是她祖宗,她祖宗。 她的诚儿一直守在陆家,看护着子孙。 他比她和陆信都好。 他们没有护好他,他……他把他的子孙们都护好了。 无想忍不住的有些泪目。 “你撒谎!”桂花树童音清亮,“你要是没想我,怎么一来就说,‘桂树爷爷,我又想吃桂花糕了。’” 它把某人小时候的声音,学得特别像。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好吧,我承认,我特别特别想吃桂花糕。” “……哼!说句好话给我听,就那么难吗?” 桂花树树干中的模糊小童朝她哼了一声,“我还记得某人荡秋千荡高了,‘吧唧’一声,摔地上,哭得惊天动地。” “噗!” 陆灵蹊被它逗笑了,“还有吗?” “多着了。”桂花里的模糊小童昂着头,“你现在想要知道你小时候的样子,就得问我了,说两句好话哄哄我,那是必须的。” “谁说的?” 陆灵蹊失笑,“我可以问我爷爷,问我爹我娘。噢,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爷爷加上他自己的修为,最低也能有个千年之寿,我爹我娘的目标是没有外物相助,得元婴修士的千年之寿。” 哇哇哇! 好厉害! 小童在树干里张大了嘴巴,“他们……他们都还在啊?” 说话后来,他语气中的惊喜,已经无法掩饰了。 “当然!” 陆灵蹊眼神温柔,“你以为我家老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好话,她会说的。 “那是因为,我也曾跟她说过,我家有一株护家的丹桂,陪我家好多好多年了。” “嘻嘻!” 小童乐了,“那就是你家老祖啊?长得好漂亮,灵蹊,你要努力噢!” 陆灵蹊:“……” 什么叫她要努力嘛? “你是不是忘了,”她撸撸袖子,“以后要跟本仙子混日子。” “哎呀!开个玩笑嘛!” 小童跟她耍无赖,“我想你,当然是因为你可爱,你漂亮,你是修仙界最美最美的仙子。” “哈哈哈……” 远远的,无想听他们越来越亲密的互动,心头即欣慰又酸涩。 她好想靠近,又好怕靠近了会控制不住自己。 她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了,好不容易他放过了别人的时候,也放过了他自己,以树灵之身重拾了简单快乐的生活,她再过去,跟他熟悉,然后又不管他…… 无想使劲地揉了揉脸。 逼自己冷静。 已经做好的选择,不能再改了。 隐隐的,无想其实也明白,不管是飘渺阁的师兄师姐,还是千道宗的宜法、随庆,可能都更希望她是那个记不住人,还是疯着,要灵蹊哄的无想。 就是灵蹊,面对白纸一样她时,目光也更柔软。 无想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一切的结症在什么地方,可是不想改变。 她欠那个像白纸一样的自己。 这世上,哪怕是自己的因果,也是要还的吧? 如果要还,就还干净吧! …… 太阳出来了。 对现在的清川来说,在阳光下行走,并不是多舒服的事,但是,相比于天罚狱,这里几乎是天堂。 而且,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走在阳光下了。 如今能以清川的身份走在阳光下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了,如何能错过? 他走在热闹的人群中,淡淡的魂影似乎享受着刺目阳光的温暖。 这片被人为干涉过的地界,承下过太多的天地因果。 清川感受普通凡人简单快乐的同时,也在寻找可能引动心神悸动的东西。 无想得了月亮宫的残宝,算是与月亮宫有缘,灵蹊……同样。 隐隐的,清川总觉得,她与月亮宫之间,不止血禁之地的七道月亮门那么简单。 只是小丫头藏得紧,他摸不到。 清川没有一定要去寻的打算,仙界的那些人,忌惮月亮宫,忌惮月亮宫遗宝,灵蹊这样不显山不露水才是最好的。 不知不觉间,清川的神识就盖的有些远了。 道观、佛院都在他的神识笼罩范围之内。 榆寨香火挺盛的山神庙现于神识的时候,已是远处太阳余晖将要落山的时候。 一个小小的山神…… 清川的神识才要掠过,突然顿住。 山神遗像曾经留有残魄,如今得世人敬仰,是重新聚魄,转世去了吧? 清川站在原地,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做为被天罚狱锁死的仙人,他就是转世,也不可能是人了。 他作好了成为一株草,一头驴的准备。 可是…… 清川一个闪身,直上云头,看向大地最后一抹阳光良久良久,直到它完全落下。 “无想!” 他提早六天找向无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无想不想走。 她的时间不多,就想在这里远远地陪着亲儿。 虽然他已经是一棵树,也不记得她了,但是,树干上那模糊的小童分明就是他小时的样子。 站在这里,哪怕不靠近,哪怕不说话,她的心也是安的。 “什么地方?您就说吧!” “你还记得,灵蹊所建的托天庙吗?” “……记得!” 托天庙跟他们没关系。 “托天庙有供奉,神陨地里被遗忘的人,才能活得好些。” 清川看着无想,“但事实上,他们都在天渊七界的因果局中,锁龙印锁的是他们,因锁龙印而天地无法圆满的因果,应在他们的身上。” 当年,他其实可以跟他们一起的。 只是,他以为,他处处听令,谁都不得罪,也算为仙界立下汗马功劳,再怎么也不会…… 清川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他们不被天地所喜,无法转世,可是,借着托天庙的供奉,他们却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神陨地中。” 什么意思? 无想蹙着眉头看向清川。 “我们没有月亮宫的十二道门,没有时间之沙,你回去,十有八九只能当一个什么都不能动,只能看的鬼。” 如果可以,清川不想轮回成路边的草,被人随意踩踏。 更不想轮回成蒙着眼睛,只围着磨盘转的驴。 但以上两者,已经是他能估算的最好清况了。 天罚狱的无数时光印记,记在他的神魂中,他的魂魄再强,可能也无**回,要在过奈何桥的时候,被地狱之火直接烧成灰烬。 熬到如今,他之所求,只是一个轮回。 “你要看着陆信早陨,看着陆诚继失母之后,再失亲父,挣扎求生。” 清川知道无想最怕的是什么,“这条路,从一开始,我就不建议你走。”他的神情严肃,“但是,如今,我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经过这一天,无想想了很多,并不是多热情。 回到过去,如果她能动,能干涉夫君爱子,可能就会把灵蹊变没了。 她不能把灵蹊变没了。 如果当初是一家人一起流放,无想想过,可能她和陆信能多活一段时间,但是,一样有无尽遗憾。 反正怎么都没办法两全。 如今,诚儿找到了他的路,她——就不必那么执着。 当一个鬼,等陆信一起走黄泉路,重启一条不被各方支配的人生就可以了。 要不然,凭她现在的修为,黄泉路上,陆信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当初说好了,哪怕不能长相守,奈何桥上……千年他也等着。 被家族弃了,被母亲弃了,被宗门弃了,被父亲弃了的陆信,在最后可能生怕,她再弃了他,所以先替她选好了路。 当初她不能拒绝,如今…… 如今可以借宝分神两全,无想觉得,她该知足了。 再求其他,就太贪心了。 “这个办法就是,借凡人之感念,避天地之因果。” 连一个小小的道人,都可以借所谓山神的身份,脱天地因果,转世成人,他又如何不能? 清川不明白,这一会的无想,怎么一点都不关切,只能跟她说好话,“我可以转世成人,你可以在……” “前辈!您昨天才说,我想的太多了。” 无想打断他,“您想转世成人,我可以助您,如果我不行,我还可以请灵蹊帮忙,但是,我的路……,您就不必再想了。” “……” 清川都愣住了。 看到无想,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那群人。 他们明明知道,自己选择的路,最终会走成什么样,可是,认定了,都没有回头。 “罢了!” 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是老夫想的太多了,老夫虽从天罚狱来,可是也在天渊七界的因果局中。” 是他帮忙把美魂王他们赶下来的。 天渊七界的因果局,他避不开。 被天罚这么多年,也许不止是因为人祸,还是因为……,天渊七界的因果一直锁在他身上。 清川一瞬间好像又老了十多岁,“老夫一直想避开这世间的因果,但事实上,就没有比老夫更倒霉的仙人了。” 宋玉和闻人师妹他们,还能活在神陨地中,等待世人的感念还报欠下的一切,他呢? 是他自误了啊! 清川在无想的目送下,走进街市,汇入晚间的人流。 “老祖!” 陆灵蹊不知道老祖站在这里多久了,瞄瞄不远处,一眼就能看到的桂花树,她声音轻柔,“这里的风景是不是特别好啊?” “……是!” 无想回头的时候笑了,笑容里多了一抹释然,一抹自在,“尤其你家老宅后院的风景最好了。” 呃~ 陆灵蹊坐到她身上,“您在这里,是不是听了我小时候好多的糗事?” “我听着很开心。” 无想摸了摸她的头发,“灵蹊,你其实……已经猜到小桂和我的关系了吧?” 小桂? 陆灵蹊眨了眨眼,“您那么喜欢他。老祖,我帮您说好话了,您……您可以走近点,跟他说话的。” “……不了。” 虽然已经做了决定,可是,当机会再现面前的时候,无想还是忍不住的心动,“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什么? 陆灵蹊打量自家老祖,“我代替不了您,老祖,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是!” 无想转头看向她,“我要走了。” 陆灵蹊心下一跳,“您要到哪去?” “当初我和你信老祖相约白头。”无想目露温柔,“其实是我主动的。”她笑起来的时候,带了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后来,他让我留下来,答应我,黄泉路上会等着我。我已经让他等了太久太久了,我想,我该去陪他了。” 第六八八章 祖宗的礼物 神陨地里的前辈,如今是师父? 直到陪师父师姐进到无暇池,叶猫儿感觉还有点恍惚。 那些前辈,传说都是仙人呢。 她的法宝…… “别愣着了,一起修炼。” 陆灵蹊挥手间,在池边连放五堆灵石,组成一个聚灵大阵后,又一把震破,让释放出来的灵气在结界中鼓荡,“今天为师也陪你们一起!” 她想助徒弟栗苒一把。 有她能带动灵气的活跃度,说不得,她就能完美筑基呢。 “是!” 两个徒弟乖巧同声,一齐在无暇池打坐,运行功法。 陆灵蹊很快跟上,不过,为防当年的意外,再喝了徒弟的洗髓脏水,这一次,她可没摆卧龙式,而是摆了一个密云不雨的腾龙式,握着两块仙石离开水面三寸。 轰! 早就喝了醒神精水的栗苒不敢有半点分心地进入修炼状态。 师弟师妹们的法宝,与仙人都有关系,她这个小师姐,想要一直当他们的师姐,想不丢师父的脸,就只能努力再努力。 筑基的流程,栗苒早就烂熟于胸,如今不过是按她希想了无数遍的方向前进罢了。 结界中鼓荡的灵气原本就想往她身上挤,如今受到功法吸引,纷纷冲进。 栗苒身体微震,功法疯狂运转,带动挤进身体,冲进身体的灵气在筋脉丹田间形成一个可以循环的小周天。 还没有完全进入修炼状态的叶猫儿,透过周围灵气的震动,知道师父和小师姐一齐沉进了修炼中,连忙收敛心神跟上。 这一跟,就迅速发现,丹田中的蝴蝶虚影,扇动着比往常更为轻快的翅膀,如她当初进阶结丹一般,似乎极为高兴。 这? 叶猫儿心中一喜,果然师父让她也来陪同小师姐进阶,是有道理的。 任何大的进阶,于修士的身体、神魂,都有非同凡响的质的突破,原来这质的突破,引导的好,还能惠及到旁人啊? 叶猫儿连忙全力运转功法,帮蝴蝶吸取更多从外界而来的灵气。 成了她本命法宝的蝴蝶,需要海量的灵气滋养,这海量的灵气,还必须是她丹田中的。 因为此,她的修炼,比师兄师弟(妹)们的更耗灵气。 每天每天,她都要分出一半的灵力给它,可是,哪怕如此,它也刚刚被她养到上品法器的级别,离法宝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如今…… 叶猫儿感觉到今天的灵气比往常更为活跃,怀疑是师父也在这里陪同修行的原因。 外界一直有传说,说师父那里,有能活跃灵气的辅助法宝。当年还因为那件法宝,跟叶家差点干上。 叶猫儿珍惜这个机会,加快运转周天的速度。 陆灵蹊有意让两个徒弟都沾光,握着仙石的手,稍稍用力,轻轻的两声‘咔’,仙石上裂出一点小缝,海量的灵气从里面更汹涌地冲了出来。 三人很快就被几乎可以化为灵雨的灵雾笼罩。 …… 南佳人替师侄们操心操惯了,如今突然丢了一个,心里总是不得劲,老是怀疑没有教徒经验的师妹,会把天才师侄栗苒教到岔道上。 “不放心就回去看看。” 尚仙其实也不放心。 某人当甩手掌柜,当了这么多年,栗苒筑基这样大的事,万一被她教坏了…… “别在我面前转,转的我头晕。” 转得他头晕? 南佳人鄙视师兄的时候,也很想炸毛,“那是她徒弟,又不是我徒弟。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有,什么叫我转?这里是我的南殿,你要嫌头晕,回你的主殿去。” 对噢! 这里是她处理事务的南殿。 尚仙面上讪讪,只能讨好,“主要是我不放心。” 师父说,男子汉大丈夫,在自家的师兄、师弟(妹)们面前,要能屈能伸,面子这东西,要适当地甩了。 “栗苒很不错,林蹊没有教徒的经验,万一把她的筑基弄坏了,不仅林蹊、栗苒会落下心结,就是我们也会很不好受的。” “……” 确实是事实。 南佳人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不理这个事事推她出头的师兄,转身就冲了出去。 …… 仙界外域,世尊拿着新收到的玉简,急匆匆地冲向圣尊居住的小谷。 “出事了。”世尊的眉眼很不好看,“大哥,新收到的消息,仙界丹部一下子供应出了五枚元一真灵丹。” 什么? 圣尊一把把他手中的玉简摄了过来。 要知道,仙界丹部那么多仙丹师,百年都不能出一枚元一真灵丹,一直用次一等的正一丹代替,现在一下子出了五枚…… 仙界真正的中坚力量,是玉仙修士。 一旦他们能得到长足的元一真灵丹供给,只要不是困于心魔,几乎就是没有瓶劲的修炼,到时候就是他们有难了。 “查出丹部最近都有什么意外的举动吗?尤其是收购灵草方面的。” 元一真灵丹的丹方,他们早就得到了,只是一直到现在,灵草浪费了老多老多,却没炼出一枚来。 以前,他们可以解释是元一真灵丹难炼,可是现在…… “还有,此次炼制元一真灵丹的仙丹师是哪一位?” 如果不能抓来,那就只能杀了。 圣尊眼中的寒芒一闪,“他在炼制元一真灵丹时与前有何不同?” “这些问题我都已经督促下去了,具体如何……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人家一下子炼出了五枚元一真灵丹,他们的人想打听,不可避免地都要动一动。 不过,下面的人再动,想要查到这对各方都算很敏感的问题,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仅如此,还有可能暴露身份。 世尊说出自己的请求,“大哥,元一真灵丹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存亡,您问问……” 他正要说问问那个人吧,结果,圣尊就若有所感地抬手从隔壁摄出一个传送宝盒。 一枚带了点檀香味的玉简静静地躺在传送宝盒里。 圣尊的神识透入,“丹部新炼出五枚元一真灵丹,这数字应该有假,他们至少炼出了六枚。族里元一真灵丹的丹方有瑕,应该还缺一味特别的主料,你们以后不要再炼了。 另外,最近收到消息,乱星海方面,有神秘修士送出好些个活的骷髅蝗,元一真灵丹是在活的骷髅蝗送出未久后炼出来的,两者可能有联系,你们要细查详查。 据我所知,炼丹的仙丹师是渭崖,他是丹部长老,绝不能动,一动,就是逼着仙界跟我们拼命。” 不管是道门的还是魔门的,轻易都不会对仙丹师动手。 如果他们出事,仙界各方十有八九会怀疑到他们佐蒙人。 更何况,渭崖还是丹部长老,他的身份是他天然的保护伞,“在这世上,渭崖只关注三件事,一个是炼丹,一个是他夫人舒夏,一个是他儿子夏正。 他夫人舒夏死在外域战场,不必再提,现在就只有他儿子夏正勉强还算软肋,此人是常年混迹仙盟坊市的二世祖,在事情没弄清楚前,族里可以适当接触。” 原来如此,怪不得呢。 圣尊慢慢地把玉简递给世尊。 世尊很快看完,轻声道:“夏正曾经接了我们骚扰陆望的仙石悬赏。”他的眼睛有些亮,“后来没再干,是因为被渭崖发现,打断了腿,并且他还被渭崖亲自押到了今明岛,陆望看在渭崖的面上,只断了他另外的两条胳膊一条腿。” “……你想说什么?” “当二世祖也要是要钱的。” 世尊道:“传说渭崖对他管教的很严很紧,要不然,他也不会为了仙石,接下我们骚扰陆望的悬赏。” 陆望可不是善人。 人缘那么差,是因为他从不给任何人面子。 很多人路过他的今明岛,都恨不能绕着路走。 “您说,我们能不能用仙石慢慢把夏正先拢到我们这边来?” 把夏正拢来了,渭崖还远吗? 就算渭崖持身正派,可是,他能防范他的亲儿子吗? 元一真灵丹的秘密主料,到底是不是活的骷髅蝗,说不得,他们不用动用族人,就能从夏正那里得来。 …… 夏正哪里知道,他这个名不见经传,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会因为元一真灵丹被佐蒙两位圣者盯上? 此时,他正兴奋地在天音阁用暗语,给陆望报喜,“陆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爹给你弄了一颗元一真灵丹。 丹药我放在了老地方,你出来的时候,记得拿了。” 有他和他爹相助,陆望一定不用两百年就能回复。 到时候,哼哼! 他高高兴兴地又在天音嘱上看了一会各方八卦,算着半个时辰快到了,才依依不舍地从里面出来。 外面果然又有等着的修士。 不过,这一次是个美女呢。 夏正堵在门前,“仙子哪儿的?我以前怎么没在坊市见过你?” “……时间到了,你可以出来了。” “那好吧,我出来。”夏正笑嘻嘻地踏出房间,不过,还是堵在门前,“我不认识仙子,仙子也不认识我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正,我爹是丹部的渭崖长老。” 渭崖长老? 女修心下一顿,终于把声音放软了些,“久仰……令尊大名!” “我爹新炼出了五枚元一真灵丹。” 老头子太厉害了。 元一真灵丹对玉仙的瓶颈有效,对天仙的……,稍为注意剂量,其实也是可以服一点的。 他就在老爹的指点下,从陆望的丹药外面,刮了一小层,“我介绍了我自己,仙子……” “我姓田。” 女修对他报以微笑,“敢问夏正道友,令尊炼出来的丹药,也有一、二成可以自主吧?那自主的部分,不知……” “田啊?好姓。” 借着老爹的势,跟漂亮仙子吃个饭,喝个茶,这日子,啧,是他最喜欢的了。 “田仙子想买我爹可以自主的那部分?”夏正顺势做出邀请,“前面就是醉仙楼,我们慢慢谈啊!” 别人可不知道,不说他,就是他爹,如今也是兜比脸干净。 不吃钣,不聊天,又怎么知道,能不能合得来呢? 除了对他的修炼,还没完全死心外,他家的老头子,也一直想让他成个亲呢。 夏正兴冲冲地带着人家往醉仙楼去,却没想,才出天音阁就遇到带了冰肌,换了一张脸的陆望。 别人不知道他是陆望,他可是知道老朋友的。 夏正朝陆望眨眨眼,得意地带人约会。 …… 东水岛,南佳人陪在结界外面。 她已经看出师妹助栗苒和叶猫儿的方法了。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当初师父好像就是这么帮林蹊的,想不到,她转头又用在了栗苒身上。 哼! 什么都学她师父的。 眼见师妹一个周天先结束,南佳人朝她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 “师姐?你怎么来了?” 陆灵蹊从自个打的结界一闪而出,“噢~~?是不放心我吧?”还死鸭子嘴硬,“现在看到了,该放心了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南佳人才不跟她生气呢,“你出关未久,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包小玄的心很细,也很能随机应变,本身性格又沉稳,我和梁通师叔都很看好,七年前,我们一起把他秘密吸收进了暗门。” “别人都知道,他是我徒弟吧?” “那又如何?人人都知道,我是我师父的徒弟呢。” 她师父宜法是暗门虎王的消息,如今在各宗的高层,已不是秘密了。 南佳人笑咪咪地道:“有一句话叫灯下黑,你知道吧?明面上的人,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更能得人信任。 就像吉丰,不搜魂,都相信他带出的消息一般。” “……” 当初让包小玄到坊市骗吉丰,陆灵蹊就怀疑,那个傻徒弟,最终要被他们骗走。 不过,包小玄的法宝四灵狱,本身便有刑狱的功能,曾经的矮子前辈,可能就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行啊!” 陆灵蹊才不跟助徒弟们良多的师姐呛呛呢,回以微笑,“我相信有师姐在,怎么也不会让他吃亏的。” 敢让她徒弟吃亏,她一定跟宜法师叔告状。 “不过,师姐,你也看到了,叶猫儿的蝴蝶受损太过,要靠她自己慢慢修补,还不知道要修补到猴年马月。” 陆灵蹊很不要脸的地趁热说道:“要不然,这无暇池就对她开放吧!回头采集灵露什么的,也都由她来。” “……” 要不是考虑到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南佳人马上就要跟她拼了。 从小到大,这家伙自己赖在东水岛不算,还想把徒弟也赖在东水岛? “咳!马上又要到宗门的仙缘会了,我已经决定要收个徒弟了。” 再不收一个,都要被师妹欺负死了。 南佳人用了很大的涵养,才没有咬牙切齿,“叶猫儿可以暂借无暇池,但是,你得答应,以后我时间不够,我的徒弟,栗苒他们也要一视同仁,他们自己是怎么彼此训练,彼此进步的,我的徒弟——也得一样,还有,掘地馆的药膳,做为师叔,你也得给我徒弟弄上三年份的。” 这个要求? “成交!” 反正累的不是她。 陆灵蹊很得意,“师姐也感觉,我的教徒方式不错吧?” “脸皮厚成你这样,也真是难得!” 说不过,也打不过,南佳人为免被她气死,横了一眼后,干脆转向结界中,正在筑基关键的栗苒,“没服筑基丹吧?” “自然!” 陆灵蹊装着没听到她前面的那句话,笑咪咪地道:“她会是金风谷真正的大师姐。” 十个徒弟,只有栗苒是她主动收的呢。 “大师姐?” 师姐是那么好当的吗? “当初就应该让柳酒儿,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 不会算卦的柳师妹,可不止连累过林蹊,还连累过她和尚师兄,害得他们一齐被长辈罚。 南佳人都不知道,她这是坑徒弟没够还是怎么着,“猫儿他们都有本命法宝,栗苒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想过啊!” 陆灵蹊知道师姐的意思,不过,她家栗苒因为自小际遇,更想被人需要呢,“宗里那么多极品仙木、极品灵木,都合她的灵根,回头找个喜欢的,跟和笙师叔自炼一把,不是更好?” “这样啊?也行。” 新炼法宝,更能陪同一起成长。 “栗苒成功筑基,你是不是要带猫儿他们去神陨地了?” “是!” 她还是要走。 陆灵蹊良心发现,对着一直在宗门任劳任怨的师姐有些愧疚,“幻乐塔我已经交给尚师兄了,你每天也抽时间进去修炼几个周天吧!” 这样一来,也不会耽搁外面的事。 “我又不傻!”以前师妹没把幻乐塔拿走,她和尚师兄也会轮流进去修炼的,南佳人用她的宝贝修炼,难免气短,“你们早去早回。” “……他们能早去早回,我恐怕不行!” 陆灵蹊想了想,只能接着道:“当初我答应过无想老祖,在差不多的时间,带她去一个地方,所以,我还要请一年的假。” “……” 南佳人能怎么办? “我师父临走的时候说,无想前辈执念太过,你要尽可能地化解她的执念,而不是助涨她的执念。” “我知道……” “你不知道。” 南佳人打断,“林蹊,其实你对无想前辈了解的并不多。在你心里,她是你的祖宗,是个可怜人,你怜惜她,想要照顾她,孝敬她,这都没问题,但是…… 你有你的人生,背负上她的时候,你想过真正的她具体是什么样吗?” 师父陪同无想前辈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后,对她很是忌惮,再无以前的怜悯,话语之间,更是几番交待,要她看着林蹊不要干傻事。 “你顾念她,她真正顾念过你吗?” 南佳人干脆把话说得更直白一点,“她顾念飘渺阁,顾念夫君爱子,两者之间,无可调和,所以她疯了。 但是,这份疯,何尝不是她自我保护下最聪明的选择?” 人家可没耽误修炼。 “如今飘渺阁厉害了,她又想参悟时间大道,去找早就死去的人,你觉得这可行吗?” 南佳人希望能说服师妹,就算说服不了,也要在她心里种下点什么,免得傻傻的被她祖宗吃干抹尽,再甩了,“如果可行,有了她照顾的陆信、陆诚,还会有没她照顾时的人生轨迹吗? 如果他们没了曾经的人生轨迹,那么你……,你觉得还会存在吗?” 月亮宫曾经盛极一时。 时间大道一定是存在的。 只是逆转时空,改变过去,反噬也一定不会小,要不然月亮宫不会只剩下一个寸草不生的遗址。 无想聪明绝顶。 南佳人重新察看她的所有资料后,跟师父宜法一样深有忌惮,“林蹊,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 就像师父说的,师妹的机缘很盛。 万一得过什么月亮宫的遗宝,像傻子一样给了无想,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我们无相界能有如今,更不容易。” 任何逆天而行,妄想改变如今圆满天地的人,都是她的敌人,“你辛苦助陆安前辈化神了,也不想他老人家,在假死中无知无觉的真陨落吧? 还有瑛娘前辈,玄华前辈,还有你爹你娘你爷爷……” “行了,不要再说了。” 陆灵蹊打断师姐的话,“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无想老祖那里,我是当事人,我比你清楚!” 如果真的一点也不顾念她,也不会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认上她了。 陆灵蹊在心里暗叹一口气,“虽说三千大道,道道通天。可是,这通天的大道,并不是我们想悟,便能悟得了的。 我家祖宗更不是你想的那般恐怖。 她能活到如今,能在修炼上一骑绝尘,就是因为她心有执念。 没有这份执念,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我都想能在无望中,给她一点希望,让她撑下去。” 一直撑下去。 道与魔相依相存,执念与修行,两者之间处理好了,一样可以登天。 如果没有叶湛秋,她一家早就死在狼盗手中,根本就不可能回到修仙界。 但她如今站在这里,那么曾经那个死去的她,又在何方呢? 陆灵蹊总感觉,曾经早就死了的自己,在另一个时空中,和爷爷和母亲一起,还在等着父亲。 “师姐,我也没有你说的那般傻!” 祖宗们留给她的事情太多了。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陆灵蹊很认真地道:“能走到今天,我也很不容易,我珍惜着呢。”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如今更是放弃不起来。 “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跟着无想老祖乱来的。” 希望如此吧! 南佳人拍拍师妹的肩,“我师父养你也不容易,你心中有数就好。” …… 一个月后,陆灵蹊无声无息地带着七个徒弟,汇合还没有回复清醒的老祖,连转两个传送阵,才飞在了百禁山上空。 “你是要带我到这里玩啊?” 站在楼船的甲板上,无想很兴奋,“这里的妖兽好多,林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打去。” “我都有呢。” 无相界各处地脉升级,连阿山都暴发过大大小小的好几次兽潮,更不要说百禁山了。 想要猎兽,在兽潮中猎好了,大家各凭本事,谁也怨不着谁。 陆灵蹊笑咪咪地给祖宗拿了一个完全用黄金稻谷为原料蒸成的米糕,“您尝尝这个好不好吃,要是好吃,我这里还有好多噢!” 这是她爷爷特意给祖宗蒸的。 目的就是想要贴补她。 “嗯!好吃!” 楼船里包小玄、叶猫儿七人听着这位化神前辈,这般好像天真无邪的话,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师父的出身,他们当然都知道。 相比于陆家,这位前辈的际遇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悯。 但是,就像南师伯说的,他们没有同情、怜悯的资格,因为人家哪怕疯了,也可以说,是数万年来,无相界最厉害的天才,最年轻的化神星君。 而且,这位前辈还是他们师父的祖宗。 不管是同情还是怜悯,在师父面前表露出来,好像…… 无想不知道里面的七个陌生人怎么想她,反正林蹊给她的东西,吃着就是比宗里的香甜,“你可以给我多少,就给我多少吧!” 每次分开,都要好长好长的时间。 想林蹊了,就可以吃一口她送的灵食。 这么多年,无想早就习惯了。 “您看,这都是您的,不过,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能给别人吃噢!” 肯定的。 无想大力点头,接过她的中品储物袋,她小心地把袋里的乾坤玉箱,全都移进自己的储物戒指里,“这是我们的秘密!” 祖宗亮亮的眼睛,让陆灵蹊忍不住笑了,给她戴上一个缀着三颗纳物珠的项链掩进胸口,“这里面装的也是吃的,有冰蛛丝在,只要不乱动,一样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百禁山的血禁之地,还不知道有多少凶险,陆灵蹊给自己做准备的时候,也老祖也做了好些准备,“您要记得,吃了喝了那里面的东西,有机会一定要补上。” “嗯!” 无想看到她脖子上,也挂了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项链,甚是高兴,“我都听你的。”她拽着她,偷偷地指着楼船里面,“那七个人是干什么的?他们老是偷瞄我们。” 偷瞄? 分明是正大光明的看。 陆灵蹊的眼睛,对上叶猫儿的,朝她招招手,“老祖,我要跟您介绍一下,他们都是我的徒弟,这是老六叶猫儿,您可以叫她猫儿。” “猫儿拜见前辈!” 叶猫儿恭敬地朝无想拱手。 然后包小玄他们一个一个地来。 “包小玄拜见前辈!” “周华利拜见前辈!” “丁满鹏拜见前辈!” “陆林拜见前辈!” “安意拜见前辈!” “常雨拜见前辈!” “……啊!乖!” 无想很惊奇,“林蹊,你都收徒弟了?我要不要给见面礼啊?” “我还有三个徒弟没来呢。” 祖宗肯定记不住他们的名字,陆灵蹊也就没说了,“您要是有灵石,就给他们一人两块,当个见面礼好了。” “噢噢!” 无想找她最好看的灵石,一人给分了两块,“见面礼我给了,你们就走吧,林蹊是陪我玩的,你们没事,不要来找她。” “噗!” 陆灵被自家老祖宗逗笑了,朝徒弟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您放心,跟您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是您一个人的。” 这还差不多,无想眉开眼笑,“灵蹊,这一次,我也给你带了宝贝。” 是吗? “是什么呀?” 陆灵蹊笑着伸手。 清醒的老祖和疯了的老祖,她其实更愿意面对疯了的老祖。 这时候的她,简单而自在,相处起来,毫无压力。 要陆灵蹊说,老祖能修炼的这么快,完全是因为,疯了的老祖更合大道至简之说。 而清醒的…… 陆灵蹊同情、怜悯之余,其实也是有些怕的。 她不知道,老祖的这两种人格,是可以随时调换的,以一种潜意识的存在,还是以斩三尸的那种方式存在。 血禁之地开启的时间,就要到了,清醒的老祖如果出来,那疯了的…… 现在,她只想加倍地对疯了的老祖宗。 “你看!” 无想摸出五张奇怪的灵符,“这是我偷着画的,只给你,可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她小心地打量四周,“尤其那个送我跟你见面的人,她要是知道了,我以后可就麻烦了。” 虞静? “好!” 灵力微动,灵符上一闪而出,好像城墙一样的东西,给她一种能挡一切的感觉。 陆灵蹊不知道祖宗是如何避着飘渺阁那么多人,给她画这些东西的。 画符的成功率且不说,她家的祖宗对符箓,以前好像就没怎么研究,如今…… 陆灵蹊轻轻地抱住她,声音微哑,“这是我们的秘密,我谁都不说。” “嗯!” 无想笑的可开心了,“我以后找机会,再给你多画一点儿,一定要记着,就放在怀里,上面附有我的一点意志,遇到危险,可以自主帮忙的。” 是吗? 面对干什么像什么的聪明祖宗,陆灵蹊突然觉得,时间大道也许于她并不是那么难以参悟! 第六八九章 糟心的美魂王 托天庙,再次铩羽而回的美魂王躺在养魂木制成的棺材里,养精蓄锐,准备跟酒鬼宋玉的下一轮‘较量’。 那家伙也就是他现在够不着,要不然,哼哼! 还请喝酒? 做梦! 美魂王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日子过成如今这样的。 早知道还布什么后手?弄什么一灵不灭? 直接把神魂藏在尸骨中,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银月会陪他一块的。 唉! 人生艰难,鬼生也艰难啊! 现在歇一会,回头还要到酒鬼那个讨厌鬼处卖笑呢。 美魂王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初没跟那混蛋打好关系,要不然,多来几个忆往昔,说不得,他就不会在传话的一百句里,给他漏九十九句。 只要一想到,他软语温存,还有情意绵绵的话被那家伙听了,还被他漏了九十九句,只给银月传一句不知所谓的,美魂王就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他瞪着这个没有屋顶的破殿,怎么也想不出破局之法。 该求的,他都求过了,宋玉怎么那么不懂风情,铁石心肠呢? 美魂王抹了一把脸,正要把棺材盖盖上,自闭一小会,就若有所感地望向托天庙庙门方向。 当然了,他的行动力很不弱,凝实了不少的魂影,直接就飘了出来。 庙门在陆灵蹊八人面前,缓缓打开。 此时,他们的小祭正好结束。 破破的托天庙,在包小玄七人眼中,是个神圣也是个神奇的所在。 怎么能想到,这个受天下香火供奉的地方,与他们也会有不解之缘? 七个人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很小心地跟在师父的后面。 “林蹊,你可来了。” 美魂王原本不想浪费自己的魂力,就那么以小人的形态出现,结果看到她带的七个陌生人,还有他们身上法宝的某种波动,几乎想也未想地,就以银月仙子喜欢的谪仙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就是你代酒仙七人收的徒弟吧?” “是!前辈别来无恙!” 看到早就在她面前暴露过惫懒本相的美魂王,又用这种要人命的形象出现,陆灵蹊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谁说本王无恙了?” 美魂王在陪同林蹊一起拱手行礼的七人身上寻找酒味,可惜,一个也木有,“他们谁是酒仙宋玉的徒弟?” “前辈,他们也是我的徒弟呢。” 陆灵蹊可不想徒弟们跟她一样,还要给长辈们断官司,“您和酒鬼……,咳,酒仙前辈的事,我觉得吧,您还要从他那里想办法,要不然,他想给您穿小鞋太容易了。” 这……? 美魂王不能不承认,这丫头说的是事实。 “你们在外面都祭奠了这么久,就不能想办法,修复一下这里的破庙吗?” 要是能修好,他就可以在银月的祭殿,跟她慢慢说话了。 “前辈,”陆灵蹊无奈,朝徒弟们摆手,示意他们先行,“您就不怕,我们修着修着,干脆彻底修没了进神陨地的路?” “……几年不见,你是专程过来气我的吗?” 美魂王说不过她,干脆耍无赖,“还是说上次我没帮到你,你就是要气我?” “我哪有?” 这位祖宗比其他祖宗难哄多了。 幸好…… “您冤枉我!您要是再冤枉我,我就要跟长辈们告状了。” 什么? 美魂王惊了。 “咳咳!” 他的反应超快,“开个玩笑不行啊?你说你,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不需要活跃一下气氛吗?” “噗!是我的错!” 这气氛真的给他弄活跃了。 陆灵蹊忍笑,与他走在包小玄七人的后面,“前辈,您在酒仙前辈那里进展的不顺?” “何止是不顺!” 美魂王都想哭一哭,“我跟银月说一百句话,他要给我漏九十九句,剩下的那句十有八九,是今天的天气好,今天下雨了,今天的星星亮,今天天阴了……” “噗!” 都是天气啊! “你笑我。” 陆灵蹊连忙忍住,“不笑了。”不过,实在忍不住啊,她的双肩颤抖。 “我就知道,你要笑我。” 美魂王悲愤,“看在我帮无相界那么大忙的份上,林蹊,你可一定要在宋玉那里,给我求求情,好好说说他,哪有他那样办事的?” 不问宋玉帮忙传了哪句,他心痒痒,问了,直接心塞了。 也就是现在,没了真正的身体,要不然,他一定在宋玉的祭殿里,吐血给他看。 “行行行,我一定说他!” 陆灵蹊的保证,在见到宋玉没多久,就瓦解了。 神陨地里,其他几位前辈都神采奕奕,只有酒鬼前辈,一副精神不足,快要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叫常雨?” “是!” 常雨在这个黑暗的地方,隐约看到了好些个骷髅在‘咔吧咔吧’地散步,着实心惊的很,对这位也算是师父的人,敬佩敬仰的同时,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一抹难受,“弟子常雨拜见师尊!” 其他师兄师姐都给他们的师父奉茶了,她也忙把她准备的酒端出来。 “乖,以后多听灵蹊的话。” 徒弟端出来的是酒呢。 酒鬼宋玉很欣慰,“师父手上已经没有其他东西了,不过,灵蹊说这里的草还不错,来一趟,就拿点回去当纪念吧!” “……” 常雨接过神仙师父递来的一箱草,发现其他师兄师姐都在行礼,也忙躬身,“谢师尊,弟子……弟子会好好吃的。” 托天庙的事,曾经闹得沸沸扬扬。 师父在这里,连草都吃不着。 如今…… 两位师父都能吃草,她也一定能。 “嗯!银月没徒弟,你过去跟她说说话。” 宋玉有单独的话要跟陆灵蹊说,摆手看着徒弟离开,才小声道:“灵蹊,美魂王朝你求情了没?” “求了。” 看看离得稍远的银月,陆灵蹊也小声道,“前辈,您怎么就给他传天气的话?” “要不然呢?” 宋玉也是一肚子的苦水,“你让我跟银月忆往昔?说什么蚂蚱?说什么好哥哥好妹妹?还是说什么我想你,我心悦你,我天天念着你……”长沙 还有比这更肉麻的。 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这样说时间长了,万一银月误会了怎么办?万一不知不觉,我被影响了怎么办?”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要不得。 宋玉这些天也是愁的很,“我最近喝的酒都是愁酒,灵蹊,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吧,要不然,我这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美魂王在他的祭殿说话,他可以装着没听见,却不能阻止,只能被动地听他肉麻。 “那……您帮美魂王转述天气的时候,银月仙子是什么表情啊?她知道美魂王吗?” “……” 宋玉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我不知道。她每次都是静静地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 “……” 让一个失去生时记忆的人听天气如何如何,人家能给什么反应?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前辈不想再做传声筒了?” 美魂王活在过去,银月仙子只是现在的她。 “不想!” 宋玉连忙摇头,“我现在不缺酒喝。”凡世的酒,放着放着,慢慢地也好喝了,“而且,我不是有徒弟了吗?以后让她给我送酒。” “……” 陆灵蹊一时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也幸亏常雨是个能挣钱的,小小年纪,就给大家弄了一个即联络了感情,又挣了灵石的交流大厅。 “您的灵酒,她以后应该能供应得上。” 陆灵蹊现在顾不得常雨以后可能会哭,“不过,不想传话……” 宋玉眼巴巴地看着她。 “话要用嘴巴说,确实不太好传!” 陆灵蹊挠头,“您看,要不然这样,我给美魂王纸和笔,回头,让他写吧!您高兴了就给他传个纸条,不高兴了,就不给传。 至于传到了,银月仙子看不看,就不归您管了,您看这样行不行?” “……行什么呀?” 文字这东西,他们也不是生来就会的。 大家之所以没当睁眼瞎,是因为,当年不知道是谁,还带了全套的说文解字,他们连蒙带猜,有两次还被万生魔神撞到了,被他笑得要死,他们装着蠢笨瞎蒙,被他指点了一番,才认全乎了。 但那时候,是他们大家还想着逃出去,才到处找玉简,查线索,如今…… “银月没有以前的记忆,可能根本不认识字。” “那我教。” 要不然怎么办呢? 陆灵蹊相信,哪怕没了生前记忆,银月仙子也是聪明的,能很快把要学的字认全了。 “或者你们来教!” “那……那行吧!” 没过多大一会,银月就迎来了要教她认字的老师。 她眨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微笑时带着一种让人温暖又心喜的笑。 陆灵蹊忍不住就看住了,“幸好我是女的。” 怪不得酒鬼前辈不好意思跟她传情话呢。 “前辈,您这样看我,我会喜欢上您的。” “……”银月仙子眼中的笑意加深,“我以为你早就喜欢上我了。” 闲来无事,她在仙子那里,可是听了好些灵蹊刚到神陨地的八卦,“那些字,我都认得,仙子教过我了。” 那就好了。 陆灵蹊凑到她面前,“那前辈,您想看美魂王前辈传的字条吗?” “可以看看的。” 银月仙子笑,“我和仙子平时都无聊的很。”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是怎么修炼的,反正不知不觉,好像就比她刚来的时候,身体的各方面,都感觉好了许多。 “您……您要跟仙子前辈分享啊?” 陆灵蹊瞄了一眼,跟叶猫儿头凑头站在一起看蝴蝶的仙子,小声道:“字条里面可能有很多美魂王前辈的私秘话,不好给别人看的。” “仙子不是别人。” 银月仙子很认真地道,“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神陨地里,灵蹊没来的时候,就她和仙子是女的,她们连住都住在一起呢。 “你说的美魂王我不认识,我也不想认识。” 过去的就是过去的。 她没有曾经的记忆,可是,那个人却活在曾经里。 今天天气好,今天月亮好,今天白云白,今天下雨了…… 他说的那些,她都不懂。 神陨地里没有白天。 天气始终一样。 没有月亮,没有白云,没有雨,她也想象不出来。 银月仙子心里的某个地方,微有难过,“他愿意给我传纸条,我接着,不愿意,我也无所谓!” “那……好吧,您的话,我会帮忙转达的。” 陆灵蹊坐到她的身边,“前辈,大家都有徒弟了,您想不想我也帮您收一个啊?” 常雨跟酒鬼前辈去寻摸什么雷骨了,包小玄跟在矮子前辈的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安意在大个子前辈面前耍枪,陆林把她的大印给了跛脚前辈看…… 大家都有徒弟,虽说银月仙子也算有,可是,阿菇娜远在灵界,像这一次,她就没能联系到她,一起进神陨地。 “不要!” 银月仙子很抗拒,迅速摇头,“我不喜欢徒弟,而且,灵蹊,养徒弟也不容易吧?” “……还行!” 陆灵蹊不能说养徒弟很容易。 帮她教徒弟的不是一个两个人。 就是爷爷,也努力地想给徒弟们把后勤做好。 “如果您是觉得我养徒弟不容易,才拒绝……” “不是!”银月仙子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不喜欢……被人喊‘师父’。” 这样啊! 想到银月仙子的那位圣者师父,陆灵蹊只能沉默,“那以后他们来的时候,我陪您!” “嗯!” 银月仙子摸摸她的脸,朝她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灵蹊,我喜欢你。” 苦等在破殿里的美魂王不知道他曾经的爱人,那么轻易地就跟别人说了‘我喜欢你’。 他不知道酒鬼是不是能听劝,只能在下面一次又一次地踱步。 “美魂王……” 沉静了很久的万生魔神不知以何种方式,传音在他的耳边,“林蹊给你想的办法再好,你也见不着银月。 我们做个交易吧,你趁他们出来的时候,顺势助我一把,回头,我送你亲进神陨地,到时候,不论你有多少话,都可以当着银月仙子的面说出来了。” 第六九零章 血禁之地 送他进神陨地,那要活祭多少修士? 宋玉那些个家伙,哪怕死了,也下意识地把他们该守的守住了,银月肯定一样。 到时候,不要说跟银月说话了,恐怕神魂都要被他们撕巴撕巴跟尸骨一样,东扔一块西扔一块。 美魂王生生地打了一个抖。 如今他的日子虽然艰难,可是,每天还能让宋玉帮忙给银月带句今天天气好呢。 当初决定跟银月一起到托天庙的时候,他可是做好了被她永镇地宫的准备。 难得林蹊帮忙平反,让他的小棺材跟银月的灵牌放一块。 “是吗?” 美魂王似乎经过了一番挣扎,“你在八臂神猿的地宫,我要怎么助你?” 八臂神猿是个老笨蛋,居然又让他溜了。 美魂王心里其实是有些美的。 这一次再帮忙,这人情……大家总会记一记吧? 说不得宋玉帮忙带话的时候,不会只说天气好了。 哎呀呀…… 美魂王高兴地等他回话。 “我还有一点分魂,附在庙里的一扇门后。” 当初被那小藤戳了眼睛,万生魔神觉得晦气,就丢在那里没有收回。 八臂神猿得到祭祀,掌控整个托天庙时,曾经用鞭打斧凿虐他本体的方式,把他所有散在外面监视各方的眼睛都找着了,只有那个瞎了的,机缘巧合地被他忽略了过去。 万生魔神一直忍着,一直观察美魂王,生怕自己操之过急被他卖了。 但现在…… 万生魔神感觉美魂王已经对宋玉超级不耐烦了。 他想跟银月真真正正地说上话,只能跟他合作,“等林蹊他们出来,你帮我把那只眼睛,掩到他们的衣摆下,只要我能出去,我就能助你进到神陨地。” 呦呦,后手不少嘛! “成!不过这里的门这么多,我怎么知道哪道门后,有你的眼睛?” “稍等,等林蹊他们出来,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万生魔神并不敢马上告诉他,只怕这个家伙趁此机会在他神魂中做什么手脚,“美魂王,你有没有发现,八臂神猿其实也在防着你?托天庙的庙门与他的雷锤有些关系,他如果愿意,你肯定能出去的。” 可是,那一次,林蹊搞不定那个叫吉丰的六脚冥虫,八臂笨猿就是不让他出去。 “是吗?” 美魂王拖长的音调,从开始的怀疑到后来的确定,似乎暗伏了很多东西,“你这样一说,好像确实如此。” 哼哼! 如果他出去瞎逛,八臂老猿可能不会放他。 但是,那次是林蹊遇险。 八臂老猿没那么笨。 托天庙能得祭祀,宋玉他们不用当了骷髅鬼还饿的两眼发绿,都是得自林蹊之惠。 她有险,八臂老猿要是自己能跑,他自己就跑出去帮忙了。 美魂王怀疑,这托天庙还是被当初的某些人做了手脚,它要困住的不仅是万生魔神,还有八臂、宋玉他们。 他没有进地宫,也就跟宋玉、八臂他们一个样了。 所以,托天庙不让他出去。 只怕他出去了,再打回天上去。 美魂王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面上也确实不自觉地带了一份沉凝。 “什么好像?”万生魔神终于又放心了点,“分明就是事实。林蹊恐怕还不知道,她全心全意对待人家,人家把她当傻子耍。” 托天庙得了祭奠,八臂老猿就会越来越厉害,万一把他最后的后手都抓住了,他以后,就真要被他永远镇在地宫,感受无边寂寞的时候,每隔七天,还要受一次雷刑。 这是万生魔神最不可忍的。 “美魂王,你想办法跟她说说吧!” …… 陆灵蹊不知道万生魔神又在打她的主意。 无想老祖在外面,虽说跟狐狸叔说了,让他帮忙看着点,她还是没办法完全安心。 三天是极限。 又收获了好些可当菜当水果的嫩草后,陆灵蹊把七个徒弟扔在神陨地,让他们跟仙子七人培养感觉,她自己出来了。 “林蹊,宋玉怎么说?” 美魂王眼巴巴地瞅着她。 那个不对他开放的空间,他真的好想进去啊! “前辈!如果有一对不能见面的恋人,让您帮忙传他们彼此的情话,您能说出口吗?” “能!” 不能也能。 “宋玉还是不同意?” 美魂王杀气腾腾,“他都当了骷髅鬼,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出口的?” “银月仙子没了以前的记忆,您就不怕,您的那些话,从酒……从宋玉前辈口中说出时,让银月仙子误会什么?” 嗯? 美魂王面上颜色一变。 宋玉能有酒仙美名,本人当然长得也算不错。 这这…… 美魂王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他没那么不地道吧?”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些家伙里,就宋玉长得人模狗样。 “银月……银月真的……” “您想哪去了?” 陆灵蹊感觉他脑补的有些多,面上颜色都变了,“他只给您传了天气如何如何,银月能因为那些她看不着的天气,对他另眼相待吗?” 呃…… 好像是不能。 不过…… 美魂王总觉得哪里不对。 对了对了,银月没了记忆,看不到外面的天,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白云长什么样。 美魂王的心一下子又酸又胀。 “那……那就算了。” 他垂头又丧气,一时之间,对抓万生魔神分魂立功的活,都不是那么喜欢了。 “宋玉前辈不能帮您传话,不过呢,我帮您另外想了办法。” “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都绕不开宋玉。 美魂王长身玉立的身体,在陆灵蹊面前,瞬间又缩小,凝实成一个小人儿。 “……我出去给您弄点纸和笔。” 情之一字,好恐怖! 她家祖宗如此,美魂王、银月亦是如此。 陆灵蹊庆幸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看上眼的,“您想跟银月仙子说什么,以后就写在纸上,让宋玉前辈帮忙传一下吧!” 啊? 啊啊? 他怎么早没想到? 缩小的美魂王瞬间又长了回去,变面了谪仙样子,“林蹊,你真是太聪明了。” 他使劲地揉了揉她的脸,恨不能又蹦又跳,“快快,现在就给我纸,给我笔。”他要把他最好的样子画出来,画给银月看,让她重新认识他,喜欢他。 “我手上现在只有符纸符笔,那些东西不太合神陨地。” “那……那你快点出去让你师兄帮我办几份啊!” 美魂王急了,“告诉他,多带点画纸,还有彩墨。” 所有银月看不到的,他都给画出来。 “嗯嗯!我也正有此意。” 陆灵蹊听到银月说她和仙子平时都无聊的很,也甚心疼,“回头我会跟我师兄说,再弄几个画本,或者故事什么的,一起传过来。” 画本?故事? 这不行,有了其他的画本、故事,银月还看他的吗? “咳咳!”美魂王清清嗓子,“画本、故事什么的,我都可以画可以写。” 若是灵感不够,可以借鉴啊! “你让你师兄多弄点来,我先看看,回头,我画更好的,拿去给宋玉他们看。” “行!” 陆灵蹊心急外面,敲定了这件事,就想往外走,“那我先走了,过两天,我再给您把该送的送进来。” “别别……” 美魂王一把扯住她,“八臂神猿那里,好像出了点问题,你过去看看,顺便祭拜一下,我拿点东西,马上就过去。” “噢!那您快点。” 八臂神猿的雷锤,还是她帮忙搬过去的。 现在出问题…… 别不是雷锤里的雷力不足,想要她再送点吧? 那里的地宫还压着万生魔神,陆灵蹊不能不重视。 美魂王看她急步走人,也忙按着万生魔神传音,找到当初被青主儿戳坏了的眼睛。 嘿嘿,林蹊送他一件大礼,他也送她一件,扯平了。 回头正好编一出美魂王智斗万生魔神。 啧啧! 绝对的好故事啊! 美魂王跑得特别的快。 …… 清风客栈离胡一八的家很近。 难得有一个炫娃,顺便还能带着一家人蹭饭吃的好地方,一家三口,几乎就腻在了无想处。 “前辈,我把我最喜欢吃的鸡腿给您好不好?” 奶声奶气的小娃儿,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想吃我的彩果糕?” 因为喜欢这个小娃儿,无想把灵蹊送她的好些糕点都拿了出来。 “嗯嗯,我喜欢吃彩果糕。” 说这话的时候,小娃儿的口水不可避免地就流了下来。 当然了,她现在也正是喜欢流口水的时候。 在坐的三个大人,没一个嫌弃。 “拿着吧!” 无想摸摸她化形没有彻底的两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吃完了,我再给你拿。”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小孩儿,这样找她要吃的。 无想心中的某个地方,在小狐狸面前塌陷,简直要什么给什么。 “道友可不能这么惯她。” 白颜的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更盛了,“这彩果糕不好做,回头我们做不出一样的,她会闹死我们的。” “不会!” 白萌萌生怕手上的彩果糕被收走,连忙摇头,“娘,我保证不闹您。” 要闹,也是闹爹。 她偷着瞅了一眼父亲。 女儿古灵精怪的小样子,实在可爱。 胡一八一把把她抱起来,“爹给你做。”他做不好,找林蹊啊! “彩果糕其实很好做的。”他咬一口女儿手上的,“就是切了不少碎果在蒸糕里,爹能做出比它更好吃的。” 夫人怀女儿的时候,口味刁的很。 他算是练出来了,“无想道友,今天打扰了一整天,明天你到我们家做客,我给你们露一手。” “对对!” 再这么吃下去,她又要胖了。 生了女儿,好不容易减肥成功的白颜,现在吃什么都克制的很,生怕某些人在背地里说她配不上夫君。 “明天到我们家玩一天,我们青丘在这里,有好大一片庄园呢。道友给得来我们妖族,总要逛一逛的。” “不行啊!” 无想只能遗憾摇头,“我答应灵蹊,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她……” 话音未落,她突然若有所感,敲门声如约响起。 无想抬手一挥,果然,是自家灵蹊,“回来了?顺利吗?” “顺利!” 何止是顺利啊? 进屋看到狐狸叔一家三口,陆灵蹊没一点见外地摸出一个拨浪鼓,摇着送给白萌萌,“胡叔叔,白颜姨,这几天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应该是我们麻烦无想道友了。” 桌上还有没吃干净的残席。 白颜很不好意思,“你回来的正好,我们正打算请无想道友到家里做客呢。” “好啊!” 陆灵蹊收到狐狸叔的眼神示意,怎么可能不同意? “萌萌,明天姐姐也到你家做客好不好?” “好!” 白萌萌不知听爹娘提过面前的姐姐多少次,她还知道,所有的新奇吃食,也全都是这位姐姐送过来的,“姐姐,我请你吃鸡腿。” “行!我要吃两个鸡腿。” 陆灵蹊也喜欢摸她的小耳朵,“我还要吃两个鸡翅膀。” “……吃太多了。” 白萌萌的眼睛都睁大了,她没想到,除了鸡腿,姐姐连鸡翅膀也不给她留,“太多了,长胖了就不好看了。” 她爹她娘,一次都只给选两个呢。 “那你说,我们两个谁胖谁瘦啊?” “……” 白萌萌看看自己带窝的小手,再看看她细长白皙的手,不由纠结了。 “欺负小孩子。” 胡一八用女儿的小油手,敲了她一下,“你的脸呢?” 有了新人忘旧人。 陆灵蹊用口型回了他一句,“玩玩嘛,您这么小气干什么?看她皱眉的时候多可爱。” 那是,他女儿什么时候都是可爱的。 胡一八目光温柔,“既然回来了,妖庭那边,你恐怕还要去一趟。” “知道了。” 白颜微笑看他们好像一家人的互助,总觉得哪不对。 林蹊对妖族友善,是因为少时曾经在瑛娘那里呆了三年,得她照顾良多,可是夫君…… 陆灵蹊感受到她的目光,朝她一笑,“白颜姨,到妖庭,恐怕还要您陪着一起去。” “可以!” “听说血禁之地要开了。” 陆灵蹊的时间算的很紧,“这一次,我想带我家老祖到那里走一趟。” “那里很危险的。” 胡一八在白颜开口前,就想阻止,“好好的,你要到那里去干什么?” 第六九一章 我不当狐狸精了 妖庭诸大佬在血禁之地,下了太多的血本,几次失败下,虽说已经从原来的热切慢慢趋于平淡,可是不代表,他们就真的彻底放弃了。 难得林蹊和无想愿意与他们同探,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羊叔向在血禁之地,突破身体极限只能算个例。” 白颜和胡一八一样,都不赞成她和无想到血禁之地,“血禁血禁,只这名字,你就当知道它有多恐怖! 一直以来,进去的人,千不存一。 可以说都失落在里面,被溶杀成白骨了。” 正是因为太恐怖,才会被妖庭例为禁地。 “羊叔向在血禁之地活着出来,并且一下子从六阶提升到八阶,确实让我们重新认识了血禁之地,可是,重新认识的过程,更是残酷的。” 白颜叹了一口气,“这千年多来,妖庭因为他的个例,往血禁之地派了很多人,虽然集妖庭之力,做足了准备,可是,活着出来的也并不是很多,而且,他们也再没有羊叔向的幸运。” 这样的地方,青丘都是禁止他们进入的。 “林蹊,你和无想道友按人族的年龄算,都还小的很。” 凭她们的灵根资质,凭她们的机缘、身家,更进一步,只是时间问题。 “你们实在没必要到那里去冒险。” “……也不一定就是冒险。” 陆灵蹊一边往回走,一边看向她们如今正住的三楼,“我们也做足了准备。这次过去,我主要是陪同,陪同我家老祖去确认一件事。” 老祖又在画符了。 也不知道这次能画几张。 陆灵蹊感觉,清醒的老祖,是画不出那样的符的。 她现在做的,就是为她清醒时做准备。 “白颜姨,我知道您是好意。”没有一定关系,谁会劝? 妖庭听说她要和老祖进血禁之地,恨不能她们能多带几个修士进去,帮他们认识血禁之地呢。 “我心中有数,不行会尽快退出的。” “……” 白颜拍拍陆灵蹊的肩头,“你心中有数就好。不过呢,有件事,一直让我疑惑,林蹊,你和我家夫君,不止是通过瑛娘认识的吧?” 被看出来了? 肯定是狐狸叔这两天抢话抢得有些多。 唉! 哪怕变成了好看的狐狸精,狐狸叔也是注定了要被人管着的。 陆灵蹊朝白颜露了一个特别的微笑,“您看出来了?” “那是,没多大关系,你能看到点好吃的,就往我家送吗?” 妖庭与修仙界联系的传送宝盒,妖庭自己都没怎么用,倒是她家收了好几次林蹊辗转送来的各种美食。 “对!” 陆灵蹊笑着点头,“我其实没那么好说话。” “那你们……” “白颜姨,您回家问狐狸叔啊!” 欺负她算什么本事? 而且大街上,有些话也是不好说的,“总之呢,你们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当然,我有了难处,也不会客气地朝你们求援。” 那跟一家人有什么区别? 等等,一家人? 白颜有些明白过来了,“说吧,你是不是又打我们幻形毛的主意?”笑得这么贼。 “瞧您说的。” 陆灵蹊挽住她,“这次我可不打你们的主意,这次我打的是萌萌妹妹的主意。” 白颜当初的设想是对的。 两个拥有幻狐血脉的人结合,生下来的小狐狸,往迷幻天魔狐上又前进了一小步。 所以,这一次的幻形毛,陆灵蹊只打算朝小妹妹要。 “白颜姨,您帮我跟萌萌妹妹说说呗!” 这? 白颜都想横她一眼了。 她家老爹想骗萌萌的幻形毛都没成功过。 林蹊…… 想到夫君与她的亲近,想到自家女儿见到好吃的走不动道,白颜磨了磨牙,只能忍着心疼,“你还用我说啊?”血禁之地太危险,有萌萌的幻形毛,确实保障更大,“拿点好吃的,往她面前一摆,她就会哭着喊着,求你要她的幻形毛吧?” “噗!” 陆灵蹊笑,“我确实准备这么做,你这样说,我就更能放心大胆地让她哭着喊着求我换她的幻形毛了。” 她在这里打白萌萌幻形毛的主意,却不知道,胡一八已经先她一步干了,“萌萌,走,爹带你看好东西去。” 他拉着她走向摆好的小库房,“瞅瞅,这里面都是什么?” 都是什么? 都是左一个乾坤玉盒,右一个乾坤玉箱。 “爹,这里面装了什么好吃的吗?” “那是!” 胡一八手上的灵力一动,挥手间,所有的乾坤玉盒、乾坤玉箱全都打开了。 生的、熟的,应有尽有。 “我的天!” 白萌萌顾不得摆在前面,各种颜色的灵米,只想伸长小手,去够颜色最漂亮,散发香甜气味的好像透明红的糕果。 这个糕果,她就吃过一次,吃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颗小小的树,从开花结果,到被摘下来,碾出果汁、果泥,配合好多看不懂的东西,在蒸笼里长成她最爱的红糕果。 “爹,爹,我要那个。” “不行噢!” 胡一八抓住女儿,不让她飞起来够着,“至少现在还不行。” “那什么时候行?我都长大了。” “你的牙还没长齐呢,怎么就叫长大了?” 胡一八笑,“爹带你进来,是想让你看看,我们家有多少好吃的。” “嗯嗯,我家真厉害。”妖庭的所有酒楼饭馆,不管是做的饭,还是做的菜,都难吃的,她尝一次想绝食三天。 白萌萌用星星眼对着父亲,“爹,我饿了。好饿好饿,您不是想让我长大吗?不吃饱怎么长大呀?” “你娘说了,我们要按顿吃。” 小孩子吃零食吃多了,该吃饭的时候,就不会好好吃了。 胡一八很有原则,“爹带你进来,除了是想让你看我们家有多少好吃的外,就是要问你,我们家这么多好吃的,你说,从哪里来?” 哪里来? “不是林蹊姐姐送的吗?” 这句话,不知被爹娘和老是过来蹭饭吃的白芷姐姐说过多少次。 白萌萌不明白,爹爹怎么还会问。 “对!”胡一八忍不住亲了亲自家可爱的女儿,“是你林蹊姐姐送的,只要你林蹊姐姐在,以后,你想吃什么,都只管找她要。” 白萌萌高兴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我喜欢林蹊姐姐。” 还给她带拨浪鼓,还给她带小木马,还给她带能当头饰,又能飞的漂亮小花儿,“特别特别喜欢。” 比喜欢白芷姐姐还喜欢。 “可是,你姐姐要到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去。” 胡一八不放心,想多弄点保障,“你娘又不同意爹跟着。” 昨天晚上回来,说了半天,白颜都不同意,再说,她的眼圈就红了。 胡一八舍不得自家夫人掉眼泪,也知道,林蹊那边肯定也不会同意,“可是,你说她要是遇险了怎么办?” 怎么办? 不知道呢。 白萌萌看着自己的小肉手,很愁很愁,“找爷爷吧,爷爷可厉害了。” 他们家最厉害的就是爷爷了,“我去跟爷爷说,爷爷一定会同意的。” “……那里太危险了,你爷爷不会进去。” 看在林蹊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上,岳父以前会答应,但现在,就绝对绝对不会答应了。 六脚冥虫穿行宇宙的星船,正在妖庭呢。 血禁之地就算有机缘,在危险程度上,也是难测的很。 但是,星船就不一样了。 如果到了一定年龄,还是不能突破,他们就可以借助星船往仙界去了。 胡一八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萌萌,你还记得,那次你爷爷朝你借幻形毛的事吗?” 幻形毛啊? 这个她有。 本来她也要给爷爷的,可是爷爷给的鸡腿太难吃了,她都吃吐了,哭着哭着就忘了,然后娘就跟爷爷吵了一架,爷爷再也不敢跟她提幻形毛的事了。 “爹,我的幻形毛是不是特别特别的厉害?” 不仅爷爷朝她借,就是舅舅、姨姨他们,都想朝她借。 白萌萌听爹娘的话,谁要是再跟她提幻形毛的事,就赶快逃回来。 她都逃回来两次了,“要不然,我把我的幻形毛,给林蹊姐姐吧!” 真乖! 胡一八亲亲女儿的小脸,“你给她拿两根。” 幻形毛不同于其他的毛,拔的时候,会很痛的。 胡一八舍不得女儿痛,“然后,爹再给几根,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那我现在就拔吗?” 娘可厉害了,连爷爷都能骂。 爹就更不要说了。 早点拔了,不在娘面前哭,爹的日子就好过些了。 “……那你拔吧!” 幻形毛只能是自个拔。 如果不是担心林蹊把最好的给无想,只要女儿拔一根就行的。 胡一八心疼的很,“拔完了,爹……爹给你做好吃的,好好补一补。”不补不行,女儿这么小呢。 “嗯!那我拔了。” 白萌萌的小脑袋晃晃,瞬间变成小狐狸的样子,在父亲打出的水镜前,把小手再变回来,抓着颈间有点长的两根毛毛,使劲一拽…… “呜呜~~好痛~~” 陆灵蹊并不知道,拔幻形毛会很痛。 跟白颜一起进她家院子的时候,正好听到萌萌的哭声,忙和她一起奔过去。 “呜呜~爹~好痛好痛~~~” “乖女儿,来来来,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天香糕吗?快吃吧,爹多给你几个。” “胡一八,你在干什么?” 小库里的情形,白颜和陆灵蹊一眼就见着了。 萌萌手上举着两根行呢。 白颜还要咆哮的声音,为之一歇。 她的夫君眼圈都有些红,显然也是心疼的紧,可是…… “萌萌,你怎么啦?” 陆灵蹊把小宝宝抱过来,“你好好的拔……” 她突然想到了,再也说不出口了。 “姐姐,这是我给你的。” 白萌萌的眼泪还挂在脸上,“你好好的回来。” “……乖!”陆灵蹊把她抱紧一点,“很疼吧?” 是她过份了,曾经得到的太容易,她都没想过,这对幻狐一族特别重要的幻形毛拔出来会不会很痛。 “疼!”白萌萌皱着一张小脸,“可疼可疼了。” 她是勇敢的小孩子,平时都不哭的。 “是姐姐错了。” “拿着吧!” 胡一八把早就准备好的幻形毛,连同女儿的一起,放在一个小袋里,塞到她腰间的暗袋中,“要不然,我也不能放心。” “狐狸叔……” “拿着吧!”白颜给女儿擦擦眼泪,“萌萌的幻形毛,连我爹都骗了。”也许还达不到迷幻天魔狐欺天瞒海的本事,却比她和夫君的好,“血禁之地可能会非常危险,必要的时候,它也许还能救你一命呢。” “……萌萌,姐姐谢谢你!” 再客气就生分了。 陆灵蹊抱着还很有奶香味的小丫头,“姐姐不跟你客气了,不过呢,你送了姐姐这么重要的礼物,姐姐也有另外的礼物要送你。” “是好吃的吗?” 好像不是很疼了。 白萌萌清亮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陆灵蹊。 “咳!是好吃的。” 陆灵蹊亲了她一下,把她还给狐狸叔,在库房里放下一个乾坤玉箱,“狐狸叔,还记得我从天渡境回来,带给您吃的吗?” 天渡境的凶兽、荒兽肉? 胡一八当然吃过,那东西,对他们的修为提升好像有些作用,只是…… “你好不容易藏着点回来……” “我还有呢,回头您给萌萌做的时候,一次少放点,她太小,恐怕不能完全吸收用为己用。” 陆灵蹊摸摸睁着大眼睛,恨不能看穿乾坤玉箱的小丫头,“萌萌,等姐姐回了修仙界,再给你送好吃的好不好?” “好!” 萌萌大声说好,“姐姐,等我长大了,我也到你家那里去,你天天请我呀!” “噗!会长胖的。” 白颜瞄了夫君胡一八一眼,“胖了就不好看了,我们是狐狸精,形象最重要了。” “……” 白萌萌当场就发愁了。 她娘长胖了,舅舅、姨们都说不好看,然后娘减肥,他们吃肉,她喝水,他们吃果子,她喝水,他们吃饭,她还喝水…… “我不当狐狸精了。” “噗!哈哈哈!” 陆灵蹊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抱过她,“别管你爹你娘,你好好吃饭,长大了,姐姐给你配减肥的丹药。” 第六九二章 血禁之地 树影下,影影绰绰的残月,不知何时好像染上了一层血色。 本来心情甚为轻松的二长老燕凌飞看看天,再看看前面那个给他压迫感的地方,眉头紧紧蹙起。 这一次的血禁之行,可不同以前。 以前他们派的都是寿元将近,又愿意为族群,当然也是为他们自己求一个出路的六、七阶妖儿。 这一次…… 百兽宗的伏荒死在血禁之地,谁也不能找他们麻烦,可是,无想和林蹊就难说了。 两个人都是无相界万年少有之天才,无想是最年轻的化神星君,林蹊更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 如果天道能站在她那一边,那这一次的血禁之行,对妖族来说,就等于开辟了另一条通天之路,但事有万一…… 一旦她们出事,妖族和修仙界的关系,只怕立马就会降到冰点。 燕凌飞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林蹊,我再问一次,你真的要进去吗?” 他实在纠结的要死。 一边希望她进去,帮他们把羊叔向的问题搞清楚,把通天之路弄出来,一边又担心她在里面出事,把无相界的人、妖两族拖进无可解的境地。 “燕长老放心,我已经跟我家掌门师兄说过了。” 陆灵蹊知道他担心什么,“这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愿,不论什么后果,都不关你们的事。倒是我的徒弟,他们若从神陨地提早出来,而我又不在,要麻烦长老帮忙派人护送一下了。” 徒弟们修为最高的是叶猫儿。 但叶猫儿也只是结丹初期,这百禁山腹地对她而言一样危险。 没人护着是不可能平安走出去的。 “自然自然!” 对亲善妖族的修士,妖庭一向愿意给予方便。 “那小友……注意安全!如感觉不对,马上后退,或者大力扯动缚在身上的天蚕丝,我们会在外面想办法救援。” 他们对这里已经有[txt]些经验,羊叔向后来几次进入,遇险时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救出来的。 只是,大部分进去的小妖朝他们求援,拉出来的时候,都化成了挂着血丝的白骨。 燕凌飞安慰自己,羊叔向能一次又一次的无事,是因为他的修为相比于其他的妖们要高些。 而无想和林蹊相比于羊叔向,更占优势,再怎么也能全身而退。 “行!” 陆灵蹊点头,再不废话,外呼吸转内呼吸,与回复清明后一直沉默的无想老祖,跟着羊叔向和伏荒走向被浓雾笼罩的血禁之地。 “灵蹊,你可以留在外面的。” 无想其实并不想她也跟着。 羊叔向在这里的机缘,在路上,她已经听他说了两次。 林蹊没来过这里,有她没她,差别不大。 相反,她在这里,她还要为她担着一份心。 奈何传音相劝的时候,这孩子目光幽深,实在劝不下去。 “老祖,都说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做足了准备的陆灵蹊,除了不放心自家老祖,当然也是想见识见识羊叔向口中的七道月亮之门。 “跟紧点吧!” 才进雾中,神识就龟缩不出,只能凭眼睛了。 而眼睛…… 虽然与祖宗是手拉着手,可是,她已见不着她,只能看到一个影子。 伸手不见五指啊! 这样的地方,羊叔向就算有些许记忆,肯定也不能完全摸着他曾经走过的路。 “跟着呢。” 浓雾中,只闻大家的脚步声。 前面的,后面的,那声音起先听着很清晰,可是,一百二十步后,明明还能影约看到前后的影子,脚步声,却像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快要若不可闻了。 陆灵蹊的眉头一拢,与无想几乎动作一致的,同时加重自己的脚步。 但声音好像也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这…… 陆灵蹊和无想正要再次加重脚步,心中突然同有所动。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微不可闻的‘啵’声,好像她们闯进了一个特别的空间,或者结界里一般。 “灵蹊……” 无想迅速回头,正要把她拉紧一点,手上猛然一空。 她急忙后退,可是,明明能看到的影子,却在转瞬之间,什么都没了。 无想又连忙上前,果然,前面应该是羊叔向和伏荒的影子,也在她一冲之下化为浓雾,好像这里,就是她一个人闯了进来。 这个问题,羊叔向曾经说过,他后来几次有准备的进入,都与同行的伙伴失了联系。 无想狠狠吐了一口气,按照羊叔向曾经前进的方向,慢慢向前。 与此同时,陆灵蹊也失了与自家老祖的联系,被羊叔向提醒过的她有心理准备,碰碰还缚在腰上的天蚕丝,确定还绷着,微松一口气。 接下来,就要一个人行动了。 陆灵蹊从纳物佩里摸出临行前特意准备的长枪,用长枪划拉前面的路,看看是不是有危险。 有枪在手,进可攻,退可守。 就是不知道,老祖有没有按她说的,把枪拿出来探路。 陆灵蹊也按着羊叔向之前要走的方向,一个人往前。 浓雾中,她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听不到长枪应该弄出来的响动,也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周围静的有些可怕。 想了想,陆灵蹊到底把伸出去的长枪,又拄回来当拐棍。 既然弄不出声响,那就不弄了。 免得自己疑神疑鬼的以为长枪的另一边,已是另一个空间。 脚下的厚毛长靴,是她请人特别炼制的,厚厚的底子,不仅可以有效的护脚,还带了一点小机关,脚下如果有什么虫啊蛇啊的,只要用脚指几下着力按动机关,马上就能变纵横交错的刀片。 怎么看,她的靴子也比那些妖们的脚厉害。 陆灵蹊并不是很担心无想老祖,她是化神星君,她的装备,她也给她弄了两份,只要利用的好,找不到那七扇月亮门,拉着缚在身上的天蚕丝出去就是。 她现在担心的是,清醒后的老祖,不想回去了怎么办? 如果不想回去…… 陆灵蹊悄悄叹了一口气,加快速度。 …… 羊叔向也失了与他紧拉着的伏荒。 这一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连着往前又奔了许久,还是没见到应该出现的月亮门后,他真是沮丧的不行。 又失败了。 这可能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进血禁之地了。 以后…… 没有以后了。 什么都得不到,妖庭不会再管这里。 他心中难受,干脆放飞了自我,不管记忆中的路,前后左右的到处跑,想要闯出另外的一条道来。 哪怕找不着道,让他见着同样进来的同伴也行啊! 可惜,一连大半天,空旷安静的浓雾中还是只有他一个。 …… 伏荒失了羊叔向的踪影,又失了应该跟在身后的林蹊和无想,呆了好一会,才慢慢往前试探着走。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按理说,他当初的推断是不会错的。 六十个甲子,三千六百年的亏眉之月,就是月亮宫七道门重现的日子。 如果能像羊叔向一样,在这里得个机缘,那……百兽宗一定能在他手上,更进一步。 反之…… 伏荒希望自己的推算没错,不敢想,他可能少推了四十个甲子。 如果还有四十个甲子,那月亮宫的七道门才能重现,他肯定是等不及的。 四十个甲子就是两千四百年,就算他进阶化神,在寿元上,可能也是赶不及了。 为了这血禁之地,他连幽古战场都没去啊! 伏荒的怀中放了一个沙漏,他一次又一次地举出来,想要看到它可能的异常,可惜,人家还是匀速地漏着沙,时间上没有快也没有慢,就是没有声响。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他终于一点点地失望了。 …… 无想不仅把陆灵蹊给她准备的长枪拿了出来,还把她也准备的小沙漏挂在了手腕上。 寂静的世界,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恐怖的,可是对她……却司空见惯。 无想每走六十步,都会抬手看一次沙漏。 暗暗数着,六千步后,还没抬手,她就看到了影影约约,好像月亮门的东西。 无想心中一跳,本来听不到声音的她,好像又重新得回了听觉,胸腔中‘咚咚咚’的跳动,带着一种让她心惊的急切。 她长吐一口气,站在了原地,回头看向来路。 灵蹊在哪? 入眼之处,除了浓雾还是浓雾,哪里有自家孩子的影子? 无想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才慢慢走向此行的目的地。 …… 此时,陆灵蹊蹲在一具不知什么妖的骸骨前,踌躇着不知该往哪里走。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看到这具骸骨了。 看到骸骨上被她用红色颜料写出的五字,她忍不住又触了触缚在腰上,还绷着的天蚕丝。 按理说,有它在,她不可能迷路的。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寸。 她好像就是在这里绕圈呢。 抬眼望望四周,陆灵蹊实在不明白,应该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为什么会在她这里稀薄了,让她明明确确地看到这具骸骨,让她看到自己写出的红色五字。 这是想让她当个明白鬼吗? “喂!有人吗?” 这种明白鬼,她真的不想当。 “不对,我应该说,有鬼吗?” 她亮着嗓子,朝这地方喊,“不管是人是鬼,出来见一见啊!” 不管是人是鬼,干一架再说。 “我知道你在这里。” 陆灵蹊望着稀薄的雾丝,“我都听到风声了。” 没意外的话,她闯入的就是血禁之地名字由来的地方。 “之前我可是听不到一点声音,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回去喽!” 说话间,她使劲地扯了一下天蚕丝,然后再使劲地扯了两下。 正在她以为,那一边要拉她的时候,绷着的天蚕丝,突然软了下来。 陆灵蹊连忙扯扯,拽回了不过十来丈,不知怎么断的天蚕丝。 这东西太细了,也不知道是被咬的,还是被砍的。 但有一点,她能确定了,她与外界失联了。 “你想把我留在这里呀?” 陆灵蹊冷哼一声,长枪一挑,把地上的骸骨‘啪’的一声,甩了出去,“你信不信,本仙子能把你这里挑得面目全非?” 淡淡的雾丝,随着微风轻动。 没有人,当然也没有鬼回答她。 陆灵蹊等了好一会,只能恨恨地把天蚕丝绕到自己的腰间,按她以为的大概方向,努力外退。 没过多久,她站在一堆的人族骸骨前。 与骸骨一起散落的,还有感觉有些熟悉的青砖石。 陆灵蹊轻轻捡起一块,怎么看都像是托天庙的砖石。 惊疑不定中,她连忙往前走了走,果然,两个勉强能看出形状的屋顶摔在地上。 这是托天庙少了的部分? 陆灵蹊的心控制不住地狂跳了两下,尽是一具又一具或整,或少了部分肢体的骸骨。 “诸位前辈,多有冒犯了。” 陆灵蹊退到空一点的地方,不仅把神陨地中带出的草拿了出来,还连着上了十二道祭菜,“在下陆灵蹊,曾经到过托天庙……” 托天庙残破的房屋那么那么多。 曾经都不知道住过多少人。 无缘进入神陨地的,大概都在这里了。 陆灵蹊一边祭奠,一边把托天庙,把八臂神猿,把仙子、宋玉甚至万生魔神都说了一遍,“在下无意中闯到这里,打扰了前辈们的安宁,实是对不住,回头……” “不用回头了,朝前走!” 面前的景像突变,不管是骸骨还是屋顶砖石,具都在面前化为虚无,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子出现在面前。 不过,那影子怎么看,都……都像狐狸。 陆灵蹊才跟狐狸叔一家人分别,少时又曾坐在化成本体的狐狸叔身上,跑过不少地方,此时看这狐狸影,那感觉真是…… “这里不是一个好地方,以后不要来了。” “您……您是迷幻天魔狐雪舞前辈?” 嗯? 一阵风来,雪舞的身体凝实了些,“我是雪舞。”她看着面前的女孩,突然一伸爪子,硬生生地从她的怀里拽出一个小袋,“幻形毛?我家的?” 可惜,只有两根看着好些。 雪舞抬手又把它扔回去,“告诉我家的人,不要进来,血禁之地是血魔的存身之处,他恨透了我幻狐一族。” “不……不能把他再禁托天庙吗?” “呵呵!再禁?” 身后的声音好像挟裹着无边血海,向陆灵蹊扑来。 第九六三章 血魔 血魔? 回头的瞬间,陆灵蹊好像看到滚来的雾气都在变红。 这是杀了多少人? 陆灵蹊几乎想也未想地,抬手一招,重影化成的大刀,就要狠狠劈下之际,身前景色突变。 “雪舞,你以为你还能拦住我吗?” 血魔的声音似极远,又似极近,陆灵蹊才要转头,就发现,周围的雾气有变红的趋势。 这? 这是追来了吧? “想要再禁了本王?” 托天庙是他此生最大的恶梦。 这恶梦到现在都还在影响着他,把他按在此处,只能被动等着无意中闯进来的小妖续命。 为了突破这里的掣肘,他费了多大的劲? 哼! 到嘴的肉,居然敢说要把他再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雪舞,你不行了,你早就不行了。看在你拦了本王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们迷幻天魔狐一族,本王必会重点照顾。” 他好不容易才等来的修士,怎么可能放过。 进来的三个修士中,一个修为太高,要暂避一时锋芒。一个又太老,精血元力不盛,只有这个,气血充足,是真真正正的大补之物。 只要把她拿下,这个破地方,就再也困不住他了。 血魔心念一动,血禁之地的浓雾,几乎在瞬间都泛出一抹红色,血腥味从禁地直传百禁山。 还在外面等着的燕凌飞陪着到这里好多次,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异像,心惊之下,连忙大叫,“快!拉回,全都拉回。” 可是,已经迟了。 百根天蚕丝,这一刻全都在大力扯动求援,好像遇到了超级恐怖的事。 血雾无声,不过数息,就感觉那头缚着的一轻。 这种情况,以前出现过无数次。 燕凌飞有经验,这代表了天蚕丝的另一头,已经成了骨架。 骨架啊! 他的面色白了白,第一个找向做了记号,缚了林蹊的那一根。 可是,不拉还好,一拉之下,他的心更沉了,这一根天蚕丝轻无一物,林蹊与他这里不知何时,居然断了。 燕凌飞在这边心沉谷底,血禁之地里,已经急速走过六重月亮门的无想,当然也感觉了不对。 血禁之地的危险,按羊叔向之前所说,可能就是出在地面。 但现在居然出现在雾中,那林蹊…… 无想看看近在咫尺的第七道门,忍不住就迟疑了。 羊叔向的机缘,她遇到了,也就是说不管这一次,能不能借助月亮宫的月亮门,得窥时间大道,至少她的修为,会得到长足的进步。 哪怕不能一把冲进化神后期,化神中期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只要修为上去了,她想要追寻的道就更可期了。 但……林蹊也在血雾里呢。 虽然知道她手上有不少保命之物,可又怎么能不关心? 无想已经感觉到围绕在身边的血雾,想要侵进身体的那种渴望,体力灵力自然运转,虽然不能再撑起能有足够空间的灵力护罩,可是,把所有血雾挡在皮肤之外,于她有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她简单,林蹊能不能简单? 无想到底没法管第七道门,拎着长枪,又扑回路。 血雾之中的血腥气到底还有浓淡之分,她凭着这些气味,很快就看到一个正在化为血水的小妖。 无想心中一惊,冲着血雾大喊,“灵蹊!” 喊陆灵蹊的时候,她脚下的步子,以步罡踏斗的方式,避邪雾时,还快速向前。 所有进到血禁之地,未到八阶的妖们都受不住血雾的侵袭,在拼命回逃中,先是眼睛充血溶了,再是皮毛烂了。 它们的奔逃之路,带着一路的血迹。 雪舞很着急,但她也没办法。 没了本体,残存的一点神魂虽然也能施展某些幻术,可以把血魔按住,奈何,多年下来,总有源源不断的小妖们,给血魔提供养料。 她按了这头,顾不住那头,渐渐的,就反被他压制了,只能在这里,借着曾经共同克魔的同伴,为自己圈一片,眼不见为净的净土。 只要她护住这份净土,血魔再厉害,也冲不出这片与月亮宫有关的异度空间。 要闹就闹吧,闹的时间长了,外面的那些小妖们,总会长点记性,不敢再到这里来。 雪舞很不欢迎还想到这里,寻求什么机缘的妖、修士。 他们的到来,意味着血魔又会强大几分。 原本,血禁之地的名声,慢慢传之出后,这里真的安静了一段时间,却没想最近连着几千年,总有好些妖,凑着日子,一起闯进来。 现在更狠了,连修士都闯了进来。 她救不了那些家伙,只能守在这里,却没想…… “灵蹊,跟着我,快走。” 她能救的,只能是灵蹊一个了。 雪舞正要以幻术让血魔寻不到陆灵蹊,突然若有所感,连忙用尾巴朝前面的血雾一打。 “哼!” 血魔冷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扑向陆灵蹊。 叮…… “啊~~~~~~” 血魔变调的痛苦声音,让急忙想要施展幻术再救林蹊的雪舞眼睛都亮了。 陆灵蹊一刀劈下,血雾散开之际,有噼啪的电孤在里面炸响。 “天罚雷力?” 真是太好了。 雪舞眼中的喜意再也无法掩饰。 像血魔这样的魔头,一般的雷力,根本就伤害不了他们。 当初为了困住这一众魔头,仙界的某些人,特意把天狱空间与七界相连,托天庙能够建成,并且镇压诸多魔头,主在天罚雷力上。 “你……你是谁?” 血魔当然知道,自己是遇到硬点子了,“怎么会有天罚雷力?” 天狱空间不可能轻易现世,此女身上的气息更没有雷力,大刀……如何会有天罚雷力? “……藏头露尾的东西,不配问本仙子的名号。” 看着好像无处不在的血雾,陆灵蹊沉声道:“要么把你的脸露出来,要么……我们试试,大家谁更厉害!” 什么? 雪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这么多年,她都是被血魔欺负的那一个,原以为这辈子,都只能憋屈的认了,却没想,面前的小姑娘,还能帮她扳回一局。 “藏头露尾?哼哼!” 飘渺的血雾中,两个更为鲜红的眼睛朝陆灵蹊盯过来,“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吗?没有天罚雷力,你——什么都不是。” 只会成为他的养份。 血魔连着几次看到当年的那只小羊带一堆妖们出入这里,就知道,那些家伙,是冲着月亮宫的七扇门来的。 他努力忍着,没有杀那只羊,就等着那只羊带更多的妖进来。 但是妖,相比于更得天地厚爱的人族,于他的作用要差很多。 血魔等啊等啊,就等着那羊给他带几个人修进来。 他计划的很好,只要再有人修在这里得了月亮门的机缘,那么以后,这里就会热闹起来了。 只要热闹起来,他就有无限的供给。 此消彼长下,雪舞和那些早就死了的家伙,慢慢的就控制不住他了。 他的计划没错,这一次,老羊果然带了人族修士和更多的妖们过来,倒是没想到…… “可问题是,本仙子——有天罚雷力。” 陆灵蹊在血魔阴狠的目光下,好像闲闲地道:“老魔头,怎么着,你是不敢打,要逃了?” 要不是这里放不出神识不能控制十面埋伏,她早就冲进血雾跟他玩了。 “如果要逃,那就利索滚远点……” 话音未落,血雾中,突然凝出无数血箭,“自然是打,不过……”血魔的一双眼睛盯向雪舞,“雪舞,你待如何?” 如果她加入,那就不用浪费力气了。 迷幻天魔狐连天都可迷了,别到时候,他在这里拼死拼活的干,结果全打在空地上。 “我待如何?”雪舞笑了,“自然是帮她了。” 这还用问吗? 不过既然问了,定是这家伙怕了。 “血魔,你欺负了我这些年……” “什么叫我欺负你?” 血魔眼中闪过暴戾,一口打断,“你还配当一个狐狸精吗?这么多年了,就抱着当年的老想法,怎么就不知道睁眼看看,托天庙到底成全了谁? 没有道?又何来的魔? 既然称魔,我们是那么好杀的吗? 如果那么好杀,仙界连圣者都有,怎么就没有出手?” 他跟这些死板的家伙,怎么就说不明白呢? “也就是宋玉和你们这些傻子,以一界之力,困死我们,也困死你们自己。” 血魔咬牙切齿,“哼哼,你说,你们成全了谁?祸害了谁?” 道魔本就是一体。 偏偏那些自以为是道门的家伙,还要除魔卫道。 这世上,哪来的道?又哪来的魔? 所有修道者,在天的眼中,都是魔。 所有修士,只要还想修炼,还想与天争命,就都是魔。 他凭自己的本事,另避的捷径,凭什么要被他们卫了? 他们吃天才地宝,挖天地灵脉、灵石以供修炼是一条路,他以血证道,何尝不是一条路? “你们成全的是一群别有用心的人,你们祸害了我们的同时,也祸害了你们自己,祸害了整个天渊七界。 曾经的天渊七界,何等的强悍,可是现在呢?” 无相界就更别提了。 大家同乎是同归于尽。 可真要同归于尽也就罢了。 反正他逃出来了。 让血魔气愤不已的是,他费尽心机,逃出托天庙,结果还会被雪舞困在这里,“小丫头,别以为你有天罚雷力,就能把本王怎么样。” 能有今日,他也不容易。 血魔并不想跟这个明显是硬点子的小丫头正面对上。 他的血海不丰盈,他当年本就是斩魂而出,再受伤…… “本王这里的滔天血海,不是你一点点的天罚雷力,能毁了的。” “无相界天地圆满不容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等他血海域更强大一点,他再慢慢炮制她。 血魔想先把那个长胡子的老修士拿下,“本王要找的也不是你们人族。” “找的不是我们人族?” 陆灵蹊冷哼,“如果找的不是我们人族,阁下为何又要弄断我的天蚕丝?” 当她傻? “你想要我的命,结果发现,我手上的大刀有些硬,又想打退堂鼓……” 陆灵蹊好想鄙视,“阁下还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魔王呢。” 这样的魔王,才是最厉害的。 绝对不能姑息。 一旦姑息放出,不知会害多少生灵。 血雾中的血腥气,似乎又浓郁了很多,陆灵蹊怀疑与她同进来的近百小妖,全都陨命了。 “我们废话少说,想让我同意你所谓的井水不犯河水,至少你也让我觉得,你血魔暂时也不是我能动的。” 陆灵蹊干脆拎着大刀上前一步。 “呵呵!” 血魔咬牙切齿。 他这辈子,就被这些一根筋的家伙耽搁了。 要不然,凭他的本事,谁能说,就不能成为圣者? “你们两个打本王一个,还要跟本王说,打不过了,你再退?” “前辈!”陆灵蹊转向在血雾中,影子又化淡了好些的迷幻天魔狐雪舞,“您歇一歇,他——我一个人来。” “……” 雪舞瞄瞄她的大刀,再瞄瞄她在血雾中,没有一点不适的样子,狐狸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笑意,“那行!”她往后退了两步,“血魔,现在没理由不打了吧?” 用那把带有天罚雷力的大刀,先坏一坏血魔的血海域,也是好的。 真有危险,大不了她多拼些魂力,让血魔说声无耻就是。 托天庙到底成全了谁,祸害了谁,她已经不想想了。 因为一旦想……,魂体定然不稳。 当初把命都搭上了,死了多少朋友、伙伴,她不能让大家的死,毫无价值。 至少这个血魔是绝对的魔头,不能放任他在外面。 “哼!” 血雾中,又凝出了无数无数的箭来,“小丫头,你见过真正的魔吗?” 一个元婴小修,居然敢直面他这样的魔王,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血魔怀疑,是他现在太虚弱,以至于这个小小的元婴小修仗着天罚雷力,都想利用他扬个名。 “你只有一把刀,本王有数不清的血箭……” “我好怕呀!” 陆灵蹊打断他的自我炫耀,“你都这么厉害了,又何需跟我废话这么久?” 话音未落,重影大刀狠狠一劈。 叮…… 第六九四章 月亮门 对方都动手了,血魔如何还能再等着? 密密麻麻的血箭,‘咻’的一声,呼啸着向陆灵蹊冲去。 雷刀再厉害,也只是一把刀,能挡密密麻麻的血箭吗? 只要有一只射中…… 就在雪舞想着她是不是要马上护一下的时候,就见某人的大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连斩三刀,硬生生地劈开一条路,整个人不退反进,直冲瞪着两只眼睛的血魔。 血魔没有意外。 这臭丫头敢如此直面于他,肯定是有些手段的。 不过,他的血域,是他的天下。 其他就要落空的血箭,突然之间化开,变成血浪,‘轰隆’一声兜头就朝陆灵蹊盖了上去。 既然不可能善了,那干脆就不善了了。 她的大刀能有多少天罚雷力? 今日,哪怕他的血海域有损,也要把这个对他有十足恶意的女修,活活按在血海之中。 要不然,有这么一个能得到天罚雷力,又立意要除他的修士在外面,血魔感觉自己会寝食难安。 那样的日子,他受够了。 为防雪舞救人,他的血海域愣是分了三分之一,只为在关键的时候,挡她那么两息。 战场上,两息时间,可以杀一个人数十回了。 更何况,血海域下,哪怕不动杀招,诸多小妖被溶血时的恐惧哀嚎,也能夺人神智一时。 没有强韧的神经,就算能逃出去,也会落下心魔。 此女…… 嘶! 此女目光坚毅,气质英朗,眉宇之间隐透杀气,只怕是不会被他的血海域影响。 血魔正要让血箭再现,突然感觉到什么,连忙后退。 叮…… 应该在血海中挣扎的某人,不仅没被血海域影响,反而精准地拎刀杀来了。 而他向来无往而不利的血海,在她面前居然自动避开,好像那些死了的小妖们,天生的怕她。 这? 叮叮!叮叮叮…… 血魔不知道哪出问题了。 此女明明是修士。 他费尽心机,好不容易重新构建起来的血海域,按理是不可能这么差劲的。 除非对方是神兽级的大妖,天生的可以压制血海域中的小妖们。 这么长时间,血魔一直想捕个神兽级别的大妖,可恨一直都没有这份运气。 放了那只小羊,让他得了月亮门的机缘后,他以为,这百禁山会有什么神兽级的妖王进来,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如今的妖族实在是落魄了,明明知道这里有大机缘,却因为他曾经没有掩饰过的凶名,不敢进来,只是不停地让小羊和其他低阶妖儿来试验。 如果他早得神兽之血,专一炼化,哪里会有如今囧境? “你……你不是人?” 哪里来的奇葩? 血魔实在吃惊,“你是半妖?” 还是神兽与人族的后代? 怪不得气血那般强盛呢。 怪不得会走在看上去最没危险的第四位上。 “半你头。” 说话间,陆灵蹊拎着大刀,直追血魔。 她也没想到,血浪盖下时,会发生那样的异变。 不再灼热的血,带着腥臭,带着无边的绝望和恐惧,在她还没动手的时候,就自动避开了。 “不,你是半妖,你就是半妖,神兽一族的半妖。” 要不然,他的血海域怎么会这样? 血魔简直要气死。 他在这个破地方,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用武之地。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能看上眼的,结果,就因为他的血海域都是低等小妖,反而被人家压制了。 怎么办? 不用血海域,亲身跟她干? 人家有天罚雷力呢。 “你有种!” 血魔憋屈的要死,但这个时候,再呆下去,只会让雪舞看他热闹,“山水有相逢……” 他正要放句狠话,突然被随着刀气而来的雷力卷个正着。 血魔硬生生地忍住了那份就要脱喉而出的痛叫,只是闷哼一声,收了血域,如来时无踪一般,去时也无影。 红色的雾气几乎在眨眼间,又变回了正常。 没了血雾,陆灵蹊就没办法找到血魔。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好像在血雾之中,她就是能精准地感觉到血魔一般。 只恨,她感觉到他的时候,他也能迅速地感觉到她,要不然,绝对逃不掉的。 “还山水有相逢?衰王,你可要点脸吧!” 衰王? 血魔一个趔趄,差点控制不住脾气,要冲回去跟她拼了。 “前辈,那衰王的老巢在哪,您知道吗?” 趁他弱,要他命! 对这种魔王,绝对绝对不能姑息。 “……知道。” 雪舞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这般干脆对脾气的了,“不过,你说的这么大声,他肯定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他能搬家吗?” 陆灵蹊感觉血魔是不能搬家的。 要不然,百禁山可能早是他的天下了。 “不能!” 雪舞的狐狸眼忍不住弯了弯,“不过,今天不早了,他既然搬不了家,而你又来的正是好日子,就先找找你的机缘吧!” 小姑娘的修为,还弱的紧。 保险起见,还是助她得个月亮宫的时间机缘吧! “你是为了月亮宫的七道月亮门来的吧?” 雪舞以一种看后辈的眼光看陆灵蹊,“走吧,从那里跑一趟,出去进阶了,想动血魔,你再回来。” 什么? 陆灵蹊的心不由自主地就软了很多,“前辈,您……” “我没事,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 这一会,雪舞有心情细查她身上的不对了。 感觉、似乎是龙气呢。 果然,龙族什么时候都一样。 雪舞有些想笑,“血魔在你这里吃了亏,他现在也没精力找我麻烦,而且,我也不怕他找麻烦。” 不想听,不想见,让一块石头,或者一块木头,替她听血魔口干舌燥地‘喷’就是。 “时间不早了,现在是你的机缘重要。” 如果不能在天明之前走过七道门,这一趟就等于白来了。 下一次,是三千六百年后。 雪舞不跟她废话,“快点,跟上我。” “前辈!那里的机缘,只跑过一遍,就行吗?” “当然不是,跑过七道门后,你得在那里修炼。”雪舞把她知道的,跟陆灵蹊道来,“它的时间‘道’有别于外间,可以帮你省去很多时间。” “那……除了这个呢?” 陆灵蹊语气中的试探,让雪舞不由自主地回了头,“你还要找什么?”她的狐狸眼中尽是严肃,“月亮宫不在了,月亮宫曾经的弟子也都不在了。你的时间无多,如果还想另外找什么,去月亮门的路,我就不能带了。” “不不不,我没想找什么,我就是随口好奇问一问,有关月亮宫的传说我听过好多好多。” “问也是白问。” 雪舞叹了一口气,“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更何况,她也进不了月亮门。 幸好,她进不了,血魔也进不了。 “逆转时间之‘道’,就是月亮宫自己也摸的不甚清楚。” 要不然,也不被弄成这样。 “大道无形,大道无声,大道无疆,大道无术,大道无痕,大道更无门。” 雪舞走在陆灵蹊的前面,“月亮宫能够拥有月亮门,已是得天独厚,可叹欲望无穷,终究害人害己。”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罢了,月亮门……的机缘,你自己寻吧!” 雪舞有些抱歉,“我不能帮你走捷径,否则于我于你……” 她正要说,于我于你可能都很不好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前方的迷雾中,焦急的无想正好冲过来,“灵蹊!你没事吧?” 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陆灵蹊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这个似乎很强大,似乎又非常弱小的魂影。 “我没事,老祖,这位是雪舞前辈,之前遇到血魔,这位前辈还助了我。” “我没助你,是你助我。” 不是她做的事,雪舞不会认,“既然你有家人在此,那……就不打扰了。” 这个被灵蹊喊老祖的女修,是个绝对的人修。 雪舞朝无想点点头,一点也不废话地转身就走,“以后进来,烧一根我家小辈的幻形毛,我会接你。” “是!前辈保重!” 陆灵蹊深施一礼,再直起身时,迷雾重重,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灵蹊,血魔呢?” “跑了。” 跑了就好。 发现血雾重新变回正常的雾气时,无想的心就定了,她没感觉到任何一点心惊肉跳之感,怀疑灵蹊不曾遇险。 要不是担心,那什么血雾再来,她其实都要回头,再走月亮门了。 “那快走吧,随我进月亮门。” “还……还能找到吗?” 这一会的雾气好像又加深了。 陆灵蹊心惊自家老祖找到月亮门的同时,又很为她难受。 她可能连累自家老祖了。 “当然!” 无想朝她露了一个看上去很是高深莫测的笑,“跟着我就行了。” 事实上,哪里要陆灵蹊跟? 她的手被老祖一把抓住,“这里的山脉起势有些特别,可能暗和了周天迷局这类的阵法,再加人为改造还有月亮宫的七道门影响了时间与空间,我们才会在进来的时候,彼此失联。” 但那只是外围,到了这里面,山势的影响慢慢就弱了。 无想舍不得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月亮门,出来寻陆灵蹊的时候,以步罡踏斗的方式,结合了七禽步。 只要她记住了这些,就能不被这里的山川地势和阵法的影响,走回原来的路。 “我怎么落脚,你怎么落脚。” 陆灵蹊怕了这里,早是祖宗哪里落脚,她哪里落脚,“我知道,您……要快点了,时间可能不早了。” 无想捏捏她的手,把速度提快,“灵蹊,你要相信,我绝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嗯!” 陆灵蹊回握自家老祖的手。 明明找到了月亮门,可是,她有险了,老祖还是先顾她。 “三千大道,道道通天。” 月亮宫的时间‘道’有十二道门,这里只有七道。 其他的在哪呢? 神陨地里有一个非常破的,还有另外四道,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间了。 “老祖,您走您的道,我……我努力追上您,超过您,这样您的道,可能就影响不到我了。” 对! 无想回头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真切的笑容,“我等着你追上我,超过我。” 迷雾渐散,影影绰绰的月亮门,终于显露在陆灵蹊面前。 …… 羊叔向和伏荒被周围的血雾吓死了。 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异响,可是,两人顺着天蚕丝后退的时候,看到了好些之前没看到,在血雾中慢慢溶了身体的小妖。 它们出不了声,但那惊恐落血逃命的样子,实在影响到了他们。 两人冲出血禁之地的时候,几乎当场软倒。 “看到林蹊了吗?看到无想了吗?” 燕凌飞急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不过话音才落,恐怖的血雾,又在他们的面前,变为正常。 但此时的正常…… 伏荒感觉到一股子吸力,想要把他拉回去,大惊之下,连忙一掌劈出。 燕凌飞就在不远的地方,他好像看到了一双血手在不甘地想要抓人,连忙轰出一拳,紧接着,也不管那血手如何,一手一个,把羊叔向和伏荒,一起带离百丈。 迷雾翻滚,似乎有个极为恐怖的东西,带着不甘退回。 这这? 所有人的面色,都跟着不对了。 里面的东西,无法还手,好像不是因为他不能还手,而是因为他不能出来。 他都追杀到外围来了,那还在里面的人…… 燕凌飞没法再问了,羊叔向和伏荒也没法回答林蹊和无想在哪。 …… 七道月亮门,这一次是陆灵蹊扯着无想快速通过了。 “门好像都是一样的。” 无想已经走过前面六个,当然都把它们研究了一遍。 但是再一样,她也不能放弃,“林蹊,接下来你要干什么我不管,我要干什么,你也别管吧!” 她现在没时间打坐,只想再研究研究。 “行吧!” 再前面,看着好像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呢。 陆灵蹊也不知道,当初羊叔向穿过七道门,失忆的那一个月是掉下了悬崖,在昏迷中身体灵力本能的自然运转,以至于误打误撞地得了该得的机缘,还是怎么的。 反正,她是不打算跳崖的。 “我们以沙漏为限,”她坐在山崖前,紧紧身上的厚毛法衣,“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一定要出去的。 第六九五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weronicacx的万币打赏 天亮了。 做客千道宗的飘渺阁掌门虞静默默收起师叔无想的魂灯。 凶险只在这一夜。 过了这一夜,师叔要么已经出了血禁之地,要么……就是要停在那里,得了她想要的机缘。 虞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从师父手中接过掌门之位的时候,她还从师父那里接了师祖的一道遗言。 有朝一日,飘渺阁可以在无相界重新站稳,而无想师叔又还在,就给她自由,她想干什么,飘渺阁在不伤宗门根本的情况下,给予一切支持! 她会做到的,只是这做到…… 虞静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对还是错。 天才和天才之间,也有天和地的区别。 如果她勉强算是宗门天才弟子,那么她是站在地上的,而无想师叔却是飞在天上的真正天才。 师叔想要利用时间大道,回到那个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起点,在很多人看来,她还是疯了,根本不可能实现,可是虞静却觉得,她十有八九能成功。 因为除了她自己在努力外,还有林蹊在助她。 同情祖先遭遇的林蹊,一直都在以她的方式,助无想师叔。 但这样助…… 虞静有时候都不知道林蹊是怎么想的。 如果师叔真的回到过去,陆信和陆诚还会有他们原来的人生轨迹吗? 如果没了原来的人生轨迹,那林蹊…… 虞静好想叹气啊! 咚咚! 两声门响,她迅速收敛心神,挥开禁制,却是南佳人亲至了。 “虞师姐,平安否?” “平安!” 虞静知道,她担心师叔的时候,千道宗也一定在担心着林蹊,“林师妹如何?” 虽然看南佳人的样子,是平安无事的,可是,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一下。 “平安无事!” 师妹的魂火动都不曾动过。 那血禁之地的危险,她算是闯过去了。 南佳人很为自家师妹高兴,“不过我看虞师姐的脸上,怎么还有隐忧?”连眉头都蹙着。 “……我在想,我师叔如果真的得窥时间大道会如何?” 如何? 南佳人是聪明人,当然听出虞静口气中的试探,“无想前辈当年留下来,是因为放不下风雨飘摇的飘渺阁。” 她的声音淡淡,“得窥时间大道回到过去,难不成那时候的飘渺阁就已经是现在的飘渺阁了?” 这? 虞静的眉头打成了一个结。 过去、未来、空间、时间,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佛家有言,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其间的每个‘一’,都代表了不同的世界,每个‘一’里都有一个化身。 也就是说,他们每个人,天然就有千百万个化身,只是生活在不同的空间。 师叔回到过去…… “算了。” 虞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离我师叔得窥时间大道可能还要很久,我脑子不灵光,要是陷到里面,最大的可能是把我自己绕晕了。” 她早不是她自己了,她是飘渺阁的掌门人,有好多好多的事呢。 “林师妹比我聪明,这种难解的事,我就不管了。” “噗!”南佳人都要被她逗笑了,“虞师姐,你这可就不地道了。” 哪里像一宗掌门,简直跟她师兄一样,就是一个甩锅的。 师兄她没办法,谁让大家是一家子呢,可是虞静这样把飘渺阁搞不定的无想前辈甩给林师妹…… “林蹊是千道宗弟子,您这样可是越线了。” “怎么是越线呢?”虞静一副无辜样子,“南师妹这话可说错了,你看林蹊有什么好东西,不是捧着送给我家师叔?她们之间那样的关系,我就是想把她们隔开也没本事啊!” “……” 这是来炫耀的吧? 南佳人憋气,“算了,我也说不过你,走走走,你跟我家掌门谈去。” 看看他们谁更厉害。 师兄要是说不过虞静,哼哼,以后别想让她听他的。 …… 陆灵蹊在山崖上的修炼开始了。 为了试验这里是怎么回事,一个周天、三个周天、七个周天甚至一整天的修炼她都干了一遍。 可惜,沙漏都漏到了第九天,她还是没察觉与外界有什么不同。 查不到所以然,她就只能盯向自家老祖宗,“老祖,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要不然您陪我一块修炼一下吧!” 否则太亏了。 修炼很枯燥的。 既然这月亮门研究不出所以然来,那还是帮傻了的老祖提提轻吧! 要不然,修炼的活,肯定还是那位老祖干。 “……都说了,不要管我了。” 无想最近很憔悴。 要不是还被陆灵蹊管着吃饭,可能更憔悴。 她见到了月亮门,但是,还是摸不到它与时间的关系。 也许出去后能见到,但是出去后,想再进来,恐怕就不容易了。 最开始进迷雾的路,她没有做下任何记号。 这一次能进来,可能也是借了灵蹊(天道亲闺女)的光。 “不管您不行啊!” 陆灵蹊打出一面水镜,让她看看自己,“谁让您是我家老祖呢,您看看,我这天天管着,您眼睛里的血丝都出来了。” “……” 无想看着水镜中苍白无神的自己,不能不叹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进来不会有什么结果?” “有一点这样的怀疑。” 如是说,一点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老祖这么聪明。 陆灵蹊斟酌着词句道:“月亮宫有十二道门,这里只有七道,而且,还有迷幻天魔狐雪舞前辈和那个应该被镇在托天庙的血魔。 如果只这七道门就能得悟时间大道,我想他们早就不在这里了。” “……”无想沉默一瞬,“你说的对,是我操之过急了。” 其实现在,多等一年,跟多等一百年,早就差别不大了。 无想心中苦涩,她要找的人,早就不在这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已经有替他们回来的孩子。 无想努力振作精神,“不过,我在外面,恐怕是沉不下心来修炼的。”她还要想这月亮门,还要想她理解的时间大道,“我让她出来,陪你一块修炼好不好?” 好啊! 不过,陆灵蹊可不敢马上表露欣喜,“老祖,您……您的情况是斩三尸,还是分裂神魂啊?” “……我也不知道。” 无想望着她曾寄予了无限希望的月亮门,“我没有斩三尸。”当初和陆信分开的时候,她的修为并不高,神魂强度也远不到能斩三尸的时候,“那天,陆信跟我说,我们会回来的,就算回不来,我们的后人也会回来,到时候,你能看到好多好多……” 想到爱人抱着幼子对她流泪的样子,无想的眼泪无声滑落。 她不知道她的人生,怎么会走成这个样子。 明明她只是嫁个人,生个孩子。 她一样可以为宗门出力,甚至可以拐着陆信到飘渺阁。 可是…… 飘渺阁不能接收,也不敢接收。 陆家的大恩,还横在飘渺阁头上,她却让人家兄弟失和。 陆信知道,当白发苍苍的师父再站到面前的时候,她放不下,所以在她还没选择的时候,就先替她做了选择。 什么她当大树,不让人再欺了他陆信的子孙? 假的。 她没有当过灵蹊的大树。 无想泪流不止,“灵蹊,你说,你太太太爷陆继,怎么就那么狠心?陆信是他养大的,他明明知道畅灵之脉只能一脉单传,为什么就不能开个口?” 不仅不开口,还把证据送到大昭寺封存。 无想没法原谅,也永远过不了这一关,“他天天掐手指头,到底都算了什么?” “……” 陆灵蹊没办法说。 一个又一个祖宗,在用他们自为对的方式,不惜性命地对抗他们感受到的天道恶意。 她能说什么? 她只能默默伸手,替老祖擦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眼泪。 “灵蹊,你是真的知道什么吧?” 陆灵蹊的手一顿。 “告诉我好吗?” 无想哑着嗓子,“我跟我师父回宗了,我想努力忘了那段记忆,可是,无时无刻,他们父子都在我眼前。 我身在牢笼,心在地狱,无法可想下,才触发了当年无意中得到的宝贝,然后,我才成了两个我。 林蹊,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活得有多艰难吗?” 别人进了牢笼,还能努力想办法自救,她呢? 她能往哪里逃? “是!我傻了,我也能修炼,但是,你以为傻了的我,真能在一天天的枯燥修炼中坐得住吗?” 无想流泪,“那是因为,下意识地,我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能赶在陆信老死之前,找到他,接回他。” 可是,夫妻的同心结,没几年就断了。 “他死了,我又想着,我还有一个孩儿,他小小年纪,没爹没娘……” 陆灵蹊抱住泣不成声的老祖。 她知道,诚老祖也没给她时间。 他死时只有三十八岁。 “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家要遭受这一切?” 为什么? 陆灵蹊看向迷雾中,影影绰绰的几道月亮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连她的命,都是另外得来的。 陆继……也许是算到了什么,但也许是因为宁老祖找到他的时候,还给了陆望老祖其他的话。 这么多年,宁老祖一直在躲着无想老祖走。 那是因为看到这样的无想老祖,她也愧悔吧? 好像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苦衷,都是身在局中,身不由己。 “灵蹊!你真的什么都不能说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面对崩溃的老祖,陆灵蹊只能尽力安抚,“老祖,畅灵之脉不是世人想的那样好。”如果可以选择,她不要。 “您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拼命的修炼吗?因为不努力,我手上的资源再多,也会败于瓶颈,终生不能寸进。 我有灵石,我有仙石,我有仙丹,可是,我爷爷不管多努力,都只能是筑基修为。我爹我娘虽然还没有放弃,可是,他们想要更进一步,要付出比旁人更多十倍的努力后,还要看老天的心情,是不是能给他们那一份机会。” 人生荆棘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身痛骨…… “您觉得老天对您不公平,可是,您说,人为什么要哭着来呢?信老祖的母亲,为什么生而难产?如果我跟您说,她是特意弃身修鬼,您信吗?” “……” 看着陆灵蹊眼中那一抹伤痛和疯狂,无想失声在当场。 她信! “宁……宁前辈当了鬼修?” 无想的手,都有些抖了起来。 她记起来了,山海宗有一段时间,特别针对灵蹊,然后那位显武掌门就死在山海宗大殿,传闻他是死在鬼修之手。 飘渺阁还曾出过一件人命案,是山海宗哪个元婴长老死在鬼修之手。 这都是无相界的悬案了。 她是听谁说的? 好像在茶馆听人闲话的时候说的。 那人说,他们的死,可能都与灵蹊有关。 “她……她在哪?” “找到了她,您要跟她拼命吗?” “……” 无想呆住。 那是陆信的母亲,她……她要怎么拼命? “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想宁老祖也不知道。” 陆灵蹊摇头,“她家祖上,与陆望老祖有交情,她是受他之命,到无相界到陆家生孩儿的。” “陆望?” 无想把眼泪擦干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你的畅灵之脉……为什么会有破不开的瓶颈?” 到了这时,她终于忍不住关切了。 “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有得就有失……”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陆灵蹊从陆家祖孙三代的献祭开始说起。 老祖们丢下的烂摊子,都是她在收拾。 她也会累,她也有压力。 其中牵涉太多太多,从陆家到无相界,再到天渊七界…… 她似乎在局中,似乎又是被哪位老祖机缘巧合地强按进来。 她也有好多为什么,她也不知道问谁? 老祖觉得她崩溃,陆灵蹊其实也想崩溃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太好,还是得到的关爱太多,她没办法崩溃,只能努力地撑着,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帮一切,她认为是对的事,她该做的事。 好半晌,无想才听完陆灵蹊的故事。 不对,这不是故事。 无想沉默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信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做不到,但是,她可以给自己找个目标去前进,灵蹊…… “我不知道你……这么难。”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寸心之争,生死忘矣~ “……现在不难了,说完了我就好过了。” 陆灵蹊下意识地不想老祖为她担心。 当然了,把埋在心里始终不敢对人言的话全说出来,真的感觉神清气爽,“老祖,我请您吃饭啊!” 来一份黄金稻的米饭,再来三个菜,一个汤,小日子就又红红火火了。 “……” 无想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 当然了,她能这么快的满血复活,无想也甚为她开心,“我才难受了半天吃不下,不过,让她出来,她肯定能吃得下。” 无想摸了摸陆灵蹊甚为红润的脸颊,“今天,我们的谈话,我不会跟她分享,你……” “我都听您的。” 她也希望老祖能活的简单快乐。 看到简单快乐的老祖,她的心情也会好些的,“老祖,我们一起修炼,等到哪一天,谁都打不过我们的时候,我们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那是做梦啊! 无想看着她重新明媚起来的笑脸,都想泼把冷水,“行,你好好努力,我也努力我的。” 她的未来,在未来。 她的未来,在过去。 她们要走的路,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 幽古战场南部聚集地。 风门在房间里连回地踱步。 每次踱到化大的月亮门前,他都不能不憋屈地止步。 自从认主以来,这门从来都没有不听使唤过,但是现在…… 风门能感觉到,他的月亮门感应到了其他的月亮门。 可是,他现在在哪? 幽古战场他走不出去。 他现在唯一能走的,就是这个幽古战场。 早知道,等待了这么多年,寻找了这么多年的月亮宫遗宝会在这时候有动静,他怎么也不会到这幽古战场。 唉! 风门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是他大意了。 无相界天地圆满后,冒出来那么多秘地、仙府,月亮宫的另外十一道门再出世,可能就是时间问题。 他应该呆在山海宗,当疲人伺候的少祖啊。 咚咚! 门又响了。 风门无奈地收起自己的宝贝,“做什么?” 就知道是随庆,这家伙,走哪他都避不开。 “你都在这里歇了多长时间了?” 随庆跟他可不客气,“知不知道外面出了多少事?” 现如今,五十以下的修士队伍,感觉都不安全了。 各聚集地彼此互通消息的时候,连着发现,最近两个月,已经有九个修士队伍全陨,二十七个修士队伍损失过半。 佐蒙人开智的明显比以前的多了。 而且,他们似乎连成了一片,彼此呼应,遇到大的修士队伍,他们退避,遇到小的修士队伍,全部吃掉。 遇到周围没有援军的修士队伍,人家马上合而围之。 “外面出事,跟我有关吗?” 风门很烦燥,“幽古战场,本就是仙界和佐蒙人高层练兵,我们大家彼此杀戮的战场,总不能老是我们杀人家,人家不能杀我们吧?” 人家在这里肯定也要得利的,要不然,人家早就不玩了。 “你说的没错!” 随庆知道这人的脾气是要顺着来的,“但是风门,我们既然进了杀戮战场,那是不是也要干好自己的本份?” 本份是什么? 本份是杀佐蒙人。 换仙界的仙丹、仙石、仙宝,为以后集聚力量。 风门在随庆的眼中,看到那抹隐藏极深的愤怒和战意,心下一跳,“我知道了,明天就跟你一块出去。” 不出去不行了。 再不出去,这家伙就要跟他打了。 而且,他天天呆在这里后悔也没用,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不过,在这里,大家能联系的距离就那样,有些太远的,我就算想救,也救不了吧?” “所以,我们要得到聚集地的支持。” 什么意思? 风门望向随庆。 “我们能联络到的修士队伍到底少了些。” 随庆都不知道仙界的那些家伙在干什么,佐蒙人突然长智这么多,绝不会是偶然。 当初的乱星海人家能偷着进,如今的幽古战场,人家可能也能以损失修为的方式进来。 “所以,必须得到聚集地的支持,人家可以彼此呼应,我们也一样,只要我们能联起手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幽古战场,就是我们积累战功,聚敛财富的最好地方。” “可他们能同意吗?” “什么叫他们能同意?” 随庆鄙视他,“他们比我们还要操心佐蒙人最近的异动,你没听说,已经连着上报仙界多次了吗?” 还真没听说,他天天都在这里想失落的月亮门,想它们可能被谁得去。 “那……仙界一直没给我们回复?” “哼!就算有回复,恐怕也是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随庆对仙界早就不报希望了,“风门,我现在就问你干不干?如果干,我们帮聚集地解决难题,他们也要把好处给的足足的。” 仙丹、仙宝用点数换的时候,至少要给他们打九折。 仙界如果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也总要给点激励,所以,好处……他也要亲自跟仙界谈。 “干!” 风门知道随庆要盯上什么事的时候,那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就是死,也能咬下别人的一块肉来。 跟着他,绝对能吃点肉啊! 他撸撸袖子,“从今天开始,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 就成世尊高兴幽古战场布局初见成效的时候,却没想,转眼间就收到新的观风使消息。 他拿着这枚玉简,气恨恨地一脚把身前的玉桌踢开,大步往小谷去。 “圣尊!幽古战场来消息了。” “……” 圣尊一看他的样,就知道不是好消息,接过玉简,神识探入未入,就怔住了。 “那个好像是任意传送门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当年月亮宫的重宝。” 肯定是! 圣尊的眉头紧紧拢起,“你觉得月亮宫会卷土重来?” 这么多年,都没有月亮宫的任何消息,按理说,不应该啊! 第六九六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包二丫的万币打赏 拿着幽古战场报上来的最新消息,虚乘半晌没动。 月亮宫烟消云散了,十二道月亮门分崩离析,如今只怕再也不能齐聚了。 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这样也好,聚不齐了,就不会被人忌惮了。 没人忌惮,至少持门之人能安全,不会被人在背地里暗算。 他轻轻从棋盘上拿起一枚棋子,指尖上灵力微动,一簇火苗烧出。 洁白如玉的棋子在火苗下,显出无数巍峨的宫宇,直到露出连排在的十二道门…… 虚乘凝望良久,突然若有所感,手上灵力加重,棋子瞬间气化,这才大袖一拂,掩去所有痕迹。 光门如约出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和尚广若。 “前辈!” 广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递进来的幽古战场消息,您看了吗?” “看了。”虚乘点头,“坐!”示意他坐下才道:“你是怎么回复那边的?” “阿弥陀佛!小僧同意了风门的要求。” 广若坐在老地方,“佐蒙人那边只怕是掌握了什么提智的灵物,风门的任意传送门,正是我们需要的。 他是魔修,不同意的话,恐怕十成力只会出三成力。” “唔!” 虚乘点头,“魔修大都心性凉薄,确实只有利益能打动。” “前辈,此来小僧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要跟您商量。” “你说。” “我们探不到佐蒙人的消息,但从幽古战场最新报上来的消息看,他们确实掌握了提智的灵物,风门在幽古战场一日还好,一旦他不在了……” 说到这里,广若顿了一下,“为了幽古战场的长远发展,小僧打算用他看得上的仙宝,换下他手上的任意传送门。” 换? 虚乘打量广若,“换不来吧?” “一件不行,就两件,两件不行,就三件。” 广若沉声道:“要不然,百年之后,我们在幽古战场就太被动了。” “人家得了那么好的宝贝,十有八九早是本命之宝了。” 虚乘轻叹一声,“世上仙宝再好,剥离本命法宝……” “再以仙丹补偿。” “你是一定要换了?” “必须换!” 广若神情坚定,“您知道此门代表的意义,虽然月亮宫已经不在,可是,只要这门还在,就难保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保险起见,此门——最好还是仙界保管的好。” “……” 虚乘沉默一瞬,“你还记着你师父当年的事?” “阿弥陀佛!” 广若面现悲悯,“师父以小我,溶入大我,是为大善!小僧不敢有怨,但小僧不能让师父的悲剧重现,所以,月亮门小僧一定要收了。” “若人家怎么也不同意呢?” “佛家亦有怒目金刚!” 广若双手合十,再次低低地宣了声阿弥陀佛,“风门是魔修,既然担了一个魔字,想来,手上亦曾犯下不少人命。 好言相劝……,他还不愿,那小僧就只能请动各界佛子,一同诛魔!” 诛魔? 虚乘看着眼前的和尚,好像看到了当年的那位老友。 老友是个眼中不揉沙子的,一力诛魔。 可是,别的魔且不说,他的银月何其无辜? 诛魔之心太重,其实也是入了魔啊! 虚乘低低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忘了美魂王?” “阿弥陀佛!前辈,他并不无辜!” 广若看着虚乘,“是,他没有与佐蒙人勾结,可是,当年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他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人在最关键的时候走火入魔……,还有银月,怎么就会好巧不巧地在化凡之时,与其相遇?您说,这里面真就没有他的算计吗?” 虚乘垂了垂眼,“广若,你的心动了,今天的话有些多了。” “……阿弥陀佛!” 广若敛眉,轻宣佛号,“小僧只要一起到师父,心——就静不下来。而且,近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常常想起师父他老人家。” 说到这里,情绪一直内敛的他,眼圈好像都有些红了。 “师父本来不应该死的,若不是月亮宫的人背后捣乱……” 广若长吸一口气,似乎极为隐忍地道:“如今月亮宫的月亮门既然到了幽古战场,那小僧就必须把它留下了。” “……” 虚乘总算知道,这么多年,他为什么始终没有怀疑到他头上。 他和老友亲眼看着他出世,亲眼看着他长大,亲口问他要拜谁为师。 老友为建幽古战场而陨,他把他当成自己的徒弟一般,诸般关爱,可是,这孩子也从来没越雷池一步。 只是紧守着幽古战场,不让佐蒙人朝那里打主意。 他要是能怀疑到他那才是怪了。 只是…… 虚乘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他当年到底是怎么避过他们检查的? “罢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得得失失,俱在道中。 天渊七界早已不是他们再能强行干涉的地方了。 既然想干涉,那正好看看,背后都有哪些神神鬼鬼吧! 虚乘重新捻了一枚棋子,“万法皆空,因果不空!”该来的都会来的,“幽古战场不容有失,难得那任意传送门出现的及时,在人家没有正式回复前,不要硬来。” “……是!” 广若知道他的意思,就是,他也会盯着的,“晚辈告退!” “别急!” 虚乘用手压了一下,“这时候,你说佐蒙人那边是不是也收到幽古战场的消息了?” “应该是收到了。” “那你说,圣尊和世尊会有什么反应?” “……小僧猜不出来。” “大胆猜猜!” “不惜一切——灭杀。” 说到这里,广若好像明白了什么,“前辈放心,小僧不会被仇恨蒙蔽眼睛,风门在幽古战场的前九十年,小僧不会找他谈任何换宝之事。” 虚乘点头,“老夫相信你,去吧!” 他看着广若从光门离开,半晌,才摸出三片龟甲。 按理,能够骗过他和老友的,只能是世尊和圣尊。 此二人但凡有事,都是圣尊出头,世尊…… 虚乘的眼睛,突然闪过一抹复杂。 …… 风门可不知道,他在仙界大佬那里挂了号。 臭不要脸的随庆,借他魔修的身份,隐晦威胁地跟仙界讨价还价,明明说好,大家讨价还价的时候他可以偷偷懒,让仙界更快答应他们的条件,可是结果…… 风门狂灌了一口灵酒,在随庆打开的地图前,确定好方位,连忙打出繁复的手印。 月亮门的那一边,隐隐传来呼赫之声,那刀剑之音,急切中万分杂乱,显然能支持的时间不多了。 等在这一边才缓过一口气的宜法等,眼见又是一场大战,连忙在进门之前,狂灌灵酒。 最近的点数,升得有些快,不过,这也代表了,他们每时每刻,可能都有恶战。 恶战之前,如果不赶快把灵力补充上,那他们一样危险。 “快快快,受伤的进门。” 为了避免保护伤员,还要分薄人手,传送过来的第一时间,无相界的一行人,就强力给伤者打开了一条生命通道,让他们彼此搀扶快速到那一边。 “阿弥陀佛!多谢诸位道友了。” 驭使降魔杵的和尚,压力一下子大减,先行开口道谢。 远远地,成康看到这一幕,悄悄地后退。 此时,他也已经知道,那个穿着一身大红法衣,御使这个随意传送门的男子,跟当初的林蹊一样,出身天渊七界的无相界。 他可能生来就被那无相界克着。 每次遇到无相界的修士都没好事。 为了防止再遇这些克着他的修士,成康总是在被围者将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先行退避,让其他人上。 “退!” 朝几个小队长,打出手式,成康跟在队伍的后面,绕开大战的中心点。 他心里很清楚,他的人再多,此时也不能跟人家有传送门的比。 真要拼命,人家把传送门随便往哪个聚集点放,马上就源源不断的修士杀来。 如今,世尊可不能怪他消极怠工。 就算新的观风使在这里,他也不怕。 成康在心里,偷偷地叹了一口气。 天渊七界的修士这般彪悍,他在幽古战场的任务,只怕要无限期的延长了。 时间久了,也许还能见到那个磨人的林蹊。 她要是杀到幽古战场…… 成康硬生生地打了个抖。 虽说幽古战场上,已经有一个天渊七界的叶剑林,可是,他到底不能跟林蹊比。 不行! 一定要想个法子。 有天渊七界的这些修士在,曦智果再多,他们在幽古战场也不占优势,与其浪费,还不如从源头另想办法。 宜法怀疑这周边逃了大鱼,因为,本来还挺多的佐蒙人,在不知不觉间变少。 当然,杀的不算。 主要是外围的。 应该闻味扑来的佐蒙人,结果却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叮! 一剑最后一个佐蒙人的死点,她转向随庆,传音道:“师兄,我们加人吧!” 再不加人,大鱼都跑光了。 只杀未开智的佐蒙人,怎么看都亏的慌。 “以后再说。” 随庆从地上的某一痕迹,盯向成康原来退避的地方,“先回去。” 加人,不能是他们加。 如今已有眼红他们的了。 如果他们提加人,肯定有很多人愿意来套交情,可是…… 四大聚集地的主事人,都是各个界域的化神修士,传说他们都在仙界那里挂了号,出幽古战场以后,可能就会飞升了。 天渊七界根底太薄,如今,是人家不得不用他们,可是,时间久了一定会出问题的。 “走吧,仙界的回复应该到了。” 现在关键问题是仙界的回复,“重平、秋宇、希敏,回头你们好好商量。” 当过掌门的人更知道怎么平衡各方。 重平三人互视一眼,一齐点头。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徒留下一具又一具,三天后会被幽古战场自然吸收的尸体。 南部聚集地,接令殿,**星君早就在等着了。 “风门道友、随庆道友,诸位辛苦了。” 拱手行礼的时候,**星君的脸上尽是笑意,“仙界的回复来了,你们的条件,全答应了。” “哦?” 随庆看了一眼自家师弟重平的时候,风门的眼睛也瞄到了重平、秋宇、和乐机门的掌门程希敏身上。 三位掌门的眉头不自觉地都蹙了一下。 仙界真要这么好说话,当初就不会把食灵蜿虫的作用,对他们藏着掖着了。 “全都答应了?”秋宇掌门替他们问,“那……仙界对我们没有什么要求吗?” “仙界主持幽古战场的广若前辈只有一句话,尽力而为!” **星君大袖一甩,用来互通消息的灵柱上,被封住,始终未散的四个字就显露了出来。 “这位广若前辈,与我们幽古战场很有渊源,传说,他的师父元爻前辈,就是主持当初与佐蒙人谈叛共建幽古战场的人。” **星君对那位大能很是钦佩,“幽古战场建成了,元爻前辈也陨落在了这里。从那以后,广若前辈就接手主持所有幽古战场的事务了。” “那……敢问那位元爻前辈是什么修为?” “金仙!” 好厉害! 随庆眉头一拢,“是谁杀的他?” “这个,老夫就不知了,只听过传说,传说幽古战场是两个神器相结,它们一个是佐蒙人的,一个是我们的,为了让两件神器彼此相安,元爻前辈是献祭了他自己。” 这样啊! 众人对接手幽古战场事务的广若,天然的相信了些。 “江道友!”随庆收到自家师弟的传音,拱手一礼道:“佐蒙人猖獗,各方求援的不少,只我们一队定然是忙不过来的,还请江道友,联系另外三位聚集地的道友,看看我们是不是再组五个队伍,大家轮换着来。” 噢? **星君的眼中一亮,“不知……如何是五个?”他们只有四个聚集地。 “呵呵!” 风门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本少祖出身天渊七界,自然也要多念点香火情份。” 在这里的,是他们无相界的修士。 但照重平三人所言,天渊七界在这里应该是个整体。 风门甩甩自个的衣袖,“怎么?江道友有异议?” “哪里哪里?” 人家提的是人之常情的事,**哪里会反对,“这是应该的,我这就去给彭、章、闻人三位道友去信,几位稍坐。” “哪有时间坐?接着干活?” 随庆腰上的传音海螺又响了。 风门翻了个白眼,一边喝酒补充灵气,一边朝他瞪眼,“我就不能歇歇?”他都要累成狗了。 “能歇歇!” 随庆把不知经过多少人的传讯,才碾转到他这里的消息听完,拿出地图,寻找方位,“仙界不是答应了我们的条件,从现在开始,你不就不用收集点数亲下战场,只管看门了吗?” 从现在开始,风门手上的点数,会以他们天渊七界修士中的最高点数,乘以三。 从此以后,高枕无忧啊! “什么叫我只管看门啊?” 他又不是狗。 风门横他一眼时,也忍不住幻想了他以后可以拿出多少点数来换仙石,“不会说话,以后就不要说话。” “你这是过河拆桥。” “我河都过了,还要桥干什么?” …… 无相界,没人知道长辈们正在幽古战场发大财。 没有长辈指导的这段时间,大家的心都是慌慌的,尤其仙界又甩了一队六脚冥虫过来,各宗一边努力准备迎战事宜的时候,也分派了大量弟子出门避祸。 好在病书生陆安在最关键的时候,进阶化神了。 如今的无相界,有他这个定海神针在,道魔两边,所有人的心都是定着的。 吉丰出不出来,什么时候出来,大家都不用日夜提心,紧张以待了。 经过几年的发展,各宗的传送阵尽皆回复的同时,无相修仙界又回复到了以往的平和。 看守通天传送阵的渲百,为了不耽搁他自己的修炼,干脆规定,没有特殊情况,以后通天传送阵的开放日期为初一、十五这两日。 今天是初三,离开放通天传送阵还有十二天。 按理说,他应该在修炼的,可是,这些天,他都不敢修炼,生怕耽搁了师侄进阶的大事。 原来,早在二十多天前,他就收到了尚仙转来的林蹊消息。 在血禁之地得了机缘的她,才出禁地,就被天劫盯上了。 用引龙决锻体多年的她,终于迎来了体修该来的元婴劫。 这个问题太值得人高兴了。 渲百亲自跑到沧海界,许出一大堆的东西,请动人家再开雷河。 对于林蹊爱上雷河一事,渲百是即欣慰又胆颤心惊。 要不是她已经在雷河进阶过一次,渲百怀疑,他是没胆子同意的。 也就是随庆,什么都依着。 挥开窗门,渲百又在心里,焦急地估算着时间。 按下天劫可不容易。 偏偏百禁山没有传送阵,那么长的路,林蹊都要自己跑。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顶住。 如果不能顶住…… 渲百其实有些怀疑,这一次的雷河是白开了。 他正要叹口气,突然若有所感,抬头的时候,外面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好像突然之间压低了些墨云滚滚而出。 这? 渲百的神识迅速探出,果然在不远的传送阵方向,冲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了。 渲百一下子跳了起来,连忙打开大殿,把封着的通天传送阵开启。 “快快!” 无想带着陆灵蹊直直冲进通天传送阵。 “师伯,弄好吗?” “弄好了弄好了,你快去吧!” 说话间,渲百以最快的速度,启动通天传送阵。 没过多大一会,陆灵蹊就到了灵界,转身就又与无想站到了去沧海界的通天传送阵上。 又接连转了两个小的传送阵,她们终于到了雷河外围。 此时,陆灵蹊已经顶的非常非常辛苦了。 丹田旁边,又突然冒出来一个丹田,里面的灵力无时无刻不在挑事。 要不是她还有这边的丹田可以压制、疏导,天劫早就劈下来了。 可是,她舍不得啊! 这个让大魔王都害怕的天罚雷力,显然不是一般的雷力。 不趁着进阶,再去雷炼一把,都对不起自己。 无想带着她一路飚过,天上的墨云滚滚相随,直到追到雷河边上,才停在外间,没以跟着。 “老祖,收点雷,我们炼天雷子啊!” “嗯嗯!” 无想大力点头。 赶路的时候,灵蹊已经教她怎么收雷了,“我知道了,你快进去吧!” 咔嚓……! 已经压制不住丹田的陆灵蹊,硬生生地接了一道从雷河劈过来的紫色电弧。 她浑身一颤,头发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十面埋伏的花影如风冲出,化成一个超大的莲花,把她包裹在里面,顺着劈来的紫色电弧,飘向轰隆不绝的雷云之中。 无想缩了缩脖子。 怂怂地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这时候,她真想喊一声,我们不收雷了行不行? 这雷是紫色的呢。 只是,这话按在喉间,她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灵蹊正在渡劫,她这边一喊,万一分心了怎么办? 而且,一路上,为了让她学会收雷,她们还顺便往下雨打雷的地方走了一下。 无想怀疑,不给她收雷,回头她要跟她跳脚。 盯着在墨云中,被紫色劫雷,打得团团转的大莲花,无想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 轰隆隆! 咔嚓嚓…… 一声未歇一声又起,耳边很快就被它们吵得嗡嗡的。 为了不被吵成聋子,陆灵蹊只能改变重影的样子。 叮叮!叮叮叮…… 一片又一片的花瓣,在转瞬之间,覆盖她的全身,好像变成了一件盔甲。 有过一次经验的她,其实不应该这么狼狈的,只是,压制丹田,压制的太久,突然这么放开,老天好像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一般,一来就把大大小小的雷,一齐往她身上甩。 陆灵蹊都闻到自己头发的焦味了。 而且感觉头顶有一片,好像有些不一样。 她好想伸手摸一摸啊! 只是龙在云中,要是抱头了,可能马上就会被人家鄙视。 既然已经跑到人家家里来挑战,要是怂了,不是太丢人了吗? 陆灵蹊很快就摆出了一个飞龙在天式,闭着眼睛,由着大大小小的劫雷,把它从这边打到那边,再从那边打到这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反正,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我都行! 第六九七章 天罚狱(六千大章酬衿珅的万币打赏) 乱星海,快乐扎根的青主儿,突然感觉到什么,还没细想出是怎么回事,身上就好像通了电流一般,让她控制不住地抖成了一团。 咦? 咦咦? 灵蹊在干什么? 她是不可能这么快跳到化神的,那现在…… 一道又一道不知从哪传来的电流,打的青主儿来不及思考。 为了小命,她连忙延伸身体,覆盖住阵内的大部分空间,让大地帮她分担一点压力。 “主儿,你怎么了?” “主儿,你过界了。” “主儿,你在干什么呢?” 一瞬间,把该惊动的,算是全惊动了,只有小木屋里的两个还不知道。 “问灵蹊啊,我知道她在干什么?” 青主儿想委屈来着,可是,又忍不住的高兴。 她和灵蹊之间有大德之契,她每进一步,她都跟着沾点光,比她单独一个扎根长得要快些,“她那边好像在渡劫。” 不可能是人家进阶,她跟着收雷的。 如果她是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收雷,就不可能影响到她这里。 “什么劫?” 陆懔冲木屋,“她不是才过元婴劫没多少年吗?” 就算女儿是天道的亲闺女,也不可能让她这么快冲进化神的。 “不知道啊!” 面对蒋思惠也异常关切的眼睛,青主儿只能摇头,“可能是介于第二丹田,第二元婴之类。” 看到场中所有小藤藤的叶子,都随着青主儿的摇头一齐摇摆,瑛娘忍不住想笑,“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 刚刚还说青主儿过界的葵葵努力把自己的花盘托高一点,问重新化成人形的瑛姨。 “应该是引龙决的原因。” 瑛娘的心情甚好,“引龙决本就是龙神为他没有灵根的人族孩儿创下的,传说,他的那个孩儿最终锻体有成。 灵蹊学了引龙决这么久,引动天劫很正常。” 引不了天劫,她才奇怪呢。 “噢~” 青主儿的眼睛黑的发亮,“这样说,她以后就会有两个丹田了?” “理论上应该是如此的。” 除了那位龙神之子,人族大概从来没有像灵蹊那样修炼的了。 百禁山从来没缺过她肉吃,后来到天渡境,她的那位龙姨,肯定也想办法给她存了一部分。 两边相加,怎么着,也该进一步了。 “陆懔,思惠,你们今天是不是应该请客了啊?” “啊?请客请客,哈哈哈……” 陆懔大笑,“我们请完了,瑛道友你跟上,我们庆祝个七天。” “哈哈哈,就这么说定了。” 要不是顾忌这对夫妻是灵蹊的亲爹亲娘,鹰王都想第一个请客庆祝。 然后葵葵就发现,这所谓的庆祝七天,他和青主儿可能也要跟上,因为加他们正好七个。 但是,他只有瓜子啊! 难不成请大家吃瓜子宴? 煎、炒、五香的、咸的、甜的、辣的? …… 陆灵蹊不知道,她爹她姨她叔连带青主儿、葵葵都在找由头庆祝了。 她在雷海中被越来越大的劫雷打得沉沉浮浮,这日子谁过谁知道。 龇着牙呼气的时候,每每都有细小的电弧被她吐出来。 每时每刻她都在想着是不是往下面沉沉,不跟老天这样干。 可是,只要一想到,妖族过天劫的都是用自己的身体硬扛,她这里已经用重影吸雷了,再怂…… 陆灵蹊只能努力忍着,不停地告诉自己,我能行,我可以。 师父说,谎话说一千遍,假的有时也会变成真的。 她多骗骗自己,肯定也行的。 毕竟相比于很多锻体修士,她已经得到的太多太多。 轰隆隆! 咔嚓嚓…… 远远地,无想用星星眼看她在不时大亮的紫色劫雷中,荡过来荡过去。 原来,灵蹊在外面,是这个样子的。 怪不得叫天道亲闺女呢。 无想一边小心翼翼地收雷,一边不时望一眼劫云,怀疑她家的娃,在里面荡秋千。 要不然,怎么一会到这里,一会儿又跟着雷到那里呢? 无想从原来的担心到现在的安心,到忍不住羡慕,走过一个比较长的心理历程。 劫云中的陆灵蹊不知她家老祖以为她在荡秋千,她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停地骗自己后,不知不觉地,好像真的没什么感觉了。 透过重影盔甲打到身上的劫雷,弱化好些后,慢慢溶进了筋骨血脉之中。 关节处隐藏的寒脉,在不知不觉间,都好像有些变紫了。 而新生丹田的灵力…… 在百忍之中内视的时候,陆灵蹊总感觉不太对劲。 旋转的灵力,没有成丹,也没成婴的样子,微微的紫中似乎有好些星星点点的金银二色。 陆灵蹊一边奇怪,一边小心地观察。 修仙界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锻体成婴的修士,她虽然觉得自己可能会有点机缘,可是,一直以来的锻体成效只在筋骨皮中,哪里能想到它还能另开一个丹田? 就是也习过引龙决的千道宗开山老祖,也不曾留下过什么因锻体,另外开辟丹田的传言出来。 自己这样…… 陆灵蹊不知道,自己这样最终会走到哪一步。 在蛟龙洞府炼化的真龙之血,在天渡境又跟着龙姨和龙宝,她也不清楚,帮龙宝的时候自己到底在无意中,吸收了龙姨多少龙血。 眼见丹田中的漩涡隐隐幻成的形象,陆灵蹊差点瞪眼。 这根本不是元婴,而是一只小龙。 她…… 咔嚓! 一只紫色巨雷,直接打在头顶,直把陆灵蹊打得眼冒金星,身体控制不住地急速下降。 就在她以为可以落到雷河,稍稍缓一下的时候,又三道雷柱,斜刺而来,硬生生地在下方汇聚。 咔嚓~~~ 陆灵蹊的身体,又被它们捶了上去。 脑袋有些木木的,晕晕的。 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得想,第二丹田出来的是个啥? 是啥,她都得接着了。 就像老天给她安排那么多老祖,那么多有缘的前辈一样。 陆灵蹊感觉自己有些皮了。 透过眼缝,瞅了一眼远处收雷的老祖,发现她超级淡定,没有一点为她焦急的样子,那……那肯定还不是多严重的时候吧? 陆灵蹊相信自家的老祖,如果她这边有危险,老祖不可能不管的。 她现在还在收雷,那……那跟一开始,变化应该不是很大才对。 陆灵蹊重新闭上眼睛,让重影的花瓣再往上延伸一点,把脑袋护住。 万一被打秃头了…… 她刚这样想,突然感觉不对。 延伸上去的花瓣盔甲,似乎贴到了头皮…… 陆灵蹊心下一慌,才要抬手摸一下,一道天雷,好巧不巧地打到手臂上,飞龙在天式,硬生生地又维持住了。 呜~~~~ 好痛! 好麻! 好酸! 呜~~~ 还有我的头发。 要不是担心现在流眼泪,会被劫雷打脸毁容,陆灵蹊都想哭一哭了。 不过,哪怕没有真的哭出来,她也在心里给自己流了两滴泪。 现在怎么办? 老祖应该不会笑话她吧? 咔嚓……! 一个在周围酝酿了许久的巨雷,在最后一波天劫中,干脆一下子把陆灵蹊整个装到了里面。 闭着眼睛的陆灵蹊,透过眼皮,透过薄薄的花瓣,好像还能感受到那份刺眼的紫亮。 这是最后一波了吧? 算着时间,肯定是最后一波了。 陆灵蹊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样了,只发誓过了这一劫,以后再不会忍劫了。 这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她强求十全十美,才会把本来很容易就渡过去的天劫,变成这样。 以后,赶在那里,就在哪里,绝不绝不忍着。 轰隆隆…… 周围的声音,似远又似近。 陆灵蹊都有一种,她快要不在原来空间的感觉了。 …… 仙盟,最让人恐怖的刑狱,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飘起了一股子劫云。 虽然那劫云看着很小,只是元婴的小劫,可是按理说,此时能在刑狱的,不管被关者,还是守狱的执事,最低的也是天仙级别的。 这种元婴小劫…… 刑堂堂主鲁善站在殿门前,望着刑狱深处久久不语。 “堂主,看着像是天罚狱有人在进阶。” “就是那里。” “可是天罚狱不是没关人吗?” 刑堂长史飞南吃惊了。 能被关在天罚狱的,都是犯了不可饶恕之罪的大魔头,那样的人,不说杀生百万,至少也杀生过十万。 这样的魔头,又怎么会过小小的元婴劫? 难不成,是哪位大魔在里面,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修炼了? “你是不是忘了,天罚狱与曾经的天渊七界在空间上有一定的重叠?” 什么? 飞南惊住了。 天罚狱为什么与天渊七界的空间有重叠,做为长史的他,当然清楚。 可是…… “天渊七界要回来了。” 鲁善看着那个几乎引动他们这边异样的小小天劫,不知道是该叹气,还是该欣慰,“通知刑堂八部,重新梳理所有可疑人员,这一次……” 他望着劫云方向,“有见过不放过,只要有怀疑的,全都请到刑堂——喝茶!” 啊? 飞南惊呆了。 这样的动作就太大了。 佐蒙人对仙界渗透多年,下面的某些人矫枉过正,有一次,甚至连他都怀疑上了。 “堂主,各方势力纷杂……” 他正要说,各方势力纷杂,他们这样干,太得罪人了。 可是,望着堂主迫人的目光,飞南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他们堂主决定的事,就是圣者都管不了。 飞南在堂主面前低头,“我这就去通知八部!” 鲁善看着他走远,才一个闪身,站到天罚狱的外围。 走近了,他更能确定,此时在天罚劫应劫的,不是一般人。 天劫中,隐带了煌煌龙气,但是…… 鲁善抓起一抹劫云,感应半晌后,脸上控制不住的带了一抹失望。 应劫的似乎是个半妖。 半妖在仙界的地位向来尴尬。 说他们是人,他们不全是人,有的甚至还遗有妖族非常深的兽性。 说他们是妖,可是,妖族也不并不认可。 因为半妖大都亲近人族。 哪怕他们遗传了妖族那边的天赋神通,妖庭那一边,也稀罕这样的后代。 而人族…… 鲁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人。 好半晌,穿过长长黑黑的甬道,他站在一个铁栏前。 铁栏里,一个长着两个毛绒绒耳朵的女子,连忙把看上去完全是人的小孩子藏到身后。 鲁善看她戒备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可以经孩子安排一个全新的身份。” “不需要!” 女子的声音很好听,“他是我的孩儿,我知道怎么教他。” “你就打算在这里教他?” “我想出去,你放我吗?” 放? “我是正当防卫。” 女子眼见他沉吟,连忙道:“是那人抓了我的孩儿,我着急气愤之下才失手杀人的。按刑堂律令,正当防卫,过失杀人,不是罪。” 就是罚仙石,也不会罚多少。 “世上都说鲁善堂主铁面无私。” 女子努力给自己和孩子争取机会,“只认律令,不认其他。我和我孩儿被抓到这里,难不成不是因为我杀的人……” “行了!” 鲁善打断她,“非是本堂主不放你,而是本堂主放了你,你以为,你能带着你的孩儿,平安离开吗?” 这? 女子呆住。 她默默拥过自己的孩儿。 “……仙界最近一段时间,会有些乱。” 鲁善看到那孩子的一双清澈眼睛,心头一软,“我们刑堂在女牢那边,缺个牢头。” 他轻声道:“你若有意……” “我有!” 女子连忙道:“我愿意当牢头。” “那行!” 鲁善挥手打开牢笼,扔给她一面玉牌,“打上神魂印记,去长史那里登记,你就是我刑堂的人了,玉牌上有屋舍房号,自己去吧!” 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走。 女子连忙抱着她的孩儿奔出,“谢堂主。” “谢堂主!” 软软糯糯的小儿声音,在甬道也传出很远,鲁善脚下一顿,飞出时,却没想,天罚狱方向,居然还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灵气漏斗。 …… 劫云中的陆灵蹊,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重点关照她的劫雷们,总算没有老盯着她打了。 天地灵气混和着雷力,疯狂进入身体的时候,她一边用重影阻截雷力,一边小心地内视过去。 鲸吞海量灵气的丹田里,有个朦朦胧胧的小东西,正在形成。 陆灵蹊怎么看,感觉都是一条小龙。 而且,这条小龙可能还是紫金色的。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叹气。 好在徒弟们都大了,应该不会好奇地问她,元婴什么样,能不能拿出来看看…… 没有人看,她应该能把它藏得好好的。 陆灵蹊轻轻吁了一口气后,就借着飞龙在天式,让另一个丹田的灵力,也跟着运转起来。 得了月亮宫的机缘,现在抓紧时间修炼,也许一日等于外界的十年呢? 想到这里,丹田灵力一动间,她又马上停住,“老祖!”喊话给外面的无想,“别抓雷了,趁着现在——修炼啊!” 修炼? 无想一呆。 瞅瞅四周全往她那里飘的灵气,她终于后知后觉地用灵石临时布下了一个霹雳雷光阵。 想要修炼,她最起码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吧? 灵蹊在劫云中,她不担心,但是她要修炼…… 虽然沧海界的修士答应灵蹊,她进阶的时候不会放人进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想总觉有些毛,感觉有人在暗里瞅着她。 “知道了。” 无想布好阵,心下定了不少,“你在劫云里修炼,可不要出来啊!” 陆灵蹊朝老祖摆摆手,迅速运转周天。 炼气决,连星力都能借为己用。 雷力……当然也没问题。 虽然现在她还不太行,可是,陆灵蹊感觉,总有一天她是可以把雷力练化,借为己用的。 灵气大量地出入两个丹田,一个不用她管,自个干它应劫之后,应该干的事,一个也疯狂夺灵气。 陆灵蹊心下满意,知道新辟丹田里的小龙成形之前,她还不会被拉入心魔劫,抓紧时间,抢它丫的。 轰隆隆…… 虽然锻体而成的小龙还没完全成形,但是,陆灵蹊感觉经此一劫,自己的筋脉更为宽广坚韧了。 她几乎没一点停顿地,把冲进身体的灵气直接汇入丹田筋脉之中,听着它们如大河激流一般,在筋脉中轰隆隆地流过。 一个周天,以想象不到的速度转过。 这边没有完全成形的小龙似乎很无奈地摆摆尾巴,原本的吸灵的小漩涡迅速变大了一点。 …… 鲁善没想到,天罚狱的小灵气漏斗,会一直漏一直漏。 漏得他都忍不住的想关注。 天渊七界才与仙界有联,就为他们干下了数件大事。 乱星海打退佐蒙人且不说,还为仙界提供了大量的骷髅蝗。 最近在幽古战场上,又把想要闹事的佐蒙人按得死死的。 可以说,凡是有他们参与的地方,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原先他还担心,天渊七界最精干的力量,都在乱星海和幽古战场,那队饿疯了的六脚冥虫下界,会是一边倒的山河血影,但是现在…… 从天渊七界新到乱星海的修士那里,鲁善知道,打到无相界的那队六脚冥虫被人、妖两族合力绞杀。 此半妖…… 鲁善想了想,连打几道手印,放开刑堂对天罚狱的某些封印。 小灵气漏斗转瞬之间,变大了一小圈。 把消息通报八部,赶回来的长史飞南,看到他们家堂主这样,真是好吃惊。 “堂主……” 堂主的心情看样子,比先前的好。 飞南心下稍安,“三部部长宗其有报。” “说!” 一看他的样子,鲁善就知道,宗其要给他们来大的。 “他……他第一个要请的是丹部渭崖长老和他的儿子夏正。” 什么? 鲁善眉头一蹙,很快放开。 他猜到宗其为何要请渭崖父子,“夏正干的蠢事,渭崖和陆望不是已经惩罚过了吗?还么还要请渭崖?” 那个老家伙,把他儿子看得比命还重。 真逼急了…… “不全是陆望那件事,宗其查出丹部近千年,又加入了好几个仙丹师,他对其中的一个人很怀疑,想借此机会,把渭崖长老也请来,看看能不能放长线,钓个鱼。” 什么? “丹部不容有失。” 鲁善直接否了,“他既然怀疑,直接抓了就是,放什么线?钓什么鱼?” 有些线可以放,但丹部这样敏感的地方,就绝对不行。 “告诉宗其,在本堂主这里,除了渭崖,丹部的其他人,他怀疑谁,就只管抓谁,所有一切后果,我刑堂都担了。” “是!” 飞南正要退下,鲁善又道:“慢!跟一部的颂时说,趁此机会,把仙盟坊市的那些二世祖都敲打敲打,重点是夏正这样的。” “……是!” 夏正那几百万仙石赚的真是…… 飞南退下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同情他一丢丢。 …… 天地灵气好像永无止境。 陆灵蹊一边听着外面的咔嚓、轰隆隆,一边听着筋脉中呼啸而过的灵气发出轰隆声。 外面的,让她偶尔担心,筋脉中的,却让她欣喜异常。 这一会,她真希望小龙能长得慢点,再慢点,把时间无限期地拉长。 霹雳雷光阵中的无想,似乎在修炼,可是似乎又到了另一个空间。 恍恍惚惚中,灵气自然运转的同时,她好像看到了一个正盯着她的影子。 “既然见到了老夫,就是我们有缘。” 苍老的声音带着疲惫,还带着一点欣喜,“你的身上,有月亮宫的遗宝吧?” 什么? 无想正有些懵的时候,身体微怔,本来清浅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幽深起来,“阁下何人?” 嗯? 影子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老夫月亮宫清川。” 清川? 没听过。 当然,月亮宫弄成那个样子,就算这个清川曾经很有名,没有记载他的典籍留下,她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老夫?” 清川看她的样子,一时之间,忍不住的语中含悲,“月亮宫全没了吗?” “没了。” “……” 清川的影子晃了晃后,淡了好些,“罢了,老夫有一事相求……” “你给我什么?” “我……” 清川看向无想,“月亮宫落到如今地步,乃是因为,我们的时间之道走偏了。你——也有遗憾吧?老夫可以助你回到过去,弥补遗憾的时候,不伤现世之人。” 真的这么好吗? 无想控制不住地心动。 “劫云中进阶的孩子是你家后人吧?” 清川叹了一口气,“老夫能在这里得到喘息之机,还得多谢于她,你的遗憾,按月亮宫的时间之道走,必会伤了她。” 无想的心下一跳。 “老夫之所求,只在一个轮回。”他甚是低落地道:“可以是现世的轮回,也可以是……是你遗憾时间界的轮回。” “……轮回了,你也不是你了。” “是啊!轮回了,我也不是我了,可是,老夫还是想求一个轮回。” 清川深叹了一口气,“此地非是善地,三年之内,若无轮回,我还是会被拘回来,直至魂飞魄散。” 第六九八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蝶豆花的万币打赏 劫云中的陆灵蹊努力抓住最后的机会。 引龙决和炼气决都在疯狂运转,想借此天地之机,把修为往高处走走,再走走。 她抢在血禁之地前利用幻乐塔进阶元婴中期,自然是希望所有一切接力而行。 老羊能在出了血禁之地后,在短短一个月内,从四阶冲进八阶,她努把力,或许能直接冲进元婴后期,或是……直接冲进化神呢? 既然担了天道亲闺女的名声,那就努力把它发扬光大吧! 她顾不了无想。 老祖要走的路,跟她要走的路,完全不一样。 想不让老祖把她带偏了,她就只能努力超过她。 智商不够,修为来凑。 她没本事像老祖那样,分裂两个神魂,一个专注简单大道,专注修炼,一个时间充沛,能研究所有她想研究的。 激荡的灵力大河,在体内筋脉中汹涌轮转,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吸引更多加入进来的灵气。 丹田中,小小的元婴闭着眼睛小手持决,一脸严肃地紧守灵台。 快点快点再快点。 隔壁的小龙儿似乎感觉到身体的最强意愿,放缓真正成形的机会,摇摆的小尾巴,把所有随灵力而入身体的雷力,尽皆揽入。 一小龙一小人,通力合作。 陆灵蹊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住着小人儿的丹田轻轻一震,‘啵’的一声,好像冲击许久的壁垒终于被打破。 劫云中,维持飞龙在天的身体无由地一松。 清川和无想若有所觉,一齐往劫云处看了下。 “她的机缘来了。” 清川微微叹了一口气,“你的……,”他打量无想,“七门合一,又名青月轮眉,此机能把握的时间只有一个月,过了这一个月,事倍功半,你也快快修炼吧,老夫给你守关。” 他替她守关? 无想即相信他,又不相信他。 “前辈,我自己布阵。” 清川没什么意外,微一颔首,淡影如来时一般,走的也是无痕无迹。 无想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后,到底用灵石布了一个伏魔阵在霹雳雷光阵外围。 此时,除了清川谁也没发现乌云密布的天罚狱空间里,其实正风云变幻。 当然,他也不知道,因为陆灵蹊的动作,天罚狱的动静,早就传到刑堂,堂主鲁善也正盯着这里。 久久不去的灵气小漏斗,本来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待到那灵气漏斗,好像被时空压缩,化成灵雾灵雨的时候,他差点要再扑过去。 做为刑掌长老,鲁善当然不是没有见识的人。 在仙界严查各方,是因为他知道,月亮宫的月亮门在幽古战场重现,它既然重现了,不说仙界的某些人会打主意,就是佐蒙人都会打主意。 当年能把各方魔王一齐赶到天渊七界,清川实有大功,只是…… 想到最终被按到天罚狱的那人,鲁善的眉稍骨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天地自然蕴育的无上神器,哪怕在圣者手里都要被天下人觊觎,更何况,持有它的人还一点也不知道低调。 如今…… 鲁善心下极其不安地连打了数个结界,不让天罚狱的情况,让更多的人知道。 …… 陆灵蹊怀疑她的心魔劫要来了。 这一次,到底是因果劫,还是什么劫,她完全没头绪。 当初进阶结丹的时候,心魔被青主儿弄没了,也没个经验。 至于因果劫…… 陆灵蹊实在是怕了因果劫。 一次因果劫让她多了三位要养的祖宗,辛苦收集的星辰果她是一颗也不敢吃,如今也都喂了祖宗。 再来的因果劫会是什么? 陆家祖宗、宁家祖宗、信老祖、诚老祖…… 信老祖和诚老祖有无想老祖在那里,也许不会找她。 陆家祖宗,她早就担了下来。 宁家…… 宁家的老祖不会跑到这满是紫罗天雷的地方吧? 下意识地,陆灵蹊感觉,宁家的祖宗们,比起陆家的祖宗们可能要稍弱一些。 毕竟陆家有陆望老祖。 只他一个人,就能把所有人都打翻在地了。 所以,不是宁家,那会是谁? 陆灵蹊细想自己的生平。 没有叶湛秋回去杀狼盗的话,她是小鬼,和爷爷和娘一起,成了等待爹爹回家的小鬼。 那时候,一家人都没有修出气感,就算成了鬼,也是成不了厉害怨鬼的。 所以,因果劫,也不可能是那里。 陆灵蹊的脑子有些乱,她实在摸不到自己的心魔劫会从哪个地方冒出来。 等啊等的,它也好像始终没来,她就只能再往自己的修为上关注关注了。 看样子胖乎了不少的元婴,还在疯狂吸收灵气,另一边的小龙……龙头还未完全显化,怪不得心魔劫还没来呢。 陆灵蹊轻吁一口气,强自把纷乱的心境按下,专心把天地附来的灵气,尽收己用。 时间在一点点地过。 劫云中,水气渐盛,带动无数细小的电弧依附到她身上。 不过,摒弃一切杂念的陆灵蹊,根本不知道外界的变化,她只知道,还有大量的灵气在筋脉中运行周天后,比以往更快地迅速成了自己的。 元婴在壮大,小龙的龙头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有显现。 可能是她炼化了太多的真龙之血,所以,第二丹田没有元婴,反而出了一个小龙。 她百分百不是妖,小龙长得就慢一点,再加上第一丹田还抢它灵气。 不知不觉间,陆灵蹊就想往它那里倾斜了一点。 小的嘛,总得更得人偏爱一点。 陆灵蹊怀疑,在小龙的龙头没有完全显化之前,她的心魔劫都不会出现,所以,一心修炼的时候,更多的关注都在小龙身上。 外面的天黑了,外面的天又亮了,日月在更迭。 雷河空间里,只有轰隆不绝的雷声,雷河河水在电闪雷鸣之中,溅起或高或低的水花。 陆灵蹊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地灵气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变化,但是,她的肚子好饿好饿。 对雷河之行早有期待的她,在到雷河的路上,就曾考虑到可能闭关的问题,所以,吃了好些个天渡境的肉干,按理说…… 陆灵蹊总觉得哪不对劲。 她才刚这样想,就感觉站在了一个好像很陌生,却又很熟悉的画像前。 画像是个老者,看着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陆灵蹊正要挠挠头,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她想起来了。 这是五行秘地无影人带大家去的地方。 曾经封印的记忆,好像在一瞬间被打开。 “我们修士,讲究一个缘法,你们既然见了老夫,老夫一生有不少收藏,静待有缘之人,你们一人伸一次手,碰碰缘份吧!” 可是,哪里来的你们? 这里分明只她一个人。 老者话才说完,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不对。 两人的眼睛,在打量彼此的时候,都有种又惊又惧的东西在流淌。 “你……又看到老夫了?” “看到了。” 她的眼睛又没瞎。 “……知道老夫是谁吗?” 是谁? 曾经问过,不过他没说。 陆灵蹊没有马上回答他,反而转向另外六幅古画。 “别看了。” 老者甩袖之间,古画尽数模糊了下去。 “我等七人,俱是此间器灵。” 器灵? 陆灵蹊心下一跳。 老者看看她,“不要想好事。”想也没用,“我们只能在五行秘地之中,出不去的。” 噢! 陆灵蹊也不知道是该遗憾还是该庆幸。 她有重影,一次次的雷炼,虽然始终未曾蕴灵,可是,一样犹如臂使。 “那我问个问题行吗?当初跟我离开的小藤藤青主儿,具体是什么出身?” 青主儿一直不愿意当什么混天藤。 无物不贪,吞噬心魔只是混天藤的本事之一呢。 她恐惧那样的自己。 陆灵蹊陪她一同长大,几经生死,很清楚,青主儿害怕那样的自己,所以,才会执着于扎根自个长。 如果不是她想自个长,也不会离开到,重入乱星海。 “具体什么出身?” 老者没想到,她一来就会问这个问题。 青主儿…… 老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然成了器灵,可是,他还有曾经的记忆。 “你问老夫的时候,其实已经知道她是什么出身了吧?” 曾经无物可挡,遇鬼杀鬼,遇神杀神的混天藤早就不在了。 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能站在这里,难不成还不相信她吗?” 说起来,当初他们也是被小家伙的名头吓着了,不敢跟她多过接触,无视、冷漠以待,由着她像游魂一样,在封灵画中游荡。 老者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当初放她们走了,没有听从斩魂入器时的约定,才没有背下更多的天地因果。 “相信!” 陆灵蹊怎么可能不相信? “她是我最好的伙伴,但是,我还是想知道,长大以后的她,真的那么厉害吗?” “……如果厉害,你觉得,她会随老夫这些器灵,呆在封灵画中?” 老者苦笑,“山一直觉得自己很高,能戳到天,但事实上,天——始终都会在山之上。” 厉害这两个字,实在害人非浅。 自古以来,有多少辉煌的族群、文明、宗门、世家、大能……都在自以为厉害的时候,被各方盯上,最终连声叹息都叹不出来? 只可惜,世人得意的时候,从来不会想到这一点。 所有的智慧、豁达、成熟、淡然,都需要长时间的头破血流之后,从自己,从别人身上,慢慢领悟。 大都能领悟的时候,都迟了。 老者看着这个突然跑到他这里的陆灵蹊,轻声道:“我们都是被时代浪潮裹挟前行的修者,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力量,但是,任何想以个人力量,破坏规则者,不是被天地打入尘埃,就是被人‘心’打入尘埃。 难得有缘,老夫就教你一个乖,莫笑人短,勿恃己长,仙路漫漫,当小心谨慎! 你以为的托天之人,也未必没有贪婪和野心,只是层次截然不同,你——不知罢了。” 他能说的,只能是这些了。 老者好像也感觉到陆灵蹊现在是什么状态,“封灵画不是你能久呆之地,回去吧!” 陆灵蹊在他大袖一拂间,身体好像失重一般,在层层的劫云中,下行了数米,才勉强稳住。 这是……心魔劫的入境劫? 陆灵蹊额上的汗,才要出来,就被她吓得暗捏了一个净尘术。 头发已经没了,要是再毁容…… 已经吃过一枚美人果,她可舍不得再吃一枚。 体内汹涌流动的灵气,可能是因为周天运行的太快,在她沉浸心魔劫时,反而没有一点异常。 陆灵蹊稍为安慰,轻吐一口气后,把刚刚发生的入境劫按在记忆深处,瞅向第二丹田。 看上去,应该威风凛凛的紫金巨龙,事实上是小小的,可爱无比的。 陆灵蹊微弯了眉眼看过去的时候,小龙的眼睛也正好瞅向她。 呃~ 陆灵蹊的笑容还没有化大,小龙就在她的面前,幻成了小人样,只是额头多了两个小小的角。 嘶! 也行吧! 反正都是她自己。 自己说自己可爱,好像有自恋的意味在里面。 那刚刚化成人…… 难不成自己不喜欢龙? 陆灵蹊才这样想,小人又在面前,幻成了龙形。 原来是龙是人,俱在她一念之间啊! 陆灵蹊欣喜不已。 不过,丹田中的灵气小旋涡虽然不在了,可是天地灵气早就被她带活跃了。 陆灵蹊可舍不得这大好机会,高兴了一小会后,又迅速沉入修炼之中。 …… 尚仙在百忙之中,偷空去看了师妹林蹊的魂火,确定一切正常,才慢悠悠地回神道大殿。 那只老羊,从血禁之地出来,一个月内从四阶跳到八阶,他家师妹,要是能从元婴中期,一下子跳到化神…… 尚仙想的太美,脸上忍不住就带了点笑意。 “师兄!” 南佳人都走到他跟前了,发现他还没发现自己,毫不犹豫地就把师兄两个字,炸到他耳朵旁。 “干什么干什么?” 尚仙吓了一跳,“我是你师兄,又不是你仇人,喊师兄喊得那么凄厉干什么?” “那好,我温柔一点,师兄~” 尚仙被南佳人捏着腔喊的师兄,吓退了一大步,“有事说事,我忙着呢。” 自从在虞静那里,没争出个所以然来,他就被南佳人针对了。 尚仙也是服了她了,明明是她先说不过虞静的,怎么全怪他身上? 林师妹对无想前辈若是没一点怜惜,他们才要急呢。 “那我就说事了,我要进幻乐塔闭关一个月。” 一个月? 也就是说,他要接手她手上的活一个月? “你累死我算了。” 尚仙连忙把他收到头发里的两缕白头发用灵力强行拖出来,“如今不是正好吗?你半日幻乐塔,我半日幻乐塔,我们修炼理事两不误。你要把所有事情全都扔给我,我怎么办?” 而且,他当师兄的,要是修为落在最后面…… 尚仙不敢想那画面,“我都没跟你说,我进去闭关一个月,佳人,做人要讲良心。” “我去闭个关,你都要说我不讲良心,那林蹊呢?她早没良心了吧?” 连徒弟都是她帮着教的。 南佳人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强闭一个月,又不是玩,不是想突破瓶颈,冲一下元婴的初期后阶吗?” 没有强度的修炼,初期后阶的窗户纸是摸着了,可是,捅不破啊! “你要是怕累死,我就把暗门的事务,交给包小玄。” 从神陨地回来后,南佳人感觉包小玄做事更为沉稳,“只要吉丰不出来,他完全可以掌得住。” 吉丰出来,不要说包小玄了,就是她都掌不住,只能求陆安前辈。 “……行,那你就闭关吧!” 尚仙有些酸,他进阶元婴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自师父走后,好像就没什么进步。 至少没有师妹进步的这么快啊! 师兄的面子,他是彻底保不住了吧? “我带包小玄一段时间。” 一个超级宗门,不是任何几个天才修士能撑得起来的。 要代代都有人才出才行。 “嗯!”南佳人圆满了,“不过,林蹊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吧?” 对比师妹,她心里面其实也酸的很。 元婴初期的后阶,跟元婴中期还有好大一大截子,而师妹这次回来,不能化神,也至少是后期大修士了。 唉!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不知道!” 尚仙无奈得紧,“你就别想朝她那里打主意了。反正回不回来,宗门事务上,她都不会替我们分担的。” 只能说,师妹回来,他们的心会更定些。 “无想前辈那里,她恐怕还要跟着。” 不管是疯了的无想,还是清醒的无想,都是聪明绝顶之人。 师妹跟着她,也许能学到什么呢。 “那……师兄,你说,无想得血禁之缘,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进阶到化神中期啊?” 如果那样,她师父回来,肯定要马不停蹄地闭关了。 …… 幽古战场南部聚集地,宜法不知徒弟在为她担心。 最近跟着风门,赚了不少点数,此时的她,正徘徊在柜台前,盯着可以助元后修士突破瓶颈的一元丹。 一枚一元丹要八万点数。 就是打九折,她还差七千多点。 六个队伍,轮换着随风门行动,她空闲下来的时间就有些多了。 宜法轻轻叹了一口气,才要转头,就见自家师兄随庆扔出自己的腰牌,“换一枚一元丹。” 嗯? 宜法的眼睛忍不住亮了亮。 “道友这腰牌……” 卖丹的修士,看看随庆,确定是他的没错,才点头道:“可打九折,七万两千点数。” “划吧!“ 随庆看着他在腰牌上划走七万两千点数,只给他留下两千多点,“不是送的,”接过一元丹,他没有马上给师妹,“以后要还的。” “还!一定还。” 宜法抓过装着一元丹的丹瓶,“师兄,最近的任务,我就不参加了。” 有了丹药,当然是闭关。 一百年的时间,谁知道无想那个疯子能不能再进一步? 至少她就不需要天天跟人打架。 飘渺阁捧着,林蹊再带着…… 宜法心中很有紧迫感,“先请假三个月。” “去吧去吧!” 随庆摆手,目送她走远,才走向放着仙宝的柜台。 他也看上了一件宝物。 淡银色的翅膀,有接近千丈的瞬移之能,正是战场上出其不意的好宝贝。 虽说这幽古战场有禁忌,不能用,可是到了外面…… 随庆觉得,将来到了仙界以后,天渊七界的修士想老老实实地低调成长,根本不可能,有些东西,一定要提前准备。 但是点数不是那么好赚的,而且人人都有自己的需求,大家首选的,可能都是各处用得着的丹药。 这准备不好做啊! 除非徒弟林蹊进来。 用十面埋伏无所畏惧地的一路碾杀。 只有这样,才能集下足够多的点数,换取所有想换的宝物。 随庆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的同时开放,让天渊七界流失了大量人手。 至少他们回去前,要帮忙守御宗门的徒弟抽不出身。 也就是说,等她再来的时候,连折扣都没了。 随庆舍不得这折扣,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瞄向了柜台最边上的一个小门,那小门上只有三个字——天地贷。 …… 陆灵蹊不知道,师父在打借贷的主意,不知道,将来她进去要还多少债。 饿了吃肉干,渴了喝灵水,反正没歇着。 天渊七界还有最大的隐忧。 吉丰一天在外面没抓住,她就要担着一天的心。 只有化神,她才能像陆安老祖那样,无所畏惧。 如今离化神,可能并不是太远了。 看着更添威仪的元婴,陆灵蹊很欣慰,所以,哪怕抽时间吃喝,也没从劫云中下去。根本不知道这雷河除了她和无想老祖外,还有一个被天罚关在这里,应该早死很多很多年的人。 更不知道,那人对渴望领悟时间大道的无想老祖来说,意味着什么。 轰隆隆…… 大地有震。 全力修行的无想若有所感,强行中断修炼,喊话陆灵蹊,“灵蹊,雷河要关闭了。快点,我们要马上走。” 啊? 这么快就一个月了吗? 第六九九章 广若的算计(六千大章酬书友打不死的小强万币打赏一) 陆灵蹊舍不得走,雷河灵力充沛,还有好多好多魔头们都怕的天罚雷力,她的重影和小龙儿都喜欢着呢。 可是…… 最后一个周天,她是被挂在无想老祖的遁光上完成的。 “不是说要不了多久,它还会自动开吗?” 无想要跟清川研究怎么回到过去,要不是顾忌另一个自己,又顾念她,早就想跑了。 “到时候你再回来。” “噢~” 从老祖条理清楚的语气中,陆灵蹊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难得枯燥的修炼这位老祖也能分担一下,她也不敢说什么,“老祖,您进阶了吗?” “……到了我如今的地步,进阶哪里能那么容易?”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不过,无想眼中的笑意,还是让陆灵蹊眼睛一亮,“没到化神中期,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嗯!” 无想点头的时候,摸了一下真心为她高兴的娃,“你呢?” 她其实已经看出来了,元婴后期后阶,至于另一个丹田……,气息有些古怪,“有不适之处吗?” “没有没有。” 陆灵蹊连忙摇头,“我好的很。” 但具体如何好,她是没法跟老祖说的。 当然,如果是另一位老祖…… 想到这里,她突然摸了一下脑袋。 还好,帽子还戴在脑袋上。 满头的秀发,最好的中间一块,在天劫中无情地抛弃了她。 幸好还有个寒毒,能给她找到戴帽子的理由,要不然…… “不用摸了。” 无想进阶结丹的时候有过经验,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头发是不是少了一块?” 啊? 啊啊? “老祖!”陆灵蹊加重语气,“难得糊涂!这四个字,我觉得,您有必要知道一下。” “噗!” 无想忍不住笑了。 当初进阶结丹,是另一个她自己干的,直到打秃了头,才把活扔给她。 在这一点上,林蹊可能有些像她。 也许骨子里面,她们是一类人。 “好吧,在这件事上,我就糊涂一把。” 灵蹊在劫雷中一呆这么多天,难得两边还有头发能遮掩。 无想感觉,她有限的一点闲适时间,都用来操心头发了,“就当……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灵蹊似乎更喜欢另一个自己。 无想怀疑是她们两个有太多只对彼此开放的小秘密。 “一言为定!” 陆灵蹊连忙敲定下来,“老祖,一会到了前面的坊市,您请我吃顿好的吧!” “……行!” 无想怀疑是她又憔悴了,自家娃儿是趁机让她闲一会的。 “这些天,你也瘦了。”灵蹊修炼起来,更是不管不顾。 也幸好,她天生是个吃货,要不然无想都怀疑,她能一个关~闭上一百年。 “我好好给你补补。” “我瘦了吗?” 陆灵蹊怀疑地摸了摸自个的脸。 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在劫云中不知道时间,后来,她可都没饿着自己,“老祖,是不是我吃多少,您都会觉得,我还瘦着呀?” 也幸好她吃了美人果,要不然,陆灵蹊怀疑,她要跟白萌萌一样,小小年纪就要操心减肥的事了。 不过,狐狸精做成他们那样,要她说,不做也罢。 陆灵蹊挺可怜狐狸叔的。 进血禁之地前,还偷着跟他说,用美食把白颜姨也喂胖了,这样她或许就不会嫌弃他胖了。 结果…… 想到狐狸叔当时看她的目光,陆灵蹊只觉得青丘的狐狸精们,太会洗脑了。 连那么爱吃的狐狸叔,为了形象,也放弃了人生最能让人满足的幸福。 “唔!应该是这样的。” 离开以后,在那个无灵之地,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能多陪一时,是一时吧! 无想嘴角含笑,“回头,让她把城墙符教你。” 机缘盛的时候,也意味着凶险更盛。 尤其灵蹊更有常人不敢想的拼劲…… 与妖族有缘,又得千道宗那么多长辈厚爱的孩子,为什么要那么拼,无想已经不敢再细想。 她要走了,以后更助不了她。 无想心中越是愧疚,就越想多给她弄点私货,“符这东西,一张两张的,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当它超过百张千张以后,就绝对是救命的良方。” 至少有那符些在,就算灵蹊遇到吉丰,撑到救援绝对没问题。 “符与阵相通!”她带着她,把速度放慢了一点,“以后要是想构建什么大的防御堡垒,每一块墙砖,都可以是个符阵。” 教灵蹊的,她绝不会再交给宗门。 飘渺阁对她有恩,千道宗同样。 没有千道宗随庆、宜法那些人,她家灵蹊也不能长得这般好。 “回头,我给你整理一点玉简出来。” “好啊!” 陆灵蹊眨眨眼睛,“老祖,您对时间大道是不是有所悟啊?” 要不然,现在陪她的应该是那位老祖才对。 “……有一点。” 自家的娃太敏锐,无想欣慰之余,却也有些心酸,“不过最终的推理结果没出来,我也不能肯定,可能又跟以前一样呢。” 清川的存在,太过匪夷所思,对灵蹊,无想下意识地瞒了。 “噢~” 陆灵蹊哪里能想到,自家老祖会瞒着她? “回宗呆一段时间,我可能就会闲了。”不回宗是不可能的,“到时候,您把您有关时间大道的猜想,记录到玉简里,我也看看,说不得我也能给您提供点思路呢。” 宜法师叔和南师姐,可怕老祖把她变没了。 陆灵蹊隐隐地感觉,老祖已经没办法把她变没了。 因为她的人生轨迹,早就没有局限于一个无相界。 因为天渡境,她在混沌巨魔人那里存了名,因为乱星海,她在仙界那边又存了名。 想要把她变没,老祖的时间大道,可能要把混沌巨魔人还有仙界的某些天地规则全都笼罩了才行。 “行啊!等我没头绪,而你有闲,又感兴趣,我们就一起探讨。” …… 清川呆在无想发间的养魂珠中,看着天罚狱消失的方向,终于松了一口气。 离开了。 他离开了啊! 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已经怪不起任何人了。 如果真要怪,他只能怪自己。 天地有因果,不管是他,还是曾经的月亮宫门人,虽然知道这一点,却总以为,他们可以有选择的机会,这条路若是不行,可以回头重走。 重走啊! 在别人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的时候,他们的路,却天生的比别人宽,能不让人眼红吗? 清川把魂体摊满整个养魂珠的空间。 在天罚狱日夜受煎熬的时候,他想了很多很多。 想了当时的仙界形式,想了天渊七界,想了可能早就有的佐蒙人细作,甚至想了虚涯和佐蒙人圣尊、世尊是因何达成的协议。 世人都说,幽古战场是元爻一力主建,他当居首功。 可是,清川细想了无数遍后,却发现了一条被世人忽略的线。 那条线与天渊七界,与仙界的逐魔大战,与宋玉等人下界,与仙界妖庭放弃天渊七界妖庭的时间,有种不可思议的巧合。 做为这方宇宙的圣者虚乘,能不知道,少了天渊七界,仙界的实力会无形中被削弱吗? 他知道,可是,他还是那样干了。 甚至,还派出自己的徒弟。 做为圣者,他不可能那样傻! 而宋玉他们,也不会那么笨。 清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能在天罚狱的无尽折磨中活下来,是因为,当初把他按到此间的鲁善,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他曾经好恨好恨鲁善,觉得他就是虚乘的一条狗。 可是,漫长的岁月磨平了他的一切心气。 在寻找自己错误的时候,他把他自己代入到当初的所有人中。 发现不管他是谁,都会对月亮宫侧目。 世尊和圣尊更甚。 他们对这方宇宙有必得之心,凭他们两位圣者的实力,是可以跟虚乘拼一把的。 他们为什么没那么做? 清川忍不住怀疑,他们当时就跟虚乘达成了某种协议。 月亮宫是两方都要歼灭的。 因为两方都害怕对方得了神器。 既然都怕,都不放心,那……就只有毁之一途。 毁了月亮宫,再把某些可能影响他们暂时和平的刺头,全都按下去,他们都算尽了他们的力。 他们还是高高在上的圣者。 不用王见王地死斗。 幽古战场、外域战场是他们练兵所在。 佐蒙人能得个暂时的栖身之地,人族也避免了真正的大战。 清川听着外面无想和陆灵蹊的谈话,在心里,小小,小小地为月亮宫叹了一口气。 …… 虚乘这些天的心有些不静。 他摩挲着一枚棋子,一遍又一遍。 诸天神佛,皆为棋子,可是,圣人又如何? 他何尝不是棋子? 权于等于束缚,生死皆在道中啊! 他是如此,世尊、圣尊同样。 月亮门重现,他们的心——也乱了吧? 虚乘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徒弟早就不亮的魂灯拿出来,想如今的徒弟,是不是能重开笑颜了。 神陨之地,她好歹还有三五好友,而他…… 虚乘到底把那枚棋子又轻轻地放到了棋盘的拐角。 当年的事,也许是对,也许是错! 可是,不那样做,他又如何能从圣尊和世尊的口中知道魅影?知道魅影的伴生灵虫——食灵蜿虫? 没有食灵蜿虫,天地被攫取的灵脉,又如何能回复? 天生万物以养人,但人——却无一德以报天啊! 当年说是有选择,但事实上,他哪有选择的余地? 摸摸徒弟永远都不会再亮起的魂灯,虚乘从广袖中摸出一枚玉简,轻轻捏断了。 火院,管理天下诸火的炎兴若有所觉,摸出断开的子佩,想了想后,他直接起身,把仙界最近的大事,全都看一遍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持着自己的身份牌,走向仙界最神秘,从不对外人开放的传送之门。 仙盟坊市,这些天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 谨慎从不大动的鲁善开始的大动作,其实与幽古战场出现的月亮门也有关系吧? 也只有月亮门,能让圣者虚乘召唤他了。 远远的,也正要过去的和尚广若看到炎兴,忙先一步避开。 他知道,那处空间的前辈,看着好像再没管仙界诸事,但事实上,仙界的所有一切,都瞒不过他的那双眼睛。 刑堂八部的动作,到底是刑堂堂主鲁善自己一力为之,还是前辈的意思……? 广若转道火院。 不用在月亮门出现,刑堂有大动作的时候上门去探口水,于他要更好些。 他相信,从炎兴这里,也能探到他想探到的一切。 “咦?广若师父!” 元岩这两天憋在家中,正和从刑堂喝茶回来的夏正吹牛,没想到,这位叔叔口中甚为推崇的和尚居然来了,“你是来找家叔的吧?” “阿弥陀佛!” 广若宣佛时微微带笑,“小僧就不能是来找道友的吗?” “哈哈!求之不得,蓬荜生辉!” 他和夏正一样,都是二世祖,靠的是祖辈父辈之萌。 这位…… 不管是元岩还是夏正在广若面前,都不自觉地,收了点身上的二世祖气势。 “哪里哪里,这位是夏正道友吧?” “是!”夏正连忙拱手,“夏正见过广若道友。” “坐!” 广若反客为主地示意二人坐下,“小僧从坊市路过,没想到,刑堂八部正在到处抓人。所以,准备过来问问炎兴前辈,出了什么事?” “我叔?他肯定也不知道。” 元岩给广若倒茶,“刚刚离开前,才查阅了仙界的最新消息,这一会……应该就是去刑堂了。” 他叔和鲁善堂主是好友。 要不然,元岩怀疑,他也会跟夏正一样,被请去喝茶,吓唬敲打一番。 “这样啊?”广若似乎迟疑了一下,“那小僧在此等等炎兴道友,两位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 长辈们都想他们能跟他多结交结交呢。 元岩哪里敢说介意,“夏正刚刚才从刑堂喝茶出来,要说出什么事,他知道的可能比较多。” “噢?夏正道友……” “嗨!别提了。” 夏正郁闷死了。 跟陆望赚点佐蒙人的仙石真不容易。 “我完全是倒霉催的。” 和陆望的真正关系,他连元岩都不能说。 真是憋的慌啊! “刑堂大概又抓了佐蒙人的什么奸细,顺藤摸出了不少瓜,然后想着那年我在黑道赚的那点仙石,顺势把我也弄过去,敲打敲打呗!” 他把杯中的茶一口灌下,“那一部的部长颂时最不是东西了。” 欺负他爹对他管的严,要不然,给他十个胆子,也不能在时过境迁之后,还把他抓过去敲打。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有一天落到老子手里,一定给他个好看。” 是吗? 不要说广若了,就是元岩都想鄙视他。 渭崖长老可不是一般人,在大事正事上,更没有糊涂过。 这小子想借丹药,给刑堂的人好看,那是不可能的。 “你小子!” 广若拍了拍夏正的肩,“当初的事,确实办的不地道。” 居然能跟陆望交好? 广若微不可查地观察夏正,实在不知,他有什么能让陆望看上的,“刑堂查佐蒙人,是对我们大家负责任,报复这种事,你就不要再想了。” “对对对,喝茶喝茶!” 元岩连忙把他的茶碗满上。 “对了,你当初曾跟陆望交好,可知他为何又不愿去外域战场了?” “什么交好?” 夏正现在都怕了这两个字,“他就是看在我爹的面上,想要跟我交好。” “不对吧!” 元岩拆他的底,“陆望是什么人?他要真有所求,直接找渭崖长老不是更方便?” “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漏洞早就被他爹和陆望一齐堵住了,夏正道:“天渊七界不是出了一个天道的亲闺女吗?因为那个人,食灵蜿虫的消息才被仙界发下去。 如今天渊七界已经可以连通乱星海和幽古战场了,陆望那个人念旧的很,想为将来飞升的天渊七界修士弄点仙丹。 而我那天又正好卖丹,我给了他点折扣,然后他就说,以后我有什么好丹,俱可以送到他那里去,有多少,他买多少。” 啊? “那天你到今明岛,也是去卖丹的?” 元岩要被他气死。 那天,他还骗了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三滴初实水,“说,是不是从我这骗的三滴初实水也卖给他了?” “嘿!我有那么傻吗?” 夏正看了一眼好像也很关注的广若,下意识地道:“初实水当然是我自己喝了。” 广若微微眯了眼,夏正在说话的时候,有一丝犹豫,肯定说的是假话。 “这还差不多。” 他们这些二世祖,服用的一直都是天才地宝。 其实多一点少一点,区别不会太大。 给夏正喝了,他就当自己少喝一次了。 可是卖仙石却不带他分,就过份了。 元岩只接受他能接受的,“你也是够蠢的,既然有长期合作的生意,干嘛还接得罪陆望的活?你就那么缺仙石?” 他一直挺为朋友遗憾的。 陆望呢。 陆望跟夏正成了朋友,就等于间接的也跟他成了朋友。 结果,那么厉害的人,居然让他得罪了。 “缺仙石你倒是跟我说啊!” “喂喂喂……” 夏正一个头两个大,“我们说话要凭良心,我真要朝你借三万五万的仙石,你能借我,可是,我不要还啊?” 还说什么跟他说? 当他不知道他? 不还钱,一样会跑到他爹那里告状。 “而且,我和陆望的事,早就翻篇了。我也被打了,我也被骂了,这次还被刑堂叫过去敲打了,怎么着?我是不是这一辈子,都要因为那件事,动不动就被你们批啊?” “阿弥陀佛!翻篇了,喝茶!” 广若打断两人马上就要再起的争执,“说到天渊七界,幽古战场也出了一件与天渊七界有关的事。” 什么? 元岩和夏正互瞪一眼后,一齐用好奇的目光看向广岩。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月亮宫,月亮门?” 月亮宫月亮门? 元岩和夏正都有些茫然。 “看来你们是不知道了。” 广若轻叹一口气,“传说月亮宫曾是天渊七界的第一大宗,以一宗之力,占据一界。” 当年的很多事实真相,都被掩盖了。 这样也好。 “逐魔之战,月亮宫曾经的飞升仙人也参与了,传说,他们的手上,有一道月亮门,只要定好坐标位置,就可以任意传送。” 我的天。 元岩和夏正听都没听过这样的宝物。 “逐魔之战,月亮宫被灭门了,可任意传送的月亮门也不知所踪多年,原来我还以为,它被毁了,可是这一次,这任意传送的月亮门出现在一个天渊七界的魔修之手。” “魔修?” 元岩眼睛一亮,“抢啊!” “阿弥陀佛!哪里能抢?” 虾有虾路,蟹有蟹路,泥鳅黄鳝独走一路。 广若知道这些二世祖都有自己的人脉。 他一脸慈悲的道,“佐蒙人可能研制了什么启智的东西,最近在幽古战场大反攻,那魔修有任意传送门,小僧只能请他救人,反攻佐蒙人。 为了请动他,与他合作杀敌的修士,在幽古战场买任何东西有九折优惠不说,小僧将来还要给可能不下百万的点数。” 这样啊? 元岩对这方方正正做事的和尚很无奈,“人家是魔修,给他那么多东西,说不得,将来会害了更多的人呢。” “阿弥陀佛!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世间因果,我佛家之人,是不好沾的。” 咦? 二世祖虽然修炼不行,可是能混到天仙,他们的脑子自然也不笨。 元岩和夏正对视一眼,都有些明白,广若为什么跟他们说这番话了。 世间因果,当和尚的不好沾,可是他们……杀魔修,怎么着也算干好事吧? “两位道友,小僧突然想起,还有点急事,就先行一步了,炎兴前辈回来,麻烦告诉一声,我明天再来。” “好的好的,” 元岩正想和夏正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让下界的修士,把那月亮门抢过来,“明天我再请你喝茶。” 广若摆摆手,走人的时候,附出的一丝神识,很快就看到,二人头对头的商量除魔之事。 第七零零章 可怜的夏正(六千大章酬书友打不死的小强万币打赏二) 远远的,看到千道宗的山门,陆灵蹊的嘴角控制不住地翘了翘。 血禁之地的血魔,吓退了妖庭,吓退了伏荒,可也把师兄他们吓了一大跳。 刚出血禁之地时,传送宝盒里一枚又一枚的玉简,看过了才知道,血魔拿她没办法后,还去抓伏荒他们了。 一会儿,她要怎么跟师兄他们解释呢? 说她就是天道的亲闺女,回头还要去血禁之地把那魔头收了? 还是…… 马上给他们看看,她的元后威压? 这个念头才出来,陆灵蹊就打住了。 太得瑟了,师兄师姐必会联起手来,到时候不知道会给她扔多少事。 万一他们受刺激太过,要一齐进幻乐塔闭关…… 陆灵蹊长吐一口气,努力在脸上做了一副淡然的样子,才缓缓走向山门。 但事实上,此时的尚仙和南佳人都知道她回来了。 她在坊市一露头,坊市的执事弟子就用传音海螺报上来了。 这么大一会了,她在磨蹭什么? 难不成得了血禁之地的机缘后,飘了,要他们去迎接了? 尚仙和南佳人互视一眼,非常默契地摸出棋盘棋子,一执黑一执白,佯装不知道。 哼哼,想让他们去迎接,做梦! 臭丫头以后再让他们办什么事,想让他们马上干,那是绝不可能了。 “咦!下棋呢?” 陆灵蹊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闲,“师兄,师姐,我回来了。” “唔!” 尚仙装着被棋路所扰,连头都没抬,“既然回来了,就说说血禁之地是怎么回事吧?” 本来就担心她进血禁之地的安全,结果,看了一夜的魂火平安了,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妖庭就把血禁之地的异像通报了他们。 若不是臭师妹的魂火一直安然无恙,尚仙觉得自己能急死。 “是这样的……” 师兄师姐都没抬头看她,陆灵蹊想不炫耀一下自己的修为都不行。 她只能摄过一张椅子,坐到他们旁边,给自己倒茶的时候,也给他们把茶倒上,“原来血禁之地跟托天庙还有点关系,之所以叫血禁,是因为,那里有一个从托天庙逃出去的血魔。” 什么? 南佳人装不下去了,把棋子一扔,“血魔?你……你把他打趴下了吗?” 师妹的修为,她居然看不出来了。 南佳人微不可查地先把师妹打量一遍后,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还有,无想前辈呢?” 师妹更进了一步,无想前辈肯定一样。 师父回来…… 南佳人的眼中,又忍不住带了点忧色。 “师姐,你真能看得起我。” 陆灵蹊没想到,在师姐的心目中,她这么厉害,连血魔都能打趴下。 她异常无奈地道:“那里放不出神识,我连十面埋伏都用不出来呢,要不是重影几次雷炼,不是血魔知难而退,是我的魂火熄灭,成骨头架子。” 这么厉害? 怪不得连妖庭的二长老燕凌飞会那么忧心地打听她的魂火安全与否。 尚仙扔下手中的棋子,“这样说,那血魔还在血禁之地?那你……” 师妹应该更进一步了吧? “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气息不是化神,倒像是元后。 很不错很不错了,尚仙打量自家师妹,“还有,你的第二丹田是引龙决而生的吗?”双丹田,想想就带劲,“它的情况如何了?” 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说,师妹,你给两个元婴各穿一件小法衣,拿出来让我们瞅瞅吧! “……” 这么多问题,陆灵蹊总算找到了一点存在感,“血魔当然还在血禁之地。他没有影响我得月亮门的机缘,是因为他过不去,那里还有一位看他的妖族大能,不过那位大能的情况不太好。” 她慢慢地把那位雪舞前辈说出来,说是她带她们去七道月亮门的,那里可能还属于另一个不同的空间,每三千六百年才能出现一次。 三千六百年啊? 这是尚仙和南佳人重点关注的。 可惜,这时间太长太长,化神修士都只有三千寿,他们这辈子是不可能去那里了。 好在血魔闹那一出后,血禁之地的名声,更是声名远播,轻易不会再有妖(人)进去给血魔提供养份了。 就是伏荒那天也惊得够呛,回来后几番试探他们,问师妹的下落,被尚仙连敲带打,对血禁之地不敢有任何一点风声露出。 “至于我的第二丹田嘛……” 看到师兄师姐一齐盯过来的目光,陆灵蹊努力镇定自己,“正如师兄所说,是引龙决锻体而来。” 噢噢! 有故事啊! 师妹喜欢得瑟,可是连着干了这么多大事,居然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咳!跟之前的元婴有什么不同吗?” 南佳人更方便问这个问题,“会不会长得比较粗犷?” “……” 陆灵蹊嘴角抽了一下,“师姐,你就不能想我点好?而且这是我的个人问题,你问的是不是有些多了?” 她把冷下来的茶尽数饮尽,“该回答的问题,我都回答完了,你们要是没什么问题了,我就回金风谷了。” “有问题。” 尚仙生怕她马上走了,“血禁之地的血魔,我们是不是能联合里面的雪舞前辈,多用一些伏魔法宝,如果不能彻底杀了,能不能把他抓回托天庙,让托天庙镇着?” “师兄,这样除魔卫道的大事,当然是你带着,我跟着听令了。” 好像问她就是一个错误一般。 陆灵蹊很不要脸地道:“你可以跟妖族那边商量的,正好,我的重影几次雷炼,是他的克星,到时候,一切行动我听指挥。” 她站起来,“回来有一会了,我徒弟们肯定都收到消息了,师兄,师姐,我先回去了,回头有什么事,我们再细聊。” “……” “……” 师妹狡猾如狐狸,以前打不过,如今更不能打了。 为了师兄师姐的形象,尚仙和南佳人有再多的手段,这一会,也不能不偃旗息鼓。 “你感觉她变了吗?” “没!”南佳人摇头,“跟以前一样,就知道气人。” “唔!那我就放心了。” 气人的师妹不是林蹊一个,面前坐着的就是。 气着气着,就习惯了。 尚仙有容人之量,“你没事了吧?没事也可以走了。” 赶她? 南佳人瞪了一眼师兄,“林蹊回来,就更没什么事了,我接着闭关去。” 哼哼! 金风谷她还有一个大礼给臭师妹呢,此时不闭关,难不成还要等她过来跟她吵架吗? 尚仙见她昂着头,扬长而去,真是气也不得,笑也不得。 包小玄是做暗门的好料子,比南师妹还适合。 林师妹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而且,她在宜法师叔的屁股后面混了那些年,自己不能到暗门去,现在有个徒弟过去,可能反而更高兴。 所以,南师妹的小心眼,算是使错了地方。 尚仙笑着饮了一杯茶,静等两个师妹谁更郁闷。 …… “师父!” 远远看到师父的时候,栗苒别提多高兴了,“您可回来了。” 师父虽然常不在家,可是不管对金风谷还是对宗门而言,都是能让大家安心的底气所在。 更因为她,病书生陆安老前辈才会跟他们常来常往。 “想我了?” 陆灵蹊看到徒弟一副阳光自信的样子,非常满意,“走走走,我们找你方爷爷吃大餐去。”这么长时间没见着爷爷,爷爷肯定也想她了。 “师父!” 栗苒拉住她,“方爷爷跟陆安老前辈去陆家玩了。” 啊? 陆灵蹊呆住。 “近几年,陆安老前辈常到宗里来,一来二去的,就跟方爷爷熟了,然后,他就把他拐走了。” 绝对是拐走。 自从方爷爷走了,大家的伙食质量,都下降了好多。 “走了多长时间了?” “快半年了。” 栗苒也很无奈,“半个月前,楚师兄到陆家办事,我们几个一同写信请他老人家回来,可是,他不愿意回来。” “是吗?” 难得陆岱山去了幽古战场,不在陆家,爷爷想在那里多转转,陆灵蹊能怎么办? “那你们知道,他在陆家都干些什么?” “……跟在宗门一样,对什么有兴趣了,就往哪里玩一圈!” 陆安老前辈重口腹之欲,方爷爷只要偶尔给他露一手,不要说陆家了,就是太霄宫,他也是想往哪里玩一圈,就能往哪里玩一圈。 “噢噢~” 爷爷可能在陆安老祖那里露了什么马脚,然后陆安老祖就把他带到陆家转了。 不过,到了陆家能乐不思蜀…… 陆灵蹊感觉是陆安老祖和陆传做了什么,“那行吧!大家都在家吗?” “都在。” 别人筑基中期都可以出去历练了,就他们金风谷因为有师父这个先例在,连叶猫儿都没本事出门,大家憋着狠了,就专朝那些出过门的家伙动狠手。 因为这,他们金风谷这段时间,都要被例为不能往来户了。 “师父,吉丰老是不出来,我们……要一直等,不能出门历练吗?” 嗯?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你们想出门试练吗?” “想!他们都想。” 但是,她还不行,她还是筑基初期。 栗苒轻声道:“蹦的最欢的是老十常雨,她才入门,就想下山到养她长大的黄梁商会看看,叶师妹没让,打不过,她还咬人了。 如今进阶筑基中期,别的人都下山了,就我们金风谷不能,两天前跟人口角,她还用雷剑伤了神道峰的一位师兄,被刑堂罚了十鞭刺藤鞭和五百块灵石。” “那行啊,先让她下山。” 黄梁商会的会长神秘无比,早前还把吉丰修理了一番。 “你跟大家说一声,要下山的都到我这里来报备一声,我给你们弄点护身灵符。” 老祖的城墙符总算能用上了。 陆灵蹊决定一人给配一张,然后自己再给他们画几张,务必遇险的时候,有个逃命的缓冲。 果然,栗苒发信未久,她回房间,才刚坐下来,还没听栗苒回报金风谷的事务,小徒弟常雨就跟旋风一样冲了进来。 “师父!” 这么长时间了,她天天惦记商会跑哪了。 虽说他们始终都在无相界转,可是,她就是想的慌。 常雨的眼睛特别亮,“我们……我们真的可以下山了?” “别人都能下山,你恐怕还不行。” 啊? “为什么呀?” 常雨连忙用眼神朝师姐求援。 “是啊,师父,常师妹为什么不行啊?” “她不是才被打了十鞭吗?有伤。” “我伤好了。” 常雨在师父面前,恨不能蹦两下,“十鞭刺藤鞭而已,我们天天打架,皮早厚了。” 对别人来说,十鞭刺藤鞭下来,怎么着,也会有六七天的不方便。 可是金风谷不同。 大家每天相互练招,累死累活后,还每天都有药浴。 “师父,我要是不方便,也不能跑得这么快啊!” 师父虽然常不在家,可是,修炼资源方面,从来都给的足足的。 对他们也都用心的很。 常雨在不知不觉间,对这个不教他们,却处处给予最好的师父已经认同了,“我给您保证,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回来,保证还您全须全尾的老十。” 嘴巴这么溜?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搞的我好像特别喜欢你一样。” “师父不喜欢我吗?” 常雨迅速摆了一个哭脸,“师父,我知道您更喜欢栗师姐,可是,也不能不管我啊,我也是您徒弟。” 师父可能是对她最没感觉的。 至少别人都是现场拜师,她却因为师父不在家,一杯师父茶,等了好长时间才敬到。 “而且,我还最小。” “是,你最小。” 最小的确实可以多点福利。 陆灵蹊先给她拿了一张城墙符,“这张灵符是化神修士所绘,就是遇到吉丰,也能拖个一刻钟。” 后面叶猫儿几个人进来,她直接摆手,免了行礼,“回头,我会给你们一人一张。” 她先把这张给了小徒弟,“常雨,你的雷剑材料特殊,在神陨地几个月,我想你也知道它的来处。做为它的主人,不说别的,最起码不能给它抹黑,你可明白?” “明白!” 常雨郑重点头。 不管是神陨地的师父,还是面前的师父,在做人做事上,都有他们的坚持。 常雨心中佩服之余,自然也是喜欢的紧。 这毕竟是她的师父呢。 “师父放心,弟子也绝对不会给您脸上抹黑。” “师父相信你们。” 陆灵蹊看看徒弟们,“在金风谷这么长时间,你们虽然都不曾入世历练,但是,战力方面是不缺的,遇到同辈修士,不说打得赢,打不赢,保命肯定是没问题的吧?” “是!” 一众徒弟齐声应是。 事实上,他们在演功堂,都快成一霸了。 如果不是有宗门任务,谁也不想跟他们打了。 “那就行了。” 吉丰何等人? 筑基中期与结丹中期,在他那里,没什么两样。 “不过,一直到现在,你们都没出门历练,主要是因为什么,你们也清楚,所以呢,为师还有几句话要嘱咐,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朋友可以交,但是,信任……,是一种很玄的存在,有人相交一生,最后反戈一击,反目成仇。 有人萍水相逢,却同舟共济,互相扶持,这其中,人为是主因,环境是诱因。 你们要下山了,出门在外,说一声你们是千道宗的弟子,会被别人高看两眼,说是我的徒弟……,可能高看两眼的时候,还会有人在暗搓搓地想着,天道亲闺女的徒弟,手上都有些什么东西,能不能拿了你们,从我这里弄点好处。” 陆灵蹊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 她好不容易才把徒弟收齐了,法宝各归各位,要是因为她…… “虽说不遭人妒是庸才,可是,该低调的时候,还当低调一点,你们明白为师的意思吧?” “……明白。” 栗苒八人异口同声。 就没有像师父这样不计成本养徒弟的。 千道宗各峰头,他们算最特殊的一群人。 要不是战力高强,掌门师伯和南师伯等人又一力维护,暗里都不知道被人使坏过多少次了。 同门尚且如此,更何况外面的人了。 八个人做事,从来都是有商有量,偶尔还被掌门师伯和南师伯等人提点几句,哪里能不明白? “那就好。” 陆灵蹊朝徒弟们露了一个笑脸,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城墙符,“这符是最后一道保命符,不到万不得己,不要用它,但用它的时候,一定要记着,把求救烟花放出去。” “是!” 化神修士的灵符啊! 师父说送就送了。 八人哪里不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你们再给我三天时间,为师多给你们准备些东西。这三天……修炼计划可以暂停,你们也可以自己去准备些出门的东西。” “是!” 包小玄随同大家应‘是’的时候,微有犹豫。 师父终于能放他们出门了,可是,他现在…… “没事就都下去吧!”陆灵蹊看了他一眼,“包小玄留下。” 直到大家都退出了,包小玄才上前一步,“师父,弟子……弟子现在暗门接了南师伯的一部分活。” “噢?那……在暗门感觉如何?” “还……还挺好。” 但是,他还是想出门啊。 包小玄鼓足了勇气,“师父能帮我跟南师伯请个假吗?” 她请假? “你还真敢想。” 陆灵蹊很有自知之明,“我帮你请假,最终的结果,你肯定是留在宗里,被你南师伯分派更多的任务。” 啊? 包小玄惊呆了。 南师伯对他挺好啊! 对他们金风谷的所有人都照顾的很。 他都不知道,师父怎以会对南师伯有这样的…… “想请假自个去。” 陆灵蹊给他指点明路,“多卖点惨,说我最不喜你……” 南佳人哪能知道,她是这样教包小玄的? 又被师妹刺激了一道。 今天的修炼,她带着一股子狠劲,却没想,按计划,原本至少还要磨一两个月的小瓶颈,就那么冲过去了。 元婴初期后阶如约而至。 呼呼! 总算能扳回一局了。 南佳人长吐一口气后,连忙学刚刚冲关的样子,把体内的灵气全都调动起来,加速运行。 …… 仙界! 渭崖没想到,他很看好的一个新人,居然真的是佐蒙人。 收到刑堂发来的通报,他连丹都没办法炼了。 却没想,回家的时候,儿子又笑得贼贼的。 “你又要干什么坏事?” “我哪有?” 夏正连忙否认,可是,在父亲不相信的目光下,他的声音还是弱了下来,“我……我就是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如果父亲能加入进来,那幽古战场的那道任意传送门十有八九就能变成他们父子的了。 想到这里,夏正连忙把前几天,广若和他们说的话,以及他和元岩准备在仙界招几个厉害的元婴修士,过去抢门的事,全跟老父说了。 渭崖实在没想到,还能从儿子口中听到这样的大事。 这绝对不行! 什么任意传送门? 广若这是要干什么? 想要拐着弯的,借儿子和元岩的手,除那个可能与月亮宫有些关系的魔修吧? “你这个蠢才!” 渭崖吸过专打儿子的棍子,搂头就打,“你怎么不蠢死算了。” 他儿子不知道任意传送门与曾经月亮宫的关系,广若也不知道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懂不懂?广若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你?噢,人家才看你一眼,马上就能跟你们推心置腹?你们以为你们是谁?” 渭崖气死了,敲儿子的时候,曾经对广若的好感,一下子落了大半,“魔修怎么了?人家现在干的也是救人的事。” 事无绝对,人——亦无绝对。 广若敢把主意打到他儿子和元岩的头上,是翅膀硬了吧? 渭崖气得想磨牙,“你给老子听着,马上去把那几个要到幽古战场的修士叫住。” 仙界的元婴修士,哪是下面界域的元婴修士对手? 人家才是靠自己一手一脚打出来的。 尤其那人还是天渊七界的修士。 “抹了他们有关你们的所有记忆,尤其是那道任意传送门的记忆。” 他儿子是仙人,抹个元婴修士的记忆,不伤其本还是很容易的,“那不是你们能碰的,就是你老子我——也不能碰,不敢碰,听明白没?” “明白明白,听明白了。” 抱头虎窜的夏正哪里敢不明白? 到了这时,他哪里还不明白,他和元岩是被广若给骗了? 夏正匆匆出门找人的时候,渭崖也亲自赶到了火部。 “……什么?真有此事?” 炎兴的眉眼都变了。 “我渭崖像是能撒谎的人吗?” 渭崖很是郑重地道:“广若长大了,他有小心思很正常,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夏正和元岩的头上。” 他儿子是绝对不能动的。 元岩也不行。 “当初说好了,天渊七界重新归来的时候,我们要一视同仁。” “在圣者那里,我也是这样表态的。” 炎兴按下胸中的愤怒,对渭崖郑重道:“元岩和夏正都被我们保护的太好了,这样吧,请鲁善帮我们调教调教,找由头先送刑堂大牢关几年,然后把他们扔到幽古战场。” 第七零一章 空间裂缝 夏正和元岩被关刑堂大牢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了出去。 一时之间,都不用刑堂的人敲打了,夏正二人的知交好友们,就全都夹着尾巴做人,干什么都客客气气的。 元岩也就算了,他爹娘死的早,炎兴前辈虽然也算疼爱,可到底不是亲儿子。 但夏正可是渭崖长老的亲儿子啊! 刑堂说关就关…… 幽古大殿里,广若的静心咒越念越没办法静心。 原本空灵的木鱼声,如今好像也听出了几分心烦意乱,为防别人感觉出什么,他敲了几下后,不得不放弃。 怎么办? 事情不可能这么巧的。 那天夏正明明才从刑堂喝茶回来,按理是不可能再抓回去的。 再加上元岩…… 广若想不怀疑都难。 一定是他们的嘴太长,做事不秘,被渭崖和炎兴知道了。 呼……! 广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当年的事,别人不知道具体情况,可是,炎兴和渭崖肯定是知道的。 他们是念着回到天渊七界的那些人,还是…… 广若有很多猜测,但不管哪一种猜测,费尽苦心多年营造出来的形象,只怕都在渭崖和炎兴那里有些改变了。 仙界的这些个人,平日里,能装糊涂就装糊涂,可是,一旦涉及到他们不能触的底线,那反击从来都跟狂风暴雨一般。 他…… 穿着一身白袍的广若在殿内踱过来踱过去,无法可想下,终于抚了抚自己的光脑袋。 “阿弥陀佛!” 他深深地宣了一声佛号,寻求心里无法可解的安宁。 当和尚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佐蒙人,他可以一直是佛门最出色的佛子,可是现在…… “阿弥陀佛!” 广若也不知道,为什么进阶化神后,会冒出那样无法让他接受的记忆。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不对不对,这是错的。 他的心动了,世间万物,也并不是化相。 “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无生忍,今于此界,摄念佛人,归于净土。佛问圆通,我无选择,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 广若越念越悲,实在无可解脱。 夏正和元岩有什么本事? 他不过是让他们干他们二世祖应该干的事而已。 不过是一时私心。 错只错在,他不该自己亲自开口。 太急了太急了啊!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不不不,也不对。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阿弥陀佛……” 他坐下的时候,终于又敲起了木鱼,在空灵的‘笃~笃~~笃~~~’中,寻求心灵、身体能躲的地方。 …… 金风谷就剩下没修到筑基中期的栗苒和安意了。 安意的法宝是断臂前辈的长枪,走到哪抱到哪,谓之曰养枪,就跟剑修养剑一样。 可以说,所有徒弟中,就栗苒最可怜。 到现在都没有本命法宝。 “先去炼器三年,只要炼出一件上品灵器出来,就可以把准备好的材料,带到你和笙师叔祖那里,请他帮忙一起炼制本命法宝了。” “嗯!” 栗苒并不急,师父从天渡境带回了好多仙品极的灵木,现在由她选择呢,“师父,我去炼器了,金风谷的杂事,你就教给安师弟吧,让他也学学干事,要不然,光练枪,都要练傻了。” “……知道了。” 陆灵蹊看着徒弟不一样的脸,推出一只贴了好几张禁制符的玉盒,“里面的东西,为师早就想给你了,打开看看。” 一颗散发着淡淡莹光,好像美人的果子? 栗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果子。 不过玉盒上一个又一个禁制符,肯定珍贵,看了一眼后,她又迅速关好,“师父,这是什么啊?” “此果名美人果。” 陆灵蹊微笑,“吃一颗可以永葆容颜,还可以随心而动,微改身体某一不足的仙果。” 啊? 栗苒呆了呆。 她有一张黑白阴阳脸,师父…… “你已经长大了。” 众多徒弟中,栗苒才是她自己选择的徒弟。 陆灵蹊甚为怜惜,“修仙界虽说是个以实力说话的地方,可是有时候,也更是个看脸的世界。 栗苒,为师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被某些无知蠢货测目。 当然了,一直以来,你都做得非常好,不以己悲,不以物喜,反而让那些浅薄之人不敢在你面前表露什么。” 她徒弟的心境,可能比她还强大。 虽然这份强大,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此美人果,你可以自己吃,也可以留着以后卖钱用。” 修仙界有钱又爱美的女修多着了。 “当然了,既然是仙果,它对的身体还是很有好处的。如果你要自己吃,可以选择大的瓶颈,或者结丹、元婴,甚至化神时吃下。” 现在吃真的是浪费了。 进阶筑基,本就有一定的洗髓之效。 “如果你觉得自己现在很好,以后缺灵石的时候,拿到秘市拍卖,最低也当为三百万下品灵石为起价。” “……师父,我觉得我现在很好。” 栗苒迟疑了一下,到底坚持住了,“因为有它,我更知道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 老八陆林长得漂亮,天生一副柔弱仙子的样子,可是,为什么骨子里会比老五周华利,老七丁满鹏还要像个汉子? 那是因为,从小到大,她被人骚扰的不像样子。 栗苒不止一次,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羡慕之色。 因为她的黑白阴阳脸,不会招惹任何狂蜂浪蝶,可以省却很多麻烦。 “师父,您送给我了,我……我以后,恐怕要拿它来换其他东西了。” 栗苒摸摸自个的脸,“我觉得,因为它浪费这么好的仙果,太不值得了,听说进阶化神之时,天地有赐,都可以微改身体某一不足的。” 她能靠自己改,为什么要浪费? 陆灵蹊听出徒弟的未竟之言,不由笑了,“东西到了你手里,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为师不干涉。” 不过,她怀疑,等栗苒修到了化神,还是不会浪费一丁点灵气在脸上。 毕竟能进阶到化神,那时候的她,已经不是一般二般的修士能抬头看的化神星君了。 “谢师父!” 她师父是世上最好的师父! 栗苒眉眼弯弯,“师父,您对我这么好,我以后……” “为师还没有老的要人孝敬的时候。” 陆灵蹊笑着打断,“要不是你们,我都觉得自己还小呢。你想孝敬,就孝敬你家师祖吧!再过六、七十年,他们差不多都要回来了。” 栗苒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师父房里出来的。 师父觉得她自己还小…… 常雨有什么事,都要扯着他们,师父……好像一样,连教徒弟这种事情,都想推给掌门师伯和南师伯。 当师妹,好像确实比当师姐幸福。 唉! 栗苒悄悄叹了一口气,她怎么就立志要当金风谷的大师姐呢? 陆灵蹊不知道,一番谈话后,徒弟会反思她当大师姐的志向。 爷爷不在家半年了,鸿蒙珠境也等于半年没人打理了。 前天进去的时候,那草长得…… 打发走徒弟,她一个闪身就进了鸿蒙珠境。 黄金稻早就成熟了,把粗如大树的稻苗压弯了腰,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收了。 手印连出,道道灵光飞舞而下,锁在每一个谷穗前,没一会,穗禾分离,稻壳纷落,颗粒饱满让人移不开眼的黄金稻米就出来了。 丰收可以给人带来无尽喜悦,陆灵蹊心情甚好的一路走,一路收。 不知过了何时,远处好像传来震动大地的沉重脚步声,那声音太熟太熟,是没有龙姨的时候,她听到就马上逃命的声音。 陆灵蹊额上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迅速回头。 可是,哪里有什么高大威猛的荒兽? 那刚刚的声音…… 陆灵蹊以极快的速度,在鸿蒙珠境转一圈,除了爷爷不在家,草长得有些快外,没发现异常。 那……刚刚是她幻听了? 不可能! 身为元后大修,在心境平稳之下,她是不可能出现幻听的。 但鸿蒙珠境与天渡境可以说都是属于混沌巨魔人的。 那这里…… 陆灵蹊重新站回她听到声音的地方,细想之前的细节,再回头时,盯向小火山的某一处。 刚刚的声音,似乎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她一个闪身飞过去。 好半晌,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 咚! 她猛然一跺。 大地沉闷的声音,震动鸿蒙珠境时,陆灵蹊从一条裂缝中看到了一抹深藏在记忆里的世界。 咚咚咚…… 裂缝没有扩大,细细的短短的,就是她都不能冲过去。 望着对面高空一闪而过的巨兽,陆灵蹊眼中闪过一抹思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咫尺天涯啊! 龙姨龙宝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到爱美的龙宝,想到他非要挂在脑袋上的那一丛花,陆灵蹊忍不住抬手一招,飞出一个小小的迷你龙。 小龙停在她的掌心上,跟她一样歪着脑袋,用清亮水灵的眼睛好像好奇地看她自己的本相。 “咳!我给你带束花儿吧!” 陆灵蹊不看龙婴还好,一看就更忍不住了,一个闪身,就在菜地摘了一朵爷爷准备用来留种的菜花。 可是,这个在她看来已经很小的菜花,也比她的龙婴大。 不过,真要到那边去,透过那道裂缝勉强也是可以的。 只是在龙姨龙宝眼中,她本来就已经很小很小了,要是再把自己的龙婴放过去…… 陆灵蹊悄悄叹了一口气,把菜花往龙角上一插,“你一点都不威风。”瞧这菜花一放,都看不到龙头了,“龙姨和龙宝要是看到你,肯定得忧心死。” 曾经的她,在他们眼中,就是可比小蚂蚁的存在了。 龙婴……他们也许都看不到。 “算了!” 陆灵蹊摸摸自己的小角,“我们慢慢来,总有一天会威风的。” “┗|`o′|┛嗷~~” 心念一动间,借着紫金小龙,她愣是嚎了一嗓子。 听着真像那一回事。 陆灵蹊面露微笑,“既然与天渡境相连,我们就在这里修炼一会吧!” 小龙在她摆出卧龙式的时候,一闪消失回到丹田,小小的菜花却没有落下,反而好像瞬移一般,落在了她的发间。 顺畅无比的三个周天结束的时候,陆灵蹊好像能看到裂缝处流过来的丝丝缕缕灵气。 她站立良久,才一连打出数个不阻灵气往来的结界,在月亮的清晖下,重新收稻。 也许,她应该想办法,多收些食灵蜿虫了。 没有了混沌巨魔人的天渡境,想要永远持续下去,灵脉什么的,就必须要一直保持巅峰状态。 所以,花谷…… “你要去灵界?” 尚仙虽然知道,师妹过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却也没想到,她连十天都坚持不住,就又要出门,“你到灵界干什么?” 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师妹干的一向是正事。 “师兄!” 陆灵蹊反客为主,给师兄倒茶,“我问个问题啊,我们无相界没有食灵蜿虫,要是哪一天,其他界域的修士共同切断我们的食灵蜿虫供给,你说我们要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他是那种能让人随便掐住咽喉的人吗? 就算他是,师父、师伯、师叔们也不是。 “你想多了。” 尚仙朝师妹翻了个白眼,“虽然我们无相界派出不少修士到各界帮忙截杀魅影,换取食灵蜿虫,可是不代表,我们无相界就真的没有食灵蜿虫。” 什么? 陆灵蹊的眼睛一下子都瞪大了点。 “你……你是说万元大阵那里,你们曾经放开过?” “这种问题,你问,我也不会回答的。” 尚仙含笑不答,“我只能告诉你,不管是你重平师叔,还是你师兄我,我们都是高瞻远瞩,很有作为的掌门人。” “……” 这样夸他自己的掌门人,能让陆灵蹊说什么? “你厉害!” 陆灵蹊有求师兄,只能拍马屁,给他竖了两个大拇指,“师兄,你们既然养,那也分我点呗! 你分了我,我就不去灵界了。” “当我好稀罕你在家里?” 难得师妹也有求他的一天,尚仙昂首挺胸,笑咪咪地道,“你去灵界吧,我保证不拦着。” 第七零二章 探监 仙盟,刑堂大牢。 刚进大牢时,夏正每天都能收到几个狐朋狗友的慰问,可是如今,说没就没了。 元岩虽说关在隔壁,可是当初设计大牢禁制的前辈实在太操蛋了,就知道给那些牢头省事,一点也不考虑他们的嗓子,想要说点话,消磨消磨时光,都要扯着嗓子大喊,旁边的人才能听到。 没两天,他们的嗓子就都哑了。 现在再无聊也只能憋着。 “夏正,有人探监。” 牢头的声音有如天籁。 牢房被下了各种禁制,从里面不能碰的门一打开,夏正就冲了出去,独留眼巴巴瞅着这边的元岩。 他们的狐朋狗友明明都是一样的,没道理,他们来看夏正的时候,不看看他啊! 不能救,带他走一圈放个风都不行吗? 没奈何下,元岩只能哑着嗓子喊,“谁来了?你元岩爷爷还在这呢,夏正,快帮我问问啊!你可别跟他们学,也不义气了。” 可惜,他喊迟了。 夏正被他老爹追打多年,短距离的瞬移速度,绝对远盛旁人。 “王八蛋,元岩爷爷饶不了你们。” 嘶吼到后面,元岩爷爷的声音里,其实都带了点哭腔。 他和夏正被关进来好些天了,也许渭崖长老已经又心疼夏正,要把他带走了。 要不然,怎么只叫他一个? 他…… 叔叔炎兴那天那么生气,他……他要一直关在这里吗? 元岩的眼泪在眼睛里慢慢显现,真的好想哭一场。 明明是叔叔老在他面前推崇广若,说人家这好那好,比的他们这些二世祖好像就是一坨臭狗屎。 现在他们喜欢的混蛋,给他和夏正下套,凭什么还是他和夏正挨罚? 而且月亮门和天渊七界的修士不能动,你们倒是早说啊! 他又不知道。 叔叔太不讲理了。 呜~~~~ 此时,冲出牢房的夏正也正在摆哭脸。 老头子向来疼他,不可能老把他关着的。 从来都是跟他一块见人的元岩没出来,说不得是老头子来接他了。 夏正迈着沉重的步子,在两个牢头的注视下,慢慢走向全由透明禁制隔成一个个小方间的会见室。 为防私相授受,这一个个的小方间里还另有相隔两边的禁制,这禁制除了不隔声,其他的都隔。 只是,夏正怎么也没想到,陆望会来,“你……你怎么来了?” 虽然有冰肌覆面,可这里是刑堂啊,万一人家要查他的身份,那后果简直不敢想。 “听说夏兄被关,甚为吃惊!” 陆望对自己现在的身份很有信心,不怕刑堂的人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令尊……不管你了吗?” 刑堂在查佐蒙人,按理怎么也查不到夏正头上。 当初他们从黑市赚佐蒙人的仙石,渭涯长老是知道的,为了保护夏正,还让他演了一场戏,把他和夏正的关系从明里撇开了。 陆望想不通夏正又干了什么事,以至渭崖长老要把他关到刑堂来。 “别提了。” 夏正垂头丧气,“我被广若阴了。” 广若? 看守幽古殿的那个佛子? 陆望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做了什么事?” 他虽然讨厌和尚,但广若却还算个例外。 幽古战场人家管得不错,而且,人家的师父还因为幽古战场陨落了。 “他……” 夏正瞄瞄小方间外,听不到他们声音的牢头,快速道:“他跟我和元岩说,天渊七界的一个魔修在幽古战场用了一道非常厉害的任意传送门,救了很多修士,人家还跟他谈判,在幽古战场他的团队买任何东西都要九折优惠,以后的点数,还会捡团队中,得点数最多的人,乘以三倍的给。 我……我和元岩就……就给他出主意说把那门夺过来,他没同意,我……我和元岩就……就另外找了人。” 他到底在陆望面前低了脑袋。 能救人的魔修,至少像爹说的,不算坏到哪里去。 就是陆望,都因为杀人如麻,在背地里被人腹诽成魔修。 “……找了谁?” 陆望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还有,他既然没同意,你又怎么知道是他阴的你?” “我爹说的。” 夏正只能慢慢把那天挨打的事,全跟陆望说了,“我现在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意思了。” 他很委屈,“我爹把我扔进来,是因为我太蠢,可是,是他一直说广若好的,我哪知道,号称慈悲佛子的人也能给我下套?” 陆望:“……”月亮宫?月亮门? 他顾不得朋友的委屈,“渭崖长老真的说,那任意传送门,你们不能碰,就是他也不能碰,不敢碰,是真的吗?” “真的!” 夏正不知道陆望想了到了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你知道那门?” “知道!”陆望按下心中的万千起伏,长吐一口气道:“不仅知道,还曾经找过,可惜没找到。” 月亮宫没了。 名传天下的十二道门也好像被毁了般,一直都没有消息。 若不是在仙界无意中得了…… “倒是没想到,曾经的月亮门还能出世。” 任意传送门,应该只是一道门吧? 可惜,他不能见了。 “渭崖长老有跟你说,他为什么不能碰月亮门吗?” “没说。”夏正摇头,“如果不是我被广若摆了一道,我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跟我说月亮门。” 小时候,他常听爹娘讲故事,讲他们自己的故事,讲仙界好些前辈的故事,甚至把所有奇谈怪闻都当故事跟他说。 但是,那么多故事里,就是没有月亮门。 “你……你最好别去打听,我爹和炎兴长老在月亮宫的事情上,可能是有什么隐情,你要是去问,万一他们也把你弄进来,就糟了。” “知道了。”看着一会聪明,一会笨的朋友,陆望点头,“任意传送门出现,广若接受人家的条件,那……幽古战场可能是出事了。” 广若既然不喜那个拿了任意传送门的魔修,完全可以不理下面发上来的所谓谈判。 可是,他理了,还同意了,显然是那边的佐蒙人势头很猛,以至于他不得不妥协。 “你听过有关那里的消息吗?” “听过!” 夏正真听过,“元岩与听音部的绍翼熟,他说听音部收到幽古战场的消息,那里最近启灵的佐蒙人多了,他们可能研究出了什么可以启智的东西。” 原来如此!? 陆望心下一顿,微微点头道,“你在这里不要急,渭崖长老不管你,应该是有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不就是他蠢吗? 夏正都想哭给不会安慰人的陆望看了。 “你也不要做这样一副表情。” 陆望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我听说你是住在男牢甲区,甲区的犯人不用干活。” 这才是最主要的。 除了甲,除了处死的,其他罪大恶极者,每天受刑不同外,还要干器部分配下来,提纯各类灵矿的单一活计,每天每天都不得闲。 “里面还有一点灵气,你实在闲着无事,就修炼吧!” 想在那里跟人聊天是不可能了。 陆望来的时候,就打听了刑堂,“我会给你在刑堂多订几份灵食,吃的喝的都不会委屈你。” “你……你不能跟我爹求求情吗?” 他不想在牢里呆着。 夏正眼泪都要下来了,“我答应过田甜,要陪她到静河去玩的。” 要失信了。 “你帮我跟我爹求求情吧,就说,他再不放我出去,他未来的儿媳妇就没了。” “……” 陆望觉得,还是没了的好。 那位叫田甜的,跟夏正交好分明是看中渭崖长老新炼的元一真灵丹。 “我会求情的,不过,能成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 他站起来,“渭崖长老这一次,看样子是要下狠心治你,我觉得,你要有心理准备。” 要不然,天天盼,天天盼,只会把心态弄崩了。 “甲区大牢不管是修炼还是锻体都行,你要是浪费了,渭崖长老可能更生气,到时候想出来,也许更遥遥无期。” 陆望给他出主意,“你是渭崖长老唯一的儿子,你要相信,他不会不管你,所以,只要你在牢里好好表现,好好修炼,每天锻体炼气两不误,就该长老担心,甲区的灵气不够,会误了你。 只要他担心那里的灵气不足以支撑你的修炼,也许就会主动把你弄出去。” 这……? 好像有点道理。 夏正圆满了,“那行吧!我好好表现,你多给我定几份有助于锻体的大餐。” 一旦修炼锻体功法,身体的消耗就会特别的大,他要多吃点。 “你再帮我给田甜发个信,帮我解释一下,等我出去,她想到哪玩,我就带她到哪玩。” “……行!我知道了。” 陆望摆摆手,先出门了。 那广若……,也许他该见一见。 名动仙界,又被各方大佬都甚为推崇的慈悲佛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幽古战场的佐蒙人一旦启智的多了,就是修士一方有难了。 难得有任意传送门这样的宝物,可以救援很多人,广若不思好好合作,却想破坏…… 陆望的眉头打成了一个大结。 …… 为了食灵蜿虫,陆灵蹊到底接手了宗门有关世家的部分事务! 谁谁吵架、打架;谁谁在抢山头;谁谁为培养族中子弟,损害宗门利益,挖宗门墙角;谁谁…… 反正鸡毛蒜皮一大堆。 陆灵蹊跟这些人没废话。 元婴后期的威压先走一波,然后,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吵架、打架、抢山头……我们都可以谈,谁占理,她支持谁。 可是,损害宗门利益,挖宗门墙就绝对不能忍。 该给的惩处,要马上给,所有涉事人员,都先到刑堂大牢走一趟,直到把该交待的,全交待了,她视情况,要么罚,要么杀,要么逐。 后二者,相差不多。 或者说‘逐’更狠一点。 毕竟杀你不能杀人家全族。 逐就不一样了,一旦开逐,就是这个世家,他们千道宗不要了。 没有宗门庇护的家族,就算曾经的实力很强很强,也架不住周围早就有许多想取而代之的其它世家。 “林蹊!” 采薇过来的时候,陆灵蹊才给宗门下辖的两个世家断完官司。 “下去吧!” 摆手赶走人,她才迎向师姐,“师姐,你是为程清来的?” 程家嫡传跟南家嫡传在拍卖会向一个所谓的仙子献宝,结果,各自抬价下,都多花了不少灵石,两家又在南山相遇,一架打的三死十五伤。 陆灵蹊也是服的很。 两家嫡传都只是小小的筑基修士,不好好修炼,却在外面充什么大爷,花家里的钱不说,关键问题是,还因为他们各人的私怨,害的两家大打出手,造成严重后果不知悔改,闹到她这里,要求什么公断? 公断个屁! 陆灵蹊直接就把两个始作俑者捆到广场的华柱上,一个给鞭了三十刺藤鞭。 “他最该打了。” 仗着程家有钱,仗着金风谷在程家那边的灵石矿有股,一副她一定要为他做主的样子,“修到筑基中期了,他赚过一块灵石吗? 要不是他仗着家中有钱,在打起来以后,还发悬赏,也不会弄到死人的地步。” 所以,别人都能放,就那程清不能放。 要不是顾念致远师伯和采薇师姐的面子,顾念他是程家嫡传,陆灵蹊都要废他丹田,替程家逐了他。 “唔!虽然是为他来的,不过,我就是过来走个过场,你完全不必管我。” 采薇也是被她叔叔烦得很了,“还有,我师父那里,你也不用管。” 能把家门口快要废弃的灵石矿从太霄宫买回来,是沾了师妹的光,极品灵石矿能被发现,也是沾了师妹的光,原本,这是多好的事? 可是程家有钱了,大部分的族人还没飘,族长一脉却无飘了。 采薇也很无奈,“我师父说,你要干什么,他全都支持!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噢~,进来坐!” 陆灵蹊看到程家的人在偷着瞟这边,干脆请师姐进殿,“如果真同意我罚的话,程家哪怕受伤的人,都要投进刑堂大牢。” “成!” “成什么?” 采薇正点头,南佳人也抬脚进殿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 第七零三章 桂花树 南家和程家子弟的一场架,不仅千道宗各方关注,就是无相界,很多人都在暗里关注着。 要知道,这两家子弟都是嫡传一脉,他们都有至亲是千道宗的顶梁人。 像致远、采薇,千道宗能离开得了吗? 像南佳人,其背后站着的是暗门虎王宜法,本身亦是有名的天才弟子,现在可能也接替她师父的位子,做了暗门虎王。 这两边一担掐起来……,千道宗未来不会太平。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主管此事的林蹊,没顾忌两家子弟身后站着的人,一点面子也没给的,全给[.xbqg5200.xyz]送进了刑堂大牢。 挑起事端的两家嫡传,被罚的尤其的重,一齐被罚到思过洞,什么时候在那里打到超过他们修为的地方,才能出来接受十年的挖矿苦役。 “不回去看看?” 不管是宜法、南佳人,还是致远、采薇对灵蹊都不错,陆安都想借着送陆永芳为由头过去看看,免得她年轻一头热,把两边都得罪了。 “不回。” 陆永芳更了解自己的孙女儿。 从小就是机灵鬼的孙女不可能越活越回去。 他一边把做九滋汤的材料放进沙锅,一边道:“放心吧,肯定没事,灵蹊和采薇、南佳人的关系向来不错,两人又都是讲理之人,在家族与宗门之间,自有她们的选择。” 孙女能那么干,肯定是有理由的。 “真要回去了,还带着您,采薇会不会多想我不知道,但南佳人恐怕真会多想。” 干暗门的就喜欢疑神疑鬼。 恐怕又要担心,陆家想拐他孙女了。 毕竟连他在这边,南佳人都安排了两拔人,话里话外地试探着要他回去。 但陆永芳暂时还不想回去。 以如今的身份在陆家呆上一段时间,是他曾经的梦想,可能也是祖宗们的梦想。 趁着陆岱山不在家,此时不呆,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孩子长大了,当放手时就放手,在还没有求援之前,您这么急巴巴地过去,反而不利于她处理属于她的人际关系。” 在陆家呆了一段时间,陆永芳有些明白,为什么陆家人的性子大都有些软的原因了。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是要讲究缘份的,本来他们小辈之间闹一场,顶多性情不和,以后少些来往,可是,您要是过去掺和,有气人家也只能憋着。” 但是,憋能憋一辈子啊? 陆安听懂了他的未竟之言,站在那里,好一时都不能动。 好像,陆家一直是这样的。 以前他虽然看不上堂弟他们的作为,可是,总是受不住求情,然后慢慢的……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那就这样吧!” 厨房外,听了一会的陆传没有惊动任何人地默默后退。 看到灵蹊,看到老了,却甚为睿智的陆永芳,陆传心中又涩又苦,进到祖宗堂,看着一排排的排位,他好想跟它们哭一场。 陆家枉为南方第一世家,表面上是护了犊子,可事实上,从来都错了,没护住过。 …… 外人如何,陆灵蹊全然不知,在她心时,她是帮两位师姐管管她们不好管的家人,应该受到感谢的才对。 而且,她们也确实感谢她了。 因为她是元后修士,又因为她是天道亲闺女,不管是南家还是程家的老祖有多心疼他们的子孙,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所以,她的日子过得颇为顺遂。 直到,无想老祖再次找来。 “您要到那边去?” 听到清醒的老祖要到她曾经的家乡去,陆灵蹊不能不怀疑,她对时间之道是真的有所悟了。 “是!” 虽然暂时不能回到那个时空,可是,她却可以借助清川所教的办法,用血脉之法,一点点地追溯,“我不仅要到那边去,还要你家祖坟的确切位置。” “……” 陆灵蹊心里打了个突,“我们过来的时候,祖坟……全都扒了,祖宗们全都带了过来。” 啊? 无想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他们现在埋在哪?能带我看看吗?” “老祖!”陆灵蹊心下有些慌,给她另泡了一杯定神茶,“当初上泰界下侵无相界的事,您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记得!” 那时,她和师兄师姐还有随庆他们一起被困阵中。 无想看着新倒的茶,轻声道,“上泰界跟……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宁老祖是上泰界的人。” 无想的眉头一拧,“你接着说。” “陆家有畅灵之脉的消息被上泰界的魔修知道了,然后陆家的坟山和祖宗堂都被炸了,我……我听说,有些魔修可以从死者身上炼出那什么,回来就……就重新处理了。” “都烧成灰了?” “是!” 无想:“……” 她心下翻涌的厉害,到底端起了灵蹊倒好的定神茶,“你宁老祖可以化鬼修炼,你就没想到他们……” “老祖!”陆灵蹊一口打断,“我太爷爷他们在那样的地方,连炼气二层修到的都少,临终的时候,心中虽有遗憾,可是无怨。” 没有怨,自然是去转世啊! 怨鬼怨鬼,要有很大的怨气,才能真正的滞留这一界呢。 “那……陆信和陆诚呢?” 无想紧盯着她,“你就没有想过他们,他们可能……” “老祖!”陆灵蹊甚为无奈,“如果信老祖和诚老祖真的……不舍离去,那您说,他们会不跟着我们吗?” 可是,在没有叶湛秋杀狼盗的那一世里,她成了鬼,没有看到其他人。 想到了这里,陆灵蹊的眉头也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是啊! 她成了鬼。 好像……药馆当时还有其他人,那些人死后没几天,魂影就消散了,她…… “你想到了什么?” 无想看着她,语气中不由带了点急切。 “我……我也不知道,有一个念头闪过的太快!” 陆灵蹊到底没把她可能另有一世的消息,全盘跟无想托出,“我没抓住。当年我年纪还小,也没想过那么多。” 信老祖和诚老祖去世的太久,其实爷爷捡的时候,就没留下什么了。 陆灵蹊想不明白,她都能成了鬼,那太爷爷太太爷爷他们是什么样。 “老祖,我家曾经的祖坟隐藏极深,应该还不曾有过其他改变,我带您去看看吧!” 其他的祖宗无怨,但是信老祖和诚老祖恐怕也是不一样的。 这一会,陆灵蹊也忍不住的想要回去查一查。 好在那边也有传送阵。 再次把手上事务移给师兄,陆灵蹊和无想马不停蹄地,连转几个传送阵,到了曾经的绝灵之地。 陆家的祖坟,明一处,暗一处。 明处的,陆灵蹊直接就没管了,反正是空坟,她直接就带老祖往大山深处走。 离开的太久,她只能带着老祖按爷爷当年教她认的突出路标去寻。 此时,月亮慢慢爬上了远处的树稍,好像碎银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两个人在沉默中,一路向前。 从古树,到巨石,到山瀑,好一会,陆灵蹊才终于寻到了离山瀑不远的向阳山坡。 她正要数着步子查知具体的位置,就见无想立在那处,脸现一种特别的悲伤和激动。 陆灵蹊连忙望过去。 清风下,青草微伏,明明……什么都没有的。 无想一个闪身,站到了一个微凹的地方,“你可以走了,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什么? 陆灵蹊心下一呆,用眼睛数过步子后,她可以确定,那是二祖陆诚曾经的坟茔之地。 “那……老祖,有事您叫我,我就……” “离远点。” 无想并不想她离得很近,“我不叫你,不要把神识探过来。” “……好!” 陆灵蹊一个闪身,直接回到贺兰城。 这里有曾经的陆家药馆。 也许已经翻修很多年了,如今…… 陆灵蹊的神识中,看到的,再也不是她曾经的家。 她站在外面,一时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 她死了成了鬼,娘是鬼,爷爷是鬼,他们一起等爹回来,如果他们都能成为鬼,那太爷爷他们没道理不能成鬼的。 是因为,他们没有怨气支撑,所以存不太久吗? 陆灵蹊靠在早就不是她家的院墙外,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这些问题,恐怕还要找宁老祖,可是,两位老祖恐怕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彼此,都想努力躲着。 她们各有各的道。 陆灵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要转身,突然若有所觉,以神识看向大宅的后院。 一棵看上去枝繁叶茂的桂花树在薄雾中,好像会呼吸一般,正在以月华修炼。 陆灵蹊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人家是真的在修炼。 呼! 她还记得这颗桂花树,小时候家里做的桂花糕,都是她爬树摘的桂花。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里可能换了好些个主人,它都还在。 她一个闪身就到了它面前。 正在以月华修炼的桂花树突然一滞,感觉到异常的危险,连忙中断修炼。 天地灵气大复以后,能修炼的蛇虫鼠蚁就多了。 最近一些天,它已经连遇好些个想取它树心的家伙了。 只是这位…… 桂花树感觉很危险,可是,又感觉有些熟悉。 “桂树爷爷,我又想吃桂花糕了。” 每次那小丫头说这句话时候,它都要被她爬上爬下好几天,连树丫子都有可能被她踩断。 桂花树一直记得她。 那是它启灵后,最最害怕的小孩。 因为那时候的它,还不会用神迹,不会入梦。 “桂树爷爷,我又想吃桂花糕了。” 陆灵蹊站在树下,轻抚树干,“好久没见了,看上去,您有些怕我啊!” 微风下,树叶轻轻地的动。 “不说话?”陆灵蹊微笑:“不说话,您就以为,我不知道了吗?既然您都能修炼,我自然也能修炼。” 修炼? 噢噢! 怪不得呢。 “修仙者?” 试探的声音,却是个童稚的声音。 陆灵蹊微微一愣后,在树干上看到一点隐隐的小脸,“是!你还见过其他修仙者?” “见过,不过,他们不知道我。” 看上去,曾经的女孩修为很高很高啊! “你……你们怎么搬走了?是回了那个,你们家老想回的地方吗?” “是!” “那你干嘛还回来?” “想家了,想……想你的桂花糕吃了。” 啊? 这一次的树叶动得稍为厉害了些。 “那好吧!” 不好怎么办呢? 打不过的。 为防别人再打它花的主意,后来,它开的花闻着香,吃着苦。 然后,慢慢,慢慢的,等它越来越厉害后,就能入梦那这院子的主人,好好照顾它了。 也就是说,它已经很久很久,没给人做过桂花糕了。 “我给你开一次花,你……你不要把我拔了。” “放心,不拔!”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不过,我要问几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成精的?” 上一次回来,她都没注意。 “你还小的时候。” “大地震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吗?” “是!” “那……你记得我的家人吗?” “有的记得,有的……模糊了。” “你都记得谁?” “我记得你爷爷,你爹你娘还有把我种在这里的人。” 把它种在这里的人? 陆灵蹊太吃惊了,“把你种在这里的是我家二祖陆诚。” “对!就是他。” “他……” 陆灵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那时候,你没成精,你怎么记得他呢?” “不知道,”桂树有些懵懂,“反正我就是记着他。” “你不记得我家太爷爷,我奶奶?” “不记得了。” 似乎是有点印象的,只是都模糊的很。 “那好吧!” 陆灵蹊叹口气,“你就给我弄点桂花,回头,我给你布一个隐藏气息的小阵,你按照那小阵的方位伸根,就不会再有成精的蛇虫鼠蚁闻香而来,要吃你的树心了。” “真的吗?” 桂花树几乎在瞬间打出花苞,开出金黄的桂花来。 “自然是真的。” 闻到熟悉的桂花香,陆灵蹊的心情无由地变好,“你给我多开一点儿,我还给你灵石补偿如何?” 爷爷和爹娘,也挺喜欢吃桂花糕的。 而且还能泡桂花茶。 “行呀!” 清亮的童声一口应下,才要开更多的花,就见她凝重回头,远处一道遁光,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一闪而至。 第七零四章 花香袭人 陆灵蹊没想到,无想老祖会回来的这么快! 而且,一回来就盯……盯上这株桂花树。 花开半截子的桂花树不敢再开了,这个陌生女修看它的眼神不对,要不是感觉灵蹊跟人家认识,它都想缩缩枝叶,藏到她的身后。 “老祖……” 无想心下一颤,勉强给陆灵蹊扯了个笑脸,“你在干什么呢?” 干什么? 明知故问啊! 陆灵蹊有些奇怪,“老祖,这是我家好早以前种下的桂花树,”她都不敢说它是诚老祖种的,“它……它启灵了,我在跟它商量,弄点桂花回家做桂花糕、桂花茶。” “噢~” 无想的神识已经在桂花树上转了好几圈,“现在还没到开花的季节,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她给我灵石,还要教我布隐匿阵法。” 桂花树生怕某人反悔,忙在后面替她解释。 灵石这个传说中的东西,它在入梦贺兰城城主的时候看到过,可想了。 “前辈,我开花很容易的。” 清亮的童音,带着一种特别的熟悉感,让无想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地晃了晃,“你……你叫我什么?” “前……前辈啊!” 桂花树感觉自己没叫错,伸出的枝桠扯着陆灵蹊的法衣,好像在偷着问,它说的不对吗? “前辈?!” 无想双唇颤抖,可是,看着这个虽懵懂,却有简单生活的桂花树,她极力控制住自己没有反驳,“对!你应该叫我前辈!” “嘻嘻!前辈,那我可以开花跟她换了吗?” “可以!” 花香再次传来,可是,陆灵蹊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 她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接下桂花。 如今的修仙界几乎没有草木精灵的记载,可是,陆家有葵葵,她有青主儿,现在桂花树长在老宅,还是陆诚老祖亲自种下…… 那是不是说,畅灵之脉,其实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助草木启灵? 或者助长,或…… 陆灵蹊没法再编下去了,因为她感觉就是第一个,她努力压住差点跳出擂鼓声的心跳。 老祖当面,她不愿意说的事,她……她还是装着不知道吧! 这一会,陆灵蹊真的情愿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曾经被忽略的记忆,却在这时,杀进脑海。 被狼盗杀了,她和爷爷和娘成了鬼,一家三口等待父亲的日子里,好像一直有淡淡的桂花香,那一年的桂花树一直到大雪压枝,都有几株不曾谢下。 这一会,陆灵蹊闻着熟悉的桂花香,心下的某个地方,又酸又软又痛的慌。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 “我好了。” 金色的桂花满树,“我要落花了噢~” “你落吧!”无想手上的灵力一动,先陆灵蹊一步,“我帮你接好。” “您……您也买吗?” “……”清亮的童音带着了一种说不出的期待,无想心下一颤,重重点头,“买!我买!草木成精,世所罕见,你的桂花……一两我以百块中品灵石收购。” 想到来时清川的告诫,想到它还不知道保护自己,她到底没敢说,我把我的都给你。 “中品?” 桂花树的树干上,又显出那个模糊的小娃影子,他望着陆灵蹊,“那你说给我的灵石补偿,是什么品的灵石啊?” 入梦贺兰城城主的时候,它只知道灵石蕴含大量的灵气,知道是所有修仙者都喜欢的石头,是可以修炼的,却不知道灵石还有‘品’。 相比于这个很是奇怪的前辈,它天然的相信陆灵蹊。 毕竟它在她家呆了这么多年,虽然小丫头喜欢采它的花,可是,它也一直被她家的人照顾着。 他们离开了,它其实非常想念,要不然也不能在时隔一百多年后,那么快的认出她。 “……一样的。” 陆灵蹊在老祖和它的注视下,尽量不露一点异常地回答,“一百块中品灵石,以你现在的修炼状态来看,至少可以用上十年。” 啊? 桂花树干上的模糊小娃高兴了,带动身体簌簌落花,“原来我这么值钱啊!”它像小公鸡似的‘咯咯咯’地笑,“怪不得那条大花蛇和那个少了一个耳朵的兔子就想要我的树心呢。” “有妖兽想要你的树心?” 一瞬间,无想的杀气以极快的速度,随着神识从地面延伸出去,“还有谁?谁对你不好?” 说话间,数里外的一个枯井突然传来蛇嘶之声,一条大花蛇在月光下努力飞起,想要逃过地面的绞杀,可是,它哪里知道,要杀它的是什么人? 嘭~ 一声闷响,桂花树只见那个老欺负它不能动的大花蛇就那么被炸成了肉沫,吓得枝桠猛地一缩。 “别怕!”陆灵蹊连忙安抚,“大花蛇干了不少坏事,正当杀。” “对对!”无想有些后悔,不该当着他的面杀蛇,“现在它死了,再也不能来找你麻烦了,你——你高兴吗?” 高兴吗? 好像有点高兴,可是…… 树干上模糊的小童有些怯怯地看了眼无想,“它找我,我就把它打出去。” 大家在贺兰城启灵成妖,其实都是知道彼此的。 “不要找独耳兔了。” 它生怕无想再把独耳兔杀了,“上一次,它还算帮我了呢。” 至少它打不过大花蛇的时候,它会帮它一起打退大花蛇。 “……好!不找!” 无想心下难过的厉害,“灵蹊,我的花收的有点多……” “您是嫌贵了吗?” “……” “……” 无想和陆灵蹊都被他的这句话,弄得失音数息。 “不贵不贵!” 陆灵蹊知道老祖是舍不得它伤根本,“我家老祖的意思是,一下子开这么多的花,你的负担会不会很重?” “不重!我能开。” 清亮的童音很是正经地道:“我给她开了一茬,现在我再给你弄一茬。” “……行!那你开吧!” 陆灵蹊能怎么办? 只能再接着,“回头我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存身地行不行?” “……我……我喜欢这里。” 桂花树犹豫了,但心里的某个地方又有些企盼,“除非,除非你把我移到有你的地方。” “好!我帮你移到有她的地方。” 无想的心中又酸又软,“等我们走的时候,我让她带着你,以后好好照顾你,好不好?” 当然好,不过,桂花树树干上模糊的小童还是眼巴巴地瞅着陆灵蹊。 “……好!” 不好能怎么办呢? 老祖都替她答应了。 而且,她都养了那么多祖宗,也不差这一个看上去应该比较好养的桂花树了。 陆灵蹊点头,“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你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那你先拿一颗己土珠给他。” 无想知道这样有些过份了,但是,也只有她先表明态度,灵蹊以后才有可能更好地对它,“灵蹊,你先把己土珠给他,回头……我跟你说原因。” “我没带在身上。” 带在身上,但是现在不能给。 真要给了,才是麻烦呢。 一旦被别人感觉到她把己土珠给一颗桂花树,还不知道被人脑补成什么样呢? 到时候,又会有多少人会盯上桂花树? 陆灵蹊只能道:“等回千道宗了,我保证给。” “我相信你!” 无想好想伸手摸摸树干上模糊的小影子,可是怕吓着他,只能忍住,“灵蹊,你先帮我好好照顾他一段时间,我……我先去那边办点事。” “老祖!”陆灵蹊伸手给她摸了一个夹肉的米饼,“吃点东西,喝口汤,然后才有力气办您想要办的事。” “……嗯!” 无想到底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接了那块夹肉的米饼,“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她们之间,到底是她享了灵蹊的福。 米饼一入口,无想就知道,这不是外界正常的灵米所制。 灵蹊送她的吃食,在灵气、口感方面,几乎都远胜飘渺阁能弄到的极品食材。 当初能那么快地进阶化神,也是她不惜极品黄金菇,把曾经所受的暗受全都调理好了。 要不然,无想感觉,她不会比宜法快多少。 重新出现在曾经的坟地,清川已经等了好一会。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从空坟下取出来的石板,见无想回来,把石板又塞还给她。 无想一把抱住,“前辈,我……我儿的样子,似乎是不记得我了。” “看到了。” 清川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也是他的福气。” 什么? 无想抱着石板的手颤了又颤,摸着上面短短的一行字,一滴眼泪落下的时候,到底没再说话。 “附身丹桂,无意中也把他的满身怨气洗涤殆尽,以树灵之身重新启智,再起一个全新的没有负累的人生,于他而言,亦算是否极泰来。” 清川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再启的人生能有陆诚的十分之一,就算是老天对他最大的怜悯了。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清川看了眼无想,“如今的情况,已经比你原来想的好了百倍不止,你应该高兴才是。 而且,陆诚如此,也算弥补上曾经的遗憾。 你——还打算按原来的计划走吗?” “……” 无想抱着石板沉默了好一会。 月亮宫有十二道门的时候,有时间之沙的时候,回溯过去,十成中也只有三成的成功率。 她…… 她不能把林蹊变没了,她不要影响未来,她只要回到那个过去,陪夫君陪爱子,在不影响他们人生大的轨迹的情况下,在这个地方,陪他们一起终老。 “不!” 无想的声音有些哑,“在开始之前,我想助我儿……化形!前辈,您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 清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无想,你想要的太多了。” 能够站在这里,是得了陆灵蹊之惠,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他,但是,他自己知道,他欠她一份因果。 助无想,是他还她因果,不是把她拖到深渊。 “灵蹊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只要她愿意,我想助陆诚化形不难。” 无想助…… 多努力努力也不是不行,可是,她就真的要死了。 “与其你来,不如她来,她比我们都方便!” 清川道:“你不想影响现世,又想在那个地方陪同夫君爱子,那就只有那个办法。”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满是繁星的天空,“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尽快决断。” “……您再给我七天时间。” 无想闭了闭眼,到底定下了最后的时间,“七天之后,就按原计划进行。” 成功了,她去陪夫君爱子。 失败了,这世上,只是没有她,却还有被世人认同的另一个她。 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她都算解脱了。 “好!” 清川看向她,“越早办,成功率越高!怎么选择,老夫不会逼你,老夫只有一个底线,就是留下能够安稳转世的魂魄。” 天罚狱锁向他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快。 他可以助无想完成夙愿,但前提是不影响转世。 …… 陆灵蹊替老祖,替自己给了桂花树一大笔灵石。 并且帮它把那些灵石按三个不同,可助成长、隐匿的阵法埋下。 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真舒服!” 春日阵和只能晚上用上的春风化雨阵,算是给桂花树打开了一条真正的修炼之路。 “原来灵石是这么用的呀!” 它好高兴好高兴,“灵蹊,要不然,我再卖点花给你吧!”这一会混熟悉了,它记起了她的名字。 “当一棵树,不用这么财迷吧?” 陆灵蹊甚为无语。 老祖跑了,它要是能从土里跳出来,都要奋起直追了。 陆灵蹊到现在都记得,它枝条乱舞,急得要蹦的样子。 “你不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桂花树的模糊记忆里,好像有一种特别缺钱的感觉,“更何况是这么好的仙石了。灵蹊,你家老祖为什么要对我好啊?我听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远远的,一直观察他们相处的无想,闻听这样的话,心脏处一阵紧缩,痛得差点暴露自己。 “你听说的太多了。” 陆灵蹊在探查周围的地脉,想着起它的时候,怎么样才能把它保护得更好,“乖,别自己吓自己了,我家老祖是化神星君,你有什么?” 不煞煞它的气势,老这么疑神疑鬼的,费脑子不说,还影响长个子。 陆灵蹊没有一点客气,“一颗可能有点用的树心而已,连千年都没到,我送我家的老祖的千年灵草,都有七八颗。”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 第七零五章 我该去陪他了 桂花树终于被陆灵蹊挤兑的放心了。 不过,此时的它还没听过吃肉要养肥了才行,要不然,恐怕还要担心。 “那……那前辈喜欢我,肯定是因为我长得好。” 长得不好,灵蹊家也不能一直养着它。 此时的桂花树下意识地忽略了,陆家人都爱吃桂花糕的事实,“灵蹊,我告诉你噢,贺兰城的章城主,买这个院子,就是因为他喜欢我。” “……你真棒!” 不哄怎么办呢? 按草木精灵的年龄算,桂花树本来就很小嘛。 陆灵蹊发现,她落在一个个叫祖宗的怪圈里,怎么都逃不出来了,“不过,他对你这么好,你要跟我走,良心就不会痛吗?” “我们只有树心,没有良心。” 良心那是什么东西? 让章城主喜欢它,是因为曾经这里的主人,要把它砍了,换成香味更为浓郁的金桂。 桂花树一本正经地道:“而且章城主虽然喜欢我,可是他也喜欢其他的花啊草啊的,我又不想挪窝,几年都不记得过来看我一下。” 还是以前热闹。 虽然要担心小灵蹊采它的花儿,可是,除了开花的那段时间,其他时间,它过得都非常舒服,“不像你……” 只要在家,每天都会跑后院玩。 每次看到他们一家人,它好像也是快乐的一般。 桂花树其实好想问她爹娘、爷爷现在如何。 只是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常常给它施花肥的老头子年纪已经有些大了。 身为医馆的一员,模模糊糊中,它也算见多了生死。 “这样说……你是想我喽?” 陆灵蹊终于摸清了地脉走向,想好了,怎么在乾坤玉箱中以灵石布出差不多的地脉。 她笑着回头看向桂花树,“我可没想你噢!” 远远的,无想真是…… 她好想过去,把真相跟灵蹊说了。 那是她祖宗,她祖宗。 她的诚儿一直守在陆家,看护着子孙。 他比她和陆信都好。 他们没有护好他,他……他把他的子孙们都护好了。 无想忍不住的有些泪目。 “你撒谎!”桂花树童音清亮,“你要是没想我,怎么一来就说,‘桂树爷爷,我又想吃桂花糕了。’” 它把某人小时候的声音,学得特别像。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好吧,我承认,我特别特别想吃桂花糕。” “……哼!说句好话给我听,就那么难吗?” 桂花树树干中的模糊小童朝她哼了一声,“我还记得某人荡秋千荡高了,‘吧唧’一声,摔地上,哭得惊天动地。” “噗!” 陆灵蹊被它逗笑了,“还有吗?” “多着了。”桂花里的模糊小童昂着头,“你现在想要知道你小时候的样子,就得问我了,说两句好话哄哄我,那是必须的。” “谁说的?” 陆灵蹊失笑,“我可以问我爷爷,问我爹我娘。噢,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爷爷加上他自己的修为,最低也能有个千年之寿,我爹我娘的目标是没有外物相助,得元婴修士的千年之寿。” 哇哇哇! 好厉害! 小童在树干里张大了嘴巴,“他们……他们都还在啊?” 说话后来,他语气中的惊喜,已经无法掩饰了。 “当然!” 陆灵蹊眼神温柔,“你以为我家老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好话,她会说的。 “那是因为,我也曾跟她说过,我家有一株护家的丹桂,陪我家好多好多年了。” “嘻嘻!” 小童乐了,“那就是你家老祖啊?长得好漂亮,灵蹊,你要努力噢!” 陆灵蹊:“……” 什么叫她要努力嘛? “你是不是忘了,”她撸撸袖子,“以后要跟本仙子混日子。” “哎呀!开个玩笑嘛!” 小童跟她耍无赖,“我想你,当然是因为你可爱,你漂亮,你是修仙界最美最美的仙子。” “哈哈哈……” 远远的,无想听他们越来越亲密的互动,心头即欣慰又酸涩。 她好想靠近,又好怕靠近了会控制不住自己。 她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了,好不容易他放过了别人的时候,也放过了他自己,以树灵之身重拾了简单快乐的生活,她再过去,跟他熟悉,然后又不管他…… 无想使劲地揉了揉脸。 逼自己冷静。 已经做好的选择,不能再改了。 隐隐的,无想其实也明白,不管是飘渺阁的师兄师姐,还是千道宗的宜法、随庆,可能都更希望她是那个记不住人,还是疯着,要灵蹊哄的无想。 就是灵蹊,面对白纸一样她时,目光也更柔软。 无想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一切的结症在什么地方,可是不想改变。 她欠那个像白纸一样的自己。 这世上,哪怕是自己的因果,也是要还的吧? 如果要还,就还干净吧! …… 太阳出来了。 对现在的清川来说,在阳光下行走,并不是多舒服的事,但是,相比于天罚狱,这里几乎是天堂。 而且,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走在阳光下了。 如今能以清川的身份走在阳光下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了,如何能错过? 他走在热闹的人群中,淡淡的魂影似乎享受着刺目阳光的温暖。 这片被人为干涉过的地界,承下过太多的天地因果。 清川感受普通凡人简单快乐的同时,也在寻找可能引动心神悸动的东西。 无想得了月亮宫的残宝,算是与月亮宫有缘,灵蹊……同样。 隐隐的,清川总觉得,她与月亮宫之间,不止血禁之地的七道月亮门那么简单。 只是小丫头藏得紧,他摸不到。 清川没有一定要去寻的打算,仙界的那些人,忌惮月亮宫,忌惮月亮宫遗宝,灵蹊这样不显山不露水才是最好的。 不知不觉间,清川的神识就盖的有些远了。 道观、佛院都在他的神识笼罩范围之内。 榆寨香火挺盛的山神庙现于神识的时候,已是远处太阳余晖将要落山的时候。 一个小小的山神…… 清川的神识才要掠过,突然顿住。 山神遗像曾经留有残魄,如今得世人敬仰,是重新聚魄,转世去了吧? 清川站在原地,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做为被天罚狱锁死的仙人,他就是转世,也不可能是人了。 他作好了成为一株草,一头驴的准备。 可是…… 清川一个闪身,直上云头,看向大地最后一抹阳光良久良久,直到它完全落下。 “无想!” 他提早六天找向无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无想不想走。 她的时间不多,就想在这里远远地陪着亲儿。 虽然他已经是一棵树,也不记得她了,但是,树干上那模糊的小童分明就是他小时的样子。 站在这里,哪怕不靠近,哪怕不说话,她的心也是安的。 “什么地方?您就说吧!” “你还记得,灵蹊所建的托天庙吗?” “……记得!” 托天庙跟他们没关系。 “托天庙有供奉,神陨地里被遗忘的人,才能活得好些。” 清川看着无想,“但事实上,他们都在天渊七界的因果局中,锁龙印锁的是他们,因锁龙印而天地无法圆满的因果,应在他们的身上。” 当年,他其实可以跟他们一起的。 只是,他以为,他处处听令,谁都不得罪,也算为仙界立下汗马功劳,再怎么也不会…… 清川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他们不被天地所喜,无法转世,可是,借着托天庙的供奉,他们却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神陨地中。” 什么意思? 无想蹙着眉头看向清川。 “我们没有月亮宫的十二道门,没有时间之沙,你回去,十有八九只能当一个什么都不能动,只能看的鬼。” 如果可以,清川不想轮回成路边的草,被人随意踩踏。 更不想轮回成蒙着眼睛,只围着磨盘转的驴。 但以上两者,已经是他能估算的最好清况了。 天罚狱的无数时光印记,记在他的神魂中,他的魂魄再强,可能也无**回,要在过奈何桥的时候,被地狱之火直接烧成灰烬。 熬到如今,他之所求,只是一个轮回。 “你要看着陆信早陨,看着陆诚继失母之后,再失亲父,挣扎求生。” 清川知道无想最怕的是什么,“这条路,从一开始,我就不建议你走。”他的神情严肃,“但是,如今,我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经过这一天,无想想了很多,并不是多热情。 回到过去,如果她能动,能干涉夫君爱子,可能就会把灵蹊变没了。 她不能把灵蹊变没了。 如果当初是一家人一起流放,无想想过,可能她和陆信能多活一段时间,但是,一样有无尽遗憾。 反正怎么都没办法两全。 如今,诚儿找到了他的路,她——就不必那么执着。 当一个鬼,等陆信一起走黄泉路,重启一条不被各方支配的人生就可以了。 要不然,凭她现在的修为,黄泉路上,陆信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当初说好了,哪怕不能长相守,奈何桥上……千年他也等着。 被家族弃了,被母亲弃了,被宗门弃了,被父亲弃了的陆信,在最后可能生怕,她再弃了他,所以先替她选好了路。 当初她不能拒绝,如今…… 如今可以借宝分神两全,无想觉得,她该知足了。 再求其他,就太贪心了。 “这个办法就是,借凡人之感念,避天地之因果。” 连一个小小的道人,都可以借所谓山神的身份,脱天地因果,转世成人,他又如何不能? 清川不明白,这一会的无想,怎么一点都不关切,只能跟她说好话,“我可以转世成人,你可以在……” “前辈!您昨天才说,我想的太多了。” 无想打断他,“您想转世成人,我可以助您,如果我不行,我还可以请灵蹊帮忙,但是,我的路……,您就不必再想了。” “……” 清川都愣住了。 看到无想,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那群人。 他们明明知道,自己选择的路,最终会走成什么样,可是,认定了,都没有回头。 “罢了!” 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是老夫想的太多了,老夫虽从天罚狱来,可是也在天渊七界的因果局中。” 是他帮忙把美魂王他们赶下来的。 天渊七界的因果局,他避不开。 被天罚这么多年,也许不止是因为人祸,还是因为……,天渊七界的因果一直锁在他身上。 清川一瞬间好像又老了十多岁,“老夫一直想避开这世间的因果,但事实上,就没有比老夫更倒霉的仙人了。” 宋玉和闻人师妹他们,还能活在神陨地中,等待世人的感念还报欠下的一切,他呢? 是他自误了啊! 清川在无想的目送下,走进街市,汇入晚间的人流。 “老祖!” 陆灵蹊不知道老祖站在这里多久了,瞄瞄不远处,一眼就能看到的桂花树,她声音轻柔,“这里的风景是不是特别好啊?” “……是!” 无想回头的时候笑了,笑容里多了一抹释然,一抹自在,“尤其你家老宅后院的风景最好了。” 呃~ 陆灵蹊坐到她身上,“您在这里,是不是听了我小时候好多的糗事?” “我听着很开心。” 无想摸了摸她的头发,“灵蹊,你其实……已经猜到小桂和我的关系了吧?” 小桂? 陆灵蹊眨了眨眼,“您那么喜欢他。老祖,我帮您说好话了,您……您可以走近点,跟他说话的。” “……不了。” 虽然已经做了决定,可是,当机会再现面前的时候,无想还是忍不住的心动,“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什么? 陆灵蹊打量自家老祖,“我代替不了您,老祖,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是!” 无想转头看向她,“我要走了。” 陆灵蹊心下一跳,“您要到哪去?” “当初我和你信老祖相约白头。”无想目露温柔,“其实是我主动的。”她笑起来的时候,带了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后来,他让我留下来,答应我,黄泉路上会等着我。我已经让他等了太久太久了,我想,我该去陪他了。” 第七二四章 各自肚肠 什么叫谁也不必拦着? 他一个老牌的玉仙,在黑道混了这么多年,人称蝎子邵裕,怎么在这奚林眼里,就是人人可欺的小白花? 邵裕都要被他气笑了。 不过,还没等他发难,广若已经上前一步。 这和尚跟他装了这么多年,他拿他没一点办法,但此时……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广若动怒了。 白净俊秀,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一种平和儒雅之态的广若,此时的脸上白中泛青,眼睛里似乎燃烧着滔滔之火。 只是,他可能很少发脾气,也不善与人争吵,虽被骂成了地上的泥,还没有发怒的马上动手,“阿弥陀佛!” 这一声‘阿弥陀佛’被广若宣的有些尖利,炸在每个人的耳朵边,“道友说任意传送门是你们天渊七界之物,可是,连风门那个得宝之人,都不敢那般肯定,你要为你们天渊七界脸上贴金,小僧无话可说,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小僧妄言,小僧实不可忍。” 这是绝对不能认的。 一旦认了,他在这幽古战场,就呆不下去了。 以后又怎么当掌管幽古战场的少禅主? “美魂王在你心中,可以是你们天渊七界的万家生佛,可是在小僧的心中,他却是诱骗圣者徒弟,把我银月姐姐害死的罪魁祸首。” 广若的眼睛变红,“你说我看着蝎子邵裕,是制造矛盾,便宜佐蒙人,小僧更不敢认。” 他咬着牙道:“你知道邵裕是什么人吗?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有什么资格一而再,再而三地置喙本禅主? 蝎子邵裕乃玉仙大修,离金仙只差一步之遥,你大言不惭……,居然还敢说人家地狱无门你偏行?” 他的形象不能破。 广若正要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脖间一凉,杀气入骨。 他是如此,邵裕也同意没躲过,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片好像花瓣一样的东西,一下子顶在了他喉间,那种脑袋随时可掉的感觉,让他的瞳孔都忍不住缩了缩。 谁都没想到,有人敢在这里动手,惊吓后退的同时,都在警觉身边的人,生怕自己也遭到这样的暗算。 “邵裕,你说,你现在能把我怎么着?” 陆灵蹊根本没管其他人,身边飘起虚虚实实的数点花雨时,光明正大地问向邵裕。 邵裕哪里能想到,他已经高估的人,会比他想象的还……还无耻。 什么叫他现在能把她怎么着? 性命都捏在她的手上,他还能怎么着? 邵裕强自按下心里的翻涌,“道友好手段,此时……邵某哪还能怎么着?” 要不是修为在这里被禁那么多,他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她按死。 可恨! 只要让他逃过这一劫,将来……天渊七界的修士,他一个也不会放过,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大师听到了,”陆灵蹊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他说他不能怎么着。” “……” 广若的俊脸都扭曲了一下。 生平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人。 虽然入了佛门,可是他长得好,身份又特殊,仙界的女人们,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在他面前都会下意识地把不好的一面藏起来,给他最大的善。 什么时候说个话,还会被人这般刀剑加身? “你果然是林蹊!” 广若完完全全地冷静了下来。 真是没想到啊! 他们的见面,会以这种方式。 广若曾经想过,在她飞升仙界的时候,尽量博取她的好感,套出十面埋伏,毁她的同时,把陆望也毁了。 “但是聚集地里,不能杀人你知道吗?” 是他定的规矩,幽古战场上,在任何一个聚集地杀人,以后的四大聚集地,都不允许再踏入了。 广若摸了摸抵在脖间的花瓣刀,无视其倾入颈骨,随时可斩的刀气,“这就是……你的十面埋伏吧?” 怪不得安画他们会在她面前一败涂地。 此女出手,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果然很厉害!” 逼得安画让将死族人把储物戒指全都自爆,结果,她还给她来一句‘破船还有三千钉’。 这嘴皮子,着实溜的很。 广若看着陆灵蹊,“我再说一次,这里不能杀人,请你收回你的十面埋伏。” 他两次提到十面埋伏,从仙界下来的邵裕等再笨,也意识到了她和陆望的关系。 “不急!” 既然已经翻脸,陆灵蹊也不介意再翻一点,“两位都是仙人呢,我一个小小的元后修士,也就能在这幽古战场逞点威风,但既然已经把两位逼住了,自然也算我的本事。” 她不掩饰对这两人的不满和恶意。 “只要你们不乱动,性命定是无忧的。” “……” “……” 陆望很嚣张,没想到,他的传人跟他一个德性。 邵裕和广若不想死,自然就不敢乱动。 甚至邵裕的队友,生怕被牵连,都往人后退了退。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而这里是幽古战场,也就是说她能在这里碾压他们所有人。 “大师!”陆灵蹊可不管别人怎么想,转向广若,“我说任意传送门是天渊七界自然育化的先天灵宝,你说我为天渊七界脸上贴金,那你就拿出证据,证明任意传送门是仙界之物吧!” “……” 这让他怎么证明? 虚乘、鲁善那些老家伙,明显已经改变了对天渊七界的态度。 他被发配到这里来,就是因为月亮宫的任意传送门。 真要瞎编,骗别人可以,可是,以后在虚乘、鲁善那些老家伙处,只怕他就真是面目可憎的虚伪小人了。 “阿弥陀佛!” 广若叹了一口气,“此等先天灵宝的出处,从来都有很多传说。” 他只能隐晦地自承是听了传说,才那般说话,“但不管它是从何而来,此等宝物,都不是一般人能持有的。” 说到这里,他看出面前女孩的眼中的嘲讽加深,只能话风一转,“风门道友能为幽古战场出力,还是小僧一力支持的。 因为任意传送门可以在幽古战场上救助我们的人,小僧未有任何犹豫地就同意了他的所有要求,他的要求还惠及到整个天渊七界,小僧想着一个魔门修士难得还有故土之情,当时还甚为欣慰。” 在这样的人面前,硬的不能来。 广若只能给她来软的,当然,也要把自己的身份,重点表露出来,“近些年,佐蒙人长智的有些多,可能背地里,他们也有几个非常厉害的指挥者,小僧也是为了幽古战场,为了大家,才跟风门道友商谈,能不能用两件,或者三件极口仙宝换下任意传送门,让它就留在幽古战场。 他不同意,小僧也不曾有过任何为难,他要求一年歇三个月,小僧也是考虑到他的身边不安全,顶着诸多压力同意了。 小僧在任意传送门上没有私心,所以,道友的某些诛心之言,小僧不能认。” “……” 陆灵蹊挑了挑眉。 虽然知道了他师父元爻是建幽古战场之人,可是,她真没想到,这和尚还是管着幽古战场的。 “那好吧!” 有些事硬着来不行,但既然这位‘小僧’处处标榜他是好人,那还是把他抬到好人上吧! 陆灵蹊收加他颈间花刀的时候,声音重新变甜,“既然是误会,大家解开就好,但是,大师,这世间的机缘,向来有缘得之。 如果谁谁得了宝,然后,更有本事的人说,我可以更好的用它,你要交出来,那这世间您说会是什么样子? 您让我把话说完。” 陆灵蹊又阻住他,“如果那样,那人人都是魔。所以,不管任意传送门出于何方,它落在风门之手,认他为主,那就是他的机缘,不管是仙界也好,其他界域也好,任何打任意传送门主意的人……我林蹊可以说,都是入了魔的可憎可杀之人。 大师,您说我说的对吗?”“……对!” 不对又怎么办呢? 广若只能点头。 这一会,他也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看他同意她的观点。 真是好手段啊! 仙界与他同辈的,还没人有她这么机敏的脑子呢。 广若发现,这些年因为师父,因为虚乘,因为同辈中,没有比他优秀的,不知不觉间,他自己飘了。 “道友的意思,也正是小僧的意思,所以,当时风门道友不愿,小僧未有任何勉强。” 做了好事,他也要宣扬宣扬。 “大师不错!” 陆灵蹊好像甚为诚心地拱手一礼,“那我们现在说第二个。” 第二个? 什么第二个? 广若的眉头微蹙,“你说。” “六脚冥虫的厉害,大师是知道的吧?” “……听说过。” 他确实只是听说过。 “传说他们非常厉害,分分合合间,可以把所有人的修为叠加到一处,炼气的可以变成金仙境。” “不错!” 陆灵蹊眯了眯眼,“大师既然知道他们那般厉害,那请问,仙界那把那些虫子弄到我们天渊七界是什么意思?” 这? 这怎么能问他? “小僧只因家师,才成了主管幽古战场的少禅主。” 广若虽然很想挑拨离间,让天渊七界的修士对仙界失去信任,但这里的话,最终会不会传到圣者虚乘那里,他摸不准。 “此等大事,小僧不知,但小僧有段时间得圣者相召,倒是知道,佐蒙人那边的圣尊因为乱星海的事,迁怒天渊七界。” 他一而再,再而三把自己跟虚乘提到一块,当然也是有理由的。 “道友恐怕不知道,佐蒙人那边有两位圣者,一个叫圣尊,一个叫世尊。而虚乘前辈只是一个人,六脚冥虫过境,虚乘前辈何偿不想把他们按下去,但是,道友觉得,他一个人能拦住人家两个人吗?” “……” 陆灵蹊的眉头拢住。 她还真不知道,佐蒙人那边有两位圣者呢。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天渊七界有混沌巨魔人当年封印的六脚冥虫虫后,大师知道他们出来的半个时辰,我们天渊七界死了多少人吗?” 怪不得那人要帮那些六脚冥虫呢。 广若心中一跳。 “阿弥陀佛!”他深宣一声佛号,沉痛地道:“敢问天渊七界如今如何了?” 若此女是逃离天渊七界,独善其身…… “天渊七界各方用命,半个时辰内,把六脚冥虫和虫后全都按了下去,当场杀了十三个化神境,但我们……也死了很多人。” 你怎么没死呢? 广若真是好失望,“阿弥陀佛!”他深深地叹气,“小僧会为那些道友,多念几遍往生经。” 其实这一会,他都后悔,当初下来的时候还老谦虚,自称什么小僧。 每次说小僧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地想到她讥讽他自称小僧的样子,“道友,冥虫王后出来的时候,美魂王没再出手吗?” 哼哼! 还说美魂王好? “他助我们杀了下界的六脚冥虫后,随银月仙子进了托天庙已经好多年了,那时早就无法出来了。” 陆灵蹊看了他一眼,感觉他眼中另有一份欣喜。 “大师不跟我打听一下银月仙子吗?” 嗯? 广若心中一惊,连忙诚恳道:“正要打听,敢问……”他好像有些不忍问般,“敢问道友是帮忙,把她葬在托天庙了吗?” 还说托天庙早就废了? 这一会,他真的对那个据说是自己的世尊,很鄙视很愤怒了。 “……也算吧!” 陆灵蹊瞟了一眼邵裕,下意识地隐了神陨地,“大师!当年的仙界除魔之战,最后落到了天渊七界,您说,对天渊七界有影响吗?” “自然是有的。” 这臭丫头话题转的有些快,广若虽然不想顺着她来说,可是,这时候说没影响根本不可能,“天渊七界直到近些年,才与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相连,想来,与当年的除魔之战,也是有些关系的。” 说到这里,广若心中一动,“也正是因为此,风门道友的条件里,惠及到天渊七界,小僧才会那般欣慰,什么都答应了。” 如果能借天渊七界收她的心…… “风门在此的一百年里,你们天渊七界的修士,买任何东西,都可以在点数上打九折。” 第七零六章 轮回 陆灵蹊不相信清川,可是,没有月亮门,没有时间沙,清川能借用陆家老宅的一片最老脊瓦,当着她和无想老祖的面,在一个又一个繁复玄妙的手印下,让她看到她小时候,爹小时候,爷爷小时候…… 宅院在那好像水镜一样的画面中,几次大修,不变的是陆家人的笑脸。 一代又一代的往前,陆家子孙除了要为后代烦恼另一半的灵根问题,其他可算是平和又幸福。 陆灵蹊见到了自己的太爷爷,太太爷爷,太太太爷爷……的小时候,直到已经小有名气,买下这一片宅院的陆诚老祖为止。 “佛家说,一花一世界,事实上,哪怕一块石头,用心体会都是有它自己的印记。” 清川没有被猜忌的愤怒,不相信才是正常的,“今天老夫只是让你们看到了这片宅院的记忆。但事实上,空间和时间……” “前辈……” 无想当场阻止,“前辈,我家灵蹊,不需要悟时间之道。” 月亮宫厉害吧? 可是,月亮宫现在在哪呢? 曾经的月亮宫弟子们又都在哪? 面前有一位,却是被仙界镇在天罚狱中。 无想自己是没办法,才想追溯过往,可是灵蹊不一样,她的未来,只在未来,“这些事,您就不需要再跟她说了。” 她家的孩子聪敏无比,悟性十足,再加上机缘…… “灵蹊,你有十面埋伏,在阵法上颇有天份。”无想看向自家的孩子,“阵道的厉害,你已经见识过了,可以是百人敌,千人敌,甚至万人敌。其他的……就不要太过分心了。” “我知道了。” 陆灵蹊从老祖的眼中看到那抹深藏的隐忧,轻声道:“老祖,您……您真的决定了吗?” “自然!” 无想笑了,“有清川前辈帮忙,最不济,就是你老祖我,不能到那个时间点,等你信老祖一起共赴黄泉。” 但她已经拿了陆信墓中沾了他气息的棺材板,情况最差的,不过是不能跨越任何一点时间,让他在黄泉路上,等数百年罢了。 他确实等了她数百年。 隐隐地,无想就是有一种感觉,夫君在那一端,等着她,念着她。 生者寄也,死者归也! 只是这句话她是不会跟灵蹊说的。 无想笑看清川一眼,传音给她,“我是求仁得仁。你没看清川前辈多羡慕我?” 宗门需要守护,灵蹊可能也需要她帮忙。 现在这样多好。 她可以去寻她的,那个所有人都愿意多给耐心的无想,可以留在这世上,替她守护,替她照顾。 此生无憾了。 如果说后悔,无想只后悔,冲进元婴之后,可以分魂之时,没早点悟到这一点,以至于让陆信又等了这么多年,让她自己也煎熬了这么多年。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 耽搁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是没有收获,见到了所有想见的,可以跟陆信说,他们家的子孙日子过得有多和美,灵蹊有多聪明。 天地负了他们的,都在子孙、灵蹊这里得了补偿。 他们的诚儿也放开了仇恨,走了一条别样的修仙大道。 丹桂是树,却又不是多名贵的树,不会有多少修仙者惦记砍他一个枝桠炼器,更少有修仙者知道他最重要的是树心。 有灵蹊看着,无想相信,他以后的日子会好过。 “老祖~” 陆灵蹊拥住自家老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中的某一个地方,闷闷的,好难受好难受。 “傻瓜!” 无想拍拍她的肩,“趁着现在,我们都还没走,有关仙界的情况,你问问清川前辈去。” 仙界对天渊七界的修士似乎并不友好,她希望灵蹊能防着点。 “你要乖,我回家瞅瞅小桂去。” 陆灵蹊和清川看着她潇洒走人,相顾无言良久。 “……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没看到我了。” 清川慢慢站起来。 虽然落魄到连蚂蚁都不如了,可是,他也有他的骄傲。 但他的骄傲在面前的女孩面前,不用触便溃不成军。 天罚狱那是什么样的所在? 面前的女孩却刻意的每次都把天劫放在天罚狱里,在劫雷中如鱼得水般逍遥又自在。 这让他情何以堪? 眼见老头真要走,陆灵蹊只能开口,“前辈,我家老祖……” “你老祖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清川摆手,“所以,不要问我。” 他真心羡慕无想,可以有两个自己。 一个剥离了所有,自然而然,就能走向简单大道。 一个……去走那条似遗憾又似幸福的黄泉之路。 两全其美啊! 哪怕他给她设计出来的路出了差错,最不济,是她回不到过去直入黄泉。 黄泉路上,那个她惦念的男人,一定还在等她。 她只不过迟了几百年与他相遇罢了。 “……” 陆灵蹊望着在云层中影影绰绰的月亮,低低地道:“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难过。 这世上的很多事,并不是她努力就可以改变的。 “前辈是月亮宫人,也就是说,您也出身天渊七界。” 深吸一口气后,陆灵蹊直入老祖想让她问,她自己也想问的,“我想问一下,仙界的仙人们是不是特别针对我们天渊七界?” “……”清川没想到,这个被天道厚爱的女孩,会这般敏锐。 他沉默了好一会,“酒仙宋玉说,‘我有一柄三尺剑,可断世间不公事!’可事实上,你说,他既然那么厉害了,为何又会以酒寄情?” “……” 陆灵蹊心下一颤。 “行路难,不在山,不在水,只在人情反复间!”清川不要她答,自己苦笑着答了,“虽说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可生死面前,因也好,果也罢,俱可抛。” 宋玉他们在神陨地苟延残喘,那些应该畏因畏果的人,却是高高在上。 这世道人心啊…… “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要不然,幽古战场就不可能存在。” 圣者虚乘拿他能放弃的,跟佐蒙人做了一场交易,一场他们彼此得利,又彼此牵制的交易。 “什么是道?什么是魔?” 清川望天而叹,“有时候,道比魔可怕!” 可惜,他悟的太迟了。 即没有坚守于行,又不曾无愧于心,犹犹豫豫间,终至如此下场。 “道在人心,魔亦在人心。我只能告诉你,仙界的仙人们,个个都能在关键的时候低下腰,但也都喜欢秋后算账。” 他转头看向陆灵蹊,“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月亮宫成在时间法宝上,但又败在时间法宝上,你……,就像你家老祖说的,你有你的路,不需懂,也不需知道。” “……” 都这样说,可沙漏和时间之沙被她用层层禁制裹着呢。 陆灵蹊垂下眼敛,“我家老祖说,您的转世可能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需要……,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全力相助。” “不必了。” 清川低低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能避过,有些东西避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月亮宫毁在他手上,轮回成千人踩,万人踏的草,也是他该得的。 毕竟当了草,夜里还有得个休息的时间,比天罚狱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煎熬要好了千倍不止,“就这样吧!好歹我也算叶落归根了。” …… 仙界,虚乘看着棋盘边早就弃用多时的棋子在虚虚实实之间来回地晃,不由目露惊奇,掐手半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清川早就支撑不住的。 却没想,他愣是支撑了这么多年。 现在…… 虚乘到底给刑堂堂主鲁善发了一个飞剑传书询问天罚狱情况。 鲁善接到圣者询问清川情况的飞剑传书,费了好大力气,才没有马上跑到天罚狱查看情况。 好端端,圣者是不会询问那个早被世间遗忘的人,现在…… 鲁善不能不怀疑,一直在天罚狱里苟延残喘的清川,是不是得了前段时间那个半妖的相助了,以至于逃开了天罚狱。 如果这样…… 鲁善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半天过去,他在心里想好怎么应答,才动身前往虚乘所处的异空间。 …… 无相界,以散修身份,四处寻找机缘的连肆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往远处深山奔去。 那里墨云滚滚,阴气极盛,不出意外的话,定是什么魔门或者鬼宗的异宝现世。 也是他运气好,才到这边未久,就能得见此等天地异像。 这要是在宗门极多,传送阵也多的地界,根本轮不到他来捡宝,但这里嘛…… 连肆过来的时候,早就打听清楚了,各宗在此的分部主事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结丹后期。 还大都是年纪大了,到此养老的。 这片原来被称为流放地的地方,虽然灵气渐复,甚至也有食灵蜿虫加持灵脉,可是,跟真正的修仙界还是没法比的。 至少这里的修仙世家还没有形成真正的规模。 没有修仙世家,偶尔出个灵根资质又异常好的弟子,还被送回宗门,就注定了,未来的数百年,甚至千年里,这片流放地,还只能是修仙界的流放地。 只是以前流放过来的是凡人,现在流放过来的是没有希望再进一步的修士。 他的遁光急速飚过,当然看到,好些个老修,也是不惜灵酒地加持灵力,想要跟上他,分一杯羹。 哼! 要搁以前,连肆觉得自己早甩两个元婴威压把他们按下去了,但现在嘛…… 虽说跟千道宗的暗门接触,同意绝不会跟六脚冥虫吉丰合作,却不代表,他不想再在无相界传名。 想当年,他也是跟虞静、尚仙、明季等人一样,同是掌教真人的亲传弟子,是被培养要接手宗门的人物。 只可惜…… 连肆轻轻叹了一口气,把速度又往上提了一点。 往事不可追。 不是他努力的不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管是他,还是曾经的魔门巨子宋在野,他们都无愧于他们的天才之名,区别只在——他们遇到的是天道亲闺女。 连肆自天渡境出来,虽然远离了无相界,可是不代表,他没关心无相界。 他早就发现,不管是谁跟林蹊碰上,十有八九都是折戟成沙一途。 从他到宋在野到如今还在蹦跶的容铮和吉丰…… 反正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跟林蹊正面对上,就没人能得到好。 逼急了,人家连金风谷都能陆沉。 这样能狠得下心,又能当机立断的人物…… 连肆毫不意外,她能在乱星海大杀四方。 其实若不是十面埋伏,师父显武也不会那么急地盯上林蹊,让他先上。 可惜,师父让他试探的还是太迟了。 千道宗诸位元婴真人或许从一开始,就防范上了,要不然,也不会直到她结丹也不让出门。 如今…… 连肆早就绝了再与某人争锋的打算。 如今的林蹊,算是修仙界真正的天之骄子。 师父随庆是化神星君,老祖无想是化神星君,病书生陆安进阶化神后,据说也连着往千道宗去过好几次,显然是想替陆家认回她。 也就是说,她的背后,至少站着三个,为了她绝对不会吝啬出手的化神星君。 尤其是病书生陆安,那几乎就是天渊七界最强战力了。 因为陆安的成功化神,连让各方忌惮的吉丰都再不是事。 惹不起,他躲得起,连肆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进阶,与天再争一争。 他的神识强大,又自峙这里他的第一人,根本就没想掩饰过自己的气息。 可是,神识一触之下,他差点从空中摔下。 陆灵蹊一边顾着阵中的老祖和清川,一边防范被天地异像吸引过来的修士们。 只是,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连肆。 “连道友请回吧,这里不是什么异宝出世。” 陆灵蹊独坐重影化成的莲花瓣中。 此时的重影,经过几次天罚狱的雷炼,原本的淡青,已经被紫金二色覆盖大半,远远看着,即神秘又……又漂亮。 连肆很不想承认,她的这把异形之宝,越来越漂亮了。 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她能拎着大刀干。 至少那样的时候,他还有点机会。 “那敢问,林道友在此做甚?” 虽然很想马上退避,可是,连肆还想到幽古战场走一圈,“当年天渡境一别,连某还欠道友一个人情。”他拱了拱手,“如果不方便,在下愿为道友驱除四周闻风而来的修士。” 第七零七章 欠她一个人情? 说的可真好听。 陆灵蹊看了一眼似乎很诚恳的边肆,“不必了。” 得志猖狂,失志……逮住大腿便抱,朝三暮四的,这样的人,她能给多大的信任? 回绝连肆的同时,她的眉头一竖,声音加持灵力,“千道宗林蹊在此!诸修退避!”暗含杀意和元后意志的声音滚滚而出,炸响在每一个修士的耳朵旁,众人好像听到了无数越来越威严的天地回音。 林蹊在此,林蹊在此…… 诸修退避,诸修退避…… 连肆简直惊呆了。 林蹊明明在乱星海误过了天渊七界最好的六十年,怎么反而像是走在他前头了呢? 是弄错了吧? 他往后退开一步,面色更是发白。 威严的声音果然不见了。 这就是元后大修的手段,不是能用功法和灵力模拟出来的。 众人原本往前面扑抢机缘的心有多热切,这一会退的就有多快! 千道宗林蹊啊! 据说她出身于此,现在…… 虽然前方的滚滚墨云看着很不对劲,可能有异宝现世,可是,她既然来了,那大家还是洗洗睡了吧! 结丹以下的修士完全不知道,那个让他们下意识里不得不退的意志,是元后大修的手段。 陆灵蹊没法去照顾这些人怎么想,她的心神一半在阵中的滚滚的墨云中,一半在犹豫着不想退的连肆身上。 遥遥相望间,连肆到底还是后退了。 某人的眼睛里暗含一种说不得毁灭之意,他感觉只要自己敢再上前一步,她就能连理由也不找地直接把他活劈了。 在别的元婴修士手里,连肆还能想想办法,以一股子拼劲,沾上那么一点光,可是林蹊…… 连肆微一拱手,退得更快,一刻钟后,他才在比所有人更远的地方回头。 远处的天空,一道旋转的墨云柱连天接地,可能是把周围的云气全抢去了,反而让夜晚的星空更加璀璨。 没人敢过来了,陆灵蹊这才回头。 旋转的墨云柱其实异常粗壮,而且,越往上,越有种辅开的架式,只是…… 陆灵蹊看清楚了,它想把北斗九星全都笼住。 北斗九星,七现二隐。 第一天枢星,阳明星之魂神,第二天璇星,**星之魂神,第三天玑星,真人星之魄精,第四天权星,玄冥星之魄精,第五玉衡星,丹元星之魄灵。第六闿阳星,北极星之魄灵,第七摇光星,天关星之魂明,第八洞明星,辅星之魂精,第九隐元星,弼星之魂灵。 故老相传,北斗主死,南斗主生…… 陆灵蹊遥望南斗方向好一会,才强自转过头。 月亮宫修士真正回溯时间的办法跟她无关,甚至与这方世界都再无关系。 她不能再去想,也不该再去探。 陆灵蹊把眼睛放到勉强能见的老祖身上。 无想老祖无知无觉地睡在刻满符文的阴槐木上,她要盯着不能出意外。 但事实上,她也知道,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一时半会,她也冲不进去。 里面的结界是老祖清醒时亲自布下,并且连布了九道。 就算用化神修士的灵符…… 陆灵蹊如今是防御符多,攻击符加一起,也只剩两张了。 这还是她省了又省的结果。 她努力不让旋转的墨云影响视线,小心地盯着老祖胸口微微的起伏,只怕事情不是老祖一开始想的那般简单,或者清川是骗她们的。 患得患失间,陆灵蹊老祖的身体一颤,一个甚为凝实的影子没有被墨云影响,从她的身体飘了出来。 无想抬头间,似乎感应到某种召唤,墨云柱的上空,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洞,那里阴气正在不停地加持墨云柱。 “助我!” 一旁的清川快要支持不住了。 他感觉天罚狱已经因为他的动作,快要锁定他了,再不跑,可能马上就会被它重新摄回去。 如果那样一切都完了。 没有鲁善帮忙,他根本无法回到当初的寄魂地,一旦被重新锁回去,马上就会被投入雷河中,那真是死路一条,可能连一息时间都坚持不住。 无想顾不得回头看陆灵蹊一眼,忙以魂力加持周围连布的玄阴大阵。 轰隆! 远远看向这里的连肆被头顶的炸雷吓得一个激灵,抬头的时候,还有些不明所以,天上万里无云,这雷从何而来? 陆灵蹊当然也听到了。 她在天罚狱几次应劫,上次又一连呆了快一个月,对这雷声特别的熟悉,当下顾不得再看老祖如何,忙以十面埋伏分布结界和各类阴阵的外围,替清川挡格可能来自天罚狱对他神魂的锁拿。 咔嚓…… 一道淡紫色的雷光把午夜照得一片透亮。 连肆和外围的一干修士,只见那道无可想象的雷光劈在突然聚拢的一片巨大花瓣上,噼啪之间,把花瓣闪亮的更漂亮了。 这? 就在大家都不明所以的时候,一道又一道的雷光,全都朝那墨云柱劈去。 可是,每一次,都会有莲花瓣浮出,挡住雷光。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出来的东西,是世间至阴至邪之物,所以,甫一出世就被天罚? 既然如此,林蹊身为道门元婴,如何还会不顾天地意旨这般挡雷? 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远远看着。 …… 大树下,鲁善坐在广若常坐的蒲团上,给虚乘烹茶。 虚乘看着他,好半晌才道:“天罚狱的情况,除了你,除了长史飞南,再无其他人知道了吧?” “是!” 鲁善点头,“飞南是可以信任的,而且,也也告诫过了。” “那就好!” 虚乘接过他递来的茶,轻啜一口,“幽古战场出现月亮宫的任意传送门,佐蒙人的神经,最近只怕都在崩着,若是让他们知道清川在天罚狱这么多年都没死……” 人家是两个圣者,真打起来,后果实在难料。 当年都没敢打,现如今…… 虚乘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你们肃查奸细的事,或许应该缓缓了。” 什么? 鲁善一下子抬起了头。 “穷冠莫追!”虚乘放下杯子,“该给人家喘息的时间,我们就得给,丹堂是我们的重中之重不假,但是,就算他们知道元一百灵丹的真正配方,他们能配得出来吗?” 人家其实早就在怀疑了,要不然,也不能不惜代价地,秘密从空间裂缝派那么多人到乱星海去。 虚乘心中有数,“只要他们想配,就得往乱星海送人。” 这? 鲁善的眼睛慢慢亮了,“是!是我自误了。” 乱星海禁制特殊,进去的佐蒙人,手上再不济都会有把剑。 就像那林蹊所说,破船还有三千钉呢。 “丹堂方面,那个没有确实证据的,回头我就去找渭崖,让他跟我吵一架放出去。” “唔!你们办事,我放心!” 虚乘点头,“另外,这次叫你过来还有件事。” “您说。” “你……觉得广若如何?” 广若? 鲁善转着手上的杯子,“您是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 “呵呵!”虚乘被他逗笑了,“这么多年,你的脾气还是没变。不过,老夫既然问了,当然是要听真话。” “真话就是……我觉得,他很假!” “噢!” 虚乘很有兴趣,“就因为他坑了夏正和元岩?” “不!”鲁善摇头,“很早以前,我就觉得他很假。” 他是道,他是佛。 可能天生的说不到一块。 当初他就没看上过他师父。 “幽古战场具体怎么建成的,别的人不知道,广若也不知道吗?可是,他好像把我们对外宣布的消息,当成真的了。” 鲁善才不管那个早就死了的和尚,是虚乘的老友呢。 如果不是太过贪名,当初他其实可以不死的。 要他说,贪名跟贪财、贪心并无不同,甚至可能更甚。 后两者因为一目了然,反而能让人戒备,可是前者…… “他管着幽古战场,这么多年虽然没出过错,可是,在那边得利飞升的仙人,手上也并无什么出色仙宝。” 要知道,器部每两千年,都会放下一件品质上乘的仙宝。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仙宝随主人回来的,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 “上一次,幽古战场连续被佐蒙人攻下三个聚集地,库房都被洗劫一空,未偿没有他一开始没有重视的原因。” “……” 虚乘微微点头。 他是怀疑广若以后,才觉得,他处处破绽。 在这一点上,鲁善比他敏锐啊! “你说的对!”他叹了一口气,“这次叫你上来,就是要告诉你,广若那里,你多派人看着点。” 什么意思? 鲁善有些糊涂了。 他虽然看不上广若,可是一向把他当子侄的圣者这样…… “他有什么不对吗?” 广若是假了点,但佛门的人,大都假的很。 在他这个年纪,对比夏正、元岩他们,也算好了十倍不止。 “对与不对……,你派人看着点,总是不错的。” 虚乘没把他的怀疑说出来,“记着,不要让他发觉了。” 不让广若发觉? 那就只能是影子出手了。 鲁善试探着问一句,“是不是另有保护之责啊?” “……没有。” 虚乘轻吐一口气,给了他两个字的回答。 此时,那颗代表了清川的棋子,终于在他们面前,彻底化为灵光飘散了。 …… 外面的雷声雷光,把清川急坏了。 好在有了无想的帮忙,那个耗费他大部魂力的地方终于稳定了下来。 “我先走一步了。” 他管不了无想走不走,第一个冲进去。 无想回头看了一眼陆灵蹊,见她在全面应对追锁清川而来的天罚雷,微微一笑,也紧跟着冲进。 就在众人以为轰隆隆的雷声和雷光要更密集地击向墨云柱的时候,它们却好像来时莫名一般,走的也莫名。 明明一片巨大化的莲花瓣上,还有雷丝在闪动,可是,原先应该还有一息持续的雷光,却突然没了。 璀璨的星空,还是那个样子,好像刚刚的电闪雷鸣,就是假的一般。 “快看,墨云柱在缩小。” 果然,那个好像接天连地的墨云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众人完全看不清,那么多的墨云到哪去了。 天地之间的阴气,也好像在大量的抽离。 “是宝物要成形了吧?” 三三两两的修士,不由自主地想要飞高一点,看清楚一点。 就在连肆也要升空好好看的当口,墨云柱好像被什么吸了一下似的,一息之间,全都没了。 这这?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陆灵蹊哪能不知道,这是无想老祖和清川走了。 他们去寻他们的路了。 她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 “走了。” 虚乘轻叹一口气,祭撒一杯茶,“从此以后,真的再无月亮宫了。” 月亮宫传下的遗宝也中只是遗宝了,知道它们真正怎么用的人,再也没有了。 “走了好。” 鲁善感觉,他没被天罚狱抓回去,跟着也祭了一杯茶,“您要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去办事了。” “去吧!” 虚乘摆手,“从此以后,对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你们多注意着点,能照顾的多给些照顾!” “是!” 鲁善拱手告辞,却没想,才出异空间,就见到了想要进去的光头广若。 “前辈!” 广若双手合十,“小僧广若见过前辈!” 鲁善点点头,板着脸道:“你此来,也是为了告我的状?” “不敢!”广若摇头,“小僧近来常为一事烦恼,来此是想请虚剩师伯解惑的。” “噢?” 鲁善不太相信。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刑堂的大动作,来圣者这里告他状的人都多了起来,“说来听听,万一我能替你解惑呢。” “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影子落人间!” 广若合十的手掌使劲没放下,“小僧近来,办了一件大错事,连累了两位无辜朋友。” 他直接求情,“前辈想来听到我办了什么错事。” 广若似乎很愧疚很愧疚,“元岩和夏正完全是受了我的累,小僧……小僧……阿弥陀佛!小僧想请您高抬贵手,放了他们。” 第七零八章 我帮你一块养 放人? 那是不可能的。 鲁善早有意替那两个勉强算是朋友的家伙,调教调教子侄了,“什么叫本欲起身离红尘?若真的能离了红尘,你如今也不会站在这里,更不会来跟老夫求情!” 做为刑堂堂主,除了圣者,他不需要给任何人脸。 鲁善直接道:“但既然是你勾了那两个蠢蛋做错了事,而你又愿意担责,那就想想,怎么在仙石方面补偿吧!” 啊? 广若简直呆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位刑堂堂主号称黑面神,可是他广若是谁? 连圣者虚乘都把他当子侄,尤其银月出事以后,他几乎就是…… “怎么?你舍不得仙石?” 鲁善可不管他有多惊愕。 夏正为什么会被他爹打?为什么连陆望都卖?还不是他平时花钱花得太过了。 渭崖挣两钱,都叫他花了。 “还是……所谓的愧疚就是说说而已?” “不不不!”都到了这种时候,广若哪里还敢不同意,“小僧,小僧就是太高兴了。”他的脑子到底转得快,“前辈既然这样说,他们出来的时间,肯定就不会太远了。” 呵呵! 鲁善真想呵他一脸吐沫,“什么叫不会太远了?”他嘴角一扯,冷冷一笑的样子,让广若大觉不妙,“就他们的性子十天就是大难,怎么?你想减轻你自己的心理罪责?” 什么叫他想减轻自己的心理罪责? 广若的俊脸差点控制不住要扭曲,“不敢!前辈的意思是,他们……他们要在刑堂呆好几年?敢问什么罪责?” 他没让他们干任何触犯仙界律法的事。 刑堂把他们拘起来,按理是怪不上他的。 他好心好意求情,怎么就成了他的责任了? 而且,以那两个二世祖的身份,没有炎兴和渭崖的同意,这个黑面神也不能随意拘了他们。 明明是炎兴和渭崖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黑面神既然一点面子也不给,那也不能怪他。 广若把什么罪责四个字咬得极重,“他们若是没有触犯仙盟律法,刑堂也不能随意刑拘吧?” “呵呵!”鲁善皮笑肉不笑,“早这样说话多好?假模假式那一套不要在本堂主面前玩,想要知道他们什么罪责,去问他们啊!顺便把你心里的那点子所谓的愧疚换成仙石,安慰安慰他们就行了。” 他拂拂衣袖,好像弹了什么不喜的灰尘般,不带一丝云彩的走人。 “……” 广若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法动。 是这个黑面神原本便如此,还是……只针对他一个?半晌,广若至底没法接受人家只针对他一个,把所有一切,归于鲁善原本便是如此之人。 要不然,刑堂每天求情都有一大堆。 正因为他是个黑面神,谁的面子都不给,才坐稳了刑堂。 一定是这样。 肯定是这样。 咬咬牙后,广若没马上去见虚乘,反而直奔刑堂,请见夏正和元岩。 他不知道,不能扯着嗓子聊天,闲来无事的夏正,为了让长辈们看到他们改正的决心,真的听了陆望的话,带着元岩在牢里把修炼当成了消磨时光的办法。 要不然怎么办呢? 漫漫长夜两眼发呆吗? 就是睡觉睡的时间长了,骨头也会疼的。 虽然甲区的灵气弱的让他们抓狂,可谁让他们落到如今境地了呢? “夏正、元岩,有人探监!” 啊啊啊! 终于又有人来看他们了啊! 可是听到了,却不代表他们马上就能动。 两个人从小闹惯了,无可消遣下,连修炼的周天数也拿来比赛了,此时正是关键时刻。 牢头早就得了上头的招呼,过来瞅瞅两人急赤白脸的,忍不住笑了,“别急,我让那边等着。” 他果然就用传讯海螺跟那边说再等半个时辰的话。 广若手上转上念珠,念着静心咒好半晌,才听到两人欢呼着冲进来。 其实若不是顾着形象,早在牢头让他等的时候就走了。 “广若?” 见到广若的那一刹,高兴的夏正和元岩两人同时黑脸,要不是想着这是难得的放风机会,绝对转头就走。 “你来干什么?看我们笑话?” 谁来他们都欢迎,就这个害他们坐牢的广若,他们没法欢迎。 “阿弥陀佛!” 广若拿着念珠,“当时小僧就是那么一提,没想到……,现在闹成这样,有你们的问题,也有小僧的问题。” 他目露诚恳,“小僧听说你们进了这里,心中不安。犹豫良久,生怕来了,你们不见。” 广若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式,“你们不想就这么站着跟小僧说话吧?” 夏正和元岩对视一眼,一齐坐了下来。 元岩大腿敲二腿,吊儿郎当地道:“既然你说有你的问题,那就说说,如何补偿我们兄弟吧!除了补偿,其他的……就不用再开口了。” “对!”夏正接口,“我们兄弟性子直,为防再被你带到沟里,多余的话,你就不必说了,大家实际一点。小爷我最近锻体,骨头拉的疼,这样吧,你们给我们兄弟,一人来一份碧水圣果,青羊古泉水。” “……行!” 广若知道这些二世祖的德性,可是,也没想到,他们敢如此讹他。 既然知道在他这里吃过亏,还敢跟他要这么好的锻体宝物,那就怪不得他了。 他没一点为难地应下,“两位前辈生你们的气,也是生小僧的气,小僧没脸再去见两位前辈,但该小僧的责任,小僧从不推托。 这样吧……” 他似乎沉吟了一会,“除了碧水圣果和青羊古泉水外,小僧再补偿两位兄弟一人一份天香树心。” “……如此,那就拿来吧!” 元岩没想到,夏正提出的条件,他全答应了不算,还另有补偿。 面上不由就带了一丝软和,“广若,我们兄弟也是没办法,现在呆在大牢里,连聊天都不行,天天闷得不行,若不努力表现一点,我叔和渭崖长老,可能真要把我们一扔百年。” “……” 所以,炎兴和渭崖把他们扔在这里,其实是磨他们的性子,顺便让他们觉下心来修炼吧? 想到此点后,广若顺间抓紧了手上的珠子,“小僧暂时没带这么多东西在身上,不过,最迟明天,定会奉上。” 他站起来的时候,真想说一句,你们在这里认真修炼了,炎兴和渭崖就更不会放你们出去了。 可是,想到他这句话可能会再传到他们耳中,他硬是忍住了。 广若知道这一会自己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所以,也没道别,直接走人。 “哎,咱们是不是过份了?” “过份个屁!” 夏正瞧着那人快走的样子,“他若是真心来补偿的,就算没带碧水圣果和青羊古泉水,至少天香树心会带吧?可是天香树心呢?” 他哼了一声,“没有这份心,不过是来装装样子。谁知道我们两个脸皮长,真要补偿?他却不过面子,答应了,又心中滴血,所以才跑得那么快,要不然,哼哼,就要被我们看穿了。” 为了面子,他也干过不少心中滴血的事。 要不然,也不会混到偷卖老爹丹药的地步。 夏正突然觉得,做牢也挺好的,至少在牢里没花费,能省不少仙石。 …… “老祖,您……醒了?” 陆灵蹊直等到第二天正午,才把睡在千年阴槐木上的老祖盼开眼睛。 都怪她把里面护得太好,老祖布下的结界,只被紫罗天雷击破了三道,还有六道一直都是好好的。 她打不开里面的六道,就只能紧张地等在外面。 不过,无想好像没有听到陆灵蹊的声音。 她的耳朵嗡嗡的,脑子昏沉沉,更有种特别的钝痛。 这种钝痛不止在脑子里,还在心里在身上漫延。 “老祖,您说话呀,不要吓我。” 陆灵蹊心里难过的厉害,又害怕无想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在外面都急得想用灵符了,“我是灵蹊啊,您看看我,您又不记得我了吗?” 无想感觉到自布结界的震动,这才恍有所觉地艰难转头,“灵蹊?” 看到她,感觉不能动的身体,就稍为有了一点劲,无神的眼睛都慢慢带了一点神采,“别急,我歇一会,歇一会就出来。” 外面有自己布下的结界,灵蹊进不来。 无想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自己连灵蹊都不放心,要把她关在结界外面,“我一会就好,别急,别急!” “我不急,您也别急,我在这里等您。” 看到那个熟悉的老祖终于又回来了,陆灵蹊的眼窝又酸又热,强忍了没有流泪,“您好好休息,要不然睡一觉。对了,阴槐木不是好东西,您要是没办法布烈火阵,就把当初给我搜罗的赤阳玉拿几块出来。” 那东西她有,没用上,但这一会老祖用正当时。 现在正午还没事,晚上了,阴槐木上的阴气,对神魂可能不太稳的老祖,肯定有影响。 要不然,怎么也不至于现在才醒。 陆灵蹊心疼自家老祖,直接就在结界外面,给她布烈火阵,布辟邪阵,“您看,我会在这里陪您的,我给您布好阵了,您睡一会,在太阳落山前,我再喊您好了。” “……好!” 无想确实没力气动,勉力用神识勾通储物戒指,抓了一枚赤阳玉到手,就重新陷入了昏睡中。 直到傍晚,她才在破开了自己的结界,让陆灵蹊进去。 “老祖,我们回家!” 要不是害怕这块木头还有什么禁忌,陆灵蹊连千年阴槐木都不想要了,“我带您回家。” “好!” 虽然早就算双魂了,可是,她们从来都是在一起的。 这一会另一个脱身而去,也相当于斩魂。 而且,为了另一个能不受斩魂的痛苦,刀斩的不免就偏了偏。 无想软软地靠在陆灵蹊的怀里,“我还要吃好吃的,我要补补。” 这带撒娇的语气,让陆灵蹊原来的心痛,好像一下子就抽离了好些,“嗯!我这些天也吃的不好,跟您一块补。” 从此以后,得偿心愿的老祖,就真的只是她的老祖了。 陆灵蹊希望黄泉路上的两位老祖真的能够相遇,重新携手,走他们彼此都安心幸福的路。 两人重新回到陆家老宅的时候,天边的夕阳,正照在丹桂树上,把它染出了一圈金色来。 连着几天没看到灵蹊,它都急了,“哎呀,你们可回来了。”它差点以为灵蹊她们又像当年那样,把它扔下了呢。 “说好的,要带我走的,可不能反悔了。” “……” 无想目露惊奇。 要不是亲耳听到丹桂树软软糯糯的童音,哪敢相信,一颗树能说话? “灵蹊,它在说话?它能说话?它是谁啊?这里是哪?” 嗯? 丹桂树干上的小童脸,微微浮出了点,“咦?前辈,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桂呀,您才给我起的名字。 灵蹊,前辈的脸色不好,你们是遇到坏蛋了吗?” 每次它的树汁被坏蛋吸了,它都要精神不振好些天。 “老祖,这是从小陪我长大的小桂。” “什么叫陪你呀,你爷爷你爹、你太爷爷,太太爷爷……一直一直往上数,我都陪过。” 小桂仗着无想喜欢她,有什么说什么,“前辈,您昨天才说我,好厉害的。” “嗯!是好厉害!” 看到树干上浮出来的小脸,无想忍不住想笑,“不过,我除了灵蹊,其他人都不怎么记得住,下一次,我要是还记不得你,你就先说你叫小桂,我们认识,你喜欢我。” 小桂:“……” 做为一颗在医馆长大的树,小桂也算见识良多,偷偷瞟了一眼陆灵蹊,发现她在点头,只能按下心里的那点小失落,用欢快的声音接着道:“‘我小桂,无想前辈,您喜欢我,我也喜欢您,我们是朋友。’您看这样介绍行吗?” “行!” 无想回头笑看陆灵蹊,“我还从来没见过会说话的树呢?灵蹊,小桂其实算木灵吧?” “是!” 他们能谈的高兴,陆灵蹊只能欣慰的份,“老祖,我答应了小桂,回家的时候,把它也带着。” “那就带着吧!” 无想打量她家看上去好像有些熟悉的院子,“我帮你一块养。”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 第七零九章 终于要离开了。 小桂很不舍,不过看看说要一块养他的灵蹊和无想,到底没表现出一点异样来。 “你们要带我一路飞到那边的修仙界吗?” 隐隐地,小桂总感觉那个地方对他非常非常重要,就跟陆家人一定要离开家,到那里去一样,他也必须到那边去。 “我们走传送阵。” 陆灵蹊把准备好的乾坤玉箱拿出来,“别看它小,等你站进去,就知道它很大了。” 乾坤玉箱里,已经铺了一层厚薄不一的下品灵石,其模仿的就是此间的地脉,“现在不要怕,我要动手喽!” “等等,等等!” 小桂连忙阻住,“传送阵是什么东西啊?” 他心里慌慌的,有些害怕。 老话说人挪活,树挪死。 他是树呢。 “你怕了?” “没有!” 没有才怪。 没有风,连树叶子都簌簌的。 无想坐在旁边跟着陆灵蹊一块笑。 “我……我就是有一点点怕!” 小桂很想说,我是你的桂树爷爷呢,你这样欺负我…… 可是之前偏着他的无想前辈,这一会好像又偏着灵蹊了,“你当初离开家,要往那边去的时候,就一点也不怕吗?” “唔!有点。” 陆灵蹊给他面子,“不过,当初我们家是没实力,也不知道老祖的消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家老祖是化神星君呢,整个天渊七界,化神修士就是最顶尖的存在,有她护着你怕什么?” “……” 小桂看了一眼朝他目露温柔笑容的无想,眨巴了两下眼睛,“你早这样说,我不就不怕了吗?” 已经决定了,又不能更改。 小桂眼一闭,脖一缩,“我都同意了,那就快点吧!” 声音刚落,他突然觉得自己飘了起来,连忙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院墙正在变矮,他…… 小桂连忙把小脸浮出来,看向自己的脚下。 咦咦? 原来土地跟他一起飞了起来,他一点根须都没伤着。 哎呀!原来是这样的挪啊! “嘻嘻!灵蹊,你好厉害!” “那是自然!” 陆灵蹊连打手印,让小桂带着泥土,落入乾坤玉箱,“感觉如何,没什么不同吧?” “没!” 连灵蹊之前给他的灵石,他都卷在自己的根下,一点也没碰着。 小桂很满意,“灵蹊,你这箱子也有好多灵石,也算是给我的吗?” 用灵石修炼,他感觉自己能长得更快了。 至少在树干能把脸浮出来了。 小桂很羡慕长了脚能到处走人或者动物。 他是树,风来了要在那里站着,雨来了要在那里站着,暴风雨甚至大雪,哪怕吓得想抖,也只能在那里站着。 “我要是能把它们都用了,或许就能长出脚,下雪打雷的时候,像你一样躲起来了。” “……给你了!” 陆灵蹊顿了一下,“回头我再给你弄些花肥。” 可惜青主儿不在这,要不然,从她那里弄点花肥可能更好。 无想摸摸在乾坤玉箱中变小的丹桂树叶,“我们之前过来的那片山沟地不错,那里开了好多花,小桂应该会喜欢的。” “山沟地?” 小桂自有记忆以来,一直在陆家的院子,见到的也只是四四方方的天,闻言不由好奇,“能带我过去看看吗?” “能!” 老祖和小桂都想去,那就去吧! 两人一树,不过一个时辰,就落在了偶有小兔子出没的无名小山沟里。 脚下的土地很松软,陆灵蹊刚想把乾坤玉箱放下,让小桂看看什么叫山沟,就见他的一根枝条高高树起,最上面的一片小叶子上,如青主儿般,浮出一张小脸,正兴奋地打量四周。 …… 飘渺阁,虞静盯着无想的魂灯已经有些天了。 她亲眼看到自家师叔的魂灯一闪之间,好像化成了两缕,然后那一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魂灯虽然是亮着的,好像与前也并无多少不同,可是,这些天,她的心总是莫名不安。 师父师叔们不在家,她要是把无想师叔弄没了…… “什么事?” 身后响起执事弟子急切的脚步声,回头的时候,虞静的声音甚为威严。 “回禀掌门,有吉丰的消息了。” 什么? “他在哪?” 虞静心中吃惊的同时,急切地问道:“有伤人吗?” “三家寨所有修士尽皆陨命其手。” 跑到飘渺阁来了? 虞静额角血管突突一跳,一把抓住他手里的玉简,神识探入未久,直怒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三家寨出产云晶石,飘渺阁派在那里的修士,从结丹到筑基足有二十六人。 遭遇吉丰后,却只有两个矿工辗转上报,其他矿工趁机搜去大部出产,一齐逃了。 “通知刑堂,不惜代价,追杀所有出逃矿工。” 虞静一边吩咐执事弟子,一边把一直放在身边的传讯宝盒拿出来,向修真联盟通报吉丰消息,“通知巡查,三家寨一带,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如遇吉丰,装着不知道,只要看着他去哪里就行。 对了,最近巡查有报什么异常吗?” “没有!”执事弟子忙摇头,“没人知道吉丰是怎么到我们三家寨的,两个上报的矿工,都只是炼气二层的小修,如果不是看过吉丰的画像,都不知道是他。” “行了,我知道了。” 师叔不在家,师叔就是在家,一个人肯定也搞不定吉丰。 所以,能出手的只能是病书生陆安。 虞静又寻出另一个传送宝盒,给太霄宫新任掌教明季写求援信。 没过半个时辰,整个无相界的高层目光都放在了飘渺阁方向,陆安站到传送阵,直扑那里的时候,却不知道,驼了背,四肢俱全,修为下降到元婴的吉丰穿着太霄宫的法衣,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莫机渊。 …… 陆灵蹊没想到小桂会在山沟扎根。 可能是因为这边的地脉升级,这边居然出现了一个灵眼之泉,泉眼虽小,比当初的陆家却也好了百倍不止。 亲眼看到小桂抖落根部的泥土,要在这里进上一步,她也只能等着。 也正好,老祖的身体,还没完全回复。 陆灵蹊一边给老祖调理身体,看着她吃碧心果,一边陪同小桂修炼。 一天又一天,看着他的身影在树干上越来越清晰后,也甚欣慰。 “灵蹊,过时间了,你快修炼啊!” 小桂发现,灵蹊修炼,或者无想修炼的时候,周围的灵气更足,他也能长得更快,“无想前辈,要不然你来修炼吧!” “别急,灵蹊,里面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宗门里的一些事。” 远水解不了近渴。 急也没用。 只是吉丰不跑玄天宗和太霄宫,想办法离开无相界,跑飘渺阁干什么? 越是想不透,陆灵蹊越是不安的很,“小桂,我们恐怕要回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们金风谷肯定比这里好。” “不能再呆一段时间吗?” 小桂很难过。 他在这里长得可好了。 “等你到了金风谷,我保证你就知道,什么叫修炼圣地了。” 飘渺阁有事,老祖不能不管。 陆灵蹊觉得,她要陪老祖先到飘渺阁,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修炼圣地啊?” 小桂恋恋不舍地卷住泉眼里一颗他甚为喜欢的珠子,正要把它藏到身体里,那颗珠子却好像受到什么吸一般,‘嗖’的一下子没了。 这? 小桂一呆,旋即发现,小珠子出现在自己的树心处,并且有溶进树心的样子,“灵蹊灵蹊,有东西进我树心了。” 啊? 正要起他的陆灵蹊连忙把手探到他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无想也要把手探到他身上的时候,小桂突然之间,控制不住地开花了。 淡淡的花香中,小桂的身体在虚虚实实中,不停地晃。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偏偏那虚虚实实中,她好像还看到了一个光着屁股蛋的小孩。 “老祖……” 陆灵蹊的身边有青主儿和葵葵,他们两个直到现在都不能完全化形呢。 可是小桂的样子,怎么给她一种要化形的感觉? “嘘!” 无想默默感应小桂的情况,“灵蹊,用灵木布万林归墟阵,快点。” 啊? 陆灵蹊连忙收拾她手上的灵木。 身为天渡境的最大得利者,她手上的极品灵木极多,可是,带在身上的…… 只有三块,并不是非常好的,这还是想着出门在外,万一遇到谁谁家的后辈或者徒弟,要给见面礼的。 只凭这个,是绝对布不出万林归墟阵的。 无奈之下,陆灵蹊连储物戒指中,以边角木刻下,同样准备送人当见面礼的聚灵手串都拆了。 长春木、大椿和寻木分三角护卫小桂的时候,四个手串瞬间震散,化成数百木屑分撒两山山坡。 小桂的花香更为郁闷了些,陆灵蹊不敢耽搁,又连忙把储物戒指中所有的木系灵石全都扔出来。 各个击破的同时,激发此间的所有木灵之气。 此时,无想也移转方向,把自己当成了万林之一,移转身上的灵气,尽往小桂身上去。 咔咔!咔咔咔…… 陆灵蹊好像听到了无数小树在长身体的声音,警戒四周的时候,紧紧盯着小桂。 青主儿和葵葵长到现在都还是那个样子,小桂…… 这一会,她好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冲进了他的身体。 时间一点点地过,生命期短的花草在开开合合中,越变越多,小桂在虚虚实实中不停转换的身体,也终于稳下了些。 光着屁股蛋,看着只有两三岁的小娃咧着小嘴,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手和脚。 直到感觉到另两道同样惊奇的目光,才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关键小点,然后,身上一闪,一套散发着丹桂淡香的青色小法衣,就套在了他身上。 “前辈,我修成人了。” 小桂昂着脑袋,看向无想,“您看,我厉害吧?” “厉害……” 无想只觉这小娃面熟,可是,在哪里看过,她又完全想不起来。 她蹲下身体,摸摸他还没有鞋的脚,“你怎么不给自己穿双鞋?” “我喜欢赤着脚。” 赤脚可以接触大地呢。 小桂喜欢这样,“而且,您看,我的脚好漂亮,还香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把自己的小脚丫子抬起来,让无想闻。 陆灵蹊看她家的老祖果然闻了,还笑了,“谁说香了,臭臭的。” “嘻嘻,再闻再闻!” 无想果然拿着他的小脚又闻了闻,“嗯,臭香臭香的。” “咯咯~咯咯咯~~~~” 小桂笑倒在老祖的怀里。 陆灵蹊只见她家的老祖抱起小桂的时候,眉眼之间,也尽是温柔。 …… 陆传担心莫机渊的绝地之门,只是,赶过去的时候,里面守阵的南径师兄,却怎么也没声了。 就在他怀疑南径有事不在阵中的时候,宗门方向,突然传来连着七响的丧钟。 七响丧钟,代表了宗内元婴修士的陨落,这怎么可能? 无相界无战事,宗门各个元婴长老的年龄,离寿终正寝都还有一段距离。 陆传正要往宗门方向急飚的时候,腰间的传音海螺突然动了,“陆师兄,你在哪?”明季的声音又快又急,“快去莫机渊,南径师叔陨落了。” 什么? 陆传回头的时候,再也顾不得其他,一剑劈向大阵的最弱点。 嗡~ 大阵比他想象的脆弱,刚一接触便散开了。 陆传凝神冲入,阵中有三道深深的剑痕,南径的本命飞剑断开在地,其所落之处还喷溅着数滴暗红血迹。 这?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的时候,陆传的眼睛,连忙跑到大阵要封的地方。 微带流光的缝隙处,好像是扩大了一点。 是吉丰,一定是吉丰! “明季,吉丰从绝地之门走了。” …… 陆安才到飘渺阁没多久,就收到这样的消息,心情实在不好。 哪里能想到,老了老了,还会被这么一个东西耍了。 他重新站到传送阵,再现身时,已经在玄天宗的坊市了。 很快,一直守在这边的渲百星君就和陆安一起,从通天传送阵,直接转向灵界。 飘渺阁紧绷的心稍稍松下的时候,各路巡查再不掩饰,重查所有过往修士,想要知道,出现在三家寨的吉丰是怎么回事。 此时,出门试炼的叶猫儿正在离三家寨差不多千里远的铜锣湾,再往前百里,就是大海了。 大师兄敖象和二师兄小贝,在她没拜入金风谷的时候就认识了,她还从他们那里,得了不少好处。 只是,两位师兄做客深海龙宫,她一直没机会真正地喊一声师兄。 这一次,往这边来,倒不是找师兄,蝴蝶受损太过,这些年在师父不惜血本的帮助下,虽然已经被她升级到下品法宝,可是,她总不能老依靠师父。 叶猫儿想以散修的身份,参加猎妖队,猎杀海中妖兽,多多赚钱的时候,顺便也多捞点肉。 以身体本源之力助养蝴蝶,就像神陨地的仙子师父说的那样,蝴蝶会与她更协合。 带着面纱的她,却没想到,会见到一片倒的残杀。 那个缺了一臂,在虫与人之间,不停转换的不就是师父一直想要找的吉丰吗? “走!” 脚下灵力一动,翩翩飞摆的蝴蝶瞬间化大,两个闪动间,飞出千多丈。 可是,她见着吉丰了,吉丰又如何没见到她? 难得又来一个结丹修士,正好可以补充再次分身后,严重下跌的修为。 他瞬间甩了那几个筑基修士,直奔逃跑的叶猫儿去。 叮! 叶猫儿当然看到了,回身的时候,手中灵符化成的大刀,已经如风劈下。 与此同时,千道宗的求救烟花,也‘嘭’的一声,被她甩上了天空。 “千道宗弟子?”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如果可以选择,吉丰更想在千道宗大杀四方。 只恨现有的修为太低,他生怕跑到千道宗,还没开始大杀四方,就被人家大卸八块了。 难得这个结丹女修,正好是千道宗人。 吉丰一闪避开的时候,干脆化成本象,以虫身的速度想要把她一把拿下。 此时此刻,他算准了时间,那一个自己,十有八九是离开了无相界。 叮叮! 叮叮叮…… 可是,让吉丰没想到的是,人家刀符用完,有剑符,剑符用完,又一张。 站在蝴蝶上的女修,在速度上,似乎一点也不下于他。 第七一零章 相聚 叶猫儿越打越奇怪。 灵界牧樵星君的灵婴自爆,都没把吉丰伤的如何,怎么现在……弱了这许多? 什么掘地馆的老十下毒? 当初的传言她也听过,但是,师父与掘地馆之间似乎很不寻常,那个老十昙花一现,就再也没出来了,叶猫儿早就怀疑师父就是掘地馆的老十。 但师父的毒如果真那么厉害,又如何还会忌惮到把他们拘在宗里那么久,生怕吉丰报复到他们师兄妹身上? 这中间一定是出了其他什么事,才把他修为弱化成这样。 在发现吉丰朝一群筑基小修出手而不是一招灭的时候,叶猫儿就有些奇怪了,要不然,第一时间扔的应该是求救烟花,拍的是防护力最强的城墙符。 “吉丰,你怎么这么弱?” 弱? 吉丰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弱?问林蹊啊,问你们千道宗啊! 还有,你既然嫌我弱,怎么还拿元婴修士的灵符对付我? “你?你又分身了?” 想到师父和渲百师祖他们本来在顶天峰一带把他围了,结果,他以分身的方式扭转战局,叶猫儿就不能不心惊。 “你想在这里闹出动静,吸引大家的目光,让另一个分身跑出无相界?” 师父不惜一切也要把他按在无相界,掌门师伯也全力配合,这里面定有他们必须这么做的理由。要不然,师伯和师父傻吗?竖这样的强敌? 叶猫儿想到的时候,别提多后悔刚刚放的求救烟花了。 “吉丰,我劝你别做梦了。” “呵呵!” 吉丰发现,自己的修为弱了以后,不管怎么腾挪闪跳,都触不到这个狡猾如狐的女修,而人家短短时间,就推测出他的所有行动,不能不怀疑此女在千道宗的身份,“你知道的已经迟了,说,你师父何人?” 居然有这么多的灵符。 用完一张又一张…… 千道宗再富,世家再强,也不可能给弟子配这么多的元婴灵符。 对这方世界早有了解的他可是知道,十个元婴修士中至少有八个根本不会画符。 像当初的千道宗久诚,他就把他大部分时间,用在修炼和剑道上。 还剩的一点时间,不是搜寻对他有用的灵草,就是算计人。 修仙界像他那样的多着了。 除了要自己过日子的散修。 他们没有灵石来源,又想挣快钱,就只能研究符箓。 但他们大都进阶不了元婴。 此女…… “不对,你师父是林蹊?” 也只有林蹊,从乱星海得了无数仙令,能收到了各方汇聚而来的各种宝物。 她自己用化神修士的灵符,给徒弟用元婴修士的灵符,再正常不过了。 “蝴蝶?你是她家老六叶猫儿?” 咦?居然知道她? 叶猫儿原来还想着,是不是跟他扯一会,“哈!恭喜前辈猜着了。”她脚下的蝴蝶一闪又一闪,每次都能完美地避开吉丰,“我师父都能成您恶梦了吧?可惜呀,你现在拿我都没办法了,这恶梦就只能一直持续喽!” “放屁!” 吉丰大怒。 扇动的翅膀都带出了破音。 叶猫儿的妙目一闪,一下子就笑了,“我说我怎么这么厉害了呢,原来你分身之后,翅膀还是破的呀!” 吉丰:“……” 他这一会恨死了叶猫儿。 他的翅膀为什么会破? 林蹊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他的翅膀。 要不然,当初陆安怎么就盯着他的翅膀扔天雷子? “你高兴什么?” 吉丰不能不用修为去修补破了的翅膀。 “看到了吗?” 他又把翅膀修好了。 “我们六脚冥才是宇宙天地最厚爱的种族,你们……” 嘭~ 天雷子正好扔在他的翅膀上,刚刚才修好的地方,又好像衣服脱线一般,炸开了。 “嗯!果然还是天雷子更让人爽快。”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是叶猫儿的心里别提多怄了。 这要是元婴修士或者化神修士的雷力,这混蛋不死也得重伤。 可恨,她修为太弱,师妹常雨的修为也太弱,她们收的都只是结丹同门的天劫雷力。 要是当初的胆子能更大点,这一会的吉丰该趴着了。 “瞧瞧,你的翅膀又破了。” 说这话的时候,叶猫儿还拿着装了五颗天雷子的玉盒显摆给吉丰看,“本仙子的师父是天道亲闺女,本仙子自然也跟旁人不同,怎么样?我们还玩吗?” 这里不是千道宗的地盘。 飘渺阁又曾断过代,元婴级的修士比其他宗门少了一半都不止。 叶猫儿知道指望不上人家。 “要是玩,本仙子顶多就是失点财,倒是阁下……” “找死。” 他受了林蹊的气,还要受她徒弟的气? 那是做梦。 吉丰大怒之下,哪管其他,身上灵力再次涌动,不边不让她锁定前行方向,一边修补翅膀,猛扑叶猫儿。 嘭嘭! 嘭嘭嘭! 很快五个天雷子就被他或避或推或打地消耗掉了,虽然翅膀又裂了一次,可是,没了天雷子,他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招。 “幸好我有存货。” 叶猫儿笑咪咪地又摸出一个玉盒来,“我家老十常雨是玩雷的,她打不过我们的时候,或者想讨好我们的时候,就用白收来的雷力交换,您猜,我这里有多少天雷子?” 猜? 猜个屁! 那个常雨,吉丰当然是知道的。 曾经是黄梁商会的人。 如果不是被那背后的混蛋教训了一通,当初他早在千道宗大杀四方了。 “你扔,我倒要看看,你能扔多久。” 这一次,他要瞅准了,把扔来的天雷子再扔回给她。 吉丰暗暗发誓,以后遇到林蹊的徒弟,有一个杀一个,绝不放过。 她让他痛彻心扉,她也别想好过。 一爪子刺去的时候,叶猫儿一个闪身,吉丰早猜她有此举,翅膀微扇,横移堵到她要闪避的前方,正待再伸爪子,却见她脚下的蝴蝶一闪,突然之间飘上。 不好!美食 吉丰怀疑她又要扔雷,连忙几闪,可是说时迟那时快,一枚将爆的天雷子,突然出现在他要闪避的前方。 速度太快,这时候想要拐弯已经不行了。 为了不伤翅膀,吉丰伸出爪子连连几挥,那颗天雷子就在瞬间被他斩成无数瓣,噼啪几响时,于他而言跟挠痒痒差不多。 “呵!你这也能叫天雷子?” “唔!这是我的第一颗试手之做,已经不错了好吧!” 叶猫儿没一点不好意思。 宗里跟像她这样制天雷子的可不多呢。 交换会上,给她带来最大收益的,就是天雷子呢。 “而且,我是什么人,您又是什么人?” 她的笑声满是得意,“能跟您周旋这么久,我师父要是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 事实上,手上的天雷子是她仅剩的了。 拿元婴修士的灵符跟这个几可瞬移的吉丰玩,实在太浪费,接下来,叶猫儿感觉自己的名字要名符其实了,好好跟人家玩捉猫猫。 “那就让她好好高兴吧!” 吉丰如箭矢一般朝她冲去。 远远的,飘渺阁的巡查正密切关注这一边。 “……是!真的是吉丰,他的修为好像下落了。” 修为最高的结丹修士趴在山头,小声的跟上面的人报告这里的情况,“放求救烟花的千道宗师妹脚踩蝴蝶,好像也能瞬移,每次都能非常好的避过。 什么修为?结丹中期。 是,弟子没敢过去帮倒忙。 看她的样子,应该……还能撑一时。 还有一刻钟才能到?那……” 他正要说能不能再快点,就又听到里面的命令,连忙点头,“是!我们马上布阵。” 面对瞬移如心的吉丰,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帮倒忙,但保全自己的同时,若是能用大阵,护持可能法力不支的千道宗师妹,就是大善。 一行人迅速行动。 百多里外,风云正聚,敖象和小贝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往烟花就要落了的方向来。 “┗|`o′|┛嗷~~~” 龙吟声虽然听着很稚嫩,可是一样带动了百里的风云,小贝为防被他甩下去,紧紧抓在他的胡子上。 “你这是打草惊蛇。” 依小贝的意思,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过去,然后,他就可以仗着身材小的这个优势,冷不丁的给那吉丰一个好。 “再不打打草惊惊蛇,我们家的人可能就要支持不住了。” 敖象的摆尾裹挟着大量的风云,先把气势做足了,“咦?是吉丰?” 神识往前一探,发现是吉丰的时候,他心下一顿,不过速度更快了些。 现场的情况是,那个踩着蝴蝶的女修,十有八九是他们未见过面的师妹。 虽然这个师妹不是他们帮着师父收的,可是师父既然收了,那肯定是亲师妹了。 师妹还没到元婴呢,就敢一个人对着吉丰这么久,他们当师兄的又如何能退缩? “他的修为不太对劲。” 小贝这样说的时候,尚仙也收到了飘渺阁新传来的消息。 吉丰的修为不对劲,那……十有八九,是又分身了。 他没一点犹豫地把自己的猜测传到玄天宗,请那边帮忙把吉丰分身的事,马上传到灵界去。 “既然叶猫儿能与他周旋这么久,吉丰的修为下落的肯定非常厉害。” 南佳人手上转着飘渺阁传来的玉简,眼睛里闪着一种别样的光,“师兄,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一下,击杀南斗前辈的另一个吉丰,在修为上也并不会是化神境?” 这? 尚仙的眉头拢住,“南斗在他手上,可没走过三招。” “问题就出在这三招上。” 南佳人翻手就是一枚玉简奉上,“南斗这一次之所以没到幽古战场,是因为旧疾发作,虽是元婴中期,可是,事实上,实力也只在元婴初期上。 他代替陆传守莫机渊,主要是因为太霄宫一方觉得,有陆安前辈坐镇了,吉丰不敢再到那边去。 吉丰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去,潜到阵,还让他连回了三剑,那他的修为,还能是化神境吗?” “……你想干什么?” 师妹说这么多的话,肯定不是只卖弄她的分析才能。 尚仙对自家师妹非常了解,怀疑她在憋坏。 干暗门的,心都比较黑。 “你们不是担心他跑了吗?” 南佳人笑笑,“那就悬赏啊!用仙令悬赏,让林蹊再跟余呦呦说一声,不论是谁,只要能杀了吉丰,就有十个免费到乱星海的名额。” 咦? 是个办法。 尚仙笑了,“吉丰是天外恶客,不是我们任何一人一家之事。无相界的修真联盟、灵界的联盟总部以及七杀盟都应该有所表示才是。” 一枚空白玉简记录提议的时候,他先把千道宗放在悬赏里的一枚仙令十枚仙石写上了。 …… “师兄,拍他翅膀。” 叶猫儿的声音未落,赶到现场的敖象一个神龙摆尾,就‘啪’的一下,把要奋起拼命的吉丰从半空砸了下去。 不过,他掉下去的快,飞起来的也快。 六脚冥虫的身体都是甲壳,天生耐造。 “敖象?” 真是久闻大名了呀! 吉丰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运,回回出来都能跟林蹊或者她亲近的人撞上,“还有你家的钦原呢?” 那才是他真正要防的。 一次又一次的中毒,吉丰对所有玩毒的,都有心理阴影了。 “鬼鬼祟祟做什么?有本事出来啊!” “我早就出来了呀!” 小贝一闪,离他远一点,“看你眼睛挺大的,原来是配头。” 什么? 吉丰一眼就看出,小贝刚飞离的路径,好像是从他这里始的。 他连忙检查身体。 “迟了噢!” 小贝呸了一声,“你有好多天没洗澡了吧?翅膀根都有味道了。” 啊? 吉丰连忙扇翅,可是,这边的翅膀却麻麻的,不听使唤了。 说时迟,那时快,敖象瞅准时机,又用尾巴狠狠扫过来。 啪! 这一次,他没有把他往地下按,瞄准的方向是一块巨石。 嘭~ 若是半刻钟前,吉丰还能瞅空拽住他的尾巴,反甩于他。 可是,这一会,他连着数次修补翅膀,又跟叶猫儿缠斗到现在,再加上被小贝叮过的身体麻了一半…… 吉丰眼睁睁地把石头砸碎,还没来得及甩开两条腿跑,眼前就出现了无数翩翩起舞的蝴蝶。 第七一一章 陆灵蹊没想到,三个徒弟居然把吉丰捆到了飘渺阁。 真的假的啊? 她费了那么大的劲都没把吉丰怎么样,叶猫儿和敖象、小贝…… 运气真好,遇到居然是分身后修为下降的吉丰。 “你们这又出事了?”小桂发现她又盯着那什么传送宝盒里的东西拢眉,小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没有!” 抬头看到关切的老祖和小桂,陆灵蹊的眉头散开的时候,眉眼忍不住就弯了,“老祖,在飘渺阁闹事的吉丰被我三个徒儿抓住了。” 重点是她的三个徒儿。 既然是她的徒儿,那他们抓,跟她抓不是一样嘛。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陆灵蹊摔先走向另一边的传送阵。 崎山秘地里的冥虫王后和冥虫大军一直压在她的心头,多看看吉丰狼狈的样子,也能多给她一点信心。 可合可分的六脚冥虫也并不是没有弱点,只看你能不能抓住。 当年的混沌巨魔人没抓住,但如今的无相界抓住了。 活的。 …… 活的吉丰,哪怕是分身,也足够让无相界的修士兴奋了。 病书生陆安没化神前,大家可是一直提着心,生怕哪一天,被他一个挥手灭了满门。 顶天峰处最厉害的一次大战,连灵界联盟的牧樵星君都陨落了。 如今…… 陆灵蹊三人传送过来的时候,飘渺阁坊市正热闹异常。 原来不仅她过来了,就是尚仙、南佳人和明季等都赶了过来。 各宗的掌门人,因为吉丰有一段时间压力特别的大,生怕一不小心,在长辈们不在家的时候,把宗门弄没了。 现在抓住了,哪怕只是一个分身,也足够他们开个欢庆会了。 “……有一种杀,要捧杀。” 南佳人生怕叶猫儿被大家捧得失了平常心,天天给她降温,“这种杀是不见血的杀,就是让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厉害,事实上……” “师伯放心,我没得意。” 本来有点得意,也被师伯吓得没了半点精神。 叶猫儿摇头摇的非常快,“本来就是吉丰的一个分身,还是他引人耳目的分身,我能保命,主要宗门和师父师伯你们赐下的灵符,要不然,吓都要吓死了。更不要说等到师兄他们的救援了。” “唔!你知道就好。” 南佳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家高兴,给你的东西,你只管收着,不管是卖,还是用来升级蝴蝶都是不错的。” 这一战,蝴蝶最次法宝的名声可以去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去了,南佳人发现,大家对林师妹用来收徒的七件法宝都有兴趣了。 “如果有人问你,你们师兄妹的法宝……” “各有各的长处。” 神陨地里师父们喜欢的法宝,没一件是凡品。 叶猫儿不想违心地贬低,“师伯,我们都是要出门行走的。” 他们有自傲的本钱。 他们的身后站着师祖师父,太低调了,反而会给人假的感觉。 南佳人看懂了她的坚持,微微点了头,“敖象和小贝还小,虽是师兄,但是你该劝的时候,还得劝。” 她可以告诫叶猫儿,不要被人捧杀,却没办法告诫敖象和小贝。 南佳人揉了揉额,“一会儿,你把他们从水牢里给我叫出来,刑讯吉丰的事,不需要他们做。” 她也是服了那两个小家伙了。 用飘渺阁的十八般刑具给林蹊出气。 万一不小心弄死了,他跑出去的分身,可能真要找不着了。 “就算要做,也得等我们把吉丰提到千道宗的大牢再说。” “噢!” 叶猫儿答应了,“我会把师伯的话跟两位师兄说的,不过他们恐怕也不会听我的。” 他们以妖身现人,还威风凛凛,化成人……连说话都奶声奶气的。跟他们讲理,那一个又一个为什么,能砸得你头晕眼花。 叶猫儿怀疑他们不太满意她做师妹。 虽然打架的时候,合作的还不错,可是…… 叶猫儿看到他们化成人,抬头斜眼看她的样子了。 那眼神里的审视,还带了种不满呢。 只是这话,她也没办法跟师伯说。 就是师父那里,她都不知道怎么说。 只能回头问问栗苒他们了。 “我是师妹呢。” 两位师兄用带着奶音的声音,几次强调他们是师兄,分明是让她当个乖巧听话的师妹。 “……你师父也是我师妹!” 南佳人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我觉得,你可以跟你师父学学。” “师伯!”叶猫儿傻眼,“您真是太高看我了。” 金风谷的师兄师弟师妹们,哪一个是服人的? 打不过,常雨连嘴巴都能算上,叶猫儿可不想再被她咬了。 “不说别的,您就看我们金风谷。” 没一个善茬,每次比试的第一名,都是大家轮流做的。 真要像师父那样,哪里用别人暗里套麻袋,明着他们就能把她捶死了。 叶猫儿很有自知之明,“像我师父这样的,以后的万年大概都不会有。” “什么万年都不用有了?” 陆灵蹊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句话,“是在说我吗?”她的心情巨好,“猫儿,干得不错!” “师父?您回来了?” 叶猫儿惊喜。 “你拿了吉丰,我怎么能不回来?” 陆灵蹊笑着坐到南佳人的身边,接过徒弟捧来的茶,递给师姐,“师姐,猫儿能干得这么好,师姐当居首功,是你教的好。” 唔,这还算句人话。 南佳人接过她的茶,“此行顺利吗?无想前辈那里……” “还算顺利。” 陆灵蹊岔开有关老祖的事,“吉丰那里我已经看过了。”不看还好,看过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为防意外,敖象和小贝都被她打发到四象谷,不让他们跟他接触了,“师姐觉得他这一次,弄了几个分身?” “按正常算,应该有三个。”修为落的太厉害了,所以怎么看都不对,“不过,你当初用的消灵散不是被采薇师姐加过料吗?” 南佳人朝又给师妹奉过茶的叶猫儿摆摆手,示意她下去,“那加的料能否……” “不能!” 陆灵蹊朝徒弟招招手,没让她走,“师姐,就让猫儿听听吧!采薇师姐在消灵散里加的是带有一定幻意的药物,那是防范服用者马上发觉,用灵力逼出的。”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修为下落的那么厉害。 “吉丰这么多年没出来,现在一出来,就给我们弄声东击西,说明,他已经摸清我们无相界的所有虚实,甚至对我们的心理,都有一定的了解。” 徒弟都已经是结丹中期了,又不是小孩子,不知道轻重。 陆灵蹊朝叶猫儿笑笑,“你说他分身三个,我倒觉得,在无相界分身的时候,他还是两个。” 嗯? 南佳人若有所思。 “猫儿,你说,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因为……因为吉丰到了其他界域,还可以再分身?” “对!” 陆灵蹊笑笑,“但我若是吉丰,为防意外,至少会给自己弄四个分身。” 什么? 南佳人和叶猫儿的眉头同时一拧。 “这四个分身,一个是送出来,生死由命的。” 陆灵蹊看向叶猫儿,“这生死由命的,就是你遇到,并且捆到飘渺阁的那个,他的修为,只算元婴初期,说是生死由命,是因为,他就是要被人发现,但在发现之前,杀多少人,吃多少人,如何把修为提上去,完全看命。 抓不住他,他就可以,慢慢再提升自己。 抓住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师父,那另外三个呢?” “另外三个,保守的话,会让其中一个蛰伏下来,以防外出的三具分身同出意外。” 这? 很有可能呢。 南佳人盯向她,“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天下这么大,真藏,我们谁也查不出来,那就只能盯着另外两具要做事的分身。” 陆灵蹊加快速度,“这两个分身,毫无意外,不在我们无相界了。师姐,他杀南斗前辈的时候,南斗前辈还能还手,可是,他死的速度,说明吉丰当时的修为,最少在元婴后期上。 以元婴后期的修为,以六脚冥虫全身甲壳的硬度,走绝地之门完全没问题。 绝地之门出去后,他就要想办法,找他最想找的……冥虫王后了。” 王后? 找王后? 南佳人和叶猫儿对视一眼后,脸上都有些白。 虫类妖物,有很多种都是靠王后繁衍后代的。 “你一直防着他,要把他按在无相界,是因为……知道他要找的就是他们的王后?” 南佳人缓缓心神后,直视陆灵蹊,“那现在说出来……” “看到地牢里的吉丰,我觉得,可以说出来了。” 陆灵蹊长吐一口气,“六脚冥虫不是不可战胜。” 当初她结丹,遇到他们,只有逃命一条路。 但如今已经不一样了。 天渊七界天然的界域保护,注定他们的修为再高,都只能是化神境。 有陆安老祖在,她不怕他们。 而且,时隔百年,一直没有吃的六脚冥虫们,十有八九,如吉丰他们当初刚下界时一样,饿的要死。 陆灵蹊始终记得,冥虫王后,吃她那片肉时的珍惜样子。 “天渊七界的修士,总有一天要走到外面去。” 连徒弟都能替她分忧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陆灵蹊把杯中的茶饮尽,示意徒弟再倒一杯,“有些秘密,不能只是我一个人承受。” 她转向南佳人,“师姐,我要告诉你,我在一个地方,看到了无数的六脚冥虫,他们有王后,有长老,分分合合间,炼气期的六脚冥虫都能马上变成元婴境的。 因为他们,混沌巨魔人放弃了一个秘地,在那个秘地里,留下了无数具尸体。 可以说,一旦有万数之上的六脚冥虫大军,几乎可以马上攻下一个界域,把那个界域的所有修者变成口中食物。” “……” “……” 南佳人看看骇白了脸的叶猫儿,其实也好想捂耳朵,“这件事如果公布出去,马上就会闹的人心惶惶,你知不知道?” “知道!” 都说了,这秘密不能她一个人承受。 “只有人心惶惶了,其他界域的修士,才会像我们这样努力击杀吉丰。” 弱者会惶惶,强者惶惶后会更加的奋起。 天渊七界需要强者。 需要无数无数的强者。 “师姐,吉丰既然逃出了无相界,就一定会抓紧机会,以最快的速度找他的王后。而且,以他的性子,很可能就不会留下后手,弄什么蛰伏,而是破釜沉舟。” 拥有那样的后台,完全可以不惜代价。 陆灵蹊终于想到,她刚刚没想通的:“他是有脑子的,杀南斗留下的剑痕,很可能就是为了迷惑我们。天渊七界的无相界已经排除了,还剩的六个界域,他若是有本事,完全可以不顾修为,连着分身六个,甚至比六个还要多的,去寻他们的王后。” 这也是她看到那个狼狈,即始终镇定的吉丰,总觉不对的地方。 “之前说四个,是基于那四个分身都是元婴境。” 陆灵蹊坐不住了,“但如果,他以结丹境,甚至筑基境的分身去查他们的王后呢?” 她要马上到灵界去。 虽说已经做好了,王后可能出来的准备,可是,能阻止,还是阻止的好。 也不知道,莫机渊的绝地之门另一头在哪里。 “你和师兄商量一下,通传各方吧,我马上往灵界走一趟。” 她要去找容铮。 莫机渊绝地之门的情况,只有容铮最清楚。 “猫儿,去四象谷找你两个师兄,然后一起到地牢,杀了吉丰。” 这世上最让人放心的是死人。 陆灵蹊可不想再给吉丰任何一点机会。 “师姐,帮我跟大家说一声,我走了。” 陆灵蹊到飘渺阁,不过半个时辰,就又匆匆走人。 第七一二章 黄泉禁地 有急事问他? 当七杀盟是修真联盟吗? 想来就来? 容铮目光阴沉地看向侍者,“未经本真人同意,私放外人进我七杀盟,你……该死。” 侍者身体一颤,惊得当场伏倒。 盟内各真人暗斗,每年都不知有多少人侍者陨命,但他刚刚不是不想拦啊! “容真人好大的威风啊!” 陆灵蹊眼见一道有如如箭矢一般的波纹往侍者眉心去,袍袖轻拂,好像很不经意地就化解了。 容铮的眉头一拧,这才认真打量她。 只是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 短短时间,这家伙的修为怎么有些看不透? 难不成……? 容铮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你,你进阶到元后了?” 怎么可能? “事实胜于雄辩!” 陆灵蹊朝侍者摆手,示意他赶紧走,“至于我怎么进阶到元后的,就不用跟你报备了吧?” “……” 容铮脸上的肌肉猛烈地跳了两下,“确实不用报备,不过我这里不欢迎你。” 大家早就翻过脸了。 当初被随庆那么一闹,他基本就成了独行侠,再也没人敢与他走近了。 “所以,麻烦后转。” 不论什么事,他都不会跟她说的。 “我这里,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不会回答我任何问题?” 陆灵蹊冷笑,干脆袍袖一摆,坐到他对面,“那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七杀盟吧?七杀盟是魔门联盟,虽是魔门,对天渊七界却也有一份责任。” “……” 容铮冷冷看着她,“我可以随时离开七杀盟。” 既然是魔门,当然是道门干什么,反对什么了。 七杀盟的各位化神长老,向来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对他是如此,对林蹊当然也是如此。 给林蹊添堵,他们一定也支持的。 “离开?行啊!” 想要挟她?那是做梦! 陆灵蹊摸了腰上酒葫芦,给自己倒了口酒,“你现在就去告诉周淮、聂安,再告诉百晓山的郡伯星君,就说你容铮从此不是七杀盟的修士,不是百晓山的修士。” 容铮:“……” 他可以反出七杀盟,可是,却不能反出百晓山。 如今的百晓山在七杀盟拥有一半的话语权。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 百晓山有两位化神境的长老看他不顺眼呢。 容铮只能忍下那口气,“我怎么感觉你就是来吓唬我,顺便来炫耀的呢?” “你有这闲工夫,我也没这闲时间。” 陆灵蹊微不可查地瞟了他这院子一眼,“无相界莫机渊的绝地之门,通向何处?” 什么? 容铮的眉头挑了一下,“这事……跟天下大义扯不到不一块吧?” “能不能扯到一块,你知,我也知。” 六脚冥虫吉丰的事,闹得那样厉害,陆灵蹊不相信他不知道,“容铮,我再问一遍,莫机渊的绝地之门通向何处?” “……吉丰跑了?” 容铮沉默一瞬,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她。 “跑了,就是从莫机渊的绝地之门跑的。现在你可以说说,那门……通向何处了吧?” “跑就跑了吧,自入无相界以来,吉丰的所做所为,只为自保尔。” “自保?” 陆灵蹊冷哼一声,扔过一枚玉简,“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只要你容铮敢说,吉丰的事,以后不需要我陆灵蹊管,我马上就离开七杀盟,回无相界。” 什么? 容铮的神识透进玉简,很快就变得难看起来,“他在找他们的王后?” 六脚冥虫王后这么大的事,他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 “林蹊,你不是给我编故事吧?” 可合可分的六脚冥虫,单独几个的时候,实不足虑,可是一旦超过千只以上,那后果…… “你觉得,我有这闲工夫?” “可是你以前……”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陆灵蹊打断容铮的话,“以前这天下无人能治得了吉丰,我要是把王后的事说出来,你觉得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 “……” 会是什么? 如果六脚冥虫最后不是只剩吉丰一个,七杀盟都是提议,封了与无相界相连的通天传送阵。 容铮轻轻吐了一口气,“莫机渊的绝地之门有些奇怪,不仅能连到灵界,还能连到下元界和昆山界。” 怎么会这样? 陆灵蹊的眉头深深拢起,“正常的绝地之门不是只能与一地相连吗?” “正常确是如此,但莫机渊处的……” 容铮轻啜一口身前的灵茶,“与下元界下连的地方,在曾经月亮宫的遗址处,可能是曾经的月亮宫的大战,撕扯了空间。” “那它与昆山界相连地方在哪里?” “黄泉禁地。” 什么? 陆灵蹊一下子站了起来,回头就走。 吉丰在一定距离里,是可以感应到冥虫王后的,此时…… 陆灵蹊急急冲出七杀盟的时候,就连忙给渲百师伯和陆安老祖传信,让他们赶快到昆山界。 容铮看着她就这么跑了,哪还不知道,冥虫王后被关在黄泉禁地? 谁能想到,那个只有游魂厉鬼的地方,居然还藏着一个混沌巨魔人的秘地啊? 他坐在原地,一时之间神情特别的复杂。 …… 此时,吉丰到黄泉禁地已经一天多了。 三个岔道口,他就是随意选了一道看样子稍为平稳的空间。 从无相界逃出来,并不代表,就一定能安稳了。 林蹊的身份不同,又仗着乱星海的功绩和幽古战场的通道,如果她立意要找他麻烦,天渊七界不管哪里都不能安全。 但是,王后他是一定要找的。 要不然,吉雨他们就白死了,他就白受罪了。 吉丰按着胸口,他能感觉到,刚刚无相界的分身陨落了。 才一天而已。 十有八九是遭遇了病书生陆安。 此时,他应该发现分身的修为不对劲,也许已经上报灵界的修真联盟。 他…… 吉丰一边听着凄厉的鬼泣,避开游荡的浮魂,一边以秘法放开血脉的感应。 保险起见,出了此处,他就要化身三处,以最快的速度,把这昆山界走一遍。 其实如果可以,吉丰更想化身十几二十个,奈何,一旦化身那么多,修为下降的就更多了,只能以虫身示人,如果那样天渊七界的修士只怕人人都想把他弄成材料。 吉丰好想叹气,他们是一步错,步步错。 当初如果不惜一切的破阵,再不济,吉雨也不至于也陨落在百禁山。 如果他没陨落,那此时他就不至于如此被动了。 忘川河旁,吉丰正要看看这所谓的轮回之河河水具体什么样,心间猛然一跳,扯得胸口都痛了。 王后? 王后! 是王后没错! 吉丰游目四望,这周围除了游魂还是游魂,河水中飘缺魂少魄的小鬼,那他家王后…… 前进后退,左左右右,数次试探后,他不顾河水阴冷,直接跳进忘川河中。 河水激的他浑身一激灵。 吉丰心下一顿,突然明白林蹊为何会不惜一切,也要把他按在无相界了。 久诚怀疑她曾经到过这里,她的一身寒毒奇奇怪怪的,好像与神魂契合在一处,那……她是不是见过他家王后? 正因为见过,所以害怕,所以不惜一切也要阻止他? “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 谁能想到,这个被天下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还会封印着他们家的王后? 只有游魂,没有血肉,王后这些年…… 吉丰可以想象王后一直不能出来的主要原因,顺着血脉感应,他激动的在忘川河上奔跑起来。 他手上有肉,有南斗的肉。 只要让王后饱餐一顿,天渊七界的修士再厉害,也到头了。 …… 陆灵蹊马不停蹄地传送再传送,从神水宫的传送阵下来,连坊市禁飞的禁令都管不了了,呼啸而过的遁光,把神水宫的巡查吓了一跳。 不过元后大修的速度哪是他们能追的,巡查正要上报宗门,就见远远飚走的女修,放出一枚传音玉简,那玉简前行的方向,正是宗门处。 “这是怎么了?” 坊市上做生意的多,都有眼睛都看到了。 神水宫有三位化神星君,一个元婴修士怎么敢在这里放肆的? “刚刚那人是谁,你们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守着传送阵的执事,发现陆灵蹊在坊市不顾禁令,就那么飞出去,哪能坐得住,“是千道宗林蹊林真人。” 什么? 她有什么急事,要不管两宗的交情?不管与惊鸿仙子的交情? “她去的方向好像是黄泉禁地,难不成那里有什么事?” 这? 所有觉得奇怪的修士都忍不住目中一亮。 天道亲闺女呢。 传说她所去的地方,都是大机缘之地。 动作快的,已经迅速跟上。 当然,他们不敢在坊市飞,神水宫的禁令,可以对天道亲闺女放宽一点,可是,对他们只会严苛再严苛。 甚至被林蹊这么弄一下,神水宫还要找几个倒霉的,杀鸡给猴看。 坊市上,用传音符呼朋唤友的不少,很快三个常年跑黄泉禁地的队伍就开了出去。 不过,他们开出未久,神水宫一队又一队的修士飞出,没多大一会,宗门大阵和坊市大阵就开到了最强,紧接着,让人心惊的警钟就‘当~当~当~~’的敲了七下。 陆灵蹊不知身后的鸡飞狗跳,更不知某些投机者,正跟在她的后面,妄想捡什么便宜。 时隔多少年,她终于又来黄泉禁地了。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甚至想过和陆安老祖主动杀进崎山秘地,可是,这些前提都是有准备的干,不是如今这样,被动的,急火火的追。 “吉丰!哪里走?” 刚入黄泉禁地,陆灵蹊带着灵力的声音,就袭卷整个阴地。 这一会,她真希望吉丰还没摸到具体位置。 可是,心间狂跳,那种带着危机的跳,让她下意识地感觉,吉丰找到崎山秘地的所在了。 …… 趴着昏睡以减少消耗的冥虫王后,突然之间醒了。 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神识放出的时候,整个崎山秘地,还是死一样的沉静。 所有的族人,如以前一般,围着混沌巨魔人曾经留下的枯骨沉睡,似乎在那里沉睡,就能弄在梦中梦到吃的一般。 唉! 在梦中吃的东西,不可能是别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神识中,她可以看出来,相比于上一次,族人又少了许多。 曾经,他们有一个出去的机会,可惜,被他们自己弄丢了。 还……还因为追杀那人,把好些族人的命也耗掉了。 冥虫王后又低低地在肚里叹了一口气。 她还有点吃的,可是,那么点吃的,也只是维持不死罢了。 等到大家都在沉睡中死了后,她又能支撑多久呢? 冥虫王后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小心地摸出半块肉干,撕一小半后,在嘴巴里慢慢地嚼着。 真饿啊! 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吃饱过。 曾经…… 冥虫王后摇了摇头,按了按肚腹的某地。 外面不可能还有族人能救他们的。 如果能来,早就该来了。 这么多年都没来,不是在宇宙中迷了路,就是误入宇宙黑洞,被撕成碎片了。 冥虫王后又按按了肚腹,怀疑,是她又出现了幻觉。 这种幻觉在刚被封在此地的时候,常常出现,那时候,她对失散的吉丰、吉雨还有期待,如今…… 把嘴巴里和着口水的肉干嚼了一遍又一遍后,她慢慢的咽,细细的咽,幻想着,嘴巴里是大口大口的肉。 咕! 最后一点咽的几乎就全是口水了,冥虫王后拿着还剩的一点肉干,到底没舍得再吃,又收了回去。 她正要垂下眼,再次沉睡的时候,心间猛然又是一跳,同时,很久很久没有声音的崎山秘地,突然之间,好像晃了一下。 嗯? 冥虫王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翅膀一展间,她迅速飞了出去。 嘭嘭!嘭嘭嘭…… 越是靠近当年那个臭丫头逃走的地方,声音就越是清楚。 是……是有人要进来了,还在大力破坏此间的封印? “起来,都起来!” 冥虫王后带着灵力的声音,迅速炸响在所有沉睡的六脚冥虫耳边。 第七一三章 逃出 联盟一鹤星君拿着无相界报来的消息,眉头紧紧锁着。 自那年的道魔大比后,才溶入天渊七界的无相界就强势崛起,以至于他们联盟有时候,都要看无相界的眼色行事。 如今…… 他转着手中的玉简,半晌没动。 “长老!” 七杀盟那边都已经动起来了,他们联盟到现在都没有发布命令配合寻找吉丰,渲百星君知道定有一场大气,到时不好跟这位长老理论,可他们下面这些办事的,肯定少不了一顿排头。 “牧樵长老陨落在吉丰之手,我们……” 对,还有牧樵。 “唔!传令下去,各方密切注意查找吉丰。” 一鹤正在想看到他的时候,应该怎么干,一道飞剑传书就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进来。 这一次却是渲百颇为急切的传音,“一鹤,吉丰已经摸到黄泉禁地了,联盟要马上派人支援昆山界,否则后果难料。” 难料? 既然难料,那就不料好了。 昆山界神水宫的文遥和芙晚两位宫主对联盟都不甚恭敬,让她们吃吃苦头也好。 “去!召集联盟结丹以上修士,听我命令!” “是!” 执事弟子急急冲出。 一鹤星君‘啪’的一下,把玉简扔回桌案,靠倒在大椅上。 渲百和陆安一起上来的,渲百既然到了昆山界,那想来陆安也去了。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既然同阶无敌了,还要的什么援军? 他拢头眉头,细想如今的情况。 天地有变,几乎所有人都得了造化机缘,可是,他的瓶颈始终无法突破,就停在化神初期境界不动了。 接下来…… 不管幽古战场的机缘有多盛,在时间上,他也来不及了。 一鹤很清楚,凭他的岁数,想在接来下的五百多年里连着突破化神中期和后期,达到飞升根本不可能。 家族子弟没一个争气的。 为别人做嫁衣,还不如歇歇,享受享受生活。 想到这里,一鹤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新纳侍妾的靓影,心下不由一动,摸出一颗红色丹丸吃下,直接起身就往他在联盟的宅院。 可惜,还没走到半截子,就被急急赶来的恒年星君堵住了,“一鹤,容铮上报,黄泉禁地的绝对之门通无相界和下元界,你有没有通知两边防范?” 这应该是他们干的事,结果却要容铮再次提醒,恒年实在恼火。 “唔!我已经知道了,正准备通知下去。” “正准备通知?那你现在到哪去?” 恒年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 这条路到什么地方,当他不知道吗? “恒年兄这么急做什么?”他已经服了药,“黄泉禁地大着了,吉丰没那么巧一去就能找到那什么崎山秘地。” 这么多年,世人都不知崎山秘地,显然隐藏的极好。 “而且,就算找到了又如何?”一鹤星君拉长了音调,“林蹊和病书生陆安不是去了吗?他们同修士面埋伏,同阶无敌呢。” “……一鹤,你还算联盟的长老吗?” 阴阳怪气的。 恒年忍不下去,也没办法忍,“林蹊和陆安是去了,可是,事有万一……”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万一?” 远远的,容铮听着两人的争吵,嘴角撇了一下后,又慢慢地翘了翘。 现在可不是他不尽心了,是联盟的人不尽心。 他拂拂衣袖,慢慢地走出去。 此时,灵界虽然动了,可是各方都不是太急,很多人还在想着无相界发上来的通告,到底有多少水份,是不是危言耸听了。 仙界说六脚冥虫厉害,但如果真那么厉害,当初人家一船的人下界,也不会在转瞬间被无相界杀的只剩吉丰一个。 吉丰可能是用什么秘法杀了牧樵,更或者是他大意了,无相界的人为了他的面子,才给他圆谎。 至于崎山秘地里的所谓冥虫王后,都这么多年了,谁听说过? 也许早是没牙的老虎。 灵界在慢悠悠动起来的时候,昆山界神水宫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向昆山界的四方示警。 “师姐,师伯的修炼正在关键时候,这时候叩关……” 李沁舍不得打搅芙晚星君的修炼,“黄泉禁地这么多年都没。” “闭嘴!”别人不知道黄泉禁地的真正情况,璃珞身为掌门却清楚的很。 宗里还秘藏了一截混沌巨魔人的枯骨呢。 而且,林蹊在惊鸿师妹他们都困天渡境的时候,曾经秘密来过黄泉禁地替天渡境里的混沌巨魔人办事,也是在那时候中了寒毒。 璃珞拿起叩关的金铃,使劲地摇了几下,“李沁,宗里秘事,你都不曾接触过,现在我也没时间,跟你慢慢解释,总之,我要马上带人去黄泉禁地,宗门大阵,还有坊市大阵,你给我看守好了,师伯出关,马上把林蹊所报之事,给她看,万不可耽搁时间。” “……是!” 师姐说的这么严重,李沁哪还敢乱说话? 她看着她带着刚刚集合的队伍急急飞出,只能焦急地等在石门外。 芙晚师伯就算被金铃所惊,如果此时正行功到一半,也是无法马上出来的。 就在李沁急得来回踱步的时候,石门‘轰隆’一声打开了,“怎么回事?” 芙晚星君知道,没有急事,凭璃珞等人的性情,是绝对不会来打扰她的。 “师伯,黄泉禁地出事了。” 李沁连忙把林蹊送来的传音玉简奉上,“掌门师姐已经带人赶去支援,您……” “看好家。” 芙晚没废话,捏着玉简,就冲出了神水宫。 她出来的巧,正好遇到刚刚传送过来,冲出坊市的渲百和陆安。 三人来不及寒喧,芙晚自觉带路,以最快的速度飞在他们有前面。 …… 吉丰听到了林蹊的声音,知道时间紧急。 他必须在林蹊赶来之前,把这被封的空间之门打开,要不然可能就没机会了。 但是…… 吉丰额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这块破石头的封印整整有九道,他忙了这一会才强行打开三道,还剩的六道至少也要半个时辰。 可是林蹊就要到了,一旦被她缠住…… 吉丰可不想被她缠住,抓起封了王后的破石头,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绝地之门。 那里有三道门,林蹊就算追来,想要马上找到他,也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 他要给自己创造出完全不被人影响的半个时辰。 陆灵蹊跑的有多快,吉丰跑得就有多快。 她赶到曾经崎山秘地门户的时候,吉丰也冲进了绝地之门。 如果不是她在这里还能感受到吉丰的气息,陆灵蹊都要怀疑,他不曾到过这里。 崎山秘地…… 忘川河中,哪里还有那块看似普通的石头? “道友,看到刚刚在这里的人或者虫了吗?” 急切间,陆灵蹊连忙堵住一个眼看就要嚎他好可怜的鬼王。 大力鬼王惊了一下。 他有特别的隐身本事,一般修士,在他没有主动现身前,都是察觉不到他的。 这位……看着有些面熟呢。 “千年幽溪草在此,谁能回答我的问题?” 陆灵蹊没时间在这里跟他慢慢耗,直接利诱。 “别别别,我知道,”大力鬼王一把把装着幽溪草的玉盒抢过来,“那个一会能变成虫,一会又能变成人的家伙,已经走了。” “走了?” 陆灵蹊的心都凉了,“他在这里动了什么没有?” “抓了一块石头。” “是……又去这里的绝地之门了吗?” “稍待一下,我问问。” 鬼王朝远方呼号两声,远方回答他同意的呼号,“就是进了绝地之门。” “这里的绝地之门怎么走,能带我过去看看吗?” 三道门是拖延时间的最好机会。 但不管怎么样,陆灵蹊都不能眼睁睁地等着。 “绝地之门我们不能进。” 如果他们能进,早就离开黄泉禁地,到外面大杀四方了。 大力鬼王摇头,“我只能给你指路。” “能指路就行。” “再加一颗差不多同品质的幽溪草。” “……给你。” 陆灵蹊没有计价还价的时间。 大力鬼王大喜,抱着玉盒就给她带路,“就在北面,差不多五百里处。” 五百里? 陆灵蹊一把抓着他,以魅影盾赶路,“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进来跟我一样查那变虫变人的东西,麻烦道友,实话实说。” 当然,她做这一切的时候,也是刻意地放大自己的气势,让左近的小鬼们都能看到。 “只要你能实说实说,回头,我必再谢道友两株同品质的幽溪草。” “成交!” 多少年没看到这么大方的修士了,大力鬼王当然答应。 吉丰冲进另一道少有灵光流转的裂缝。 其实,依他的本意,此时冲进无相界,更能一雪心头之恨。 可是想想某人就在身后,万一她更关心无相界,追来的时候也冲回无相界,他可能就没有打开封印的时间了。 为了更保险,吉丰到底去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陆灵蹊在一片乱石处止步。 仔细观察后,她看到了那个在黑色中,偶尔闪过流光的空隙。 空隙有些小,一不小心碰到流光,小命可能就…… 她默算着流光闪过的时间,正要一把冲进,突然惊喜回头。 以最快速度冲进黄泉禁地的芙晚三人在第一时间锁定她。 “林蹊,不要进。” 芙晚星君是这里的地头蛇,哪能不知道她站在什么地方? “此门一天之内,只能走一次。” 超过了,凶险倍增。 “前辈,吉丰进去了,他带着崎山秘境一块进去了。” 陆灵蹊急得额上冒汗,“那东西里面破不开,可是,却能强行破除外面的封印。” “我们马上回无相界。” 此时的陆安还不知道,这里的绝地之门可以联通四界绝地。 “我记得,那里面有三道门。” 芙晚星君轻声道:“可能联通三个不同的地方。” “是!容铮也是这样说的。” 那个祸害! 要不是他,莫机渊的绝地之门也不能被发现。 陆安拉住自家娃子,“事已至此,急也没用,不是已经通传四方了吗?回头什么地方有报,老祖陪你,杀他个干干净净。” 什么? 芙晚星君一边封印此处的绝地之门,一边诧异地回头看了老头一眼。 这个新晋的化神星君,难不成还是陆家人? 她闭关的这段时间,错过了外面多少消息? “陆道友,介绍一下,这位是芙晚星君,神水宫宫主。”渲百一边帮忙加持封印,一边给他们介绍彼此,“这位是太霄宫新晋化神,病书生陆安,亦是陆望前辈的隔代传人。” “原来是陆道友,幸会!” 封印已成,芙晚先朝人家拱手,“吉丰既然从这里逃了,我就随你们一起走一趟吧!” “如此真是太好了,请!” 四人汇合一处,从黄泉禁地冲出的时候,正遇神水宫驰援修士和一群想要捡便宜的人。 “璃珞,吉丰带崎山秘境从绝地之门逃走了,你派人布阵,如绝地之门的封印有任何异常,马上以天雷子炸门。” 芙晚星君的吩咐落下的时候,四人已经不知所踪。 不过,以天雷子炸门…… 一群本来想跟着天道亲闺女捡便宜的修士,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绝地之门之所以叫绝地之门,就是因为它本来就不稳当,要不然,谁会花八十万灵石走通天传送阵? 这真要用上天雷子…… “崎山秘地什么样啊?” 大家在黄泉禁地讨生活这么久,都不知道,这里还埋着一个混沌巨魔人的秘地呢。 一行人小心议论的时候,吉丰已经出现在了灵界的饕餮柱。 这里之所以叫做绝地,是因为,这里的柱子布局异常,引天地冰火异风,一不小心,不是入了冰风里,被活活冻成冰棍,就是在火风里,活活烧成炭。 偏偏这里的天地异风,无形无迹,根本没办法防范于未然。 吉丰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但是,他有感觉这里会是很凶险的地方。 小心往外退的时候,他根本就没用人身,直以虫身,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退。 此时,他其实很希望能遇到两个修士,正好杀了,给将要出来的王后补身。 (本章完) 第七一四章 饕餮柱 “老祖,林蹊,你们怎么回来了?” 陆传不放心莫机渊的绝地之门,生怕老祖他们去灵界堵住吉丰后,吉丰没法可想,会再偷偷回来,所以一直守在莫机渊。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陆安答非所问,紧盯着陆传。 “示警南径师兄陨落后,我就一直在这里了。” 那就好。 陆安和陆灵蹊同松一口气,“吉丰找到了崎山秘地,正在想办法破除封印。” 说话间,陆安迅速给宗门放了一枚飞剑传书,“我让明季派人送点天雷子来,一旦绝地之门有一丝异常,你马上就扔天雷子。” 无相界与六脚冥虫算是结了大仇,一旦那什么冥虫王后逃出来,吉丰十有八九会带着冥虫大军报复回来。 “记着,不能手软。” “不敢!” 陆传怎么敢手软? 不说太霄宫从掌门成禹到南径长老都陨落在吉丰之手,只为了面前的两个陆家人,哪怕拼了性命,他也会把这里死死守住。 “林蹊,老祖,注意安全!” 陆传看着两人又急急地走人,只能在后面喊这么一句他们可能根本顾不上的安全。 冥虫王后一旦逃出,不管是老祖还是林蹊,只怕都会拼杀在最前面。 陆传攥紧了拳头,只恨不能跟了他们。 …… 此时,不管是灵界,还是下元界都动了起来。 容铮为免自己再成修仙界公敌,早早地就把连通黄泉绝地、莫机渊、饕餮柱和月亮宫遗址的绝地之门公布了出来。 吉丰和他家就要出来的冥虫王后,最终会到哪,能不能被堵住,就不归他管了。 不过看到那位一鹤星君被恒年星君逼着亲往饕餮柱守御,容铮下意识就感觉不靠谱。 修真联盟的诸位长老中,一鹤星君最差。 这差可不止是修为,还指心性。 真要遇到冲出的冥虫大军,他可能逃得比谁都快。 不过…… 这关他什么事呢? 林蹊是道门正统修士,六脚冥虫的事,她一定会拼杀在前的。 要不然…… 想到她如今的修为,容铮的眉头忍不住又蹙了起来。 吉丰在无相界给她找了那么多麻烦,她怎么还有时间把修为提升那么快的? 在他的想法中,再遇是他碾压她的。 嘶! 难不成这些六脚冥虫也有特别的地方? 曾被林蹊逮着按进太霄宫五谷轮回之所的他,当然知道病书生陆安是什么人。 按理说,一个寿元将绝,死关闭了几百年,一战就陨的修士是不可能再冲化神的。 可是,他在跟吉丰大战的时候,不仅冲了,还成功了。 想到仙界扔下的天外恶客都于他们有些用,吉丰到底转向郡伯星君处。 陆灵蹊和陆安从通天传送阵再至灵界的时候,七杀盟也连着派出大队人马,赶往饕餮柱。 “……灵界这边大概不会有问题了。” 看到都动了起来,陆安心疼自家娃子,“灵蹊,你就在双盟坊市歇一歇,下元界那里,我去就行了。” “老祖,那您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陆灵蹊连着四处奔波传送,确实很累了,“真要遇到冥虫大军,用十面埋伏的时候,也要跟我师伯和芙晚星君汇合一处,互为倚仗。” “老祖我没那么傻。” 陆安哈哈大笑,“好好歇着,天塌不下来。” 灵界这边,一鹤星君早就亲去看守饕餮柱,芙晚和渲百又早早到下元界帮忙了,吉丰还有封印要破开,想藏也不是那么容易。 陆安对自己的十面埋伏很有信心。 当初百禁山的玄华可以用阵法把吉丰他们按着打,如今自然也可以。 只要不让冥虫大军有太多的喘息时间,不让他们得到充足的食物补给,集七界之力用雷霆手段一举灭之,其实更能一劳永逸。 陆安早就发现,灵蹊对六脚冥虫有心理阴影,这事一日不完结,她就一日不能真正的安心。 时间久了,一旦形成心魔可就糟了。 陆灵蹊不知道,她家老祖这么积极地堵吉丰,有大半的原因在她。 看着老祖的身影在传送阵上消失,她直接转到不远的仙客来客栈,拥被躺下。 所有一切应对的都还算及时。 昆山界那边算是安全了,无相界不用他们说,陆传难得脑子灵光,也算看住了。接下来,就是灵界和下元界。 这两处,不管吉丰往哪里逃,想要安安稳稳地破除封印,都不可能。 饕餮柱有一鹤星君和联盟的修士守着,应该不会出问题。 那么只余下元界了。 渲百师伯和芙晚星君也是担心那边,早早过去了,现在陆安老祖又去了,吉丰在没有破除封印前,也只有逃的份。 凭老祖他们的手段,就算冥虫王后能带着大军出来,也没有时间休整。 陆灵蹊终于放了一点心,摸出报更鸟,给自己调了一个休息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时辰后,不管好坏,应该都有最新消息了。 陆灵蹊闭目养神的时候,却不知道,因为一鹤星君的漫不经心,联盟一众修士直到此时,才刚刚赶到饕餮柱外围。 吉丰倒霉的遇到一个冰风,要不是修为高绝都要被当场冻成冰柱了。 破冰而出的刹那,他伸出翅膀,感应所有无形无迹的风,努力避开它们。 好半晌,吉丰终于看到没有石柱,绿草青青的世界。 他正要一掠而过,突然感觉到远方大队人马的动静,忙悄悄伏身,从旁绕着转走。 吉丰下意识地感觉,这队人马是冲着他来的。 这些修士知道此处的绝地之门,要到这里堵他。 幸好幸好啊! 吉丰怀疑林蹊还有那陆安要不了多久就会找来,迅速在不远的地方,刨了一个地洞,连打结界后,就坐下来不停地磨那崎山秘地的封印。 一鹤并不知道,他与吉丰擦肩而过。 饕餮柱的冰火异风,实在让人防不胜防,他自己可没有进去的打算,随便打发两个看不顺眼的盟中修士进去探查,他就在外面放出了千机屋。 服了用来欢好的丹药后,却没有得到纾解,如今只能用灵力压着,不让自己丢丑。 可是,灵力压着的感觉并不舒服。 进到千机屋,一鹤就忙着打开禁制,放开对下身的管束。 衣袍很快就高高隆了起来。 一鹤趴倒在软榻上,幻想新纳侍妾在身下的样子。 年纪大了,就怕别人说他不行。 所以服用的丹药非常霸道。 当然,每次也都能让他十分尽兴。 不同于以前,以前他还想着更进一步,不敢太沉迷于房事,但如今…… 正在千机屋里快速运动的他,完全没感觉到崎山秘地封印破开时的天地波动。 联盟在此的修士虽然多,可是限于修为,再加上人多眼杂的,谁也没注意天地间偶尔强力拂过来的劲风。 大家都以为,因为这里是饕餮柱,所以,天地之间的风都比外面的要霸道些。 “长老呢?” 进去探查的耿琼和孙显急急冲出。 “在千机屋呢,里面怎么样?” “看看这个。” 耿琼把带留有吉丰气息的碎冰拿了出来,“吉丰八成是从我们这边逃了。” 什么?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看碎冰的样子,他应该离开不久。” 耿琼把碎冰给大家看后,自己冲到一鹤的千机屋前,以灵力触动禁制,“长老,吉丰出来了。” 可是,一鹤正在关键时候,哪里能停下来? 而且,他这里到底没有真正的侍妾,做的时候,怎么都没办法得到真正的纾解。 此时闻听外面耿琼的女声,突然又加强了那么一点感觉,只想她能多叫几声。 “长老,您听到了吗?” 为什么会被这位长老派进去,耿琼当然知道,是人家看她不顺眼。 其实她更看他不顺眼。 但此时,能抓吉丰的只有一鹤。 “您快点出来啊!” 耿琼正要再次触动禁制,被一鹤的徒弟商行拉住,“我师父可能有所悟,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候。” 这种时候,怎么能破坏? “可是吉丰……” “七杀盟的郡伯星君就在后面。” 商行先发了一个飞剑传书,“我师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许只是运行一个周天,马上就好。” “你……” “耿道友,吉丰已经逃了,就算我师父马上出来,也没办法了。我们还是把这里的消息,报回去吧!” 不报回去又能怎么办? 耿琼恨恨地看他摸出一个传送宝盒,孙显把记录消息的玉简放进去。 到了如今,已经不是他们能想办法的时候了。 吉丰哪里知道,倒霉了这么久后,还能遇到一鹤这样的化神星君。 他一直防着他们杀过来,可是人家一直没有杀过来。 为了方便逃,他直接以虫身一次又一次地用长长的利爪切割封印。 一道、两道、三道…… 外面的声音,让崎山秘地里的冥虫王后和所有醒来的六脚冥们全都兴奋了。 “听这声音是我们的人。” 吉元高兴坏了,“是吉丰和吉雨找来了吧?” 也幸好当年跟他们失散了。 也不知道,他们那里有没有新晋的王后。 如果有新晋的王后,这一会,已经给他们报过仇了吧? 吉元恨透了当被把他们诓骗过来的混沌巨魔人和那几个人族修士。 这些年,他们被困在这里,原本有希望进一步,成为王后的,在没办法下,都只能溶于王后的身体,成为她的养份。 可是王后的身体也越来越不行。 饿了这么多年,身体都垮了好些,就算进补,想要回复到原先,也不容易了。 为了传承,六脚冥有自然淘汰的本能。 吉元如此,其他六脚冥当然也是如此。 本来甚为兴趣的王后,看到族人的样子,突然也意识到什么。 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外面的声音响也这么久,都没磨开封印,想来替他们解封的族人修为并不是多好。 这种情况下,要么是吉丰、吉雨那里新出的王后,要给他们下马威,要么…… 下马威的可能性不太大,既然知道他们被封在此地,哪能不知道,没吃没喝对他们的影响? 只要救他们出去,他们肯定会臣服的。 但现在…… “吉丰、吉雨两位长老的处境恐怕也不太好。” 冥虫王后慢慢地道:“你们听这声音……” 以他们的修为,破除封印,要不了这么久的。 “大家全体,做好准备吧!” 外面的破除封印的声音急切中,却又有一种犹豫和后续乏力之感。 冥虫王后突然有了一个非常坏的猜测。 以为处救的一群六脚冥们互看一眼后,沉默着合体再合体。 …… 郡伯星君和容铮的速度非常快,尤其收到商行的传音之后,郡伯连容铮都没管了,以最快的速度先赶了过来。 不过…… 天地中的劲风,掀动他胡子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 没有一点犹豫地,郡伯星君就是一剑斩下。 长长的剑气直犁吉丰所在。 “一鹤,你在干什么?还不出来?” 带着灵力的声音,滚滚间,愣是破开了千机屋的禁制。 大门大开,一鹤的样子一下子就显在所有人的眼中(神识中)。 郡伯大怒。 看到这种事,会走霉运的。 不过,他也顾不得一鹤,一剑又一剑连斩感觉不对的地方。 吉丰又心惊又心喜。 心惊的是有化神修士出马,心喜的是,他找到破开封印的最佳办法。 吉丰小心举着还有最后一层封印的石头,‘啵’的一震,感觉到封印破开,他大喜间连忙道:“吉元、吉成助我。” 有了族人,他还怕什么? 果然是吉元先冲出来,感觉到不停斩向这边的剑气,而多年不见的吉丰,此时居然落在无后上,毫不犹豫地一爪划出。 当~~~~~ 剑气与他的劲力在半空中相撞,暴出火花无数。 慌忙拢好衣袍的一鹤拎剑出来的时候,只见十数个气息强大的六脚冥虫正往他们这边冲来。 化神境? 这么多? 他骇的当场变色。 一鹤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人了。 眼见郡伯星君连出的数剑,都被人家用爪子的劲力轻松档住,他们哪里还敢结阵相抗? 一鹤冲往郡伯处的时候,商行第一个脚底抹油。 n. 第七一五章 最佳时机 没人能想到,隐藏了这么多年,从不为外人所闻的崎山秘地会这么快就被吉丰找到。 收到吉丰从饕餮柱逃了的消息,恒年星君一拳击在身前的玉案上。 既然逃了,凭一鹤的性情,又有牧樵灵婴自爆的前车之鉴在,他是绝对不会下死力追杀的。 一旦被他破除封印…… 饕餮柱离以盟坊市不到千里,从战略上来说,攻入双盟坊市,掌握通天传送阵,在天渊七界进可攻退可守。 而且,这里几乎汇聚了天渊七界所有的修仙资源。 想到这里,恒年星君顾不得其他,冲到大殿最前,亲自敲起了多少年都不曾被人敲过的风雨鼓。 咚!咚咚咚…… 连着七响的风雨鼓可以穿透任何禁制,只要在这坊市的,都能听到。 “还愣着干什么?”恒年朝旁边愣了的执事怒声大喝,“快用传送宝盒向各方示警!” “是!” 几个执事弟子慌忙冲进殿里。 闭目养神的陆灵蹊被鼓声惊醒,急急冲出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巨大的传音符,飘在坊市的各个主道上。 “六脚冥虫吉丰已从饕餮柱逃出,”传音符燃烧的时候,里面的声音好像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各方注意,各方注意,冥虫大军的第一个目标很可有就是双盟坊市,从现在开始,坊市只准进不准出。” 只准进不准出,主要是怕某些人只顾逃命,根本不管大局。 虽然说普通的修士在面对化神境的六脚冥虫时,根本没什么用,可是,他们在这里就是一个态度。 一旦让他们从各个传送阵逃向各方,只会让人心更加惶惶。 陆灵蹊站在原地,看着还没烧尽的传音符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眉头紧紧拧住。 如是早知道黄泉禁地的绝地之门正好与莫机渊相通,她绝对不会放任崎山秘地就那样躺忘川河中的。 虽然自己的鸿蒙珠境不能收了同样算是小境的崎山秘地,可是,最起码,她可以提前一步,把秘地送往联盟总部封印。 现在…… 她扶住一旁的柱子,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中难受异常,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这么巧,老天才给天渊七界的希望,这么快就又要收走吗? 大家的议论,都还只停在表面上,根本不知道,分合由心,修为叠加的六脚冥虫有多恐怖。 陆灵蹊最终抬脚走向联盟总部,她要向恒年星君申请,趁着吉丰还没有破除封印,加紧追捕他,不让他有破除封印的时间。 可是…… “长老!”用传送宝盒才给各方传完消息的执事弟子,拿着商行泣血上报的最新消息,手都抖了起来,“崎山秘地封印被破,逃出十三个化神境六脚冥虫,他们与一鹤长老、郡伯长老正面扛上了。” 什么? 恒年连忙接过他手上的玉简,不过,一看…… 一口血差点从恒年星君的口中喷出。 那么重要的时候,一鹤居然…… ‘啪’的一声,玉简在恒年星君的手上碎开,转眼气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他错了啊! 闲风大长老当初去幽古战场的时候,要把联盟总部交给他,他就不应该躲清闲。 一鹤早就废了,他能管什么事? 如果容铮报上饕餮柱可能有异的时候,一鹤就能亲自赶过去封印,吉丰又如何还能过来? 一鹤不动手,容铮寻上他的时候,他不管一鹤,自己亲去,或许也不会让吉丰逃出。 如果把他就封印在那片空间裂缝里,也许都不用他们动手,空间裂缝就能把他活活撕了。 恒年要多后悔就有多后悔,只恨时间回不到曾经的节点。 “长老,林蹊林真人来了。” 林蹊? 她还来干什么? 恒年转头,迅速迎了过去。 “前辈,吉丰还没有破除封印,我们……” “已经破除了。” 恒年努力振奋精神,“别人都不能走,你可以走。” 他摸出一枚代表了联盟长老的令牌,“我已经派人从通天传送阵到下元界请渲百、芙晚和陆安回来了,你……,吉丰恨你入骨,林蹊,回无相界吧! 那边的通天传送阵老夫可以与你约定,每月十五辰时三刻开通一次,其他时间,俱都封着吧!” 无相界的修士做了他们该做的一切。 可能也更得吉丰憎恨。 “我们这里,不用太过担心。” 恒年把他的长老令牌塞给陆灵蹊,“老夫会请动各界所有留守化神星君,请动各妖庭长老共同制敌。” 当年可以把那些六脚冥虫封印,如今一定也可以。 “……前辈!” 陆灵蹊拿着他的令牌,“无相界的通天传送阵问题,我会派人回去禀告那边的联盟,但是,我不会走。您听我说,对战吉丰,我有一部分经验。 六脚冥虫虽然可以在合体中叠加修为,可是,这对他们也是一种消耗,要不然,当初在百禁山的时候,他们不会为了一口吃的忍那么久。 他们在宇宙中流浪没有吃的,同样,崎山秘地里的六脚冥虫也没有吃的,他们都饿的很,合体于他们而言,可能身体孱弱的就没办法再分离出来。 此时,还是我们对战他们的最佳时机,错过这一时机,等他们都饱餐一顿,身体的各项机能,可能就会稳定下来,那时候,对我们而言,才更加危险。” 这? 恒年看着面前的女孩好一会,终是点了头,“好!这消息对我们很重要,老夫要亲往饕餮柱,你……” “我与您一起!” 她身上有老祖所绘之城墙符。 陆灵蹊想了想,又道:“不过,在我们去之前,麻烦前辈与我联名,请飘渺阁我家无想老祖,请她马上过来,帮忙固宁联盟坊市。” 老祖在阵之一道上,如果说第二,天渊七界只怕没人敢说第一。 双盟坊市不容有失,陆灵蹊只能把主意打到自家老祖头上。 “好!” 人家如此果决,恒年哪里能拒绝? 说到底,是他错了,是他犹犹豫豫的,错过了最佳拦截时机。 在陆灵蹊写下的信中又添上几句,交予执事送信无相界的时候,他带着她,先奔联盟大库,再奔饕餮柱。 远方在的大战,在短短时间里,已经引的天地灵气紊乱。 空气中散发着好些驳杂的婴气、丹气,某些气息还很熟悉。 显然联盟和七杀盟派到饕餮柱的执事弟子,此时已经大半都陨落了。 本来也一样不甚在意六脚冥虫的七杀盟周淮和聂安两位化神境长老,也终于坐不住,在恒年冲出未久,也跟着冲了出去。 哪怕是魔门修士,他们身上也有天然的责任。 大战一起,容铮发现不对,其实就想逃的,可是,他们被人家发现了。 眼见人家忽长忽短的利爪,连着串了他们好些人,他终于明白林蹊为什么会那么急了。 这一会,他真恨在一鹤和恒年处浪费的时间,早知道这些六脚冥虫如此厉害,他自己就跑饕餮柱封绝地之门了。 如今…… 叮叮!叮叮叮…… 与还剩的七人共组七星阵,容铮为星头,以魔剑努力跟人家相抗。 说是相抗,但事实上,他们谁都清楚,人家根本就没有出全力,人家最主要的是掏已抓修士的元婴和金丹吃。 等到他们元婴和金丹吃完了,也许就轮到他们了。 七个人一边打一边往饕餮柱处退。 按他们的本意,是想往郡伯和一鹤那边跑跑,得他们的庇护,可是,联盟与他们靠近的修士一个又一个的陨落,两位星君在人家十二个化神境的围攻下,显然连顾他们自己都艰难。 而双盟坊市离得又太远。 此时往回逃,就凭人家随便一个扇翅,就瞬移千丈来看,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没法可想下,容铮就想往饕餮柱里逃。 那里有天地异风,有绝地之门,也许还能像某些联盟修士那样死中求活。 元婴和金丹的味道简直让西十九美呆了。 这美味原先他只在长辈们的故事中听说,如今终于能自个尝了。 为了能吃个好,一时之间他都顾不得还在负隅顽抗的七个人。 他们出来了,这方世界就必是他们的。 西十九并不是那么急。 而且,现在不弄饱肚子,一会儿,丁三、东二十六他们要跟他换战怎么办? 西十九吃了爪子上的一串元婴和金丹后,终于扯下一个看上去甚是嫩美的修士大腿,狠狠一咬。 血水四溅间,他只觉得甜美鲜嫩。 远远的,恒年和陆灵蹊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的吃相,陆灵蹊没怎么,但恒年实在吃惊。 叮! 一道无匹剑气在容铮刚刚斩过的时候,在他微避的地方也跟着斩了过来。 西十九一个大意之下,被恒年斩掉那根串着一串人的爪子。 他瞬间红了眼。 爪子掉了是小事,可以让某个溶进身体后,不小心没命的族人背锅,但是吃的…… 咻! 双翅一扇,一闪之间,西十九就冲到了恒年的前面,新长的爪子,毫不犹豫地配合其他五爪,或劈或切,或斩或扎,要把恒年和陆灵蹊一起拿了。 跟这些修士打的这一会,他早就发现,这些修士很恐怖他们的速度。 只要能出其不意…… 可是,他的愿望很美好,却没想到,恒年得陆灵蹊提醒,已经用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把他伸过来的爪子尽皆绞了。 这? “好胆!” 西十九尖叫间,毫不犹豫地又伸出六个爪子来。 这爪了长得太快,陆灵蹊一时之间虽然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慢。 就在人家张嘴还要呼喝的当口,她一下子从袖中弹出一枚天雷子。 管着联盟大库的恒年星君,把库中储存的天雷子尽皆给了她。 找不过人家,她还不能瞅空炸一炸吗? “啊……” 凄厉的声音,把照顾冥虫王后,看着她吃东西的吉丰都惊住了。 神识访出的一瞬间,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那人就是你说的林蹊?” 冥虫王后从吉丰交待的事情中,虽然怀疑处处为难吉丰他们的所谓天道亲闺女林蹊,就是当初进了崎山秘地又逃了的女孩,可是,这一次再见,却又感觉不像。 当初那女孩的下巴可比她尖多了,颧骨也稍微高一点儿。 “是!就是她!”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以前,吉丰拿她没办法,但现在…… “王后,此人不除,我们在天渊七界,必会处处受阻。” “那就除吧!” 神识中,冥虫王后已经看到又来的两个化神修士,“趁着现在,他们的人还少,你去除了她。” 修士的速度确实挺快的,这么一小会,居然又来了三个化神修士。 要不是听吉丰说,天渊七界的高层,大都去了幽古战场,她都要亲自上去跟他们打了。 身为王后,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吃,是吃的饱饱的,调养好身体,然后再制造出一个所向披靡的冥虫大军来。 “那王后这里……” “只要你们把他们缠住了,谁能来我这里?” 冥虫王后只觉吉丰变笨了。 如果是以前,她会马上惩罚,但如今,大家能出来,全得吉丰之惠。 “去吧,告诉吉元他们,把这五个化神修士的灵婴都给我送来。” 有五个化神修士的灵婴,她的身体,应该就能补回来一半了。 “是!” 吉丰急急冲出。 此时,炸翻了嘴巴的西十九已经被南五和丁三救到一边。 原本他们十二个围杀郡伯和一鹤,就是为了拿他们的灵婴给王后。 打到现在,他们间空也抓了几个修士,填了一点肚子,还正要想是不是找吉丰问问,哪里的修士多,没想到这就又来了。 来了好啊! 围杀郡伯和一鹤的吉元,感觉两人翻不了浪了,也赶来迎接新敌。 轰隆! 嘭~~~ 又是一声炸响,虽然丁三避的快,可是,也正是因为快,居然避无可避地又撞到那个女修又扔来的第二枚天雷子。 丁三身体巨痛巨麻间,被恒年一剑斩过。 赶去相救的吉元和吉丰,只来得及各抢回他的半边身体。 被人家从中间生生劈成了两半,哪怕他们分合由心的六脚冥,也不能再起死回生了。 “林蹊!”吉丰心中大痛,丁三的身体里有多少族人啊,“我饶不了你。” 第七一六章 大战 双盟坊市。 本来议论纷纷,甚至想抗议联盟这么严重管制的修士,如今都望着饕餮柱方向呆住了。 空气中散逸的婴气和丹气越来越多,好像整个天地都在与死者悲鸣,不愤不甘和恐惧的气息随风而来,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原来,六脚冥虫这般厉害?! 怪不得当初的无相界人、妖两族会那么快的合作到一起,怪不得牧樵星君的灵婴自爆都没伤了那叫吉丰的六脚冥虫。 现在怎么办? 无相界十多个化神境的妖修和好几个人族化神一起围攻吉丰一个,都让他从容逃了,他们这里可只有五位化神星君。 “向各界求援了吗?” “肯定求了。” 长老们又不傻,要不然,联盟不会敲动风雨鼓,不会下那么严重的管制。 只是,管制他们有什么用啊? 分分合合,叠加修为后几乎可以全是化神境的六脚冥虫哪是他们能打的? 他们在这里,就是等死啊! 反应过来的修士和商家用各自的方法,或传送宝盒,或飞剑传书向外界求援。 但其实哪里用得着他们求援? 饕餮柱方向的大战,灵界的强者都若有所感,尤其在空气中散发着无数婴气和丹气后,谁都知道,那里出事了,出大事了。 那里离双盟坊市太近,联通各界的通天传送阵在那边呢。 一旦那里出事,可能灵界与各界的往来马上就会被切断,到时天渊七界就要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了。 这种情况下,不管害不害怕,不管多不愿意,各宗宗主在保证自己的情况,都尽可能地抽调了驰援队伍。 也是直到此时,各方才恍然原来无相界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以最强力量对付六脚冥虫是多有先见之明。 可惜此时知道已经迟了。 冥虫大军从封印之地出来了。 在林蹊刚刚示警各方,就那么巧地出来了。 混沌巨魔人把崎山秘地放在黄泉禁地这么多年,都不曾被外人所闻,显然那里是七界最好的封印、藏匿地点,也不知道那吉丰怎么就那么好运地一下子找到的。 坊市的传送阵上,一个又一个元婴修士传送过来。 从来都热闹的双盟坊市,这一会却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大家站在长街上,不管是不是能看见,几乎都把目光投在饕餮柱方向。 “诸位来得正好,与我们布防坊市各阵眼吧!” 到了此时,联盟和七杀盟的留守元婴执事们也在第一时间全力合作到了一起,原本只放灵石的阵眼,由两家元婴修士亲自守护,并且迅速做出应战调整,以便六脚冥虫大军杀来的时候,大家能借用大阵之力、各方之力,守住这里。 总之,要做到双盟坊市一定不能有失。 各方元婴修士领了双盟发下来的丹药、灵石、灵酒后,都以最快速度各据阵眼。 “不是说已经向各界求援了吗?怎么通天传送阵还没动静,那些留守的化神前辈呢?” 等在传送阵边上,想求情离开的修士们在发现真的出不去后,只能急切地希望所有留守的化神星君全都过来,可是,各方元婴来了不少,化神星君们却还没动静。 但六脚冥虫显然不是元婴修士能对付的,人家能合体,能把修为全都叠加变成化神境呢。 元婴修士来的再多,没有充足的配合,过去就是送死,顺便给人家送肉的份啊! “除了无相界,其他各界只怕如我们一样。” 人群中一个老修面露苦笑,“都以为六脚冥虫就算出来,也不是多大的事。” 其实直到现在,他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明明林蹊刚刚示警,明明风雨鼓刚刚敲响,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陨落了那么多人呢? “林蹊不是知道厉害吗?她早干嘛去了?” “就是,她既然知道崎山秘地在黄泉禁地,怎么不早想办法?” “唉!示警的太迟了啊!” 空气中,又多了数缕散逸过来的婴气,大家恐惧之下,后悔的同时,都想怪一怪那个知道六脚冥虫真正实力的天道亲闺女。 “对了,她人呢?” “好像跟恒年星君一起去战场了。” “哎呀,她是元婴啊!” 这不是送菜吗? 大家面面相觑间,良心不能不跟着复苏那么一点。 “其实……也不能全怪人家。”老修叹气,“崎山秘地放在黄泉禁地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若不是吉丰赶巧了,那里应该是七界最安全的地方了。” “……” “……” 现场有些沉默。 老修的话,大家基本都认同了。 那样恐怖的东西,一旦放出就是生灵涂炭,联盟和七杀盟都是筛子,真要通报上去,也许都不用吉丰动手,就有人念着混沌巨魔人的机缘挺而走险主动去破除封印。 真要那样…… 众人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好在,让他们振奋的事终于出现了。 无相界的通天传送阵上灵光忽闪,两个女修的身影稳定下来的时候,联盟的元婴执事连忙迎了上去,“金?见过无想星君,见过虞宗主。” 却是虞静和无想一起过来了。 听说是飘渺阁的无想,众人刚刚振奋的心,不由又落下了大半。 一个疯子,就算是化神星君又如何? 跟快若闪电,可合可分的六脚冥虫斗上,只怕还要旁边的那位虞宗主指挥。 可是生死场上,一息之间都可以把一个修士杀上十数下了,这靠人指挥的化神…… “灵蹊呢?” 无想可不知道,大家这么不看好她。 她只知道是林蹊让她过来的。 “师叔,灵蹊肯定有事,她让您帮忙护持坊市大阵呢。” 空气中散逸了这么多的婴气、丹气,虞静藏好自己的震惊,“您先帮忙加固坊市的大阵,只要我们把大后方稳住,遇险打不过的时候,她肯定就会回来的。” 身为一宗之主,几乎在转瞬间,她就明白双盟坊市对天渊七界的重要性。 “噢~” 无想不管其他人,浮起身体,摸到坊市护罩默默感应。 “虞宗主,坊市大阵现在没时间改了吧?” 迎上来的执事金?,其实只想她们能支援饕餮柱方向。52文学 “没说要改。” 听到远方的天雷子轰响,虞静按下心里对林蹊的牵挂,声音淡淡,“只是加固,你们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看不上她师叔,她还看不上他们呢。 无相界的万元大阵,就是她师叔帮忙微调的,食灵蜿虫不知作用,各方被魅影弄得生灵涂炭之际,无相界平平安安。 可以说,只要师叔愿意,不管什么样的阵,都能在她的手下变得更完美。 …… 陆灵蹊不知道无想来得这么快。 跟恒年星君配合无间,杀了一个化神境的六脚冥虫,不管是对她,还是对这里苦苦支撑的修士们,都是一注强心剂。 十三个化神境的六脚冥虫,一下子少了一个,也就是说,只要大家再努力努力,多加配合,也不是不能再把他们耗死。 陆灵蹊朝心痛丁三死的吉丰样了样手中的天雷子,“饶不了我?你当我好怕?” 从一开始,彼此之间就没有谁饶谁的可能。 “有本事来啊,本仙子就站在这里呢。” 吉丰才是这些六脚冥虫里最危险的,他对天渊七界,对无相界都太了解了。 “光在那里叫嚣,算得什么本事?” “你……找死!” 吉元越看这个女孩,越觉不对,眼神示意南五和西十九同上的时候,身形一闪,长长的爪子分上中下三路齐攻。 做为六脚冥的长老,他当然也是有眼光的。 不说吉丰修为下落的厉害,只说他面对这女孩这么悲愤,就可看出,他在这女孩身上没少吃亏。 应该跟他一起的吉雨和那么多族人都没影子了。 这很不对。 尤其这女孩身上的气息,还跟当初进了崎山秘地,耍了他们一通的女孩相近。 嘭嘭!嘭嘭嘭…… 陆灵蹊可没有省天雷子的打算。 恒年可把联盟大库中的天雷子全都给她了。 她只有审时度势后,扔的天雷子是元婴雷劫的,还是化神雷劫的。 元婴雷劫的天雷子多一些,化神雷劫的……她要扔的恰到好处,让恒年有时间,跟着给这些六脚冥一点厉害尝尝才行。 “不对,你就是当初进崎山秘地的人?” 吉元的爪子,在伸缩之间,闪动的异常的快,恒年的剑可以绞下西十九和南五的爪子,可一次都碰不到他的。 恒年全神贯注,防着林蹊被他们出其不意下串走了。 刚刚他虽然杀了一个六脚冥虫,可是周淮和聂安两个人一齐出手,都只护住容铮一个,其他六人全都被脱离一鹤那边战团的六脚冥虫串走了呢。 “你到现在才看出来?” 陆灵蹊知道危险,往怀中城墙符一拍,“眼睛有些瞎呀!” 什么? 吉元大怒,在吉丰三个牵制住恒年的当口,六爪齐出,斩、串、抹、劈、砍、削,六种不同的动作,一齐作用在陆灵蹊身上。 不过,就在恒年拼死想救,在他们以为她必死的当口,吉元的六个爪子,在一块块彼此相依好像城墙的灵光下,划出各种刺耳的声音,与灵光接触的地方,因为激烈碰撞,甚至撞出无数火花来。 陆灵蹊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两枚蕴含化神雷力的天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吉元弹去。 两边离得有些近,吉元更没想到,她身上还有这么一个,能阻他强攻的护身符。 嘭嘭~~~~ 巨大的炸响带动无数雷力激散,连恒年都被波及了。 不过,吉丰和西十九、南五三个感觉被雷丝砸中,身上麻痛的时候,更担心吉元。 本来只顾进食的冥虫王后,都把神识探了过来。 无数花雨中,她只看到吉元、吉丰他们的翅膀尽皆飘落。 陆灵蹊终于动了她的十面埋伏。 既然已经确定城墙符可以护她一时,不杀更待何时? 杀不了,她也要骚扰死他们。 绞不了爪子,就绞翅膀,只要他们飞的不是那么快,恒年长老就能反过为攻了。 叮!叮叮叮…… 恒年没让她失望。 当然了,他虽然非常想趁机把最不容易对付的吉元拿下,可是,更顺手的是面前牵扯他的三个六脚冥虫。 恒年忍着身上的麻痛,连出数剑。 无匹的剑气,好像要斩破虚空,连远在双盟坊市的无想都有感应。 不过,她感应更多的是林蹊终于动了她的城墙符。 咚咚! 心脏剧烈跳动了两下,又迅速稳住。 城墙符没有破,灵蹊没事。 “我要去看看!” 虽然这一次挡住了,可是下一次呢? 无想朝虞静丢下这一句,都没经她同意,当然也没走阵门,好像视大阵如无物般,手上灵力微点之迹,整个人如纸片一般滑了出去。 这一幕在坊市无数人的眼前发生,各据阵眼的元婴修士都若有所感,齐齐望去的时候,只能看到无想的身影在远方一闪消失。 这? 这也太厉害了吧? 双盟坊市的大阵,由四十九个复合大阵共同组成呢。 不同于坊市里的普通修士,各守阵眼的元婴修士们更清楚无想的厉害。 大战的中心,吉元早就防着他串陆灵蹊的时候,被她的天雷子炸,所以,全身灵力鼓荡,虽说被她连着两颗的天雷子破开了灵气护罩,六爪齐痛,身体的甲壳也被炸得破开一大片,可是,生死危机之间,他在花雨中急坠身体。 一时之间,他也根本没发觉自己的翅膀被削了。 陆灵蹊先没顾上他,配合被炸的头发直竖的恒年,她又一连弹出数枚天雷子,这一次,是朝着勉力支撑的吉丰、西十九和南五去。 通天传送阵上,五个强者气息一同出现。 却是渲百和陆安、芙晚汇同下元界的两个化神星君同时赶回了。 远方大战的样子让他们顾不得问话,随同渲百一齐飚向阵门,释放他们化神星君的气势,向远方宣告他们来了。 西十九和南五,都没有太多的打斗经验,在恒年和陆灵蹊的配合下,只来得及发出数声惨叫,身体就被砍、炸的四分五裂。 吉丰都没来得及抓他们其中一个过来合体,危急关头,他强提身体抓起他们的一部分甲壳,抵挡恒年连出的剑气。 第七一七章 冰、火异风 围杀郡伯和一鹤星君的丁十一等,自然发现了吉元他们那边的凶险。 丁三已经死了,吉元、西十九他们再不能出事。 合体以化神战力打天下的只有十三个,加上吉丰,加上王后,也才十五个。 郡伯和一鹤这里早就翻不出浪了,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把他们拿下,摘了灵婴给王后,而他们的身体,大家也可以分分,一齐补补。 饿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他们,还是溶在身体里的族人,都急需进食。 只要能有个半天无忧的进食时间,他们所有人的身体,就都能稳定下来,再不用害怕合体的时候,无声无息地消亡了。 他们盯着郡伯和一鹤不离开,主要是因为这是两块马上就要叨到嘴里的肉。 但现在…… 这个使剑的老头子和那个扔天雷子的女修,明显不是善茬。 偏偏除了他们,又来了两个化神修士,还把就要到嘴的肉劫走了一块。 盯着被两人救走的容铮,他们很不舍。 元婴也好吃呢。 王后不吃,那就是他们的。 但丁三死了,他们本来就少了一个,现在…… 分心之下,自然原本的打压就慢了些,尤其在周淮和聂安过来以后,郡伯和一鹤奋起反抗,陆灵蹊越是扔天雷子,他们越是沉着,在自保中,合力想要拿下一个六脚冥虫。 嘭嘭…… 叮叮叮…… 郡伯和一鹤在陆灵蹊那边打得热闹的时候,猛然合剑,朝分心最厉害的一个六脚冥虫去。 此时正是恒年星君斩下西十九和南五,要再斩吉丰的时间。 时间在这一息里,似乎被无限拉长了。 待到丁十一等发现不对,北七已经然身陨。 但,吉丰命在倾刻,吉元长老的翅膀又被削了,只能是他们这边救援。 西十二和南七带着满腔的愤怒接应吉丰的时候,丁十一等不惜一切,朝郡伯和一鹤狂攻起来。 他们的爪子太多,无想远远过来的时候,只见他们伸伸缩缩的爪子,似乎有无数的幻影,把那里圈成了一个球。 里面的人似乎危在旦夕,但……关她什么事呢? 而且,就算想救,一时之间她也冲不过去。 无想只看了那边一眼,就把所有目光给了偶有花瓣闪动的地方。 此时,恒年和陆灵蹊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吉丰身上。 就是这个家伙放出这些六脚冥虫的。 恒年的剑带着无边怒气,要把他活活斩成肉泥,而吉丰在求生的本能下,抢了已死的西十九和南五的甲壳,挺过第一波攻击。 下面的吉元发现他不妙,虽然翅膀被削不能由心,可是,身为真正的六脚冥长老,没有翅膀,他的速度也并不是太慢。 一闪之间,在恒年和陆灵蹊从上下两路强攻吉丰的时候,长长的爪子一伸,硬生生地把吉丰向后拉了数丈。 与此同时,救援这边的西十二和南七也到了。 不过,他们当然也看到了无想,更感应到了远方再次逼来的五道强者气息。 短短时间,他们之前杀修士有多狠,吃的有多爽,这一会就有多憋屈。 丁三死了,西十九、南五、北七也几乎在同时陨落。 他们的陨落,代表了多少族人的陨落? 王后这些年跟他们一样饿着,想要把身体调到最好,怎么也需要半年的时间。 而他们……他们现在能与之一战的,不算王后,就只剩十个了。 “速战速决!” 吉元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凶险。 人族的其他化神修士,也许正在赶来的路上。 再不把早就能拿下的肉拿下,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一时之间,除了牵制在周淮和聂安两人处的南九和北二,丁十一几个更是不要命地围杀郡伯和一鹤。 无想刚加入恒年和陆灵蹊这边战局,一鹤的惨叫就传了过来。 “啊~~~~~” 化神修士的灵婴,两千多年不敢懈怠的修炼,在一息之间,被人家的爪子破开丹田,串了出去。 一鹤星君哪能接受这个? 牧樵灵婴自爆,好歹得了个好。 他…… 想到他的丑态曾被无数人看到过,一鹤惨叫中带着另一种决绝。 与其让这些六脚冥虫把他吃了,还不如与他们同归于尽。 他顾不得郡伯星君近在咫尺,‘嘭’的一声,在人家以灵力封他灵婴前自爆了。 天地之间的灵气本就是紊乱的。 一鹤再弄这一下子,地动山摇间,逃到饕餮柱的商行和耿琼几个,也算是倒了大霉。 冰、火异风突然之间从无形,变为有形,呼啸乱窜,直冲所有还能引动灵力的地方去。 尘土飞扬间,放出的神识,在紊乱的天地灵气中扭曲,放出去反而干扰眼睛真实能看到的。 陆灵蹊顾不得跟无想老祖说话,抬手间,十面埋伏在她手中,瞬间凝成重影大刀。 她想也没想地,拎着大刀,就冲吉丰和吉元去了。 此时,飞在天上反而不利干架。 叮叮!叮叮叮…… 恒年和无想拎剑帮忙的时候,陆灵蹊已经又斩了吉丰一只爪子。 四爪瞬间变成三爪,不能飞,他还要两个爪子支撑身体,只能以一爪跟她拼命。 虽说仇人见面份外眼红,但这种时候,吉丰哪能不知道,真要跟她拼命的后果? 一段时间没见,他的修为下落到了元后,而林蹊……居然从元婴初期直飚元后。 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修炼的。 但是,这个臭丫头表面上看着仙气飘飘,事实上身体里分明住着随时逮人而噬的凶兽,她修为不如他的时候都跟他拼,如今他们修为对等了,他…… 吉丰失了一爪后,没有犹豫的后退。 但是,吉元跟陆灵蹊同样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当年的崎山秘地一别,陆灵蹊被他伸出的爪鞭害惨了,掉在忘川河中,落了个终身都要跟着的寒毒。 吉元在她身上落了半爪,虽然后来与族人合体的时候,又没废本元地长了出来,可谁从绝望中看到希望不想抓住? 偏偏他抓住了,却又眼睁睁地看着她溜了。 这些年,哪怕在沉睡中,他也在梦里不停重复抓她,看她溜的过程。 这日子谁过谁知道。 咻…… 叮! 咻咻…… 叮叮叮…… 一个伸着六根或长或短的爪子,或砍或劈或串或打或削或捆,一个双手执刀,仗着身上灵力还没完全用尽的城墙符,不管不顾地,咬着牙劈劈劈。 甲壳厚是吧? 甲壳再厚,你也有关节。 数息之间,再分开的时候,吉元突然发现,他的爪子都少了前面的一截,脖子处应该护着的甲壳,好像还被她的重刀砸到了肉里,疼的很。 陆灵蹊可没有想事的时间,这一枚城墙符快要不行了,她要在它不行前,把躲在后面的吉丰按下去。 她没有犹豫地掠过吉元,拎着大刀,直扑吉丰。 郡伯星君没想到,一鹤会在这时候自爆。118 轰然间,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被轰出数十丈。 与其中一个六脚冥虫一起,连着撞开两个饕餮柱的时候,他感觉身上巨痛。 身体的一半血肉模糊,持剑的手臂不知道跑哪去了。 而…… 郡伯红着眼睛,看到同样被一鹤灵婴自爆轰到这边的六脚冥虫很轻松地爬起来,哪里不知道自己的死期要到了? 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再战之力。 周淮和聂安被两个六脚冥虫缠着,恒年和无想救不了他,远来的人更救不了他。 他努力撑起破败的身体,瞪着看他像块肉的六脚冥虫。 丁十一可舍不得这就要到口的肉,再那么自爆了。 “我给你一个痛快!” 长辈们曾经说过,遇到这种不惜死战的修士,一定要讲究点策略,“当然,就算我不给,你也要死了。” 虽然灵婴可能还好好的。 对了,他还要防着他的灵婴逃走。 “你的血流的有点多。” 这些血也都是好东西呀! 血流的太多,肉都没以前的鲜美。 “……呵呵!” 郡伯星君听到了自己滴滴答答的流血声。 这具身体真要不行了。 怎么能想到,有一天,他会死在一鹤的灵婴自爆上? 那个混蛋…… 明明他再撑一会,就能等到救援的。 郡伯恨透了一鹤,但人家死了。 也不知道他是彻底的灵婴自爆,连轮回之机都没了,还是逃出了一点能轮回的神魂。 “你想要吃老夫的肉?” 郡伯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知道老夫是谁吗?” 他是魔修呢。 虽说没有吃过人肉,可是这一辈子,死在他手上的人实在不少。 也许是天道昭昭吧! “老夫是百晓山郡伯!” 郡伯星君以灵力喊出自己的声音时,整个身体好像离弦之箭一般避过早就戒备的丁十一,抱向串到容铮的六脚冥虫。 嘭~~~~ 他抱向人家同归于尽的时候,用紧剩的力量,把容铮推了出去。 天地灵气再次大乱。 双盟坊市的护罩,都跟着闪了几闪。 坊市上的修士们,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全都惊住了。 这动静是化神修士的呀! 这么短的时间,两个化神修士自爆了。 这这…… 虽然六脚冥虫的大军还没杀来,可是面如死灰的人已经很多很多了。 陆灵蹊身上的城墙符终于失效了。 在吉元又一爪子扎来的时候,她右掌在地上一拍,身体横移数丈,再次杀向狼狈后退的吉丰。 此时,只有跟他在一块,吉元才不能肆无忌惮地杀她。 陆灵蹊法体同修,此时不太能用灵力,但她的速度,不慢反快。 叮叮叮…… 在吉元救援之前,她又卸了吉丰的一个爪子,此时,他只剩左边的两个爪子了,连走都要跳着。 “林蹊,有本事别逃?” 吉丰要被她气疯了。 再用修为长爪长翅膀不是不行,可是,新长的,肯定更受不住她的大刀。 之前那个老修的长剑,为什么能绞了西十九他们的爪子,不就是因为,他们太嫩了吗? “你只盯着我算什么本事?” 叮! “还有我!” 无想在百忙中,给陆灵蹊支援,所吉元再绞向她的爪子剁了。 此时,陆安五人终于不用神识,不借天地灵力,只以己身之力赶了过来。 五人没一句废话,哪怕陆安一时不能用十面埋伏,也拎着鬼面锥挡住了西十二。 叮叮…… 锵锵…… 咻咻…… 还有各种兵器与硬爪相撞时的刺耳声音,瞬间响在一处。 修士这边,郡伯和一鹤虽然死了,可是郡伯在临死之际,也把一个化神境的六脚冥虫重伤了。 如今修士一方,虽然还是处于劣势,却也比先前好多了。 陆灵蹊有了无想的帮忙,终于能专心对付吉丰了。 叮叮叮…… 跃起的时候,她的大刀在吉丰的脖劲处一连砍了十数刀。 只有一只爪子支撑身体的吉丰,手忙脚乱间,竖起肩部甲壳,抬起仅剩的爪子也只来得及护上两次。 就是这两次,他的这只爪子也废了。 眼见陆灵蹊的大刀还在砍,吉丰干脆以自己的硬脑壳顶上。 呼呼!呼呼呼…… 饕餮柱处,冰、火异风终于冲出来。 它们向所有能动的东西罩去,陆灵蹊刚刚感觉一股子异寒传来,就被陆安一把扯下。 西十二的爪子扎来的瞬间,她又被无想一个拂袖,扔出数丈。 所有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陆灵蹊还没完全稳下身形,就见陆安老祖的身上,瞬起一层冰凌。 而吉丰也在瞬间被火风罩住,黑色的甲壳似乎燃起了火焰,像木炭一样变红了。 嗤~~~~~ 陆灵蹊只看到吉丰圆瞪的两只眼睛,同发‘嗤’声后,‘啪’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饕餮柱的冰、火异风? 陆灵蹊惊呆了。 饕餮柱被称为绝地,就是因为里面的冰、火异风,可是,它们什么时候冲出来了? 陆灵蹊身上有避火珠,倒是不怕火风,可是,她怕冰风啊! 不过,看到陆安老祖身上‘哗啦’一下后,又迅速回复,杀向避风而逃的西十二,她手中的重影大刀,一下子变成了一杆长枪,在西十二必逃的路上,狠狠钉向他的爪关节。 嘭! 西十二哪能想到,她能在旁偷袭? 才要爬起来,身上一下子好像贴满了青中带紫的花瓣,紧接着,它们在他的所有关节处,狠狠一划。 第七一八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打不死的小强万币打赏三 眼见自家孩子把重影那般用,陆安哪里能放过机会? 他想也没想地就把变小的鬼面锥往西十二的眼睛里一送,锥尖化勾在里面一搅…… 西十二枉有一身本事,脑部巨痛之下,却也发不出一点来,甚至他都不记得身体里溶有无数的族人,忘了把他们放出来,倒在地上的时候,挣扎蠕动了好一会。 离得太远,加上冰、火异风,冥虫王后虽然觉得不妙,可是,做为走哪杀哪的王者,虽然被骗关了这么多年,却也从来没想过,甫一出来就会遭此大难。 冥虫大军在宇宙中从来都横行的。 她忘了当年横行的族人,与混沌巨魔人的大战凋零大半,后来为打破界垒逃出去,仅剩的也是元气大损,最后基本都在沉睡中慢慢溶进新生者的身体里。 这些年,为了活下来,为了更好的保存体力,他们也根本不曾练过兵,虽然大家都知道在危险来临时,应该分离开来,可知道是一回事,实践又是一回事。 西十二不知道在生命将要消亡之迹,把溶进身体的族人全都放出来,以至于他死了,溶在他身体的六脚冥虫们,也会都无知无觉地死了。 当然,这一点不管是陆灵蹊还是陆安都不知道,他们又盯上了与恒年斗在一处的南七。 此时,能多杀一个是一个。 那种一对一,大家各自为战的事,谁干谁傻。 只有十三个化神境的暗脚冥虫,是杀一个少一个。 只要能少一个,未来天渊七界的压力,就能少一分。 陆灵蹊的学习能力强,给南七在关节处穿一层花瓣刀的时候,也悄没声息地移了两片,在他全心应对恒年星君,六爪乱甩时,一下子盖住他的眼睛,紧接着化小冲了进去。 “老祖,这是我的了。” 化小准备冲南七眼睛的鬼面锥,只能委委屈屈地随着陆安冲向下一个。 真是的,学了他的手段,还抢了他的活。 陆安真想朝自家不省心的娃瞪一眼,不过,这时候他没时间。 叮! “啊~~~~~” 南七发出惊天慘叫,把吉元、丁十一等的心脏都吓得狂跳了两下。 与此同时,花城和昆仑墟的化神修士,都没办法再等下去了。 远方的大战,如果只是元婴、结丹修士陨落,顶多算一场浩劫,可是,如今一鹤和郡伯在短短不到百息的时间里,相继用灵婴自爆的方式跟六脚冥虫拼命,显然大战不是他们想的那般简单。 这一会,站在这里是能保下自己的命,可是,当六脚冥虫的大军杀来,他们能护住花城和昆仑墟吗?到时又该向谁求援? 两人没有犹豫地冲向坊市传送阵,只希望这一会过去,还能来得及,还能撑到六界救援。 传送阵上出现他们身影的时候,上泰、天罗、沧海三界的通天传送阵上也是灵光忽闪,数道强者气息同时出现。 援军来了,可是坊市上的修士们却更惊恐了。 七界的最强力量在幽古战场,但他们回来,还需要数十年的时间,如果这些前辈们再出事…… 一些脑子转得快的修士,连忙冲向各店,想要把未来上百年闭关的东西,全都集齐了。 一时之间,安静的双盟坊市就到处出现了吵嚷声。 …… 吉元感觉到远方再来的人族强援气息,在渲百和芙晚的强攻下,正要呼喝族人护持王后先行一步,就突然发现身上贴了点危险东西。 这东西的气息是睡梦中都忘不了的。 不对! 吉元的眼睛突然瞪大,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拼死挡住渲百和芙晚的时候,身体一连数闪,化成三个分身,在陆灵蹊的花刀要扎进他眼睛的时候,那具分身突然消失,又溶回了又另一边的身体。 “臭丫头,你找死。” 他终于想明白,为何短短时间,西十二和南七、南九会接连发出惨叫了。 那惨叫不可能是身体的痛苦。 他们身上都溶有无数族人,完全可以把身体的痛苦转嫁到族人身上。 只能是神魂或者脑子直接被攻。 吉元终于没管渲百和芙晚星君,扑向一抓之下,又拿了大刀的女孩。 陆灵蹊暗袭不成,连忙收回自己的重影。 叮叮!叮叮叮…… “啊~~~~” 她在这边勉力支撑,等待师伯和芙晚救援的时候,远处又传来一声六脚冥虫的惨叫。 那惨叫带着颤音,痛苦异常。 吉元心下一颤,“北六,赶快分身。” 可是,正处极端痛苦中的北六,身体拼命挣扎,哪里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冥虫王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啊~哇~~~~~~” 她的声音带了种特别的颤声,不仅带了神识攻击,还把时间变慢了。 就要死的北六好像出现了一瞬间的清醒,终于在临死之前,借着王后给他们争取的时间放开溶进身体的族人,数百六脚冥虫一下子分开,没有一点犹豫地扑向陆安和无想。 不过,他们的动作快,陆安和无想的动作更快。 一群结丹、筑基境的小虫而已。 境界威压如风压下时,两人或掌或指或拳,迅速在不太能动的虫群里闪动。 掌拍的是他们的脑袋,指~点的是他们的脑袋,拳头同样。 转瞬之间,无数惨叫从虫群中发出。 这边的叫声太凄厉,当然也可能是引动灵力的太快,散逸在外的冰、火异风,从四方向他们搅来。 此时,现场的黄沙已经被异风扫得差不多了,至少在视线上,不会像之前那般受阻。 王后从地洞冲出终于看清了现场的情况。 她所向无敌的大军,在短短时间里,被这些修士害了大半,从他们的人围攻修士,变成他们的族人被人修围攻。 这这? 远方又来了八道强者气息。 而如今的天渊七界在少了混沌巨魔人后,天地规则限制,修为最高者,只在化神境,也就是说,族人想要再溶身体,把修为变得无限高碾压他们都不成了。 “走!” 她当机立断,就想脱离这处要命的战团,争取时间稳固好如今的族人。 可是,既然大家在人数上已经占了优势,又如何还会让六脚冥虫脱离战团? 如今天地灵气紊乱,天上无数的异风寻人而噬,正是拿下这些六脚冥虫的最好时间,哪怕是周淮和聂安,都尽出全力了。 吉元虽然几次想要听从王后的命令,借用速度之便,快速脱离战团,奈何每每刚一振翅,天上就有异风杀下。 哪怕不惜修为地长翅,也几乎在片刻间,不是被火风瞬间烧没就是被冰风冻成冰块,扇不起来。 就是如今在地上躲避修士截杀的时候,他也要防着时不时杀下来的异风。 陆灵蹊的避火珠可以避开火风,却没办法避开冰风,身体倏然一凉,咔嚓嚓冻成硬冰的时候,她好像看到吉元一爪子朝她扎来。 这要是被他扎中了,她就要像冰块一样碎掉了。 芙晚和渲百哪能让她出事? 他们本来就离得近,在吉元又冲陆灵蹊去的时候,就一个截,一个救。 陆灵蹊虽然知道师伯和芙晚星君会救她,可是,这种时候,万一救迟了呢? 急切之下,长了两个龙角的元婴突然一声低吼,冻住她的碎冰‘咔’的一声,瞬间破开,重影不顾一切,朝突破师伯,还要朝她扎来的吉元去。 叮…… 呼呼呼…… 恰在此时,两道冰风一个从后,一个从上,一下子把吉元罩住了。 以他的修为,突破冰冻并不是太难,只要有一息半息的时间就行了,可是,这种你死我活的时候,谁能给他这时间? 千钧一发间,重影的刀气虽然还是斩了过去[新],可是,陆灵蹊手中的大刀,却顺着刀气化成纤细花瓣在突破冰冻的时候,直扑他的两只眼睛。 与此同时,芙晚的剑也在临时变招,冲他甲壳没有竖起来的脖劲处。 叮……! 剑气破冰而入时,陆灵蹊的重影花瓣也直直绞进了吉元的脑子。 “啊啊啊~~~~~” 冥虫王后发现不妙,想要再救他一救,可是,迟了就是迟了。 吉元脑袋‘啪’的一声掉下老远,眼红流出了无数红白之物。 死了。 陆灵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远方飚来的八道身影各选目标,没一点犹豫地杀了进来。 陆安处又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丁十一发现短短时间,他就要被人家四五个围攻的时候,惊的爪上的钢毛都直直竖了起来。 只恨天上的风声呼呼,在见识到重伤的北二飞逃时被火烧又被冰冻,让人家一剑斩了脑袋,他也根本不敢飞起来。 六脚冥虫的速度天赋,被这里的异风生生地破坏了。 丁十一大急,顾不得用六爪再跟人家拼命,趴在地上,缩着翅膀,想要借着甲壳之利,横冲直撞出这要命的战场。 只要能让他逃出不被异火笼罩的十里范围,他马上就能远扬出去了。 嗤! 丁十一的眼睛一前,才要伸爪子把扎进眼里的异物拽出来,脑子突然巨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下子旋转绞动。 “啊~~~~~” 他惨叫着扑倒在地上,六爪划拉,一抽一抽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隐隐的,他好像知道自己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干,可是,脑子太痛太痛,痛得他浑身抽搐,很快就陷入解脱的黑暗中。 这一次,是陆安吸取上一次的教训,直接以鬼面锥破除他大脑里的所有功能。 双盟坊市以强力手段震压所有闹事修士的时候,饕餮柱的战场已经进入了尾声。 一群化神修士在陆安的配合下,没有伤筋动骨地把所有能动的六脚冥虫全都宰了,只余最后一个冥虫王后。 她本来想逃的,可是最终没逃。 因为,她的身边,连一个族人都没有了。 虽是王后,虽然逃出去也能慢慢借用吉丰交上的储物戒指,回复身体,可是,没了化神境的族人,只靠她一个,也是没办法孕育后代的。 也就是说,她是王后,但也只是个不能再生育的王后罢了。 在诸多刀剑前,她慢慢化成了一个黑衣的女修形象,“我藏了两个星舟,买自己的一条命行吧?” 星舟?两个? 陆灵蹊站在师伯身后,都有些惊了。 “没了族人,只靠我自己是生不出孩儿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饿了这么多年,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每天都能吃饱肚子,至于修为禁不禁,随你们。” 冥虫王后无视那些刀剑,站到离陆灵蹊不远的地方,“你叫什么?” “林蹊!” “当初就是你进了崎山秘地,然后又逃了?” “……是!” “就是因为知道我们的厉害,所以,你才不惜一切,对付下界的吉丰?” “是!” 渲百和陆安脚步微移,自然而然地挡到了她和无想的前面。 陆灵蹊自然看出他们的小动作,心中暖暖,“这方世界是我们的,不是你们的,你有什么权力置问我?” 她伸出手,“当年我在崎山秘地被你抢走的东西呢?麻烦交出来吧!” 阿菇娜一心一意想找她打一架,正好把她的信物拿出来,吓一吓她。 还有青簪,那么好的防御法宝,就算自己现在用不着了,也可以卖给梁通师叔啊,他一直想要提升如意剑的品质,可惜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像青簪那样相合的。 “……小气!” 冥虫王后把当年的纳物珠链和储物戒指全都扔了过来,“难为你这么多年都记着。” 这方世界大概真像当年那人说的那样,是有因果的。 当年让她逃了,以致吉丰、吉雨不管如何示弱都不管用。 如果…… 冥虫王后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此以后,不必再记了。” “那可难说。” 陆灵蹊的神识探进纳物珠链和储物戒指,果然里面吃的什么全都没了,“修仙界雌雄同体的妖族又不是没有。” 这么一点也不反抗地让他们抓,她总不放心。 想要放心的最好办法,是杀了。 一劳永逸。 “哈!你很会想象!” 冥虫王后所化的黑衣女子好像被她逗笑了,“我已经说了,不放心,你们可以禁了我的所有,我只拿两艘星船,买一条命,买余生不饿着。” 说到这里,她真的苦笑一声,“你是没尝过饿的滋味,活,活不了,死,也死不了,可是无时无刻,哪怕沉睡之中,肚子也空荡荡的,在魂梦中想要寻找填饱它的东西。 那种滋味,谁过谁知道。 当然了,你们若是不想换,给个痛快也行。” 她望向远处族人的尸体,“我只是没有求死的勇气,要不然,跟他们一块儿,可能更好。” “……” “……” 什么话都让她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恒年上前一步,“只有星船没有星图,茫茫宇宙星空,也会迷路吧?” “确实!” 冥虫王后点头,“我这里虽然没有星图,不过……当初为防迷路,星船所有走过的道,都以阵法自动成图,落于星船甲板。 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在星图上做什么手脚。” 这么好? 恒年星君的眼睛闪了闪,扔过两个丹瓶,“服下它,联盟的刑堂大牢会专门为你开辟一个牢房。“ 冥虫王后没有犹豫地把两个丹瓶里的黑红药丸全都服下。 …… 搜捡战场,周淮、聂安等很快便发现,此战能这么快结束的真正原因所在。 灵气紊乱,神识不准的情况下,陆安和林蹊虽然不能用他们的十面埋伏御敌,可是十三个化神境的六脚冥虫,最后居然有大半,是被他们从眼睛突破绞进脑子弄死的。 面对偶尔咳嗽,进阶化神不久的陆安,众人在谈话间,一下子就变得亲近和小心起来。 当然,陆灵蹊也跟着收了一圈的见面礼。 “……容铮拜见各位前辈!” 死里逃生的容铮和狼狈异常的商行、耿琼,从深深的地穴爬出来,“此战……此战死这么多人,已死的一鹤星君要担大半责任。” 他的牙齿咯吱咯吱响,“周长老、聂长老,郡伯长老之所以会灵婴自爆,也完全是受了一鹤之累。” 只要一想到,那位长老在临死之际还把他救下,容铮身上的血,就控制不住的有一种要沸腾又要冰冻的感觉。 这种在冰与火中煎熬人感觉,让他非常不好受。 尤其是听到聂安长老在此立碑树传的时候。 一鹤那样的人,有什么权力,在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后,还被人当成英雄? “商行,你自己说,你师父在应该封印饕餮柱的时候,把活扔给了谁?自己在干什么?” 当时离得远,容铮要不是听到耿琼和商行争吵,他也不知道,堂堂化神星君,会在那样重要的时候,不去亡羊补牢,反而…… “不用说了,老夫尽知。” 看到商行深深低下的头,还有耿琼眼中含悲的样子,恒年长老长叹一口气,“一鹤……实是该死。” 郡伯确实是受了一鹤的连累。 就是他和林蹊,若不是离得远,都要受他连累。 “但……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一鹤和郡伯的灵婴自爆,引出了饕餮柱的异风,以至于六脚冥虫无法把他们的翅膀优势发挥出来,正因为没办法逃亡,才让我们一战竟全功。” 恒年星君有事说事,“不过,错了就是错了,一鹤的储物戒指,老夫会封存,交由郡伯道友的弟子或者后人,另外,修真联盟亦会做出适当的补偿。”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陆灵蹊。 其实若不是这孩子提出的灭虫最佳时机,他也没本事,发出生平最强战力。 也是她的奔走,才让无想、芙晚和陆安、渲百这么快地赶回来。 此一战……可以肯定地说六脚冥虫确实是天渊七界的大劫难。好在因为林蹊,才没让他们翻出大浪来。 “所有有功者,联盟都会有奖励!” “七杀盟亦会有奖励!” 周淮先看了一眼陆安和陆灵蹊,“此战,灵界要多谢所有驰援的道友了。我七杀盟的藏书阁,可以免费向各位开放一个月。” 嗯? 这真是不错的奖励呢。 连芙晚星君都忍不住带了点期待。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七杀盟虽是魔门,可是,道、魔本就相依,从魔门典集佐证自己的道,有时候,更能达到想象不到的预期。 众人浩浩荡荡重回联盟坊市,独留下波及百里的一个又一个深坑,一个又一个剑痕,饕餮柱的绝域整整向外扩弃了百里,冰、火异风在深坑在剑痕在某些没捡尽的残爪处呼呼而过。 旋转的气流里,好像还残存着无数修士在临死时愤怒、不甘…… 陆灵蹊站在无想的遁光上,远远回头的时候,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桂要到你家玩。” 无想抓住她的手,清浅的眼睛里印着她身影,“我拦不住他,我陪他一块到你家玩行吗?” “……行!” 没什么不行的。 陆灵蹊回握老祖的手,“正好,我们可以一起修炼。” 她心中无大石了,只要仙界不再给他们出幺蛾子,天渊七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事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无想特别喜欢跟她一起修炼,“小桂身上自有香气,我们常和他呆一块,也会香香的。” “……”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好,到时候,我们一块香香的。” 青主儿回来,要是闻到她身上另有小桂的气息,肯定会升起一点危机感,以后说不得就舍不得离开她,再到乱星海了。 陆灵蹊感觉,她要是在乱星海尝到了甜头,以后会赖着叶猫儿他们,再跑乱星海的。 “占便宜的事,可不能跟小桂说。” 无想望望四周,小声地传音在陆灵蹊的耳边,“一会儿,他们把奖励发给我,我都给你。” “好呀!” 自家老祖的好意,陆灵蹊当然不会拒绝,“除了重复的,或者我不想要的,全是我的。” 无想笑了,“我们都不想要的,就给虞……虞什么来着,”她不太记得了,“反正她是不会嫌弃的。” “嗯嗯!”陆灵蹊抱住只能记住她和小桂名字的老祖,脸上的笑意加深,“她叫虞静,白送的东西,哪怕是垃圾她也会高兴收着的。” 1603382469 第七一九章 饕餮柱的大战虽然结束的快,可是,没人敢说这不是一场浩劫! 短短半个时辰,联盟和七杀盟连陨两位化神,十七位元婴,四十三位结丹修士。 这是多么恐怖的数字。 灵界各方收到大战结束,冥虫王后被禁联盟地牢的时候,简直高兴坏了,如云华仙宗打开秘库的不是一家两家。 所有参与大战的修士,都收到了一份各方集合起来的重重谢礼。 陆灵蹊看到师伯给自己送来的谢礼里,连云华仙宗的云华仙茶都有三两时,两眼忍不住弯了弯。 这可是能助悟道、涤心洗尘的仙茶。 九壤当年为了二两云花仙茶,都恨不能把余呦呦白送给被宋在野打残了的严西岭,只因为严西岭的师父棠华星君有分配云华仙茶的权力。 如今…… 陆灵蹊看着这茶,想了又想,突然为难起来。 她家的长辈多,如果分……可能一人只能得一杯。 不分,自己喝…… 陆灵蹊感觉她会喝不下去的。 “怎么?拿了谢礼还不高兴?” 渲百星君看她打量完储物戒指,最终又泄气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什么呀!” 玉盒里只有一样东西,看着…… “师伯,这是什么种子吗?” “答对!” 渲百星君的心情,显然非常好,“为了这颗种子,你师伯我兢兢业业地在联盟当了这么多年的长老,又努力跟云华仙宗交好,才……” “这是云华仙茶树的茶籽?” 陆灵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只怕他老家摇头。 “答对!” 渲百星君很高兴自家师侄跟他的想法一个样,瞄瞄这里的禁制,老头轻声道:“云华仙宗的这些年也一直想再培育几颗仙茶树,可是,一直都没有成功过。 联盟早年曾经换过几颗,用了很大的心力培育,也没有成功过。 这么多年,如我们一般,想要用种子培育仙茶树的肯定也有很多,可是到现在为止,整个天渊七界,还是只有那么一颗仙茶树,一年采个两三斤的仙茶。” 之所以要这颗种子,是因为林蹊这里有青主儿。 青主儿是木灵,也许可以助这颗种子长成小树苗。 “云华仙宗已经很久没往外送种子了,听说,他们用茶籽入了天心丹,对静心宁神也很有成效。师伯之所在要这颗种子,主在青主儿,回头,你问问她,能不能帮忙让它成树。 能成,当然是好事,不能……,想来这仙种,就不是我们能种活的,你也不要在她面前表现的太失望,免得小家伙难受。” …… 乱星海,看到低空飞下来的骷髅蝗,有过一次经验的青主儿放开对头狼踏雪的保护,让它的气息吸引骷髅蝗们,直到它们一窝蜂地扎下来。 踏雪不傻,感觉危险的时候,撒丫子跑路,不过,它跑到哪,青主儿的藤藤就伸到哪。 转瞬间,把所有追来的骷髅蝗尽皆用叶子包裹住。 同样的危险再现,骷髅蝗群下意识地飞起时,虫群已经小了一圈。 要不是看到陆爹、陆妈和大家都高兴不得了的样子,踏雪真想跳起来,在青主儿的真身小藤藤上使劲地踩踩。 “这才是发财!” 青主儿两眼弯弯,笑看大家用玉盒连叶带虫一起装好封印,“林蹊和我们将来到仙界的修炼,都不用再愁仙石了。” 仙界对天渊七界的人不太友好,将来上去,可能一切都要靠自己。 “踏雪,你这次干得不错,回头我给你肉干吃。” 肉干? 踏雪听懂了。 本来甚是委屈、愤怒的狼脸,转瞬之间,就变了一副样子。 “踏雪要成精了,”鹰王一眼就看到了,“你们看,它笑的好狗腿,连尾巴都摇起来了。” 这哪里是狼,分明是狗嘛! 踏雪才不管大家怎么瞅它呢,反正都是对着它笑的,它笑回去就行了。 它咧着嘴,龇着牙,踏着欢快的小步子,绕着青主儿转,恨不能舔她一口。 “离远点,离远点。” 青主儿可受不了它这狗腿的样子,用小藤藤把拿出来的肉干甩得远远的,看着踏雪‘嗷呜’一声,欢快地跑过去叼肉,转向陆懔、瑛娘几人,“踏雪的毛长得越来越好了,要不然,我们把它的皮扒了,回头给灵蹊做个狼毛褥子吧!” 什么? 嘴里的肉瞬间就不香了,踏雪的眼睛迅速斜了过来。 “噗!” 葵葵当场笑得花枝乱颤,“给爷爷做吧,爷爷需要一个狼毛大氅。” “嗷呜~~~” 踏雪一溜烟地跑到陆懔、蒋思惠处,围着他们的腿,转过来转过去,那委屈‘呜呜’的小样子,分明在告状。 “傻了吧?”陆懔大笑,“哈哈哈!他们逗你玩呢。爷爷哪舍得你?就是扒了我的皮,肯定也舍不得扒了你的皮。” 这话说的。 蒋思惠一脚就踏了过去。 可是已经迟了,瑛娘、鹰王、猿王他们都听到了。 一时之间,别人在骷髅蝗大军的追击下拼命地跑,他们在青主儿密密的藤架下笑开了花。 没过一个月,在海城当城主的盛开收到了当城主以来最大的礼物。 活着的骷髅蝗啊! 做为上报,并且上传仙界的城主,她也会收到好多奖励的。 “这位道友……” “城主不必知道我是谁!” 陆懔带着铁面具,用甚为低沉的声音道:“您只要帮我把这些骷髅蝗争取到最大的利就行,这一次……,可比上一次多了近四分之一。” “好的!” 盛开连忙露了个标准的笑容,“道友稍等,我这就联系仙界。” 上一次的袁城主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呢。 不过,她听他吹过。 一只活的骷髅蝗,仙界当时给的价格是八百八十块仙石。 “等一下,”陆懔阻住她,“麻烦告诉那边一声,”他拂拂身上根本就没有的灰,“如果价格方面没得提升,那不好意思,那多余的骷髅蝗,本真人会留下来自个研究。” 什么? 盛开深深看了一眼陆懔,“好!我一定把道友的话转告上去。” 自古以来,留下骷髅蝗研究的修士不知有多少。 就是当初的林蹊,只怕也留下了几只。 不过,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发现的。 只是仙界以前不介意大家留下那么一只两只的,但如今……这可是活的。 “另外,我还想问一下道友,您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做为海城城主,盛开希望能促成可以皆大欢喜的生意,“如果可以,跟仙界谈的时候,我会适当地提升一点,给那边还价的空间。” “唔!” 陆懔转着因为戴了铁面具不能喝的茶,“上一次是八百八,这一次……我要一千二。” 什么? 一下子提了将近四百? 盛开的眼睛闪了闪,“这价格是不是提得过高了些?” “不!城主就按我说的价钱来要。” 陆懔虽然已经多少年没做过生意,可是,奇货可居还深刻脑中。 活的骷髅蝗,仙界本来的收购价格是八百仙石。 上一次他太兴奋,再加上人家听说他有那么多活的,又主动提价到更吉利的数字八百八,才让他忘了,这是一笔独一无二的买卖。 就像青主儿、鹰王他们说的,仙界对天渊七界并不是多友好。 既然如此,干嘛便宜他们? 在有钱人眼里,只要东西合适,钱其实也不算问题。 “另外,如果生意谈成了,麻烦城主不要把我提价的事,向外面透露,如果没有其他人问起,最好都不要谈起这件事。” “……可以!” 盛开点头,“只要仙界那边,不主动在其他十四城公布这件事,我是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 财多了,没命花。 盛家有前车之鉴,她能理解。 “其实,我觉得,你也可以向仙界提出这一要求。” 嗯? 陆懔眼中泄出一点笑意,“城主既然有些美意,那自然是听城主的。” 听人劝,能吃肉。 “这些骷髅蝗,都是我们拼尽性命才拿下的,仙界想来也知道拿它们有多难,一千两百块仙石看着多,可是,每一个一千两百块仙石,代表的都是生与死。” “说的是!” 钱不是她给。 盛开点头,“道友若是没有其他补充,我就去跟仙界谈了。” “没了。” 城主是不能离开的城池的。 而且,据说城主也需要尊守保密守则。 陆懔不担心被她打劫。 出了海城,未来的很多年,只要不是再遇骷髅蝗,他都不会再以现在的形象出现了。 盛开很快在可以联通十五城,装着财箱,好像星域一样的所在,抓着有别于其他财箱,闪着好像无数小星星的幽蓝箱子,她把刚刚写好的玉简放了进去。 一千两百块仙石看着是挺多的,可是,就像那人说的,每一个活的骷髅蝗,代表的都是生与死。 佐蒙人不惜从空间裂缝进来,只是为了这里的星兽吗? 盛开感觉,他们至少有一半的原因在骷髅蝗上。 好在骷髅蝗神出鬼没,他们恐怕也没得到几只。 但是,如果让他们的留守人员知道,有人可以大规模地抓到活的骷髅蝗,只怕马上就会寻找。 盛开不仅把陆懔一千两百块的价格提到了一千五,还把佐蒙人这个隐患在玉简上稍提了一句。 如果仙界重视,应该还会给两件防御类仙宝。 就算没有,防御类的极品法衣也应该给两件才是。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星域的那一边反应迅速,幽蓝箱子在眼前消失未久,就又显现了出来。 以特别的手印打开,里面果然已经放了一枚储物戒指、一枚碧绿玉简。 盛开先拿玉简,神识透进去未久,她就松了一口气。 仙界没有讨价还价,同意了所有要求,不仅应下了一千五的价格,还送了一个几可瞬间移动的银梭。 人家的要求只有一个,马上把所有活的骷髅蝗送上去。 她急急地从里面出来,把玉简,把储物戒指都推人了陆懔,“幸不辱命,道友看看吧!” 陆懔的神识先在储物戒指里转了一圈,按住心里的吃惊,才把神识探进玉简。 主儿说,灵蹊和这位盛城主的关系不错。 他相信自己的女儿,对这位城主的品性虽然放心了,可是…… 真没想到,人家居然把价钱提到了一千五百块。 “东西都在这里。” 陆懔把装着骷髅蝗的储物戒指推给她,“麻烦道友了。” “这种麻烦事,我想十五城城主,谁都想干。” 能选择她跟仙界谈,亦是对她人品的一种认同。 盛开拿着储物戒指,迅速给仙界传上去。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玉桌上留下了一个乾坤玉盒,一枚玉简,刚刚还在这里的人,已经没影了。 她没去追,也没问巡查,只拿起那枚玉简。 “乾坤玉盒里有三万仙石,算铁某感谢城主的,我家人与城主有旧,将来若有幸,定有再见之日。” 短短的几句话,让盛开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与她有旧的人…… 她出身小仙界锁月楼,但是,因为盛家曾被灭门,事实上,她与锁月楼之间,除了师父,与其他人根本就不曾亲近过。 这些年,为了不被别人因为财物,再把她斩草除根,连试炼,都是师父陪同的。 唯一离开师父视线的,只在乱星海的任务上。 那还是佐蒙人杀进乱星海,小仙界受仙界前辈的要求,她被做为天才弟子,赶进来杀佐蒙人的。 这活…… “ 1603468828 第七二零章 幽古战场的名单 骷髅蝗跑出来了,可是,无相界的几个修仙队伍却完美地错过了。 这让各方盯着神算子柳酒儿的都不知道是该松气好,还是该叹气的好。 神算子掉了能算卦的胳膊后,好像真的再也算不准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不用再忌惮她和无相界的一群人了,坏事是大家不能再跟以前一样,随着她和无相界的队伍发财了。 唉! 也不知道是不是佐蒙人退避了,所以乱星海的一切,又重归了以前平静,连上次那个据说拿活的骷髅蝗赚了好多仙石的家伙,都再没出现。 各方收回对柳酒儿和无相界修士队伍的监察后,只能老实定下心,按以前的方式杀星兽,捡星沙,挣仙令。 确定周围再也没有若有若无的目光,柳酒儿安心的同时,却也忍不住想叹气。 这两个月,她其实一点也不安稳。 为宗门卜的卦,虽然总体是好的,可是,这好的中总带了一丝随时翻转的坏。 她怀疑,可以翻转一个宗门的,就是刘师兄说的那个六脚冥虫吉丰。 可恨,她回不去,连示个警都做不到。 柳酒儿煎熬的厉害! 她是如此,其实暗地里,偷着看她的申甫、燕离等在背地里,也煎熬的厉害。 无相界又来了一个能要人命的大敌,指靠妖族和灵界的化神前辈帮忙,运作的好,十成力可以发挥出八成,可是一旦在什么环节出错,那后果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尤其灵界牧樵星君灵婴自爆,吉丰都安然逃脱后。 可恨他们都不在家,没有办法说服宗门留守师长,全力配合共抗外敌。 虽然燕离觉得,他家师姐虞静不会那么蠢,只看在无想师叔与林蹊的关系上,也会配合千道宗共抗吉丰。 可是,也正因为相信师姐,燕离才更矛盾。 千道宗有尚仙、南佳人和林蹊,他家飘渺阁可只有师姐。 师父踏雪有勇无谋,只能是个听令的,无想师叔更是。 飘渺阁的情况,不仅燕离愁,萧潇、静柔几个也愁的很,奈何,当初他们上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仙界会再甩厉害的天外恶客去。 在乱星海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打听清楚了,仙界根本没朝其他界域这样大规模又密集地甩天外恶客。 他们天渊七界好像非常不被人家待见。 柳酒儿才出点头,他们跟着才发点财,就被所有人注意上了。 连佐蒙人都来凑热闹,不惜一切,也要刺杀柳酒儿。 真是见了鬼了。 有鉴于大家在乱星海的艰难,有点脑子的都觉得长辈们在幽古战场,只怕过得也甚不如意。 这一次,千道宗几个人若有若无地带大家转道,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的,正好就避过了骷髅蝗的必经路线。 要不然…… “师兄,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李开甲转到申甫面前,小声地道:“差不多二十天,一定会重新追上你们。” “到哪去?” 申甫很清楚,那天他也同意转道,就是师弟跟柳酒儿挤眉弄眼之后,一力劝说的。 他没后悔转道,出头的椽子向来先烂,再发骷髅蝗的财,不仅柳酒儿和他们会被乱星海的各处人等盯住,就是他们无相界未来再上来的人,也会被盯。 为了大局,他忍了。 “大家可都认识你,尤其佐蒙人,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暗地里,等着拿我们落单的人。” 林蹊本来就把他们得罪狠了,然后柳酒儿带大家又把他们玩残了。 这仇……早就不共戴天了。 “当初我答应林蹊,给她多弄点星芰果。” 李开甲指指地图玉简,“现在离那边近。” “人家千道宗这么多人呢。” “唔!柳酒儿和沈容也去。” “……那行吧!” 申甫深深地看了师弟一眼,“你们路上注意点安全。” 三人趁夜离开,却不知道,此时星湖上的星芰果,已经全被陆懔几个打捞干净了。 这是灵蹊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只要顺路,他们都会到这边走一走,老的全摘,嫩的摘下大半,细水长流。 海城城主盛开帮忙提价,一只骷髅蝗,就多赚了三百仙石。 青主儿这一次抓了九百二十一只骷髅蝗,也就是说,盛开等于帮他们白赚了近三十万的仙石。 奉上三万仙石做为谢礼,陆懔觉得不多,跟青主儿、瑛娘他们说起的时候,他们也觉得不多。 人家如果不帮他们提价,他们可就白白损失二十多万呢。 算上上次卖的钱,陆懔手上有一百九十多万仙石。 这么多钱,原来觉得挺多挺多的,可是…… “仙界那边的价钱,恐怕还没给到位。” 实在太干脆了。 还送了他们一件能坐十人,迅速闪避的极品飞行法宝银梭。 陆懔想想都觉得自己蠢得慌,“主儿,下一次我们若是运气再抓骷髅蝗,可不能卖了,都留着,以后到了仙界,打听清楚了再卖。” “我也是这样想的。” 青主儿也心疼呢。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仙界会那般操作。 “这活的骷髅蝗,肯定对他们非常非常有用。” 好在,这一次可以跟着陆爹陆妈来,下一次,还可以跟千道宗其他人,要是灵蹊收徒弟了,她就跟她的徒弟来。 反正她要跟乱星海耗上。 灵蹊努力修炼,她努力挣钱,将来到了仙界,她们才能活得自在,想干嘛就干嘛,不至于为了点仙石,到处去给人卖命。 “行了,”蒋思惠打断两个懊恼的家伙,“那边来人了,我们快走吧!” 他们和李开甲三人完美错过的时候,仙界丹堂又得一批可以炼制元一百灵丹顶级灵药的消息,终于让广若从特别渠道知道了。 只是他转着手中的纸条,看着拿出来好久的传送宝盒,却一直没办法下定决心。 元一百灵丹的丹方,那边早就弄到,但缺了最主要的一味药,怎么也没炼成过。 如今…… 把这消息往那边一传,他是省心了,可是,乱星海不是那么好进的,就算好进,死的骷髅蝗尚且难拿下,这活的…… 佐蒙人对乱星海的任务,可以说是失败的彻底。 现在好不容易消停下来,若是把这消息传过去,也许他们还会往乱星海派出大量人手。 真要这样…… “阿弥陀佛!” 双手合十,大宣佛号的时候,广若到底放下了手中的消息,敲起一旁的木鱼。 不管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当和尚当了这么多年,他的心到底也有点被同化了。 就算是假的悲天悯人,装了这么多年,也装成了习惯。 上一次,佐蒙人攻进乱星海,死了多少人族修士? 待到人族修士反攻,又死了多少佐蒙人? 咚~咚~咚~~~ 空灵的木鱼声,却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让广若的心平静下来。 一颗心一半在这边,一半在那边,撕扯得让他额上的汗都冒了出来。 就在他快要顶不住的时候,房间的禁制一动,广若心下一跳,连忙收了纸条,挥开房间禁制,“什么事?” 执事躬身行礼,“少禅主,这是七年一次,仙界散修进幽古战场的名单。” “唔!放着吧!” 仙界也有穷人。 散修在无路可走的时候,也会主动进幽古战场做任务,用杀佐蒙人的点数,来换取灵丹、法宝甚至仙石。 广若心中一动,“如果没什么问题,你就通过吧!” “回少禅主!” 执事稍为踌躇了一下,“这一次,想要进幽古战场的人有些多。” 有些多? 广若垂了垂眼,“最近的幽古战场,佐蒙人的动作有些多,人多一点好啊!只要是身份没问题的,人家是拿命进去拼前程的,我们能多给点方便,就多给点吧!” “……是!” 主事人都这么说了,执事当然也不会反驳,“身份上倒都没什么问题。” 就是混黑的比例有些多,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早就进阶到玉仙的家伙。 感觉他们这么一窝蜂的去幽古战场,是为了躲避刑堂近来的大清洗。 不过,幽古战场有禁制,不管是玉仙也好,金仙也罢,进了那里,修为都会被压在元后,想要在那里活得好,就只能跟佐蒙人玩命。 执事只是微一犹豫,就应下了,“我这就给他们通过,让他们暂歇幽馆,七天后放行。” 之所以要给个七天,实是为了保护那些人。 幽馆模拟了幽古战场的环境,给大家一个熟悉、适应的时间,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伤亡。 要不然,仙界下去的人,十个有九个,会在头一个月陨落,成为佐蒙人的口中餐。 “去吧!” 广若摆摆手,直到看到他退出,禁制关上,才一把吸过名单。 果然,那位叫邵裕的家伙,就在后面的未决名单里。 广若很庆幸,刚刚他没有马上拿了这名单,要不然,只凭邵裕被加粗的名字,他就不能同意。 如今…… 以灵力把名单重新送回原地后,他直接挥开禁制,朝门口撒出一把灵米。 咕咕咕~~~~ 一群盘旋的灵鸽飞下来的时候,其中的几颗米,落在了名单上。 广若眼睁睁地看着这群灵鸽下来叨食,在其中一个就要接屎的时候,他手上灵力轻轻一动,灵鸽瞬移至名单处。 邵裕的名字恰好被灵鸽新拉的屎糊住。 …… 十天后,刑堂堂主鲁善就迎来了在广若处做任务的影子。 影子人如其名,站在殿柱的阴影处,若不主动现身,哪怕鲁善一时之间,都察觉不到他。 “发现了什么?” 鲁善的眉头紧紧拢住。 圣者虚乘刚要他看着点广若,广若就出问题了,那一定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出事了。” 影子站在阴影里,声音有些挫败,“这一次到幽古战场的名单里,有蝎子邵裕。” 什么? 邵裕? 他一个玉仙,都快冲击金仙的黑道杀手到幽古战场干什么? 鲁善的眉头一拧,又迅速放开,“是广若请的?” “不知道。”影子低头,“我没看到他接触邵裕,他的禅房禁制虽然普通,可广若为人谨慎,不管是出门还是进门,都要检查。” 他根本没办法藏。 “只每日不定时的撒些灵谷,给灵鸽和周围的鸟儿,但……” 影子把还有屎印的名单以灵力送到鲁善手上,“这份名单,如果没有这份屎印,一看就不能通过,可是,好巧不巧,邵裕的名字上,就是落了屎。” “……” 鲁善看着这份名单,真想叹气。 太聪明的人如果没走在正途上,那绝对是个大灾难。 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邵裕有九成九是冲着传送门去的。 “你在那边也有一段时间了,触灵器感应到传送宝盒传送东西时的灵力波动吗?” “没有!” 影子摇头,“除了每七日一次的藏经楼之行,广若行程基本都是固定的,早晚课在法如寺与大家一起,其他时间不是在禅房理事,就是在禅房拿着借回来的经文一边看,一边抄,一边写他自己的心得体会。” “……唔!你接着回去,看紧他。” 鲁善想了又想,在影子走出刑堂未久,也跟着走了出去。 没过多长时间,虚乘就在光门处见到了他。 这个家伙无事是绝对不会来的。 “有事?” “夏正和元岩的牢做得不错!” 鲁善行过礼坐下后,拿着他的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觉得广若也可以进去做一做。” 什么? 虚乘都呆了。 “渭崖和炎兴很高兴他们两人的转变,打算让他们再在牢里呆上七年后,就扔幽古战场。”鲁善看向圣者,“您说,我让广若也做几年牢,然后跟他们一起进去怎么样?” 怎么样? 虚乘想说不怎么样,但是…… “也行!” 虚乘拽着胡子笑了,“你就去跟他说,老夫觉得他最近心绪不平,有些浮了,要修心养性一段时间。” “我还要告诉他,风门若是活过这七年,七年后,他到幽古战场就要看住蝎子邵裕。” 已经进去的,他没办法阻止。 鲁善只能盯七年后,“不能让他抢夺传送门。” 第七二一章 陆灵蹊终于过上了不用四处奔波的日子。 当然,要是小桂能跟老祖回飘渺阁就好了。 这位小祖宗显然是长不了个了,要吃的,找爷爷,找大师父,要玩的…… 以前无想老祖在的时候挺好,如今…… 听到远处又一声带着哭呛的‘哇’,陆灵蹊额角的青筋都跟着跳了跳,好想偷摸着跑。 可是,小桂已经好像流星一样朝她飞来了。 陆灵蹊好想抚额。 “灵蹊,敖象和小贝又欺负我,呜呜~呜呜呜~~~” 小桂一边告状,一边把眼泪鼻涕全往她身上蹭。 “师父,明明是他不讲理。” 紧追在后的敖象听他又恶人先告状,气得想打人,“我和小贝在小石峰玩冲浪,是他自己非要加入,抢了我们的灵舟不算,还想把我们都赶下去,他一个人玩。” “……” 陆灵蹊能说什么? “小桂,你不是已经有三个颜色不一样的灵舟吗?” 蓝的是她送的,红的是无想老祖送的。 金色的是他从敖象那里抢的。 敖象看在她的面子上,又看小桂比他小,才没跟他计较的。 现在又来? 如果这不是她祖宗,如果他不是这么小,陆灵蹊早用巴掌伺候,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我就要他的。” 小桂比敖象还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他的灵舟就是比我的好,还有,他们老笑我。” 以前带他玩的都是无想前辈,可是,最近无想前辈被飘渺阁接走了。 他从瀑布上冲下去的时候,孤零零一个,他们两个还在那里哈哈笑。 不抢他们的,抢谁的? “灵蹊~~” 小桂抱着陆灵蹊的脖子,把眼泪又蹭到她颈间,“你是不是要因为他们是你的徒弟,就要护着他们,不管我了?” “……怎么会?” 陆灵蹊被他拉长的小童音,喊的没脾气,“你不是知道吗?我最喜欢你了。要不然,上次你抢他们灵舟的时候,我怎么会站在你这一边呢?” 事实上,她说这话的时候,抱着小桂的手,已经偷着朝敖象和才飞来的小贝作了几揖。 “敖象、小贝,小桂还小,你们让让。” “……” “……” 敖象和小贝才不想让呢。 凭什么老是他们让啊? 可是师父面带恳求。 “师父,小桂是想无想前辈了吧?” 小贝停在敖象的肩头,给师父出主意,当然也是为了他们自己,“要不然,您把他送到飘渺阁找无想前辈吧!” “不要!我就要灵蹊!” 小桂一下子把陆灵蹊抱得更紧了,“灵蹊,你陪我玩吧!”他下意识地就是不喜欢飘渺阁,不想在那里呆,哪怕那里有他喜欢的无想前辈也不行,“我想从瀑布上冲下来,然后一路冲到这边。” 陆灵蹊:“……” 她好想找爷爷。 神识四放,爷爷的身影在谷口一闪而逝,显然是先她一步溜了。 唉! 抱着这个祖宗…… “灵蹊~~~~” 眼见人家委屈巴巴,又要掉泪,陆灵蹊只能投降,“老这么玩多没意思啊!” 她都带他那样玩过好多次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可是老玩就太幼稚了。 “这样吧……” 陆灵蹊正要想辙,远处一道传音符激射而来。 “林蹊!” 是师兄尚仙的声音,“雷河秘地开启了,你要不要去一趟?” 肯定的呀! 天雷子实在太好用了,雷河的雷力,又自带天罚之效,多弄一点,以后再遇到打不过的,一把扔出上百个,砸也能砸死人。 “小桂,我带你到雷河玩吧!” “不要!” 小桂又不傻。 这些年,千道宗有不少人进阶,那轰隆隆的雷声可吓人了。 尤其四年前常雨进阶结丹,一个个雷柱杀下来,她就只有一把剑,头发全没了不说,身上还有好多好多伤,感觉都要被劈死了。 小桂嘟着小嘴,“你不能不去吗?” “不行啊!那一次,我能在灵界活着回来,就是因为手上的天雷子多,打不过的时候,轰他丫的。” 陆灵蹊看看两个徒弟,“而且,这一次,我还要把常雨带着,让她见识见识,世上最厉害的雷是什么雷。” “这就跟你和无想前辈的修炼一样,是一定要做的?” “对!” 也幸好老祖虽然宠小桂,在修炼的问题上,没有妥协过。 这些年,她和老祖每天雷打不动九个周天,还次次都把小桂带着。 要不然,陆灵蹊怀疑小家伙也不能飞得这么溜。 “小桂!”陆灵蹊郑重道:“你还小,你可以慢慢玩,可是,你要明白,我们人修是不一样的,如果不努力修炼,不努力力争上游,不为以后多做准备,不论是寿元,还是意外,都不会等我们。” “……” 小桂的小脑袋,慢慢伏到她肩头,童音闷闷的,“那你要早点回来。” “那……我们跟敖象和小贝做好朋友行不行?” “……” “……” 敖象和小贝想说‘不’,但是师父…… “敖象、小贝,我不在家的时候,要麻烦你们多多照顾小桂了。” 两个徒弟的心性厚道,陆灵蹊相信,只要他们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你们大一点,他小一点,看在师父的面上,让一让他行吗?回头师父给你们多弄几颗天雷子……” “知道了。” 敖象不想师父为难,当然,也不想她在那边收雷的时候,还要操心家里。 把刚刚死也不给的橘红色灵舟拿了出来,“小桂,你不是想玩吗?这个送给你。” 其实,他和小贝长不大,看到同样长不大的小桂还挺喜欢的。 以前无想前辈在的时候,他们玩的还好,可是无想前辈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桂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敖象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 但这一会,为了师父,只能哄。 “以后,你带我们玩,我们就玩,你不带我们玩……” 敖象顿了一顿,“我和小贝就不去,行了吧?” “我又没说不跟你玩。” 小桂瞅瞅陆灵蹊,再瞅瞅他们两个,“但是,我要坐船头。” “噗!” 小贝被他握拳的小样子逗笑了。 他最不爱坐船头。 因为从上面往下冲的时候,他的身体太小,一旦不用灵力,就要被激溅的水流冲走了。 所以,他和敖象玩,从来都是藏在敖象身后的。 那什么船头,从来都不是他的位置。 但是敖象喜欢河水激溅到身上的感觉,“我替敖象答应了。” 敖象白了小贝一眼,转向瞅他的小桂,“原来你喜欢坐船头啊?早说嘛!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小,才每次都把你安在船后的。” 原来他们三也不是没玩过。 只是几次过后,小桂抢了他的灵船,还不跟他玩了。 “我是小,可是,我也很厉害的。” 小桂从陆灵蹊身上跳下来,“不对,你也不能说我小,连你们师父小时候,都要喊我一声桂爷爷呢。” 小桂看他们的表情,怀疑他们始终不信,连忙转头,看向陆灵蹊,“灵蹊,你说,你小时候是不是喊我桂爷爷?” “是!不仅小时候喊,我现在也喊!” 陆灵蹊很正经地在两个徒弟面前喊他,“桂爷爷,你好好玩,回头,我给你带好吃的。” “看到了没?” “看到了。” 但是师父明显是在哄他嘛! 敖象和小贝也只能跟着哄,“桂爷爷,那我们这就去玩吧!” 三个人闹的快,和好的也快! 陆灵蹊看着他们走远,这才转身往神道峰去。 小孩子的世界,她不懂,回头,还是让师兄管管吧! 爷爷是没本事管的。 小桂的事情,她都跟爷爷说了,爷爷在小桂面前,只有宠和听的份。 偏偏小桂平时都挺好,可是,一旦涉及到玩……,真的跟小孩子似的,一言不和就能哭,能闹。 陆灵蹊无奈的紧。 跟无想老祖一样,除了哄,就没其他招了。 “师父!” 常雨从演功堂过来,整个人都是兴奋的,“听掌门师伯说雷河秘地开启了,这一次我能跟您一块去吗?” “当然!” 这么好的机会,常雨不去就太亏了,“其他人不能去雷河,他们的天雷子我会帮着弄,但是你,就要靠你自己了。” 陆灵蹊放慢遁光,“这些年,仙界都没再出幺蛾子了,而且再过些日子,你柳师叔他们大概就要从乱星海回来了。” 等到他们从乱星海回来,天渊七界就等于回来一批最中坚的力量。 “如今无相界没什么事,他们回来了,我可能就要动身前往幽古战场了。” 既然已经被佐蒙人记住,那就让他们记牢一点好了。 反正,他们该动手的时候,是不会有一点手软的。 “以后……你们要靠自己。” 好在,徒弟们都可以独挡一面了。 陆灵蹊很放心,“尤其我和你师祖不在家的时候,照顾好你们自己的同时,还要照顾好金风谷。” “师父,您不能等师祖他们回来再进幽古战场吗?” 万一仙界再出幺蛾子呢? 六腿冥虫要不是师父从一开始就死死按着,天渊七界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当年的饕餮柱一战,短短时间,陨落了那么多高阶修士的同时,也算帮她师父扬了名。 有师父在,常雨感觉更安心一点。 虽然如今的千道宗,食坊的大师父也进阶了化神,可是,大师父再厉害,听说,他发过誓,这辈子绝不会踏出千道宗。 “恐怕不能!” 陆灵蹊摇头,“修炼要趁早,挣钱也要趁早。幽古战场里的佐蒙人,可是代表了仙石、仙宝和仙丹呢。” 在宗里安稳修炼固然很好,可是,人在安逸环境下呆久了,也更容易废。 她有她的修炼计划。 “而且,到了幽古战场,只要挣够足够的点数,也可以在聚集地租个灵气足的房间闭关修炼。” 陆灵蹊望着就要到的神道大殿,轻声道:“如果可以,从幽古战场出来,我还想冲击化神境呢。” 既然被人称了天道亲闺女,当然要干亲闺女该干的事。 陆灵蹊不想在修炼时间上太过紧巴。 不想像宁老祖那样,转成鬼修,更不想像诚老祖(小桂)那样,到最后,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了。 “常雨,不要觉得,你是很了不得的天才。” 陆灵蹊指指天上,“这世上的天才多着了,古往今来,有几个人能走到最后?”早前天渊七界天道不全,像陆安老祖那样的不知有多少。 “仙界扔六脚冥虫下来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他们的这一举动,会让天渊七界无数天才修士陨落吗?” 他们知道,可是,他们还是干了。 “这世界太大太大,跟同辈比算得什么本事?除了骄傲自满,你不会再收获其他。” 陆灵蹊看向徒弟,“你神陨地里的师父,还曾经是仙人呢。如果当年,他们能更厉害一点,你说,结局会是如今的样子吗?” “……” 常雨脸上一白。 “你要记住,”陆灵蹊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没有真正成长起来的天才,在很多时候,一样是蝼蚁。” 她绝不当被人安排命运的蝼蚁。 “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那就只能不停地超越自己,在天地禁锢没有加身前,把它远远地甩到身后。” “……” 常雨都呆了。 她一直都知道,师父的格局大,哪怕这些年师父收敛了锋芒,偶尔还在谷中要带两个小师兄和小桂玩儿,可是…… “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常雨连忙点头,“师父,您放心,我不会浪费自己的灵根资质。” 她就算想浪费也不行啊! 师父在同辈中是没得比,她……,不说别的,只金风谷中的师兄师姐们,就有好几个能把她按着打。 一个月不努力,就不是几个,而是所有。 要是落底了…… 就是掌门师伯和南师伯都会过来踢一脚,那后果谁受谁知道。 “我会给您和神陨地里的师父争气,给我自己争气。” “……” 陆灵蹊拍拍她的肩,“我要是去了幽古战场,神陨地那里的供奉,你们可不能懈怠,如果可以,抽一点时间,到神陨地去陪一陪,就当你们集体给自己放假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 第七二二章 幽古战场 幽古战场,不仅夏正和元岩的日子艰难,广若的日子更艰难。 被扔进来,不止是他们两个想不到,广若更想不到。 可是,他不能反抗。 鲁善给他的说词是,圣者虚乘给的迟来试练。 呵呵! 他的,迟来的试炼啊! 广若好想给个冷笑,好想不理,可是不理以后呢? 隐隐的,他早感觉虚乘对他不似以前了。 真要不理,关系定然会再次疏远,以后恐怕再也不能打着圣者最疼爱后辈的名头在仙界行走了。 “阿弥陀佛!” 广若很听话地来了,跟着邵裕,看着他不去杀风门,他走到哪里,他也走到哪里,唯一的区别只在于,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杀一个佐蒙人的。 所以,二十三年下来,他腰牌上的数字,才异常艰难地从一位数长到两位数。 好在佛门弟子的身份给了他极大的便利,虽然很多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但是听说他是谁后,反而都起了敬佩之心。 这些年,幽古战场非常不太平。 四大聚集地流言四起,传说有仙界大佬看上了任意传送门。 帮大家反制佐蒙人的风门因为任意传送门,连着遇到几次刺杀。后来更变本加厉,一个向他求援的修士队伍,十二个人佯装重伤,在将要过门传送之际,一齐朝他出手。 传说,那一次要不是与他合作的无相修士厉害,他的任意传送门早就异主了。 因为这件事,风门再不相信别人,对大家的救援也只限于以前相熟的队伍。 佐蒙人得到喘息,近来明显又有起来的架式。 如今…… 仙界主管幽古战场的广若大师亲至,看住了据说是仙界黑道大人物的蝎子邵裕。 小道消息中,好多人都说蝎子邵裕是玉仙是金仙呢。 大家避着邵裕的同时,其实暗地里,暗流涌动得也非常多。 连玉仙、金仙级的大人物,为了任意传送门,都到这个对他们来说发挥不出一成战力的幽古战场,显然,风门的任意传送门,是可比极品仙宝的存在。 没见过任意传送门的,都想见见。 见过的,就更想近距离看一看了。 “广若大师在这里,邵裕肯定在,他们在,那风门……是不是也在我们南部聚集地啊?” “嗯!你说对了。” 陆灵蹊带着青主儿从通道下来,转到路边食肆的时候,听到风门二字,忍不住竖了竖耳朵。 “他在南部聚集地,闭关快两个月了。” “那……,他不是曾经跟广若大师谈过,一定会救援各方的吗?” 说话的修士微有激动,“听说广若大师为了让他用任意传送门救援大家,答应了好多条件呢。其中一条就是一个佐蒙人都不用杀,就能得到天渊七界同波人中点数最高者的三倍点数。” “是有这回事,不过,听说二十多年前广若大师刚来,风门就找大师谈过一次,大师好像又答应了他什么,然后,每年他都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自由闭关。” “哎呀呀,这分明是欺负大师好说话嘛!” 佐蒙人有脑子的变多了,知道利用他们的人数优势,一旦这边的修士队伍落单,或者几个队伍间没办法首尾相顾,就只有被佐蒙人残食的份。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月已经又失联了一个修士队伍。” “唉~~” “那能怎么办呢?” 说话的人叹气,“关键问题还是出在仙界,如果不是……” “怎么是仙界?”旁边的人扯了他一下,“其实要我说,那任意传送门最好就留在幽古战场,广若大师悲天悯人,若是能劝说风门把任意传送门留在幽古战场,每百年换一个能执掌任意传送门的修士,我们就能把佐蒙人全都按死在这里了。” “是个好办法,可是风门那里,恐怕不会同意的。” 任谁有那么好的法宝,都不可能交出来。 “你们不知道吧?他其实是个魔修。” “魔修啊……” 那拖长的音调,让周围人全都窃窃私语起来。 路边摊人太多,陆灵蹊瞅了一圈,只能跟人拼桌,坐到已经有两个人的桌子处。 “仙子要什么?” 伙计很快过来。 不过,热情的笑容在她腰间转一圈后,迅速消失了,“才到幽古战场的?” “是!” 陆灵蹊一瞬间收到无数或淡漠或鄙视或看笑话的目光,摸摸下通道时从执事那里领的木牌道,“才到就不能坐下来吃东西了吗?” 她感觉这伙计是看到木牌才变脸的。 “不能!这里连灵米都是仙界下发的,不收灵石,只收点数。” 点数? 她腰上的木牌是个零。 “那我能坐坐吗?” 伙计正要张口说不能,周围一静,转头的时候,就见那位一身白袍的广若大师,从街头固常坐的屋檐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 广若坐到陆灵蹊的对面,但说话的对象是夏正和元岩,“好久没见,两位道友一向可好?” “……” “……” 夏正和元岩好像没看到他,“给这位道友来碗八珍饭。”夏正指指陌生的陆灵蹊,对伙计道:“划我的点数。” 啊? 伙计一愣,不是该请广若大师吗? “没听见?”元岩眉毛一竖,“耳朵呢?” “听见了听见了。” 伙计可惹不起这两个好像也很有背景的仙界修士,连忙去取八珍饭了。 “没有点数没关系,仙子长得好,我们兄弟请你了。” 嗯? 陆灵蹊对他们请客的理由很满意,当然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天然排斥对面好像纤尘不染的所谓大师,“如此多谢了。” 她声音甜甜地朝两人拱手,“在下……” “阿弥陀佛!”广若用佛号打断陆灵蹊的自我介绍,“这位仙子,小僧有事要与他们谈,麻烦你到……” “呸!谁要跟你谈?” 夏正从来没想过,他家老头子能把他塞到这里来。 那些呼呼赫赫,连话都不会说的佐蒙人,看着好打,可是事实上呢? 他在这里的修为也落到了元婴境,遇到了落单的佐蒙人还好,一旦多了……,就不是他杀人家集点数,而是人家吃他。 “我和元岩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 他们老老实实地在牢里修炼,结果,广若被圣者扔进来,他们的老爹、叔叔,也有样学样,把他们扔了进来。 “你想在这里干什么,我们不管。” 想当菩萨,那就当好了,只要那些蠢人们愿意相信。 反正他们是绝对不会再相信他了。 四大聚集地的左一个流言,右一个流言,全是他好,哼!当他们是傻的吗? “但是,我们要干什么,也轮不到你管,请你马上、立刻,给我们滚蛋!” “对!滚蛋!” “阿弥陀佛!” 众目睽睽之下,广若似乎很无奈,只能站起道:“最近都不会太平,你们出去的时候,注意着点。” 他如来时一般,好像闲云野鹤般,几步一跨,又到街头屋檐处坐下,摸出木鱼‘咚咚咚’敲起来的时候,念起往生经。 “真他娘的晦气!” 伙计把八珍饭端来,听到元岩这样骂广若,忙低头滚蛋。 不过,陆灵蹊已经看到他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屑和不满,周围原本还热闹的私语声,这一会也全没了。 大家若有若无地,全都在打量骂退广若的两人。 “走了!” 元岩哪里还有食欲? 如今的他们,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当初下来的时候,储物戒指里吃的喝的,全都被收走了,只留了一些治伤的灵丹和补充灵力的灵酒。 进聚集地一个月要两个点数,来一份最便宜的八珍饭要一个点数,一份素菜要一个点数,一份加荤的要两个点数。 这绝对怕他们赖在聚集地不出去。 如今饭虽然还没吃完,可是,看到广若就够够的了。 “你的饭我们付点数。” 夏正连忙把他碗里的饭扒拉干净,“这是仙界的八栗米所制,在固本培元上有些奇效,好好吃。” “多谢!” 陆灵蹊朝他们拱手,看他们在铁牌上,把点数划拉走,这才坐下来,看着碗中,黄中有黑的所谓八珍饭,拿起勺子,小小地吃了一口。 “味道如何?” 青主儿很好奇。 陆灵蹊的眉头蹙了蹙,“还行!” “一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不如黄金米饭好吃。” 跟着陆灵蹊到幽古战场,实在是无奈之举。 分开了六十年,她是挣了好多仙石,可是,没了葵葵,没了踏雪,灵蹊居然又冒出来那么多徒弟。 徒弟多了不算,还又冒出来一个小桂。 挣钱虽然重要,长个子虽然也重要,可是,只要一想到,某人有可能被别的谁撬走,青主儿就忍不了。 “回头,我们还是吃我们自己的吧!” “唔!尝尝鲜嘛!” 陆灵蹊一边吃饭,一边在识海里跟她说话,“虽然比不上混沌巨魔人的黄金谷,可是,口感和灵气上,比我们其他的灵米要稍好一些。” 就是这颜色不太好。 当然,她也没想到,这个仙界下来的所谓八珍饭,会是一种灵米蒸制。 还没盐没汤的…… “噗!” 青主儿看她还在给这难看的八珍饭找理由,忍不住笑了,“我看,你这么舍不得,最主要是因为人家说你是漂亮仙子,你长这么大,都没有因为漂亮,被人请过客吧?” “……” 如果能把这饭塞到青主儿嘴里堵住,陆灵蹊一定干了。 “有第一次,总会有第二次的。” 她咬着牙,“可惜,小桂不在这里,要不然就能跟我一块吃了。主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他那样啊?” “……” 这算什么? 插刀嘛? 青主儿想自闭。 明明同样是木灵,她和葵葵这么可怜,小桂就能活蹦乱跳,像个正常的人族小娃。 哼! 还会哭会闹,欺负敖象和小贝。 “我给你挣了好多好多仙石,带了好多好多星芰果,采了好些个星辰果,灵蹊,你要是再拿小桂气我,我……” “是你先气我的。” 陆灵蹊拿人的手短,“你不气我,我保证也不气你。” “噗!行吧行吧!我们好长时间没见了,就不要再这么相互伤害了。” “这才对嘛!” 陆灵蹊赶紧把剩下的一点八珍饭扒拉干净,“你要相信,我这么得人喜欢,给人的第一印象,肯定有漂亮的因素在。” 除了打架的时候,她什么时候都是仙气飘飘的。 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陆灵蹊决定,先塑造自己的仙子形象。 只要把形象先竖起来,以后就算被人知道她是暴力仙子,在感觉上,肯定也不一样。 “是是,你漂亮,你最漂亮了。” 青主儿笑,“风门前辈在这里,”她聪明地转移某人可能喋喋不休的话题,“你要不要到他那里打听一下随庆师父和知袖、宜法师叔他们啊?” “不要!” 本来是要打听的,但现在,她还是把仙子形象竖起来,再跟他们相见吧! 陆灵蹊一口回绝,“我要给他们惊喜。” 她目不斜视地从广若处走过,走进交易大厅,打量柜台中一个又一个仙宝、仙丹,那好奇惊讶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初来者。 “喜欢?” 一身玄衣的男子站到她面前,“仙子是刚到幽古战场吧?”他声音温和笑意盈盈,“有没有队友?如果没有队友,我们一起组队如何?” 组队? 陆灵蹊看向男子和不远处,刚刚还和他站在一起的几个人。 “那都是我的队友。” 男子瞟向队友的时候,面上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眼里好像闪过一丝寒光,“道友若是愿意加入,我可以做主,先借你点数,买一颗培婴丹。” 培婴丹? 元婴修士服用的灵丹,柜台中的标价是四十八点数。 也就是说,只这一枚灵丹,陆灵蹊就要在幽古战场杀四十八个佐蒙人。 “最近南部聚集外围的佐蒙人有些多,一个人肯定是不能出去的。” 玄衣男子一副为她好的样子,“仙子想好了吗?” “……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陆灵蹊为了仙子形象,问话的时候,声音还挺甜的。 “邵裕!” 第七二三章 诛心 邵裕? 陆灵蹊的眼睛眨了眨,能跟风门和那个好像被所有人敬仰的广若大师扯到一块,这位…… “原来是邵道友!”拱手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藏了自个的名字,“在下奚林。”还是她的名字方便,怎么换都仙气。 陆灵蹊保持仙子式微笑,声音还是甜甜的,“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好像听到不少人在议论道友。” 议论他? 邵裕眼中闪过一丝焦躁一丝不耐,“说的不是好话吧?” 哼! 跟他装什么装? 袖中小东西正瑟瑟发抖呢。 能让他家小东西害怕的人,都是心狠手辣,手上有无数人命的人。 邵裕看着陆灵蹊,大有深意地道:“不过,不遭人妒是庸才,邵某……” “阿弥陀佛!” 广若一声佛号宣出的时候,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蝎子邵裕,你要在这里骗人吗?” 什么骗人? 他再骗人,有他骗的多吗? 邵裕脸上浮出一丝戾气,“广若,你装什么悲天悯人的大师呢?真要悲天悯人,你就去杀佐蒙人,而不是天天跟着我,坏我的事。” “阿弥陀佛!” 广若深宣佛号的时候,真的充满了悲悯,“小僧在这里的任务是看着邵道友。小僧当日没有严查名单,才有今日之祸,小僧的错,小僧自己承担。” 说话间,他好像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陆灵蹊,“这位道友,你初到幽古战场不知情况,想跟人组队,最好还是打听清楚了再说。” 能被邵裕看上的,十有八九都不是好东西。 广若其实不在乎谁谁是不是好东西。 有时候不是好东西的人,更容易掌控。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仙界黑道有名有姓的蝎子邵裕这么没用。 自己是杀手,又笼络了一批同样混黑的,结果,风门一直活蹦乱跳,他们却由暗转到了明,还被天渊七界的修士盯上。 广若真心觉得,有些人的名号,太名不符实了。 也不想想,他为什么老以任务的名头,死死盯着他? 这些年,如果不是他盯得紧,广若怀疑,这只蝎子和他仅剩的几个队友,早就被天渊七界的修士宰在幽古战场。 如果那样…… 广若没办法把他心中的话说出来,但实在鄙视邵裕。 狡兔尚且三窟,可是这些个混蛋到幽古战场来,居然把身家什么的都带着。 一个个的也不想想,幽古战场的禁制有多厉害。 天仙也好,玉仙也罢,哪怕金仙呢,到了这里都只是元后。 你以为你很厉害,结果,现实教你做人的时候,也根本不会再给你机会当个人。 广若知道,天渊七界的某些人,因为他们,都发了一笔大财。 还没成仙的人,就有大把大把的仙石,未来的仙路不用说,都会比旁人顺畅些。 而邵裕最有钱。 广若实在不想看到,当年的一念,不曾伤敌,反而资敌。 “邵裕,小僧再说一遍,风门不是你能动的,任意传送门,更不是你能动的。” 说这话的时候,广若看到旁边叫奚林的挑了挑眉。 哼! 明着是杀不了风门了,只能暗着来。 只要有人能帮他杀了风门,他就可以用替风门报仇的名头,再把抢了任意传送门的人杀了。 这样一来,任意传送门就算他不能留着,也能让它彻底消于世间。 有鉴于鲁善盯得紧,虚乘对他的态度不明,广若其实更倾向于后者,把任意传送门彻底毁于世间。 要不然,不管把它放在什么地方,有难的……十有八九都是佐蒙人。 也幸好邵裕这样粗暴的行动,歪打正着,让风门顾忌安全,不再像以前那样,配合救人的同时,还配合杀佐蒙人。 “任意传送门曾是仙界至宝,只是,当年的除魔大战,为方便几位除魔前辈的行动,任意传送门才被带到了天渊七界。” 看到很多人都竖了耳朵,广若不介意再加一把火,“可惜前辈们与魔同亡的时候,任意传送门也失去了踪迹。” “大师错了吧?” 什么? 广若看向带了抹讥讽笑意的女孩,神情严肃,“道友初来乍到,还不知小僧是谁吧?” “呸!” 这一次,不是陆灵蹊呸,而是邵裕呸他,“你是谁?你又要说,你是元爻大师的唯一徒弟,幽古战场是元爻大师一力主建,甚至为了这里,他把命都丢了。” 邵裕其实也很鄙视他,“元爻大师是元爻大师,你是你,广若,佛家不是说四大皆空吗?既然都是空的,你老这么把元爻大师的名头拿出来用,算怎么回事? 还有,让我把话说完。” 他阻住又要喊的‘阿弥陀佛’,“元爻大师是为人族死在这里,可是你呢?看到佐蒙人,还装着悲天悯人,元爻大师若是知道,你是这样悲天悯人的,只怕都要从地底下跳出来,把你除名。” 什[fo]么东西? 天天跟着他,害他连杀佐蒙人的时候,都不能畅意。 这臭和尚真要在跟他的途中被佐蒙人杀了,仙界,他恐怕就回不去了。 邵裕实在被他烦死了,“奚道友,我送你一颗培婴丹,请你加入我的小队如何?” 他的队友有一大半是死在风门和天渊七界修士的手上,可是,也有好几个是死在帮广若的时候呢。 再不加人,他们都不能出聚集地了。 真要再遇十五个以上的佐蒙人队伍,就不是他们积点数,而是佐蒙人把他们弄死,当粮食。 “不好意思!” 狗咬狗的时候,她这个人,就不必上去跟狗一块咬了。 陆灵蹊脸上的甜笑消失了,“在下出身天渊七界,风门前辈出身魔门,行事虽然不羁,却也不曾做过任何天怒人怨之事。 所以,奚某不能加入你的队伍。” 邵裕的脸瞬间铁青。 天渊七界的修士抱团,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几次遇到天渊七界的修士队伍,几次被他们阴。 连配合佐蒙人杀他们的事,那无相界的随庆都能干得出来。 若是早知道,她出身天渊七界,他才不会浪费口舌呢。 “还有你,广若大师,没有考证的事,麻烦你不要用那种肯定的语气说出来,什么任意传送门曾是仙界的至宝?” 让他这样误导,就等于人人可抢风门的任意传送门了。 陆灵蹊可不能忍,“它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天渊七界的,因为它像一道月亮门,当初得它的先贤,创立宗门的时候,还把宗门起名月亮宫。 月亮宫总共有十二道月亮门,任意传送门只是其中的一道而已。 你既然是从仙界而来,令师也那么有名,又怎么不知道,当年的除魔大战就是我们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一力为之?” 仙子他们的功绩,凭什么被模糊后,又抹杀了? 陆灵蹊盯向广若,“大师,佛家五诫:不杀生,不偷盗,不淫邪,不醉酒,不妄言。” 她在他变色的时候,上前一步,“将妄言与杀生相提并论,可见其罪孽之深。大师,你那般误导别人的时候,对得起你头上的戒疤,身上的僧袍,心中的佛祖吗?” 广若生生地被她逼退了一步。 “阿弥陀佛……” 他迅速想辙,“当上的除魔大战,小僧亦有一至亲,随同陨落在天渊七界。”说到这里,广若眼中含悲,“道友说是你们天渊七界的修士一力为之,小僧不能认同,因为小僧的亲人,是圣者虚乘的亲传……” “银月仙子?” 什么? 广若的眉头一拢,“道友是从美魂王那里听来的?” 要不然,银月的出身不可能被人知晓。 “他亦是魔,他的话如何能信?” 广若坚定信念,终于能上前一步了,“你就因为美魂王帮你们阴了六脚冥虫一把……” “可不止噢!” 陆灵蹊打断他,“广若,你既然知道他阴了六脚冥虫,想来也知道,他还阴了佐蒙人那边一位至少长老级的人物。” 消息这么灵通,不可能不知道的。 “为什么你只说前者,不说后者?”陆灵蹊的声音又脆又利,“就算没有后者,只有前者,六脚冥虫的危害,以你的身份也应该清楚,你不觉得,美魂王算是天渊七界的万家生佛吗?你有什么权利,在这里用鄙视的语气说他?” “……” 广若被她逼得又退了一步。 “你的身份,之前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知道了。” 陆灵蹊冷哼一声,“你说你要看着邵裕,不让他对风门出手?”她微扬的语调,好像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我劝你省省吧?就凭他?不要说风门了,本仙子就能把他撂在这。” “……” “……” 因为他们的争吵,此时围观过来的修士挺多的。 只是之前的窃窃私语,早被她砸向广若的一句又一句诛心之言,吓得噤声了。 这一会,又听她要竖蝎子邵裕这样的对头…… 交易大厅里,有一种诡异的沉默。 连被点名的邵裕都没有暴怒动手。 这这……不太对啊? “不打?” 陆灵蹊看向邵裕,很正经地问他。 “……” 邵裕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不过袖中的小东西,比刚刚好像更怕了,“我为什么要打?”他用鼻子哼了一下,“你不是要骂广若吗?我正听得爽呢。” 也算个好理由。 陆灵蹊似笑非笑地看向广若,慢慢地打量他,“大师!佛家亦有怒目金刚,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既然要看着坏蛋,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一劳永逸。” “……” “……” 一劳永逸的话,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吗? 而且,她这话,怎么……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呢? 明明是她要跟邵裕打的,转眼间,她在骂了广若大师之后,居然又拱着广若大师杀邵裕? 头晕想挠头的不是一个两个。 天渊七界的修士都挺厉害,得理不饶人的,据说有好几个,可是,人家行动的时候,身后都是有队友的,这位…… “阿弥陀佛!” 广若神情痛苦,大声宣佛。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多的漏洞。 所学的佛法与行为背道而驰。 “道友如此咄咄逼人,敢问亦是风门道友的风门吗?” 似乎不太对。 奚林,奚林…… 广若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道友……”他的心直的鼓,“用的不是真名吧?你……你是林蹊?” 呀!这么快就暴露了吗? 这下轮到陆灵蹊傻眼了。 “不对,你的修为……” 传说林蹊进乱星海的时候,进阶结丹中期没多久。 就算她一回去就冲进了元婴,可是,短短不到百年的时间,如何一下子冲进元后的? “道友是在转移话题吗?” 陆灵蹊马上想到,他为什么不敢肯定她是谁。 再次质问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带了抹嘲讽,“我的名字有那么重要吗?还有,什么叫我咄咄逼人?明明是你一而再,再而三跟大家说的事,怎么就变成我咄咄逼人了?” 她好像特别无辜,“大师!”陆灵蹊叹口气,“怪不得你一直自称小僧呢。罢了,令师去的早,我也确实不能太苛责,但是,有些话,真是不吐不快。” 她语重心长地道:“你跟着邵裕,不是在帮风门,帮幽古战场解决主要矛盾,你是在制造矛盾,便宜佐蒙人。 大家在这里的主要敌人是佐蒙人,风门消极怠工,是因为,连你都在下意识地把他的本命法宝归于仙界。 与其说,他消极怠工是因为邵裕,不如说他是因为你。 别别,先让我把话说完。” 陆灵蹊阻止他再次宣佛号,“在喊‘阿弥陀佛’之前,你要先想想‘不妄言’这三个字,为什么会跟‘不杀生’相提并论。 我再说一遍,任意传送门是属于月亮宫的,是我们天渊七界天地初生时,自然蕴育的先天灵宝。 它不属于仙界,现在虽然残了,却也是我们天渊七界的,风门是我们天渊七界的修士,那么他的机缘,就只是他的机缘,与别人无关。 你只要向天下申明,他的法宝,你不觊觎,任何觊觎的人,都将受到很严厉的惩罚,我想,他的心定了,就一定会配合各方,全力绞杀佐蒙人了。 至于某些想打任意传送门主意的人……” 陆灵蹊看了一眼邵裕,“天堂有事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自寻死路,那谁也必拦着。” 第七二四章 各自肚肠 什么叫谁也不必拦着? 他一个老牌的玉仙,在黑道混了这么多年,人称蝎子邵裕,怎么在这奚林眼里,就是人人可欺的小白花? 邵裕都要被他气笑了。 不过,还没等他发难,广若已经上前一步。 这和尚跟他装了这么多年,他拿他没一点办法,但此时……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广若动怒了。 白净俊秀,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一种平和儒雅之态的广若,此时的脸上白中泛青,眼睛里似乎燃烧着滔滔之火。 只是,他可能很少发脾气,也不善与人争吵,虽被骂成了地上的泥,还没有发怒的马上动手,“阿弥陀佛!” 这一声‘阿弥陀佛’被广若宣的有些尖利,炸在每个人的耳朵边,“道友说任意传送门是你们天渊七界之物,可是,连风门那个得宝之人,都不敢那般肯定,你要为你们天渊七界脸上贴金,小僧无话可说,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小僧妄言,小僧实不可忍。” 这是绝对不能认的。 一旦认了,他在这幽古战场,就呆不下去了。 以后又怎么当掌管幽古战场的少禅主? “美魂王在你心中,可以是你们天渊七界的万家生佛,可是在小僧的心中,他却是诱骗圣者徒弟,把我银月姐姐害死的罪魁祸首。” 广若的眼睛变红,“你说我看着蝎子邵裕,是制造矛盾,便宜佐蒙人,小僧更不敢认。” 他咬着牙道:“你知道邵裕是什么人吗?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有什么资格一而再,再而三地置喙本禅主? 蝎子邵裕乃玉仙大修,离金仙只差一步之遥,你大言不惭……,居然还敢说人家地狱无门你偏行?” 他的形象不能破。 广若正要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脖间一凉,杀气入骨。 他是如此,邵裕也同意没躲过,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片好像花瓣一样的东西,一下子顶在了他喉间,那种脑袋随时可掉的感觉,让他的瞳孔都忍不住缩了缩。 谁都没想到,有人敢在这里动手,惊吓后退的同时,都在警觉身边的人,生怕自己也遭到这样的暗算。 “邵裕,你说,你现在能把我怎么着?” 陆灵蹊根本没管其他人,身边飘起虚虚实实的数点花雨时,光明正大地问向邵裕。 邵裕哪里能想到,他已经高估的人,会比他想象的还……还无耻。 什么叫他现在能把她怎么着? 性命都捏在她的手上,他还能怎么着? 邵裕强自按下心里的翻涌,“道友好手段,此时……邵某哪还能怎么着?” 要不是修为在这里被禁那么多,他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她按死。 可恨! 只要让他逃过这一劫,将来……天渊七界的修士,他一个也不会放过,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大师听到了,”陆灵蹊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他说他不能怎么着。” “……” 广若的俊脸都扭曲了一下。 生平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人。 虽然入了佛门,可是他长得好,身份又特殊,仙界的女人们,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在他面前都会下意识地把不好的一面藏起来,给他最大的善。 什么时候说个话,还会被人这般刀剑加身? “你果然是林蹊!” 广若完完全全地冷静了下来。 真是没想到啊! 他们的见面,会以这种方式。 广若曾经想过,在她飞升仙界的时候,尽量博取她的好感,套出十面埋伏,毁她的同时,把陆望也毁了。 “但是聚集地里,不能杀人你知道吗?” 是他定的规矩,幽古战场上,在任何一个聚集地杀人,以后的四大聚集地,都不允许再踏入了。 广若摸了摸抵在脖间的花瓣刀,无视其倾入颈骨,随时可斩的刀气,“这就是……你的十面埋伏吧?” 怪不得安画他们会在她面前一败涂地。 此女出手,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果然很厉害!” 逼得安画让将死族人把储物戒指全都自爆,结果,她还给她来一句‘破船还有三千钉’。 这嘴皮子,着实溜的很。 广若看着陆灵蹊,“我再说一次,这里不能杀人,请你收回你的十面埋伏。” 他两次提到十面埋伏,从仙界下来的邵裕等再笨,也意识到了她和陆望的关系。 “不急!” 既然已经翻脸,陆灵蹊也不介意再翻一点,“两位都是仙人呢,我一个小小的元后修士,也就能在这幽古战场逞点威风,但既然已经把两位逼住了,自然也算我的本事。” 她不掩饰对这两人的不满和恶意。 “只要你们不乱动,性命定是无忧的。” “……” “……” 陆望很嚣张,没想到,他的传人跟他一个德性。 邵裕和广若不想死,自然就不敢乱动。 甚至邵裕的队友,生怕被牵连,都往人后退了退。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而这里是幽古战场,也就是说她能在这里碾压他们所有人。 “大师!”陆灵蹊可不管别人怎么想,转向广若,“我说任意传送门是天渊七界自然育化的先天灵宝,你说我为天渊七界脸上贴金,那你就拿出证据,证明任意传送门是仙界之物吧!” “……” 这让他怎么证明? 虚乘、鲁善那些老家伙,明显已经改变了对天渊七界的态度。 他被发配到这里来,就是因为月亮宫的任意传送门。 真要瞎编,骗别人可以,可是,以后在虚乘、鲁善那些老家伙处,只怕他就真是面目可憎的虚伪小人了。 “阿弥陀佛!” 广若叹了一口气,“此等先天灵宝的出处,从来都有很多传说。” 他只能隐晦地自承是听了传说,才那般说话,“但不管它是从何而来,此等宝物,都不是一般人能持有的。” 说到这里,他看出面前女孩的眼中的嘲讽加深,只能话风一转,“风门道友能为幽古战场出力,还是小僧一力支持的。 因为任意传送门可以在幽古战场上救助我们的人,小僧未有任何犹豫地就同意了他的所有要求,他的要求还惠及到整个天渊七界,小僧想着一个魔门修士难得还有故土之情,当时还甚为欣慰。” 在这样的人面前,硬的不能来。 广若只能给她来软的,当然,也要把自己的身份,重点表露出来,“近些年,佐蒙人长智的有些多,可能背地里,他们也有几个非常厉害的指挥者,小僧也是为了幽古战场,为了大家,才跟风门道友商谈,能不能用两件,或者三件极口仙宝换下任意传送门,让它就留在幽古战场。 他不同意,小僧也不曾有过任何为难,他要求一年歇三个月,小僧也是考虑到他的身边不安全,顶着诸多压力同意了。 小僧在任意传送门上没有私心,所以,道友的某些诛心之言,小僧不能认。” “……” 陆灵蹊挑了挑眉。 虽然知道了他师父元爻是建幽古战场之人,可是,她真没想到,这和尚还是管着幽古战场的。 “那好吧!” 有些事硬着来不行,但既然这位‘小僧’处处标榜他是好人,那还是把他抬到好人上吧! 陆灵蹊收加他颈间花刀的时候,声音重新变甜,“既然是误会,大家解开就好,但是,大师,这世间的机缘,向来有缘得之。 如果谁谁得了宝,然后,更有本事的人说,我可以更好的用它,你要交出来,那这世间您说会是什么样子? 您让我把话说完。” 陆灵蹊又阻住他,“如果那样,那人人都是魔。所以,不管任意传送门出于何方,它落在风门之手,认他为主,那就是他的机缘,不管是仙界也好,其他界域也好,任何打任意传送门主意的人……我林蹊可以说,都是入了魔的可憎可杀之人。 大师,您说我说的对吗?”“……对!” 不对又怎么办呢? 广若只能点头。 这一会,他也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看他同意她的观点。 真是好手段啊! 仙界与他同辈的,还没人有她这么机敏的脑子呢。 广若发现,这些年因为师父,因为虚乘,因为同辈中,没有比他优秀的,不知不觉间,他自己飘了。 “道友的意思,也正是小僧的意思,所以,当时风门道友不愿,小僧未有任何勉强。” 做了好事,他也要宣扬宣扬。 “大师不错!” 陆灵蹊好像甚为诚心地拱手一礼,“那我们现在说第二个。” 第二个? 什么第二个? 广若的眉头微蹙,“你说。” “六脚冥虫的厉害,大师是知道的吧?” “……听说过。” 他确实只是听说过。 “传说他们非常厉害,分分合合间,可以把所有人的修为叠加到一处,炼气的可以变成金仙境。” “不错!” 陆灵蹊眯了眯眼,“大师既然知道他们那般厉害,那请问,仙界那把那些虫子弄到我们天渊七界是什么意思?” 这? 这怎么能问他? “小僧只因家师,才成了主管幽古战场的少禅主。” 广若虽然很想挑拨离间,让天渊七界的修士对仙界失去信任,但这里的话,最终会不会传到圣者虚乘那里,他摸不准。 “此等大事,小僧不知,但小僧有段时间得圣者相召,倒是知道,佐蒙人那边的圣尊因为乱星海的事,迁怒天渊七界。” 他一而再,再而三把自己跟虚乘提到一块,当然也是有理由的。 “道友恐怕不知道,佐蒙人那边有两位圣者,一个叫圣尊,一个叫世尊。而虚乘前辈只是一个人,六脚冥虫过境,虚乘前辈何偿不想把他们按下去,但是,道友觉得,他一个人能拦住人家两个人吗?” “……” 陆灵蹊的眉头拢住。 她还真不知道,佐蒙人那边有两位圣者呢。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天渊七界有混沌巨魔人当年封印的六脚冥虫虫后,大师知道他们出来的半个时辰,我们天渊七界死了多少人吗?” 怪不得那人要帮那些六脚冥虫呢。 广若心中一跳。 “阿弥陀佛!”他深宣一声佛号,沉痛地道:“敢问天渊七界如今如何了?” 若此女是逃离天渊七界,独善其身…… “天渊七界各方用命,半个时辰内,把六脚冥虫和虫后全都按了下去,当场杀了十三个化神境,但我们……也死了很多人。” 你怎么没死呢? 广若真是好失望,“阿弥陀佛!”他深深地叹气,“小僧会为那些道友,多念几遍往生经。” 其实这一会,他都后悔,当初下来的时候还老谦虚,自称什么小僧。 每次说小僧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地想到她讥讽他自称小僧的样子,“道友,冥虫王后出来的时候,美魂王没再出手吗?” 哼哼! 还说美魂王好? “他助我们杀了下界的六脚冥虫后,随银月仙子进了托天庙已经好多年了,那时早就无法出来了。” 陆灵蹊看了他一眼,感觉他眼中另有一份欣喜。 “大师不跟我打听一下银月仙子吗?” 嗯? 广若心中一惊,连忙诚恳道:“正要打听,敢问……”他好像有些不忍问般,“敢问道友是帮忙,把她葬在托天庙了吗?” 还说托天庙早就废了? 这一会,他真的对那个据说是自己的世尊,很鄙视很愤怒了。 “……也算吧!” 陆灵蹊瞟了一眼邵裕,下意识地隐了神陨地,“大师!当年的仙界除魔之战,最后落到了天渊七界,您说,对天渊七界有影响吗?” “自然是有的。” 这臭丫头话题转的有些快,广若虽然不想顺着她来说,可是,这时候说没影响根本不可能,“天渊七界直到近些年,才与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相连,想来,与当年的除魔之战,也是有些关系的。” 说到这里,广若心中一动,“也正是因为此,风门道友的条件里,惠及到天渊七界,小僧才会那般欣慰,什么都答应了。” 如果能借天渊七界收她的心…… “风门在此的一百年里,你们天渊七界的修士,买任何东西,都可以在点数上打九折。” 第七二五章 恶人磨 一百年?九折? 陆灵蹊听广若一而再,再而三提惠及天渊七界的事,还以为是多大的好呢,没想到就这? “大师比我想象的抠门。” 她直言不讳,“您这一百年的惠及不是应该的吗?天渊七界承除魔大劫,又替天下担了六脚冥虫之浩劫,大师掌管幽古战场,既有慈悲心肠,又有手头之便,何不再宽个千年?” 真是好大的脸! 广若真想呸她一脸。 奈何他现在竖的最主要形象就是慈悲心肠,若没这慈悲心肠,他就要跟所有进来的修士一样,去杀佐蒙人挣点数了。 “阿弥陀佛!无规矩不成方圆,百年九折已是小僧手上最……” “大师!” 陆灵蹊一口打断,“大师做错了事情,才致邵裕一个玉仙下界。” 广若脑子一轰,差点眼冒金星。 被发配下来,他总要给自己弄条遮羞布,要不然不是跟夏正、元岩一样了吗? 他就是装装样子而已,可被她这样一说…… “因为他闹事,才让风门前辈觉得不安全,消极怠工,每年歇三个月,您说,您这样,让我们天渊七界跟他一起混的修士少杀多少佐蒙人,少赚多少点数?” 陆灵蹊盯着他,再次变脸,“也就是说,您给的所谓优惠,基本持平了,那还算得什么优惠?” “……” 广若额上想冒汗。 想跟她据理力争,可是满肚子的话,却一句也争不出来。 陆望能用拳头的时候,绝对不会多一句嘴,可是这位,拳头说用就用,嘴巴也没歇下过。 短短时间,广若觉得自己煎熬得要不行了,再让她这样说下去,自己成什么人了? “那你待如何?“ 但是,话才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总感觉自己又要掉坑了。 “给个真正的百年啊!” 陆灵蹊理直气壮,“这个百年耽搁了,您再给个百年就是。” “……” “……” 现场一片安静,众人都没想到,在他们心目中高高在上的仙人,可以掌控幽古战场一切的广若大师,会这般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修如此欺负。 而且,她还不止欺负广若,还把他们避之不及的玉仙大能邵裕按在死地里。 瞅瞅到现在,邵裕一个屁都没敢放,一些脑子活络的,都忍不住瞟了瞟他和他的队友。 这些人从仙界下来,身上再不济,仙石肯定是有的。 “大师,我已经从千年降到了百年,您还有意见吗?” 人家不说话,陆灵蹊只能再次主动,“还是……”沉下脸的时候,邵裕倒霉了,颈间花刀割破他的皮肉,鲜血已经涌了出来,“从头到尾,您就是……” “道友这么急做什么?我又没说不同意。” 与其让她杀鸡敬猴,在未来的七十多年里,天天担心被她暗算,还不如应了她。 广若从她身上感受到莫大杀意。 天渊七界有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很。 跟着邵裕的这些年,几次遇险,逼得他不得不杀佐蒙人的时候,周围好像都有随庆和风门的影子。 只是他们还顾忌着他,最终没真的跟佐蒙人一块围杀邵裕。 但此女……,因为美魂王,因为托天庙,因为六脚冥虫,对仙界之人,没有半点敬畏之心不说,还另有迁怒。 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见识过杀神陆望的强硬,林蹊这样……,广若连怒气都升不起来了。 他是如此,邵裕几人当然一样。 杀神陆望谁的面子都不曾给过。 所有犯在他手里,能活下去的,这么多年,就没超过两个。 这两个还是请罪的及时,是家里惩罚的及时,要不然…… 如今面对同修十面进伏的林蹊,他们只能自认倒霉。 如果不认…… 邵裕努力吸着气,不让把脖子缩得紧些。 他知道,这一会,他就是某人杀鸡给猴看的那只鸡。 他眼巴巴地瞅着广若。 “阿弥陀佛!” 广若大宣佛号后,正式开口,“天渊七界的的优惠,可再延百年。这件事情,我会亲自知会四大聚集地的主事人。” “多谢大师!” 陆灵蹊深施一礼,再直起腰时,邵裕颈间的花刀,总算往外去了一丁点,“大师,您的慈悲,天渊七界的修士一定会记着的。 为了报答您的慷慨,林蹊可以在这里向您保证,一定尽可能的多杀佐蒙人,把您因为慈悲不能出的手,加倍按到佐蒙人头上。” “……” 广若心下猛地一跳,但…… 对上那双好像向他表忠心的眼睛,他总觉得心下发凉。 “阿弥陀佛!”他努力没让自己露出异样,“如此,小僧就多谢了。” 不同于随庆那些天渊七界的修士,此女可是在乱星海把裴清和安画、成康那些人按到泥地里暴打的人。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小僧……听道友的好消息!” 广若郑重一礼,这才看向邵裕,“四大聚集地不能杀人,他……” “蝎子邵裕!” 陆灵蹊看向一直老实的邵裕,眼里闪过一抹惊奇,“我们今天是头一次见面吧?阁下这么听话,我怎么感觉,你在憋坏呢。” “不敢!” 邵裕能怎么办? “杀神陆望,道友知道吧?” 他微一拱手,“邵某是不认识道友,但是,陆望之名,实是久仰。” 这些年,黑道有多少人死在陆望手上? 他就是运气,各方对付陆望的时候,名声还不显,要不然,恐怕也早就因为钱财,送命送财给他了。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邵某还不会不智地自寻死路。” 幽古战场里,他不是她的对手。 “邵某今日可以发下誓言,从此有风门的地方,有道友的地方,一定退避三舍,幽古战场里,绝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 “……” “……”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让他们避之不及的大人物,也有怕的人。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是指她的花刀吗? “我想起来了。”人群中,一个修士兴奋低声,“她就是解当年乱星海之乱的天道亲闺女林蹊。杀入乱星海的佐蒙人,在她手上死伤无数。” “对对对,我也想到了。”在兄弟处听过她名字的霍长,突然扬声,“道友,你就是那个写‘破船还有三千钉’的天道亲闺女林蹊?” “……” 陆灵蹊嘴角微抽,她跟佐蒙人打了那么多架,都没被人记着,怎么‘破船还有三千钉’的话,这么早就被人翻了出来呢? 在青主儿的笑声中,她只能无奈点头,“是!” “早闻道友大名!”霍长满面堆笑,拱手道:“我家兄弟霍三,当年曾跟随道友识破佐蒙人强攻海城之计。”那一战,兄弟可是发了不少财,“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当年,他还觉得他家老三吹过头了。 但这一会,霍长觉得,霍三真的没吹过。 这位……就是说干就干,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人。 “过奖了。” 陆灵蹊佯装没听到人群中打听‘破船还有三千钉’的事,拱手之际,她转向等着的邵裕,“邵道友这誓,表面上是我和风门占便宜,但事实上,你也清楚,是你自己占便宜吧?” “……是!” 到了这种时候,邵初还能说什么? 人家说的就是事实。 这一会,他也终于有点怀疑广若看着他,事实上不是解决矛盾,是制造了矛盾,是误打误撞或者很有心的保护他。 “我这人喜欢把话说在明处。” 形象什么的,肯定是不能挽回了,陆灵蹊只能破罐子破摔,“这些年,你给风门给无相界随他一起做任务的修士,大概造成过不少困扰。 现在我问你,你可曾伤过那些人?” “……伤过几个,但是我的人死的更……” “你的人怎么死,那是活该!” 陆灵蹊一口打断,“我师父师叔,也进了幽古战场,无相界还有我的不少朋友,你现在跟我说,你曾伤过他们。” 话音未落,在他颈间的花刀突然一闪,飘落数片虚虚的在他周身环绕,好像在找最佳的切入点。 邵裕心下一颤,额头的汗连滚了两滴,“对不住,邵某不知他们与道友的关系,正所谓不知者不罪,邵某愿意奉上赔偿。” 破财消灾吧! 他正要说,每个人赔偿五百仙石,就听掌控他生死的人道:“哪只手动的,就卸了哪只手吧!如果两只手都动了……卸两只。” 不要仙石? 邵裕感觉手腕和肩头飘动的花刀,都带了一抹寒意,忙道:“道友,伤他们的不是我,是我已经死了的队友,我……我愿意在仙石上,给一定的赔偿。” “这样啊!” 陆灵蹊眯了眯眼,“你叫蝎子邵裕,是玉仙修为?” “……是!” 突之间又提他的修为干什么? “玉仙大佬的赔偿……应该很值钱吧?” “值钱!” 额上的一滴汗,滚到了邵裕的眼睛里,刺得他眼睛疼。 “那行,说说吧,赔多少?” 说这话的时候,陆灵蹊的眼睛瞟了一下他的储物戒指。 能在黑道混到玉仙境的人,如何能是乖巧听话的小白花? 这一会,他越听话,将来有机会,越会变本加利[文学馆]地还回来。 不过…… 债多了不愁。 在乱星海跟佐蒙人闹了一场,如今她又到幽古战场来了,想来要不了多久,佐蒙人那边的大佬还会听到她的名字。 她能飞升的时间,人家肯定会算的。 现在只不过多了一个蝎子罢了。 “赔……” 邵裕怀疑自己若说少了,这臭丫头能找机会在聚集地外堵他。 真要到那种时候,是指靠不上广若的。 “这储物戒指里,还有些东西。”他慢慢伸手,摘下自己的储物戒指,“麻烦道友帮邵某交给那几位道友行吗?” 有本事就别飞升。 邵裕按下心中的杀意,干脆地收了储物戒指上神识印记。 咻……! 一片虚虚实实中转换的花刀托着那枚储物戒指飞到了陆灵蹊面前。 神识往里一探,陆灵蹊扯了扯嘴角,“我喜欢在身上藏其他的储物戒指,道友身上也有吧?” “……有!” 邵裕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只能从怀里又摸出一枚来,“麻烦道友了。” 收回自己神识印记的时候,他的心好痛好痛。 他小心谨慎地在仙界杀人越货上万年,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人以差不多的手法打劫。 唯一的不同之处,只在于人家不收命。 但是,命是什么东西? 如果可以,邵裕真想要钱不要命。 又是一片无迹可寻的花刀突然出来,接了那枚储物戒指飞到了陆灵蹊手上。 神识探进,挑眉的时候,陆灵蹊似笑非笑,“听过狡兔三窟吗?少时家师还给了我一个特别的息神布囊,我天天想着怎么用它藏住自己的储物空间。” “……” “……” 围观的一众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同情给邵裕了。 不过,低低细语,听说了‘破船还有三千钉’故事的修士,是真的把笑意给了陆灵蹊。 幽古战场本来的大好局面,因为邵裕一行人的到来全都变了。 其实这种人,如果有机会,最好还是按死的好。 可惜这里是聚集地。 “我这里还有一枚储物戒指。” 邵裕憋屈地又摸了一枚储物戒指出来,“道友,这真是……” “话不能说得太满噢!” 陆灵蹊把这枚储物戒指接到手,看过一眼后,与之前的三个一起,当场贴上禁制符,“不过,放心,你再有我也不要了,毕竟……兔子急了都能咬人,更何况阁下这样的人物了。” 话音未落,邵初颈间的花刀,突然之间就虚化变没了。 陆灵蹊真想他能像急了的兔子般咬人,奈何人家转身就走。 “大师,您看到了,恶人要像我这样,用恶人的方式磨才行。” “阿弥陀佛!” 广若没脾气,在这幽古战场,他也要避着她走了,“林道友,蝎子邵裕非是一般的狠人,你……以后也当小心。” 邵裕的身家到底是便宜了别人。 既然已经没了,那还是死吧! 广若望了一眼天地贷的小门,想想,她未来的每一个点数都是族人,到底按下了可能激励她的话,再施一礼,转身就去找到现在都没出现的主事人江浩。 第七二六章 三重门 陆灵蹊哪里知道师父还挖了一个大坑等着她填? ‘破船还有三千钉’的故事与天道亲闺女的名头从交易大厅迅速传播出去。 南部聚集地主事江浩早就透过镜光阵,把交易大厅里发生的事,从头看到尾。 主管幽古战场的广若大师亲来幽古战场了,对他们这些主事而言,是机缘亦是风险,本来他们忙忙乱乱的都挺激动,谁知道…… 江浩拿着留影玉把镜光阵中的一切留下影,亲自送到传送星河,封于闪着金银碎色的玉箱,看着它在面前消失,才长叹一口气,转头接待那位可能已经找来的大师。 仙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但是,广若被发配下来是事实,天下堂长老一庸和刑堂长老鲁善,两位大长老亲自让他们看着点广若大师也是事实。 原本还以为是仙界大人物之间有了倾扎,广若大师倒霉了,但他进在幽古战场的这些年,不管是他还是闻人、彭、章三人,都觉得事情可能不像他们原先想的那样。 元爻大师为了控制佐蒙人的数量,不惜以身献祭两大神器建下幽古战场,可是,他的徒弟广若却不到万不得已,一个佐蒙人都不杀。 以前就觉得,这位大师太慈悲,慈悲的都有些假了,如今…… 江浩看到等在房里的广若,整整面色,终于笑着迎了上去。 …… 陆灵蹊跟特别热情的霍长喝杯茶,听他把幽古战场近些年的态势说一遍后,才缓步走向出聚集地的三重门。 三重门上有重重禁制,佐蒙人混不进来,除非集大队人马强力打进来。 而三重门外就是人族和佐蒙人彼此的狩猎场。 普通的人族修士想要进阶元婴,要经过数百年的修炼,一百五十岁前进阶元婴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可是佐蒙人呢? 虽然他们的初始状态是无智的,可是人家的修为,却是很多人族修士奋斗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元婴境。 陆灵蹊透过三重石门,看向外面那个没有白天,只有永夜的世界。 “组队组队,青山队,欧阳路的队伍,可直呼风门救援的大队,要报名的尽快了啊!” “云海队,队长傅荞,可直呼风门救援的大队,报名从速了啊!” “天高队,队长乔紧,可直呼风门……” 如今最吸引人的队伍,都是能呼求风门帮助的队伍,哪怕他一年要休三个月。 没这点保障,遇险的时候,谁心里能有底? 佐蒙人有脑子的越来越多,万一把前后左右可以遥相呼应的队伍也拖住了呢? 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为了性命安全,最好还是到他愿意救援的队伍去。 因为这,很多到了幽古战场百年年限,将要解散的队伍,都会有后来的队友接力保住名号,只要报住名号,生死关头有风门在,就有一份保障了。 “道友,你不加入队伍吗?” 眼看陆灵蹊不管各方招揽,要一个人往三重门外去,蹲在阴影中的夏正连忙喊住,“外面现在不安全的很。” “……啊?!” 陆灵蹊没想到是他。 一路行来,很多人都对着她喊组队,这两个焉头耷脑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被人招揽,还蹲在这里。 “我第一次到这里来,就到门口转转。” “门口游散的佐蒙人,基本都是我们兄弟的活。” 元岩慢吞吞地走过来,对这个可能抢他们生计的女修很无奈地道:“你要是也加入,那我们这日子就不用过了。” “噢!”陆灵蹊的眼睛,在他们的腰间铁牌上瞟了一眼,“没事,那我走远点好了。” 从霍长那里,她可是知道,幽古战场上木牌是最差的腰牌,没有防御力,跟佐蒙人打架的时候还要护着它,要不然,被打坏了,那之前集的点数就白费了。 刚到幽古战场的修士,都会尽量加入靠谱的队伍,努力做一次活,把点数集到百以上,换成稍好一点的铁牌。 铁牌的防御力虽然也不怎么样,但只要不是被佐蒙人一掌击实了,上面的数字,就算不增加,也不会变成零。 他们两个都是铁牌,数字刚刚过百。 一旦花用点数超了百,这铁牌就会被聚集地的巡查,强行换成木牌。 想到两人请她吃的一个点数白饭,陆灵蹊的眼睛微暖,“放心,不会跟你们抢生意的。” 霍长说,聚集地里不敢出去打佐蒙人的修士,如果不能被雇佣当伙计,就只能在聚集地的外围百里转了。 那样的修士,任何队伍都不会要,而他们大都挂着铁牌。 真正在幽古战场做任务的修士,只要得到了哪个大队的信任,有十人以上的担保,就可以把腰牌换成银牌。 银牌的防御力就很不错了,可挡佐蒙人三次几乎击实的攻击。 感觉无法承受第四次的时候,还可以在四大聚集地免费更换。 霍长腰上就是一个银牌。 但他最大的梦想,还是把银牌换成金牌。 金牌不是谁担保就能换的了。 要靠自己挣十万以上的点数,它除了能收集点数,还算不错的防御法宝,将来出幽古战场的时候,清空点数,还能带着。 他们两个…… 心念电转间,陆灵蹊已经知道,他们可能是任何队伍都不要的胆小之人。 幽古战场百年,他们只能在聚地外百里内杀偶尔落单的佐蒙人,遇到大队的,为了性命,还只能花一个点数,回到三重门内。 也就是说,进进出出的,这百年时间,就算浪费了。 即没有充足的点数租房修炼,又没有大把点数换丹药、灵石。 但他们这么胆小,点数这么少,还是请她吃了一个点数的白饭,也算难得了。 “那我们兄弟是不是要谢谢你啊?” 元岩自然看到她瞟他们腰牌的目光。 分开快一个时辰了,想来,她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哼! “说什么呢。”夏正扯了还要发火的元岩一把,对陆灵蹊道:“你才来,最好找个大点的队伍。”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慢慢跟人家混吧,再怎么说,都比你一个人混要好些。” “多谢提醒!” 人家一片好意,陆灵蹊只能拱手,“不过我独来独往惯了,还是想一个人先去外面看看佐蒙人什么样,实在不行,再回来加入队伍想来也不迟。” “嗬!真是好大的口气。” 元岩斜她一眼,正要再臭,又被夏正堵住,“我朋友心情不好,你别怪他。现在外面真的不太平,风门每次休息三个月的时候,聚集地的外围都非常不稳定,少有落单的佐蒙人。 你想出去看看再回来……” 他看了一眼陆灵蹊的腰牌,“万一一个点数都集不到,就回不来了。” 如果连一个点数都没有,哪怕是人族,三重门也不会放你进来的。 这些年像他们这样,只在门口混的修士,不是死了,就是破釜成舟另寻他路了。 他们…… 要不是已经被各个队伍按进了黑外单,其实也想加入队伍的。 奈何,现在谁都知道,他们是仙界的修士。 因为邵裕,风门对仙界来的人不待见。 如果他们战力强,同样不被风门认可的队伍可能会同意他们加入,奈何他们的战力又不太强。 要不是在刑堂大牢里,还被磋磨了一段时间,夏正都怀疑,自己早在刚到幽古战场的时候,就成佐蒙人的口中餐了。 “你要实在不想加入什么大队,想到外面看看再说,那就再等等,等风门闭关结束。” 夏正不想看到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变成佐蒙人的口中餐。 好歹也是元后呢,这要是被哪个佐蒙人吃了,人家能马上长智。 如果那样,他就等于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资敌的灵丹、灵肉了。 “她等不了。” 元岩指指陆灵蹊的腰牌,“看到没?零,她只能在这里呆七天,七天之后,就算她自己不出去,巡逻的也会把她扔出去。” 没有点数,就只能被扔了,“老实一点,去加入人家的大队吧!” 陆灵蹊瞅瞅也朝他们望过来的几个修士,轻咳一声,“我这人运气向来不错,放心,肯定能弄个可以退回来的点数。” “听到没?还劝什么劝?” 元岩的战力连夏正都不如。 这些年其实要不是夏正照顾,可能早就没命了。 腰牌上的点数,最开始的时候,一直都没超过十。 所以,夏正说请她吃饭,再加上当时被广若气着了,他才没有马上反驳。 但事后,元岩还是很心疼他没吃完的那碗饭,心疼夏正多花的那一个点数。 如今风门闭关,他们没地方去,储物戒指里又没吃的,再过些天,铁牌可能又要变成木牌了。 “大门在那里,好走不送。” “元岩,你干什么?” 夏正被他气着了,正要再劝一劝陆灵蹊,就见三重门外,一队修士狼狈奔来,他们好些人身上都挂了彩,而紧随其后的,是大队的佐蒙人。 糟了。 血气会把周围游荡的佐蒙人全都吸引来。 他们会在无意识中组成大队。 他和元岩的日子就要更难了。 “快!”奔在前面的修士,还没冲进门就在三重门外大喊,“寻仙大队百人被围了,快去救人啊!” 什么? 陆灵蹊手上灵光一闪,重影大刀呼的出现,夏正一呆,都忘了拦了,眼睁睁地看着她拎着大刀冲出三重门。 招揽队伍的几个修士,连忙拿出传讯海螺或者飞剑传书报告情况,接住这群受伤修士的时候,他们也一齐冲出了三重门。 叮叮!叮叮叮…… 夏正只见外面的大刀,一刀一个佐蒙人。 他呆呆地站在这边,好像看到了一个曾经特别熟悉的人。 “夏正,干什么?” 元岩见他拎剑就追,在后面跺了跺脚,也只能跟上。 他知道夏正看到那把大刀想到了谁。 舒夏前辈死了,死在外域战场上。 她惯用的那把大刀也没了。 从那以后,当纨绔的夏正就不能见人玩刀,尤其是玩刀的女修。 只要见到,他就会想尽办法靠近人家,尽可能地低价卖他爹的丹药给人。 这毛病也是让人醉了。 元岩原先还曾因为他这毛病,找人玩假刀骗他的灵丹,但后来,看他低价卖丹卖得那么蠢,就没办法再骗下去。 为了不让他那么蠢,他还和几个朋友一起把那些玩刀的修士警告了一番,让他们尽量避着夏正走。 现在…… 后方能救援的人还没来,他得看着夏正别太发疯。 元岩冲出三重门,与夏正一起迎向从其他人处漏过来的佐蒙人。 叮叮叮…… “嗬嗬嗬~~~~” 佐蒙人流口水,渴望血肉的眼睛那般明显。 虽然拎着重影砍很爽,可是在速度上,跟十面埋伏没法比。 ‘叮’的一声,砍翻一个佐蒙人的时候,重影在手上化成无数飘舞的花瓣。 虚虚实实的花瓣以无可想象的速度扎进佐蒙人的死点,‘嘭嘭嘭……’转瞬间倒了一大片。 这? 刘侍等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他们之前有意招揽的女子,带着无数飘的花瓣,迎向大投扑来的佐蒙人。 “十面埋伏?” 元岩惊呆了。 夏正和陆望交好的那段时间,他可是把陆望的十面埋伏好生研究了一番,“夏正,这是十面埋伏对吧?” 陆望的花枝就是这个样子。 “……对!” 夏正提着剑正要追上,耳朵就传来了陆灵蹊的声音,“守着门,不要追我,很快回来。” “对对,守门,我们守门。” 元岩拉住夏正,“我们现在跟上,就是拖她后腿。” 十面埋伏是杀人的地方,不是保护人的地方。 他们不去,人家还能大杀四方,他们过去,人家可能还要分心救一救他们。 “有十面埋伏在,寻仙大队保住了。”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陆望为什么会被佐蒙人那么顾忌,就是因为,同修为的遇到他,有死无生。 他能那么横,还没被人阴死,也是因为,某些大佬舍不得他的十面埋伏,在暗中护着。 第七二七章 我带你们报仇 百多里外,密密麻麻的佐蒙人正围着一个百人队的修士队伍点点残食。 指挥此次大战是南部观风使李浩,选择在这里行动,他不仅是做给修士看,更是做给成康和惜才的长老们看。 风门害了他们多少族人? 他不是闭关南部聚集地吗? 那就让这些修士看看,在有他风门的地方,他们佐蒙人是如何残杀过往修士的。 那混蛋的三个月闭关时间,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期呢。 这一次……,就看谁更忍不住。 连着遭遇数次刺杀,四大聚集地让风门留下任意传送门的流言也越发汹涌,李浩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风门与各方矛盾彻底大爆发的机会。 只要他们斗起来,他就能寻找机会,要么把风门彻底按下去,毁了任意传送门,要么……把他拉到佐蒙人一方。 后者的希望,也许有,也许没有,不过,李浩觉得风门是魔修,如果修士一方连天渊七界的人都恶了他,成事的可能性就能高达九成了。 当‘人’,他要被各方侧目,要担心本命法宝被夺,担心法宝被夺的时候,小命顺便被人家收走了。 可是服用换脉丹成为佐蒙人就不一样了,族里会力大扶持他,让他成为对付人族修士的急先锋。 李浩对这一次的行动信心很足。 人族那边的救援要突破他在路上埋伏的数个拦截大队,等到他们冲过来,能见到的只能是寻仙队所有修士的残发烂衣。 虽然这样干,拦截大队那里会有很大伤亡,但有些牺牲是必要的,更是值得的。 李浩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看着一个族人抓住受了重伤的修士,一把掏了他的元婴塞进嘴巴,嘴角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四大聚集地,四个观风使,只有南部这里,成康始终没来过。 他知道,那家伙当年在乱星海被天渊七界的修士打怕了。 这南部聚集地不仅连通仙界,还连通天渊七界,南部聚集地是他们到幽古战场的第一站。 成康是怕再遇到当年能把他按得死死的人。 哼! 这样连脊梁都断了的家伙,也配当他们的主事? 天渊七界的修士,在战力方面,抱团方面,确实要比其他界域修士好那么一点,可是,还远不到离谱的程度。 陆望飞升仙界的时候,十面埋伏都玩了两千多年,可那林蹊到乱星海的时候才多大? 百岁都没有的结丹小修士,就算有十面埋伏又能怎么样? 陈浩一直觉得他和安画是见了十面埋伏先自己乱了方寸,要不然,凭他们的实力,在那样的小结丹处结力破阵根本不成问题。 成康害怕她,他可不怕。 在这里,他可以指挥所有靠近的族人。 陆望那样的,不要说长老们了,连圣尊都头痛,但林蹊那样的…… 如果有机会,陈浩真想会一会,然后借用蚁多咬死象的方法,把她活活按死在这里。 只要能把她杀了,这里的族人死伤再多,长老们肯定都不会怪罪。 甚至…… 陈浩觉得,他会如当初的成康一般,得到长老们的青睐,重点培养。 族里不缺战力强悍之辈,但缺谋略过人之辈。 陈浩很欣赏人族修士濒死时的绝望表情,更高兴自家族人大快朵颐时的样子,正要呼喝他们给后来的分一点,突然感觉不对。 “啊~嗬~” 短促的求救声,带着无比的惊慌、绝望。 这不可能。 陈浩回头望向南部聚集地的时候,很不相信放走的那几个人,能这么快带人杀出来救援。 时间上他一向算的很准的。 每次围杀大队的时候都放一个小队突围,让他们带更多的修士过来救援,可是每次,他都只给他们留下一地残血残发残衣。 他让他们看清楚,又一个大队被他灭了。 从心理上,打压他们的信心,加深他们的恐惧。 这一次…… 陈浩正要往前去看看,突觉不对。 远处拦截救援的族人好像被人从中犁出一条道来,里面…… 看清楚的时候,陈浩的瞳孔猛地一缩。 飘舞的花瓣来人的前后左右飞舞,所过之处,族人倒一片,不要说一合之将了,不懂掩饰自己死点的族人,分明是被人家一沾即死。 这? 这就是十面埋伏吗? 天道亲闺女林蹊果然来幽古战场了吗? 陈浩本来要向前探查的脚,硬生生地盯在原地,看着人家以极快的速度杀过来。 呼……!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发出或长或短的音调,“嗬~~哈~~~~嗬~” 寻仙队七十三人,虽然还努力地想要保持阵形,等待救援,奈何,随着一个又一个队友的陨命,十方大阵已经变成七星阵,勉强在彼此受难的时候,得到队友拼死的一二支持。 事实上,不拼死也不行了。 拼死了,还能在临死之际,拉着一个佐蒙人同归于尽,还能为幸运一点的队友赢得几息时间,不拼死……,那就只能憋屈地成为佐蒙人的口中食,修炼数百年的元婴是人家的,被灵气冲刷了数百年的身体是人家的,什么什么都是人家的。 如果不是这里的禁制无法让元婴自爆,好多人都想用元婴自爆的方式,带更多的佐蒙人一起死。 可是,这里有禁制。 他们的元婴被死死地固在丹田里,不要说元婴自爆了,就是想动一动都不行。 幽古战场不容一点浪费,当年的元爻大师,就是要让他们成为彼此的狩猎者。 他们赢了,得佐蒙人的身死点数,佐蒙人赢了,他们的元婴、身体成为佐蒙人的口中餐,成为他们开智、增长修为的‘人丹’。 所有进来做任务的修士,虽然都知道,运气不好,自己的结局会是佐蒙人的‘人丹’,可是事到临头,还是没人能保持住平静。 腿断了,还有手,手断了,还有脑袋还有牙。 佐蒙人咬他们,他们也可以在生命的最后,为队友再咬死一个佐蒙人。 就在顾菱不惜被掏元婴,也要用冒出骨茬的半臂,扎进面前佐蒙人死点的时候,面前的佐蒙人突然之间顿了一下。 生死关头,十分之一息的时间,都能要人的性命。 ‘卟’的一声,那佐蒙人应该掏进她丹田的手,没有掏进去,但是她被撕扯了肉的骨臂,却已经扎进对方的红色死点里。 身旁的同样挂了重彩的肖山在另一个佐蒙人要对顾菱动手时,拼死一剑,轩下他的半个脑袋。 可惜,没有斩进死点里,少了半个脑袋的佐蒙人自觉后腿,往后面长脑袋了。 “嗬~~哈~~~~嗬~” 同样的声音现次传来。 只是,这一次更带了一种说不得的急切。 顾菱、肖山等拼死搏斗的修士,却突然压力大减。 本来吃到队友血肉,劲力大增的佐蒙人不知怎的全都回了头。 虽然马上又有新的佐蒙人替上来了,可是,此时能歇一息是一息。 喝灵酒、服丹药、止流血的动作,大家几乎是一气呵成。 “援军,一定是援军来了。” 要不然,前面佐蒙人的呼喝声,怎么还会有凄厉之音? 大家努力截杀佐蒙人的时候,非常默契地帮助陈一鸣,让他稍为飞起一点,看远一点。 陈一鸣满怀希望地飞高了一点,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可是没看到还好,看到了…… 他几乎是跌下来的,“一个人。”失魂落魄间,陈一鸣好想不信。 一个人管什么用? 就是送死啊! 本来有点希望的顾菱眼中含悲,伸着骨茬半臂,就要自我了结的当口,佐蒙人惊慌的呼嗬之音此起彼伏。 嘭嘭嘭…… 没有剑气击出的波动,没有犀利道法灵力的波动,可是,大片大片的佐蒙人好像遇到克星般,全都倒了下去。 顾菱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她的灵力不济,少了一臂,还剩的一臂也只有半截,别人还能服丹药喝灵酒补充点,刚刚她却只能以灵力封住伤处的血管。 就是一个犹豫,她没能杀成她自己,把骨茬半臂又送进了新围来的佐蒙人身体里。 陈一鸣也没时间再失魂落魄,他多呆愣两息,就多倒下两个队友。 陆灵蹊不知道,他们看到她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她只知道,她要快点再快点。 卟卟! 卟卟卟…… 在流口水,呼呼嗬嗬的声音中,陆灵蹊没有一点恋战,虚虚实实的花刀在这些佐蒙人的死点上,一扎即过。 不同于乱星海的佐蒙人到处隐藏他们的死点,这里的佐蒙人死点还基本集中在脑袋、颈间,她只要认准了就行。 十面埋伏真如一支长箭,前面以三角箭形开路,遇佛杀佛,遇魔杀魔,反正谁敢挡着,一力灭之。 短短时间,她又前行了近百丈。 神识中,她已经能看到寻仙队的情况了。 那里…… 陆灵蹊看到了被几个佐蒙人撕扯身体的修士,眦睚欲裂间,还狠狠地咬住一个死点在脖子的佐蒙人。 她的心忍不住颤了颤。 再次提脚的时候,终于尽可能地无视堵她的佐蒙人,把他们的肩头当成了踏脚石。 这一会,陆灵蹊当然也发现了不对。 围攻寻仙队的佐蒙人,已经吃到血肉的佐蒙人,好像都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撤下来。 而原本是向她来的,嘴角有大量血沫的佐蒙人居然又迅速地退出了她的必经地。 “赫赫~” “阿赫~嗬~” “嗬~~哈~~~~嗬~” 有长有短,偶尔还夹点其他的音调的声音里,除了惊慌和愤怒,好像还另有一种商量,或者命令。 他们的后面,一定有条大鱼。 可以调动所有佐蒙人的大鱼。 陆灵蹊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寻仙队危在旦夕,她没时间再去查了。 咻咻! 咻咻咻…… 十面埋伏以她为中心点,形成了一支射向寻仙队的快箭,挡路的佐蒙人杀,反应不及的……,那就只能算了。 李浩亲眼看到他寄予厚望的两个小队长,在做足准备下都没能阻住林蹊一步,不得不改变主意,让已经吃过肉,可以小小进一步的族人后退避开林蹊以保实力。 她不是要救援寻仙队吗? 李浩的呼嗬中,也带了急促,要求围杀寻仙队的族人能快点再快点。 务必在她杀到前,把寻仙队的修士全都按杀。 他和陆灵蹊都在争抢时间,他的呼嗬声越来越快的时候,陆灵蹊的速度也提到了极致。 叮叮!叮叮叮…… 箭头的花雨,刚扎穿顾菱身前佐蒙人救她一命的时候,迅速增多,箭杆更是一分两半,好像有眼睛般,把他们围在中间。 肖山几个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在他们面前不可一世的佐蒙人,在飘渺的花雨几闪中,‘嘭嘭嘭’地倒了下去。 以为不可能救援到他们这里的人,居然真的杀了过来,还……还把他们护着了。 这是真的吗? 不是做梦吧? “愣着干什么?救治伤员!” 陆灵蹊没闲着,花雨在彼此碰撞中,虚化出更多更多,十面埋伏以寻仙队为中心点,迅速朝四面漫延。 “踏雪!” 腰间的灵兽袋一拂,头狼踏雪出来了,“长大一点,拉住所有不利于行的,快!” 在乱星海又呆了六十年的踏雪闻到了要命的血腥味。 这些年跟着灵蹊,跟着爷爷,它都好久好久,没闻过血腥味了。 以前闻到这味,它会想着能不能分一口肉,可是现在闻到…… 踏雪的狼脸都皱了皱,不过,它是一只听话的狼,在乱星海又进了一阶的它,‘嗷~’的一声,在顾菱等人的面前,从一只尺来长的小狗,长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银狼。 大银狼在陆灵蹊又扔下木车的时候,很自觉地把脑袋套到了前面的头套里,“嗷~~”它低声邀请他们快上去。 “不方便走路的就上车吧,踏雪会拉你们。” 这辆平板车,是陆灵蹊从父亲手上接下的。 他们在乱星海比她当初懒多了,每隔几天的迁徙,居然都是由踏雪拉着的。 为防爷爷看到这车心疼踏雪,父亲愣是把踏雪和车,都强塞给了她。 “我带你们报仇!” (本章完) 第七二八章 陆灵蹊想过做为狩猎场的幽古战场是个非常残酷的地方,但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心惊。 修士有脑子,有法宝不假,可是,数量上却远不如佐蒙人。 再加上符箓不能用,天雷子不能用,甚至受困于这里的天地禁制,连很多道法在这里都大打折扣,真实说起来,实在是他们修士一方吃亏的很。 当初的佐蒙人能够答应共建幽古战场,只怕也是考虑了此点。 陆灵蹊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而释放憋闷最好的方法就是看着佐蒙人在她面前倒下。 一个不行,十个不行,百个也不行。 她要是千个、万个、十万个,乃至百万个…… 杀得这些佐蒙人鬼哭狼嚎,让他们看到她,就惊吓惊恐的四处逃亡。 叮叮叮…… 花雨相撞,虚虚幻幻间,生出更多更多,十面埋伏在陈浩面前,一下子变大了一倍,笼住了更多佐蒙人。 这? 林蹊想干什么? 护了寻仙队不算,还要凭一己之力,带着那些累赘反杀他们吗? 陈浩刚这样想,就见被花雨笼罩的地方,他们家的人还没做出反应,就倒下了一大片。 他的心剧烈一跳。 “嗬嗬~~啊~~~” 退,赶快退! 退出她的十面埋伏,让她的十面埋伏够不着。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人,又要顾着寻仙队还活着的四十多人,只要退到百十丈外,她就是要天大本事,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卟卟卟…… 嘭嘭嘭…… 顾菱一行人,听着花刀入肉入骨,看着一个又一个刚刚还在撕扯他们的佐蒙人全都倒下,那感觉…… 原来真是要带他们报仇吗? 不能行的,迅速被队友抬到车上,其他人相互搀扶,都非常自觉地跟着踏雪拉着的大车,跟着移动的大花海走。 报仇! 他们在报仇! 一群人红着眼睛,把脚踩在佐蒙人的尸体上,踩在他们的脸上,手上,肚子上,有劲的,还要在上面蹦一蹦。 每次风门闭关的时候,都是幽古战场最凶险的时候。 很多队伍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休整,这就更加加剧了战场上的凶险程度,要不然…… 顾菱强忍着不让自己掉泪。 没有活着等来救援的队友英灵不远,这一会一定看着他们呢。 既然是报仇,当然是要笑着报。 路上的尸体太多,车拉得不太得劲。 不过,踏雪没一点抱怨,相比于陆爹和爷爷,它还是更喜欢跟着灵蹊,毕竟她才是它当初死活要赖上的那一个。 它打架不太行,若是连车都拉不好…… 踏雪跟上陆灵蹊脚步的时候,尽可能地把车拉得更平稳些。 佐蒙人退快,陆灵蹊跟的快。 飘渺的花雨在好些佐蒙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就扎进了他们的死点。 木牌上的灵光一闪又一闪,所有被她本命法宝扎进死点的佐蒙人,都给她贡献了一个点数。 当然了,偶尔也会贡献两个或者三个点数。 这样的佐蒙人,陆灵蹊知道,那都是修为到元中、元后的,是吃过修士血肉的。 叮叮叮…… 大口喝灵酒的时候,十面埋伏转瞬之间,又暴涨许多。 远远的,陈浩看着她是那样带着寻仙残队追杀他们的,一口牙直咬的咯吱响。 这一次的行动,很明显是失败了。 不仅失败,还是非常非常大的失败。 有此女在,未来的幽古战场…… 陈浩长吐一口气,正要在南部聚集地援军杀来前,传令大家分散离开的时候,十面埋伏中的陆灵蹊开口了。 “要逃了吧?” 陆灵蹊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出很远,“想逃就逃吧,本仙子要在幽古战场一百年,可要记好了,以后,本仙子到哪里,你赶快滚远些。” 什么? 这是跟他说话? 陈浩的眉头一拧。 “别装哑巴!”陆灵蹊冷笑,“你们围攻的、拦截的,所有布置一气呵成,显然,指挥这一切的你,也是有点脑子的。” 果然是在跟他说话。 陈浩眯了眯眼,“嗬嗬~~啊哈~~~” 他当然是有脑子的。 哼! 想借用说话的工夫,引他心神,杀他更多族人,那是做梦。 “可惜,有脑子也不行啊!” 陆灵蹊两手一张,十面埋伏迅速又飞出几抹,‘嘭嘭嘭’逃得最快的佐蒙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倒下了,“在绝对实力面前,你们只有死的快和慢的区别。” 放屁! 陈浩大怒。 “嗬嗬~~啊哈~哈~~” 可恨,他没办法弄一片花瓣刀来,要不然一定看看,它是怎么像切豆腐一样切进族人死点的。 幽古战场这么多人族修士,人人都有本命法宝,可是,刚到这里,真正达到上品法宝的,顶多只有一半之数。 他们基本都是在这里,用杀族人集下的点数,换取相属的极品材料,升级法宝。 这花刀……,陈浩感觉她的法宝,连升级都不必了,肯定加过大量的庚金,要不然不可能如此犀利。 斗不过。 斗不过啊! 陈浩‘嘶’的一下,吸了一口气,努力想着,如何利用族人,坏了她的法宝。 未来……,他们还有百年的时间。 不把她这法宝弄坏了,她必会在幽古战场掀起一场针对他们的浩劫。 陆灵蹊等不到回音,干脆再次施压,“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本仙子要在幽古战场百年,成就杀生百万之名。” 这是当初,她跟那个用腹线宙虫阴美魂王的佐蒙人说的。 诺言总要兑现。 仙界对天渊七界的不善,如果说,没有这些佐蒙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陆灵蹊不在乎在此发下宏愿,“不想入我这百万之数,你就只能逃,听清楚了没?好好当你的缩头乌龟,千万不要把脑袋伸出来。” “……” 陈浩听着远方传来的‘嗬嗬’声,知道他们的援军要到了。 再在这里听她放屁,他可能真要被留在这里了。 幽古战场对他们犯禁者,非常不友好。 乱星海的前车之鉴,绝对不能在幽古战场重演。 他早就是一个仙人,跟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斗嘴皮子,才是给她脸呢。 “嗬嗬~~啊哈~~~” 最后一次发布分散快退的命令,陈浩比其他佐蒙人跑得更快。 “嗬!” 到现在都没回答她,陆灵蹊不能不怀疑,人家看到她厉害真的逃了,“原来真是一个缩头乌龟。” 晦气。 本来,她还想给寻仙队,把仇报得更彻底一些呢。 “救援的人来了。” 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好些迅速杀过来的剑光。 陆灵蹊回头转向寻仙队的修士,“回头你们跟他们一块走,我再多赚些点数。” 想快、准、狠地大量赚取点数,以后,她可能都要把冰肌盖到脸上,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个形象了。 “是!” 陈一鸣拱手,“林道友大恩,我等永世不忘。” 这世上,有本事的人很多,可是,有本事却不代表,就都有一份怜悯、济世之心。 飘渺花雨如此厉害,其实由他们吊着佐蒙人,她可以外面,更快更好也更多地杀佐蒙人收集点数。 但是她却在短短时间,不惜一切地先冲到他们处,把他们保护起来。 “诸位道友客气了。” 看到连躺着的人,都在努力给她做拱手的手式,陆灵蹊心里不无触动,“大家在幽古战场,本来就要相帮相助。” 她的眼睛落在没有手,只能弯腰行礼的顾菱身上,“你们伤的都有些重,丹药方面……” “我们都有点数,可以换取伤药的。” 在外面,断肢重生丹不易得,可是在幽古战场,断肢重生丹是最普通的丹药了。 “道友!” 陈一鸣从队友手里,接过一只玉盒,亲手捧到她面前,“这里是我们己故队友留下的腰牌,他们的腰牌上都有点数,你……你把它们转到你的腰牌上吧!” “……” 陆灵蹊后退了一步。 这些腰牌的主人已经死了。 点数会在一个时辰之内消失。 但霍长说,正常身陨的人,只要队友还在,点数正常都归他们。 “你们都看到了,幽古战场我想收集点数不难。” 陆灵蹊轻轻地道:“而你们……都受伤了,用点数多换点好东西,早点把伤养好,也能早点出来杀佐蒙人,为你们的队友报仇。” 救援的队伍,没遇到什么拦截,已经快过来了。 “这不是客气,真心的。” 陆灵蹊很诚挚地道:“这边已经没有佐蒙人了,我就不再相送。” 她拱手作别,“踏雪,送他们到聚集地,然后……,麻烦各位照顾一下,回头,我再去领它。” “嗷~~” 踏雪用脑袋,拱拱她的手,非常不想干。 “乖,回头,给你肉干吃。” 陆灵蹊没时间再慢慢哄它,拱手间,十面埋伏瞬间缩回。 踏雪还没意,就见她一个闪身,缩地成寸,把它扔在这了。 “嗷呜呜~~~” 它异常委屈。 青主儿在陆灵蹊的发间,有些不舍,“你这样……,踏雪真会跟爷爷告状的。”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其实要我说,那些点数,我们拿过来才是对的。” 也可以换成仙石呢。 虽然换的不是很多,可是,谁叫她们现在都不挣钱了呢。 “乱星海我们玩,幽古战场又玩,你还要在这里杀生百万,想一想,将来到了仙界,那些修为高的佐蒙人,肯定玩命的要把你先按死在玉仙境上。” 指望仙界厉害的仙人相助,也许更危险。 “陆望老祖可能自顾不暇,我们多弄点仙石,换个名字,老老实实猫到玉仙境,没大把仙石肯定是不行的。” 修仙,修的也是钱呢。 “没事,等我从这里出去,你再跟叶猫儿他们进乱星海好了。” 追到佐蒙人了,陆灵蹊飘渺的花雨‘卟’的一声扎入对方的死点。 这一会,她要跟他们比速度,“你挣钱比我厉害,以后你养我吧!” “我养你?” 青主儿得意了,“那行吧!”她用活的骷髅蝗换仙石,确实比灵蹊这样一个一个杀佐蒙人快多了,而且还能修炼。 “其实要我说,我们从这里出去后,你还可以申清乱星海城主之职。” “没时间。” 陆灵蹊的时间紧着呢。 “给我找活的事,你就别想了。” 乱星海是个好地方,但于她可能已经不太行了。 “你现在还是好好研究这些佐蒙人的‘赫赫’、‘嗬嗬’、‘哈哈’、‘啊哈’之灰的声音吧!” 陆灵蹊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奔袭杀佐蒙人,一边学他们的叫声,“只要研究到位,也许就能找到它们的指挥音。” 能指挥其他佐蒙人的,都是吃过修士元婴,智力和修为得到长足发展的佐蒙人。 那样的佐蒙人多杀一点,挣点数也能更快一点。 “未来要猫的时间太长了,现在不多弄点利息,总觉太亏。” “……你真看得起我。” 青主儿被她气乐了,“幽古战场存在多少年了,研究佐蒙人声音的,你肯定不会是第一个,可是到现在为止,谁听说过,有谁谁谁能听懂他们的声音?” “那不一样。” 陆灵蹊急步追上一个跑得不是很快的佐蒙人,一拳轰进他死点的时候,朝青主儿讨好,“我们是人,你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青主儿呢。” 青主儿是草木精灵,虽然这里,并无一丝绿植,连木系道法也不太灵光,可是……,幽古战场真弄得太干净了,总感觉有问题。 “你就试试,成就成,不成……我又不会怪你。” “行吧!” 青主儿看她又一拳击在人家的死点上,“灵蹊,用拳头这事,你平时能不用还是少用吧!”说到这里,她想到了什么,“还有,你今天办了一个大错事,好不容易有一个笨蛋以为你是个漂亮温柔的仙子,结果,连半天你都没守住。” “……” 陆灵蹊的拳头砸不下去了。 “想救人就救人好了,重影这么仙气的宝贝,第一时间出来的时候,不是应该花雨飘飘吗?你怎么又弄成大刀?” 青主儿真是败给她了,“师父要是知道了,你说,他得多难过?” 第七二九章 风门 南问聚集地,连着几个大队的修士紧急出动,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又是哪里出事了。 风门还在闭关,那出事的队伍只怕凶多吉少了。 近些年风门每次闭关,南部聚集地都要发生一到两起的全队覆没事件。 不是他们不想救援,而是……根本救不及。 “知道是哪个队伍出事了吗?” “好像是寻仙队!” “百人大队啊!” “唉!” 叹气的不是一个两个。 “风门就在这里闭关,要不然……要不然我们再去求一求吧!” 修炼不易,大家在这里求生活更不易,明明能活下来,结果却因为…… “广若大师不是都答应了,以后谁都不能觊觎任意传送门了吗?” 有广若的保证,也许风门愿意出一次手呢。 “那……”几个修士互看一眼,“那就一起试试吧!” 风门如果迁怒,他们就把今天才来的‘破船还有三千钉’抬出来。 那个被人称为天道亲闺女的林蹊既然那般维护风门,想来关系都不错,听说她来幽古战场了,风门总要接待一下吧! “对了,那个叫林蹊的人呢?” “不知道。” “派人找找。” “不用找了。” 巡察郭默急急赶来,“林道友是第一个冲出三重门赶去救援的人。”在这一点上,天渊七界的修士还都是不错的。 其实风门之前也是这样,只是…… 好在天渊七界的修士都抱团的很,风门若是知道为他出头的林蹊,现在正陷入佐蒙人的围杀中,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诸位,既然要去求情,那就一起吧!” 不管风门来不来得及救援,今天的事,都应该马上支会他。 这是江主事新发下来的任务。 一行人赶到东路甲六号院的时候,也是赶巧了,风门三个周天结束,才端了两个小菜,一壶小酒犒劳自己。 没被刺杀前,他的日子忙忙乱乱的,却甚充实,现在…… 广若拿仙宝换他任意传送的消息传出后,四大聚集地谣言四起,这里面的水太浑,他和随庆才定下以静制动之策。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浑身上下,都没法下嘴的广若。 那和尚到底是代表仙界那些大人物来要任意传门的,还是代表他自己,他们没还没摸准,要不然…… 风门正要叹口气,院内的禁制被人触动。 他的眉头一拧。 刚开始闭关的时候,有很多人来打扰,都是求他出手,但自从某些人被他列到永不合作的黑名单后,再没人敢来了,现在…… “做什么?” 风门的神情一冷,禁制大开的时候,人已经站到了无声大开的大门前。 “风道友!” 郭默拱手,“天渊七界来新人了。” 什么? 风门狐疑地看向他们。 他可没在这些人里看到熟悉面孔。 算算时间,乱星海那边的六十年应该结束了,如果有来人…… “那位道友刚来就与蝎子邵裕撞一块了。” 风门的眉心一跳。 别人认为邵裕才是他不得不每年闭关三个月的主因,只有他自己知道,邵裕从来都不是问题,他闭关主要是向广若施压。 可是谁知道,以慈悲为怀的广若,原先为了让他救人,什么条件都答应的广若,却可以无视他闭关期间,所有陨落的修士。 还反过来,利用那些陨落之人向他施压。 风门不知道,具体哪里出问题了。 和随庆商量许久,也只能猜测,在仙界诸仙眼中,他们这些元婴、化神小修的性命,跟蝼蚁差不多。 广若是和尚,但也是仙人。 念往生经,就是他给死难修士的交待。 “邵裕人呢?” 敢再动天渊七界的修士,他一定让他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风门拿广若没办法,却不代表拿邵裕也没办法。 要不是广若一天到晚地跟着他,他早就把他拿了下来。 风门眉毛竖起来的时候,眼中杀气尽显,“郭默,你是聚集地的巡察,别告诉我……” “风道友,邵裕还在聚集地,但是你的那位朋友,现在被佐蒙人围了,你恐怕……” “我的朋友?谁?” “林蹊,她的外号叫天道亲闺女。” 林蹊? 风门本来急着要往外抬的脚,又默默收了回来,“林蹊来了?” “是!寻仙队遇险,她第一个冲出了三重门,现在只怕……” “没有只怕!”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只怕?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想当年,因为病书生陆安,山海宗都绕着太霄宫走。 林蹊进阶元婴,当然也继承了他的同阶无敌。 她不来幽古战场则罢,既然来了…… “现在怕是应该是佐蒙人。” 就算随庆在这里遇险,林蹊都不会。 “天道亲闺女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风门有些郁郁。 随庆那个混蛋,预支了林蹊的百万点数,还打他的主意。 要不是他的点数要在快出去的时候,才能真正计算出来,风门都怀疑自己一个点数都没了。 “行了,没事你们都回吧!” “风道友!”郭默连忙上前一步,“你看看这个,林道友刚来就听说了道友的事,伤了邵裕不说,还……还让广若大师做下保证。” 噢? 风门心下一动,一把拿过他手上的玉简,把神识透了进去。 短短时间,众人只见他的面色越变越坏,到最后已是杀气腾腾的像要绞了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 林蹊不是帮他吗? 他…… 众人不由怀疑那玉简是写了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 风门原先什么样,他们还记得。 变成如今这样,完全是因为某些人私心太重,再加上广若大师的态度不明,在某些地方还纵容之嫌,才慢慢的灰心失意,以自保为主。 这里面,肯定也有某些人刻意弄出来的误会,现在这玉简…… “林蹊在哪?” 风门可不知道大家因为他的脸色,脑补出其他的来。 他是没想到,仙界居然在他们这么多人都不在的当口,还往天渊七界扔天外恶客。 这要是干什么? 绝了天渊七界吗? 风门的脸,要多黑就有多黑。 虽然一直知道,仙界对天渊七界恶意满满,可是,他们还在这里拼命呢…… “在聚集地往西六百里处。” 郭默的话音未落,一道好像月亮门似的东西,就在虚虚实实间出现了,风门一身红袍,在门中一闪而过。 这? 他们要不要跟进啊? 大家才犹豫这么一息,传送门已从实中化虚,彻底没了。 …… 风门要找林蹊问清楚,可是,利用传送门,他看到了寻仙队的残队,看到了接住他们的几队修士,就是没看到御使花雨的女孩。 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没奈何下,他只能利用传送门,再次找到寻仙队,“看到林蹊了吗?” “……” “……” 濒死的时候,大家最大的希望是风门。 可是,同时也清楚地知道,风门不可能管他们。 三个月的闭关时间,他是不会管天渊七界以外的任何人。 果然啊! 陈一鸣按下心里的难过,“林道友说,她要多赚点点数。” “朝哪个方向去了?” “往北!” 话音未落,风门的身形在他们面前一闪而逝。 “那位道友那般厉害,不需要他救援吧?” 刘侍感觉风门的脸色不对。 “也许……他就是过来看看。” 看到风门,赶过来想套几句话的青山队队长欧阳路,望着风门离开的方向想了又想,“刘侍,你领八、九小队护送他们回去,其他人随我一起往北路走走。” 他迅速分派完,领着七十人的队伍,直直往北。 一路上,他们其实已经看过很多佐蒙人的尸体。 有好些个佐蒙人被破死点的时候,看表情其实都还是懵的。 显见那人的出手,又狠又准,犀利异常。 欧阳路跟风门认识,自然也跟随庆他们相熟的很,他以为他已经很高看天渊七界的修士了,可是没想到,人家还有更厉害的。 也不知道怎么到现在才来。 如果可以,他很想再结交一下。 风门可以拒绝别人,可是几乎没有拒绝过天渊七界的修士,他们跟着他,不知杀了多少佐蒙人,赚了多少点数。 也就是说,等他们将来离开的时候,会带着大把的灵丹、仙宝和极品仙材回去。 有那么多好东西打底,未来,必将有无数修士修飞。 欧阳路愿意交好跟他一样,都有可能再进一步的修士。 现在交好了,将来到了仙界,也是一份人脉。 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 他想的很好,可惜一路追来,除了死尸还是死尸,只有一两个落单的佐蒙人在游荡,而他们应该追到的人,却始终不见人影。 陆灵蹊早杀到千里之外了。 腰牌上的数字,从零变成了七八八。 这个数字实在让人欣喜。 只要再努力一把,木牌不用任何人帮忙,她就可以换成银牌了。 可惜,游目四望间,她却找不到一个佐蒙人了。 “往那边转。” 青主儿伸着小藤藤给她指引方向,“那些家伙都分散逃了,我们从那边转个几百里,边杀佐蒙人,边回聚集地,等回到聚集地的时候,也差不多能得千个点数了。” 踏雪还在等着她们呢。 真要把它丢下久了,她也不忍心。 “听你的。” 陆灵蹊这一会可没用拳头,也没用大刀,老老实实御使十面埋伏,保持仙子形象。 只可惜,这仙子形象白费了,因为看见的只有佐蒙人,还都被她杀了。 左近根本就没有修士。 被青主儿教训过后,她痛定思痛,但没人看,也只能忍着郁闷。 陆灵蹊才要往东走走,就感觉到某一不对,抬头时,只见一道虚幻之门下,风门正立着,“林蹊!” 风门一闪而下,“六脚冥虫是怎么回事?都有哪些人死了?” “原来是风门前辈!” 陆灵蹊拱手,“您不是闭关吗?从哪知道的?” “广若此人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风门把郭默给的玉简递到她手上,“天渊七界现在如何?实话实说,不必隐瞒。” 看到她这么气定神闲,他的心稍稍定了些,“我和你师父几次想把邵裕宰了,都因为广若而不得不放弃。 别看他是和尚,表面一派慈悲,事实上,真正出手的时候,又狠又准。” 林蹊一来就跟他扛上了。 但风门现在也顾不得广若那边,“还有,美魂王是怎么回事?神陨地里的人不是没有记忆吗?有关除魔大战的事,都是美魂王告诉你的?” “是!” 这六十多年,天渊七界发生了太多事。 幸好,陆灵蹊早有准备,手上一闪,也摸了一枚玉简给他,“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要问我,所以早就准备好了。 您不必再担心了,我家老祖陆安进阶化神了。” 什么? 风门手中的玉简差点跌落。 他当然早就知道她和陆家的关系,但是陆安……,不是他以为的陆安吧? “病书生?” “是,玉简里也记了他。” 陆灵蹊笑咪咪的。 她能放心的到这里来,就是因为有陆安老祖看家,“不过,陆安老祖的情况,暂时我们知道就行了,不必再告诉别人了。” “……” 风门把神识重新透进玉简,好半晌退出的时候,才怅然一叹。 原来他们在这里斗生斗死的时候,家里遇到的危险更大。 “你们干得不错。” 就算他和随庆他们都在家,也未必能干得这样好,“不过,你跟广若信誓旦旦地说,月亮门是天渊七界自然孕育的先天灵宝。”风门目光灼灼,“这里面……” “前辈,广若心虚了,他知道十二道月亮门就是我们天渊七界的。” 陆灵蹊不能把跟祖宗一块离开的清川说出来,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他知道,仙界的那些大佬肯定也知道。 以后,您不必再顾忌广若,想杀邵裕就杀。” 现在不杀,难不成等到飞升仙界以后再杀吗? 到时候天仙能斗得过玉仙吗? “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何须屈尊畏谗言?” 既然怎么做都是一个结果,那又何必委屈自己? “广若要是再放什么屁,您只管拉我过去找他。” 她知道的秘辛多,想用大义大言骗她,那是做梦,“他的事,您交给我,但是您……” 陆灵蹊眼中浮出一抹杀气,“六脚冥虫就是那个佐蒙圣者帮忙找向我们无相界的,所以,闭关的事,您就别想了。 有人打传送门的主意,您就只管杀,您不好杀的,我来。 杀佐蒙人,挣点数,在这幽古战场,我们做得光明正大。” 第七三零章 踏雪 “我来,我来,我来……” 风门好像听到了无数的‘我来’,他不由有些发愣。这世上除了随庆那个混蛋偶尔给他担事外,正常都是他替别人担事。 林蹊…… 同辈中,她的年龄偏小,可是好像一直都是她在担事儿。 想到这里,风门的神情不由复杂起来,“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居然一下子跑到了元婴后期,这是遇到什么了不得的秘地吗? 这运气。也没谁了。 “啊?我的修为呀!”陆灵蹊不由笑了,“就是遇到了一个非常好的秘地,一下子让我冲到了元婴后期。” “噢!” 真是羡慕死了。 他怎么从来没遇到这种好事呢。 好不容易弄个厉害的法宝,还被各方觊觎,“冲进了元后是不是就觉得很了不起啦?”风门瞅着曾经在他面前老老实实的小姑娘,“什么都你来,本少祖干什么?抢本少祖的活,你师傅要是知道了,能把你骂死,再跟我拼命。” 这种事怎么能干? 不仅心理上过意不去,还会被好些人笑话。 风门瞅着陆灵蹊,“你都已经在仙界传名了,要是再来……” “哎呀,前辈!” 她在神陨地失踪的那段时间,别的人都按时间进了幽古战场,可这位前辈因为师父的一个要求,愣是等她从神陨地出来,陆灵蹊知道,他是不一样的。 “我不仅在仙界那里传名了,还早在佐蒙人那里传名了呢。” 她现在赚钱,就是为了以后猫着,“反正跑不掉,那不好杀的坏蛋就先由我来好了,我是债多了不愁。” 呦!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风门忍不住想笑,“那你觉得佐蒙人会放过本少祖?”他也是债多了不愁呢,“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只要我和你师父还在,就轮不到你,老老实实干你杀生百万的事儿吧!” 不干也不行啊! 随庆以她之名,借了天地贷好多的点数。 风门同情地看了陆灵蹊一眼,“林蹊啊,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什么? 陆灵蹊心下一跳,是师傅或者哪位师叔受伤了吗? “您快说。” 敢伤她师父、师叔,别的地方她可能没办法,但幽古战场里,哪怕天王老子她也宰了。 “咳咳!不是你想的那样。”看这丫头竖了的眉毛,风门不知道为什么又想笑,“你师父、师叔那一个个的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谁能伤得了他们啊?” 真要伤了,也轮不到灵溪上来报仇。就他们一个个的狗脾气,早自己干了。 “幽古战场每六十年都有一场大拍卖会,拍卖会上的东西都是仙界下发对我们很有用的宝贝。 你师傅舍不得那些宝贝,可是手上点数又不够,就以你之名在天地贷借了百万点数。” 啊? 陆灵蹊惊呆了。 可以这样操作吗? 她都不在呢。 天地贷怎么放心的? 万一她不来呢? 如果人人都可以这样干,她有十个徒弟…… 不不不,不能这样想。 陆灵蹊连忙把这危险的想法踢出脑子,“那我师兄师姐和柳师妹他们是不是都背债了呀。” 这下好了,都成穷光蛋了,都要上来拼命了。 “没有!” 面对某人期待的小眼神,风门嘴角抽了抽,“就你的名字天地贷有闻。所以,就你一个人背了债。” “……” 陆灵蹊又气又委屈,成名早怪她吗? 仙界一直没坑着她,结果师父帮忙坑了一把,“我宜法、知袖师叔呢?她们都不管吗?还有,借了多久?一天要多少利息呀?” 她还想着把腰牌按成银牌呢。 师父这样干,她腰牌上的七八八够付利息吗? “你师叔们打不过你师父。” 风门真笑了,“更何况,你重平师叔也同意你师父的意见,二比二,再加上宜法权衡利弊下本来就坚持不住,最后只有知袖那个蠢的,被你师父趁机敲了一顿。” “……” 笑得这么欢乐干什么? 陆灵蹊对风门怒目而视,“说正事呢,什么时候借的?利息多少?” “唔!放心,利息不高的。”他瞅瞅她的腰牌,脸上的笑意加深,“你再努力一把,应该就够一年的利息了。” 事实上,真不用那么多。 幽古战场要百年才能出去。 拍卖会六十年一次,遇到适合自己的,点数不够能怎么办?当然找天地贷啊。 人家只要认可了你的战力,很容易贷的,十万点数,百年利息一千,百万也不过是一万点数。 唯一不好的是,拍完了,宝物还不是你的,要寄存在天地贷,直到你付完剩余点数,离开幽古战场为止。 运气不好,点数不够,或者你陨落在幽古战场,那些宝物还有你之前花的点数,可就便宜他们了。 林蹊人没进来,原本是不能贷的,谁知道,人家知道她的名字,一听是她就让随庆发誓,她一定会来幽古战场,然后就干干脆脆地贷出了百万点数。 这操作,据说天地贷那边干脆的不得了。 很多在幽古战场拼命的,都只能贷三到八万点数呢。 能让他们放贷十万的很少很少,百万的几千年才能有一个。 “……一年只要一千吗?” 陆灵蹊不知风门在逗她,瞅瞅自个的七八八,原本的心慌倒是稍定了一点,“那我师父已经贷了几年?” “利息方面,你师父已经帮你付过了,”风门笑,“就是这百万大债……得你还。” 噢! 总算还不是太坑。 陆灵蹊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您也不早说。” 师叔也是白被打了。 吓死她了。 不过…… “大拍卖会不是六十年一次吗?那么早的贷点数干嘛?”还要给利息。 好不容易弄的九折,恐怕都让那利息吃走了。 陆灵蹊虽然感觉师父不会做亏本生意,可是,她要背债百万啊! “我师父到底看上了什么好东西?居然把我都卖了?” 他就她一个徒弟呢。 连她炸了金风谷都没舍得打一下,这一次居然…… 陆灵蹊忍不住怀疑师父是看上了特别特别好的宝贝。 “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可不想惹随庆。 风门瞄瞄远方赶来的一群人,“走,我找个佐蒙人多的地方,让你大赚一笔,然后,你再跟我说说,你那样说广若的时候,广若都是什么表情。” 找她的时候,他看到哪里有大队佐蒙人。 风门带着陆灵蹊去发财的时候,聚集地里,有关他出去寻人的事,已经传到了南部聚集地的每一个角落。 当然,寻仙队的惨样,也被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修士看到了。 广若远远看着这些人,低声宣佛的时候,又重新在交易大厅的墙角,敲起了往生经。 他不用打听都知道,这些人能回来,十有八九在那个天道亲闺女林蹊。 佐蒙人在这边的观风使有些本事,林蹊如果没来,这寻仙队十有八九,要全军覆没。 现在…… 他的心慌的很。 十面埋伏本就同阶无敌,再加上这里的族人大都未开智…… 广若可以想象,如今的聚集地外,是怎样的一副情形了。 可惜,他什么都不能做。 还要在这里保持着形象。 广若脸上的悲悯是个人都能看见,本来因为林蹊的那些话,对他有些看法的修士,路过时只能低低叹口气。 仙界大概也有各种势力混杂,要不然,邵裕肯定也不能瞒了他到这里。 别的不说,只看广若因为邵初亲到幽古战场…… “听说了吗?整个寻仙队都是那位林道友所救,是她一个人单枪匹马,用那十面埋伏,把所有围杀他们的佐蒙人全都宰了,还带他们反攻了佐蒙人。”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看到那只狼了吗?” 还拉着板车的踏雪闻言瞅了他一眼。 “它是林蹊的灵兽,就是它拉着不利于行的肖山等随着十面埋伏移动,伏杀佐蒙人的。” “不对吧!” 看向踏雪的不是一个两个。 踏雪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灵兽契约的痕迹。 “这灵兽还不曾认主呢。” “咦?是呢,这灵兽的神识中没有印记。” “干什么?” 顾菱服用了断肢重生丹,发现医庐外面的神识激荡,连忙赶了出来,“有没有神识印记,你们管得着吗?” 没有主仆契约,人家也自有默契。 显然,林蹊与这只银狼的关系非常好。 “踏雪,你稍等一下,等我长出了胳膊,给你弄好吃的。” “不用等,我这里有。” 陈一鸣也被惊动,从医庐里走出来,挡住大家的视线,“踏雪,我这里还有一只没烤的四阶彩麋,给你吃啊!” 林蹊说带他们报仇,就带他们报仇了。 这份恩情,永世难忘。 “嗷呜~” 踏雪抗拒没烧的肉。 跟了灵蹊跟了爷爷,它基本就没吃过生肉了。 到了乱星海,瑛娘他们也不吃生肉呢。 虽然不讨厌彩麋身上的血腥味,但踏雪立志跟瑛娘他们学。 为防止自己被诱惑,它干脆转过脑袋,离彩麋远一点儿。 “咦?除了林道友,你不吃别人给你的东西吗?” “嗷~” 踏雪跟惊奇的顾菱点脑袋。 远处念往生经的广若恰好看到,目光微闪间,到底顾着这里修士多,陈一鸣和顾菱又以神识护住了踏雪,才没有好生打量。 但…… 广若微垂了双目,一边敲着木鱼,念着往生经,一边想着,此狼到底是什么来头。 它给他的第一感觉是甚为低阶的变异兽,但既然养了,还养到了七界,想来林蹊也为它付出过不少。 既然都有付出了,何以连主仆契约都不立? 还有,不用神识,只用眼睛看,此狼的银色毛发中,好像还另有星星点点的其他光芒。 这好像在哪里的古籍看到过呢。 广若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的时候,又听到轮子转过来的声音。 抬头时,眼睛正好与踏雪的眼睛撞到一块儿。 嘶~ 广若不由吸了一口气。 踏雪好像感觉到这和尚隐晦的不善,朝他龇了龇牙,才昂着头,拉着板车,跟陈一鸣、顾菱一道往三重门方向去。 广若在别人望过来前,重新低垂了双目,嘴巴开开合合,念他惯念的往生经。 这经文念的多了,不用脑子想嘴巴就知道怎么念。 他的嘴巴动着,但脑子一直在回想刚刚与踏雪双目对视的一刹。 狼眼里,自有一股子睥睨之视,高傲又冷默。 但是,如果只这些,何以他的神魂都被引动了? 那个被他按在识海深处,也算是他的神魂,因为那一眼,感觉像要苏醒了。 这……绝对不行。 广若在识海中加持道道禁制,把那个‘他’重新按下去。 其实,如果可以,让‘他’彻底消失才是正理。 但,如今的虚乘对他起了怀疑,有‘他’在,万一有什么,还可以用‘他’顶上。 这也是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把虚弱的,一按就死的‘他’彻底按下去的主因。 咚~咚~咚~~ 空灵的木鱼声,让那个躁动起来的‘他’很快安静下去,广若轻轻松了一口气。 …… 三重门外,夏正和元岩配合,到底借着大家齐出杀佐蒙人的东风,又各捞了几个点数。 元岩看到腰牌上的数字很满意。 “夏正,你刚刚好厉害,比我多赚了三个点数呢。” 看到朋友不高兴,元岩就想哄一哄他,“回头,你可要请我多吃一碗八珍饭。” 他的肚子都饿了。 “现在外面情况不明,要不然我们先回去。” 不回去,在这等着不是傻吗? 那个也会御使十面埋伏的女孩,听大家的议论,是叫林蹊。 没意外,就是那个在乱星海立下大功的林蹊。 她和陆望绝对有关系。 仙界在这里做任务的多,而且还有邵裕和广若,他们都知道夏正曾经为了五百万仙石,卖过陆望。 想看她的大刀,大概是不可能了。 “你想回去,就先回吧!” 夏正面色不好,元岩能想到的,他当然也想到了。 但…… 他才要说,我要在这里再等一会,就见一道月亮门忽闪之间,走出两个人。 “前辈,我朋友在那边,你稍等一下。” 陆灵蹊笑着走向夏正和元岩。 第七三一章 朋友,这么快就有朋友啦? 看到那两个眼带畏缩的家伙,风门有一瞬间的无语。 注意到广若,注意到邵裕的时候,他和随庆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两个让他们都有些关注的夏正和元岩。 他们都是从仙界而来。 广若身份特殊,邵裕更是黑道大佬,可是他二人对这两个很怂的家伙却另有一种特别的忌惮。 大家私下怀疑,这二人的后台很硬,是仙界的二世祖之类的。 这种事在什么地方都避免不了。 好在这两个二世祖虽然不敢深入幽古战场,却也是凭本事混日子。 天长日久的,他都快忘了这两只。 “你们一直在外面等我啊。” 别人都进去了,就他们两个在外面,陆灵蹊忍不住好笑,“一起回去呀,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我,我叫夏正,”夏正紧张的很,但错过今日他以后肯定不敢再说的,与其让她从别人那里听乱七八糟的,还不如他自己说,“我认识陆望。”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拼了,“我,我爹是丹堂堂主渭崖。”不把老头子抬出来,万一说到他卖陆望,面前的女孩如何还不知道,但是天渊七界的人抱团得很,只风门…… “我和陆望曾经是朋友,卖过很多我爹的丹药给他。” 啊? 陆灵蹊眨了眨眼,“那……后来为什么不是朋友了呢?” 夏正这紧张的样子,事情不概不那么简单。 “陆……陆望进阶玉仙了,原本说好的,进阶玉仙后他就去外域战场杀佐蒙人,可是他一直没去。” 夏正只能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掐去他和陆望刻意骗钱的本质,跟面前的两人说出来。 一旁的元岩只想抚额。 这个蠢的。 说缓和一点不行吗? 这样好像把自己当成一盘菜般端到人家面前…… “……这样说,那五百万仙石最后是入了陆望前辈的手?” 呃…… 不要说夏正和元岩有些呆,就是风门都有些呆。 重点是这个吗? 三个人傻傻地望向陆灵蹊。 可是陆灵蹊好像没看到,“问你话呢,你拿到的五百万仙石最后是到了陆望前辈的手上吗?” “……是!” 夏正呆呆地点头。 他突然意识到面前的女孩可能很缺钱,要不然重点关注的不会是这。 可惜,他现在是穷光蛋。 “唔!那就行了。” 反正老祖没亏。 这人傻傻的,大概一直被长辈保护着,也没想到那样做的后果。 被打过之后,又被罚到了这里…… 陆灵蹊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对他和陆望老祖已经翻过篇的事情,没有追究的意思。 她家老祖那么厉害,当初跟这人交朋友,大概也是因为他比较傻。 后来不交了,也是因为他傻。 不过,傻有傻的招,总算还帮老祖挣了五百万仙石了。 佐蒙人是要杀,但是仙界那么多人,凭什么老祖就要拼杀在最前面? 好不容易进阶玉仙了,还不能让他歇歇? 玲珑食盒拎出来,几下一按,就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两荤两素一个汤。 “今天你请我的碗八珍饭一点也不过瘾。” 她在幽古战场拼杀了这么久也有些饿了,“我请你吃个过瘾的。” 说话间,陆灵蹊手上的灵光闪动,已经引动藤蔓术,给他们一人弄了个藤条椅,“坐啊!” 碗、筷、一壶小酒被她从桌下的玲珑小柜里拿出来,“只管吃,不够的话,柜里还有。” “……” “……” 夏正和元岩都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态度。 陆望不算她的祖师吗? 看到风门都坐了下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饭菜的香味实在诱人,元岩肚子空空,不争气地‘咕咕’响了几下。 “坐吧!” 夏正扯了他一下,自己坐到陆灵蹊的对面,“你的十面埋伏不是传自陆望?” “是呀!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打你。” 陆灵蹊笑着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你也说了,你受了惩罚。而且,也算歪打正着地帮陆望前辈赚了五百万仙石,这钱,换在平时也不是那么好赚吧?” “对对对,非常不好赚。” 不打不怪就好。 夏正满血复活,连忙接口,“好多玉仙修士一辈子都挣不到五百万仙石。” 他绝对没说慌。 而且,是陆望先看上那五百万仙石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林蹊和陆望在某些方面有些相像了。 “仙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修士到这里来挣命了?除了换法宝、丹药外,当然还是为了挣钱。” 夏正终于有胆子吃菜喝酒了,“法宝、丹药什么的,我就不说了。我们只说仙石,杀一个佐蒙人,可挣一个点数,一个点数可换三块仙石。你想想,要杀多少佐蒙人,才能挣到五百万仙石?” 他一辈子都不敢想。 就算是陆望附体,夏正也感觉自己会杀吐了的,“一百六十多万呢。” 啪! 风门眼疾手快,捞起陆灵蹊的腰牌扔了上来,“瞅瞅,今天来的,一零七九,你们丢不丢人啊?” “……不丢人。” 让风门和陆灵蹊没想到的是,元岩和夏正伸头瞅瞅后,居然一齐摇头说不丢人。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夏正的眼睛亮亮的,“佐蒙人为什么只为一个骚扰,就能悬赏出到五百万仙石?还不是因为陆望太厉害?他们害怕他再往上进。” 以前只一个陆望,现在还又多了一个天道亲闺女林蹊啊! 夏正朝陆灵蹊讨好一笑,“林蹊得陆望的十面埋伏,当初在乱星海就把那里的佐蒙人杀得没点还手之力,更何况这幽古战场了。” 他一个二世祖,跟世上战力最强的人比,不是找死吗? “林蹊你真厉害,已经能换银牌了。”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 夏正看了一眼埋头苦吃的元岩,真想不认识他,跟他抢了一块肉放到陆灵蹊的碗里,“我告诉你啊,你可要在这里好好干,当初陆望飞升仙界,佐蒙人那边没有足够重视,虽然后来弄好多次刺杀,可都没成功过,但是你……” 看到陆灵蹊把那块肉又夹到他碗里,他高兴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他们吃了一亏,肯定会长一智的。对陆望他们已经没办法了,但对你……你可要小心邵裕,混黑道的,只要钱到位,他们什么都敢干。” “唔!我也是这样想的。” 瞅瞅迅速被某人清了的两个盘子,陆灵蹊从玲珑小柜中,又摸出两大盘肉,“所以今天已经把邵裕打劫了。” 啊? 刚刚吃到嘴里的肉,‘啪’的一下,又从夏正的嘴巴掉到了碗里,“你你……” “我不仅把他打劫了,还把那位广若大师说了一顿。” 陆灵蹊以极快的速度,先给自己夹了几筷子肉,“做为幽古战场的主事,亲身看着邵裕算怎么回事?那邵裕再有本事,在这里,也跟我们一样,只是一个元后,想杀他……” “哼!要不是广若天天看着邵裕,本少祖早送邵裕见阎王了。” “看出来了。” 夏正把掉进碗的肉重新吃进嘴里,感觉真好吃,“那个人最会装了。” “咳咳!” 元岩生怕夏正再蠢的把广若阴他们,他们这什么坐牢,为什么被罚到这里的原因说出来,连着咳了好几下,“那人是会装,所以,你们完全不用理会。” 老头子们,也不知道在玩什么。 “任意传送门是谁的就是谁的。不管谁想抢,你们都只管杀。” “对!”夏正收到好友的目光,在旁边大力点头,“不管是邵裕还是广若,四大聚集地的那些流言,我们都听过,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广若在搞鬼,他最想要风门你的任意传送门。” 果然! 风门和陆灵蹊对视了一眼。 “本少祖也正是因为有这种感觉,才试探着说,怕被刺杀,每年请放三个月假,养神养心。” 臭和尚,装的什么悲天悯人? “然后他同意了,结果,明明是他同意的事,大家却全都怪到了本少祖的头上,还拿本少祖是魔修说话。” 娘的。 他气愤之下,正要伸手拍桌,被陆灵蹊大袖一拂,藤椅旋转,拍到一旁的空地上。 ‘嘭’的一下,尘土飞扬,只呛到了他一个。 “……噗!” 夏正先被两人的快动作惊了一下,然后看到风门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喷笑,“我们还在吃饭呢,这桌子真不能拍散了。” “是不能拍散了,可也不能这样对本少祖啊!” 风门往身上扔了两个净尘术,坐回原位,“林蹊,你怎么跟你师父一个样,没点同情心呢。” 居然让他吃灰。 “所以说,我是我师父的徒弟啊!” 陆灵蹊给他倒了一杯酒,“前辈,您别打岔,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夏道友呢。” “你问你问。” 一旁吃肉的元岩,觉得某人就差长出一条尾巴来摇了。 哼! 他还是吃肉吧,肉的味道好。 幽古战场上的荤菜都贵的很,他都好长时间没吃的这么过瘾了。 “只要我知道的。” 夏正把他的胸脯拍的‘嘭嘭’响。 “广若是管幽古战场的,真是他自己主动下来的吗?” 陆灵蹊感觉他不是下来看着邵裕的,而是想以其他方法,逼风门自动放弃任意传送门。 “当然不是!” 夏正摇头,“他下来,主要还是因为任意传送门,在任意传送门上,他的心动了,先是撩我们打任意传送门的主意,我们被罚了,他可能又用其他方法,把消息透露了出去,引出邵裕那些人,然后,他就被刑堂堂主扔进来了。” “……咳咳咳!” 元岩咳了好多下,都没能阻止。 一口肉按在嘴巴里,脸上只有生无可恋。 “噢~~” 陆灵蹊瞅了一眼元岩,若有所思道:“你们到这里来,也是被刑堂堂主扔进来的?” “……是!”夏正后知后觉,瞅瞅旁边的怒目的风门,慢慢放下了手上的筷子,垂了脑袋,“不过,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来得及干。” 他是冤枉的。 “是广若说风道友是魔修。”元岩在旁边加一句,“然后又说任意传送门多厉害多厉害,结果,我和夏正心动了……” “就你们?” 风门鄙视二人,“哼哼!既然心动了,这么多年,怎么就窝在这?” “……” “……” 这也太扎心了。 元岩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夏正吃他爹的,我吃我叔的,我们虽然不成器,可也没干过多坏的事,四大聚集地为什么流言四起,还不是任意传送门太厉害,心动的人多?” 他们又不是圣人,还不带心动一下嘛! 先是坐牢,又被罚这,现在…… “别理他,换我听了广若的那些话,肯定也会心动。” 陆灵蹊踢了风门一脚,给二人倒酒,“他那个人……天生了好脸好眼睛好声音,真要骗人,不说十拿十稳,九稳肯定没问题。” “对!” 夏正跟她干了一杯酒,“鲁叔叔就是这样说的,”他的眼睛也有点红了,“鲁叔叔是谁你不知道吧?他就是刑堂的堂主,送我们下来的时候,亲口说了,我们玩不过广若,离他远一点,不要听他说太多话,不要思量他的话。 看在我爹和炎叔的面上,只要我们不去干涉他的事,他也不会特别针对我们。” 后面的话,是让他们保命的。 夏正看向风门,“广若朝你玩阴的,才致流言四起,我们知道后,本来……本来想加入一个你能救援的队伍,找机会跟你说的。” 谁知道,没一个队伍能看得上他们。 一开始到幽古战场的时候,他们还适应不了转变的身份,傲着没加入招揽的队伍,后来…… “夏正说的对,”元岩接口,“本来在南部聚集地可以堵一堵你的,可是,广若也在这里。” 他把杯中的酒一口闷下,“下来的时候,鲁叔说了,我们脑子不行,战力不行,幽古战场不比仙盟坊市,我们如果跟广若反着来,他有可能会想办法,让我们把命丢在这里,回不了家。” 第七三二章 三重门外的小宴席,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虽说就在门口不远,不是很担心被佐蒙人袭击,可是,那是吃饭呢,吃饭的时候,不是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吗?走几步就能安全了呀,至于要摆在佐蒙人出没的地方吗? 而且,请客的人和受请的人也不对。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的故事,已经被仙界和知道乱星海事件的修士八卦的人人都听了一耳朵。 大家避之不及的蝎子邵裕,主管幽古战场的广若大师,一来就被林蹊的十面埋伏,逼得给东西的给东西,做承诺的做承诺。 寻仙队更是人家一力救下。 但这么厉害的林蹊,至于要请两个混日子的家伙吗? “……那位林道友可不傻。” 广若坐在交易大厅的墙角一边敲木鱼念往生经,一边竖着耳朵,听各方的声音。 “你是没看到,人家怼广若大师的样子,广若大师当时都被怼的没脾气,而且,你们没发现吗?就是以前横着走的邵裕,在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都会收敛些锋芒。” “对对对,你这样说,我也想起来了,那一次他们在三重门外相遇,结果是邵裕绕着他们两个走的。” “这样说,他们也是很有来头的人喽?” “肯定的,你没看他们每次到食肆,哪怕只点碗八珍饭,那狗眼看人低的伙计,也特别狗腿的招待吗?” “看到了,那伙计是仙界修士,也是个没胆鬼,连他们都不如,听说是走了后门才到食肆当伙计的。” “哎呀呀,那你们说,这么长时间,他们谈什么?谈那位在仙界的杀神陆望吗?” 能在仙界闯出杀神之名,定是极厉害极厉害的。 “应该是吧!不过我们暂时无缘看到仙界的杀神,以后倒是有很大的机会,好好看幽古战场的杀神。” “哈哈哈!说的太对了。” 广若觉得那人笑得实在刺耳,用了很大的劲才按下心里的烦躁。 林蹊为什么请客请这么长时间? 肯定朝夏正和元岩打听仙界的情况。 那两个笨蛋现在怎么说,他倒是不很担心,毕竟夏正曾卖过陆望,以后只要找机会,把这消息稍为透露出去,就能让林蹊和天渊七界的那些人怀疑今天打听到一切。 他现在烦躁的是,幽古战场未开智的族人,要迎来一场百年浩劫了。 这场浩劫,原先他一直报着希望,觉得不会来得这么早。 但现在…… 随庆借贷的百万点数,会把那林蹊逼成幽古战场的死神吧? 只要一想到,那个咄咄逼人的女孩会在这里收割百万性命,广若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许,他应该想点办法,跟幽古战场的主事成康联系联系了。 这些年,成康一直避着南部聚集地走,一直觉得林蹊会杀来,那么,他肯定也做了某些应对她的办法。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想要打破这个神话,首先要破了这十面埋伏。 但陆望成名这么多年,始终屹立不倒,一定非常非常难破。 想破…… 以人命填的方式,消耗她的灵力,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让成康不惜以百万大军,把她淹了,然后他看住风门…… 咚~咚~咚~~~ 木鱼的空灵声音里,不知不觉就带了丝杀伐之音。 江浩远远地看着他,眉头紧紧拧着。 他已经收到仙界那边的传信了。 广若答应林蹊,天渊七界再延百年的九折优惠,天下堂一庸长老没打折扣地答应了。 但是,一庸长老也重点嘱咐他,要注意广若的一言一行,在方便的时候,给予天渊七界修士最大的帮助。 也就是说,天渊七界再延百年的九折优惠,不是广若的面子,而是天渊七界修士自己挣来的面子。 广若现在动了杀心…… 一向以慈悲为怀,连佐蒙人都是能不杀,就不杀的有德高僧,在竖着耳朵,听了幽古战场形势大好后,反而动了杀心,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浩心中有一个想法正在破土发芽,但是,才刚长出来,就又被他按了下去。 广若是那位元爻大师的亲传弟子呢,元爻大师陨落后,传说又得圣者虚乘多方照顾,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 江浩的眉头紧紧拧着。 广若不知有人在刻意观察他,从上到大,他习惯了被人瞩目。 就在他按下心中杀意,木鱼声重新平和下来的时候,就见一个又一个传音符在长街上飞驰,欢呼声很快从各处响起。 这是……出事了? 广若放下木鱼,才要找个人问问,就见因为风门闭关,闲在这里的修士们全都兴奋地集结,看样子,是要提早出门了。 这? 风门被林蹊说动,要放弃闭关了吗? 当初要闭关的是他,如今放弃也不到自己面前报备一下吗? 广若眼中厉芒一闪而逝,收起木鱼,身形一闪就拦住了一个欢天喜地的修士,“阿弥陀佛!道友,你们这是怎么啦?” “大喜啊大师!风门刚刚传讯各方,从现在开始,重新接活,而且不分老队新队,只要有求援,他都会不吝出手。” 什么? “……阿弥陀佛!果然是喜事。” 广若看着面前的修士加入他原来的队伍,看着本来还算热闹的长街,慢慢变得冷清,才抬脚慢慢往三重门去。 他要去看看夏正和元岩。 本来还想看在渭涯长老和炎兴长老的面上,看在二人很蠢的份上,不去动他们,但现在…… 广若突然觉得,有些东西是可以废物利用的。 如果利用的好,能把他们的死,栽到天渊七界某些人头上,那就最好不过了。 他的步子慢慢变得有力,但是,三重门处,夏正和元岩本来常呆的地界,此时却没有他们的身影。 那两个笨蛋,又胆小又蠢,刚刚在外面赚了几个点数,按理是不可能马上再出去的。 但是,人呢? “阿弥陀佛!这位道友,知道林蹊林道友在哪吗?” 广若拦住陈一鸣,很是有礼地打听消息。 “林道友啊?她没回来。” 陈一鸣太佩服了,“在外面吃完饭就走了。” 这么急? “那……夏正和元岩,道友见过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陈一鸣话到口边,突然又转了心思,朝以前非常敬佩的大师撒了谎,“风门重新接活,大家人来人往的,没注意。” 送踏雪出来,他听了好些八卦,尤其是交易大厅,林蹊独对面前广若和邵裕的八卦。 对蝎子邵裕,对面前的这位大师,他好像都不是太怕了,心中他们原有的仙人光环,好像也没了。 玉仙又如何? 这里是幽古战场,大家都一个样。 更何况,他们算什么仙人? 本来,他们没来的时候,佐蒙人长智的再多,也被风门和大家一起按下去了。 结果他们来了,反而…… “大师要找他们,那就在这等等吧!” 等死你。 陈一鸣看到他们跟着风门的任意传送门走了。 拱拱手,他转身走向医庐。 那里,还有寻仙队的好些重伤队友。 他拍拍屁股走了,却不知道,广若真的就呆在三重门等夏正和元岩。 被林蹊那样一闹,他很清楚,邵裕暂时是没胆子再出去的。 进幽古战场搏命的修士,都是为财而来,而邵裕和他的队友,被林蹊那样一搞,在很多人眼里,跟财神爷没什么两样。 以后…… 广若忍不住怀疑,邵裕以后都不敢深入幽古战场,要跟夏正和元岩一样,就在聚集地的外围转了。 那他…… 邵裕他们不出去,他要怎么出去呢? 不出去,又如何联系成康呢? 广若一边等夏正和元岩,一边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 夏正和元岩没想到,会被林蹊和风门安排到无相大队。 两个人简直想瑟瑟发抖。 幽古战场最强的战队之一,据说,收的都是无相界的修士呢。 他们…… 面对随庆的黑脸,两个人缩在一边,动也不敢动。 “……你们的战力不行啊!” 随庆捏着风门带来的玉简,瞪着他们好半晌才开口,“我们无相大队就没有怂货,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会适当的训练你们。” 不训练不行啊! 徒弟应下百万点数的借贷,唯一的要求就是训练好他们。 不把他们训练好,徒弟连面都不给他见。 唉! 看到两个师妹跟着风门去见徒弟,随庆的心真酸。 “不过是无智的佐蒙人,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随庆指向远处慢慢游荡过来的七个,“走吧!给你们三息时间把他们宰了,要不然……每增一息,你们受我一鞭。” 啊? 元岩的腿想软。 “你们……你们都不挣点数吗?” 他们不需要挣点数的呀! 七个点数也是点数,就这样让给他们…… “我们……我们……,你们每次漏一个两个给我们就行了。” “漏?” 在师弟重平看过来的时候,随庆冷笑,“这种白日梦,就别再做了,现在我开始数数,不听令……哼哼,老子就把你们扔远一点不管了。 一……” 眼见人家要数二,夏正连忙冲了出去。 …… 千多里外,飘渺的花雨中,陆灵蹊正坐在一块巨石上请宜法和知袖喝茶。 “真生你师父气了?” “没有。” 没有才怪! 宜法嗔她一眼,“百万点数对我们来说,是挺难挣的,不过对你……” “别听你宜法师叔的。” 知袖打断师姐的话,“也别听你师父的,这点数,我们能挣就挣,不能挣……,那就不挣。不要有压力,还有三十四年我就能回去了,到时候我让闵浩、酒儿他们都来,你把他们的点数都拿着好了。” 林蹊的十面埋伏可以了,用仙令换的好东西也多,不稀罕仙界的宝物。 没道理,就让她一个人白做工。 知袖心里清楚的很,师兄弄的那些仙家宝物,林蹊能用上的少之又少,最终不是他们用,就是充进宗门大库,惠及整个千道宗,甚至整个无相界、天渊七界。 其实要不是她也被师兄逼得背债了,都想把腰牌上的点数,马上划给林蹊。 “嗯!我听师叔的。” 陆灵蹊往知袖身边靠靠,“师叔,我告诉您一件事,其实酒儿师妹在乱星海也打出了名号。” 噢? 知袖甚为惊喜,“她打出了什么名号?” “能打出什么名号?” 宜法翻了个白眼,“用脚想都知道,她是用天演术阴佐蒙人了吧?是不是还用天演术算骷髅蝗的出入时间了?” 柳酒儿的战力,连南佳人都不如,能打出名号才叫怪了。 宜法盯着自家师侄,“一看你的样,我就知道猜对了。” “……是!” 师叔这么聪明,陆灵蹊很无奈,她本来想让知袖师叔多惊喜一会的,“柳师妹配合乱星海十五城,跟佐蒙人玩了一个大反攻,还帮大家弄了好些个骷髅蝗,卖了好多仙石。” “是吗?” 知袖脸上的笑意淡了稍许。 算计天地,天地必有因果。 只可惜,她说的没用,徒弟一门心思,就是那天演数了,“那她回来,有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啊?” “准备了。”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师叔,我还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刘成师兄也被我赶到乱星海了。” 啊? 不仅知袖惊讶了,就是宜法都惊讶了。 刘成那是个死宅啊! 恨不能像大师父那样,一辈子不出宗门。 “你用的什么方法?” “你用的什么方法?”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唔!带上敖象和小贝,我收了……十个徒弟。” “噗!” 一口茶从知袖的嘴巴里喷出来。 “咳咳咳!十个?” 她的声音都高扬了。 知袖一下子就想到见面礼的问题。 徒弟要给见面礼,她这个当师叔祖的当然也免不了要给见面礼的。 “对呀!” 陆灵蹊笑着把师叔的茶满上,“一个徒弟的见面礼是两块上品灵石,然后,采薇师叔他们都说要把这钱赚回来,刘成师兄害怕他要举债给见面礼,然后就逃了。” “干的不错!” 宜法看到脸都绿了的师妹,终于忍住了心疼,“这样说,佳人也给我收了几个徒孙?” “没有。”陆灵蹊得意,“她想收来着,可是一直没看到真正合眼缘的。” 第七三三章 围杀 两个师妹回来都黑了脸。 随庆忍不住心下打鼓,怀疑徒弟因为那百万点数把他们都怪上了。 唉! 他也是没法子。 仙界对天渊七界似乎很不善,在能换好东西的时候不换,将来想换恐怕也不行了。 随庆正要拉下脸,过去问问她们,林蹊是不是委屈的在她们面前哭了,就感觉到一抹熟悉的空间波动。 “快救人。” 风门的声音从任意传送门里传来,那一边,血腥味十足,佐蒙人呼呼喝喝的声音让随庆一下子忘了徒弟。 好不容易把七个佐蒙人干完的夏正和元岩再抬头的时候,周围已经没人了。 他们只能透过那道伫立的月亮门,看到那一边好像地狱一样的所在。 佐蒙人分食修士的画面,他们曾远远见过几次,可是…… 因为从来没有深入过幽古战场,他们并不曾见过修士临死反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的狠劲。 他们只知道哪一个大队又没了,哪个大队又少人了。 幽古战场里,除非风门救援,要不然能回聚集地的从来都只有轻伤员,像寻仙队顾菱那样的,根本就不可能被救回来。 如今…… 远处被随庆救下的男子连脸上的肉都被撕扯了一块,可是,他没退,没有双臂,法宝重创,人家愣是化血为箭,硬生生地刺进佐蒙人的死点。 所有被救的修士,只要能动的,都没有退下,都在发狠地跟佐蒙人拼命。 眼见那个使着大刀,浑身浴血的老修要腹背受敌,夏正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干什么干什么?” 元岩想拉没拉住,只能跟着扑了过去。 风门和随庆、宜法几个在百忙中,隐晦地看了两人一眼,面色稍柔。 战力这个东西是可以拯救的,只要心性没坏。 “交给你们了。” 风门从来不担心玩大刀的西楼,这家伙的外号叫死要钱,杀一个佐蒙人就念叨一句三块仙石,念的他有时候都恨不能跟着念。 不过是两个佐蒙人罢了,就是再来七个,只要旁边有人帮忙支应一下,他都能从容应对。 风门不管拼起命来,一点也不注意法衣干净的家伙们,带着他的任意传送门,迅速转向下一个呼救地。 林蹊说的对,幽古战场上,他们杀佐蒙人,杀得光明正大。 那什么佐蒙圣者他们是没办法,可是,在这个圣者也管不了的战场上,他们也能让他尝尝什么叫鞭长莫及,什么叫心急如焚,什么叫锥心之痛…… 干不过你,我还干不过你家小的吗? 林蹊要多挣钱,方便飞升以后猫着,他也一样,甚至他们天渊七界的很多修士都要这样。 当然,只他们这般挣钱还不行,他得让幽古战场上的所有修士都动起来,大家一起发财,一起干他丫的。 …… 等在南部聚集地的广若慢慢发现不对。 连着半个月,除了闭关和养伤人员,聚集地里的修士,只有出没有进。 现在走在大街上,除了巡察就是伙计。 这是怎么回事? 广若心下发慌,总觉得大事不妙,终于拦住好像散步一样的巡察郭默,“阿弥陀佛!”他连‘阿弥陀佛’都宣得比以前快,“郭道友,聚集地怎么都没人了?外面是不是出大事了?” “是出大事了,大师还没听说吗?” 郭默的心情非常好,因为是他叫出了闭关的风门,主事给他记了一个大功呢,“风门道友现在不仅救援各方,还有意地利用任意传送门,帮大家围杀大股佐蒙人。” 幽古战场太大,有些人几天都寻不到一个佐蒙小队,现在好了,哪里佐蒙人多,风门就把大家往哪里送。 安全有保障,挣点数的效率大增,谁还能舍得回来呢?就是他,要不是要替大家守好大后方,都想出去干他丫的,多杀几个佐蒙人,就能多赚点仙石啊! “……原来如此!” 广若没想到风门还能这样干。 他是幽古战场的真正掌权人,他们这样干,居然没一个来问问他行不行? 广若突然之间怀疑,夏正和元岩不敢回来,主要原因是他们把他被罚下来的底给漏了。 风门和林蹊早就因为任意传送门和邵裕对他不满,现在听到他是因为心动、手长(任意传送门)被圣者罚下来,心里肯定失了对他该有的最后一份敬重。 而那两个混蛋害怕他找麻烦,干脆就没回来了,要不然怎么连着半个月,都没影子? 哼! 最好死在外面,要不然…… “这是好事。”广若忍着难受,面上装着一副欣慰的样子,“郭道友,小僧还有件私事想问问你,你知道常在三重门外混的夏正和元岩到哪去了吗?他们的身份不同,万一出点什么事,不要说小僧,就是幽古战场所有做任务的修士,只怕都会受到迁怒。” 什么? 他们那么厉害吗? 郭默一惊,“他们……他们是什么身份啊?”怪不得这位大师和邵裕在他们面前都礼让三分呢,“您告诉我,我马上去查。” “他们的身份必须保密,告诉你,只会增加你的烦恼,所以你也不必知道。”广若声音淡淡,“你只需查出他们在哪,其他的,小僧会看着,回头,小僧给你记大功。” 其实这一会,他真是恨透了小僧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在长辈们面前,很有谦虚乖巧的意思,可是,在这些元婴小修面前,尤其他如今的身份不尴不尬,再用小僧自称,给别人记功,广若浑身都不得劲。 但他已经改不了口了。 现在改口,显得他好像被林蹊说中,很心虚般。 “……是,我这就去帮您查。” 郭默看到这位大师不自在的面容,心下不由一突,不过,他还是维持住了面上的恭敬,拱手道别,直奔主事江浩处。 “……查?怎么查?四大聚集地现在都没人。” 江浩心情甚好,“你跟广若实话实说,就说等外面的人回来,就帮他打听。” 夏正和元岩的身份,他一早就从刑堂长老鲁善那里知道了。 所以,不管是他们当初的木牌,还是现在的铁牌,事实上,都是可比金牌的宝物,都有一定的防御能力,遇险时,至少可以为他们撑下半个时辰。 只是,鲁堂主有言在先,此事要瞒着二人,瞒着别人,让他们自己靠本事混日子。 这些年,他真的看他们靠本事混日子,没有饿死,当然更撑不着。 两人突然失踪,他也急,第三天就辗转打听到了具体情况,还上报了鲁长老。 鲁长老只给了三句话,尽量给予天渊七界修士方便,不到夏正和元岩求援就装不知道,尽量隔开广若与二人。 前面的两句,他都懂,但后面的一句…… 江浩当然有自己的判断。 尤其今天广若主动打听他二人,“但是,以后不管你打听到了什么,在告诉广若大师前,都要先知会我一声。还有……” 他盯郭默好一会,“你也看到了,广若如今不是幽古战场的掌权人,他答应的事,最终还是要天下堂一庸长老和刑堂鲁长老同意才行,所以,你就不要记着他的所谓大功,做好了我吩咐的事,我倒是可以马上给你批个小功。” 啊? “……是!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郭默出来的时候,面色都有些变了。 平复了好一会,才去找广若。 …… 幽古战场本来应该是他们佐蒙人冒头的三个月,突然之间来了个大翻转,成康如何不惊? 看到各方报上来的消息,成康手抖心颤。 躲都躲不掉啊! 他没有想辙,马上把各方汇总过来的消息,接着往上传。 风门他没办法,林蹊……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这么多年,族里都拿陆望没办法,他当然也没办法。 成康唯一能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躲远点,离那个杀星远远的,最好一辈子永不见面。 真要在这里被她认出来…… 成康可以想象后果是什么。 当年的林蹊还是小结丹的时候,就能打得他们所有人没有还手之力,如今…… 一群没有开智的族人,能在他什么忙? 真要被她发现,幽古战场再大,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谁有本事谁干吧! 成康没有一点折扣地,把南部观风使陈浩的建议,也一块提交了上去。 有些人就是要受教训,不受点教训,老以为当初他和安画多蠢多蠢。 哼! 就让你看看,绝对碾压是什么样。 做完这一切,成康非常聪明地带了小队,离开大队数十里。 他现在不仅要防着林蹊,还要防着风门。 万一那家伙发现他们这边有大队人马,把任意传送门竖过来,那大队就是靶子。 但是离大队太远,成康又感觉不安全。 当年抢运不成,他的运可能还被林蹊抢了,万一倒霉遇到修士队伍,他的人少,连逃都逃不掉。 陆灵蹊哪里知道,这里还有乱星海的熟人? 她没去抢师父师叔们的活,点数她需要,师父师叔们更需要。所以,合在一起相互照应这种事就不要想了。 师父他们不需要她照应,她也不需要他们照应。 大家分开打,才能更加有效的收集点数。 她离师父师叔们远远的,又回到了南部。 别人要小心着点,不敢遇到大股的佐蒙人,她不需要担心。 陆灵蹊大摇大摆地骑在踏雪的背上,由它带着去找佐蒙人,少的佐蒙人一刀劈了,多的佐蒙人十面埋伏伺候。 再加上偶尔被风门抓壮丁帮忙救援,偶尔再被他扔到一个佐蒙人多的地方,木牌上的点数,短短半个月,就过了两万之数。 两万点数就等于六万仙石呢。 这钱挣得,比卖骷髅蝗过瘾多了。 将来到了仙界,听夏正和元岩的意思,没有后台的人,想这样挣钱,特别特别难。 还了师父的借贷,她再加把劲,弄个几百万仙石,将来到仙界,才能偷着看外面佐蒙人找她找得鸡飞狗跳,她把小日子过得快快活活…… 想到这里,陆灵蹊的眉眼忍不住就带了一抹笑意。 现在唯一的烦恼只在青主儿完全摸不清佐蒙人长长短短的‘啊、赫、哈、嗬’是什么意思。 当然了,她也摸不清。 感觉那声音都差不多。 “呜~” 一片乱石前,踏雪停住了脚步,很不安地戒备出声。 陆灵蹊习惯性的把神识透出去。 在这里最不好的一点就是神识透不出百丈,有时候连眼睛都不如,要不是眼睛只能看到前面,看不到后面,她都要觉得神识在这里无用了。 周围游荡着三三两两的佐蒙人,看着正常的很,可是踏雪的不安也是明显的。 这半个来月,踏雪跟着她,也算见多了大风大浪,这么一点佐蒙人,按理……是不会让它如此不安的。 陆灵蹊拍拍踏雪,“没关系,接着往前,不用太快,也不必太慢,按平常的走就行。” 幽古战场上,修士这边大的伤亡,背后指挥的都是有智佐蒙人。 这些天,她杀得有些狠,那些背后的家伙大概坐不住了。 坐不住好啊! 陆灵蹊就怕人家躲着她。 好在,她刚到幽古战场,十面埋伏同阶无敌的名声还没真正竖起来,这些家伙就算知道她,肯定也还有一点蚁多咬死象的侥幸之心。 围杀她的事,至少要干三次。 就是不知道这第一次的规模有多大。 陆灵蹊从怀中不灭火炉旁摸出同样扁扁的小酒壶。 这里面装着爷爷按浊世酒酒方酿造的黄金酒,一口进肚,感觉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幽古战场上终年不见阳光,虽说身上的寒毒已经很长时间没出来捣乱了,可是这种地方,还是防着点好。 把小酒壶重新放好的时候,陆灵蹊已经可以确定,这前后左右越来越多的佐蒙人,真的是要来围杀她。 “主儿,机会难得,好好听他们是怎么分派人手的。” 远处有长短不同的‘嗬嗬’、‘阿赫’之类的声音,陆灵蹊很想破译他们的语言,只有破译了,才能找到背后的家伙。 “别老盯我啊!”青主儿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你看踏雪,你看它的耳朵在一动一动呢。” “嗷呜~” 回头看陆灵蹊的时候,踏雪狼脸严肃,狼爪子抬起,指向右前方。 第七三四章 幽古战场上,佐蒙人除了主事成康就是四大观风使的权力最大。 南部观风使陈浩亲眼看到某人的十面埋伏,原本已经在心里把她往高处抬了好些,可是,没想到,因为她的到来,幽古战场会出现这么大的翻转。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风门用任意传送门坏了他们多少好事,又害了他们多少族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骑狼的女子。 是她劝服了风门,是她按住了邵裕,也是她……逼得那位广若大师做出不动任意传送门的承诺。 哼! 广若和邵裕也配当仙人? 居然在一个小元婴面前低了头。 陈浩有一肚子的郁气。 如果林蹊能迟点来,他或许就能利用种种,让风门投了他们。 可恨! 来的太巧了。 也不怕都到这里来,老家被人抄了。 圣尊能往天渊七界扔一队六脚冥虫,也许就能想办法,再扔个什么东西过去。 陈浩在心里诅咒,嘴巴没停,下达围攻总命令。 当然,他也是非常有心机的。 虽然感觉没有修士能破解他们号令族人的声音,可是,如今他对上的是被世人称做天道亲闺女的女子。 陈浩很在乎自己的性命,特意弄了七个小队长,分站在不远的地方,替他把令命弄响一点,让大家都能听得到。 这场围杀,可以说早在那天寻仙队被救,就在他心里计划好了。 没有试探!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试探这种事,在十面埋伏面前,那就是填族人命的。 他弄的是绝对碾压。 以量取胜! 不是想挣点数吗? 他给! 一万不够,两万,两万不够五万,五万不够,他后面还有大队族人正在依次赶来。 元婴修士的灵力能有多少? 喝灵酒补充灵力的速度是多少,都在陈浩的计算之内。 当然了,为防风门的救援,为防着被其他修士队伍捣乱,左近五百里,都被他设了一道屏障,只要有修士队伍过来,就有专门负责引流的小队引走。 整个南部的族人,可以说都被他调动了起来。 甚至为让风门忙起来,他还私下请动了另外三方的观风使。 倒要看看,灵力不支后,林蹊的十面埋伏还能不能布起来。 陈浩听着远处上百个队长的依次回复,非常满意。 十面埋伏是个好名字,今天他也给她准备了十万人马,弄了个真真正正的十面埋伏。 只要把这个未来可能是族人恶梦的小杀神按死,成康还算个屁。 陈浩的想法很美好,可是,看到那只狼调转方向朝他这边来,心头还是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低喝几声,让帮忙传令的小队长快速集结大队,自己则和另外六个把速度放慢,甚至在一众向前的族人中,微不可查地后退再后退。 踏雪当然不知道大鱼在眼皮子底下逃了。 身为头狼,它也是用长长短短的‘嗷呜呜’来指挥手下的。 手下们的呜呜呜,都只是附和而已。 踏雪认准那个一直传令的小队长,驮着陆灵蹊飞快接近。 当然了,越接近,佐蒙人也就越多。 眼见要撞上,飘渺的花雨在虚虚实实中迅速往外扩散。 卟卟卟…… 陈浩在族人的‘呼喝’中,好像听到了无数花刀入肉的声音。 他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间,迅速陷落一块。 心中寒意大增的时候,杀意也更加高涨。 “嗬~啊~赫赫~~~~” 低沉的声音,从嘴边响起,很快就由旁边的小队长替他放大音量传向四方。 与此同时,陈浩也迅速带着他们转移方位。 踏雪歪着脑袋向远处看了一眼。 但这边的佐蒙人太多,陆灵蹊一时杀不出去。 踏雪只能驮着她,带着飘渺的花雨慢慢往更多的佐蒙人压过去。 “对,就这样。” 陆灵蹊以灵力送出一块肉干,犒劳踏雪,“哪里的佐蒙人多,我们就往哪里去,暂时不着急追那个发令的。” 要着急的绝不会是她。 “呜呜~” 踏雪甚为满意地叨了肉干。 青主儿撇了眼要成精的家伙,“灵蹊,你说,这次围杀我们的有多少?” “管它有多少,反正我要发财了。” 看着越聚越多,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呢。 陆灵蹊很高兴,背后指挥的有如此大的魄力。 这种魄力于她而言,着实是个好品质! “放心,我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的。” 陆灵蹊安慰青主儿的时候,又把怀里始终温着的小酒壶拿出来抿了一小口,“想以消耗灵力的方式跟我斗,也要看我给不给机会。” 她的酒,可不是那些家伙以为的极品灵酒。 “你知道就好了。” 青主儿很厌恶这些朝她们流着口水的家伙,只想他们能倒得更快更快,“光喝酒没劲。”她用小藤藤,在自己的空间里摘了一颗碧心果递到陆灵蹊面前,“趁着他们死得还少,背后的家伙还没心疼,你还不用做戏,先吃两颗碧心果。” “噗!你比我周到。” 陆灵蹊是个听人劝的,接住碧心果,手上灵力一震,咬破一点皮,直接当果汁喝,“那你说,我什么时候给他们做戏,装顶不住?” “嗯……” 瞅瞅十面埋伏轻松往前的样子,青主儿想了又想,“这些无智的佐蒙人太好杀了,你这样怎么样也要杀个一两天才行吧?” 这一两天的时间,万一让风门找过来那就糟了。 陆灵蹊和青主儿对视一眼,忙把风门留给自己的求救烟花、传音海螺、子母佩全都封起来。 没有了这些东西,风门就算晃到南部来,也无法探知她的位置,只要探知不到,他就只能先忙其他人。 四大聚集地的修士,据说全都出来了。 风门老把好事给她,别人恐怕也不乐意。 现在好了,这肉是自个送到嘴边的,可不是她只顾自己吃肉,不给别人喝汤。 陈浩哪里知道,在他人阵里的家伙,还有这操作? 现在他又离花雨飘荡的地方远了些。 很肯定,十面埋伏哪怕像那天弄成一个箭头,也不能马上杀来时,就放心大胆地站在了一块高石上。 陈浩想观察十面埋伏。 奈何……距离太远,除了能看到那边密密麻麻的一块,不停地有陷落外,其他什么都看不清。 但那陷落的地方,代表了他死难的族人。 目视良久,陈浩摸出一块红色玉板,指甲猛地伸长在上面迅速书写起来。 观风使有直奏世尊的权力。 “属下幽古战场南部观风使李浩泣血上报,杀神陆望传人林蹊已于十五日前进入幽古战场,从属下手中救走一队修士……” 陈浩把他和陆灵蹊的初次交锋,风门出关,幽古战场出现的翻转,尽数报上。 “现南部族人,初步估算已陨数千,万数也许只在眼前,属下心痛若狂,但属下没其他办法,若是不能在幽古战场把林蹊按下,我族定将迎来另一个杀神,一个可能比陆望还要恐怖的杀神。” 他把他的布置,请动另外三个观风使协助,成康始终未给回信的事,也全都写了上去,“算时间,属下估算的十万之数,恐有不足……” 写到这里,陈浩的心也很难受,“但属下不后悔,听闻随庆以她之名,从天地贷贷出百万点数。幽古战场百年,这百万点数,于林蹊而言,也许根本就不算什么,属下在此泣血上报,以二十万族人之命填林蹊之命。” 看到陈浩新报上来的消息,世尊微垂双目,倒是没有多大震惊。 当初分魂附身腹线宙虫虫王,被那臭丫头伏击的时候,她就亲口说过,要进幽古战场杀生百万报复他们。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百年时间,就像陈浩说的那样,运气好,杀生百万也许根本不算什么。 而运气这东西……臭丫头从来不缺。 要不然已经被他们重新占据上风的幽古战场,也不能在她去后,这么快出现翻转。 世尊想了又想,终是拿着手中的玉牌走向小谷。 “又出事了?” “您自己看吧!” 圣尊接过玉板,半晌放下的时候心头一叹,“你同意陈浩的办法?” “是!” “你觉得二十万还不够?” “……是!”世尊犹豫了一下,“按陈浩的布置,南部的族人,有大部在牵制其他的修士队伍,他只能勉强调集二十万,这二十万,于十面埋伏而言——不多!” 无智的族人,不知隐藏自己的死点,在十面埋伏里,就是人家一刀的事。 “我再给他加二十万买以后的太平,值!” “……那就去吧!” 杀神有一个陆望就够了。 初生族人相对来说,培育要简单一些。 “是!” 幽古战场里,他们有四个不同的投放点,现在只希望两边的距离不要太远。 世尊匆匆离开,圣尊却坐在原地,半晌没动。 别人不知道广若是谁,他知道。 正是因为他去了,幽古战场的族人才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可是现在…… 他招手吸过又落了好些灰尘的传送宝盒,始终拿不定主意。 虚乘在失了银月后,又怎么舍得把广若发作到幽古战场? 他是不是怀疑了什么? 虽说广若那里,是不可能让他查出什么的,可是事有万一。 有些怀疑在他们这里是不需要证据的。 圣尊轻轻叹了一口气。 幽古战场有别于其他地方,就算有传送宝盒,他也没办法联系广若。 而他被罚下去的突然,当时也没时间跟他联系。 想了想,圣尊到底站了起来,神识探出追向世尊的脚步。 没多大一会,陈浩就收到了回信。 他没想到,两位圣者会这么支持他。 “嗬哈嗬嗬~~” 他连忙让身边的六个小队长去投送点接人,与此同时,又连发命令,让大家不惜代价,全线压上。 卟卟卟…… 花雨飘渺无声,只有利器入肉的声音,不时传入耳边。 陆灵蹊坐在踏雪的背上,慢慢移动。 不移动,尸体就越堆越高了。 她自己无所谓,十面埋伏怎么都成,但是,朝她围来的佐蒙人万一不想爬尸山怎么办? 为了方便他们围杀她,她只能让踏雪受点累,慢慢移动。 今天的运气显然非常好。 围过来的佐蒙人始终不见少。 陆灵蹊喝酒补充灵力之余,偶尔也摸点点力按进嘴巴。 腰牌上的数字,从两万飚到五万,从五万飚到了九万…… 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虽然她的弄伤很小很小,可是,破了死点的佐蒙人,都没办法回复伤口,在彻底化入幽古战场的土地前,还会流出一点血来。 这一点又一点的积累,慢慢的可不就多了。 时间似快又似慢,随着腰牌上的数字还在一跳又一跳地往上涨,而周围的佐蒙人始终不见少,陆灵蹊的脸色,也终于慢慢凝重起来。 蚂蚁杀多了,手也累呢。 卟卟!卟卟卟…… 花刀入肉的声音,好像比佐蒙人呼呼喝喝的声音还要大了般,但是真的大了吗? “灵蹊,要不然,我们避开这一段。” 血气感觉都要凝实了,再不避开,青主儿感觉不管是她,还是踏雪、灵蹊也要顶不住了,尤其踏雪,肚皮上的毛都竖着了。 “行!” 再次往嘴巴里灌了大口酒,陆灵蹊拍拍踏雪,“进灵兽袋。” 踏雪如蒙大赦,除了林蹊坐着的背,它没把毛竖着,其他地方它的毛都是竖着的。 一溜烟钻进灵兽袋,踏雪长长地吸了一口灵兽袋中清灵的空气。 外面的血气都要凝实了,还是这里好啊。 陆灵蹊不知道她家的踏雪在灵兽袋里长长地吸气呼气,十面埋伏以她为中心点,化成一支利箭,向远方快速移动。 腰牌上的数字,经过这几个时辰,已经从两万飚到了九万多一点,再往上,就是十万了。 原本,她还以为,背后之人顶多给她弄个五万多人的大手笔,可是,没想到,对方真的敢用数十万的大军把她往死里淹。 这是知道她的名,非要把她按死在这吧? 她的眉毛一竖,避开那一段的时候,十面埋伏重新铺设开来,叮叮叮…… 第七三五章 看谁胆颤 成康收到世尊的消息半晌没动。 陈浩的大手比他自愧不如。 以四十万初生族人之命,换林蹊一个人的性命,实在是…… 陈浩这般敢想敢干,还得到了圣者的支持,未来……就是想要代替他吧? 想到这一点,成康转着手上的储物戒指,面上突然轻松了好多。 不管陈浩的这一次行动成与不成,他都不想掺和。 族人的命,他背不了那么多。 林蹊……,虽说进幽古战场,人族就是为了杀他们佐蒙人而来,可是,一次性让她杀四十万…… 嘶! 成康摸了摸腮边。 他有些明白陈浩和两位圣者的意思了。 尸山血海中,除了体力、灵力可能不支,他们还在用四十万族人的命,强攻林蹊之心、神。 不要说她是个道门修士,就是魔门修士,一次性杀这么多……,也够让人喝一壶的了。 真是好算计! 不服不行啊! 成康觉得,他又学了一招。 现在的林蹊恐怕是轮不到他来对付了。 这样也好。 林蹊和那个神算子柳酒儿在乱星海也给他种下了心魔,真要面对上,他的脑子能有一半管用就不得了了。 要是陈浩真能收拾了她,幽古战场他退位让贤,正好滚出去。 想到此点,成康的嘴角隐隐上翘。 他没给手下发布任何命令,反而把眼睛放在玉板的最后一句话上。 “广若,暗门天狐,幽古战场但有要求,各方全力配合!” 暗门天狐,广若? 这个消息,比陈浩的大胆计划还要让人震惊。 广若是谁啊? 幽古战场谁不知道? 人家是人族管理幽古战场的主事呢。 虽然人家也下来了,但…… 成康的心肝都忍不住颤了颤。 这样的人,居然是他们佐蒙人? 这是服了换脉丹吧? 怪不得他一来,风门就开始消极怠工呢。 成康揉了揉脑袋,深觉自己的智商被碾压了。 此时,陈浩顾不得关注自家的暗门天狐是广若,因为一直按步就班用十面埋伏的林蹊终于动了。 虽然转眼间,她又停了下来,重新布置了十面埋伏,可是,这才过多长时间? 他的四十万大军,连四分之一都没消耗呢。 陈浩心中大定,呼喝族人尽数围来,以防某人感觉不妙时,再把十面埋伏变成利箭,射开生路。 既然干了,他就绝不会再给她任何生路。 卟卟卟…… 虚虚实实的花刀在飘荡中往前,所有阻路的佐蒙人都在花雨过后,扑倒于地。 陆灵蹊不再打扰踏雪,蚂蚁杀多了,都会心生一丝不忍,更何况她家踏雪被爷爷养的乖巧善良。 再进一步,它就可以化形了,万一在这里被吓出了心魔…… 陆灵蹊不傻,看着这些前仆后继好像白送给她杀的佐蒙人,哪里还不知道,人家要干什么? 以人海战术消耗她的灵力、体力之余,他们恐怕还要直击她的心神。 可惜,这方法用错了对象。 如果不知道佐蒙人是什么德性,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圣者在六脚冥虫到天渊七界的路上做过什么,如果不知道托天庙、神陨地,不知道美魂王和银月…… 一下子杀到现在,重影没软,她的心也顶不住了。 哼! 但你们自家的族人,你们都能忍心,她有什么不能忍心的? 幽古战场本就是大家彼上的狩猎场。 既然你们这么客气的想给我多弄点点数换仙石,如何不要? 浊世酒大口大口喝进肚中。 陆灵蹊发誓,他们不退,她绝不退。 陆望老祖是杀神,她就是小杀神。 想让她胆颤,那是做梦! 她要在这里,杀得背后之人胆颤,杀得那位朝天渊七界打主意的圣者恨不能捏死她。 她不会给他捏的机会,她要让他看清楚,她在这里活蹦乱跳。 卟卟!卟卟卟…… 青主儿突然发现,十面埋伏的攻击比之前更强劲了。 强劲好啊,她就怕弱下来。 “灵蹊!别光喝酒,吃块肉干。” 青主儿很贴心地给她送了一块凶兽肉干,“我们的活还多着呢,就算这次他们给我们送百万点数,也只够还师父借贷的。 在乱星海时,有一段时间我的心特别的不安,现在想想,大概就是那些六脚冥虫下界的时候。 幸好玄华姨厉害,幸好你能请得动那位美魂王,要不然……” 未竟之言,她相信她能听懂。 陆灵蹊确实听懂了。 血腥味太重,她本来吃不下东西的,但现在…… 抓着肉干,她大口大口的嚼。 没有玄华姨,没有美魂王,无相界就算还在,也是生灵涂炭。 六脚冥虫也好,佐蒙人也好,都是天外恶客。 他们祸害过多自己曾经的家乡,又要来祸害他们。 哼! 灵酒、肉干、碧心果…… 陆灵蹊努力不让自己在集点数的路上,出现灵力不足、体力不足、神魂疲惫的现象。 腰牌上的点数,在快速往前跳,十万、十二万、十五万、十八万…… 陈浩始终跟在大队的后面,圣者才给他的援军到了,可是,他坚定的心却出现了一丝动摇。 他以为,他会等到里面的人手软脚软,可是直到现在,人头攒动的地方,塌陷一如即往,没有一点停顿。 真是……好狠! 陈浩咬着牙,呼喝着,让后面的族人转到她要前行的方向去。 …… 风门很忙。 秉持就近的原则,帮一队又一队的修士,转移到佐蒙人多的地方。 既然决定带着大家一起发财,就不能老是天渊七界的修士吃肉。 就像重平和秋宇说的那样,偶尔喝口汤,让别人吃点肉,将来他们离开,天渊七界再来的修士才不会被各方排斥。 早前他被广若所误,浪费了好几十年,少杀了多少佐蒙人?少挣了多少点数? 风门想把曾经浪费的时光全都抢回来,可不就得拼了老命的干吗? “现在的日子,才叫日子。” 六百多里外,谢善把最后一个佐蒙人劈了,回头的时候,忍不住朝红叶笑,“照这么干下去,我们每个人都能多赚几万仙石。” “确实!” 红叶心不在焉地点了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血腥味有些重,心下的某个地方很不安。 按理说,有风门,还有四大聚集地全出的修士队伍,她不应该有这种不安的才对,但…… “谢善,你有没有感觉,今天的血腥味有些浓啊?” “唔!感觉到了。” 谢善点头,“这不是正常吗,这里有四百多佐蒙人呢。” 虽然佐蒙人很少流血,但是残肢断臂多了,也会比平常多掉几滴,“我们这边有四百多,前面的新风队杀的肯定也不比我们少。” 是吗? 那她的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呢? “队长,快,左前十二里,属下发现两百多人的佐蒙人队伍。” 一道传音符飞来,谢善一点之下,所有注意这边的剑心队修士,都没用他们吩咐,迅速集结,按传音符指点的方向,全力奔袭。 有风门帮忙,再加上他们自己运气,这点数真是越挣越顺。 红叶跟在队伍的最后。 离开原来战场好一段,血腥味还是一如既往,就太不对了。 难不成这周围还有其他队伍遗下的战场? 但红叶清楚,二十里内,离他们最近的只有新风队。 左近百里内,只有四个修士队伍,为防万一,他们彼此之间也都打过招呼了,不可能还有其他修士队伍的。 那这血腥味…… “谢善,这味道不太对。” 红叶提高速度,追上最前面的谢善,“我们要注意着点。” 最好能找出这血腥味的来源。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谢善可不想放弃就要到口的肥肉,“我刚刚跟新风队联系了,他们那边据说也有味道,新风队队长孙燎还跟其他几队联系了,他们那边同样,大家猜测是这些天我们杀的有些狠,幽古战场一时没能消掉那么多的尸体,以至血腥味经久不散。” 是吗? 但这根本不可能成立。 他们又不是今天一天杀的狠。 幽古战场两天就能把死了的佐蒙人消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要不然联系一下风门吧!” 红叶性子谨慎,“他现在走的地方多,如果其他地方都跟这里一样,那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只我们这一处,他也能多往我们这一边跑一跑。” 出现问题,不对的时候,他们也能马上撤。 “风门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在这里,能传音的工具,都只在二十里内。 不是性命关头的求援,这样一层一层地麻烦过去,谢善感觉很丢脸的,“大家也都很忙,红叶,要不然我们再等等。” 他们的速度快,已经能看到佐蒙人的队伍。 谢善没等红叶同意,就直接冲杀了过去。 红叶没办法,当然,她也舍不得这将要到手的点数,与队友有序地对佐蒙人两两相隔。 这一天,血腥味始终未散不说,很多人还感觉越来越浓郁。 就近的修士队伍彼此联系,都没法说出这味道的真正来源地。 …… 陆灵蹊已经不再转移战场。 浓重的血腥味,逼得她外呼吸转内呼吸都不行,还把面纱带上了。 十面埋伏匀速前进,没有变快,更没有变慢。 她没有刻意去查,围她的佐蒙人还有多少,只知道,敢过来的,一个也不放过。 当然,这时候如果有佐蒙人反身逃开,她想,她也绝对不会追的。 可惜,没一个转身。 打到现在,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外面忽长忽短的呼喝,带了某种颤音。 到底是她先逼着他们害怕了吧? “灵蹊!”青主儿缩在她的面纱下,童音糯糯,“我在这陪着你。” “知道!” 陆灵蹊没有开口,只用神魂勾通,“不用担心我,其实你要是不适应,也可以回空间歇一歇一的。” “不!我就陪着你。” 她不能帮她杀佐蒙人,难道连陪着,帮忙坚定信念都不行吗? “我在想,将来你飞升的时候,佐蒙人会请动多少黑道修士要你的命,他们会不会还会派人接引台周围等着你。到时候,你说我们能到哪里去呢?” 听夏正和元岩的介绍,仙界这个堂那个堂势力划分的都特别的明朗,“你是不是打算进阵堂啊?” 青主儿似乎很苦恼,“阵堂恐怕不行,他们都知道你玩阵很有一手,第一个查的肯定就是阵堂。” “刑堂!” 什么? 青主儿眨巴眨巴两下眼睛,从面纱下伸出脑袋,“你是说,你要到刑堂?” “那位鲁善长老看着还不错!” 陆灵蹊笑笑,“进刑堂的牢房,当个狱卒,你说怎么样?” “……” 青主儿没想到,灵蹊是这样想的,“我看行!”她忍不住笑了,“即可以赚仙石,又可以得个免费住地。” 很靠谱呢。 “我也想到了一个去处。” 青主儿很高兴,“我觉得吧,你还可以到哪个点心铺子,或者大酒楼,去做一个美仙厨。” “是个办法。” 陆灵蹊没去看自己的腰牌现在有多少点数了,顺着青主儿道,“要是身上的仙石够,将来自己开个小酒楼也是不错的。” 大师父冲进了化神,未来说不得也能飞升。 当散修容易被人欺负,若是他能和师父他们一起,低调的先开一家小酒楼,可能也是一条路子。 “主儿,我们可得好好挣钱。” 在仙界开酒楼也不知道要多少仙石。 回头要问问夏正才行。 “嗬~哈~~~赫赫~” 再次下令,大家全线压上的时候,陈浩的眼睛都是红的。 刚刚统计人数,虽说各处的小队长都没有损失,可是,他的四十万人马,经过二十三个时辰,还剩的就只有八万多了。 也就是说,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里,里面的臭丫头一个人杀了他们三十多万族人。 三十多万啊! 说血气冲天,一点都不为过。 陈浩不知道,她怎么还能下得去手的。 他站在相叠族人的肩膀上,从高处俯瞰那不时陷落的地方,默算人家的速度,还有族人倒下的速度,始终没弄懂,这么长时间了,林蹊的灵力,怎么还是那么足。 第七三六章 六天(八千大章酬书友打不死的小强的万币打赏四、五) 陈浩已经没办法后退了。 三十多万族人的性命,成功了,他可以背起来,不成功…… 必须成功! 已经死了这么多,现在退,不要说圣者和族人那一关他过不了,就是他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 不怕杀人是吧?灵力呢?体力呢?御使十面埋伏至今,神魂不疲惫? 只要有一样跟不上,他就能把林蹊按死在这。 陈浩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三十万的后面就是四十万,也许只要再努把力,里面的人就顶不住了。 他再次拿出血红的玉板,伸长指甲在上面快速求援。 世尊很快收到。 事实上,玉板就在手边,他一直在等幽古战场的消息。 不仅他在等,他相信圣尊也在等。 世尊的眼睛在代表族人死亡的数字上停留良久,才站起来走向圣尊的小谷。 “……你什么意思?” 圣尊的眼睛也停在陈浩报来的数字上。 “我再送他二十万。”世尊的声音很慢,“走到这一步,再退,才是便宜林蹊。” 陈浩退不起,他也退不起。 “……那就再送吧!” 再送的二十万人里,必有一个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相比于早就成名的杀神陆望,这个被人称做天道亲闺女的林蹊,慢慢的也更让圣尊忌惮了。 没她的时候,广若已经利用种种,让人族各方都陷入猜忌、愤怒、失望中,让他们从铁板一块,变成一盘散沙。 可是,林蹊进幽古战场的第一天,就抓住所有问题的结症,逼广若请风门,协调各方,又把人族弄成了铁板一块。 这样的人,一旦让她成长起来…… 陆望是个独行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 这林蹊…… 圣尊的眉头拢了拢,“告诉陈浩,不用怕,我们相信他。” “是!” 陈浩很快收到回信。 他激动的浑身都颤抖。 又得到支持了,说明两位圣者与他的心是一样的啊! 他本来发颤的声音,再次坚定起来,“嗬啊~嗬哈~~嗬嗬~~~” 杀吧! 我有的是人。 只要你有本事! 调动各方人员的时候,陈浩在心里发誓,成事之后,要把族人吃剩的骨头,全都捡捡,完整地献于两位圣者。 将来再遇陆望的时候,他会把她的骨头再弄出来,给陆望好生看看。 陆灵蹊哪知道这个要把她按到死地里的人是这样想的? 但外面的呼喝声有些不同,她是听出来了。 原先的颤声中,还有慌张之意,但这一会…… 陆灵蹊目光微凝,她其实真没想到,这彼此间的第一次试探,会干到这种程度。 腰牌上的数字,已经稳稳地过了三十六,去除原来的两万,也就是说,她在这里,已经杀了三十四万。 呼! 三十四万啊! 那么对方为她准备的人马,至少是四十万。 这还只是对付她的。 幽古战场上,修士队伍何其多? 她在这里打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来,显见外围还有拦截的佐蒙人队伍。 好!真是好啊! 陆灵蹊咬牙。 四十万是吧?你看着我杀。 青主儿在她瞄向腰牌的时候,也跟着瞄了一眼。 “他们这不是试探!” 青主儿轻声道:“灵蹊,试探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他们是要在这里,把你一下子按死。” “……我感觉到了。” 陆灵蹊喝了一口灵酒,“在这里,我们受禁制限制看不远,不过,初步估计,他们的人手至少在四十万上。” “肯定不止!” 青主儿童音糯糯,“你想想,你要是人家,在死了这么多族人后,你能后退吗?” 这? 陆灵蹊心下一跳。 “反正我要是他们,肯定后退不了了,我会不惜一切加人再加人,赌你灵力、体力和神魂的疲惫程度。” 既然干了,大家都没有后退的可能了。 青主儿也为背后之人的大手笔吃惊,“任何一样你跟不上了,他们就能一拥而上,把你活活撕了。” 这才是对付灵蹊,最一劳永逸的办法。 “指挥这场大战的人,很厉害很厉害,或许你在乱星海打出名号后,他们就准备着,你进幽古战场时,要如何对付你了。” “……你说的对。” 陆灵蹊长吁一口气,“再拿两颗碧心果给我。” 灵力、体力,她都可以。 御使十面埋伏现在也还轻松,但是,还是要以防万一。 “帮我打成果汁。” 说这话的时候,陆灵蹊自己摸出一块凶兽肉干,努力不为周围的血腥气所扰,大口吃她自己的。 “最好,他们永远不退!” 她是绝不会退的。 陆灵蹊吃肉都吃得恶狠狠。 …… 成康一直在等陈浩再把好消息报过来,可是,一等没有,二等还没有。 他的心也忍不住打起鼓来。 算时间,已经快要三天了,凭十面埋伏的速度…… 不同于当初的乱星海,大家还能隐藏自己的死点,这里的族人在十面埋伏下,就那就是明晃晃的靶子啊! 成康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觉得陈浩是踢到了铁板。 林蹊此人,手黑心黑,智谋更是不缺,恐怕早就意识到,陈浩要把她按死在那里的决心了。 这种时候,她是不可能手软的,只会激起她的凶性。 成康摸出血玉板,好想给两位圣者谏言。 但是…… 盯着血玉板,他又不太敢了。 陈浩能有那么多人手,是因为得了圣者的支持,打到现在,已经死了那么多人,陈浩退不了了,两位圣者……只怕也是退不了了。 大家都只有一条路,就是干,接着干。 这一会,陈浩可能已经又是了那边的支持。 只要风门不知道那边的围杀大战,只要没有其他修士支援,林蹊一个人…… 在圣者和陈浩的心里,肯定觉得,蚁多还能咬死象。 他们的消耗战,不可能半途而废。 血玉板终于又被成康默默收了起来。 …… 血腥味始终不散,朝周遭的修士队伍打听的她都有些烦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红叶无奈极了。 她的心始终不安。 “来,吃点东西吧!” 谢善给她弄了块灵米饼,饼中夹着几片干干的肉干。 红叶用手捂了下鼻子,“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谢善硬塞给她,“你不是心里不安吗?我们总要做好随时出事的准备,所以,体力一定要保持好。” 他自己大口吃他的饼,“你不要觉得这血腥味恶心,只要想想,这都是佐蒙人的血腥味,就能吃得下去了。” 剑心队的队友,虽然始终都在百人左右,但事实上,最早跟他们的一批人少了大半。 那都是他们的同门、朋友。 几次遇险,是那些同门、朋友拼死护他,他是活下来了,可是他们…… 谢善大口大口的吃,“你不知道,闻这味道,我有多高兴。”没有任何修士求援的信号,那肯定是佐蒙人的。 “……” 红叶默默地咬起她的饼。 “要是有缘,能够再见林蹊,我一定好好跟她道谢。” 没有她,风门不可能出来,四大聚集地的各种流言只会愈演愈烈,一旦把风门惹毛了,或者把他逼得凶性大发,那才是难呢。 谢善曾远远看到过那位广若大师,当时他跟在邵裕那些人的后面,人家衣袂飘飘,不到万不得已,连一个佐蒙人都不杀的样子,实在让他尊敬不起来。 他自己就是一个喜欢装的人,广若那样…… 谢善惹不起那样的大人物,只能把某些念头,死死地按在心里,连红叶都不敢说,“要是有机会,我还想亲眼看着林蹊用十面埋伏绞杀佐蒙人。 她杀起来,才是真正的过瘾!” 寻仙队的事,他早从各队的八卦中听说了,“她早前在南部晃,你说,她现在会在哪?” 在哪? 红叶眼带惆怅,在乱星海的时候,在能结交的时候,他们没有结交她,现在…… “不知道。不过,有风门在,我想这一会,她也正在忙着吧!” “他们天渊七界的修士还真是有意思。” 谢善笑,“当初的九壤有意思,容铮有意思,林蹊有意思,现在随庆、叶剑林和风门也都有意思。尤其风门,他也是魔修呢。” 该打的时候,他们打,该合的时候,他们也能迅速合作到一起。 “……也许,这才是天渊七界最特别的地方。” 红叶微微拢眉,“谢善,你说天渊七界的修士这么厉害,这么多年,怎么就与各方失联了呢?” 这? 谢善无法回答。 当然,他的心里,也并不是没有猜测。 只是,那些猜测涉及到仙界的大能们。 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风门的任意传送门,仙界那边肯定不止是邵裕和广若动心。 他们两个一个代表了黑,一个……代表了白呢。 “吃饱喝足了,起来干活吧!”他拍拍屁股站起来,“兄弟们,干活!” 剑心队休息的人,瞬间都跳了起来。 …… 时间正在艰难往前。 青主儿一次次地给陆灵蹊拿被她在内里弄成果汁的碧心果,方便她咬破一点皮,就能吸着吃了。 每一个时辰,她还会固执地摸一块凶兽肉干出来。 吃不下? 吃不下也不行! 肉干被她用灵力震过了,不用她废牙咬的。 腰牌上的数字,还在往上跳。 跳得让人心喜,又让人心惊。 四十万在第二天的时候就过了。 空间中的沙漏告诉她现在是第五天。 她们正朝百万上前进。 外面佐蒙人的呼喝声,从坚定到颤抖,又从颤抖到坚定,变了好几遭。 青主儿怀疑,指挥大战的家伙,在不停地调兵调兵。 死的佐蒙人越多,他越是不能停下来。 “灵蹊,收缩十面埋伏,稍为缓一点吧!” 青主儿伸出脑袋,在她头顶转一圈后,用神魂跟她勾通道:“真要一点希望也不给人家,万一人家退了呢?” 嗯? 陆灵蹊没吭声,不过,十面埋伏果然稍缩了一小圈。 远处铁青着脸,始终盯着的战圈的陈浩马上就看到了。 他已经又向圣者求援了两次,这最后一次,圣者一下子给了他五十万人马。 也就是说,除了他自己的二十万人马,圣者四次增援,一共给他投入了一百一十万。 他输不起了,不能输了。 陈浩都不知道,那里面的到底是个‘人’还是个‘魔’! 传说当年的除魔大战,这方宇宙下,所有可称‘魔’的人,全都被按在了天渊七界。 他和圣者的援军加一起,一共是一百三十万。 一百三十万啊! 一想到,为防被修士注意到这边,他要派人把族人的尸体慢慢的垒到一起,陈浩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想发抖。 他的身后是一座尸山,一座正在变大变高的尸山。 林蹊没有避开尸山,反而就当着他的面,在百丈外绕着尸山杀他的族人。 她这是在告诉他,她不怕。 她要跟他干到底。 好胆! 好胆啊! 陈浩的牙齿咯吱吱地响,成康的问讯,其他三位观风使的问讯,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也不敢回答他们的问讯,只怕收到的是收手的劝诫。 这种时候,他还怎么收手?如何收手? 灵酒、吃食再多,林蹊顶多能保住她的灵力和体力,可是御使十面埋伏到现在,她的神魂,到底是怎么顶住的? “嗬~哈~~~赫赫~~” 终于看到她收缩十面埋伏了,陈浩哪里舍得放弃机会? 这一次,不仅让普通的族人压上去,他还让十个小队长级别的族人压了上去。 打到现在,她终于要不行了吧? 陈浩的眼中,满布血丝,发布的命令,不容违逆。 陆灵蹊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围杀她的佐蒙人比之前更努力地捉她的花刀。 哼! 捉吧捉吧! 我让你捉,你才能捉,不让你捉…… 虚实随时可变的花雨,只在陆灵蹊的一念之间。 只要没过她的界,她不介意他们捉一捉,过一过手瘾,但过了她的界,没商量,直接死吧! 卟卟!卟卟卟…… 花刀入肉的声音,在耳边匀速地响着。 几天下来,陆灵蹊都听麻了。 “主儿,打完这一架,我们换个金牌,然后再放自己三个月假期如何?” “成!都听你的。” 青主儿觉得,她也要歇歇,这血腥气熏得她也难受着呢。 不好好歇一歇,万一影响以后长个就糟了。 “不过,你也要跟师父多卖点惨,”青主儿可怕师父了,“要不然,他看到你挣得这么容易,万一再给你弄个百万大债,那就糟了。” “……” 陆灵蹊生生打了个抖。 她绝不要再背百万大债了。 而且,经过这一次的较量,只要佐蒙人还有点脑子,都不会再用这种方式让她发财了。 除非风门帮忙,否则就要像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的碰运气。 “我肯定会跟师父说好的。” 多卖点惨,装着虚弱一段时间。 师父若还是狠心让她背债…… 咦?不对啊,师父当初借她之名借贷,是因为九折的时间限制,如今她已经把幽古战场对天渊七界的优惠又往后延了一百年。 所以,就算要借贷,也是她本人来,师父不可能还干这样蠢的事。 嗯! 陆灵蹊轻轻松了一口气,御使十面埋伏,绕着越来越有规模的尸山走。 她就要绕在这里,让背后之人看看,她自己的战力品,她欣赏着呢。 进幽古战场杀生百万,是她早就发下过的宏愿。 腹线宙虫的每一次出现,无相界都要经历一场小浩劫,既然那虫王的背后是佐蒙人,她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不对,才百万而已,远还不到能还一报的时候,她如今——不过是收点利息而已。 卟卟卟…… 给了对方两个时辰的希望,陆灵蹊的十面埋伏又重新回到原先的规模。 跟在她背后的陈浩原以为她是虚张声势,马上就会不行的,可是,一连跟着转了三圈,踩过无数族人的尸体后,他终于顶不住‘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没道理是这样的。 陈浩看着受命抬尸的族人,还在扩大尸山,终于拿出另一枚稍小一点的血玉板,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成康。 他跟林蹊打过交道,也许……也许知道,接下来他应该怎么做。 成康没想到,等了五天,等来的居然是这样的消息。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世尊又几次增兵,显然是跟陈浩的想法一样, 但…… 都已经搭进去了百万,他现在让他们收手,他们要是听了,以后会不会后悔? 一旦后悔,他必是最早被迁怒的那个。 虽说陈浩的迁怒,他不怕,但是世尊的…… 成康把玉血板往怀里一放,就当没看见。 幽古战场可是战场,他不能跟修士周旋正忙?这一忙,忘了看消息,是很正常的。 就算世尊来问他,他现在也只能装着不知道。 林蹊号天道亲闺女,她那里,哪里能用常理度之? 可惜,之前他还看好陈浩呢。 唉! 接下来的百年日子,不好过啊! 成康只要想到,接下来,他要在这里,跟她躲猫猫,躲上百年,就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陈浩左等那边的消息不来,右等那边的消息不来,呆在原地,半晌都没办法动。 成康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他…… 放弃,百万族人白死了。 接着按计划来,万一…… 陈浩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在族人尸体上,此时,他真的好想弄颗后悔药,让时间能回到五天前。 如果时间回溯,在发现十万……,不,五万,不不,三万…… 不不不,他根本就不会兴起带人阻击林蹊的念头。 他要派人看着她,她走到哪里,就让哪里的族人分散开来,只要大家都能分开百丈距离,十面埋伏就没有用武之地。 陈浩失神地站起来,望着还在身前移动的大军。 他艰难地张了张口,到底没办法完全死心,又站到两个族人的肩头,俯看大战的中心点。 他要冷静下来,重新观察! …… 腰牌上的数字终于突破百万,陆灵蹊心中欣喜,不过,她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背后指挥大战的佐蒙人可能已经到了快要崩溃、放弃的边缘。 而外面,还有围着她的这么多佐蒙人,要是让他们逃了…… 这一次没用青主儿提醒,她自己就把十面埋伏缩了一小圈。 涨涨缩缩的,总要让那人看到,她也在艰难挣扎才行。 事实上,陆灵蹊很清楚,如果没有碧心果,没有凶兽肉,没有黄金酒,对方一下子压上百万,是能买她一命的。 可惜,她有碧心果,有凶兽肉还有黄金酒。 陆灵蹊喝了一口在不灭火炉旁煨热的黄金酒,很高兴以后的点数,就全是她自己的了。 她可一定要给对方多点信心。 陈浩也确实看到了,他的手颤心也抖。 算上上一次后缩的十面埋伏,两者相隔不到三个时辰,这是五天来,她唯二的两次露怯,那是不是说,她也快到顶不住的时候了? 陈浩心下再次大振,“嗬~哈~~~赫赫~~” 听着四方再次坚定起来的呼喝声,陆灵蹊很满意。 尸山在他们的移动中,还在慢慢地变高变大。 堆起来的尸体没能接触地面,一时之间,也根本化不动。 血腥味随着它的变大变高,在偶尔的风来时吹向四方。 …… 红叶都已经被这味道弄麻了。 几天来,好像他们走到哪里,都有这味道。 虽然不安还在,可是,这几天运气着实都不错,没有遇到特别大的佐蒙人队伍,没有陷入死点的风险,但小股的佐蒙人,几乎每隔两个时辰都能好运地碰到。 这于他们这些在幽古战场讨生活的修士而言,实在是最好的时候。 “红叶,陈燎说,他已经知道血腥味的来源了。” 什么? “在哪?” 谢善放出一个小小的立体地图,指向其中的一个点,“我们在这,孙燎他们的新风队在这,刚刚风起的西北方,他说,那血腥味比平常更加浓郁,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血腥味的主发地是在这里。” 他所指的方位,离他们并不是很远。 “……” 红叶仔细查看地图,手指在他们走过的路线上划了一下,眉头不由紧紧锁起,“你发现没,我们……我们这几天好像一直在绕圈。” 确实在绕圈。 谢善有眼睛。 地图没拿出来,他还没发现,但这一拿出来,他发现每次无意识想往那里探去的时候,好像都会出现一队佐蒙人把他们引离原来的方向。 这是……有人在干大事啊! 可为什么没人求援? 如果有求援,风门不可能不管,他们也不可能不管。 “孙燎说,他要过去探探。” “新风队只有八十几人。”红叶的心跳加快,“血腥味这么浓,那边肯定不简单。谢善,联系其他几队,我们汇合到一起探查吧!” 这? “……好!” 谢善拿出他只能传话二十里的传音海螺,给孙燎发信。 当然了,他也把他和红叶的发现,跟孙燎说了。 半晌后,四队约定,不管再来的小股佐蒙人,各自向中间靠拢,一起去探血腥味的来源。 …… 此时,每一息时间,对陈浩而言都是极大的煎熬。 胜利好像在望,可是胜利始终没来。 十面埋伏又内缩了两次,两次的时间,虽然都不比原来的三个时辰,但他的三十万人马,已经在往二十万上缩了。 林蹊还能撑到什么程度? 到她真正顶不住的时间,到底还有多长? 外围的拦截,各方牵住风门,都要付出巨大代价。 成康虽然一直没有回信,虽然他也一直没给各方回信,可是,其他三个观风使的问讯,已经越来越急了。 他不能老当哑巴。 再当哑巴,北部观风使石宽就要撂挑子了。 陈浩摸出沙漏,眼看着第五天要过去,第六天来了,整个人都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再给他一点时间,再给他一点人…… 但人……是不会再有了。 时间,他只能朝石宽他们争取。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风门闲下来,一旦他闲下来,或许就会想到林蹊,或许就会找她。 死了这么多族人,他不能功亏于溃。 三个更小一点的血玉板拿出来,陈浩伸长的指甲在血玉板上慢慢划过。 他努力地想写出之前那般有力的字来,可是,好像全身都没力气般,哪怕刻意,写出来的也好像是浮在上面一般,轻轻一抹,就能消掉。 北部观风使石宽,第一个收到他的传信。 他的眼睛在一百三十万和一百一十万上,定住了很久,才慢慢往下看。 “曙光就在前面,石兄,我真的不能放弃,也放弃不起了!请你再给一天时间,一天,只要一天。没有这一天,我们的一百多万族人就白死了,我们一起努力的这六天就白费了,不仅如此,未来的百年,我们都将活在林蹊的阴影之下。 她不仅会在这里称王称霸百年,以她的运气,以她的资质,以她坚定的道心,未来的仙界,也必将有她的一席之地。 外域战场上已经有一个杀神陆望,我们真的不能再让另一个成长起来了。 请兄弟再给我一个机会,陈浩顿首百拜!” 石宽没想到,不跟他们联系的几天里,上面会连着支持一百多万族人。 他可以想象陈浩现在的压力有多大,但是…… 石宽拿出自己的传讯血玉板,给成康发信。 他记得,曾经的成康、安画有多优秀。 他们在乱星海遭遇林蹊,回到族里说,那人不仅战力超群,智计方面更远在一般人之上。 人家已经顶了六天,杀生百万,赚了无数点数,此时说快不行了,万一是人家怕陈浩后退,给他演的戏呢? 他要问一问成康,有没有这种可能? 成康一直注意着怀中的东西,石宽的信,当然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可是,他不能答。 虽然他也感觉某人是在做戏,给陈浩希望,要把他带的族人一网打尽,但他真的不能回答。 没有回复陈浩,又如何能回复石宽? 一旦让他们猜中,陈浩要是在世尊那里告他一状,说他没在第一时间回复他的问题,以致于他判断失误,让族人多陨三十万…… 这么多族人的性命,他背不起。 成康慢慢地把血玉板又塞回怀中。 都打到了这种程度,那就随便吧! 也让世尊看看,林蹊的真正实力。让所有人都看看,当初他和安画,有没有危言耸听,有没有推卸责任? 当然,如果不是做戏也挺好。 少一个要一辈子都怕的敌人。 成康瞄瞄左右两边启智的手下,决定加入远处的战团。 他什么都不管的事,可不能让他们泄露出去,所以,还是跟人族修士拼拼命吧! …… 红叶一行人,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到大股的佐蒙人。 哪怕四队联合,他们也不到四百人,以四百对两千…… 把他们分截开来,慢慢吃是可以的,但是若是硬吃,必有伤亡。 幽古战场的形势一片大好,大家修炼到元婴都不容易…… 他们不能因为一个猜测,枉顾自己队友的性命。 把消息外传,请求支援的时候,他们合作布阵,慢慢向佐蒙人杀去。 但不是紧急的求援信,各方向风门处传的时候,就没那么经心。 反正,直到前方又出现大队佐蒙人,红叶等人后退百里,也没等到风门的回音。 他们没办法,只能再联系左近的修士队伍,再次向前。 此时,尸山旁的陈浩真要崩溃了。 也不对,这几天,他其实始终都在崩溃的边缘。 但现在,石宽的提醒,以及那个始终都在的十面埋伏,让他也忍不住怀疑起来。 林蹊真的在跟他做戏吗? 他看着她的十面埋伏一缩再缩,看着它更利于前行的箭头形状,按理说不应该啊! 可是…… 刚刚才做的统计,他的一百三十万,如今连十二万不到了。 咔咔咔! 他的牙齿都控制不住地打架了。 沙漏显示,第六天又要过了。 七天,如果林蹊真的在跟他做戏,那是不是说,她要吃尽他指挥的所有人? 远处传来好些个有修士队伍认准这边,要过来探查的消息。 陈浩的拳头,一次次捏紧,又一次次放开。 “林蹊!”他突然喊出了人族的话,“我乃南部观风使陈浩,你要不行了吧?我给你一个留下全尸的机会,你……马上自裁,否则……我必剥了你的法衣,示众幽古战场。” 第七三七章 帮我报仇 剥了她的法衣示众幽古战场? 陆灵蹊目光一厉,不过很快又按了下去。 追杀一个所谓的南部观风使,跟快速大量收集点数比,当然还是后者更重要。 观风使应该是很大的官,这一次真要多谢他了,要是没他的大手笔,师父的借贷不知道要忙多久才能还完。 更何况如今的点数,不光能把师父的借贷还了,还……瞄瞄腰牌,陆灵蹊的火气一分也没了。 加上原来的两万,如今她自己就快有二十一万了。 骂吧骂吧,她又不会少块肉。 “他这是没辙了,想从其他方面刺激你,看你能撑到几时吧?” 青主儿在她的发顶,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不对,应该……也怀疑你在给他玩假的,灵蹊,你要是被刺激的回头杀他,他肯定会马上让这些佐蒙人分散退逃。” 嗯!有道理! “那我就装勉力支撑,没本事回答。” 不回答,她还能多拖一会时间。 这些佐蒙人都是钱呢,一个点数三块仙石,都是她以后要猫着的底气。 “林蹊,你哑巴了?” 陈浩跳在族人的肩膀上,看到十面埋伏突然塌了一小块,眼睛一亮,原本的不安稍稍定了一点儿。 他接着嘶吼,“看在你也算个人物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现在、马上、立刻自裁,要不然,等你不行了,我就剥了你的法衣,让你光溜溜的示众幽古战场。” 卟卟卟…… 陆灵蹊不回答,不过,十面埋伏瞬间扩大两圈,多捞了四十几个点数。 陈浩心间一沉,果然是骗他的吗? 他正要呼喝族人后退,就又发现,那才扩大两圈的十面埋伏,歪歪扭扭的,迅速缩回了原来的大小。 呼! 吓死他了。 原来是被他刺激的奋力一搏,不过,马上又脱力了。 好!很好! 不过,这种时候,他也不敢太刺激她。 狠人从来都是有别于普通人的,一旦刺激过头,其凶性可能会压倒一切不适,好像回光反照一般重新占据主动。 他的人不多了。 “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到什么程度。”陈浩示意驮他的族人跟上去,“不过,你可要记着,快不行的时候,给你自个来个干脆利落的死法。” 陆灵蹊只以实际行动回答,十面埋伏瞬间再次暴涨一圈。 卟卟卟…… 又多倒下二十几个佐蒙人。 哼! 你不是要恶心我吗? 你恶心我一次,我就多杀几个。 看看是你能,还是我能。 后面的陈浩眼睛都瞪大了,好在那十面埋伏又像刚刚那样很快弱回去。 他抚住‘嘭嘭’直跳的胸口,再不敢说话了。 这就是一个狠人。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要来了,他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吧! 陈浩让驮他的族人默默跟着十面埋伏的后面,等着某人彻底撑不住倒下来。 他会说到做到的,哪怕死了,他也不会让她安宁。 …… 数百里外,谢善一行人几番商量,终于又汇合了左近能联系的三个修士队伍,派出性格冷静、速度、战力都一流的两个十人小队,从前面把所有可能是佐蒙人斥侯的家伙,以最快的速度宰杀。 大队的每一个人都收敛气息,灵气灌注脚下,离地半尺,不发出一点声音地小心跟进。 果然,这一次,没遇到大股的佐蒙人拦截了。 小队的,当然是迅速欺上,一把灭了。 “血腥味果然是里面传来的,你们说佐蒙人在干什么?” 越到里面,味道越浓。 但如果是修士队伍被他们围了残杀,不可能这么久了,他们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要知道大家在这里都是有联系的。 在南部活动的修士队伍,他们一个问一个,伤亡不好说,但队伍全都在呢。 孙燎很不解,“难不成他们的启智人太多,以至于起了内讧?” “……” 谢善被他的猜测逗笑了,“若真如道友所猜,兄弟请你连喝三天的好酒。” “那就这么说定了。” 谢善一笑,正要跟他击掌定下,袖中的传讯海螺一动。 掏出来灵力一点,红叶的声音又快又急,“停下来,不要再往前了。谢善,马上退出去给空门发信,林蹊被围在这里,好多好多的佐蒙人,你要快,快点!” 什么? “大家就地潜伏,我去给风门发信!” 谢善带了一个小队,迅速原路退回。 好在探进来的时候,他们就想过这里可能很危险,由天狼队在外面接应,只要求援的修士冲出去,他们马上就向外界求援,请风门出手。 谢善后悔不已。 他早该想到的。 也只有林蹊的十面埋伏,才能杀的佐蒙人血腥味经久不散。 但光血腥味,他们就闻了四、五天,也就是说,林蹊至少被围六天,她一个人…… 谢善的速度要多快就有多快。 此时,他也顾不得惊动佐蒙人。 就算看到堵路的,他也绝对不跟人家纠缠,直接快速绕过。 他跑去求援了,孙燎一行人商量一番后,到底还是慢慢潜伏过去。 不知道林蹊被围也就罢了,知道却不去救援,不要说他们心里过意不去,这后果……可能也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天渊七界的修士极其抱团。 风门和随庆那些人,要是知道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林蹊出事,只迁怒他们肯定都是轻的,万一心冷,从此以后,也不再管各方的求援,那就糟了。 “红叶,你怎么回来了?那边……” 红叶青白了一张脸,“林蹊恐怕要顶不住了,我想请大家……布阵杀过去帮一把。” 她看到的景像太恐怖了。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所以佐蒙人才想把她按死在这里。”红叶祈求,“但只要我们能让她缓口气,让她回复点灵力,撑到风门救援,绝对没问题。” 这? 如今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孙燎几个队长,相看一眼,“红叶,佐蒙人现在大概有多少?” “太黑了,不能完全看清楚,我只看到,特别特别多的估蒙人,围着她的十面埋伏转。” 红叶生怕把他们吓住,“但是血腥味可以证明,林蹊至少撑了五天,那里……有一座尸山,佐蒙人的尸山,他们怕尸体太多,不好行事,怕林蹊离开这一片,把那些尸体全都堆在一处。” “……” “……” 他们相信她。 这里的血腥味真的可以淹嗓子了。 “那行,我们都听你的,以周天阵依次向前。” 如今他们加一起有八百七十三人,可以小半布阵,大半在内里随时替补。 现在杀敌是次要的,主要是拖延时间,帮林蹊回力,等风门救援。 一行人快速组队,在红叶的带领下,杀向尸山。 “林蹊,你又在骗我是不是?” 远处传来嘶吼崩溃的声音,“你一直都在骗我。” 陈浩整整等了两个多时辰,他以为随时都要倒的人,愣是带着他又在尸山外绕了好几圈。 刚刚统计的人手,让他彻底梦醒,“你是……” “杀!” 陈浩的痛悔嘶吼,被八百多修士的吼叫硬生生地按了下去。 居然有修士摸进来了? 陈浩的身体晃了晃,‘噗’的一声,又吐了一口血,不过这口血吐了,他也更加清明了,“啊嗬~嗬啊~~~嗬~~” 骗也好,没骗也好,他已经没有机会再把林蹊按死在这里了。 一百三十万,如今他连七万都没有了。 再不走,等风门过来,给他们送人头,让他们赚点数吗? 陈浩当机立断,让大家退,快退快退,分散逃开。 陆灵蹊其实在他开口时,就知道她已经骗不了了,但是,实在没想到,就在她骗不了的时候,会有修士队伍及时赶过来。 虽然离得太远,还看不到对方,可是,就凭他们那声几可震动山岳的‘杀’,也可以肯定,对方有不少人。 陆灵蹊吃肉吃了这么久,吃不及了,当然希望,大家都能捡块肉吃吃。 此时能多杀一个佐蒙人,就是三块仙石呢。 大家一边能吃肉,一边还能掏仙界的仙石,这是多好的事啊! 卟卟卟…… 陆灵蹊的十面埋伏没有迎向那队修士,再没有装柔弱的就地大反攻。 无数灵光飞向她的腰牌。 “灵蹊,离那队修士远点,我们再杀一会。” 忙了这么久,虽然可以歇一歇了,可是,这最后的盛宴,怎么样也要多吃点才是。 青主儿为她操碎了心,“风门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来了,不管是他,还是那些修士面前,我觉得吧,你最好装成撑到极限的样子。” 她和她都默契地没有往陈浩的方向去。 这位观风使,可帮他们发了大财。 留他一命,未来的百年时间,万一他想不开还想报仇呢? 就算他吸取教训不再报仇,在他的指挥下,死了这么多佐蒙人,那观风使的位子,恐怕也保不住了。 有人替她们教训,又何必费劲? 还是眼面前,让腰牌数字跳起来的普通佐蒙人好。 卟卟卟! 卟卟卟…… 陆灵蹊抓紧时间,在那边修士还看不清这边的时候,收割想逃,一时还逃不开的佐蒙人。 “林蹊!我是红叶。” 红叶一行人被逃命的佐蒙人阻住。 当然,他们也不知道人家要逃,为了防备佐蒙人,周天大阵虽然尽力缩到最小,可是八百多人堵在路中间,那些无智的佐蒙人可不知道避开。 大家只能拼杀一处。 不能及时救援林蹊,红叶只能大叫,“我们来了,你再撑一会。” 之前那谁说林蹊骗人,他们听得没头没脑的。 尸山面前,这么多的佐蒙人面前,他们也顾不得其他。 能杀这么多佐蒙人,不要说林蹊还是道门修士,就是魔修,也不防碍他们奉上自己的膝盖了。 偶象在这,其他人……一边去吧! “风门很快就会来的,你一定要撑住了。” 红叶早前曾远远看到过她用箭头形状的十面埋伏在佐蒙大军中,艰难前行的样子,可怕她撑不住了。 远逃的陈浩听他们这样喊话,一口血又‘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他好憋屈,好憋屈。 原以为林蹊会来追他的,可恨他都逃了这么远,她也不过来。 她要是过来…… 陈浩真想回头,用这条命跟她拼了算了。 可双腿无力,浑身酸软。 只能由着两个启灵的小队长拖着他跑。 从不知泪水为何物的陈浩,趴在手下的肩头,终于无声落泪。 世尊在等他的消息,石宽他们三个观风使也在等他的消息,甚至成康可能也在等他的消息,他要如何跟他们说? 石宽他们三个牵制风门也不容易,而他……他不仅害了他们辖下的族人,还害了…… 虽然风门还没到,可是,他相信,风门会很快来的。 等到他来了,等到那些天渊七界的修士知道,他们用百万大军围杀林蹊,肯定还会在这南部展开疯狂报复。 陈浩擦了一把眼泪,摸出血玉板,终在上面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写完给世尊的,他又给石宽三人写,最后摸出可以联系成康的血玉板,到底还是抖着手,写下了同样的三个字。 族里要罚就罚吧! 不管罚什么都是他该受的。 是他太蠢,一步步入了林蹊的套。 陆灵蹊可不知道,有人在痛定思痛。 她刚抓紧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又让腰牌上的数字往上多窜了两千,就感受到了空间波动。 来了。 虽然不知道师父有没有跟来,她还是迅速靠到尸山,用灵力抽离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以少少的花雨护身。 那好像不靠着就要倒下的样子,让赶过来的风门大急。 他当然没正好跟随庆在一起,现场的情况,实在是太恐怖,太让他震撼了。 那么高的尸山…… 后怕和一股子不知道什么的气,从脚底直冲脑门,风门顾不了让援军先过来,拉住陆灵蹊的时候,任意传送门闪动,直接把她带到了南部聚集地的三重门外。 “有没有受伤?” “没有!脱力!” 陆灵蹊用重影大刀拄着身体,声音很弱,但语气特别坚定地道:“帮我报仇!” “报!” 看到聚集地里的巡查正往三重门这边来,风门扔给陆灵蹊一个酒壶,就一脸狰狞地闪身离开,找所有闲着的修士队伍了。 那里还有好多佐蒙人,他一个也不放过。 第七三八章 广若这些天,煎熬的特别厉害。 聚集地里除了巡察不时晃荡外,一个走动的都没有。 安静得让他都忍不住数起巡察们的脚步声。 如果没这点可以转移视线的东西,他简直都要过不下去了。 所有在幽古战场的修士都在忙着挣点数,但那点数是什么? “阿弥陀佛!” 他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在这聚集地里,还能敲着木鱼用往生经超度所有死难者,出去……面对无智,见修士就扑的族人,为了自保他也只能动杀手。 所以,就在这里念经吧! 广若一边念往生经,一边想着郭默那些巡察还有多久能回来。 算时间,他们应该巡到三重门了,到了三重门,就会回头再在聚集地转两圈,只要没事,就自由了,要么在聚集免费提供的住地修炼,要么…… 以前是呼朋唤友的吹牛打屁,如果是呼朋唤友地出去干一票。 夏正和元岩不在,聚集地周围偶尔游荡过来的……,就变成他们的私活了。 广若非常无奈。 一直没有修士队伍回来,他也就一直没办法打听二人的情况。 按理说,就他们的纨绔本质、老鼠胆子,是不敢离聚集地太远的。 除非他们是以消息求得风门同意,帮他们转移到其他聚集地了。 这样一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广若非常头疼,夏正和元岩能借风门的任意传送门,他却不能。 想要找到那两个笨蛋,给天渊七界的那些人下套,他还要横跨幽古战场。 这么长的路…… 他正在想怎么避开说是敌人,实则是族人的人时,突然感觉不对,骇然回头。 三重门开的瞬间,血腥味如风压来。 陆灵蹊走的很慢,孱弱的似乎随时要倒,但其拄着的重影大刀带着杀生百万的煞气,压得郭默一行人滞了一瞬。 他们本来想迎向她的。 聚集地安静了这么久,终于有回来的人了,可…… “林……林道友,你受伤了?” 传说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寻仙队被她一人所救后,传说在大家心中落实,按理她这么厉害了,不该…… 郭默想扶一把的?可靠近了才发现?满身疲态的女孩跟她的大刀一样,似乎裹挟着无尽煞气?那好像从地狱杀回来的样子夺人心魄?他的手愣是没敢伸出去。 “没事,就是脱力。” 陆灵蹊好像没看到他们脸上的惊疑、凝重?摸出酒壶,又往嘴巴里灌了好几口?“歇歇就好。”她没要任何人扶?拄着重影大刀,慢慢走到门边墙角,靠好后慢慢坐下。 可惜,青石板有些凉?不太舒服。 “做戏做全套!” 青主儿阻止她起来?“你至少要在这里歇上半刻钟吧!半刻钟后,让踏雪驮着走好了。” 对噢! 还有踏雪。 在安全的地方这样一放松,陆灵蹊真的感觉被无尽的疲累包围。 杀生百万,大赚特赚的时候,她并不是不累。 只是那样的时候?她不能累,更不敢累。 所以?青主儿要她吃什么,她马上吃什么?要她喝什么,她也不管那里的味道有多冲人?全都老老实实的吃了喝了。 现在…… 她可以累了。 陆灵蹊抱着重影大刀?靠在墙上眼睛都不想睁。 “……道友?你是遇到大股的佐蒙人了吗?” 郭默被身后的队友捣了两下,只能低声轻问。 可惜,她的腰牌先是被她腰间的大型储物袋完全地遮了,如今又被她的大袖彻底盖住。 要不然……不用问,就能猜一猜把她累成这样,连风门都出手的大股佐蒙人有多少。 “是!遇到了,很多很多。” 陆灵蹊微蹙眉头,眼睛没有睁开,“麻烦道友让我先歇一会。” 呃~ “对不住!”郭默连忙拱手,挥手与队友无声退开,“李达,你们十三人接着把今天的活作完。”他传音给他们,“我与董其在这里陪一陪她。” 虽说如今的聚集地没有闲人,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休息,可是,在这里等她歇好,他们再走好像也没什么。 这二十多天了才回来她一个人呢。 刚刚的血腥味太恐怖,她身上的煞气也太不对,想来,主事江浩也想第一时间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达一行人,无声无息地退走。 陪在这里的董其正要给队长摸个蒲团,大家坐的舒服一点的时候,听到声响,连忙回头。 从来都不关心外物,也没点数租房,只蹭交易大厅墙角的广若大师居然来了,而且,脚步声还很重。 “大师!林道友很累,请您把声音放轻一点。” 让董其没想到的是,他们家队长,一个闪身过去就挡住了广若。 “阿弥陀佛!” 广若没想到,郭默敢这样说他。 干净悲悯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很小声的宣了一声佛,“林道友身上的煞气太重,不以佛法化解,于她以后……可能不太好。” “是吗?” 让人没想到是,主事江浩居然也从远处缩地成寸而来,“大师是佛门中人,”隔绝声音的结界在他们身旁劝轻一闪,“可能不知道,我道门亦有化煞之法。” 他笑咪咪的,但防范之意却没什么掩饰,“大道三千,其实‘煞’亦算三千道中的一个,林道友身上的煞气在大师眼中,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于老夫,于幽古战场,于我们人族修士而言……实在是大善。” 近几天,江浩收到好些修士队伍传回的南部战场血腥味问题,原来他还在想着怎么回事,要不要找风门看一下。 但现在,看到这样的林蹊,江浩觉得什么都不必问了。 “阿弥陀佛!” 广若脸上变淡,“小僧不曾说过,这煞气出现在战场不是善。” 做为仙人,做为曾经的幽古战场主事,他板起脸时,对江浩和郭默还是有一定的震慑作用,“江浩,你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对小僧没在这里大杀特杀佐蒙人,而心生不满?” 以前他们心生不满,也只能憋着。 但现在…… 自林蹊那天闹一场后,广若觉得,他要是再不给个解释,某些修士就要把不满挂到脸上,天天给他看了。 “不敢!” 江浩微一拱手,给他找理由,“大师是元爻大师的亲徒,是有德之人,这样做……” “阿弥陀佛!”广若打断,“家师元爻陨在此间,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曾经跟小僧说过,这里是人族和佐蒙人元婴级别的狩猎场。他日,我若因为他而管理幽古战场,就一定要以公平公正之心对待,我——不是元婴修士。” 他重点提他的修为,“我们人族能与佐蒙人在幽古战场,在外域战场,保持某种平衡,在有些时候,需要我这个主事人,做出我该有的态度。” 他和他们这些人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这一会,广若终于不再自称小僧了,“佐蒙人有两位圣者,而我们……只有一位。”这些人知道什么? “这里,是你们的主场,我……若也像你们这样,你们觉得,佐蒙人那边,就不管不问吗?” 这? 江浩和郭默的面色都变了变。 “阿弥陀佛!” 看到二人被吓住,广若才缓和了脸色,“原以为,以我的身份,不需解释。”他叹着气,“罢了,林道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臭丫头杀了多少人,现在急问,也改变不了什么。 有这么多人关注她,他总会知道。 事实上,广若这时已经后悔到这里来了。 林蹊本就对仙界有所怀疑,对他没有尊敬,他这么上赶子,只会让她更戒备他。 广若重新回到交易大厅檐下坐定,再敲起木鱼的时候,往生经念的更加悲悯。 他知道,就林蹊那一身的煞气和随她一起卷进来的血腥味,这些天,她手上至少也有十万人命。 不是成康出手,就是四个观风使对她出手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逃开。 相比较那些无智,其实还不算真正族人的佐蒙人,广若到底更看重有了脑子的。 佐蒙人真正的修炼,是在有脑子以后。 只要成康五人没事,将来有机会联系上,里应外合…… 仙界已经有了一个杀神陆望,广若觉得,不把林蹊按死在这里,以后,于他们可能更是大难。 至少陆望因为性情,只算一个独行侠。 林蹊…… 相比于她的战力,她的脑子…… 想到那天,她逼着邵裕逼着他的样子,广若觉得,她的脑子才更恐怖! 他在幽古战场辛苦这些年,好不容易才让风门和各方不再有信任,让她半天就干脆利落地翻转了。 “……阿弥陀佛!” 心中杀意再起。 为了防止被别人感觉到,广若再次低声宣佛。 虚乘、鲁善那些人对他恐怕已有怀疑,要不然,江浩刚刚就不会用那种语气跟他说话。 现在甩出师父元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跟仙界联系的时候…… 广若心念杂生,往生经念得就特别慢。 …… 此时,尸山外辐三百里的地界,被风门用任意传送门,送来了无数修士队伍。 分散奔逃的佐蒙人,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全被大家用最快的速度绞杀。 活干完了,大家心中的震撼没有消退,反而更增。 很多人,又重新回到尸山处,在外围绕一圈还不满意,还从山脚一步步走到山顶。 这是何等的大手笔啊! 要是对着他们任何一队来,都只有他们死的份。 “林蹊怎么样了?” “听说被风门送到南部聚集地了。” “她的状况不太好吧?” “嗯!听最早到这里的孙燎、红叶他们说,当时就是因为看着她非常不好了,他们才拼死救援。” “那个背后指挥的佐蒙人……,你们说,有没有被我们杀了?” 这谁知道? 没人能回答。 有脑子的佐蒙人,都不会真正的加入战团,他们只会在外围指挥。 在发现在有孙燎、红叶他们的救援时,那人下个死战的命令后,完全可以提早一步避开。 “风门的速度挺快的。” 什么叫挺快? 众人一副无语的眼神看向说话的修士。 风门当时连眼睛都红了。 分明是拼命了。 要不然,大家分散在东、西、北战场,也不能全都汇合在这里。 “这么看我干嘛?你们应该想想,林蹊这一战,赚了多少点数。”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绝对绝对实锤了。 以后的幽古战场,哪怕风门他们到了年限要离开,也不必担心再让佐蒙人占上风了。 “呵!说的对!” 大木队队长唐森摸出一枚留影玉,笑着道:“都让让啊,这么大的尸山,不留影给后辈们吹吹,就太不过瘾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让那些自以为是天之骄子的家伙看看,他们还以为,他们一个个的都多厉害呢。 哼! 瞅瞅真正厉害的人什么样。 唐森带头,其他人又怎能落后,很快,尸山上连留影玉都成了抢手货。 宜法在山脚下等风门回来,送他们到南部聚集地。 赚点数虽然重要,可是,此时林蹊的心理……她觉得更重要。 这种事,指望随庆师兄…… 宜法瞅到师妹知袖冷着脸,恨不能对随庆师兄出手的样,轻轻叹了一口气。 背后的佐蒙人布下这么大的局,实在出乎她的预料,早知道这样…… 宜法心里也清楚,有十面埋伏在,林蹊不会跟他们在一起得。 可是,人家的第一次出手,就弄这么大的手笔…… 林蹊到幽古战场还没到一个月,对方这么快认定她,十有八九还是跟乱星海有关。 人家就是怕她成长起来。 宜法的眉头紧紧拢着,转向面色苍白的夏正,“夏道友,仙界的接引台有仙人看守吗?” “……有!” 夏正点头,“接引台位于迎仙殿,迎仙殿的禁制,哪怕金仙大能想要强攻,没有两天时间也是攻不破的。” 那就好。 宜法才要松口气,就见夏正攥紧了拳头,“不过,飞升的仙人,顶多可以在迎仙殿呆三天。”这三天还要给接引仙人好处,没好处,人家说不得马上就会把你扔出去,“三天后,是一定要出来的,那里位于仙盟坊市,虽然也算安全,可是……鱼龙混杂也很容易出事。” 第七三九章 青主儿先是算着半刻钟的时间,然后看到某人像是真的疲累了,只能算着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是她的极限。 风门风风火火的,万一移过去的修士队伍多,也许师父他们马上就能到这。 “快,快起来。”一刻钟刚到,她就在陆灵蹊的识海里叫了,“腰牌要早点换,要不然师父、师叔他们过来就要陪着一起,万一师父对上面的数字动心,你知道后果的。” 昏昏欲睡的陆灵蹊一下子清醒了。 这一会,她眯得还不错。 虽然说不上神情气爽,却也让一直绷着的心神缓和了很多。 “我休息多久了?” 师父要是觉得她挣点数,挣得特别容易,肯定还会给她出幺蛾子。 “一刻钟。” 眼见某人要马上爬起来,青主儿又忙道:“慢点起,你还在做戏呢。” 她哪有做戏,是真的很累嘛! 陆灵蹊老老实实地拄着重影大刀,慢慢地靠着墙好像甚是吃力地站起来。 “灵蹊,我告诉你哦,刚刚广若还来啦。” “人呢?” “被拦了。”离得远,又有隔音的结界,青主儿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但是,她把他们事后每个人的表情都给陆灵蹊说了一遍,“那广若肯定又忽悠人啦,你要注意点。” “……知道了。” 广若到底打什么主意,她暂时想不到,不过,师父来了,宜法师叔他们肯定也会来的,就让宜法师叔和重平师叔去操心吧。 陆灵蹊决定只要广若不是上赶子让她打脸,为了飞升以后的太平,她可以忍他一忍。 在灵兽袋上一拂,踏雪一脸严肃地出来了。 不严肃不行啊! 这几天,它连肉干吃得都不欢了。 做为没被认主的灵兽,想要得到主人的欢心,总要做点贡献的。 葵葵的办法是送瓜子,五香的、椒盐的、原味的……,带壳吃可以,嫌嗑瓜子麻烦,人家还能贴心地把瓜子壳剥了。 它…… 那些佐蒙人看着虽然蠢蠢笨笨,可是,每一个的气息都比它强大呢。 所以,打架这种事,踏雪知道灵蹊不会让它干。 它唯一能干的,就是当个能的坐骑。 偏偏,那些佐蒙不长眼,一下子死那么多,害它光闻味闻得都要吐了。 踏雪反省自己,觉得它堂堂戈壁滩的头狼,以前都是闻着血腥味,拼命冲前分一杯羹的,现在堕落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应该。 只是它准备好被血腥味冲得栽跟头,却没想到,出来的地方,只会流口水,不会说人话的佐蒙人一个都没有。 空气虽然不能跟它的灵兽袋比,可也不算很差了。 “呜呜~~” 踏雪的狼脸上忍不住就带了丝笑意,果然它比葵葵那个笨蛋得人疼多了,灵蹊忙得那么狠,还它护得好好的。 “乖!” 陆灵蹊揉了自家宝贝一脑袋,“驮我到交易大厅,我要去换腰牌了。” 正要过来的郭默见那只银狼‘咻’的一下变高变大,从乖乖小狗变成威风凛凛气概冲天的狼王来。 这? 他和董其的脚步一顿。 两人默默看着威风凛凛的银狼王在某人面前伏下身体,看着它小心地调整身上的油光顺滑的毛发,让某人坐得更舒服。 可惜,腰牌还是被林蹊的广袖遮着。 “林道友!” 郭默在陆灵蹊就要到面前的时候,早早拱手,“敢问我们南部战场外面,常有的血腥味与你是不是有些关系?” “有!” 尸山在那里,这不是她想低调就行的。 “那……” “具体情况要不了多久,我想就会传进来。” 陆灵蹊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她保持孱弱形象,给大家想象的空间,给围杀她的那什么南部观风使陈浩一点希望,她并不是无可畏惧,只是他运气不好,在最关键的时候,救援的人来了。 “不好意思,我太累了,”微一拱手,她干脆趴到了踏雪身上,“回头等我休息好,若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打扰!” 女孩休息到现在,眼中还是有掩饰不了疲意,苍白的面色也一点没回复,跟那天她强逼邵裕和广若的样子,相差太大。 郭默只能拱手,目送一人一狼慢慢走远。 “头,她腰牌上的数字好多。” 旁边的董其眼睛亮亮的,激动异常,“她拱手的时候,我看到……”他拿出自己的银色腰牌,上面只有四个数字,他没管自己的数字,只是借用它们慢慢前移三位,“到这……” 七个数? 郭默的瞳孔控制不住地往后一缩,“你是看错了吧?” “没看错!” 董其意识到他往前多加的三个数代表了什么的时候,脸色也有些白了起来,“头,这是过了百万。” 百万? 可能吗? 郭默想怀疑的。 可是,想到聚集地外弥漫的血腥味,他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走,去看看!” 他大步追向踏雪,远远看到它驮着某人进交易大厅,忙缩地成寸跟上。 广若就在交易大厅不远的地方,以眼角余光目送一狼一人进去。 他敲着木鱼始终没动,银狼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 明明只是一只变异的七阶兽,可是…… 广若慢慢伸手,揉了揉额。 这只狼一定要找成康他们帮忙杀在幽古战场。 …… 又轻松趴到柜台的陆灵蹊当然不知道广若不仅对她起了杀心,还对踏雪起了必杀之意。 她和爷爷一直散养踏雪,没让它认主,可是他们彼此之间的默契天成。 瞅瞅现在,踏雪都没让她下来,就自己变高,让她又能轻轻松松地趴到柜台,“麻烦,换牌!” 难得聚集地终于回来了一个修士,交易大厅里,不管是掌柜还是伙计,都很给面子的把神识透了过来。 只是…… 他们本来想多瞅瞅同阶无敌的林蹊,猜测她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结果,旁边换牌的姜荣抢镜,那热情的老脸突然一僵,瞳孔变大,鼻孔变大,山羊胡也一下子炸起来了。 这? 众人的神识不由分说,一起涌向让他惊骇的木牌。 一二二七六九四? 郭默‘咕’的一声,咽了一口好像要震耳朵的吐沫。 没看错吧? 与好多人动作一致的揉了揉眼睛,一二二七六九四,这七个数就好像刻在木牌上一般,不像是造假。 可是,怎么可能啊? 林蹊是谁,那天闹得那样厉害,他们都知道,明明到幽古战场还不到一个月。 一个月一百多万点数? 是他们疯了,还是这木牌疯了? “林……林道友,你这木牌……” 胡子、眉毛都炸起来的姜荣平复了一下心境,“你这木牌上的数字,不知……” “这能造假吗?”陆灵蹊苍白着脸,很平静地看他。 “不能!” 姜荣连忙摇头。 但一个月一百多万点数,实在是…… “敢问道友,是哪个修士队伍尽数全陨了吗?” 要不然,怎么可能啊? 虽然她身上的血腥气很浓,虽然煞气天成,可是……,幽古战场上,也偶有为了点数,不惜杀自己人的劫修。 那样的人,也是煞气天成。 姜荣的手在木牌下方轻轻地以特别之法,连击了七次。 任何为点数不惜杀自己人的修士,他都不会放过。 同阶无敌又如何? 当巡察是死的吗? 当这天下修士都是死的吗? “不是有风门在吗?”陆灵蹊反问,“如今的幽古战场,又怎么会有全陨的修士队伍?” 这? 姜荣低头,木牌在他手中,好像变成了镜子。 镜子正在慢慢变大,他先是看见无数光点飞向木牌,紧接着……花瓣飘舞,一个又一个佐蒙人伏倒,等到看到一眼望不到头尽是围着她的佐蒙人时,大厅里,众人的呼吸不由都跟着重了些。 这是伏杀! 是佐蒙人在伏杀她吧? 这种情况,在风门闭关的时候,据说出现过很多次,不过那时,佐蒙人对付的都是像寻仙队那样的百人队。 现在…… 镜子还在变大,画面飞快向前,一座慢慢堆起来的尸山,在大家的见证下变大变高…… 陆灵蹊没想到,这看似不堪一击的木牌,还有这功能。 也幸好,画面中她的十面埋伏越变越小,到最后像是勉力支撑。 “行了吧?” 想到后面,她一下子抢收的两千多点数,陆灵蹊连忙阻止。 “啊?行了。” 姜荣哪里知道后面还有故事? 这种验牌的功能,从来都只有一次,手心一握下,镜面瞬间没了,变回刻着七个数字,似乎极为普通的木牌。 “我这就给道友换……玉牌。” 金牌之上,还有杀生百万的玉牌。 只是这牌子,上万年都不能出一个。 姜荣恭敬站起,“道友稍待。” 他从柜中请出一面很多换牌修士,一辈子也没法敲的小鼓,“玉牌是仙界器堂堂主特制仙宝,在幽古战场,它虽然跟金牌差不多,可是到了仙界,可挡金仙大能的威压不说,连金仙大能的全力一击,都能连挡三次。” 这么好? 陆灵蹊眼睛一亮,脸上忍不住就带了抹笑意,“我之前没听说过玉牌。” “幽古战场万年不出一枚玉牌,所有除了我们换牌人,很多人都不曾有闻!” 姜荣拿起小捶,‘嘭’的一声,敲在上面。 整个南部聚集地都猛地一震,广若先还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惊恐望向一墙之隔的地方。 这是震幽鼓? 怎么会是震幽鼓? 只有杀生百万,集百万点数,才能…… “玉牌不在我这里。” 姜荣敲了也代表他荣耀一生的一鼓后,朝陆灵蹊笑得见牙不见眼,“道友稍待,江主事马上就会给您送来。” 看她面色不好,老头还非常贴心地给她倒了一杯私茶,“这是我们五行界域最好的五行茶,您先润润喉。” 他把茶杯推到她面前,“仙界对所有在幽古战场杀生百万者,都有很大的优待,您这腰牌上的数字,还有二十七万多,建议分两次划开,一次是百万,只换玉牌,您自己收着,其他的换成金牌,回头,等累积移了点数,还可以再换一枚玉牌。 就算不能再换,金牌也是可以带出幽古战场的,等于白送一件上品的防御法宝。” “如此……多谢!” 五行茶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陆灵蹊真心感谢。 “哪里哪里,这本就是我份内该给您解说的事。” 姜荣看她喝了五行茶后,眼睛一亮,忍不住也眉开眼笑,“我这五行茶不错吧?”他掏自个的屯货,“来来来,送你三两。” 江浩捧着玉盒赶来的时候,只见这死抠的老头,把他垂涎欲滴的五行茶,上赶子白送三两给林蹊,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恭喜林道友!贺喜林道友!” 江浩躬身把玉盒亲手交到陆灵蹊的手上,“这是我们幽古战场最高荣誉震幽牌,此牌的作用,姜道友想来已经跟道友说过了,它现在是你的了。” 陆灵蹊打开玉盒,看到里面普普通通好像青玉的玉牌。 “它是需要滴血认主的。” 陆灵蹊很快在指肚一划,一滴血落下,玉牌轻轻一动,血隐时,它一闪之间,自动挂到了她腰间。 江浩很羡慕,“从现在开始,也只有你能摘下它。”他微微一顿,传音道:“如果暂时不用,建议收起来,仙界在幽古战场做任务的修士也有很多。” “多谢!” 陆灵蹊轻轻一拂,收起玉牌。 而姜荣也已经把她还剩的二十七万点数,划进了新拿的金牌中,“道友,它也是你的了。” “谢谢!” 陆灵蹊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事。 这样看来,她还是要在这里,努力多弄两个玉牌得好。 将来不管是送给师父,还是送给哪个先飞升的师叔,都是可以的。 “对了,我也是天渊七界的修士,风门的点数可以乘以我们的三倍,请问,他可以用我的点数吗?” “可以!” 江浩没什么犹豫地给她点头。 第七四零章 广若有耳朵,自然能听到交易大厅里的声音。 他真想打断说震幽牌不是大白菜。 一旦同意以林蹊的点数乘以三倍,风门百年离开的时候,至少能拿三枚震幽牌,这还要成康他们聪明的监控林蹊,让族人拼命避开她才成。 但有风门在,想要完全避开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说,用林蹊的点数乘以三倍,风门最少也能得四枚震幽牌。 这还是少算的。 广若狠狠地闭了闭眼,心里非常明白,这个坑是当年自己挖的。 原本想着邵裕出手,风门会死在这里,就算死不了,失了任意传送门后,拿枚震幽牌补偿,只要运作的好,也许还借他接触天渊七界修士,收拢他们的心,谁料…… 广若的心有些痛,忍不住伸手按了按。 这一会,他终于有些明白,当年族里为何要花那么大的代价把天渊七界的有名之人,全都按下去。 这幽古战场…… 是要还天渊七界的因果吗? 广若的面色不由有些发白。 佛家有现世因,后世果;前世因,现世果之说,难不成…… 三重门方向,血腥味再次狂涌而来,一队修士以最快的速度涌进来。 广若心头一凛,突然感受到两抹特别熟悉的气息,目光不由一沉。 夏正和元岩怎么会跟随庆走一路。 广若不认识别人,但是他认识林蹊的师父。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呀! 他垂下眼,低下头,重新敲起的自己的木鱼。 随庆的脚步很急很乱,徒弟的气息在墙边环绕,显然曾在那里很久很久。 他一直以为,凭他的本事,凭他在宗门的地位,可以让徒弟当个背靠大山,自由快乐的小仙子。 当年师父宠不起他和师姐,他可以使劲地宠林蹊,把他们师徒的所有遗憾,在林蹊身上得到补偿,可是谁知道,还没回宗门,他就不得不把自己唯一认可的徒儿压在百禁山。 三年,他以为他能很快地把她救回来,可是……,最后他不仅没救到徒弟,反而成了她的负担。 她自己回来了,还带回了百禁山的很多东西,辛苦弄来的补身圣品黄金菇有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那些年,他无心打理谷中事务,金风谷到她手上的时候是个烂摊子,她没怨言地接下,甚至小小年纪就知道为金风谷置产,把重平、宜法、知袖他们酸得都想和他抢人。 随庆回头细想,发现他也就在徒弟还小的时候,替她把重影设计出来,原想让她一块炼制重影,培养主仆默契,结果也因为种种,是弄好了给她。 然后,他就一直是那个沾徒弟光,像宜法师妹说的,躺着赢的假师父。 幽古战场徒弟才来多久? 那么快就被佐蒙人盯上,十有八九跟他的借贷有关系。 他弄百万借贷,然后他们就以百万人马,堵了林蹊一个。 随庆后悔的厉害,也心疼的厉害。 寻着徒弟的气息,一路奔到交易大厅。 一人一狼同时回头。 随庆脚步一顿。 “林蹊!” 知袖嫌弃师兄挡路,奈何打又打不过,从旁冲过时,直接挡了师徒俩的目光,“你怎么样啊?”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师侄,生怕哪里不好,“有没有受伤?看到不对,怎么不知道跑啊?不跑也就算了,你怎么还……” “行了!” 从后而来的宜法可不想林蹊的形象受损。 虽说知袖是关心则乱,可是,林蹊早就今非昔比,如今的她可是很多人的偶像,被知袖这样当小孩子…… “林蹊,干得不错!” 她给她一个肯定、鼓励的微笑,“不过,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 “我不是不想求救的。” 陆灵蹊可怜巴巴,“师父,师叔,你们也看到了,他们那么多人,指挥此次大战的是南方观风使陈浩,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和风门前辈的关系? 他把我困住后,亲口说了,别指望别人来救你,风门那边,他早就找人绊住了。” 虽然陈浩没跟她说这话,但是,既然有南部观风使唤,就肯定有东、西、北。 就跟人族在此的四大聚集地主事一样。 “是吗?” 宜法的眸光闪了闪,看一眼,听到南部观风使陈浩之名后,一副凝重样子的江主事,“你重平师叔已经去租房了,我们到那边慢慢说。” “各位道友,各位道友!” 江浩连忙阻住,“林道友,你刚刚说的南部观风使陈浩,能跟老夫细说一下吗?此事很重要。”他加重的语气很沉痛,“这些年,我们南部发生多起修士队伍被伏杀的事件,那天的寻仙队若不是你的速度快,救援大队赶去的时候,恐怕也是尽数全陨。” 以前,他不知道佐蒙人那边什么样。 大家也听不懂他们的呼呼喝喝,如今…… “他以百万大军伏杀林道友一人,并且在外围牵制风门等道友,这手法,这手段,恐怕都不是普通的启智佐蒙人能干得出来的。” 江浩一脸严肃,“敢问道友,他当时跟你说话,打击你信心的时候,说的是‘人’话吗?” “……是!” 陆灵蹊点头,她明白江浩的意思了,“他说的是‘人’话,字正圆腔。” 乱星海能进佐蒙人,幽古战场只怕也有把修为按进元婴,潜进来,指挥无智佐蒙人的大人物。 “那道友看到他长什么样了吗?” “没看清!” 陆灵蹊有些后悔,“当时离得远,佐蒙人又太多。而且,他跟我开口说话,是第四天的时候,当时已经死了不少佐蒙人了,而我撑的还算不错,他可能是急了,才拿话刺激我。” 是不是四天,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个人在最后要被她气疯了。 但这些事,她连自个的师父师叔都不会说。 反正陈浩不能自己跳出来,到处跟修士宣扬说,从始至终她都在骗他。 “如果其他观风使都像他那般的话……” “应该都是如他差不多的人物。”随庆插进来,“他们四个观风使配合好了,就是要把你按杀在最开始。”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林蹊因为他背了百万借款。 只要有点脑子的佐蒙人都知道,百年下来,徒弟一定能杀生百万。 随庆把自己代入到佐蒙人一方后,发现四大观风使合作到一起,三方牵制风门和各方修士,陈浩以百万大军按徒弟一个,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徒弟没有回灵圣品黄金酒,如果不是法体同修,如果不是性情坚韧,他恐怕早就见不到徒弟了。 随庆心下发狠,看徒弟的时候,眼睛不可避免地有了很多痛惜和悔恨,“这件事,师父有责任,师父不该……” “师父!不关您的事。” 师父有认识就好了,陆灵蹊可不想师父愧疚,“早在我知道腹线宙虫的背后是佐蒙人搞鬼的时候,就跟那个附身虫王的佐蒙人大能说过了,会进幽古战场杀生百万,还他对无相界的照顾。” “……” “……” 江浩等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外面的广若眉头则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好!好徒儿!” 随庆眼中水光乍现,好在仰头眨了下眼睛,又把它按下去了,“佐蒙人朝我们天渊七界使的阴招,我们都一点点的,在这里找回来。” “嗯!师父,我给您收了十个徒孙,等他们厉害了,我会让他们一块上来,帮忙找场子的。” 啥? 随庆呆了。 他不是只有两个徒孙吗? 还是妖族的。 随庆连忙看向两个师妹。 宜法和知袖一个望天,一个看地,就没人看他。 “两位师叔肯定嫉妒您,所以才没跟您说。” 该换的东西,都换到手了。 陆灵蹊感觉她也展览的差不多了,该得大战后的休息福利了,“师父,我好累,租个房,我躺着跟您细说行吗?” “……行!” 怎么能不行? 随庆看看银狼,“跟我来。” 朝江浩和换牌的姜荣微一拱手,一行人默契地转身。 “林道友!” 江浩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刚刚你说那什么腹线宙虫的事,也涉及到佐蒙人,能跟老夫说说吗?” “我来吧!” 哪怕是踩百万蚂蚁,一只一只的下来,脚也会疼。 三重门墙角那里,林蹊应该坐过很久。 宜法有眼睛,她一手教出来的师侄,她也心疼的很,“有关腹线宙虫的事,林蹊都曾告诉过我。” 她堵在江浩身前,摆手让师兄、师妹带林蹊走,“我可以跟道友细谈。” “如此……请!” 交易大厅也有雅室,是做秘密交易用的。 江浩也想知道,天渊七界是怎么回事。 以前名字都没听过,才冒出来就引动四方。 他也只有多了解,才能更好的领会仙界前辈们的意思。 …… 夏正和元岩随着秋宇掌门几个人,慢慢走在后面。 人家师徒见面,或许会有些不一样的烟火,为了避免在两难中选择,他们默契地留下足够的距离。 “唔!看样子是没事了。” 远远看到随庆和知袖走在骑狼少女的两边,秋宇掌门忍不住笑了笑,“夏正、元岩走吧,去换银牌。” 风门还在忙着把各方的修士送走。 这么多人聚集在南方战场,其他三处的佐蒙人一旦反应过来,很可能马上就会反攻修士一方。 所以这一会,还是他正忙的时候。 秋宇不知道随庆几个,是不是要陪林蹊歇在这里几日,但他们等风门一来,还是要马上回到战场的。 点数代表了仙石、代表了仙丹、灵宝、仙宝。 他可舍不得歇。 事实上这些年,除了风门歇过,他们偶尔会到聚集地休整个一天半天,其他时间,全泡在战场上。 有佐蒙人,没说的,就是干。 没佐蒙人,大家轮流着休息、修炼,时间上从来没浪费过。 秋宇感觉自己在这里连战力都提升了好些。 “真……真换银牌啊?” 元岩的眼睛特别亮。 被扔到幽古战场这么久,他都已经认命了,要跟夏正混到百年出去,以后低调做人,却没想,跟这群疯子混一段时间后,他突然发现,原来逼一逼自己,也是可以的。 叔叔要是知道,他正儿八经地加入战队,并且得到队友照顾,提前申请了银牌,肯定也会为他高兴的。 “当然!” 仙人呢。 难得还是有背景的仙人。 秋宇起心替天渊七界结交,给他们的,当然不止是狂风暴雨。 他和重平给二人的一直是和风细雨。 尤其林蹊这般被佐蒙人惦记上后,早点未雨绸缪才是王道。 “我才结丹就接手掌门之位,一直困在宗门,不曾磨砺战力,刚来的时候,还不如两位道友厉害呢。” 他哄人很有一套,“可是,你们看。” 秋宇拍拍他的银牌,“我现在已有六万八千多点数了,加把劲,离开幽古战场的时候,弄个金牌还是很有希望的。 两位加把劲,趁风门还能带我们,把这些年的损失补上,还是很容易的,到时候,衣锦还乡亦是人生一大乐事。” “借道友吉言!” 元岩笑得见牙不见眼。 尤其是看到广若还是可怜的木牌时。 “将来诸位飞升仙界,我和夏正请大家吃大餐。” “哈哈哈!如此就多谢了。” “道友客气!”夏正的眼睛正好和广若的对上,默默避开时,他强笑道:“我们兄弟这些天,受诸位照顾,不要说只是请吃个大餐,就是吃十次大餐也是该当的。” 广若的眼睛,看他像是看路边的一块石头。 那感觉…… 夏正后背都冒汗了。 抬脚进交易大厅得时候,他的声音很大,“要不是诸位,我和元岩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他突然又想到当初鲁长老的告诫。 有人喜欢玩阴的。 万一他和元岩在幽古战场出事,广若把事情往天渊七界的修士头上栽呢? 林蹊那般逼他做下承诺,打他的脸,他……肯定会干的。 “哪里还能像现在,活得堂堂正正?” 不管随庆他们有多心狠,他和元岩被训练了是事实。 那种缩着脑袋,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跑的失败、挫败再不会跟着他,更是事实。 想到这里,夏正突然回头,站到了广若面前,“大师请看,我在没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赚了三百多点数,是不是比以前厉害了?” 第七四一章 十个徒孙儿? 想到敖象和小贝,随庆的心悬在半空中,上不去,也掉不下来。 金风谷没人,从他到徒弟,都是单个蹦,如今一下子多了十个徒孙,他应该高兴的,可是…… 徒弟天生的亲善妖族,可别是把那片百禁山喜欢的小伙伴,都拉到金风谷。 如果那样…… 宜法和知袖不跟他说也是有可能的。 随庆按了按跳得有些不规则的心脏,在期待和忐忑中,走到了门户大开的甲一号房。 果然,重平就在这里。 “林蹊,干得不错!” 虽说聚集地里,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但重平还是租了南部聚集地最好的院子。 重平欣慰且自豪,“不过,不可自满,以后当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是!师叔,我怎么感觉您变年轻了。” “哈哈!哈哈哈……” 不用劳心劳力,不用给一群难缠的家伙断各种官司,每天只要出剑再出剑,这日子,给个神仙,他也不想换。 重平摸摸胡子,甚是自得地道:“你师叔我就是被掌门之位给耽搁了,要不然……” 他正要说,要不然,知袖也不是他对手的时候,就遭到自家师妹的无情注视。 “咳!”当掌门的都非常有急智,“要不然也必是宗门的一把剑,成为指哪打哪的绝世好剑!” 看在绝世好剑这四个字上,知袖的脸色稍有缓和,“师兄,我和宜法之前忘了告诉你们,林蹊收徒了,除了敖象和小贝,她又收了八个弟子,现在加一起有十个了。” 啊? 重平一呆。 先瞅林蹊,再瞅师兄。 师兄的脸色不太对,林蹊的脸色……杀了那么多佐蒙人,现在的脸色做不得准。 “十个了?” 重平和随庆的一样,都对某人的收徒方向不是那么自信。 毕竟徒弟不是大白菜,你想收随便就能收到的。 尤其还一收十个。 “林蹊!”他瞅瞅好像大狗一样的变异银狼,满是期待的问,“你的徒弟里,有人族吗?” 什么? 看到连师父都在紧张地盯着她,陆灵蹊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有两个……不是人族,师父、师叔,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自然知道,敖象和小贝呗! 随庆和重平对视一眼,一齐笑了,“八个人族?” 两人惊喜的语调几乎是一致的。 没谁像知袖师叔那样,第一时间考虑的是见面礼问题。 陆灵蹊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对!”她可没随随便便收徒,十个徒弟,都各有本事。 只是这话还是不要说了。 尚师兄也没到徒弟呢。 宜法师叔因为南师姐没由到徒弟,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万一重平师叔一样呢? 陆灵蹊可不想再遭受一次碎碎念,“师父,师叔!”说师叔的时候,她抓的是知袖的手,“你们有什么问题,明天再问行吗?我好累了,等我睡一觉,再来跟你们慢慢说行吗?” “送你回来不就是让你睡的吗?” 知袖轻踢了踏雪一脚,“去,带她找个房间安顿。” 只要一想到刘成那个笨蛋,被林蹊徒弟的见面礼给吓得跑乱星海,知袖就有一种特别复杂的感觉。 她想了那么多办法,让刘成出去试练都没成功,早知道……她早干了。 当师父的,多收徒弟一点孝敬,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都怪久诚误她。 要不是她不耻他老是压榨徒弟的行为,一直自醒不让自己有一天也堕落成他那个样子,肯定早就这么干了。 唉! 师妹遗憾叹气的样子,让随庆和重平瞬间明了。 “这么大的事,上次你和宜法怎么都不说?” 重平现在的心情极好,愿意逗一逗抠门师妹,“我问你,林蹊收到了十个徒弟,我家尚仙收了几个?还有南佳人,她也收徒了吧?” …… 不同于这边温情中擦着点翻船的小火花,夏正和广若这里,简直就差明着动眼刀了。 “……阿弥陀佛!” 广若没想到,他曾经万分看不上眼的纨绔,有一天也能站在他面前,用这种说是鄙视,实则炫耀的语气跟他说话。 而且,除了鄙视、炫耀,他还听出了,这个一直被渭崖护得不知人间疾苦的家伙,在用他的方式,防范未然。 他是不是猜到他要把他按死在幽古战场? 是不是猜到他要把他的死,按在天渊七界的修士头上? 要不然,当着交易大厅里这么多人的面,说那些感激话干什么? 广若突然发现,面前的纨绔,在幽古战场成长了,不仅战力上成长了,就是心智上也远甚当初。 “恭喜道友!” 三百多点数。 也就是说,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夏正杀了他三百多个族人。 天渊七界的修士都这般厉害吗? 这么快就把他训练出来了? 渭崖如果知道他儿子长劲了,别的不说,将来在丹药方面,对天渊七界的修士,肯定会给很多方便。 还有炎兴…… “渭崖前辈若是知道道友有今日,一定会非常欣慰!” “大师说的对!” 夏正当然知道,他爹会为他欣慰。 如果没看到那座尸山,他会觉得,他很厉害了,很可以了,以后不用太努力了。 但现在…… “不过,我夏正既然站在了这里,站到了大师面前,跟你炫耀了一月未到,赚到的三百点数,那我就可以再跟你说,我不仅要让我爹欣慰,我还要让他为我骄傲!” 请陆望帮他报仇,哪有自己干来得爽? “我们为何会被罚到幽古战场,大师也是心知肚明的吧?” 夏正瞟了眼他的木牌,“当初我和元岩胆小,只敢在聚集地外的百里晃荡,我们没脸说你,但现在,我们这两个纨绔,都在这里正经杀佐蒙人,赚点数了,那大师是不是也要做点什么? 这样……以掩耳盗铃的方式,骗别人,也骗自己,固然能骗一时,可是,将来出去后呢? 大师是准备让那位前辈对你更失望吗?” “……阿弥陀佛!家师元爻曾经说过……” 广若正要把跟郭默和江浩说的话,再跟夏正说一遍,谁知道就被他打断了,“元爻大师?元爻大师去世的时候,听我爹说,你十岁未到吧? 你也不要跟我们说,你接手了幽古战场,要防着佐蒙人高层那边,跟我们翻脸。” 夏正瞅瞅也几步赶回的元岩,“我们兄弟的爹和叔叔,都不是无知之辈,你的那些说词,骗骗别人可以,可是想骗我们……” “那是做梦!” 元岩插口,“广若,你被罚下来的那天起,就跟我们一样,曾经的身份狗屁不是,幽古战场是战场,不是你混日子的地方。” 他们之前也在混日子,所以,没办法指责他。 但现在,他们没有混日子了。 凭什么他们都这么努力了,这臭和尚还能仗着身份,端坐在这里,装他的高人样子? “就算佐蒙人那边知道你是哪个,你放心,只要他们还有一点脑子,肯定都更希望你能出去跟他们玩刀玩枪,而不是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阿弥陀佛!” 广若没想到,这两个混蛋,自己受苦不算,还想把他也弄到战场上去。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他也不屑他们,“小僧跟你们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小僧修的是因果轮回之大道,《戒经》有云,人死为羊,羊死为人。” 族里要做的是溶入这方世界,而不是毁灭这方世界。 那种一锤子买卖做完,茫茫宇宙,谁知道还能不能在所有人都要饿死前,找到下一个灵气十足,可供族人成长的修士世界? 这世界,不仅虚乘那些人知道珍惜,他们为了以后的族人,为了发展,其实也珍惜着呢。 “小僧的‘道’决定了小僧不能如你们般,在幽古战场大开杀戒。” “嗬!” 夏正冷笑,“解释就是掩饰,这句话大师也是知道的吧?” 他拉着元岩,不再理会他,转身就去换银牌。 “……” 广若目送他们离开,才慢慢垂眼。 好气! 他劝自己,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是…… 他忍了一时,但这退一步……真是越想越气。 什么时候,连夏正和元岩这样的东西,也能置疑他了? 什么解释就是掩饰? 广若的木鱼都敲不下去了。 …… 仙界,器堂。 堂主张川看到轻易不到器堂的刑堂堂主鲁善,心情实在不好。 这家伙每次到哪里,哪里就会出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唔!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好消息? 张川的眉头一拧,“你的好消息,是我的器堂没有你要抓的杂鱼?” “嘿!猜错了。” 鲁善笑咪咪的,“广若不是到幽古战场了吗?我和天下堂的一庸道友暂接了幽古战场的事务。” “唔!恭喜!” 张川不甚热情。 “不是要恭喜我,而是我来恭喜你。” 什么? 来真的? 但幽古战场有他们器堂的人吗? 张川猜不着,就只能盯着鲁善。 “刚刚收的消息,幽古战场那里,新送了一枚震幽牌!” 啊? 杀生百万? “……这确实算是一个大喜事!” 张川给面子地点了下头,“回头,我会再补一枚震幽牌。” “一枚少了。” 鲁善微笑,“你至少要弄四枚。” “你当我的震幽牌是大白菜呢?” 张川马上变脸,“还一下子四枚?” “就是四枚!”鲁善好像没看到他的样子,端着茶,慢悠悠喝了一口道:“幽古战场近年来,出了很多启智的佐蒙人,这事你知道吧?” “自然!” “任意传送门出世了。”鲁善话风一转,“执门者在幽古战场上,以任意传送门救助大家,当初广若答应,他的点数,可以是天渊七界得数最高者,乘以三倍!” 这? 好像听广若说过一嗓子。 “你的意思是,这一次得震幽牌的修士,就是天渊七界的修士?” “恭喜你,答对了。” “……一点也不好笑。” 张川冷脸,“我问你,广若被罚进幽古战场,是不是渭崖和炎兴干的?” “我若是跟你说,是圣者的意思呢?” 虚乘? 张川闭嘴。 “兄弟,广若恐怕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鲁善把茶一口饮尽,“当年,是我们负了天渊七界,如今人家靠本事赚震幽牌,你怎么样,也要帮人家把货备齐吧?” “……知道了。” 他就是一个器修。 不会玩嘴。 “我还记得,天渊七界的人战力都不错!” 真是可惜了。 “现在在幽古战场杀生百万的叫什么?” “林蹊!” 林蹊? 这名字有些耳熟。 “乱星海让佐蒙人铩羽的天道亲闺女。”鲁善笑,像陆望那样得,有多少他也不嫌多,“兄弟,我还要提醒你,那林蹊进幽古战场还不到一个月。” 什么? “她的法宝是什么?还是……她那个人有什么特殊?” “法宝叫重影,杀神陆望的隔代传人。” 难怪呢。 张川轻吐一口气,“佐蒙人伏杀她了?” 要不然,十面埋伏再厉害,也不可能那么轻松运气地,连碰人家的百万大军。 “是!” 鲁善其实有些担心。 不同于面前的张川,做为刑堂堂主,从幽古战场传回的几个消息上,他看得出,那广若不仅装过了头,还……非常不对劲。 “这次过来,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哼!就知道,你来没好事!” 直不想帮。 “夏正和元炎也在幽古战场,他们那里……,最近会有些危险。” 鲁善反客为主,给他倒茶,“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弄两个可挡元婴修士攻击的法衣?” 早做准备,或许还能多活几天。 “你也怕交不了差啊?真难得。” “你做不做吧?” “做!”不做才危险,“一件八十八块仙石,两件一百五。” “行!” 鲁善的手在玉桌上轻轻一动,一小堆仙石冒了出来,“这两件法衣,你要跟震幽牌一起放下去,时间越早越好。” 再迟点,万一广若忍不住出手了怎么办? 第七四二章 “这就是震幽牌啊?” 风门把玉牌拿在手上,左打量,右打量,一时之间,怎么也看不够。 他原本把自己最大的希望,放在叶湛秋那里,那小子因为剑林古宝,现如今被人叫叶剑林,他的点数已经有六十多万了。 原以为靠着他,将来出去的时候,他能得三百万点数,却没想林蹊上来没到一个月,就帮他实现梦想,并且这梦想还往前跨了一大步。 任意传送门显然已经被仙界的很多仙人盯上了。 原以为,将来就算有幸飞升,他也是小可怜一个,现在…… “果然没白叫天道亲闺女!” 风门笑得见牙不见眼,“林蹊,好好干,在我们出幽古战场前,务必再赚一百万,只要你帮本少祖捞到六个震幽牌……” “前辈,您要那么多也没用,送我师父两个吧!要不然,我干起来也没劲啊!” 瞧瞧这话说的。 风门还没把眉毛竖起来,陆灵蹊又开口了,“您被仙界的修士记住了,我师父肯定也被仙界的修士记住了。 而且,他不仅被仙界的某些人记住了,可能佐蒙人那里,因为我,也早把他记住了。” 他们天渊七界在仙界可能没什么金仙大能人物。 所以,飞升才是真正凶险的开始。 休息了好几天的陆灵蹊,已经知道师父借贷百万,换的不是逃命快的仙宝,就是跟震幽牌差不多的防御仙宝,那样的宝贝每一样都是十几、二十万的点数。 师父未雨绸缪至此?想来也是发现仙界对天渊七界的不待见。 那么多的点数?想想,陆灵蹊就心疼的慌。 “我现在在佐蒙人那里?大概又一战成名?接下来,他们见我九成九是分散逃亡?也就是说,我以后挣点数?就没这么容易了。” “你觉得……他们不会再弄个更大的围杀?” 虽然才帮林蹊把仇报了?可是,看在震幽牌的面上,风门真希望,佐蒙人那边能朝林蹊再来一个狠的。 “会不会有更大的围杀?不仅在我?还在你们。” “……什么意思?” 风门脑子不差,很快想到了最近的流言,“外面现在传说,你越休息,精神越差?杀生百万的后遗症很重。” 他打量她。 记忆中,面前的女孩是被宠着长大的。 不仅随庆宠?就是知袖、宜法她们也宠的厉害,在千道宗都被某些人戏称宝贝蛋。 但?就是这样的宝贝蛋,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有形无形中?不知惠及多少人,多少修士。 就是他能那么早地冲进化神,也是沾了她的光。 没有她,无相界哪有破障丹? 没有她在乱星海跟佐蒙人对上,立下大功,不管是乱星海还是如今的幽古战场,他们都只能听名,而不能一见。 如今女孩脸上再没以前的健康红润…… “你是在做戏吧?” 这一会,风门真希望,她是在做戏。 “怎么是做戏呢?”陆灵蹊哪能承认,“您试试杀生百万……” “嘿嘿,佐蒙人间接死在本少祖手上的,没有八百万,也有五百万。” 风门一口就打断她了,“那天谁说,我来我来我来。” 想想,这丫头好像自中寒毒以后,脸色就没以前好了。 “别在本少祖面前装柔弱了,你师父是老狐狸,你就是小狐狸,你们千道宗一家子,除了知袖有些笨外,其他基本都是骗死人不偿命的狐狸。” “噗!您非要这样褒扬呢,那我也只能接着。” 陆灵蹊不装了,在这位面前,装着也确实没意义,“我说佐蒙人那边,还会不会有更大的围杀,除了我,还在你们的意思是,你们要帮我多宣传宣传,至少要让他们以为,那天,他们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真的把我按死在那里。” 牛啊! 居然还敢骗他,让他给她报仇? 可怜他从南到北,又从北到东,到处找人合围逃跑的佐蒙人,累的都要吐血。 为什么事情过了五天,才过来? 还不是因为想给她多报一点仇。 “你那天是吃肉吃多了,感觉不好意思,所以借我之手,请大家喝肉汤吧?” “那肉汤大家喝的应该都不错吧?” 陆灵蹊干脆就承认了,给风门续上一杯五行茶,“在这里,大家的目标都是佐蒙人。当初的腹线宙虫有高阶佐蒙人的影子,后来的六脚冥虫更是人家的圣者亲自指点方向,跑到我们无相界的。 如今……才到哪?” 她眼中的杀意一闪,又迅速收敛,“不要说本金了,我们连利息都没收回来呢。所以,那些流言,您要帮忙传得越广越好,要不然,佐蒙人那边不知道,哪里还敢朝我行围杀之事? 没有围杀,我这点数就涨不上去。” 陆灵蹊想借风门之手,多弄点震幽牌。 “如今离你们离开幽古战场也只有三十多年的时间了,这三十多年里,前辈的目标是四块震幽牌,可我想告诉您,我给我自己定下的目标是三块震幽牌。” 陆灵蹊的眼睛亮的惊人,“我有三块,您就有九块,您用不了那么多,看在震幽牌和点数都是我帮您赚的份上,您送我两块,再以半价卖我两块,其他的,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全都不管,您看如何?” 如何? 风门想说不如何。 这精的,蚊子从她面前飞过,都要掉一条腿吧? 可是,想要反驳吧,自己当初还欠她一个人情。 而且,这事他也不亏。 林蹊得的点数越多,他的乘以三倍,只会更多更多。 而震幽牌还没算在点数内。 “真不愧是你师父的徒弟。” 他在随庆面前,就没赢过几次。 风门把五行茶一口饮尽,“行了,小狐狸,你的提议,本少祖同意了。” “我就知道,前辈会同意!” 陆灵蹊挺喜欢这位少祖的,“您说我没被人白叫天道的亲闺女,那我就再干一件,天道亲闺女该干的事。” 她摸出一个酒壶,“我能杀生百万,这酒当居首功。我能用得着,我能用得着,我想……您也能用得着。” 这么厉害? 什么好酒? 能比混沌巨魔人的黄金酒还好吗? 他是无相界的化神星君,当初追杀魅影,打出来的混沌巨魔人遗酒,他也分到不少。 这个…… 酒壶一打开,风门迅速盖好,“用得着用得着,太用得着了。” 那么多的震幽牌,他自己留四枚就可以了,“那什么,半价的震幽牌,你这天道的亲闺女,要是方便,就全用这酒抵价吧!” 仙界才是真正凶险的地方。 光有防御仙宝,光有仙石、丹药也不行,迅速回灵的灵酒于他而言,也是不可或缺的。 “……这酒已是绝品,价钱可不低!” 陆灵蹊犹豫了一下,笑看这位装嫩的前辈。 “知道你是小狐狸,还跟你做生意,你觉得本少祖没有被你宰一刀的觉悟?” 风门白她一眼,起身走人,“好好装三个月,回头我们战场上见。” 不放长线,怎么能钓大鱼? 如果佐蒙人那边被她杀破了胆子,他也会用任意传送门,帮她在未来的三十多年里,弄到三百万点数。 广若看到风门在长街上缩地成寸,几个忽闪就冲出了三重门。 呼……!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 自五天前,夏正和元岩跟他吵过一架后,这檐下,他也渐渐呆不住了。 昨天,江浩又亲自约他,把聚集地的规矩翻来覆去地说,言下之意就是,以他的点数,是不能常时间呆聚集地的。 三条路,要么找个活,当个不出聚集地的伙计,混过百年。 要么以点数租房,反正是绝对不能老呆交易大厅檐下的。 最后一条…… 就是七天内,如果他还做不出选择,他就要替他做出选择了,让郭默那些巡察把他扔出聚集地。 真要到那一步…… 广若知道,自己曾经的光环、威信,被林蹊、夏正、元岩他们有意无意的,差不多都剥完了。 不仅他们在剥,就是接下幽古战场事务的天下堂堂主一庸和刑堂堂主鲁善,只怕也对他非常不满了。 广若瞄了一眼自己的木牌,心里清楚,他的时间不多了。 随庆那些人护着夏正和元岩,除了有抱大腿的想法,只怕还在防着他。 要不然,他们吵过之后,那个叫宜法的女修,就不会拉着江浩坐在他这里,跟他辩半天的佛理。 一个道门的小元婴,跟他这个快要冲击玉仙境的佛子说佛理…… 哼!真是好大的胆子。 广若很无奈,他早前竖立的形象,逼着他不能跟她翻脸。 连摆个冷脸都不行。 他要端着佛门弟子的慈悲形象,跟她死辩‘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菩萨畏因,众生畏果’、‘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哪怕佛理精湛,他也因为这战场和外面不能杀的族人,而处处受制。 一个道门修士,精通那么多佛理做什么? 还有,他们辩他们的,郭默、姜荣那些人怎么也敢驳斥他的? 广若转着手中的佛珠,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么一副境地。 虚乘怎么就不管他了? 两位师伯怎么也跟着不管? 以他们的身份,真要助他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广若现在无比后悔,这些年忽略了两位师伯,以至于他落难了,寺里一个伸头的都没有。 现如今,他顶多还能拖五天,五天后,无论如何都要自己出去了。 找成康,找四大观风使,势在必行。 他得请他们帮忙灭一队修士,然后,抢上一点点数。 有了点数,他再入哪个聚集地,就不用担心再被了。 只是…… 广若摸摸腰上的木牌,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当初他怎么就会在元泰师伯的建议下,弄什么转点的限制? 如果没有限制,杀一队修士,他马上就能弄到十万点数。 可是现在…… 尽数灭杀一队修士,想以捡便宜的方式,得人家的点数,他也只能弄到五百点。 想要再多,除非,留上七个活口,借用他们队友之间的气息,一个人多抢一千点。 呼……! 广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当初元泰师伯非说幽古战场也要防着某些劫修为了点数,劫杀同是人族的修士,不仅在腰牌上,弄了特别的机关,还设定种种。 除了拍卖会的时候,在特别观气的法宝之下,可以自由转换点数外,其他时间,凡是超过三千点以上的,没有七个染了队友气息百日以上者帮忙,腰牌都是要自毁的。 他…… 广若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加入哪一个修士队伍,好好的呆上百日。 但如果这样,就夏正如今的聪明劲,还有林蹊那些早就怀疑他的人,只怕…… 广若发现,他是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怎么看,都是处处受制。 远远的,江浩发现他念起了静心咒,眉头忍不住高高拢起。 这不对,太不对了。 堂堂幽古战场的主事,人族的优秀佛子,杀佐蒙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幽古战场上的佛家子弟多着了。 再说,当年的元爻大师就曾经为佛家考虑过,在两个神器上做过手脚,在这里杀生,根本不担什么杀生因果。 就算有一点,花上三百点数,在化业池泡一下,也是什么都没有的。 什么人死为羊,羊死为人? 这里的佐蒙人连智都没有,哪来的神魂?连神魂都没长起来,又如何的轮回? 江浩摸出一枚玉简,慢慢把他的发现,全都记上,防着那位鲁长老再问的时候,能马上报上。 …… 安画不知两位圣者急召是什么意思。 族里秘密的传送阵正常不对玉仙以下的人开放的,这一次,居然也全都对她开放了。 赶到还在往外扩张的族地,她急急地赶到最中心的地点。 圣尊在谷中,轻易不见人,安画到底先去了世尊的青院。 “看完再说话。” 世尊扔给她一枚玉简。 安画躬身一礼,神识才刚透入,面色就是一变。 里面是幽古战场南部观风使的求援信还有世尊的回复。 从前面的志得意满,到后面得‘对不起’,简直…… 一场围杀死了百万族人,安画惨白着脸,慢慢放下手中的玉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七四二章 画饼 “看完啦?” “看完了。”安画默默把玉简放下,等待提问。 有些问题,不是她想避就能避开的。 当初她也不是不想把林蹊按杀在乱星海,只是最后的结果让她认清了现实,如今……这新一轮的试探,虽然惨败,可是,圣者急调她回来,显然不是死心。 想到某人的恐怖,安画心下一阵发寒。 不曾启智的族人,连隐藏死点都不会,十面埋伏下,那是明晃晃的靶子,百万围杀…… 林蹊会对杀生有心理阴影吗? 安画觉得不会。 他们佐蒙人是外来者,对那些修士而言,就是天外恶客。 杀生百万,在林蹊的心中不是恶,反而可能是善,是她心底对这方宇宙,养她育她的家园——最大的善! 所以,在心理这一方面,首先就要排除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灵力的问题。 陈浩能联系各方,牵制住其他可能救援的修士,再加上圣者支持,确实有很大的可能,能用蚁多咬死象的方式,把她按死在幽古战场。 可是,为什么会失败? 那人…… 安画的眉头紧紧拢住。 那人定有特别好的回灵宝物。 但那样的宝物,正常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是消耗性的,林蹊不可能有无限的多。 安画的脑子,这一会转的特别的快。 世尊急调她回来,明显是不死心,要给林蹊弄第二次围杀。 对比陆望,这或许已经是佐蒙一族按杀林蹊能付的最小代价了。 所以,第二次围杀势在必行! 但怎么做是个问题。 阵法的运行,一在阵盘,二在阵旗,三在支持阵盘阵旗协同合作的灵石上。 十面埋伏不同于其他,不管是陆望还是林蹊,都是以他们自己为阵盘,以他们的异形法宝为阵旗?而支持大阵运行的?就是他们自己的灵力。 灵力暂时不说,十面埋伏是由多少大阵组成? 不耗心力?不耗神魂吗? 肯定耗的。 至少陆望在外域战场时?每次战后,只要条件允许?都会休息一到数天。 那么林蹊也定是如此。 但是,她在百万大军下?硬生生地支撑到了第七天?在一百三十万大军将要耗尽的时候,还死命支撑着。 她的神魂方面,至少天生的比别人的大,也比一般人的更加坚韧。 但除了这些还不够?她那里是不是还有补充神魂方面的灵物? 既然被人叫成天道亲闺女了?机缘方面,定然不缺。 所以,迅速补灵的宝物有,迅速养魂助魂的宝物也有。 此二者都是消耗性的。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林蹊手上还有多少? 如果多…… 安画慢慢伸手?把玉简又拿了起来。 世尊等着她看,没有急着问讯。 这一次?安画把眼睛盯在广若的名字上。 广若何人,她当然是知道的。 但此广若?真是那个广若吗? 如果真是,那……借用广若之手?在背后捅刀…… “世尊?这广若何人也?” “如你所猜?正是建立幽古战场,元爻的徒弟,曾经主事幽古战场之人。” “……” 安画心下一颤,这样的人居然是他们的暗子。 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可以联系上他,请他帮忙,以消灵之物,或者毒物,或者出其不意在林蹊没有防备的时候,下最大的死手吗?” “……有些难!” 世尊其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暗子如果一直得虚乘的重视,为长久打算,当然是不能动的。 但是现在,广若显然已经被虚乘怀疑。 尤其他进了幽古战场后,居然端着身份,没去干该干的事,现如今,正被各方诟病。 这暗子感觉都没以前聪明了。 世尊有些烦,奈何他每次跟圣尊说的时候,圣尊都用特别古怪的眼神看他。 “不过,也不是不可行。” 实在不行,就暂时不告诉圣尊。 “幽古战场最新消息,林蹊在大战后,脱力严重,你说,有没有可能,围杀的那几天,她在无法可想时,用了魔门的什么禁忌之法?” 这? 安画的眉头拢了拢,“就算她用了魔门的禁忌之法,我想,想要回复也不会很难。” 四大聚集地的主事哪个是傻瓜? 林蹊干了那么大的事,他们绝不会拖后腿。 有后遗症,他们肯定会为她想办法的。 仙界丹堂什么没有? “唔!你说的也对。”世尊看着面前冷静自持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那你说,围杀林蹊,我们最大的失败在哪?”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怠!” 安画垂眼,“林蹊天道亲闺女的称呼,绝不是空穴来风,她的财运,她的机缘,似乎天生的就比别人的强。” “……” 世尊的眉心跳了跳。 果是十八运珠吗? “我们谁也不知道,她身上还有多少回灵效果特别好的灵物,更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助魂养魂的灵物。此二者虽是消耗品,可是,万一她的机缘强盛……,得到混沌巨魔人曾经的遗物黄金酒呢?” 安画因为曾经的失败,可是收集了好些天渊七界的资料。 正是因为收集了,才知道原来的天渊七界曾经那般强盛。 至于其为何会与这方宇宙失联,她自然也有猜测,“世尊,在没摸清楚之前,我不建议再行围杀之事。” 百年时间还长着呢。 有广若在,只要他能借他身份之便接近她,也许他们很快就能摸清了。 此时,安画还不知道,广若因为种种,早成了天渊七界诸修头一个要防的人。 …… 时间过得太快,广若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 他慢慢地起身,收好自己的木鱼,不过,却不是往三重门去,而是往甲一号院去。 咚咚! 广若好像平常访友一般,敲动了院子的禁动。 陆灵蹊已经从宜法师叔那里,知道那天辩佛的结果,而且,她还帮江浩出主意,怎么让广若离开聚集地。 算时间,广若应该要滚蛋了才对,又跑她这里干什么? 陆灵蹊的动作比脑子快,脸上的血色迅速抽离,放出水镜,很快对着镜子,在眼睛部揉了几揉,让里面多出几抹血丝,几抹疲惫,这才挥手消灭一切证据,打开禁制。 “原来是广若大师!” 陆灵蹊的声音,似乎中气不足的很,“在下身体微恙,不便出迎,大师您自己进来吧!” “阿弥陀佛!” 广若轻宣一声佛号,踏入这个因为没点数,从来只闻其名,不见其相的甲一号院。 相比于外界的灵气,这里虽还不能跟仙界比,可是,比那檐下,好了百倍不止。 至少住在这里的人,只要点数足够,不用担心被人赶出去。 广若知道自己这样想有些不对,奈何,他真的要被点数逼疯了。 想要联系到成康和四大观风使,肯定不会容易。 所以,他还得到林蹊这里想点办法。 要是能用示弱的方式,跟她混一段时间……,就更好了。 “施主的气色比前几日差了很多啊!” 虽说已经听到流言说,林蹊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可是,看到满身疲惫却还强撑的样子,广若还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遍,“这样说,外界传言道友是用了禁法,才支撑那么久的是事实喽?” “……现在否认,已经没有意义了。” 陆灵蹊苦笑,歪靠在特制的木榻上,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式,“家师叔重平正因为知道我的情况,所以给我找了这间据说防御力最好的院子。”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适时轻咳了两声,“好在我付的代价,相比于佐蒙人的……还是我赚了。” “……” 广若很想再宣声‘阿弥陀佛’,奈何,他知道此女敏锐非常,一旦让她怀疑,他对佐蒙人更有共情之心,只怕立马就能跟他翻脸,用十面埋伏围了他,逼问他的‘人’心是怎么长的。 “道友能这样想最好了。” 广若斟酌着道:“不过,道友为幽古战场立下不世之功,按理说,江主事,应该有所表示才对,我记得,丹部下放的丹药里有对元婴修士补气补元非常好的妙溯丹,他那里如果没有表示,道友也可以用点数去换上两枚。” 这一次,他终于聪明地把自己摘了下去,没说他是幽古战场的主事人了。 锅甩给姓江的,结果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妙溯丹啊?” 陆灵蹊抬手,以灵力托着茶壶给他倒茶,“家师已经给我服过了。”她师父确实给了她一粒,不过,就这么一颗丹药,知袖师叔说,就要一百二十个点数。 太贵了。 陆灵蹊本身就没多大的事,当然不会暴跈天物。 她没说江浩有没有给,“大师,喝茶!不知大师找在下所为何事?” “小僧与贵师叔宜法真人辩论佛法的事,道友已经听说了吧?” 广若端着茶,只闻着味,却没有喝上一口,“小僧只念着当年家师的话,也许是陷入了执妄,此次是要跟道友告别,我要真正的进幽古战场了。” 跟她告别? 他们很熟吗? 陆灵蹊眨了一下眼睛,“大师怕吗?” 怕? 她怎么会这样想? 广若神情严肃,“阿弥陀佛!小曾当初不下杀手,一是怕引起佐蒙高层不满,二是被家师当年的话影响了。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小僧何惧之有?”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很怕的。” 陆灵蹊脸上带了一抹回忆,“我以为大师是跟我那时候差不多。”她轻轻一叹,然后又像是努力振奋地道:“既然不是,那我就先祝大师马到功成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又控制不住地连咳了数下。 “借道友吉言。” 广若双手合十,“只是如今,聚集地里没有做任务的修士,小僧想找个队伍加入都不行。”他也露出一抹不好意思,“不知道友能否跟风门道友取得联系,帮忙引见,让小僧加入哪个修士队伍?” 他们连夏正和元岩的大腿都要抱,他这里,想来更不会拒绝。 广若想打入天渊七界的内部,近距离了解那里的时候,顺便也更了解林蹊,为以后的里应外合做准备。 “本来是可以联系的。” 陆灵蹊摸出自己的传音海螺,“不过,大师也知道,这里的距离限制。而且因为我最近一段时间的状态都不会很好,所以,我早就与风门前辈约好,三个月后,他再来接我的。 大师想加入修士队伍,咳!咳咳咳……” 陆灵蹊放开对胸间寒脉的控制,真真实实地给他演戏,“在我这里,恐怕要等三个月。” “……” 看到她咳的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潮红,广若目光闪了闪,“如此……那就先算了。” 三个月,这时间说紧不紧,说不紧,也非常的紧。 如果成康和陈浩那些人,还想把她按死在这里的话,三个月后马上给她来第二场围杀,希望还是非常大的。 “大师一个人出去……” “无事,要是寻不到修士队伍,我定然会在这周围百里内等待风门道友。” 广若终于喝了一口茶,茶水比他想象的要好些,“到时候,还是要麻烦道友,帮我引见。” “没问题。” 引见是可以,不过,人家愿不愿意要他,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陆灵蹊一口答应,“咳咳!大师,请问您见过杀神陆望吗?” “没!” 广若摇头,“虽有神交,但是,小僧不曾见过。”夏正已经成了她师父的队友,如果他来说,夏正曾经卖过陆望,难免有搬弄口舌之嫌,“小僧因为身体和功法的某些原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自封十年二十年,幽古战场的事务要管,修炼更不敢歇下,所以一直都比较忙。” 他苦笑一声,“到了这里,小僧一度以为,是圣者给我放假来着。” “……” 陆灵蹊真想说,不装会死吗? 她只能适时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道友见过……见过我的银月姐姐。” 广若语甚沉痛,“她曾经是个非常美好得女子,如今,她进了托天庙,敢问,她尸身的情况如何?如果可以,将来你们天渊七界的修士飞修,能否帮我把她带着?” 说到这里,他甚是急切地道:“道友放心,在下绝没有恶意,圣者这些年……,一直很想念银月姐姐,你们把她带回来,小僧,小僧定有重谢! 道友听我说完……” 他很坚持地不让陆灵蹊插话,“一件防御仙宝,一件飞行仙宝,另加五十万仙石如何?” 天渊七界来了不少厉害人物,全杀干净了,那是不可能的,但能杀一个飞升的,还是桩不错的买卖。 而且,有这个大饼在前面晃着,广若总觉得,加入天渊七界修士的队伍,就更稳了。 第七四三章 送走自说自话的广若,陆灵蹊坐在木榻上半晌没动。 此人给她的感觉不知怎的,越来越违和。 否认他曾是佛门高僧显然是不可能的,仙界的那些大佬不会眼瞎到这种程度,而且,据师父说,当初他提议用风门前辈的任意传送门时,人家一力支持,还什么条件什么都答应了,是个很合格的幽古战场主事。 现在…… 到底哪出了问题? 是因为被长辈罚下来,所以心态崩了? 借银月仙子尸身的目的是什么?他不知道神陨地吗? 做为师父早陨,在圣者身边长大的亲近后辈,按理说…… 除非那位圣者并不是广若说的那般,对他那般好。 陆灵蹊揉了揉眉心,只觉她要想的地方,一片迷雾,每每好像能看见的时候,又尽数被遮了。 “灵蹊,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呀?” “忘了什么?”青主儿的童音软软糯糯,有种特别的治愈,陆灵蹊瞬间丢了想不通的,笑着问她。 “广若临走的时候,说什么妙溯丹要多买点,那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妙溯丹补气补元,师父说,只要手上有点点数的,都会买上一颗备心,以防不需。 广若明明知道在这里,她有师父师叔,却还是提那么一句…… “一为示好,二为……试探!” 陆灵蹊眯了眯眼,“看来,这一会有点脑子的都在怀疑,我回灵的灵酒有些特别了。”她笑笑,“放心吧,我们忘了,宜法师叔和重平师叔肯定没忘。” 两个师叔都是老狐狸,临走的时候可是说了,她什么都不用管,只要装好病就行。 “当年追杀魅影的时候?无相界发现过混沌巨魔人的遗酒?本仙子做为千道宗的核心弟子,怎么着也能分上百来斤吧?” 分开六十年?陆灵蹊发现?跟着父亲、母亲、瑛姨、鹰叔、猿叔的青主儿,比以前更爱操心了。 这可能跟父亲、母亲、瑛姨他们都是简单的人有关。 他们太简单了?青主儿就只能多劳心劳力一点儿。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当然更多的是心疼?“没意外的话,这消息会在大家怀疑日盛的时候,从灵界、沧海、昆山等六界修士那里,慢慢往外传的。” 流言这东西一旦放多了?很容易被有心人追到源头。 所以惠及整个无相界的混沌巨魔人遗酒?无论如何都不会从无相界修士那里先传出来。 “可是,灵酒的问题解决了,你用十面埋伏杀那么久,别人肯定还会怀疑你有特别的助魂养神灵物。” 青主儿还是愁,伸着脑袋瞅着她。 “那就让他们怀疑好了。” 陆灵蹊轻轻戳了下青主儿严肃的小脸蛋?笑着道:“好歹我也算天道的亲闺女,没有助魂养神的灵物?那才是不正常的。” 咦? 好像是噢!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 青主儿避开她再捣乱的手,“灵蹊?我在乱星海六十年忙着赚钱、长个子,你在忙着修炼?忙着变成像宜法师叔那样的老狐狸吧?” “噗!宜法师叔可不老。” 陆灵蹊又轻轻地触了一下她的小脸?“这话要是让她听到了?她肯定会想办法让你掉一层皮。” “我看现在是你想让我掉一层皮。” 青主儿在主干上长出一条小细藤,‘啪’的一下,打下她还想使坏的手,“你要是再来,将来回家我就跟爷爷告状。” “好好好,我错了!” 陆灵蹊笑着把手往后一背,“主要是你越来越好看了,我忍不住想摸摸。”青主儿有多好,她最知道,“要是没你,你说我一个人得多可怜?遇到事,只能一个人想办法。” “那……那行吧,我就让你再摸摸。” 青主儿的小叶子,不自觉地深了一点儿,“陆爹陆妈和瑛姨他们也都说我长漂亮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灵蹊,我是不是长得比你漂亮了?” “……我看你的皮是真想掉一层了。” “咯咯咯……”青主儿在她的手伸来的时候,一个闪身消失在她的腕间,“你现在抓不住我了。”她快活的咯咯笑,早前的愁闷一扫而空,“灵蹊,你得认了,我可以是小仙子,你这个仙子,到哪都美不过半个时辰。” “本仙子有拳头,谁敢当面说我不是仙子?” 她们在这里开开心心地说话,外面有关混沌巨魔人黄金酒的消息,也终于慢慢地散波开来。 北部观风使石宽,借用种种偷听到黄金酒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在血玉板上,给成康和陈浩几个传讯。 “……这就怪不得,她能坚持那么长时间了。” 石宽主问成康,“当初在乱星海的时候,她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你和安画,并且猎杀我们的人,倚仗的只怕也是能迅速回灵的黄金酒。” 要不然,最开始只是结丹中期的小修,怎么可能猎杀他们? “对了,当初你和安画,就没怀疑过吗?” 怀疑? 当然有怀疑? 可是证据呢? 从容铮到九壤,虽然都跟林蹊不对付,可是在某些方面,他们一样能合起伙来,一起阴他们。 成康慢慢抹了血玉板上的字。 当然,他也没打算回复。 乱星海早就是过去,他要的是未来。 回想过去,只有无尽的后悔,他可不想给自己弄一个心魔出来。 所有跟他提乱星海的,他一个都不会理。 现在真正应该愁的是,林蹊手上还有没有黄金酒? 有多少黄金酒。 除了黄金酒,以她的机缘,是不是还有助魂养魂的灵物? 世尊和圣尊都对陈浩的大败选择了沉默,到现在一句斥责都没有,对比他当初…… 成康觉得,陈浩是沾了他和安画的光了。 他们当初败在林蹊手上,族里对林蹊还一点都不重视。 所以,败在她手上,在世尊和圣尊眼里,就是他们无能。 哼哼! 现在看到,他们是不是无能了吧? 成康心中有一肚子的怨气。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族里也明明知道林蹊厉害,他失败是情有可原的事,可是到现在为止,不说补偿了,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现在有问题就来问他?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谁想跟林蹊干,那就干好了,反正他不管,不问,不帮…… 嫌他不干事,那好了,把他赶出幽古战场好了。 成康现在就等着,石宽、陈浩这些观风使对他不满,向世尊告状呢。 石宽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成康的回复,深深叹了一口气。 大敌当前,大家却不是一条心,未来的百年,不好混啊! “石宽,我看到陈浩了。” 南部观风使苏樱给他传信,“他的样子很不好。” “他收到我给你们传过去的消息吗?” “收到了,刚刚吐了一口精血。” 苏樱在血一板上写道,“一百三十万大军,不是一下子全压上的,陈浩跟我说,林蹊一直在给他希望,每次他要放弃的时候,她的十面埋伏都会缩一点儿,他是一步步被林蹊带到坑里去的。” 人家有黄金酒,灵气方面根本不会有问题。 “石宽,接下来,我们恐怕会有无数次的硬仗要打了。” “……这恐怕要看两位圣者的意思。” 石宽是个谨慎人,“两位圣者没发令前,我觉得,我们最好跟成康学学,避其锋芒!” “他?” 苏樱真想看不起,“他两败乱星海,一次败在林蹊手上,一次败在与她同出一门的神算子手上,如今这里的天渊七界修士也多,他除了避其锋芒,只怕根本就没想过其他任何办法。” 成康在心性上,远不如安画。 “我们四大观风使,就是因为他才下来的。” 苏樱其实也不想呆在幽古战场。 可恨,因为成康的不努力,世尊另置观风使的职位,要不然,她怎么也不可能被选下来。 “都要像他那样干的话,也许要不了多久,世尊就要再派副使了。” “……”石宽一时不知道怎么答。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原本大家应付风门,就已经很吃力了,现在再加上林蹊……,不避其锋芒,难不成跟陈浩那样,跟她硬碰硬? 一次硬碰碍,死了多少族人? 再来一次…… “那你打算怎么办?” “……找广若。” 广若? 两位圣者的意思是,他们要给广若一切方便,可没说…… “据我所知,广若如今的处境不太好。” “再不好,以他的身份,靠近林蹊,也比我们方便一万倍。” 苏樱伸着长长的指甲在血玉板上飞快地写道:“陈浩逃出的那天,就已经派人在聚集地外等他了,我们的两个人的意见是一致的,请广若出手。” 既然是他们的暗子,自然要干暗子的活。 “最保险的办法是里应外合!” “……等联系上再说吧!” 石宽没想到,陈浩都败成那样了,还不死心,还想拉着被两位圣者都非常看重的广若。 这消息一旦泄漏到人族,广若这么多年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他以为,他们想跟广若联系上,最少也得等风门想再休息的时候,却没想,没过半个月,就收到了陈浩的信。 “广若已经我部联系上。” 陈浩这些天煎熬的厉害,眼窝都下陷了好多,“他离开南部聚集地的时候,亲自去见了林蹊。” 什么? 连不发声的成康都看住了。 “据他所说,林蹊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 陈浩把广若的观察和那天跟她的谈话,全都写在血玉板上,“……我们没有第二长路,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林蹊就会重入战场,是被她钝刀子割肉,还是我们一起努力,再加把劲,把她按杀,在我,在诸君。 此时,我在给诸君写信,广若也借用了我的传讯板,跟两位圣者联系,他的意见,跟我一致。” …… 世尊确实看到了广若的传信。 这一次他没去找圣尊,反而又把安画叫来了,“你看看。” 安画神识探进良久,才把血玉板放下。 “你觉得,广若之计能成吗?”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噢?”世尊的眉头拢了拢,“说说你的看法。” “里应外合,要有里应才行,他……到现在为止,还只是一个人。” 这些天,安画可算把幽古战场成康和四大观风使传上来的消息,全都看了一遍,说真的,对这位原先在她心非常厉害的暗子,说失望都是轻的。 “世尊,有时候,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安画只能斟酌着措词,“林蹊和广若的第一面,并不愉快。” 不是不愉快,而是剑拔弩张。 “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林蹊的师父随庆借贷百万点数之事。” “……你接着说。” “天渊七界与这方宇宙失联这许久,我感觉,他们的有识之士,对仙界可能都很有警惕之心。” 她看了资料,都对仙界的某些大能,产生了怀疑,更不要说天渊七界的人了。 “广若是幽古战场曾经的主事,以前,他不杀族人,在修士那里却还能保持高高在上的高僧架式,可是,您说,林蹊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对他稍软一丁点?” 这? 世尊严肃起来。 “所谓的引荐,也许只是人家口头随便答应一下,更也许……”画安顿了一下,“我们想里应外合谋杀她,她想……助天渊七界的人,得广若之身家。” 什么? 世尊震惊了。 “您别不信,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也是天渊七界修士能干得出来的。” 安画见识过当初三个暗搓搓相互挖坑的人,“林蹊此人,性情桀骜,杀伐果断!当初的九壤星君对天渊七界的修士来说,算是最顶尖得一类修士了吧?可是,该出手时,她从来不曾犹豫。 她是这样的人,她的师父随庆只怕更甚。 杀一个仙界的仙人,一个被下放已经算是得罪了的仙人,得他的身家,对他们来说,可能也根本不是什么负担。” 第七四四章 宁知意终于能以受伤修整的名义进南部聚集地了。 尸山之战她无意错过,但是听说后,很为自家的孩子后怕了一场。 好在随着流言四放,她反而放心了一点。 宁知意对千道宗的某些人很了解,流言越烈,灵蹊那里越没有事,相反……才是大事。 咚咚! 敲响甲一号院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四周。 以前聚集地人来人往的,天渊七界的修士走到哪里,她都感觉被人瞄着,如今……空荡荡的街市,似乎在告诉她,以前她就是自己吓自己。 “原来是惜时前辈,请进!” 看到自家老祖,陆灵蹊吓了一大跳。 奈何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 不过,她的声音虽然还是疲惫的,面容却在宁知意踏进,禁制关上的刹那,扬起异常明媚的笑脸,“老祖,您怎么来了呀?您脸色不好……是受伤了吗?” 问到最后,她脸上不由带了一抹紧张。 “我无事!” 宁知意打量自家不省心,“你无事吧?” “我没事,我就是装一装。” 果然啊! 宁知意敲了她一下,“你师父师叔都太不厚道了,一个屁都不跟我放。” “哎呀!放屁多臭啊!” 陆灵蹊连忙亲昵地挽住她,“老祖,您可不能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特意跟您说的。” 嗯? 宁知意站在原地,很是郑重的看向她,“为什么?” “老祖~~,我被佐蒙人盯上了。”陆灵蹊也是不得己而为之,“不管是现在的幽古战场,还是未来的仙界,有陆望老祖的前车之鉴在,他们都会想办法能尽早把我按死,就尽早把我按死。按不死我,或许就会朝我身边的人想办法。” 她有师父、师叔还有无想老祖这些明的,可不想再把宁老祖也暴露在他们面前。 “好不容易他们不知道您,万一以后有事,您还可以为我想想办法,现在……” “行了。” 宁知意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进去说话吧!” “老祖,您不生气了?” 宁知意朝连脑袋都歪到她肩头的女孩翻了个白眼,“我还能生气吗?” “肯定不能啊!”陆灵蹊又是笑,又是委屈,“不过,我想跟您生气。” “我哪惹你了?” “六脚冥虫下界,那个虫后就在黄泉禁地,您不在那里,我一个帮手都没有……” 其实如果那时候的老祖在神水宫的话,她就不用提心吊胆的只盯吉丰一个,而是让老祖帮忙看好黄泉禁地。 陆灵蹊慢慢把那段时间的焦虑、紧张慢慢跟自家老祖道来,“我不管,您要补偿我。” “……补!” 宁知意没想到天渊七界还出了这么多事。 这几个月,他们一直不曾与风门相遇,又不曾遇险,只能从左右队伍听到大家都知道的消息。 六脚冥虫下界的事,除了他们天渊七界的修士关心外,其他人只怕都没在意过,要不然,她早该听到的。 宁知意心疼自家娃儿,“你想要什么,老祖都给你。”她连自个的腰牌都拿了出来,“再过两年就又是六十年一次的拍卖会,老祖的点数分你一半。” 虽然自家娃的点数已经是她十倍不止了,可是,还了随庆的欠债,肯定就又没多少了。 她的再少,是她的心意。 “我不要点数,您都好长时间没给我做过饭了,您给我多做点好吃的吧!” 她带的虽然多,可是,那天看夏正和元岩可怜,把宗门大师父亲制的灵面馒头、灵米饼什么的,分出了大半。 难得遇到老祖,当然得老祖给她补上。 “你有多少原材料,都拿出来,老祖给你做了。” 难得自家孩子跟她撒娇要吃的,宁知意哪能不同意? “我的原材料啊?”陆灵蹊笑,“那可多了。” 她有青主儿,青主儿有个空间呢。 虽然那里没有种粮食,但打成灵谷样的黄金谷就装了十个储物戒指。 有了黄金谷,引龙决的修炼,就不需要消耗那么多凶兽肉了。 陆灵蹊正常都是搭配百禁山的低阶妖兽肉一块吃的。 “那拿来吧,我现在就给你做。” 宁知意手上有掘地馆全套的锅具,做饭做菜对她来说,太简单了,“对了,青主儿呢?她有没有跟你进来?” “老祖!我在这呢。” 青主儿软软糯糯的声音适时响起,在陆灵蹊的肩头把小脑袋露了出来,“灵蹊在哪里,我肯定就在哪里,我会帮您看着她的。” “……好!” 宁知意对青主儿笑得异常和善,“她要是头脑一热,跟佐蒙人瞎干,你可要适时提醒逃开,或者求援的事。” “嗯!”青主儿笑嘻嘻地瞄陆灵蹊一眼,“我都看着呢,她打架的时候,我给她弄吃的,弄喝的,保证那些佐蒙人攻不破我们的十面埋伏。” “对啊,你最棒!” 陆灵蹊把尸山旁,青主儿一会儿逼她吃颗碧心果,一会儿又又逼她吃块凶兽肉的事,跟自家老祖说,“那味道……您都别提了。” 现在也只有仙食符能拯救她的嘴巴和胃了。 “那种情况下,青主儿不逼你才危险。” 宁知意想了想,手上的灵力一动,在刚弄好的几条三尾月鱼身上一震,灵力轻动,把鱼骨整个地拉出来,放入一旁的大汤锅,紧跟着又动作极快地从案上,把陆灵蹊才拿出来的灵羊拆骨,骨头全放到一起炖。 “灵蹊,我要是佐蒙人,肯定已经在谋划第二次围杀你的方案了。” “求之不得!” 陆灵蹊帮忙调制卤料,“正好,我也想在老祖你们出去前,弄上三枚震幽牌。” 宁老祖与她的关系隐在暗处,她就不用送了,但是师父和无想老祖,肯定要先配上。 剩下的六十几年,她想办法,要是能再弄到两枚,就可以分给宜法师叔和知袖师叔了。 “灵蹊,你自大了。” 宁知意一边弄出开胃的鱼片鱼丸,一边道:“高阶佐蒙人可以到乱星海,当然也可以到幽古战场。那什么南部观风使最低也是化神境,虽然在这里,被禁制限制住了,在十面埋伏下,没什么优势,可是,人家能弄一次百万大军,当然就能弄第二次。 他们杀你的决心,从那座尸山就可以看出来。” 她都为她愁的慌。 “你以为再动手的时候,人家还会上赶子给你送点数?” “那……您要是佐蒙人,您想如何对付我啊?” “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找一个你不设防的修士,在你背后捅一刀。” 什么? 陆灵蹊眉头一拧。 “从现在开始,不管是谁敲你的门,你能避就避吧,就直说身体不好,暂不见外客。” “……好!” “这次过来,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风门送她来的时候,她跟他打听了广若,“我曾远远看到过广若朝佐蒙人动手的样子。” 她是鬼修,鬼修在幽古战场其实是能占些便宜的。 就比如,她的眼睛、神识,都能看得更远。 “无智的佐蒙人流着口水,想要他的命,可是,他虽被动下了杀手,面上的表情,却另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悯,那眼神,我感觉比看邵裕那些人有温度多了。” “……” 陆灵蹊心头一动,忍不住看向自家老祖,“这事,您跟别人说过吗?” “来的时候跟风门提了一句,然后就只有芙晚和莫惊鸿知道了。” 广若的身份不同,邵裕的身份也不同。 那时候,他是看着邵裕不朝风门出手的人。 虽然感觉,他那样做,反而让风门束手束脚,不能痛快杀人,但那时候,宁知意对他还是报了一份希望。 但现在…… “灵蹊,他跟当初同意风门出手,同意你师父所有条件的幽古战场主事……,好像很不一样了。” 宁知意又是一连数个仙食符打进灵羊肉中,“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刚进幽古战场的时候,就被佐蒙人知道,然后……他被他们以特殊之法封魂了?” 这? 陆灵蹊被自家老祖的猜测惊呆了,“他是圣者虚乘喜欢的后辈,又是元爻的亲徒,身上不可能连个护魂的法宝都没有吧?” 就是她,都有老祖看顾的子息护魂术呢。 “夏正和元岩这一次还另得了仙界特别赐下的法衣,听说那防御力特别的好呢。” “那……广若有吗?” “不知道,没听江浩说过。” 陆灵蹊心中好像闪过什么,可是没抓住。 “广若如果有的话,江浩只怕不会听宜法的建议,把他赶出南部聚集地。” 这么多年,江浩都不曾赶过呢。 宁知意突然觉得,她之前的猜想还是太有局限性了,“灵蹊,你说,我们在幽古战场杀了这么多佐蒙人,他们怎么就不见少呢? 而且,一部观风使就可以调动百万大军围你一个人。为了不让别人破坏他的大计,你帮他们堆尸山的时候,我们也忙得很。你说,那几天,其他各方又多死了多少佐蒙人? 死了那么多,他们就一点也不心疼吗?” 肯定会心疼。 那天南部观风使陈浩发布围杀她的命令,呼呼喝喝的声音从原来的冷酷,到后来的一次更比一次变调,陆灵蹊感觉人家也心疼坏了。 “老祖,你们这些天,没感觉佐蒙人变少,会不会跟风门前辈有关,他提早一步带你们避开了没有佐蒙人的地方。” “跟风门无关,”宁知意摇头,“幽古战场常年没有阳光,天生阴气,我在这里很占便宜,不管是神识还是眼睛,能看的地方,都比你们远。” 所以,他们麻烦风门的情况比较少。 这也是风门调了那么多人到尸山围杀佐蒙人,却把他们忘了的主因。 “听说你的事,我就带大家往南部战场转移了,可是一路上,佐蒙人真的没见少。” 宁知意现在不仅怀疑广若了,连早就死了的元爻,都想怀疑了。 “不管是修士还是佐蒙人死在这里,最终都会成为幽古战场的一部分,这表面上看着很公平,可事实上,人族的修炼,比佐蒙人难上百倍千倍都不止。” 无智的佐蒙人似乎是无穷无尽的。 只有修士,不管谁陨落,都代表了几百年的修炼,化为一场泡影,连自己的队友,都来不及感叹几句,就要应付下一场杀戮。 六十多年下来,宁知意冷眼旁观,除了他们天渊七界的修士,伤亡要小些外,其他界域,尤其仙界下来的元婴修士,陨落最多。 好像那边的元婴修士也非常不值钱一般。 “听说四大聚集地,都曾被攻破过。” 宁知意加快手上的动作,“我之前怀疑现如今的广若,不是真正的广若,”她不敢再发散思维,回到谈话的主题上,“现在……倒是怀疑广若本来就不正常,只是这些年,仙界一直没发现,现在发现了,所以立马把他扔下来了。” 是吗? 陆灵蹊的眉头紧紧拢住。 广若那天到她这里来,端着她倒好的茶,好半晌都没喝,他……是怕她下毒吧? 那是下意识的防范动作,那是不是说,他也给别人下过毒? 陆灵蹊揉了揉额,“老祖,广若那天到我这里来,想请我引荐他到哪一个修士队伍,他想加入呢。” “他?” 宁知意看着案板上所有处理好的食材,轻声道:“你早就把他得罪了,宜法跟他辩佛才害的他不得不出聚集地杀佐蒙人。 此人……不能留!” 宁知意回头看向自家孩子,“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会跟风门说清楚得。” 说清楚? 风门早就对广若心生不满了。 要是听了老祖的分析…… “风门前辈的脾气比较暴,您说的时候,缓和着点,千万别让人抓住把柄。” 陆灵蹊低声,“还有,最好不要亲自动手。”无知的佐蒙人多的是,“他的东西,最好也不用。” 修仙界的手段众多,按物寻人多着了。 宁知意当然不是傻子,“你家老祖的目标是飞升呢。”她笑看自家娃子,“宝物无罪,”暴敛天物才是罪,“带回天渊七界,还是可以的。” 第七四五章 百味 广若没想到,等了几天的消息,会等来这般让他心惊的。 他是谁? 他师父是建立幽古战场的元爻大师啊! 他是管理幽古战场的主事人。 这么多年,幽古战场在他的管理下,几乎就没出过岔子。 广若想过被自己的族人围杀,可是从不曾想过,会被在这里做任务的修士暗杀。 他的身家…… 他的身家确实不错,广若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储物戒指,对望着他的陈浩道:“成康回信了吗?” “……回了。” 陈浩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他的储物戒指,“他说我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在林蹊的事上,他不发表任何意见,东南西北四大战场,有我们四位观风使,什么都不问也是可以的。” 这算什么话? 广若一把夺过陈浩联系成康的血玉板,果然,陈浩没在里面添油,更没有加醋。 成康就是明明确确地告诉他们,他不管了,他什么都不管了。 “在乱星海的时候,成康几次对上林蹊。”陈浩小心觊他面色,“第一次的时候,据说差点把命都丢了。” 成康在最开始的时候,好像也是屡败屡战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陈浩心里非常不舒服,“他是怕了她了。” “……” 广若掀了掀眼皮,“你在外域战场看到过杀神陆望吗?” 仙界怕杀神陆望的人多着了。 林蹊是他的传人,小看她才是找死。 “你自己也说了,是林蹊一步步引你入坑的,是她让你觉得,再加一把劲,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有了,你才一点一点地投兵百万。” 广若没见过安画,但是,他见过林蹊用一片花刀逼邵裕的样子。 邵裕积攒半生的积蓄,最少被她拿走了四分之三。 当时没杀他,并不代表,邵裕就能活着走出幽古战场。 风门和随庆可是盯他好久了,也许她只想把活留给风门干呢。 安画说林蹊可能对他生了必杀之心,这消息……刚刚他还不太信,但这一会却有些信了。 带银月的尸身到仙界,固然能从他这里赚到一笔大财,可是,那笔大财跟他的身家比,就差得太多了。 这一会,广若突然有些明白鲁善为什么搜尽夏正和元岩的储物戒指。 他们连吃的都没有,以至于一个点数的干饭(八珍饭)都能当请客的好东西。 正因为他们的穷酸样,所以,仙界下来的修士,才没一个想杀他们夺宝,要不然,渭崖和炎兴再厉害,也管不了这里。 现在…… 广若突然好烦。 他不能靠近林蹊,不能靠近天渊七界的修士队伍,后面的很多一一箭双雕的计划等于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还有一个办法。” 陈浩看他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这么多年这位是凭什么没暴露的。 看样子,就会端着个架子,实际上……有些蠢呢。 “我助您在这里弄上几百点数,然后您光明正大回南部聚集地,租她隔壁的院子,就等着她,只要有三个以上的修士知道您是跟她走的,我想,她就不敢对您动杀心。” 陈浩给他出主意,“就算他们动了,也不敢亲自出手,顶多是借我们无智族人的手,可是,只要有我们在,您放心,什么时候,您都不会有事的。” 是吗? 广若对吹牛的人,一向没什么好感。 陈浩的能力如何,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因为他族里才损失了百万大军,那百万大军成了点数,资助林蹊刚到幽古战场就还了随庆的百万借贷,还得了震幽牌。 那震幽牌不论最后落到谁手里,飞升之后都是超强助力。 若是不能在幽古战场按杀林蹊,待她飞升,有那震幽牌在,谁能在仙界无声无息地灭杀她? 而造成这一切就是面前的家伙。 他自己都败成那样了,怎么敢跟他说,有他们在,什么时候他都不会有事? 广若不相信陈浩。 他的命,何等重要? “这件事,我要再想想。” 这一想,就是三个月。 反正陆灵蹊准备结束装病,都没他的影。 “……看到了。” 风门来接她的时候非常遗憾地道:“他加入了全由佛家子弟组成的八大队。” “什么叫八大队?”陆灵蹊好奇:“佛门的队伍还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吗?” “这你可说错了。” 风门非常恣意地喝她的好茶,“佛家有言,大喜易失言、大怒易失礼、大惊易失态、大乐易失察、大惧易失节、大醉易失德、大话易失信、大欲易失命,八大队,是此八大的意思。” “噢?” 陆灵蹊若有所思,“那这个八大队,是不是大都是仙界的佛门弟了?” “你猜对了。”风门看她一眼,“组建八大队的队长叫不大,听说他喊广若为师叔。” 这样啊? 陆灵蹊的眉头不由拢住。 “若所猜没错的话,这个不大,十有八九负有护持广若安全的任务。” “……其为人怎么样?”陆灵蹊想了想问道:“也喜欢装吗?” 风门摇头,“怒目金刚!他的本命法宝可一分为八,每次出手凌厉异常,目前为止,我还不曾收到过他的求援。 以前,他带八大队活动在南部战场,可是后来慢慢的避开了这里,转战东部。直到尸山之战后,他才带着队伍重新回到南部战场。 他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广若。” 一下子就找到? 陆灵蹊揉了揉眉心,“杀广若的事,我们暂时按下去吧!他不惹我们,我们也不去惹他。” “唔!我也是这个意思。” 广若的身份不同,万一人家有特别的窥生法,可以看到他临死的样子,天渊七界才有的好前景,可能马上就会被仙界的某些人斩断。 这事……真不是一人一家之事。 “回头我会跟惜时道友说的。” 风门自己动手,又倒了一杯茶,“不过,广若我可以放过,邵裕和他的队伍……我不能放过了。” “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呗!” 陆灵蹊没意见。 不在幽古战场把邵裕杀了,将来到仙界,就是他们的难。 “那你现在是跟我走,还是……” “我就不跟您走了。” 陆灵蹊眼明手快,把壶中还剩的一杯茶,先倒到自己杯中,“那什么南部的观风使陈浩可能正等着找我报仇呢,我总要给他一点机会。” “看你小气的。” 风门撇嘴,“这次要是吃到肉了,可记得……” “我要是吃到肉了,您吃的肉只会更多,您确定要在这时候分肉?” 呃~ 风门说不过她,“算了,你好好吃肉,分肉和分肉汤这种事,等将来我出去的时候,你再干吧!”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我走了。” 陆灵蹊目送他离开,这才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一次,她很开心地给自己把厚毛大氅披在了身上。 幽古战场上阴气重的很,虽然寒毒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可是百年时间,还是注意着好。 “踏雪!” 在灵兽袋上一抹,放出踏雪,她笑嘻嘻地摸出一个可靠可趴,镶着六阶火猩毛的坐鞍,“套上这个,你就不用赶路的时候,还要调整后背,让我坐得舒服了。” “呜~~” 踏雪歪着脑袋,看这个毛茸茸的坐鞍也很满意。 “这可是我和我家老祖一块炼制的。” 她家老祖不仅给她弄了一堆好吃的,还特别给她弄了这个坐鞍。 陆灵蹊可喜欢了,拎着坐鞍在踏雪的背上轻轻一放,下面的两条宽带自动延伸相结,好像给踏雪穿了一个小马甲。 “怎么样?舒服吧?” “呜呜~~” 踏雪狼眼弯弯,当着陆灵蹊的面笑了。 “真乖!” 然后,青主儿就发现,踏雪还一步路没走,就得了陆灵蹊的一块肉干。 哼! 马屁精! 她的小藤藤伸长,干脆舍了陆灵蹊,也在踏雪身上绕了一圈,“踏雪也是我的坐骑。” “嗷呜~” 踏雪很想反抗,奈何脖子一紧,忙低头做乖顺状。 它的毛长得好,青主儿的藤子细,真要立准阴它,只要往脖子处一勒…… 识实务者为俊杰,这是爷爷教它的。 “别欺负踏雪!” “我哪有。”青主儿把小脑袋伸到踏雪的额前,“踏雪,我有没有欺负你啊?” “呜呜~~” 踏雪严肃着脸,一本正经地摇头。 “你看!” 青主儿得意地瞥了某人一眼,“快点坐上来,我们走了。” 陆灵蹊能干吗? 当然是坐上去。 一人一狼,走在空荡荡的长街上,慢慢往三重门去。 …… 八大队是个大队,不大和尚从原来十几个人的小队长,成为领导一百三十六人的大队长,自有其过人之处。 他是领了祖师之令,进幽古战场的。 可惜,有人不领情。 原以为,那什么任务就是浮云,他可以领着兄弟们在幽古战场大杀四方,直到出去都不管的。 谁知道…… 看到又要念往生经的师叔广若,不大和尚连忙走快点,离他远一点儿。 这位师叔,除了偶尔会在藏经楼见到,其实,在进幽古战场前,他们一起说过的话都没超过一百句。 那一百句,基本就是‘师叔好!’‘嗯!’‘师叔慢走!’然后,连个‘嗯’都没了。 师叔一身白袍,潇洒地走在前面。 以前,不大和尚还觉得自家师叔好厉害,可是…… 如今真是一言难尽。 要不是师祖和师父早就耳提面命,要不是他怕师叔把佛家的脸丢尽了,要不是师弟不言老催着,他才不来南部战区呢。 “师兄!” 不言和尚追到师兄,轻声道:“算时间,林蹊可能要出来了,她恐怕还会在南部战区晃,你说,我们是不是离开这里,再转回东部战区?” “……陆望的十面埋伏,我没见到过。” 不大和尚往后瞅了一眼坐在独角马背上的师叔,没有放低音量,“林蹊的十面埋伏,我想师兄弟们都想见识见识。” 队伍无声,不过大多和尚都眼带期待,希望不言和尚不要再反对。 八大队战力最强的是不大,但脑子最好的是不言。 往哪去,遇到佐蒙人大队是打还是退,还是向外求援,还是边打边退,反正大家都听不言的。 他真要避开那位传说中的小杀神,他们谁都没法子。 队伍里来了一个祖宗。 八大队成立之初,就是围着那位祖宗的,可是…… “那好吧!” 不言看看垂目念经,恍若没有听到他们声音的师叔,到底同意了,“不过,我有言在先,人家有十面埋伏在,不用任何人帮忙。真要遇到,她打她的,我们……谁都不准截人家的活。” “知道的了。” 上百人一齐嘻哈笑着说的四个字,震了广若耳朵疼。 若是以前,他只要把脸一板就行了。 如今,只能装着没听到。 刚到幽古战场的时候,看到不大、不言,广若还以为,他们就是单纯的到这里做任务,赚仙石、仙丹。 那时候,聚在他们两个身边的,只有十来个人,没想到…… 广若在这里很安心。 他现在有些明白,他们出现在幽古战场,有大半的原因在他。 有他们在,他就放心了。 至于能不能遇到林蹊,遇到了如何寒喧,还要不要配合陈浩,怎么配合,广若还没想好。 所有一切,只能见到她,慢慢的试探,见招拆招。 “报!右方发现一队佐蒙人。” 看到回来的斥候,不言的眉头不自觉地拢了拢。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都是屁股后面有发现。 再往后走,都快到南部聚集地的三重门了。 这是老天都要逼着他们,见那位小杀神吗? “杀!” 不言心中虽然千回百转,动作倒是干脆利落,抬手时,只给大家一个‘杀’字。 队伍中段的广若,闻言只能拍拍马,让它调转马头。 最近的回路走的有些多。 确实不太对。 广若坐在独角马上,瞟向四周的时候,忍不住怀疑陈浩就在左近,他是不想让他走,是要逼着他再跟林蹊遇上,逼他朝她用毒吧? 想到这里,广若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个的储物戒指。 这戒指里,有一瓶百味,据安画说,是集百种六阶毒物的毒囊所炼,说是百味,事实无味,遇到林蹊,能用则用,不能用……收着。 第七四六章 花香 虚乘拿着鲁善带来的玉简,半晌没有放下。 “您现在可以告诉我,广若……是怎么回事了吧?” 广若在幽古战场的所作所为,让鲁善心中的怀疑更甚,可是,他又不相信,元爻和圣者看着出生的孩子,会跟佐蒙人有什么牵扯。 “他是被……被佐蒙人害了吗?” 但看着又不太像,送他进幽古战场的时候,鲁善曾带着特别的法器去验过,广若的神魂和身体非常契合,不可能被人夺舍。 而且,法如寺的元泰和元岩虽然久不问世事,可是,对广若他们一直都有关注,按理不可能…… 鲁善有太多不解,只能问最先要他看着广若的圣者。 “你可以这么理解。” 虚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可以理解为,从一开始,我和元爻就被佐蒙人骗了。” 什么? 鲁善震惊,眉头拢成了一个结,“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问清楚,他这个刑堂长老哪里还能干得下去? 如果佐蒙人都像广若那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为人族,那这方世界还是他们的世界吗? “不用紧张!” 虚乘看他一眼,“这世上,只会有一个广若。” 斩魂转世轮回,应该有很多禁忌,要不然,广若进阶化神后,也不会以功法出问题,动不动就以特别之法陷入沉睡。 “而且,以此等附生之法虽瞒天过海,但后遗症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很明显了。” 广若小的时候,很聪慧,没这么笨。 到幽古战场的他,看着连普通人的智商都快没了。 虚乘捏着幽古战场报上来的消息,都不知道是叹气好,还是庆幸的好。 这么多年,那位世尊从不出手,现在看来,他那里也是出了问题。 啪! 他把玉简扔到棋盘上,“幽古战场的事,你和一庸只要做好本份就行,其他的不必管了。” “那法如寺那边……” “幽古战场本就是个试练之地。” 虚乘的手往棋盘上一盖,再抬手时,那枚玉简已经变成了一枚半黑半白的棋子,“法如寺怎么做,我们不必管,至于林蹊他们怎么做……,适当的时候,倒是可以给点支持。” 杀生百万,和陆望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的幽古战场,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我回去就跟一庸说。” “倒也不必太刻意!” 虚乘也想借幽古战场,印证心中的某些疑惑,“至少最近的三十年,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任意传送门在那里。 又在天渊七界的修士手中。 既然天渊七界的修士抱团,那林蹊的真正危险,应该不在前三十年。 “佐蒙人顶多会给她再来一个百万大礼。” 再次失败后,就绝对不会再跟她硬碰硬了。 “告诉器堂的张川,震幽牌给他们弄好一点。” 虚乘揉了揉眉心,“顺便问问他,己土矿道的培育如何了?有没有进展?” 相比于如今的幽古战场,相比于广若、世尊,他更关心那条可能诞生新世界的地方。 “还有混沌巨魔族那边欠我们的混沌之晶到位了没有?如果到位了,全都……”他正要说全都投进去,瞄到黑白棋子,又迅速改了主意,“分出三枚投进幽古战场的南部交换厅,其他的……暂时封存。” 啊? “把混沌之晶投入幽古战场?” 鲁善不解,“那些小元婴知道混沌之晶怎么用吗?这不是暴敛天物吗?” “不必公布混沌之晶的名字。”虚乘转着手中的小棋子,“就说是特别的混石,一枚混石五万点数。” 这么贵? 鲁善放心了。 混沌之晶对修炼虽然有些帮助,可是,用五万点数换,怎么看都不划算。 丹堂下放的各式丹药,最贵的问仙丹也才五万点数。 那可是助化神修士成仙的丹药,混沌之晶哪能比得过问仙丹? “你不相信有人会换混沌之晶?” 虚乘笑咪咪地看向鲁善,“要不然我们打个赌吧,换了混沌之晶的人,只要能够飞升,你给个刑堂弟子的名额。” “……行!” 飞升修士的身份都清白的很,纳入刑堂,他还省心了。 鲁善一口应下。 …… 南部聚集地的交换大厅里,很快就迎来了三块被装在特别水晶盒的混沌之晶。 柜台的伙计发现这东西连个说明都没有,只有两个普普通通的混石名字,还要五万点数,直觉一定没人要,一把扔进了最下面的一层。 而此时的陆灵蹊在过了平凡无奇的两天后,居然见到了一个全由佛门弟子组成的大队。 “咦?广若?” 青主儿看到骑在独角马身上的广若,“这就是八大队吧?” “……应该是。” 太巧了噢! 她就是顺着几队佐蒙人,好像无意走到这的。 结果广若也出现在这里。 陆灵蹊的目光闪了闪,不由带了抹笑意,朝某些注意她的和尚拱了拱手,就要离开。 “原来是林道友。” 广若坐得高,当然看得就更远。 瞅到林蹊,一个招呼不打,好像也不行。 而且,八大队的和尚们,看样子都很欣赏杀生百万的林蹊。 给他们创造一点机会,也给自己创造一点机会,何乐而不为? 广若拍马赶来,在踏雪龇牙瞅来的时候,停在数丈外,“真是好巧!道友的情况……,看来是比之前好多了。” 他似乎很关心地打量她,“不过,风门道友没来接你吗?” “他可能比较忙!” 陆灵蹊拍拍踏雪,“再说,我已经好了,接不接的都无所谓,倒是道友……”她看了一眼他的腰牌,虽然还是木牌,可是,上面的数字已经三百多了,“看来过得很不错!” “还行吧!这里是我家师侄不大的队伍。” 广若面带微笑,避开踏雪的眼睛,“难得遇到,我们是不是互通一下传音海螺,万一遇到事,也可相互救援。” 陈浩具体的计划,他不知道,但是,既然遇到了,总要做他该做的。 “……好啊!” 陆灵蹊摸出自己的传音海螺,在广若也要掏他的传音海螺时,以灵力扬声道:“不大大师,互通一下传讯海螺呗!” 不大和尚其实一直关注着她,闻言哪有不同意的。 他没注意到自己师叔的动作,大踏步过来的时候,早早就把传音海螺拿了出来,“在下不大,”他就站到了踏雪的边上,近距离看这位闻名已久的人物,“久仰林道友大名了。” 名叫不大,但事实上,个高身魁,看样子,性情也甚豪爽,跟广若一点也不一样。 “彼此彼此,我也早就听说过大师的大名。” 陆灵蹊打量之后笑意盈盈,手上的灵力在传讯海螺上轻轻一涌,与他的传讯海螺微微一触,海螺上灵光各自一闪,这才收回,“大师,不知你们这一路上,遇到的佐蒙人多不多?” “挺多的。” 不大可没管身后听师叔。 事实上,他对师叔挺无语的。 明明是他先叫住林蹊示好,结果居然停在几丈远的地方。 “佐蒙人在四大战场,都有投放地。”他是法如寺的和尚,法如寺在元爻师叔祖去世后,曾经参与过与佐蒙人一方的谈判,知道的比旁人多,“这里的佐蒙人,应该被补充过了。” “我从江主事那里听说了一点,不过,他们就一点也不心疼他们的人吗?” 难得有人愿意主动跟她说这件事,陆灵蹊当然想打听打听。 “我觉得,要说心疼,也是我们更心疼。” 不大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据说他们跟我们人族不一样,在外域战场有一个非常巨大的育堡,只要仙石和某些特别的东西足够,就可以批量培育出大量的无智者。” 而他们呢? 仙界灵气足,尚有很多人生来就没有灵根。 有灵根也要灵根资质能过得去,不耽于心魔,才能慢慢往上进阶成元婴。 仙界尚且如此,其他界域就更不要提了。 可是,每年死在幽古战场的修士有多少? 虽然大多数都是仙界下来的修士陨命,可是,人修进阶成元婴有多难? “所以,道友不必有负担,杀生百万,顶多让他们心疼心疼仙石和那些特别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不知道。”大不和尚摇头,“目前为止,我们还没修士能摸到育堡,所知的一切消息,都是抓住佐蒙人搜魂而来,而他们的神魂有禁,每次问到育堡关键问题的时候,不是当场身死,就是脑子成浆,失去一切记忆。” 这么厉害?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那这样说,他们不是能无限量地往幽古战场运兵?这对我们修士而言,不是太吃亏了吗?” “也不是无限量!” 大不和尚摇头,“家师兄祖元爻当初相结两家神器的时候,还是做了一些限制的,他们的人,好像超过了一定数量,就不能往下运兵了,相反,他们的人死得太多,在一定时限内,育堡就会自动往幽古战场运兵,他们的神器好像跟育堡还有一定的关联。” 这样啊! 陆灵蹊点头,“要不是道友这样跟我解释,我都要怀疑,那天杀的佐蒙人,会有一半重新出现在幽古战场上。” 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广若忍不住抬眼看了她一眼。 陆灵蹊恰好捕捉到了。 她明广若笑笑,“广若大师,我们人族的神器,与仙界还有什么关联吗?” “没有!”广若在不言也回头看他的时候,轻轻摇头,“当年的具体情况如何,我并不知晓,不过,既然圣者虚乘和仙界的各位仙长们,对此都没有异议,想来一切都在可控之中。” 这么多年,幽古战场也确实起到了练兵的作用。 “道友要相信圣者和仙界的仙长们才是。” 他很严肃的望着陆灵蹊,“你的怀疑,好像是圣者和仙界的仙长们都通敌似的。” 因为一个邵裕,连他都迁怒了。 “夏正的母亲就死在外域战场,仙界各方,都有前辈陨落在外域战场,我们与佐蒙人的仇早就结下,要不是……” 说到这里,广若顿了顿,“算了,道友现在还小,待你飞升仙界就会知道,有些事,并不是一腔热血,就一定能办成的。妥协——是为了积蓄力量,更好的反击。” “……噢!” 陆灵蹊拱拱手,“说起来,在大师面前,我确实很小。”她不理这个始终端着的人了,转向不大和尚,“不大大师,多谢解惑,他日,我们有缘再见。” “保重!” 不大拱手,“我们近来大概都会在这一带晃,道友有什么事,只管联系我们。” “好啊!” 陆灵蹊正要拍拍踏雪,让它带她走,就见它的两个耳朵高高竖起,瞟向右前方黑暗的地方。 “有佐蒙人,应该还是大队的。” 不大也望向那个他看不清的地方,“道友,你的活来了。” “你们……” “我们兄弟久闻十面埋伏的威名。” 不大笑咪咪地,“难得一见,道友就让我们看看呗!” “那行!” 陆灵蹊看向一群期待的光头,忍不住笑了,“我就不收灵石,给诸位大师表演一个。” “哈哈哈!” 不大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在兄弟们围来前笑道:“放心,道友表演好了,我们拿陆望前辈的消息跟你换。” “一言为定!” 陆灵蹊跟他击掌,敲下此事,才骑着踏雪迎向黑暗中,正往这边来的大队佐蒙人。 花雨无声飘散,慢慢的,慢慢的越来越多。 卟卟!卟卟卟…… 与其撞上的佐蒙人,哪有一合之将? 八大队的和尚们,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都听说杀神陆望每次出手的时候,都有花香,这位…… “什么味?” 一阵风来,不言好像闻到了某种花香,“林道友,你的十面埋伏有香味吗?” “没有。” 回话的时候,陆灵蹊迅速往嘴巴里按了一枚解毒丹,顺便外呼吸转为内呼吸,灵气护罩也跟着撑了起来,“诸位小心。” 不言哪敢不小心? 与林蹊相遇,他总感觉不太对。 杀生百万之后,佐蒙人与她之间,只有你死我活,没有妥协一说。 如今…… “退!” 第七四六章 一盘大棋 安画的手在幽古战场的地图上慢慢移动,确定好差不多的位置后,很快一拉。 地图小范围地放大,南部聚集地先在世尊的面前露了出来。 “就是这里。” 安画指向聚集地外的某处,“四大聚集地,现在都没有人。其实南部这里,如果没有林蹊,也正是杀入的好时机。” 什么? 世尊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点。 “聚集地里有仙丹、仙石、各式法宝和极品材料。” 安画的声音柔柔,“有任意传送门在,我们不论攻向哪一个,胜算都不会大,就是围杀林蹊,在时间上,我们恐怕也是耗不起的。” 人家已经有过经验,再来……,不用算都是他们输。 “所以,你就要干个大的?”世尊甚是惊喜。 “不是我要干个大的,而是……” 她不会把功劳全往自己身上揽。 有林蹊在,幽古战场也同样充满了变数。 安画手上的灵力连动,幽古战场的地图在面前几变,四大聚集地很快就轻浮在地图上,“我与四位观风使共同研究之后,一致觉得这真的是千载难缝的好机会。” 仙界丹堂出品的问仙丹,确实比族里研制的要好,要不然当初她和成康就不会强攻聚集地。 族里要的是聚集地里的财物,族人…… 幽古战场无智的族人,在巨大利益面前,一直以来,都是可以牺牲的。 “你们……已经行动了?” “不!”安画摇头,“还没有,得南部聚集地,林蹊这里动起来才行。” “什么意思?” 世尊凝目望向地图。 “陈浩在那里,布有一盘大棋……” 世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他没想到,这些小的这么敢干。 “陪我一起进小谷。” 这么大的事,一定要跟圣尊说了。 …… 此时,陆灵蹊虽然不知道陈浩的大棋正在她的身边展开,但花香飘散的太不对。 她在第一时间,做好自己的防备。 进幽古战场前,陆灵蹊就想过,在这里大杀四方后?会激起佐蒙人的新仇旧恨?人家会不会对她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别人的解毒丹就只是解毒丹?她的解毒丹还完美地揉进了耳鼠的血。 当年陆从夏在百兽宗开出的那只耳鼠?被她用凤鸟换回帮忙解了师父的毒后,一直在丹崖山被致远师伯和采薇师姐用各种灵药养着?相比于当初的解毒能力,早不可同日而语。 就连小贝的毒?在这加料的解毒丹面前?也只有老实溃败的份。 陆灵蹊不愁她自己中毒,至于别人…… 八大队的修士训练有素,感觉不对的第一时间,做好自身防范的时候?迅速聚拢?在不言的带领下,与佐蒙人最恨的某人离远点。 他们不需要风门的任意传送门。 他们的目标是保护广若。 佐蒙人不知广若身份的时候,可能对他无感,可是,一旦知道?很可能比杀林蹊的心还是急切。 不大和不言才组织好队形,正准备喊广若下马?以防佐蒙人认上他,驮他的独角马突然腿脚一软?歪倒的时候,浑身抽搐又吐又拉。 广若一个飘身离它远些。 可是不言却心疼了。 这六阶独角马是他的灵兽。 师叔发现不对给他自己添加护罩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把护罩撑大点?照顾一下独角马呢? 不言才给独角马喂上一粒解毒丹?就听到周围的声音不对。 黑暗中呼喝的声音越来越近,从大地的震动上,他感觉他们被围了。 不言迅速把独角马收到灵兽袋里养着,这才凝重地望向四周。 广若更没想到陈浩会对着他们来。 他在这里呢,他怎么敢…… “向林蹊靠拢吧!” 黑暗中涌出来越来越多的佐蒙人,广若的目光闪了闪,“向她靠拢,我们就都有机会。” 向她靠拢,也许,可能,他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用百味。 陈浩闹这一出的目的,就是逼他向林蹊靠拢,然后用百味吧? 广若这一会的脑子纷纷乱乱。 可以联系外界的血玉板被陈浩收走了,当初他不配合他,现在他是要逼着他配合了。 被自己的族人以这般危险的方式逼着,广若一肚子的不乐意。 但事到如今,不配合也不可能了。 林蹊有十面埋伏可以撑许久许久。 这么长的时间,陈浩总要向上面报告他的战况,只要报告了,只要他能帮忙下毒…… “师叔要相信我们。” 不言和尚头一次对广若板起了脸,“更要相信林蹊林道友。” 幽古战场上,人族修士向来守望相助。 他们如果真的有险,凭林蹊救援寻仙队的劲头,只要她能救,就绝对不会不管他们。 同理,他们这边还有余力的时候,也绝不能去拖累她。 不言的脑子转得快,怀疑这一次,佐蒙人把他们引来,同围一处,就是让他们拖累她。 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巧的。 “刚刚的毒不太对,大家小心点,七伤阵分三队,依次替补。” 敌人太多,就不是蛮干的时候。 保存力量,轮换休息,才能更持久地杀伤敌人。 “师叔就在中段暂时歇着吧!” “你?”广若没想到,不言居然敢顶撞他,“不大,此时合兵,我们不是能更好……” “师叔!” 不大一步跨到他面前,“还没打,你这样……” 嘭! 他一个手刀,砍晕了广若,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丹药,“怀东,我家师叔这里,麻烦帮忙看一下。” “是!” 叫怀东的和尚一口应下。 远远的,陈浩在一堆光头中,看不清哪个是广若。 八大队的厉害,他当然有闻。安全起见,他也并没有太靠近八大队。 但是,左等对方向林蹊那边靠近,右等对方向林蹊靠近,结果,人家自成七伤阵,根本就没有移动的打算。 广若在干什么? 这么明显的计,他都看不出来吗? 只要向林蹊靠近,用上百味,他们就大事可成了。 陈浩气寒于胸,却拿里面的那个笨人没有一点办法。 他只能拿出血玉板,把这里的情况报出去。 这一次的大战,是他们商量许久的,不管他这里能不能成,其他三方,计划都不会变。 其实,相比于上一次,陈浩已经不是那么战战兢兢了。 他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 尸山之战死难的族人,有好几个,他好像又看到了。 明明他们应该化于幽古战场的。 可是,他真的看见了。 他们曾经的死点处,虽然已经长好,但仔细一点扒拉着看,还是能看到肌肤内里,还有一点花刀的刀痕。 陈浩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这也足够让他心喜了。 任谁背负百万族人的性命,在心境上,都会有一丝破绽。 幸好他发现了,要不然…… 要不然,陈浩怀疑,他根本不能参与这一次的反攻大战。 …… 广若不动,八大队和林蹊各自为战的消息,很快就在血玉板上显现了出来。 不管是圣尊、世尊还是安画的眉头都是一皱。 “……安画,你有想过,广若这里会出问题吗?” 圣尊沉默一瞬,看向拧紧了眉头的女孩。 “想过一点。” 安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好像……跟以前的他不太一样了。”偏偏圣尊又特别注意,她当然也不敢让他涉险,“不过,不管他们合不合兵,广若能不能用上百味,早前的那一波‘立春’只要他们闻到了,就不可避免地,会受些影响。” “唔!”圣尊点头,“你是怎么想到要在此时,强攻四大聚集地?” “因为此时,四大聚集地是最空的时候。” 幽古战场的地图在这里,好像能无限地放大,四大聚集地尤其明显,“东、西、北三方修士虽多,可是,人族修士都在外面寻找机缘,相对来说,与聚集地的距离也都有点远。” 安画手上的灵力轻动,点到哪里,哪里就大一点儿,“就算风门知晓了又如何?他能救火,但如果四处都有火呢?” 幽古战场上,到底还是他们的人多。 安画点向南部聚集地外围的一点地方,“风门与林蹊同出天渊七界,她经历了一场大战,才刚刚养好,风门听到不对的第一时间,我想,下意识的关心下,他会把更多的修士运往南部。 林蹊这里,不管出不出岔子,其他三方,只要我们能攻破一方聚集地,得其财物,此战就不算亏。” 不错! 圣尊的眼中,也终于闪过了一丝笑意。 不过,那丝笑意在看到世尊的时候,又迅速变成了凝重。 广若的情况不对,太不对了。 “为什么你要等林蹊离开聚集地四、五百里的地方才动手?” “……我想让她急一急,更想借此,让她不能专心的、大量的杀我们的人。” 安画一直都知道,总有一天,她们会再次相遇,“南部聚集地的人手不足,受到攻击,肯定要向外求援,而她离那里不远不近。” 可惜,广若拿了她的百味,居然…… 安画只能努力振奋精神,“把八大队也调到此处,除了可以借广若之手,以百味行暗杀之事外,主要也想着,哪怕广若不能动手,只凭他的身份,林蹊也不能置他的生死于不顾。” 幽古战场曾经的主事呢。 还有法如寺的两个大有前途的和尚、一百多人的性命。 “我们的人一时三刻间围杀不了林蹊,可是,围杀八大队,不是太难。” 广若不去主动靠近,也许是歪打正着。 “人族修士在幽古战场向来守望相助,她想要顾着他们,就更不能全心地杀我们的人。凭那里的禁制,她以十面埋伏救了人,又还能分出多少,来对付陈浩?” “……” 圣尊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摸出一枚玉简,“看看这个。” 安画双手接过玉简,神识探进未久,面色就跟着一变。 若不是圣尊当面,她差点控制不住地要瞅世尊了。 “世尊,你是不是也觉得广若这个暗子名不符实了?”圣尊越来越欣赏安画,特意让她接触秘辛。 “是!”世尊点头,“以前,族里没什么事找他,他当一个人人称道的高僧,当得没有一点负担,可是如今……” “他在虚乘的眼皮子底下长大,你觉得,没有两把刷子,他能瞒过虚乘这么多年?” 圣尊叹了一口气,“世尊,你还记得美魂王吗?” 美魂王? 当然记得。 因为他,他还损了部分神魂呢。 “当年的美魂王名声虽大,可是从始至终都不叫魔,跟血魔、万生魔神他们没有可比性,但是你说,为何各方还是把他归于必灭魔头之一?为何你还要在他的灵虫身上动手脚?” 圣尊望着世尊,“这一切,你是不是都忘了?” “……” 世尊的眉头拧住。 “当初你阴了美魂王,如今……你被他阴了啊!” 圣尊给他倒了一杯茶,“广若变成如今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受你所累!” 什么? 世尊的面上一变,“你是说,他……他是我?” “不错!” 圣尊点头,异常沉重地道:“美魂王的入魂术让人防不胜防,广若是你斩魂投生的分身,当初为防虚乘和元爻发现,你们之间的记忆,都被你强行用大道抹去。 但是,你瞒过了他们,却没有瞒过美魂王,他借你分魂下界入虫的时候阴了你,虽然我们当时防范的及时,可是,广若亦是你的分魂之一。” 他们对他那里鞭长莫及。 当然,也怪他,当时没想起来。 以至错失了最佳时机。 “近年来,族里动作频繁了些,虚乘那里,想来是怀疑了什么。” 广若不能再回仙界了。 “我的意思是,此战过后,让他回来。” 百味虽好,可是,一旦广若用了,林蹊和八大队的人都死了,虚乘立马就能不要证据,直接把他按死在幽古战场。 对于老对手,圣尊还是有些了解得,“我们好好的帮他查一查。” “……好!” 不好又怎么办呢? 世尊忍不住的有些沮丧。 早知道这样,在发现虫王不对劲的时候,就应该立马舍了。 可恨,美魂王还是他让虫王弄醒的。 第七六六章 挖坑 混沌之晶?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的? “道友,麻烦把这三个用水晶盒装的东西都拿给我看一看。” “这是混石,目前作用不明。”里面的伙计不想动,奈何这小杀神就盯着,他也只能以灵力摄出来。 “怎么卖的?” 陆灵蹊小心地打开一个,不过,很快又盖好。 “一枚五万点数。”都能比得上问仙丹了,伙计静等她赚贵,然后找理由滚蛋。 “我要了。” 陆灵蹊忙把腰牌递过去。 “林……林道友知道它怎么用?” 伙计心下一顿,一反刚刚的懒洋洋,终于热切起来。 这一会,他想的有些多。 早就听说,小杀神林蹊人称天道亲闺女,机缘无双,不仅有特别的补灵好酒,还有很多助魂养魂仙物,能被她看上的东西…… 伙计很聪明的没有马上划点数。 “……我家踏雪喜欢。” 陆灵蹊正好不喜欢这伙计的眼神,答非所问。 “嗷呜~” 踏雪适时跟他叫了一声。 这石头上有家的味道呢,它可不就是眼巴巴地瞅着? “咳!这一枚就是五万点数。” “我知道。” 为防夜长梦多,陆灵蹊似乎不在意地伸手一拂,三枚混沌之晶直接收了起来,“腰牌在你手上,赶快划吧!” “……” 伙计本来想说,要不你买一块或者两块,没想到…… “别忘了,”陆灵蹊面无表情地提醒一句,“九折优惠!” “十五万的九折是十三万五千点数。” 伙计终于冷下脸来,可惜,他到这里就是混日子的,不要说五万点数了,就是一万都没有。 家族在此倒有不少人,奈何现在也没人在。 陆灵蹊看他把腰牌上的数字划去。 “敢问林道友,这混石到底有什么用处啊?” 在交出腰牌前,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万一以后仙界往这边再补货呢,只要是宝贝,家族肯定有奖励。 “……” 陆灵蹊伸手拿回自己的腰牌,好像没听到般,直接转身走向换牌的执事处,可惜当年送她五行灵茶的那位老执事百年任务结束,已经不在了。 “麻烦备个案,我刚刚在这里的两笔交易共花九十四万五千点数。” 备下案,就不会影响以后再换的震幽牌了。 “好的!” 高家老六追问那魂石的样子,应长天已经看到了,“道友稍待!” 他一边给陆灵蹊备案,一边传音道:“刚刚追问道友魂石情况的是仙界高家子弟,高家与杀神陆望前辈似乎有些不和,道友注意一些。” 什么? “多谢!” 陆灵蹊接过腰牌,微一拱手,目不斜视地走出交换大厅。 应长天目送她出门。 这魂石到底是什么,他也过去瞅过,看着好像是仙石一类的东西,带有一点特别的灵气,如果不是要五万点数,看在刑堂鲁长老要特别报备的份上,他其实愿意买一枚的。 奈何,人家要五万点数。 应长天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特别记录下混石卖产出的消息。 这交易大厅里,有好几样各方例行塞进来的特别之物,卖出后要报备给主事,再由主事报备仙界,由他们看着是不是补货。 应长天自接换牌执事七年来,已经上报过一件。 那是器堂某位炼器师天马行空,新出的彩羽凤凰,说是防御法宝,事实上,还带有一定的飞行之效,据说每次飞起的时候,都会有凤凰展翅的虚影。 因为甚得某些女修的喜欢,引起几方争抢,器堂堂主不耐烦那些人,一怒之下,把它扔到了幽古战场。 相比于同等阶的防御法宝,彩羽凤凰整整贵出了一万五千个点数,在这交易大厅,沉寂了两百多年,才被仙界一个世家子弟识货买走。 这混石…… “应道友,你也看过那混石。” 高老六传音过来,“你说它具体有什么用?” “不知道!” 应长天摇头,“也许就跟彩羽凤凰一样,对我们男子就是无用呢。” 这话就没办法再聊了。 彩羽凤凰他其实也想要的。 高家的那位天之娇女肯定会喜欢。 奈何,他的点数不够。 本来,他还准备等族里二长老的玄孙高祥过来的时候,跟他示个好,谁知道,两百多年都没人要的彩羽凤凰,就那么被人买走了。 高老六气得没脾气。 旁边就是天地贷,按他世家子弟的身份,其实是可以贷上一万到三万点数的,可是,因为他在这里做伙计,挣不来点数,人家根本就不给他贷。 现在又丢了一个。 高老六在心里诅咒,彩羽凤凰时间长了会变成落水凤凰,混石时间长了,能变成废石头。 反正一个都不要引人注意,要不然,族里知道他在这里当伙计,看到好东西也不知道为家族争取…… “废石头,废石头!”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 得了宝的陆灵蹊可管不了别人怎么想,反正混沌之晶现在在她的手上。 虽然现在的鸿蒙珠境跟天渡境有联,已经不怕种不了黄金稻,可是,这是混沌之晶啊! 不要说只要五万点数,就是五十万,看到了,她也不会错过的。 陆灵蹊喜滋滋地往回走,不过,没走几步,就感觉传送通道的方向有空间波动。 是又有人来了吧? 她不由站住了脚。 这几年,陆陆续续又有天渊七界的修士进来做任务,只是,师父师叔和风门几人,当年是因为她,才迟了四年,他们没回,宗门那边,暂时也就没再进人,但算时间,师父他们要走了,师兄师姐也差不多…… 她刚这样想,就看到千道宗黄色云纹锁边的制式法衣了。 尚仙一马当先,从通幽殿走出来。 嗯? 抬眼打量甚是清冷的街道,却没想,正好看到他家师妹笑咪咪地站在相离不远的地方。 “特意过来迎我们的?” 尚仙眼中忍不住也染了一抹笑意,不过,他右手背着,保持师兄、宗主的矜持,还等着师妹高兴的迎来。 “……” 陆灵蹊拂拂自个的衣袖,抱起踏雪,大步向也走出通幽殿的师姐师妹,“好巧,逛个街都能看到你们。” 她直接把踏雪塞到还想装样的尚仙怀里,热情拥抱师姐师妹,“梁师叔、闵师兄、尚师兄、楚师兄、南师兄,”先跟自家人要了招呼,又朝飘渺阁等各宗修士拱手,“虞师姐、申师兄、李师兄,江前辈,还有诸位道友,幽古战场欢迎你们。” “嗯!你运气不错!” 梁通笑咪咪地,“我们运气也不错!” 到了这里,当然要讨个好彩头。 好在,他们真的运气不错,正好碰到林蹊了。 “随庆师兄和重平师兄他们也在吗?” “他们还没回。” 陆灵蹊把不愿意呆师兄怀里的踏雪再抱回来,“不过,也快了,风门前辈那里有任意传送门,我想在最后一天,肯定会回来的。” 回来还要把所有的点数全都变现,所以,他们想打到最后一刻也不可能。 “大家先到我租的院子吧,我再给你们普及一下幽古战场的形势。” “那倒不用了,我们早就听说了。” 虞静特意瞄了瞄她怀里的踏雪。 这一会的踏雪师叔,正缩在人后呢。 她可舍不得自家师叔尴尬。 “我们在这里好像都不能停留太多时间,所以,还是先逛逛的好,你们自便!” “对!自便吧!” 江雪拍拍陆灵蹊的肩,“两个时辰后,三重门见。” 她一点没废话地带着玄天宗几个人先走了。 然后申甫拱手,带着天剑宗李开甲等人,也笑咪咪地走人。 一个又一个,都非常知情识趣地,让她和千道宗一行人留下说话。 哪怕李开甲也想跟林蹊说说话,都不能不暂退一时。 这一次,他们之所以推迟时间和千道宗一行人一起进幽古战场,主要还是因为林蹊和柳酒儿。 林蹊且不说了,她在幽古战场向来是单独行动。 她那里,回去的人都说,以后能不碰尽量不要碰。 但柳酒儿这里,他们很多人,却还是抱了希望的。 虽然说,后来她在乱星海再没有算过卦,但是,跟她合作的人,谁都不是傻子。 这里是幽古战场,风险比乱星海更甚。 有柳酒儿在,至少太危险的,大家可以默契地配合她尽早退开。 “我们走吧!“ 南佳人把手搭到陆灵蹊的肩头,“李开甲那里,以后有的是时间。”师妹对李开甲看的最多,“你这样在这里等我们,总不会一点事都没有吧?” “知我者,师姐也。” “别口花花了。” 梁通是他们辈份中最高的了,“你和尚仙、佳人谈吧,我们逛我们的,以后我们听令行事就是。” 听说交易大厅里,有很多于他们有用的灵丹妙药,还有无数的极品材料和仙宝。 不早点去涨见识,怎么有动力挣点数? 而且,梁通相信林蹊等在这里,要跟他们说的肯定也不会是小事。 人多口杂,留下尚仙和南佳人就可以了。 他还是带大家去见世面吧! “那行,你们好好逛。” 陆灵蹊觉得现在的梁师叔,比当年知情识趣多了,“不过,酒儿,你也要留下。” 神棍师妹呢。 她可指着神棍师妹,给那位北部观风使石宽下套呢。 “……我?” 柳酒儿好想缩着脖子滚蛋。 可恨,都被点名了,想滚也滚不了。 她只能可怜巴巴地瞅着大家去长见识,“师姐,有什么事,你只要告诉尚师兄、南师姐,我听令就行了。” 这里跟乱星海可不一样。 乱星海她不得不出头。 可是,这里有师伯师父,就算师伯师父他们要不了几天就要走了,但,没了他们,还有尚师兄、南师姐呢。 柳酒儿觉得,在这里,她只要当个听话,指哪打哪的师妹就行了。 那种再被佐蒙人盯上,不惜一切,也要要她命的事,能不干,最好不干。 “不行啊!我有事求你呢。” “……” 柳酒儿觉得笑咪咪的师姐就是个坑,还是个大坑。 “那就快点吧!”正事要紧,尚仙直接道:“带路。” 四个人一齐往甲一号院去。 长街上,虽然并没有多少修士,可是只要看到他们的,都在暗里多打量了几遍。 柳酒儿隐在袖中的手,掐了几掐,面色慢慢的就变得不太好了。 “师姐,你在幽古战场的风险,可能比你想象的大。” 嗯? 陆灵蹊挑了挑眉,手痒的弹她一脑袋,“我在哪里没风险?” 呃~ 柳酒儿一噎,突然无话可说。 确实,这位师姐说是天道的亲闺女,可事实上,根本就是个假闺女。 跟李开甲那个低调的亲儿子完全不能比。 “君子动口不动手。” 柳酒儿干脆躲到南佳人那一边,离她远一点。 “我又不是君子。” 陆灵蹊心情好,“我是仙子。” 屁~ 这一次,就不是柳酒儿一个人斜视她了,就是尚仙和南佳人,也斜了她一眼。 “踏雪,我是不是仙子啊?” “嗷呜~” 踏雪把脑袋往她的手心蹭了蹭,百分百的肯定,她是仙子。 “看到没?” 陆灵蹊得意,“大风险代表大机遇,酒儿,你才进来,就想灭我的威风,涨别人的志气……” “哪有?” 师姐拖长的音调,让柳酒儿感觉危险,连忙否认,“我就是觉得,师姐,你的风险可能不独独来自佐蒙人了。” “……所以要求你呀!” 陆灵蹊心下一顿,重新扬笑,“这一次,我是发大财,还是九死一生,可就指着师妹你呢。” “回去说。” 尚仙走在她的左边,感觉他们周边索绕着好些神识。 虽然那些神识,并没有侵入他弄出来的小结界,可是,这不代表,这里面就没有能人,能听到他们说的话。 “行!”陆灵蹊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长街另一头的几个修士,“那就快点吧!” 四个人终于不再说话,走向甲一号院。 直到禁制关上,一层又一层的结界打上,南佳人才道:“林蹊,那些话,你是故意让别人听的?” “是啊!” 陆灵蹊笑着给他们倒茶,“当初的蝎子邵裕,在一年前,被风门和师父他们联手灭了。” 第七四七章 六道 聚集地里没有外来修士,郭默这些巡察最近就忙了些。 不仅要巡察聚集地,还要在空闲时间,绞杀靠近三重门的佐蒙人。 以前这活,哪轮到他们干? 现在轮到他们干了,本来他们是挺开心的,可是…… “聚集地周围的佐蒙人多了?” 江浩看着回来报信的董其,“大概多了多少?” “很多!” 黑暗中,视力能及的地方有限,但是,为了印证猜想,他们在郭默的带领下,分成四小队,又以极快的速度,向四个方向查了一下。 “我们以极快的速度分查了四方,发现都有佐蒙人正在向我们聚集地方向集结。” 董其很害怕,他们这里没多少人啊! “队长郭默带大家退守三重门,可是,如果佐蒙人攻打……” “不必说了。” 与其听,不如看。 江浩连着几道手印打出,空荡荡的大殿突然冒出一面水镜,水镜中的影像正是三重门。 不过,本来暗暗的三重门在他的手印下,突然向外射出强光,董其不仅看了退守门前的兄弟们,还看到了无数佐蒙人。 灯光的尽头,人头攒动,显然人家是真的要打过来了。 江浩哪敢犹豫? 朝东墙甩出了他做主事的令牌。 其实他早就与东、西、北三地主事和风门有过商量,聚集地没有修士队伍,很可能会被佐蒙人钻空子。 令牌无声没入东墙,一面大鼓显露出来。 咚!咚咚咚…… 一鼓响,五鼓动。 震山鼓被曾经的元爻一分为五,任何一方被佐蒙人强攻,只要敲鼓,其他四面都会跟着震响。 以前,此鼓只能作为示警之用,甚至还有一面始终浪费着,但现在…… 江浩还没敲响自己的这一面,震山鼓已经响了。 不管是他,还是知道震山鼓情况的董基面色都跟着一变。 鼓响九声,很快上面就显出了一个‘北’字。 这是北部聚集地出事了?! 江浩没时间细想北部聚集地的情况,他敲响了自己的这一面。 咚咚!咚咚咚…… 只有本部鼓响,才可以穿透本部的一切禁制。 江浩记得,寻仙队养伤的修士,还有大半滞留在聚集地。 他们再差,也比那些几乎没有出战过的掌柜、伙计强。 在风门没有救援前,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战力。 可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边的鼓响刚刚停歇,震山鼓又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鼓面上显出了‘东’字。 江浩面容凝重,他怀疑西边闻人处,也要响鼓。 佐蒙人要用四处放火的方式,让风门疲于奔命。 甚至林蹊那里,也正遭遇危险! “还愣着干什么?”江浩要把这里的情况,马上禀报上去,看到董其白着脸呆在这里,不由严声厉喝,“速去守门。” “是!” 董其连滚带爬奔了出去。 江浩在与仙界互通的灵柱上,连打手印,希冀引起仙人执事的注意。 …… 黑暗中,围来的佐蒙人到底有多少,还有没有毒,谁也说不清。 外呼吸转内呼吸后又有灵气护罩的陆灵蹊,到底不放心踏雪,可是示意它进灵兽袋的时候,人家就是不干。 “踏雪,我知道你能干,不用表现了,快回去吧!” 陆灵蹊一边杀敌,一边哄踏雪,眼见它狼脸严肃就是不进灵兽袋,只能吓唬,“你是不是又忘了上一次?一会儿这里血腥味就能呛你了。” 随着她话音的,是花刀‘卟卟卟’入肉的声音。 “嗷呜~” 踏雪感觉外面的呼喝声不对,它带着手下们围杀猎物的时候,有时候也是需要技巧的。 灵蹊在这些坏蛋眼中,就是猎物呢。 可惜,它还不会说话,踏雪不能跟她很好的勾通,只能犟着不进灵兽袋。 “踏雪快进去吧!” 青主儿虽然喜欢欺负踏雪,可是也不能看着它犯傻,“你不进去,灵蹊还要分心照顾你呢。” “……” 踏雪委委屈屈地看了一眼正在忙着的陆灵蹊,朝远处陈浩所在的方位,狠狠叫了一声,“嗷呜~~~~~”这才一闪进到灵兽袋。 “你是要告诉我,上次带人围我的那个坏蛋又来了吧?” 陆灵蹊往没有闭拢的灵兽袋里塞了一块凶兽肉干,“放心,我就等着他来呢,他不来,我的点数可不好赚。” “呜呜~” 青主儿看到踏雪一口叼住肉干,放开了对灵兽袋口的控制,让它自然闭合,那感觉真是…… “灵蹊,我怎么感觉,我们两个一起都不如踏雪聪明,你看看它,啥都不用干,又弄了一块凶兽肉干。” “……” 陆灵蹊忍不住莞尔,“你要相信,踏雪能有今日,都是被你和葵葵逼的。”在争宠的路上,斗智斗勇,还不带人家进步吗? 远远观察这边的陈浩可不知道,应该中招的人,此时的心态会这么轻松。 那只狼叫的方向,好像就是他这里,似乎…… 想到广若说,林蹊养的变异银狼很不对劲,一定要杀的表情,陈浩心中的杀机不由一闪。 只要拿了林蹊,他一定会在她面前,把那只银狼剥皮抽筋,再拿它的皮毛向广若道歉。 ‘六道’最烈,只要闻到的时间超过十息,金仙以下,不说人人中招,却也十中八九。 此物虽然防范很容易,可是,却也是所有毒物中,最好解和最不好解的。 好解是说三吐三泄之后,它会自然解了。 不好解是说,一般的解毒丹对它无效。 有效的,只有掺了耳鼠之血的解毒丹。 可解百毒的耳鼠虽然各宗养的都有那么一只两只,但是,耳鼠多点大? 好不容易弄的一点血,还有大用呢,有几个人能舍得用在‘六道’上? 三吐三泄……而已。 妙在就妙在这个而已上。 此为战场,十分之一息就可定生死,更不要说三吐三泄了。 就算这些人厉害,能顶住第一波和第二波,可是第三波的吐与泄呢? 陈浩听从大家的意见,不把目标全放在林蹊身上。 修士在幽古战场不是守望相助吗? 八大队在这里,他倒要看看,林蹊如何助他们。 助了他们,又如何能分身回顾南部聚集地。 不管她顾哪头,此行他都是赚的。 顾八大队,南部聚集地的财物,就全是他们的了。 顾南部聚集地,广若可以改头换面,可是,八大队全军覆没的后果,林蹊就得担一半。 法如寺在仙界的地位超然,未来的佛门对她和天渊七界的修士,绝对不会有好脸。 指靠风门救火是吧? 四处着火之后,风门能先救哪里? 真要先救林蹊这里,只要广若散下百味,那就是一锅端。 陈浩嘴角翘起一丝冷酷笑意来。 他上在两个族人的肩头,看着花雨飘飞的地方半晌,按下心中的杀意与得意,这才转向八大队。 此时,八大队的和尚们,闭气及时的还,闭气不及时的…… 昏迷中的广若,被和尚怀东拍了一张金刚符,皱着眉好像极其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说是毒,却又不太像,至少灵力运行方面,看着没什么滞碍。 解毒丹入腹,也没说逮到哪一处的异力化解。 但是不管是不大和尚还是不言和尚,都知道,他们要坏事。 肚腹之间,反胃不说,还有隐隐的坠痛。 想到第一个中招的独角马,不言迅速退到后位,打开他的灵兽袋。 好在本来奄奄一息的独角马,似乎比刚进袋的时候,又好了些,至少没再又吐又拉。 不言正要松口气,‘噗’的一声,灵兽袋中恶臭酸腐传来,却是独角马又吐又拉了。 这……? 味道飞出,旁边有人先受不住,“哇~~~” 上面吐了,下面就有些忍不住。 “对不住了,兄弟们。” 一个结界升起来的时候,那和尚迅速就蹲着了。 虽然大家服食的都是灵物,五谷轮回所这样的地方,去与不去,都在可控之中,但是如今,真的是不可控。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昏迷中的广若,哪是能控制用结界遮丑的人? 只听一声屁响,他屁股后面的白袍,就染上了不可瞄述的颜色和味道。 不言当场黑脸,“……是六道!” 幸好没跟林蹊合兵一处。 他们这里,就她一个女的。 “外面的人先顶着,里面的……就地吐、拉!” 与其到控制不住的时候再去吐、拉,还不如掌握主动,虽然这种主动掌握起来,有些艰难,但大家都是修士,总能有点办法。 到了这种时候,不言也不得不佩服背后用毒的家伙。 六道说难配,可以说非常难配,因为配它的人,首先要被它毒了。 不管是吐还是拉,对他们这些进入修行,可掌控身体的修士而言,都不是很好接受的。 尤其六道所用的两味灵草,还极其珍贵,是辅助天仙修士修行的流年丹主料。 试问,有几个人能舍得暴跈天物,配这等害人之前,要先害己的毒物? “林道友!”不言感觉师兄还能撑一会,带着灵力,扬声喊向被佐蒙人隔开的另一边战场,“对方用的是六道之毒,敢问你……你可需要帮忙?” “我没中毒!” 听到对方已知毒物之名,陆灵蹊也甚关心,“你们那边可需要我在外围支援一二?” “暂……暂时不必!” 不言自己的肚子也有些痛,而且,大家都在这里方便过后,他是要转移战场的。 要不然,哪怕用净尘术,或者用法术把某些东西埋入地下,心理上感觉也很不舒服的。 “有需要,我等定会向道友开口的。” 听到两方还能有来有往地说话,陈浩冷笑一声,从嘴巴里,发出数声呼喝。 不大等七伤阵外围的和尚骤感压力大增。 “师叔那里定有掺了耳鼠之血的极品解毒丹。”不大自己手上也有一颗,但围杀他们的佐蒙人这么多,他一个人能顾几个? 现在不是心疼那东西的时候,“不言,从师叔那里拿解毒丹。” 不言和尚还没动,肚子有些痛的怀东已然出手。 金刚符是他绘的,更是他给他罩上的,收起来极容易。 “醒醒,快醒醒!”怀东的声音,炸进广若的识海。 “呜~哇~” 广若头晕恶心,虽然屁股处感觉有些不对,可是,此时他还顾不得想那个。 “师叔,我们是中毒了,快把你的解毒丹都拿出来。” 元爻师叔祖早陨,曾经的师叔又争气,所以法如寺的供给,从来都是上上份。 再加上师叔又与圣者相熟,仙盟每年拔给幽古战场的经费什么的,都得过他的手。 不言不给广若思考时间,“再不拿……” “呃~哇~~” 广若吐的不可开交,屁股那里湿滑的也厉害,再加上浑身无力,还真以为自己中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毒,头都没抬起来,手上的灵光就是一闪,“都在这里,赶快找!” 一个乾坤玉盒冒了出来,不言连忙打开,找出三瓶解毒丹,可惜,只有其中一瓶的签子上写着耳鼠两个字。 “师叔,我们中的是六道。” 不言没动他其他的丹药,“您已经这样了,再服了也没有了。” 他以极快的速度,把丹药抛给怀东,“快,给大家分分。” 不言自己也还忍着没吐没拉,所以,也没犹豫地服了自己的那粒解毒丹。 大敌当前,大家其实没人看广若的笑话,可是,扒在地上的广若,只觉得他这一辈子的脸,都被丢尽了。 什么叫他已经这样了? 屁股那里的湿滑是什么东西,不用想,广若已经知道了。 但是…… 他一连捏了十数个净尘术,还是觉得,那里非常非常不舒服。 队伍里有点状况,还没找到空间吐、拉的,赶紧分了可救命救脸的解毒丹,但是,一百多人的队伍,区区三十粒哪里够? 自觉战力不如队友的,都自动退出,排队等着吐拉过的队友好些,让出空间清空越来越坠的肚子。 待到广若爬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不大、不言,我是你们的师叔,听我命令,向林蹊靠拢,她那里……” “师叔放心,她反应快,没中毒!” 不言一直听着那边的动静呢。 人家的十面埋伏其实已经在往他们这边靠拢。 “她没中毒,可是我们这样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七伤阵虽然暂时还能撑着,但是,陈浩既然干了,肯定是打定主意,让他们和林蹊靠拢,让他用百味。 广若之前还对两个师侄有些不忍,但此时,只怕杀他们不尽,“等到坚持不住了,就一切都完了。” “师叔,她是女子,”不言也冷了脸,“我们是一群大男人,您和真远他们还有两波的吐拉,在我们还能从容应对的时候,你非要跟她合队,您不尴尬,我还尴尬呢。” 他是打定了主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去拖累人家。 “而且,背后的佐蒙人为何要给我们下这样的毒,您就没想想吗?” 不言恨铁不成钢,“您不能帮忙,就别捣乱了。” 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这位师叔的面子了,转向不大,“师兄,现在听我令,我们慢慢往聚集地的方向移动。” 这话,他也是说给结界中解决内务的队友听的。 “那里十有八九,也出事了。” 什么? 广若的脸一白。 这一会,他终于猜到陈浩真正的大计了。 (本章完) 第七四八章 般若 风门和随庆几人研究过,林蹊出关,佐蒙人那边的四大观风使会坐不住,所以,近来很注意不让大家都陷入忙碌之中。 果然啊! 四方告急! 江浩能不能请到仙界的援军,他不知道,但是,东、西、北三处他是救定了。 四大聚集地,江浩一直说他那里最重要,但是,在风门和随庆等天渊七界修士的眼中,南部聚集地恰是最可舍弃的。 与仙界相联是吧? 仙界的大佬关注是吧? 既然关注,那你们管得了。 他首先要保证东、西、北三处,此三处管好,才有分点精力,去看看南边。 至于林蹊…… 重平和宜法说,蛟龙入海,管她呢。 风门第一时间各挪了一个他早就相中的大队到东、西、北三处聚集地的三重门,帮忙守门。 重平和秋宇说,只要佐蒙人敢干,他们就敢在外面包他们的饺子。 这是最好的赚点数的机会。 只要他的速度快一点,再快一点。 林蹊一个人能赚百万点数,他们这些当师叔的,早就进来的人,总也要干点成绩出来,要不然,像容铮当初那样多尴尬。 风门其实特别想看他们尴尬的。 奈何一个个的早就眼气他的点数,他要是敢干,将来有机会,就凭重平、秋宇他们的狐狸样,绝对会慢慢在他身上把机会找回来。 为了不让他们尴尬,也为了不被他们惦记着零碎割肉,风门可拼了,任意传送门一闪又闪地四处运兵。 叶湛秋因为有古宝剑林,和天龙镖局的一干剑修,被第一时间转移了东部聚集地。 他们的任务不是杀出去,而是信托三重门,把佐蒙人拖在这里,让大家不用东奔西跑?就都吃点肉?喝点汤。 这种好买卖当然要干好了。 尤其听说林蹊以一己之力,弄了一座尸山?两仪上人简直羡慕死了。 他原先对徒弟叶湛秋有多满意?现在就有多不满意。 林蹊有十面埋伏,他徒弟也有古宝剑林啊! 怎么每次都被她碾成渣渣? “师父?我们这里是没办法弄尸山的。” 叶湛秋对自己的师父很无奈,“三重门门本来就不大?再被尸体堵了?我们杀敌就不方便了。” “那就……那就扔火球符烧了吧!” 两仪上人心疼的直抽抽,他好想也弄个尸山,彰显战力啊! 镖局行镖四方,若没有一、二彰显战力的东西?就等着被人欺负吧! 可惜?林蹊不是他家的啊! 两仪上人为了更好的赚点数杀佐蒙人,都不得不把死了的佐蒙人烧了,西、北两处当然同样。 只有南部聚集地,郭默始终没等来该来的救援,虽然江浩还在跟仙界联系?可是仙界那边的援军什么时候到,到了后?没适应这里的仙界修士能不能帮上忙,郭默都不知道?他只能在寻仙队顾菱等人的帮助下,死死守着三重门。 尸体堵道不怕?堵住了?正好可以当一座尸墙。 …… 陆灵蹊不知‘六道’之毒?到底是什么毒,但是八大队可能是受她拖累,所以,能照顾的时候,她还是愿意照顾一点的。 她慢慢地往八大队方向靠拢。 “林蹊,你说那个观风使陈浩这次要用多少佐蒙人围杀你?” 青主儿在她一跃而起的时候,望了一眼八大队方向,“还有,他把这什么八大队也围在这里,其实是想用他们拖累你吧?” 虽然那边暂时好像还没问题,虽然据说不大和尚很厉害,可是,上一次,陈浩就把所有人修士队伍与她们隔开,现在主动让他们凑一块,她总感觉不对。 “尤其那八大队里,还有一个广若呢。” 青主儿对广若非常不喜。 “这和尚太会装了,你又几次剥了他的面子里子,你说,他会不会借用八大队,在这里阴你啊?” “嗯!都有可能。” 陆灵蹊其实想说,她自己会考虑,青主儿你还小,太操心,小心长不了个。 但是话到口边,只能咽下去。 乱星海六十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 “所以,我们助他们可以,但是,不能合队。” 她只会在外围。 “这里离聚集地不远,周围大概……也没什么修士队伍。” 一回生,二回熟。 也不知道,那个陈浩看到自己没被他毒倒,会不会很失望。 要是太失望,不跟她玩了,可就不好了。 陆灵蹊想在对方后悔撤退前,尽可能地多杀佐蒙人,所以,出手又快又狠。 花刀‘卟卟卟’穿过死点的声音,密集的好像在下大雨。 远远的,陈浩看着倒下的族人,再无以前的心疼。 这一次,他没压力。 杀吧! 整个幽古战场就是他们逗这些修士玩的地方而已。 他们死,不叫死。 可是,修士死,才是真正的死。 这一次陈浩把更多的目光放在了八大队处。 可惜,广若到底是人族修士,不会听他们的语言,要不然,他真想问问,你的暗香呢? 他都做的这么明显了,带八大队和林蹊合兵一处,暗香一撒…… 陈浩恨铁不成钢,正要呼喝对八大队再来几个狠的,怀中的血玉板一震。 他忙拿了出来。 “陈浩,一定要保证广若安全!” 字迹明显是安画的。 虽说,他很佩服安画,可是…… “我已经通知成康,请他把广若接离战场,你再等一天。” 看着血玉板上,还在慢慢显出来的字,陈浩的眉头忍不住拧了起来。 不管是成康,还是他,还是石宽、苏樱、葛青,大家都不应该属于这里。 可是,现在他们还在拼命,不管事的成康,要因为广若离开幽古战场了吗? 陈浩心头很不舒服。 他知道安画和成康曾经的关系非常不错,可是这般做,也太明显了吧? 陈浩望望斗的正激烈的地方,到底写了一个字,“好!” 安画跟世尊在一起,她敢这样跟他说,肯定是得了世尊的同意。 其实要他说,广若实在空有其表,带回去,不管是圣尊还是世尊,肯定都会失望的。 与其让他们失望,不如让他来阴林蹊。 可惜! 陈浩把血玉板放进怀中,“嗬~啊嗬嗬~~~” 八大队在移动,而且,移动的方向还是三重门那里。 指挥那边大战的是四个新晋的小队长,他得堵在这里,让他们把活做完了。 刚刚退回中段休息,喝灵酒补充灵力的不大,发现两个佐蒙人速度极快的踩着其他佐蒙人扑来,顾不得示警,连忙出手。 可是已经迟了,怀东才解决了两个佐蒙人,正是旧力耗尽,新力未生的当口。 虽然看见了,想以一挡二也不可能,而且,他还要顾着七伤阵的阵形,大阵一乱,就不是他一个人有事了,而是无数队友的性命。 就是死也要迎头而上。 怀东最大的希望在于身后替补帮忙的广若,只要他能帮一把,再不济,性命是可以保下来的。 可是,广若好像被惊呆了。 不要说帮忙,就是不大的救援,也因为他挡在中间,连着的两晃,让不大的救援顿了那么十分之一息。 卟! 两个佐蒙人合作精妙,几乎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摆脱怀东两边队友的支援,从斜地里,用长长的指甲刺入了他的额顶。 嘭! 怀东的眼睛瞪的老大,他好想往后倒,哪怕死,让队友给个火球术也行,可是脑袋被戳,身体被人家狠狠的甩出去。 生命的最后,他只看到不大悲愤大吼的样子,看到广若白着脸,被不大踢到一边,看到无数的佐蒙人跳起来,好像要从他身上抓一块肉的样子。 “去死去死去死……” 不大太恨了。 明明他能救的。 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 长棍在他手上一分为八,尽捣佐蒙人的死点。 “师叔,你在干什么?” 不言‘啪’的一下,给了白脸的师叔一巴掌,“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你犹豫什么?” 犹豫也就罢了,还挡了不大的相助。 “你要是再这样,就别怪我们兄弟不讲情面。” 师叔进了幽古战场,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要不是师祖和师父有令,这一会,不言都想把他扔出队伍。 “我……我也不想的。” 广若收到无数瞪来的目光,捂着脸,突然高声大喊,“林蹊,救我们,救我们啊!只要你来救我们,我……我就给你一瓶一元丹。” “……” “……” 八大队的和尚们,简直被他惊呆了。 幽古战场上,若都像广若这样干,以利诱之,那大家的守望相助,不就是一场笑话吗? 广若给一瓶一元丹,那他们要给林蹊什么? 他们到这里杀佐蒙人是为了赚以后的修炼物资,虽然大家手上都有点东西,可是…… “八大队还没垮!”一个受伤退下来的和尚拎着钵大的拳头,一拳砸在广若还要叫的嘴巴上。 “林道友,我们这边还能顶着。” 不言没管广若,朝另一边的战场道:“佐蒙人就想用我们来拖累道友,此处离聚集地不远了,那边可能也已出事,不言在此恳请道友,在我队前方开道,我们定能跟上。” 相比于聚集地的安全,他们这里实在不算什么。 不言心念电转间,已经有些明白那位叫陈浩的观风使,为何要把他们跟林蹊聚到一起了。 他是要用他们拖住林蹊。 真是好计! 不言咬牙,“全体听令,变阵七杀!” “我来开道!” 陆灵蹊的声音,从左前传来,很快靠近她一边的和尚,就能看到飞舞的花雨了。 她给她自己,在十面埋伏中,弄了一个中空地带,不管佐蒙人如何的挪跳,都冲不到最中间。 陆灵蹊的十面埋伏变阵为一个超大的三角形,尽可能让八大队的和尚,能省她这一边的力道。 “林蹊,林蹊,我是幽古战场主事……” 广若顾不得他的里子面子,就想拉开前面的队友,冲到她那里去。 保要能冲过去,能得到她的庇护,他就可以近距离地用暗香了。 奈何,他刚说出自己是幽古战场的主事,就被不言一剑戳进了嘴巴。 “你要是再放一个屁,我就把你扔给佐蒙人。” 不言的剑气轻展,直接伤了他的喉骨,“你不要脸,我法如寺还要脸,我佛家还要脸。” 那个观风使陈浩,大概就是因为这位师叔的身份,才把他们引到这里。 不言都不知道师叔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要不是身上的命盘没有异样,他都要怀疑,他被高阶佐蒙人夺舍了。 “听清楚了没有?”不言死死地瞪着他。 广若虽然知道,这俩个师侄在同辈中很厉害,可是…… 他不能说话了,只能点头,很老实地点头。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师侄眼中的杀气,反而更甚。 “我是你师叔。” 广若只能神识传音,“我不去找林蹊了,不言,你不能……” 叮! 不言收剑,“看着他点,从现在开始,不必他入队。”林蹊的十面埋伏已经从前面给他们接了一丁点,他随着七杀队移动,“如果他有什么异动……,杀!” 说完这句话,他一点也没看广若了,转向七杀阵的后队,陪在师兄身后,低声传音,“师兄,师叔很不对劲,刚刚的样子,不仅心虚,还对我……对我起了杀心。” “你没对他起杀心?” 不大一边杀敌后退,一边也传音给他。 “不是,他对我起杀心在前。” 什么? 不大诧异地回头看了师弟一眼。 不言的般若心法虽未大成,可是,对杀气甚为敏感。 八大队纵横幽古战场,到现在都没出过大问题,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在于不言可以透过周围的杀气,感应佐蒙人有多少,能杀不能杀,不能杀的,要马上后退。 “命盘没异样。” 不言知道师兄想问什么,先行开口道:“但是师叔的身份特殊,佐蒙人如果早就在他那里动过手脚,只怕也不是我们能探查的。” 好好得,圣者虚乘居然要师叔亲下幽古战场。 这本身就很不对。 “师兄,我们要注意着点了。” “补上。” 不大抽身退步,让师弟补上的瞬间,闪身至广若身前,“师叔,你知道般若心法吗?” 什么? 广若本来就白的脸上,好像连血色都没了。 “我们现在不放心你了,所以……” 不大伸手,“我没时间慢慢防着你,为了大家好,连你的本命剑,都要给我交出来吧!” 第七四九章 证据 十面埋伏在前,七杀阵在后,看两者的样子,是想一齐回赴聚集地。 陈浩哪能让他们如愿? 能不能一雪前耻,让两位圣者看上他,只在这一战呢。 他不顾危险地往前凑了点,正要呼喝族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截住八大队的七杀阵时,就见他报了极大希望的广若,在不大的拳头下,身体一软,好像无知无觉地倒下了。 这? 陈浩忙又往前凑了凑。 这一次看得更清楚了。 围着广若的两个和尚一边拖着他在阵中疾行,一边在搜他的身。 这这? 他们是发现了什么吗? 一想到刚刚安画才让他注意广若的安全,现在就…… “嗬~哈~~~赫赫~”全线压上的命令急切发出。 刚刚收缴了师叔明、暗两枚储物戒指的不大,发现佐蒙人又在发疯,忙示意身边的通远拎着被他砸晕师叔,自己则冲到了情况最为危急的一侧。 此时,除了前面开路的陆灵蹊,八大队的修士哪怕刚被替换下来的人,都在时刻准备救援队友,稳住阵形。 “嗬~哈~~~赫赫~~哈~~~” 陈浩知道拦不住林蹊,他给的命令是不惜一切,阻住八大队的和尚。 只要能冲破他们的阵形,要么林蹊回援,要么……他把广若抢过来。 既然这些和尚已经怀疑了广若,再把他留在那里,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两位圣者都甚为关注广若,安画又因为他,特意打招呼,他要是真的不管他的死活,一旦此战失败,恐怕…… 陈浩还想往上爬呢。 再看不上这个广若,此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叮叮叮! 锵锵锵~ 乒乒乒…… 后队的声音不对,陆灵蹊不得不把速度降下来。 “灵蹊,广若被拿了。” 什么? 陆灵蹊原还以为,广若被佐蒙人拿了,神识连忙后观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凄惨昏迷中的他正被一个大和尚拖着,那和尚横眉怒目的,看着……好生顺眼。 “是不大干的。” 青主儿的声音有些小凝重,“我都看到了,他先是诱骗他交出明面上的储物戒指,然后又诱骗他交出暗里的储物戒指,说是这些东西,回到聚集地,一定都还他,还会联系上面,亲自请罪什么的。” 那什么观风使不敢出来,其他佐蒙人又进不了十面埋伏,青主儿不担心她们的安全,才很有闲心地瞄八大队,“但是,灵蹊,你相信吗?不大诱骗了广若,刚刚用拳头把他砸晕,那些佐蒙人就疯了。” 嗯? 陆灵蹊忍不住再次回看了那边一眼。 “广若被砸晕,佐蒙人那边的呼喝都尖利了好些,好像他们很关心他似的。” 青主儿再次道:“灵蹊,你要相信我,这很不对。” “行!我知道了。” 陆灵蹊迅速传音给不大,把刚刚青主儿看到的一切,说成她在神识中看到了,“……这太不对了,敢问大师是不是也发现了令师叔的不对,才收缴了他的东西,把他打晕?” “……” 广若很想反驳,奈何自家做的一切,尽在人家的眼中。 而且,得林蹊提醒,他也感觉佐蒙人疯了一般强攻他们,就是在他砸晕师叔的时候。 这真的很不对。 “他对我们起了杀心,又几次三番想要靠近道友。” 不大的长棍犀利,每次出手时,都尽可能地捣杀一个佐蒙人,“道友是不是想说,他早就不是我真正的师叔?” “是!” 陆灵蹊虽然放慢了脚步,可是,十面埋伏杀敌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大师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家师叔曾是很好的人。” 不大可不想这个假的广若,影响他们佛门和法如寺的形角,“所以,他——暂时不能杀,我得到南部聚集地,联系祖师,由他老人家查出我家师叔的神魂现在何方。” 这样啊? “封他灵力了吗?” “道友放心,已经封了。” 陆灵蹊真放心了,“佐蒙人大概要因为他,跟你们生抢,要不然这样,让拉他的大师到我这边来。” 到她这边,佐蒙人再厉害,也休想抢人。 “如此多谢!” 不大不再传音,在百忙中,扔出一根细细金绳,“通远,以捆仙绳缚好广若,拉他进林道友大阵。” 陈浩还想夺人呢。 哪料到他们还能这样干? “嗬~哈~~~赫赫~~嗬哈~~” 他连忙急令所有靠近的小队长,尽可能地杀到两阵相结之处,截下广若。 可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嘭嘭嘭…… 飘渺的花雨,无情又狠戾,不管他的小队长们如何的神勇,也不管他们配合的多默契,七个好不容易攻进十面埋伏,才刚刚朝通远伸手,就被一齐破了死点。 陈浩看着他们都在跃起的刹那跌落于地,只能咬着牙,迅速用血玉板给安画报告这里的情况。 …… 世尊不知广若是他还好,知道后,总觉心慌。 他已经因为美魂王斩了部分神魂,要是再失了…… 虽然安画已经给陈浩发信,可是,他知道,陈浩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又极力想要立功,很可能…… 现在,他能相信的只能是成康了。 成康一心一意想要离开幽古战场,安全送回广若的任务非他莫属了。 世尊看着墙角的沙漏,只觉这时间过得前所未有的慢,慢到他后背都想冒汗了。 “有信!” 玉桌上的血玉板刚刚一动,安画就动了。 但世尊比她的动作还快,一把就用灵力摄回血玉板。 “广若身份暴露,被林蹊捆于十面埋伏!” 陈浩写了这一行后,生怕上面的人责怪,连忙又写道:“我方几番营救不果,连陨十七位元中、元后小队长。” 世尊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可是,血玉板除了这几句话,再也没有了。 “救!” 圣尊不知何时,站到了他面前,“不惜一切代价,全力营救!” 人还没死,就还有救的可能。 “安画,”他大袖一拂,把血玉板送到她手上,“告诉陈浩,我与世尊,都在这里等他的好消息!” “是!” 安画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连忙给陈浩回信。 此时,东、西、北三方,佐蒙人围着聚集地强攻三重门,而他们的外围,修士也越来越多。 大家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忙得不亦乐乎。 任意传送门在三处来回地晃,就是没管南部聚集地。 江浩站在灵柱下,不停地打着手印,想要引起看守灵柱的执事仙人注意,可是,半天下来,那边好像没人一般,一点回应也没有。 怎么办? 哪怕没去三重门,他也知道,就凭郭默那些人,根本守不了多久。 “出事了,出事了呀!” 他跺着脚,都想跟灵柱哭一哭。 江浩没奈何,只能再去求风门。 震山鼓又被他‘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按理风门有任意传送门,怎么样也能移上两个修士队伍过来帮忙的。 就算四方告急,他把林蹊挪回来也行啊! 可是,鼓响三次,他急得浑身冒汗,却始终没有一声回音,属于风门的那面‘中’鼓,似乎从始至终都没响过。 难不成…… 江浩忍不住怀疑他那里也出事了。 佐蒙人要给他们弄最大的反攻吗? 求不来仙界援兵,又指望不上风门,江浩在无法可想下,只能自己拎着剑,冲向三重门。 他不知道,可通灵柱的那一边,此时正有一个仙童受师命,在四个灵柱旁边绕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样,又蹦蹦跳跳地出去玩了。 鲁善没时间时时关注这里,天下堂的一庸长老也是一样,他们能做的只是有事的时候,给幽古战场发个消息。 平日里,只有一个老修,领着两个童子,每天过来绕一圈。 今日老修恰有老友拜访,一齐到茶楼喝茶去了。 …… 聚集地的情况如何,陆灵蹊不知道,但是,围攻她的佐蒙人不惜性命,比之前更快一倍地扑进来找死,很不对很不对。 不要说她了,就是八大队原本不知情况的和尚,此时再看广若的时候,也知道不对了。 之前广若还在他们的七杀阵时,佐蒙人就跟疯了似的强攻他们,如今…… 卟卟!卟卟卟…… 十面埋伏的花雨相撞,发出‘叮叮叮’的声音后,迅速往外又扩大了一点。 说实在的,陆灵蹊不怕他们发疯,就怕他们少发疯。 如今这样多好。 每杀一个佐蒙人,都会有一点灵光飘进金色腰牌,她真希望,此战过后,第二枚震幽牌能马上换到手。 “林道友,麻烦慢一点。” 通远听到一点屁响之后,知道广若第二轮的吐、拉要开始了,他一边请陆灵蹊慢一点,一边不停地打净尘术,希望不要引起她的注意。 毕竟八大队,还有不少队友中招,大家总不能跑着拉肚子不是。 “……好啊!” 陆灵蹊看到他的小动作了。 当然,也看到了八大队某些和尚那种隐忍的表情。 ‘六道’之毒到底是什么,她也有些怀疑了。 为了大家彼此不尴尬,她装着没看到,放慢脚步的同时,专心地赚点数。 卟卟卟……! 花刀入肉的声音,比之前都大了些。 “咦?” 青主儿在她的识海一声轻咦,“灵蹊,你把那死点在颧骨的佐蒙人弄过来。” “干嘛?” 陆灵蹊瞟了一眼,刚刚冲到最里的佐蒙人。 “你把他弄过来嘛!” 青主儿总觉得,这人身上的破烂衣服有些不对。 虽说这里的佐蒙人都没几个有好衣服,但是…… “你看他肩头那里。” 青主儿感觉那里的小口子很眼熟,“好像之前被花刀捅过一次似的。” 但事实上,十面埋伏只要运行起来,花刀之下,从不会出现误差,从来都是一刀入死点。 陆灵蹊一把那个面部扭曲的佐蒙人摄了过来。 撕开他的肩头,看着皮肤是没什么,但是…… 手上灵力一动,没有疤痕的皮肤削去,赫然出现花刀刺过的痕迹。 这? “大师,我在前面杀,麻烦你们派两个人专门烧尸。“ 什么? 退到中段的不言,看到她之前的动作,心下控制不住的巨跳,“道友怀疑什么?”他小心地传音问他。 “不是怀疑什么,而是……” 陆灵蹊一把把那具尸体扔到两阵相结的地方,可没用传音,“这人我曾经杀过一次。” “……” “……” 八大队众和尚的神识几乎同时瞄到那具尸体上。 不言亲自检查后,面色在青白之间快速转换,“烧!”他咬着牙,收了那具尸体后,先扔火球术。 火系道法在这里其实也大受压制,好在死了的佐蒙人不会动,无知无觉地,在火星‘嗤’的一下,迅速化灰。 正在急调外围族人,死命拦人的陈浩感觉不对的时候,那边的战场上,已经‘嗤嗤嗤’地亮起无数灯火。 通远最忙。 十面埋伏中,佐蒙人是进来一个死一个。 好在,他就是扯个广若,现在多个丢火球术的任务,也非常能接受。 至于已经被杀死过一次的佐蒙人,为何又会转死点,跑到林蹊这里再死一次,他简直都不敢想。 他手上的拉着的,正是曾经幽古战场的主事广若呢。 他的师父元爻大师是法如寺的高僧,幽古战场正是他豁出性命才建起来的。 通远一行人,个个都不敢多想。 但个个都忍不住的想要往他们不敢想的地方想。 “林蹊,我们是不是也要找个证据啊!” 青主儿发现她的花刀有两片都飘在通远和广若得身边时,小声地道:“你要是不放心,就把不言收了的,再要回来。” 卟卟卟…… 陆灵蹊没说话。 她只是很注意地观察再杀进来的佐蒙人,查找他们的破烂的法衣上,还有没有很明显的花刀斩进的痕迹。 三个月前,才杀生百万呢。 这里肯定还会有的。 …… 数百里外,一场大战后,宁知意和神水宫、昆山界的数十人一齐坐下休息。 “师妹,你说,我们把这些尸体也堆一堆如何?” 芙晚笑看宁知意,“虽然成不了尸山,用留影玉留个影,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第七五零章 星现 没见到林蹊杀生百万弄出来的尸山,不仅师伯师叔遗憾,莫惊鸿也遗憾的很。 难得师伯想用留影玉玩一下,那就玩吧! 莫惊鸿也起了一点顽皮心思,飞身而起的时候,连连抓取,很快百多佐蒙人的尸体就堆到了一起。 宁知意忍不住笑了,尸山和尸堆能比吗? 也不知道佐蒙人从哪弄来这么多破烂衣服,一个个的套着也就不丢丑罢了。 想到这里,宁知意心下一顿,走上前的时候慢慢摸出三生途。 世人都说这些无智的佐盟人是没有魂魄的,那就……验一验吧! 身为鬼修,又是个会做饭的鬼修,宁知意其实一直没有选好本命法宝,直到三生途出现。 可惜,得了厉害宝物,这些年,她却始终不曾真正的用过。 当然,也因为它曾经太出名,宁知意低调惯了,不到万不得已,不愿轻易显露示人。 在幽古战场杀佐蒙人赚点数,她从来都是仗着鬼修之便,以鬼魅身体,拎着厨房的两把剔骨刀干的。 现在…… 让宁知意想象不到的一幕出现了,三生途的三幅浅画中,这些无知的琢磨人,都是行走在幽古战场。 这? 宁知意心下一跳,正要细看他们身上的破衣有何不同,突然若有所感,抬起头时,只见从来没有星光的战场天空,这一刻星光璀璨。 若有所感的修士当然不是她一个,不仅陆灵蹊、叶湛秋他们抬起头了,就是陈浩、石宽、四大聚集地的主事也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不正常的星空。 不同于其他人,四大主事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 就在成康想要摸血玉板向世尊禀告幽古战场的异常时,星空突扭曲,在众人的惊讶中一闪消失。 此时?坐在棋盘前?摩挲一枚棋子好长好长时间的虚乘长眉一动,霍然睁眼的时候?那里好像也盛着一片星空。 他慢慢合眼?再睁眼的时候一切已了无痕迹,只拿着手上的棋子看了半晌?慢慢笑了。 他在这边笑,外域战场的边境?重兵把守的育堡?突然传出一声沧桑古远的‘阿弥陀佛~’。 所有听到的佐蒙人脑子都是一痛。 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两道遁光已经如风而至。 圣尊长须飘飘,一脸凝重地连打手印。 世尊在另一边相助,不过?很显然?他远没有圣尊轻松,育堡‘咔咔’两声,眼见要裂,十位金仙长老连忙冲到他的那一边相助。 本来如黑色圆石一样的育堡,此时好像裂起了数道灰色的裂缝?那裂缝渐渐地好像勾勒出一个光头和尚的样子。 “元爻,你早就死了?你知道吗?” 圣尊一边急打手印,一边用甚为怜悯的语气道:“现在……” “阿弥陀佛!” 叹息声好像重锤一般?砸在急急赶来的安画额顶。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何不悟也?” 裂纹在诸多手印的加持下?慢慢隐没?不过,沧桑古远的声音还在,“如今大家俱落道中,天地有因果,老衲等着……” 后面显然还有话,不过裂纹尽没,显然那和尚并没有说出来。 不过,哪怕如此,安画已经头痛欲裂了。 偏偏此时,怀中的血玉板又动了。 “林蹊与八大队的和尚不知何故动用火术,烧起我族亡尸,现请尊者示下,我该如何?” 这是什么意思? 幽古战场明明…… 安画想到曾经,心头一跳,忙朝望过来的圣尊,高捧手中的血玉板。 圣尊远远看过,低低一叹,“不必理会,再告陈浩,不惜一切,救助广若。” “是!” …… 外面的变故,幽古战场上的修士全然不知。 宁知意也顾不得想刚刚的星空是怎么回事,“师姐!”她拉拉还在看天的芙晚星君,“你说佐蒙人能穷到什么程度,连一件好点的衣服都不给他们?” 这些佐蒙人身上穿的,可都不算法衣,勉强能算一件半灵阶,“而且,破的地方好像也都差不多。” 嗯? 芙晚看她一眼,若有所思。 师妹凝重的样子,跟之前大不相同。 她慢慢低头,看向被莫惊鸿堆在一起的佐蒙人。 这些无智的佐蒙人死点不是在头上,就是在胸、颈。 所以,他们的伤口基本集中在此三处。 芙晚星君避开他们的死点,看向他们的法衣。 一具两具三具…… 芙晚很快用脚挑开上面的几具,发现,他们法衣最烂的地方基本全集中在胸部,有的人,甚至整个上身的法衣都破了,这能是巧合吗? “你的意思是……” “烧了吧!” “……”芙晚点头,手上的灵力一动,尸堆瞬间被燃,“从现在开始,杀了佐蒙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烧了。” 啊? “不是说这些死了的佐蒙人要成为幽古战场的养份吗?” 昆山界的一个修士,不是她们打的什么哑谜,“这烧尸……” “这件事情,我们姐妹会亲自跟聚集地的主事谈。” 芙晚声音淡淡,“不愿烧的不勉强,但是……我们只能分队了。” 什么? 那修士面色一变,好在反应还算快速,“呵呵,不就是一个火球术的事吗?我们兄弟都听宫主的。” “那行!” 芙晚点头,“大家在幽古战场忙的挺久了,从现在开始,全力赶往聚集地。” 佐蒙人的情况,一定要马上报上去。 陪师妹找林蹊的事,暂时只能押后了。 一行人快速往聚集地的方向移动。 “惜时,你觉得佐蒙人的情况,那些聚集地的主事,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芙晚和宁知意走在前面的时候,忍不住传音问她,“还有,古往今来,幽古战场进来的修士太多了,他们也一点没察觉吗?” 那是不可能的。 这世上的聪明人何其多。 她能发现,别人如何不能发现? 宁知意从不敢小看天下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发现了,却没有传播开来。 宁知意轻吐一口气,“幽古战场曾经的主事是那位广若大师,”她忍不住就怀疑那一位了,“师姐,要不然,我们传讯风门问问吧!” 找不到灵蹊,找风门也行。 他们两个都是债多不愁的人。 “……行!” 芙晚摸出传音海螺,请左右的修士队伍帮忙往外传讯风门,南部聚集地一见。 …… 陆灵蹊不知老祖因为她,转战南部战场,更不知道,青主儿发现的大秘密,老祖也发现了。 幽古战场突现星空的事,她也没时间细想,此时,战事正紧。 围着他们的佐蒙人可能因为广若,比之前更为主动的赴死,她的速度稍慢一点儿,可能就会被人家攻到中心点来。 就连证据,这一会她也没时间找了。 卟卟!卟卟卟…… 嗤嗤嗤…… 花刀入肉的声音和火球化尸的声音,彼此交杂,此时的她哪怕在开路,也比早前慢了十倍不止。 也幸好用了火球术,要不然,脚下的尸体只怕早就好几层了。 “林道友!” 不言不傻,当然看到不时出现在通远和广若身边的花刀,“请你相信,这件事情,我法如寺绝不知情!” 元爻师叔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而且,那位师叔祖毕竟早就陨落了。 倒是广若…… “广若如何处置,从现在开始,我们兄弟听道友的。” 八大队慢慢壮大的同时,其实也丢了好些队友的性命。 不大和不言,早就对佐蒙人恨之入骨。 “……我知道了。” 陆灵蹊看了他们一眼,“通远,暂时不要烧尸,麻烦道友在后面,帮忙再找几个,可能被杀过一次的佐蒙人做为证据!” “好!” 不言一口应下。 处在中队的和尚们,慢慢往前移动的时候,都在寻找花刀一扎而过的痕迹。 在幽古战场这么久,他们虽然也遇到过几次险,可是,从始至终,都不曾落到要向风门求援的地步。 但现在…… 这些佐蒙人真是疯了。 他们一百多人维持一个七杀阵,都维持的惊险万分。 若是没有林蹊,没有她的十面埋伏…… 谁都知道,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卟卟卟…… 嗤嗤嗤…… 前方杀人,后方烧人。 紧跟着他们的陈浩,终于又尝到那天以百万大军围杀林蹊时所受的压力。 那时候,他不知道族人可以复生,现在知道了,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族人,化成一摊灰烬。 化成灰烬之后,还能复生吗? 陈浩很怀疑。 但是,他没其他的路能走了。 安画连着数次强调,一定要把广若抢回来,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圣尊和世尊都在等他的好消息。 他要怎么给他们好消息? 还有,成康怎么还没来? 他要是早点来了,广若不是早就走了吗? 陈浩红着眼睛,不停地呼喝,“嗬~哈~~赫赫~嗬哈啊~” 林蹊那里,他要攻,八大队更要攻。 攻进南部聚集地的事,他已经不敢想了。 这一会,他只求把他们留在这里,要不然,真让他们进了聚集地,广若可能马上就会被拿走。 到时候,林蹊又要立功了。 只要一起到他的倒霉最终成就是她,陈浩就…… “成康,你到哪了?广若被林蹊捉了,他的身份暴露了,你快点过来。” 现在,他相信,人家为什么叫天道亲闺女了。 这般被天道厚爱的人,他拿什么斗? 计策再好,运作的再好,被人家拿住致命弱点,他又能怎么破局? “你跟林蹊斗了这么多年,知道她有什么弱点吗?” “……” 成康看着血玉板上越来越潦草的字,干脆就带着他的小队站住了。 什么叫斗了那么多年? 在乱星海他一直是被碾压的那一个,算是斗吗? 林蹊的弱点在哪,他要是知道,还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吗? 广若那个蠢的,明明知道林蹊的运气古怪,还往她跟前凑,不是自投罗网吗? 现在这个锅,又要甩到他这里了。 成康站在原地,好想叹气。 只要一天时间,他就可以出幽古战场了啊! 幽古战场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曾出现过星空,今天…… 成康总觉得要出大事。 他现在要是过去了,陈浩是不是马上就要甩锅? “林蹊什么样的人,安画,你比我情楚。” 他在血玉板上写道:“在这幽古战场想从她的十面埋伏里,把广若救出来,几乎不可能。现在,我有两个问题,一,救不了活的,救死的行不行?二,她发现广若与我们的关系,一时三刻肯定舍不得他死,所以,用广若跟仙界换仙石、法宝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们这边若是救不了,能不能请我们在仙界的人,让他们在那边想想办法?” 这? 安画收到消息,默默把血玉板递到脸色非常不好的世尊手上。 看到救不了活的,救死的行不行时,世尊额角的青筋直突突。 “仙界那边,老夫来联系。” 圣尊的神识在血玉板上一绕收回,“但是,安画,你要跟成康说,不惜一切,也要尽可能地救助广若,只要能把广若救回,他……就是老夫的记名弟子。” 成康和安画一样,都是聪明绝项之人。 圣尊希望,能以这种方式,激励他帮忙把广若带回来,“再告陈浩,只要他能救下广若,或者,他能够和成康合作救下广若,老夫的记名弟子名额,也必有他一份。” “是!” 安画一点也不羡慕。 林蹊奸滑如鬼,想从她手上抢人,就像成康说的,几乎不可能。 “等一下。” 看到安画要给两方传讯,世尊叫住了,“安画,我问你,林蹊有没有可能,在带不了活的广若时,把他弄死?” 这?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只是结丹中期。” 安画小心斟酌着道:“除了战力,除了脑子,她的运气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我觉得,至少前六天,在她十面埋伏可以撑着的情况下,她不会动手。” “……” “……” 世尊和圣者都陷主诡异得沉默。 以前的幽古战场,一百年,他们都不会顾问一下,但现在…… 早就陨落的元爻再现,那个被万生魔神弄走的东西,是不是又被林蹊运气地带到了幽古战场? 第七五一章 死命令 作为天外过客,这方宇宙的天地因果,原本与他们无关。 可是,如今他们已在这里生根发芽,繁衍了一代又一代,曾经欠下的债,天地是不是都要追索回去? 圣尊和世尊对视一眼,心头都有些沉重,也许天道的追索早就开始了,只是他们还懵然不觉。 而且…… 两人望望育堡,不能不怀疑,在算计这方宇宙星空,算计这方生灵的时候,他们的强者其实也一直以他们的方式在算计他们。 当初那些人不敢打,是因为他们展现出超绝的实力,是因为他们带来了食灵蜿虫的消息,是因为他们能引来食来蜿虫。 那才是一方宇宙星空永不消亡的宝贝。 如今…… “不必担心。” 圣尊安慰面色不好的世尊,“这些后果,当年我们都想过。”当年执行能力最强的是世尊,可惜如今的他已不能跟当年比了。 好在他算计的一切,都算成功了。 “我们的目标就是停止像六脚冥虫那样流浪,溶入这方宇宙星空的道中。” 有因果,承下就是。 “……是!” 看着他一直信任的大哥,世尊在心里顿了顿,“这样看来广若是抢不回来了。” “才刚刚开始呢,现在说放弃——尚早。” 圣尊又一次看向育堡,“元爻明知是死,也没有轻言放弃,直到如今,还想给我们捣捣乱。我们兵强马壮又何言放弃?” “是我着相了。”世尊低头,“但是林蹊那里……” “当年的事,我们没做错。” 不把天渊七界的那些人按下去,两方的杀戮,绝不会止于外域战场和幽古战场。 如果那样,他们想溶进这方世界,只会造成更多杀戮,背下更多天地因果。 圣尊刚刚起伏的心镜已复,“在幽古战场做下的局,这么多年了,虚乘他们不可能一点也无所觉。他们知道了,他们可做过什么?”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虚乘不敢做什么,因为他和元爻也都清楚,没有幽古战场,为了长足发展,我们就必要另想办法。 真说起来,元爻当年是用他的方式把我们赢了,把我们按在了幽古战场。 我们在那里虽然得了些发展占了点便宜,但事实上也永远得不到更大的突破。我们被虚乘用平衡之法,深深的按住了。” 没有谁赢谁输。 他们需要活下去。 而这方宇宙的生灵也需要生生不息。 这是他们共同的妥协。 圣尊轻吐一口气,“林蹊是天渊七界的修士,如果天地想要追索当年的那些因果,只在天渊七界的那些人身上。” 这是避不了的。 正是知道避不了,这些年,他们才不着痕迹地针对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杀神陆望是意料之外,亦是意料之中的人。 同样,林蹊应该也是。 “但天道是什么?天道假人手。” 不管是陆望也好,林蹊也罢,还远不到能撼动他们的时候。 修仙界从来都不缺天才。 各方势力大概也不愿到手的地盘,到嘴的肉,再分给别人了。 所以,陆望一直以来,只能缩在今明岛。 天渊七界天地圆满,再次崛起又如何?想要重新在仙界打出一片天,呵呵,他只能送他们两声笑。 “安画!”圣尊看向他非常看好的小辈,“广若的重要性,你已尽知,怎么做,我想你也知道,所以从现在开始,幽古战场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 与其让世尊患得患失的盯着那里,还不如交给安画。 “……是!” 安画一口应下。 很快,成康就收到了她的传信。 “仙界那边,圣尊正在想办法,但是,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成康,你一心一意想要重回曾经的荣光,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能帮忙把广若救回来,曾经的一切都是你的,而且,你还会是圣尊的记名弟子。 你和陈浩两人一定要相帮相助,圣尊已经说了,在广若的事上,他的记名弟子,可以不是一位。” 安画以她的方式,告诉成康,广若有多重要。 此时,她也终于有些明白,为何世尊号‘尊’,却不像‘尊’。 忘了他曾经的分魂,并且让那分魂打入仙界内部,付出的,也许也超过了他自己的想象。 “所以,你与陈浩不用勾心斗角,你们的任务、目标都是一样的,就是从林蹊手中,抢回活的广若,他的性命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未来,比十位长老还要重要。” 安画生怕成康再拿强,生怕陈浩不服他,更担心主意大的两个人,要因为死的族人太多而放弃广若,在后面,一字一划,特别的郑重。 “多的我没办法跟你说,但是,成康,你要相信我,有广若的我们,和没广若的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做为幽古战场曾经的主事,他——绝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前辈高人们的争斗,并不止是表现在身体上,有时候,还在神魂中。” 原来如此。 那就怪不得了。 成康缓缓吐了一口气。 “我尽力而为!” …… 陆灵蹊不知道,曾经的老对手安画,要因为广若,资助她大把的点数。 但广若的重要性,她已经从佐蒙人的疯狂上,感受出来了。 这一会,她反而不急着去南部聚集地了。 佐蒙人可以死了再活,这么多年就真的没人发现吗? 把广若交上去,仙界大佬们的选择是什么,她可就管不了了。 身为千道宗的核心弟子,她当然清楚各方高层之间,有时候为了避免战事,大事化了,小事化没的本事。 想要化…… 哼!也要看她答应不答应。 卟卟卟! 嗤嗤嗤…… 这边杀得越猛,火球术扔得越快,那边,佐蒙人冲杀的越是厉害。 八大队的和尚们轮换着苦苦支持,这还是林蹊帮他们守了相结一面的结果。 半天下来,六道之毒虽然解了,可是,经过三吐三泄之后,不管是谁,体力和精力上都远不如以前。 没有中毒的不大、不言等,只能尽可能地冲杀在七杀阵的第一排。 他们过的如此艰难,但相邻的地方,十面埋伏花雨飘飘,似乎永不疲累,还能偶尔支援他们一下。 “嗬~哈哈~~赫赫~~呼哈~” 外面的呼喝声每次传来的时候,佐蒙人的攻击都更为强劲。 不言总觉得,他们想要破解这次的围杀,主在那个背地里,可能指挥大战的观风使陈浩身上。 “林道友,你能不能找机会,把那几个叫得更厉害的佐蒙人杀了?” 不言传音给陆灵蹊,“只要没人指挥……” “不能!” 陆灵蹊都没等他话说完,“我们到幽古战场是为了杀敌,赚点数来的。你们觉得支持的艰难,何不再缩一点战圈?” “……” 不言都想说,你可以,我们不太行啊! 但是,这话无论如何,他也说不出来,身为法如寺的和尚,他必须撑好他的骄傲。 尤其广若变成这个样子后,他和师兄就更不能怂了。 “听我号令,七杀变阵三才。” 说缩小战圈太丢人了,不言很懂变通之术。 陆灵蹊回看了一眼,嘴角轻翘,“这里地势不错,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向前,你可以告诉你的队友们,身体不好的,赶紧休息。” 啥? 不言忍不住怀疑,她又要在这里,干那种几天几夜杀生百万的事了。 他的额上冒了一点汗,好想说,他们可能撑不住。 “慧明、觉显,你们几个背靠背,先睡一觉。” 啊? 身体确实有些顶不住,被保护在最中间的几个人互看一眼,再看看不再移动的十面埋伏,老老实实地扔下蒲团,背靠着背,抓紧时间就地休息。 外面的陈浩看到他们的样子,心下一沉,也怀疑林蹊要在这里,再跟他玩杀生百万的游戏。 上一次,他是不知道,才上了她的当。 现在…… 陈浩忍不住磨了磨牙,现在知道了,他也不得不跟她干下去。 卟卟卟…… 嗤嗤嗤…… 看着扑向十面埋伏的族人,一个一个好像饺子一样,被破了死点,从半空跌落,然后连个尸体都留不住,陈浩整个人都有些抖。 世尊到现在都没回答他族人身体被烧的问题,也不知道…… “我们只有一条路。” 成康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边,“安画的信收到了吧?就不要再东想西想了。” 想也没用。 他看着族人冲杀最激烈的地方,“圣尊知道这里的情况,世尊也知道这里的情况,可是,他们没让我们退。” 反而借着安画,让他们不惜一切也要抢人。 “我觉得,若是能用两百万或者三百万族人的性命,把林蹊按死在此处,也算是一个大功。” 两百万,三百万? 说的好生轻巧。 陈浩一万个看不上成康,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 而且,安画几次三番提到,让他们通力合作的话。 陈浩长吸一口气,“我这里没这么多人。” “我已经跟安画说了,她会往我们这边调人手。” “那如果我们干了七天,就要拿下林蹊的时候,风门来了呢?” 陈浩咬牙看向他。 “……都说了,只有一条道。” 距离稍有些远,族人冲杀的快又急,成康看不清可算他恶梦的某人,只淡然道:“不管风门来没来,我们都不能后退。” 除非林蹊把广若带到了聚集地,把他送到了仙界,要不然,他们就没完。 “这是死命令!” 陈浩这小子还是太嫩啊! 成康轻声道:“当初你野心勃勃想要杀林蹊立功的时候,其实我想告诉你,遇到她,我们离远点,最好是通知所有人,分散逃跑。” “……”陈浩的面上一阵扭曲。 “现在,我也还是这想法,但死命令,就是死命令!” 圣尊和世尊没有明说,安画却等于明说了。 只是,他们都不愿担下,枉顾族人性命……这个事实存在的问题。 成康拍拍陈浩的肩,“兄弟,你现在要这样想了,林蹊越厉害,我们的责任越小。”反之,他们两个就要担下指挥不当的责任了。 “当初族人没人相信林蹊厉害,所以,我才一步一步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主要责任也在他,他要是早像安画那样,承下族里的责怪,不去想着翻盘,也许也不会被发作到幽古战场来。 成康其实后悔的厉害,“天渊七界的修士,是我们的克星。” “……”陈浩好想反驳,奈何自入幽古战场以来,每次针对天渊七界修士的行动,都会出错。 尤其是风门的任意传送门,简直…… “这里败了,我还有南部聚集地。” 陈浩咬着牙道:“风门大概知道林蹊离聚集地不远,所以根本没往这里运兵。” 只要拿下南部聚集地,他就不算败。 “成康,你在林蹊和天渊七界修士身上,落下了心魔,麻烦不要再带偏了我。” 他甩下他搭在肩头的手,正要再鄙视说他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数声呼喝。 “噗!” 成康侧耳倾听之后,忍不住笑了,“那个有鬼修的队伍,我记得没错的话,也是天渊七界的。” 还打下聚集地? 做梦打吧! 风门没来,一样有天渊七界的修士回援了。 “我还记得,他们的战力不错。” 成康一个闪身坐到心腹小队长的肩头,悄悄打了个哈欠,“为防安画和上面的人觉得我们两个争权,从现在开始,陈浩,你怎么指挥,我都不管。” 陈浩好想说,你他娘的是不想管吧? 但话到口边,他又咽了下去。 有人愿意全力配合,他干嘛往外推? “嗬~哈~~赫~~呼哈啊~~” 强攻的命令,让死人太多,下意识想要退避的佐蒙人又悍不畏死地冲上。 陆灵蹊没看自己的腰牌。 她把灵气护罩往外撑了撑,抓了一把外酥里嫩的灵羊肉干就酒。 这是宁老祖给她做的。 整只灵羊去骨,配上各种佐料淹制半个时辰,抹油以灵火轻炸至七分熟,再上蒸笼控火由内而外…… 嘶! 就是好吃。 趁着现在,还能吃得下,陆灵蹊吃的可欢了。 不远的和尚通远,虽然闻不到那肉干得味,可是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吃好东西。 他默默拿了一个灵面馒头出来,一边咬着,一边尽职尽责地丢火球术。 第七五二章 风门终于有时间,往南部聚集地走一下了。 借着任意传送门,往这边微微一闪,看到芙晚星君和昆山界的一行人正在帮忙守门,拍拍屁股走的时候,谁都没惊动。 他要去找林蹊。 佐蒙人强攻四大聚集地,没意外就是冲着林蹊去的。 果然!远远看到数十万佐蒙人围杀一地,而最中间的花雨飘飘,风门恨不能大笑三声。 又是三枚震幽牌要到手了吧? 为了他的震幽牌,风门愣是忍住没笑,悄没声息地来,又悄没声息地走。 现在,他要专注帮东、西、北三处的修士围杀佐蒙人了。 南部…… 看在芙晚和神水宫的面子上,隔一天,再运个修士队伍过来,帮忙守门就行了。 其实按风门的本意,他是非常想让佐蒙人给仙界那些大佬一点颜色看的,奈何秋宇和重平不同意,非说聚集地里的财物不能便宜佐蒙人。 现在有芙晚和惜时在那边,他也算能交差了。 风门没管他们的大战,转身就去找修士队伍,反包佐蒙人的饺子。 此时,东、西、北三大观风使当然也发现了风门的动作,不过,这本就在他们的预料之内,尤其现在南部那边有个必救之人,风门忙他们,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石宽,修士想包我们的饺子,你打算怎么办?” 东部战场的观风使苏樱用血玉板问讯北部战场的石宽。 “什么怎么办?他们想包我们,我们想包他们,只看大家谁的本事更高罢了。” 石宽不以为意,“我刚收到安画的问讯,她也是这个意思,幽古战场本就是我们彼此杀戮的地方,不过,她也给了我一个建议?说所有吃到修士血肉的族人?可以早点退出战场。” 这? 苏樱双目一亮,“这提议不错!我也这么办。” 很快?连陈浩都收到了石宽辗转而来的安画提议。 可惜?他这里,暂时还吃不到几个修士。 林蹊就不用说了?有十面埋伏,他的人根本攻不到她身边。八大队有三才阵?这三才阵还有一面依托十面埋伏?目前为止,在大家悍不畏死的强攻下,死的人连十根手指都能数得着。 而且,吃了修士血肉的族人更为凶悍?他还指着他们强攻十面埋伏呢。 陈浩没有加入石宽他们的谈话?他们可以慢慢来,可以想法子让吃了修士血肉的族人藏起来进阶,他却只有一条道。 强攻,强攻,不惜一切代价的强攻?把广若抢出来。 咻咻咻…… 卟卟卟…… 嗤嗤嗤…… 扑过去的族人不会隐藏自己的死点,被人家一杀一个准。 看到烧族人尸体的换成了广若想杀的那只银狼?陈浩非常无奈。 这只银狼显然是变异了,精明的不得了?每次都等地上辅了一层族人尸体的时候,才用丹火一喷了事。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他老担心它的爪子没有轻重?不一小心就把广若的脑袋扯了。 “嗷呜~” 喷完火?烧了一层尸,又把爪子搭到广若胸腹的银狼,感觉这家伙要醒,提醒似的,朝陆灵蹊叫了一下。 “醒了也没事。” 陆灵蹊看了一眼睫毛颤动的某人,“他要是乱动,你就揭了他的脑壳,吃个豆腐脑吧!” “嗷呜呜~~~” 不说广若被她这轻描淡写的话给吓得不敢动,就是踏雪也吓了一跳。 爷爷无数次的告诉它,它现在是灵兽不是妖兽,什么时候都不能打人的主意,这和尚虽然讨厌,可也是人呢。 难不成他不算真正的人? 等不到灵蹊回复的踏雪忍不住好奇地打量广若。 “……林蹊,我是法如寺的人。” 被捆仙绳捆了的广若,不仅灵力被禁,神识也被禁了,再加上踏雪当面,不敢睁眼,根本不知道把他扔到林蹊这里的,正是不言和不大。 “你如此对我,就不怕……” “法如寺若是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恐怕要先揭你一层皮。” 陆灵蹊冷哼一声,“广若,你还没蠢到,谁把你弄晕的都不知道吧?” 什么? 恍惚间,好像是不大…… 脖颈处还有些痛,广若拧着眉头,把眼睛闭得更紧了些。 从来在他面前,都甚是恭敬的不大居然敢诓他,“我有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们冤枉我,想一齐分了我的储物戒指,林蹊,人在做,天在看,我师伯他们……” 啪! 踏雪一爪子拍到了他的嘴巴上。 嘴唇和舌头一痛,广若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般苦,眼角划下两条泪痕。 他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前一刻他还骑在不言送他的独角马上。 陈浩逼他,下‘六道’都不通知一声,不大赌咒发誓,让他相信他,结果他相信了,然后马上就被打倒…… 狼息喷在他脸上,虽然没什么味,可是广若实在担心睁眼的刹那,再引动识海。 真要那样,被林蹊和不大他们发现他不对的真正证据,可能马上…… 广若不想死。 而且,他也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死。 觉醒佐蒙人的记忆后,他隐约感觉,自己本体的身份很不一般。 甚至可能就跟圣尊有些关系。 他要是出事…… “我师父是元爻!” 他在喉间嘟哝,他相信,只要林蹊有一点关注他这里,就一定能听到他的话,“我就是自持了身份一点,我知道我这样是做错了,可是,生平我从未做下任何对不起人的事。” “……” 陆灵蹊在百忙中,瞟他一眼。 她有些想不透,为何这人要把眼睛闭着。 是因为知道自己蠢,所以,害怕不太会掩饰的眼睛暴露什么吗? “踏雪,看好他!” “嗷呜~” 踏雪严肃着一张狼脸,郑重地点头。 现在灵蹊给它的每一个任务,都代表了她的认同。 枉青主儿长藤藤厉害,在乱星海捕骷髅蝗厉害,可是到了这里,还是它更厉害一点。 想到这里,踏雪忍不住瞟了一眼,又装头饰的青主儿。 青主儿太熟悉它了。 哼! 居然敢炫耀?敢鄙视她? 这里要是没有外人,一定给它好看。 青主儿怒瞪踏雪一眼。 “嗬~哈~~·赫~~呼哈啊~~” 外面的呼喝声每次再起的时候,围攻的佐蒙人都要发一次疯。 卟卟卟…… 嘭嘭嘭…… 一个又一个扑进阵中的佐蒙人被花刀插入死点,或当场倒下,或在半空掉下。 陆灵蹊很高兴,这一次的绞杀比上一次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也就是说,这样的强攻,只要能维持三天,她就能再弄一块震幽牌了。 要是能打七天…… 陆灵蹊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努力一把,替师叔们再挣上一块两块。 远远的,成康观察这边已经很久了,他慢慢站到陈浩身边,“这样不行,你能不能找几个厉害的,一人抓两个族人当肉盾,杀进十面埋伏的内里?” 这样再攻,都攻不到林蹊身边,有个屁用。 “只要能杀到内里,威胁到她的安全,十面埋伏不说破了,至少会露出一点破绽。” 成康和安画,一直以来都想在林蹊这里,找到十面埋伏的破绽,“到时候,不管是你,还是我,抓住时机,抢回广若还是有些希望的。” 这? 以族人当肉盾这种事,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陈浩的目光闪了闪,虽然非常看不起他,可是,这提议也确实是目前他们唯一能想的办法了。 “嗬哈~哈赫赫~~~” 陈浩直接发布命令。 陆灵蹊一开始还没想到是怎么回事,这些佐蒙人居然拿他们自己人当肉盾。 卟卟!卟卟卟…… 不过,十面埋伏下肉盾又如何? 破肉盾对她来说,又不是多难的事。 虽然上百个佐蒙人在一息之间,算是同时攻入,可是对她来说,不过是把速度提快一点,再提快一点。 当初要对战宋在野的时候,她就受过几位师叔的特训,后来又到雷河玩雷,这些对她而言都不是事。 本来做好准备,一南一北,想要抢人的陈浩和成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以更快的速度收割他们的人命。 唉! 两人心中叹息,慢慢又重新退到一起。 “看来你对林蹊也并不比我了解得更多啊!” 陈浩太想臭他了。 “……你发现没有,这几波强攻,她对肉盾下杀手的速度反而慢了点?” 嗯? 陈浩忙又看向阵中。 果然,花雨飘渺间,最先杀的,是持肉盾的族人。 也就是说她第一时间关注的,不是肉盾的死点。 “赫啊~嗬嗬~哈~~赫~” 这一次,陈浩的命令是冲进十面埋伏后,以最快的速度,助肉盾一臂之力,把他们甩到林蹊身边。 他没管成康,命令才发下,就又跑到十面埋伏的南部,伺机抢回广若。 给了提议的成康,没到他该到的地方去,反而跑到陆灵蹊的正对面,想要看清,此攻时,她会出现什么表情。 咻咻咻…… 源源不断冲进的佐蒙人再次用手各拎一个杀了进来。 正面刺入他们的死点,在时间上,可能慢了那么一点,毕竟十面埋伏在这里受神识限制,扩不到百丈之外。这么点距离,对于修为可比元婴的佐蒙人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陆灵蹊当然不想被他们攻到她给自己打造的安全区里,所以,第一时间杀的,还是那些看上去气势汹汹之辈。 不过…… 咻咻!咻咻咻…… 被放回八大阵,好不容易又赚了些点数的通远此时恰好回到中队休息,看到那些当肉盾的家伙,被他们像箭矢一样射向林蹊,急得恨不能奔回去。 他是如此,八大队其他发现不对的和尚当然也急得不行。 战场上,半息时间就可决生死。 更何况,他们还不敢在十面埋伏运行的时候冲进,万一增加她的负担,万一让林蹊误杀…… 卟卟卟…… 微一犹豫间,他们就见那些当肉盾的家伙,要用长长的指甲撕进安全区的当口,空气中又迅速幻化出无数花雨。 那些花雨一点也没客气地扎进他们的死点。 嘭嘭!嘭嘭嘭…… 虽然被很多族人阻隔了视线,成康还是看到女孩的面上,没有一丝慌乱,镇定从容地展现出超绝的自信。 呼!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默默后退! 再不走,陈浩又要来刺他了。 成康觉得,他们救不回广若了。 十面埋伏在有境界限制的地方,根本就是无敌的存在。 乱星海如此,幽古战场更是如此。 林蹊一直在进步,而他…… “再想个法子!” 陈浩追了上来,“不管你的法子有多糟糕,现在我都不刺你了。” 他就想不出用族人当肉盾的法子来,在这一点上,陈浩觉得自己不如成康狠心。 他更没有成康细心,至少他没看出林蹊在对肉盾出手的时间上,相比于其他人要延迟那么一、二息。 现在,她对肉盾一视同仁了,但,总算是快攻到她的安全区了。 好歹也是一份进步。 陈浩认可了安画的死命令,要不惜一切的执行。 “……我没法子了。” 成康轻轻摇头,“那花雨是她的本命宝,虚幻由心。”他拧着眉头,“如果你非要我想一个办法,那就是强攻强攻,再强攻。” 他很认真地道:“上一次她坚持了七天,杀生百万,从你这里赚了一百多万的点数,这个数字,她师父和风门应该都很满意。 这一次…… 他们也一定会以为,她可以坚持七天。” 成康看着那个族人一次又一次发起冲锋的地方,“消耗战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办法,只要我们的强攻,能比上一次,更快地消耗她的灵力,消耗她的神识,让她更快地感到疲累,或许,我们就能在风门支援前,让她先顶不住,抢回广若。” 这? “……好,我听你的。” 不听也不行,陈浩实在是没办法。 时间一点点过,从茶楼换到酒楼,被刑堂弟子堵住的老修,还有些不明所以。 “误会误会,我是受鲁长老之令,看守幽古战场灵柱的张先……” “你也知道,你要看守幽古战场的灵柱?” 刑堂三部部长宗其看了一眼张先得所谓朋友,突然暴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看守的灵柱在哪?” 第七五三章 佛宝三生途 “刑堂怎么又抓人了?” 长街上,看到黑面神一样的刑堂弟子押着两个修士,出来透风的陆望与大家一样老实让道。 “就是,那个张先我认识,特别好的一个人呢。” “唉!太好了,就是不好。” “怎么说?” 大家围着那个可能知道内幕的修士,“是哪又出事了吗?” “幽古战场出事了。” 本来抬脚要走的陆望连忙回头,看向那人。 “幽古战场出了什么事?” 一听幽古战场,所有人都兴奋了,“不是说佐蒙人才在那里倒了大霉,被小杀神林蹊一下子霍霍了百万人马吗?” “就是就是,我听说小杀神林蹊用七天时间,一个人就给他们弄了一座尸山,整个南部战区弥漫的都是血腥味。” “对啊,幽古战场有她还有风门呢,道友说错了,是佐蒙人出事吧?” “我也想是佐蒙人出事。” 那人叹气,“我家叔叔是天下堂的执事,他收到消息,佐蒙人在一天半前,强攻四大聚集地,东、西、北三方,风门帮忙传送了厉害的修士队伍帮忙守门后,又带大家,在外围反包佐蒙人的饺子。” “这不是很好吗?难不成,是南部聚集地的守门队伍出了意外?” “南门……,唉!风门根本就没去。” 那人叹气,“可能是风门以为,那边有林蹊,可据说她在两天前就离开聚集地了,南部聚集地的主事,在刚出事的时候,就连连向仙界求援,可是,看守与幽古战场消息往来的张先在外面,从喝茶到喝酒,一直滞留在外。” 啊? “那南部聚集地现在怎么样了?” “南部聚集地上下用心,再加上天渊七界的一队修士回援,总算守住了,不过,据说南部那边,聚集了大量的佐蒙人,回援聚集地的那队修士还是感觉情况不妙,绕道而行的。” “他们不是还要找林蹊报仇吧?有人能联系到她吗?” 陆望忍不住问了一句。 闭关半年,没想到他家的娃子,居然已经杀生百万,成了小杀神。 有自己的前车之鉴在,陆望怀疑佐蒙人在幽古战场的一切行动,都是冲着林蹊去的。 他们要在她还弱小的时候,把她按杀了,不让她变成跟他一样的存在。 “有没有联系到她,我不知道,不过……” 那修士愁眉叹气,“天下堂一庸和刑堂鲁善两位堂主紧急碰面,据说那边,还发生了两件特别重要的事,具体什么我叔叔还不知道,只知道法如寺久不出世的元字辈两位大师,也亲自找了他们。” “什么?别是广若大师在那里出事了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怀疑那位广若大师出事了。 那位大师身份特殊,佐蒙人只要查到他的身份…… “唉!我也怀疑是那位广若大师出事了。” “……风门干什么吃的?” 一个甚是喜欢广若的女子横眉怒目,“为什么不救援?广若大师当初就不应该进幽古战场。” “别胡说八道,广若大师是应圣者之命,进幽古战场试练的。” 旁边的人拉了她一下。 说风门没关系,但连圣者都编排上,后果可能很严重的。 “那也应该做好保护啊!” 旁边又一女修声援她,“不对,他肯定是有保护的,只是佐蒙人在小杀神林蹊那里吃了亏,要报复我们,才加大力量,对广若大师出手的。” “不……不对吧!” 陆望看向弱弱反驳她的少年,“我这两天随长辈都有去法如寺,广若大师如果真的身陨,魂火肯定会有异的,可是,这两天,我都没听到寂钟响。” “……对,我们应该猜错了,不是广若大师有事。” 但不是广若出事,还有谁能惊动元字辈的大师? 陆望关心则乱,到底转道丹堂。 夏正不在,有什么事,他想打听都没个渠道。 如今只能麻烦渭崖长老了。 而且,幽古战场那边,可能正风起云涌,乱的很,就夏正和元岩脾气、身手,十有八九是适应不了的。 为防意外,他觉得,还是建议渭崖长老用点特权,让他们提早回来的好。 …… “回来?不必了。” 渭崖长老眉开眼笑,“两个月前,我收到消息,你的隔代传人小杀神林蹊,把他们荐到幽古战场实力最为强横的风队。” 他的儿子再不是混日子了。 “那个队伍原来叫什么相盟,如今因为风门,被人戏称风队,有风门时时看顾,哪里会有危险,而且……” 渭崖从来都没机会,朝别人炫耀儿子,这一会难得逮到个机会,连眉毛都是飞扬着的,“而且道友还不知道吧?夏正如今的腰牌早不是铁牌了,跟人家合作一个月,就得到风队修士的认可,担保换了银牌。 如今……腰牌上的数字,可能正在向千数挺进。” 真的假的? 陆望可是知道夏正的,擦破一块皮,都要在那里嘘上半天。 据某些从幽古战场回来的修士说,他和元岩的腰牌常常在木牌和铁牌之间换,也就是说,很多时候,连百都维持不住。 林蹊是什么人? 怎么会看上他们,还把他们引到风门那边看顾? “前辈,这里面是不是有很多事,被我错过了?” “哈哈!哈哈哈……” 渭崖大笑,“你呀!实在不是个聪明的。至少,比不得林蹊。” 从鲁善那里知道儿子和林蹊相交的过程,以及广若和邵裕的种种,他真的喜欢上那个小杀神了。 “相比于你到外域战场掀起的风云,林蹊的……嘿嘿,大你十倍。” 他在这里,慢慢跟陆望说林蹊刚到幽古战场,就威吓邵裕,威逼广若,以十面埋伏一战成名的事时,一庸、鲁善和法如寺的两位元字辈大罗金仙级高僧,正一齐等在灵柱旁。 幽古星现,居然还涉及到元爻以死挣下的一个后手。 这是鲁善没想到的。 他一直以为,元爻当年的死,主在他自己呢。 “四大聚集地现在都忙得紧,恐怕都没时间,帮我们朝天渊七界的修士打听佛宝三生途的消息。” 佐蒙人在幽古战场死了,会随机复活一半的事,他们早就知道了。 只是…… 不用幽古战场把那些人困住,仙界可能处处是战场。 元婴修士与那些无智的佐蒙人对上时,都很有胜算,但是,元婴以下,甚至凡人界…… “而且,两位大师,广若进幽古战场后的所行所为,恐怕让天渊七界的修士都甚为反感。” 鲁善轻啜一口灵茶,“林蹊刚进幽古战场的第一天,就跟他对上了,现在你们要朝他们打听可能已是他们其中某一位的本命法宝,我想……,有任意传送门的前车之鉴在,会非常非常难。” 这? 元泰看了师弟一眼,低低宣了一声佛,“阿弥陀佛!幽古战场之所以能够建成,当初天渊七界的宋玉、林薇等道友当居首功。 是他们……,保下了仙界的太平,稳住了佐蒙人的两位圣者,更为这方宇宙引来了可生生不息的食灵蜿虫。 所以,当初家师弟元爻就有言,三生途的继任之主,才算是幽古战场真正的主事。 我们兄弟此来,非是要寻回三生途,而是要把师弟欠下的债,要把我法如寺欠下的债还了。” 广若原来挺好的,如今…… 元泰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圣者虚乘突然让他到幽古战场试练,只怕他那里确实有些不妥。 “听虚乘道友说,托天庙再现,美魂王请那位林蹊小友,把银月仙子送进了神陨地,那神陨地……没意外的话,应该是用尽了三生途做为佛宝的所有属性。 现在的三生途,很可能是人人侧目的魔宝。” 元泰在心中低低叹气,“甚至可能会自生恶业火,此火的难缠,两位道友都是知道的,而且,三生三生,一旦它的新继主人在心性方面稍有差池,未来……必是仙界之难。 所以,我们兄弟此来,只为找出继任者,尽早引至仙界,压制三生途的魔性,以佛法引导它重归正途。” 他们不想为难任何人。 只想还了天渊七界诸先贤的某些因果。 “这样啊?” 鲁善和一庸长老对视一眼,“那我们就一起尽力吧!” 现在执三生途的,十有八九也是魔修。 月亮宫的任意传送门在魔修手上,现在佛宝三生途又在魔修手上。 两人心中忍不住生了某些隐忧。 当初的事,因为佐蒙人的插手,可能出过不少岔子。 天渊七界的天道又一再被人为干扰,万一…… “我们尽力不让三生途的继任之主心生误会,但如果……” “没有如果!” 元泰又低低地宣了声佛,“法如寺有佛有法,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元泰在此请两位道友不要想着什么省事,三生途的主人,就算不是我们曾经的旧人,也必与他们有些关系。 这世上,有因必有果,曾经欠下的因果,在天渊七界天道圆满,重归于这方宇宙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人为干涉……,是为大忌!” “……” 鲁善揉了揉额,只觉脑壳痛。 “大师的意思,我们明白了。”一庸长老看他一眼,“待幽古战场四地战事平复,我们定会为你们问清楚。” 大家到幽古战场杀佐蒙人赚点数,是为了法宝、仙丹、仙石,魔门修士大都重利,大不了,多给些便宜。 “如此多谢!” 元泰深深一礼,“广若的事,两位道友也请放心,他既然是进去试练,那么……什么后果,都是他自己的事。” 试练有试练的规矩,让不大和不言稍为照顾,已是他们看在早死师弟的面上了,哪里还能再强行干涉? …… 陆灵蹊不知道,此时正有四位大能,谈定了她家祖宗的未来,更不知道,广若早就因为种种,被仙界各方怀疑。 她指着他赚点数,赚震幽牌,杀佐蒙人。 更指着他,跟仙界换好处。 佐蒙人的强攻,在广若到她这一边后,就没有停过了。 相比于上次点数增长的速度,可说快了将近一倍。 至少上一次,是她慢慢向前犁着走,碰到哪个是哪个。 而这一次,是佐蒙人如飞蛾扑火一般,主动,而且速度地冲进十面埋伏里。 卟卟卟…… 嘭嘭嘭…… 这一次唯一的不好是,她不能等着青主儿投喂。 只能在她的提醒下,自己弄吃的弄喝的,顺便还要给认认真真烧尸的踏雪投喂。 肉干一次次地塞进它的嘴巴,躺在它爪下的广若,第一天没有睁眼,第二天没有睁眼,第三天、第四天同样。 陆灵蹊在百忙中,一次又一次地瞟向胸间起伏,眼睫毛颤动的广若。 这人不对。 很不对。 好像非常非常怕她家的踏雪。 可是,做为一个仙人,至于怕一只连八阶都没到的灵兽吗? 那么…… 陆灵蹊再往踏雪嘴巴塞肉干的时候,也忍不住打量吃到肉,就眉开眼笑的傻狼。 这家伙是不是也有不对啊? 当初死活赖着她,后来死活赖着她爷,跟青主儿、葵葵因为争宠斗智斗勇。 又两进乱星海…… “乖!” 陆灵蹊给它又摸了一碗肉粥,“将来回家的时候,我一定跟爷爷说,你最棒了。” “嗷呜呜~~~” 踏雪太高兴了,仰天一声长啸,要不是佐蒙人还在跟他们拼命,它都要踏起来跑一圈。 “广若!” 陆灵蹊一边盯着佐蒙人,不让他们突破安全区的防线,一边道:“你说我家踏雪怎么样?” “……” 广若闭着眼睛不答。 “别看它长得好,可事实上,它小着呢。” 陆灵蹊用眼角余光观察他,“算时间,也就两百岁吧!” “……”广若的睫毛颤得更厉害了。 “变异兽虽然进阶都很快,可是像它这样的也很少吧?你说,它跟其他的变异兽最大得区别在哪?” 在哪? 要是知道倒好了。 他连圣者都能蒙骗,可是在这小小的七阶狼处,却…… “你不敢睁眼,是因为,它能看出,你与我们最大的区别在哪吗?” 第七五四章 饵料 眼角余光中,被捆的广若还是一言不发,连睫毛的颤动都没有了,若不是他额上的青筋正一点点地暴起,陆灵蹊都要以为自己猜错了。 呼~ 越是掩饰,就越是接近真相! 陆灵蹊轻吐一口浊气,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马上扒开他的眼睛。 她现在指着这人挣点数,万一不小心让踏雪把他弄死了,佐蒙人退了…… 陆灵蹊瞄瞄自己的腰牌,为了将要到来的第三枚震幽牌,狠狠按下那颗想要探询真相的心。 广若的身份在那里,真相是什么,不曝到仙界大佬们的眼面前,他们也许还要自我安慰,什么都不承认。 不承认也就罢了,万一还要给她这个立下大功的人,安下枉杀仙界有功之士的罪名…… 嘶! 陆灵蹊咬着牙,发誓要把广若在她这里的价值,榨得干干净净后,再卖给仙界的大佬。 无论如何,她也要把她立的功劳全都落到实处,仙石也好,仙宝也好,仙丹也好,哪怕全给踏雪呢,也不能便宜了那些蠢仙们。 什么屁仙人,除了会阴他们天渊七界,还会干什么? 圣者虚乘眼睛有屎吧? 亲徒弟不相信,美魂王不相信,结果信了这么个东西,还把幽古战场这么重要的地方,让他管着。 一想到她上次忙了七天,弄的那座大尸山可能是假的,此时在幽古战场的某个地方,死而复生的家伙们正在对他们修士出手…… “吃口果子。” 青主儿适时送上碧心果,“我们好好干活。” “……” 碧心果果皮破开,里面果然又被青主儿打成了果汁,香甜沁凉的汁水入喉,陆灵蹊就要控制不住的脾气,被这颗果子和那句好好干活按住。 “再拿一个。” 她要保重自己,把上次杀了没烧的佐蒙人再赚回来。 花刀无情地收割所有扑进阵中的佐蒙人性命,踏雪吃完肉粥的时候,地上已经铺了两层尸体。 “嗷~~~” 干活了。 青金色的丹火作用在地面,死了的佐蒙人可以说一触成灰。 才刚飘起的血腥味,在丹火下无所遁形,化成乌有。 感觉空气都变好了。 踏雪满意了,刚刚吃饭,灵蹊说的那些话,它可都听到了呢。 它好奇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广若的眼皮。 广若的身体一颤。 不能睁眼,不能睁眼,睁眼就是死。 此时,他还不知道某人已经把他当成贵重饵料,吊了佐蒙人,还要透这他,从她触不到的仙界大佬那里赚宝贝。 他只知道他不能死。 上一次林蹊坚持了七天,回聚集地时虚弱的样子,广若还记得。 现在…… 从花刀入肉的声音,以及外面族人的呼喝声,他下意识的感觉,族人在林蹊这里,始终处于冲锋之势。 也就是说,她在灵力和体力甚至神识上的消耗,应该比上一次更快更多才是。 今天…… 他晕了一段时间,虽然不记得晕了多长时间,但是,在心里计算了几次,现在怎以也不会少于三天了。 只要陈浩再努力一把,也许他就又能活了呢。 广若忍着眼皮上的痛,就是不睁眼。 “踏雪!” 眼看某人的半张脸,都要被踏雪玩肿了,陆灵蹊传音给它,“别玩了,万一弄死了,我们就没得赚了。” “……” 踏雪瞅瞅像死狗一样的人,再瞅瞅陆灵蹊,到底没再执着掰开他的眼皮子。 远处的陈浩松了一口气。 从怀里摸出特制的小沙漏,他的心头,不由自主就有些慌慌的。 从决定不惜一切救助广若开始,这四天时间,死在这里族人,已经远超上一次了。 虽然八大队的和尚们分薄了一些人,可是,他的主要兵力全在林蹊的十面埋伏上,按理…… “成康,你说,林蹊的腰牌上,现在有多少点数了?” “……” 成康不想答。 “我们强攻至今,八大队的修士三班轮换了好多次,你说她怎么还不累?她的灵酒真的比我们的仙酒还要好吗?还有,她补充神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除了那什么果子……” “可能问题就出在那果子上。” 成康其实一直有观察林蹊吃东西的规律,“她每隔两个时辰,都会吃一次肉干,每隔半个时辰,会喝一次灵酒,同样,每隔一个或是两个时辰的时间,都会吃一次果子。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咬破果皮,吸完里面的果肉,她从来不扔,都是好好的再收起来。” 什么样的果子,吃了还舍不得扔的? “那灵酒的回灵效果一定非常好,只怕是不下于仙界的某些仙酒,肉干……也一定是高阶妖兽肉。” 天道亲闺女的名号,一定不是白来的。 此女在机缘方面,不知胜过同辈多少修士。 成康异常无奈,他真的不想再跟她对上,“今天才是第四天,坚持到第六天,我们差不多就知道,她手上的存货,大概有多少了。” 如果不够,她一定不会如此气定神闲。 反之,就是他们的机会。 时间在不大、不言和八大队的和尚们,努力支撑下,终于滑到了第六天。 算着时间,他们觉得,风门应该往林蹊这里瞅一瞅了。 可是,放在三才阵正中央的沙漏,明明晃晃地从第六天漏到了第七天上。 他们每个人,都崩紧了神经。 目光所及之处,还是密密麻麻挤着赴死的佐蒙人。 以前那位观风使知道他的族人死了能复生,可以无所谓,但现在呢? 他们杀了就烧尸,按理说是不可能再复活的吧? 不能复活,他还是让他的族人拼死强攻,目的何在? “嗬~哈~~赫赫~~啊哈赫~~” 要不是这呼喝声比先前尖利了不少,不言都想某人说,杀了那个佐蒙人想夺的人吧! 相比于不对劲的师叔,他更看重林蹊和他们自己的命。 “林道友,第七天了,你说风门道友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们这边的不对劲?” 为防人心涣散,不言是传音给陆灵蹊的。 “不知道。” “那你说,我们打了这么多天,外面有修士队伍发现我们这边的不对吗?” “应该没吧!” 上一次能发现,是因为那浓郁的血腥味。 这一次可没有血腥味。 而且,佐蒙人对广若势在必得,一定会做好外围的引导。 “林道友……,”不言沉默了一瞬,“我们快坚持不住了。” 十面埋伏始终如一,林蹊上一次所做的虚弱,大概就是为了佐蒙人的第二次围杀。 不言早就听说过,天渊七界的修士都能拼的很。 现在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你能……能带我们往聚集地方向慢慢走着吗?” 大家喝灵酒补充灵力的速度,远不如之前,丹药服多了,也会有丹毒,精神绷了这么几天,再坚持……很容易出事。 而且,聚集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可以让通远再过去拉着……” “不必!” 陆灵蹊回看了他们一眼。 经过中毒、解毒之后,八大队的不少人都很虚弱,难得他们还能守望相助到现在。 她脚上灵力一涌,一把把捆着的广若踢到踏雪的背上,直接高声道:“踏雪,从现在开始,我们慢慢往回走,”正好也给那位观风使一点希望,“烧尸的活,你就不用干了。” 不用它干? 那谁干? 踏雪狼脸严肃地看了一眼八大队方向。 是他们要抢了它的活吗? 不言在这只银狼的眼睛里,看到了不满,不由无语。 这种大战的中心点,任何一点灵力都是珍贵的好吧! 要是林蹊能让这只狼,替他们烧尸,他绝对举双手双脚欢迎啊! 不言早就怀疑某人腰上挂的酒葫芦里,装着比普通仙酒还好的灵酒。 很多年前,法如寺曾得过一壶据说是混沌巨魔人酿制的灵酒,人家之所以给酒,还是寺里诸多师伯师叔,一起帮忙,帮他们在天渊七界那个地方,找回失落的族人。 天渊七界有混沌巨魔人,想来,也有人家的灵酒。 而林蹊号天道亲闺女…… 不言觉得,他真相了。 “跟上!”他摆摆手,让大家跟上林蹊的脚步,以免被佐蒙人钻了空子。 绝望中的陈浩,眼中重燃希望,连忙呼喝,催促族人冲上,不惜一切地冲上抢人。 “成康!” 他转头找成康的时候,却发现,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在了。 “安画!” 成康其实在另一边上,用血玉板给安画发信,“林蹊情况始终稳定,十面埋伏不曾有一丝异动,灵酒、肉干、灵果……”他把他的分析也全都写上,“救援广若的计划在林蹊这里应该已经失败,仙界那边,你们要做好准备。” 安画看着这个在意料之内的报告,慢慢转向小谷。 为了避免影响世尊的心境,她现在只能找圣尊了。 而且,仙界那边的救援,是圣尊亲自过问的。 “……看来当年是老夫误会了你们。” 圣尊看了成康的分析,深叹一口气,“林蹊号天道亲闺女,曾经杀入混沌巨魔人的天渡境,在那里与龙结缘。” 乱星海和仙界处,他又收到不少消息,“她手上的肉干,十有八九尽是凶兽肉干。” 体力上,人家是不会缺了。 替混沌巨魔人办事,又怎么会没有他们的黄金酒? 果子也一定是成康分析的那样,是非常好的助魂养魂灵果。 “通知成康和陈浩……”圣尊沉吟了一下,“在她还未入聚集地前,能不放弃,尽量不要放弃,他们努力了,老夫心中有数。” “是!” 安画退下时,真是大松了一口气。 只要圣尊这里没有迁怒,她就不会再被边缘化。 她连忙给幽古战场发信,重点表扬了成康,以免他在灰心失意之下,干脆不管广若了。 …… 仙界,刑堂正式接管了与幽古战场联系的灵柱。 可惜,连着七天下来,鲁善除了知道东、西、北三方对佐蒙人的反功,大占上风外,南部聚集地始终没什么起色。 风门只帮忙运了一队修士守门,根本没有其他的动作。 鲁善摸不清他是把南部的修士全运到东、西、北三方,还是运到林蹊那里去了。 他现在只能等! 但这一等,就又是两天。 就在鲁善忍不住要从仙界加派人手到南问聚集地的时候,江浩终于出来了。 “长老!” 江浩拱手,“南部之围解除了,佐蒙人已经退了。” “你们干得不错!” 鲁善先鼓励,“有林蹊和广若的消息吗?” “有!” 江浩长吸一口气,“佐蒙人之所以退兵,就是因为,全转而围杀她了,她……她那里,捆了广若。” 什么? 鲁善挑了挑眉,“出了什么事?” “她也发现了佐蒙人死而复生的事。”江浩对明明可回安全地,却还要在外面以广若诱杀佐蒙人的女孩万分佩服,“她与八大队……” 他把不言用传音海螺发回的消息,跟鲁善全都说了一遍,“种种迹象表明,佐蒙人与广若之间,就是有问题,他们想要救援他。” “……” 鲁善慢慢点头,“不言传讯的时候,你留下证据了吗?” “留了。” 这种事,没有十足证据,他哪敢上报? 江浩再次回禀,“不言请求上报法如寺,此战结束,被林蹊捆着的广若要如何处置,是管还是不管,至少也得他师父广复出面才行。” “噢?” 鲁善眯了眯眼,“那你觉得,他语气中,对林蹊得观感如何?” “甚好!要不然,他也不会说他们中了六道之毒,是林道友帮他们减轻一方压力。更不会说,没有她,他们八大队要尽陨的话。” “……” 鲁善稍稍放心,“把他的话,向外传一传,也免得救命之恩稍过,他们要因为广若,再起反复。” 三生途再现,法如寺与天渊七界的修士,定有好一阵的扯皮,能帮忙,他不介意帮一点。 “是!” 江浩犹豫了一下,“幽古战场的此次大乱,重点还在林蹊和广若那边,她的点数,只怕又可换两枚震幽牌了,但我这里已是没有了。” “唔!”鲁善点头,“不用担心,最迟三天,定给你传下。” 第七五五章 聚财手(六千大章酬书友蝶豆花的万币打赏) 活要干完了。 听到外面佐蒙人的呼喝中带着绝望和气馁,陆灵蹊怀疑此战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结束。 也是,这一次因为他们持续不断的强攻,她根本没办法装。 现在就是个傻子都知道,凭她如今的状态,哪怕再打个十天、八天,也能顶得住。 唉! 此战过后,再进幽古战场,遇到她的佐蒙人只怕要分散着逃了。 想到这里,陆灵蹊眸光一闪,突然暴喝,“观风使陈浩,你在这里吧!” 估算着风门要来,正要传令退兵的陈浩眉头一拧,看到迅速离他远一点的成康,胸口滞了滞,“嗬~~” 他才不上当了,该退的时候,就要退。 “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们下这么大的力气跟我拼到现在,就是想救广若吧?” 退兵的命令,被她的这句话打断了,陈浩身形一闪,后退数十丈,带着灵力的声音好像从四方传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还是说,你打算把广若卖给我们?” “……你这样临摹两可的说话,是想给我挖坑啊?” 陆灵蹊冷冷一笑,“既然不愿意谈就罢了。” 她大袖一挥,直接把广若从踏雪前上掀下,一脚踏上去。 “噗~” 广若受不住,一口血当场喷出。 这一幕不仅让陈浩、成康吓了一跳,八大队的不大、不言也吓了一大跳。 “看到没?这混蛋在我家踏雪面前,连眼都不敢睁。” “嗷呜呜~~” 踏雪听到它的名字,威风凛凛地朝冲进十面埋伏里的佐蒙人咆哮一声。 陆灵蹊拍拍它,没有马上扒拉广若的眼皮,“各位不要以为,他曾经的身份还能救下他,更不要想着,我把他上交仙界……” 什么? 广若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了颤。 陆灵蹊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心中鄙视的同时?花刀飞舞,一点也不耽误地收割最后的红利?“拿他上交仙界?仙界能给我多少奖励?本仙子天生的聚财手,不差钱。” “……” “……” 什么天生的聚财手? 分明是他们送的。 黑暗中?不管是陈浩还是成康,都好像看到了她昂头得意的样子。 喉头一动?逆血上升?陈浩忙按住。 “本仙子这一会更喜欢快意恩仇!” 说到这里,陆灵蹊的脚在广若的胸口好像用力地碾了碾。 “噗~噗~~” 血沫从嘴巴喷出,广若终于控制不住地睁眼了,“不要杀我?”他感觉她真的会杀了他?避开踏雪的眼睛,他大声地恳求,“你把我卖了吧!一千万,一千万仙石。” “……” 陆灵蹊的脚果然抬了抬,“一千万?嗬!你连储物戒指都没了。“ “陈浩?买我,买我!” 不把话说到明处?万一陈浩对族里欺上瞒下,阳奉阴违怎么办? 广若接连被陈浩、不大、不言摆过一道后?现在只相信他自己,“族里肯定愿意出一千万仙石买我的?你赶快去问?赶快去问啊!” 本来?被禁了灵力的他,声音是传不出多远的,可是陆灵蹊帮忙,用灵气震荡之法,硬是让他喊出了数里远。 成康听着忍不住揉了揉额。 广若这样一喊,等于明着承认了与他们的关系。 仙界那边,圣尊就算有布置,恐怕也用不上了。 “各位,听到了没?” 陆灵蹊不仅是问陈浩的,还是问不大和不言的。 不大、不言就在一旁的三才阵里。 虽然早就怀疑,他不算他们的师叔了,可心中的某个地方,到底还报了点希望。 现在…… 若不是佐蒙人攻得还紧,若不是十面埋伏挡在了中间,他们真想冲过来,把他活活掐死算了。 “……一千万仙石,林蹊你能发誓,一定会放过他吗?” 收不到成康的提示,陈浩沉默了一会,到底问了出来。 “不能!” 远远的,宁知意听到自家娃儿没有犹豫的声音,不由笑弯了眸。 “广若自称是圣者虚乘疼爱的小辈呢。” 一千万就想买走? 那是做梦。 “能瞒过所有人,走到圣者身边,他一定是你们佐蒙人插在仙界非常重要的暗子,这样的暗子就值一千万?你们是笑话谁呢?” 呼~ 陈浩深吐一口气,“那你要多少?” “你等一下……” 陆灵蹊直接开口问向旁边的八大队和尚们,“你们有仙界来的吧?快帮忙算算,广若值多少仙石?” “……” “……” 不管值多少仙石,这么重要的暗子,都不能卖还给佐蒙人吧? 不言迅速退回中段,“林道友,我们法如寺愿意把他买回去。” 陆灵蹊就等他们接手呢,“……你们能出多少?而且,超过一千万以后,你们能做主吗?” 这? 不言有些傻眼,“道友能先助我回三重门吗?我家长辈肯定已经等在能联系这边的灵柱前了,我保证……” “两千万仙石!” 成康感觉不对,迅速让陈浩加了一倍的仙石。 “两千万了。”看到不言面色如土,陆灵蹊似乎被说动,长吐一口气,“这样吧,看在他是我们对头的份上,他们出的价,你们只要付一半就行,也就是说,他们出两千万仙石,你们只要付一千万仙石就行。” “……好!” 不好又能怎么办呢? “但我要联系到我师父……” “你可以用传讯海螺,请江浩江主事帮忙传达嘛!” 陆灵蹊的目标,其实不止是法如寺,她还想看看仙界的大佬面对他们曾经深信的广若时,会是什么表情,又愿意出多少仙石。 反正想空口白牙,把广若从她手上弄走,那是不可能的。 “……稍等!” 不言不傻,深深看了陆灵蹊一眼,果然用传讯海螺联系江浩。 江浩没想到,等过来等过去,会等来这样的消息。 他不敢怠慢,把传讯海螺的声音开到最大,直接对着灵柱。 当然了,为防意外,他还抬手放了一枚留影玉。 鲁善和赶来的元泰、一庸几人,也没想到,林蹊还能这样干。 价高者得吗? 如果没有比佐蒙人那边优惠一半的价格,高高在上的他们,其实很想不满的。 但现在…… “这仙石,我们各出一半吧!” 广若之事,不是法如寺一家之事,一庸长老看了一眼鲁善,先行开口。 “阿弥陀佛!就依道友!” 元泰眉稍只是一挑,就答应了下来。 “江浩,告诉林蹊,我们出一千五百万仙石。” 一庸长老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好笑起来。 江浩生怕不言听不清,忙大声把一庸长老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林蹊,我家这边,愿意出一千五百万仙石。” 此时,大战已经停歇。 佐蒙人受令只围不攻。 传讯海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陆灵蹊的神识还是捕捉到了。 看在可能要到手的仙石份上,她放弃了眼面前可以收到手的点数。 “陈浩,你要加价吗?” “……” 陈浩都要被她气死了,“加!”他瞅着成康的口型,“我们这边愿意出三千八百万仙石。” “稍等!” 不言用传讯海螺向江浩那边传信,“对方出到三千八百万仙石了。” “两千万!” 元泰和一庸、鲁善对视一眼,眉头深蹙,迅速提到了两千万仙石。 …… 风门估算着时间,远远过来的时候,没想到,不管是佐蒙人,还是林蹊、八大阵、芙晚这边,都没动手,大家静静地等着远处的报价。 “四千五百万仙石……” “两千三百万仙石……” “四千八百万仙石……” “两千五百万仙石……” 这是肿么回事? 好好的点数不挣,架不打,怎么会报起仙石来了? 而且报的还这么奇怪? 他不动声色地转到芙晚他们一边,正要问怎么回事,一旁的莫惊鸿就扔给他一面记录玉简。 林蹊这神来之笔,不记录下来,就太可惜了。 莫惊鸿不仅用玉简的形式记录了这一场拍卖,头顶三丈处还悬着一枚留影玉呢。 风门本来以为自己马上就能发大财了,没想到林蹊这个钱钻子,马上就要发一注更大的财。 哎呀呀! 随庆这徒弟,果然就是知袖教的吧? 以后知袖肯定要得意死了。 他连忙甩出任意传送门,朝另一边刚刚歇下大战的随庆扔出手中的玉简,在随庆诸人要跳起来的时候,一把又把任意传送门收了。 嘿嘿,想看好戏,等着吧! 陆灵蹊听着陈浩慢慢把价格抬到了六千八百万仙石,瞄瞄神情振奋却又纠结的广若,眉头深拧,“停!”她在不言还要抬价的时候,突然开口打住,“我相信法如寺的大师们不会欠我这点仙石。所以,不用再加价了,三千万仙石,我卖给你们。” 什么? 不言大喜,才要应下,远处的陈浩不干了,“林蹊,是你让我们抬价的,怎么?现在价格抬到这种程度,你反而害怕了?你害怕将来被法如寺的和尚们追杀吗?既然如此,你还……” “谁说我怕了?” 陆灵蹊冷哼一声,“陈浩,口说无凭,你现在有仙石吗?想让我相信你们的出价,最起码,你得先让我看看你的仙石吧!” 原来是不相信他们? 不言和透过传讯海螺听到她声音的江浩以及鲁善等人,不由都有些失望。 “……我怎么知道,你看了我的仙石,不会截下就跑?” 其实在林蹊提出置疑前,圣尊就考虑到她要验看仙石的要求,已经透过育堡向他们这边,投放了装着八千万仙石的储物戒指。 但此时,不仅成康不相信她,就是陈浩也不相信她。 陈浩可不想赔了人后,还要赔大把仙石,“除非你以未来的仙途发下毒誓,非是你卖我买,否则决不在幽古战场,碰我族一块仙石,一旦碰了,此生都进阶不了仙位。” “真是好毒的誓言。” 陆灵蹊微笑,“不过,谁让我就是缺钱呢。” 远方的芙晚没想到,她真的要发誓,才要拉宁知意,示意她阻止的时候,宁知意朝师姐轻轻摇了摇头。 “我林蹊发誓,若是不卖广若给佐蒙人,在幽古战场,决不碰佐蒙人的一块仙石,否则……” “慢!再加一句,你也不可助其他人得到这笔仙石,否则一样进阶不了仙位。” “原来,你们这么怕我啊!” 陆灵蹊笑笑,“我林蹊发誓,若是不卖广若给佐蒙人,在这幽古战场,决不碰佐蒙人的一块仙石,也绝不助其他任何人得这笔仙石,否则此生都进阶不了仙位。” “风门,我知道你在这里。”只林蹊发誓还不行,陈浩朝风门所在的方向,幽幽喊道:“你也得发誓,不抢我方仙石。” 对方有任意传送门,一旦动起歪心思,不仅仙石危险,就是他也危险了。 “嗬!”风门冷笑,“我风门是缺那点仙石的人吗?有任意传送门在手,你以为你家的库房,在我飞升之后还能多安全呢。” 他撂下这句话,果然也发誓了,“陈大观风使,你听好了,我风门在幽古战场,决不会染指你们与林蹊交易的这笔仙石。否则一样进了不仙位。” “……” 现在可以放心了。 陈浩见成康点头,终于拿过装满仙石的储物戒指,几个一闪,站到了十面埋伏的数丈外,“仙石在此,林道友可以把神识投过来看看。” 圣尊的意思是,让她看到这笔仙石。 视觉上的冲击,千万仙石的倍数差额,有助于她选他们这边。 至于为什么不一下子说出八千万仙石,反而慢慢跟他们抬价,就是为了让仙界、法如寺的人,都看看她是何等的贪婪,当然也让她看看,那些人是如何的吝啬。 芥蒂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解开,千难万难。 就好比陆望,战力再高,也只能是独行侠,在仙界无根无萍。 陆灵蹊不知对方的打算,神识透过去,微微一怔。 “道[文学馆fo]友,我方有十足的诚意。” 陈浩自信,“现在我们可以再接着抬价竞争了吗?” “……” 陆灵蹊看看脚下的广若,看到他紧张的连呼吸都粗大了些,没有马上回答。 三才阵中的不言当然不是傻子,怀疑那枚储物戒指里,装的仙石太多,让她迷了眼,忙大声道:“林道友,我们这边……” “不必说了。” 陆灵蹊抬手止住的时候,不言当场变脸。 当然,十面埋伏外的陈浩则露出了必得的笑容。 “八千万仙石我不要。” 陆灵蹊脚下用劲,“三千万仙石我也不要,不言,我以一千五百万仙石,买下广若的半条命。” 什么? “为什么?” 陈浩怒喝,“林蹊,涮我们很好玩吗?你别忘了,你现在涮的不止是我们,还有法如寺的高僧,还有仙界天下堂和刑堂的两位堂主,你要知道幽古战场是他们暂接的,我们此时的一切行动,他们一定都有关注。” “怎么是涮?本仙子突然想到了一件旧事,新仇旧恨,哪里是仙石能抹平的?” 花雨飘飘间,突然带了无数噼啪雷丝,“陈浩!”陆灵蹊站到广若身上,“问问给你仙石的人,问问他,当日,在我的十面埋伏里呆的舒不舒服!” 这是什么话? 陈浩确实发现了十面埋伏有别于往常,但圣尊怎么可能…… “美魂王被他自己养的腹线宙虫虫王阴了,才被银月仙子误会,双双陨命。” 陆灵蹊咬牙,“那腹线宙虫虫王的真正主人是你们佐蒙人,多年来,那叫什么尊的混蛋一直借着腹线宙虫在我们无相界掀动风雨,他把美魂王弄醒的本意是毁了无相界。 陈浩,问问他,当年在我满是雷力的十面埋伏里呆得舒不舒服?” “……” 陈浩心下巨跳。 他好像有些明白,圣尊为什么非要救广若的原因了。 “广若也是那什么尊的分身是吧?” 陆灵蹊脚下一跺,生生把广若的肋骨踩断三根,“他能瞒美魂王,当然也就能瞒圣者虚乘,瞒仙界的诸多前辈们,我说的没错吧?” 这一刻,她的眼睛都是红的,才不管广若又吐血呢,“不言,那一千五百万仙石我也不要了,此人……我必杀之。” 啊? “别别别……” 这一次,都没要不言开口,传讯海螺里,传来甚是威严的声音,“别冲动,既然是尊者,小友,你是杀不了的。” 佐蒙人能称尊的,只有两位,一位是世尊,一位是圣尊。 一庸长老哪里放心她来杀? “前辈能杀?可是前辈这么多年,注意过他吗?” 陆灵蹊又是一跺,再次有技巧地断下广若的三根肋骨,“他害我无相界多年,进幽古战场还打任意传送门的主意,此人……一下子杀了,倒是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慢慢慢,小友何必跟仙石过不去?” 一庸可不知她的雷力是天罚雷力,生怕她最终便宜那位世尊或者圣尊,“这样,也不要你拿一千五百万买他半条命,三千万仙石,老夫给你,但你还可以收他半条命。” “……” “……” 不说陈浩、成康惊呆了,就是八大队的和尚们和江浩、芙晚、风门等所有听到的人,也全都惊呆了。 “三千万仙石?” 陆灵蹊的语气即挣扎又委屈,“那好吧……!”她好像被仙石引动,妥协了,“前辈,我们一言为定。” 话音未落,一庸等还没欣慰起来,就听到无数‘卟卟卟’入肉的声音,然后是女孩满是杀气的声音,“都别愣着了,杀!” 十面埋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向陈浩。 不过,陈浩在发现不对的时候,也早做了准备,一闪远遁,但是他逃了,其他挤在一起的佐蒙人可逃不掉。 一个又一个,在十面埋伏下尽皆伏倒。 林蹊在这边都干起来了,风门当然也不敢怠慢,忙再甩任意传送门,让早就急得团团转的随庆等人冲过来。 而此是,宁知意早无声无息地盯住陈浩。 灵蹊发誓了,风门发誓了,她可没发誓。 看不起他们这些人是吧? 身形微闪,由实化虚,她突然挡到了陈浩的前面。 正要接应他的成康发现不对,正要示警,就见两把剔骨刀,一入陈浩的死点,一砍他戴着储物戒指的手。 这? 成康心下一跳。 他知道这个鬼修。 虽然不怎么管事,但是,他收集了很多战力强横的修士资料,这叫惜时的鬼修恰是其中之一。 幽古战场其实对鬼修另有限制,防的就是修士一方借用鬼修走捷径,但是不知道为何,对这位好像一点用也不管。 成康连忙装着没看到,侧身从其他地方跑。 八千万仙石是重要,但是,抢回来圣尊也不可能给他。 这惜时能在这里虚实由心,真要盯上他…… 成康不想死,带着两个心腹手下,往人少的地方跑。 左近的空间波动太烈,他知道,是风门在往这里运兵了。 此时,人越多越危险。 …… 透过传音海螺传过来的声音,一庸、鲁善、元泰等人好像看到了一场大战。 他们一边焦心那八千万仙石别让佐蒙人又带跑了,一边又担心小杀神林蹊手上没个轻重,最后反而助了世尊或者圣尊。 “不言、不大,带上你们的人,跟上小林道友,千万不要让她出差池!” 元泰当然也担心。 这么多年,大家忍气吞声,不就是因为佐蒙人一方,有两个可以称‘尊’的人吗? 他们相信林蹊的判断。 而且,也只有那两位可称‘尊’得家伙,能瞒过美魂王,瞒过圣者虚乘,瞒过他们所有人。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也不要关了传讯海螺,就这样开着。” 佐蒙人的呼喝声里,带了急切,带了惊慌,而人修这边,不同的兵器声也越来越多,显然,任意传送门显威了。 撇开广若,这也是一场大胜。 虽然不能亲见,但是听着……感觉也甚不错! 好半晌,杀声渐歇,本来甚是能坐得住的几个人,眉宇之间,倒都露了一点急色。 “江浩,你亲去迎接林蹊,把她带到灵柱这里。” 鲁善担心她收广若半条命的时候,弄的不得法,“告诉她,本堂主在这里亲自教她禁神之术。” 第七五六章 两件事 仙界各方都在关注幽古战场的这一次大战。 原以为几天就有消息,却没想一等就是八九天,今日又见几方大佬急急赶往联系幽古战场的灵殿,大家忍不住都等在外面,想第一时间知道那里的消息。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连陆望都在外面等了两个时辰,进去的人还没有出来。 这是出大事了吧? 佐蒙人强攻四大聚集地,是有聚集地被攻破了吗。 也许不止是聚集地被攻破了,还有小杀神林蹊,她可能也出事了。 仙界各方虽然对陆望都颇有微词,但事实上,崇拜他的人也从来都不少。 他用他的战力用他的事实行动,让大家若有若无的包容了他。 佐蒙人针对他的无数次暗杀,有眼睛的都能看到。 那些个混蛋已经惹不起陆望了,但小杀神林蹊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 也许…… 佐蒙人这次的行动表面上是针对四大聚集地,但事实上目标却是小杀神林蹊。 他们是要把她活活按死在幽谷战场上。 大家都这样想,陆望当然也这样想,他的面色很不好看,隐在袖中的手攥了又攥。 “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 果然,天下堂一庸长老走在前面。 陆望被人群挤着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各位都是担心幽古战场吧。”一庸长老微胖的脸上,尽是笑意,“放心,幽古战场我们人族大胜。小杀神林蹊用十天恶战,一人独杀三百多万佐蒙人。” 什么? 陆望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喜意。 一庸看了一眼情绪最激动的他,接着道:“东、西、北三方,风门道友带领各个修士队伍,也都反攻成功。” 广若的事不可能永远瞒着。 一庸长老不动声色地瞄了下鲁善和一起低调离开的刑堂弟子,“另外,小杀神林蹊还帮我们拿下了佐魔人插在仙界的最大暗子。” 众人的目光不由盯向被捆仙绳捆着还套了头的人。 这就是那个暗子吗? 可是,小神杀林蹊在幽古战场,而这人却是佐蒙人插在仙界的最大的暗子,那他的身份…… 大家都忍不住想猜这人是谁。 看他下面的衣袍像是僧袍呢。 难不成是和尚? 一时之间,大家再看法如寺的和尚时,都带了很多莫名的眼神。 “阿弥陀佛!”元泰低低的宣一声佛号,“佐蒙人亡我之心从来不死。” 广若在仙界这么多年。很是迷惑了一些人。 直白白的说出来。可能大家的脸上都不会好看。 “当年家师弟元爻因幽古战场陨落,如今……” 他用甚为沉痛的声音道,“家师侄广若亦遭暗手。” 什么?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元泰低低一叹,“此间诸事涉及甚广,”他朝一庸长老微一拱手,“就麻烦道友与大家解说,老衲要先回寺处置了这孽障。” “大师请!” 一庸长老拱手看他们远去,这才道,“各位稍后,天下堂一会儿就在公示栏,把此次事件的原因前因后果尽数公布。” 他一挥手,正要带队离开,靠近刑堂的方向,突然‘轰’的一声,剑光和各式法宝的灵光瞬间绞斗到一处。 这? 一庸没废话地大袖一甩,瞬间消失在原地。 此时,好些人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原来跟着一起出来的鲁善长老和刑堂的修士们早就走了。 那法如寺带走的和尚又是…… 陆望拧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道、佛两家在很多事上虽有合作,可是彼此之间,却也不是亲密无间。 佐蒙人插在仙界的最大暗子又怎么会是佛门子弟? 林蹊又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一切? 他们之间…… 陆望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人物,正要跟上元泰一行人看看的时候,浴佛大道方向,一道波纹连闪,轰然冲过来的时候,无数建筑物好像纸糊的一般,被那劲力冲塌,并且四溅过来。 …… 交了活,拿了仙石,还没有换震幽牌的陆灵蹊又回到了离开没半个月的甲一号院。 “干得不错!” 随庆甚为欣慰。 他的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师父,这次玩大了,以后的佐蒙人看到我,肯定是分散而逃,您可不能把我这两次赚的,当成常态,再去贷点数。” 如果那样她就是把十个徒弟一块儿弄进来背债,肯定都不够。 “师傅不傻。” 随庆知道徒弟被他吓出心理阴影了,忍不住笑道,“师傅就是普通的夸一夸,你不用紧张。” “那就好!” 陆灵蹊夸张地在额头抹了一把根本没有的汗,“师父您坐,”她的眼睛亮亮的,“徒儿这次赚大钱了,我孝敬您……” “停!” 钱是徒弟自个挣的,她赚多少,他不管,怎么用也他不管,但是孝敬…… “为师还年轻着呢。” 化神修士有三千寿,他离千寿还有十几年呢。 “孝敬这种事,等我干不动再说吧!” 他也赚了十几万点数,“我都这样,你师叔们就更不用说了。” 真说起来,小辈中就他徒弟最有孝心。 上一次已经孝敬了好多,这一次,凭什么…… “我们都还在挣着钱,而且,挣得比大多数在幽古战场做任务的修士还要多,你这里的……就免了吧!” “师父!” 陆灵蹊拉了他的袖子,“我赚了这么多钱,一点也不给你们,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啊!而且,这些钱还都是白来的。” 她还指着师父师叔们都厉害,将来到了仙界,可以一起打群架呢。 “我知道,您舍不得便宜了师叔们。” 陆灵蹊笑,“您想想,我给您收了十个徒孙,将来的见面礼,他们也不能少掏了。” “那行吧!”随庆拧眉,“不能给多,一人……一百块仙石吧!” 眼看徒弟好像不太同意,他恨铁不成钢的一指戳到她额头,“你也要给你师兄师姐们想想,他们苦哈哈的可没你这财运,你这边孝敬多了,他们将来跟还是不跟? 跟了,他们自己就得喝西北风,不跟……,心里是不是也会过意不去?” “……那行吧!” 其实陆灵蹊真正想孝敬的只有几个人,“师父,弟子送您一百块仙石,沾沾我的财运。” 嗯? 不用孝敬,用沾财运的说头…… 随庆笑了,“那我可要好好沾沾。” 徒弟的财运,真是不服不行! 自从收了她,他干什么都顺当了。 “风门那个不要脸的,若是来找你要仙石沾财运,不用理他。” 今天被那老小子坑了。 那么关键的时候,居然把他们涮在一边。 “噢,对了,你的踏雪是怎么回事?” 想到了风门,随庆又控制不住地想到秋宇和清漓几个飘渺阁的家伙,“你喊那只银狼踏雪的时候,秋宇他们的脸都绿了。你不知道他们那边有一个踏雪真人啊?” “知道啊!” 爷爷埋的坑,陆灵蹊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埋到她身上,“我就是故意的。” “……” 随庆抽抽嘴角,“一句话说的人笑,一句话说的人跳,我看那踏雪挺聪明的,将来飘渺阁那边若是有人问,你就说,它就喜欢踏雪,只有喊它踏雪的时候,它才有反应,你是不得已,才给它起名叫踏雪的。” “……好!” 这种有事,师父帮着出主意的感觉真好。 陆灵蹊笑着应下,“师父,那位鲁长老还约了我明天谈话,您说,他要跟我谈什么呀?” “……很可能就是踏雪。” 随庆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们那么多人,都没发现过广若的异常,踏雪却让广若不敢睁眼,可能是它在变异中触发了有关神魂方面的东西。”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踏雪还没认主。 “如果对方朝你要踏雪,你打算怎么办?” “……” 陆灵蹊一时没办法回答。 踏雪能长得这么好,是因为,她一直都喂凶兽肉干。 而且,它还两进乱星海。 那里的星辰之力,对妖族的帮助,明显更大。 如果可以,她还想着,从幽古战场出去,让哪个徒弟带着往那边走一趟呢。 “我现在有钱,师父,我不想把踏雪让出去,而且,它和我爷爷的关系可好了,我要是这样把它送走了,回头,我爷爷见不着它,肯定会很失望的。” 她爷爷服了仙界最好的寿元丹,现在也有千寿呢。 “仙界能给踏雪的,我也都能给。” “那为什么不让踏雪成为你爷爷的灵兽呢?” 徒弟可能因为养在百禁山的那三年,对妖族特别的亲近,“当初还小的时候,你要让它成为灵兽了,如今那位刑堂长老再要,你也可以不理。 但现在…… 踏雪已经七阶了,虽然还不会说话,可是,它听得懂人话,仙界是个人人想去的地方,就算它现在还不懂去仙界的好处什么的,可是将来呢? 你有想过,它将来会不会怨你,毁了它的仙途?” “……” 陆灵蹊连到手的三千万都不香了。 早知道…… 好像早知道也没用,没有踏雪,广若不会害怕成那样。 不害怕,就不会失了方寸,就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让陈浩买他的话。 “如果必要把踏雪送到仙界去,你要让它知道,你不是遗弃它。” 随庆亲自给徒弟倒了一杯茶,“灵蹊,师父知道你舍不得,可是这世上的事,在我们没有强大之前,该妥协的时候,我们还要要妥协。 但妥协,并不代表就是放弃。 那位鲁长老,听夏正和元岩的意思,还是不错的,他们是仙界修士,你也可以托付他们,在你不在的时候,对踏雪多多照顾,当然了,做为刑堂长老,朝你借用踏雪,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给,这里面的度,你自己要把握好。” 他们师徒在这里说话,外面的修士们还在努力地寻找那位带了八千万仙石,叫陈浩的观风使。 八千万啊! 哪怕灵石呢,都是一个了不得的数字,更何况是仙石? 谁舍得放弃? 在东、西、北三部战场战事都稍有停歇的时候,南部战场修士对佐蒙人的反攻才算刚刚开始。 事实上,若不是八大队的修士一直紧跟陆灵蹊,很多修士都要怀疑那位观风使以及八千万仙石早到某人的手上了。 但既然人家言之凿凿,肯定的说没有,大家当然都是有机会的。 知袖和宜法也在战场上折腾,没时间给师兄添堵抢林蹊。 而真正得了大财的宁知意,从来就不是高调的性子。 她杀人、抢储物戒指、收尸的动作一气呵成,所花的时间,都没到三百息,那时候正乱呢,大家都忙着杀佐蒙人,谁注意到她了? 而且,才回去,她就帮着队友,连杀了好几个佐蒙人,连芙晚星君都不知道,她家师妹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了幽古战场最大的财。 她现在陪大家兢兢业业的找,谁又能想到陈浩的尸体正装在她的储物戒指里? “师姐,我想回去看看林蹊!” “现在走啊?” 芙晚星君瞄瞄四周,“再等一等吧!要不然大家不是怀疑,你和林蹊的关系,就要怀疑,是你得了宝。” 这种事,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一会儿,宜法他们大概就要顶不住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守门之战,他们打得也甚艰难。 陈浩是观风使,也许早就跑了,芙晚不想做无用功,“顺便找林蹊要点能沾财运的东西。” 要是沾了林蹊的财运,再回战场,她的信心还足些,“要不然,你把她领来,让我摸摸她的手也行。” 宁知意:“……” 她突然怀疑,自己能得那么大的财,是因为上一次,给林蹊做了好多好吃的,不仅摸了她的手,还摸了她的脸。 “行!”她笑着道:“我一定把她领来,让你摸个好。” 她们以为知袖和宜法,要因为林蹊提早回南部聚集地,但事实上,八千万仙石的诱惑力更大,而且林蹊又没事。 整个风队的修士除了随庆不在,连风门在内,都在找陈浩,找他手上的八千万仙石。 一直到陆灵蹊按约,再见鲁善的时候,南部聚集地也没人回来。 “林小友坐!” 鲁善抓了广若,还借他连端了佐蒙人在仙盟坊市经营许久的两个地方,这一会的心情非常好,“这次请你,是有两件事,想要跟你了解一下。” 两件? “您说。” 陆灵蹊坐到江浩放好的蒲团上。 “第一件,就是让广若害怕的踏雪。” 鲁善对那只变异的银狼很有兴趣,“一夜用刑,他已经交待,踏雪看向他的时候,曾经压在识海深处,广若那具身体真正的魂魄有苏醒造反的迹象。 我觉得它很适合我们刑堂,不知小林道友,能否割爱?” “……您是要把它当做刑堂的灵兽吗?” 陆灵蹊沉默了一下,问关键的。 “听说小友并未让它认主。” 鲁善微微一笑,“而我们刑堂,正好也有妖部,妖部的刑堂弟子,自由度非常高,每年只要有一个月的时间做任务就行了。 刑堂提供可修炼的住所,提供一定数量的灵食。 与刑堂签定供职三百年以上者,刑堂还会提供启智果和化形丹。 当然,这是最基本的,供职五百年以上者,修炼的丹药,都可以凭他们手中的贡献点换取。” 刑堂给妖部这么好的待遇,除了他们各有天赋外,主要还是因为,有他们在,跟妖族那里勾通都方便些。 “小友养踏雪想来也费过不心力,刑堂可以用仙石、丹药,给予一定的补偿!” “踏雪!” 陆灵蹊在灵兽袋上一拂,放出踏雪。 “嗷呜~” 踏雪用脑袋拱了拱她,昨夜它都听她说了好久的话,大部分没听懂,但送人……绝对听懂了。 它很委屈的咬着她的法衣,就是不松。 “踏雪很聪明,我从来都没有勉强过它,所以,这件事,恐怕得它自己应了才行。” 陆灵蹊也舍不得踏雪,“要不然这样,启智果和化形丹,我拿点数换,它要是愿意了,您让江前辈再把点数划给我就行了。 它要是不愿意,那不好意思,只能是我将来能飞升了,再把它带到仙界,那时候,我想有一份工作养活它自己,它还是愿意干的。” “……行!” 鲁善沉默一瞬,朝不远的江浩点头。 “踏雪,你跟江前辈一起去吃好吃的,放心,你不同意走,我是不会送你走得。” “呜呜~~” 踏雪看了一眼江浩,没有走,反而趴了下来。 “那……江前辈,您把启智果和化形丹拿来,我喂它吧!” 陆灵蹊没辙,只能哄着。 江浩本来想着,在它服果服丹的时候,助一把让它化形的,现在也只能算了,“东西就在这里,道友接着。” 陆灵蹊接过两只小玉盒,先把装启智果的打开,“踏雪,吃了吧!” 启智果对妖兽的吸引力是非常大的。 踏雪伸过脑袋,舌头一卷,就服下了启智果。 “让它进灵兽袋消化三天,三天后,道友再告诉我,它的决定。” 鲁善还有更重要的事,“现在我们说第二件事,小友听说过三生途吗?” 第七五七章 三生途? 好好的问三生途干什么? 那东西现在可是宁老祖的本命法宝。 “听过。” 说没听过根本不可能,天渊七界知道它的人太多了。 陆灵蹊惜字如金,就还了他两个字。 鲁山可不知道她要跟他藏心眼儿,“那你知道它现在在哪吗?它的主人是谁?它现在在你们天渊七界是不是魔宝?有没有造下过很多杀孽?” “是魔宝,也确实害过很多人。但它现在具体在哪,我不知道。”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鲁善心下顿了顿,“它曾经的主人死了,现在又换了一个主人?” “不知道!但它曾经的主人宋在野就死在我手上。” 当年的道魔大比,天渊七界的修士也都知道,瞒是瞒不过的。 陆灵蹊干脆承认,“当时出了点意外,我们打得正厉害的时候,他的法宝三生途突然失踪,不知道跑哪去了。 宋在野是魔门巨子,他在的时候,同辈中,不仅我们道门的修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就是魔门也同样。 这中间有没有什么人特意针对他,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为求永世长生,有了三生途那样的魔宝后,宋在野还把他自己的脑袋,变成了另一个魔宝的一份子。 希想陪着魔宝永世不灭。 我虽然在擂台上杀了他,可是,他的部分神魂还是逃了,后来双盟坊市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结丹修士之所以会在无意中进到天渊境,也是他在搞鬼。 这件事,前辈查一下就知道的,当初我们天渊七界还曾就此事,求教过仙界,问天渡境在什么地方。” 这? 鲁善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 天渡境的出现,改变了仙界的某一些格局,混沌巨魔族为了留在天渊七界的族人,还求到了他们头上。 但是,他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三生途曾经主人的事。 “三生途是魔宝。”鲁善想了想,“小友觉得,那样的东西,现在大概会落在魔门谁的手中?这么多年了,你们就一点也未有所闻吗?你们的修真联盟也一点怀疑的对象都没有吗?” “……不知道。” 三生途早不是魔宝,老祖心在大道?可不能让这些自以为是的仙人?给除魔卫道了。 “宋在野好像修有轮回类的功法,此人……可说神鬼莫测!” 陆灵蹊只能把一切都栽到宋在野身上?“虽然我自认是天才修士?可是,那一次的擂台战能赢他?主在我知道他,而他不知道我?我的法宝和辅助宝物?也恰好都是能克他之物。 他死了,他父亲宋墨存也死得非常奇怪,突然之间抢了七杀盟的库房,七杀盟还没来得及通缉?魂火就熄灭了。 他们父子的死?一直到现在,都可算我们天渊七界的未解之迷,因为,我们谁也不清楚,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神魂后手。 至于三生途……?在擂台上消失后,就再也不见了。 我可以跟您保证?我没有拿过三生途。” 三生途是青主儿拿的。 陆灵蹊说的一点也不心虚,“您说三生途现在已经有了新的主人?我不知道您是以什么为依据的。” 这些年,因为天渊七界的天道圆满?食灵蜿虫加持灵脉?各种仙府秘地叠出?很多人都忙得忘了宋在野,忘了三生途。 陆灵蹊不知道,好好的,这位鲁长老怎么会想起它的。 “你还记得数日前的幽古星现吗?” “……记得。” “幽古得现,元爻魂动。”鲁善叹气,“三生途的第一任主人是元爻大师,准确的来说,它其实是佛宝……” 陆灵蹊听他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待听到三生途还跟宋玉、仙子他们现在呆的神陨地有关时,眉头深深拧着。 那位元爻大师,她没见过,但是,他的徒弟广若…… “前辈!您同意法如寺的意见?”陆灵蹊有很多疑问,“哪怕三生途现在的主人是跟宋在野一样厉害的魔修,也要推他当幽古战场的主事吗?还是说,幽古战场因为元爻大师,其实话语权一直在法如寺?” 虽然不大和不言两位法如寺的和尚还挺不错的,但可能先入为主了,当年她家的际遇,可能佛门也在背后做推手了,她先天的不太喜欢佛门。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鲁善没想到,他问个三生途,会被她反问出这么多的问题。 但这件事不解释是不行的,“因为元爻,广若确实接手了幽古战场,但他在幽古战场事务上的一言一行,都要受到仙盟的约束。 本堂知道,你还在因为佐蒙人在幽古战场死则复生的事,对我们甚有疑虑。 但本堂可以告诉你,元爻大师还未死时,幽古战场的某些不对我们就察觉了,只是,当时他们有两位圣者,再加上他们捏有食灵蜿虫的消息,我们才不得不做些妥协。” 说到这里,他深叹了一口气,“也是最近,本堂才知道,元爻大师的献祭另有原因,但这里面涉及建下幽古战场的两大神器,涉及幽古战场自生的大道。 林蹊,本堂可以在这里告诉你,这世间之事,有时候你眼睛看到的,其实并不是事实真相。 从你现在的立场看,我们修士在幽古战场很吃亏,但是,从大局看,本堂可以跟你说,其实幽古战场于佐蒙人而言更是一种禁锢。 等你长大了,等你跳出幽古战场,看仙界形式和佐蒙人发展的时候,可能就会明白。” 跟她解释这么多,主要是不想天渊七界的修士对他们的误会更深。 当然,小丫头对付广若,对付佐蒙人的策略和事实的行动力,也实在让鲁善喜欢。 “元爻当年送下三生途,明明知道它会从佛宝转为魔宝,却还是留下了其继任者会是幽古战场真正主事的话,想来也是有原因的。 法如寺是佛宗,佛家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们肯定会支持,并且做好了以佛法感化的准备。但是,仙盟真正的主事是我们道门。 道魔从来不分家,三生途既然变成了魔宝,当然与佛就没有关系了,我道门也并不是没有把魔宝魔功引为正途的宝物、功法。” 在这件事上,他和一庸早就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现在我们的问题,只在找到三生途的主人。他既然已把三生途引为本命法宝,秘密的不让人知,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猜测,对方要么是怕你,怕宋在野曾经竖下的仇家,要么……就是他得宝后,从来不曾用它害过人?” 鲁善其实并不希望,经过宋玉他们的牺牲后,天渊七界再出来一个让仙界都薅不住的魔门巨子。 “林蹊!本堂知道,你因为种种际遇,在天渊七界很有声望,你看,能不能帮我们找一找三生途的主人?” 鲁善对她报了很大希望,“这件事,对三生途的现任主人而言,其实是大好事,由你找到他,并且告诉他,于你的未来,其实也很有好处。” “……” 陆灵蹊揉了揉额。 老祖一心大道,若是知道有这样的捷径,肯定是愿意的。 但是,这里面还有佛道之争呢。 “我尽力帮您找一找。” 陆灵蹊很是愁闷。 继踏雪被人家看上后,老祖也被人家看上了。 他们真要走了,她…… 随庆在殿外接到徒弟的时候,发现徒弟垂头丧气的,怀疑踏雪已经跟人家走了,只能在心下低低一叹,“你要是有闷气,不如随为师到幽古战场杀佐蒙人解闷去。” “……” 陆灵蹊不知道是不是该嫌弃她师父,“踏雪还在呢。” “那你是因为什么?” 陆灵蹊沉默一瞬,“……师父,您带我到幽古战场杀佐蒙人解闷吧!” 青主儿缩头不说话,肯定跟她一样闷的很。 三生途是她送给老祖的。 仙界太远了。 她们还有好多年才能进。 有什么事…… “那就走吧!” 徒弟不愿意说,随庆也没办法。 但她不愿意跟他说,并不代表就不愿意跟宜法和知袖说。 那两个笨蛋,天生的就没财运,居然还希想八千万仙石。 哼! 随庆在心里哼了一下,根本就忘了,之前还在心里夸她们有眼色,没跟着来,跟他抢徒弟。 他只记得,他徒弟现在需要她们两个,结果她们居然都没在。 冲出三重门,随庆就要用传讯海螺试着联系风门,问宜法、知袖在哪,却没想,传讯海螺刚拿到手,就见到了她们。 不仅有她们,连宁知意都昆山界的一行人,都一起回来了。 “那八千万仙石被人找到了?” 瞧这一个个灰头土脸的。 “应该还没有吧!” 芙晚笑着一步踏前,“林蹊,”她顺势就抓了她的手,“你这边的一切,都还顺利吧?” “还好!” 陆灵蹊不知道这位前辈发什么疯,在她的手上揉了好几下,“前辈,您是有什么事吗?” “林蹊,你太厉害了。” 莫惊鸿成功解救她的师伯,挤开她的时候,很不要脸的干脆拥抱了陆灵蹊,“我决定,以后你就是我的偶象了。” 以前,她觉得,她还能跟她争一争,可是现在…… 莫惊鸿感觉,除了机缘,她跟她的脑子还差了一大截。 “别!” 陆灵蹊挣脱她的拥抱,“当你偶象,我会累死的。” “你看你,这就没劲了吧!” 莫惊鸿打量她,这才发现,她没有大赚三千万仙石的那种得意与兴奋,眉宇之间,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愁绪,“你怎么啦?仙界那边要反悔,不给你仙石了吗?” 不远处的夏正的和元岩,忍不住想抚额。 他们发现,天渊七界的修士,好像天然的不信任仙界,连一庸长老的承诺都质疑了。 “没有!” 陆灵蹊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含笑而立的老祖,这才道:“仙界的鲁长老问我寻三生途的现任主人。” 什么? 宁知意的脸上微有变色。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随庆和宜法同声问出。 “三生途曾是元爻大师的宝物……” 她把刚刚听到有关三生途的一切,再跟他们转述出来,“夏正,元岩,那位鲁长老的话,你们觉得可信吗?” “他掌管刑堂,他的话,当然是可信的。” 夏正点头,“至于法如寺……,那就要看,那位得了三生途的道友,是更喜欢道门,还是更喜欢佛门了。” “佛门不好。” 元岩爱吃肉,“佛门清汤寡水的,除了几道点心味道不错外,其他都难吃的很。” “噢~” 陆灵蹊看了一眼她家拧眉的祖宗,“那广若当幽古战场的主事时,有钱吗?” “当然有。” 夏正太清楚了,“仙盟和法如寺每年都会往他那里拨款的,他的好名声,有一半是因为有钱,舍得施舍给人。” “这样啊?” 宁知意收到师姐和重平几个若有若无的目光时,轻声道:“那我就承认了吧!三生途在我手上。” “……” “……” 早就猜到了。 当年林蹊杀了宋在野,可是三生途却不知所踪,以前他们不知道那东西怎么没的,但现在…… 重平和宜法都猜当时是青主儿出手了。 是她在最关键的时候,把那东西收到了空间。 “师……师叔!” 莫惊鸿喊师叔的时候,眼睛瞟的却是千道宗一行人。 “恭喜惜时道友!” 重平回复的非常快,“道、佛之争,暂且不提,能到仙界……” “我是鬼修,仙界那边具体如何,还不知道。” 宁知意舍不得自家孩子,当然,也怀疑她得鬼修身份,那边并不认可,“一切,要等到跟那位鲁长老说过才行。” “哈哈!那还等什么?” 昆山界的一个老修先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们现在就陪道友过去。” “不!” “不……” 数声‘不’一齐响起,这一次,重平几人都让芙晚星君先开口了,“太上赶子,就不是买卖,再等一等,等到他们那边……,再催的时候。” 她转头朝重平一行千道宗的修士拱手,“几位道友,听说仙界的五行肴不错,我们姐妹有请几位一起去吃个饭如何?” 第七五八章 六千大章酬Q阅书友鬼叹的万币打赏 摸了聚财手了,还没挣钱倒先花钱。 芙晚星君对某人的聚财手倒更信了些。 幽谷战场的主事啊! 虽说师妹这一去可能要在道、佛的夹缝中生存,要被阻魔人惦记着暗杀,但修士修行本就逆天而行,在逆天的路上,怕——那是不存在的。 师妹心在大道,为了更好的追寻大道,可是连肉身抛弃了。 现在只是提早面对一些困难罢了。 幽古战场主事的起点,相比于普通的飞升修士,显然已经高的不可思议了。 芙晚星君相信她们之间的交情,师妹好,未来,她们才能更可期。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师妹手上有林蹊给的三生途。 芙晚生怕千道宗的重平几个要因为这件事对林蹊心生不满,连忙用请客的方式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 修士在狂欢,住在圣尊小谷的安画,这两天却是坐立难安。 仙盟坊市的救援失败了,不仅失败了,他们连广若具体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 一旦广若身陨…… 她已经可以想象,族里终将面临的是什么了。 “成康,还没有陈浩的消息了吗?” 四大观风使若是身陨,世尊可以透过早前的布置察觉,但现在,谁敢去劳动他? 安画不敢问世尊,只能给成康他们发信,询问陈浩情况。 “没!” 有也不敢说。 若是让别人知道,他眼睁睁地看着陈浩身死,却没有努力把那八千万仙石截回来,那后果……成康觉得,他也顶不住。 “当时我与陈浩还有一段距离,林蹊不顾誓言朝陈浩出手,想要抢夺他手中的储物戒指,陈浩在惊慌之下,朝我的反方向逃的。” 鬼修惜时杀人夺宝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往外说了。 有机会,将来到仙界找到她,暗里把她做了,再抢回来…… 成康在心里打他的小九九,“人族修士那里,到目前为止,也没谁说,找到陈浩,得了八千万石,如果……,我说如果,陈浩真的身陨,那笔仙石可能是被哪个仙石暗里匿了。” 安画看着血玉板上的文字,半晌不得动。 待感觉到不对,抬头的时候,吓得血玉板差点都扔了,“世……世尊!” “不用报希望了,陈浩陨落了,两天前就陨落了。”世尊看她一眼,“随我来吧!” 草屋中,圣尊正抚着他的额头。 仙界的救援行动人败,再加上他居然也被林蹊诓着,白白损失了八千万仙石…… 圣尊的头前所未的疼。 当初世尊分魂下界,在林蹊手上吃亏,他还以为是他分魂太多,以至变笨的原因,但现在,他感觉不是。 那臭丫头一步步的设坑,应该早就打定主意,要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不仅在报六脚冥虫之仇,还在报当年宋玉和美魂王他们的仇。 “刚刚收到暗线消息。”世尊坐到圣尊的对面,“原来元爻当年还曾留话,三生途的继任主人,才是幽古战场真正的主事。” 噢? 圣尊停止揉额,“三生途在天渊七界的修士手上?” “是!” “安画,通知下去,截杀天渊七界一切佛门子弟。” “不是佛门。” 嗯? 圣尊看向世尊。 “暗子传来的消息说,三生途的佛宝属性,尽在可助宋玉、林薇他们存在的神陨地里。”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世尊也是震惊了。 原以为,元爻是踩在那些人的身上,成为仙界的英雄,谁知道…… “如此的三生途九成九是魔宝,应该是落在像风门那样的魔门修士手中。” “……” 圣尊忍不住又揉了揉额。 元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到底做过多少事? 虚乘最好的朋友? 哼! 他长长吸了一口气,“那你的意思呢?” “有机会自然是杀!” 毁他分魂,当然要受他的怒火。 世尊看向安画,“不过,现在幽古战场有风门在,我们想做什么只怕都难得很,告诉成康、石宽他们,忍,忍到风门的一百年时间过去。” 这些天,他痛定思痛,突然发现,他们都太心急了。 不仅他心急了,就是广若、陈浩他们都心急了。 幽古战场的一切行动,完全可以等到风门离开以后。 只要他离开了,修士不可避免的,又要各自为战,想再弄那种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事根本不可能。 可惜! 他们太心急了啊! “至于林蹊那里……,通传下去,以后不管谁遇到,第一时间要做的是传令分散逃开。” 十面埋伏再厉害,在幽古战场那样的地方,能覆盖的地方,都只能在神识能放的区域内。 “暂时惹不起,还能躲得起。” “……是!” 安画看了一眼圣尊,发现他没反对,忙拿出血玉板,给成康他们传讯。 “我打算在育保养一批毒人。” 不能正面杀了林蹊,世尊就只能把陈浩最早的提议拿出来,“林蹊对十面埋伏的运用,显然已不在陆望之下,正面杀是不可能了。” 世尊自己给自己倒茶,“十面埋伏之所以厉害,主在法宝,想要杀她,不毁她的法宝……” “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只要能杀了林蹊,圣尊没什么不能同意的,“另外有件事,我也要跟你说,陆望这些年,一直闭关不出,恐怕不是什么有所得,而是闭关出了岔子,你看是不是找人试探一下?” 陆望? 世尊眯了眯眼,“回去,我就安排!” …… 仙盟坊市的公示牌前,挤满了修士。 等了好几天,才等来的消息,谁不想第一时间看到? 陆望费了半天的劲,挤进去又挤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该叹口气。 元爻献祭两大神器,成就了幽古战场,广若被佐蒙人盯上似乎也没那么意外。 但真相,也许没有完全公布出来,这里面,能有三分真就不错了。 他再次可惜夏正不在,要不然,有什么事不用他自己打听,就能听到了。 此时,陆望不知道佐蒙人又在打他的主意,还在想着,是早点回今明岛,还是再在客栈住几天,观观后续。 通常越是高层遮掩的东西,暗里风传得越快。 而且,这里面还涉及到林蹊。 小姑娘因为他,早早扬名,也好,也不好。 好的是,佐蒙人追着她打,她赚起点数来,要比旁人容易,可是,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幽古战场百年,待风门他们离开后,佐蒙人针对她的行动,只怕会越来越厉害。 他们拿他没办法,肯定就更不能放过林蹊了。 陆望低低叹了一口气,他这个老祖帮不了忙啊! 他正在犹豫是出坊市,还是往客栈的时候,就瞥见长街的另一头,那位刑堂堂主鲁善,带着一队刑堂弟子,脚步匆匆的,又抓什么人似的。 陆望心下一顿,连忙跟上。 只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远远的,不仅鲁善、一庸又去了联系幽古战场的灵殿,连法如寺的几位大师,也一齐进去了。 这是……又有事? 陆望急急走近了些。 也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此殿多了一个牌匾,战幽殿三个大字,写的龙飞凤舞,又满是杀气。 …… 看到法如寺的消息如此灵通,鲁善和一庸心下都是一顿。 “阿弥陀佛!” 元泰长宣一声佛号,“两位道友不必疑虑,老衲是今日有感,家师弟的三生途应该要到现世的真正时机了。” “……是吗?希望如此吧,大师坐!大家都坐。” 一庸笑呵呵的请大家坐下,“听说小杀神出去一趟,又迅速回了聚集地后,老夫猜她是有所收获,恨不能一天三问,这才得了她准确回复的时间。” 他瞄瞄旁边的沙漏,“嗯,要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些。 这种提前等人的事,除了圣者虚乘那里,他已经很多年都没干过了。 没想到,今天不仅他要等在这里,还有一堆人,也陪他等在这里。 陆灵蹊是掐着点,陪自家老祖过来的。 看到过来的是一个女修,这边的一庸、元泰等都微有诧异。 女子一旦修了魔功,正常来说,都比一般的男修更为狠戾。 而且,在性情上,也更让人琢磨不透。 “诸位前辈!” 灵柱所及之处,人有些多。 陆灵蹊先行拱手,“这位就是得了三生途的惜时前辈!” “惜时拜见诸位前辈!” 宁知意看到那边道、佛都有,语气没什么波动的,先介绍她自己,“在下是鬼修,昆山界神水宫弟子,三生途是我无意所得。” 鬼修? 一庸长老忍不住抚了抚胡子,“小林道友已经跟你说了三生途的由来吧?”这一刻,他记住了神水宫。 “说了。” 宁知意点头,“三生途在我们天渊七界很有名,是人人都知道的魔宝,不过,我得到它的时候,它的魔性几乎可以说……一丝也无。” 什么? 这下子,不仅元泰、元禅等法如寺的和尚吃惊,就是一庸、鲁善他们也都非常吃惊。 “那它现在……” 元泰要不是顾忌着三生途的三生之相,都想要她把三生途拿出来看看。 “它现在是我的本命宝。” 宁知意声音淡淡,“鬼道上中下,我修的是上道,要不然,我也不能以它为本命法宝。” 鬼道的上道? 不同于法如寺诸人莫名的神色,一庸和鲁善都在这边,给了她极大的善意微笑,“道友所在的神水宫,全都是鬼修吗?” “不!神水宫是守御黄泉禁地诸恶鬼的特别宗门。” 说到宗门时,宁知意的脸上不由带了一抹笑意,“我是唯一一个鬼修。” “……” “……” 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一个看鬼的宗门,收了一个修鬼道的鬼。 不仅这个宗门有魄力,就是这个加入守鬼宗门的惜时…… “阿弥陀佛!”元泰低宣佛号,“惜时道友可以收敛三生途的三生之相,让老衲看看吗?” “可以!” 宁知意伸手,长长的,好像菱形水晶样的三生途现于众人面前,“三生途到我手上的时候,就是有损的,除了用它超脱几个恶鬼,我还不曾用它真正对敌过。” 这也算解释了,林蹊不知三生途在哪的问题。 “若不是小林道友正好问道,我也不知它曾与仙界有关。” 她避开了佛门。 与师姐、重平、宜法和林蹊商量之后,大家一致决定,从一开始就表明立场的好。 如今的三生途不是魔宝,不需要佛法相引。 “小林道友转达鲁长老的话说,三生途的继任主人,会是幽古战场的主事,请问这句话还有效吗?” “有效有效!” 一庸长老大笑,在鲁善开口之前,抢着道:“老夫天下堂堂主,当初广若是临时主事,所以,此殿未曾命名,现如今,此殿已经正式命名为‘战幽殿’。 战幽殿的供给,仙盟一直都有定例,主事的供给也是一样,另外,每隔百年,各堂都要放一件不在供例的宝物。 为防此处再被佐蒙人钻空子,阵堂已经有两位阵法大师联手改造此处阵法,而且这次的改造,战幽殿的面积往后山扩大了三十亩。 这三十亩如何整治,全在道友。” “……” 听着是不错。 宁知意心下一转,“战幽殿就我一个人吗?没有其他执事弟子吗?“ “战幽殿的执事弟子,是仙盟派驻。” 一庸很高兴,这个求上道的鬼修,不是那种只有善,而胸中无沟壑之人,“因为道友的修为相对较弱,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会由老夫分派天下堂的两个玉仙修士过来,当然了,他们的一切行动,还是要听道友的。” 三生途曾经有多厉害,他们都是知道的。 不管它是魔宝还是佛宝,只要三生之相在,就还是连他都轻易不想惹的宝物。 当然了,它能害人,也能助人。 三生之相,有时候,亦直指修士的心魔所在,堪不破心魔的,若是能得三生途相助,或许很快就能更上一阶。 “如此多谢了。” 宁知意拱手,“那请问仙盟对幽古战场主事的要求为何?” “幽古战场是两方的试练所在,正常我们是不能太过过问的。其四大主事,是由你从各界报上来的名额中挑选,他们做完百年任务,道友若是觉得满意,也可以直接为他们发下特别通行证,让他们直接从通道到仙界。 四大聚集地后勤供也给归道友管,当然,这事也有专门的执事弟子做,道友要监管好大的方向。 比如说,像风门愿意以任意传送门帮忙灭杀佐蒙人的时候,道友适当的就要给一定的奖励。 再比如任何一个聚集地,被佐蒙人攻破,道友都要启动紧急征调方案,从仙界招兵。 当然了,这些事,也都是有例可循的。 林林总总的,老夫一时也说不了那么多,总之只有一句话,就是密切关切幽古战场佐蒙人的动静,保证幽古战场的运行。” …… 陆望一时等不到里面的人出来,跑到战幽殿对面的茶楼,找茶博士打听,好好的这灵殿怎么就加了名字。 “嘿嘿!道友若是昨天问,我还不知道。” 茶博士甚为高兴地收了他五块仙石,“今天于大阵师过来喝茶,听他老人家说啊,幽古战场的新主事出来了。” “噢?是谁?” “具体是谁,于大阵师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就是天渊七界在幽古战场做任务的修士,那修士好运,得了当年元爻大师的法宝三生途。” 三生途? 陆望心下一咯噔。 他知道三生途啊! 那东西曾在七杀盟的库房好多年,一直没有合适的主人,直到宋在野出现。 但宋家父子早死了。 “原来是这样……” 陆望的面上,没有丝毫异样,“多谢了。” 幽古战场的主事,说重要,它非常重要,说不重要,它又非常不起眼。 也不知道,天渊七界谁有这个福气。 陆望知道那是魔宝,其实深为担心来的人是个魔修。 要不是风门那个魔修,干得还不错,他觉得,他还要更担心。 毕竟法如寺因为元爻大师,等于一直半管着战幽殿的事。 现在这样,也不知道过来的人,能不能在法如寺和仙盟的夹缝中,好好的撑下来。 陆望在这边胡思乱想,那边,宁知意已经差不多了解了所有情况,“前辈,既然佐蒙人一直在闹事,我能请求,待战幽殿的阵法加持全都完成以后,再走马上任吗?” “可以!” 惜时的出现,远在一庸和鲁善的想象之外,更难得的是,她一直以道门修士自称,该给的方例,他们怎么可能不给,“你在乱星海所得之点数,不必换那些仙丹什么的,从现在开始,你修炼所需丹药,会由丹堂优先供给。 那些点数,转赚同门也好,换取仙石也好,都由你自己。 等战幽殿的阵法加持全都完成,老夫会亲自引你至仙界。” “如此多谢!” 宁知意深深一礼。 “这是他应当做的。” 鲁善今天的心情好,一直没有板脸,“你们该谈的都谈完了,接下来,我还要问问小林道友,踏雪启智成功,可以说话了吧?” “踏雪,出来!” “嗷呜~”踏雪从灵兽袋里出来,不过,看到灵柱的第一时间,它还是躲到了陆灵蹊的身后,“我不走,我哪也不走。” 改成人话的时候,它的声音,不可避免地带了点奶音,带了点哭呛,“我要回家找爷爷。” 陆灵蹊很无奈,“前辈,您也看到了,它离七阶巅峰还有段距离,所以,化形丹暂时就没吃,不过,我真的跟它说了很多到刑堂妖部的好处,它……” “我不走,呜~” 踏雪缩小身体,躲在陆灵蹊的身后,务必不让想抢它的人看到,“我家里有爷爷的,”它哭唧唧的,“我爷爷可喜欢我了。灵蹊,你要是把我送走了,爷爷肯定会打你的。” “对对对,爷爷会打我。” 陆灵蹊能怎么办? “前辈,您也看到了,它现在真的还太小,因为一直养在我爷爷身边,对我爷爷特别依赖。” 陆灵蹊只能跟这位鲁长老打商量,“您看,要不这样,等它两百年,两百年后,它应该就大点了,到时候它要是改主意了,我再让人把它送进来,然后请惜时前辈把它弄上去,给您送到妖部去。” 强行用化形丹提升修为,于以后的修行可能不太好。 陆灵蹊准备师父他们离开的时候,把踏雪也带回去,到时随便跟哪个徒弟再进一趟乱星海。 她总觉得,乱星海的星辰之力,才是踏雪变异的最主要因素。 只要再在乱星海呆上一百二十年,她就不必愁它以后如何了。 “我没意见。” 宁知意在旁边给自家孩子加码,“到时候,鲁长老若是不愿意要了,我想战幽殿也是……” “谁说本堂不要了。” 鲁善连忙打断,“两百年而已,本堂能等得。” 两百年的时间,对别人可能很长,可是,对他们这些仙人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而且,妖部的妖们,若是对人族不亲善,有再大的本事,也与他们刑堂无缘。 难得这个小东西,在启智之后,还能对养它的人那般不舍,鲁善只有满意的份,“林小友,令爷爷的修为不高吧?” “是!我爷爷错过了最佳修炼时机,虽然已经得了寿元丹增寿,可是,到现在为止,都只有筑基修为。” “这样啊!” 鲁善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你好好对它,可千万不要让它最后对你不喜了。” (本章完) 第七五九章 分别 甲一号院,陆灵蹊和自家老祖相对而坐。 虽然为了避嫌,她们连相见都要偷偷摸摸的,可是,再偷偷摸摸也至少知道彼此的情况。一方有事的时候,另一方能从其他方面,给予迂回的帮助。 认后…… “灵蹊,”宁知意努力振作精神,“看看这是什么?” 是什么? 储物戒指呗! 陆灵蹊怀疑老祖又要拿好吃的哄她。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一点东西能哄好的了。 “看看吧!”宁知意鼓励,“保证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陆灵蹊无可奈何的把神识透进去。 旋即瞪大了一双妙目。 仙石?数不尽的仙石? 是那个八千万吧? 我的天! 原本陆灵蹊还在琢磨,要给老祖带多少仙石,没想到…… “现在高兴了吗?” “……”陆灵蹊想装不高兴来着,可是这是八千万啊?! 那样忽悠陈浩,她就是想把他抬价的仙石全留在幽古战场,哪怕最终不是她得呢,至少便宜的是人族修士。 没想到啊! “高兴了?我们一人一半吧!” “我不要,我又不是没有。” 有了这么多仙石,陆灵蹊对老祖未来的仙界生活多了很多信心。 “老祖能发这笔大财主要还是因为你。” 宁知意眸光温柔,“以后……我也不能照顾你们了。” 说到这里,她的面上很是伤感,“或者可以这样说,我一直想照顾你们,但事实上,从来都没有照顾成功。” 假死留下的布置,被陆岱山无意中破坏了,儿子也没有用上。 好不容易后人回来了,灵蹊的身份特殊,际遇特殊,也轮不到她照顾。 相反,是她一直受灵蹊的孝敬! 小姑娘用她的方式,把她的每一个长辈都照顾着。 她是如此,无想更是如此。 宁知意心下酸酸的,“灵蹊,老祖现在有钱,有好多钱,照顾你们是我的责任。我没有尽好我的责任,在无想那里落下了一点心魔,所以,你也不要以为,你是拿了我的钱,你应该这样想,你是帮老祖完成心愿,从此以后,无想那里,我就交给你了。” “……老祖。” 陆灵蹊心下顿了顿,“有件事,我本来准备迟点再告诉您的,无想老祖,老想老祖去找信老祖了。” 什么? 宁知意心下猛然一跳。 “您别急,她是斩魂了,清醒躲避的她,走了黄泉路,留下了记不住人,一直疯疯傻傻的自己。” “……” 宁知意眼窝不由的又酸又热。 “您别难受,无想老祖是求仁得仁。” 陆灵蹊的手,按在的自家的老祖手上,“另外,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您,我……我把诚老祖带回家了。” 诚老祖?陆诚?她的孙儿? 宁知意的眼睛都瞪大了些。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变成了一株丹桂树,那棵丹桂在我家长了好多好多年,是诚老祖亲手栽下的。” 陆灵蹊把回家所见,把诚老祖化形之后的样子,全跟宁老祖道来,“他启灵了,身上的气息让无想老祖一开始就认定了,后来……,我就把他带回了金风谷,他是个很可爱,很让人暖心的孩子。” 还有霸道一词,她没说。 不过,那不是小桂的错! 小家伙一开始真的挺好的,只是,无想老祖和爷爷,甚至她,他们三个一起,慢慢把他宠出了脾气。 但宁知意听到这些就已经够了。 她挨到陆灵蹊的身边,慢慢把脸埋到了她的颈间,“谢谢!” “您说什么啊?”陆灵蹊轻拍宁老祖的后背,“那是我家老祖呢,而且他一直以他的方式在守护着我们,哪怕他不太记得,但是,骨子里的亲近,是与生俱来的。” 那个她没有长大的时空,变成鬼后能一直等着父亲,没意外的话就是小桂帮的忙,因为丹桂花香,一直到大雪压枝,都在陪着他们。 “那我就不说谢了。” 宁知意抹了一把眼泪,“当年我不能照顾小桂,如今……我也要把属于我的责任推给你,所以,为了不让我的心魔成长,这些仙石,无论如何,你也要留下四千万。 你要是觉得自己收着不方便,青主儿,你帮她收。” “行,我帮老祖收着。” 青主儿的小藤藤触到储物戒指,很快转走四千万仙石,“老祖,这个储物戒指,您要尽快换了。” “嗯!我已经换过一次了。” 宁知意稳定了情绪,“主儿,再帮我转走三千万八百万放你那里存着,等灵蹊飞升了,再还给我。 先不要拒绝,听我把话说完,我一个小小的化神修士,在仙界那样的地方,被人阴了,可能都不知道。 两百万仙石,是我能带走的极限了。 而且,你没听夏正他们说吗?普通的天仙修士,身上能有四五十万仙石就不错了。 这两百万,还是鉴于人生地不熟,鉴于我可能要先用仙石打开局面。 战幽殿那里,现在也许不止是佐蒙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还是法如寺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位一庸长老虽然会给我支持,可是,我们修士靠的从来都只是自己,所以,我也必须有一定的自保手段,你的震幽牌……” “等江浩那边的货到,我马上就给你换一枚。” 宁知意摸摸自家孩子的脸,“灵蹊,我好好努力,你也好好努力,将来,我们一起在仙界汇合。” “嗯!” 好像仙石带多了,是不怎么安全。 陆灵蹊想了又想,接连从青主儿那里,摸了几个储物戒指出来,“仙石我们不能多带,但是,吃的喝的,您就可以多带些了。” 神识透进,宁知意发现,装的大部分都是灵谷,不过这些灵谷看着像普通的灵米,但…… “这是黄金谷吧?都给了我,你吃什么?” “我手上还有好多呢。” 陆灵蹊朝自家老祖笑,“您放心,我不会做委屈我自己的事。有一只乾坤玉盒里,我还放了好些黄金菇,将来要是遇到陆望老祖,您帮我转赠给他一半儿。” …… 陆望哪里知道,他将收到后辈子孙的孝敬? 他在仙界又滞留了几天,才从公示栏那里,看到新任幽古战场主事的名字。 一时之间,他站在公示栏下,不知道是该惊喜多一点,还是惊吓多一点。 在他之前,天渊七界不是没有飞升的仙人,双盟坊市的仙人堂里挂得都是飞升修士的画像,可是,到目前为止,活下来的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着了。 那些人是怎么没的? 明杀、意外、暗杀…… 活下来的,除了他这个战力超群的,佐蒙人没办法的,其他,不是缩在丹堂就是缩在阵堂,要不么就缩在器堂或者草堂。 都是没有战力,看上去就是好运飞升的普通修士。 陆望查过那些人的死因,有好几个,不独独是佐蒙人干的。 现在…… 他盯着惜时的名字,半晌不动。 修上道的鬼修,神水宫的弟子,怎么就这么巧? 惜时惜时,分明就是宁知意给她自己弄的假名字。 她能进化神,还是他帮了一把。 嘶~ 陆望长长吸气,再长长吐气,把胸中的浊气全都吐尽,才大踏步走出坊市,往今明岛的方向去。 别人他可以不管,但是宁知意,他是一定要管的。 千里之地,对仙人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这今明岛是他在外域战场杀敌的奖励,这些年,因为与各方关系不好,出产的东西,都不好卖,他也就弄了个自给自足,其他都在意,但如今…… 陆望觉得,在外域战场杀敌挣钱虽然快,可是,自家这边的出产,也还要多弄点。 花茶可以多制一点,多卖一点,再多开辟几块灵田,也免得宁知意和林蹊飞升后,还要在外面买吃的。 万一她们买的东西,被人做手脚呢? 天渊七界因为吃食被人做手脚,最后灵力渐失,消于人前的又不是没有。 陆望一身干劲的回来,不过,还没到岛前,他就感觉有些不对了。 占地近万亩的今明岛隐在一片迷雾之中,看着与以前没什么不同,但是那迷雾流转的方向根本不对。 在别人看来,迷雾就是迷雾。 但他是谁? 十面埋伏是他一点一点完善的,仙界的那些阵法师在他这里又算得什么? 今明岛的迷雾,远看是依风而动,但事实上,它是依照时辰、四方变化的,现在是酉时,他这里是南边,迷雾飘动的方向,应该是往东的。 哼! 陆望在心里哼了一声,好像一般无意路过的修士一般,从旁边斜插飞过百多里,才遁入水中,花枝微动,朵朵透明的水花微开,慢慢在他身边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传送阵。 “走!” 灵力一涌,他的身影在透明的传送阵上闪了几闪,彻底消失。 很快,过往的修士突然发现,今明岛的迷雾旋转,里面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那惨叫似被陆望用灵力加持过,愣是传出数百里远,不仅如此,听那凄厉的声音,对方不是被陆望一点一点地剥皮,就是……千刀万刮。 惨叫声,一直在持续,到第七天时,第七天时,哪怕傻子,都能从那虚弱的哼哼中,听出对方要不行了。 这不止是片肉,只怕还在片骨头。 远远盯着今明岛的几个人,又默默地退开。 …… 陆灵蹊又一次找到机会,和宁知意相见时,已经是她第二天要彻底离开的时候了。 “老祖,我还忘了给您一样东西。” 陆灵蹊拿出一枚玉简,“这是无想老祖特别研究的符阵,阵符相结之间,哪怕没有灵石,也能自然修复,而且,它在防守方面,很有独特之处。” 仙界的阵法大师可能很厉害,但是,佐蒙人能跟仙界的大能们对峙这些年,肯定也是有阵法大师的。 那什么战幽殿周围,也许早就有佐蒙人了。 陆灵蹊不放心自家老祖的安全,“您到那边如果没时间自己研究,就找陆望老祖,让他帮您弄,至少在您修炼和常呆的地方,多弄几层保障才好。” “……知道了。” 宁知意的神识探进玉简,半晌退开的时候,蔚然一叹,“她现在再不会清醒,这些东西……” “大道至简!” 陆灵蹊微笑,“其实这些年,清醒的无想老祖,根本就没参与修炼,参悟任何阵、符,她参悟的一直都是时间大道。 这些……,无想老祖都是因为我,慢慢一个人偷着弄出来的,连飘渺阁都不完全清楚。” 她拿出一张城墙符来,“您看,这是她给我护身的。” 宁知意接过她甚有灵性的城墙符,心下佩服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痛。 无想这般优秀,她喜欢的亲儿又能差到哪里去? “你还有这样的阵符是不是?” 宁知意看向陆灵蹊,“这一张,借我行吗?” “行!” 不大回去再让无想老祖给她弄。 陆灵蹊一口答应,“老祖,您是求上道的鬼修,既然一庸长老派了两个玉仙修士保护您,您只要装好柔弱,表现一点会逃的本事就行了。 可记着……轻易不要表现出自己的战力,如果实在不得已,就用三生途干,把对方扔到三生相里。” “好!我都听你的。” 宁知意这几天,听芙晚师姐不知交待了多少,此时再听自家娃交待,也一点不觉得烦,“我不在了,主儿,你也帮我照顾好灵蹊。” “老祖放心,我不会让她乱来的。” 青主儿不去打搅她们的相聚,说完这句话,又自动隐身了。 “你的性子有些急。” 宁知意对陆灵蹊其实也一万个不放心,“佐蒙人那边如果再用围杀之法对你的时候,听老祖一声劝,不要被点数迷惑,更不要觉得,你有十面埋伏,就一定能再现战绩。” 说到这里,她想到什么,摸出一个小玉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两枚血玉板,“本来它有六块的,陈浩死时,怀里放了三块,储物戒指里放了三块,我想看看它是什么,结果,也不知道是我的手有问题还是怎么的,当时就自毁了四块,这最后两块,我实在不敢动了,你以后看着研究吧!” “好!” 陆灵蹊小心伸手,不过,手指刚刚触到其中一个血玉板上,血玉板就‘咔’的一声当场碎开。 这? “就是这个样子,”宁知意轻叹,“回头,你弄个死的佐蒙人试试。” “嗯!” 陆灵蹊不敢再动了,把玉盒直接收起。 “我前面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陆灵蹊点头,“佐蒙人再来围杀我的时候,肯定是用更为阴毒的法子。” 她不傻。 对方已经用过‘六道’。 连着两次围杀不成,又被她害了广若,再来的……,十有八九会夹杂着其他什么她承受不住的损招。 “您放心,我现在有钱,不稀罕那些点数。”陆灵蹊给自家老祖保证,“再入幽古战场,遇到我就跑的佐蒙人我可以逮着杀,遇到我反而围上来的佐蒙人,我连重影都不跟他们实触。” (本章完) 第七六零章 仙界各方都在关注战幽殿的新主事。 仙界迄今为止,还没有鬼修敢走到人前呢。 要知道,他们的魂珠可是炼制蕴神丹的主料,神魂受伤难治,若是有一颗蕴神丹,那就大不一样了。 所以,为了生存,正常一点的鬼修都会在进阶化神的时候,重塑人身。 这一位…… 只听其名字‘惜时’就知道,应该是个心在大道的,原先想的只怕也是飞升的时候重塑人身。 可惜,现在这么早就上来,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各方觊觎的眼神。 有点脑子的,都觉得法如寺会做点什么出来。 毕竟高层能默认元爻大师指定的幽古战场主事,就一定还念着他的功劳。 仙与佛之间…… 刚刚主事战幽殿的宁知意对外界的猜测没一点关心,反正未进天仙之前,她是不打算出殿的。 法如寺再不甘,也不能明着欺到战幽殿吧? 真要欺进来,仙盟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仙界的风景再好,仙盟坊市再热闹,似乎都与她无关,修炼之余,她要查看幽古战场自建以来的所有档案,要明白如今的四大聚集地主事,都什么时候可以退,他们退的时候,天渊七界能不能插进一个人。 既然幽古战场已经有天渊七界的修士了,那么聚集地的主事名额,当然也可以有一个。 宁知意也光明正大地跟一庸长老说了,引得老头哈哈大笑。 既然把她推到了这个位子,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他们当然都是能包容的。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更何况,按规矩天渊七界就是有名额的。 所以,陆灵蹊不过在甲一号院闭个小关,再出来的时候,就从几个传音符里听到,各方一致请求风门做南部聚集地下一任主事的消息。 “师叔,江浩江主事的任期要到了吗?” “嗯!听说只有两年了。” 宜法这两天,也跟着各方商量了不少,“林蹊,你觉得,风门当主事是利多还是弊多?” “应该是弊多吧?” “噢?”宜法挑了挑眉?“怎么说?” “风门前辈的修为还不太高。” 陆灵蹊直言不讳?“不是说,主事做得好?可以直接跟仙界的修士似的?从通道直接到仙界吗? 这么好的名额,放在风门前辈的头上?还太早了些。” “……”宜法笑了,“照你这样说?我们无相界就没有能合格的人。” “这事不是明摆的吗?” 陆灵蹊没给她倒茶?直接端了一碗加了黄金谷的肉粥,“你们一群老狐狸还能让别人给左右了?师叔,我们天渊七界的人选是联盟的闲风大长老,还是天龙镖局剑宗那位两仪上人钱两一钱前辈啊?” 到仙界的人?必须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虽然天仙修士在仙界也并不算什么?可是,总比化神初期的好。 而且,风门在佐蒙人那里挂了号,任意传送门又被很多不要脸的仙人觊觎。 不到化神后期,快要飞升的时候?就是风门自己,肯定也会避着仙界走。 “一猜就猜到了?我们是老狐狸,你以为?你就是小狐狸啊?” 看在肉粥非常不错的份上,宜法懒得敲她?“小狐狸?现在我问你?闲风和钱两一谁更适合聚集地主事的位子?” 这两个人都快到化神圆满了。 虽然钱两一还差了点,但如果有仙丹加持,百年后,从幽古战场通道到仙界的那天,冲击天仙境,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这个小狐狸可是您教的。” 陆灵蹊又给她端了一盘蒸饺,“不过,您真要听我的意见的话,我觉得钱两一可能更适合。” “怎么说?” 蒸饺鲜香可口,还微有弹牙,宜法吃的甚为高兴。 “听说剑宗本来都没落的不像样子了,那位钱前辈当了宗主之后,带领门人开了天龙镖局,交好四方的同时,也彰显了他的战力。” 现如今,天渊七界谁不知道天龙镖局? “我们天渊七界在仙界大概是没有根基的。” 陆灵蹊看师叔吃的香,又给她摸了六个,“闲风前辈……在性子上,没有开拓精神,从某些方面来说,甚至有些怂。 当年宋家父子风头正盛的时候,我记得,他一直都是明哲保身的。” “……” 怪不得林蹊只要有一点不好,随庆师兄就想赖她。 她们连想法都是一致的。 宜法眸光复杂,“自从知道风门不愿意干幽古战场的主事,闲风大长老就在四处活动,这一会又约了芙晚星君,应该还想得到她的支持。” “芙晚星君又不傻!” 陆灵蹊其实觉得,那位星君也可以竞争一下南部聚集地的主事之职,“闲风大长老在联盟呆久了,就喜欢和稀泥,仙界那样的地方,可不是他能和的起来的。 她肯定不会让风门去拖累她师妹的。” “……” 宜法白了她一眼,“你家祖宗那般被人护着,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肯定的呀!” 陆灵蹊笑着坐到她身边,“师叔,难道您不高兴,不用老因为我而操心我家的祖宗吗?” 这话说的…… 宜法没脾气,“把这肉粥还有蒸饺,都给我多拿几份。” 此间事了,她还要进幽古战场,好好挣点数,争取将来出去的时候,能好看那么一点点。 “老祖临走的时候,给我做了好多份呢。” 陆灵蹊直接递过一个储物戒指,“这些,您看着给我师父和重平、知袖师叔分一点儿。” “你师父那里,我是绝对不会分的。” 宜法常被师兄气,“想孝敬你师父,自个给去。” “是我考虑不周。” 陆灵蹊忙站起来,给她捶背揉肩,“师叔,您还不知道我师父的脾气吗?跟他生气,您才划不来呢。” 她也是服了师父了。 虽然她也让师兄师姐帮着教了徒弟,可是,放该的姿态,还是放的挺低的。 不要说惹他们生气了,偶尔她还要拍点马屁。 可是,师父倒好。 完全反着来。 好的,就是她好。 不好的,就是师叔们没教好。 陆灵蹊也不知道是笑好,还是……跟他讲道理的好。 “您别理他,主要还是您把我教的太好了,他老是怕我被您抢走了。” 这嘴巴甜的,就是骗死人不偿命的。 “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宜法又好气又好笑,“算了,不提他,这一次你打算什么时候出聚集地?” “还没想好。” 陆灵蹊觉得,在这里好好修炼也挺好的,“佐蒙人现在肯定看到我,就会分散逃跑,十面埋伏要是用不起来,就算我进了战场也……” “大餐吃惯了,就不想吃清粥小菜了?” 宜法回头看向她,“林蹊,趁着我们还在这里,我觉得,你还是正常出去杀佐蒙人的好。” 他们在这里,风门就在这里,任意传送门就在这里,真有什么事,能马上救援。 “我要是佐蒙人的观风使,经过这两次的教训,是绝对不会在近期再朝你发难的。” 宜法神情郑重,“我会等到风门离开,任意传送门再不能随意救援,才朝你下真正的杀手。 到时候,就算你想藏在聚集地里不出去也不可能了。 我会用围杀之法,连杀修士队伍,待到他们被杀怕了,就会自然而然地逼着你出面。” 这? 陆灵蹊眉头深拧。 风门离开,大家没了倚仗之后,她……可能真是大家的救命稻草。 “林蹊,修炼是很重要,你现在也确实不用为飞升以后的仙石操太多的心,但是,既然进了幽古战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免不了俗的。” 宜法当然也希望,她能在这里好生闭关,尽早把修为提上去。 可是,此时闭关,将来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就要一个人独面幽古战场的所有风险。 “你现在多赚一个点数,风门就可以多赚三个。” 这是从仙界薅羊毛。 “以你的速度,师叔相信,哪怕他们分散而逃,你也能抢回一半。” 宜法对仙界天然的不相信。 仙石、仙丹关系到他们飞升以后的底气。 “这些年,你一直用十面埋伏,也习惯了它的威力强大,可是林蹊,你师父当初收你的时候,看重的是你与道法的亲和。你有没有想过,在这里磨练道法?” 宜法虽然已经决定,回去就让南佳人他们上来,让柳酒儿帮着算危险,可是,佐蒙人杀林蹊的心,太强也太不顾一切了。 能用‘六道’之毒,自然也能用其他的毒物。 “陆望前辈的名声太盛,以至于佐蒙人对你就更忌惮了。” 宜法不能不能为她提点心,“他们拿十面埋伏没办法,你说,你要是他们,面对没有办法的十面埋伏,会想什么样的法子毁你?” 毁人要先毁器。 重影经过几番雷炼,又用了相合的最好材料,正是成长的关键。 宜法不想它有什么意外。 做为本命法宝,它一旦有了意外,就一定会拖累林蹊。 “道法不用直接接触佐蒙人。” 这是她唯一能替她想的法办,宜法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幽古战场对很多道法都有一定的压制,所以,在最开始弄的时候,你可能会很不适应,但是,林蹊,技多不压身。 尤其在这里,你只要研究杀人技就可以了,你……” “师叔,您不用说了,我明天就回战场。” 陆灵蹊从后趴到她肩头,“我会跟左右靠近的修士队伍做好联络,顾好安全,为你们离开后,将要面临的一切做好准备。” “……” 宜法拍拍她的手,“走到如今,不是师叔想逼你,师叔答应你,等你平安离开幽古战场,想怎么闭关,就怎么闭关。” “到时候我们一起闭关。” 陆灵蹊把脸贴到师叔的脸上,“所以,师叔,为了未来我们能顺利闭关,不为俗事所扰,您可要多操练几个像尚师兄、南师姐那样能担起宗门事务的人。” “……” 宜法的脸瞬间绿了,“你是想要我替你操练徒弟吧?” “没有没有,我徒弟都被南师姐和尚师兄他们操练好了。” 陆灵蹊连忙退开,免得被师叔敲到,“我是说……” “不用再说了。” 一想到南佳人到现在徒弟都没收,宜法就没办法有好心情。 将来回去,万一徒孙年纪还小,撑不起东水岛,不还是要她操心吗? “这辈子把你教出来,我就够够的了。” 她现在只能朝林蹊想办法了,“你不是天道的亲闺女吗?从现在开始,就祈祷你南师姐收到几个好徒弟吧!要是收不到……哼哼!” 宜法一下子站起来,“我保证,你们谁都不会有清静日子。” …… 南佳人可不知道一向不管她的师父,会操心她的徒弟问题。 没徒弟,是个大问题。 仙缘会上,她就是一个犹豫,结果,看好的好苗子,就被柳酒儿截胡了。 尤其看到神棍师妹喜滋滋的笑脸时,南佳人怀疑这个从凡人界来的小女孩,未来会非常非常厉害。 但是,错过就是错过了呀! 南佳人只能忍着心痛,给出当师伯的见面礼,默默回到安静的东水岛。 东水岛一直都是安静的。 以前她并不觉得不好,可是,自从隔壁的金风谷热闹起来后,她常常觉得烦。 抬起头来,果然,那一边的小石山上,敖象和小桂正笑得跟小傻子似的,玩他们百玩不厌得跳瀑布游戏。 呼~ 要不是多年养成的仙子涵养还在,南佳人都恨不能马上断了金风谷的水。 可恨,她要从哪找个徒弟啊? 虽然听不到金风谷那边的笑声,可是,她可以想象得出来。 没奈何下,南佳人只能跑云荡峰找刚刚抢了她徒弟的神棍师妹。 “给!” 刚进柳酒儿的洞府,她就扔出一个灵石袋,“算卦的卦资。” 什么? 柳酒儿呆了呆。 她看了一眼自己刚由的小徒弟,“咳!师姐,我不算卦已经很多年了,当初能算卦的手也……” “蒙别人行,别蒙我了。” 南佳人黑着脸,“我到现在都没徒弟,做为师妹,你不急啊?” 第七六一章 急? 那是不存在的。 师姐又不是多大年纪了。 在乱星海赚了不少仙石的柳酒儿怀疑这位师姐是见面礼给的太心疼,想收点本回去,“师姐,收徒这种事是要靠缘分的,你这样让我算,万一我……” “停!”南佳人暴躁打断,“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缘分。真要有那么多缘分,那你说,林蹊的徒弟是怎么收的。” 呃~ 柳酒儿无言以对。 十个徒弟,也就林师姐能干得出来。 她摸摸自己徒弟的小脸,轻声道,“师姐,我们能不跟林师姐比吗?” 跟谁比也不能跟她比,那完全是在找罪受。 反正她早就认命了。 这辈子她只要这一个徒弟。 “那样你会很累的。” “我现在就很累。”南佳人气坏了,“她的徒弟我教了大半,我怎么就不能收一个我自己的徒弟?” 能啊! 又不是我不让你收徒的,跑我这里叫什么? 柳酒儿委屈,偏偏这位师姐他又惹不起。 “那……林师姐是怎么收徒的,你就怎么收呗!” “她的方法,我要是能用还至于来问你?” 南佳人横眉,“老实说,算不算吧!” “……不算!” 她现以又不缺钱。 再说了,就算缺钱,也不能这样收,“仙缘会上弟子众多,师姐你从头看到尾都没收成,现在要我算,不是砸我招牌吗?” 徒弟当面,柳酒儿难得硬气了一回,“师姐,我觉得你应该冷静冷静。” “……” 要不是看到旁边的小丫头吓得睁大了眼睛,南佳人都要跟臭师妹动拳头了。 抢了她看好的徒弟,还要她冷静冷静? 呼~ 她长吐一口气,拎回自己的灵石袋,连个告辞的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别怕!” 柳酒儿朝徒弟笑笑,“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你南师伯为人还是不错的,只是今天……” 她突然后知后觉,南师姐好像是看上她徒弟了,只是当时自己先一步开口了。 “噗~哈哈!哈哈哈……” 师姐们没一个好惹的,难得她还截胡了一个。 柳酒儿反应过来后,不由大笑,“你师伯今天是嫉妒我收了你。” “师父~” 邓芙拉了她师父一下,“我……我真的好好吗?” 女孩清亮的眼睛里,满是忐忑和期待,柳酒儿好像看到少时的自己,“当然!你是非常非常好的。”当年没人这样跟她说,现在她跟徒弟说了出来,“不仅长得好,灵根资质也极好,将来会跟师父一样成为元婴真人,飞天遁地,甚至运气好,冲进化神,飞升成仙都有可能。” “那……仙人是不是都好厉害好厉害?” “自然!” 柳酒儿笑着揉揉好像有无数问题的徒弟,“你等一下,我来给你南师伯算一算,她老这样收不到合心的徒弟,肯定还是要来烦我。” 三枚暗里摩挲了无数遍的玉玄龟甲终于正大光明地甩了出来。 邓芙可不懂这龟甲里的玄机,听看师父。 不过,柳酒儿的眉头却渐渐拧了起来。 卦像显然,坎下艮上蒙,六五爻,乃是幼童受到启蒙,吉祥之意。 这分明是说,南师姐今天就应该有徒弟的。 柳酒儿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 如果她真的把南师姐命中的徒弟抢了…… “来来来,给我半根头发。” 她也没要徒弟同意,直接就截了一点,手上灵力一动,三枚玉玄龟甲轻轻浮起,微散的灵光罩在那截头发上。 不过,再次撒下的时候,柳酒儿的眉头拢得更厉害了。 徒弟与南师姐的关系,似断似继,而徒弟的拜师茶她早就喝过了,按理…… “邓芙!” 柳酒儿摸摸徒弟的小脸,“师父问你,你是不是还有双胎的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 原来这个都能算吗? 邓芙的眼睛都瞪大了些,“有!我有一个双胎妹妹。” 原来果然漏了一下。 柳酒儿眼中的笑意加深,“那这次的仙缘会,你妹妹参加了吗?” “没有。”邓芙摇头,“妹妹一生下来就是天瞎,一直送在乡下养着。” 她也只是从母亲和嬷嬷那里听出一点,可是从来没见过妹妹。 “父亲不准家里提妹妹,母亲也不敢去看,只有陈嬷嬷每年去看两次。” 邓芙声音怯怯,“师父,您这么厉害,可以帮我妹妹治一下眼睛吗?” “当然可以!” 柳酒儿拉起徒弟,“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找你娘。” 双胞胎如果其中一个有灵根,那么另一个十有八九也是有灵根的。 …… 陆灵蹊被自家师叔威胁一番后,老老实实地祈祷老天,给南师姐一个好徒弟,要不然大家真没好日子过了。 她的徒弟南师姐教导良多。 万一师姐一直收不到好弟子,宜法师叔一怒之下,要从她的徒弟中抢一个走…… 陆灵蹊可以想象将是何等的鸡飞狗跳。 师父和师叔之间,不知道要打多少架。 虽然说,多切磋于他们也有好处,可是,万一打出火气来呢。 师父高兴她收了十个弟子。 师叔们眼气她收了十个弟子。 陆灵蹊怀疑师父要是得瑟的狠了,会被师叔们联合起来群殴。 如果那样…… 陆灵蹊求老天的时候,可诚心可诚心了。 亲眼看着供给老天的这柱香完全烧完了,她才转身走出甲一号院。 十天大战,她不仅又收获了三枚震幽牌,腰间金牌的数字,也从二十几万跳到了如今的三十四万七千多一点。 “林蹊!” 风门收到宜法的消息,甚为高兴地在三重门外迎到她,“从现在开始,你每天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五百里左右行吗?” 有这个大概的距离,他找她就方便了。 “行!” 陆灵蹊点头,“前辈,加上上次的三枚震幽牌,您手上已经有十三枚了吧?” 三倍往上叠加,她拿了四枚震幽牌,风门就有十二枚,再加上她的零头三十四万乘以三,所以又能多换一枚。 “我累得要死,就喝口汤,您却在吃肉……“ “噗~” 风门被她幽怨的样子逗笑了,“你那是喝口汤吗?三千万仙石呢。” 他也羡慕她呢。 好在落到自己碗里的肉也非常多。 “行了,别给我演戏了,你师父师叔哪一个是能吃亏的?”他又好气又好笑,“他们已经从我这里又讨走了好几碗的肉汤,你要是再来……” “那行,当我没说。” 听到师父师叔已经要过好处了,陆灵蹊变脸的非常快,“我现在只说一件,虽然我又出了聚集地,可是,再大挣点数的机会,恐怕是没有了。 您不能因为我这边涨的点数太少,就失望,就消极怠工。” “啧!本少祖是那样的人吗?” 佐蒙人对林蹊下的杀手,风门全看在眼里。 他们能那般对林蹊,当然也能那般对他。 虽然现在,他们好像顾不上他了,但以后呢? “我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了。” 能够复活又如何? 风门这几天,重点观察了佐蒙人的破烂法衣,感觉他们在这里的复活,也是有次数限制的,“闲风大长老刚刚发信给我,想跟我换一枚震幽牌,你说我是换,还是不换?” “随便您噢!” 虽然那位前辈没什么开拓精神,喜欢和稀泥,不适合当聚集地的主事,但不代表,人家将来就不能更进一步。 交换大厅里还有好多仙丹可换呢。 陆灵蹊感觉,那位前辈只要不耽于心魔,努力一把,还是可以走正常飞升的路子的。 换枚震幽牌,到仙界也能多些底气。 “东西是您的,只要您愿意换,那就换好了。” 震幽牌太厉害,放在仙界它是好东西,放在天渊七界就有些大材小用了。 所以,风门能换的对象,也只能是快要飞升的修士。 “那我还是换吧!” 其实除了闲风大长老,其他界域,甚至仙界在此做任务的修士,在知道他有震幽牌后,都想跟他换一枚。 风门要不是考虑他们天渊七界不被仙界待见,早就全换出去了。 “你现在要往哪个方向走,先给我说一声。” “我往……东!” 两人就在三重门外分道扬镳。 陆灵蹊直直往东边去。 因为那八千万仙石,聚集地周围的佐蒙人,其实早就被绞杀完了。 陆灵蹊一连往前行了数十里,佐蒙人没见到,修士也没见到。 “灵蹊,你准备用什么道法呀?” 青主儿很好奇,她要怎么磨练杀人技的道法。 “唔!瞅瞅这个。” 陆灵蹊轻捏手指,一枚好像小剑的东西出现了,“最简单的道法,锐剑术。” “……这也是要用灵气聚集的吧?” “那是自然!” “我的空间里有几株赤霄竹,它的竹叶尖尖如器,其实也可当成杀人利器的。” “你没听宜法师叔说嘛?要我玩道法呢。” “我又没说,你不用锐剑术。” 青主儿道:“我的意思是,锐剑术你要玩着,赤霄竹的竹叶,你也要会用。” 什么意思? 陆灵蹊才要问,青主儿已经又道:“从现在开始,我会收集竹叶,回头,佐蒙人要是再来围杀我们,你就用赤霄竹叶组成十面埋伏。” “……好主儿,你真聪明!”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你就好好收集竹叶吧!” 表面上,她没跟人组队,可是事实上,她也是有队友的。 想到这里,陆灵蹊在灵兽袋上一抹,放出踏雪,“踏雪,从现在开始,哪里的佐蒙人多,你就把我往哪里驮。” “那行吧!”踏雪童稚的声音,从犹豫到跃跃欲试,不过几息,“你好好坐着。”说这句话的时候,它的耳朵动了又动,似乎在捕捉四周的声音。 “不能没有目的的到处跑。” 青主儿在踏雪要跑起来的时候,连忙打住,“灵蹊已经跟风门前辈说了,她现在要往东,每天也只能在五百里内活动。” “对,我忘了。” 陆灵蹊不好意思地往踏雪的嘴巴弹了一块凶兽肉干,“你往东跑,反正五百里呢,这范围肯定有佐蒙人的。” 如果没有,也算给踏雪放风了。 “嗷呜~” 又吃到一块肉干,踏雪圆圆的眼睛,都笑咪了些,“看我的。” 放弃了原先看好的方位,它一边吃着肉,一边踏着轻快的步子,带着陆灵蹊一路往东。 …… 成康避开了修士发疯的南部聚集地。 此时,也正在往东急赶。 当然了,为了安全,他还是老方法,护卫队分前、左、右三方,而他带着四五个少少的心腹,走在最中间。 那些人族修士为了八千万仙石全都疯了,他现在不能停下来,一定要尽快离开南部战区才行。 陆灵蹊不知,她跟老熟人走的是同一个方向。 她家的踏雪本来就聪明,服了启灵丹后,耳朵一动一动的,感觉都要成千里耳了。 不过跑了半刻钟,她就遇到了七个的佐蒙人小队。 “嗬啊~~~嗬哈~” 骑狼的林蹊? 好不容易在修士队伍的追下杀逃出一劫的佐蒙小队长,看到这一人一狼的时候,吓得魂都要先跑了。 他一点也不敢耽搁地发布分散逃亡的命令。 当然,在发这个命令前,他自己先回头跑了。 踏雪才不管其他佐蒙人跑什么样子呢,反正驮着陆灵蹊,追的就是这个先‘嗬啊’‘嗬哈’的家伙。 叮! 陆灵蹊手上灵力一动,锐剑术迅速成形,一枚小剑直直扎进那个还在惊慌‘嗬啊’叫的佐蒙人死点里。 低头的时候,果然发现腰牌上的数字,往前涨了七个。 嗯! 这不是一个普通得佐蒙人,是生出灵智的小队长级别的。 这样的佐蒙人,基本都是吃过修士血肉的。 修为相比于普通的佐蒙人也高些。 普通的佐蒙人死了只有一个点数,这种小队长级别的,却在四到十二个之间。 陆灵蹊拍拍她家踏雪,“回灵兽袋。” 她要去追杀那逃了的六个,踏雪的速度稍差了那么一点。 把它放在外面,她也不放心。 踏雪没废话,咻地钻回灵兽袋。 陆灵蹊没了后顾之忧,飘渺无行决运起,如风追向最近的一个佐蒙人。 第七六二章 发展内线 仙盟坊市自从战幽殿的鬼修主事到任,各家商铺都很小心地做各种准备,防着道、佛纷争再现的时候,铺里的货物还能充足。 为了这场准备,坊市里小到灵米灵面,大到仙丹、仙器,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价格上扬。 偏偏它越是涨价,买的人就越多。 似乎人人都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陆望不动声色地,把今明岛的各种灵花卖了一个好价钱。 灵花可以制花茶,可以制香精,可以入丹药,甚至某些奢侈的女修,为了好看,还喜欢在飞起来的时候,撒一波花瓣雨。 有鉴于如今的很多东西价钱都不错,陆望又悄没声息地把多年来在外域战场的战力品,全从黑市出货。 佐蒙人当前,他觉得,道、佛双方,就算有些磨擦,也不可能真的动刀动枪,真要动……也一定是佐蒙人的奸细在动。 看着又一队刑堂修士从战幽殿前走过,陆望惬意地喝下一口茶。 这家茶楼斜对面就是战幽殿,他现在养成了,只要到仙盟坊市来,都会到这里喝一壶的习惯。 今天…… “快看,那人是谁?” “有鬼气,是鬼修,是那个惜时吧?” “她要干什么?” 外面一阵骚动,陆望忙把神识透过去。 此时,站在殿门前的宁知意,好像不知道她正被关注。 战幽殿的大门虽然一直都是敞开着,但是,除了天下堂和刑堂的两位堂主,除了她,哪怕守门的执事,没有她的令牌,都不能走出去。 她没废话地朝守门执事摆摆手,示意他把招聘花匠的木牌靠到门边。 今明岛,她不会去。 但她相信,陆望只要知道幽古战场和战幽殿的事,就一定会联想到她。 她相信他会来。 陆望的神识跟大家一样,在战场殿的阵法禁制前停下。 “招聘短工花匠一名,一天六十仙石。” 木牌上的招工启示,把大家弄得一愣。 六十仙石招个小花匠,好像是没毛病,可是,战幽殿是什么地方? 佐蒙人盯着,法如寺盯着。 虽说,这里是仙盟坊市,他们不用担心佐蒙人,可是,法如寺呢? 虽然到现在为止,法如寺好像一如往前,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酝酿大招? 这花匠……谁敢去? 而且还是短工。 倒是没人怀疑,战幽殿这时候弄花园干什么。 仙界喜欢花儿草儿的女修太多了。 根本没人能想象,宁知意请的所谓短工花匠,目标会是杀神陆望。 哪怕他们同出一域,可杀神和花匠,谁能联想得起来?又有谁敢这样联想? …… 无相界,千道宗,今天是邓茵最后一次治眼了。 南佳人非常关心,没办法,谁让神棍师妹说,这是她命定的徒弟呢。 “敖象,快点,别磨蹭了。” 采薇笑咪咪地看向一脸苦大仇深的敖象,“再磨蹭,你南师伯就要亲自动手了。” 敖象对上南师伯瞅过来的目光,非常想转身逃跑。 奈何不行啊! 现父不在家,南师伯对他们挺好的,师弟师妹们,几乎都受了师伯的照顾,师父临走的时候还曾说过,她那里要是有什么事,能帮的一定要帮。 而他……恰是金风谷的大师兄。 哪怕知道邓茵师妹的眼睛,用不了他一滴的眼泪,采薇师伯要赚他的眼泪,他也只能认了。 谁让邓茵师妹确实可怜呢。 “师兄,”瘦弱的邓茵躺在木榻上,双手摸索,把彩漆都掉了的小木马举着,“我把我最喜欢的小马儿给你。” “……” 敖象的嘴角抽了一下,“你别急嘛!我现在日子过得好,哪那么容易哭,你等我一下,我想想以前的苦日子就行了。” 师妹的眼睛,要用他新鲜的眼泪治。 要不是非用新鲜的,他以前的眼泪珠其实还有好些的。 敖象非常无奈。 他努力憋眼泪。 “哪那么麻烦!” 采薇笑咪咪地在他面前,亮了一根长长的金针,“敖象,我给你戳一下吧!” 啊? 敖象连忙躲到南佳人的身后,“我能哭,”他终于哭唧唧的了,“我马上就能哭出来了。” “嗯,师伯相信你。” 南佳人看头看到小家伙眼中水光骤聚,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这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长大的小龙,平时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一见采薇师姐亮针……,好像就要吓得魂飞魄散了。 眼见他两滴泪珠儿要下来,采薇和南佳人出时出手,一个是拿着玉瓶接下连忙封印,不让它变成软弹弹的眼泪珠,一个引过一半,拉成一张薄薄的水网,均匀盖到徒弟的眼睛上。 邓茵早就在等着了。 今天是第七次治眼了。 其实第三次扎过针后,她就隐隐约约能看到东西了。 做为一个从小就被喊‘小瞎子’的人,能看到东西……就是世上最大的幸福。 “不要动。” 采薇抬手,迅速在她眼部和脑袋,连下二十多根金针。 敖象看到那么长的针,全都扎进一半,吓得浑身一抖,“茵师妹,等你好了,我们一块玩儿。” 但现在,他绝不要再在这里看了。 “不要被他分心。” 南佳人的手搭在徒弟的手上,“现在跟着为师,运转丹田灵力于眼睛周围,只要这琉璃魇婆眼能练成,为师就放你三个月的假,到金风谷跟敖象他们上天入海的玩去。” “……” 采薇瞄了师妹一眼。 原本,她一直以为中规中矩的师妹,不太可能把暗门虎王的位子做稳呢。 但现在看……她骨子里,也带着一种旁人没有的狠劲和决断。 邓茵的所谓天瞎,只是胎毒冲于眼膜,再加上接近满值的水、火相克灵根作祟,始终无法消去胎毒。 这在凡世肯定一生无解,但到了修仙界,不过两颗清心丸的事。 收到这等灵根资质非常好的徒弟,换她早欣喜若狂了,结果师妹倒好,瞅着邓茵的眼睛,愣是逼她这个丹师师姐,现学缠丝针和夺魂闪等十八种针法,推迟小姑娘能见光明的时间,花大把极品灵药,帮她练成琉璃魇婆眼。 此眼练成,以后想要阴人…… 采薇突然觉得师妹们,一个个的都不是善岔。 相比于她们,她…… “师姐,帮个忙,助我徒弟冲个练气三层呗!” 收徒大半年了,南佳人手把手教不能示物的徒弟运行功法,可是算着时间,助她到练气二层的巅峰的。 但此时,她要帮她把琉璃魇婆眼练出来,可没办法分心再堆动小姑娘的修为了。 “唉!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采薇能拒绝吗? 老老实实拿出一枚极品的聚气丹塞到邓茵的嘴巴,“我帮助推动她丹田的灵力,你可注意她的眼睛。” 在这种时候进阶,于小姑娘的琉璃魇婆眼,应该会有点好处。 …… 幽古战场里,陆灵蹊可不知道,她的祈祷管用了。 有踏雪在,所有遇到的佐蒙小队长,几乎全倒了霉。 “嗷呜~~~” 又一次被放出灵兽袋,踏雪看到满地的尸首,高兴的仰天长啸。 “接着。” 陆灵蹊扔过一块肉干,抓着砍下来的小队长右手,小心地碰触她一直不敢动的血玉板。 破东西,要是再碎,那就算了。 就当没得到过。 长长的指甲先触在血玉板上。 划痕清晰,似乎…… 陆灵蹊福至心灵,又迅速划拉出一个字,‘谁?’ 大大的问号,被打在最后。 等到成康怀里的血玉板有动静,拿出来看到的时候,惊的面色都变了。 他才问过安画,南部战场的新任观风使是谁,什么时候能下来。 她都说了,还没确定下来。 连人都没确定下来,又怎么可能会有人配备上会有能联系他的血玉板? 那么,这个就只能是陈浩手上的那一块了。 可是,他们用来连络的血玉板上是有禁制的,按理说,只要是修士的手一碰,就会自毁的。 这? “你是谁?” 成康想了想,又写出了一行字,“这血玉板是从哪捡的?” 捡? “南部战场。” 陆灵蹊借着佐蒙人的手,歪歪扭扭地划出四个字。 “你是启灵者?” 成康虽然很想松口气,但是他又觉得不对劲。 杀了陈浩的鬼修,如今应该在仙界的战幽殿。 这也是安画说的,她说接替广若的是鬼修惜时。 这名字绝不会错。 那么,对面的…… “是!” 陆灵蹊不知老对手这一会想了多少,就回了一个字。 “启灵者这么快就能学会人族的字吗?” 成康抱以冷笑,接着写道:“老实说吧,你到底是谁?” 发现陈浩珍视的血玉板古怪,那惜时不可能扔了的。 肯定会试。 陈浩身上的五块,现在也许只剩这一块了,“你现在是不是拿着我族人的手写?”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陆灵蹊朝踏雪轻‘嘘’一声,很不要脸地写道,“想要我老实,那么阁下是不是也要先介绍一下自己? 只要你先介绍自己,我马上就告诉你,我叫什么?” “呵!你想的可真美。” 想到被惜时拿走的八千万仙石,成康在心下顿了顿,“此血玉板,只是单向联系的传讯板。也就是说,只要我不理你,你就是写累死也没用。” “那好吧!” 陆灵蹊轻叹了一口气,“你实在不想理我就算了,我现在就是无聊。” “……” 成康盯着无聊两个字,慢慢的运气。 “我问你,这血玉板你是从哪得来的?” “捡来的,你信吗?” “不信!” “那不就结了。” 陆灵蹊抱无所谓的态度,“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不管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都不可能信。” 是这样吗? 成康的眉头拢了拢,终于又试探着写道:“这血玉板原先的主人是南部战场观风使陈浩。” 嗯? 陆灵蹊眉头一拧,“你的意思是说,给了我血玉板的人,很可能拿到了陈浩的八千万仙石?” “当然!” 成康写完这两个字,很紧张地等着那边的回答。 “那么……你是跟陈浩差不多的东、西、北三部战场的某一部观风使?” “……” 成康不写了。 对面的修士太敏锐。 可别他要套的话,没套出来,结果让人家把他套了。 “不说话,那就代表我猜对了吧?” 陆灵蹊写道:“现在我跟你说真话,我是在战场上捡到陈浩尸体的。”既然是其他三部的观风使,那么陈浩死的时候,就不可能在当场。 陈浩代表了八千万仙石呢。 如果对方知道是老祖杀了陈浩,按理说,为了给她找麻烦,怎么也会向外传消息的。 可是,没有。 只要没有亲见陈浩死时的样子,陆灵蹊就觉得她可以编,“当时他的尸体旁有几块碎了的血玉。这东西,也值点钱的。我本来想捡一捡,给家族小辈。 谁知道,不摸还好,一摸……原本还完整的三块都碎了两。 这一块,是我觉得有古怪,才特别收起来的。 今天福至心灵,拿佐蒙人的手划划,没想到,真有收获。 可惜,当时情况太乱,从任意传送门陆续赶去的修士又多,我实在不知道,是谁得了那八千万仙石。 八千万啊! 要是让我找出来……” 陆灵蹊好像特别想赚那八千万仙石,“阁下既然是观风使,那你看,你能不能从你那边问问,问问你的族人,陈浩是死在谁的手中,只要有一点画像,我就能查出来,到时候,我们……我们一起阴杀那人,平分这笔仙石如何?” 如何? 成康的眼睛眯了眯。 他只看到惜时朝陈浩动手了,至于陈浩的尸体…… 若是那惜时也害怕被人发现,只抢了他的储物戒指,而没管他的尸体,然后他的尸体被对面的修士捡到…… “好,我这边尽量帮忙问。” 如果能借此,把对面的修士发展成他们的内线,给他一枚换脉丹…… 成康虚以为蛇,“但阁下总要让我知道,你具体是谁吧?” “在下顾凌。” 陆灵蹊把顾凌的名字,安到了自己的头上,“您是……” “北部观风使石宽。” 成康也把石宽的名字安到了自己的头上。 第七六三章 金风谷更热闹了。 不过南佳人却再没以前的烦躁。 她徒弟也在那里笑的跟小傻子似的呢。 不曾被家人关爱过,也不曾有过小伙伴的徒弟,就需要金风谷这样的环境来治愈曾经的心灵创伤。 要不然就凭琉璃魇婆眼,她就不是在养徒弟,而是在养魔头。 敖象、小贝和小桂都是心思单纯的孩子。 陆永芳除了偶尔会偏心小桂,其他方面都不错,最起码有他在徒弟能吃得更好。 再加上栗苒、包小玄几个会轮翻帮忙教导修炼…… 南佳人就觉得自己当初没有白忙活,她如今只要做个关爱徒弟、师侄的好师父好师伯就行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不好,就是柳酒儿那个不要脸的,居然也把她的徒弟送来沾光。 “师父~”远远的,在小石山上玩的邓茵看到自家师父,高兴地摆动着自己的小手,南佳人忍不住回以微笑,“好好玩吧!” 为了徒弟出行方便两边的禁制都开了一条小通道。 南佳人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这般的宠徒弟。 她看着一群小的嬉笑着跳下瀑布,这才回头看向来人。 “师伯,您叫我?” 回宗的叶猫儿当然也看到她家的一串子在玩,做为金风谷老六,本来她是不要管什么的,可谁让大师兄、二师兄小到没眼看,三师姐又到了要出门试练的时候? 这一次南师伯叫她来,叶猫儿怀疑没好事。 当初做老十常雨的陪练,那臭丫头打不过人,还跟她动嘴了,几乎就从她的腿上啃下一块肉来。 如今师伯收徒了…… 还有柳师叔也收徒了。 双胞胎师妹,打了一个,另一个恐怕也要把她记着吧? 叶猫儿在心中叹气,好想把还在外面游荡的师兄、师弟、师妹们,全都拎回来。 就像师父说的,他们得南师伯教导,以后,她那边有事,他们都不能袖手旁观。 所以,做炼气师妹陪练这种事,大家应该都有份才对吧? “你回来的正好。” 南佳人笑容温婉,“我打算闭个小关,栗苒结丹好几年了,总要出门游历,包小玄的事情多,所以,金风谷这边,你就要多看着些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师妹逮不着,把她十个徒弟都抓着,这感觉也非常不错。 “邓茵的情况,我想你也知道了吧?她可以跟敖象他们玩,每天,你给一个时辰到一个半时辰的自由,但其他时间,除了必要的睡眠,我希望,你能像当初对常雨那般,严格要求。” 说到这里,南佳人顿了顿,“当然,在对她严格要求的时候,对她姐姐邓芙……,你可以更狠一些。” 柳师妹算是沾了她的光了。 连教徒这种事,她都不必亲历亲为了。 而且,对邓芙狠一点,正是对她负责任。 “务必不要让我家邓茵觉得,她姐姐比她好。” “……是!” 不应怎么办呢。 叶猫儿认命。 “……” 南佳人满意了,拍拍自家师侄的肩,“小孩子们都比较吵,陪他们的时候,顺便也能磨一磨你的心性。当然了,你的修为也不能落下,回头,你给自己和邓茵他们每一个人都制定一个修炼计划。 那计划……就贴到饭堂去吧!” 看到他们的修炼任务重,陆爷爷在食材方面肯定会多贴补一些的。 别人不知道那老头是林蹊的爷爷,她可是知道的。 南佳人相信,师妹临走的时候,一定给陆爷爷留了好多百禁山特产。 正好,她徒弟的身体有些虚。 “每天都看一遍,敖象、小桂再皮,肯定都会顾忌着些,不会老勾着邓茵玩,你也能轻松一点。” “……” 要感谢您的体贴吗? 叶猫儿的心情有些复杂,“听您的。” 将来师父不催她收徒也就罢了,要是逼她收徒,哼哼,她一定跟南师伯学,所有被她照顾过的师弟、师妹,一个也别想逃。 都给她带娃去。 尤其老十常雨。 叶猫儿离开东水岛的时候,在心下暗暗发誓,以后真要收徒,就收个脾所特别特别暴的,也在常雨的腿上咬一块肉。 快乐玩,快乐修炼的邓芙、邓茵,不知道这个能变出很漂亮蝴蝶的师姐,在心里正对她们恶狠狠。 两人看到她,一齐欢呼着朝她奔去,还想看看昨天蝴蝶满谷的样子。 …… 陆灵蹊当然不知道,她家老六叶猫儿正在承受不可承受之痛。 当然,就算知道了,她恐怕也只会缩着脑袋,躲在一旁看戏。 幽古战场上,精彩的生活又开始了。 虽然现在挣点数,比以前慢了百万倍,可是,相比于普通的修士,有踏雪在,她赚的还是挺多的。 所有遇到她的小队长,都没一个能逃过。 杀一个小队长,点数能涨几个,甚至十一、十二个呢。 其他的佐蒙人来不及追,可以放过,这种可以发布命令的小队长,从来都是她第一个要杀的。 陆灵蹊知道,他们的小队长,每一个都曾吃过修士的血肉。 不把这些人按住,时间长了,他们就会像当年的成康、安画一样成长起来,最终成为佐蒙人一方的仙人。 咻咻!咻咻咻…… 远远看到那一队分散而逃的佐蒙人队伍,陆灵蹊的足尖在踏雪背上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把青主儿移出来的赤霄竹叶当飞镖一般撒出去。 嘭嘭嘭…… 八个佐蒙人倒下去,陆灵蹊手上还能散的竹叶却没再撒了。 杀一个佐蒙人应该有点灵光飞出,让她涨一个点数的,可是,这八个…… 她迅速收了手上的竹叶,再次以锐剑术,朝跑得最快的小队长去。 “嗷呜~~” 踏雪在后急追。 叮! 有魅影盾和飘渺无行的加持,陆灵蹊的速度远快于对方,锐剑术直没对方的死点,灵光微飘,腰牌上的数字,瞬间就张了九个。 “踏雪,走!” 陆灵蹊回身迎向踏雪,让它重入灵兽袋后,才追向最近的几个佐蒙人。 远远的,风门也不知道是可怜她呢,还是可怜她。 现如今,哪里有林蹊,哪里的佐蒙人,就要分散而逃。 同阶无敌的十面埋伏,愣是被人家用这种笨方法,无形地废弃了。 唉! 他站在空间之门旁,瞅着她把剩下的十几个佐蒙人全都追上杀了,这才跳下来,“林蹊,我觉得吧,你最好还是换个形象,让佐蒙人不知道你是你,他们也许就不会逃了。” “前辈没看见,我最近的速度,比早前都快了那么几息吗?” 修士战力高绝固是幸事,可是‘快’速度……,更是人人都需要的必备技能。 “您就别管我怎么杀敌了,顾凌找到了吗?” 她用了顾凌的名字,总要她偶尔做点样子,以防那叫石宽的观风使去打听她。 “找到了。” 风门看她又放出踏雪,坐到人家背上,都有些羡慕了,“上一次的守门大战后,她又回到了寻仙队,现在在靠近西部战场的地方。” 可怜,他忙忙碌碌的,都没个能坐的地。 林蹊倒好,干一段时间,歇一段时间,现在更不得了了,想干就干,不想干,完全可以不理。 “你找她干什么?” “您帮我把这个转个给她。” 陆灵蹊摸出一枚玉简,“我请她帮我做个戏。”她顺势又摸出一个乾坤食盒,“您帮我把这个也她说,里面有特别好的养身之物。” “……你要算计谁啊?” “放心,保证不是算计您!”陆灵蹊忍不住笑了,“这件事您就别管了,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 最近用血玉板联系的时候,那位观风使石宽,老说什么他们佐蒙人过了最初的启智阶段,比人族多出多少优势。 陆灵蹊感觉对方是要策反她。 她当然不会被策反,不过,却也可以看看,他们都是怎么策反人族修士的。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 她还要把跟石宽的对话,全给宁老祖送去呢。 就算宁老祖用不着,以后她要是因为踏雪进刑堂,说不得,还能借此立个大功。 “你要干的事,还能不成?” 风门接了她的食盒掂掂,“唉!本少祖最近忙得头昏脑胀,也有些虚,林蹊,你是不是也给我弄点养之物啊?” 这丫头跟妖族那么亲近,他们不在意的千金菇,肯定还有几株。 风门眼巴巴地瞅着她。 他总觉得,渲百、随庆、无想、陆安,尤其是病书生陆安,都假死那么多年了,还能顺利化神,跟她肯定有关系。 当初两个妖王送她回修仙界的时候,就一送三十株上品千金菇。 这么多年,她大概一直都跟人家有联系。 “我也不要多,就来两株上品千金菇就成。” 虽然他现在的身体还挺好,可是,拿一株从来没吃过的上品千金菇在冲击天仙前吃,还是可以的。 “行行行,您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保证给您弄三株成了吧?” “成!” 风门眉开眼笑的滚蛋。 陆灵蹊正要拍拍踏雪,接着往前的时候,怀里的血玉板又有震动了。 “你在?” 她当然在。 陆灵蹊翻了个白眼,没有马上理。 修士在战场上杀敌,哪能时时有空? 成康也知道这一点,倒是没有太着急。 南部战域已经被他甩在身后了,要不是听说小杀神林蹊,也正在往东边来,他完全可以不必再赶路的。 成康都不知道,他和林蹊,怎么就那么有缘份。 到哪都避不了她。 他已经打听了,那个捡了陈浩血玉板的顾凌是寻仙队修士,还被被林蹊救过。 要是能策反顾凌,借她之手,出其不意…… 成康决定给她点好处。 “观风使大人,你不忙,我忙啊!” 陆灵蹊直到又杀了一小队佐蒙人,才随便砍一根不会流血的手指头,对着血玉板划拉,“你再这样,我就要把这血玉板扔了。” “别别别,我查到了那天最有可能得八千万仙石的人。” 成康想给她点希望,“想想八千万仙石,我们还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 “……谁?” “当时最早一批在那里的人,是最有机会的。” 成康写道:“林蹊有机会没抓住,所以,她可以排除。八大队的和尚们,与陈浩之间还隔着她的十面埋伏,所以,也可以排除。 风门同样,除了誓言,当时他还忙着转更多的修士过来,所以一时也没有马上忙到陈浩,但是,你们是不是还忽略了一个人? 那个叫惜时的鬼修,她因为三生途代替了广若,成了幽古战场的主事。 三生途是元爻的法宝,所以,幽古战场对鬼修的各种禁制,好像就不太管用了,而鬼的身体……虚实由心,我觉得,只有她,才最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夺宝。” “……” 居然猜着了。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人家是幽古战场的主事,而且,已经离开幽古战场了,你现在跟我说,怀疑她…… 哼哼! 石宽,你是想我死吧?” “没有没有,我就是跟你说我的推理。” “推理?”陆灵蹊冷笑,迅速在血玉板上划拉,“就是有证据,这八千万仙石我们也染指不了。” “……幽古战场我们总会离开。” 成康心中早有拿回八千万仙石的计划,“而且,道友上次不是跟我说,你是仙界的修士吗?我们加把劲,将来在仙界汇合……” “停!这里虽然没有白天,可是做梦这种事,暂时你还是不要说的好。” 陆灵蹊打住,“我现在跟你说一件,我做的决定,以后你想联系我,麻烦看好沙漏,十天一次,你可以给我发个消息,回不回的,看我心情。 我最近忙着赚点数,一点也不无聊。” 上赶子的,都不是买卖。 成康可不知道某人就是要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他上赶子,多淘点干货出来。 …… 战幽殿的招工木牌连摆了七天都没人应聘,第八天的时候,众人看到那木牌又被无声无息地收走了,都忍不住想笑。 这下子惜时应该知道,没背景没实力,想在仙界打开局面有多难了吧? 六十仙石就想招人…… 就在茶楼众人大笑议论的时候,街头慢慢走过来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修,他站在战幽殿外,朝守门执事拱手,“请问,你们这里招短工花匠是吧?” 第七六四章 相见 居然真有人应聘战幽殿的短期花匠? 不要命了吗? 长街上所有关注战幽殿的修士,都若有若无的把神识锁到了老修身上。 老修好像也很害怕,虽然努力镇定着,但微抖的手和眼中的犹豫是个人都能看见。 “招!” 守门执事还没来得及用法宝查查这老修,就发现他们的殿主出来了,“进来吧!” 宁知意在腰间玉牌上一抹,给老修放开禁制的时候,朝守门执事摆摆手,“不必查了,看看他的手,就知道他确实是花匠。” 守门执事的眼睛在老修的手上一扫即收,迅速退到一边。 老修的手上,还沾有好些花汁,有些是长年累月集存,已经渗进皮肤里,必是花匠无疑了。 “待遇都知道吗?” “知道!”陆望点头,“殿主……,我现在就可以开工吗?”他的样子似乎很缺钱。 “当然,跟我来吧!”宁知意没管那些在殿前徘徊的诸多神识,淡漠转身走在前面,“我准备把后面的小花园改一改,另外把扩进来的后山也种些聚灵、聚阴或者喜庆的灵花,对了,做花匠的都应该有点种子吧?” “有的。” 陆望感觉到两道没有恶意,却严密监视的神识锁在他身上,没有马上跟宁知意相认,“临来应聘前,我特别准备了一些聚阴灵花、灵草的种子,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殿主的心意。” “拿出来看看。” 陆望老老实实地拿出一个小玉盒。 虽是男子,但他少时便喜欢花,要不然也不能得到甚有灵性的异形法宝花枝认主。 聚阴之类的灵草灵花,因为少见,见到了都有一点收藏欲。 所以他手上的种子,着实有不少。 小小的玉盒,看着不大,事实上却另有一点乾坤,里面被隔成了十二个相对独立的小空间,刚一打开,便有一点阴寒之气渗出。 宁知意在另两道神识扫过来的时候,‘啪’的一声盖上,“都不错,还未知道友如何称呼?” “在下孙渊。” “原来是孙道友。” 宁知意笑了笑,“这后山的布置,不知孙道友可有什么建议,看到那块最高的石台吗?不知能不能建个凉亭?要是能建,要麻烦道友帮我做几个花台,专门用来种这些聚阴的灵物。” “……可以!” 陆望眯眼打量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把整个后山和战幽殿都瞅了一遍。 虽然还没试过这里的阵法禁制,但只要他进来了,想改还不容易吗? “这是我对花园改造和后山种植灵花的一些建议。”宁知意给他一枚玉简,“你看看,若是行,就马上动工。动工期间,吃住由战幽殿包了,那边的厢房,你可以随便找一间屋子住下。” 说到这里,她又给他拎了一个大型的乾坤食盒,“这是战幽殿配给你的一个月伙食,先吃着,一个月后,活还没完,我再给你拎一个。” “多谢殿主。” 陆望恭敬拱手。 宁知意没废话,摆摆手地直接走人。 一切都没问题,两道神识其中一道随着宁知意走了,另外一道,也稍稍地退开了些。 陆望好像没感觉到一般,抚着胸口轻咳了两声,这才收了食盒,把神识透进玉简。 “宁知意拜见陆前辈!” 早在他在殿门口手抖的时候,她就看出了,当年的手动暗号。 “多年未见,先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是不是很高兴,有林蹊那样的传人?她在幽古战场已经有小杀神之名了。但现在,我要告诉您,她亦是我的后人,她的真正名字叫陆灵蹊。” 什么? 要不是多年的养气工夫还在,陆望简直…… 他缓缓心神,再接着看下去,“当年没跟您的分神说,是我的错。” 其实当年,是她后悔了。 亲儿亲媳和亲孙儿的遭遇一直梗在她的心头,连她自己都没有跟灵蹊相认,又如何愿意把这样的好消息跟陆望分享? “他们一家从绝灵之地回来了,避开了太霄宫,避开了飘渺阁,机缘巧合地进了千道宗,林蹊是千道宗长老随庆星君的唯一徒弟……” 宁知意在玉简中,慢慢把她所知的一切,全都跟陆望道来,“食盒中有灵蹊孝敬您,专门用来补身的黄金菇,我已经全都给您做好了,随时可吃。 另外,还有灵蹊送我,无想专门研究出来的符阵,那符阵我弄不好。” 有陆望在,她才不去动那个脑筋呢。 宁知意理直气壮地跟陆望道:“灵蹊说,我弄不好的,可以交给您,您看着要是能用,就帮我先用在凉亭上,回头有时间,您再想办法,替我把战幽殿的阵法禁制再改动、加强一些。总之,我以后的安全,就全靠您了。” 这么不见外的话…… 以神识观察他的玉仙高颁,看到这老修似乎沉浸在改造花园和后山的玉简里,心下更是松下大半。 这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把他的神识笼罩整个战幽殿的地盘,再不专对任何一人。 …… 陆灵蹊不知宁老祖已经跟陆望老祖接上头了。 透过血玉板,她和那个叫石宽的观风使好像越来越熟了,慢慢的,在血玉板上,说起了她和对方小心翼翼的,都一直想提的人。 她想知道,佐蒙人那边,对她如今不再用十面埋伏是个什么态度。 而成康想知道,林蹊是因为不方便用十面埋伏,在磨练她的杀人道法,还是说,她已经察觉出了什么,在提前规避。 “……其实我早就劝过陈浩,不要那么急,不要那么急,可惜当初他没听我的。” 成康在约定的时间里,跟陆灵蹊好像聊天一般,说到她,“现在瞅瞅,她的十面埋伏,在我们不与正面相攻下,等于就废了。” “我们人族有句话,叫不撞南墙不死心。” 陆灵蹊鄙视地写道:“你们不敢让她变成第二个杀神,不试试怎么也不会死心吧?现在这样遇到她就跑,虽然是无形中废了她的十面埋伏,可是,这不代表十面埋伏就不存在了吧? 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是不是还要朝她动手? 而且是在风门那些人离开之后?” “道友,你问的有些多了。” 成康当然不会跟她说,“不要说,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观风使,就算我是族里派在幽古战场的主事,也未必知道。 就像你上次说的,因为广若,因为陆望,我族与她之间的仇,是无可转圜的。” 他需要借她之手,对付林蹊,“因为广若,我族可以出八千万仙石,上次你没弄到,其实……” “别其实。”陆灵蹊打断,“你想诱我来动她?趁早歇了这主意,人家是独来独往的,而且,十面埋伏同阶无敌,我可不敢挣这种没命花的钱。” “……” 真是好理智。 不过,对方越是理智,成康越是觉得有门,“我等修行,为的是什么?与天地同寿,成仙成圣,可是,这成仙成圣的路上,你说,我们要花多少钱?” 以前族里资源向他倾斜,再加上在幽古战场打下聚集地的集存,他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可是,两次乱星海任务都一败涂地,族里原先向他倾斜的资源,再也没有了。 而曾经的集存,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成康其实非常眼红那八千万仙石。 可惜,现在他在幽古战场,那惜时却跑到仙盟坊市去了。 想要再把那些仙石找回来,还不知道有多难呢。 他已经听安画说过,族里针对战幽殿的两次活动,都是还没开始,就放弃了。 天下堂一庸对那里很重视。 坊市的巡查一天十几次的巡,刑堂鲁善也跟着凑热闹,每天不定时的派人从那里过一圈。 安画说,族里现在只能暂时放过战幽殿,让时间慢慢消磨天下堂和刑堂对那里的关注。 只要他们一直不出手,时间长了,天下堂和刑堂那边,肯定就会放松了。 法如寺到现在没动手,大概也是跟他们打一样的主意。 “幽古战场的百年搏命,于你……也是惊险万分吧?” 成康慢慢地诱惑,“顾道友,你相信吗?我们之所以能在这方世界站稳脚跟,跟你们的上层也有关系。 我们佐蒙人启智之后,身体方面,更得天道厚爱。 要不然,你以为广若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 陆灵蹊瞄了一眼,慢慢的又把血玉板收了起来。 犹豫着不回答,才是吊对方的最高境界。 “灵蹊,你以后都不打算用竹叶了吗?” 青主儿最近收集的竹叶有些多,“它虽然不能帮你挣点数,可是,真要遇到像以前那种大围杀,却可以帮你省不少灵力呢。” 幽古战场对修士的禁制真是太多了。 居然除了第一件在战场亮的法宝,后面就只能用本身道法,才能杀佐蒙人集到点数。 “你现在不用,万一以后……” “用,不过,我暂时不用它对付佐蒙人行不行?” 杀了人,却集不到点数,陆灵蹊感觉好亏。 “我们再往前走走,等到了东部聚集地,就租个院子,每天用竹叶练习十面埋伏一个时辰,总行了吧?” “噢!那我再你给多弄点。” 青主儿下意识地感觉,这东西不会浪费,“不过,灵蹊,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和这个叫石宽的观风使谈下去了。” “为什么?” “我怀疑,他要出一大笔仙石,让你朝你自己玩阴招。我怕你受不住诱惑,要把你自个卖了。” “……我有那么傻吗?” 陆灵蹊笑了,“现在说这些都太早,没看到我的试探人家都没正面回答吗?” 最近的三十几年看样子都会是安全的。 “他们的观风使已经有这么大的权利了,那个他们族里派在这里的主事,你说,怎么也不会比当初的安画、成康差吧?” 又套到他们在幽古战场主事的消息,陆灵蹊其实还是满意的,“我与陈浩的两次大战,尤其第二次,规模不算小,你说,那位主事,当时是不是离陈浩不太远? 甚至可能就是他在暗里指挥着谈判?” “不知道。” 反正青主儿听不懂那些‘嗬啊赫啊’,“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踏雪,当时你也在的,你听到那些‘嗬啊’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记得了。” 踏雪有些小傻眼,童音软软的道:“我当时又没有现在聪明。” “……” 陆灵蹊无语地给喜欢自夸的踏雪塞了一块肉干,“聪明的踏雪,我觉得,你现在可以试着变得更小,比方说像青主儿这样,站到我头顶。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嘛,这样,才更方便指挥我找到他们的小队长啊!” “可是……你不要我驮了吗?” 踏雪一边吃肉干,一边口齿不清地问她。 “要啊!” 陆灵蹊揉揉它顺滑的毛发,“我的意思是,看到佐蒙人的时候,我驮你,没有佐蒙人的时候,你驮我。” “就像现在,我驮你?” “对!” “那行吧!”踏雪转头看向她的发顶,“不过,灵蹊,你跑得那么快,万一不小心,我没抓住你的头发,不小心被甩下来了怎么办?” 陆灵蹊迅速摸了一顶厚毛帽子出来,“看到这帽檐了吗?你变小的时候,就钻到这帽檐处,这样,它就可以挡着,不把你甩出去了。” “……那行,”踏雪稍为犹豫,“不过,主儿,我变小的时候,你也要伸出藤子,护我一护。” “行吧!” 青主儿好想鄙视它,“把你养了这么大,就等你两百年后到刑堂替我们挣仙石呢,所以放心,不管是灵蹊,还是我,我们肯定都不会舍得这时候再甩了你的。” “哼!挑拨离间没用。” 踏雪跟她斗嘴,“别以为我不知道,灵蹊现在特别有钱。” 三千万仙石呢。 这还不算以前挣的。 “灵蹊,我挣的小钱,以后都给爷爷行吗?” “……” 他们两个吵架,陆灵蹊可不想加入。 奈何成了精的踏雪,好像每次都能把她拉着,“你说给爷爷,我敢反对吗?” 她在它屁股上拍一巴掌,“现在离见到爷爷的时间,还有九十九年,所以,现在你拍马屁,也得拍我,懂吗?” “嗷呜~懂了。” 第七六五章 时间似流水,幽古战场上,经过两次专门针对某人的大战后,终于消停下来。 至少表面上是消停了。 大家期待的大战,再也没有发生。 佐蒙人好像怕了小杀神,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再不是扑上去,而是有多远逃多远,避其锋芒。 但是哪怕如此,众人也渐渐觉出不对,因为再不用十面埋伏的林蹊,还有一只银狼,那只银狼似乎天生的就知道,一群佐蒙人中谁是修为最高者(小队长)。 听说因为那只银狼,虽然再不能用十面埋伏,可是,人家也凭一己之力,在风门将要离开的时候,又替他多赚了一枚震幽牌。 一枚震幽牌需要百万点数,也就是说,人家在三十几年里,至少又捞了三十几万的点数。 风门因为小杀神林蹊,真是赚翻了。 “天渊七界风门那些人要走了。” 最近大家都在算着时间。 寻仙队也不能不关心,风门的离开,代表了幽古战场的格局再变,修士压着佐蒙人打的局面,可能会被人家马上强力翻转。 这件事,关系到所有在幽古战场做任务的修士。 没了任意传送门,他们再也不能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了。 陈一鸣看了一眼从雾结界出来的女孩,“顾凌,你说我们在风门离开前,先进聚集地修整一段时间如何?” 先休息好,然后再以更谨慎的态度,重入幽古战场。 “再不休息,以后……恐怕会更难抽出时间了。” “我不反对。” 顾凌很明白风门离开的后果。 虽说林蹊还在,佐蒙人见到她就逃,可是,知道陆望之名的仙界修士,只要还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幽古战场才是他们按杀小杀神的最佳时机和地点。 错过这里,以后,他们就要在外域战场看她威风了。 相比于还没有启智的佐蒙人,当然是已经成仙的估蒙人更重要。 一个是数量,一个是质量。 数量…… 据小道消息说,佐蒙人在这里都有十条命,这里的一百万死亡人口,可能都不能顶一个天仙。 培养一个天仙又需要多少资源? 这是傻子都能算的一笔账。 “不过,我们现在应该在四大战区的中央腹地吧?”顾凌眉头轻锁,“你打算带大家往哪一个聚集地去?” “自然还是南部聚集地。” 寻仙队的修士,基本都是从仙界而来,恰好,天渊七界与幽古战场所建的通道也在南部聚集地,“风门他们离开了,天渊七界应该也有修士再进吧?” 天渊七界修士的战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瞩的。 需要百万点数才能奖励的震幽牌,以前好多人都不曾听闻,可是,天渊七界不仅林蹊换了,风门沾她的光,多得了三倍,就是那位玩剑林的叶湛秋叶道友,也在五年前换到了一枚。 “我们正好去看看,顺便再结交一番。” 他们计议停当,往南部聚集地去的时候,陆灵蹊也在聚集地等着了。 踏雪能帮她很大的忙,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舍了它。 “……灵蹊,你不是说,我们要一百年才能出去吗?” 踏雪不想跟师父他们离开,声音特别的委屈,“你还让我拍你马屁。”它的眼睛都聚起了水光,“我拍了,天天都哄你笑。”它控诉她,“你说话不算话,敢送我回去,我一定跟爷爷告状。” 虽然常常说要跟爷爷告状,可是,它离开爷爷好长时间了。 踏雪实在不知道,葵葵那个不要脸的,是不是抢了爷爷。 而且,听灵蹊的意思,家里还多了一个叫小桂的树精。 踏雪虽然一心想回家,想爷爷,可是,真要回去了,又实在忐忑的很。 “你以为,我想送你回去啊?” 陆灵蹊把变小后,好像小奶狗的踏雪抱起来,“我不是有十个徒弟吗?”她笑着揉揉它的脑袋,“算时间,应该有一两个可以到乱星海了。你不想更进一步,变得更厉害更厉害?” 啊? 这是真的吗? 踏雪连忙高扬了脑袋,“青主儿,你是不是也要跟我一块走啊?” 上两次,他们[新fo]都一起的。 “这一次我就不去了。” 青主儿虽然也很想去,但她知道,未来灵蹊这里,会非常非常危险,“你别忘了,你只有两百年的时间,两百年后,你就要到刑堂替我们大家挣仙石了。” 不厉害一点,万一仙石没挣到,反而成了别人能卖仙石的材料,可就不好了。 “现在不抓紧到乱星海修炼,以后可能都没机会了。” 对噢! 踏雪的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熄了下去,“灵蹊,我都没见过你徒弟,万一他们……” “放心,看在我的面上,只要你不跟他们拽狼大爷的派头,他们肯定会对你好的。” 陆灵蹊相信踏雪这个小机灵,能哄好一切对它有利的人。 “给你准备的肉干,我也会让……” “我自己收着行吗?” 踏雪圆圆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她,“你给我一个储物戒指,我只装吃的,我让爷爷也给我装点吃的,到时候,想吃我就吃,不想吃我就收着。” “可是储物戒指你要把它放哪呢?” 陆灵蹊很无奈,“放到爪子上,万一掉了怎么办?” “我把它戴到牙上。” “那万一你不小心吃了呢?”青主儿忍笑,“而且,你戴了储物戒指,可就不能进灵兽袋了。” 谁都没有她的空间厉害。 “上一次,瑛姨他们可是把储物戒指先交给陆爹的。” 这? “那好吧!” 踏雪垂头又丧气,“灵蹊,你可要跟你的徒弟们说好,不能吃我的肉干。” “噗!放心,我一定说清楚!” 他们家第一个挣仙石的呢。 只凭这一点,陆灵蹊相信,就不会有谁会苛责它。 …… 以为快要脱离苦海,不用动不动就陪师弟、师妹切磋的叶猫儿,不知道她师父早就给她计划好了乱星海之行。 在进乱星海之前,她要先送走好几位师伯师叔。 虽然说,在幽古战场的长辈们就要回来了,可是,他们毕竟还没回来,而尚师伯、南师伯几个却要先走了。 宗门事务现在连她都要跟着担一点了。 “师姐!” 常雨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有些狼狈呢。 叶猫儿的心情瞬间了点,“什么事?” “我问你,邓茵的眼睛怎么回事?” 按下修为,陪切磋,打到最关键的时候,她马上就要赢了,结果…… “我结丹的心魔劫一下子冒出来了,就晃个神,结果你看她把我打的。” “哦~” 叶猫儿似乎不在意地‘哦’了一下,“你都快要冲击结丹中期了,结丹的心魔劫还在跟着你,这不应该是你的问题吗? 心魔劫这种事,向来可大可小,我觉得吧,你可以多跟她切磋切磋,然后,求她多朝你使几个阴招,这样,以后的元婴心魔劫,可能就不是问题了。” “……” 好像有点道理。 可是…… “师姐,你是在坑我的吧?” 常雨紧盯师姐的眼睛,“你每次想坑我的时候,眼睛都比平常的时候弯那么一点。” 叶猫儿:“……”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习惯。 要不是臭师妹就在跟前,她都想弄面水镜,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不想听就算了。” 她闲闲地道:“擂台切磋,师父定下的规矩,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今天你能被邓茵阴,将来遇到跟她差不多的修士,你能肯定,不会被人家阴?” 这? 常雨无话可说。 被邓师妹阴了,顶多就是被她打一顿,被别人阴……,那一息的时间,丢的可能就是她的命了。 “那好吧!” 常雨认命,“回头,她的活我全接下了,不过,师姐,你总要告诉我,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宗门的秘密。” 叶猫儿严肃地道:“今天你在擂台上,是不是欺负她太过了?要不是太过,我想她也不会用那眼睛阴你。” 常雨:“……” 她其实就是想一下子把邓茵打服了,让她以后不敢缠她上擂台切磋。 “让我猜着了是吧?” 叶猫儿还不知道这个急了,能上牙咬的家伙? “看在你是我师妹的份上,我只能告诉你,邓茵的眼睛,宗里所有知情者,都被南师伯警告过,所以呢,你以后防着点就行了,不要想着去探究,听见没?” “……听见了。” 她风风火火地来,垂头丧气的去。 而此时,南佳人也正在跟徒弟邓茵放别,“不用怕,师父虽然走了,可是你师祖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也不用担心为师的安全,幽古战场还有你林师叔呢。 同阶无敌可不是说着玩的。” 她对幽古战场的百年试练,其实早就期待万分了。 “而且,这一次去的又不是我一个。” 除了尚师兄,闵师兄还有柳师妹那个神棍,还有各宗当初一起派到乱星海的修士。 “有什么不懂的,你只管去问金风谷的师兄师姐。” “知道了。”邓茵只是听过很多金风谷林师叔的传说,没见过,但是,能养好金风谷那么多厉害师兄师姐的师叔,想来真的非常厉害,“师父,我等您回来。” “嗯!出宗试练的事,要不然,你也跟金风谷的师兄师姐们学学,等结丹以后再去吧!” “好!” 这一天,无相各宗很多人都在话别。 虽然天渊七界最早一批进幽古战场的早在四年前就回来了,大家都知道那里甚为凶险,可是,回来人的收获……,足以抵消那些凶险。 修仙这条路,本就是逆天之路,怕死之人也根本走不到元婴。 …… 陆灵蹊还没等到要走的师父师叔们,修炼之余,偶尔也会带踏雪出门放放风。 今天,他们一人一狼,就逛到了交换大厅。 震幽牌是免费送的,她的几百万点数,还没怎么动呢。 她现在看的是一元丹和二元丹。 一元丹是元后修士突破瓶颈的丹药,卖价八万点数,二元丹是化神修士突破瓶颈的丹药,卖价是十万点数。 后面更贵的问仙丹、太浩丹和上品寿元丹之类,陆灵蹊在乱星海都捡到过,根本就没瞅。 “麻烦道友,一元丹和二元丹,每样给我来五颗。” 虽然师父他们肯定也买过了,可是,多带点回去,师父师叔们只有高兴的份,毕竟像采薇师姐那样的丹师,从来都没什么战力,不可能进幽古战场做任务。 但她对一个宗门的重要性,不次于他们任何一个人。 元后大修和化神星君,是保证一个宗门不被别人欺上头的最主要力量,宗门有点存货,重平师叔的底气就足些。 “林道友有九折优惠,一元丹五颗是四十万点数,二元丹五颗是五十万点数,加一起是九十万,九折……承惠,道友给八十一万点数就行了。” “嗯!划吧!” 百年时间,再出幽古战场的时候,按现在的势头,怎么着也能弄第五枚震幽牌了。 也就是说,她至少能赚五百万点数。 这八十一万,实在不算什么。 “……林道友不看看问仙丹吗?” 交换大厅里,其实所有的伙计都在盯着她的腰牌。 都希望,她能早点把点数花了。 卖的东西多,他们也会有点数奖励的。 “再看看!” 收好十个玉瓶,陆灵蹊慢慢往前转。 “嗷呜~” 踏雪这一会没当坐骑,装成小奶狗的样子也满大厅的转。 可能因为个子矮,它居然在一个柜台的最底层,感觉到一点好像鸿蒙珠境的气息。 它连忙朝陆灵蹊奔去,扯着她的衣袍就往柜台跑。 “干什么?” 陆灵蹊没想到,踏雪也会买东西。 “师父要是知道,你也乱花钱,肯定会给您穿小鞋的。” 她小声地传音给踏雪。 “嗷呜~~呜~~” 踏雪还不会传音,可是它说话,肯定会吸引别人注意的,一旦大家都围过来,万一跟他们抢呢? 它的小爪子指着最下一层的三个好像水晶的盒子上。 ,又到十天一次,应该给自己弄个结界,独自呆一会的时间,顾凌跟队友说一声 第七六六章 挖坑 混沌之晶?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的? “道友,麻烦把这三个用水晶盒装的东西都拿给我看一看。” “这是混石,目前作用不明。”里面的伙计不想动,奈何这小杀神就盯着,他也只能以灵力摄出来。 “怎么卖的?” 陆灵蹊小心地打开一个,不过,很快又盖好。 “一枚五万点数。”都能比得上问仙丹了,伙计静等她赚贵,然后找理由滚蛋。 “我要了。” 陆灵蹊忙把腰牌递过去。 “林……林道友知道它怎么用?” 伙计心下一顿,一反刚刚的懒洋洋,终于热切起来。 这一会,他想的有些多。 早就听说,小杀神林蹊人称天道亲闺女,机缘无双,不仅有特别的补灵好酒,还有很多助魂养魂仙物,能被她看上的东西…… 伙计很聪明的没有马上划点数。 “……我家踏雪喜欢。” 陆灵蹊正好不喜欢这伙计的眼神,答非所问。 “嗷呜~” 踏雪适时跟他叫了一声。 这石头上有家的味道呢,它可不就是眼巴巴地瞅着? “咳!这一枚就是五万点数。” “我知道。” 为防夜长梦多,陆灵蹊似乎不在意地伸手一拂,三枚混沌之晶直接收了起来,“腰牌在你手上,赶快划吧!” “……” 伙计本来想说,要不你买一块或者两块,没想到…… “别忘了,”陆灵蹊面无表情地提醒一句,“九折优惠!” “十五万的九折是十三万五千点数。” 伙计终于冷下脸来,可惜,他到这里就是混日子的,不要说五万点数了,就是一万都没有。 家族在此倒有不少人,奈何现在也没人在。 陆灵蹊看他把腰牌上的数字划去。 “敢问林道友,这混石到底有什么用处啊?” 在交出腰牌前,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万一以后仙界往这边再补货呢,只要是宝贝,家族肯定有奖励。 “……” 陆灵蹊伸手拿回自己的腰牌,好像没听到般,直接转身走向换牌的执事处,可惜当年送她五行灵茶的那位老执事百年任务结束,已经不在了。 “麻烦备个案,我刚刚在这里的两笔交易共花九十四万五千点数。” 备下案,就不会影响以后再换的震幽牌了。 “好的!” 高家老六追问那魂石的样子,应长天已经看到了,“道友稍待!” 他一边给陆灵蹊备案,一边传音道:“刚刚追问道友魂石情况的是仙界高家子弟,高家与杀神陆望前辈似乎有些不和,道友注意一些。” 什么? “多谢!” 陆灵蹊接过腰牌,微一拱手,目不斜视地走出交换大厅。 应长天目送她出门。 这魂石到底是什么,他也过去瞅过,看着好像是仙石一类的东西,带有一点特别的灵气,如果不是要五万点数,看在刑堂鲁长老要特别报备的份上,他其实愿意买一枚的。 奈何,人家要五万点数。 应长天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特别记录下混石卖产出的消息。 这交易大厅里,有好几样各方例行塞进来的特别之物,卖出后要报备给主事,再由主事报备仙界,由他们看着是不是补货。 应长天自接换牌执事七年来,已经上报过一件。 那是器堂某位炼器师天马行空,新出的彩羽凤凰,说是防御法宝,事实上,还带有一定的飞行之效,据说每次飞起的时候,都会有凤凰展翅的虚影。 因为甚得某些女修的喜欢,引起几方争抢,器堂堂主不耐烦那些人,一怒之下,把它扔到了幽古战场。 相比于同等阶的防御法宝,彩羽凤凰整整贵出了一万五千个点数,在这交易大厅,沉寂了两百多年,才被仙界一个世家子弟识货买走。 这混石…… “应道友,你也看过那混石。” 高老六传音过来,“你说它具体有什么用?” “不知道!” 应长天摇头,“也许就跟彩羽凤凰一样,对我们男子就是无用呢。” 这话就没办法再聊了。 彩羽凤凰他其实也想要的。 高家的那位天之娇女肯定会喜欢。 奈何,他的点数不够。 本来,他还准备等族里二长老的玄孙高祥过来的时候,跟他示个好,谁知道,两百多年都没人要的彩羽凤凰,就那么被人买走了。 高老六气得没脾气。 旁边就是天地贷,按他世家子弟的身份,其实是可以贷上一万到三万点数的,可是,因为他在这里做伙计,挣不来点数,人家根本就不给他贷。 现在又丢了一个。 高老六在心里诅咒,彩羽凤凰时间长了会变成落水凤凰,混石时间长了,能变成废石头。 反正一个都不要引人注意,要不然,族里知道他在这里当伙计,看到好东西也不知道为家族争取…… “废石头,废石头!”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 得了宝的陆灵蹊可管不了别人怎么想,反正混沌之晶现在在她的手上。 虽然现在的鸿蒙珠境跟天渡境有联,已经不怕种不了黄金稻,可是,这是混沌之晶啊! 不要说只要五万点数,就是五十万,看到了,她也不会错过的。 陆灵蹊喜滋滋地往回走,不过,没走几步,就感觉传送通道的方向有空间波动。 是又有人来了吧? 她不由站住了脚。 这几年,陆陆续续又有天渊七界的修士进来做任务,只是,师父师叔和风门几人,当年是因为她,才迟了四年,他们没回,宗门那边,暂时也就没再进人,但算时间,师父他们要走了,师兄师姐也差不多…… 她刚这样想,就看到千道宗黄色云纹锁边的制式法衣了。 尚仙一马当先,从通幽殿走出来。 嗯? 抬眼打量甚是清冷的街道,却没想,正好看到他家师妹笑咪咪地站在相离不远的地方。 “特意过来迎我们的?” 尚仙眼中忍不住也染了一抹笑意,不过,他右手背着,保持师兄、宗主的矜持,还等着师妹高兴的迎来。 “……” 陆灵蹊拂拂自个的衣袖,抱起踏雪,大步向也走出通幽殿的师姐师妹,“好巧,逛个街都能看到你们。” 她直接把踏雪塞到还想装样的尚仙怀里,热情拥抱师姐师妹,“梁师叔、闵师兄、尚师兄、楚师兄、南师兄,”先跟自家人要了招呼,又朝飘渺阁等各宗修士拱手,“虞师姐、申师兄、李师兄,江前辈,还有诸位道友,幽古战场欢迎你们。” “嗯!你运气不错!” 梁通笑咪咪地,“我们运气也不错!” 到了这里,当然要讨个好彩头。 好在,他们真的运气不错,正好碰到林蹊了。 “随庆师兄和重平师兄他们也在吗?” “他们还没回。” 陆灵蹊把不愿意呆师兄怀里的踏雪再抱回来,“不过,也快了,风门前辈那里有任意传送门,我想在最后一天,肯定会回来的。” 回来还要把所有的点数全都变现,所以,他们想打到最后一刻也不可能。 “大家先到我租的院子吧,我再给你们普及一下幽古战场的形势。” “那倒不用了,我们早就听说了。” 虞静特意瞄了瞄她怀里的踏雪。 这一会的踏雪师叔,正缩在人后呢。 她可舍不得自家师叔尴尬。 “我们在这里好像都不能停留太多时间,所以,还是先逛逛的好,你们自便!” “对!自便吧!” 江雪拍拍陆灵蹊的肩,“两个时辰后,三重门见。” 她一点没废话地带着玄天宗几个人先走了。 然后申甫拱手,带着天剑宗李开甲等人,也笑咪咪地走人。 一个又一个,都非常知情识趣地,让她和千道宗一行人留下说话。 哪怕李开甲也想跟林蹊说说话,都不能不暂退一时。 这一次,他们之所以推迟时间和千道宗一行人一起进幽古战场,主要还是因为林蹊和柳酒儿。 林蹊且不说了,她在幽古战场向来是单独行动。 她那里,回去的人都说,以后能不碰尽量不要碰。 但柳酒儿这里,他们很多人,却还是抱了希望的。 虽然说,后来她在乱星海再没有算过卦,但是,跟她合作的人,谁都不是傻子。 这里是幽古战场,风险比乱星海更甚。 有柳酒儿在,至少太危险的,大家可以默契地配合她尽早退开。 “我们走吧!“ 南佳人把手搭到陆灵蹊的肩头,“李开甲那里,以后有的是时间。”师妹对李开甲看的最多,“你这样在这里等我们,总不会一点事都没有吧?” “知我者,师姐也。” “别口花花了。” 梁通是他们辈份中最高的了,“你和尚仙、佳人谈吧,我们逛我们的,以后我们听令行事就是。” 听说交易大厅里,有很多于他们有用的灵丹妙药,还有无数的极品材料和仙宝。 不早点去涨见识,怎么有动力挣点数? 而且,梁通相信林蹊等在这里,要跟他们说的肯定也不会是小事。 人多口杂,留下尚仙和南佳人就可以了。 他还是带大家去见世面吧! “那行,你们好好逛。” 陆灵蹊觉得现在的梁师叔,比当年知情识趣多了,“不过,酒儿,你也要留下。” 神棍师妹呢。 她可指着神棍师妹,给那位北部观风使石宽下套呢。 “……我?” 柳酒儿好想缩着脖子滚蛋。 可恨,都被点名了,想滚也滚不了。 她只能可怜巴巴地瞅着大家去长见识,“师姐,有什么事,你只要告诉尚师兄、南师姐,我听令就行了。” 这里跟乱星海可不一样。 乱星海她不得不出头。 可是,这里有师伯师父,就算师伯师父他们要不了几天就要走了,但,没了他们,还有尚师兄、南师姐呢。 柳酒儿觉得,在这里,她只要当个听话,指哪打哪的师妹就行了。 那种再被佐蒙人盯上,不惜一切,也要要她命的事,能不干,最好不干。 “不行啊!我有事求你呢。” “……” 柳酒儿觉得笑咪咪的师姐就是个坑,还是个大坑。 “那就快点吧!”正事要紧,尚仙直接道:“带路。” 四个人一齐往甲一号院去。 长街上,虽然并没有多少修士,可是只要看到他们的,都在暗里多打量了几遍。 柳酒儿隐在袖中的手,掐了几掐,面色慢慢的就变得不太好了。 “师姐,你在幽古战场的风险,可能比你想象的大。” 嗯? 陆灵蹊挑了挑眉,手痒的弹她一脑袋,“我在哪里没风险?” 呃~ 柳酒儿一噎,突然无话可说。 确实,这位师姐说是天道的亲闺女,可事实上,根本就是个假闺女。 跟李开甲那个低调的亲儿子完全不能比。 “君子动口不动手。” 柳酒儿干脆躲到南佳人那一边,离她远一点。 “我又不是君子。” 陆灵蹊心情好,“我是仙子。” 屁~ 这一次,就不是柳酒儿一个人斜视她了,就是尚仙和南佳人,也斜了她一眼。 “踏雪,我是不是仙子啊?” “嗷呜~” 踏雪把脑袋往她的手心蹭了蹭,百分百的肯定,她是仙子。 “看到没?” 陆灵蹊得意,“大风险代表大机遇,酒儿,你才进来,就想灭我的威风,涨别人的志气……” “哪有?” 师姐拖长的音调,让柳酒儿感觉危险,连忙否认,“我就是觉得,师姐,你的风险可能不独独来自佐蒙人了。” “……所以要求你呀!” 陆灵蹊心下一顿,重新扬笑,“这一次,我是发大财,还是九死一生,可就指着师妹你呢。” “回去说。” 尚仙走在她的左边,感觉他们周边索绕着好些神识。 虽然那些神识,并没有侵入他弄出来的小结界,可是,这不代表,这里面就没有能人,能听到他们说的话。 “行!”陆灵蹊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长街另一头的几个修士,“那就快点吧!” 四个人终于不再说话,走向甲一号院。 直到禁制关上,一层又一层的结界打上,南佳人才道:“林蹊,那些话,你是故意让别人听的?” “是啊!” 陆灵蹊笑着给他们倒茶,“当初的蝎子邵裕,在一年前,被风门和师父他们联手灭了。” 第七六七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碟豆花的万币打赏 蝎子邵裕死了? 尚仙和南佳人瞬间明了。 师妹手上有三千万仙石,那三千万仙石跟风门前辈的任意传送门一样都是香饽饽,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引动了多少人。 佐蒙人肯定也在里面插了一手,他们明着杀不了师妹,也进不了她的身,那么不是在黑道砸灵石买命,就是拿某些人极想要的东西诱惑。 甚至那些人,可以是一个势力,一个世家…… 尚仙和南佳人不由凝重地对视了一眼。 “师姐,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 柳酒儿在乱星海的六十年,没有长辈,没有师兄师姐帮她撑着,逼得她自己立了起来,此时,也有些明白陆灵蹊的处境,“想要你三千万仙石的人太多,你想让我单独算,肯定是不行的。” 三千万仙石呢。 没有大的诱惑时,很多人可以一直当他的道门修士,当好人,甚至在小的诱惑面前,当他的正人君子。 可是当生死、权欲这些攸关命运的东西出现时,本心……到底怎么选择,谁也没法预料。 正是考虑到此点,柳酒儿连建议她把三千万仙石让随庆师伯带回宗的想法都没有。 这个数额真是太大了。 大家在乱星海在幽古战场拼死拼活,全加一起,也许都没有三千万。 这倒不是说,大家没挣到这么多,而是就现阶段来说,至少幽古战场这里,大家主要换的绝不会是仙石。 听说这里有无数可突破元婴、化神瓶颈的丹药,哪怕它们贵得令人发指,大家该换的肯定还会换。 所以,谁手上都不会有多少仙石。 真要让随庆师伯带回去,宗门肯定也不安生。 “我有那么傻吗?” 陆灵蹊把倒好的茶,一杯杯的送到他们手上,“也不要被吓着,杀生百万之后,在这幽古战场,不到我重伤欲死,大概是不会有人族修士朝我出手的。” 陆望老祖为什么招那么多人的恨,却还活得逍遥自在? 因为他拳头硬。 同理,她在这里的拳头也是最硬的。 就算还有邵裕那样不怕死的家伙,得了佐蒙人的好处,想火中取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在外面说的那些话,你们就不要想了。” 陆灵蹊一屁投坐到神棍师妹旁边,笑咪咪地道:“酒儿,你帮我算算,我最近有没有再发大财的运?” 啊? 柳酒儿心肝一颤,“师姐是说佐蒙人可能针对你的第三次围杀吗?” 都不知道被千宠万宠的师姐是怎么长的,一听说有架打,眼睛都发亮。 但那是围杀,能是架吗? “师兄师姐都让我算过了。”柳酒儿愁眉,“我三次都得了‘彖’卦,此卦有万种可能,好像天上的风云一般,无可琢磨。说它好,它非常好,可是说它不好,它也能非常不好。具体是往好,还是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完全取决于生死两条路前的选择。” 这里面不仅涉及到师姐的选择,还涉及到佐蒙人高层的选择,涉及到幽古战场上好些修士的选择。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以后这样的卦,你给我少算。” 当初所谓的‘彖’卦,就把她绕晕了。 陆灵蹊真是服了自家师妹,“我拜托你,不要老想着我该如何的防。” 如果老想着防,她早愁死了。 “你应该想,我出招的时候,佐蒙人能不能接住。” 什……什么意思? 不仅柳酒儿眼巴巴地瞅着她,就是尚仙和南佳人也一齐望了过来。 陆灵蹊轻啜一口灵茶,“我用三十五年的时间,钓了佐蒙人在幽古战场的一个高层人物。”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他们针对我的第三次围杀,我可以百分百的告诉你们,不会再是那种动辄百万人马的送死战。” 那是什么? 柳酒儿都更愁了。 “不用担心,我也用三十五年的时间,做好了准备。” 她进幽古战场三十六年了。 这三十六年来,锐剑术这个连炼气小修都会用的道法,愣是被她磨出了新境界。 “这个准备,我暂时不能跟你们说,但是,我钓的那条大鱼,却需要你们的帮忙。” “你说。” 尚仙终于开口,沉稳的声音,稍稍抚平了柳酒儿的不安。 “幽古战场因四大聚集地分四大战场,佐蒙人就在此设有东南西北四大观风使,除了观风使外,他们还有一个非常神秘的主事。” 可惜那主事是谁,陆灵蹊一直没打听出来。 但跟陈浩打成那样,那位主事都稳住了他自己没有跳出来,显然不是怕死,就是非常不简单。 “我无意中得了一样小东西,那小东西,恰好可以联系北部战场的观风使石宽。” 陆灵蹊挑挑捡捡的把她化名顾凌和对方的联系说了些,“……师父和风门前辈他们要走了,最近,他也变得急切起来,话里话外,极尽诱惑。 我的意思是,你们配合我演一场我被顾凌下毒,要不行的戏。” “……” “……” 怪不得要柳酒儿算她最近有没有发大财的运呢。 尚仙和南佳人一齐看向自家的神棍师妹。 柳酒儿很认真的打量这个她以为是假的天道亲闺女。 天道喜欢落井下石,却也喜欢锦上添花。 师姐这运…… 陆灵蹊笑着让她瞅。 “只从面相上看,师姐,你本就是个一生都不愁财钱的人。” 虽然身有寒毒,可是师姐笑起来的时候,一样灿若玫瑰,气质英朗,一双剑眉隐透杀气,十分美丽中,三分英气,更有三分豪态。 一双慧黠明眸好像天生的就有欺骗性,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但是,又不缺俾睨天下之态。 呼! 柳酒儿轻吐一口气,“三次‘彖’卦,俱有乾象,而乾为天,为六九之势。 初九爻,龙藏水中,九二爻,水中的龙到了田野上,有利于拜见贵人;九三爻,君子当勤奋不懈,因时而止;九四爻,龙或跳跃离渊,或安居深潭,随时进退;九五爻,飞龙在天。” 下一个是上九爻,龙已经飞得太高,有悔恨遗憾之事。 这种事,他们谁都避免不了。 柳酒儿不打算说,而且此时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用九爻,本就是大吉的象征。正所谓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师姐的运——恰在这不息之上。” 她在乱星海被佐蒙人盯上,被周围势力虎视眈眈瞅着的时候,唯一的办法是退一步,以损一臂的方式,韬光养晦。 换这位师姐…… 柳酒儿突然明白,她和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师姐,你这次的财运,只看你自己想要干得有多大。” 啪!啪啪! 陆灵蹊给她连鼓三掌,“酒儿,我觉得,知袖师叔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多喜欢你一点的。” “……” 柳酒儿嘴角抽了一下,不想理人。 师兄师姐们没一个好东西,连夸人都要给她扎根刺。 可恨,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 师父那种不管三七二十一,拎拳着就上的本事,她天生的干不来。 “师兄师姐,你们都听到了吧!” 陆灵蹊高兴的一连放出三个小葫芦,三个小玉瓶,“这里面的东西,是我补灵养魂之物,今天高兴,便宜你们三个了。” 没了风门的任意传送门,佐蒙人可能会把他们无法发泄的恨意,转移到他们身上。 这一点,陆灵蹊早就想到了。 “遇到危险,不要舍不得用,我身上还有。” 陆灵蹊摸出一枚玉简,“这是我初步要赚这笔大财的计划,这笔钱赚到手,不仅我可以脱身,还可以隐人耳目的,加入你们的队伍,平平安安陪你们逛尽幽古战场。” 真的假的? 柳酒儿眼巴巴地先瞅尚师兄,再瞅南师姐,就等着他们看完了自己接手。 尚仙的神识在玉简中转了又转,拢起的眉头慢慢松开,这才把玉简丢给南佳人。 南佳人的眉头跟他重复了同样的动作,只是,她没有再把玉简丢给眼巴巴的神棍师妹,反而坏心的收了起来。 “计划看着还行。” 南佳人好像没看到某人恨不能伸过来的手,轻啜一口灵茶,“不过,我和师兄要好好再算一下,回头等师父他们来了,再请他们查缺补漏。” “行!都听你们的。” 陆灵蹊感觉被他们用过的师妹有些可怜,把装了黄金酒和碧心果汁的小葫芦、小玉瓶送到她手上,“来来来,操心的事,让他们想去,你看看这个,肯定会喜欢的。” “……” 哄小孩呢? 柳酒儿想跟他们翻脸,奈何玉瓶被师姐打开,记忆深刻的气味让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忙一把接过来。 “怎么样?喜欢吗?”陆灵蹊笑咪咪地问。 “……喜欢!” 碧心果呢。 我的天。 都被打成了汁。 这一瓶…… 柳酒儿轻轻晃了一下,感觉这玉瓶也有点乾坤之态,这得装了多少? “别晃了,”陆灵蹊当然知道,她想试啥,“玉瓶是被我加了乾坤之阵,不过因为是后来加的,所以一瓶也只有一斤左右的容量。” 一斤已经有很多了好吧! 碧心果汁呢。 这得用了多少颗? “师姐,你以后有事,只管找我。” 要她干啥,她干啥。 柳酒儿觉得,她可以把她自己卖给这天道的亲闺女了。 李开甲那个所谓的亲儿子,在她师姐面前,好像还差了那么点机缘。 “噗!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陆灵蹊被自家师妹逗乐了,“再问一个问题啊,”她没管那两个传音商量的师兄师姐,往柳酒儿身边凑凑,也小声传音道:“南师姐收徒了没?” 她都祈祷了那么多天,要是老天没给面子,那可完了。 “……宜法师伯问了?” 柳酒儿心下一顿,迅速八卦反问。 才回宗,光金风谷她就一连掏了十份见面礼。 虽然敖象和小贝的那一份,以前给过,可是,两个小家伙站在那里,她心软之下又多掏了两份。 她是一边掏一边心疼一边后悔。 “林师姐,你怎么一下子收了那么多徒弟?” 还个个都成才。 还是撞运收的。 简直不让他们活。 而且,柳酒儿研究过金风谷叶猫儿他们的修行后,算过来算过去,感觉她这个在乱星海赚了不少仙石的人,都会有很大压力。 所以,她一个就行了,多了真的养不起。 “师伯和我师父他们都知道吗?” 对比金风谷的十个和她的一个,柳酒儿突然又害怕见自己的师父了。 “你真是把我们害惨了。” 怪不得南师姐那段时间,那么急着收徒。 可惜,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一个。 也幸好,大家半斤八两都差不多,要不然,柳酒儿觉得,她真的没法活了。 啪! “会不会说话?” 陆灵蹊拍她脑袋,“不就是点见面礼吗?你都是大富豪了,还舍不得呢?” “我哪有?” 也幸好自己靠算卦,从骷髅蝗那里,赚了不少仙石,要不然,柳酒儿觉得,她会跟二师兄一样可怜的,“我的意思是说,你十个,我们一个,回头我师父他们要给我们记小账的。” 真是的,不能夸,一夸就打人。 “咦,不对,你也怕南师姐没到收徒弟吧?” “哼哼,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南师姐收到了。” 陆灵蹊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说说吧,你是不是收了一个小神棍,南师姐是不是收了一个跟她差不多,喜欢装仙子样的世家子?” “……不告诉你。” 柳酒儿横她一眼,“我只能告诉你,你家那个很厉害,很暴的老十常雨,被南师姐的徒弟打得青头紫脸好多次,还是她求着人家打的。” 啊? 陆灵蹊打量神棍,怀疑她在骗她。 “不相信?” 柳酒儿终于扳回一局,难得露出点笑模样,“我就知道,你不相信,可惜呀,事实就是事实,而且,常雨精明在表面,事实上,就是被你家老六叶猫儿坑的。 小贝都知道,她坑她,可是,也一点没提醒。” 啪! 陆灵蹊又给了她一下,“当师叔的,你这么兴灾乐祸干什么?” 大的坑小的,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南师姐的徒弟,是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吧?” 这一次,陆灵蹊放弃了传音,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南佳人一眼,“常雨是个百折不挠的性子,时间长了,她肯定能反败为胜的。” “……” 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吗? 南佳人只瞟了师妹一眼,就接着跟尚仙以佐蒙人和师妹的身份,推演玉简计划的可行度。 她才不管常雨能不能反败为胜呢。 师兄妹之间,只有相处才有感情。 擂台切磋当然也是一种相处的方式,徒弟又没有乱用琉璃魇婆眼。 …… 南部聚集地消息稍为灵通的,都知道无相界来人了。 大家暗里观察的时候,忍不住拿他们和随庆、秋宇等人比较。 随庆、秋宇一行人,之所以一直没遇危险,除了他们本身战力不错外,最主要还是因为风门。 风门的任意传送门可以在他们打不过的时候,马上转移。 可是现在风门要走了。 佐蒙人在幽古战场若有反攻,十有八九先朝林蹊和无相界的修士来。 这些人的战力若是不行…… 暗里,实在不有不少人忧虑。 钱两一远远看着徒弟叶湛秋提到的几个人,心头稍松。 徒弟说,相比于老一辈,无相界真正厉害的,是和他和林蹊一样的小一辈。 这一点,他并不是很认同。 小一辈是老一辈教出来的。 林蹊身上,有随庆和宜法、知袖的影子,曾经在道魔大比中拿过名次的燕离、申甫一些人,当然也有他们师长的影子。 只是,天渊七界天地圆满的时间,恰合小一辈的成长时间。 钱两一轻轻叹了一口气,衷心希望这代表了无相界未来的一群人,能平平安安的来,再平平安安的走。 哪怕不是满载而归呢。 平安二字,才是目前天渊七界最需要的。 …… 北部战场,观风使石宽隐在暗处,默默听着远方族人越来越弱的呼喝。 他知道,这一次动手的哪一个修士队伍。 正因为知道,石宽才暗令周围百里内的族人,迅速退散。 就要到这些人滚出去的时候了。 可恨,仗着风门的任意传送门,这些个混蛋不思马上回到南部聚集地,居然还在他这边抓紧时间杀人…… 呼~ 听到再没有族人的声息,再没有各种兵器的声音,石宽狠狠吐了一口气。 忍字头上一把刀,他们忍的时间要到了。 跟安画、成康勾通几次,他觉得,他们的首要目标,应该是把无相界新来的修士按杀了,给林蹊和随庆、风门这些人看看,他们的报复,也一样会让他们心痛。 可惜,成康支持,安画不支持。 或许不是安画不支持,而是上面的人不支持。 上面人怕林蹊大受打击之下,干脆破罐子破摔,仗着点数多不出聚集地,也怕仙界的某些人,要因为他们的打击,从暗护转到明护,或者干脆把她引到仙界。 此二者,都不是上面人想看到的。 尤其成康借他之名,在人族发展了一个小暗线后…… 石宽直到远处的空间波动消失,才直起腰来,走向那个已经没有族人活着的战场。 一具又一具倒伏的族人尸体都甚完整,百年经验,随庆那些人出手时,好像就没有废招。 他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才摸出血玉板,给成康发信。 此时的成康也正在给陆灵蹊发信。 “顾道友考虑的如何了?据在下所知,道友离开幽古战场的时间,也只有两年了吧?你挣了多少点数?有十五万吗?” 他特别找人观察过顾凌,知道她的腰牌已经在十二年前,换成了金牌。 战力算不错了。 幽古战场上,很多修士的目标,都是带出一面金牌,彰显战力,彰显功劳。 “十五万点数如果换成仙石,也不过是四十五万,可是你如何能全换成仙石?” 成康请族里,在仙界查过顾凌,知道她是个散修,进幽古战场时就已经是化神初期,没钱买化神修士需要的二元丹。 二元丹后,想成仙人,她还需要问仙丹。 虽说此二种丹药在仙界卖的稍为便宜了一点,但是,也不会差多少。 成康估算,她的点数紧巴巴,未必就够。 “林蹊手上,有三千万仙石。” 成康把三千万写大了一点,“只要道友愿意相助,我必请族里,再下发三千万仙石,有了这么多的钱,道友完全不必担心我们骚扰了,无论在哪个坊市,都能租最好的院子,轻轻松松地过自己的修仙生活。” 陆灵蹊看到了,不过没有回信。 她在等风门把顾凌带过来。 哪怕那些佐蒙人,一直有秘密观察寻仙队她也不怕。 幽古战场上充满了变数,风门常常找不同的修士队伍,救援紧急之处。 陆灵蹊也不愁顾凌不答应。 不过是做场戏罢了。 事后低调分她一半仙石。 她又能不被人注意的功成身退。 现在,陆灵蹊唯一要考虑的是,要找对方要多少仙石。 那什么,三千万就想买她一辈子不良于行,买她突破不了化神,冲不到仙界找他们麻烦,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广若的命,他们愿意出八千万,她这里至少也要八千万吧! 顺便再让他们发个誓,一辈子不能对顾凌动手,再多给点仙石之外的保命之物。 反正要狮子大开口。 越是狮子大开口,于他们而言,越是可信。 陆灵蹊一边撸踏雪,给他肉干,一边师兄师姐他们在三重门外几百里转,能不能找到佐蒙人。 要是找不到,连回来的点数都没有,那可搞笑了。 此时,她根本不知道,风门注意着这边,瞅到他们的时候,早带他们削了好几个佐蒙人队伍。 当然,顺便也把夏正和元岩这两个特别有经验的扔给了他们。 其实要他说,他们完全可以回聚集地,把该换的换换,再好好休整两天,以最饱满的精神姿态,回天渊七界,回无相界。 可恨,知袖那个混人,为了挣仙石,眼睛都是红的,杀一个就念叨一句‘三块仙石,三块仙石……’,这越到最后越是神勇,一个顶三,不要说他了,就是随庆、重平都不敢说他们早点回去的话。 风门哪里还敢提? 真要惹急了,她能百折不挠地跟你动拳头,哪怕回回被你捶个半死呢。 惹不起那位姑奶奶,他就只能在林蹊歇着,不挣点数的时候,义务给大家扛活了。 第七六八章 风门始终没搞清楚,林蹊让顾凌帮着演戏,一演三十几年,到底钓的是何方神圣。 那臭丫头看着就不像多有耐心的人,现在这样…… 风门感觉,幽古战场上,没人值得她如此放长线,那么那条大鱼不是仙界的某位大能,就是佐蒙人那边的大家伙。 参与到托天庙和神陨地,又见过当年当事人美魂王的林蹊,隔山打牛的本事,比他和随庆玩得可溜多了。 可怜他要走了,想看戏都不成。 风门叹着气,远远瞄着寻仙队一行人快步走向南部聚集地的三重门,没有现身,用传讯海螺给某人说两个字‘到了’,连回音都没管,就又远扬了。 他现在忙着呢,趁着最后的三天时间,让知袖杀个好,杀个痛快,哄好了她,然后请她帮忙拿捏林蹊,比他自个出马,肯定容易多了。 风门觉得,他这也算是放长线钓大鱼。 只不过,他的大鱼是不能吃的。 林蹊的那条大鱼……,一定是又肥又大,只要钓到,吃个几百上千年肯定都不成问题。 唉! 他要走了呀! 后面的精彩没他份了。 百年时间,他一个点数没花,就白赚了十四枚震幽牌。 不对不对,林蹊进来才三十六年,也就是说,她用三十六年的时间,为他赚了一千四百多万点数。 这臭丫头……,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风门心疼他自己,怎么就没再迟个几年,等她一起上来。 顾凌不知道,一路上不仅有佐蒙人盯着她,连风门也在盯着她。 反正,他们顺风顺水地又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半刻钟后,顾凌就看到了好像偶遇他们的女孩。 然后不知不觉,她就被拐到了甲一号院。 “冒昧相请,还请顾师姐勿怪。” “林师妹客气了,”顾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些年,顾凌一直等着师妹解惑呢。” 当年的性命是她救的。 不过,她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断臂重伤,虽然后来用断肢重生丹又长回了,可是身体元气不可避免的大受损伤。 幽古战场上谁也没办法安心养伤,原以为,百年任务结束,回去她要养个十几二十年才能再次冲关呢,没想到,林蹊会托风门又送那样好的补身药膳。 “每十天一次,单独歇在结界一刻钟,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相信,林蹊找她来,也是要自揭迷底的。 “我要是说,为了让顾师姐自在歇息一刻钟,师姐相信吗?” “……当然不相信!” 顾凌笑着接过她倒好的灵茶,“你就说让我干什么吧!只要能做到的,顾凌绝对全力以赴。” 虽然大家一直不曾这般坐下来说过话,可是,只凭救命之恩,只凭其后来的相助,能助的,她绝不会袖手。 “这件事,对顾师姐来说,可能会有很大风险,未来,更会被佐蒙人记住……” “我的梦想是有招一日,能上外域战场让他们记住我。” 顾凌笑了,“林师妹可能不知道,在仙界杀神陆望前辈,是很多散修、很多有志之士的偶像。顾凌不才,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他那样在外域战场大杀四方,被佐蒙人记住,拿仙盟的奖励。” 仙路艰难,像她这样没有根基,又不愿走岔道、邪道的修士,就只能靠自己的拳头自己的剑打天下。 而仙界最危险的任务便是外域战场,奖励丰厚,向来是他们这些没有根基修士赚仙石、仙丹和法宝的最好地方。 顾凌对自己的未来早有规划,哪里会在意被那些恶客记住? “是吗?” 陆灵蹊的眼睛亮亮的,“听顾师姐这样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杀神陆望前辈的身家非常丰厚?” “……” 顾凌笑看她一眼,“陆望前辈如今所居的今明岛,就是仙盟酬功。你要知道,靠近仙盟坊市的地盘,说寸土寸金绝不为过。” 这样啊! 陆灵蹊眨瞅眼,“那我就放心了。”她喝口灵茶,“顾师姐,你也知道,佐蒙人因为有杀神陆望前辈这个前车之鉴,因为那个广若,是不惜一切,也想把我按杀在幽古战场的。” “……你想让我怎么助你?” 顾凌不明白,这跟她每十天,弄个结界不见人有什么关系。 “他们试了两次,大概已经知道,想要正面把我按在幽古战场已经不可能了。” 陆灵蹊笑着道:“其实拿住广若后,不言大师就在他那里的搜出一瓶可能是专门对付我的毒物。” 广若被不大、不言拿下的及时,要不然,老祖那八千万可能就挣不到了,因为,她早就防着了,只要发现一点不对,就会先要了他的命。 “而且,当时的观风使陈浩,大概也怕广若不能成功,还在围我和八大队的时候,用了‘六道’之毒,所以,我怀疑,他们再来的第三次,也定然是毒。” “……” 顾凌的眉头深拧。 其实,大家私下也曾猜测过,风门离开后,佐蒙人要如何对林蹊出手。 风门在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可以及时救援。 但风门只有几天就会离开了。 “林师妹,你有没有想过求助惜时前辈,她也算你们天渊七界的修士,我想,只要你开口,或许,惜时前辈就能给你开个特别通道,提早离开这里。” 天渊七界的修士都抱团的很。 顾凌觉得,如果林蹊真提的话,惜时可能都会直接把她弄到仙界去。 “提早离开?” 陆灵蹊笑着摇头,“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在这个我可以主导别人生死的幽古战场,若是都不敢应战,那仙路又如何会与我有缘?” 她眼中暴出强烈自信,“佐蒙人那什么世尊,几次三番对我天渊七界出手,我不在这里让他出点利息,让他想起我时,就恨得牙痒痒,又如何对得起陆望前辈,对得起我的重影,我的十面埋伏?” 这? “你待如何做?” “我已经做了。” 陆灵蹊摸出装着血玉板的玉盒,“他们不就是想用毒吗?我给他这个机会。” 什么? 顾凌望着这玉盒,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无意中得到这个观风使用来相互传讯的血玉板,我就已经在给他们下套了。” 陆娄蹊打开玉盒,“不要用手碰它,这东西我们人族碰不得。顾师姐,只需看上面说什么就行了。” 顾凌在血玉板上先看到了顾道友三个字。 “顾道友,你要的真是太多了。” 成康当时被陆灵蹊狮子大开口气的想骂人,所以,写回信劝诫、示弱的时候,就用力了点,血玉板上的每一个字迹,好像都刻在血玉板一般,“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仙石之后,还要那么多极品灵材,你这样让我如何上报? 相识三十五年来,我们也算朋友了吧? 道友看在这些年,我让你们寻仙队顺风顺水的份上,少要一点吧! 要不然,石宽真的没办法上报? 就算上报,上面的人也会以为道友根本不想跟我们合作,才会提这么多,我们根本不会同意的条件。” “……” 顾凌终于有些明白,这上面的顾道友说的是谁了。 原来林蹊这些年,一直在借她之名,跟那边的观风使……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些年,寻仙队在幽古战场上,好像是没遇到什么大劫难。 难不成…… 呼~ 她偷偷吐了一口气,“原来林师妹是借我之名,跟那边虚以委蛇啊!”一时之间,她倒没想那什么多少万的仙石和灵材,只想着,对方给这么多东西,是要‘她’朝林蹊下毒吧! 好像……这真是一个可行的计划。 与其等对方出手,不如就这样,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上,然后顺便还能讹到大把…… 瞅瞅上面的数字,顾凌真是不服不行。 “你干吧,想我怎么配合,我就怎么配合。” 要是能帮她耍了佐蒙人之后,又讹到这么多仙石,让她怎么干都行。 哪怕这些仙石不属于她。 顾凌只要一想到,她能在讹佐蒙人的事上,占这么大的份量,就忍不住的有些小雀跃。 “……你等一下。” 陆灵蹊又摸出一个玉盒,这只玉盒里装着一根佐蒙人带着长长指甲的手指头。 “石道友若是觉得,我没有合作的诚意,那我也没办法了。” 陆灵蹊拿着人家的手指头,触到血玉板的时候,血玉板上原来的字迹模糊下去,她慢慢写道:“说起来,我到底是人族修士,林蹊又曾救我一命,干这种反人族,又违背我良心的事,没有足以让我自己也咋舌的诱惑,那我还不如不干。” “……” 成康看着血玉板上的字,好像看到了她的决心。 修仙界的女人,有时候比男人难缠多了。 至少男修会更理性一点,但女修……很多时候,她们认定的事劝是劝不住的。 “道友,我们都谈了这么久,你至于一言不和,就跟我撂挑子吗?” “当然至于了,本来我就是无聊,慢慢跟你聊起天的。” 陆灵蹊从始至终,好像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而且,你也不要把我当傻子,你们为了杀林蹊,死了多少人? 你们为了杀杀神陆望,又死了多少人,付出了多少代价? 林蹊是可比杀神陆望的人,如果她不死,将来的仙界未必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到了那时……你说,你们会有多头疼?” “……道友稍待!” 人家说的是事实,成康没脾气,只能再把她的话,用另一个血玉板传给安画,让安画跟那位世尊头疼。 或许不只是世尊,还有圣尊。 成康扯扯嘴角,静等回复。 安画看到的第一时间,就转身到了圣尊处。 如今的她,已经是圣尊的记名弟子,再不是之前,随意可弃的小棋子。 “师父,成康又来信了。” 圣尊摆手不看,只问徒弟,“你觉得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说不好!” 陈浩死了,他们损失了八千万仙石。 广若具体是死是活不知道,但是世尊因为他,不得不闭关更是事实。 甚至,安画还知道,就是她师父圣尊,偶尔也还要过去助他一把。 “修士狡诈,林蹊更是其中翘楚,”安画组织措词,“我只怕,我们把报酬给了顾凌,结果顾凌没毒到她,反而被她按倒,得了我们的财。” 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如果顾凌能够同意我们能先给三分之一的定金,待林蹊确实中毒至深……,剩下的我们一把全付,也就没什么了。” “……那你觉得,这个顾凌能同意吗?” “这就要看她是不是真的,为她提出的那些条件心动。” 安画觉得,这也是最好的考验方法,“陈浩的血玉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她手上,是不是如她所说,就是捡的,我们其实并不能完全肯定。” “唔!” 圣尊点头,“你就把你的意思,给成康发现去,让他跟顾凌谈,如果对方,还是这么持无所谓的态度,那就不要再管了。一切依世尊以前的布置来。” “是!” …… 陆灵蹊和顾凌没等到半个时辰,就又收到了成康的传信。 “三分之一不可能,一半!” 这一次,陆灵蹊没有慢慢钓了,“这件事的风险太大,一个不好,我有命拿钱,没命花。我给出我的诚意,但是,你们也要给出你们的诚意,要不然,我把事干了,你们装着不知道了,我不是很亏?” 到了这种时候,是她等着那边的回答了。 好在,这一次,对方回得也很快,“行!道友现在在南部聚集地,风门他们离开的那天,我就把装定金和毒物的储物戒指,放到三重门外右方三千步外的大石处,道友直接去取就行了。” “成交!” 陆灵蹊还他两个字。 “顾师姐看到了,”大事已定,她抬头看向顾凌,“到时就麻烦师姐帮我去取那储物戒指了。” “成!” 顾凌其实有些紧张,但这时候,再紧张都早了点,“我缓缓神,保证都帮你办好。” 第七六九章 四枚震幽牌 在风门的帮助下,千道宗新旧两代掌门、虎王几次交流后,宜法终于提前半天回聚集地了。 “听说寻仙队也已经到了这里,林蹊,你跟顾凌谈过吗?” 她一边享受师侄孝敬的最好美食,一边问话。 这些年可把她累坏了。 哪能想到,有一天,要承受自家孩子太过优秀的压力? 林蹊一连弄了四枚震幽牌,未来,说不得还会有第五枚,甚至第六枚。 他们这些当师父师叔的,万一一枚都没弄到,就算别人不说什么,自己也会觉得很丢脸的。 好在托风门的福,这些年大家都不用浪费时间去找佐蒙人,如今,除了那个当掌门荒废了战力的重平师兄,她和随庆、知袖的腰牌数都过了百万。 百年大战,在她这里算是结束了。 “谈过了。” 陆灵蹊拿着师叔的腰牌,眼角眉稍俱是笑意,“那边就等你们走,只要你们一走,就拿上次提到的一半财物做定金。” “那就好,你给顾凌许了什么?” 白用人家肯定是不行的。 “还没许,我感觉她的胆子有些小,或许从来没想过我还能这样干,那天激动的声音都有点发抖。” 陆灵蹊把腰牌又给师叔重新挂好,“我要是说,骗来的财物有她一成或是半成,她恐怕更会患得患失,万一去取储物戒指的时候,让那石宽发现不对就不好了。” “唔!” 宜法点头,“虽然幽古战场于她而言,要不了多久也可以走了,但是,你一下子骗佐蒙人这么多仙石,他们恐怕会出尔反尔,派人在仙界堵她。 林蹊,只要顾凌能帮着把储物戒指拿回来,也别说什么半成了,不管拿到多少,给一成吧!” 钱是人的胆。 在修仙界更是修士的命。 “告诉她,回仙界以后,在仙盟坊市租个好点的院子,先避过风头,再隐姓埋名。” “……都听师叔的。” 陆灵蹊哪能想不到这些,只不过,师父师叔们都在这里,她若什么都做主的话,师父师叔虽然未必会说什么,但是失落肯定会有一点的。 震幽牌她换的开心,可是,那天,两位师叔盯她腰牌,那失神的样子,还是让她记住了。 好在,如今师叔也弄到震幽牌了。 陆灵蹊为他们开心的很,“师叔,没有多长时间了,我师父他们什么时候才过来啊?” “不到最后半个时辰,恐怕是过不来了。” 宜法笑咪咪的,“现在是你重平师叔最后的冲刺时间。” 啊? 陆灵蹊有些呆。 “百年时间,风门花在我们身上的时间最多,尤其是你来了以后。”宜法微笑,“当然,也因为你给我们压力了,所以你看,师叔我就白赚仙界一枚震幽牌。” 她得意的很。 “你重平师叔还顾他的掌门面子,所以,你知袖师叔每杀一个佐蒙人都要大叫一声‘三块仙石’,还越叫越大,”说到这里,她先掌不住笑了,“我告诉你啊,那就是她帮你重平师叔喊的。” “……知袖师叔真厉害。” 陆灵蹊的眼睛亮亮的,“重平师叔是不是越来越快,越来越犀利?” “哈哈!哈哈哈……,那当然!” 宜法笑弯了腰,“风门那个蠢的,还以为你知袖师叔发疯,一个屁都没敢放,老老实实带我们去找佐蒙人的队伍。 不过今天……” 她脸上的笑意稍为淡了些,“我来的时候,你重平师叔还缺三千八百多点数,才能凑够百万。” 要是能多给两天就好了。 “这一会,你师父和知袖恐怕都没再动手,就看着他挣佐蒙人的点数呢。” 风门也应该知道他们弄的鬼了。 “林蹊,快,祈祷一下,你重平师叔能跟我们一样,赚个震幽牌回来。” “噢噢!我这就来上香。” 陆灵蹊跑到院子她当初给师叔求徒孙的香炉前,郑重上香三拜,“老天保佑!保佑我重平师叔心愿得偿,早点杀到百万点数,白赚仙盟的震幽牌。” 如果少个几万,那是没法子了。 但是现在,只少几千啊! 要是不能白赚震幽牌,师叔肯定要伤心死。 “保佑保佑!” 宜法跟在后面,也跟着念叨。 她们不知道,这一会的重平,已经忙到了什么程度。 反正被风门转来,帮忙掠阵的尚仙一行人,都被调动了起来,明明他们一剑就能杀了的佐蒙人,只要不涉及到安全,都不能杀,要用道法捆着,方便他以最快的速度杀了。 只剩这最后的八、九个时辰了。 回聚集地换牌、换点数还要浪费点时间,所以,真到了大家不帮不行的时候。 卟卟! 卟卟卟…… 江雪的天诛珠可合可分,其实是安全捆人的最好的法宝。 她由南佳人、柳酒儿两人保护着,不时就给重平送一个佐蒙人去。 此时,别人还能抽空杀几个佐蒙人,赚一点点数,千道宗一行人都在拼死帮忙。 白来的震幽牌呢。 可挡金仙大能的威压不说,还能挡金仙大能三次的全力一击,这是多少仙石都换不来的。 毕竟大家在仙界都没有根基,谁会给你这样的好东西? 只差一点点了,加把劲,再加把劲。 一处杀完,迅速转移第二处。 陆灵蹊和宜法拜求老天半晌,才一齐赶往交换大厅。 负责换牌的应长天简直懵了。 以前万年不开张的震幽牌,最近都快变成大白菜了。 “器堂那里,暂时没有震幽牌。”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些人要走了呀,怎么办? “林……林道友,”好在,他是个非常有急智的,“你能先把没有认主的三枚震幽牌,借我吗?” 老天爷,器堂的那位堂主,算计着林蹊可能还能弄一枚,就只给了这边一枚啊! 可是,听她们的意思,这最后的时间,千道宗还有三枚要换。 “可以!” 陆灵蹊一口答应,“上次买东西我都是请道友备案的,放心,另外三枚完整无缺,连点数都是正好的一百万。” 正好给师父师叔们凑够。 三千万仙石不能让他们带回去,但是,原本给他们准备的震幽牌,她却是准备让他们带回去的。 上面的点数如何换,师叔们管理宗门,更有前瞻性。 “师叔,要不然,您现在就帮着把这三枚震幽牌里的点数清空吧!” “行!” 宜法没推辞,除了一元丹和二元丹是必要的外,他们几个也早就看好某些可升级法宝的极品仙材。 尤其听林蹊说过叶猫儿几人的法宝之后。 “这是换物清单。” 她摸出一枚玉简,交给交换厅的副掌事,“麻烦道友,帮我全换了。” 为了不浪费时间,这清单都是他们休息的时候,一起商量出来的。 有自己用的,有上交宗门的。 天渊七界不同于其他界域,像一元丹、二元丹、问仙丹那些灵丹,根本就是一空二白。 自己没本事也就罢了,既然有点本事,当然要回馈宗门。 尤其仙令还不是他们自己赚回来了,是得了林蹊之惠,得了宗门之惠。 林蹊那里暂且不说,但是得了宗门之惠,做为宗门长老,也需要上交三到四成。 随庆师兄是化神星君,上交三成就行了,但他们怎么样也得是四成。 上交宗门的东西,以后再想要,就得拿贡献点换了。 好在,身为虎王的她,贡献点天生就比知袖多一点。 很快,交换大厅就热闹起来,林蹊的三百万点数再加上宜法自己的一百零一万三千四百多点数,变成一个储物戒指的仙石、丹药、仙材。 九折优惠下,她们比旁人,真是多换了好些。 当然,一下子换出这么多东西,交换大厅里的伙计们还是很高兴的,他们也有奖励呢。 “师父,风门前辈那里怎么办?” “放心,知道你不干活了,风门早就在其他聚集地换完了。” 那家伙,真是沾了大光了。 “走吧,我们到三重门那里等着。” 宜法的一万多零头点数,也全都换成了仙石,现在她也是有钱人了,“万一他们一个个的脚软,我们两个还要扶着点。” …… 宁知意收到钱两一上报的消息,坐在灵柱前,独自一人笑了好一会。 震幽牌可不在器堂给幽古战场的份例当中。 那位张川堂主肯定又要跳脚,本来万年不动的震幽牌,他在三十六年里,生生炼制了十八枚。 宁知意摸摸腰上好像不起眼的玉牌,忍不住又笑了。 那位堂主上次到她这里送份例,还委屈巴巴地说,这些年他都没干其他事了。 现在又来四枚…… 真香! 宁知意好高兴。 本来林蹊要给她一枚震幽牌的,结果,风门主动跟她另外做了交易,白得了一枚。 现在她的师父师叔们又都有了,那她飞升之后的危险,就又小了好多。 宁知意总觉得,待到林蹊飞升成仙,佐蒙人出手时,出动的不会是天仙,也不会是普通的玉仙。 为防她再成第二个杀神,他们……应该会动用金仙。 多几枚震幽牌,总是多几份保障。 她很快就给堂器那边传消息,要求另制四枚震幽牌。 毕竟还了林蹊的三枚后,南部聚集地也要有一枚留着备用。 …… 卟! 所有人都在等着重平的这一剑。 哪怕还在打怪,虞静等人还是把神识分到了重平腰牌上的数字一会,看着它从九九九九九九滚到一零零零零零零时,那感觉真是棒极了。 天渊七界的天道圆满,再加上乱星海和幽古战场的机渊,说不得,大家都可以想一想飞升成仙的大机缘。 重平的震幽牌虽然不是他们的,但是大家同出一地,真要有什么……,凭他的性情,能助,肯定愿意助一把。 而且,他有了,林蹊那里多的,或许就愿意往外面卖一枚两枚呢。 “重平多谢了,诸位保重!” 时间紧急,重平来不及一一感谢,就被随庆和知袖裹挟着冲进了任意传送门。 属于风门在幽古战场的时代,终于在最后一刻多钟前结束。 时间太紧了。 幽古战场的腰牌不管换多少次,在第一枚木牌挂到腰间的时候,百年的时间禁制就开始了。 它平时不会显现,但是,在最后一个月的时候,会在北面出现倒计时的时间。 一旦上面连刻都归于零的时候,正面还没有况换的点数也将归于零。 幸好,现在还来得及。 应长天以极快的速度验了他们的腰牌,备案记档,又连着三次敲响震幽鼓,由随庆和知袖把零头换成仙石。 只有重平掌门,忙了百年,就得了一枚已经被师妹清空点数的震幽牌,连一块仙石都没捞到。 “林蹊,有什么事,让尚仙、南佳人他们帮忙,别什么都一个人干。” 随庆管不了其他,一边往传送通道那边云,一边抓紧时间交待徒弟,“记着,师父等你回来。” “还有酒儿,”知袖在旁传音补充,“她能算会算,你可要利用好了。”徒弟不敢明着算,但可以暗里给林蹊算吉凶,“不要以为你在幽古战场同阶无敌了,就可以高枕无忧,这里是这里,将来你总要出去的。” 虽然知道,宜法回来这么长时间肯定交待了不少,可是,将要离开了,知袖还是忍不住啰嗦,“有时间,也要抓紧自己的修为。” “嗯!” 陆灵蹊不舍师父师叔,但他们这时不走,再走传送阵的时候,一个人就要三千块仙石。 这些仙石就算她愿意给,师父师叔们也不会同意的。 尤其,没看到一块仙石的重平师叔。 那会让他们心疼死的。 而且,他们不走,佐蒙人那边就不可能给定金。 “我一定好好的,有事会找师兄师姐师妹他们,师父师叔……,风门前辈,你们保重!” 通道传送已经快要自动启动,陆灵蹊不敢再跟他们费话,交给重平一个乾坤小玉盒,“师叔,这里面的丹药,是我提前上交宗门的,您给采薇师姐看看。” 万一她能捣鼓出来呢。 “你也保重,”重平随大家一起站到已经开始闪动的固定位置处,“师叔等你回来!平安回来!” “行了行了,哪那么多废话?”风门真是服了他们这些明里暗里的交待了,摆手恭祝,“林蹊,我就提前祝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发财!发大财!” 第七七零章 定金 风门的离开,不仅修士关注,佐蒙人更关注。 南部聚集地外,除了石宽,四大观风使到了三位,他们与成康一起,分四方默默守护那个装了五千万仙石和太乙精金等仙材的储物戒指。 上一次出八千万仙石买广若的命没成,广若被人家抓走了,生死不知。陈浩也丢了性命,八千万仙石更是不知所踪。 如今…… 成康看着那个他苦心发展出来的所谓暗线,不知为什么,心里也没有底的很。 但这时候,已经不是他能叫停的时候了。 如今,他的一言一行已经全由安画,或者应该说全由圣尊亲自指挥。 顾凌如果守信,他就是为族里立下大功的人,可以像安画一样,立马成为圣尊的记名弟子。 反之…… 成康不敢想反之。 现在他只希望这个顾凌能像她一直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睿智冷静之人。 敢骗他们,天涯海角,仙界再大都将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处。 他在心里发着狠,可是,一等顾凌没来,二等顾凌还没来。 一个时辰后,南部战场新任观风使秦故有些急了,忍不住靠向成康,“那姓顾的是不是反悔了?” 他希望成康能把用来联络的血玉板拿出来,现场问一问。 “这么多仙石,她又不傻,成康,你有没有想过……想过对方就是要涮我们,让我们把这么多财物带下来,然后借这些东西,向林蹊投诚……” 他脑补的有些多,所以,越说他自己也越不安。 南部战场的观风使不好当。 风门虽然走了,可是,林蹊还在。 她一天还活蹦乱跳,他就不一天不能真正安心。 “那……那就派人去三重门那里看着。” 成康不想接受这样的猜想,这意味着,从头到尾他都在被人家涮着玩,“发现任何不对……” 他正要说发现任何不对,他们马上撤离,怀里的血玉板突然一动。 成康连忙拿了出来。 “石道友,你还在吧?” 陆灵蹊拿着佐蒙人的断指,慢慢在血玉板上写道:“我的队友临时改变主意,暂时不出聚集地了,我现在只能另外选择队伍,佯装出去。” 这是她和顾凌商量好的。 不管事情成败与否,先把寻仙队摘出去。 “麻烦你再等等,半个时辰后,如果还没有修士队伍出门,我就可以伴装急切点数,自己出门转一圈了,到时候,还请道友弄几个散兵游勇,让我赚上那么一点。” “……” 呼! 成康深深吐了一口气,“去安排吧!” 秦故把血玉板上的字又看了一遍,这才退开给那个要拿他们大笔财物的混蛋,安排不会伤到她,又好杀的族人。 有陈浩的前车之鉴在,他一早给自己的定位是不出头。石宽、苏樱他们怎么干,他就怎么干。 可恨,明明成康是借石宽之名跟顾凌联系,这顾凌却没跑石宽的北部战场,偏又跑到他这一边。 半晌,顾凌终于走出三重门。 她好像很随意地就往约定的方向来了。 当然,秦故安排的两个佐蒙人,也正在前方游荡。 远远的,成康几个木着脸,看着人家拎剑杀人,看着她往大石处来。 顾凌顶着若有若无的目光,在约定的地点找到了那枚装着定金的储物戒指。 神识往里一探,又迅速收回。 顾凌没什么犹豫的拿了起来,接着往前走,好像要按计划,在三重门外游荡几个时辰,赚上几个点数,才回聚集地。 这不是她想干的,但所有单独出行的修士都这样,既然出来了,只要不是遇到大队的佐蒙人,肯定要在外面多转一会,把回三重门的点数赚上来才行。 怀里装着可能是她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财,她也不是没问过自己,为什么林蹊敢这样干,她却连做梦都不敢这样做? 做为出身仙界的修士,按理,她应该以高人一等的姿态,看出生普通小界的修士。 毕竟他们要拼命修炼,才能在成仙的那一刻,顺应这方宇宙规则,飞升仙界。 而她,天生就是仙界修士。 她出生的地方,是很多小界修士,终身奋斗的目标。 但是…… 顾凌想了几天,才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不像林蹊那般自信。 仙界是仙人的天下。 普通小界的化神修士跺个脚,整个界域的人都要担心几天。可是在仙界,化神修士算什么? 只能算是小修。 尤其像她这样,没背景、没钱、没实力的小散修。虽然一直努力追寻大道,可是事实上,外面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要先提着一颗心。 叮!叮叮! 看着又游荡过来的三个佐蒙人,顾凌毫不犹豫的出手。 别人的钱是别人的。 她的,要靠自己挣。 …… 甲一号院,陆灵蹊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 她尽量不去看一旁的沙漏。 顾凌的安危,她担心,顾凌的性情她也担心。 几千万的仙石,太乙精金、麒麟石、太阳精水、太阴玉……,不论是哪一样放出来,都是可以晃花人眼睛的东西。 咚咚!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陆灵蹊连忙挥开禁制。 顾凌甚是沉稳地走了进来,在禁制‘嗡’的一声关上时,才轻声道:“幸不辱命!” “……” 陆灵蹊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顾师姐,你比我以为的还厉害!” 一旁的沙漏显示,距她出去已经过了快七个时辰了。 “不!”顾凌摸出储物戒指以灵力送到她手上,一本正经地摇头,“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林蹊,你比我以为的还厉害!” 她把自己的腰牌也拿了起来,“果然,那石宽在零零散散的送我点数。” 都不用她费心,更不用她担心。 佐蒙人总是三三两两的出现,总是那么好杀,“我今天赚了两百一十七个点数。” 其实要不是最后一个多时辰,佐蒙人是一个一个的出现,她感觉对方的耐心不太多了,都舍不得回来的。 顾凌微笑,“换成仙石,我今天赚了六百五十一块仙石。” 这是她自己的。 “恭喜!” 陆灵蹊被她逗笑了,“坐啊,我给你倒茶!”储物戒指里的东西,她已经看过了,仙材什么的,恰是一半,唯有仙石,对方放的是五千万。 “别来茶了。” 顾凌坐下来,“茶不实惠,给我来一份你们天渊七界的好饭好菜吧!” 她从仙界带下来的除了灵米饼,就是灵面馒头。 口腹之欲是在尝过天渊七界的好饭好菜后,慢慢才有的。 “噗!那行,我就给你来一份实惠的。” 陆灵蹊给她摸了一个乾坤玉盒,“都是我家大师父亲手制的。” 肉饼、卷饼? 看到里面的东西,顾凌忍不住笑了,先摸了一个卷饼。 幽古战场上,汤汤水水什么的,其实并不方便。 大家都是一个饼一个馒头的时候,她若是一个人摆碗碟,其实是很不合宜的。 卷饼甚有咬劲,里面的肉丝和几种夹菜,似乎各有各的味道,可是,一口咬下混在一起的时候,那感觉…… 顾凌的眼睛都亮了,“我虽然没吃过仙厨做过的灵食,可是,你家的大师父,我感觉完全可以当仙厨,或计,比那些仙厨还厉害!” “那当然!我家的大师父肯定比普通的仙厨厉害!” 在这一点上,陆灵蹊不替自家大师父谦虚,“再尝尝这个。”她又摸出一个乾坤玉盒,“这是我亲手制的灵米饼。” “……” 顾凌看到打开的乾坤玉箱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灵米饼,嘴角抽了一下,“你想跟我说什么?说你也是个可比仙厨的人物吗?” 为了省钱,她带进来的灵米饼、灵面馒头,也是她自己做的。 但是,这东西,你就是做出花来,它也不能吃出其他味来。 “尝尝嘛!” 陆灵蹊拿了一个出来,“我的米饼里面夹了十二种以特别方法腌制的灵肉,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可是,马上就给米饼赋予了灵魂。” 真的假的? 还赋予灵魂? 顾凌接过巴掌大的小玉饼,“你这弄的有点小噢,正常我弄的,都是一个可以吃一顿的。” “噗!你那样的饼,在我们那可以叫猪食!” “你的叫仙食?” 顾凌一口咬下。 软弹却也甚有咬劲的米饼带有种特别的米香,入口便口舌生津,感觉不加任何东西,才是它该有的样子。 但,等到顾凌的舌头尝到里面薄薄的肉糜时,却又忍不住眼睛一亮。 “怎么样?我的是不是叫仙食?” “……是!” 顾凌一边吃,一边回答她,“林蹊,将来有机会在仙界见,你收我为徒吧,就教我做饭。” 凭这手艺,她完全可以在任何一家酒楼当个仙厨了。 “好呀!”陆灵蹊笑,“只要你不赚丢人。” “不嫌!” 怎么会嫌弃呢? “当仙厨对我这样的散修来说,最安全了。” “……有这枚储物戒指在,仙厨你是当不了了。” 陆灵蹊又给她倒了一杯茶,“顾师姐,我开门见山地说话吧!你帮我的风险非常大,所以呢,这活,你不能白干。” 不能白干? 顾凌看向她套在手上的储物戒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要给我多少?” “师姐想要多少?” “……” 顾凌的呼吸稍为粗重起来,“不……不行,东西是你的,我就是帮你拿一下。”她端起茶,一口闷下,稳住心神,“我们修仙之人,干什么没有风险?没有你,我早在三十六年前就死了,尸骨无存的死了。” 还会成为佐蒙人的养份。 “林蹊,我想守住我的心,所以,接下来不要再说了行吗?” “……” 陆灵蹊当然看到了她脸上的挣扎,但是,没想到…… “顾师姐去拿这枚储物戒指的时候,我一边担心你的性情,一边更担心你的安全。” 陆灵蹊轻声道:“是,修仙之人,逆天而行,干什么都有风险,但是,这份风险是我带给你的,让我把话说完。” 她做了个止的动作,“那什么救命之恩,顾师姐就别再想了,幽古战场上,修士如果没有互帮互助的精神,早就是佐蒙人的天下了。 我相信,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大家能帮的,也一定会帮。” 就像当初,她跟陈浩的第一次较量。 红叶、谢善那些人明知道那里还很危险,可是,还是出手了,只为让她多撑一时。 在乱星海的时候,她并不喜欢红叶,更不喜欢谢善,他们都是工于算计之人。 幽古战场再见,他们并不是不再算计了,但是,因为佐蒙人,互帮互助的精神远在算计之上。 “所以,救命之恩的事,你就不要再想了。你现在要想的是,风险是我带给你的,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帮你消除风险。” 陆灵蹊拿了一枚空的储物戒指,给她转移东西,“而且,我现在只拿到了一半定金,还有一半没拿呢,你要是不拿报酬,我还好意思,再让你帮忙吗?” 这? “那你……那你给我十万……” 她想说,你给我十万仙石吧! 修炼至今,她手上的仙石赚着花着,花着赚着,一直捉襟见肘,若是有十万仙石…… “一成!” 陆灵蹊把储物戒指推过去,“仙材也是,当然,你的仙材如果用不了那么多,可以再转卖给我,不必推辞,没有这些钱,佐蒙人找到你的时候,你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反而更容易暴露我。” 什么? 顾凌不太懂。 “我都说过了,会佯装中毒,损了道基,剩下的六十四年,都不再出这甲一号院。明面上,幽古战场我是不会再去了。” 陆灵蹊可怕刚刚飞升,就遭遇对方金仙大能的暗杀,“既然损了道基,当然就没办法再更进一步,连化神都不行,就更不要说飞升了。” “……” 顾凌有些明白过来。 陆灵蹊微笑,“所以,得了这么多仙石的你,怎么还能抠抠索索,至少在他们监视你的时候,你是财大气粗的。” “谢谢!” 顾凌终于伸手,拿过她推来的储物戒指,“仙材……,我只要太乙精金和麒麟石,其他的,你按幽古战场可以换算的仙石买了吧!” 第七七一章 神泣 圣尊在等着幽古战场的消息。 他相信,他在关注幽古战场的时候,仙界很多人也在关注着幽古战场。 广若生死还不知,但是,他已经影响到了世尊了,每七天一次的痛苦识海风暴,哪怕有他帮着压制,好像也要去掉半条命。 圣尊可以想象仙界的某些人在背地里有多得意。 他们一定在等着小杀神,等着她飞升的那一刻,到时,外域战场上,她和杀神陆望一起…… 圣尊慢慢转着手的储物戒指,一向没什么情绪的眼睛中带着一抹特别的暗芒。 发现世尊和广若都有不对的时候,他其实有过怀疑,只是因为他们的修为,他们的身份,总是报了一点希望,总想给他们另外再想点办法。 若不是林蹊,哪怕广若死在幽古战场,世尊就此失了那份分魂,也不会跟着受累。 天渊七界果然是他们的克星啊! 早知道…… “安画!” “弟子在!” 安画放下手上一堆玉简,一个闪身进到小屋,“师尊,您有什么吩咐?” “坐!” 圣尊示意她坐下,“没了风门,石宽他们有没有跟你说过,在幽古战场上重点打击天渊七界的修士?” “有的。” 安画坐到一旁的蒲团,给师父倒茶,“不过,被我按下了。” “噢?”圣尊的眼睛闪了闪,“为何?” “唇亡齿寒!” 安画把倒好的灵茶送到师父面前,“得风门之助的,不独独是天渊七界的修士。” 虽然大都没到能换取震幽牌的地步,可是,据她所查,近百年,所有在幽古战场做任务的修士,腰牌上的数字都是以前正常数值的两倍甚至五到八倍。 “我们一旦在幽古战场特别针对他们,其他各界的修士一定会反弹。而且,那些修士也未必没有想过,风门离开后幽古战场将会迎来何等变局。”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 他们已经吃过急功近利的亏了。 天渊七界崛起早已经无可避免,再这么急切下去,只会白送人头。 “我们可以适当的安排一点,试探一下,但是,绝不能像对付林蹊那样,动用百万大军。” 只是不动用百万大军,肯定按不下天渊七界的修士。 安画早从师尊的态度上,周围族人的态度上,知道他们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她只能努力把损失降到最低点,让他们从试探中,看到事情的本质,“只需试探出他们都有哪些利害人物,然后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针对性的,一个个突破。” “……” 圣尊没有说话。 徒弟天生是谨慎的性子,说得倒也不是没道理。 “幽古战场交给你了。”他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告诉成康,老夫只有一个要求,神泣——一定要用到林蹊身上。” ‘运’这东西,向来此消彼涨。 世尊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先从她始,若不是她用十面埋伏拖延了时间,刚刚醒来,还甚虚弱的美魂王就不可能阴到他。 没有美魂王使坏,世尊也好,广若也好,肯定都还好好的。 “记住,只是‘神泣’。” 此毒被他另外加持了点东西,也许能够借用它,让世尊免受痛苦。 …… 陆灵蹊把储物戒指里的财物,全都转移了,只余一瓶装着‘神泣’之毒的青玉瓶。 “‘神泣’‘神泣’就是神仙中了,也得哭泣的意思。” 顾凌也没把那毒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来,“据我所知,它不仅能损人的道基,还会如跗骨之蛆一般,哪怕死了,旦有一灵不灭,也会永世追随,磨尽人的神魂。”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变得有些白,“它在仙界,是禁毒之首!” “……” ‘神泣’的威名,陆灵蹊已经让风门帮忙问过夏正。 对于佐蒙人不想一下子把她弄死的事,她本来还挺奇怪的,但是,知道其还能跟着神魂转世,也就没话可说了。 “贵吗?” 啊? “……很贵!” 顾凌都不知道,她怎么会把话转到贵不贵上的。 “贵就好。” 陆灵蹊一把收了储物戒指,“接下来,我们就按计划进行。”她摸了一个差不多同样的墨玉瓶,慢慢推到顾凌处,“麻烦顾师姐了。” “你什么都弄好了,我可不要干什么。” 顾凌接过玉瓶,“不过,林蹊,这东西真的能瞒过医庐那些人吗?” 想要他们确定是‘神泣’,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放心!”陆灵蹊点头,“我是不会在最后一环出错的。” 希望如此吧! “那我们两个时辰后见。” 她转身去做点准备,陆灵蹊拿出血玉板给对面焦急等待的人发信。 “我已做好准备,今天行动,剩下的报酬还请准备好了。” “自然!” 成康迅速回信,“只要确定林蹊确实中了‘神泣’之毒,剩下的报酬不是问题。不过,你不亲自动手,反而想借着她的银狼……” “她的银狼不是契约灵兽。” 陆灵蹊眼带笑意,用佐蒙人的断指,在血玉板上写道:“而我恰有一点运道,可以借助一件宝物,暂时驱动它,虽然不能持久,可是,林蹊向来喜欢那只银狼。 你们应该高兴,我有这样的东西,要不然,钱财再多,摘不出我自己,我也不会干。” 这算什么话? 成康的眉头拢了又拢,“你手上的东西是驱兽魔铃?” 如果是它,他能放点心,就怕不是。 ‘神泣’可不是大白菜,它也不比太乙精金便宜。 “阁下的问题有些多。” 陆灵蹊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驱兽魔铃是她在夏正那里听说的。 传说它是一代凶魔万生魔神的宝物,万生魔神被打到天渊七界后,有关他的洞府,他的遗宝,一直都有很多传说。 那凶魔可不止是狡兔三窟,而是狡兔百窟。 多少年来,总有人无意中找到他的洞府,找到他深藏的遗宝。 千多年前,仙盟坊市以南万里外,发现了一个阵法弱化后,显露出来的豪华洞府,各方势力相争不绝,结果因为争宝,不知道是谁,无意中触动了人家的自毁大阵,结果进去的人都死了不少,里面的宝物,也全都炸残了。 然后就便宜了那些小散修。 据说,有人连捡了数个好像铃铛的碎片,原先不知道它管什么用,在仙盟坊市卖了好多年,都无人问津,然后某一天,其中的一片被那散修当做搭头,附送给了养兽堂的一个学徒,这才无意发现,哪怕是碎片,也可以暂时控制灵兽一时。 此事兽堂上报仙盟,仙盟才派人又四处寻找曾经的法宝碎片。 可惜,最后只收集到驱兽魔铃四分之三的碎片,还剩四分之一,再也找不着了。 成康怀疑顾凌手上就有一份碎片,“那好吧,我先祝道友马到功成!” 其实他是想祝自己马到功成。 结束这边的联系,他马上又联系安画,把他和顾凌所说,原原本本的报上去,“……如果是驱兽魔铃,倒也确实可用。 安画,你看是不是查查,当年仙盟把魔铃的碎片如何处理了?” “不用查,我知道。” 安画回复,“当年发现魔铃的不对后,器堂想要把它重新炼出来,结果失败,成了废物。” 她这些天,在师父处,看了很多仙盟那边的消息,“顾凌手上如果真是那碎片,你问问她,卖不卖?” 她的目标,其实就是银狼。 只是不知道,顾凌要怎么借银狼阴林蹊。 借银狼阴林蹊的时候,那只银狼是不是也会中‘神泣’之毒。 此毒据说只要一点就能让人中招,圣者给了下面一瓶。 “好,林蹊事了我就问。” 希望是最后一次焦急等待了。 …… 陆灵蹊不知道,跟她联系的,从来都不是石宽,而是老对头。 她默算着时间,把好早以前宁老祖给的机关傀儡兽变成踏雪的样子,并在它身上按上一根狐狸叔的幻形毛,“走吧!现在该你上场了。” “嗷呜~” 机关傀儡兽威风凛凛的喊了一嗓子,陆灵蹊很满意,直接坐上。 一人一狼很快又例行逛起来。 陆灵蹊这样干已经好几天了。 踏雪跟着宜法师叔离开的事,除了有限的几个能信任的,没人知道。 此时的聚集地,其实有些热闹,像寻仙队这样,暂时休整的有不少,不过,看到林蹊这样骑狼而来,很多修士都自然避开了。 最近仙界又来了不少人,虽然都没有天仙玉仙级的了,可是,某些人的眼神很不正。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那些人是盯上了林蹊的三千万仙石。 “嗷呜~~~” 远远的,顾凌看到踏雪快速跑动起来,然后叨起石板缝处的玉瓶给林蹊献宝,心都是提着的。 “咦?这可真是狗屎运了。” 旁边的修士迅速把神识涌到地面。 “空的吧?” “谁知道?” “林道友,捡到宝打开看看呗!” 有人好奇那玉瓶里的东西,鼓动她瞅瞅。 “嗨嗨嗨~,那是我的,我就说,我手上的玉瓶怎么少了一个呢,林道友,麻烦了,这真是我的。” 马上就有一个老修从远方窜来,赔着笑脸,“刚刚在这里,跟朋友打闹,不一小心……” “什么刚刚?什么打闹?我一直在旁边的食肆坐着,怎么都没看到你马老二?” “还看不出来吗?这就是想讹人。” “嗨,都说什么呢?”马老二不乐意了,“林道友,不相信你就打开,我的玉瓶里,装着……装着我家师兄让我帮忙保管的一元丹。” 这玉瓶的样子,跟交易大厅里装一元丹的丹瓶甚像。 众人听到他提到一元丹,都没话了。 林蹊手上有几百万的点数,一元丹于她而言,真不算什么。 可是,他们要忙活多久? 倒霉的,甚至百年下来,都换不来一枚一元丹。 “那行吧!” 陆灵蹊笑笑,“我就看看这是不是一元丹,如果不是……,那肯定就不是你的,是我的机缘了。” 玉瓶刚刚打开,众人的神识刚刚触到,踏雪突然‘嗷呜~’一声蹦了起来,一瓶的不知名液体,一下子倒了陆灵蹊满脸。 众人只见那些液体好像活的一般,一下子就钻进了她的皮肤。 当~ 玉瓶当场掉下,砸在青石板上,碎成了几片。 “什么东西?” “林道友,林道友你怎么样了?” 脑子反应快的,感觉不对,连忙问她。 可是,陆灵蹊捂着脸,好像万分痛苦。 “快快快,快喊医庐的张大师。” 张大师是丹堂的学徒,但是,治幽古战场上的外伤特别厉害。 “踏雪,你害死我了。” 陆灵蹊捂着脸,从踏雪背上滑下,“别再闹了,快进来。” “嗷呜呜~~” 踏雪的声音好像万分委屈。 不过,在众人看来,它还是非常听话地进了灵兽袋。 因为那上面的灵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不对,这东西不对,张大师,快来快来啊!” 医庐离此并不远。 张大师很快赶到,围观的人群,没人太敢靠近那里。 “林道友,你现在感觉如何?” “不知道!疼,头疼!” 说话间,陆灵蹊脸上的已经呈一片青白之色了,神情似乎非常非常痛苦,“身上,身上也疼,丹田……,张大师,救救我。” 说到救救我的时候,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点哭呛。 顾凌站在人群之后,真不知道,小杀神还能这么会演戏。 “救救我,我的筋脉……筋脉也……” 众人只见短短时间,她的手上,脸上,额头,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筋脉暴突。 “这是……” 张大师蹲下身体,看向碎瓶中还剩的一点液体,看着它迅速蒸发,面色大变,“不好,这是神泣!” 第七七二章 钱难挣 中‘神泣’后会成什么样子,青主儿算是见识到了。 她和陆灵蹊几乎是同时干活的。 只是,不同于那个用狐狸叔或者白萌萌幻形毛演戏的,青主儿在家里可是真的给人下毒,只不过实验的对象是个佐蒙人罢了。 让人家出了那么大的血后,他们演戏总要演得像一点。 青主儿看着那个被捆仙绳捆了,又被禁了所有的佐蒙人在那里‘嗬嗬’挣扎,其浑身筋脉鼓荡,血管突突,恨不能一头撞死的样子,忍不住眉眼弯弯。 某人是透过大德之契有样学样,只是…… 用大德之契看到某人用脑袋在青石板上试了几试,愣是没舍得撞出血,不由笑出了声。 就说她不可能全都学出来嘛,不过,能让林蹊不顾仙子形象,拼成那样,这笔钱赚得就不算容易了。 也幸好她在乱星海又长大了点,勉强可以在空间里把活物装个半刻钟,要不然,光是三重门那一关,她们就过不了。 守在外面的成康几个凑一块儿,焦急看着玉盒中龙眼大的圆珠。 安画说,如果对方真的用毒了,圆珠必会变得漆黑,否则……顾凌就是在骗他们。 现在…… “变色了。” 圆珠在他们面前,先是闪过一丝黑线,然后,那黑线慢慢扩大,很快就把本来甚为透明的珠子,染得漆黑。 “成了。” 秦故好高兴。 这是在他们南部战场成功的,他的运气比陈浩好多了。 风门走了,林蹊废了。 “我们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别急!” 成康放下心头的一块大石,“再等一会。”他的语气里,其实已经带了笑意。 自乱星海相遇以来,林蹊那个克星一直把他克得死死的。 现在终于被他用脑子彻底打到尘埃了。 虽然不能看她的狼狈样,可是,他也可以想象得出来。 这一会一向自信从容,杀生百万面也不改色的她,肯定已经想把她自己的脑袋揪下来了。 可惜啊,中了‘神泣’哪怕是死了,但有一灵不灭,也会永世追随,让你受尽神魂痛苦,直到把你磨成白痴、傻子。 “等顾凌给我们报好消息!” 虽然还要送出大笔财物,可是,等他成了圣尊的记名弟子,一定联系在仙盟坊市潜伏人员,大家一起合作,再抢回来。 成康觉得,这一会,他在乱星海丢了的运气又回来了。 哪怕顾凌这里,族里另有打算,至少幽古战场主事惜时那八千万仙石就他一个人知道。 只要能成圣尊的记名弟子,失去的一切,都将重新回来。 他在这边畅想未来,南部聚集地里,所有修士的心,却几乎都揪了起来。 就像安画说的那样,唇亡齿寒! 风门才走,林蹊就这样被佐蒙人废了,那他们…… 这一会,几乎人人都在为未来担心。 但同时,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怒火,在好些人的心头激荡! “顾凌!别看了,走吧!” 陈一鸣在医庐外找到似乎很担忧的顾凌,“我们帮不了林道友,唯一能做的……是杀回去。” 本来,他准备再歇歇,看看外面的情况的,可是现在,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杀……杀回去?” 顾凌看向三重门方向,长长吐了一口气,“你们先去吧!我想在这里再等等,万一……万一没人照顾她呢。” “那行!”陈一鸣微一沉吟,“我们先走了。” “保重!” 她朝自己的队友拱手,哪怕他们的身影出了三重门连神识都看不到了,也没有放下手。 此时,如寻仙队一般,原来要看看情况的修士队伍,一个又一个地开出三重门。 她想跟他们每个人说保重! 因为,她可能要当逃兵了。 就像林蹊说的,得了那么一大笔财物后,如果她还要进幽古战场杀敌挣点数,佐蒙人那边哪怕不怀疑她下毒的真实性,肯定也会想办法,让她无知无觉地死在那里,接收原本属于他们的财物。 这是绝对不行的。 直到该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顾凌才缓缓放下手,不过,她正要再盯着医庐,就见长街的另一头,又一个队伍开过来,不过,他们的法衣看着…… 天渊七界的修士都有名,顾凌知道,他们那边就曾有好些个修士,穿这种有别于他们正常法衣的衣服。 大家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神识也如风扫了过来。 “是医庐!” 山娜和阿菇娜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因为紫衫等提前四年进幽古战场,再加上广若在的那些年,风门消极怠工,以至于百年任务,西狄草原一方,好多人的腰牌点数,都维持在五十万到八十万之间。 本来,凭腰牌上的点数,换取的仙石、仙丹那么多,大家都还挺高兴的,可是,紫衫何等人也,事后算算与风门一起的随庆四人,总觉得他们的点数,是可以冲一冲百万震幽牌的。 一想到他们错失了可以赚疯了的四年,紫衫心痛的都想哆嗦。 为防再吃那样的亏,这一次,他特意让山娜一行人,迟上那么几天。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们才从通道下来,看守通道的执事就说林蹊中了佐蒙人的奸计,要不行了。 这怎么可能? 西狄草原这些年和修仙界都没矛盾,大家有志一同的都把时间放在修炼上,放在稳住无相界一片大好的局势上。 这大好局势,惠及了他们所有人。 六脚冥虫王后出世,在饕餮柱与联盟和七杀盟以及各方支援修士的那一场大战,可以说,把大家都吓坏了。 想想若不是林蹊在最开始,就利用种种,把破界而来的吉元那些个六脚冥虫祸害的只剩他一个,无相界也许早就没了。 此时听到她出事,哪怕阿山、巴音这些原先还想跟她别一别苗头的人,如今也着急关心起来。 “无相界山娜……” “阿菇娜……” 两人在医庐外,同时开口,“请见林蹊林道友!” 她们脸上的急切和关心不是假的,陪在里面,帮忙驱毒的钱两一抬手放开禁制,“听说草原春草部很有些特别的驱毒手法,还请两位助我等一臂之力。” 天龙镖局行镖天下,哪能不知道西狄草原? 尤其七杀盟断煌星君被无相界一群人活活按杀在西狄草原后,他还特别到那里游历了一番。 “我是春草部山娜。” 山娜朝在场的众人微一拱手,就急步走向痛苦得浑身发抖、冒冷汗的陆灵蹊,“林蹊,不要怕,我是山娜,我手上有变异草虫,一定可以救你的。” “……” 陆灵蹊都不知道,她这是什么运。 已经被扎了好多针,再被山娜的草虫咬…… “山娜姐姐……” 她只能非常虚弱的开口,“‘神泣’无物可解,不必再浪费……浪费时间了。”她要回家,她不干了,“钱前辈,就按张大师说的,给我镇痛的丹药。” “什么无物可解?这世上就没有不可解的毒。” 阿菇娜见过拼命逃窜的林蹊,见过张扬的林蹊,却从没见过虚弱到要认命的林蹊。 “神魂上的事,大不了我们回去问美魂王好了。” 阿菇娜上前一步,“林蹊,你可是天道亲闺女,你看,你刚中毒,我们就到了,山娜的草虫还正好是变异灵虫,你就让她试试吧!” 试? 试个屁! 再试下去,会不会被吸了精血不知道,但肯定又要浪费一根白萌萌的幻形毛。 想到小丫头拔了幻形毛,在那里抱着狐狸叔说好疼好疼,陆灵蹊就特别舍不得,“山娜姐姐……” 眼见山娜已经把她的灵虫摸了出来,陆灵蹊吓得瞳孔一缩,忙伸手抓住她没拿虫的手,使劲捏了捏,“变异灵虫难得……” “现以是变异灵虫重要,还是你重要啊?” 阿菇娜在旁边都要帮着山娜放虫到她脸上吸血查毒了,“山娜,别听她的,快让豆豆试毒。” “……” 陆灵蹊觉得阿菇娜生来就是克她的。 只恨此时,不能跳起来跟她干。 她只能又在山娜的手上捏了捏,“姐姐还记得那年我们在沙世界吗?” 沙世界? 山娜本来已经决心要用养了多少年的灵虫换林蹊一命,此时听到她说沙世界,心下不由一动。 这丫头好小的时候,就会骗人。 现在…… “记得,”她温声道:“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她坏坏的,把她的宝贝灵虫放到陆灵蹊的眉心处,“你不用怕,豆豆吸血不疼的。” 看到某人痛苦表情中闪过的那一抹恐惧,山娜心念一转,怀疑她是因为风门离开了,不想再独面佐蒙人对她无休无止的纠缠,“我也只试一点,一会就好了。” “不要!” 陆灵蹊愣是急出了一身汗,“山娜姐姐,眉心血非比寻常,你……你等我南师姐他们来了再说吧!” “……那也行!” 山娜确定心中所想,踢了还要反对的阿菇娜一脚,“钱前辈,南道友他们没来之前,林道友这里,我来看着行吗?” “我……我相信山娜。” 陆灵蹊被山娜捏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说她相信她,“钱前辈,给我镇痛的丹药,让山娜姐姐送我回甲一号院吧!这一会,我感觉已经好些了。” 在医庐被这么多人盯着,演戏也好累的。 回到甲一号院,她只要稳住山娜就行了。 反正当年的信物已经从六脚冥虫王后那里要回来了,实在不行,就把信物拿出来,让她帮着一起圆谎呗! “……那行吧!” 钱两一深为忧虑。 他试过帮她驱毒,可惜,这个主做用在神魂的‘神泣’无形无迹,他们的每一次试验,除了让林蹊更痛苦,根本就没有一点效果。 “我这就把你的事上报仙界主事,” 现在不去主动抗毒,看着真如张大师说的那样,好了一点。 钱两一妥协,“她一定会帮你请动丹堂前辈。” “……” 报给宁老祖? 陆灵蹊哪能不知道,这样报上去,宁老祖会急成什么样。 “您帮我给她带一句话,”她迅速想辙,“就说她当年送我的传讯板,我正在用,很好用。‘神泣’……能解便解,不能解……我师姐他们会照顾我的。” “好!” 钱两一可不知道,她这也是在变相的报平安,“那就麻烦山娜道友了。” 他急着帮她解毒,转身就去上报这件事。 “这是专门用来镇痛的碧海丹。” 张大师几个医庐的修士明知道这种毒无药可解,可是,因为主事钱两一的坚持,也不能不忙到现在。 难得,终于不用再心惊胆颤的试验,不用怕林蹊被他们折腾死了,连忙就给她摸了两瓶碧海丹,“你要是疼的实在受不住,就马上服一粒。” “谢谢!” 山娜帮忙先收着,“如遇特别情况,我再把她送来。” 说话间,阿菇娜眼疾手快地放了一个飞毯出来,与山娜小心地把她移到飞毯上。 陆灵蹊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算过来算过去,就是算忘了钱两一。 白白被扎了好多针。 现在只希望,宁老祖能把钱前辈安抚住,要不然…… 陆灵蹊好想南师姐能赶快来,要不然,柳酒儿也行。 有她们帮她挡着,她就只要呆在院里,不出门就行了。 没一会,青主儿听到院门禁制的动响,忙把试验品装到棺材大的玉盒里,再塞回自己的空间。 她自己,则非常快速地变小再变小,缩到地缩里。 “阿菇娜,这里有我。” 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了。 山娜替陆灵蹊打发阿菇娜,“你和巴音他们领了木牌,早点进战场杀敌吧!” “什么叫有你?”阿菇娜瞪眼,“我和林蹊带美魂王杀六脚冥虫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呢。”她几步走到陆灵蹊面前,“林蹊,你就让阿菇娜试一下吧,她的变异草虫真的很厉害的。” “……” 陆灵蹊真想说,你还是变回想杀我的阿菇娜吧! “我也要面子的。”她虚弱中带着一抹强势,“就算山娜姐姐用草虫试毒,你也不能在这里……看我的狼狈。” “你被我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怎么不要面子?” 阿菇娜都败给她了,“这种时候,你跟我说,你要面子……”她本来是不想理的,奈何这人额上汗还在大滴大滴的往外冒,只能跺脚,“那行吧!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第七七三章 立功 林蹊被同是无相界的人接走了,顾凌也不敢耽搁,迅速按计划,拿着血玉板找对方要剩下的一半钱款。 “林蹊中毒的样子,我已偷用留影玉留影。” 某人说,人家出了大笔大笔的钱,他们要用最好的服务态度,让对方满意。 顾凌无奈的很,以灵力控制手腕,拿着佐蒙人的一根断指,参照一旁某人早就写好的纸条,务必写出一样的字来,“呆会一起送给你们啊!” 要不是她是知情人,都要被林蹊中毒后表现出来的样子骗过了。 放下断指,等待回复的时候,顾凌缓缓吐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未来林蹊还会用这血玉板和断指阴那些佐蒙人。 到时候也不知道是赚人家的钱,还是赚人家的命。 “多谢!” 血玉板上原有的字迹隐去,迅速出现对方的字,“东西还放在老地方,留影玉麻烦道友也放到那里。” 顾凌把东西收收,又重新看了一遍留影玉,确定她偷拍的没有破绽,这才起身赶往三重门。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离开聚集地了。 也是最后一次杀佐蒙人了。 虽然留影玉里,能看到的大都是别人的法衣、杂乱拥挤的画面,可是偶尔露出来,林蹊以头触地最后被人用灵力护持的样子,也还是挺让人揪心的。 尤其其中的一幅画面,她暴起的筋脉好像在突突直跳,要马上炸开…… 顾凌觉得,对方应该会满意的。 看在她让他们满意的份上,今天怎么着也应该多给点饵料,让她多赚点仙石吧? 顾凌想的挺好,可惜,她忘了,她出去的有多迟。 先她一步冲出三重门的队伍可是有好几个,就连成康几人有外围族人示警,都是东躺西藏了好一会,才没撞到修士。 …… 再说这边,阿菇娜刚走,禁制刚关上,陆灵蹊就自己跳起来,抓着一早准备补充水份的灵茶,大口大口地往嘴巴里灌,“渴死我了。” 中毒的样子她可以用白萌萌的幻形毛装出来,可是,汗这东西是有形的,若是她装着痛得大汗淋漓,可事实上,一滴汗都不曾在躺过的地方落下,那就太假了。 师父师叔,师兄师姐要求她流汗要流真的。 她在长街的青石板上留下了一点湿印子,又在医庐留了湿印子,再加上法衣本身的厚度…… 准备的一壶灵茶根本就不够。 “活该!我还被你吓死了呢。” 看某人又凝出一大团水球,恨不能把脑袋都伸进去,山娜又好气又好笑,“林大骗子,我现在问你,这一次,你到底要骗谁?” 咕咕咕! 咕咕咕…… 回答她的是陆灵蹊大口咽水的声音。 以灵力逼出身上的水份,也不容易呢。 陆灵蹊感觉短短时间,她的脸都被折磨的小了一圈,“啊?姐姐说什么呢?” “我说你是个大骗子。” “我这不是被逼无奈吗?” 陆灵蹊喝的肚子鼓涨,这才作罢,“与其等他们先下手为强,不如我自己占据主动,先出手。” “……可是,他们会相信吗?” 山娜总觉得不太靠谱。 “神泣不是一般的毒。” 陆灵蹊朝山娜笑笑,“一般的人也得不到它,准确地说,是他们的暗线受命,用神泣对付我的。” 嗯? 山娜若有所思。 “……那好吧!” 能让林蹊跟她解释这么多也不容易。 她没有究根究底,“只要你觉得靠谱就行,这件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多谢!” 陆灵蹊拱手,“好姐姐,”松下心神,她嬉皮笑脸地挽住山娜胳膊,“我师姐他们没来之前,你都在这陪我行吗?” 她真是怕了那位钱前辈。 但做为南部聚集地的主事,做为天渊七界的化神星君,他若是对她漠不关心,传出去,佐蒙人那边肯定也会怀疑。 她只能让他着急。 “如果钱前辈还要来给我想办法,你帮我阻住行吗?” “……行!” 不行的话,由着她一个好好的人,被那么乱扎针,万一扎坏了…… 天渊七界可少不得这个天道亲闺女。 “不过,相陪这段时间,你要管我吃喝。” 听阿菇娜说,林蹊是个老饕,她掏出来的灵食,哪怕只是一个灵米饼,肯定都比那什么仙客来、五味斋的好。 山娜感觉那丫头是被她的灵食吸引了,吃人的嘴短,才再没敢执着于干少时常干的‘报仇’事。 “噗!我管!” 陆灵蹊没想到,她就是这条件。 “你要是还有什么没有处理的灵兽肉什么的,我都能按我们修仙界的方式给姐姐处理好。” “可惜,没有。” 她是来杀人的,又不是来享受的。 山娜就是好奇让阿菇娜念念不忘的美食,能是什么样而已,“先别废话了,我也不是外人,赶快回你房间,查查被扎的那些针,有没有后遗症吧!” “对对对!姐姐稍坐,我去去就来。” 陆灵蹊指了一下青主儿所在的东厢第三间,“那是我的房间,其他的……,姐姐想选哪间就选哪间。” “行!我知道了。” 山娜转向西厢第五间,“这里的灵气挺好的,我先修个三周天。” 天渊七界的天地圆满以后,再加上有食灵蜿虫加持地脉,灵气远比以前的充足活跃,但是,还是不能跟这里比。 山娜修炼有瘾,遇到了,就不想挪窝了。 “来来来,这是送你的,饿的话,先吃啊!” 陆灵蹊在她关门前,以灵力送进去一个大食盒,这才转向自己的房间,“主儿,出来吧!”说话间,她已经连打数个结界。 青主儿从地缝中,这才慢慢长回来,“看看有没有闷死。” 她放出大玉盒。 里面被捆的佐蒙人青头紫脸的,放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大口大口地喘气。 不过,他显然除了憋闷,还有很多不适。 可能也是流汗过多,嘴巴上起皮,脸好像也瘦了一圈。 陆灵蹊摸摸自己的脸,“看着他,有什么不对马上跟我说,我先瞅瞅我被扎针的地方。” 医庐张大师几个人,显然熟知‘神泣’的特性,所扎的针一般都是镇痛、宁神的,有些还很不到位,似乎是怕她中了‘神泣’没死,反被他们折腾死。 陆灵蹊的灵力在针眼相联的筋脉处,来回好几次,确定没问题,这才摸出怀里的子母佩,“主儿,你说顾凌这一会,把剩下的仙石、仙材带回来了吗?” “应该没有。” 青主儿看着沙漏,“顾凌肯定要在外面,趁那些人高兴,再多弄点自投罗网的点数。” 不赚白不赚。 青主儿能看得出来,顾凌很务实,“不过,我建议,你还是用传讯海螺联系她一下,毕竟那么多财物呢,万一石宽那些人又反悔呢。” 他们在这里说石宽的时候,石宽才是四大观风使中唯一没到南部聚集的。 所以,他就无缘看陆灵蹊演的戏。 成康看了一次又一次。 他觉得顾凌偷拍的技术不怎么样。 林蹊冒出来的次数太少了。 他在拥挤杂乱的画面中,寻找她所有出场的次数,发现,从头到尾,都只有七次。 最开始的时候,顾凌可能是为了避嫌,还离得远远的,好不容易近了,还因为个子没人家高,脸皮没人家厚,被挤在后面一点。 “成康,恭喜你又立大功了。” 苏樱不无羡慕,“这留影玉往上一交,幽古战场的任务,你大概就可以结束了。” “……希望如此吧!” 安画说,他还可以跟她一样成为圣尊的记名弟子。 按成康原来的脾气,肯定要说出来的,不过,几经磋磨的他,现在已经知道低调了,“不过,风门走了,林蹊废了,接下来各位在幽古战场的任务,应该都很容易了,我们大家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说几句好话而已。 “哈哈哈!成康说的对,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秦故瞅了一眼向来不怎么爱说话的西部观风使施昌,“说起来,我们等于联手按下了一个跟杀神陆望一样厉害的杀神,族里应该也有奖励吧?你们说,我们的奖励该是什么?” 什么叫联手按下? 成康淡淡瞅了他一眼,“可惜陈浩死了,要不然,我想,他会和我一起回去的。” 他状似难过地叹了一口气,“噢,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们提醒一下,当初我二入乱星海,之所以败成那样,是因为遭遇了林蹊的同门师妹柳酒儿。 此女常常掐指一算,就知道发里有危险,哪里的星兽多。 她连出入无常的骷髅蝗都算到过两次,可是带着天渊七界的修士,发过好几次财,这一次……” 他长吁一口气,“听说,后来她之所以不算了,是因为,我们的死士欺到她面前,拼死砍了她非常会算的胳膊。 这件事,我一直都有疑虑,毕竟神算子的本事,不可能全都靠一个胳膊。 断肢重生丹复生的胳膊,按理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有问题的八成是她的心理。 这些年没见,如果她又重新振作,你们……当小心再小心。” 天渊七界的修士抱团的很。 哪怕当年的林蹊、九壤和容铮,三人都恨不能你死我活,可是面对外敌的时候,他们一样若有若无的彼此护持。 “尤其在我们废了林蹊之后,其他各界修士都起了同仇敌忾之气,做为同门师妹的柳酒儿,只怕也要杀来幽古战场。” 成康望着大家,“甚至可能已经杀来了。” 好在,他终于可以走了。 接下来的较量,他完美的置身事外了。 “来就来吧!” 秦故不以为意,“没有风门,没有林蹊,大不了我们多废点人手。”他笑着给成康保证,“叫柳酒儿是吧?兄弟我记住了,定帮你找回当年的场子。” “……” “……” 不要说成康了,就是苏樱和施昌都看了眼自以为立功的秦故。 “大意不得!” 成康声音淡淡,“这些年,因为风门,我族在幽古战场上死的族人有些多。” 拥有复活之力不假,但是,复活又不是无休无止的。 死得次数一旦达到上线,一样会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 “如今,我们也要韬光养晦些。否则一旦后力不继……,不堪设想!” 他前途一片大好,可不能让这蠢人破坏了,“你们若是有时间,可以适当的派人试探新来的那群无相修士,看看他们的手段都有哪些。” 说到这里,成康顿了顿,“如果实在要动手,也不能一下子全歼,这样太容易让其他各界的修士,或者仙界那边的注意,以为我们就盯着天渊七界。” 本来,仙界各方对天渊七界飞升的修士都是持无所谓的态度,若是因为他们的动作,关注上…… 成康下意识地觉得,那对他们将是一场灾难。 在乱星海先败林蹊之手,再败柳酒儿之手后,他特别托关系,查了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发现除了杀神陆望,除了胆子小,本事也小,早早缩着头的几个,其他的……,都遭遇了意外,早早死了。 一个是巧,两个是巧,三个不可能还是巧。 联想到圣尊特意指点六脚冥虫寻找天渊七界,联想世尊分神下到天渊七界,跟美魂王的较量…… 成康很有种心惊的感觉。 他总觉得,天渊七界的修士,可能是他们天生的克意。 所以两位尊者才会早早布局。 “百年的时间呢,一年杀一个两个,慢慢把他们磨尽,不显山又不露水。” “我同意成康的意见!” 苏樱在施昌也点头的时候,先开口道:“有时候,钝刀子割肉,才更让人痛。” 这些年,他们被风门逼得不敢冒一点头。 因为他,族里多死了多少人? 再加上林蹊杀的…… “我们不让他们太警觉,但每年都咬上他们一个两个,百年后,没几个人回天渊七界,那些人就知道,我们到底好惹不好惹了。” “……”秦故觉得,他们这样说,是给自己曾经的失败找理由。 不显山不露水的报仇,族里能记住谁啊? 他垂下眼,心里早就另有打算。 (本章完) 第七七四章 宁知意一个人坐在殿内良久,到底把小杀神林蹊中了‘神泣’之毒的消息,先报天下堂,再报刑堂,这两处暂时可以直管战幽殿的地方。 她心里有些沉重,在仙界的这些年,她已经知道‘神泣’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陆望也曾差点中招。 虽然灵蹊让钱两一带的那句话里有平安之意,可是,真的能平安吗? 当年,她以为儿子陆信哪怕不被陆岱山所喜,至少公公陆继会看着,会按计划,让他早点到那个没有灵气的地方,过平凡生活。 结果呢? 如今…… 宁知意转头看向被陆望打理得特别好的小花园,心下的某个地方特别难受。 不管是她、陆望,还是无想、陆岱山,他们这些当老祖的,好像带给灵蹊的从来都只有风雨。 表面上,他们一个个的都很厉害,可是事实上不要说相助了,不去拖后腿就已经是好老祖了。 十面埋伏在陆望手上,名声太大了,灵蹊…… 宁知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向陆望给她建出来的凉亭,似乎不经意地把周围花台上的灵花变换了位置。 …… 与此同时,圣尊也终于收到了成康从特殊渠道传上来的留影玉。 对那个叫顾凌的能如此有心,圣尊很满意。 尤其在混乱纷杂的画面中,看到那个中了‘神泣’的未来大患,那般狼狈,他难得开颜地饮了一杯小酒,然后拎酒和留影玉又去看望世尊了。 虽然看着他还没什么起色,可既然林蹊中了‘神泣’,那么属于天渊七界的运,应该又会弱了些。 安画恭送走师父,才在自己的位子慢慢坐下。 多年老对头躺在那里,痛苦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按理她应该高兴的,可是…… 安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虽然把林蹊毒倒,算是为族里除了未来的大患,可是,这样做,真的很落下乘。 “安画,接替我的人什么时候下来?” 成康迫不及待地问,他真是一天也不想呆幽古战场了,“你帮帮忙,催一催吧!” 看着血玉板上慢慢出现的字,安画真不想理。 她也确实没理,反而闭上眼睛,想起当年那个被林蹊刻下‘破船还有三千钉’的破峡谷。 那七个似乎力透石背的字,后来她又去看了好几回。 每一回都被气得想吐血。 现在林蹊彻底废了,她也终于不用吐血了,所以,还是……高兴点吧,就像刚刚在师父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 情绪老是不对,时间长了,师父一定能看得出来。 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师父猜到她心思,可能只是一笑而过,可是,当另一个徒弟…… “安画,你应该在的吧?以后我们也算同门师兄妹了,现在你帮我,将来有机会,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说的比唱得还好听。 有些人一旦得志,立马就能猖狂起来。 安画想了想,在伸手的时候,指甲长长长出,“你这么急,是不是因为神算柳酒儿也到了幽古战场?” “神算?” 在秦故、苏樱他们面前,成康做为暂时的主事,当然还要他们小心些,可是,在安画这里,他觉得,最好还是昂首挺胸的好,“如果柳酒儿真叫神算,林蹊也不可能被我们这般算计吧?” 他微笑着回复,“所以,那什么神算的事,我觉得,你以后都不必再提了。” “是吗?” 安画的眉头紧蹙。 短短的几句话里,她感觉,倒霉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学会低调的成康,又变回了曾经她非常不喜的样子,“我们吃过大意的亏,万幸,一百零八星卫,我们两个还活着。林蹊吃了大意的亏,现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查过乱星海那段时间的情况,柳酒儿断臂后,所谓的不能再算卦,有很大的可能是不想当出头的椽子。 她在性格上,可能与林蹊正好相反,算是个能不出头就不出头的人。 但是,如今我们废了林蹊,做为同门师妹,你不会觉得,她听到这个消息后,真的什么都不做吧? 还是说,你就是因为知道,她可能要做出什么,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手上可能再烂的摊子扔给别人?” “……” 成康迅速在血玉板胡乱捣了一下,让上面的字尽数隐去。 有个太了解你的人,真的很烦。 只可恨,自己想要回去,想要那位高高在上的便宜师父想起他,目前,他还只能走安画这一条路。 “好吧!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我也跟苏樱他们说了柳酒儿的事。我们约定,用百年时间,一点点的试探、蚕食所有天渊七界的修士。 她是不是跟我们玩假的,很快,就知道了。” …… 柳酒儿当然也不知道,这里有她曾经的手下败将。 在师兄师姐面前,她一向是个听令的那个人。 她不知道,无相界众人,若有若无的,其实一直在看她的脸色,猜测、进行着接下来的行动。 幽古战场对神识压制得太厉害,用眼睛在黑暗中寻找能带给他们点数的佐蒙人,更是完全靠运气。 据说没有风门的时候,所有进来做任务的修士,都会祷告,求运气好一点,可以一直遇到小股的佐蒙人,即不愁没活干,又不愁被大队的佐蒙人包饺子。 他们没有长辈的运气,没跟风门前辈一块进来,但是,他们有神算子。 在乱星海的那些年,虽然后来柳酒儿再不算卦了,跟她一起行动的申生等,却都怀疑,背地里她一直算着。 她帮他们完美避开了王者星兽,却又每每能够遇到足够多的普通星兽,星辰果和仙丹方面,他们的收获也远高于旁的修士队伍。 如今,大家早就在暗地里达成协议,柳酒儿让他们到哪,他们就到哪,柳酒儿让他们怎么转,他们就怎么转。 虽然她好像是听令的那一个,可是,谁不知道,尚仙和南佳人都鬼得很? 有个那么厉害的神算子师妹,他们要是没用,那才怪了呢。 “……师兄,快,快回聚集地。” 南佳人拿着传讯海螺,面色瞬间苍白,眼神惊恐惊怒的很,“林蹊出事了。” 什么? 中场休息的一群人,连忙都望了过来。 “林蹊怎么啦?” 尚仙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几天。 不过,为防被别人听出什么,语气中的紧张、急切表现得跟真的一样。 “‘神泣’,林蹊中了佐蒙人下的‘神泣’之毒,现在情况很不好,钱前辈托人给我们传消息,让我们马上派几个人回去看看她。” 啊? 虞静和陆传几乎同时挤了过来,“什么‘神泣’?到底怎么回事?” 幽古战场上,林蹊中了‘神泣’之毒的消息,还正在扩散。 石宽很快就感觉到了修士们的疯狂反扑。 风门离开了,原本在聚集地里,准备休整观望一下情况的修士队伍,又重新从聚集地开了出来,一个个带着狠劲杀人。 他们这样,他反而安心了。 这说明成康的计划成功了。 族里未来的大患,终于在死了那么多人后,解除了一个。 …… 各方在幽古战场上全力反攻佐蒙人的时候,顾凌终于黑着脸回了聚集地。 她知道,这左近有那位观风使石宽,甚至可能还有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事,可惜,这样的两条大鱼,她却不能跟任何人说。 而且,那两个混蛋,今天就给她漏了那么小鱼三两只。 “林蹊,剩下的一半仙石、仙材都到手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送过去。” “暂时放你那里放着行吗?” 陆灵蹊用传讯海螺给她回话,“我师兄师姐他们,要不了两天,应该就会到了,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那好吧!” 人家这么信任她,顾凌也是无奈,“你现在怎么样?被针扎了那么多下,不会有后遗症吧?” “没有,我都尽量避开了关键穴位。” 陆灵蹊庆幸她有狐狸叔和白萌萌的幻形毛,“对了,你要不要拿点东西,换我两根幻形毛?关键的时候,它真的能救命。” “好啊!” 顾凌已经看出了幻形毛的厉害,“下次见面,我们两个再详谈。” 陆灵蹊收了传讯海螺,才转向青主儿,“主儿,你说这一会,狐狸叔他们,有没有收到我让师父带回去的玉简?” “不知道。” 青主儿摇头,“白萌萌太小了,你看敖象和小贝,目前为止,他们大部分的时间,还是用在玩上。狐狸叔他们到乱星海是为了更好的修炼,带上白萌萌,可能他们的修炼都要被耽搁。” 呃~ 很有可能呢。 但是,狐狸叔和白颜都进了乱星海的话,也不可能留白萌萌一个人在家。 陆灵蹊记得,她外公,青丘狐族的族长白屿都想哄她的幻形毛。 她其他的那些舅舅、姨姨们就更别提了。 虽然她也哄了她的幻形毛,可是,她还给她留了一枚美人果呢。 “算了,意见我提了,他们要不要干,我就不操心了。” 陆灵蹊无可奈何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瑛娘和玄华正在商量,是不是要跟妖族报备乱星海的事。 与人族签定三百年的大德之契,得六十年非常好的修炼机会,总得来说,还是划得来的。 她们无相界的妖族,也曾为天渊七界立下过大功呢。 乱星海的机缘,如果白白错过,实在有些亏。 “先问问重平掌门吧!” 她们能信任的也就是千道宗一家。 毕竟到了乱星海,大家的境界也会被压下。 万一建立契约的人,拼着受大德之契的反噬,也要他们的妖丹、材料…… 玄华瞅了眼瑛娘,“而且,像你爹你娘他们那样的修为,大概也是不敢跟人族再建什么契约。” 大德之契也不行。 他们身上的妖丹和材料都太值钱了。 “……你这样说,那我还提个屁啊!” 她们是舍不得大家白白浪费可以到手的机缘,可,妖庭妖多嘴杂,很多没脑子的,偏偏喜欢动脑子。 一不小心,就能曲解意思,万一说她们人在妖族,心在人族就不好了。 瑛娘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想再吃二次亏。 “重平那里……也免了吧!” 人族和妖族之间,近些年,虽然关系不错,可是,这种关乎性命的契约,一旦多了,总会有一二出意外的。 “提吧!”玄华拿过传送宝盒,“我们的脑子不行,重平的脑子行,如果他愿意拿千道宗修士当试点,以宗门之力约束,我想在小范围内,还是可以推行的。” 反正,她就准备带山凤几个,动身到千道宗,与林蹊的徒弟叶猫儿建立三百年的大德之契。 “那你问吧!” 没多久,一块仙石没见着,看好的仙材也没时间溶进本命飞剑的重平掌门,就收到了玄华的信。 徒弟尚仙提早进了幽古战场,回到宗门,迎接他的是一大堆积存的事务,现在玄华还给他找事…… 重平‘咕咕’喝了一杯灵茶,缓口气后,迅速给宜法发信。 可惜,他没等来宜法,倒是等来了接下暗门好些事务的包小玄。 “你不行,让你宜法师叔祖过来。” 想想就好气。 南佳人都知道给她师父减轻负担,尚仙那个蠢的,百年都没培养出一个可以接下宗门事务的。 想当初,他重平也是潇洒剑修,可以把知袖按着打。 可是现在…… 只要一想到,师兄师妹换了震幽牌后,还有点数换仙石,而他却是在大家的帮忙下,在最后一刻钟弄到震幽牌,连三块多的仙石都没挣到,重平就觉得,这掌门当得太可怜了。 “我有重要的事,要找她商量。” “……师叔祖说,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她升级法宝重要。” 包小玄很无奈,他也不想参与到连掌门师叔祖都觉得很重要的事情里去,奈何昨天没打过邓茵,被她的眼睛阴了。 说好的,输一次,南师伯分给她的事,他都要替她兼着。 “您要是不放心我,要不,找我师祖吧!他在和笙师叔祖那里,没争过宜法师叔祖,本命法宝暂时也升级不了,正闲着呢。” 第七七五章 拳套 无相界一行人急急往南部聚集地赶,一路上虞静、申甫等没什么感觉,毕竟他们到幽古战场的时间不长,可是,夏正却觉得不太对。 明明能直行的道,莫名的,他们好像总能遇到几个佐蒙人,然后理所当然地转弯。 但是,也不知道是大家太过神勇,还是怎么的,反正总是能避开佐蒙人的大部队,有好几次,似乎都在人家合围前,准确无误地从缝隙穿过了。 偏偏在穿过的时候,他们每个人还都有点收获。 风门离开了,夏正万分遗憾,他不能带更多的点数回去朝自家老头子炫耀了,可是现在…… “夏正,你说怎么会那么巧?风门和随庆他们前段时间老问我们‘神泣’,然后现在林蹊就中了‘神泣’。” 元岩被无相界的一群老狐狸坑出了点经验,越琢磨越不对,对这一路上的情况,倒没多关注,传音问伙伴,“这里面……” “有些事,可意会不可言传!” 夏正鄙视神经比他还大条的伙伴,传音回道:“你现在只要知道,林蹊肯定中了‘神泣’就行了。哪怕回了仙界,说梦话的时候,也得这样说。” 呃~ 元岩无语闭嘴。 他们两个沾了林蹊的大光了。 想当初多吃一碗八珍饭(白饭),他们的腰牌都有可能从铁牌掉回木牌。混了二十几年,老担心哪一天,连木牌都保不住,要死在三重门外。 谁想到,就请林蹊吃了碗没汤没菜的八珍饭,他们不仅有了队友,还……还被发掘出战力,把腰牌变成了金牌? 一枚金牌就是十万点数,可以换三十万仙石呢。 这是元岩长这么大,第一次赚钱。 原来,他不仅是个只会花钱的纨绔,还能是个有战力的纨绔? 和夏正认识到这样的自己后,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被发掘战力的过程……谁试谁知道。 但是跟在一群每天只说杀人技的队伍里,慢慢的,他们也从不适应到适应,到……如鱼得水。 现在每天摸摸金牌,看着上面的数字,还在往上涨往上涨,心酸早就没了,只有骄傲,只有……幸福! 更何况,林蹊除了帮他们认识了自己,还白送了他们好多好吃的。 跟那个破八珍饭一比,她给的才是仙家灵食,八珍饭在她那里,大概只配喂猪。 “行!我听你的。” 人家对他们这么好,若是说梦话的时候,把她卖了…… 元岩怀疑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安乐,“不过,”他瞅了瞅急切冲在最前的两个人,“你说尚仙和南佳人知不知道?” 他看到他们两个和重平、宜法在一起说过好多次话。 “看破不说破,还要我说多少次?” 夏正鄙视他,“总之,你只要记着,以前什么样,以后我们还是什么样。他们要我们往东,我们决不往西。” 任意传送门,老头子说,那是绝对绝对不能碰的。 那是天渊七界的东西。 天渊七界…… “杀!” 前方的杀字才出,夏正就顾不得多想,和大家一起,拎着长剑就冲了上去。 一场小范围的遭遇战,几乎在甫一接触,就决定了胜负。 虽然远方急切的呼喝声可能还在调兵,可是,此时不管谁都没有恋战,把阻路的一群佐蒙人全都撂趴下,他们又一息不停地往前急行。 远远的,石宽其实一直在跟着他们。 可惜,他的几次布置,都因为他们的急行军,才刚起个头,就被无意中破坏了。 他现在只能想办法稍微靠近一点,观察这群人中,可能最厉害的几个。 但是跟到现在,石宽实在摸不清他们中谁更厉害,每个人的出剑速度都是又快又狠,而且彼此配合默契,好像他们不是出自一界,而是出自一宗,任何一个,都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旁人。 这种信任,不是说其他的修士队伍没有,可是,莫名的,石宽就是觉得,无相界的修士,彼此之间更无保留。 因为之前林蹊中毒的消息还没传来的时候,他们大战一场后,还会有小范围的切磋。 哪怕离得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其中的两次,他看得清楚,被拉去切磋的人,都是与族人大战时,差点遇险的人。 这还不是让他最心烦的。 最让石宽心烦的是,安画和成康让他们注意的神算柳酒儿,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是谁。 这里的女修有二十四个呢,每一个,都好像有嫌疑,但真要落实到谁,好像又都不行。 他现在只知道,赶在最前的两个人,一个是千道宗尚仙,一个是千道宗南佳人。 此二人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给他们准备的所有陷阱。 叮! 一道无匹剑气,突然朝他斩来。 石宽连忙左移,才要呼喝族人支援的时候,又是数个刀剑从左从右从后而来。 他被包围了? 石宽心中一惊,顾不得一直陪着他,忠心耿耿的三个小队长,想要在人家真正合围前突围出去。 可是,他腾起的身形有多快,落下的就有多快。 一本好像书样的东西,灵光一闪,突然化大朝他按下,那种被它碰上,就要死的感觉,可把他吓得不敢再飞了。 叮叮! 叮叮叮…… 跟之前他看到的一样,这队无相修士遇到他们,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乱剑疾砍。 石宽一边要躲着头顶的诡异书本,一边还要躲着四方剑气,转瞬之间就狼狈异常地丢了一条胳膊一条腿,他连粘回它们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在无数剑网中,拼死护持自己。 “看样子是个大人物。” 朱培兰的声音极冷,“酒儿,该你了。” 周围剑气一停,石宽怀疑这叫酒儿的就是安画和成康要他注意的柳酒儿,他顾不得想,她是他们中的谁,后心就是一凉。 隐藏在特别护心布的死点,就这么被人家识破了。 石宽有些不敢置信,他竭力转身,想要看看这个能猜到他死点的柳酒儿,可是,只看到不是千道宗正常法服的黑色衣角。 叮! 柳酒儿又迅速给了一剑,“南师兄,带上他的头,给林师姐看。” 南方连忙捡起临死都不闭眼的石宽脑袋,把它收到玉盒的时候,柳酒儿已经又砍了他戴着储物戒指的手,甚至旁边的李开甲已经剥人家的破烂法衣了。 “储物戒指里的东西,回头我们一起分。” 柳酒儿丢下这句话,就开始追根本没等他们的前队。 十二个人迅速远去,独留下四具碎尸,好像在无声地告诉后来者,这里刚刚发生过大战。 此时的成康哪里知道,他很看好的石宽会这般无声无息地被柳酒儿杀了? 安画才跟他提,石宽能不能接任他的位置呢。 成康觉得能,反正现在不论是谁,只要有人能接替他的位子就行了。 相比于新来的秦故,不怎么说话的施昌,有些啰嗦的苏樱,石宽脑子足,性格也坚韧,如果接替他的位子,怎么着也比他干得好。 只是,最近两天他在追击柳酒儿一行人,他们用血玉板联系,他始终都没回信。 成康都急死了,正要放弃他,选择苏樱的时候,怀里的血玉板有动静了,他连忙拿出来,却没想到,上面会是安画向他通报石宽死讯的消息。 “石宽的命牌断了。” 安画甚为惊怒,“你马上查查,他到底是怎么追击柳酒儿那些人的。” 陈浩的死,她不太意外。 那时候有林蹊有风门。 但现在,林蹊废了,风门走了,做为北部观风使,马上要被她委以重任的石宽,却在没有重大围杀行动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死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向师父交待。 难得师父才因为林蹊的事,高兴那么一点。 如果没了风门,没了林蹊,无相界还要给他们来一个神算克星…… “再查柳酒儿他们到哪了?他们的队伍到底谁做主?” “……好!” 成康隔了好一会,才给她回话,“安画,早些年,我们一直相处的不错,当年二进乱星海的名单有你的名字,没有我的,是我想着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才替了你二进乱星海。” 他现在只能求安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我就是想回去。帮帮我吧!” 安画看着血玉板上显露出来的字,还没想好怎么着,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连忙伸指在上面戳了一下。 “又有事?” 圣尊何等敏锐,瞅向一直表现很沉稳的徒弟。 “……是!”安画低头,“刚刚北部观风使石宽的命牌断了。” 什么? 圣尊的眼睛瞄向一旁的书架,果然那里的命牌断了一枚,“是他太蠢?还是对方有些特殊?” “两天前,我收到他的消息,他说,他在追击新入幽古战场的无相修士,想……想看看能不能在他们急切林蹊的时候混水摸鱼……” “结果他成了鱼?” 圣尊最不喜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还追击?跟人家两天,当人家是瞎子吗?这种人死就死了。让成康回来,你们一起重拟到幽古战场的人手。” “是!” 安画哪里还敢替石宽说话? 也幸好,提拔石宽接替成康的事,她还没跟师父提,“我这就跟成康发信!” …… 三天后,陆灵蹊看到了分宝之后,柳酒儿留下来的石宽腰牌。 一旁的玉桌上,更有他的人头。 他鼓着眼睛的样子,好像还沉浸在不可置信中。 “如果这个石宽是石宽的话,那么之前跟你联系,并且给了那么多仙石、仙材的家伙,就是佐蒙人一方,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幽古战场主事了。” 南佳人也是服了这笔交易。 师妹用假名,对方居然也用假名。 “你在这里,很有名气,用假名情有可原,可是,对方为什么也要用假名呢?” 南佳人想不明白。 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更忌惮,“林蹊,你说,他会不会一直混迹在我们人族当中?就像那个广若一样?” 这? 陆灵蹊揉额,“师姐,师兄,”她看向南佳人和尚仙,“宜法师叔和重平师叔都说,我干完这一票,以后只要当个听令的打手师妹就行了。” 这么动脑子的事,怎么还能问她? “对方是不是下一个广若,是你们要想的事了。” 广若才是大鱼。 这个连真名都不敢告诉她的所谓主事,顶多是个小虾。 师兄师姐离开宗门,若是一点脑子也不动的话,百年后回去不能马上干活,两位师叔肯定会生气的。 “所以,嘿嘿,你们不应该问我。” “……” “……” 南佳人和尚仙都有一瞬间的无语。 只可恨,臭师妹抬出的是他们的师父。 “打手?” 尚仙用鼻子哼了一下,“重影不能出,你这个打手,实在不怎么样。” “谁说的?” 陆灵蹊不服,“我的道法……” “可惜,现在也不能用。”南佳人声音凉凉,“所以,我们就不需要你这个打手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在这院子,好好生霉吧!” “……” 陆灵蹊吹吹手,“就猜你们要用这样的方法对付我。” 要是能好好的在这里生霉(修炼),其实是不错的。 可惜,这石宽既然盯上了他们,并且一路跟随,那肯定是估蒙人在此的高层,要把在风门和她这里受的气,受的憋屈,出在他们身上。 “瞅瞅这是什么?” 她手上的拳套一闪。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有两个丹田?”陆灵蹊笑咪咪的,“你们只能用一件法宝的时候,我其实是可以用两件的。” 她一直没把拳套用出来。 但是不代表,她这拳套就没有名。 当初在震山宗坊市跟容铮打的那一架,好多年了,百晓山都在追查,昆山界那里,听莫惊鸿的意思,她师父也一直一直被人问。 就是她都好奇玩拳套的人,可惜文遥星君就是没告诉她。 “怎么样?现在可以当个好打手了吧?” “得瑟什么?” 南佳人气自己打不过她,“你别忘了,我师父留下的话里,还有‘听令’两个字。”打不过,她还治不住吗? “想跟我们玩,行啊,只要你不怕,我和师兄合起伙来欺负你就行。” 第七七六章 在继老一辈后,无相各宗几乎把自己的最强力量全都派了出来,为的就是应对风门离开后,佐蒙人可能的报复。 这也是虞静、尚仙、明季等新一辈掌门人齐聚幽古战场的主因。 原以为,外面有林蹊策应,只要他们注意着些,估蒙人的报复,就是给他们白送点数的,可是现在,所有人的心头都被蒙了一层阴影。 李开甲把腰上的木牌换成铁牌后,就等在甲一号院里。 这些年他和灵蹊一直都没什么联系,那是因为他们都忙。 但现在不必忙了。 “李道友,我家师妹请你。” 南佳人从臭师妹房里出来的时候,还要装作忧心的样子,“她身体不好,麻烦你长话短说。” 哪怕虞静,她都没让见。 可是李开甲不一样。 包括这次急行军,他们能那么完美地避开佐蒙人的几次合围,都是柳酒儿根据李开甲的面色和她的天演数推演出来的。 不知不觉间,六十年的乱星海历练,那个常一不小心就带累他们挨打的柳师妹也有点脑子了,南佳人实在欣慰。 “我会的。” 李开甲点头,径直走向陆灵蹊的房间。 “……等我赚够了能走传送阵的点数,就带你回家吧!” 玉榻上躺着的女孩面色苍白,见人就好像会笑的眼睛满布血丝,再无以前的神采,李开甲心下一颤,“我们一起想办法,实在不行……就……把你还剩的点数给我,我给你去买所有炼制身外化身的材料。” 看到女孩有此诧异的眼神,他心下一顿,“你放心,等帮你把身外化身弄好,我就再回幽古战场,一定把你花的点数再赚回来,你想买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那身外化身的材料,就当……就当哥哥送你的。” “……四蛋哥!” 陆灵蹊蹙着眉头,喊他最不喜的四蛋两个字,“出不去的,没有百年浪费仙令……” “我已经求过钱前辈了。” 李开甲看她眼泪汪汪的,一口打断道:“而且,我带了不少仙令回来,放心,不会浪费的。” 实在不行,就像林蹊那样多收几个徒弟,让他们帮忙到乱星海十倍的打回来,“钱前辈说,他也在考虑让你回去的问题,现在我愿意送,他会跟惜时前辈说,请她为我们破例一次。” “……” 陆灵蹊嘴角抽了抽,她可怕了那位钱前辈,“咳!咳咳!” 怎么办? 要是不说实话,十有八九,她会被他们一起合伙赶出幽古战场。 佐蒙人没做到的事,他们可能轻易就能做到了。 “四蛋哥,你小时候就不聪明。” 啥? 自认为早就脱了干瘦黑土蛋样子的李开甲,看到原本虚弱又可怜的某人在面前只揉了揉脸,就又变回原来熟悉,漂亮仙子样时,简直惊呆了。 “你你……” 他知道她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这些年,当天道的亲闺女,哄人骗人的事更没少干,可是…… “你在骗佐蒙人?” 李开甲望望四周,连打几个结界,“靠谱吗?能骗得住吗?” “本仙子出马,还有不靠谱的事吗?” “……” 李开甲嘴角抽了一下,非常想反驳的,奈何她这样得意洋洋到底是他想看到的,“行吧!”他拂拂衣袖,一副潇洒剑修样,“既然你没事,我也该去干我的正事了。” 他可没时间陪她在这里发霉,“你赶快躺榻上,接着装柔弱去。” “……” 陆灵蹊看看榻,再看看他,“这么快就走吗?不聊聊?” “没时间听你炫耀!” 李开甲可是记着,她喊了好几声四蛋哥,“我走了。” “别别别,”陆灵蹊连忙拦住,“那谁,刚刚说身外化身的材料你包了?” “你说什么?” 李开甲掏掏耳朵,“我最近这耳朵不太好使,你喊大一点。” “……” 陆灵蹊又不傻,喊大一点让他笑吗? “算了,我不找你要东西,你也别急着走,我们说正经的。” 她从旁边的小几给他倒一杯茶,“听酒儿说,她现在算卦,都是看你脸色的?” “……” 李开甲的脸黑了黑,想不理她。 “四蛋哥……,不,开甲哥。” 陆灵蹊在他剑眉一竖,要暴起干架的时候,迅速换成开甲哥,“喝茶!”她笑着把茶递到他手上,“现在我保证不说让你生气的话了,你跟我说说,这一次进幽古战场,你的感觉如何?” “……不知道!” 李开甲正经想了想,“灵蹊,那十八颗珠子就是失传的十八运珠吧?它的‘运’……你说有没有可能也有不灵的时候?” 这个问题,他近来常想。 灵界联盟那边的典籍他特别查过一些,可以确定,差不多在杀神陆望飞升灵界之前,天渊其他六界因为十八运珠,曾数次大动干戈。 得到珠子的修士,一开始不被人注意还好,运气什么的都不错,可一旦被人注意了,没人例外,几乎全都陨落了。 一次又一次,十八运珠每次出世,都会引起道、魔两家动荡,无数人陨命。 最后一次它彻底失踪了。 陆望入主灵界联盟当了大长老后,据说下面的某些人还不死心,还想找到十八运珠,被他狠狠按下。 不仅如此,他还把七杀盟和联盟记载的所有有关十八运珠的资料,全都公布在公示栏,让所有人都看清,连着数万年,所有得到十八运珠的修士下场。 经他那么一弄,运珠才变成霉珠,再不被世人向往。 “以前……我想在最后都是不灵的。” 陆灵蹊想了想,“不过,开甲哥,那些前辈的‘运’之所以会转成‘霉’基本都是因为他们暴露了十八运珠,他们是死在各方的角逐中。 你现在……,虽然怀疑你运道的人也有那么一点,可是,有我这个天道亲闺女在前,好像,我的危险,始终都比你的大吧?” “……” 李开甲无语,默默喝茶。 他的运道平平稳稳的,林蹊的运道……一直都伴随着刀枪血雨。 “刚得十八运珠的时候,你助我修炼,你说,里面有关‘运’的东西,会不会被我们两个平分了?” “你可真会做梦!” 陆灵蹊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奈何她自己知道,如果没有叶湛秋的重来,没有他提早杀了狼盗,这个世界是不会有她的。 当然,可能也不会有李开甲。 “还我们两个平分了?那我问你,为什么不止是你跑我前头进阶元婴?为什么你的运道从来都没人真正的怀疑?” 为什么? 因为他们这一辈恰逢锁龙印破开,天渊七界的天道圆满。 如果说他和灵蹊的运气好,柳酒儿的运气难道不好吗? 虞静、尚仙、明季三人更是一宗掌教。 就是他师兄申甫、师姐舒俏,这些年他挑战了多少次,十次里,能有三次把他们反按着就不错了。 李开甲气馁,“那你说,我这运是怎么回事?柳酒儿好像就是能通过我的面色,算出吉凶。” “……十八运珠既然曾经那么被人推崇,肯定是有些原因的。” 陆灵蹊斟酌词句,“佐蒙人因为风门因为我,对我们无相界的修士队伍,只怕早早就注意了,柳酒儿借你面色查验吉凶,你就让她……” “我又没说不让。” 再说了,他说不让也没用。 在灵蹊眼时,她家师妹柳酒儿还是个需要照顾的柔弱之人,可是事实上,乱星海的六十年,在对付那些喜欢隐藏死点的高阶佐蒙人时,柳酒儿不出手便罢,一旦出手,几乎就没人能逃过。 唯一逃过的,只是刚入乱星海,他们大家经验都不足的时候。 “柳酒儿是个一根筋。” 李开甲异常无奈,“我不让没用,她有的是办法。” 可恨,他还不能在灵蹊面前抹黑她。 “算了,不说她了。你害怕佐蒙人因为风门因为你报复我们,这一点,我倒觉得不必太过忧心,因为我进幽古战场的感觉,跟进乱星海差不多。” 在乱星海,他赚了不少,仙令带回了二十二枚不说,骷髅蝗也卖了不少仙石,再加上仙界特别扔下的三种仙丹都捡到了,他在幽古战场赚到的点数,只需要换点提升法宝的仙材就行了。 因为十八运珠,修炼以来,他还不曾有过瓶颈,所以,多余的仙石,他也只要换仙石就行了。 没意外的话,未来天仙所需的修炼资源,他可以幽古战场赚下大半来。 “人族和佐蒙人在幽古战场本就是你死我活之局,你要相信,我们哪一个也都不是很差的,你考虑的事,尚仙、明季、虞静他们也都考虑了。” 李开甲一直当师弟,其实在有其他人的时候,一向不怎么爱动脑子,“我们在确定进幽古战场名额的时候,还在一起,利用飘渺阁公布出来的符文,组成过特别的分合防阵。 就算遇到百万数的佐蒙人围杀,坚持个十天半个月,完全没问题。” “……” 陆灵蹊眼中不由带了一抹笑意,“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 师兄师姐好像确实没担心过被佐蒙人特别针对的问题。 可恨,明知道她担心他们,还不跟她明说。 这一会,陆灵蹊完全忘了,尚仙和南佳人一来,就在给她推演用假‘神泣’骗佐蒙人的可行性,根本没机会说他们自己的事。 …… 石宽的身份牌,最终被钱两一用特别渠道送到了战幽殿。 身为南部聚集地的主事,这勉强也算他的功绩之一呢,毕竟身份牌是他上交仙界的。 百年主事任务结束,凭功绩,他就可以直接进仙界的传送通道,不必操心飞升的问题。 “……林蹊也算为仙界立下大功。” 钱两一站在灵柱前,还想替陆灵蹊争取,“她现在中了‘神泣’,一旦回去,此生只怕再无机会。 惜时,你看能不能为她破个例,干脆让她从传送通道直接进仙界进丹堂,请丹堂的渭崖长老帮帮忙?” 那位渭崖长老的亲子夏正,被无相界的人照顾这么久,现在轮到他出点力,怎么也不该拒绝才对。 “恐怕不行!” 宁知意摇头,“仙界的情况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战幽殿表面上一直都不曾受过攻击,可事实上,暗地里,已经被人偷着破解过五次防阵了。” 说到这时,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林蹊虽然中了‘神泣’,看着佐蒙人是出了那口气,可是,你别忘了,佐蒙人一直想破解十面埋伏。 中了‘神泣’的林蹊于他们而言,恰是最好的突破口。” 这? 钱两一闭嘴。 “那好吧!”他无可奈何地道:“李开甲愿意花仙石带林蹊从传送通道提早回去,你看什么时候可以为他们开?” 争取不了仙界,他就只能为她争取早点回去的福利了。 要不然她忍受孤独寂寞和痛苦后,还要拿大把点数租甲一号院就太亏了。 “……你让林蹊来见我一次,我跟她谈一下,到时,看情况,我随时可以为她打开传送通道。” 宁知意早想见自家孩子了,“那李开甲我不认识,但她的师兄师姐既然已经回了聚集地,我想,她那边如果真有什么诉求,他们会替她提的。 如果你是担心她租甲一号院的点数,我倒是可以替她免了租金。 事实上,甲一号院的灵气,再怎么也比天渊七界的好。 ‘神泣’毒杀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神魂,做为鬼修,大概没人比我更知道神魂了,你让她过来,我看能不能替她再想想办法。” “你等着。” 钱两一没废话,转身就跑甲一号院。 没过一刻钟,好像很虚弱的陆灵蹊,就被他用一个飞毯拖到了灵柱前。 “你们慢谈!”钱两一没有死赖在这里,听有关神魂方面的事,“林蹊,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击一下这个传讯海螺就行。” “行!多谢钱前辈!” 钱两一摆摆手,径直走出。 殿内的禁制很快‘嗡’的一闪。 “……还能打结界吗?” 透过不是很清楚的灵柱,宁知意异常关切地问。 陆灵蹊没有直接回答,只当着她的面坐起来,连着打出数个结界。 第七七七章 天下堂有关小杀神林蹊中了‘神泣’之毒的消息,到底是传了出去。 就在各个酒楼、茶馆的修士唏嘘地谈起这闻名久矣,却半途折戟的小天才时,宁知意正在听自家孩子眉飞色舞地说她是怎么一步步把大鱼吊到的。 她听得也是好生快乐! 果然,林蹊是像她的。 陆望让自己到他家生孩子,肯定是知道,他家的后代一辈不如一辈。 可惜,隔着灵柱,她想真实地陪她高兴都不行。 “……老祖,我的事情说完了,您在那边还好吗?跟陆望老祖联系上了吗?佐蒙人有没有找您麻烦啊?还有法如寺的和尚有没有为难您?天下堂和刑堂的堂主照顾您了吗?” “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随便!反正您都告诉我就行。” “放心吧!” 宁知意喜欢听自家孩子娇俏的声音,闻言忍不住笑了,“老祖我有分寸的。”她现在终于放心了,不用担心灵蹊刚一飞升,就被佐蒙人的金仙大能盯上。 “我已经跟陆望老祖联系上了,战幽殿的阵法禁制,被他加持过了。” 被人暗地里,破解过五次防阵的事,她就没说了,“你的黄金菇我也转交了,他很喜欢。” 宁知意嘴角始终翘着,“而且,他还跟我夸了无想,说她弄的符阵很有用,现在应该也加持到了他的今明岛。 仙盟坊市归天下堂管,战幽殿每隔半个时辰,都会有巡查路过。刑堂同样,不过,他们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一天十几次,有时候一天六七次,时间上基本都会跟天下堂的巡察错过。” 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宁知意知道,她也担心她,所以,说得也很细了,“另外战幽殿临街,周围有四大仙宗的临时驻地,街对面的酒楼、茶馆、客栈也有好几家,更有划分的往外出租的三十六个院子,我这边如果有事,只要弄一点动静,就是大罗金仙,也别想全身而退。” 总得来说,她对这里还是很满意的。 “至于法如寺,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宁知意笑着抿了一口茶,“三生途现在在我手上,按元爻大师的遗言,战幽殿由我主事,正是名正言顺的事。”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三生途没有变成魔宝,轮不到他们用佛法把三生途的主人弄到正途上。 “他们可能想动,奈何当初那话是他们自己放出去的。我是道家弟子,他们肯定也要避点嫌,所以,自我接手战幽殿以来,法如寺的僧人都不曾再出现了。” 战幽殿与法如寺开在仙盟的侧门其实只隔了一条街,她这边真有事的时候,那边肯定也不好意思,装着一点也没看到。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 “嗯!放心了。” 陆灵蹊正经点头,“您放心我了,我也放心您了,接下来,您就帮我管一管钱前辈吧!” “钱两一?” 宁知意失笑,“你是怕他把你赶出幽古战场?” “可怕可怕了。” 陆灵蹊心有余悸的点头,“狐狸叔和白萌萌给我的幻形毛,也很珍贵的,每次除了要用幻形毛,我还要跟他演戏。” 演戏就更累了。 “老祖,要不然,您就说,你真的可以在神魂方面,帮我减轻痛苦……” “这事我可不能肯定的跟他说,只能说试试。” 仙界那么多大能都拿‘神泣’没办法呢。 宁知意不敢惹麻烦,“放心吧,他最主要是担心你住甲一号院,还要白费点数,我已经跟他说了,那院子暂时就属于你,不收你的点数。 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表现的振奋一点儿,我就说,我的一些话,让你印证了早前所学的神魂类功法。” 修仙界,谁都不会在功法上,朝人追根究底。 宁知意相信钱两一的操守。 “‘神泣’在很多人眼里都是无解的,但是十面埋伏一样,在很多人眼里它也是无解的。这些年仙界有很多人想学十面埋伏,虽然没人成功,却总结了一条经验。” 宁知意笑着道:“学十面埋伏者,神魂、神识方面天生的强大。” 不强大也不行,那么多阵。 “众所周知,你这个天道亲闺女,是有不少补充神魂的灵物,所以,你自己在甲一号院那个环境相对来说还算不错的地方,慢慢破解‘神泣’也不是不行。” “嗯……,我听您的。” 这样,将来飞升暴出真名的时候,也算有了理由。 陆灵蹊点头,“顾凌还有一年,就要回仙界了,我请她把血玉板转交给您行吗?” “行!” 宁知意点头,“你告诉她,我这边可以请动杀神陆望,帮忙加持阵法禁制。”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对了,林蹊,你的十面埋伏除了杀人,还有其他什么本事没?” 其他本事? 陆灵蹊不解,“十面埋伏不就是杀人的吗?还要其他什么本事?” “……就知道你一时想不到。” 宁知意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家陆老祖说了,他的花枝心随意动,可以变成传送阵做短距离的传送。” 啊? 陆灵蹊简直呆了。 不不不,简直佩服死了。 “那……那要怎么做啊?” 传送阵需要很多空间材料呢。 陆灵蹊不明白,陆望老祖是怎么把花枝模拟成空间材料的。 不能模拟成空间材料,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实现自我传送的。 “你不是还要用太乙精金升炼重影吗?” 宁知意先庆祝地喝了一口酒,“加太乙金精的时候,辅以九窍石和混元母晶,此二者俱有混天之效,也就是说,只要你愿意,就可以短时间让重影幻出的花阵成为传送阵。 陆前辈说,这种传送消耗的是你自己的灵力,所以,本身就不能弄得太远,但有此技,不管是逃命,还是想阴人,都会事半功倍!” “……我试试!” 陆灵蹊从没想过,十面时伏还能这么用,“老祖,这都是陆望老祖告诉您的吗?” “自然!” 宁知意点头,“他还让我告诉你,仙界很危险,尽量不要让人知道,你的十面埋伏还能变成传送阵,你这边一暴露,他那边以后想干什么,就不方便了。” “……” 最主要还在后一句上吧? 陆灵蹊忍不住莞尔,“知道了。您帮我跟他说声谢谢,以后我要是想到什么好招,也一定跟他分享!” “不是老祖我不想给你带话,也不是我看不起你。” 宁知意都不知道这孩子哪来这么大的自信,“老祖我在阵法上也有一定造诣,可是,林蹊,你本性上跟我一样上,都挺懒的。 我有陆前辈帮忙加固战幽殿的阵法禁制,就一点脑子也不想动,你有他帮忙,还能把十面埋伏玩出另外花招,那才叫怪了。” 她们在这里其乐融融,却不知道,隔着一条街的某个院子里,几个修士正拿着战幽殿的地形图,在那里苦思冥想。 几次试探战幽殿的阵法禁制,按理是能破的,为什么那阵法禁制能修复的那般快? 偏偏天下堂和刑堂那边又没动静,明显,他们的试探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但是到底哪里出错了? 如果布置战幽殿的于震和柳枫有这么大的本事,肯定早就得瑟天下了。 除非…… “这惜时在阵法的造诣上,只怕超乎我们所有人的想象之外。” 说这话的老修很无奈,“也是,成了鬼,也算拥有大把时间。”也许资料不对,对方就是万年老鬼。 “一庸和鲁善那两个自以为是的人精子,只怕也不知道,她有这本事。”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她不出来,战幽殿我们又进不去……” “没办法了,上报族里吧!” 老修叹了口气,“她既然是阵法师,我们的动作……肯定是知道了,不到天仙,除非一庸和鲁善一起请她,要不然,应该不会出战幽殿的。” 打草惊了蛇,蛇本来就怕,现在更得缩着了。 “刑堂和天下堂怎么样了?还没查到广若关在哪吗?” 现在只能尽一切办法,找到广若了。 “天下堂好说,我们在那里有人。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事,可疑的牢房,所以,天下堂可以排除了。” 回话的修士也非常无奈,“刑堂我们始终插不进去,虽然在妖部那里接触了几个,可是,妖部的人在刑堂从来都是属于编外人员,他们也无权进到刑堂的几大牢房。” 广若十有八九就被关在那里,一直不停地受刑。 要不然,怎么也不会波及世尊的。 “另外,法如寺那边也传来消息,元字辈的两个老东西,又闭关了,好像他们真的不管战幽殿,不管三生途了。” “……” 老者心烦。 法如寺如此老实认命,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他们不管,他却要管的。 “对了,问问安画,帮成康朝林蹊下毒的那个女修什么时候回仙界?” 他们不能进刑堂,或许可以另外想办法。 能把天道亲闺女林蹊阴了,那女修的脑子肯定也是好使的,“如果可以,我们就牺牲一两个人,助她到刑堂。” “听说这事的时候,我就问过了。” 回话的修士微有振奋,“那女修叫顾凌,还有一年,就结束幽古战场百年任务,可以回仙界了。” “找到她!” …… 顾凌哪里知道,她还没回仙界,就被佐蒙人盯上了。 从南佳人手上接过林蹊转送的血玉板,她的心情还非常好,“我要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是不是可以借这个,投到战幽殿啊?” “这我可不知道。” 南佳人笑着又摸了一枚玉简给她,“不过,这玉简里有林蹊替你想的几条出路,你可以看看做为参考。” 考虑到顾凌可能还会被佐蒙人盯着,玉简里所提的几条出路,她和尚仙也有参与。 不过,真的没有战幽殿。 一旦让佐蒙人知道顾凌在战幽殿,肯定会想办法,让她对付那位惜时前辈。 到时候,不管是听还是不听,后果都非常严重。 他们也在玉简中,跟她分析了进战幽殿的结果。 “……可惜,不能投啊!” 顾凌的神识在玉简中转了好一会,喜意稍退,“南道友,如果你是我,你会选择哪一条路?”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南佳人笑笑,“你不是跟我家师妹换了块冰肌吗?”她师父从拍卖会上买的呢,“仙盟坊市有佐蒙人不假,可是,天下堂和刑堂的势力更大,如果我是顾道友,就选第一条,变幻个面容,弄个假身份,租个院子。” “……确实,第一条,看着最保险!” 出坊市,万一被人盯上,才更危险。 顾凌微一拱手,“麻烦道友告诉林道友,我在仙盟坊市等着她。如果佐蒙人找我不是为了抢回付出的仙石、仙材,而是让我再跟他们合作的话,我没她那胆子,只能装着有钱暂时不理,等她自己飞升了处理。 到时候,肯定又可以讹那些佐蒙人了,所以,告诉她,一定要好好修炼,我还等着她,带我一起发点财。” …… 陆灵蹊不知道顾凌已经在惦记着第二次的合作了。 她把老祖说的几样材料,都弄到手上,就等着彻底关上甲一号院,升级重影。 陆望老祖的这个方法,回头,她还得跟陆安老祖说。 虽然说陆安老祖可能受不住一下子杀生百万,可是,只要他的十面埋伏能够撑起来,待她出去,下一波进幽古战场的无相修士,或者说天渊七界的修士,底气就能足一些。 余呦呦到现在都没来。 最主要是因为,她请她陪陆安老祖。 陆家的人,太霄宫的人,除了陆从夏,陆灵蹊感觉都不能托付。 陆安老祖号病书生,大概也不能像她那样,一个人闯幽古战场。 “林蹊,我们走了。” 南佳人早就想跟她告别了,“钱前辈那里,肯定不会再来找你了,你就放心关了大门,自己玩自己吧!” 第七七八章 鲁善到底敲开了从不被外人所知的光门。 却没想,应该闭关的元泰大师会在这里跟圣者手谈。 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鲁善才凝神瞅向一处,就好像看到了数十万大军彼此撕杀一处的样子。 “坐!” 虚乘捏着枚白玉棋子,头都没抬,“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就呆会说。” “不下了,输了。” 元泰掷下手中的棋子,“尽是坑,下一次,你就是求着老衲,老衲也不来了。” “风度!注意高僧的风度!” 听到对方认输,虚乘显然很高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一点高僧的……” “停停停!”元泰坐着蒲团直接飞向光门,“想要教训人,鲁道友在这,找他吧!”说话间,他的身影在光门前一闪而过,走得都不知有多快。 “哎呀!” 虚乘甚为遗憾,“本来,我能杀得他胡子眉毛都竖起来。”这么轻松的就让他逃过了,实在可惜,“说吧!什么事?” “幽古战场上,佐蒙人扳回一局了。” 鲁善坐到刚刚元泰的位子上,再没看他的棋盘,只说自己的,“林蹊在南部聚集地,不小心中了‘神泣’。” “……” 虚乘长眉一动,“查到是谁干的吗?” “对方做得无影无形,诱导的是她豢养多年,那个让广若害怕的小银狼。” 鲁善原本是很看好这一人一狼的。 小狼,他已经确定要收到刑堂妖部,林蹊买下那三枚混沌巨魔人的混沌之晶,可以说,只要能飞升,就必是他刑堂的弟子。 可是现在…… 鲁善很后悔,当初他应该坚持一点的。 若是坚持些,收了那小狼,佐蒙人想阴林蹊,就不可能这么容易了。 “……” 虚乘没有说话,只伸手在棋盘上轻轻一拂,无数棋子瞬间落于两边棋盒,棋盘上还是这些年,他一直看的几十枚黑白棋子。 鲁善瞟了眼,接着道:“战幽殿的惜时和南部聚集的主事都是天渊七界的人,他们……恐怕要让她提早离开幽古战场了。” 说到这里,他的面色也非常不好,“另外,我收到消息,放下去的三枚混沌之晶,全被林蹊买去了,她若是回去……” 虚乘抬眼看向他,“林蹊买了?” “是!她在天渡境,帮那些混沌巨魔人的时候,应该是见过混沌之晶。” “……唔!” 虚乘慢慢抬手,拿起没放在棋盘上的一枚白玉棋子,迎着光,慢慢打量了好一会,“你的意思是,要收回她手上的混沌之晶?” “‘神泣’无物可解,混沌之晶……” 鲁善说的有些艰难,“混沌之晶放在她手上,有些暴敛天……” 剩下的话,他没办法说了,因为圣者蹙着眉头,显然是不赞同。 “缘!妙不可言也。”虚乘把手上的棋子又轻轻放到了棋盘边上,“既然是她买了,自然就是她的机缘!” “我没有夺她机缘的意思。”鲁善叹了口气,“我想拿其他,她可能更需要的东西换,比如说青月神乳、通天泉、天香树心。” 此三者,虽不能解了‘神泣’之毒,可是,却能缓解很多痛苦,如果她的意志足够坚定的话,还能逆毒而上,不误修行。 ‘神泣’无物可解,甚至会追世而去,但也不是每一个中毒者,都只有神魂俱灭这一条路。 云天海阁是仙界四大仙宗之一,当年还只是化神境的吴求就曾被人暗算中了‘神泣’,世人都以为天才即将陨落,可是他自己不认命,一步一步逆毒而上,冲进天仙,冲进玉仙,又冲进金仙,如今已是云天海阁的宗主。 鲁善看着微有惊讶的虚乘,轻声道:“林蹊太可惜了,我想再给她一个机会。而且,我也相信,她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这? 虚乘指尖一动,那枚刚刚放下的棋子又被吸到了手上,“此三物……做为仙盟奖励给她发下去吧!东西由老夫来出,不必公布出去。 至于混沌之晶…… 既然你相信,她能把握机会,就必不会浪费,不要跟她提了。” “是!” 鲁善没想到,他的大出血,最后变成了圣者大出血,“我先替林蹊,多谢您了。” “你代表不了她。” 虚乘的声音淡淡,“而且,鲁善,你是不是忘了,没有她,银月就不可能进神陨地,此三宝,说白了,其实是老夫谢谢她的。” “那行,我跟她说明白。” “不!” 虚乘抬眼看向好像什么都明白鲁善,“你不明白,不过,你可以跟她说,老夫从来不曾放弃过银月。 一阴一阳是为道! 道在人心,道在天地,天地有因果,非人力可改。 帮老夫告诉她,合适的时候,去看看银月。” “……”鲁善有些懵,又有些明白,“她年纪还小,阴阳之道、因果之道,理解恐怕都不会太深,我要跟她……” “不必!” 虚乘明白他的意思,一口打断道:“鲁善,你不是对她有信心吗?那就不要用你理解的阴阳之道、因果之道去误了她。” 什么? 鲁善非常想黑脸。 他堂堂大罗金仙理解的阴阳之道、因果之道再怎么也不会误人子弟。 “你呀你呀!” 虚乘失笑,“让老夫说你什么好?林蹊被人叫做什么?天道的亲闺女。你——却连天道的假儿子都不算。” “……” 没有比这更打击人的了。 鲁善的嘴角抽了又抽。 虚乘笑着瞅他,“别不服气,林蹊在幽古战场能杀生百万,让佐蒙人一步步入她圈套,你不会以为,就靠十面埋伏吧?” 这? 鲁善的眉头皱了又皱。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佐蒙人在杀神陆望手上吃够了亏,所以想早一步,把她按死在幽古战场,才两动…… 鲁善想到了什么,但眼中很是不可置信,“您怀疑……” “嘘!”虚乘轻轻摇头,“元泰如在这里,会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 鲁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个出了血,还跟他玩高深莫测的圣者处出来的。 反正,他在战幽殿等钱两一拽人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 一边,他希望他们猜对了,一边,他又实在不明白,那小丫头是怎么操作的。 好像是非常非常难的。 从广若那里,他知道,那边是得了确实证据。 虽然不知道具体证据是什么,但是,能让圣尊和世尊都满意的证据,怎么看也不应该是假的呀! 她到底是怎么干的? ‘神泣’到底是真还是假? 鲁善坐在灵柱前,一边想问题,一边喝茶,一直到茶换三道,才等到姗姗来迟的两人。 当然,来的两个人,一个是站着的一个是躺着的。 “你先下去吧!” 鲁善摆摆手,这句话,他不仅是对着钱两一说的,还是对着一旁的宁知意说的。 宁知意微一犹豫,拱拱手后,到底出去了。 鲁善没太关注她,透过灵柱,他看着钱两一出殿,殿内的禁制微有波动,才开口道:“林蹊,能打个结界吗?” “……”陆灵蹊都不知道,他说的话怎么跟老祖一个样。 但这时候,若是装着连一个结界都打不出来,好像也不行。 她被钱两一赶怕了。 钱两一被老祖忽悠住了,但想要老祖忽悠这位刑堂堂主,好像有些难。 陆灵蹊只能装着很虚弱的样子,慢慢打了两个结界,“打好了,前辈……想说什么?” “……” 听这中气不太足的声音,鲁善心中又忍不住有些怀疑,“咳!你觉得,你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了吗?” 陆灵蹊慢慢撑起身体,好像不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灵柱的影像不太清晰,鲁善非常遗憾,不能看清楚她脸的神色,只能接着威严道:“回答本堂的话。” “不~” 陆灵蹊声音很孱弱,但语气很坚定,“来的这么迟,是因为,我正在用补神补魂的灵物,配合神魂功法。我,我现在已经能坐起来了,再过段时间,一定会重新站起来。” “……” 鲁善慢慢点头,“本堂相信你。人人都说‘神泣’无解,可是,本堂要告诉你,它其实是有解的,只要你不被它打败,不认命,不气馁,不去想着,它还能追世祸害你,它——就是有解的。” 他跟陆灵蹊说起云天海阁那位吴宗主的事迹,“像吴求那样坚定自己的道,让它追着你,永远赶不上你,它其实就已经解了。 本堂的话,你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陆灵蹊没想到,这个被例为禁毒的东西,还能这样解。 那位吴求宗主,不知何等的惊才绝艳。 “很好!” 鲁善一连摸出三枚玉盒,“这里面的东西是你有点数,也换不来的,是圣者虚乘知道你中了‘神泣’之后,让我交给你的。 他说,他想谢谢你,帮银月进了神陨地。” “从来不曾放弃过银月。” “一阴一阳是为道!” “道在人心,道在天地,天地有因果,非人力可改?” “合适的时候,替他去看看银月仙子?” 陆灵蹊拿着圣者所赐的三件宝物,细想这些好像没头没脑的话。 但这真的是没头没脑吗? 不曾放弃过银月,是说,他给她弄了个神陨地这个后路吗? 一阴一阳是为道? 神陨地是阴,托天庙是阳? 陆灵蹊好想挠头。 她希望圣者真的不曾放弃过银月仙子。 只要他没放弃过银月仙子,那么早就在里面的酒鬼、仙子他们,就可以重回世间。 祭祀托天庙,神陨地里的他们,就能得到供奉,此二者,谓之阴阳,完全没问题。 但关键问题在于,她要怎么把他们弄出来? 是祭祀的时间太短,所以,他们暂时还不能成‘道’? 这个需要时间验证,先放到一边。 陆灵蹊匆匆赶回炼器室,看自己用灵阵温养的重影,确定没问题才小心退出,再想‘道在人心,道在天地,天地有因果,非人力可改’的问题。 这句话,放在不知佐蒙人有两圣,放在未进幽古战场前听话,她肯定不会细想的。 但现在…… 锁龙印、托天庙、神陨地,此三者好像是完全不搭噶,可是,隐隐的,陆灵蹊知道,它们可能就是一体的。 只是,这里面有佐蒙人出手,有万生魔捣乱,最终,才会致托天庙失传。 因为托天庙的失传,所以神陨地和锁龙印,都只能是真正的神陨地,真正的锁龙印。 陆灵蹊在客厅转着圈,细想这里面的因果。 因为道在人心,道在天地,所以,托天庙得到祭祀,所以神陨地里的酒鬼、仙子几个人能重聚人身。 这也可以解释为天地的因果,但后一句非人力可改又是什么意思? 既然不会放弃银月仙子,那么这一句话,就不应该是认命的,非人力可改! 圣者让她在合适的时候,替他去看看银月仙子,那是不是说,银月仙子知道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但是,她失忆了啊! 难不成是装在她的储物戒指里? 陆灵蹊想的脑袋都大了,无奈摸摸三个宝贝玉盒,给自己提提精神。 难得这位被她暗里腹诽过好几次的圣者,能因为银月仙子感谢她,送青月神乳、通天泉和天香树心这样可称天才地宝的好东西。 有了它们…… 陆灵蹊又摸出鲁堂主送的玉简,这里面介绍了它们的作用,它们怎么用。 她看了又看,最终面上的欢喜挡也挡不住。 自己用,固然能帮她更快的进阶,可是,她努力一些也能做到,又何必暴敛天物? 她有爹娘、爷爷呢。 还有陆安老祖…… “不是说拍卖会又要开始了吗?” 青主儿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那里不会再有这样的宝贝,可是,七彩婆罗花、碧水圣果,都可以助爷爷和懔叔、惠姨的。” 最大的问题在陆安老祖。 他可以说是踩着寿尽踏进化神,未来想要飞升成仙,没有特别厉害的天材地宝相助,根本不可能。 “这些东西,你可以给陆安老祖一些,只要他也能飞升,我们以后就好过了。” 第七七九章 因果之道最近一直是陆安思考的道。 他站在堂弟陆继的坟前,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最终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坟山寂寂,他再也找不回当年那个,不论干什么都要卜上一卦的人了。 在别人眼中,陆继不是一个好族长,优柔寡断根本撑不起陆家,可是,帮他想办法去火毒的是他,逼他在最后时刻闭死关的还是他。 陆安到现在都记得在那个飞雪连天,眼都睁不开冰原,堂弟偷了好像透明水晶的小冰蛛回来,笑成了傻子。 “让它认主啊!” 听说他不愿让小家伙认主,堂弟又急又气,“我算过了,它跟我们陆家真的有缘,而且是几代人的缘份!” 在堂弟眼中,几代人的缘份,肯定就是护族灵兽了。 可是,小冰蛛乖巧可爱,那么点点大就是七阶,真要让它认主,自己在时还好,一旦自己不在,转为护族灵兽,那最终…… 陆安还记得小时的赤睛虎,那是一位堂爷爷的灵兽,非常和善的好老虎,像大狗一样,可以驮他们到处玩儿。 堂爷爷去世,赤睛虎理所当然地转为护族灵兽,十面埋伏尚未大成之时,几次遇险,都是赤睛虎拼死救他于危难。 可是就是那样的赤睛虎,在将要冲击八阶的那个月,被族里多位长老一起诱杀。 妖丹、皮毛、骨肉…… 那一天,他端着族里分来的一碗肉汤,第一次用十面埋伏威胁族里,和堂弟陆继一起,从长辈、兄弟、小辈手上,把它的骨肉精血全都抢过来,化灰后埋进了堂爷爷的坟里。 陆安还记得,堂弟那天哭得稀里哗啦,因为他也是在赤睛虎的背上长大的。 他不想那么乖巧可爱的小冰蛛,再走赤睛虎一样的路。 堂弟拗不过他,最终默认。 只偶尔叨叨,小冰蛛应该是他家的。 他不想小冰蛛长大后,要报复当初偷它的堂弟,所以不告诉它,他叫什么,堂弟叫什么,甚至不在修仙界拔火毒。 让它与父母兄弟姐妹分离,已是他的错。 陆安不敢误它修行,在凡城给它布置了一个用灵石运转,灵气浓郁的小窝,每次回去,小家伙都特别高兴。 它给他拔火毒,他给它做好吃的,教它认字,给它起名瑛娘。 他希望瑛娘做一个聪明善良,却又有底线,知道自保的妖。 我们不伤人,不害人,但是,如果被人逼到家门口,那没说的,打出去。 瑛娘做到了。 “陆继,堂弟,你说的没错,瑛娘确实与我们家有缘。” 陆安轻轻在坟边祭上三杯酒,“不过,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缘。” 他很高兴,小小的,被当成人质的灵蹊,在百禁山那个都是妖的地方,投了瑛娘的缘。 他教瑛娘,瑛娘反过来,把他家的孩子也教得非常非常好。 “当初,你到底都算到了些什么?” 丢下手中的杯子,陆安好想把他揪出来问一问,“有没有算到,我还能再爬起来?” “……” 小小的风旋,轻轻吹来,又轻轻吹走了。 陆安长长叹了一口气。 远处,到陆家做客的小桂,骑在踏雪背上,欢快地往他这边冲,“陆安爷爷,我爷爷喊你吃饭了。” 陆安嘴角一抽,“来了来了。” 他顾不得死了,说不出话的堂弟,笑着迎向小家伙,“你爷爷做了多少菜啊?” “可多可多了。”小桂眉飞色舞,“瑛姨和玄华姨也要来呢。她们是妖,都是好能吃的,陆安爷爷,一会儿,您可要吃快点,要不然,就被她们抢了。” “哈哈哈!知道了。” …… 辛苦升级法宝的陆灵蹊可不知道,家里的日子过得有多快活。 太乙精金、九窃石和混元母晶,被她在八十一天里,分九次慢慢溶进重影。 嗡~ 重影大刀轻轻一颤,瞬间变成无数飞舞的花瓣,花瓣随心而动,又在眼面前,迅速叠加一处,成为一个小小的传送阵。 咚咚!咚咚咚…… 屋外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陆灵蹊叹口气,这最后九天,也不知道是谁在发疯,每天每天,都过来敲门。 真是烦死了。 她明明都跟钱前辈说过了,自己会闭关一段时间,全力应战侵进神魂的‘神泣’。老头明明也答应了,这段时间,绝不会让任何打扰到她的。 “谁?” 陆灵蹊在脸上抹了一把,启动幻形毛的时候,眉毛都有些竖起。 “我,钱两一。” 钱两一也没办法,他不想来打扰林蹊,奈何仙界那边天天来催。 “钱前辈?” 陆灵蹊无奈之极,坐到飞毯上,缓缓飞出炼器室,做出一幅虚弱的样子,给他打开院门,“您到底要做什么?不是都跟您说,我最近会很忙吗?” “不是我要做什么。” 钱两一冲进院来,示意她关了禁制,这才道:“林蹊,混沌巨魔人那边,有人要见你。” 什么? 陆灵蹊呆了一呆,“我,我,我都废了,他们见我做什么?” “不知道。” 钱两一眉头紧锁,“这几天,一庸长老和鲁善长老,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好几次,可是,他们就是不肯说,只说要见你。 我都跟他们说了,你最近在忙着应对侵进神魂的‘神泣’,不会见人,可他们还是每天都来,被逼无奈下,我才每天过来敲一敲门。” “他们暂时歇在战幽殿?” 陆灵蹊有些担心宁老祖。 “没有,他们被天下堂一庸长老暂时安排在战幽殿对面的客馆。”钱两一总觉得,对方这样找林蹊,没好事,“林蹊,你若是不想见,我就去跟他们说,你还没有出关。” 这? “钱前辈,他们来了几个人?叫什么?” “我只知道,一庸长老入鲁堂主他们喊那中年人季前辈,另一个听季前辈喊过名字,好像叫印颜。” 季前辈? 能让一庸长老和鲁堂主喊前辈的,莫非是季肖? 那个最终带走所有佐蒙人的人? 至于印颜……? 陆灵蹊感觉这名字有些熟悉,当初那个混沌巨魔的小镜里,她似乎用巨蜂蜜救过饿的要死的女孩。 那女孩就叫印颜。 他们现在找她,还这么急…… 陆灵蹊的头有些疼。 她不想跟混沌巨魔人打交道。 而且,她也不觉得,对方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鸿蒙珠境在她手上。 而鸿蒙珠境与天渡境有联。 那个死了的季鞅,误导她和青主儿,可把她们坑了许久。 一直到现在,青主儿都怕自己是个坏藤藤,一心一意,想自己扎根长大呢。 而鸿蒙珠境按季鞅当时的意思,就是可以跟天渡境有联。 那…… 陆灵蹊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是冲着天渡境来的。 如果他们认定了,躲……大概是躲不掉的。 就算她躲了,千道宗也躲不掉。 陆灵蹊心念电转,“我认识印颜,”她虚弱地道:“当初还是我救了她,前辈,您拉我过去看看吧!” 都逼着钱前辈每天过来敲门了,想缩头,完全不可能。 “他们……是不是因为天渡境找你?” 钱两一当然不是蠢人。 一边拉着飞毯往外走,一边传音问她,“想让你帮忙再锁一次天渡境?” 那曾是混沌巨魔人试练弟子的秘境,里面的凶兽也只有他们能灭杀。 “能让一庸长老和鲁堂主一起陪着,想来,他们与仙界那边,也达成了什么协议。” 钱两一很忧虑,“你现在的情况不好,如果,他们要你做的事,超过了你的能力水平,就……装晕吧! 多晕几次,我想,他们也不能隔着灵柱把你拽过去。” 除非从仙界下来。 但是,幽古战场这里有禁制,不管谁到了这里,都是元婴。 他大不了不干了,用主事的身份牌,强开传送通道,带林蹊回去。 “多谢前辈。” 陆灵蹊对这位前辈的感观甚好,“天渡镜的位置,如果能那么容易锁定,那么多年,他们那么多族人,就不可能一直分散在外了。” 反正,她不知道。 至于鸿蒙珠境…… 丢了,坏了。 种过两茬黄金谷后,灵气湮灭,被她带进了乱星海,然后在那里跟佐蒙人打架的时候,不小心丢了。 有本事找吧! 反正她不知道。 陆灵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现在唯一要担心的是,对方不要脸,要搜她的魂。 如果那样…… 陆灵蹊半眯的眼中杀机一闪,“想要我帮忙,我现在连自顾都不行,又哪能顾得了他们?” “对,我们帮不了忙。”钱两一在旁道:“你放心,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这种打不过人,只能当孙子的事,实在让人憋屈。 钱两一已经好多年都没尝过了,“大不了,这个主事老子不干了,我们一起回天渊七界。” 不去仙界,他也能凭本事飞升。 至于飞升以后…… “我收集了各界域不少人的资料。” 钱两一宽陆灵蹊的心,“实在不行,以后我们飞升,暂时都不用天渊七界的名。” “……好呀!” 陆灵蹊没想到,这位前辈能把未来,铺排的这么周到,闻言忍不住带了点笑意,“我都听前辈的。” …… 鲁善和一庸今天都陪在这里。 季肖非要见林蹊,具体要干什么,他们心里也有点底。 无非是为了混沌巨魔族丢了的天渡境。 这些年,他们在那个新生的宇宙,似乎又弄了一个天渡境,按理是不应该再找林蹊的。 尤其林蹊中了‘神泣’之后。 “几位前辈,喝茶!” 宁知意亲手给他们奉上天下堂特别送过来的仙茶。 别人不知道灵蹊为什么闭关,她是知道的,算时间,这两天,她的活要做完了,应该是要出关的。 看这‘季前辈’的样子,是一定要等到灵蹊。 宁知意借着自己是神水宫长老的身份,这几天,已经把黄泉禁地和那个封印了六脚冥虫王后的所在,以及灵蹊当初忙了天渡境,就中了寒毒的消息,全都串起来,跟这位‘季前辈’说过了。 可惜,人家打听归打听,却没法让她看出他真正的喜恶。 一旁的印颜似乎挺好打听的,说起关了六脚冥虫的崎山秘地,说起当初的时候,还一脸的心有余悸。 但也仅限于此,其他……一问三不知。 宁知意也很无奈。 “多谢!”印颜是这里唯一有礼貌的。 跟着季肖大长老到这边做客前,大长老就让她有礼貌些。 他可以对别人爱搭不理,她不能。 她要用她的笑容,让所有想要在她这里探听什么的,全都无奈退开。 宁知意点点头,退到鲁长老的身侧。 “唔!今天这茶味道不错!” 季肖轻提茶盖,微闭着眼睛闻了闻,脸上的神色非常自在,“两位,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什么叫他们要等的人? 一庸长老和鲁善都听到了灵柱那边传来的脚步声。 这一次,钱两一的脚步声,不同于前几天轻盈,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力度。 “林蹊……拜见,拜见诸位前辈!” 陆灵蹊在飞毯上似乎很努力的坐起来,“不知诸位前辈找我何事?” “是老夫找你。” 季肖隔着不甚清楚的灵柱,望向那个好像很孱弱的女孩,“老夫季肖,想来小友是听过的。” “是!” “我是印颜,林道友,还记得我吗?” 印颜似乎很关心地问话,“你现在怎么样了?听说你中毒了,我……我很担心,这才央求大长老带我过来的。” “……多谢关心!” 陆灵蹊一点也不希望她记得她,“我会好起来的,我也正在好起来。” “你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吗?” “……”陆灵蹊真不想问,“印道友能坐在这里,我想,是过得很好的。” “并不!” 印颜摇头,“林蹊,我喊你林蹊吧!你也知道,当初我在封印中醒来,非常虚弱,如果不是你送的巨蜂蜜,可能这世上早就没有我了。” 陆灵蹊真希望,这世上没有她。 “季鞅长老在送我们离开的那一天,陨落了,不过,他在陨落之前,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他说,你可能帮我们重新锁定天渡境。” 第七八零章 果然是冲着天渡境来的。 一庸和鲁善的眼睛,在关注灵柱那一边的林蹊时,还把眼角余光一齐望向季肖和印颜。 “他是个骗子。” 陆灵蹊虽然孱弱,却很坚定,“让我把话说完,在你们,季鞅是英雄,是慈爱长辈,哪怕死了,也一灵不灭,想要救护族人。 可是,在我,他真的是个大骗子。 如果不是我自己机灵,我有运气,崎山秘地就是我的埋骨之所。 你们死的时候,身边最起码有同伴,我呢? 一个结丹初期的小修,就是给那些六脚冥虫塞牙缝的。 如果不是我机灵,不是我运气,我甚至可能会不小心把那么多的六脚冥虫从崎山秘地带出去,到时候,就是整个天渊七界的灾难。 所以,在我,季鞅不是好人,是个差点害死我,害死整个天渊七界的大骗子。 我信守承诺,不把你们的事,告诉任何人,哪怕在崎山秘地重伤,挣扎逃出时不小心喝了忘川河水,中了一生都除不掉的寒毒,也都不曾跟别人说过你们。 可是,他当初答应我的事,却没有做到。 我说了,让我把话说完。” 看到对方又想开口,陆灵蹊提高声音,“当初我们说好了,事成之后再不过问彼此,我吃了亏我认了,他也绝不会把有关我的事,告诉他的族人。” 反正季鞅早死了,怎么说现在都是她的事,“可是现在道友还要来问我怎么锁定天渡境,敢问道友,你的命也算是我救的吧? 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好意思劳动我吗? 你们做不到的事,凭什么就认定,我一定能做到? 另外,我的命,天渊七界很多修士的命,都是天渡境里,那位与我结缘的龙姨所赐。 她不求我涌泉相报,我也涌泉相报不了,可是,触发底线的事,哪怕没了这条命,我也绝不会去做。 希望道友知道羞耻二字是怎么写的,如果不会,仙界哪怕三岁小儿,也应该可以教教道友。” “……” “……” 不管是灵柱的这边,还是灵柱的好边,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 只是,不同于季肖和印颜,一庸和鲁善、宁知意的眼中,都闪过一抹笑意。 “咳,咳咳,现在我的话,说完了,”陆灵蹊接过钱两一适时递过来的灵茶,轻啜一口,接着道:“道友可以说了。” 说?说什么? 什么话都让她说完了。 印颜面色青青白白之间转换,若不是季肖适时的伸手帮了她一把,身体都要控制不住的变回混沌巨魔人原本高大的样子。 “哈!” 季肖一声轻笑,“林小友果然是我想象中的样子,那什么‘神泣’显然要在小友这里再次失效了。” 这是他喜闻乐见的事。 有些东西,小元婴小化神可以坚持,但到了仙界后,面对天仙之上的一个又一个强者,想不被压制,想要不停地突破自己,就不能不妥协。 人啊,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不同的欲|望,在没到那个阶段前,说得再多,人家也未必信。 如今…… 瞅这小丫头中了毒,还能一口气说这么多,应该能撑得住。 老老实实按当年季鞅的计划来。 等! 等她飞升。 这方宇宙天道若还有一点眷顾混沌巨魔一族,那没说的,跟天渡境相联的小境,一定可以跟着她到仙界来。 若是没有…… 逆天而行的事,他们已经做过,也受了教训,就不必再拿自己的脑袋,族人的脑袋,再去跟天道比硬了。 在新世界,慢慢等,慢慢熬,该来的总会来。 “老夫很欣慰!” 他好像真的很欣慰一般,满脸笑意,“这一次过来,只是因为听说小友中了佐蒙人的‘神泣’之毒。” 他们这么急的赶过来,主要是怕她不小心把她自己玩死了,那个可能跟天渡境有联的小境,再也找不着。 “印颜性子直,不会说话,才让你误会了她的意思。” 让印颜试探,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这里直接买下来。 这条道走不通,季肖很干脆地不走,“当年的相救之德,我族一直记在心里,只是无缘得见小友,才不能当面道谢。 但现在不同了,我与印颜此来,特意给小友带了可助修行的灵物。 只要小友能不一直不停地进阶,‘神泣’所谓的追魂之效,那就是笑话。” 他们白送给她宝物,助她修行,总要给点面子吧? 季肖当着一庸和鲁善的面,一连摸出十多个玉盒、玉瓶,“两位道友可以查验这些东西,如果没问题,还请这位惜时道友,帮我们送给小林道友。” 这? 一庸和鲁善的面色,不由都凝重了一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当年的事,过去多久了? 林蹊又不是今天才扬的名。 乱星海六十年,幽古战场三十六年。 别说什么距离太远,他们消息不灵通。 不要说仙盟了,就是各大仙宗,也一直跟他们有联系。 要知道,宇宙初开,天地初始,都有一些自然孕育的宝物。 那些东西,对混沌巨魔人而言可能不值一提,但是对人族修士来说,就是真正的天材地宝。 “……不必了。” 就在一庸和鲁善犹豫,宁知意蹙眉的时候,陆灵蹊开口了,“前辈的好意,林蹊受不起。”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今天拿了人家的东西,哪一日,说不得她的鸿蒙珠境可能就不是她的了。 那里还关系到天渡境的安全。 当年的她不懂,被季鞅忽悠住,以为没了混沌巨魔人的混沌之晶,天渡境就真的会崩溃。 如今…… 看到季肖,再看印颜,陆灵蹊突然之间明白,那真是个骗子。 混沌巨魔人自己都要靠天渡境里的凶兽供养,没有凶兽供养,连活着都艰难,又何谈混沌之晶? 混沌之晶于混沌巨魔人而言,就跟人族的金丹、元婴一样,人族想要结丹、元婴,需要修炼,需要无数天地灵气。混沌巨魔人的混沌之气,则有一大半都要从食物中提取。 天渡境没有他们,只会更好。 “如果真要感谢,就请你们忘了我吧!以后永远……” “慢!” 季肖不敢让她再说下去,“小友是在生印颜的气,还是在怪老夫这么多年,没有找你?没有跟你说‘谢谢’? 你让老夫把话说完。” 这一次,轮到他抬手做了个止的动作,“小友当年还只是结丹小修,很多东西,就算老夫给了你,你能用上几分?” 季肖叹了一口气,“如果真能用得上,倒还好说。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族是要报恩,不是要让你陷进众矢之的。 这么多年,老夫没来找小友,最主要的是不想小友被过多的人关注到。 这世上,半途陨落的天才太多了。” 他有些唏嘘,“但如今,小友早就被天下瞩目,又中了‘神泣’,当年大恩未报,老夫心中不安,还请小友……” “前辈的意思是,若是我不收您送的东西,您在‘心’之圆满上,就会有破绽?” 这? 季肖眯了眯眼。 说有……,他很不乐意。 说没有……,好像也不行,他刚刚装得太过了。 “咳!小友若是这么以为,也不是不可以。” “那好,我收。” 陆灵蹊声音虽然虚弱,可是,语速却一点也不慢,“既然是报恩之物,既然当年,我确定助了混沌巨魔人一族,那拿点好处,前辈的心可以圆满,我的心……也能稍为自在一些,不用一想起来,就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 “……” 印颜在旁边瞪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这人会这样说话。 大长老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那个跟天渡境可能有联的小境在她手上,他们才…… 一时之间,印颜气得眼睛都红了。 玉盒里的东西,值好多好多仙石呢。 能换好多好多妖兽肉。 各大仙宗都有专门的兽场,每年,他们都是用这些修士想要的水啊,石头啊,灵乳啊换好多好多的。 现在白送…… “看来小友对我族还是有很多误会啊!” 季肖轻轻拍了一下印颜,“当年我那兄弟,也是无可选择,如今,他早就不在了,我们就都别提了,以后,一切向前看。” …… 季肖还在强行给他自己扳面子,哄陆灵蹊的时候,其实,仙盟坊市上,很多强者,都把目光集中在战幽殿。 混沌巨魔族新开的那片宇宙星空,目前来看,虽已初具规模,却远不到能完全供养他们的地步。 近些年,那位季肖大长老,可是在仙界四处搜罗肉食。 因为他们要的量大且多,才迅速暴露。 如今,仙界连二、三阶的四耳牛肉都涨价五六倍了。 按理,他到这里,应该是找他们的。 知道他来了,他们可是急调了宗门驯养的好些灵肉。 “奶奶的,这些混沌巨魔人也太能吃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修进到茶馆包厢,看到早就等在此的两个人,忍不住骂骂咧咧,“这些天,天天都跑战幽殿,十有八九是嫌我们的供应太少,还要跟下界的修士做生意。” 紫玉灵乳、碧海蓝玉、先天清灵之气、界石…… 这些先天灵物,每一个他都想要。 “万永,你马上回去,把宗里还剩灵肉的都给我调过来。” “都调过来的话,宗门对弟子的供给就……” “吃素死不了人。” 现在的肉价都涨到天上去了。 弟子们的供给,本来就可以削减一些,老修眉毛一竖,“云天海阁、落金城、飘渺仙宗……那些个宗门,肯定也会跟上的。” 混沌巨魔人跟他们交易,是把那些先天灵物换算成仙石计算的。 但如果借用战幽殿跟下界的修士做交易的话,肯定还要把仙石换算成灵石。 到时候人家供给充足,哪还有他们的事? 也幸好那里的修士,进出一趟需要百年。 要不然…… “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大卖灵肉的机会了。”老修很愤怒,却也很无奈,“下界虽然灵气不显,可是,低阶妖兽多,以后,大概就没我们的事了?” 啊? “不是说一庸长老和鲁长老这几天也在战幽殿吗?” 万永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两位长老能白看着那些混沌巨魔人占我们人族的便宜?” “白看?” 老修怒瞪他一眼,“你那是猪脑袋吧?” 没好处,人家当然不会干。 “一庸和鲁善什么人?就算鲁善蠢,一庸也不蠢,天下堂管着仙盟的所有供给,你以为,人家就不要那些宝贝?” 就是他们跟混沌巨魔人做交易,天下堂都要抽一成的利。 如今…… 老修磨牙,“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滚去调肉。” 两个人狼狈地从包厢里跑出来,急奔传送阵的时候,坊市上,各酒楼的肉食已经又把价格往上抬了两倍。 这几天,哪怕一只小鸡仔,都要一块仙石了。 陆望再次戴着冰肌到仙盟坊市的时候,就发现,连肉包子都涨价了,几个月前过来,那肉包子还是一块仙石五十个,如今倒好,只能买十个了。 肉包子里包的灵兽肉顶多是二阶的。 还掺杂了好些其他的灵菜。 如今这样贵,哪里还是吃肉包子,分明是吃仙石了。 “怎么又涨这么多?” “没办法,混沌巨魔人又来买肉了。” 包子店的老板也很郁闷,最近什么都涨价。 再价下去,他这店就只能卖素包子了。 “那些王八蛋……” 旁边的小孩吃不着喜欢的肉包子,非常生气,“怎么老是过来买我们的肉?” 第七八一章 买个肉而已,至于要一谈几天吗? 既然是天下堂牵头,完全可以用吩咐或者命令的方式,让下界的修士听令行事,然后给他们一点好处就行了。 可是,现在一连谈了快十天。 肯定不是买肉。 在仙盟坊市主持事处的佐蒙长老洪不换只觉头疼。 他们在战幽殿没人。 天下堂一庸每次进战幽殿都是一个人,最近几次回去,都是迅速处理积存事务,连个闲话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打听? 洪不换揉着自己的脑袋,深觉诸事不顺。 陆望虽然一直没再去外域战场,可是,他暂时蛰伏的空档,全被林蹊铺满了。 甚至林蹊一个小元婴的破坏力,比他都大。 到现在,他们也没摸清广若被关在哪。 摸不到他在哪,就更不要说救援了。 唉! 流年不利啊! 现在这混沌巨魔族又来插一脚,别是…… 一想到,这方宇宙的起源在天渊七界,混沌巨魔人也曾诞生在那个地方,洪不换就没法淡定。 仙盟坊市上,最近所有跟肉沾边的,都涨价了。 为什么会涨价? 主要还是混沌巨魔人太能吃了,新辟的初生世界没办法供养他们。 那……他们十有八九,还是冲着与天渊七界有联的天渡境去的。 天渡境跟林蹊有些关系啊! 洪不换霍然张目。 林蹊中了‘神泣’不假,可没死呢。 中了‘神泣’不死的人,目前仙界就有一个。 如果…… 不是如果,是一定。 那些人一定会跟她做交易,助她一把。 呼…… 洪不换长长吐了一口气,很快就走出房间,走出院子,往天音阁去。 小杀神不死,未来,他们还有的磨。 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就下个让她立马身陨的毒呢。 报复性追魂有用吗? 夺运……更不可能。 如果可以夺运,天渊七界被世尊打压这么多年,就不可能先出陆望,再出林蹊,中间还跳出月亮宫的任意传送门。 洪不换好像感觉到了天渊七界天道的森森恶意。 正午的阳光下,走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他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 陆望坐在战幽殿对面的茶馆,无视大家的八卦,专心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朝下界买肉这事,他感觉不太靠谱。 仙界参与卖肉的势力太多了,大大小小的,就是天下堂自己都参与其中。 这时候已经不是任何一家能独大的时候了,天下堂想撇开各方势力,捏着下界吃独食也根本不可能。 但这样天天跑战幽殿…… 陆望转着手中的杯子,总觉得,还是跟林蹊有关。 当初的天渡境,只有她真正进出过。 混沌巨魔人对肉食的需求太大,五阶以下的妖兽肉于他们而言,顶多就是吃个味。 可哪怕吃个味,妖庭和仙界的下层修士,都已经受不住了。 那么他们肯定还是想要找回天渡境。 只有那里的凶兽,才能真正的供养他们。 林蹊…… 陆望远眺战幽殿那边的高台,宁知意给他的暗号是平安,那‘神泣’想来是有问题的,要不然,她大概早就冲到今明岛向他求救了。 在外域战场拼杀这么多年,他在仙盟有很多贡献点,早就跟她说过,修炼上,或者身体上需要什么灵物,他都可以用贡献点给她换出来。 没有向他求救,外面还在传林蹊中了‘神泣’,这就很有意思了。 陆望端起茶,滋润地轻啜一口,怀疑是他家的孩子,又给佐蒙人憋了什么招。 甚至不仅在给佐蒙人憋招,还在为她将来的飞升,创造再不被人注意的条件。 现在混沌巨魔人连着几天…… 陆望都不知道,他家那小姑娘哪来那么大的胆子,连着抻人家这么久。 是不想替混沌巨魔人找回天渡境,还是他们给的东西,她暂时看不上? 更或者…… 想到小姑娘让宁知意转交的孝敬,陆望轻轻叹了一口气。 据说天渡境里,她认了一个巨龙为姨,那巨龙……在混沌巨魔人眼里,也是肉。 “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众人的神识应声全往战幽殿方向探去。 陆望悄没声息地跟在大家的后面。 “这是谈成了?” 瞅着一个个笑咪咪的。 “不对!” “不对……” “滚~” 唯一一个没有笑咪咪的印颜,好像积攒了无数怨气,一声‘滚’炸进每一个探过去的神识里。 陆望掏掏耳朵,稍稍退了一点儿。 “颜儿!” 季肖朝竖着眉毛的印颜轻轻摇了摇头,“不得无礼!” “大长老……” 印颜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在季肖的不赞同视线下,只能重新咽下去。 “两位道友,”季肖无视那些或探究或不喜的目光,朝一庸和鲁善拱手,“此间事了,我们先告辞了。” “慢走!” 一庸和鲁善都是笑咪咪的,两人目送他们走向客馆,这才相视一笑,拱手各走各的路。 陆望看得出,这两个人是真的高兴。 就是在殿门前止步的宁知意,看样子也是高兴的。 那么就是混沌巨魔人吃亏了? 陆望摸摸下巴,脸上忍不住也带了一抹笑意。 …… 钱两一其实也是想笑的,奈何骂了人,得了宝的林蹊,看样子不仅郁闷,还有一肚子的气,他就只能憋着。 “林蹊!” 回到聚集地换牌的阿菇娜远远看到,她被钱两一拖在飞毯里,急奔过来,“你不是要闭关养魂吗?怎么又出来了?” 而且…… “阿菇娜!” 陆灵蹊真不稀罕季肖给的那些东西。 虽然在言语之间让自己占了上风,可是,她也很清楚,对方不会就这么善罢干休的。 “我今天好生气。” 她当年到底为什么要救印颜? 巨蜂蜜就不给,他们敢杀她吗? 陆灵蹊一边气自己,一边又气那些混沌巨魔人,“你带我出去杀佐蒙人吧!” 什么? “你……你真的好多了。” 阿菇娜看到她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真是太欣慰了,“杀什么佐蒙人呀?赶快回去闭关去。” 她抓住她的飞毯,“钱前辈,我送她回甲一号院。” “行!那就交给你了。” 钱两一这个直来直往的草原女孩现在挺有好感,“林蹊,别任性,好好回去闭关,现在什么事,都没你自己重要。” 云天海阁的那位前辈能无视‘神泣’,一样站到人族巅峰,他相信,林蹊也可以。 更何况,混沌巨魔人那边又送了那么多可助修行的天才地宝。 钱两一是真的放心了,“阿菇娜,可千万不要带她到幽古战场了。” “放心,我不会理她的。” 阿菇娜扯着陆灵蹊的飞毯,带着她往甲一号院连着几闪,“有什么气你跟我说,我去帮你多杀几个佐蒙人。” “你杀佐蒙人,点数是往你腰牌上跑,又不是往我腰牌上跑。” 陆灵蹊很无语地朝甲一号院的院门扬了扬手上的禁制牌,“这气根本就出不掉。” “噗!那你跟我说,谁让你气得这样狠?回头有机会,我陪你找正主把场子找回来。” “……” 陆灵蹊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银月仙子在神陨地若是一时出不来,阿菇娜这个得了她法宝传承的人,或许就会被圣者虚乘看上了。 “这么看我干嘛?” 阿菇娜被她看得毛毛的,“放心,我说的话保证算数。” “击个掌!” 啪! 阿菇娜可不知道,自己掉到了多大的坑里。 “现在放心了吧?” 她笑着打量她,“嗯,看样子气色也比之前好多了。” 能坐着,不是躺着,还能说这么多话,还能生气…… 非常不错了嘛! “你现在的任务是把‘神泣’狠狠地按住,其他的事情由我们来。” 阿菇娜的眼睛亮闪闪,给她摸了一枚玉简出来,“这是南佳人让我转给你的,林蹊,我告诉你噢,我们两队要合伙干一票大的了,到时候,我请你去吃仙界的八珍饭。 我还没吃过仙界的八珍饭呢。” 第七八二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衿珅的万币打赏 八珍饭? 陆灵蹊面色古怪,但瞅这家伙一幅神往的样子,哪能不知道,她是被人家这名字骗了。 说来,天狼弓在手,阿菇娜真是他们这一辈的佼佼者,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常常干一根筋的事。 陆灵蹊一肚子的郁闷,一肚子的火对这样的阿菇娜面前,不知不觉就全消了。 “干嘛还要等下一次,不就是一个点数的事吗?” 陆灵蹊隐住眼中的笑意,一边喝茶,一边好像不经意地问她。 “一个点数不是点数啊?” 阿菇娜白她一眼,“一个点数就是三块仙石呢,而且想挣一个点数,就要杀一个佐蒙人,虽然这里的佐蒙人都挺蠢的,可是,那也是可比元婴的存在呢。” 想一想,杀一个元婴,才能吃一份饭…… 哪怕她要干一票大的,都有些舍不得吃了。 “算了。”她摸摸自个的腰牌,“我还是忍一忍,等到飞升以后,挣了大钱,吃一碗扔一碗,一连吃上一个月。” “噗!” 陆灵蹊的一口茶当场喷出。 “哎呀,你干什么?” 阿菇娜的法衣上落了好些,连忙蹦起来打净尘术,“只准你当土豪,不能我当土豪啊?”她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打击这个土豪,“美魂王都跟我说了,只要我飞升仙界后亮出天狼弓,我就是仙界最厉害的纨绔,谁都要给我面子。赶快说声对不起,要不然,我以后不罩着你了。” “咳!咳咳!对不起!” 陆灵蹊在心里爆笑,“你当然能当土豪,不过,既然我以后还指着你罩着,那我请你吃顿八珍饭吧!” 啊? 真的假的? 阿菇娜眨眨眼睛,总觉得她在给她使坏,可是,再使坏……,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打不过她吧? 反正她能捞到八珍饭吃是真的。 “行吧!” 她弹弹衣袖,矜持地道:“那本仙子就给你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这家伙赚了那么多点数,吃她一顿算个啥? 就当吃大户了。 现在她当大户给她吃,以后反过来,她当大户,请她吃好了。 阿菇娜很快想定所有,“不过,你这个样子能出去吗?” “能!”陆灵蹊笑咪咪的,“不过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现在只能吃药膳。” “……” 说到药膳,阿菇娜突然就想起当初赶路时,她害她倒了那么多好吃的药膳了。 “掘地馆也有人进来吗?”要是知道是谁,她一定套点近乎,“他们那里还带了能养神魂的食材?” “……” 虽然脑子有点一根筋,幸好还是聪明的。 陆灵蹊笑咪咪的,“掘地馆有个老十听过吧?” 自然! 她被长辈扔到灵界,避开那些六脚冥虫的时候,天天都跑天龙镖局,从那里查无相界的消息。 “你……”阿菇娜想到什么,“你就是老十?” 她的一双美目都在瞬间瞪大了些。 “如假包换。” “……”阿菇娜嘴角抽了抽,“那好吧!” 这家伙虽然早就被她套到近乎,可是如今中了一毒…… 阿菇娜有些垂头丧气起来,“你可快点好起来,我进来的时候,让人帮忙收了好多好吃的,就准备送掘地馆全都制成药膳。” “……” 陆灵蹊瞠目。 “我不管,你瞪我也没用,我爷说了,只要我这次能赚到三十万点数,他就同意我任意享受修仙界的美食,以后再不管我吃喝方面的事了。” 要不然,吃一口,她爷就在旁边说忘本,喝一口,又一个忘本…… 这罪谁受谁知道。 “所以,哪怕你不能帮我弄药膳,也要你的那些师兄们干,或者你撒个娇,请那位掘地馆的馆主亲自帮我弄?” 说到后来,她的眼睛又回复了亮晶晶的神彩。 陆灵蹊简直无言以对,“那行吧!我努力养伤,然后给你弄好吃的。” “免费!”阿菇娜眼巴巴地瞅着她,“林蹊,我们这么好的关系……” “不,你不记得了?你一直都想杀我来着。” “好汉不言当年囧。” 这个话靶子,阿菇娜真是受够了,“你能不能把当年的事忘了?” “不能!” 陆灵蹊一本正经的摇头,“当年我那么小,修为那么弱,你追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要不是我聪明,要不是我机灵,小命就送在你手上了。 而且,还不是一次。 奇怪岛的时候,你不仅追杀我,还抢了我的战力品。” 说到这里,陆灵蹊斜眼,“知道我是谁吗?天道的亲闺女,生平就在你手上吃了两次大亏。” “噗!这样说,我还真挺荣幸的。” 阿菇娜转愁为喜,“好像真这样呢,你出道以来,也就在我手上吃过亏。” 从连肆、宋在野,到六脚冥虫和如今的佐蒙人,越惹越厉害,可是,不管是谁,不是被她揍趴下了,就是被她阴趴下了。 “不,我不应该荣幸,我应该骄傲!” 中了‘神泣’没死,还能逆毒而上的,听说目前为止,除了云天海阁的那位,也只有林蹊了。 阿菇娜正经想了一会,“美魂王说我也很厉害的,你说,我是不是天道丢了的亲女儿?” “滚!” …… 山娜觉得阿菇娜憨憨的,一旦认同了某个人,那真是把她卖了,她还会在旁边跳着说卖的好。 林蹊连她自己都能卖,为了卖她自己,都不知道筹谋了多少年,卖阿菇娜……,当然更不会手软。 山娜心累。 尤其在食肆看到两人时。 “林蹊,你怎么出来了?” 来来往往的,有多少人在看她们啊? 就不怕穿帮吗? “在家也是要吃饭的。”陆灵蹊声音柔柔,一幅中气不足的样子,“闭关一段时间,效果挺好,正好遇到阿菇娜,我也想透透气。” 左近的修士、伙计都把耳朵竖得高高的。 能重新看到这位出来,实在是一大喜事。 尤其将要离开幽古战场的几个仙界修士。 无物可解的‘神泣’又遇到克星了,这是多大的消息啊? 卖出去…… “姐姐坐,阿菇娜说这里有仙界的八珍饭,正好,我也给你叫一份吧!” “对对,难得能吃到她的。”阿菇娜就在瞅着里面将要蒸好的饭,“山娜,你也坐。” “……” 山娜坐下时没有忽略某人眼中快速闪过的一抹戏谑笑意,“那林蹊,你吃什么?” “我啊?自然是药膳。” 陆灵蹊可不想陪着她们一块吃大白饭,“中了‘神泣’,我现在吃东西,都是要按时按量,的。” 山娜心下一顿,“掘地馆的药膳吗?早就闻名,你要是有多的,也给我来一份吧!” 啊? “到这里当然是吃八珍饭了。” 阿菇娜在下面踢了她一脚,“你看,好多人等着吃呢,马上就要蒸好了。” “……” 山娜没错过某些人嘴角突然的抽动,“不!”她坚定地道:“掘地馆的药膳我也没吃过,林蹊,有多的吗?如果有的话,给我来一份吧!” 陆灵蹊很想说没,让她也跟着吃一顿白饭,奈何自己有小辫子在她手上,“当然可以。” 眼见那伙计要盛饭了,她连忙给自己端了一个小煲,再给山娜端一个,“来的时候,就怕佐蒙人特别针对我,所以,为防意外,我也订了好多药膳。” 爱吃的人,到哪里若是没吃的,那还混什么? 有鉴于仙界这名不符实的八珍饭,陆灵蹊都在考虑将来飞升的时候,多带点吃的上去。 “这药膳就订错了。” 阿菇娜怀疑她是乌鸦嘴了,“看看,害得山娜都没口福了。” “掘地馆的药膳呢,怎么叫没口福?” 山娜发现好几修士在隐晦的偷笑,也在桌下踢了她一脚,“你的八珍饭呢?” “来了来了。” 伙计‘嗖嗖嗖’一把甩过十四个盘子。 八珍饭因为名字起的好,再加上仙界特产,各界到此做任务的修士大部分都会上当受骗一次。 “八珍饭好了,各位慢用。” “……” “……” 现场有些沉默,主要是阿菇娜的表情太震惊了。 她瞅瞅自个好像没盐没油,黄中有黑的米饭,再瞅瞅香味内敛,两个不同内容的小煲,轻轻咽了一口吐沫道:“这?这就是八珍饭?” “是!” 伙计本来是不屑解释的,奈何跟她坐在一起是小杀神,“这是八栗米所制,有固本培元之效。” 虽然在仙界不算什么好米,可是,再差也是仙界出品,口感上不会差任何一界所谓的上等灵米。 在这一点上,伙计还是很自信的,“在我们仙界,很多人都吃这米的。” “噢~” 阿菇娜委委屈屈地拿起筷子,吃一口她期待好久的八珍饭。 不算难吃,可是…… 这颜色真难看,还没盐没油,没汤没菜。 就这还要一个点数,三块仙石? 仙界真坑。 仙界的物价真贵。 将来,她一定带好多好多好吃的到仙界去。 不让他们占她便宜。 “山娜,林蹊,你们要不要尝尝啊?” 山娜和陆灵蹊有一致一同的没理她。 “嗯!掘地馆的药膳果然不错!” 某些人欠收拾。 长了脑袋,不打架的时候,一点也不想动。 山娜决定陪着林蹊给阿菇娜一个教训,“林蹊,你可真有口福。” “……” 阿菇娜的白饭咽不下去了。 “那是!” 陆灵蹊笑意盈盈,“我从小就爱吃,当初被阿菇娜追杀的时候,还抽空往嘴巴里按一块肉干呢。” “……” 阿菇娜本来想跟她摆哭脸,想再要一份药膳的话,老老实实的随着口中的饭咽下去。 某人太小气,已经请她吃三块仙石一份的八珍饭,肯定不会再给药膳了。 “真是太贵了。” 她每吃一口,都感觉在咽灵石,咽得还无比艰难,“就这一份白饭,你们就要一个点数,三块仙石,那要是肉……” “呵呵!道友看看,我们这里有几个人吃肉?” 旁边的修士朝缩在里面的掌柜冷笑,“他娘的,压根就吃不起。” 大家在幽古战场混,仙界的修士最可怜。 平日里,根本就没什么荤腥。 可是,共他界域的修士就不一样了。 人家肉比菜多。 “老贾,你自己说,你这肉价怎么又涨了?” 娘的,请朋友吃个饭,结果一瞅,除了素的没涨价,所有加肉的都涨价了。 “不能怨我啊!” 老贾愁眉苦脸,“混沌巨魔人动不动就跑仙界收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妖族那边早就顶不住了,与仙盟划好了保护地域,可是哪怕如此,以前常有的小兽潮,现在也早没影了。 各宗蓄养的灵羊、灵牛什么的,也基本全卖他们,如今……老贾我也想吃肉啊,可哪里买得起?” 仙界灵气充足,修仙之人虽然可以辟谷不食,可是时间长了,只以灵气冲刷身体,没有本源支持,修炼必会事倍功半。 吃素也不是不行,奈何……时间长了也馋啊! “而且,我这里的都是天下堂供应,他说涨价,就涨价,我敢反对吗?” “……” 陆灵蹊没想到,混沌巨魔人吃不着凶兽肉,居然又打起妖兽的主意。 他们那么大…… 一想到,她可以吃十好几年的巨蜂蜜,就是人家一碗的事,陆灵蹊整个人都不好了。 …… 季肖确实还想多收点妖兽肉回去。 哪怕它只能让他们吃个味,于身体的作用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当然,他也知道如今仙界肉贵。 但……关他什么事? 他是堂堂正正的买,各家是明明白白的卖。 下面的修士再不满,也不能吵到他面前。 倒是林蹊…… 季肖站在窗前,给自己倒了一口酒。 在战幽殿等她那么久,仙界的某些聪明人,应该都能猜到,他为什么会在那里逗留了。 只要他们把天渡境和林蹊连起来…… “大长老!” 印颜走到他身边,“各宗都来人了。”她脸上的笑意挡也挡不住,“我看到了,他们都带了好多储物戒指。” “唔!” 季肖点头,“那就走吧!一块去看看。” 今天是个收获的日子。 虽然被那个小丫头气了一场,可是,她越是警惕,越说明她的小境有问题。 那里或许已经跟天渡境相连了。 只要她飞升,他们就可以找到她,把天渡境拿回来。 实在不愿意…… 大不了,他们和仙盟合作,共同开发天渡境。 凶兽的内丹、精血、皮肉、骨骼,也是天仙之上的修士非常想要的。 季肖知道,仙盟也有几个秘境,那里偶尔会有好像天渡境的凶兽出现,只是太过稀少。 仙盟和妖庭连六阶以上的妖兽肉都不对他们开放,那些凶兽肉……,季肖知道更不可能。 他们唯一能想的,还只在天渡境。 那里才有无穷无尽的凶兽。 那里才是他们重新壮大的根本。 …… 送走阿菇娜和山娜没多久,陆灵蹊就拿着传音海螺,跟顾凌说了好一会的话。 重点只在打听混沌巨魔人在仙盟买肉的事。 情况比她原来想象的还要严重。 “先别愁了,好好修炼吧!” 青主儿伸出小脑袋,“这件事,不是我们愁,就能解决的。好在大家都知道你中了‘神泣’,现在肯定摸不准你飞升的时间了。 要我说,你还不如早点离开这里,回去陪陆安老祖一块修炼呢。” 要是他们能一起飞升仙界,再加上陆望老祖,那些想打主意的,恐怕就会多想想了。 “……就算回去,也要等师姐他们把这一票大的干完再说。” 一个人在这里修炼,确实有些浪费了。 陆灵蹊还要替那位圣者到神陨地看看银月仙子,瞅瞅她的储物戒指里,有没有什么让神陨地重见世间的办法。 “那……如果他们干得不好,你还准备用十面埋伏杀出去啊?” 这? 本来,陆灵蹊是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 陆灵蹊转着阿菇娜带来的玉简,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瞅瞅,哪里还用得着我啊?” 阿菇娜的天狼弓适合远攻。 南佳人在玉简里,跟她推演了五种被佐蒙百万大军围攻的办法。 他们连战阵都弄了十好几个。 “我就是想再等等,只要他们这票大的,真能成功,并且没什么伤亡,我马上就走。” 回家把陆望老祖接到金风谷,让师父师叔也一起修炼。 “那你去求求老天吧!” 青主儿指了指院子东南角的香炉,“让佐蒙人的百万大军,早就干活。” “……这个是该求!” 陆灵蹊连忙过去,插香三拜。 先求师兄师姐他们平平安安,再求佐蒙人的百万大军,就跟当初遇到她一样,都只是纸糊的。 …… 南部观风使秦故,确实在蕴酿大战。 成康走了,幽古战场的主事之职,暂时还无从接替。 他要是立下大功,那主事之职,肯定就是自己的了。 而且…… 只要一想到成康如今跟安画一样,是圣尊的记名弟子,秦故就特别的羡慕、嫉妒。 风门走了,林蹊废了,他们这些观风使若是一点进取心都没有,若不能在这里,再闹出点风云,族里谁会关注? 没人关注,他还怎么往上趴? 秦故没通知安画、成康,连苏樱和施晶几个也瞒着。 天渊七界的这些修士看着是比一般的修士队伍更强悍,但,就是因为他们强悍,他才更要杀。 一为立功,二为报仇,石宽死得太憋屈,三为……未来的百年,他不用躲着这些修士。 “赫啊~赫赫~~~赫哈~~~” “嗬赫~嗬哈~哈啊~~~” “……” 一条条命令发出,一个个小队长朝四方传令而去。 秦故看着南部战场的地图,力求在七天之后,断切他们与左右相近修士的联系,正式包围进攻。 …… 回到仙界的成康给便宜师父奉上一杯拜师茶后,就在小谷闭关寻找他曾经失去的修为。 好在这一次,他在幽古战场又封印了好些个元婴回来,再加上便宜师父赐予的,族里奖励的,如今的他可以说又是个土豪了。 比当年的身家,可丰厚多了。 毕竟他的便宜师父是圣尊。 远远的,感受到他那边的灵气波动,稳定在化神中阶的时候,安画才去轻轻敲了敲门。 “做什么?” 成康现在只想把修为尽快提上去,要不然,在安画面前,老感觉自己低人一等,“不是说好了,未进天仙之前,不打扰我吗?” “那是没事的情况下,现在是有事。” 安画不跟他客气,自己坐,自己给自己倒茶,“刚刚收到仙盟坊市那边辗转送来的消息,混沌巨魔人的那位季肖大长老,连着去了战幽殿十次。” 混沌巨魔人? 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成康不解,“我记得他们每次到仙界来就是为了买肉。” 大家的目标其实是一样的。 只是混沌巨魔人用他们不稀罕的东西,以买的方式,从人族手中拿东西。 他们没东西可交换,就只能用强的方式。 “是不是仙界和妖庭那边供不起了,所以要向下界的修士求援?” 神识附过来的圣尊,听到他这么快的分析,还是有些欣慰的。 毕竟安画才刚起个头。 “仙界很多人都这样猜,不过,洪长老觉得不是。” 安画往他那里推了一枚玉简,“从仙界买肉,他们受限太多,那些五阶和五阶以下的妖兽肉于他们而言连鸡肋都不算。 所以洪长老猜测,季肖连着多次去战幽殿,是为了林蹊。” 什么? 成康心下一跳。 “中了‘神泣’而不死的人,云天海阁就有一位,林蹊……不是个能认输的人。” 有这样的对手,是幸,也是更大的不幸。 安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季肖手上的先天灵物不少,你说有没有可能,他连着去战幽殿多次,就是为了跟林蹊谈生意?” 天道亲闺女据说曾跟天渡境里的一只巨龙结缘,喊人家龙姨。 “林蹊因为身体不好,没办法坚持,这才一谈十天?” 这? 成康的神识在玉简中,绕了又绕,半晌退出时,才慢慢点了头,“下面有报,林蹊情况如何吗?” “哪那么快!” 现在没有消息,于他们而言,就是坏消息。 如果林蹊真的熬不过‘神泣’,这一会,仙盟坊市那里,应该有她身陨的消息了。 “不过,她在那里,我老觉得不安心。”安画看向成康,“你与我一起到师父面前提议,把她重新诱进战场……杀了如何?” 第七八三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碟豆花的万币打赏 把林蹊诱出来杀了? 成康有一瞬间的心动,可是,这份心动才刚刚升起,从尾椎骨处就升起一股子控制不住的恐惧、战栗。 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让林蹊中了‘神泣’,活做得漂亮,他还被圣尊收为记名弟子了,按理,他应该飘一飘的,可是为什么每次想起的时候,心里没那种得意要飘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担忧? 要不是仙界云天海阁那里,有一位中了‘神泣’也逆毒而上的例子在,他都要以为自己中了林蹊的圈套。 现在…… 成康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 虽然已经排除自己中圈套的一半可能性,可是,他还是好怕好怕。 万一呢? 林蹊和柳酒儿可是在幽古战场见着了,顾凌才帮忙把活干了的。 柳酒儿算天算地,真因为手废就什么都算不着? 如果真的什么都算不着,石宽怎么会那么憋屈地死在他们的手上?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 “……师父应该有师父的打算。” 成康斟酌词句,尽量不给安画空子钻,“林蹊害了我们那么多人,师父不想杀她吗?可是,他老人家还是要我们用‘神泣’,显然这里面,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安画,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我们两个……” 他苦笑一声,“如果师父在山顶,我们还只是爬在山脚下的人。我们能看到的是眼面前,师父……看的是整个大局。 所以,我建议你,不要用你的眼光,去猜测高山上的风景。” “……” 要是能杀这混蛋,安画现在就想一巴掌拍死他。 他们一起从幽古战场杀出来,她对他了解多多。 林蹊中毒的事,看着是没问题,可是…… 安画在师父身边,几次看到留影玉中老对手的狼狈样,却一次比一次感觉不对。 至少第一次的欣喜和唏嘘绝对没有了。 要不是师父几次都把画面定在青石板上林蹊大汗淋漓过后留下的湿迹上,她都要提出置疑了。 现在…… 安画看着面色不好的成康,哪里不知道,他也有怀疑? 只是,事到如今,他不敢提,她……不能提。 师父给了那么多仙石、仙材,真要假的,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世尊已经那样了,师父这里,不能再出事。 “你现在跟我一样是师父的徒弟。” 安画把杯中的茶一口饮尽,缓解情绪,“怕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怕师父再把你派下去。” “呵呵!胡说什么?”成康干笑一声,“我怎么会怕?师父给了我这么多东西,让我把修为提回去,又如何还会把我派回幽古战场?” 他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泥潭中爬出来,反正是死也不会再去了。 “林蹊那里……,我建议你暂时就别想了,她有本事在痛苦中咬牙前行,接着当我们的对手,那也是我们的缘份。” 成康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避不开那个混蛋。 “没有强大的对手,又如何磨我们的‘道’?” 中间一段时间,林蹊他们杀了人就烧,后来却再也没干了。 他因为好奇,好生观察了一段时间,这才发现族里未对他开放的秘密。 但人族为什么明知道在那里是吃亏的,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因为,他们妥协的同时也在练兵。 事实上,各界飞升的修士,都在幽古战场有一定的战绩。 仙界各宗的天才弟子,也几乎都在幽古战场执行过任务。只是他们相对来说,低调了那么一点。 林蹊他们猜到了,或许也是知道烧是没用的,才选择放弃。 “天渊七界被世尊打压那么多年,还是天道圆满了,还是有了陆望、林蹊这样的人。”成康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便帮安画的满上,“安画,”他的声音低沉,“世尊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说,这里面是不是也有天地因果的反噬在?” 这? 安画的眉头紧拢。 “当年才来的时候,我族还不在这方宇宙的天地因果之中。” 成康在幽古战场的那些年,其实暗里偷听过很多修士的谈话,对人族的某些理念,从不认同到认同,也是经过一番挣扎的,“但如今,我们在这里早就扎下了根,甚至你我还就出生在这方世界,这方世界的天地因果,我觉得吧……,我们可能都要承受。” 圣者考虑的是什么? 一定不是修炼,不是往上爬。 他们的对手,已经从单个的个体,变成了这方宇宙,这方世界,甚至可能更大。 最近族里在走下坡路,而天渊七界的修士很明显的,正在人族崛起。 成康希望,未来林蹊不曾中毒的消息传出后,自己不会被便宜师父打死,不会被族里追究,“我们在乱星海积运时遇到林蹊这个天道亲闺女,也许……不是巧合。” 这? 不仅安画紧蹙了眉头,就是神识探来的圣尊一时也忍不住揉了揉额。 他突然想到,当初天渊七界求向仙界,查天渡境的事了。 当时,虚乘给了他们一句话,‘缘,妙不可言也!’ 那老东西,当时是不是就算到了什么? “诱林蹊出聚集地暗杀,说实在的,我不看好。” 不管有没有中毒,成康都不看好,“她的运道可能暂时被压制,但混沌巨魔人如果真是对着她去的,那么,她的运可能又迅速起来了。这时候,把她重新弄到战场,说不得,反而会让天渊七界的修士爆发更强的战力。 真到那时候,秦故、苏樱他们也许根本就顶不住。 师父和长老们觉得,石宽无用,干个追踪都干不好,把命送了。但是我觉得,他比早前死了的陈浩更有脑子,甚至可能不在我下。” 什么叫可能不在你下? 能让这混蛋说出这样的话,那石宽就肯定在他之上。 可惜,已经死了呀! 安画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不知道。” 成康语甚低沉,“我二进乱星海时有多憋屈,林蹊在的时候,除了我们这些特别针对她的星卫,十五卫虽然也有损失,可是只要避开,就绝对不会有事。 但是,我二进乱星海,准备从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的时候,遇到的是天渊七界与她同辈的那一代。 十五卫,可以说就是在他们若有若无的推波助澜下,联合十五城、联合各界,一点点地打残,打没的。” 他真的见识过他们的厉害。 “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有脑子,而且擅长合作,所有打进他们队伍的十五卫,没有钓鱼成功,反而次次被他们弄成了饵,钓了我们。 他们出手的时候,根本不会像别人那样商量,一个手式,一个眼神,说干就干,而且,干的时候,打掩护的打掩护,断后路的断后路,合作时的默契程度,用可怕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 这么厉害? 安画的转着手中的杯盖,突然道:“我知道了,他们的合作无间,他们的默契,应该是在天渡境里练出来的。” 在那个满是凶兽的地方,不合作,不默契的人,只怕都死了。 “我们只记得林蹊认了一只巨龙为姨,是那只巨龙助了他们,却忘了,她认巨龙为姨的时间。” 安画迅速摸出一枚玉简,“就是这个,道魔大比,天渊七界道魔两家最优秀的一群结丹修士,全都被卷进了天渡境。 正是因为此,天渊七界的修士,才向仙界求援。 可是,仙界最后只给他们一句话……” “‘缘,妙不可言!’” 成康替她说了出来。 “对,就是这句话。” 安画长吸一口气,“人族圣者虚乘,只怕早有预料。” 如果这样,那就代表,他们的两位圣者都没算过他一个。 “……未必!” 成康站起来,“他要是能预料到,就不会连自己的徒弟都折了。” 他慢慢在自己的房间绕圈,“我曾在幽古战场做了些布置,偷听到天渊七界一些人的谈话,叫锁龙印破,无相道归。天渊七界其实是无相界最强,所以,被打压得也最重,林蹊他们这一辈,都恰逢锁经印破。我想不是虚乘有多厉害,而是——恰逢其会!” 他望向安画,“是天道自然演化到了要圆满的时候,虚乘那位圣者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给出那么一句话。” 啪!啪啪! 圣尊本来不想进来的,没想到,他们推演的越来越接近事实。 此时,他真是非常欣慰。 “再看看这个。” 他摸出一枚玉简,摆手示意他们免礼,“锁龙印,其实就是托天庙,准备的说,应该是托天庙现,天渊道归! 托天庙里,不仅有昔年的各方魔王,还有天渊七界曾经最优秀的一群仙人。” 圣尊望着两个徒弟,微笑道:“当年的那些人,是被世尊阴了,以为下界只是一时,却没料……最终全部仙陨。 当然,在托天庙最后大战的时候,他们可能也有人意识到了不对,留下了几点后手,不过,那点后手,也被世尊另外布下的暗子,破坏的差不多了。 要不然,几万年前,就应该是天渊七界无数修士强势崛起的时候。 而不像现在,只有陆望一个人在外面蹦跶。” 说到这里,他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但,就像成康说的,天道自然演化到了一定时候,就不是我们任何‘人力’可更改的了。 当年做这一切的时候,我与世尊都曾想过这后果,干涉天道因果,不是这方人还好,若是这方人,必会受下恶业。” 世尊几布逃脱天地因果的办法,可惜,现在看,是失败了。 “如今,我们已经溶入这方宇宙星空,争斗虽然难免,但……还在可控之中。” 圣尊对两个徒弟报以极大期望,“从因果上看,天渊七界的修士与我们撞上,必有一番你死我活,这是谁都避免不了的。 好在,仙界势力纷杂,几乎所有天渊七界飞升的修士,都被我们明里暗里的打压住了。 陆望一个人再厉害,也只能占据一个小小的今明岛。 天渊七界在仙界没有根基,这是这些年,我们最大的成效。他们未来的飞升修士再多,也只能分散到仙界各方,不能迅速拧成一股绳。 这是我们的优势。 时间长了,他们的修士成为仙界各方势力的人后,那种地域的因果,相对就会弱很多。” 圣尊坐下来,接过徒弟奉上的茶,接着道:“你们也不要觉得,我族现在是弱了,是怕了他们。 宇宙流浪,没有栖身之地的惶惶,你们这一代是不懂的。 但你们应该听说过六脚冥虫。 他们的实力强大,可是,流浪宇宙多年,没有血食,渐渐疲惫,最后一个个的,全都憋屈的死在无相界,死在天渊七界,临死的时候,连一顿饱食都没吃到。” 他有些唏嘘,又有些庆幸,“我族承受这方宇宙星空的因果,代表我们已经在此扎根,未来不管大战到如何程度,这里……也算我们的家园。 不要说虚乘,哪怕将来陆望进阶圣者之位,也不能枉顾天地因果,把我们驱除了。” 他们在此有了根基。 “这世上的事,有得必有失。” 他看的从来都是大局。 “林蹊若是能逆毒而上,那也是她的本事。” 说这句话时,圣尊其实瞄了成康一眼,“天渊七界修士……,在可能的情况下,你们能打压,尽量打压。 幽古战场是个好地方,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成康、安画,那里的新任主事,还没派下吧? 不要再拖了,赶快指个喜欢立功,想要有点成绩的去吧!” …… 南部观风使秦故很想立功,他也确实在干。 连着诱敌的几个小队,都被对方迅速吃了。 他自己的族人,若说心疼还是有一点的,但是,人族的凡人界还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一部战场的观风使,哪能在乎那点性命。 陈浩为了对付林蹊,先后投入了多少人? 这一次,他要吃的是无相界的两个修士队伍。 只要能吃了他们,风门和林蹊带给他们的苦痛,就算是报了一点。 以后,旦凡无相界来人,只要他还在这幽古战场,就一个也别想活。 秦故相信,当他做到这一切的时候,不管是安画,还是成康,肯定都愿意替他在长老或者圣尊面前,美言那么几句。 “嗬嗬哈~” 合拢的命令下达,秦故听着迅速向外传递的声音,心情非常好。 百万大军的包围圈成了。 这些人可没有十面埋伏,可没有任意传送门。 厉害又如何? 再厉害,能顶得住他的百万大军吗? 此时,秦故并不知道,南部战场的修士队伍,其实早就收到消息,前五天,努力顺应佐蒙人去吃他们给的诱饵。 五天后,不管结果如何,从外围反攻,吃他丫的。 反正只要大家戏演的好,说不得,真能跟林蹊似的,吃了一顿大肉,再来一顿大肉。 两方各怀心思,在没有星辰的幽古战场,从小范围的碰撞,到大范围的围杀,正式拉开序幕。 …… 外面的大战,陆灵蹊虽然万分想参加,却也不得不忍着。 她已经赚了不少点数了,师兄师姐他们还穷得可怜。 真要冲出去,万一看到谁有危险,不小心动用十面埋伏,他们好不容易等来的鱼群可能就要散了。 她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甲一号院修炼。 这一次,佐蒙人动用的大军,只要超过百万,只要他们能撑得住,她就再也不管了。 “……混沌巨魔人还挺舍得的。” 青主儿把混沌巨魔人给的十八个玉盒、玉瓶,全都检查了一遍,“林蹊,爷爷那里再不用担心了。” “唔!” 陆灵蹊点头,“我本来也没担心多少。” 她本来想着,实在不行,飞升的时候,让爷爷、爹娘甚至小桂都进鸿蒙珠境,一家人一起的。 她有钱。 仙界的大佬们,可以用砸钱的方式,让灵根资质不太好的后人冲进天仙,得几万年寿,她用砸钱的方式,先让爷爷冲进元婴,得元婴千寿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现在…… 混沌巨魔人盯上了鸿蒙珠境。 把鸿蒙珠境留下来,那些混沌巨魔人会不会就此歇了再寻天渡境的想法? 这个问题,陆灵蹊一直在考虑。 “我知道你现在担心什么,不过鸿蒙珠境……” 青主儿看了她一眼,“我觉得吧,你肯定要带着的。” “……”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 仙界和天渊七界之间,以前互通东西很困难,但现在有了乱星海和幽古战场。 她真要把鸿蒙珠境留下,不仅会丧失主动权,丧失话语权,鸿蒙珠境十有八九还会被混沌巨魔人不惜血本地弄过去。 “你不是说,天渡境和鸿蒙珠境之间,已经有裂缝了吗?” 青主儿知道她愁什么,“回去后,大不了我先不进乱星海,给你进天渡境找一找龙姨,就算找不到,也能多弄点好东西,我们自己掌握那里的资源。 相比于混沌巨魔人,仙界的仙人们肯定更愿意跟我们做生意。” “……你想多了。” 人家可以夺了鸿蒙珠境。 除非自家老祖陆望能马上进阶金仙。 可惜不行啊! 听宁老祖的意思,陆望老祖的修为不进,反而退了。 虽然能回复,可是这都是需要时间的。 而她,最缺时间了。 化神三千寿,别人可以最后的时间,踩着点飞升,她受困血脉,一千五百岁的时候,要是不能飞升,就得求老祖在幽古战场给弄个集聚地主事的职务,让她开后门进仙界了。 陆灵蹊知道风门就在宁老祖那里,就未雨绸缪了一个千年后的主事职务。 千年后,他若飞升无望,就要过来走后门,进来当主事。 “与其想着自己做生意,还不如就拿鸿蒙珠境投靠个靠谱的势力,得人家庇护,自己拿点提成。” 瞅天下堂一庸长老和刑堂鲁善的态度,陆灵蹊觉得,他们对混沌巨魔人,也不是没点警惕。 至少,飞升后进九天星泉的机缘,就是他们帮她争取的。 虽然说,他们因为握着九天星泉,在那位季肖大长老处也得了些先天灵草,可是,他们不说,不争取,那九天星泉也不会对她开放。 “若是没有寿元限制,不飞升,永远在天渊七界当个无敌的存在,我觉得可能更好。” “这话等于没说。” 青主儿可不想她被寿元困住,“我还等着你成仙呢。”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拿鸿蒙珠境投靠别人得一时庇护,我觉得也挺好。” 反正不能便宜混沌巨魔人。 “我们拿提成,好好修炼,等你厉害了,我肯定也厉害了,到时候我们再要回鸿蒙珠境,肯定也没人敢说‘不’字。” “……也对!” 这个问题再想也没用了。 陆灵蹊摸摸青主儿,“我现在就好好修炼,你帮我看着点外面,有异动的话,马上喊我。” 如果师兄他们顶不住围杀,肯定要求援的。 只要求援,聚集地就肯定不会一点也不管。 “知道了。” 青主儿看着她进修炼室,这才慢慢顺着院中的大树爬到树顶,看着三重门方向。 …… 幽古战场上的事,出来的人无缘得知。 瑛娘和玄华没做到的事,敖象和再次到千道宗做客的敖厘,倒先做到了。 龙族与千道宗秘密结盟,就等二十年一次的传送阵再开,一起到乱星海。 陆灵蹊与青主儿所签的大德之契,如今连叶猫儿都签了一个。 当然,与她建立契约的是龙族最为重视的敖厘。 按辈份算,她要喊声小师叔的。 有这么一位小师叔,叶猫儿真是头疼。 她好不容易送走了闹人的小桂,养大了师妹,现在又迎来了一个小师叔。 哗啦啦…… 东水岛掀起的大浪,劈头盖脸地朝她压下来。 叶猫儿嘴角抽了一下,好像没看到似的,直接往内殿去。 “嗨嗨嗨,你那什么表情?” 敖厘站在浪头上,“我是你小师叔,是你师父的弟弟,你最起码也要给个面子,摆个‘哇’或者弄个惊吓的表情吧?” “哇!好大的浪啊!” 内殿中,宜法看到叶猫儿老实地弄了个夸张的表情,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小师叔,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 敖厘觉得她的表情太夸张了,是看不起他,小脚一跺,一条水龙咆哮着一口把她吞了,“马王爷有几只眼,你不知道,”他的童音清亮,“现在龙王爷有几只眼,你该知道知道了。” 要不然,老把他当小孩。 第七八四章 天生的骗子(六千大章酬书友猫猫1018的万币打赏) 仙盟坊市怨声载道。 好在怨气的源头,终于收到了该收的一切,自己滚蛋了。 忙完这边,一庸和鲁善终于重新走进了光门,见到了坐在树下,对着棋盘的人族圣者。 “坐!” 虚乘在两人行礼之前,摆摆手,“季肖走了?” “走了。” 一庸坐下来,先给他和鲁善一人倒了一杯茶,“跟以前一样,收肉。唯一意外的,就是季肖突然良心大发现,要感谢天渊七界当初助了他们一把的林蹊,白送她不少可助修行的先天灵物。” “噢~” 虚乘拢了拢眉,“他们混沌巨魔人的良心……真会给我们人族?” “您放心。” 一庸和鲁善在一旁都笑了,“东西是我和鲁善一起查验的,确实没问题。”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季肖的样子,是真的很想林蹊能跟云天海阁那位一样逆毒而上。” “……怎么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虚乘可不敢相信混沌巨魔人所谓的良心。 当然,他们对他们自己人,那肯定是有良心的。 但是,对于取代他们,得到天道眷顾的人族,其实是一百个看不上。 现在虽然常跟他们道友长道友短的,可事实上,那只是人家要废物利用,要从他们手上,换取大量肉食供应族人。 “您绝对想不到。” 一庸也没想到,季肖白送那么多天才地宝,还会被嫌弃。 他笑着把战幽殿林蹊与季肖、印颜刚见面,就言语火爆争锋的过程,全给现场演示了一遍。 “……那小丫头脾气着实烈得紧,对混沌巨魔人的警惕之心更重。” 一庸很可惜她中了‘神泣’,“季肖白送那么多,结果人家还当面问我们,混沌巨魔族大长老的‘感谢’是多还是少。 要是少了,会不会影响他的威名、他的心境……” 一庸笑的满脸都是褶子,“您不知道,当时季肖的脸都青了,然后,我和鲁善就一起,为她争取了九天星泉三十天的机缘。” “确实,季肖这次可是大出血了。” 鲁善点头,“他们这样的大出血本,应该还是瞄着失落在外的天渡境,想借林蹊之手,再锁定那里。 不过,林蹊显然没有此意。 这场较量,好像才刚刚开始,季肖在等着她飞升,生怕她飞升不了一样。 林蹊……大概也是知道此点,所以,才把他们这次的赠与,彻底定性为报恩、补偿,不给他们埋话把子的机会。”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事。 但是,林蹊那小丫头没跟他们求援,他们也无从帮起。 “按理,天渡境在天渊七界那边,林蹊一旦飞升,对那里根本就鞭长莫及……” 鲁善这几天都在想这个问题,“季肖这样做,我们以后恐怕都要盯着点。”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一庸长老,“另外,我查了下季肖以前收肉的时间和频率,这一次,感觉他们至少提前了四年。 也就是说,这次收肉是次要的,他们主要是怕林蹊中了‘神泣’,修为再也不能寸进,或者直接就死了。” 这? 虚乘抬手吸过棋盘边的白玉棋子,在手上转过来转过去好一会,“那……你们感觉林蹊恢复的如何?” “还不错!” 其实一庸想说很不错,“虽然中气不足,语甚虚弱,但已经比我最开始想的好了好几倍!她身上可助神魂的东西,一定不少。现在又有季肖所赠的诸多先天灵物,只要在心境方面没问题,千多年内,定可飞升。” 鲁善没反驳,虚乘甚满意,“己土矿脉那里如何了?” “……应该还不错!” 一庸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四年前我才去过,培育始终有条不紊的进行。” “加快速度。” 远方恰好一道流星闪过,虚乘一个闪身冲出,还在结界中的一庸和鲁善,只见他连连抓取,原本还有好一会,才能散星光芒的流星,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抓取下,‘嘭’的一声,轰然炸开。 虚乘弹弹纤尘不染的白袍,一个闪身重回结界,“把这个,也埋进己土矿中。” 八团氤氲之气,似浊似清 一庸连忙拿出玉盒,把它装进去,“我这就亲自去把它埋下。” “记着,埋到己土之气最为旺盛的地方。” “是!” 一庸迅速捧着玉盒走了,鲁善忙给虚乘奉上一杯茶,“您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无妨!” 虚乘微有疲惫,“天下堂人多口杂,一庸那里,老夫就不说了,鲁善,刑堂这边,从现在开始,多派点人手到接引殿,天渊七界任何飞升上来的修士,暗里都给我派一个玉仙境的护道者。” …… 仙界的事,离陆灵蹊还太远,正常她都是不考虑的。 修炼之余,她只等着幽古战场的消息了。 可是,一连十七天,趴在树顶的青主儿都没看到聚集地里有什么异动,两个人不由得都有些担心起来。 “要不然,我换个装,出去看看吧!” 关心则乱! 陆灵蹊生怕师兄师姐他们吃的大饼太大,要噎着。 “那行吧!我们一块儿。” 青主儿也担心。 跟着陆灵蹊在千道宗混了这么长时间,虽然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她,可是,不知不觉间,她好像跟灵蹊一样也是那里的弟子。 她们自己在外面打生打死不觉意,可是如今…… “你等着。” 陆灵蹊当场凝出一面水镜,正要往脸上贴上冰肌,怀里的传音海螺终于有动静了。 “林蹊,我们赢了。” 传音海螺里,尚仙的声音虽然疲惫,可是,却也难掩兴奋,“一会儿,我们就要回来了,你赶快回房间装好。 接下来,我们要在聚集地休整三天,大家要省钱,所以,都要住到甲一号院。” “有伤亡吗?” 陆灵蹊小心翼翼地问。 “有仇,无亡!” 尚仙觉得这一仗,干得漂亮极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嗯!恭喜!” 陆灵蹊脸上的笑意再也止不住,“师兄,我等你们回来。” 收了传音海螺,她和青主儿连忙回到东厢,“赶快收拾收拾,再住三天,我们就自己花仙石回家。” “哪有什么可收拾的。” 青主儿两眼弯弯地看她转圈,“你随时准备着回家,我们现在除了桌上的茶壶和六个杯子还在外面,其他早就收好了。” 呃~ 瞄瞄自个简简单单的房间,陆灵蹊也笑了,“谁说的,我还有床上的被褥没收,还有你没收。” “嘻嘻!那你把我收了吧!” 青主儿乐得小叶儿颤颤。 “当我不敢?” 沉静了几天的房间,终于又响起两人哈哈大笑的声音。 不过,等到甲一号院的禁制再次响动的时候,陆灵蹊又迅速换回了那幅虚弱的样子。 “林蹊,猜猜我这次赚了多少?” 阿菇娜大呼小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跟在她屁股后面的朱培兰脚下一顿,默默跟上。 说起来,当初被阿菇娜追杀的三个人,就她最倒霉。 东皋一直低调的当他四物居的掌柜,到现在,朱培兰都怀疑,阿菇娜没对上号。 林蹊…… 她几次想打都没找到机会,等到有机会了,也打不过了。 只有她。 当初在乐机门外,被她盯上敲断了腿。 现在事过境迁了不假,但再怎么,这家伙至于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喊林蹊吗? “恭喜!” 上一次,阿菇娜腰牌上的数字是八百几,只换了铁牌,这一次…… 陆灵蹊看到上面的一六九九七,真心的露了个虚弱的笑容。 “我们给你报仇了。” 阿菇娜朝她露了一口的大白牙,“这场架,我们打了整整九天。” 只是不想闻那太浓的血腥味,大部分的佐蒙人尸体,全被他们烧了。 “外围的救援人员,都被佐蒙人的援军拖住了,本来围杀我们的百万大军,还又增兵了。” 她本来还担心,他们两队合一起,两百四十八人的队伍啃一个百万大军,她分不到五千呢。 “看到没?我再把力,就能换金牌了。” 震幽牌他们是不敢想了。 佐蒙人分散在幽古战场上,有时候,两天都不一定遇到几个。 但现在,阿菇娜对自己的三十万,感觉很有信心,“那些佐蒙人……大概像盯上你一般,也因为我们出身无相界,盯上了我们。” 她射杀了好些个喜欢叫的佐蒙人。 “我本来还想把那个老叫老叫的佐蒙人杀了,让九九七再变一个整数,可恨山娜和李开甲硬把我拦住了。” 阿菇娜太遗憾了,“林蹊,你告诉我,那些老叫老叫的佐蒙人,是不是真的就是发号施令的小队长什么的?” “应该是!” “真希望他能赶快朝我们报仇。” “够了啊!” 从后面进来的南佳人朝一群打量陆灵蹊面色的人摆手,“都累了这么些天,大家赶快各找房间休息,阿菇娜,你也可以出去了,我和林蹊有事要谈。” “她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跟她谈什么事?” “阿菇娜,你出去吧!” 陆灵蹊打断她的话,“我也有话想跟我师姐说。” “……那我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阿菇娜傲娇地转到山娜才打开的房间,“这里的房间少,我们合住啊!” 她本来想住到那一边,顺便陪陪的。 “随你!” 山娜当然知道,她一个人住一个屋子不太可能,“只要不吵我就行。” 一个被林蹊骗得团团转的傻子,叫她说什么好? “我什么时候吵过你?” 阿菇娜叹了一口气,关上房门禁制,凑到她面前,“山娜,林蹊都那样了,你说南佳人还要跟她说什么事? 听说千道宗宜法真人一向喜欢林蹊多过于她,你说……,林蹊现在这个样子,她会不会落井下石啊?” “……” 山娜真到她这个样子,真愁! 这家伙要不是战力强横,有天狼弓,当初在五行秘地,就被打死了吧? “你觉得,你认识的南佳人是那样的人吗?” “好像不是,不过……” 阿菇娜连打了几个结界,才又小声道:“你看到柳酒儿挂在腰间的布袋吗?我听说,她当初弄那个布袋,就是要套林蹊的。 知袖真人也喜欢林蹊的很。 现在林蹊中毒了,柳酒儿……看着越来越厉害了,要是在南佳人那里,露什么口风,她可能也不好选择的。” 她早就认识南佳人了,但是,柳酒儿当初连五行秘地都没进去过,又没在一起合作过,实在不太了解,“而且,她一个剑修,半途改变兴趣,成了神算子,我觉得吧,也跟她在知袖真人那里一直不受重视有关。” “……你觉得太多了。” 山娜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林蹊装着中了‘神泣’,能装得滴水不漏,柳酒儿肯定也在里面出力了。 “当初你还一心一意想杀了林蹊,可是,瞧瞧现在?”她真想鄙视她,“柳酒儿是她同门师妹,关系若是非常差,她算卦的那三块玉玄龟甲,就不可能是林蹊送。” “她的龟甲是林蹊送的吗?” “当然!” 千道宗同辈中,柳酒儿已经成了一个忽略不掉的人物。 这一次,在百多万的大军围攻下,还一个人不死,她居然至伟。 山娜知道阿菇娜为什么忌惮柳酒儿。 第五天的时候,她杀得嗨了,差点被几个隐密的估蒙人小队长欺到面前,偷袭成功。 柳酒儿突然在那个时间点,大喊了一声七。 那是他们变阵的号令。 每次变阵,都能救下一个倒霉人。 这是大家经过九天大战,自己发现的。 “可……” “别可了。” 山娜吓唬她,“你小心在这说她坏话,被她算到。” 阿菇娜纠结的闭嘴。 “放心吧!连你她都愿意救,又如何会阴她同门师姐林蹊?” 这家伙一根筋,不说清楚,万一在柳酒儿面前说漏嘴,那就完了。 不同于林蹊、南佳人等人的阳光性子,柳酒儿这个人有些闷,有什么事,大概都喜欢在心里计算,万一哪天心性窄了…… 未来,他们要在幽古战场呆足百年呢。 像这一次的大围杀,佐蒙人那里,肯定还要弄几次。 没有柳酒儿相助,肯定会有人陨落的。 虽然进这里做任务时,大家都做好了陨落的准备,可是,能把命保着,谁愿意辛苦修炼几百年,一朝成异地亡魂? “她父亲死在我们两边的战场上。” 山娜想了想,又觉得,柳酒儿大概不会因为当年的旧怨,在这里,朝他们任何一个西狄人出手,“可是,她还是救了我们好几个人,所以,你还是不要小看了她的格局。” “真的假的?她父亲真的死在我们两边的战场?” “这种事情,我能骗你吗?” “……我知道了。”阿菇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会儿,我跟林蹊打听打听柳酒儿的喜好,回头,我们尽量结交吧!” …… 陆灵蹊听南佳人介绍这场大战。 也对柳酒儿非常满意。 “她这样,老是算过来算过去的,也影响她自己赚点数吧?” “肯定的。” 不过,南佳人不在意,“大战结束,大家说好了,一人给她转八十八个点数。而且,这件事,我们已经在钱前辈那里报备过了。” 肯定不会让柳酒儿吃亏的。 “她的意思是,慢慢扬名,然后,把她自己竖成一个靶子。” 这样,就不用担心,几天都找不到一个佐蒙人了。 “在乱星海,她已经扬过名了,幽古战场只要再扬点名,我们的点数,大概就能跟着一块噌噌地往上涨。” 好厉害! 陆灵蹊突发现,当初那个不会说话,连累她挨打的师妹,真的不一样了,“她这么厉害,那我就等你们这一波出去,再让陆望前辈带队进来了。” “行!” 南佳人已经听她说,她要回去,带着她师父一块修炼的事,“回头,你也看着点叶猫儿他们,尽量让他们也跟着沾点光。” 不管是乱星海,还是幽古战场,都是大家积累未来仙途的重要机缘地。 原本他们可以一个个,慢慢的来。 可是无相界先出风门,再出林蹊,如今又出柳酒儿,肯定会被佐蒙人重点关注的。 所以,每一波进来的人,都要有一定的本事,要不然,肯定会被佐蒙人吞了的。 “知道了。” 陆灵蹊想了想,摸出一枚储物戒指,“师姐,这里面装着几瓶好酒,再遇到这样大战的时候,你们也可以适当的分给别人一些。 另外的百枚碧心果,你也看着办。” 她不能陪他们在这里了。 “对了,我这没用完的解毒丹,也给你们。” 佐蒙人拿不住他们的时候,肯定还会在毒上打主意,“你也知道,我的解毒丹都掺了耳鼠之血,该用它的时候,还得用,千万不要舍不得。” 命没了,所有你舍不得的东西,就都是别人的了。 “碰到那种特别古怪的佐蒙人,你们也可以适当的,用道法杀。” 陆灵蹊总觉得,佐蒙人没在‘器’上阴到她,是因为他们有了顾凌这个更好的选择。 但,她逃开了,师姐他们就未必了。 “偶尔没有大战事的时候,你们也可以试试。” 陆灵蹊传授自己的经验,“这里的佐蒙人没脑子,偶尔放下剑,只以道法干,在速度上,也是非常不错的。” “行!我知道了。” 南佳人点头,“你说的,我们都会注意的。” 他们有李开甲在,有柳酒儿在,大的危险,能尽量避开。 “既然要走,就别等三天了,一会儿等师兄回来,就跟大家告个别,直接走吧!” 反正,从此以后中,这位师妹哪怕飞升了,都要装作中了‘神泣’,很是虚弱。 早点滚蛋,也能让刚刚吃了大亏的佐蒙人心里舒服些。 “我们一下子住进来这么多人,房间是真不够。” “……” 陆灵蹊还能说什么? 这是要把她赶走,睡她的床呢。 “行行行,依你。” 真是讨厌,她在这里依依不舍,她倒赶起人了。 “你们不想见我,我还不想看你们呢。”她也归心似箭,“尚师兄回来没?没回来,也别等了,这就送我走吧!” “应该回来了吧!” 南佳人笑,“他被钱前辈叫去谈话了,十有八九,还是说你的事。” “唔!” 从混沌巨魔人那里得了宝贝的事,陆灵蹊知道,不会从他那里传出去。 “师姐……”陆灵蹊想了想,“柳酒儿回来了吧?你把她喊进来,我有事问她。” 就算不能说鸿蒙珠境的事,也可以让她帮忙卜个吉凶。 柳酒儿知道,特别叫她,肯定没好事,奈何两个师姐,她一个都惹不起,只能老老实实的过来。 “师姐,你叫我?” “坐!” 陆灵蹊也不躺着了,“给你开开眼,瞅瞅我这东西。” 她一连放出数个玉盒玉瓶,“镇元果、地魂莲、七叶魂花、天辟真水……” 陆灵蹊介绍混沌巨魔人给她的东西,“知道它们从哪来的吗?” 她瞅着两个呆了的人。 “哼!混沌巨魔人送的,说是报恩呢。” 真的假的? 柳酒儿和南佳人对视一眼,默默憋着。 天道的亲闺女就是不一样,这是变着法的给她送宝啊! 连中个假毒…… “师姐觉得,混沌巨魔人对你……是居心不良?” 瞅瞅神色不好的陆灵蹊,柳酒儿只能按住心里的那点羡慕,“那这些灵物,你都让致远师伯或者采薇师姐看看吧!” 看着这些宝贝,不像有问题呢。 “宝贝没问题,天下堂的一庸前辈和刑堂的鲁前辈都替我看过了。” 陆灵蹊一把收了玉盒、玉瓶,“不过,你没跟混沌巨魔人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有多么看不起我们人族。 报恩的话,你要是信了,那跟自寻死路大概没两样。 我明确说吧,不管他们给什么,我都不会帮忙锁定天渡境的,你就给我算算,我能不能骗住他们,永远永远,也不让他们在我这占到便宜?” “……” 柳酒儿迅速摸出玉玄龟甲,拿着默祷半天,才一把撒下,“师姐,你是个天生的骗子。” 第七八五章 回家(六千大章酬书友猫猫1018的万币打赏2) 能骗? 陆灵蹊眼中的欣喜刚刚升起,就又变了样。 有个天生就不会说话的师妹怎么办? 揍死? 现在揍死了,她就不能回家了,“知袖师叔这么多年,没把你打死,真是不容易。”陆灵蹊痛心疾首,“当初就因为你不会说话,害我跟着一块被宜法师叔打了,我生平第一次挨打就是受了你的连累。” 一句话让人笑,一句话让人跳。 这位师妹每次说话,好像都能让人跳。 这本事…… 陆灵蹊都服了,“南师姐,你说说,你要是算到我能骗,你会怎么说?” “我啊?”南佳人在一个师妹无奈,一个师妹委屈的眼神下,笑得很矜持,“我会说,‘嗯!师姐,如你所愿!’或者说,‘恭喜,师姐,卦像如你所愿!’” 这两个,一个嘴巴太甜,一个嘴巴太笨。 太甜的抢了她师父,太笨的,动不动就连累人跟着一块挨长辈打。 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酒儿,别人吃亏都能长一智,你说你怎么就长不了智?” “……” 柳酒儿气得没法说话。 明明某人问的是能不能骗住混沌巨魔人。 她不过顺着她的话头说了一句大实话而已。 “想听好话?我这没有。” 这么多年吃了多少亏,都没把嘴巴变甜,现在还想她改? 那是做梦! 柳酒儿蹭的一下站起来,“不想听大实话,那就别找……”她本来想说,那就别找我,可是,刚刚装着镇元果的玉盒被师姐又放出来了。 “我错了,师姐,这是你要给我的卦资吗?”柳酒儿眼巴巴的瞅着。 “嗯!” 陆灵蹊在她伸手前,又一把按住了,“我本来还想着再给你一样的,可是你这态度不行啊!” “……” 柳酒儿被憋住,她正要蕴酿情绪,学着南师姐刚刚教的,再跟她说一遍的,可是,玉盒一闪已经被收走了。 “这样吧!我帮你把镇元果拿回去孝敬知袖师叔。”陆灵蹊笑咪咪的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乖,不用感谢!” …… 阿菇娜听到外面的禁制‘嘭’的一声响,连忙出来的时候,只见柳酒儿黑着脸,南佳人扯着坐在飞毯上的林蹊,看样子要出门。 “……各位!” 陆灵蹊靠在叠起的被褥上,苍白着脸朝所有被惊出来的修士拱手,“幽古战场已经不属于我,所以,对不住,我要先回去了。” “你要走?” “对!”陆灵蹊朝阿菇娜点头,“‘神泣’已经被我暂时压下,回宗还能请师长们一起想办法。所以,早点回去,于我……就像柳师妹说的,可能更好。” “……” 被众人用各种眼神看了一眼的柳酒儿真想跟她翻脸。 可是,不仅她打不过她,真要坏了臭师姐的事,不要说回家了,就在这里,师兄师姐就能把她收拾了。 她只能努力让脸色缓和点,不让人觉得,她针对这个混蛋。 这就是个混蛋、骗子,还死不承认。 “南师姐,你快点送林师姐走吧!” 阿菇娜在柳酒儿没什么感情的声音里,好像听到了一抹嫌弃。 她正要上前护护,被山娜一扯。 山娜朝这个蠢蛋摇摇头。 “对,走吧!”陆灵蹊声音柔柔,“再不走就要打扰柳师妹休息了。” “……” “……” 又被各种目光扫了一波的柳酒儿简直惊呆了,这话什么意思,是她赶她走? 她是要和南师姐住一间房的,可是…… “瞎说什么呢?” 南佳人敲了老给笨蛋师妹挖坑的某人一下,“让你回去,是为了你好。” “对对对!” “……”南佳人的手痒,奈何真不能再敲了,臭师妹现在扮的是中了巨毒,好不容易逃下命的柔弱仙子。 “幽古战场上禁制颇多,回去了师伯师叔还有我师父他们都能帮忙试着解毒。” 在演戏演上瘾的师妹面前,南佳人只能把声音放柔,再放柔,“送你回去,是我们一早就商量好的,林蹊……” “师姐,我没怪你们,我都知道的。” 陆灵蹊没看知道情况的山娜,也没看李开甲,只苦笑道:“我就是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情绪上有时候控制不住。 柳师妹,不要怪我,之前刺你的话,还有刚刚让大家误会你的话,都不是出自我的本心。” 身为一代天娇,这般落幕,陆灵蹊觉得,在心境上,应该有点起伏。 要不然,回去都没人给她证明。 仙界如果受了混沌巨魔人的好,肯定要问她情况的。 陆灵蹊决定在先在这练练手。 要不然,回去有那么多老狐狸,万一谁怀疑呢。 “我……我知道。” 在师姐好像歉疚的目光下,柳酒儿努力给她挤了一抹笑容,“师姐,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好,我们不会怪你的,你好好回去养伤。 一百年很快的,将来回去,我也会替你想办法的。” “正是,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六十年一次的大拍卖了。”南佳人的脑子快,迅速配合,“要是遇到好的解毒之物,我们也会给你留意的。” “嗯!” 陆灵蹊摸出特意给他们留下来的震幽牌,“这里面还有一百万点数没用,就是准备拍卖会的,师姐到时候帮我看着买。” 她要买的东西,全都买好了。 “到时候这牌……” 师父师叔们都有了,酒儿这个笨蛋要在这里,把她自己竖成靶子,算了,就她吧! “酒儿,你好好干,要是挣不到一百万点数,我这震幽牌就送你了。” 啊? 真有这么好? 好像师姐在有些地方是很大方的。 柳酒儿瞬间感动不已。 她能进阶这么快,都是师姐帮忙啊。 “师姐……” “你听我说完。” 陆灵蹊打断她的话,“东西送你了,却不代表,我没条件。” “你说,不管什么,我都答应。” 就凭她现在的势头,柳酒儿觉得,她可以往飞升上想一想的。 但是,师姐得罪佐蒙人,都不得不顺势‘中毒’,她大概也在那边挂了号。 柳酒儿在幽古战场上,恶狠狠算计佐蒙人的时候,其实也很为自己的未来担心。 她觉得,飞升的那一日,可能就是身陨的那一日。 夏正和元岩都说,仙盟坊市不仅有佐蒙人,还有暗投了佐蒙人的人族修士。 人家还能在黑道以砸钱的方式,买别人的命呢。 但现在,师姐如果把她多余的震幽牌送给她,那……她就再也不用怕了呀。 “好!我的意思是,你自己能挣到一百万,牌还我,挣不到,这震幽牌是你的,但是,你百年所挣点数,也全都是我的。” 陆灵蹊当然不会干便宜她的事,“未来,只要我有事,你就得拼出全力来帮忙。” “肯定的。” 不帮忙也不行啊,师父会打死她。 不,也许不用等到师父来打死她,师姐自己就先用拳头把她打服了。 柳酒儿点头时,异常的郑重,异常的用力。 “还有,以后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不能推诿,不能拖延。” “……” 是要她陪着骗人吧? 反正已经干了,也不再乎再多几个。 而且,师姐真要她干事,她能推诿,能拖延吗? 就算想也不敢啊! 柳酒儿觉得,这个条件跟上面的重了,正要点头,陆灵蹊又说话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要想好了,一旦点头,再不能反悔。” 这? 师姐不能把她拆了卖了吧? 柳酒儿有些担心。 因为为了骗佐蒙人,她把她自个都卖了。 卖她…… 有师父在,就算把她卖了,也不能真的把她弄死吧? 柳酒儿长吸了一口气,“我答应!” “乖!” 陆灵蹊放心地靠倒在被褥上,“师姐,回头这震幽牌就让她认主,这幽古战场,它的防御力,到底比金牌好。” “好!” 南佳人也不知道是羡慕柳酒儿好,还是可怜她的好。 这份承诺,就等于她这一辈子就卖给林蹊了。 当剑修的柳师妹不是很厉害,但是,当神算子的柳师妹,就不一样了。 南佳人觉得,柳酒儿还不太知道她自己的价值。 不过…… 她可没打算提醒。 趁这笨蛋还没反应过来,回头,替南家也要两个承诺。 柳酒儿心情太过激荡,不知道这一会,有好几个人,向她投了个怜悯的眼神。 震幽牌是很珍贵,可是,在千道宗那里,在林蹊这里,肯定没她这个大活人贵重。 禁制一动,尚仙进来,简单听了林蹊回去的话,很自然地点头,“酒儿,钱前辈刚跟我说,你的名字,也可以在天地贷贷百万点数了,一会儿,我们商量商量。” 啊? 看到柳酒儿一下子僵了的面容,南佳人连忙拉着陆发蹊滚蛋。 她要赶快回来,陪师兄一起商量,要不然,师兄可能会被师妹的眼泪攻势吓住。 远远的,正往这边来的一队修士,目送她们往通幽殿传送阵方向去。 “那是谁?” “中了‘神泣’的林蹊,她大概是要提前回去养伤了。” “原来……,她就是林蹊啊!” 问话的青年修士和旁边戴着面具的师妹互视一眼,眉心都有些蹙起。 世人都说林蹊中了‘神泣’,可是,她能这么快就坐起来吗? 比当年…… “给吧!” 戴面具的女修轻声传音两个字后,青年修士忙缩地成寸追上两人,“在下云天海阁赵立。” 什么? 陆灵蹊和南佳人一齐望向对方。 赵立拱手,“听说林道友中了‘神泣’之毒,我这里有我家宗主当年的一些应对之法。”他双手奉上一枚玉简,“道友可以试着做为借鉴!” 这? 南佳人替陆灵蹊先接了过来,神识透进没一会,迅速退出,“多谢!” 赵立在陆灵蹊拱手的时候,也回了一礼,“保重!将来我们在仙界再见。” 他把该给的东西给了,很干脆利落地走人了。 陆灵蹊接过南佳人递来的玉简,神识探进去,稍为吓了一吓,忙在额头又逼出一点汗来。 “也不用做得太刻意。” 南佳人一边拉着她往通幽殿的传送阵云,一边传音道:“你身上不是有避尘珠、避水珠什么的吗?回头,我再帮你往外面传一传,就说……,你平时见人的时候,都是很注意形象的。” 做为女修,注意形象很正常。 云天海阁的那位吴宗主虽然厉害,可是,跟杀神陆望一样厉害的师妹还是天道亲闺女呢,谁规定就不能比他好的快一点? 南佳人也打听过云天海阁的事,“放心,吴求再厉害,肯定也没能像你这样,在幽古战场杀生百万。” “唔!”陆灵蹊传音,“回头你跟柳酒儿往外面说一说,我之所以连被褥都带着,是因为这被褥都被我在疼的时候咬坏了。” “行!现在就弄证据,一会儿到了通幽殿,我在看守传送的执事面前,不小心弄给他看。” 陆灵蹊就靠在被褥上,很快灵力侵进,硬生生地在上面弄了几个‘证据’。 …… 天渊七界,双盟坊市阳光灿烂,来来往往的修士,大都面带笑容。 天道圆满,又拥有了可回复灵脉,升级灵脉的了食灵蜿虫,七界到底是越变越好。 不管是到乱星海,还是到幽古战场做任务的修士,回来时,都带了大笔的资源。 大家相信,等到天道亲闺女回来的时候,还会给大家更多的惊喜。 毕竟,她才入幽古战场三十六年,未来还有六十几年呢。 看守通道的联盟和七杀盟执事,从没有想过这时候还会有人回来。 两人商量好封闭了大殿,自个快活去了。 装着异常虚弱的陆灵蹊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一时之间,真不知道是气好,还是笑好。 “传送的时候,对神魂方面,也是有负担的。” 青主儿瞄瞄四周,笑着道:“你干脆就装着在这里睡了一夜,没办法动。” “嗯!是个好主意。” 回家了,不用担心仙界的某些人又把她拎过去谈什么话了,陆灵蹊身心放松的很,“不过,你要看着外面,有什么异动,早点通知我。” “你还真睡呀?” “那当然!我担心师兄师姐他们的安全,这些天都没休息呢。” 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再应对一下仙盟的那些老狐狸。 “那好吧!你躺着,我盯着。回头,我就把根扎到鸿蒙珠境和天渡境的裂缝处。” 那里的灵气,含有大量鸿蒙、混沌之气,于她长大也很好的。 “都随你。” 反正扎根也扎不了多久,叶猫儿他们去乱星海的时候,她肯定还要跟着。 陆灵蹊随便扔了一个净尘术,就滚到了有鲜明证据的被褥里。 这个传送通道,关系到整个天渊七界,她才不担心有人打进这里呢。 可惜,日落日升,又是一天开始,陆灵蹊也没等到该过来执守的修士。 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里等着? 万一一直没人进幽古战场,她还要一直在这里? 青主儿看到她黑着脸,忍不住‘咯咯’直笑,“弄点动静吧!要是不弄动静,也许几个月都没人来。” 咚!咚咚咚…… 陆灵蹊大力踢向大门。 大殿的禁制微微闪动,很快就吸引了远处执事弟子的注意。 此殿也叫通幽殿,虽然建于联盟,可是七杀盟方面,也有感应牌。 那执事弟子还没来得及上报,坊市里就有数道强者气息直冲过来。 青主儿连忙藏好,陆灵蹊也忙半躺到好像船形花瓣的重影身上,当然,破被褥也被她随意地卷吧卷吧,放在了身后倚着。 “什么人?” 大门的禁制迅速闪动,无声大开的时候,五个化神星君冲了进来。 “林蹊?” 闲风没想到会是她。 没人能想到,应该在幽古战场大赚仙石的家伙,会在这样虚弱的姿态,好像死人一般,出现在这里。 “你……,出了什么事?” 闲风大长老的脑子到底转得快,想到风门离开,佐蒙人可能的反击后,面色不由大变,“我们,我们在幽古战场的人都怎么样了?” 林蹊都变成了这个样子,那其他人呢? 一时之间,五位星君的心跳,都快了好些。 陆灵蹊看着又迅速赶来的几道遁光,好像受不住刺眼的阳光般,慢慢抬手,揉了揉额,“放心,大家……都没事!” 她虚弱的好像都没力气说话,声音很小很小,“我回来前,无相界的两个大队,才和各方合作,一起杀退了佐蒙人的百万大反攻。” “那你……” “我中毒了。” 说到这里,陆灵蹊掩着口,小声咳了两下,“昨天我就回来了,可是,没人给我开门,我也没力气叫门,现在麻烦前辈,送我去千道宗驻地。” 七杀盟的周淮上前两步,“中……中毒?”他正要伸手,被闲风星君当场打下,“什么毒?” 他手上灵力一动,一大团灵雾托住陆灵蹊的花瓣小船,“方便告诉我们吗?” 陆灵蹊没有说话,给他摸了一枚介绍‘神泣’的玉简出来,“无物可解的。” 无物可解的‘神泣’在半个时辰内,传遍了整个双盟坊市。 渲百紧张地盯着联盟的数位丹师,希望他们能给点希望,可是一个又一个,全都紧蹙了眉头。 “师伯,我想回家了。” 陆灵蹊可怕他们在她身上再动针,把医庐那边给的建议,也全都给他们看了,“我想回家歇一歇,再闭关应对‘神泣’。” “……好!我们回家。” 渲百的眼睛都红了,“师伯带你回家。” 他把他们手上的玉简要回来,再次用飞毯把她托住,“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师伯绝不拦你。” 他答应了她多少事? 可是,好像从来没有兑现过。 现在能兑现了,可是…… 渲百难过坏了,“回头师伯把盟里的事务交了,带你四处逛逛去。” 想去百禁山,就去百禁山。 想去龙族玩,就去龙族玩。 “……师伯,没时间的。” 众目睽睽之下,陆灵蹊只能回以苦笑,“去天海阁的前辈能逆毒而上,我也想试试。”她的声音很虚弱很小声,却很坚定,“而且,从中毒的时间看,我如今……已比那位前辈好多了。” “好!都依你,都依你。” 渲百以神识罩住她,带她直奔通天传送阵。 一路上,坊市上的人只要遇到了,都先一步给他们让路。 原先热闹的坊市,这一会,沉默了很多很多。 没过半刻钟,陆灵蹊就在自家师伯的保护下,回到了无相界的玄天宗坊市。 渲百没心思回应所有奇怪看来的视线,又带着她,从传送阵转回千道宗。 消息在一个时辰后,全面暴发。 连远在昆山界闭关的芙晚星君,都被莫惊鸿叩关而出。 “就她一个人回来了?” “是!” 莫惊鸿的面色非常不好,“听说昨天差不多未时就回来了,可是,通幽殿里没人,她没力气叫门,愣是休息了一夜,今天才叫的门。” “……” 芙晚心中一阵刺痛,“守殿执事,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各鞭了三十打神鞭,卸了职务。” “……随我一起,去看看林蹊吧!” 宁师妹也不知道如何的心痛。 芙晚星君带着师侄莫惊鸿转道通天传送阵往千道宗去的时候,各界都有修士想往千道宗看一看。 佐蒙人的报复,表面上是对着林蹊一个人,但事实上,有脑子的都知道,人家不仅要对付林蹊,肯定也要对付天渊七界。 虽然,对方的报复,可能主要集中在无相界,但……在外面的时候,大家是一个整体。 他们都受了风门的惠,在幽古战场多赚了正常数的几倍。 虽然说,大家都与震幽牌擦肩而过了,可幽古战场上,佐蒙人那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大仇人。 余呦呦与德成星君正好与他们遇到一处。 这里面单独赶来的还有叶湛秋。 通天传送阵一次传送不了这么多人,后赶来的,还要等着下一轮。 千道宗里,陆灵蹊知道,她还要等着好些人的看望,为了将来,一时之间她也根本不敢把真实消息相告师父、师叔。 她没那么多幻形毛,只能由着他们真实的着急、心痛几天了。 第七八六章 太霄宫陆家,陆从夏拿着万里传音符,好半晌没法动。 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挥开禁制,要出去报于陆安老祖知道,却没想,先见到了跑进院中的小桂。 长不大的小桂,好像永远都只有三岁的小桂正赤着脚,和族里的一群孩子玩捉迷藏。 “嘘!不要说,我就藏一下。” 小桂在努力地往老树上爬,看到她忙伸着小指头,在嘴边轻嘘朝她求情。 陆从夏怔怔地看他爬到树上,抱住树干藏好小身子,心中的某一个地方,真是好难过好难过。 她不傻。 从幽古战场回来,看到被陆安老祖宠上天的小桂,不仅陆岱山老祖失态,就是仪芬也跟着失了态。 这孩子……不对劲。 虽然千秋荷对他再也没了反应,可是,老祖们的态度,金风谷的态度,都让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还看我干嘛?别害我呀!” 小桂在树干后面伸出小脑袋,好想赶她走。 可是,这个在陆家传言中,最厉害最厉害的从夏仙子,当着他的面,大颗大颗地掉眼泪。 “怎么了吗?” 院外已经有小伙伴的声音了,小桂却不得不跳下来,“不想我爬树,你就直接说好了。”干嘛还哭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怕女人哭了。 好像记忆里,曾有个特别特别重要的女人,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 “小桂……” 看到小家伙要溜走,陆从夏一把抱住,哽咽着道:“林蹊,林蹊出事了。” 只要一想到,她昨天就回来,却因为没有力气触动禁制,硬生生地在没人的通幽殿昏昏沉沉了一日,陆从夏就受不住。 连仙界仙人都说无可解的毒物,甚至可以追魂数世的毒物,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但是,小桂既然可以以这样一种样子,再出现在陆家,那么也许可以帮到林蹊呢。 …… 热闹的千道宗,突然之间,人人脸上都带了一抹凝重,一抹悲愤。 大家望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金风谷。 超级宗门需要超级强者。 千道宗拥有超级强者,未来,还会有更多超级强者,可是这其中最最瞩目的,却有可能半途夭折了。 这不仅是千道宗之痛,更是无相界,甚至天渊七界之痛。 饕餮柱大战,短短时间,死了多少化神?多少元婴? 六脚冥虫刚下界时有几个重视了? 如果他们家林长老从一开始就不惜一切地按着,天渊七界可能早就没了。 但现在…… 救过无数人的她,却再也救不了她自己。 神道大殿里,重平和宜法相对而坐,外面弟子们的样子,他们都看在眼里。 两人没说话。 林蹊卖她自己的事,他们知道,甚至,他们还参与了推演,但是,真没想到,佐蒙人会用‘神泣’这种可以追世的毒物。 显然,佐蒙人那边已经对她恨之入骨,真要落到他们的手上,想要求个死,早就不可能了。 “……也是好事!” 重平叹了一口气,“林蹊能更警醒,未来飞升的时间,那些混蛋就更不好算了。” 仙界与联盟可以联系,谁也不能保证,两边的通话会不会被佐蒙人知道。 现在从台前走到幕后——保险! “我也没说不是好事!” 宜法揉了揉额,“就是没想到她会提前回来,我一直以为,她会改头换面,再入战场。” 现在回来少赚了多少仙石啊? 还有单独走传送阵,又要出多少仙石? 那丫头用她自己坑了佐蒙人一把,再加上之前的三千万仙石,不会以为,此生无虞,可以安享人生了吧? 真要那样…… 真要那样,她也管不了了。 臭丫头的修为进步神速,已经跟她一样是元婴后期。 “师兄,你现在还是别想以后的事,也别想林蹊这样会给宗门带来多少改变,就想想,怎么让她省着点花钱吧!” 宜法管不了,就只能怂恿着师兄管了。 “……” 重平有些呆呆的瞅着这个师妹。 这话题他简直没办法接。 他们一个个的全都在幽古战场赚了不少仙石回来。 就他一个,一块仙石都没弄到。 林蹊…… 林蹊有钱,他没钱,让他去管林蹊…… 重平咽了一口吐沫,“让随庆师兄管吧!” “师兄能管那才叫怪了。” 宜法黑着脸,“你忘了,包小玄卖他,他还在那里说,他徒孙卖得好,卖的漂亮?他本来就闲着。” 她让他干事,他忙,他徒孙让他干事,他连忙跑过来说,他真闲…… 真是气死她了。 炫耀他有十个徒孙,她就一个。 逼他们给见面礼,得意得摇头晃脑。 金风谷收徒风气就从他那里变坏的。 什么十个徒孙? 林蹊管了多少? 她都问清楚了,大都是她徒弟南佳人管的。 就是尚仙也比林蹊管的多。 林蹊唯一干的事,就是砸钱,使劲地砸钱。 药浴上砸钱,药膳上砸钱,然后再丢进思过洞,让他们自个拼,自个商量着领悟。 “林蹊帮他收了十个徒孙,现在你让他管她?不跟着霍霍就不错了。” “那……”重平迟疑了一下,“那就让叶猫儿管他们吧!” 什么? 宜法的眼睛不由一亮,“叶猫儿只能管一时,她要到乱星海了,栗苒或者包小玄他们应该都可以。 不对,金风谷十个小的,最会过日子的是老十常雨,回头,我来提点她几句。” 她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揉揉脸,蹙着眉心,正要以一种非常克制悲痛的神情出门,就听玉案上的传讯海螺响了一下。 “回禀掌门,联盟恒年、上星、北望三位星君、七杀盟枯魔、周淮、聂安三位星君、昆山界芙晚星君、云华仙宗棠华星君、百晓山南宫显星君、大觉寺果报星君……” 都是化神星君,迎客亭的执事弟子,只能一个个地报来,他一连报出了天渊七界二十四位星君的名号,这才道:“诸位星君已至迎客亭,要入金风谷,还请掌门示下,该……” “请!” 重平一口打断说声请的时候,人已经和宜法一起往迎客亭迎了过去。 虽然想到,他们会来,可是来的这么快,还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宜法在半路上,给陆灵蹊传讯,“见一次吧!” “听您的。”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也就是说,只要她今天,把这些人都见了,以后就可以闭谷好生修炼了。 陆灵蹊朝陪在身边的叶猫儿招招手,“告诉你师祖,在大殿接待,等他们谈得差不多了,再送我过去走个过场。” “是!” 叶猫儿点头,“您放心,外面的事有我们,”说到这里,看师父很疲惫的样子,她心中异常刺痛,“您要不想见,或者烦那些人,我跟师祖说,师祖肯定也不会让那些人烦您的。” “总要见一见,全都见完了,大家的面子都圆好了,就可以轻松了。” 陆灵蹊知道这个过场避免不了,“对了,如果陆家那边来人,你先放进来。” “嗯!” 叶猫儿小心退出,才要转向旁边的大殿,就见小桂和方爷爷冲了过来。 她脚下一顿,朝紧跟他们的陆安和陆从夏,默默拱手。 “我们能进吗?” 陆安看到陆永芳和小桂已经进去了,虽然心急万分,想要跟着进去,到底想到林蹊是女孩子,多问了一句。 “可以的,师父……在等前辈!” 她师父与陆家的关系不一样。 而且,暂时也只有病书生陆安前辈,能进幽古战场稳定大局,再帮她师父报仇了。 陆安不知道这小丫头多想了什么,闻言都顾不得金风大殿的随庆,带着陆从夏直接冲向了西殿。 “呜呜~,灵蹊,你哪里疼啊?” 看到脸色苍白,蹙着眉头,好像一直都在忍受疼痛的陆灵蹊,小桂先哭起来了,“我帮你好不好,我的木灵气能治伤的。” 说话间,他身上已经泛起朦胧青色雾气,想要往她身上罩。 “您别担心,我会好起来的。” 躺在榻上的陆灵蹊一边搂着小桂,一边给自家爷爷宽心,“云天海阁就有一位前辈中了‘神泣’还逆毒而上,从化神境一路修到了金仙。 我法体双修,比他刚开始中毒的时候,已经好多了,肯定也可以的。” “好!好……” 陆永芳老眼含泪,短短时间,原本黑了不少的头发,都白了十几根,“回头我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儿子儿媳还在鸿蒙珠境里闭关,忙着冲击元婴。 他们一家明明都在往好的地方走,怎么就…… “中毒是假的。” 眼见爷爷的头发有好几根在眼面前由黑变白,陆灵蹊心下大痛,连忙传音说假的,“回头我再跟您细说。” 她在两道若有若无神识探进时,又好像非常虚弱地道:“我想吃您做的饺子,蒸饺、煮饺,都好想好想。” “……好,我我,我这就给你做去。” 陆永芳一呆,好在,隐藏了这些年,他很清楚这时候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你等着。” 他熟门熟路地往殿后去。 原本忧急的心,倒是稍稍平复了些。 陆安当然也有察觉那两道窥探的神识,脚下一跺,硬生生地把那两道神识逼了出去,“林蹊,老夫一月后就进幽古战场。” 他要给她报仇。 不过报仇之前,要用一个月的时间,给她安排好。 没受伤的灵蹊,可以保住她的所得。 可是,受了伤的灵蹊,就未必了。 财钱动人心。 三千万仙石,再加上几百万点数所换的东西,比整个陆家都值钱,甚至真要算的话,可能比一个太霄宫都值钱。 要不是还没观察好,谁的敌意更甚,他都要把刚刚两个不经主人同意就侵进来的混蛋废了。 “暂时不要!” 陆灵蹊拍拍小桂,“乖,去找方爷爷去,我这里暂时没事的。” “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里给你治伤,我可以让你少痛的。” 他不想走,他也舍不得走。 可是,小桂不知道,他身上散逸的木灵气,有多吸引人。 随重平和宜法进金内谷的七杀盟周淮一眼就感觉出不对。 被陆安震出的瞬间,就在殿外道:“诸位,我们还是和陆道友一起先看林道友吧!说起来,魔门也有很多走偏路的去毒法子,或许可以提供另一种思路呢。 诸位,请!” 他自说自话的就想先进殿。 恒年、芙晚等人眉头稍皱,不过,也确实想第一时间,看看集思广益,能不能帮到林蹊,却也没反对,只看重平和宜法。 “道友还是……” “师叔,有请吧!” 摸摸懵懂不知,还想用木灵气给她减轻痛苦的小桂发顶,陆灵蹊心生一股子戾气。 她才刚刚回宗呢,就敢打她家人的主意,不给个狠的,以后还不知道有多麻烦。 周淮大喜,急忙先走几步。 金风大殿的随庆顾不得至阳几个人,一个闪身先堵到了前面,“周淮,做客,最好有做客的样子。” “自然!” 里面的小人没走,周淮当然也不是那么急了,“这一次我们大家来,是想一起替小林道友想办法的。” 他也没那么不智。 但是,很多年前,受过一点暗伤,修为始终不得寸进。 在七杀盟这些年,他一心想要收集那个缺的传说灵物,一直没找到。 但现在…… 他觉得,他或许可以跟在林蹊的屁股后面,沾上那么一点光。 “此为一千五百年的紫微参!” 原本,他要给的东西,可不是这个。 周淮当着大家的面,撕开玉盒的禁制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道友替……” “前辈好意,林蹊心领了。” 陆灵蹊抱着伏到她怀里的小桂,“不过,我这里不缺灵物,前辈还是自己收着用吧,‘神泣’之毒,于别人,可能是早就死了,可是,于我……自会退避!” 说到这里,她身上的龙气微泄,“敖厘、敖象,进来,带小桂出去玩。” “师父~” “姐姐~” 敖象和敖厘两个小的,其实也被她中毒的事吓坏了。 闻言一起跑进来拉着小桂就想走。 第七八七章 小桂张开双臂抱住陆灵蹊,用带着哭声的童音道,“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陪你,灵蹊,我在你就不疼的,对不对? 邓芙、邓茵、常雨他们受伤了,有我陪着帮忙,都说不疼的。” 他这样说,敖厘和敖象哪里舍得把他拉走? 小桂的木灵气对治伤真的很有用,他们亲眼看到过,万一对‘神泣’也有点用呢? 最算没用,就像小桂说的,可以让她少疼点也行啊。 “……嗯!我们小桂最棒了,只要你在,我就不怎么疼了。” 现在走也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那就让大家知道,她有多重视小桂吧! 陆灵蹊还在徒弟和便宜弟弟的眼睛中,看到了某种他们竭力想隐藏的惶惶,心下不由酸酸,“抱歉,吓着你们了,不过,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会引龙决?” 表现得比云天海阁的那位厉害不行吗? 她是天道的亲闺女,不能比他强吗? 陆灵蹊无视进来的一群人,伸手在三个小家伙的脸上都捏了捏,“各位前辈,各位道友,林蹊多谢各位的关心了,不过,我现在的情况,更需要安静,大家的关心,我也只能心领……” “小友,”周淮生怕她说出赶人的话,连忙打断道:“为小友治伤的是否是木……” “关你什么事?” 陆安在随庆上前要阻时,提前一步说话,“周淮,看在饕餮柱大战时,你也曾奋勇向前,劝一句,老夫在此,想打主意……那是寻死。” 什么? 周淮惊了一惊。 看看陆安,再看看面带杀意的陆从夏,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老实后退。 陆从夏虽然厉害,可是成长需要时间。 但陆安……谁能惹?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这一点,林蹊在幽古战场用事实告诉了他们。 更何况,旁边还有千道宗一众人等虎视眈眈。 周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拱拱手,默默后退一步。 “各位,我徒弟这里,需要绝对的安静。” 随庆瞟了一眼枯魔,刚就是他的神识和周淮的同时进来,“大家现在也都看到她了,有什么事问我好了。 当然了,来此的道友大都是好意,我随庆代表金风谷上下在这里多谢了。” 他团团一揖后,迅速直起腰来,直视大家,“佐蒙人亡我之心不死,林蹊这里只会是开始,大家没来便罢,既然来了…… 幽古战场那里,我们这一代没有认怂,林蹊他们这一代不会认怂,后辈弟子……更不能认怂。 所以,大家也不能只顾自己的修炼。” 他们这一代有风门,虽然大都没得到震幽鼓,可是,广若死后,风门发力的那三十几年,大家都算赚的不错。 林蹊他们这一辈,林蹊就不提了,刚进去的一辈,已经打退了佐蒙人的百万围杀一次。 柳酒儿在那里把她自己竖成了靶子,未来,他们想来也不会少赚。 可是,再下一辈…… 想做常胜将军,就必要提前谋划。 随庆虽然已经知道,按徒弟林蹊的意思,再下一辈,让陆安带队,平时轻易不动十面埋伏,一旦佐蒙人不死心,还想朝无相界、天渊各界的修士报复,那就让他们看清楚,马王爷有几只眼。 这计划挺好,但是,陆安年纪到底大了。 天渊七界想要一直发展,那就要人人可战,人人敢战。 他同意下一辈由陆安带队,但是,他更想天渊七界的下一辈,下下一辈,都能像他八个人族徒孙似的,一个战两、战三、战十…… 那什么世尊借用腹线宙虫,打压美魂王的时候,也一直在暗里对无相界出手,这里面……一定是有理由的。 他们暂时打不过他面前去。 但是,可以借幽古战场,让他看看,他们都是怎么打杀他的族人,怎么报复回去的。 大家是仇人。 你不放过我,我更不能放过你。 “联盟那里有传界香,幽古战场里,大家也有耳朵,想来也都知道,我们飞升上去的前辈们现在都是什么样。” 随庆朝大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往前面的大殿去,“不想再走老路,只盯着我们自己是不行的,天渊七界必要有源源不断的飞升仙人,必要拧成一股绳……” 陆从夏最后离开的时候,眼神特别复杂。 她收到消息只顾担心了,没想到…… 身为千秋荷的守护者,这一靠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陆从夏真没想到,某人会放弃可能再挣一个震幽牌的机会,就这么自己花仙石传送回来了。 回来也就罢了,还骗……骗了她的眼泪。 这真是没地方说理。 陆从夏无奈地跟随庆,跟大家进到金风大殿,听前辈们商议将来的路。 …… 南部战场围杀失败,无相界两队修士合队,连布三十三个复合阵,以无一伤亡的成绩,狠狠打了观风使秦故的脸。 他沮丧上报的时候,把人家为什么无一伤亡的主要因素,也分析了出来,甚至还在血玉板中,力请成康替他做证,说他当初败的不冤,那柳酒儿真的能算敌于前。 成康看到这样的上报,真是又气又……欣慰! 柳酒儿越厉害,越说明他当初虽败犹荣啊! “……世尊不是特别针对林蹊,弄了一队毒人吗?” 看到安画沉吟,他在旁边道:“现在林蹊废了,那批毒人……我觉得也可以试着放下去了。” “世尊现在不管事了,这件事,要请教师父才行。” 安画的眼睛,停在柳酒儿的名字上良久,“据我所知,仙界精通天演数的不是一个两个,可是,成康你说,有几个人能这么频频出卦?” 这? 成康的眉头紧了紧。 “仙界那边的神算子,百年才敢算上一卦。” 安画手上的人族资料多,给他扔了一份,“这柳酒儿真的不太对。” 就算幽古战场里,不怕天地因果的追索,可是,这般频频算卦,想要次次都准,按理说,她也要在神魂和精血方面,付出相应的代价。 大战之时,有几个人敢这样干? 就算有信得过的同门,可是,百万大军的围杀,她就一点也不担心出意外吗? 幽古战场上,一旦受伤,十有八九都会成为断后的炮灰。 柳酒儿…… “她凭什么次次都准,还不怕反噬?” 安画看向成康,“你当初在她手上吃亏,就没考虑过这一点吗?” “考虑过!” 成康的声音低低的,“安画,林蹊有天道亲闺女的号,她的机缘一直都不错。可是,天渊七界与她同辈的那一代……,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天渊七界应运而生的一代。” 什么? 安画没想到,他这么敢说。 “林蹊在忙乱星海的时候,天渊七界因为食灵蜿虫,地脉升级,很多上古之时的秘地,秘境什么的,接二连三地出来,据传,柳酒儿的天演数,就是在一个秘境中得到的。 而且……” 成康叹了一口气,“她进阶元婴的时间,比林蹊还早几个月,无相界与她差不多的修士,据说有很多。” 要不然,一个游离在这方宇宙之外,不能得到仙界任何补给,天地刚刚圆满的小界,又如何能连着派出这么多元婴和元婴以上的修士? “这事,我猜师父早有所猜。要不然,那天也不会说‘天渊七界的修士与我们撞上,必有一番你死我活’的话。更不会说‘天渊七界的修士,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们能打压,尽量打压。’ 他老人家让我们试试,还急着派新主事呢。” 这? 安画慢慢放下血玉板,“师父让我们寻一个喜欢立功,想要有点成绩的人当幽古战场主事,那你觉得谁合适?” 谁合适? 大家好不容易从幽古战场杀出来,现在再进…… 任谁都要把修为散尽大半。 这时候,不管点谁的名,成康都觉得是在作孽。 “要不……就交给秦故吧!” 那家伙,不经上报,就敢独调百万大军,显然也是一个敢想敢干,急想立功的人。 “让他把南部观风使的职位也兼着好了。” 他想干,那就他来吧! “他现在的情绪低迷,我们若不给适当鼓励,苏樱他们大概就不敢特别针对天渊七界的修士了。” 成康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秦故是个聪明人,他损失那么多人,我们没有责怪,反而升了他的官,他肯定还会接着跟天渊七界的修士斗的。” 他那边斗起来了,他们就可以稍为轻松一点了。 成康现在着急他的修为,一心一意想把失落的天仙修回来。 秦故这个闷声干,不想别人沾功劳的人,最合适不过了。 谁知道,他想立的功劳到底能不能成? 万一不成,他在旁边出主意,说不得,他也会被便宜师父不喜。 识遍人情冷暖的成康,如今做事,只要涉及到他自己,都是小心又小心。 “……那成吧!” 安画犹豫了这些天没派新的观风使,主要也是不想得罪人。 …… 陆灵蹊不知道,柳酒儿的靶子,就那么轻易地竖了起来。 师父他们在谈天渊七界可持续发展,她关了西殿,跟着爷爷进了一趟鸿蒙珠境。 只是父亲和母亲还在闭关,稍为感应,里面的灵气涌动得还算不错。 咻咻咻…… 一连上万块仙石挥出,加持各处小灵脉。 “这里的灵气挺好,你还浪费它干什么?” 陆永芳常在外面混,可是知道仙石有多珍贵。 “鸿蒙珠境独立一统,哪里会浪费?” 陆灵蹊朝爷爷眨眨眼,“‘肉’总会烂在我们家的锅里。” 用了的,才是自己的,不用……谁知道呢? 而且,这里与天渡境有联,总不能他们老用天渡境的鸿蒙、混沌之气。适当的反哺,才能更好的共赢。 哪怕那边的凶兽,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这才多少仙石?” 她都没敢跟爷爷说,除了卖广若的三千万,除了几百万点数,她还有宁老祖的仙石,还有假中毒换来的八千多万仙石和无数仙材呢。 “行!你长大了,有主意了。” 陆永芳拿孙女没办法,“爷爷不管你干什么,但是,以后假中毒这种事,还是提前跟爷爷说一声。” 他老了,感觉都经不起吓了。 那短短的半个多时辰,真把他急坏了。 到现在,想起来,还是手脚发软。 “知道了,我本来也没想到,陆从夏那么莽撞。” “她怎么莽撞了?她不是关心你?” 陆永芳瞪她一眼,“以后对人家好点。”说到这里,他又担心影响孙女跟陆家的微妙关系,“算了,当我没说,你本来跟她怎么处,就怎以处。” “……我不是担心您吗?” 头发白的那么快,吓死她了。 陆灵蹊看着爷爷头上的白头发,一连摸出数个玉盒、玉瓶,让它们飘在身前,“爷爷,我还指着您照顾我一辈子呢,所以,这些东西,您都要给我用了。” “什么东西?” “先天灵物。” 什么? 陆永芳一呆。 “仙界好多纨绔灵根资质都不怎么样,他们就是用先天灵物补上不足之处,修炼到天仙,得五、六万的寿呢。” “……” 就他这样连筑基都费了老大劲的人,还天仙? 陆永芳张着嘴巴,已经不知道说孙女什么好了。 “您不相信?” 陆灵蹊笑着把镇元果拿给老头,“此为镇元果,是修复身体机能的先天灵果,没有一点负作用,您别以为,您年纪大了,就不行了。、 您看陆安老祖,在寿尽的时候,还临死一搏成功,抢了化神的三千寿。 这镇元果,保您年轻两百岁。 到时候,我再助您一把,进阶结丹。 等到爹和娘闭关出来,一看,哎呀,我们家的老头怎么一下子进阶了结丹,看样子还跟他们差不多大,您说,那是多大的惊吓?” “……” 陆永芳看了孙女一眼。 “你给我挖了坑,把我吓得半死,现在又想吓你爹娘?” 他声音幽幽的,“不怕我们合起伙来,把你揍一顿?” 多少年没揍她了,大概是皮长了。 第七八八章 抱头虎窜…… 不,以抱头虎窜的方式,让爷爷运动一下,让老头红光满面的决定提升自己再打她的陆灵蹊,有点高兴,又有点可怜的出了鸿蒙珠境。 她看到了,扎根在天渡境和鸿蒙珠境缝隙旁的青主儿都乐弯了腰。 要不是她没收了她的所有留影玉,被爷爷打的样子,肯定会被她留影。 想到这里,陆灵蹊稍为庆幸了一点。 抬手放进西殿外的传音符。 “林蹊!” 师父的声音? “记得陆家的悟道塔吗?各宗一致决定,打造一个天渊七界的悟道城。此城集七界炼丹、制器、符篆、阵法、驱兽、法术顶级六艺,并伴有功法和机缘送出。” 什么? 陆灵蹊震惊了,她的十面埋伏就是在悟道塔里悟了的,现在师父告诉她,他们要打造一个比悟道塔还要厉害十倍百倍的悟道城? 手笔这么大,真能打造出来吗? “咳!材料什么的,我们在幽古战场都收集了些。” 传音符中,师父的声音有些虚,“但就一点,悟道城随机发放的机缘……,咳,有些少,你看,能不能支援些?” 用传音符说,随庆就是怕徒弟再跟他翻脸。 已经卖过她一次了。 百万点数都贡献在这批材料里。 只是,本来他是准备在千道宗,顶多在无相界弄一个跟悟道塔差不多的塔。 但难得七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难得说起来的时候,支持者大半。 随庆的心一下子就大了些。 不过,心大了,随机附送的机缘肯定就要多些。 虽然这件事,联盟和七杀盟都持支持的态度,可是,做为提议者,做为无相修士,随庆还想把悟道城留在无相界,以后由千道宗主导。 但千道宗这边的财力,远不能跟联盟和七杀盟比。 他只能在传音符中试探徒弟。 当然了,徒弟真要不同意,他马上就会偃旗息鼓。 毕竟他原来的梦想只是建一个悟道塔。 “这传音符是师父暗里发的,没人知道,你要是同意,师父高兴,你要是不同意,师父也不会不高兴,建悟道城的材料,你所占的比例最多,我们师徒不欠什么人的,到哪腰杆都能挺得直直的。” 话音落下,传音符在陆灵蹊的面前颤了一下,腾起一团火光,转瞬烧得连灰烬都不剩。 这?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 世人都知道,她手上有三千万仙石。 那是卖广若的钱。 这笔钱不花…… 陆灵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三千万仙石是她凭本事挣的,留着自己花理所当然。 但是,钱财动人心。 在佐蒙人眼里,几千万仙石算什么? 知道她中了‘神泣’,却好的比云天海阁的那位前辈还要快,那边恐怕早都后悔了。 未来,他们还会盯着接引殿。 陆灵蹊把自己代入到佐蒙人那边后,发现有这笔仙石在,想杀她的人,可能数不胜数。 毕竟杀了她,不仅能得了她的身家,还能得到佐蒙人那边的奖赏。 是,杀她有风险,可是,利更大啊! 而且,对方若是厉害一点,还可以让佐蒙人全力配合帮忙。 也就是说,杀她都快赶上空手套白狼了。 陆灵蹊长长吐了一口气,脚下灵光一闪,重影化成的花瓣船,托起一瞬间又虚弱下来的她缓缓飞出西殿。 “师父!您有事吗?喊我啊!” 栗苒就坐在殿门前,发现不对,先迎了上来。 “……” 陆灵蹊拍拍三徒弟的手,看向包小玄、叶猫儿几个人,“你们都随我来。” 既然要干,既然要撒钱,当然要让人永远记住。 金风大殿里,随庆其实都没抱希望了。 当然,他也觉得自己过份了。 徒弟被佐蒙人盯上,想要活着,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财力。 在仙盟坊市租最好的院子,按夏正和元岩所说,一年差不多就要五万仙石。 三千万也就够租六百年。 佐蒙人在杀神陆望那里吃了亏,再对付徒弟的时候,从一开始肯定就是雷霆手段。 想要反击,徒弟最起码也要进阶玉仙才行。 六百年,够她从天仙冲进玉仙吗? 更何况到了仙界,不止是租房要花钱。 随庆在心里算过这一笔账后,正要后悔发那个传音符时,就见徒弟来了,还把徒孙们带了来。 “各位前辈,各位道友。” 重影化成的花船托着她好像坐起来一般,陆灵蹊朝大家拱手,“听说大家要建一个好像陆家悟道塔的悟道之城。 林蹊不才,也愿出上一份力。” “林道友已经出了不少了。” 闲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随庆,“再出……” “确实噢!” 陆灵蹊打断,“不过,我现在什么处境,我想在坐的,差不多都是知道的。 ‘神泣’为追世之毒,佐蒙人连死了的我都不想放过,又如何愿意放过活着的我? 林蹊自信,必能逆毒而上,所以,那边若是迟迟收不到我死了的消息,一定会在接引仙台堵我。” “……” “……” 变色的不是一个两个。 佐蒙人不仅会堵她,肯定也会堵他们。 飞身之日,可能是身陨之时,不仅是林蹊担心的,也是他们担心的。 虽说大家已经有意让再进幽古战场的弟子,收集各方资料,可……到底意难平。 这也是为什么随庆的提议,能迅速打动他们的原因。 想杀天渊七界的修士是吧?想把天渊七界永远打进尘埃是吧? 那是做梦! 天渊七界的修士,会源源不断地站起来。 “也许我的身家……也是佐蒙人策反人族仙人的一条重要条件,所以,这条件我现在就要把它按下去。” 什么? 重平和宜法心下都是一跳。 “三千万仙石。卖广若的三千万仙石,我愿全部拿出来。” 这下子,随庆的脸都忍不住发青了。 可是,待要反对,又觉得徒弟说的有些道理。 这笔仙石在明处。 也就是如今他们都厉害,要不然,徒弟中毒回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在这里分上一口肉。 哪怕某些人会守住自己的底线,可是看到别人分的时候,定然也会有那么点心动。 “但是,拿……,也是有些条件的。” 陆灵蹊看着大家,“悟道城这个名字不好听,我要把它改成托天之城。” “……” “……” 深知托天庙情况的修士们,心情不由有些激荡。 “所有在城中得了机缘的修士,未来只要能从幽古战场活着回来,都要拿出百块仙石反哺托天之城。” 托天庙为什么会被人遗忘? 因为所有知道它的人都死了。 没人知道托天庙,神陨地的前辈们,就得不到供给,哪怕当了骷髅,也天天饿得恨不能啃了自己的骨头。 她是帮着在各界都建了托天庙,可是,除了无相界,其他各界的托天庙有多少人真正重视? 多少人真心的上供? 圣者虚乘说,他没有忘记他徒弟银月。 但银月进了神陨地,也没有比仙子他们变得更好。 这里面……或许还缺了什么。 “当然,进托天之城撞机缘之前,所有修士,都要在就近的托天庙诚心打扫一个月,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先辈都是何等样的人。” 陆灵蹊让重影坐得更舒服一些,在腰部和颈间,都弄了点更贴合身体的弧形,“还有银月仙子那里,还请各位,把美魂王的雕像也竖起来,就竖到她身边。” 魔王怎么了? 没有那位魔王,天渊七界可能在六脚冥虫下界的时候就没了。 “暂时,我只想到了这些,其他的……猫儿,你们陪着想想。总之,我要这天下人,永永远远的,再也不要忘了托天庙。 不要忘了,托天庙因何而来,天渊七界因何会天道不全这许久。” 陆灵蹊的眼中暴出一抹寒芒,“乱星海我们去了,幽古战场我们去了,我们这个在别人眼中,天道不全的小界修士弱吗? 我们用事实行动,告诉了大家,我们——才是最强!”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中气略显不足,可是,这一会,金风大殿里的修士都忍不住的有些热血沸腾。 是! 他们谁弱了? 他们就是最强。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 天渊七界各方修士还在前往千道宗商议共建托天之城的时候,陆灵蹊跟着渲百,转了一个传送阵后,正往百禁山真正的托天庙去。 老实师伯在宗门,师父师叔他们反而不能发挥到更好。 既然如此,还不如就他老人家护送病弱的她走一趟呢。 “你还要进神陨地?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进神陨地吗?” “能!” 陆灵蹊忽悠老实师伯,“不能也能。” 什么叫不能也能? 渲百完全不懂,“里面的前辈不是跟你挺好吗?你对得起他们,林蹊……” “师伯,您是不是忘了‘神泣’的追世之能?” 这? 哪敢忘啊! 渲百看着他家聪明绝顶的师侄,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要……要请美魂王帮你看看?”美魂王对神魂方面的研究,这世上大概无人能比。 “对!” 陆灵蹊笑了,“我也算帮美魂王报仇了,既然给他报仇了,他老人家总要给我帮点忙。” 幽古战场那里,她是退出了,可是,不代表她就不能再隔空打脸。 反正是要被他们记着,那就让他们好好记着,时时记着。 “师伯,回头您回仙盟,找机会把托天之城,把我的情况,漏两句给仙界。” “……” 渲百慢慢点头。 他是老实人不假,可是不代表没脑子。 但这样…… “佐蒙人在仙盟那里有探子,他们恐怕也会想到美魂王。” 渲百很忧心,“林蹊,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你更好的解毒才是重中之重。” “嗯!我知道的。” 她根本没中毒,何来的解? “师伯,我没死,活得比当初云天海阁的吴求前辈还要好,佐蒙人肯定会想法子堵我的,这不是我现在低调不低调就能解决的事。” “……罢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换他,哪能那样卖广若? 换他,哪能那样大手笔的,说拿三千万,就拿三千万? 还有随庆,那胆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渲百清楚自己的不足,倒是没有坚持反对,“师伯一切配合。” 不就是漏两句给仙盟吗? “仙盟天下堂那边在你杀到幽古战场以后,特别问到过你。”渲百一边在飞梭上设置路线,一边道:“那天我不在,是北望星君上报的,他说,那边的问话,非常细,他捡着大家都知道的,全给报了上去。” “没事,我还有很多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呢。” “……”渲百简直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不过,中了那样的毒后,难得这孩子还能这么快地振作起来,“现在大概轮到酒儿了。”老头叹了一口气,“北望星君说,那边也顺口提了一句酒儿,只是,他对柳酒儿一点也不了解,就什么都没报成。” 但现在肯定不行了。 按林蹊所说,柳酒儿要在幽古战场把她自己竖成靶子。 而且,已经跟佐蒙人干了一场。 “我那次就跟他说了,如果天下堂那边再问起来,先别回话,我来答。” 他有机会,把林蹊正在好转的事漏上去。 “师伯,您真聪明!” 瞧这话说的。 渲百忍不住笑了,“这真是不错的夸奖啊!” 飞梭上,陆灵蹊很自在地过她的日子。 渲百师伯也是要跟陆安老祖一起进幽古战场的人,他朝她打听幽古战场的时候,当然,也顺便说了很多元婴后期的修炼心得。 至于元后修士人人都怕的化神雷劫,老头压根就没提。 他现在怀疑林蹊的化神雷劫,也会到那雷河去过。 一连赶了二十多天的路,陆灵蹊才见到阔别许久的托天庙。 可能是得到的供奉多了,如今虽然开门的时间还不确定,但是已经不会再消失,隐入另一个空间了。 早就收到消息的妖庭有感于某人的大手笔,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场大祭。 “开始!” 人来了,谁也没废话。 大祭迅速开始。 关了好几年的托天庙大门,在大祭中慢慢打开。 第七八九章 好消息 从算计着追妻到放开一切全心追妻,这过程只有美魂王知道有多艰辛。 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他没珍惜,如今给人当孙子,他也只能无怨无悔。 谁让他蠢头蠢脑的在彻底的无可失去后,才明白自己的心? 是他让她忘了曾经的一切,那还有什么说的,只能努力的一切从头再开始。 哪怕这开始,可能只是他一个人的开始。 美魂王把他养魂的小棺材,干脆搬到了宋玉处,天天烦他,只为让他帮忙传个纸条。 这么多年了,每天一个纸条,难得他还有那么多话跟她说。 美魂王提着笔,想着今天是不是再到万生魔那里把他敲一顿,让宋玉让银月他们都高兴高兴,就感觉不对,应该还有三、四年才开的庙门,好像又开了。 “八臂,你在干什么?” 不管是流长水还是繁花果,耗费的都是神陨地里那些家伙的本源之力。 他们可是才好些。 但这几年的祭祀感觉没以前的好了。 再这么频繁开门,迟早都玩完。 “林蹊来了。” 啊? “你疯了吧?她到幽古战场才几年?” 美魂王还等着那丫头使劲地替他多杀几个佐蒙人出口气呢,“现在回来?你要告诉我,她被人家打回来了?” “大概……是的。” 托天庙受人祭拜的时候,八臂神猿听说了幽古战场的不少事。 总觉得她那么能闹事,他要是佐蒙圣者,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踢出去。 果然啊! 他远远看着那个面色非常不好的孩子,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庙门前先祭天地,再托着一供案的祭品,慢慢往庙里来时,不由一叹。 “放屁!” 美魂王哪能相信? 那臭丫头可厉害可厉害了。 在那个她可称无敌的地方,怎么能被人半途打回来? 他的神识风暴从宋玉的灵殿一路扫出去。 走在最前的陆灵蹊袍角飞扬,她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容的时候,妖庭这边有一个算一个,脸上都有些变色。 这些年,他们三年一小祭,十年一大祭,小祭的时候进不去,大祭的时候,虽然进去了,可是,每次都要被那位魔王挑剔。 不是供品不好,就是酒不好。 反正一个眼神不对,人家就能把他们扔到恐怖幻境里,一场机缘白瞎不说,被赶出托天庙的时候,好些人都会吓尿了裤子,丢老大的妖了。 现在…… 不在规定的时间大祭,魔王别又要跟他们生气了。 “林蹊?”居然真是这丫头,美魂王怒不可遏,一个闪身冲到她面前“你被佐蒙人打回来了?” “第一祭!”陆灵蹊没有回答,当着美魂王的面跪下去,“祭——美魂王!” 什么? 美魂王呆呆地看着捧着供桌,在他面前伏倒的女孩,有些呆住。 他这个要被托天庙镇着的人,是无权享用这里的祭品的。 虽然走后门,可以自由活动,不用镇到地宫受无尽之苦,可是…… “拍马屁也没用。” 美魂王只是犹豫了一瞬,还在供桌前跳脚,“你不是厉害吗?怎么被佐蒙人半途打出来的?回去,你给我……” “谁说我是被人打回来的?” 陆灵蹊扶着供桌站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盈盈,“我是自己出来的。” “你……你受伤了?” 神识涌过去,也没看到啊! 美魂王眼色不善,“只要没死,就给我再爬回去。” “没时间,”陆灵蹊一点也不怕他,“我要建一个托天城。” 什么? 远远盯着这边的八臂神猿和最近被修理得特别老实的万生魔,不由自主地,都把神识往前凑了凑。 “前辈,我给您……” “关门!” 嘭~~~~ 托天庙的破门在渲百和一众妖王的面前,‘嘭’的一声关上了。 “哼哼!老猿,原来你也怕他。” 万生魔小声哼一句后,接着瞅热闹。 “你以为,你给我报仇了?” 美魂王又好气又好笑,“没有本王,你以为,那广若会那么蠢?哼哼,本王的仇,是本王自个报的。” 果然! 陆灵蹊拂拂衣袍,一反之前的病弱面容,笑嘻嘻地道:“可是没我,您也不能报得那般彻底是吧?” “算了,记你一功,说吧,要本王干什么?” 事实上,他的仇人没死,活得好好的。 他和银月却早就死了。 但,能以残魂把他阴得找不到北,实在是他和林蹊在这个阶段,干得最漂亮的事。 美魂王笑咪咪地等着这丫头来给他提要求,“先申明啊,你要真的祭祀我才行。” 这丫头现在算是有本事的。 不趁着她有求于他的时候,多提点要求,以后托天庙的祭祀越来越少时,万一银月缺粮少衣怎么办? 银月一直不记得他,美魂王觉得,他要是能在她饿肚子的时候,给她拿大把好吃的,她肯定就能把他记住了。 “当然是真的。” 陆灵蹊笑咪咪地把天渊七界建造托天城的玉简,摸给他,“从此以后,您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银月仙子的身边,与她共享祭祀。” “……” 美魂王没想到,她的手笔这么大。 三千万仙石,说扔出去就扔出去了。 “这三千万仙石就是你卖那广若的钱?” “是!” 陆灵蹊点头,“他应该也是那位世尊的分身,那天我一怒之下,是真想把他弄死,然后少卖点钱,可是天下堂一庸长老那边,好像我杀他就是助了他一般。 然后我就没敢杀了,不过前辈,我生生踩断了他六根肋骨,还用暗劲伤了他的内腑,用禁神术禁了他,才把他丢还给一庸长老。 后来仙界再来的人说,他死了。” 她不相信。 “前辈,广若真死了吗?” “死?” 美魂王鄙视她,“人家的真身是世尊,世尊是什么,是跟虚乘一样的圣者。” 当初那些人为什么不敢打? 除了人家带来了魅影和食灵蜿虫,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人家有两位圣者。 哼! 他也是在追求圣者境的时候,有意接近银月的。 唉! “真要把他杀了,世尊不过是损了一个分身,真身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但是现在嘛……” 一庸可不是好东西,笑面虎一个。 花三千万仙石买下广若,绝不是助他一死的。 “佐蒙人现在顶多只能算一个半圣者。” 咦? 这样算,三千万仙石卖得真少。 美魂王鄙视某人,“你个笨蛋。” 他抬手一个手钉敲到陆灵蹊的脑袋上,“跟我谈判不是厉害的很吗?一个堂堂圣者,你就给我卖了三千万?脑子呢?全用来对付我了吧?” 真是气死他了。 “马上回去,用传界香问一庸,三千万,他是不是给少了?” 那个笑面虎,尽会骗小孩子。 “本王不管你哭也好,闹也好,骗也好,反正既然建城,就给我再找他们要两千万仙石。” 他本来还等银月挨饿的时候,把自己的供品省给她呢。 现在好了,托天城这样一建,银月他们哪里还会落魄? 想到这里,美魂王眨了眨眼,瞄着捂着脑袋的陆灵蹊,“不对,好好的,你干嘛要建城?” 三千万仙石,她的那个千道宗卖卖恐怕都不够。 “还倾家荡产的建?刚刚还装着一幅要不行的样子?” “……您这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啊?” 陆灵蹊委屈地揉揉她的脑袋,“还动手?”真是气死人了,“我对您这么好,您怎么舍得朝我动手的?脾气这么不好,怪不得酒鬼前辈不让您和银月仙子见面呢。” 朝女人动手的男人最没品了。 怪不得是魔王呢。 “我为什么要建托天城?还不是因为你们?银月仙子在神陨地里吧?这里的供奉要是少了,她会不会受影响?她受影响了,您是不是也会跟着难过?” 就会欺负她。 她本来还准备降价卖广若的呢。 “佐蒙人的八千万仙石,我不去挣,我为什么要挣三千万啊?我真傻啊?”陆灵蹊怒目,“还不是因为我在幽古战场要吃人家的饭?吃人饭,服人管,不懂啊?” 真要卖一样的价格,可能还是能卖得掉的,可是以后怎么办? 她还要飞升的,飞升成仙,看着是仙了,可是,天仙在仙界不还是小虾米? 说到这里,陆灵蹊真是气他们这些人,“天渊七界天道不全这么久,好不容易飞升上去的修士,除了杀神陆望前辈厉害外,其他的,您知道活了几个吗? 我为什么要装病啊? 那是因为……” 看到美魂王乖乖等着她说,陆灵蹊突然不说了,“万生魔还在吧?前辈把他打一顿,我心情好,就跟您说一个让您更开心的事。” “……” 万生魔神没想到,看个热闹,火会烧到他这里。 “我哪里得罪你了?” 眼见美魂王回头看他的时候,目光又不善,万生魔连忙叫屈,“这些年,我都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那是因为,你没本事出去了。” 同样看热闹的八臂神猿哼了一声,“而且,你怎么没得罪她?当初不是你把她弄到神陨地的吗?” “对!”陆灵蹊点头,“当初的气还梗在我心头呢,美魂王前辈,您是打还是……” “自然是打!” 话音未落,美魂王身形一闪,消失在当场。 紧跟着,八臂神猿的石像下,就轰隆隆地发出响动,那响动伴着万生魔凄厉的惨叫,听着……还挺有节奏感的。 不仅陆灵蹊听着舒服,就是八臂神猿听着也舒服。 恶人还要恶人磨。 这么多年了,万生魔神干了多少坏事? 害了多少人? 虽然得了供奉的托天庙,连带着让八臂神猿也沾了光,可是,托天庙还得靠他撑着。 八臂神猿有感,若是连他都不在了,这破破的托天庙就真的要没了。 托天庙若是没有了,与之依存的神陨地到底还能不能存在就难说了。 所以,这些年,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这里。 虽然,真要挣脱也未必能成功,可是,他连试都没敢试呢。 当初在万生魔神那里受的气,他想加倍打回来都不行。 那破地宫,当初早就设定了,一天顶多只能打三次。 也幸好美魂王动不动给他出气。 “前辈,喝酒啊!” 陆灵蹊以灵力托着供桌到八臂神猿处,“万生魔神这种人,您不必跟他客气,美魂王前辈在呢,他歇着也是歇着,没事的时候,您请他活动活动筋骨,多好的事啊!” 老是见不到银月仙子,心理恐怕更不正常了。 有个出气的地,酒鬼前辈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英雄所见略同也。” 八臂神猿看着这个他家后辈也跟着养了几年的小丫头,心甚满意,“不过,你那托天城是怎么回事?” 刚刚听着,好像很有故事呢。 “前辈,您看看。” 陆灵蹊又摸出一枚玉简出来,“看完了,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问他? 八臂神猿的神识涌进玉简,半晌退出的时候,心情极其复杂。 “你问!” “我这次半途退出幽古战场,是因为……您等一下。” 想想这里还有个万生魔神,陆灵蹊到底摸了一枚空白玉简出来,把她假中神泣,顺便又从佐蒙人那里赚了一笔的事说出来。 “……中了毒后,刑堂鲁前辈代虚乘前辈送了些先天灵物给我,还替那位代传话了,说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银月仙子。” 陆灵蹊在玉简中问,“他说‘一阴一阳为之道,’‘道在人心,道在天地,天地有因果,非人力可改,’又说,‘合适的时候,去看看银月仙子。’ 前辈!圣者虚乘前辈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神陨地里的前辈们还能走出来?银月前辈的手上还有一枚储物戒指,您说,那里面是不是有你们都能从这里解脱的后手?” 这? 八臂神猿眼角的石皮不时地落下。 他很想睁开眼睛,可惜,做不到。 石皮一层又一层,似乎永远也掉不完。 “美魂王,别打了。” 他不能动,就只能指着美魂王给小丫头指点迷津了,“快瞅瞅,林蹊给我们带了什么好消息!” 第七九零章 美魂王没想到,这丫头卖了广若后,还能把她自个卖了从佐蒙人那里换钱,怪不得三千万掏得那么干脆呢,原来又大赚了一笔啊! 果然是个好消息,美魂王很满意,不过没一会,他的眉头就拢了起来。 银月手上是还有一枚储物戒指,但那里面没有任何一枚玉简,而且,就她那性子,也不可能进虚乘弄好的后路里。 当年的水晶棺是宋玉早就准备好的,上面似乎有虚乘的一点印记…… 刚刚被打的万生魔神只觉身上一寒。 美魂王一瞬间,想了很多。 他死的早,没有参与后续的大战,但无相界曾经的玄幽殿关着无数还不够资格被镇托天庙的魔物,那些家伙,有一半还是跟着佐蒙人到这方宇宙的。 虫王的记忆中,万多年前,玄幽殿里的家伙,还有几个活着。 托天庙被打成了这个样子,那么看管玄幽殿的应该是宋玉他们留在外面的人手。 那些人应该都被万生魔神弄死了,他甚至还想把玄幽殿里的东西全放出来,可惜上面满是克制的他的材料和符阵。 当年他们大家手上的仙石、材料什么的,大概都用来建托天庙和玄幽殿了,如果真有后手,不可能不被发现。 “……有没有后手,本王不知道,但有一点,本王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可能在银月那里。” “为……为什么?” 陆灵蹊不解。 “因为她是银月。” “……” 陆灵蹊看着甚为苦涩的美魂王有些明白了。 “但是,如果不在银月仙子那里,那位为什么会说那些话,还要我去看看她呢?” “为什么?因为虚乘就喜欢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美魂王冷笑,“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天尚不敢把话说满,更何况他了。如果真有后路,不在银月处,只会在宋玉、林薇手上。” “但他们储物戒指里的东西,我都看过。” 陆灵蹊正要气馁,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好像是有不对的地方。” 万生魔神的骨头有一定的空间之效,然后就被大个子前辈他们打造成了一个空间,他们想在那里种草,用一个新生世界秩序的建立,引动神陨地的共鸣。 那是她刚进神陨地,想找空间薄弱点逃出去的时候,酒鬼前辈说的。 他们也一直在寻找出神陨地的方法。 只是后来因为得到了供奉,他们又若有若无的知道,不能出来,想出,也出不来。 他们放弃了,只放她一个人出来。 但是,那个空间…… 陆灵蹊端起供桌上的酒,一口中饮尽,“前辈,外面的事情,暂时不管了,我这次来,是想带您进神陨地的。” 什么? 美魂王谪仙一样的脸上,马上满布了笑意。 神陨地其实挺好。 只要托天城建起来,那里就是永远的乐园。 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 一堆的破事。 虚乘爱操心,那就操心好了。 “我都听你的。” 美魂王连本王都不说了,“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早就知道这丫头厉害,果然就是厉害啊! “等下,”不能动的八臂神猿急死,“你们就这么把我撇下了?” 说好的好消息呢? 虽然林蹊把她自己卖了笔钱,看着算是好消息,可是,哪有他解脱重要? 这样老是站在这里,连坐一坐,躺一躺都不行,好累的。 “林蹊,你的猿王叔叔还是我家后辈,他也算照顾你三年吧?你不能不管我啊!” “前辈,我正在想办法呢,不过这办法,要到里面看看才行。” “对对,你插什么口啊!” 美魂王现在就想进神陨地,一息时间都不想多呆了,“林蹊,快走,我们进去。” 这一次,宋玉再不能拦他了。 一想到银月正在那里等着他,美魂王又连忙打出一面水镜,把自己的头发、眉毛还有用魂力幻出来的法衣,全都再整整,务必让自己又仙又帅。 “……那你们去吧!”八臂神猿好想鄙视这混蛋,可是看他这个样子,又莫名的有些心酸,“林蹊,早点出来。” 看在银月仙子的面上,他到底没打击美魂王。 “知道了,前辈,您把庙门再打开吧!” 嘭! 话音未落,关了的庙门又迅速打开了。 “师伯,诸位前辈,”陆灵蹊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出极远,“大祭接着进行,我先进神陨地。” 等在外面的渲百根本就没看到她的人影,朝有些想退的妖庭一众道:“诸位道友,那就接着开始吧!” 不开始也不行啊,庙门都打开了。 虽然不知道那全魔王现在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但庙门既然打开了,那流长水和繁花果肯定都是有的。 大家战战噤噤捧着供桌进来的时候,陆灵蹊已经勾通早就等着的宋玉,以灵力裹着美魂王的小棺材,重新进到了她阔别许久的神陨地。 “以后你的酒,都是我的。” “你的!” 美魂王从小棺材里飞出来的时候,又重新化成谪仙样子,朝看过来的银月摆了一个,她当初最喜欢的姿势。 “不要教坏小孩子。” 宋玉从后一脚踹过去,美魂王顺势跌撞着就扑倒在银月仙子面前。 “银月,今天……天气好啊!” “……”银月仙子的一双美目稍稍瞪大了些,“是你?” “是我!” 美魂王顾不得被人笑话,“我……我……”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我给你写了好多信,你……你看了吗?” “她不认识字!” 仙子在旁边笑着来了一句,“林蹊,来,跟我们说说幽古战场的事。” 托天城据说已经选好址了。 各地托天庙的供奉又丰富了起来。 叶猫儿几个人特别到庙里祭祀他们,他们早就等着林蹊过来了。 “我也要听故事!” 银月仙子连忙转身,正要跟上的时候,被美魂王一把拉住。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说给你听啊!” 虽然仙子说银月不认识字,可,美魂王看到她的耳朵尖有些红。 她害臊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仙子肯定在骗他。 要不然,银月刚刚也不能说‘是你?’ “我知道很多很多故事,”美魂王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林蹊知道的,我知道,林蹊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我说给你一个人听好不好?” “……” 银月看看他,再看看走了的一群人,“那好吧!他们都说林蹊中毒了,你是美魂王,你可以救她,你……能帮我们救她吗?” “……能!” 不能也能。 更何况林蹊哪有中毒? 美魂王正在想是不是跟林蹊对好话,骗一骗的时候,看到银月仙子干净,好像一汪清辙泉水,又似一片辽阔天空的美眸,心下一动,“不过,她中毒是假的,是骗佐蒙人钱的。” “真的吗?” 银月仙子的眼中,慢慢绽出一抹笑意。 “真的!”美魂王大力点头,“你不知道,她可厉害了。” 臭丫头这么多年不在这里,都不知道怎么给银月灌迷魂汤的。 居然让她这么喜欢她。 美魂王又无奈又好笑,“当初第一次见面,她都不认识你,就敢扯着你的名字压我了。” 没说的,肯定是仙子他们常在她耳边说林蹊的好。 美魂王决定拍拍某人的马屁,“对了,我一直没跟你说,我阴了一把当初害我们的佐蒙世尊。” 当初他是在林蹊配合下阴了世尊的。 所以,夸林蹊的时候,顺势也可以让银月多了解他。 …… 后面两个人的样子,陆灵蹊几个当然都看在眼里。 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一抹笑意,尽量走快点,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林蹊,你中毒了?” “没有!骗人呢。” 陆灵蹊回答仙子的话,“这次到这里,我就是要借美魂王的名号,再气气那些佐蒙人。” “那就好!” 仙子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笑着道:“美魂王那里有银月在,不管什么都能帮你搞定。” “噗!我知道。” 陆灵蹊大袖一滑,偷着塞给宋玉一瓶黄金酒,“前辈,我给你们都带了好吃的。” 脚下的草地很茂盛,踩着这样的草,她整个人都感觉热乎乎的。 “自个留着。” 大个子瞄了一眼好像做贼的酒鬼,“如今我们不缺供奉。” 林蹊回来了,他们的供奉一下子都变好了好几倍。 “你们有是你们的,我孝敬的还得收着。” 陆灵蹊知道那些供奉再好也不如她手上的,“大个子前辈,这次进来,我还有些事要问你们,到山上,我们边吃边说啊!” “行,那里建了一个亭子,我们就到那里去吧!” 美魂王在山下绞尽脑汁给爱人说故事的时候,不知道陆灵蹊他们在骨山山顶摆了一桌,小酒喝着,好菜就着,一边谈事,一边说故事。 和银月一起慢慢绕着骨山走的他,有好几次,都感应到了点什么。 待到把阴世尊的故事说完,他们在骨山下也绕了一圈。 “你在看什么?” “啊?我在想这骨山……” 他在想,他的骨头,到底被他们扳成了多少块,怎么感觉到处都是,“真大啊!” “是挺大的。” 银月也回望这个她不太想上的骨山,“对了,这里面好像也有你的骨头。”说到这里,她好像有些同情他,“不过,可能分的比较散,你……” “没事!” 美魂王真是怕了那些个混蛋,“以后我都在这里了,我们慢慢凑。” 得了供奉,找到骨头,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冒一个他出来。 真要冒出一个也忘记所有的他…… 美魂王心下有些别扭,“凑不到也没关系,我在这里就行。” 他的魂体到了这里,感觉倒是更舒服了些,所以,曾经的遗骨,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嗯!我已经给你凑了一点出来。” 银月不知道美魂王想什么,反正她有什么说什么。 摸出一个玉盒,“你看,这些是不是你的?仙子他们说,应该是你的。那天,叶猫儿他们到庙里说要把你的雕像竖到我旁边,我们就在给你找骨头了,可是,时间太久,他们都不太记得了。” 说到这里,她终于看向了他,“你对这二十一块骨头有感觉吗?” “……” 二十一块骨头,都是一截一截的,这样出现在银月的手上…… 美魂王的脸上有些崩溃,“这一块不是。” 他拎出半截指骨,随手扔回骨山,“其他的……都是我的。” “噢!那以后,我陪你一块找。” “……好!” 刚刚的那种崩溃瞬间消失,美魂王看着忘了所有,却又愿意给他收骨的爱人,神魂不由自主地好像又凝实了些,“银月,我给你的那些信,你……你都看过了吗?” 有些肉麻的话,他可以在信中写出来,可是……说,好像有些艰难。 “……咳!你闻到香没?” 银月仙子避而不答,“林蹊他们肯定在吃好东西,我们一块儿上去尝尝吧!” …… 无相界修士跟佐蒙人的百万大军大干一场的消息,终于在宁知意报于天下堂的第十天里,成了酒楼、茶馆某些人的话题。 当然,小杀神林蹊黯然离开幽古战场的事,也被提上了那么一句两句。 “……真的假的?别是那惜时在给他们天渊七界的修士脸上贴金吧?” “就是,人家用百万大军围杀,他们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陨落?” 以前,风门在的时候,各方比天渊七界的修士弱,他们能接受,可是现在风门早离开了。 林蹊又等于半废了,人家专门针对无相界修士的报复,怎么可能一点成效都没有? “自然是真的。” 八卦的修士瞅瞅四周,“我听说,他们的法衣和靴子上,都绘有某些符阵,每次变动的时候,都会激起一道防御灵光。 那防御灵光,不会抽调任何人的灵力。 而且啊,当初乱星海的神算子知道吧? 那神算子柳酒儿在乱星海不仅帮大家找到了好些佐蒙人,还用天演术推演骷髅蝗出没的时间,替仙盟抓了不少回来。 虽然她用来算卦的胳膊最后废了,可谁知道真假?” 第七九一章 仙子几个对能不能再出神陨地,其实没报多大希望。 只是,无意中进来跟他们结缘的小丫头显然不是那么想,她一心一意想把他们救出去,他们也就配着着,知无不言。 离开这个鬼地方,跟万生魔神拼一把,曾是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梦想、执念。 这一切的变化,只在于面前的女孩来了之后。 从骷髅形态,重新变回好像有血有肉的人,到若有若无的感应到这片空间对他们的善意,他们已经认命了。 相比于外面那个可怜巴巴只能站着当石头人的八臂神猿,他们真是自在很多了。 如今…… 眼见陆灵蹊又要进那片他们进去就要变成骷髅的空间,连银月仙子都止步了,“天生,”她对着美魂王道:“你陪灵蹊去吧!” 嗯?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美魂王身上。 “看什么?”美魂王背着一只手,摆出一幅迁尘不染的谪仙样子,“本王何天生。”既然要跟他们在一块过日子,总不还让他们喊他美魂王,“姓何,名天生。灵蹊,你以后,也可以叫我何前辈!” “噢~”陆灵蹊点头,“那何前辈,我们就往里面再转一圈吧!” 进来一趟不容易,或许有些细节,以前没留意。 这个用万生魔神骨头打造的空间,或许只是空间,不算一个新世界呢? 说到新世界,她有一个啊! 鸿蒙珠境就是初生的新世界,虽然那里很小。 陆灵蹊想知道,如果她把鸿蒙珠境带进来,会变成什么样,是不是会引起这里的规则变化。 这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好~还好说,坏…… 陆灵蹊不敢轻易尝试。 而且,这件事问仙子、问酒鬼前辈他们恐怕都不行,他们没有曾经的记忆,只有美魂王是她最好的咨询对象。 “破地方有什么好转的?” 美魂王何天生不想离开银月,奈何这是银月给他的任务,“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这个的月亮门了?” 月亮宫曾经的月亮门居然有一道在这里,而且还被打成这样,他也甚为意外。 “看上了,我就能带走吗?” “不能!” “那不结了?” 这道月亮门的作用是什么,陆灵蹊不知道,也不敢轻易尝试,所以,从没想过带它走,“它都破成了这个样子,您就是白送给我,我也不敢要啊!” 跟时间有关的东西,都得慎重再慎重。 这破门破成这样,万一能进不能出,那就糟了。 “前辈!您知道混沌巨魔人吧?他们就能人为的制造出好像一个界域那么大的新世界,您说……” “别做梦了。” 美魂王一口打断,“混沌巨魔人从来只会破坏,哪里会打造?他们所谓的打造,不过是截一方灵气蕴养他们打造的所谓新世界。” 那个种族其实是自己玩死自己的。 人为的争抢别人的生存空间,一次又一次,当这个世界再也无可掠夺时,就只能等死。 曾经的天渊七界就是那么被他们玩坏的。 “灵蹊,你还只是一个小元婴,虚乘的话,听听就行了,千万不要认真了。” 美魂王可不想照顾了这么久的小丫头,最后被那老东西忽悠得舍本逐末,“我们现在在这里都很好。 而且,我觉得,按你之前的思路走,可能才是最正确的。 神陨地的存在,神陨地的规则与托天庙的供奉密不可分,集七界之力,建托天城,让托天庙永得供奉,时间久了,也许我们大家真的可以自然而然,突然这里的天地桎梏,自己走出去。” 那样才是没风险的。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其实不在意什么风险不风险,但是,银月在这里笑的时候更多。 也是,不用操心道魔,不用操心外敌,更不用操心修炼。 有朋友相伴,有爱人相陪,可以嬉笑怒骂,可以围炉喝酒,更可以在不知不觉中,随着各方的供奉慢慢壮大,这多好啊! “你还小,不要去想这些,不应该由你想的事,好好修炼,早日化神是正经。” “……我也不想~想的。” 陆灵蹊沉默了一会,“前辈!听说我中毒,混沌巨魔人也找我了。” 无奈之下,她把五行秘地得珠,天渡境和季鞅帮忙用混沌之晶演化鸿蒙珠境的事,全说了出来。 “那个季鞅说,它可以是天渡境的副境,我要是找不到再回天渡境的路,从副境差不多也能找到天渡境。 季肖大长老在仙界到处收肉,但那些低阶妖兽肉,哪能真正的供养他们? 他突然找到我,肯定是从那个早就死了的季鞅处知道了鸿蒙珠境与天渡境之间的关系,想借我之手,再回天渡境。” “……唔!” 美魂王突然觉得,这丫头可能真是天道的亲闺女。 要不然,又怎么会得到…… “不对,你等一下。”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虚乘未找你之前,你是不是在幽古战场得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说混沌巨魔人的东西?” “……” 陆灵蹊脸上也稍也变色,“得到过一样东西,但那伙计说是‘混石’,不知其用途……” 她在美魂王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下,再也说不下去了。 仙界既然跟混沌巨魔人有交易,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混沌之晶? “您……您的意思是说,圣者虚乘其实猜到我身上有……有一个天然孕育的世界?” “你说呢?” 脑子反应是快,可是,年纪小,被老狐狸阴了啊! 美魂王叹了一口气,“那老头特别会算计,封灵画的作用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截取一方天地灵气那么多年,孕育一个小境有多难吗? “那我的珠境真的可以……” “不!”美魂王摇头,“他暂时应该只是猜测,可是不能做准。” “可是,前辈……” “没有可是!”美魂王一口打断她的话,“鸿蒙珠境是你凭本事得到的,凭什么他要,你就要给?” 傻不傻? “再说,就你现在的修为……” 真不是美魂王看不起她,“神陨地的规则,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你没看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被规则所限吗? 打破规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活,连一般的金仙都干不了。 硬干,真会死人的。 “那老头既然没有明说,你暂时就装作不知道,装笨一点。” 他都跟她说好多次,装笨一点,怎么就不学乖呢,“太聪明了,容易让别人忌惮!更容易让那些老狐狸往你身上压担子。” 说到这里,美魂王打量陆灵蹊,“幸好你中了‘神泣’。”这丫头身上没有运珠,但这运气真跟天道亲闺女似的。 “既然中了‘神泣’,以后,你就老实病弱一点,有什么大事,能推出去的尽量推出去。” 这丫头跟银月和宋玉他们是一路人。 不看着点,还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 “天渊七界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美魂王教她做人,“就好像对付佐蒙人一样,你说,是你杀的佐蒙人多,还是那个风门杀的多?” 这? 陆灵蹊眨了几下眼睛,不由的沉默下来。 表面上,当然是她杀的多。 可是,风门用任意传送门帮大家,一个人多杀一百个,一百人就能多杀一万个。 幽古战场他帮了多少人? 师父师叔沾便宜,还都得了一面震幽牌呢。 “不要把自己想的有多厉害!” 美魂王拍拍她的肩,“更不要想着替我们背起什么。” 小丫头已经替他们背起了很多很多。 这就够了。 那老东西虚乘不是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银月吗? 那你就来吧! 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修行路是一条逆天路,帮别人之前,也要看看你的小肩膀能不能承受住。” 当好人,也是要有本事的。 他也曾想当好人,奈何本事不够。 美魂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乖,出去陪大家玩玩,然后从哪来滚哪去吧!” 早点滚蛋,他就不用想她的事了。 美魂王现在只想陪银月,陪她在这个简单的世界,过世上最简单快乐的生活。 “……前辈!” 陆灵蹊看着好像衷心为她好的魔王,目光特别的复杂,“我怎么感觉,您真是要我滚,然后拿着我的孝敬,在这里过着神仙也不换的日子呢?” “噗!哈哈!哈哈哈……” 遇到这种聪明人,你说你能怎么办? 美魂王一个手钉敲到她头上,“让你笨一点,笨一点,没听懂啊?”太聪明了,连快乐都会比别人少一点。 “我生来的聪明……” “我是美魂王,你是再说,我就把你变得跟广若一样笨了。” “……” 陆灵蹊连忙离他远一点,“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您苦口婆心,您都是为了我好,我……我变不了笨,我就难得糊涂一点儿。” “这才乖,走吧!吃饭去。” 那边都有香气传来了。 肝胆相照的朋友,他从来都不曾有过。 但是,银月有。 银月的…… 现在也算他的。 美魂王丢下陆灵蹊自个无去凑热闹了。 …… 防御符阵是无相界尚仙、虞静几个新一代掌门一早就确定要卖到幽古战场的东西。 只是,这种‘卖’不能由他们提出来。 他们只能让大家看到它的好处,让大家主动询问,主动给价。 佐蒙人不是特别针对无相修士嘛,那正好,反正我也看你不顺眼。 一场大战,未有一人陨落的战绩,调动了幽古战场上所有修士的心。 当然,他们都被调动了,四大聚集地的主事,以及战幽殿的殿主宁知意,也不能当做没看到。 为幽古战场的修士谋福利,也是他们的重要任务之一。 天下堂一庸长老还没来得及问讯,就先收到了惜时(宁知意)的报告。 她要买下符阵的使用权,给现在和未来所有进幽古战场的修士,人人都配发一套法衣、靴子。 当然了,这就跟洗眼灵水一样,不是白送的。 幽古战场里的修士队伍,可以一人拿百多点数换能配合的符阵。 所以,这活还得器部、符部,甚至阵部配合。 尤其是符、阵二部,人家的核心手段,你还得拿东西来换。 宁知意想替无相界的修士多谋福址,却没想消息报上去,一庸没来,天下堂的三长老商礼华儿子商杰倒先来了。 “战幽殿就不必买了。”商杰好像不在意地道:“这件事由我们天下堂牵头,你把无相界那几个小修叫过来就行了。” “……对不住,生意我们已经谈好了。” 宁知意知道商家是个大世家,这商杰过来,十有八九是想他们商家占大头,“天下堂若是不愿牵头,器堂、符堂和阵堂也不愿做这笔生意,无相界自己接。” 什么? 商杰目光幽冷地看着这个小小的化神鬼修。 可惜,天仙修士的威压,在震幽牌面前,根本就发不出来。 “他们有经验,真要做起来,也快的很。” 宁知意好像没感觉到对方的任何一点不善,公事公办地道:“商道友若是没事,惜时就不送了。” “呵呵!道友不觉得,你的胃口有些大吗?” 商杰皮笑肉不笑地转着他父亲腰牌,“战幽殿有什么权利凌驾天下堂之上?哼,还生意谈好了?惜时,你可别忘了,你能安安生生地躲在这战幽殿,是谁给的方便。” “商道友说错了。” 宁知意笑笑,“没有我,就没有这战幽殿。正是因为有我,这天下堂才多了一个战幽殿,我能在这里,是道门之福。” 贬低她? 她可是战幽殿的主人。 “还有,道友是不是忘了,我是凭什么坐在这里的?” 她笑意盈盈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殿中波光一闪,商杰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 “我若杀你,你已经死十七、八次了。” 宁知意在他强自镇定想要回复前,先一步收回了三生途,“还请商道友记住,这里……我为主。” “……呵呵!” 商杰没想到这女鬼真的敢用三生途。 虽然早就听说过三生途的威名,可是,他从来不觉得,一个小小的鬼修,敢真的用出来。 “刚刚开个玩笑而已,殿主何必当真?” 父亲只是让他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商家主导这笔生意,可没让他搞砸它。 真要搞砸它,器堂、符堂和阵堂恐怕都要找商家的麻烦。 天下堂的某些跟商家不对付的人肯定也要落井下石,“三长老派在下过来,就是商谈和约细节的。” 这笔生意是一定要谈成的。 因为它代表了源源不断的收益。 哪怕一个修士只赚十块仙石,千年下来,那也是数不尽的财富。 不仅如此,据父亲所说,这符阵还甚有来头,商家最好先掌握了。 “三长老就派了道友过来?” 宁知意笑笑,轻抿了一口灵茶,“那对不住,这生意没法谈。” 什么? 脸上挂笑的商杰终于没办法笑下去了。 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这女鬼…… “说起来,本殿主也算出身无相界。” 宁知意不怕得罪他。 商家再厉害,也不能比佐蒙人更厉害,更不能跟法如寺比。 今天若是妥协了,以后,这仙盟大大小小的世家,只怕都想从战幽殿咬一口肉去。 “符阵的效用如何,在幽古战场已经人人可见,佐蒙人那边只怕正在仙盟四处钻营着想要掌握呢。”说到这里,宁知意顿了顿,“道友一个小小的天仙,就不怕跟本殿主谈过之后,出门就人家拿了吗?” 这? 商杰脸上一变,“家父……” “只三长老也不行!” 宁知意甚为强硬,“这件事,所有参与制作法服和法靴的人,都要绝对的信得过,任何一环出差子,影响的都是我们与佐蒙人的战局。 说起来,在天下堂这边做,冒的风险要比天渊七界那边多多了,至少那边没有佐蒙人的探子。” 她站起来,“本殿主就不送道友了,这件事,我会另禀一庸堂主。” 没多大一会,天下堂就收到了战幽殿重新发过来的报告,上面详尽列着交由天渊七界炼制的好处。 而另一边,天下堂牵头器堂、符堂和阵堂的环节过多,弊端更一一写在上面。 两边一对比,一庸忍不住笑了。 商家的小心思,他不是没看见。 他和鲁善捧出来的战幽殿殿主,这些年连个殿门都没出,他原来挺担心她废了的。 “大家都看到了,这符阵既然是天渊七界捣鼓出来的,那由天渊七界炼制,也确实更方便。” 那里,佐蒙人可伸不着手。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我们统一采购,回头……让他们一件赚上三块仙石。” “堂主,这……这不太妥吧!” 商杰后背的汗都要冒出来了。 本来人家好好的,天下堂只要牵个头就行,大家都能喝口肉汤,现在好了,他儿子过去一趟,鸡飞蛋打。 “无相界新研究出来的符阵既然如此厉害,于外域战场,于各个坊市的禁制,可能都有大效,我们总要拿过来看看,能不能再发扬光大些?” “呵呵!恐怕不行!” 一庸摇头,“这符阵其实起源于谁手,我想大家都是知道的。这仙盟坊市的禁制,那位道友都曾经帮着完善过。 但有一件事,大家肯定不知道,那就是,圣者虚乘曾经亲口答应过,若是有一天,这符阵再现,它——也只属于无相界。 任何人想要研究这符阵都可以,但是,不论是谁,都要拿钱来买。” 什么? 天下堂九位长老,面色都是一变。 不过,有的人脸上有些唏嘘,觉得理应如此,有的人却是一脸凝重。 “不知各位还记不记得,托天庙现,天渊道归这句话?” 一庸把大家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这些年,天渊七界天道不全,飞升者寥寥,大家都快不记得那里了是吧?” “怎么会?不是还有一个杀神陆望吗?” “呵呵,陆望向来单打独斗,杀神名号再盛,也只勉强保他自己罢了。” 一庸瞄了一眼商礼华,“我们不记得没关系,妖族那边记得,法如寺虽已跳出红尘之外,可是,真闹得太狠,人家只怕也是不依。” 商礼华面色再次一变。 他知道,那里有好几个天渊七界的修士,但这些年都…… “明说了吧,魅影下界,就是当年的莫惊春在圣者那里提议的。” 什么? 九大长老互看了一眼,都沉默下来。 “人家以自己的俗家名字说话,连圣者都要给点面子。”一庸觉得要是不把话说透,某些人还会犯蠢。 暂时犯蠢可能没事,但时间长了,必生祸端。 “另外,我们天下堂也有当年那几位的产业,说好了,天渊道归之后,那些东西,就都是天渊七界飞升修士的。” “可是,”商礼华先急了,“他们现在不是没有飞升修士吗?” “错!” 一庸的眼睛扫过耿、李两个也想反驳的长老,“战幽殿殿主正是出身天渊七界。” 这? 商、耿、李三人互视一眼时,都是眉头紧锁。 “今天既然说到了这里,各位就把该盘的账盘盘,回头,本堂主一并交给战幽殿惜时处。” “天下堂这些年……” “耿兄是想说,天下堂这些年的花费有些多,一时凑不起来?” “是!” 管着后勤财务的耿鉴点头,“天下堂这些年扩招了不少人,我们……” “辞了。” 什么? 九位长老一齐望向一庸。 “虽说本堂主一直奉行水至清无鱼,可是,水太混了,也养不好鱼啊!” 一庸垂了垂眼,“刑堂鲁屠夫那里,早就对我们天下堂不满了,说我们是筛子,本堂主一直没有理会,可是现在嘛……” 他抬眼看向他们,“各位是不是也忘了,本堂主也与那几位是莫逆之交?托天庙现,天渊道归,他们……要回来了。你们总不能要老夫无脸见故人吧?” 这? “堂主,你是说……” 五长老门传雨一下子激动的站了起来,“他们……他们真的能回来?” “那位说,他从来不曾放弃过自己徒弟银月。” 第七九二章 无脸见故人? 很多很多年前,包括商礼华都怕无脸见故人,可是如今…… 天下堂有那些人的产业,他们几家又何尝没有? 真要全交出来,商家就不用过日子了。 商礼华很烦很烦。 “父亲……” “闭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大盆肥肉摆了出来,本来大家都能分到一块,结果,这个蠢才过去走一趟,不要说一块肉了,连那一大盆肉都变没了。 那些原本可以分肉的家伙是不是要恨他们?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偏偏他们还要把早就属于自己的肉,再分出一些来…… “你闯大祸了。” “……是惜时,那女鬼根本就没给我机会。” 商杰知道,不把事情跟父亲说清楚,真的所有罪都要他来担了,“我过去一杯茶都没喝到不说,连三句话都没说到,她就用三生途对付我了。” 他把进战幽殿的一切,全都商礼华说出来,“父亲,这真的不怨我啊!” 确实不怨,可是…… 商礼华闭了闭眼,“我倒是忘了,天渊七界的那些人,骨头都硬得狠。” 多少年没有关注那里了。 就算杀神陆望在外面蹦跶,可他不是在外域战场就是在今明岛,别人不惹他,他也绝不惹别人。 所以,慢慢的,他真的把那里忘了吧? 商礼华在心里,很明白,他是想刻意忘了那里。 毕竟,当年的他,只能算那个人的小弟。 时间是个好东西,他这个小弟成了金仙,那个人却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托天庙现,天渊道归又如何? 就算他们都能一灵不灭,重新飞升,可是,再来的他们还是当年的他们吗? 更何况,大概也没有一灵不灭之说。 万生魔神可以化身万千,他能不报仇吗? 他想报仇太容易了啊! 而且,按美魂王前些年上报的情况来看,那位世尊也从来没忘记看住他们。 商礼华感觉没人能回来。 既然如此,相比于那些隔了不知多少辈的所谓传人,他这个当年的小弟,不是更适合继承大哥的财物吗? 一庸简直是疯了。 圣者可以复活他徒弟,因为他是圣者,可是,这复活,又怎么可能没代价? 所谓的不放弃银月,其实主要因为美魂王吧? 毕竟那位魔王现在正自镇于银月的地宫。 呵呵! 真是好手段。 圣者到底用银月收服了美魂王,那才是真正的强者。 只要一想到圣者的长线可以钓这么久,一想到美魂王曾经的厉害,商礼华就忍不住的心下一寒。 “既然那位殿主对你用了三生途,你就好好的跟你那些朋友们说说吧!” 他没本事放长线,只能专注于眼前。 商礼华看向儿子,“记着,把自己说惨一点。” “……是!” 他本来就挺惨的。 商杰急急去寻他的狐朋狗友。 因为夏正和元岩被罚到幽古战场,这些年,他们这些二世祖都老实了很多。 但是,广若当年可以欺负夏正和元岩,惜时那个小小的鬼修,凭什么也敢欺负他? 哪怕二世祖中他的地位远不如夏正和元岩,可是,商家除了父亲,还有好几位玉仙、天仙呢。 仙界因为一庸的表态,暗地里风起云涌,一瞬间,大家连到口的肥肉又没了的事都顾不得,所有既得利益者,都在头疼如何保住手中的东西。 但是小范围里,战幽殿殿主惜时,仗着三生途,仗着天下堂需要她,态度强横,一点也不给面子的话,也在一群二世祖中间传开。 换成别人,大家早打过去了,但是战幽殿…… 别看他们是二世祖,但真没几个人能从长辈那里拿到可出入战幽殿的令牌。 商杰那天要不是有任务,就是三长老商礼华轻易的也不敢把令牌给他。 仙盟坊市有佐蒙人,还有暗里投了佐蒙人的修士,他们一直拿战幽殿没办法,一旦消息走漏,首先死的就是他们。 “商兄,你这口气,几百年恐怕都不出不掉啊!” “可不是,那惜时还只是化神境,自入战幽殿以来,就没真正出来过,想让她出来,最起码也得等她冲击天仙位的时候。” 但那时候,自有陪同护法之人。 想出气……实在不容易。 两个狐朋狗友互视一眼后,齐齐一叹。 “可惜,天渊七界飞升的修士太少,要不然,我们还能查一查这惜时都有什么弱点。” “……天渊七界就是她的弱点。” 商杰闷下一杯酒,掷下酒杯,“她说她出身那里。” 他没敢直接把无相界抬出来。 无相界那里,有杀神陆望,有小杀神林蹊,还有新出来的神算子柳酒儿。 陆望和柳酒儿且不提,但是小杀神林蹊中了‘神泣’没死,传说还比云天海阁的那位前辈好的更快,将来…… 父亲曾暗里告诫过他,对这种杀生百万还不死的修士,一定不能得罪了。 因为惹急了人家,人家不会在意你的背景,人家只会跟你死磕。 广若如果没有遇到她,一定不会那样收场。 还有佐蒙人…… 幽古战场的佐蒙人到最后,据说只要看到她,就会四散而逃。 也只有四散而逃,才能在她手上,好运的逃过几个。 杀神陆望没人敢惹,小杀神跟广若死磕,主要是因为,六脚冥虫下界,她恨那个给六脚冥虫指路的佐蒙人。 商杰看向两个朋友,“我记得,这些年,天渊七界还是有几个飞升修士的,你们帮我查一查……” 说到这里,他改为传音,“当年仙魔大战,那几位下去逐魔的前辈,都留有产业,你们知道吧?” 自然! 徐、梅二人,都往他跟前凑了凑。 “你是想控制那几个没用的,然后让他们在明里掌着那些前辈的产业?” 这倒是个好办法。 到时候,给点好处,他们还能掌着大头。 “那位兄弟既然猜了,我们一起干如何?” “一言为定!” 徐惟中先伸手,很快,梅仁奇和商杰的手,也一齐盖上了。 …… 天渊七界,联盟终于收到战幽殿的定单。 虽然建设托天城,需要大量炼器师,可是,战幽殿的殿主惜时是他们天渊七界的人啊,人家有事要大家帮忙,如何不尽心? 更何况,这还是笔大买卖。 人家是要用仙石跟他们结账的。 一瞬间,炼器师身份大涨,尤其是无相界的炼器师。 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指的就是无想。 因为符阵是从她手上传出去的,她可以拿一千五百年的一成提成,这些早在尚仙、虞静决定卖符阵前就说好的。 飘渺阁上上下下,这些天,可以说人人带笑。 只有闭关的无想一个人不知道。 她摸到化神中期的影子了。 当初跟陆灵蹊同走月亮宫的七道门,本来,收获应该更大一点的,可惜,主导身体的不是她。 上云院的禁制关着,秋宇连陆灵蹊回来的消息,中毒的消息,都没跟她说。 幽古战场,别的人可以进,但是,他觉得无想不能进。 没有林蹊,无相真要到了幽古战场,也没人能看得住。 一旦在那里乱跑…… “师兄,刚收到消息。”清漓急匆匆的从外面奔进来,“林蹊从神陨地出来了。” “出来好,那她应该快回来了吧?” 只要回来,以她对师妹的依念,肯定要过来看无想。 秋宇掌门这些天一直担心自己搞不定师妹,又让她跑出去。 “应该是的。” 清漓点头,“师兄,你想把林蹊暂时留在飘渺阁,总要跟千道宗那边通个气吧?” “自然!” 之前,他是不太敢说的。 但是现在嘛,不一样了,他师妹研究出来看符阵在幽古战场大发神威,要给天渊七界赚大笔的仙石了。 “我这就给重平掌门发信,有无想师妹在,我想林蹊也能更好的养伤。” 秋宇掌门以为陆灵蹊从百禁山那边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到飘渺阁,却没想,现在她根本没有回来的意思。 此时的陆灵蹊正和渲百师伯以及狐狸叔一家子,往血禁之地去。 那里的血魔要她说,早就可以除了。 美魂王可以进神陨地,迷幻天魔狐的雪舞前辈当然也可以。 她离开神陨地的时候,仙子几人已经在找她的骨头了。 这么多年,送了那么多的繁花果和流长水,陆灵蹊觉得,那位前辈也可以为她自己想一想了。 如果她的骨头不再转换流长水和繁花果,说不得,也能跟仙子他们一样。 到时候,就有两个她…… 虽然是妖族,但陆灵蹊有一堆的妖王叔叔、阿姨,从来不觉得有两个雪舞会对谁产生威胁。 对这个以一己之力,把血魔死死困着的前辈,她的观感非常好。 “林蹊,你现在中毒……” “师伯,中毒跟我打架不冲突。” “……” “……” 渲百和胡一八、白颜都有一瞬间的无语。 瞧瞧这人,一说打架,整个人都能兴奋起来。 “我都说了,美魂王前辈帮我暂时抑制住了神魂中的毒。” 她一边说这话,一边暗里用手指头朝狐狸叔和白颜、白萌萌作揖,“我现在真不是瓷娃娃,您想想,那位吴求前辈还是云天海阁的宗主呢,他中了毒,要是什么都不动,能当宗主,能证金仙之位吗?” “噗!前辈,爹、娘,你们都别担心,”白萌萌的童音细声细气,软软糯糯,“我跟着姐姐,真要有危险,我就带她跑。” 他们一家本来都挺担心那‘神泣’的,可是不靠近不知道,一靠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林蹊姐姐分明在用他们的幻形毛骗人。 “对,师伯,您也看到了萌萌的幻术有多强。” 陆灵蹊朝白萌萌眨了一下眼睛。 白萌萌笑嘻嘻地身形一闪,化成一只小狐狸,一下子就跳到了她的肩头。 事实上,自从知道这里有迷幻天魔狐的老祖宗,白萌萌跟着爹娘来过好几次,虽然他们都没进血禁之地,可是,隔着禁制,那位老祖宗也给他们一家三口指点良多。 而且,老祖宗说了,哪一天,林蹊姐姐要来灭血魔,只她陪着进去就行了。 血禁之地,不是人越多越好。 人多了,反而容易给血魔以可趁之机。 “您放心,打不过,我们马上就跑。” “……那行,你们注意着点安全。” 要不是已经知道,白萌萌的幻术比她爹娘厉害,要不是看到这一对谪仙样的夫妻,一点也不为他们的孩儿担心,渲百肯定还要啰嗦几句。 “萌萌小,林蹊,你多顾着她些。” “知道了。” 陆灵蹊大力点头,“师伯、狐狸叔、白姨,你们稍坐,我们去去就回。” “去吧!” 胡一八摆手,“尽量在天黑前出来。” 他女儿还小,有点怕黑。 陆灵蹊挥挥手,把白萌萌转移到怀里,直接走向迷雾深重的密林。 自从上一次大闹一场后,血禁之地在妖族更成了禁地中的禁地,别的地方还有鸟,这里现在连个鸟都没有了。 “不准乱动啊!” 陆灵蹊抱着小家伙,“一会儿,血魔出来,更不能哭。” “我长大了,才不会哭呢。” 看不起人。 白萌萌努力争辩,“我都到这里来过好几次,我还和我家祖宗见面了呢。” “……” 陆灵蹊摸摸她的小耳朵,心下软软的,“那姐姐就不担心,大发神威的时候把你吓着了。” “嘻嘻!姐姐是大骗子。” 大发神威她没看到,但是,她看到她装病了。 “当骗子也是要有本事的。” 陆灵蹊把小家伙干脆塞到怀里,“萌萌,姐姐现在就给你看看,我大发神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嗯!我看着呢。” 白萌萌的狐狸眼中,尽是笑意。 “血魔~~~~” 让血魔没想到的是,这臭丫头还敢直呼他的名。 上一次她进来,是元婴初期修为,现在……是元婴后期。 上一次,他弄了不少血食,都没拿下她,现在…… 闻到生灵气味,早就出来的血魔很想打退堂鼓,奈何,他更清楚,现在退,以后只会更加没有活路。 “血魔,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陆灵蹊嘴角轻翘,“今天我给你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不用雪舞前辈插手。” 第八一三章 战幽殿,传送阁。 一群才从幽古战场回来的修士,在战幽殿执事的带领下,鱼贯而出。 云天海阁驻仙盟坊市的魏长老,早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宗门那边给了佐蒙人一计重锤,老头生怕人家也反过来给他们一下子。 这一波进幽古战场的弟子里,可有好几个早就进阶过天仙的精英弟子,万不能在仙盟坊市出事。 “魏师叔!您怎么来了?” 赵立看到这老头的时候,甚为惊讶,“是有什么事吗?” 他面容凝重起来的时候,秦殊和储天义几个人都跟着变了脸。 “没事没事,”魏时连忙摇头,“来接你们,主要是因为宗门那边弄死了一个高级佐蒙人。” 原来是怕报复? 这样说,那高级佐蒙人是金仙大修喽? 赵立等人的脸上马上阴转晴,“我们本来说好,要在仙盟坊市玩个三天才回驻地的,现在……” “马上回去。” 魏时笑着道:“你们再不回宗,好东西,就都要被人薅走了。” 什么意思? 众人一齐看向老头。 “天霞殿来了一个特别对张穗脾气的敖巽。” 魏时想到宗门那边给他的传讯,就觉好笑,“听说,两个人把各殿的仙果树全都薅了一遍。你们的祝师伯还特别喜欢敖巽,今年的天霞果,全给她了。” 啊? 赵立几人从幽古战场回来,还想从宗门从祝师叔那里各弄一枚天霞果呢。 “师叔?这敖巽是什么人?” 他们一边往传送阵方向去,一边跟魏时打听,“天霞殿不是从来不收男弟子吗?” “敖巽可不是什么男弟子,她是宗主从外面带回的归墟海龙族,甚得宗主喜欢。” 魏时把整理的消息玉简,递给他们,“你们也是赶得巧,云海开启,肯定是要一块的,回头好好熟悉熟悉。” 吴求和祝红琳那么喜欢那小龙,肯定有过人之处,“对了,你们在幽古战场,见过那位中了‘神泣’的小杀神林蹊吗?” “见过!” 赵立一边点头,一边把玉简传给秦殊,“我们还把掌门师叔中‘神泣’后的一些情况,全都交给她了。” “……那就好。” 魏时轻轻一叹,“那孩子,可惜了。” “……” “……” 众人一齐沉默下来。 吴师叔是逆毒而上,成就了金仙,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顶多轻松那么五天,其他时间,都奋斗在压制毒物的路上。 “算了,不说她了,我听说幽古战场上,又去了一位十面埋伏的传人?这……” “是真的。” 赵立点头,“我们出来前,那边才经历了一场大战,佐蒙人动用了三百多万人手,只为围杀那位叫陆安的道友。” “那……” “您放心,那位陆道友虽然不及小杀神林蹊,却也不差多少了,而且,他的身边还有一位甚为厉害的天渊七界修士相随。” 赵立道:“天渊七界的修士,大概早就想过,如何应对佐蒙人的特别针对,甚至有意让他们针对。”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两边的手笔都大,天渊七界的修士吃肉,我们也跟着喝了不少汤。” 其实要不是广若捣乱,风门消极怠工,连着耽误了二、三十年,他和秦殊运气好的话都能赚个震幽牌回来。 “如今又加上了符阵,幽古战场那边,佐蒙人已经翻不了大浪了。” 这是最值得高兴的。 “倒是这里,佐蒙人既然已经对我们云天海阁出手……” “你们心中有数就好。” 魏时送他们到传送阵前,“我常年不在宗门,你们也百年未回,如今回去,多看,多想,重新溶入才是重点。” 百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短。 几个人拱手道别,在传送阵上未久,就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宗门。 高高的云门屹立在那里,一如往昔。 …… 张穗不知,少时玩得特别好的师兄师姐回来了,她现在正转在陆灵蹊的屋前,对着那个发了小芽的东西兴奋不已。 “师父若是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这么多年,天霞殿都在努力种天霞果树,可是,这里的情况特殊,能活的只有那一颗祖师移过来的天霞果树,其他……连颗草它都不长。 “敖巽,你怎么把它种活的?” “……不知道呀!” 陆灵蹊装傻,“我就是吃了颗天霞果,随手把果核扔这里,然后用脚把它踩到土里。” “……” 张穗想跟她黑脸来着,奈何这件事太让人高兴了,“算了,你这家伙运气不错,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天玄古树的叶子,到她的时候,落了一整天的量‘二十四片’。 紫晶枣今年丰收,去的时候,阎师伯正高兴,她们连吃带拿,各拎了三斤回来。 青菩梨虽然结的不多,可是曲师叔平时那么抠门的人,居然也大方的给了她们一人五颗。 其他如菀梦果、火榴果、紫芒桃……,反正那些师伯师叔们,大概都知道敖巽爱吃灵果,都比平常大方。 她这个亲师侄,反而因为跟着敖巽,也被照顾了一点。 “它好不容易长出来,你可不能不小心再把它踩了。” “我有那么笨嘛?” 陆灵蹊甚为无语,“天霞果树被我种出来了,以后它再结果,可有我一份。” “……你都拿了那么多,别别别,想要多少,去跟我师父谈去。” 眼见人家要拿脚踩,张穗果断改口,“我师父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祝师伯!” 陆灵蹊朝天霞殿喊了一嗓子,“我给您种活了一颗天霞果树,您快来看呀!” “……”张穗目瞪口呆,她以为,她要到天霞殿报告好消息呢。 “是吗?” 祝红琳本来是不敢相信的,可是徒弟那傻样子,探出的神识往地上一瞄,哎呀呀,连忙就飞了过来,“真活了?” 她小心地蹲下来,用手摸了摸长苗的土地,对这个刚出一点嫩苗的小东西真是越看越爱,“敖巽,天霞殿的库房,任你挑三……” “师伯,我就爱吃天霞果。” 陆灵蹊蹲到她旁边,“特别特别喜欢,您看能不能这样,您给我一个信物,以后我要是再想吃了,把信物拿过来,不管是谁,您看信物给天霞果。” “……” 多了一颗果树,还怕没天霞果吗? “行!” 祝红琳伸手在她的小角上摸了一把,“给你三个信物,一个信物能取六十枚。这是你托别人拿的时候用,若是自己来,只要把宗门供给的交了,随你吃。” “师伯,您最好了。” 陆灵蹊大喜,“那您看,接下来,要怎么养它啊?” “……能出芽,说明它生来就是我们天霞殿的灵植。” 祝红琳的神识在四周探了探,“张穗,按照那棵天霞树的布置,也给这棵小芽布置上。”春雨轻风,都要柔之又柔,“记着,阵法的强度减上一半。” “是!” 张穗连忙跑库房拿材料。 “敖巽,那天,你吴伯伯说你自小多难。”祝红琳听徒弟吐糟过她的运气,“我怎么感觉是反着呢?” 这孩子分明生来带福。 可惜,师弟居然扔在外面这么多年。 “……多难的意思是我不太能出门,一出门就会遇到危险。”陆灵蹊没办法,只能这样解释,“我这些天,都没敢出门。” 是吗? 祝红琳笑笑,才要说什么,若有所感的回头。 却是赵立和秦殊过来了。 “弟子赵立拜见师叔。” “弟子秦殊拜见师伯。” 看到两个躬身行礼的人,陆灵蹊心下一跳。 这个赵立,她认识呀! 那天离开幽古战场,赵立特意给她送了吴伯父中了‘神泣’后的一切应对。 幸好这一会,头上有角,脸有些圆。 “回来了,”祝红琳打量他们,“不错!幽古战场的百年,你们看着更稳重了。” 反正比她徒弟强多了。 “这是归墟海敖巽,你们喊师妹就行,敖巽,这是……” “我知道。”陆灵蹊朝他们露了一个甜甜的笑,“赵师兄,秦师姐嘛,张师姐跟我提过好多次了。” 还有两位师兄是朝阳殿的,与天霞殿有些不对付。 “敖巽见过赵师兄,秦师姐。” “敖师妹有礼了。” 赵立、秦殊两人同时回礼。 短短时间,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八阶小龙,在天霞殿确实过得如鱼得水。 “还有几天云海的冬门就能开启了,”秦殊不像在幽古战场那么不可亲近,“张穗和敖师妹也一起去吧?” “是!” 陆灵蹊刚刚点头,张穗已经一闪冲来,“秦殊,你可回来了。” 自小一块长大的姐妹,一下子分开百年,这百年还是幽古战场风云瞬变的百年,她可焦心了,“赵师兄,你们都还好吧?” “好!” 赵立很有师兄的范,温和轻笑,“刚回宗,我们就听说了,你过得不错。” “嘿嘿,托敖巽的福。” 张穗笑着瞅了陆灵蹊一眼,“正好,你们来了,帮我一块给我家新出苗的天霞果树布个四季如春阵。 敖巽,睁大眼睛好好瞅瞅,看看我们人族的阵法有多精妙。” “……好啊!” 陆灵蹊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 祝红琳瞪了徒弟一眼,“不准欺负敖巽,赵立、秦殊,你们帮我看着点。” “是!” 两人齐声应下的时候,张穗朝一闪离开的师父跺脚,“师父,我才是您亲徒弟。” 她什么时候,也欺负不到敖巽啊! 虽然非常想找机会,把她揍哭,捡几颗龙的眼泪珠,可是,师父已经暗中告诫,敢让敖巽哭一次,她就让她哭十次。 搞的好像她变成了捡来的。 “敖巽,你是不是又给我师父灌迷魂汤了?” “灌了,灌了好多。” 陆灵蹊一本正经的点头,“好姐姐,你要不要也尝尝?” “……那就尝尝吧!” 说这话的时候,张穗自己也撑不住笑了,“弄点好茶,看我们布阵。” 陆灵蹊果然进屋去给他们弄茶。 没一会出来的时候,就见他们三个一边布阵,一边说幽古战场。 “……那些年,多亏了那位风门道友。” 赵立对那个喜欢穿一身大红法衣的风门,还是很喜欢的,“要不然,我们也不能多赚那么多点数。” “……” 张穗就很懊恼。 她提前百年进去的。 她进去的时候,天渊七界跟幽古战场的通道还没影子。 “那你们肯定也见过小杀神林蹊,她是什么样的人啊?” “没有正面接触过。” 秦殊看了眼额上长角的小龙,“远远看到过好几次,不过,想来,你们都听过,她刚进幽古战场就按下了广若。” 谁能想到,广若会是佐蒙人? “其为人,非常聪敏,做事干脆利落,有勇有谋的很。” 秦殊轻轻叹了一口气,“再加上,同阶无敌的十面埋伏……,如果没有中‘神泣’,我想,她会比杀神陆望前辈厉害!” 她是真的很可惜! “那天,她离开幽古战场的时候,我们近距离说了话。” 赵立也叹了一口气,“当时,是她的同门师姐南佳人送她走的,我把秦殊整理的吴师叔中了‘神泣’的应对玉简交给她,她还朝我拱了手。”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蹙了蹙,“不过,感觉她的情况,没有大家传说的那么厉害,至少当时,她已经能坐起来了。” 吴师叔整整一年,都没办法坐起来。 “能够御使十面埋伏那样的大阵,在神魂方面,她肯定远胜于我们。” 赵立就事说事,“而且,她还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传说,她身上带有大量可助养神魂的灵物。” 这一点,可比吴师叔好太多了。 “还有,天渊七界的修仙水平,比我们想象的强多了。” 佐蒙人就盯着那里呢。 “我听说,战幽殿殿主惜时,在她中了‘神泣’后,也几次召见。” 赵立有他自己的猜测,只是,这些猜测,当着别人的面,不好说,但张穗这里,他倒没什么顾忌,“你们也知道,鬼修在神魂方面,一般都有独到之处,惜时就是走鬼道的。林蹊……肯定能比吴师叔好些。” 第七九三章 不后悔 自家小狐狸进来了,雪舞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林蹊这么早过来,她倒没想到。 在她的预想里,是林蹊化神以后,她们一起合力,把血魔和他苦心多年的血池彻底毁了。 元婴后期,虽然看着很厉害了,可是血魔是什么人? 一旦真要拼起命来,哪怕低阶妖兽的血海域对林蹊这个可能拥有龙族血脉的人不管用,但沾染血气过久,于她以后的修行也会有些影响。 万一不小心触发心魔就更得不偿失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明明知道,林蹊能克制血魔,也让她等的原因。 反正这血禁之地被血魔这样闹到明面上,肯定再无妖敢来,血池不能壮大,多等一时也没什么。 这些年,雪舞隔着禁制教教勉强算她家后辈的三个人,日子过得还挺自在。 林蹊这样突然杀来…… 她隐在迷雾中,默默盯着,只待一个不好,马上跳出来帮忙,血魔如果说她们没品……,品是什么东西? 再说了小丫头说的话在她这里能算吗? “装哑巴?” 没看到应该马上跳出来的血魔,陆灵蹊冷哼一声,“再装哑巴可就别怪本仙子喊雪舞前辈一起端你老窝了。” 端他老窝? 好大的口气。 迷雾微微一颤,化成鲜红色,血魔很快从里面走了出来,“公平一战?”他半眯了眼睛,“那你倒是说说如何的公平?” 臭丫头自视如此之高,是老天给他的机会吧? 要是能趁雪舞和她没反应过来前,一把把她杀了…… 这世上的修士再厉害,没了天罚雷力,谁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血魔冷了多年的心,一瞬间又热了起来。 那年被这臭丫头威胁,他一直寝食难安,担心哪一天,她能真正对付他的时候会杀进来。到了那时,他就再也没有活路了。 为了这个,这些年,他一直想壮大血池,就再分魂。 “不对,你有天罚雷力,只凭这雷力,对本王……就不能算公平。” “堂堂一代魔王,对我一个小元婴说这样的话,就不觉得脸红吗?” 这魔王还是这么没牌面。 跟美魂王真的没法比。 陆灵蹊鄙视,“而且,你现在是阶下囚,本仙子愿意给你一点公平,你就举手为庆吧,还想要多……就不怕撑死了?” “……” 血魔身旁的血雾瞬间更为浓郁起来,“那好,”他咽下这口气,“就请林仙子先说说……你的公平吧!” 一个臭半妖罢了,还拽什么仙子? 哼! 一会儿他一定会给她一个痛快。 只要能炼化她的精血,雪舞再有本事,也不能再借这血禁之地困他了。 “我的公平就是……” 陆灵蹊的话音未落,就感觉迎面一阵腥风扑来。 嘭!嘭嘭嘭…… 血魔一拳下去,感觉打爆了她的眼,鲜血直飚,两拳下去,捶爆了她的头,三拳四拳……鲜血湿热的触感,让他兴奋异常。 “好笨!” 软软糯糯的童音让血魔心下一惊,连忙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四周飘起了淡青色的花瓣。 血魔连忙再回头,他打的哪里是人? 什么鲜血,什么捶爆了脑袋? 全是假的,从始至终,他手上抓的都是一个稻草人。 这? “雪舞?不,不对,小狐狸?” 血魔太震惊了。 这些年,雪舞偷摸着会那一家三口的事,他是知道的。 他更偷听了他们的不少谈话。 妖庭只有九尾狐。 曾经帮忙按杀他们的妖王们,大都受了诅咒。 龙族连龙冢在哪都找不到了。 八臂猿成了六臂猿,还早就滚出了百禁山的腹地。 幻天魔狐一族早就没后代了。 现在这一家三口,也就是小狐狸勉强算是迷幻天魔狐。 血魔猜测,是那个拥有无数化身的万生魔神在报复。 他好喜欢他的报复,好想他能注意到血禁之地,帮他一把。 可惜,这么多年,那个混蛋始终没来。 现在…… “就是我!” 不远的地方,萌萌的小脑袋,从陆灵蹊的怀中伸出来,朝十面埋伏外喊道:“老祖,我能出师了吗?” “……能了。” 雪摆在迷雾中现出身形,“不过,林蹊,让她干,你是不是冒险了一点?” 萌萌还小呢。 “前辈,萌萌可厉害了。” 萌萌的幻形毛,可帮了她大忙。 陆灵蹊相信自家的小妹妹。 “而且,前辈放心,就算萌萌这里败了,不还有我吗?” 她? 看着一片又一片在虚实中飘舞的淡青花瓣,血魔站在原地,半晌没法动。 他在每一片花瓣上都感觉到了天罚雷力。 被任何一片削到…… 嗤嗤~ 一点血雾才起,就被瞬间荡了个干净。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那年不是一把大刀吗? 血魔盯向她,“你的法宝是……是异形之宝?” “我姐姐叫小杀神。”白萌萌臭屁地昂了昂脑袋。 “姐姐我再厉害,也不是你,你得自己厉害才行。” 陆灵蹊笑咪咪地捏捏萌萌的小耳朵,“哪天别人惊讶瞪着你的时候,你能昂着头说,本仙子就是这么厉害,那才叫厉害。” “当仙子离我还早呢。” 白萌萌有些无奈,“我现在只能当小仙子。” 她其实对仙子这个词,并不喜欢。 因为仙子也要美美的。 狐狸精也要美美的。 两个加一块的美……,那得多美? 娘恐怕都不会给她吃饭了。 “不,我不当小仙子,我现在还小呢。”白萌萌很认真地看向陆灵蹊,“灵蹊姐姐,你以后别在我爹娘面前,说什么仙子不仙子的话了,再说下去,我连三天一块的点心,都要没了。” “这么惨?” 陆灵蹊忍不住双肩发颤,才要说什么,阵中的血魔瞬间化成血雾,想要四散而逃。 叮叮叮…… 嗤嗤嗤~~~~~~~ 无数血雾被飞舞的花瓣当场荡净。 “果然笨的很啊,都说这么惨了,还敢跑?” 陆灵蹊微微收了点脸上的笑容,“血魔,你在决定出其不意朝我出手的时候,没再弄什么分身吧?” 什么? 血魔忍痛,重回被他打坏的稻草人处,“你……,你从一开始,就跟这小狐狸在诓我?” 让他以为有机会,一点后路没留的全力出手。 血魔瞪大了一双通红的眼睛,“还有,你这天罚雷力,怎么又强了?” 比那年初遇的时候,厉害了十倍不止。 “你从哪弄到这雷力的?” “……前辈,”陆灵蹊心头一动,忍不住问几步赶来的雪舞,“这雷力从哪弄到很重要吗?” “在我这里不重要,不过,在血魔……就很重要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些担心血魔趁她们不注意,又分点身在外面,现在则完全没那想法了。 林蹊和她家的萌萌,果然从一开始就骗了血魔。 “我来说。” 血魔恶狠狠地瞪向她们三个,“天罚雷力,只有仙界刑堂的天罚狱有,当初为了对付我们,宋玉、单南公那些个混蛋,配合虚乘那个老不死的,让天渊七界与其在空间上重叠了。” “不错!”雪舞点头,“托天庙的地宫在开始的时候能禁住他们,就是因为仙界天罚狱的天罚雷力。” “雷力是八臂神猿前辈的雷锤引过去的吗?” “不错!” 雪舞朝陆灵蹊笑了笑,“林蹊,你的天罚雷力能加强,也是因为你把你的刀插在了天罚狱吗?” “……算是吧!” 陆灵蹊没想到,那里还跟仙界接壤。 她连眨了几下眼睛,才按下了翻涌着要跳出来的某些念头,“血魔,八卦我已经听完了,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被我彻底荡杀,这种荡杀有多痛,刚刚你应该知道了。还有一条就是,你自己彻底解脱了你自己。” 自裁? 血魔呼呼大喘了两口气,整个人再次化成血雾,不惜一切地向四方突围。 叮叮叮…… 花雨再次密集起来。 ‘嗤嗤’不绝的声音里,夹杂着某些痛苦闷哼! 陆灵蹊再次伸手捏了捏白萌萌竖着的小耳朵,“要是怕……” “我不怕!” 血禁之地是妖庭的禁地呢。 白萌萌伸出小爪子,拍下就想摸她的姐姐,“血魔是个超级大坏蛋,我才不怕呢。” 她家老祖被这坏蛋欺负了好久,现在都只剩一缕残魂了。 “老祖,姐姐说,等我们把血魔杀了,就送您和那些白骨前辈们,一起进神陨地。” “……好啊!” 雪舞心中一时又酸又热。 她的骨头在神陨地,那里还有几个听说早就不记得所有的故人。 “卓通达、冷宝峰、庄敏……他们可能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 这些年为了对付血魔,他们的骨头都朽了好多好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像宋玉、单南公他们一样,再重聚身体。 “做梦!做梦!你们是在做梦……” 血魔好不甘心,在十面埋伏中,不停地左突右冲。 他不明白,能够化为无形雾气的他,怎么就冲不出这个到处是花瓣的地方。 明明有好几次,感觉再努力一把,就可以逃出生天的,可是,希望就在眼前,回回都莫名其妙的又被移回了最中间。 “林蹊,当年宋玉、单南公他们都不能完全杀了本王,你敢杀我?” 血魔化成的血雾在十面时伏中不停地翻涌,“雪舞,她不知道厉害,你也不知道吗?” “……林蹊,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怕吗?” 雪舞感觉她还游刃有余的很。 “怕什么?” 陆灵蹊往口中倒了一口黄金酒,“前辈,血魔的本体不是早就死了吗?现在在这的不过是一缕残魂。” 她好像有些明白他们的意思了,“您放心,我是道门修士,除魔卫道是本份,这样的魔杀多少,于我的心境,修行都不会有问题的。” “就是,老祖,您放心,灵蹊姐姐在幽古战场都杀了好几百万的佐蒙人。” 什么? 雪舞诧异看向她,“那你怎么还这么早回来?” “我知道!” 白萌萌举着小爪子,软糯的童音带着一丝兴奋,“姐姐回来骗人、骗妖呢。” 骗好多好多的人。 骗好多好多的妖。 “前辈,别听萌萌胡说。” 陆灵蹊趁机伸手,在她身上撸了一下,“我在佐蒙人那里赚了一大笔仙石,提前回来,是想建一个托天城……” 她把托天城建设理念以及进城条件,都跟雪舞说了一遍,“以后的托天庙与天渊七界就绑在了一起,再不会被人忘记了。 您……,如果可以的话,试着收骨附身,也许,有一天,还能得新走出来。” 走出来? 雪舞看着花雨中越来越不行的血魔,目中闪过一抹忧伤。 “天地有因果。” 曾经的魔王们在承受他们应该受下的因果,他们……一样。 “天渊七界天道不全是因为我们。” 混沌巨魔人妄动天地,承下了他们要受的天地因果。 他们当然也逃不掉。 自从萌萌一家过来找她,知道迷幻天魔狐一族很早就消失在这方天地后,雪舞坐在朋友们的骨头前,沉默了许久许久。 “佐蒙人远途跋涉而来,有两位圣者,我们只有一位。” 她的声音似悲似叹,“但面对外敌,人、妖两族必会合作,真要打,我们未必会输。林蹊,萌萌,你们知道,为什么,大家最终会妥协吗?” “因为……”陆灵蹊看着还在十面埋伏中,拼死突围的血雾,在心下轻轻一叹道:“有些人害怕了,不敢战,还有……还有有血魔这样不择手段,只求强大的魔王。大战,他们最喜欢了。” “是!但他们只是一方面。” 雪舞挥开迷雾,看向湛蓝的天空,“仙界没有天地禁制,无数天仙、玉仙、金仙一齐拼命,再加上圣者的出手,不管结果如何,仙界——定将不存。” 这? 这是陆灵蹊原先没想到的。 她轻轻拍了拍往怀里贴的小萌萌。 “仙界打烂了,这方宇宙的其他界域,也一样难逃大战。” 天渊七界亦在这方宇宙天地之内,哪能逃过? 雪舞的眼睛慢慢坚定下来,“佐蒙人给这方宇宙带来了永远不绝生机的食灵蜿虫,做为条件,我们这些让他们忌惮的仙、妖,就不可能好好活着。 除魔卫道之战,是我们的命!” 后悔吗? 她不后悔! 第七九四章 什么是命? 陆灵蹊不相信命。 血禁之地还不能动用神识呢。 可是,借用通天泉和青月神乳,她不是一样可以用上一个时辰的神识? 叮叮叮…… 嗤嗤嗤~~~~~ 十面埋伏的花雨越来越密集,血魔化成的血雾终于越来越淡了。 陆灵蹊没有放松警惕,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血魔这个没品的魔王,难保不会再舍弃大部神魂,想要一灵不灭,卷土重来。 咔嚓嚓…… 无数雷光炸响在十面埋伏的空间里。 “啊~~~~” 忍着巨痛分魂平铺在地上的血魔被打得魂体直冒烟,惨声痛叫中,被彻底荡了个干净。 与此同时,虚乘若有所觉得从大袖中拉出一根红色细纱,细纱在手上‘嗤’的一声化成一缕青烟,飘飘而散。 血魔……死了? 这么多年都没死,现在怎么可能死? 虚乘看着自己的手半晌,这才拂开一旁的禁制,朝金色小笼中的虫儿道,“来一趟。” 正在察看天下堂帐目的一庸摸了摸耳朵,起身就走。 一刻钟后,他从光门走了进来,“您叫我?什么事?”说话的时候,他没客气地坐到棋盘对面的蒲团上。 “天渊七界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报上来?” “有!” 一庸点头,“灵蹊从幽古战场回去,拿上次仙盟买广若的三千万仙石投入托天城。”他把托天城的建设理念以及将来的维护都跟虚乘说了一遍,“小丫头的手笔很大,天渊七界各方也全都支持的很,看样子,他们都憋着一股子气,要在幽古战场跟佐蒙人死磕到底了。” 从风门到林蹊,再到现在的柳酒儿,都是佐蒙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人。 未来,肯定还有。 其实要不是广若在幽古战场捣乱二十多年,逼得风门消极怠工,凭他和天渊七界修士的本事,十有六、七肯定都能弄一枚震幽牌,绝对会让器堂的张川活活累死。 “……噢!” 虚乘转着手中的白玉棋子好一会,才慢慢的笑了,“问你一个问题,你说,美魂王何天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美魂王? 一庸在心里微叹一口气,“自卑、自傲,曾经还非常自负!”要不然,凭他的本事,怎么也不会被世尊阴了。 “……万生魔神呢?” “不择手段,极度自私却又聪明绝顶的疯子。” 美魂王正常只有别人惹了他,他才会去报复。 万生魔神不一样。 为了强大,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当年的除魔之战,美魂王虽然实力最为强大,但事实上,他才是最可惜的那一个。 被他盯上的人,好生查查,也确实没一个好东西。 其他魔头……,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罪大恶极之人。 他们在成就魔王魔神的路上,都有无数尸骨,有的甚至伴随着天地浩劫。 他们在别人的尸骨、血海中悟魔,寻天地规则中的漏洞,逆天而行的道,堪称恐怖! 不论哪一个,都不好杀。 轻易也杀不死,所以才会有托天庙,才会有托天庙地宫。 可惜,托天庙是建成了,结果还是被他们合力抓到了漏洞…… “血魔此人,你是如何看的?” 虚乘不知他所想,接着问他的问题。 血魔? “十恶不赦之人。” 也是本事逆天之人。 “您找我,是不想让他再活着吧?” 当年还活着的三大魔王,美魂王就不提了,万生魔神有化身万千之术,只能慢慢磨,想杀,凭八臂神猿的本事,未必能行。 只有血魔。 “当年二十二位妖王,八臂神猿的魂灯,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很不稳,后来也一直很虚弱,但是,百多年前,妖族那边传讯,他的魂灯彻底稳了。” 没意外,他是镇万生魔神的人。 “百多年前,是天渊七界开始供奉托天庙的时间。” 一庸在心里很感慨。 为了托天庙,连月亮宫都毁了,天渊七界最终却无人知道它。 这中间死了多少人? 多少典籍被毁? 天渊七界至少有持续千年的大乱。 “他在镇着万生魔神,那么逃出的血魔,应该还是雪舞镇着。”一庸甚为唏嘘,“雪舞的魂灯很弱,只是一灵不灭,血魔那里……应该也很弱了。” 如果不弱,也不会一直不被人所知。 “但是想杀他,我们首无要知道,他在哪里。” 与天渊七界正常联系的以后,他问过托天庙的情况,问过血魔踪迹。 但参加过托天庙大祭的联盟修士,不知血魔,也没听说过,他曾出现的痕迹。 “他和雪舞大概被卷进了什么特别之地。” 那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要不然,凭血魔的本事,只要能再建血池,得到源源不断的鲜血支持,只是一灵不灭的雪舞早被他反杀了。 “无相界那边的妖族,早没有当年的兴盛,迷幻天魔狐都绝嗣了。” 可惜,仙界这边的迷幻天魔狐也绝嗣了。 一庸知道,这里面除了佐蒙人在推波助澜之外,妖族那边,也有妖王觊觎迷幻天魔狐的天赋神通,让他们慢慢的消亡了。 这种消亡历经数万年,好像温水煮青蛙一般,迷幻天魔狐那边没察觉到了,就是他们也没察觉到。 “想要杀血魔,雪舞那边已是有心无力,我们只能发动天渊七界的修士,从秘地、绝地之类的地方慢慢查。” “……唔!” 虚乘点头,“托天庙得到供奉,雪舞魂灯处……还是没有起色吗?” 这是什么意思? 一庸看向虚乘,“妖族那边,除非我们特别动问,否则,不会再跟我提雪舞。”但是好好的,圣者不会瞎问,“您是怀疑,雪舞和血魔所在的地方,与托天庙还有关系?” 虚乘微微点了一下头,“是!过几天你再去问问,雪舞有没有重归托天庙,或者像美魂王那样,进神陨地。” 这……? 一庸心下一动,“上次我问柳酒儿的情况,回话的联盟修士跟我支支吾吾。” 他也很无奈,“天渊七界的人,对我们当年没有及时通报食灵蜿虫的事非常不满,后来又加上六脚冥虫下界,我们没有阻止,现如今对我们都藏了一个心眼。” 说到这里,他眼神有些热切地看着虚乘,“您跟我透个底,是不是算到雪舞可以重归托天庙?” “不用算!” 虚乘放下心中的棋子,给他倒了一杯茶,“血魔在你进来之前就死了。” 什么? “他?他是雪舞杀的?” “应该不是。” “那您怀疑……” “林蹊!” 虚乘笑着看向他,“想杀血魔,没有天罚雷力,完全不可能。” 确实。 可是,林蹊不是中了‘神泣’之毒吗? 这才多长时间? 一庸不太敢相信,但是看着好多年都没怎么舒心畅意笑过的虚乘,他又觉得…… “林蹊不惜支持托天城三千万仙石,让天渊七界跟托天庙彻底绑在一起,是……是想在美魂王那里求个解神魂之毒的办法吧?” 虽然那小丫头一直很大气,可是,那不是三十万仙石,更不是三百万仙石,而是三千万啊! “唔!你也觉得美魂王可帮她解‘神泣’神魂方面的追溯之毒?” “自然,他是美魂王啊!” 哪怕神魂虚弱,不能阴死世尊,也等于半毁了他。 一庸对那位魔王是又怕又忌惮,当年都是绕着走的。 “他和林蹊又连到了一起?” 要不然中了‘神泣’的林蹊,也不能这么快动用天罚雷力,去杀血魔吧? 虽然说,天罚狱与天渊七界的空间,在灵脉灵气充足的情况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重叠,已经有不少天渊七界的修士在那个重叠的空间,得了机缘,但是,这其中最有名的,肯定还是林蹊。 世尊借用腹线宙虫祸乱无相界,按她所说,就是被她和美魂王一起阴了的。 没有她用天罚雷力,先把他的分魂困住,才在沉睡中醒来看美魂王,想阴世尊不会那么容易。 甚至阴了他,他自己可能也会死。 “应该是。” 虚乘轻啜了一口灵茶,“这件事,你可以向下面的人透露透露。不管将来是天渊七界上报,是不是林蹊干的,记着,都安到林蹊头上。” “……好!” 一庸眸光复杂,圣者这是要用林蹊再打佐蒙人的脸啊! 想想,他要是世尊、圣尊,现在一定会觉得脸好疼。 不,他们也许不止脸疼,还在心疼。 ‘神泣’固然厉害,可是,逆毒而上者,又不是没有。 林蹊的十面埋伏本就对神魂方面,要求比较严格,她又是天道的亲闺女…… “您看,我是不是帮忙把混沌巨魔人白送她诸多先天灵物抗毒的事,也跟着宣传宣传?” “……不必!” 这样做就太刻意了。 “你们没帮混沌巨魔人从下界买肉的消息,佐蒙人那边恐怕早就知道了。” 但是季肖连着多天去战幽殿,他们肯定要猜是什么事。 现在,也许都猜到过了。 “画蛇添足是为大忌。” 虚乘笑着道:“我相信,他们自己能推理出来。”自己推理出来,才会更气。 …… 陆灵蹊帮着雪舞处理血池,帮着收拢过世前辈们的白骨,带上他们离开血禁之地,重回托天庙的时候,世尊撑着病体,查看大家不对他说的各方消息时,还真看到了洪不换的报告。 他是他们插在仙盟坊市主持事务的长老,思路缜密,一直以来,他所判断的事,十有八九都是对的。 林蹊,林蹊…… 果然中了‘神泣’也没消停。 混沌巨魔人想要再进天渡境,她那里,确实算个突破口。 他们那边的先天灵物多…… 怪不得没几天,林蹊就回天渊七界,连大拍卖会都不参加了。 她这是得了混沌巨魔人的好处,要去帮他们锁定天渡境了啊! “咳~咳咳~~~” 嗓子处有一股腥甜往上翻,世尊狠命咽下。 “林蹊跑了,风门跑了,无相界的修士没跑。” 他咬着牙,看向安画和成康,“趁着符阵还没在幽古战场完全推广开来,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尽量先查到符阵的弱点,把他们狠狠打下去。” 要不然,等到战幽殿给那里的修士都配上符阵,他们都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是!” 安画双手捧着送上一杯茶,“再有两天大拍卖就要结束了,他们一出来,我们就动手。” 符阵的消息,也出乎了成康的意料之外。 他怕林蹊,怕柳酒儿,但是,不怕天渊七界的其他修士。 “您放心,安画已经给南部战场观风使秦故另调了三百万大军,再加上东、西、北三方的支援的,肯定能给您攒出一个无相修士人头组成的骨头山。” “……” 这话好听。 但是,世尊不信。 “无相修士人头组成的骨头山?” 他眯着眼睛,打量这两个曾经非常看好,后来,又非常不喜的两个人,“安画,你的心太大了。” 林蹊中了‘神泣’,好像每个人,都觉得,他们赢了。 但事实上呢? 那个臭丫头比云天海阁的吴求还要厉害。 最起码吴求中了毒后,连他的家族都抛弃了他。 林蹊呢? 混沌巨魔人上赶子,白送她诸多先天灵物呢。 天道的闺女? 世尊磨着牙道:“骄傲、自满过甚,必有大祸。” 他曾经有多谨慎啊! 多年的成功,却让他渐渐失了谨慎之心,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元婴初期修士困住? 不被困住,又怎么会被手下败将美魂王阴了? 对了,无相界还有一个美魂王。 世尊一下子想到,林蹊那么急着回去的原因,一时之间嗓子中的腥甜再也压不住,‘噗’的一声,当场吐了一口血。 “你呀你呀!” 圣尊一闪而至,“林蹊就等着你吐血呢,你要帮她实现梦想吗?” 怎么可能? 世尊在圣尊浩如大海的灵力支持下,慢慢稳住嗓子中的腥甜,按住体内想要选择的灵力。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世尊真是太生气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就用见血封喉的毒物。” ‘神泣’能追世不假,可是,万一林蹊像云天海阁吴求那样能活呢? 那所谓的追世,不就是一场笑话吗? 第七九五章 圣尊的准备 林蹊在等着他吐血,在等着他吐血…… 昏昏沉沉中的世尊,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分神附身腹线宙虫虫王,被她的十面埋伏围着时的样子。 “在这里,我是天道的亲闺女,”女孩面上带笑,眼中却杀气凌天,“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我要告诉阁下一个坏消息,乱星海也好,幽古战场也好,你们的人,以后会死伤惨重。本仙子的小杀神之名,最终会因为你们佐蒙人而实至名归。” 她做到了。 真的做到了。 “你这么大一块肉,都到了我嘴巴,你觉得能逃得了?” 女孩磨着牙,恶狠狠的眼神,带着不惜一切的决心,要把他磨死在十面埋伏自带的天罚雷力里。 他撑着,努力的撑着。 那时候的他,因为数次分魂,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修为,只以为是大罗金仙。 还以为他堂堂一个大罗金仙,要是被一个小元婴磨伤神魂,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为了面子,他连圣尊都瞒着,一直想靠自己逃出去,跟她生生磨了一天。 “那什么狗尊,我朋友问你,有没有被我磨掉一丝?” 他懒得理,但臭丫头的声音欢快,“你看,他现在郁闷着呢,要是到现在都没被我磨掉一丝,肯定要声音响亮,高高兴兴地反驳我们。” 那时候,他下界的分魂真的被她磨掉了不止一丝。 没办法下,他到底还是去求助圣尊了。 可是迟了。 那一天的时间,到底给了美魂王机会。 “咳!咳咳~~~” 惊天动地的咳声,被世尊按在嗓子里,他闷闷地咳了数声,带出了一手的血。 圣尊在屋外轻轻一叹。 他没有进去。 他的好兄弟自从发现广若原来是他自己的分身后,就一直处于后悔、愤怒之中。 美魂王到底在他神魂中,都做了什么手脚,他们完全不清楚。 好半晌,直到里面的咳声平稳下来,圣尊的脚步声才稍为加重,走了进去。 世尊慌忙甩了一个净尘术在身上,“我这里没事!” “我知道。” 圣尊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你当然不会有事。当年是你为族中定计在此繁衍,是你混进仙盟,一步步设计、引诱,逼得虚乘那些人,最终都按照我们的计划来。 主战一派和这方宇宙最强界域全都被按下了。 美魂王是厉害,可是,他死了,早在多少年前,就憋屈的死在了银月之手。 被他报复一下,不是早就在你的预计之中吗?” 他摸出一枚玉简,慢慢的放到世尊的手上,“世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人?” 是吗? 世尊原本黯淡的眼眸,升起一抹光亮来,“是我?” “是你。” 圣尊点头,“从头到尾,你都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这玉简是你最强分神未死之前记下的。”世尊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月亮宫,因为那个自然孕育了十二道月亮门的天渊七界。 “你不记得,我记得。” 圣尊手上的灵力一动,一座巍峨的宫宇群就现于眼前,“是不是觉得有些面熟?看到了那十二道月亮门了吗?曾经,你斩魂投身于天渊七界,拜在月亮宫大长老伯康门下,是他的关门弟子,名叫钟应求。” 什么? 世尊抓着玉简,神识迅速透入。 里面是他们佐蒙人在此安家落户的一系列计划。 “……计划要走到最后几步了。” 后面的字甚为潦草,“待到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我要亲手杀了我的师父,杀了我的师叔们。我要推动同门学艺多年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决裂,彻底毁了月亮宫,毁了月亮门。 感觉好难过! 六岁拜进月亮宫,十六岁筑基,三十五岁结丹,一百二十岁元婴,未到五百岁,我,钟应求就在师父和要好师姐的亲自看护下,成功进阶化神。 我是月亮宫的天之骄子,我以为,此生此世,我会一直是月亮宫的弟子。 可是…… 进阶化神,记忆觉醒,原来,我不是我。 人生无可选择,那就这样吧。” 世尊好像看到了曾经自己的无奈和痛苦,他抓着玉简的手上,青筋迅速鼓起。 “月亮宫的大战,涉及到时间规则,那一战,你的分魂钟应求陨落了。” 毁了天地自然孕育的十二道月亮门,肯定更要背负一定的天地因果。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的陨落,影响了你的记忆和修为,与已经打入虚乘和元爻的身边,成为元爻的亲传弟子广若彻底失联。” 广若啊! 世尊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胸闷。 “当年几次斩魂,你考虑过后果,所以,不允我替你分担。” 族中需要一个没有受伤的圣者坐镇。 “世尊……,广若被拿,我有责任!” 在这件事上,圣尊甚为愧疚,“他在虚乘身边一直都很好,可是,有一天,他给我传信‘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影子落人间’。 那时候,我想……他就已经处于迷茫之中了。” 就跟钟应求一样,心——再不纯粹。 这种情况,是最危险的。 可惜,他知道危险,却舍不得广若的身份。 虚乘最疼爱的后辈啊! 法如寺最超脱于外的僧人。 仙界各方都要给面子的。 他们按在仙界的探子,没人能像广若做得那样好。 “我想,如果不是他太过迷茫,也不会被美魂王所趁。” 圣尊看着面色稍有缓和的世尊,轻声道:“你想想,他之前可曾出过一点纰漏?所以,世尊,任何时候,都不要看不起你自己。” “……知道了。” 世尊心下果然好过了一点。 那个笨蛋降智的那般厉害,也确实不应该是他。 他以前……多聪明啊! “我们两个,你出手最多。” 圣尊犹豫了一下道:“所以,在我们已经溶入这方宇宙后,曾经的天地因果,我们恐怕都要承受。” 他想告诉他,天渊七界的那些人,必会死咬着他不放。 “你对天渊七界出手最多,广若哪怕不知道自己就是你的分魂,也下意识的,想要拿下任意传送门。” 冥冥之中,可能早就注定了,他们必将再决生死。 “林蹊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她可能就是现在和未来的劫难。” 圣尊苦口婆心,“所以,在遇到她的事时,我希望,你不要一味的气、愤、怒。” 这? 世尊的眉头紧锁,“你也觉得‘神泣’在她那里,是彻底的失败了是吧?” “是!”圣尊点头,“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原本,他是想替世尊借她之运。 “以后她的事,你不要再过问了,一切由我来。” “呵呵……!天道亲闺女!” 世尊冷笑一声,“她是要代表天道惩处于我吗?” “……” 圣尊给他打出一面水镜,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形象,“看看这镜中的你,我想,她已经做到了。” 他顿了顿,又狠心道:“刚刚收到消息,她回天渊七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卖广若的三千万仙石,在天渊七界建托天城,把天渊七界与托天庙彻底的绑到了一起。 另外,她还不顾身体,亲自去妖族那边祭祀托天庙。” “……” 世尊脸上的肌肉剧烈抖动着,脸色在青与白之间转换时,还不是浮起一抹灰色。 “告诉你这些,我是想跟你说,你要做好迎接天道反噬的准备了。” 到了他们这种阶段,已经不是寻常外力可以打败了。 “另外,成康跟你说,给你弄一个无相界修士人头组成的骨头山,以及安画跟你说的那些,他们要动手报复的话,也全是我示意他们说的。” 他后悔了。 世尊的身份太高,犯错的成本,可能是他们都承受不住的。 “南部观风使秦故真真切切地在无相修士那里砸了一百三十六万人马,可是,那边一个陨落的修士都没有。 再动手,虽然调集了各方人马,可是,安画和成康最大目标不是杀人,而是知道符阵的特点,以后让族人针对性地避开符阵的长处。” 说这些,是想让世尊真真正正地认清现实。 大家的修行都不易。 天渊七界的崛起显然已经势不可挡。 避敌锋芒,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天下堂那边,一庸要把宋玉他们当年遗留下来的产业,交还到战幽殿惜时处。正所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修仙也要拼资源的。 “‘托天庙现,天渊道归’这句话可能不止是我们理解的字面意思。” 虚乘是个老狐狸。 宋玉那些人,也不全是有勇无谋之辈。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不管结果如何,财物动人心,已经得利的那些仙人,应该都不会甘心。 所以,我们就不必替他们冲在前面了。” 他们在幽古战场占了这么多年的便宜,也可以了。 “……我知道了。” 世尊长吸一口气,看向难得说了这么多话的圣尊,“以后,林蹊的事,我不管,天渊七界的事……,我也不管。” 真要管,恐怕要被气死。 “天道对我的反噬……” 他转头看向水镜中那个好像困兽一样的自己,“应该就在林蹊处,刚刚,你没来之前,我好像又回到了附身腹线宙虫虫王,被她困在十面埋伏里的情形了。” “……” 圣尊的眉头不由拢了拢,“你之所以被困,是因为她的十面埋伏里有天罚雷力。” 他长吐一口气,“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天罚狱的空间与天渊七界的重叠之后,被那里的修士当成秘地,林蹊在那里无意中雷炼了重影?” 肯定的。 世尊点头,“这件事,鲁善他们恐怕也猜到了,我们要防着,他们利用天罚狱往来。” 别人不能利用那里,但能在那里雷炼重影的林蹊,也许可以。 任鲁善的性情,定会把她收在刑堂,让她秘密成长。 如果那样,他们在接引殿周围的布置,可就等于废了。 “你说的对,” 圣尊点头,“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 他要亲自在刑堂埋上一枚钉子。 鲁善防着他们,可没防人族自己人。 大不了不用血脉转换。 圣尊站起来,“你好好休息,我走一趟仙盟坊市。” 正好,再去查查广若是否被关刑狱。 圣尊身影由实化虚,转瞬从小谷消失了。 …… 陆灵蹊可不知道,世尊真的被她气到吐血。 更不知道,为防她偷渡,圣尊能亲到仙盟坊市提早布置。 她虽然也动了偷渡的心,可是真没想过,要以元婴或者化神修士的身份,偷渡上去。 她的偷渡是将来在刑堂弄个看守天罚狱的狱卒身份后,再偷渡回天渊七界。 抓住血禁之地,七道月亮门的三千年机缘,再大幅度的提高自己的修为。 如果可以,或许还能带着师父师叔他们一起回来。 到时候…… 啪! 白萌萌的小爪子打在了她的脖子上,“灵蹊姐姐,我以后能常进神陨地看我家老祖吗?” “当然!” 陆灵蹊顺势在白萌萌的身上撸了一把,安慰她有些失落的心。 雪舞前辈的魂体进神陨地后,虽然凝实了不少,可是,跟她同样进去的那些前辈尸骨,却没有马上站起来。 她真希望,他们能站起来啊! “有时间我就过来,没时间……叶猫儿他们也会过来,你可以跟我,也可以跟他们一起进神陨地的。” 连银月仙子都喜欢抱着白萌萌。 陆灵蹊又在小狐狸身上撸了一把,“萌萌,你没有发现,你比我受欢迎吗?” 就是她家老祖雪舞前辈,也动不动的,会在她身上撸一把。 “哼!” 白萌萌用小爪子拍下某人还要从头摸到尾巴的手,“你们不让我化形,就是……” “怎么是我不让你化形?” 庙门外,狐狸叔和白颜姨已经在等着她们了。 为防妖庭怀疑他们多吃多占,这一次,他们和渲百师伯都避嫌没进。 “是你家祖宗雪舞前辈好吧,”陆灵蹊可不想被狐狸叔敲脑袋,“她想让神陨地里的前辈们都喜欢你呢。” 第七九六章 仙厨劫 战幽殿的大订单,让整个天渊七界都动了起来。 不过,这已经与陆灵蹊无关了。 师父在外面主持托天城事务,宜法师叔嫌金风谷太安逸,愣是逼着她和爷爷、陆安老祖、余呦呦以及一众徒弟们,集体搬到了思过洞。 子、午二时与无尽风刃拼命,其他时间全是修炼,连喝个汤都要抓紧时间。 “方……爷爷,您是不是要进阶了?” 陆灵蹊和余呦呦把自家爷爷保护在中间,“我怎么感觉有天地威压冲进了思过洞?” 这里就她爷爷的修为最弱了。 而冲进来的天劫威压不像元婴的。 “我……我刚刚炒你漏过来的风刃时用力过猛,被你封在丹田的先天清灵之气好像破开了。” 那东西,那么厉害吗? 陆永芳有些傻眼。 对于结丹,他早就不报希望了。 孙女早就给了他最好的寿元丹,可以增寿八百呢。 虽说是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可是加上寿元丹的八百寿,他也能活到元婴修士才有的寿元呢。 那先天清灵之气,孙女给他的时候,他戳了好几下,说是气,感觉跟凝在一起的雾差不多,孙女让他吞下,他连水味都没尝出来。 这一会…… 陆永芳感觉丹田中的灵气隐隐的有些沸腾。 但是,还在跟风刃拼杀,体内灵气正处于不足的时候,现在应劫不是要命吗? “方爷爷喝口酒补充一下灵力吧!” 余呦呦眼见陆灵蹊的十面埋伏好像一把伞样护住了他们,急上前几步,递过一壶灵酒,“您的天劫刚开始酝酿,不用在意,多等一会应该可以强一点儿。” “还……还要等它强吗?” 陆永芳拿眼睛瞟孙女的时候,还瞟了眼前面的老祖陆安。 “结丹天劫的玉简,您没看吗?” 陆灵蹊正要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再给他找一个,一旁的余呦呦轻声道:“不用看,方爷爷是仙厨,仙厨跟丹师一样,没牵扯什么天地因果,天劫都比一般的修士弱。” 她已经知道,这位方爷爷是林蹊的什么人了。 不过,就像她说的,未来谁也说不清楚,保持一定的距离,安全还省心。 方爷爷明显有些怕将要到来的天劫,“您手上不是有上品防御法宝大锅吗?”余呦呦双眼亮晶晶的,“实在不行,您就顶着那口大锅就行了。” 啊? 陆灵蹊和陆永芳一齐看向她,“这样就行?” “肯定的。”余呦呦笑着点头,“知道五味斋的沃北梦吧?三年前,他就是全程顶着五味锅盖抗结丹天劫的。” 那雷细的……,她妹妹小鱼儿都在旁边捂脸。 枉她担心妹妹成寡妇,早早过去帮着护法。 现在好了,林蹊家里也有一个。 “您要是胆子大一点,我觉得吧,前面三波的天劫都没林蹊漏给您的风刃厉害。” 这样啊? 陆永芳原来‘咚咚’响的心跳都缓和了一点儿。 “我有酒。” 陆永芳把余呦呦的酒还给她,摸出自酿的黄金酒狂灌一口,“灵蹊,你就再多漏点风刃给我。” 陆灵蹊的十面埋伏瞬间放开一条缝。 叮叮叮…… 陆永芳挥舞着一把好像锅铲样的法宝,努力把一个个恨不能从虚化实的风刃拍断、炒开。 他的法宝是宁老祖亲赐的。 掘地馆仙厨的修炼跟切菜、炒菜有关。 灵蹊虽说是那里的老十,可是,真没修炼那里的功法。 儿子儿媳的修炼与双修有关,只有他,真正得了那边的修炼功法。 陆永芳想起来了,宁老祖说,修炼这功法,天劫很容易过的。 如果嫌它太容易了,可以把它当成一锅菜来炒。 只是年纪一大把的他从没想过冲击结丹,一紧张全忘了。 好半晌,思过洞里的过,再不能成刃,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忘向有些亢奋的陆永芳。 “方爷爷,您要进阶结丹了吧?快走,我们陪您到天突峰。” 栗苒几人被陆永芳照顾了这么多年,对他的感情非比寻常,这一会一个个的都有些急,“师父,我们先请个假。” 这里,除了宜法师叔祖,就是方爷爷最可怜了。 宜法师叔祖被陆安老前辈盯上了,罚她打在他的前面。 然后是方爷爷。 老头年纪大了,加上修为最弱,原本是可以呆在他们身后的。 可是师父说他们放水,硬是把他老人家拉到了前面,不时漏点更厉害的风煞风刃给他。 栗苒都不知道说师父什么好,他们是会放点水,可是,这里的修炼,事关方爷爷冲击结丹呢,就算放,也会恰如其分的放。 这些年,他们也一直担心他的修为,可助修炼的丹药、灵草,大家都给了不少,要不然,老头也不能冲进筑基后期。 “唔!一起吧!” 陆灵蹊朝里面累得可能说不了话的宜法师叔喊道:“师叔,要不您也出来歇歇?” “不必了,你们去吧!” 宜法的声音都比平常粗了些。 是她提议到思过洞的。 原本想着子午二时跟风煞风刃把灵气耗尽,再跟林蹊一起修炼的时候可以事半功倍,谁知道就把病书生陆安得罪了? 老头非说她一个当师叔的,不能比林蹊弱,逼她堵在冰风谷和思过洞的入口处。 这日子…… 要不是幽古战场的最后几年,她拼命想捞一枚震幽牌,出剑的速度比原先快了那么半息,一个时辰干下来,哪有本事修炼,只能养伤了。 “陆安前辈,您不去看看吗?” 都滚蛋,她好好歇一会。 “……那就一起吧!” 陆安瞄了宜法一眼,背着手,追上陆灵蹊一行人。 此时,太霄宫陆家的八卦老井中,陆从夏正例行察看千秋荷。 那个常常偷食花瓣的黑鱼似乎很老实,最近都没再出来了。 她沿着荷塘转一圈,在一旁开辟的小圃上,再次放下九枚星辰果,才轻轻一叹。 星辰果多难得的宝贝啊! 可是陆安老祖和林蹊,非逼着她以陆家的传承发誓,每三个月放九枚给土里有生机,却始终没发芽的灵葵瓜子吃。 陆家种的灵葵多,可是,什么时候它们这么精贵了? 还种在千秋荷的旁边。 还逼着她发誓,他们这一代养不出芽,以后的陆家只要有子孙进乱星海,就要收集星辰果,要一直一直养着。 陆从夏怀疑,这三颗老是不发芽的瓜子,还是跟陆家有关。 只是不知道是跟传承有关,还是跟人有关。 “你们行行好,快点发芽吧!” 大家卖给林蹊那么多星辰果,现在都用了大半了。 林蹊不心疼,她都替她心疼的慌,“星辰果好贵的,也好难采的。” 小小的小圃里,都布置了好几种可助灵植生长的法阵,按理说,种子只要有生机,肯定能出芽的。 陆从夏不敢乱动陆安老祖亲自布下的法阵,双手十合,在外面拜了又拜,“您们就当可怜可怜我们,早点出芽吧!” 早点出芽,老祖不惦记,林蹊不惦记,她不惦记,以后的陆家弟子也能少点负担。 哗啦~ 墨鱼跃起,尾巴一甩,打在一株盛开的千秋荷上,叨起上面还没落的一片花瓣,就迅速沉到了水底。 “王八蛋,有本事,你再出来。” 不能杀,她可以给点苦头的。 这些年,她让那墨鱼吃了好几次苦头。 连鱼鳞都拔下了两片。 可是,吃过亏的墨鱼又怎么会在她虎视眈眈的时候,再跳起来? 陆从夏盯了半晌,没见一点涟漪,气鼓鼓的才要转身,就见属于陆永芳的青碧小花苞,正在变大,而且好像要开一点了。 这? 要进阶结丹了? 陆从夏好想马上冲到千道宗那边看看,可是,又知道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 她紧张地盯着应该能再开一点的花苞,瞄着它的周围,生怕那个墨鱼再跳出来。 陆家有人结丹未成,花苞才开一点儿,就被它整个的叨走了。 那一次,陆从夏是亲眼看到的。 “墨鱼,这株花苞对我们陆家而言,非同一般。” 陆从夏带着灵力的声音响在井下,“如果真有什么事,你也不准吃,听见没有?” 她怀疑,连她进阶的时候,那墨鱼都在她的花苞下徘徊,随时等着她不行了,马上把花苞叨走。 “你要是敢吃了,就算我不杀你,天道的亲闺女也会过来,帮你除一次鳞。” 九次天劫,应该可以微绽九片花瓣。 现在开到第三片了。 陆从夏也不太敢放心。 林蹊爷爷的年纪太大了,天劫万一比别人艰难就糟了。 “除鳞都是轻的,还得我替你说情,要不然,她肯定会给你开膛破肚的。” 此时的陆从夏哪里知道,陆永芳在炒开前面的三道雷劫之后,信心大增,正要再炒第四道。 说真的,此时远观的众人,看到那细细的雷柱,都非常的无语。 千道宗有个仙厨大师父,传说他的雷劫很弱,为防别人笑话,他三进天突峰闭关,有两次都在晚上进阶。 进阶的时候,还在天突峰外围布上雾阵。 果然啊! 这一会,栗苒一行人,也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 反正面上一个个的非常纠结。 他们进阶结丹的天劫,都被长辈一压再压,直到再也压不住了,才放开丹田,迎接天地洗礼。 方爷爷这天劫…… 这一会栗苒几个都觉得,师父可以让他再压一压的。 虽然仙厨师不用有战力,可是,天劫太弱,一会儿的灵气漏斗就弱,方爷爷的那个锅铲是上品法宝,他每次用的时候都不能持久。 还有那个有防御功能的大锅,锅铲和大锅是成套的法宝,一起用,做出来的菜才更好吃。 这灵气弱了,难不成以后做菜还要喝灵酒补充灵力吗? 这不专心,就发挥不了仙厨师的真正水平啊! “呦呦姐,你应该跟我坚持坚持,让我爷爷再压一压的。” 陆灵蹊也觉得爷爷这天劫太弱了,小声传音给余呦呦,“这么弱……” “我家一个,你家一个,多好。” 余呦呦在旁边笑,“而且,方爷爷这天劫,已经比沃北梦的强了不少。” 沃北梦的那才叫惨呢。 要不是还能聚起一片劫云,她都不知道,他要应劫。 “你没看见,我妹妹先还担心他的雷劫,让我过去帮着护法,结果……,人家从头到尾,就顶着他爷爷给他的锅盖,一点岔子没有的过了天劫。” 然后还跟她们得瑟。 要不是一家人,她都想给他一脚。 “那小鱼儿应该很丢脸吧?” “可不是,就捂着脸不敢见我。” 哪像方爷爷,还能自己跟天劫斗上几斗。 “噗!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陆灵蹊常年忙,哪里知道大师父也这样? “不过,沃北梦真的不能跟我爷爷比,他也比不着啊!” 说是五味斋的少斋主,可是,会炒菜吗?会作菜吗? 要不是掘地馆的师兄们都忙,早把他的生意抢了。 “我爷爷可是什么都会干。” 话音刚落,天劫的声响就跟刚刚不一样了,显然爷爷也顶上了大锅。 “嗯!方爷爷真能干。” 余呦呦笑着看向陆灵蹊,“不过林蹊,你要是怕他老人家的灵气漏斗差了些,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个方法,让他不输于普通的结丹修士。” “你是想说,我用仙石帮忙加持?” “嗯!在天突峰周围布一个周天阵,然后在灵气漏斗要成形的那一刻,一把破开所有仙石,加持天地灵气。” “沃北梦就是这样干的?” “是!”余呦呦点头“他用的是上品仙石。” 陆灵蹊连忙传音给陆安老祖,然后和老头一南一北开始布阵。 天突峰里,陆永芳一道道的数着,偶尔伸出锅铲把从地面延伸过来的雷力铲开,反正也没多闲。 远远的,胖胖的大师父躺在一摇一晃的躺椅上,瞄着这边的劫云,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世人大都是傻子。 跟天斗,斗得那么明显干什么? 他们这样,让老天都懒得针对,多好啊! 什么修仙没捷径? 这就是捷径。 可惜,一个个的就盯着强大了。 要知道,平凡不等于普通,张扬更不等于出彩啊! 第七九七章 试探 幽古战场上,升了官,还暂代南部观风使的秦故正指挥着一场可以载入史册的大战。 族里支持了两百万,再加上东、西、北三方加一起支援的三百万人马,这里围杀无相修士的大军已经达到了九百万。 这九百万有三百万在外围,阻止其他修士队伍的救援,剩下的六百万,全被他压在了无相修士身上。 ‘符阵’必须破! 安画和成康要求他摸清符阵的特点,以后让族人针对性的避开符阵的长处,可是,他不甘心。 他要做得比他们以为的好。 秦故想把那个不时喊‘七、四、九、六……’数字的柳酒儿按杀在此。 臭女人每喊一个数,这些无相修士都会变阵,打乱他的部署。 僵持了十三天,他特别挑出来的突击队,每每要行刺杀之事的时候,都会被那个使弓的女子打乱。 秦故也注意到了玩弓的阿菇娜,早前,她还冲在最前线,可是,让族人针对性的对她行了两次暗杀不成之后,她反被她的同伴保护到了中间,并且就在中间,随时支援各方。 可恨,那弓是远距离杀伤性法宝,他们这边完全拿她没办法。 早知道…… 秦故现在万分后悔,第一次的时候,发现她是个祸害时,没有马上下定决心,分一个突击队跟她以命换命。 “秦故,你那边怎么样了?符阵摸清楚了吗?” “摸清楚了。” 秦故在血玉板上回信,“我们在面对符阵时,并不是没有机会。它的防护一旦被攻破,而对方又变阵不及时,还是只有被我们吞噬的份。 我们突破不了无相的修士队伍,主要因为神算子柳酒儿,她总会在我想不到的时间变阵。而无相修士也相信她,连就要赚到手的点数都不管,每在她喊变阵的数字时,迅速听令。 其他修士队伍,想做到她这样令行禁止并不容易,任何一点时间差,都是我们的机会。 总的来说,这符阵是有一定的防御能力,会给我们击杀修士带来很多麻烦,但,若是能在最开始时,就用绝对手段,缠住所有对手,让他们想变阵也变不了,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你以六百万大军围杀了无相修士十三天,他们的人数不到两百,现在成果如何?” 安画本来不想问这个问题的,因为秦故到现在没敢给自己表功,显然他在柳酒儿那里是失败的,但是,这个问题又是避不过去的,师父那里好说,世尊若是问起,她和成康答不出来,那麻烦就大了。 “他们不能人人都是林蹊,带有极品的回复灵力灵酒,秦故,现在,他们有伤亡了吗?” “……没!” 秦故非常无奈,“符阵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在有余力的时候,只要对方始终不冒进,愿意固守,不时变阵,他们就能赢得喘息时间。” 哪怕只是一息的喘息时间呢,人家也能多喝一口灵酒。 战场上,生死往往在十分之一息的时间里发生。 “可能是我搬出来的大军太多,他们始终固守在原地。” 但是,幽古战场上,族人一般都是分散开来,与修士一样,大家各寻各的机缘,要么被别人杀,要么杀别人。 “所以,这个特点,对我现在的围杀而言,就是对方最大的长处。” 他遇到的是让成康和无数族人,在乱星海灰头土脸的神算子柳酒儿。 “以后,我们的人,想要击杀落单的修士队伍,一旦对方也用这种方法,原地固守,等待救援,我们想啃,会很难很难。” 秦故接着在血玉板上写道:“我连着组了十个突击队,突然队员都是启智的族人,让他们刺杀柳酒儿,可是,对方除了有非常强的修士保护外,还有个用弓箭的女修保护,那用弓箭的女修甚为厉害……” 他吧啦吧啦把阿菇娜几次坏他的事,都写在了血玉板上,“那弓箭绝不简单,我们的人连着四次用命,想要毁了那箭都失败了。 是不是仙宝我不知道,但绝对在极品法宝之上。” “……” 安画心中一动,“你把它的样子,画给我看一下。” 下界的仙人中,好像就有一个用箭的人,还是非常有名的,跟圣者虚乘都有关系。 血玉板上,很快画同了天狼弓的样子,“它是银色的,射出的箭可以随时化虚,我们在幽古战场的族人还不知道隐藏自己的死点,被她射杀了很多,突击队已经在她那里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 “这是……银月仙子的天狼弓?” 成康有些不确定地问向安画。 “应该是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安画站起来,“天狼弓非同一般,给林蹊重影的准备的毒人,大概要用到此弓处了。” 这件事,她要请示师父。 “成康,告诉秦故,把无相修士中,最厉害的几个人全都记下来。” 当年下界的那些仙人都陨落在无相界,如果有一灵不灭转世的话,肯定也在这群人中。 安画急匆匆去寻师父圣尊了,成康按照安画的意思,让秦故记人,“……既然你想杀了柳酒儿,既然已经组织了突击队,既然已经不在意伤亡了,那就不惜一切,全线压上吧!” 有林蹊一个命中克星就行了。 若是能趁此把柳酒儿杀了,未来,成康觉得,至少他会好过一些。 要不然,就凭柳酒儿的本事,说不得,比林蹊还会让他们头疼。 “甚至,你可以不管其他方位,只盯柳酒儿一人。” …… 柳酒儿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凉。 她迅速掐指。 可惜,算命的都能算到别人,正常都是算不到自己的。 就算知道自己有危险,一时也寻不到在哪。 因为这里就是战场啊! “十八!” 再次变阵,珍惜小命的她,非常干脆的成了阵心,这一次,她干脆放弃自己搏杀佐蒙人了。 打了这么久,她的重要性,这些佐蒙人肯定都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每次都往她这里扑。所以,他们是一定要杀她的。 点数重要,但小命更重要啊! 哪怕背了百万点数的大债,柳酒也儿因为后背发凉,先怂了。 怂不可耻! 有时候,怂一点,能更好的活着。 柳酒儿见多了自己师父不服宜法师伯,回回挑战,回回都被揍得一身伤,早怕了那些同样喜欢坑人的师兄师姐。 她才不要像师父那样挨揍呢。 哪怕有专门套人的布袋法宝,她该怂的时候,也绝不刚着来。 果然,刚刚变阵,她原先所立之处,就被佐蒙人强攻了。 柳酒儿轻吐一口气。 远远支援那边的阿菇娜也忍不住松下一口气。 外面还有密密麻麻数不尽的佐蒙人,柳酒儿可不能出一点事。 …… 安画在小谷没找到师父圣尊,倒是看到了师父留下的玉简。 “既然当了我徒弟,该担起来的,你和成康都得担起来,幽古战场的那些人族修士,就是你们的试炼对象。” 以前的俗事,都是世尊管。 世尊现在不能理事,圣尊早就烦不胜烦。 他可是知道虚乘那个老鬼,早把俗事,交了出去。 再说,他收徒弟是干嘛的? 当然是帮忙理事的。 “现在你们打不下他们,未来,他们还会到仙界,跟你们为难。是现在按他们下去,还是将来,被他们按下去,只看你们的谁的本事更高了。” 圣尊在玉简中回忆往昔,“当年我与世尊把这方宇宙的最强一派,全都按下去了,如今,你们总不能还要我们这些老的出手。” 江山代有人才出。 任何一方势力,老的重要,小的也重要。 可以说缺一不可。 “想干什么,只管去干,不必事事问询。为师出门一趟,归期未定,如果世尊有事问你们,有什么说什么,不必有任何隐瞒。” “……”安画闷闷不乐地拿着玉简去找成康。 师父很多很多年,都不曾出过谷了。 现在不在,有关毒人的事,她还真不好一个人拿主意。 此时,谁也不知道,化身小老头的圣尊,正在战幽殿对面的茶楼喝茶。 广若在的时候,这里可不叫战幽殿。 如今…… 看到短短半个时辰,天下堂和刑堂的巡察人员,都从这里过了一遍,圣尊举杯轻轻笑了笑。 “听说了没?天下堂一庸给战幽殿分了好些个原本属于天下堂的产业?” “什么叫原本属于天下堂的产业?” 反驳的修士指了指战幽殿,“看到那边的告示没?那些产业是当年那些除魔仙人的,他们去了天渊七界,在那里打得天昏地暗,连天渊七界的天道都受到了影响。 据说他们去那里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可能会同归于尽,所以,早就与天下堂约定,天渊七界回归的时候,他们曾经的产业,就属于所有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你是说,他们会一灵不灭,在那里转世?” “应该会吧?要不然,怎么会做那样的约定?” “哎呀!怪不得在乱星海和幽古战场做任务的天渊七界修士都比其他界域的修士厉害呢。” 这样一看,就没毛病了。 “那你们说,战幽殿那个小鬼修,与曾经下界的仙人有没有关系啊?” “……那谁知道?” 茶楼时,大家的目光,都非常复杂地看向战幽殿。 “还有杀神陆望……,他也好厉害的。” 哪怕这些年都没出来了,可人家是真的厉害啊! 轰~~~~ 一阵地动山摇,各方强者纷纷把神识透过来的时候,圣尊只见他试探的傀儡根本没炸开战幽殿的院墙。 那里的灵光,一闪又一闪,所有的墙砖、瓦片都在一闪一闪中,重新凝结到了一起。 果然! 跟仙盟坊市的禁制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陆望? 还是惜时…… 还是他们二人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已经会过面了? 知道自家在坊市的人手,已经朝战幽殿暗中试过几次后,圣尊非常干脆地在战幽殿弄了个明攻。 他拎着差点掉下桌的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怎么回事?” “谁这么大的胆子?” “这不应该是佐蒙人干的吧?” “如果他们要干,肯定早就干过了。” “兄弟,有些话,不可说,不可说啊!” 听到大家果然把怀疑的对象,转到某些要交产业的人上,圣尊跟着大家一起叹口气。 他其实很佩服当年的那些人,现在就当助他们一把吧! “不用感谢!” 圣尊在心里笑着说了这四个字,才随大家一起下楼,看刑堂和天下堂的巡察怎么查这件事。 战幽殿里,宁知意没让两边的巡察进殿。 没攻进来,进什么殿? 她站在阴影处,望向街对面,那群看热闹的。 战幽殿自建成以来,暗里可是被攻过好多次。 最近虽然被攻的次数稍多了些,可是,青天白日之下,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干…… 宁知意觉得,那些人不会那么蠢! 已经交到她手上的东西,不会因为她死了,就转回去。 他们想保住他们手上的东西,只会暗里威胁、利诱,绝不会摆到明面上。 那么…… 肯定是佐蒙人。 他们要混水摸鱼,顺便激化矛盾。 宁知意抬手就放出了一枚留影玉。 反正换成她弄这么大的阵仗,肯定要看看后续的。 圣尊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这叫惜时的鬼修与他原来想的,不太一样。 宋玉那些人,按世尊所说,就算有一灵不灭的转世身,肯定也被万生魔神祸害得差不多了。 这惜时连进阶化神,都不去凝出人身,反而还当她的鬼修…… “阿弥陀佛!各位道友,为防误会,还请站在原地不要乱动。” 鲁善和一庸还没到,法如寺的元泰大师倒是先来了。 他没管那些巡察,反而转向看热闹的人群,“惜时,佐蒙人没有三生,把你的三生途借出来,让老衲一试如何?” 什么?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久不管世事的大师会这样干。 就是圣尊的脸上都微微变色。 “……” 宁知意看着街道对面的那些人,虽然很想借出法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隐隐的有些发寒。 “多谢大师,三生途在此!” 她从阴影中走出,站在殿门前,举着一个好像平凡无奇的水晶。 第七九八章 金光闪闪的大腿 三生途的出现,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就在圣尊自我演化三生完全,也想看一眼的时候,长街的另一头,一道身影如风堵来,“元泰,当老子是吃干饭的吗?” 身材魁梧的老者就堵在了战幽殿的殿门前,“本命法宝如何外借?”这句话不仅是对着元泰说的,还是对宁知意说的,“别跟老子扯什么佐蒙人,佐蒙人敢在这里闹事,又如何没想过后果?拿三生途查?元泰,你是想帮佐蒙人把三生途彻底毁了吧?” 一群不干人事的。 老者瞄了一眼急急赶来的一庸和鲁善,“老子这么多年没出来,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把老子忘了?” 这? 赶来的一庸连忙拱手,“岂敢岂敢!一直以为道兄不问外事……” “放屁,这是外事吗?” 老者不接受他的安抚,横眉冷对,“这是我天渊七界的事。这些年老子不管事,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忘了老夫也是出身天渊七界?” “哈哈!华老哥要是不自己跳出来,鲁善还真忘了。” 鲁善嬉皮笑脸的拱手,“惜时这里,鲁善看顾良多,华老哥没出来便罢,既然出来了,是不是给点奖励?” “放屁!你是刑堂堂主,看顾她不是应当应份?” 老者吹胡子瞪眼睛,“还想跟老子要奖励?那你跟我说说,刚刚的爆炸是怎么回事?三天之内,你要是能把人抓住了,仙上楼老子管你三年。” 仙上楼? 圣尊一直不知道这突然跳出来的老者是谁,现在听到他说仙上楼,突然明白过来。 “食神!我知道,他是食神!” 人群中,也有人反应过来,“我的天,他是天渊七界的修士吗?” 天下堂要归还天渊七界当年仙人留下的产业,据说,引得各方云动,好些人都在找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这不找还好,一找,简直让人胆寒。 原来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除了陆望混得稍好一点,其他的要多惨有多惨。 就算某些世家要把当年遗留产业双手奉上,也没人敢要。 没想到啊,这里还藏着一位。 还是大罗金仙,据说有望圣者之道的大罗金仙。 看热闹的修士全都兴奋起来时,圣尊的眉头稍为拢了拢。 他知道这个人,可是,一个不会拿刀拿剑,只会做饭的厨子…… 以前,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哪怕知道这人的修为还不错。 但现在…… 圣尊在这个从来看不起的食神身上,隐隐的好像看到了一点‘道’的痕迹。 “哈哈!为了仙上楼的三年白食,鲁某一定尽全力。” 鲁善没想到,这位能跳出来。 原来,他还挺担心一庸闹的那些,惜时和天渊七界的那几个人会顶不住,最终把陆望扯出来。 陆望这些年一直在闭关,虽然今明岛曾经打退过几次莫名其妙的侵岛者,可是,陆望始终没有真正露面。 鲁善怀疑,进阶玉仙后,他的修炼出了问题。 一旦他那里被佐蒙人摸清楚,今明岛定将不存。 现在好了,这位自己跳出来了。 “那行,外面的事,交给你了。” 相比于一庸这个笑面虎,食神华悼公还是更相信鲁善一些,“惜时是吧?收起你的三生途。” 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糟心的上一世,没有马上转身,“老夫华悼公,这名字你不知道,但食神之号,你应该听说过,老夫天渊七界……” “弟子……拜见师尊!” 什么? 华悼公惊得胡子差点都炸起来,迅速转身,幸好她已经把三生途收了起来,“你刚刚喊老夫什么?” “师尊!” “等等,等等!” 华悼公看着拜倒在地的化神小女鬼,“你……你是得了老夫传承玉简的人?” “是!” 宁知意稍松一口气,这样厚着脸皮抱大腿,她也是……跟自家孩子灵蹊学的。 灵蹊走到哪里,都得人喜欢。 没关系的,她也能拐着弯的,跟人家扯上关系。 从妖族到天渊七界,只要她愿意跟人交好,就没有交不到的。 天下堂还前辈们的产业,一庸还跟她说,天渊七界那几个飞升修士若是被人说动,要替别人挂个名,就让他们挂个名,挂了名,至少他们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可是,这么多天,那些人一个都没出来。 宁知意从原来的看不上,到现在担心他们不来会不会受苦,实是经历了很长的心理路程。 现在,难得有一个愿意为天渊七界出头的大人物,如何敢错过? 而且,她也确实得了人家的传承玉简。 虽然那玉简在宁家手上传了好些年,但是真正用的是她,说声弟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宁知意给这位便宜师尊打开战幽殿的大门禁制,“师尊,弟子……” “等等!” 虽然当初说好,那枚传承玉简落到谁手,谁就是他的徒弟,可是,这惜时是鬼修啊! 食神华悼公有些纠结,“你得传承玉简的时候,是……是人还是已经入了鬼道?” 当了鬼,还叫惜时,恐怕是没时间做厨子的。 一直到现在,哪怕仙上楼开遍了整个仙界,记名弟子收了一大堆,他也没喝一杯弟子茶,就等着那边的传承弟子过来,给他敬上一杯茶呢。 可是,传承弟子是上来了,怎么……? “是人。” 宁知意有些无奈,“不过,真正当仙厨的时候,是我死了以后。弟子修的是鬼道中的上道,不敢牵涉世间太多因果,可是,又要修炼,这才开了一家掘地馆。” 开店了? 食神华悼公心下舒服了些,“噢~,既然喊了师尊,那你的拜师茶呢?” 啊? 注意他们这边情况的修士,都甚为惊讶地看过来。 “……弟子宁知意,拜见师尊!” 宁知意心下一颤,当场拿出林蹊赠送的天渡境花茶,聚水聚火,以最快的速度,给食神师父弄了一杯茶出来,“宁知意是我做人时的名姓,惜时是我做鬼以后的号,但事实上,我还有一个号,叫银夜馆主。” “银夜馆主?” 茶的味道比他想象的要好,可惜,主在花好,茶叶稍次了些。 食神华悼公更满意了,“这馆主是指掘地馆吗?” “是!” “起来说话!” 食神华悼公顺势就走进了在外人眼中,异常神秘的战幽殿,“老夫做饭的地方叫仙上楼,你怎么就叫了个掘地馆的名?” 这名字真不好听。 哪怕当了鬼,也不能这么不讲究。 华悼公感觉自己的徒弟面相还好,等到进阶成仙化成人身的时候,妥妥的仙子一枚,“现在那馆还在吗?能不能传话下去改个名?” 改名? 宁知意带着新鲜出炉的师父进到大殿,关上禁制,这才道:“早就打出名号了,改名多费事?而且,掘地掘地,弟子的药膳是跟阎王抢人,这改了名,就不好抢了吧?” “……” 华悼公没想到,她的胆子这样大,居然敢说跟阎王抢人。 对徒弟满意了,老头脸上的笑容当然就更多了些,“开药膳的呀?收了几个徒弟?” “十个。” 十个? “还不错!” 华悼公很满意,“有灵根资质好,能飞升的吗?” 这样,他就是有徒孙的人了。 “其中九人要看机缘,但小十肯定能飞升上来。” “噢?” 华悼公示意徒弟坐下说话,“你的掘地馆开在天渊七界的昆山界吗?”他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冒出来的,可恨一庸不干人事,元泰那个蠢驴也不干人事,“老夫听说,你算是昆山界的修士。” “不!”宁知意又给师父奉上一杯茶,顺便又给他摆了四盘本来打算给陆望的茶点,“弟子原本是上泰界的修士,后来因为仇家众多,逃到无相界,在那里开了掘地馆,别人以为我是昆山界黄泉禁地的大阴鬼,但事实上,无相界有我的家,那里还有我的家人,掘地馆小十,就是弟子的后人。” 故事有些多啊! 华悼公随意地捡起一块看着非常普通的米糕,一口咬下,眉稍不由扬了起来,“嗯,这米糕做的不错。” 里面的瓜子碎与灵蜜炒的恰到好处,再配上这有些特别的大米,实在是味觉上的享受。 “无相界近些年,出了不少人物。” 好像还没听说,哪个姓宁的厉害。 华悼公怀疑她太看好,她家的后辈了,“对了,你对林蹊中了‘神泣’一事,做何感想?你感觉她能逆毒而上吗?” “……” 在元泰要找她借三生途的时候冲出来,不准她借,要给她撑腰。 宁知意对这位便宜师父的观感还不错,“天道亲闺女不是白叫的。”她眼中带着笑意,“佐蒙人在她那里,收获的只会是铁板。” 华悼公很满意,“你这边可以与幽古战场互通东西吧?正好,老夫这里,弄了几件可以养魂,可助修行的灵物,回头,你就以战幽殿主事的身份,送给她吧!” 说话间,老头一连摸了四个玉盒出来,“至于你的见面礼……” 华悼公笑着摸出一枚玉牌,“这是仙上楼的楼主令,仙上楼这些年赚了不少钱,用此令可随时调用,就是你的那些个便宜师兄师姐,也可以调动三次。” “……师尊,这太贵重了,弟子不能……” “你当然能,你是老夫唯一喝了徒弟茶的人。” 当了鬼,还能保持本心,力求上道,心性方面,他可以放心。 华悼公笑咪咪的,“这些年,老夫一直等着你这个命定弟子。”谁知道,她没当仙厨,反而跑这里当战幽殿主事来了? “仙上楼,是老夫的,但也是你的,你不是喜欢你家那个小十吗?回头,从仙上楼多调些仙石过来,就给小十,让他好好修炼。” 这真的是命定的徒弟。 传承玉简,是宋玉他们帮着带下去的。 虽然徒弟现在是鬼修,可…… 华悼公心里有些唏嘘,“天渊七界的事,以后,老夫会管。” 以后? 以前不能管吗? “师尊……” 华悼公摆手打断,“当年老夫答应那些人,会在这里,给他们赚仙石,让他们不至于回了仙界,还要苦哈哈的从头赚钱。” 他战力不高,冒头就是个死。 所以,很听话的,缩着脑袋赚钱。 “仙上楼每年会存起五分之一的结余,这笔钱暂时不能动,其他的,你随意。” 徒弟没理天下堂的那些个混蛋,把各方虎视眈眈的符阵大定单,转送回天渊七界,显然也是个有勇有谋的。 华悼公越想,越觉得,这徒弟收得非常好,连底都给她交了,“不用怕做错事,不吃亏,怎么长智? 你放心,不管什么事,都有老夫和仙上楼给你兜着。” 没有后台的时候,徒弟都有利用种种,护着她自己,照顾天渊七界,有了他这个后台,肯定更行。 “我们仙厨的战力虽然不高,可是,老夫在圣者虚乘那里,也能说上几句话,四大仙宗也要给老夫一点面子,以后仙盟坊市里的那些个二世祖,三世祖什么的,再给你找麻烦,你只管打出去。” 他实在被某些人恶心住了。 “天渊七界还在的几个飞升修士,我仙上楼早有接触,他们也不是外人以为的那么可怜。” 只是装可怜一点,能更好的活着。 但有些账,总有一天,他们会自己找回来。 “天下堂那边交给你的,你全都收着,不必担心别人。” “我已经跟一庸前辈说好,天下堂暂时还帮我管着,一年我会给他们十分之一利润,其他的九成,由他亲自带给我。” “他答应了?” “答应了。” “……那个人,笑面虎一个,不过,也算是个有底线的笑面虎。” 上交产业,他当然高兴,但是,他要是没冒头,徒弟这里,一个人撑有多艰难? 关着殿门不出去,暂时还行,时间长了,于她以后的心性肯定不好。 “对了,”看看徒弟没收的四个玉盒,华悼公道:“给林蹊的东西,你早点发下去。” “师尊,林蹊那里,圣者也有关注,也送了不少东西,就是上次来的混沌巨魔人因为有求于她,也白送了不少,您……” “他们是他们的,你是你的。” 怪不得叫天道的亲闺女呢。 华悼公高兴地喝了半盏茶,“你是战幽殿的主事,她在幽古战场被佐蒙人阴了,你这个做主事的,总要表示点心意。” 原本,他想借这里,表示他的心意。 但现在收了徒弟,徒弟更需要表达她的心意。 “师尊,宁知意这个名字,很多人都不知道,那是因为我刻意隐瞒了。” 宁知意给老头把茶满上,笑着道:“之所以隐瞒,主要是因为林蹊的身份,在我们天渊七界有些敏感。” 什么意思? 华悼公看向他没有影子的鬼修徒弟。 “她是我家的孩子。” “……你的后人?”华悼公试探地问。 “是!” “哈哈!哈哈哈……” 华悼公大笑,“好!干得不错!”谁说他们仙厨都没战力?马上就要来一个同阶无敌了,哇哈哈…… 第七九九章 一庸和鲁善都没想到,久不出世的食神华悼公居然会跟他们玩一场现场收徒的大事。 这么多年,他的记名弟子都不知道收了多少,虽说仙厨的战力都不高,可是,仙上楼遍布仙界,就是妖族那边,都有一个分店。 所有人加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的时候,眼中的震惊之色,掩都掩不住。 他们如此,圣尊的心惊更甚。 原以为,世尊针对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这么多年,未来他们就算能崛起,一、两万年里也绝对成不了气侯,可是现在…… 仙上楼这个从来不被他们注意的所在,细想想,太不对了。 他们明明瞄着所有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怎么就把仙上楼和食神忘记了呢? 能让他和世尊一起忘记,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是虚乘还是那个神算子? 还是他们都插手了? 神算子百年才能一卦,否则妄窥天地必有祸殃,这祸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圣尊缓缓吐出一口气,瞄了一眼,被食神不客气对待的元泰。 这秃驴比一庸和鲁善还更早的赶过来,一来就不准他们动,还让惜时借出三生途,到底是觊觎三生途,只借不还,还是……早就起了恻隐之心,想把爆炸之事,强安到他们佐蒙人头上,转移仙界各方和天渊七界将起的矛盾? 元泰若有所觉地看了一眼人群,可惜,那种让他非常不舒服的打量目光,却又突然之间不见了。 果然佐蒙人那里是有大人物来了吗? “阿弥陀佛!”无泰垂下老眼的时候,朝一个闪身堵到面前的一庸道:“既然道友和鲁道友都来了,老衲就不在此多事了,告辞!” “慢!大师怎么会以为,是佐蒙人在此闹事?” 天下堂和刑堂的巡察,已经分站长街一头,正在往这边排查过来,但隐隐的,一庸总觉得,今天他们是查不出什么名堂。 他们的机会,可能只在爆炸刚刚开始的时候。 “阿弥陀佛!老衲相信,能在仙界建下世家的,不会有蠢人。” 虽然下面办事的,几乎把暗中的事,办到了明面上,可是,遮羞布,他们每个人都蒙一条。 “战幽殿攸关整个道门。” 众目睽睽之下强攻战幽殿,是想找死吗? 此事不是佐蒙人干的,就是天渊七界修士自己干的。 “老衲的话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大师请!” 一庸做了个请的动作,朝远方的排查人员摆摆手,示意放行。 最近仙盟坊市的水有些混啊! 源头在他这里。 天渊七界的天道圆满,未来的三千年里,肯定会有大量的飞升修士。 那时候再提还产业的话,不知道会被佐蒙人钻多少空子,某些混蛋为了钱财可能都会跟佐蒙人合作。 他想先潜移默化的解决,不至于爆发大规模的冲突,可是现在看,这水混的,他都快控制不住了。 一庸看一眼战幽殿,抬手放出一面灵光不时伸缩的大镜,“此为原天镜,作用大家都知道,为了解除嫌疑,所有人等,依次上前,从镜下走过。” 圣尊跟大家一起,抬头看了一眼浮在空中的大镜,很守规矩的就地排队。 各个商家,各个店铺的掌柜伙计,在客人出店后,也老老老实实的出来排个队。 仙盟坊市能一直太太平平,当然少不了原天镜的功劳。 玉仙以下,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别想在原天镜下掩形。 这原天镜,不知抓了多少佐蒙人,多少杀人越货的魔门修士。 鲁善的神识在一间间店铺过,待到全部查完,在原天镜下排队的修士已经过走了一半了。 说好的,抓了人,可以到仙上楼白吃白喝三年,现在…… “一庸,你感觉如何?” 鲁善传音给一庸,“真是哪家的小崽子,要给惜时一个下马威吗?” “……元泰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一庸总觉心中不安,“佐蒙人那边应该是有大人物过来了。” 现在就算查出来,为了大家的安全,也只能放过。 查不出来…… “广若那边,你多注意些,对方想把仙界的水搅得更混,目标可能还在广若处。” 因为广若,佐蒙人那边,明里强攻一次,暗里,更是动了十七、八次。 “天下堂收到消息,世尊自广若被拿后,一直在闭关。” 能影响到圣者,攸关的就是人族与佐蒙人的未来。 这些年,他们在暗暗发力,培养人才,佐蒙人那边同样。 要不然也不会朝乱星海打主意。 人家在试探他们的虚实。 若是表现的太过虚弱,说不得,就不只是乱星海的大战了,而是全面之战。 “那里……你多敲几下,另外,仙上楼的安全,我们也要看着点了。” 各地的仙上楼虽然都有地头蛇们的分红,可若是佐蒙人许以更多的利呢? 华悼公没什么战力,这些年闭关,对外宣传说是有感大道,可是,他既然有感大道,就当一直闭关不出,这么快跳出来…… 一庸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跳出来。 “以前,佐蒙人那边肯定不会在意华悼公,可是以后一定会全力打压。” “……我有分寸!” 鲁善看了一眼排队的人群,这才走向战幽殿。 没把活干好,他总要说一声,要不然,仙上楼给刑堂的某些优惠,恐怕马上就停了。 战幽殿里,华悼公正跟宁知意说到三生途的事,“老夫若是没来,你真准备把三生途借给元泰?” “没有!” 宁知意摇头,“当时拿的是假的。” 假的? 华悼公的胡子翘了翘,正要说什么,殿内的禁制被人触动。 发现是鲁善,宁知意抬手就放他进入,“正要请您呢。”她也给他奉上一杯茶,“这一次,朝战幽殿动手的,应该是佐蒙人。” “噢?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元泰大师朝我借三生途的时候,我曾有一瞬间的心动,可是,那份心动刚刚升起,就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在心中升起。” 宁知意当着师父和鲁善的面道:“好像借出三生途,它马上就会被毁了一样。” 元泰大师哪怕只借不还,也不可能毁三生途。 那么能毁它的,只能是佐蒙人。 “对方来的,应该是个大人物。” 鲁善这时候进来,肯定是没有一点线索,“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您,战幽殿的禁制,被我改过。” “已经看出来了。” 鲁善点头,“是你自己改的吗?” 如果是她自己改的,他觉得,他应该很欣慰。 “不是,我请了杀神陆望,他在阵道上的造诣,比我厉害十倍百倍都不止。” 就像灵蹊说的,有长辈可依靠的时候,干嘛还自己来? 她打不过人的时候,能叫长辈,就绝不会自己干。 只有长辈们也没辙,或者都不在的时候,她才会自己想办法。 宁知意觉得这样挺好。 能省修炼时间不说,还能让那位长辈……开心。 她觉得,陆望就跟当年的她一样,非常非常的不开心。 但是,自从她要他帮忙改战幽殿的禁制,感觉他的眉稍都舒展了很多。 “师父,仙上楼的禁制,我也帮您请他改一下好吗?” “楼主令在你手,你做主。” 华悼公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远远看过杀神陆望,对那小子很满意。 只是,才要派人接触,佐蒙人就先动手了,并且是认死了,跟他没完没了。 他一个没战力的厨子,就算跳过去帮忙,也帮不了多少。 华悼公只能暗里看顾些,在佐蒙人准备的几次绝杀中,好巧不巧的,让人提前撞破,让仙盟那些闲着喝茶打屁的所谓长老们,活动活动筋骨。 “那我就做主了,回头请他一家一家的帮忙改动。” 师父跳出来给她抱大腿,佐蒙人那边肯定会有些动作。 宁知意可舍不得仙上楼有什么损失,哪怕她现在还不能出手,还不知道仙上楼长什么样。 “等等……” 鲁善看着这两个认识没多久,却好像相处了好多好多年的师徒,心下有些郁闷,“陆望进阶玉仙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直不出来……是不想再进外域战场了吗?” 按理说,他也不是那种能种佐蒙人妥协的人啊! 再说,佐蒙人几次到今明岛试探,就算他想妥协,他们那边,也不可能放过他的呀! 鲁善觉得,陆望不会这么不智,“还是……,他的修炼出了问题?” “陆前辈的事,他自己不说,您想让我说什么呢?” 宁知意没法跟他们说,他的修为下落,根本就不是玉仙,“前辈,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 陆望不知道,未来的几百年,他要以伙计的身份,暗里把仙界的仙上楼禁制全都改一改。 今明岛离仙盟坊市一千多里地,不在约定的时间,他是不会出来的。 当然了,陆灵蹊也不知道,她家的宁老祖,在仙界抱了一个比陆老祖还厉害的大腿。 如今的她还在老老实实的修炼,只是,思过洞越来越挤了。 哪怕师父随庆他们,借着幽古战场带回的材料,又炼了一个好像叶家天昊鼎那样,能让灵气活跃起来的辅助法宝,她这里,也慢慢的挤了起来。 重平师叔瞅空就来,知袖师叔在托天城开建后,就跟宜法师叔一样,再不走了。 再加上致远师叔、大师父和采薇师姐等来来去去的,她一天也不能闲了。 “呦呦姐,”陆灵蹊传音给余呦呦,“重平师叔刚刚传音给我说,幻乐塔已经挪到了思过洞外,你要不要进去修炼?” “……不用了。” 幻乐塔又不是真正的把时间缩短了。 余呦呦犹豫了一下,“就在这里修炼挺好。” 幻乐塔的名声在外,千道宗的修士盯的多,反而是这里,她能呆得更心安理得一些。 “你都是用仙石布阵的。” 上泰界的一些修士,跟她师父德成星君一起凑材料,听说也炼了可以让灵气活跃起来看辅助法宝,但是,谁舍得用仙石布聚灵阵? “我觉得吧,幻乐塔现在未必有思过洞好。” “也是,都随你。” 陆灵蹊几口把肉饼吃完,等待思过洞的午时风过来,“思过洞的地脉,也早就被我师叔他们升级过。” 再加上她用仙石布的聚灵阵,以及大战一场后,消耗一空的灵力,再修炼的时候,本就事半功倍。 有她,没她,可能影响都不是太大。 关键问题还得是钱啊! 食灵蜿虫比仙石还贵重呢。 也幸好,大家现在都注意着养它们,为了它们,都养了好些低阶魅影。 陆灵蹊知道,千道宗就专门划出了一块地域给它们繁衍。 “不过,陆安老祖说是第一批的符阵法衣、靴子制出来后,他要带着进幽古战场,你……” “当然是一起!” 同阶无敌呢。 林蹊这个同阶无敌在幽古战场都出了那么多状况,陆安前辈是化神修士,若是佐蒙人知道,只会更咬着不放。 不管是为了林蹊,还是为了天渊七界,还是为了他们以后的飞升生活,陆安前辈这里,都不能有失。 “修炼重要,挣钱也重要。” 有钱才能更好的修炼。 余呦呦的本命法宝红绫可刚可柔,按师父德成说的,在幽古战场杀佐蒙人比剑还方便。 如果佐蒙人死咬着陆安前辈,她还能跟着多杀几个佐蒙人,多挣些点数,以后多换仙石呢。 余呦呦早就期待幽古战场的生活了,“而且,我们弄的符阵肯定也刺了佐蒙人的眼,现在上去,宣扬一下,是我和陆安前辈带进去的,说不定也能干一票大的呢。” 瞅瞅林蹊,花钱多大方? 她也想这样。 “我走了,只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你说。” “我娘当初进的秘地,有些古怪。” 余呦呦为了那个不知道的父亲,去那里查过好几次,“看着像个很普通的秘地,可是,那里的石台分布很像某些阵法,跟传送、定位之类的有关。” 她的便宜父亲如果真的是天渊七界的本地人,应该是知道她的,可是一直没出现。 “再有三年,它又要开了,到时,你帮我去看看,应证一下我的想法。” 第八零零章 万一 幽古战场持续一个月,参战人数多达千万的大战地点,虽然已经过去一年多,可是,至今不管是佐蒙人还是修士,都绕着走。 死的人实在太多了。 那扑面而来的煞气让所有路过的无智佐蒙人自动绕行。 佐蒙人都绕了,想赚点数的修士,只要不想歇着,当然也得跟着绕。 陆安和余呦呦经过那里的时候,可以说羡慕坏了。 听天龙镖局总镖头,如今的南部聚集地主事钱两一说,柳酒儿他们好些人的腰牌都换成了金牌。 金牌可是需要十万点数的。 那什么,说无相修士最后人人挂彩,要不是各方支援的及时,可能也要全军覆没的话,听听就行了。 钱两一说,柳酒儿他们修整五个月,再出聚集地的时候,修为都有精进。 可惜,他们现在找不到他们啊! 茫茫幽古战场,四大战区,那些家伙经过那一战后,干脆放飞了自我,再没跟左右紧密联系,如今谁知道在哪呢? “陆前辈,我们……” “嘘!有人来了。” 陆安看向这个可以称做佐蒙人小禁地的地方。 按理,这里不应该有佐蒙人的,可是…… 衣衫破烂的百人队,比正常的佐蒙人速度要快很多,低低的几声呼喝,就把他们围了。 “杀!” 秦故只远远瞄了一眼,就再没管。 别人避着这里,他不想避。 也避不开。 那一战,他不是没有机会的。 第二十四天的时候,柳酒儿他们就开始有人重伤了。 第二十八天,他亲自参战。 可恨,大战持续的时间太长,各方支援的修士太多,最终让他功亏于溃。 千万人马啊! 秦故知道,接下来的百年,若是不能把他们按下去,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回族里了。 “嗬嗬~~哈啊~~~” 叫声不对。 拿着血玉板,正要朝苏樱等三个观风使打听柳酒儿他们在哪的秦故,抬头时,面色瞬间大变。 陪他在这里的,都是服了曦智果的小队长,可是如今…… 秦故的腿比他的脑子快,见到那好像十面埋伏的锥阵,他想也没想的,先逃跑。 果然,不过片刻,那边就再也没了声息。 这这? 真是十面埋伏吗? 怎么可能? 杀神陆望这么多年都没有徒弟。 仙界各方研究他的十面埋伏,想要再培养几个跟他一样的杀神,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只有林蹊得他传承。 那刚刚…… 秦故连忙冲向南部聚集地方向。 那里沿途都有他的探子。 算时间,天渊七界炼制带有符阵的法衣、靴子,第一批要到交货的时间了。 如果现在已经有修士队伍穿上那种法衣、靴子,刚刚的两人,十有八九就是无相修士。 但是,那会是十面埋伏吗? 秦故的心里慌得很。 “哈啊~赫嗬~~~” 逃到安全地带,确实那两人真的没有追,秦故连忙召集在左近的族人。 好半晌后,听着不会说话的族人‘赫赫’‘哈哈’的回报,他整个人都有些抖了。 林蹊用的是花雨刀,从南部聚集地出来的老头用的是什么锥子。 所有在他锥子范围内的族人,无一例外,都会被锥破死点。 人家一路走来,没有掩饰那好像十面埋伏的锥阵。 唯一跟林蹊不同的是,老头的身边,还伴着一个使绫的厉害女修。 “赫赫~~~~嗬哈~~” 秦故的命令是查,派左近的大队,面对面的大干一场。 是十面埋伏,他要马上上报。 不是…… 当然更好。 腰牌上飞入的点数不对,陆安和余呦呦都怀疑之前逃掉的佐蒙人是条大鱼。 林蹊说,遇到那种特别大的鱼,能放就放,不要杀了。 后续人家会来找场子的。 只有人家找场子,他们才能发财。 所以,看到朝他们二人围来的千人大队时,不管是陆安,还是余呦呦都笑了。 “前辈!老规矩,我到前面打,有危险的时候,您救我一救。” “成!” 两人迅速分开。 远远的,秦故虽然非常不想相信那老头使的是十面埋伏,可是,事实就在眼前,真的不容他不信。 传说,十面埋伏在林蹊之前的几百年,还有一个传人。 那个传人是陆望的本家子弟,号病书生。 可是,那病书生不是早就死了吗? 现在在这里的,难不成是走了尸道后,又觉醒记忆的? 天渊七界的那些个混蛋,跟其他地方的修士不一样,不仅有走鬼道的人来,还有走尸道的。 上一次他差点就有机会杀了柳酒儿,可恨,被那个带了面具,力大无穷的尸王生生的阻了。 现在这个老头…… 秦故拿出血玉板,把他的观察他的怀疑,全都写上,报于安画、成康。 …… 幽古战场的角逐,陆灵蹊管不了。 没有陆安老祖,柳酒儿他们占上几次便宜后,也许会吃点亏。 但现在,有了陆安老祖,陆灵蹊觉得,就算挣不了大点数,安全百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现在只愁,怎么脱离思过洞,到上泰界去。 余呦呦的便宜爹,按她的说法是,是继曾经的便宜师父九壤后,插在她胸口的另一根刺。 陆灵蹊答应过她,帮忙化解了这根可能会影响她化神心魔劫的刺。 “师叔!” 修炼结束,等待子时风煞、风刃的陆灵蹊,挨到宜法身边,“我跟您说个事。” 陆安老祖走了,宜法师叔都不堵风眼了。 陆灵蹊觉得,师叔最近的心情,应该会很好,“余呦呦求我帮她到上泰界走一趟。” “……” 宜法接过她递来的肉干,细嚼慢咽着,就是不开口。 “那边,她娘进的秘地就要开启了,那里可能有她爹的线索……” “人家春风一度,都没想过是不是要照顾一下她娘和她,她至于喊爹喊的那么亲吗?”知袖从不远的地方,闪身坐过来,“林蹊,这种事,最好不要插手。” 那男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林蹊,因为九壤,千道宗特别收集过余呦呦的资料。 知袖很鄙视那个不要脸的男人。 “我没想插手,我就是帮她去看看秘地的石台。她说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台很古怪,在一起很像某些传送或者定位的阵法。” “……” “……” 宜法和知袖的眉头都是一拧。 “宜法师叔~,知袖师叔~~”陆灵蹊扯她们的袖子,“我都答应呦呦姐了,你们就让我去看看吧,瞅一眼我就回来。” “……林蹊,你一出宗就闹事,”知袖都怕了她了,“有想过,万一你被那阵法掠走怎么办吗?” 现在可没有柳酒儿帮忙算吉凶。 “也许那边是有什么机缘,可是,你连三千万仙石都舍了。” 说这话的时候,知袖的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 三千万仙石啊! 虽然知道建托天城是好事,是大好事,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林蹊给她的孝敬,她回回都想替她省着,想着不能啃小,要自个挣。 可是,这丫头的手也太松了,一下子就给出了三千万。 这不是灵石,是仙石。 知袖不能提这事,一提就心痛。 “老老实实在这里陪我们修炼吧!回头,若是有缘……,我们一起冲击化神。” “你肯定在我们后。” 宜法终于开口,“不过,林蹊,你知袖师叔说的对,你说,你万一被那阵法掠走,怎么办?” “余呦呦比我大三岁还是四岁?” 陆灵蹊掐着手指头,“算时间,她还不到两百岁呢。如果那里真是法阵,而且还是能运行的话,我肯定还能回来啊!” “……” “……” 知袖和宜法都有一瞬间的无语。 不过,人家说的没毛病。 “而且,师叔……” 陆灵蹊脚下灵光一闪,一个隔绝外面的透明护罩就升了起来,“我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我的十面埋伏可以模拟传送阵,虽然传送的距离不远,可是,我真的能以自己为阵基,把自己传送走啊!” 她聪明着呢。 “再说了,知袖师叔,您刚刚说的只是万一,世上哪有那么多万一?” “真能传送?” “……真能传送?” 知袖的眼睛亮晶晶的,宜法的眼睛就复杂多了。 “我都试过了。” 陆灵蹊知道,她要说服的对象,只在宜法师叔这里了,“这是杀神陆望前辈传下来的法子。” “……” 就猜到是这样。 宜法在心里,微微沉吟了一下,“能把重影变传送阵的事,我和知袖都没听过。” 太匪夷所思了。 但是,于林蹊以后的安全,实是大好事。 “你也不准再向你师父得瑟!” 随庆师兄喜欢炫徒弟,在天渊七界,在幽古战场怎么炫都没问题,可是,林蹊未来的路,会在仙界。 那里的变数太多了。 “想到上泰界,也不是不行,不过……” 宜法瞅着瞬间高兴起来的师侄,“先拿十万仙石出来。” 啊? 陆灵蹊有些呆。 师叔们一直不要她的仙石,如今…… “师姐,你找林蹊要这么多仙石做什么?” 知袖也震惊的很,“她现在都没多少钱了,再说,我们手上又不是没有?” “她再没钱,肯定也比你有钱。” 宜法能看着这个蠢师妹,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你也说了,她出门就闹事,我们要防着她万一被传送走,要两百年才能回来。” 啊? 知袖瞅瞅师姐,再瞅瞅师侄,老实闭嘴。 “你老老实实,三年里回来,这十万仙石还是你的。” 宜法朝陆灵蹊露了个迷之微笑,“要是过了三年……,哼哼,这十万仙石,我全砸思过洞。” 臭丫头跟着知袖这么久,貔貅的性情一点也没传染上。 赚钱快,花钱更快。 现在抢下十万,也许以后花钱,能谨慎些。 “那肯定还是我的。” 陆灵蹊可不知道师叔在想什么,她非常大方的摸出暂时离开的十万仙石,“知袖师叔,这乾坤玉盒里正好装了十万,您帮我先保管着。” “行!我帮你保管。” 知袖笑咪咪的应了,“你不在的时候,你爷爷这里,我也帮你看着。” “希望最终不会保管到我手上啊!” 宜法给她摸了两张化神修士的剑符,“我知道你师父给你画了好几张,不过,他的太明显,这是联盟闲风和恒年两位星君的,拿着吧!早去早回。” 林蹊的修为能进阶的这么快,得惠于那一个又一个机缘。 元婴后期与化神看着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都跨不过。 “你进阶的太快,虽然基础打得也很牢,可是,我觉得,按正常算的话,你能打得更牢,所以呢,真要被困到什么地方两百年,也不要太急,哪怕用仙石修炼,也能稳步修到化神,到时候回来进雷河进阶,你还是最年轻的化神星君。” “……师叔,您是不是特别想赚我这十万仙石啊?” 陆灵蹊被她说得心里毛毛的。 总有一种,她可能会倒霉转走的风险。 “余呦呦进去几次都没事呢。” 她号天道亲闺女,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您现在朝地呸一声,说刚刚说的不算,我就三年零一天回来,让您白赚,要不然我就在三年的最后一天回来,让您白欢喜。” “噗!这个可以。”知袖双肩颤动,笑倒在陆灵蹊身上。 “……呸!” 臭丫头还是有钱就撒着玩。 宜法觉得,与其让别人花,还不如她帮她收着,“我刚刚说的不算。三年零一天啊,说话要算数。” 啪! 陆灵蹊当场跟她对了一掌。 不过,师叔的话,到底记在了心里。 子时风起的时候,她一边跟风刃消耗灵力,一边跟青主儿勾通,“你是陪我到那个可能两百年都不能回来的地方去呢,还是跟猫儿他们进乱星海?” “跟你一起。” 青主儿可不想跟她分开那么长时间。 “那边如果没事,隔个二十年,我再进乱星海就是。” 又不是没机会了。 “林蹊,为防意外,你还是多做些准备吧!” 原本,青主儿都没在意的。 “吃的、喝的、穿的,多装些。对了,还有鸿蒙珠境,要不要带着?” “……你真当我要倒霉呢?” “以防万一嘛!” 第八零一章 传送 鸿蒙珠境当然不能带。 爹娘在里面修炼呢。 带了它,是不是也要把爷爷带着? 爷爷是个爱热闹的,在思过洞一边提升修为,一边磨练战绩,顺便还能跟大家说说话,日子过得正美,陆灵蹊怎么忍心让他老人家再从热闹的地界,回到没人说话的鸿蒙珠境? 可惜,敖厘、敖象和小贝他们都与叶猫儿他们建了大德之契,要一起到乱星海修炼,否则倒是可以把他们带着晃一圈。 真要有机缘也能都得些。 “这一箱是什么?” 青主儿知道叶猫儿他们的名字都报到联盟了,不可能再更改,只能转移话题,指着大师父今天才塞来的乾坤玉箱。 “奶糕。” 陆灵蹊笑咪咪地拿起一块放进嘴巴。 只看她瞬间亮了的表情,青主儿就知道,肯定好吃。 “……什么材料做的?” 青主儿只恨自己不能变成人,马上也来一口。 “应该是三阶灵羊乳,奶味醇厚,甚为香甜。” 大师父很少给人做这种糕点的。 爷爷也没做过奶糕。 “放心,我肯定会给你留一部分的,再到妖庭,你使劲吃。” “……” 青主儿心塞的不想说话。 灵蹊惯会给人画饼。 想要再去妖庭,没有十几二十年,肯定是不行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余呦呦的天赋是什么呀?” “……好像跟幻术有点关系。” 人家的特殊血脉,好歹有点用,她家的屁用没有。 陆灵蹊一直很心塞,所以就一直没问余呦呦的天赋具体在什么地方,“不过,看着也不太强,要不然,也会被吓到逃出青云宗。” “……” 青主儿瞟她一眼,怀疑她是贬低余呦呦的血脉天赋,给她自己找心理平衡。 “特殊血脉其实跟妖族有些关系吧?” 青主儿想找出畅灵之脉真正的源头,“是大妖或者神兽级别的血脉。像瑛姨如果嫁入人族,有幸生下的孩儿,应该跟玉骨或者在冰灵根的方面,有些加成。” 这? 陆灵蹊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跟妖这么有缘,大概畅灵之脉的祖上,确实有一位是妖。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妖。 “我练化了那么多龙血,第二元婴还长了两个小龙角,那是不是说,我也算真正的龙族人?” “我觉得是。” 可惜,这家伙从来都没有仙子形象。 青主儿觉得,想等她开窍嫁人,生个更小的娃印证她们的想法,根本不可能。 而且修士的修为越高,越难要孩儿。 再加上这家伙每次进阶,没有避过雷,还专门迎着雷…… 青主儿再瞅陆灵蹊的时候,眼神忍不住的有些小忧伤。她现在有些明白,爷爷为什么喜欢背着她们叹气了。 “那我的畅灵之脉如果不是传自龙族,现在又加上龙族的血脉,以后……” 陆灵蹊突然顿住,“咳咳,不说了,赶快走吧!” 她努力活到地老天荒,爷爷和爹娘,肯定就不会遗憾断代了。 …… 密林中不时有兽吼传来,踏树而行的青袍修士,好像没看到一般,缩地成寸,每一抬脚都是数千丈。 很快就到了他想要至的地。 山崖旁,一个书着铁口直断的布幡,正迎起飞扬,旁边的桌上,趴着睡觉的老修,口水都流到了胡子上。 “嘿嘿!干活了。” 青袍修士伸手敲敲他的破桌子。 “啊?算卦?” 他今天才摆过来呢。 这么偏的地方,都有人这么巧的过来吗? “原来是你这老小子。” 老修甚为鄙视,“老夫百年才算一卦,你这样追着我,是不是太过了?” “缘,妙不可言也。” 青袍修士的心情显然非常好,“你的百年一卦,不是有缘者得之吗?正好,这一次,是我先到。”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老修甚为无奈,“说吧,要算什么?”早点把活干完了,他也能早点滚蛋。 “宗门可算吗?” “不能!” 老修吹胡子瞪眼睛,“一个宗门的兴亡,涉及多少人?你是嫌我活得太好了吧?” 他好不容易才从天渊七界活着回来呢。 差一点点,就回不来了。 “六脚冥虫到天渊七界,你知道我吓成了什么样?” 他到现在还在生气。 “要不是老夫运道好……” “什么叫你的运道好?”青袍修士摸出一把圈椅,坐到他的对面,把他泡好的茶,先给自己来一杯,“是天渊七界运道好吧?正好有个天道亲闺女。” “嘁!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老修鄙视,“我这百年一卦,不算天不算地,不算宗门,不算兴亡,只算你个人的事。” 其他的,别做梦。 “你要算就算,不想算……滚蛋!” “幽古战场那里,天渊七界的无相界出了一个神算子,你知道吗?” 青袍修士没理他的话,只是笑着反问道:“人家一天多少卦你知道吗?佐蒙人以千万大军围杀,血战一月,一百多人,一个陨落的都没有。传说,每每在有队友危急的时候,那个叫柳酒儿的算神子,都会先一步喊出变阵的话。” “……” 老修夺过他的茶壶,把里面还剩的一杯茶,给自己满上,“看不上我,你去找她啊!”他又不希罕。 “她传承的天演数……” “停!” 老修一口打断,“你一不是仙盟的人,二不是佐蒙人,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呵呵!好奇嘛!” “我这里只算卦!” 老修不想理他,四处瞄着,想看这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 如果有其他人,他主动上前送一卦,全了百年一卦的誓言就是。 “想撇下我?” 青袍修士笑了,“趁早别做那梦,有了,帮我测一个字。” “写!” 老修示意他用茶碗中的水,写一个字来。 “连纸笔都不给,太抠门了。” 青袍修士没上他的当,自己拿纸笔,当场给他写了一个‘夢’(梦)字。 “夢?” 老修瞅着这个家伙,“你还有做夢(梦)的时候吗?” “……还真有。” 青袍修士叹了一口气,“在那个说夢(梦),又不叫夢(梦)的地方,我干了一件蠢事。” “化丹劫?” “你不是神算子吗?” 青袍修士不满他眼中的八卦,“若什么都要我来说,那还要你算个屁。” “你呀你呀,真没意思。” 老修摇摇头,拿过他写的字,慢慢看着,“夢(梦)……!从字面上看,会意之意也。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梦)。”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瞅了他一眼。 “‘宀’乃房之意。” 说到这时,他笑了,“你这是动了凡心啊!” 多好笑的事啊! 这个家伙居然动了凡心。 “你们家快被你自个玩绝代了吧?” 结果,他自己居然有了成家的心思。 这要是被那些人知道,还不得跟他重新拼一把? “……夢(梦)的解释有很多种。”青袍修士很不满老修那看笑话的表情,“你确定给我的只有这一种?”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说不出的严肃。 “看到‘宀’这个吗?” 神算子指着他写的‘宀’,“你有没有发现,‘宀’被你写的有些大?” “……” 青袍修士看着‘宀’,限入沉思之中。 他是绝对不会成家的,那年完全是被人阴了。 “我从来不曾……” “慢!”老修阻住他,“家族是家族,你是你,你不是都脱离家族好多年了吗?如今的你,只是你自己,又如何不能成家?” 说到这里,他打量他的面色,不由又轻咦了一声,“奇怪,你确实没有红鸾星动。” 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配得上他。 “但是……” 老修盯着他的夢(梦)字,“夕,谓之阳,亦可称月,乃阴阳调和之意,从这长长的拖笔看,你应该是有血脉传下的。” 说到这里,他又抬头打量他的面色,“我说,你千辛万苦跑我这里,是不是本身它就困惑着你?” 有困惑,那肯定是有感了。 以他的修为,既然是有感,那肯定是真的。 “……是!” 青袍修士长长叹了一口气,“自从那一次后,这一百多年,两次入梦,两次都看到了一个面容异常模糊的女孩儿,在哭喊着爹爹。” 听她哭喊爹爹,他的心异常难受。 那孩子的日子应该过得很艰难。 可恨,他不知道她在哪。 那个地方,是他中了暗算,神智不太清醒时误入的。 后来几次过去,感觉那里平凡无奇。 而且,他也再找不到,当初所走的长长溶洞。 但如果说它是梦,直接把它完全归于梦,似乎又不太可能。 因为,当初他确实在神智不清下,与一女子发生了关系。 只是,当时太过气愤,连那女子的面容都没细看,就急急的按着原来的记忆退走。 事后,更是好几年都不曾踏足过那里。 “你既然也说,我有血脉传下,那我的那点骨血……” 青袍修士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紧张,“应该不会半途夭亡吧?” “……这是第二卦。” “怎么是第二卦呢?” 青袍修士急了,“你好好看看,我这一撇拉得多长,你既然说它代表了我的血脉后人,当然还在一字之内。” “……” 老修打了个长长的哈气,“你自己写的字,自己都说它多长了,又怎么说,会半途夭亡呢?” 反正那一撇上,没有顿笔之处。 现在看来,虽然是刻意为之,但这刻意…… “既然已经从心里认可了,那就去找吧,跑我这里耍什么威风?” 他的卦终于算完了。 反正比当初给林蹊解的‘缘’卦容易多了。 那个字真是充满了变数。 引动天象。 明明只是一个字,愣是被他解出了三卦。 收那小丫头三十块仙石,还被她腹诽神棍。 哼哼! 缘!妙者,少女也,那丫头恰是破局之人啊! 老修知道,自己那三卦,因为天地气机的干扰,也确实没算到点子上,但是,天渊七界的百年时间,他算是看明白了,那丫头正是破局之人。 天渊七界曾经的局,都在她手上。 所以她叫天道的亲闺女。 老修正在由幡,突然顿住。 不由看向面露纠结的青袍修士,“……去吧去吧!这世上的事,想是没用的,你得去做。” “我做过了,可是,找不到路。” 那个地方,他近些年查过好多次,可是……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老修把自个的幡收起来,“我这卦摊只算卦,不是给你找路的。” “……” 青袍修士站起来,深深看了他一眼,一个闪身,往更远处的密林去。 看他的样子,不是回宗。 不过…… 老修看看天,在手上掐了几掐,严重怀疑这一卦和刚刚的心有所感,窜到了一起。 只是那丫头有爹有娘有爷爷,祖宗也多的很。 按理是不可能有意外的。 老修看着天上随风缓动的一团云,深深叹了一口气。 柳酒儿的传承,跟他有些关系,可是,她为什么就一点也没受天地的反噬呢? 是因为她身边另有贵人,还是他无意加的那些东西,误动了天机? …… 仙界的事,陆灵蹊当然不知道,她做好一切可能意外的准备,压制修为,进到余呦呦进了几次的所谓秘地。 这秘地早就名不符实了。 因为食灵蜿虫,各方地脉升级,感觉外面的灵气都比这里足。 “石摊就在那边。” 青主儿也很鄙视这个平凡无奇的地方。 灵气不好,连散修都没进来几个。 而且,人家到这里,是找那几株灵果树的,她们…… 青主儿指着地图,跟着陆灵蹊一路赶到石摊的时候,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玄华姨在星河水下的石头家,就被你和瑛姨玩没了,这里……,灵蹊,你说有没有可能,早被后来修士弄乱了?” 这? 很有可能。 不过…… 陆灵蹊的眼睛,在石滩大大小小的石头上扫过,眉头微微拢起,“主儿,其他秘地。因为地脉升级,都越来越好,你说这里怎么没有跟着变好?” 按余呦呦的意思是,维持了原样。 陆灵蹊一个闪身冲进了石摊,站在了最高最大的一块大石上。 “不对劲。” 第八零二章 她……好吗 鬼井。 人妖两族分界大峡谷处一个更深的无水幽洞,因为常有鬼雾弥漫,人称鬼井。妖族不管是大妖还是小妖,俱都避着鬼井,只偶尔会有几个修士深入鬼井找一找天阴草、乘阴石。 此二者只在鬼雾常常出没的地方出现,鬼井因为地方狭小,出产并不多,所以,过来的修士也少得很。 青袍修士站在鬼井旁,静等七月七鬼门大开的最后时辰。 那年就在这里…… 青袍修士迅速把法衣,以及身上的配件什么的,全都换成那日一样的。 这一百多年,因为种种,虽然来了几次,可是并没有还原当日的一切。 对那个不在预期中的女儿,他一开始是持排斥心理的。不想去想,也不想过问,那家人不是说废了一个,不能再废另一个了吗? 凭什么,他还要给他们生孩子? 明明他是受害者,结果却被放弃了。 明明那个混蛋是害人的,结果却因为他废了,得到了更多的关注。 害人的没被罚,反而混得更加风升水起,活该后人有样学样,你害我,我害你,有点本事的彼此都祸害完了。 他才不想给那家传血脉呢。 可是…… 那一声声的‘爹爹’,带着委屈,带着渴望,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害怕,好像无常就在她身后追着,她在恐惧中,想求她没见过面的爹爹给点庇护。 越是不想去想,越是时时出现,到最后,只要在宗内看到小点的女孩儿,都忍不住的想起他的女儿在哭,在害怕…… 当年被家族、父母抛弃,又中了毒,风大了冷,夜黑了冷,嘲讽的目光让他冷,怜悯的目光还是让他冷…… 曾经热烘烘的心窝,好像再也没有暖起来过。 直到梦中的女儿喊爹爹…… 神算子说得对,什么那家的血脉? 那是他的女儿。 是可以给他一个家的女儿。 朦胧的月光下,青袍修士的身影挺拔而清瘦,稳健却孤单,遗世独立的寂寥中另有一种蓬勃的生机在爆发。 他马上感觉到不对。 心喜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一丝犹豫。 如果能借此机会闭关,那个困扰他多少的‘神泣’定能往下再压压。 就算不闭关,离这个死气马上就要喷发的鬼井远一点,也能…… 说时迟,那时快,鬼井中的鬼雾,突然喷涌。 青袍修士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退开,一个闪身冲了进去。 …… 陆灵蹊站在两层楼高的大石上,瞄着四周分布的大大小小石头,终于摸出一枚玉简。 “这真是什么……阵吗?” 青主儿看她一边瞄玉简,一边自己的花刀模拟周围的石头,好奇的四处瞄着。 “是!与妖族有关。”陆灵蹊一边回答,一边对应周围的石头,按着玉简布阵,“这玉简是玄华姨从妖庭的藏书楼给我复制的。” 果然与妖有关。 原来余呦呦才是半妖啊! 青主儿忍不住好奇她爹是什么妖,“妖族在幻上有天赋的,最有名的就是迷幻天魔狐了,其他狐狸也都会一点,余呦呦的幻术不高,肯定不是迷幻天魔狐,她……长得还不错。林蹊,下次她回来,你让她跟着一块去百禁山,找青丘狐族问一下。” “你怎么就盯着狐狸?” 陆灵蹊感觉不太像。 青丘的狐狸精们,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老的还是少的,反正一个个都臭美的很。 狐狸叔嫁到妖庭,都被改造成了爱美的狐狸精。 余呦呦的娘…… 虽然长得肯定不会差,可是,当年她还只是炼气的小修士,那些自视甚高的狐狸精们,怎么也不至于朝一个炼气小修士动心。 “低阶妖族会受困于血脉,无法与其他种族的结合,可是,高阶妖修或者神兽、异兽级别的,都可以跨种族结合。” 虽然生下的孩子,有可能不像爹,也不像娘,成为另一种异兽,或者下落到普通妖兽,可是,他们的血脉都是有祖上痕迹的。 “瑛姨说,妖庭那里就有一位叫花大姐的女妖,她身上有蛟王血脉,但是,她自己却更接近于青鸾的异种鸟,当然了,她也可以短暂的用幻术迷惑别人。 玄华姨猜测她身上也有迷幻天魔狐的血脉。” 反正玄华姨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中有一种特别的复杂和骄傲。 陆灵蹊知道,玄阴蚌母就是有傲的本钱。 为了自由,连命都可以不要。 在一个地方呆着,能不挪就不挪,挪了可能就不想活了。 所以血统没办法被其他的妖族污染,纯正的不要不要的。 “我用引龙决炼化龙族精血,狐狸叔他们也在龙冢炼化了那位死了的龙王前辈精血,一路突破成了八阶大妖,你敢说,他们身上没有龙族血脉?” 陆灵蹊感觉余呦呦的父亲不会是男狐狸精,“血脉天赋有可能会被激发,也有可能会隐藏,这就跟一个娘生的孩子有蠢有聪明一样,根本没办法把握。 余呦呦的爹……” 她的花雨已经差不多把石摊上的石头都幻出来了,不过,心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小慌慌。 陆灵蹊连忙撤回大半灵力,只勉强维持阵形,“主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青主儿正要摇头,一声摄人心魄的吼叫就从地底传来。 陆灵蹊吓得一个机灵,连忙收回所有花雨。 她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在收花雨的瞬间,就要转身飞离,可是,飞离巨石不过数丈,地底就传来一股想象不到的吸力,‘吧嗒’一声,她这个元婴无敌的元后大修士,就被摔在了地上,然后,还被那股子吸力拖拽着往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黑洞拉。 那黑洞有一种蚀骨的阴寒之气,跟黄泉禁地有得一比。 陆灵蹊正要拿师父的剑符往黑洞捅一捅,给自己一个逃出生天的时间,可是,剑符刚刚拿出,身体突然失重。 那种传送的感觉太过明显,这时候要用剑,万一绞坏了传送通道,她肯定会被外部的空间之力,活活压死的。 怎么办? 那里不会是鬼域吧? 余呦呦身上也没有鬼气啊! 陆灵蹊欲哭无泪,后悔用重影按着石摊上乱无章法的石头布阵,如果没有乱来,她肯定不会被师叔们的乌鸦嘴言中。 “快点,护好头脸。” 掉到地上的时候,青主儿的小藤藤上,都被擦破了一层此,灵蹊脸上同样。 “现在什么都别想了,万一再掉……”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她被砸在一个异常狭小的地方。 恰在此时,一个好像熊爪的两根爪指,在半空中挣扎了两下,也将将好的落下,砸在她的头顶。 抱着头,还没起来的陆灵蹊又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一次,她看清了,身前不远的地方,一个黑洞正在弥合,那黑洞深处,一个长长的尾巴划拉了一下,带着黑洞彻底消失。 这? 青主儿紧紧贴在她脖间,两人好半晌都没法动。 “找死。” 外面的暴怒声音,带着一种意志之力,冲破所有鬼雾,只是,刚到陆灵蹊身前又化为无形。 叮! 长长的剑鸣在上空响过,陆灵蹊还没来得及从重重的爪指下爬出来,身上就是一轻。 青袍修士看着这个狼狈的女孩,忍不住的心热,“你……你是从石摊来的?” 什么? 陆灵蹊抱着她的脑袋,掩护青主儿,让她赶紧溜,“是!前辈,这里是……是什么地方啊?” 虽然已经决定让宜法师叔赚她十万仙石,可是,她把时间控制在三年零一天的,真的没想过,在外面一呆几百年啊! 陆灵蹊又后悔,又担心这个莫地的地界,再加上刚刚绞动黑洞的尾巴,担心它以后不出来,再也回不了家,所以问话的时候,声音不可避免的就带了点颤音。 “这里……是仙界!” 青袍修士暗用血脉追引术,没在这女孩身上感应到什么,心下非常失望,“你是什么地方的修士?” “天……天渊七界。” 陆灵蹊欲哭无泪。 她不要这么早就到仙界来。 来了仙界以后怎么回家? “天渊七界?” 青袍修士心下一跳,“那个才跟六脚冥虫干过一架的天渊七界?” “是!” 陆灵蹊希望这人是好人。 就算不是好人,也看不上她这个小元婴。 “那你……是怎么来的?” 青袍修士太气了。 要不是那个臭熊捣乱,他是可以往那边走走的,“这里是不是有一个长长的通道?那通道呢?” 当初他来的时候,就有一个长长的通道的。 当年维持了那么久,现在…… 青袍修士原本是想把那臭熊打发走,以免坏他回来的路,可是,没想到,才稍微干了那么两下,这鬼井就差点被他们弄塌了。 害得他不得不把它引起,明明连百息都没有,怎么…… “是一个传送通道,通道里……有一条长长的尾巴,那尾巴一闪,传送通道的黑洞就没了。” 陆灵蹊真的想哭。 “没了?” 青袍修士跺着脚下,“在哪没的?” “就在您刚刚跺脚的地方。” “……” 青袍修士的神识尽涌,可惜,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其他什么都没有。 “出去说。” 一双全由灵力幻成的大手,一把抓着陆灵蹊就飞出了鬼井。 “滚!” 一声叱喝从青袍修士的嘴巴冲出,鬼井外围飘散的鬼雾好像遇到克星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在峡谷的两端。 不远处,一个长着金黄毛发的巨熊倒伏着,它临死不甘的眼神,好像还能摄人心魄。 陆灵蹊面色不由发白,感觉这熊怎么也是十二阶以上的。 她的震幽牌在储物戒指里,没有带出来呢,若不是这青袍修士帮忙挡了金熊的临死余威,她肯定不能好好的站在这。 “不用怕!” 青袍修士心累的很,“现在你能用灵力了,给我幻出你所在石滩的样子,再幻出传送通道和……和你看到的巨尾。” 当年银月仙子那些人下界,是从这里走的吗? 宗门典籍上,只说有一个神秘的通道。 那通道具体在哪,却无人知道。 至少典籍上没有记载。 陆灵蹊老老实实给对方幻出石滩的样子,然后是通道,再然后是那条未知的强大生物尾巴。 “传送通道太过幽深,我没看清长尾的全貌,只见它像这样轻轻一摆,然后,那个通道就迅速弥合了。” 陆灵蹊用灵力幻出黑洞消失前的样子,“前辈,它……它以后还能再出现吗?我……我还能回去吗?” “……” 这个问题也是青袍修士想问的。 他想到那边看看,如果可以,把女儿带过来。 “一百多年前,我曾经到过石滩。” 青袍修士努力思索那长尾的另一头,到底是什么。 能够撕开空间的冥兽虽然了呢,但是,仙界到天渊七界多远? “至于你能不能回去,就要看运气了。” 都到了仙界,还能回去吗? 还想回去吗? 就算现在想,再过一段时间,肯定都不会再想了。 “你……你听过一百多年前,有谁在……在石滩……” 接下来的话,青袍修士不知道该怎么说。 “您……” 陆灵蹊从这个面色同样不好,可是明显修为强大的青袍修士脸上,看出一点余呦呦的影子,至少他们的额头和脸型很像,“一百多年前,我有一位长辈,从石滩回家后就有孕了。” 什么? 青袍修士心下一颤,“那孩子……如何了?” “您等一下。” 如果能替余呦呦认亲当然好。 她爹既然在找她,那大家一起想办法,再回去就容易多了。 陆灵蹊翻手就摸出一个贴着禁制符的玉瓶,“这里是我朋友的一点精血,她说,如果我能运气……”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 原来不是师叔们乌鸦嘴,余呦呦一开始就坑了她。 什么叫运气? 她号天道亲闺女,就是比她有运气啊! 陆灵蹊好想哭,“您试着有血脉牵引术看一下吧!” 青袍修士早就在等着了,在她把禁制符刚刚撕开,就抬手轻轻一吸,一点点的嫣红血液,落到掌心的时候,引动了他体内的血热。 “她……好吗?” 第八二四章 云天海阁的很多弟子都知道,去云海的冬门自那年打开后,就没关上过。 掌门的义女,龙族敖巽是雷龙,她在禁地雷海闭关,为了她,不仅掌门常常过去守着,很多年没出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宗主干脆就驻在了禁区之外。 听说,老宗主为了这不是人族的小徒孙,还逼着天霞殿、妙元殿等殿主,轮流抵着冬门,不让它关上。 唉! 既然敖巽在那里,既然门开着,怎么就不能让他们进去呢? “秦师姐,你说,我们能不能跟长辈们求求情……” “不能!” 敖巽那里,不仅有新老两位宗主,连她师父都去看门,方便她出关的时候,能随时出来。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 也许跟当初救了他们的神秘人有关,也许跟龙族有关。 冬门没关,按理说,放他们进去很方便的,但连着四年下来,师长们宁愿花费精力抵着门,也不让他们进去。 还有老宗主,就算他疼爱云天殿一脉,把敖巽当掌门师叔的义女来疼,也不会一点也不管他们。 所以,这里面……肯定另有秘密。 “你们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殊看到远处掠过的熟悉身影,哪里还管这些人? 急急追上出关的张榜,眼中染上笑意,“张穗!恭喜呀!”这次闭关,这丫头的收获看来不错。 “秦师姐!” 张穗一下子就乐了,“这次闭关,我特别顺!”敖巽当初分她的十二片天玄古茶叶,那威力真是没说的,“听侍女说,敖巽还没从禁区出来,还得了老宗主的喜欢,这是真的吗?” “……真的。” 看到张穗只单纯为敖巽高兴的样,秦殊心下顿了顿后,眼睛也浮出一抹笑意,“你是要到冬门求祝师伯,也让你混进云海?” 这分明就是往冬门的路。 “求一求嘛!” 张穗可不像他们这些人,“师父要是不同意,大不了再回来。”反正也不会掉块肉,“而且,敖巽这么久没出来,我师门又到那里守门半个月,肯定会知道点的。” “……说的是,那就一起吧!” 她是打酱油的。 张穗从小到大,都没让祝师伯省过心,围观她跟师伯赖皮,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秦殊愉快地跟着一起了。 “我怎么感觉你这笑,有些不怀好意?” “……谁说的?” 秦殊如何能认,“我也想跟祝师伯打听一下敖巽的情况呢。” 上一次,她跟师父打听,结果师父说他不知道。 相比于祝师伯,她师父要闷很多,只怕都没跟掌门师叔和老宗主打听过敖巽的情况。 对此,秦殊也很无奈。 虽然不能进云海,但是她觉得,哪怕不看敖巽救过她,只看老宗主和掌门师叔的态度,师父问一问敖巽的情况,关心一下,应该更好的。 可惜,做为徒弟,她不能反过来教师父,只能隐晦地提一下,或者自己给他描补。 “……那就快点。” 张穗跟秦殊从小玩到大,曲师叔什么样,她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她师父都在暗地里,吐糟过曲师叔好多次,说他一点也不会做人。也幸好秦殊常跟她玩,常到天霞殿,才没被他教偏了。 两人赶到冬门的时候,就见祝红琳正靠在那半掩的门前,闭目养神呢。 “师父!” 张穗的声音亮的很,祝红琳一惊,嫌弃地抬了一下眼皮。 “师父,我进阶了呦!” “嗯!还不错!” “秦殊拜见师伯!” 祝红琳摆摆手,“看到没?学学秦殊。”徒弟咋咋呼呼的,她真愁,“想当一个人人认可的仙子,把你那嗓子给我放柔些。” “……我在外面都很柔的。” 在自家师父面前,还要装样,那也太累了,张穗几步上前,抱住师父的胳膊,“师父,您这样也挺累的吧?冬门这样开着,不是浪费吗?您说……” 她正要说,我们能不能走后门进去转一圈,就听到了隐隐的吼叫,“吼~~~~~” 云吼兽? 张穗和秦殊面上都是一喜,“师父,有云吼兽,您不去抢一抢吗?” “……老实呆着。” 祝红琳把她们两个往外面赶赶,“你掌门师叔在里面,还怕人家跑了?” 以前万年才能出来一个的云吼兽,近来出现的有些频繁。 祝红琳隐晦地转转自己的储物戒指,“没事就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 早在两年前,她就明白,木师伯为什么也要在里面守着了。 傲巽实在是个宝藏小龙。 掌门师弟自从把她带回宗门,不仅身体好了许多,也连带着,让她沾了不少光。 “师父,敖巽在里面呢。” 张穗才不在乎她师父怎么说呢,“她现在怎么样了,您问过余师叔吗?” “放心!她……” 祝红琳突然若有所觉,回头的时候,隐隐地看到四道身影。 其中三个大的非常熟悉,但里面怎么会出现一个小娃? 他们轮换着守在里,很肯定地知道,里面不可能另外进人的。 “好了,出来了。” 木老道拉着他起名敖海的小家伙,“红琳在这啊?”他摆手,免了张穗和秦殊的礼,只高兴的道:“来来,做师姐的,给你师弟敖海一份见面礼。” 什么? 祝红琳都惊呆了。 “师……师伯,您……您收敖海做徒弟了?” 好好的,怎么又会有龙进云海? 而且还被师伯收徒? “自然!” 木老道喜的眉毛都飞扬起来了,“别给我转移话题,快给见面礼。” “敖海拜见师姐!” 师父说,这些都是他的家人。 敖海天然的亲近,小身体一弯,给了祝红琳一个特别甜的笑。 “啊?乖!” 祝红琳的眼睛在敖海和陆灵蹊的龙角上转了一下,老老实实地给这个莫名出现,可以更厉害的雷龙掏见面礼,“这是青桑果……” 她本来准备给徒弟进阶玉仙用的。 现在多了一个小师弟,就只能委屈徒弟了。 “师姐,你把青桑果折价,给我仙石吧!” 什么? 祝红琳一呆,“这个很贵重的。” “祝师伯,您就给……给小师叔仙石吧!” 陆灵蹊很郁闷,明明是她帮敖海长出来的,结果一出来,就长了她一辈,她要喊小师叔。 实在是没理可讲。 “要不然,他也不能把青桑果一劈为三,给我们当见面礼啊!” 啊? 一旁的张穗和秦殊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些。 青桑果对张穗太重要了,难得小师叔不要,还要给她们见面礼…… “师叔还小,我们就……” “你们不要,我要。” 陆灵蹊眼见敖海从祝红琳那里,得了二十万仙石,很自然地伸手,“小师叔,她们不要,多给我点。” “……” “……” 祝红琳三人都有些呆。 不过,木老道和余求笑咪咪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又让张穗后悔了,“要,我们都要。” 看敖巽的样,不要才是傻子。 再说了,这见面礼是她师父给的。 能赚回一点是一点呢。 “……我的师侄有些多。” 敖海早得师父传音,从仙石袋里,一人给她们掏了两块,“而且,我还小,所以,意思一下就行了。” “还不如不意思呢。” 两块? 陆灵蹊接过的时候,更郁闷了,“老祖,您这有了新人,就忘旧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快吗? 木老道哈哈大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若不是发现的及时,赶去的及时,这丫头就要把敖海吓得不敢见任何人了,“你老祖我要是没收敖海为徒,你以为,你那些仙石,老祖我还能补给你呢? 走走走,敖海,为师带你把师兄师姐们,全都认个遍,余求,你也来。” 大徒弟也跟着,有点脑子的就会知道,敖海有多得宠。 “先跟你两位师姐玩玩。” 余求也没想到,师父会把敖海收为徒弟。 他摸摸陆灵蹊的小龙角,“伯伯陪你小师叔转一圈,就送你回去。师姐、张穗、秦殊,敖巽先交给你们了。” 余求跟上师父和师弟的遁光,张穗先忍不住,“敖巽,你要到哪去?回家吗?” “是!” 陆灵蹊点头,朝也望过来的祝红琳道:“祝师伯,在云天海阁的这些日子,多谢您照顾了。” “……这不是应该的吗?” 祝红琳有无数的问题要问,但想想又忍住了,“你喊我师伯呢。”她微笑着道:“这几年,给你存了不少天霞果,回头,让张穗都拿给你。” “谢谢师伯!” 天霞果对宜法师叔他们都有大用,陆灵蹊太喜欢了,“师伯,我在禁区也捡了一点好玩的。” 她给她摸了一块表面上流光溢彩,其实,都是细小电弧的金紫色石头,“送给您。” “……天然的雷石?” 祝红琳甚为惊喜,“那师伯就接着了,不过,敖巽,敖海也是雷龙吗?” 云海内的禁区,轻易木师伯都不让他们进。 她一看就知道,这块雷石是敖巽在禁区的雷海中捡的。 “他……可能比我还要厉害一点点。” 敖海诞生在禁区,禁区是云海的核心,按木老祖的说法就是,他可以控制整个云海。 “您看老祖那么喜欢他就知道了。” “……确实!” 祝红琳笑了笑,“那你们玩,不要出宗门。” 师伯和师弟,两代掌门这几年守的不是敖巽,是敖海吗? “我也陪你们小师叔转一圈去。” 祝红琳一个闪身,也跟着跑了。 陆灵蹊还没动,就被张穗和秦殊一左一右的抓住。 “雷石对你来说,就是伸个手的事吧?” 张穗笑嘻嘻地朝她伸手,“给了我师父,总不能把我们忘了。” “忘不了。” 陆灵蹊扔给她们一人一块品相差不多的雷石,“都有呢。” “谢了。” 秦殊感觉她身上的气息,比几年前强了很多,也为她高兴,“敖巽,回了归墟海,你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呀?” “大概……千年吧!” 努把力,早点飞升,才能再见她们了。 陆灵蹊期待回家,“对了,我具体在里面呆了多长时间啊?” “快五年了。” 张穗闭关,对时间不是那么清楚。 秦殊道:“云海对我们关闭都有四年又两个月了。” “噢~” 宜法师叔终于从她手上挣到仙石了。 陆灵蹊眼中微带笑意,“这样说,我出来正好五年了。” 这个时间回去,倒是正正好。 “佐蒙人后来又闹事没?” 她跟她们打听消息,“还有,幽古战场上,杀神陆望的另一个传人,有没有在那里大杀四方啊?” “这消息,我也想知道。” 张穗和陆灵蹊一起笑着看向秦殊,“闭关几年,刚刚要不是亲眼看到木祖师多了一个徒弟,我师父现场掏见面礼,肯定都要以为自己是闭关几十年了。” “好吧,看在大家的交情上,我就不收你们的打听消息的钱了。” 秦殊笑着带她们走向另一边的八角亭,“幽古战场那里,那位病书生陆安带着余红绫,跟佐蒙人又干了两场,听说,赚得盆满钵满。” 余师叔也对病书生非常感兴趣,幽古战场的消息,宗门这边,近来收得都非常及时,“再加上符阵的应用,佐蒙人在幽古战场早就翻不了大浪了。” “那就好。” 陆灵蹊眼中笑意加深,“不过,他们在幽古战场翻不了大浪,在仙界其他地方有没有翻啊?我听说,好早以前,他们甚至利用乱星海的空间薄弱点,强行偷渡呢。” “乱星海那里,他们早就不敢去了。” 秦殊的目光闪了闪,“乱星海的天地禁制太厉害,死一个,损失太大。倒是仙界,我们的圣者虚乘前辈,这几年一直在追杀佐蒙圣尊。” 什么? 陆灵蹊和张穗都惊呆了。 “圣者之战?” 那是多严重的大战? “他们在哪打?” 都不用陆灵蹊打听,张穗就先问出来了。 “天上!” 秦殊指了指天,“曾经有一次,我们云天海阁的上空,波纹连闪,那时候,正是我们大力清洗佐蒙人的时候,我猜,那位圣者曾经到过我们云天海阁。” 第八零三章 证明自己是自己 什么叫好? 什么叫不好? 虽然九壤早就死了,可是,他没死之前呢? 有一个随时可能把你杀了的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感受,陆灵蹊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她是余呦呦,不是跟那老东西拼了,就是也跟着变态了。 可是,余呦呦没有,她一直守着自己心中的美好,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那一份善,不被九壤那个伪君子影响,努力当好她自己。 就连帮她的时候,她也要小心算计着她师父的态度。 为她师父维持人脉,在外面笑脸迎人,哪怕不是她的本意,她也会干,因为,她不敢一个人独处。 给九壤看到她还有利用价值,她就可以多活几天,她小心的算计着怎么活,怎么样在不害人的情况下,好好活。 一点一点的,她从炼气算计到筑基,从筑基算计到结丹…… 陆灵蹊的眼睛突然有些泪目,她看着这个可能非常厉害仙人,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不好!一直一直都不好,她的师父,把她从她母亲所在的世家买下来,就是等着有一天,把她养大了,养的更好了,以秘法夺了她的修为、性命……” 吴求听了一个长长的故事。 因为小杀神林蹊,他听过九壤,对这个名字还有些印象。 那是个极不要脸的自私、无耻之徒。 他的女儿是在那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活着。 如果说,中了‘神泣’的他活得很艰难,女儿……更甚。 至少他中的是毒,中毒的时候,已是化神修为。 女儿…… 小小的孩子,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生活,明明知道师父对她不善,她还要小心讨好。 中了毒,被家族抛弃的时候,他也曾讨好过他的师父。 修仙界是残酷的,师父收他,是因为他确实是天才,是可以给他带去荣耀的弟子。 可是中了毒,曾经的荣耀,一去不复返。 连家族、父母至亲都可弃了他,师父因为他的不自弃,好歹还给了点怜悯,他很珍惜。 “……前辈……” 陆灵蹊没想到,这位杀了十几阶大妖的仙人,能这样当着她的面,虚弱的倒下去,连忙扶住。 “快……走,有妖要来了。” 吴求也没想到,一直压着的‘神泣’会再次暴发,蚀魂之痛让他面部扭曲,“快快……” 陆灵蹊还没感应到哪里有妖要来,不过,人家是仙人,肯定比她厉害,她没有犹豫的以灵力托住好友的父亲,风一般飚到死了的金熊处,把它非常值钱的尸身收起来,这才冲向他之前手指的东北方向。 吴求都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这么要钱不要命,可惜该耽搁的已经耽搁,而且他现在痛的无法抑制,说话还要力气,不如先攒点应对可能追来的妖王。 陆灵蹊不知道人家怎么想她。 好东西到手,她带着突然之间就病弱的仙人狂飚,反正是有多快,跑多快。 魅影盾加持的速度,在天渊七界可比化神修士,在这里…… 陆灵蹊也知道,在这里肯定不太行,但如今,她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嘭…… 就在她逃出数百里,以为安全的时候,搂头撞到一面无形之墙,硬生生的被撞回数十丈。 “吴求!” 淡淡的女音,不知从何方传来,“当我妖族无人吗?” 吴求? 陆灵蹊脑子一轰。 这个名字在假装中了‘神泣’后,听过好多遍。 不会这么巧吧? 会不会重名? 虽然不想相信,可是前辈仙人额上大汗淋漓,跟她学中‘神泣’的样子确实有些相像。 “抱歉!”吴求听到来人的声音,反而放松了下来,努力支撑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吴某就是想查些事情,那只大金熊捣乱,才不得已下了杀手。” “查事?” 身穿淡蓝色法服的美貌女子一个闪身就到了他们面前,“这鬼井你已经来了多次,老实说吧,查什么?” “这是吴某的私事。” 吴求一边忍着蚀魂之痛,一边道:“道友……” 他正要拱手,身边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却是还没通名姓的小丫头被对方抓了去,“道友做什么?是想跟我们云天海阁开战吗?” 如果遇到是那种没脑子的妖,他还要担心现在的情况不好,被人家钻了空子。 可是这一位,就绝无可能。 “什么叫我想跟云天海阁开战?” 女子本来甚为柔美的脸上,显出一丝戾气来,“我看是你们云天海阁想跟我们龙族开战。” 她抓着陆灵蹊的手上灵力一涌,狠狠一催。 陆灵蹊无力反抗,只觉身上的灵力被人家带动,额头涨痛,很快两个小龙角就长了出来。 这? 吴求震惊了。 “说,你是人还是妖?” “……是人。” 陆灵蹊被她抓着,“我修的是龙神给他人族的孩儿特别创造的功法‘引龙决’。”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这个小元婴算什么? 这一会,陆灵蹊总算知道,仙界去幽古战场的修士,为什么都不像其他界域的修士那么敢想敢拼了。 “……引龙决?” 美貌女子不相信她的话,“你身上自带龙气,敢跟我说没有炼化龙族精血?”说到这里,她的双眉一竖,“说,从哪弄的龙族精血?” “她绝对不是从仙界弄的。” 吴求一边努力压制暴发的‘神泣’,一边替陆灵蹊说话,“她是天渊七界的修士。” 不说不行,这个疯女人非常护短,哪怕一只蟒精化蛟,她也护着。 最近千多年,一直转在这人妖两族的边界,也不知道干什么,反正所有所龙族沾点关系的小妖,都被她护着。 “天渊七界?你当我傻?” 美貌女子脸上的怒气更甚,额头也长出两只龙角来。 只是,她的角明显比陆灵蹊的大了许多,不像她的,如小荷才露尖尖角似的,“就算战幽殿的惜时想给天渊七界的人走后门,也不可能送一个小元婴上来。” 她自己是化神鬼修,传说都不敢出战幽殿呢。 “前辈前辈,我是从鬼井上来的,”陆灵蹊恳求,“而且是上来没多久,我也……” “炼化龙族精血就该死。” “住手!” “那要是人家给我的呢?” 陆灵蹊在两边就要出手的时候,连忙大叫,“我有龙爹,龙弟弟,还有好多龙叔叔龙阿姨。” “……不可能!” 一掌逼退现在中看不中用的吴求,女子的眼睛带了一种好像嗤笑的打量,“你以为人人都是天渊七界的林蹊吗?” “……” 我的天。 陆灵蹊欲哭无泪,“前辈,让我动点灵力,我给您弄十面埋伏。” 真的?假的? 连吴求都惊住了。 这小丫头是林蹊? 不是中‘神泣’吗? “她中了‘神泣’。” 女子哪里能信? “没有,我没中。” 陆灵蹊真是败了,“还请前辈放出结界,不要让外人听到,我……我那是骗佐蒙人的。” 骗? 吴求和女子显然都持怀疑态度。 传闻那边都拿到了林蹊中毒后的影像。 “您让我动点灵力,我又跑不掉。” 修为的差距在这呢。 要是不能证明自己是自己,白白死在这,多亏啊! 陆灵蹊哀求女子,“您这么厉害……” 女子瞬间松开她一点,“证明吧!” 敢骗她,挫骨扬灰。 “前辈,结界!” 十面埋伏她能马上露出来,可是,陆灵蹊不想被佐蒙人追杀啊! 而且,这里面还涉及到顾凌呢。 毕竟她们骗的不是几百几千万仙石。 “哼!” 女子在吴求的结界的里面,又加持了两个雾结界,“快点,别想拖延时间。” 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会拖到五更天的。 不过,她的话音才落,一片又一片的淡青花瓣就在她们的身边飘起。 “……” “……” 看着这个似有序,却又好像无序的花瓣雨,不管是吴求还是女子,都有些呆住。 这真是十面埋伏吗? 他们可都没跟陆望面对面的接触过。 “您要是再不信,就抓两个坏妖来啊,只能是八阶,最高也不能超过九阶初阶。”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是吴求问她了,“是冰肌?” “是!”陆灵蹊可怜巴巴想到她那边去,“佐蒙人一直对我不依不饶,我才想着让他们以为我废了的主意。” 说到这里,她还迅速转移早已认主的震幽牌来,“呦呦姐去幽古战场之前,让我到石滩查人,我就想着偷偷出门一边能帮她办事,一边还能玩一圈。” 哪里想到,会被提前这么多年,整到仙界来? 仙界的元婴修士多如狗,都得缩着脑袋过日子。 陆灵蹊这一会也不知道是怪大家的乌鸦嘴,还是怪她自己太蠢。 知袖师叔说对了,她一出门就有事。 只要能回去,以后……再也不敢了。 “……鬼井与天渊七界相联?” 女子彻底松开她,回头望向鬼井处,“吴求,这些年,你几次到鬼井,就是为了去天渊七界?” “这是我的私事。” 吴求把连忙过来的陆灵蹊往身后拉拉,“道友,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不能!” 女子摇头,看向陆灵蹊,“听说你与妖族甚为亲善,那你之前说的龙爹、龙弟、龙叔、龙姨们,都是真的吗?” “是!” 陆灵蹊怕了这人,连忙点头,“我小的时候,被养在几位妖王叔、姨处三年。他们一直对我很好,后来还认了深海龙王敖昭为义父,他的孩子敖厘成了我弟弟,然后,就多了好多龙叔龙姨,还有龙哥龙姐龙弟龙妹。” “……”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有点吹呢。 女子瞅着她,“天渡境的巨龙真的非常非常大吗?” 如果那些笨蛋,是想从她那里了解天渡境的原始龙族,倒还算有点可取之处。 “大!” 陆灵蹊不想在这个同样是龙族的女子面前谈龙姨,“不过,那里,再也回不去了。” “……” 女子的眼睛,因为她的这句话,倒是柔和了一点儿,“不用怕,我不会吃你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一千多年前,龙族……都有哪些人出生?他们……都有亲爹亲娘吗?” 这是什么话? 陆灵蹊心下一跳,干干的咽了一口吐沫,“我还不到两百岁呢,一千多年前的事……,前辈如果能助我回去,我可以帮您查。” 回去? 回天渊七界吗? 女子垂了垂眼,“我在这边转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鬼井可通天渊七界,又如何能有本事助你回去?” 好歹是个线索。 她长吸一口气,努力振奋精神,“不过,如今的天渊七界,与乱星海和幽古战场都有传送阵,你要真想回去,吴宗主一句话,应该就可以。” 她希望她能回去,马上帮她查一查。 “……既然来了,叔叔总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吴求很替女儿珍惜林蹊这个好友,而且,女儿现在在幽古战场,回头,他也要准备点东西,请她带给她的,“云天海阁离此并不是很远,到那里玩一玩,然后叔叔送你走。” “好!” 真能回去。 而且回去之前,还能到云天海阁玩一玩。 陆灵蹊哪能不答应,“都听叔叔的。” 嘴巴这么甜? 吴求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敖道友,我现在情况不太好,到你那里,暂歇一时可以吗?” 连着数次到鬼井,敖桐能注意到他,别人……自然也能。 那金熊怎么那么巧的出现,都很有问题。 与其死撑着赶路,还不如就地寻个安全地方压制‘神泣’。 “……可以!” 敖桐脚下的遁光延伸,迅速接住他们俩,冲出峡谷,直奔她在这边的临时洞府。 “别怕,敖桐道友是归墟海的龙王。” 吴求对敖桐问林蹊的那些话,虽然有些怀疑,不过,人家没有明说,他当然也不会主动问,“只要不跟龙族为难,她一向很好说话。” “林蹊拜见敖桐前辈!” “好说。” 敖桐抬手摸了一个玉盒递给她,“既然你也算我龙族的孩儿,这个……就当见面礼吧!” 啊? 陆灵蹊有些呆,“这……?” “拿着吧!”吴求努力忍着蚀魂之痛,朝她露了个平和的笑脸,“你龙角都长出来了,确实算他们家的人。” 第八零四章 敖巽 龙角都长出来了。 陆灵蹊看到敖厘、敖象,就喜欢摸他们的小角,感觉萌萌的,小小的,特别有意思。 现在她也长了…… 她一次次的想伸手摸一摸,一次次的忍住了。 “嗯!长得不错!” 陆灵蹊没摸,敖桐倒是先伸手摸了一把,“对了,你有我们龙族的名字吗?” 啊? 啊啊? “……义父给我起了名,叫敖青儿。” “真俗!” 这什么青儿、紫儿、红儿的名字,只有不会起名的人才会起。 敖桐看她又诧异又羞愧的小样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这名字知道的人多吗?” “……挺多的。” 想到她左一个名字,右一个名字,每次都用不了久就被人扒了。还有这一次,连假名字都没用上呢,就迫不及待的自己证明是自己,陆灵蹊不由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这一会,她也有些明白过来,这位前辈问这话的意思。 在仙界,她不能用自己林蹊的名,用陆灵蹊也容易让别人联想,但是用敖青儿,天渊七界那边,不仅妖庭的好多人知道,就是联盟那边,因为参加托天庙大祭,也有好多人知道。 “那我给你另外起外名吧!” 敖桐决定回去就查引龙决到底是怎么回事,“敖巽如何?巽为木为风,无孔不入。”在她心里,其实更想她叫‘寻’。 不过,她已经寻了很多很多年,希望能在这天道亲闺女面前止住。 “用人族的巽卦,亦可解为,一叶孤舟落沙滩,有篙无水进退难,时逢大雨江湖溢,不用费力任往返。” 既然鬼井可通天渊七界,那么这一片定有空间漏洞,只是,它可能需要时间,或者什么特别的东西,才会无意开启。 敖桐真心希望给那个丢了的孩儿沾点天道亲闺女的光,不管什么困难,都能得遇天助。 “这名字很好听,”陆灵蹊不知道她有那么多弯弯绕,不过,巽这个字,不管是按字面的意思,还是按卦象,还是按她现在的处境,都是非常不错的字,“多谢前辈!” “……你喊吴求一声叔,就喊我一声姨吧!” 反正这丫头已经有一个天下皆知的厉害龙姨,再加她一个,也没什么。 说不得,让天道的亲闺女喊了一声姨,跟天道扯上一点关系,天道也能多给她一点怜悯,让她早日找到孩儿。 “那……敖巽见过桐姨。” 长辈越混越多,这真是没办法的事。 陆灵蹊也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运。 “乖!” 努力应对‘神泣’的吴求眼见这不要脸的,仗着他不能老说话,就这么把人家孩子给忽悠到手上,忍不住的想牙疼。 都说小杀神林蹊聪明绝顶,可是如今看着,怎么有些傻乎乎的呀? 他女儿也是这样? 牙疼的时候,吴求忍不住的又有些心酸。 他女儿没林蹊嘴甜,不过,总算她如今的师父,以前的师伯德成还算不错,要不然在那青云宗,只怕早就过不下去了。 陆灵蹊的小龙角又被敖桐趁势摸了一把,摸得她心痒痒,也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 嗯! 小小巧巧,感觉真棒。 “桐……桐姨,我还能把这角变没吗?”要是回去以后还不能收了,肯定人人都想摸一把。 想到自己摸敖厘、敖象的样子,陆灵蹊怀疑宜法师叔他们不睡觉也会想办法找机会摸她的角。 “当然!你的第二元婴不是长角了吗?” 都修出妖婴了,按理就算炼化龙血,也没本事修出妖婴吧? 敖桐的眼睛眨了眨,“她原先是你的副婴,从不曾真正主导过身体,但是事实上,我们妖族的身体,比人族的身体强悍数百倍,你既然修有引龙决,那用龙身修炼,肯定是没问题的。 想要收回…… 三年五载的,我激进你体力的异灵力化为己用,想怎么转,就容易了。” ╮(╯▽╰)╭ 原来她还因祸得福了吗? 陆灵蹊这才想起,被第二元婴扒拉到第二丹田的那团不受她控制的异灵力。 这灵力…… “别这么看我。” 敖桐忍不住有些好笑,“我没那么好心。”她也不敢有这种好心。 她的孩儿血脉纯粹,一定会是个非常非常厉害的龙。 但是,没有父母保护,对那些修士,还有散妖们,都是绝好的炼丹、炼器或者提纯血脉,提高修为的好材料。 敖桐的声音淡下来,“如果你是以残忍手段夺我龙族的精血,刚刚的灵力必会催发出死在你手上的龙灵怨气,吴求再厉害,你也活不过三年。” “噢~”陆灵蹊点头,然后靠向目前最大的大腿,“那桐姨,您现在可以放心了,我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 小姑娘的声音挺甜,天道……好这样的调调吗? 敖桐又顺势摸了摸她的两个小角,“听说,天渊七界那边的龙族都失了龙冢的方位,这些年血脉已经很不纯了吧?” “确实如此。”陆灵蹊这一会算是体会到白萌萌老被人撸毛的感受了,她拿下新认阿姨的手,挽住她可能再占便宜的胳膊,“不过,天渊七界天地圆满后,先是有敖象……” 说到敖象,她终于想起,之前敖桐朝她打听一千多年前,有无没有爹娘的龙族时,心里的那份异样。 “桐姨!” 陆灵蹊想了一下,“我除了好多个龙族亲戚外,还有一个龙徒弟。” 呦? 还炫耀上了? 吴求无力说话,只能在心中腹诽。 身为人族大能,他虽然也有几个妖族朋友,可是,那种朋友大都是利益关系。 林蹊这样…… “……你能教人家什么?” 敖桐的身体从僵硬到柔软,并没有经过多长时间。 她留在这里,寻找孩儿的踪迹,是因为,在血脉的微弱感应中,她一直感觉自己的孩儿没死。 救助有龙族血脉的小妖时,她希望能够暂时找一个心理慰藉。 可惜,那些小妖们在面对她的时候,从来都只有敬和畏。 她渴望的那份亲近,始终都没有。 现在被林蹊这样…… 敖桐笑了“引龙决?” “您在笑话我。” 陆灵蹊无语,“是,我是不能教他什么,但是,我能给他最好的生活啊!” 她聪明的没有直接说出敖象的出身,“在我们小界,化神修士就是最厉害的人了,我们千道宗有两位化神,其中一个就是我师父。我家的大师父还是可比食神的人物,能做一手好菜。 我在我们千道宗那也是长老级的人物,想当我徒弟的人多着了。” “嗯!听着是很厉害!” 敖桐刻意放慢的遁光,就是想多听听天道亲闺女的八卦。 “那当然了,我家敖象自从到了我们千道宗,那日子过得可好了,我们住的金风谷,都被他引水弄了两个水道,天天没事就去玩。” 敖象和小贝拜进宗门后,身体被采薇师姐调理的不错。 虽然她也顺势占便宜,弄了他们的血,他们的眼泪,可是,那一切的前提,都是为了更好的调养他们的身体。 “我师父本来就我一个徒弟,金风谷冷清得不像样,自从有了敖象后,就一发不可收搭,我整整收了十个徒弟,只见面礼,就把我的一个师兄逼哭了,逃乱星海挣钱。” 陆灵蹊很高兴,给敖象和小贝的那点庇护能让他们开心快乐的成长。 “您找一千多年前没有爹娘的龙族,我要回去查,但是,我家敖象也是没有爹娘的人。” 什么? 本来只当八卦,只当故事听着好笑的敖桐一下子就望向了她。 当然了,遁光也在此时停住。 “那他爹娘呢?死了吗?” “不知道!” 陆灵蹊摇头,“哪怕敖象后来去了龙族,也没查出来,他的身世有些曲折。” “你说。” 敖桐的声音里,忍不住带了点急切。 没有她的看护,还只是蛋的孩儿,也许很长时间都没办法自己出壳。 “那要从我十七岁那年说起了……” 百禁山、百兽宗,曾经替主人守护宗门,却将要老死的老鹤,开蛋会…… 吴求觉得,这孩子说故事的本事实在是高。 瞧这情节跌岩起伏的。 “……龙子螭吻?六阶的龙子螭吻?” 敖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进明湖下的临时洞府,“敖巽,螭吻敖象的蛋壳……真的被封了一次又一次吗?后来你们都没查一查,具体封了多长时间吗?” “没办法查!” 陆灵蹊摇头,“百兽宗立宗几千年,以前管理蛋房的都是炼气小修,他们若是进阶了,就必会离开蛋房,若是不能进阶,年龄就算能撑到下一次的开蛋会,也不可能五十年在蛋房不挪窝。” 当年,百兽宗比他们还懊恼呢。 “百兽宗的老祖宗老鹤可能是老了怕死,最终修了魔功,那时候,他一边要端着身份,一边还要交好各方,也没时间去蛋房。” 阴差阳错就是找这样的。 “他跟我抢蛋,最开始,应该是想夺了敖象和小贝的生机。” “那……他……他现在还活着吗?” “死了,因为我坏了他的事,他一直记恨我……” 那段时间,无相修真界真的被老白鹤耍得团团转。 那个在人族呆了一辈子的妖王,熟知修士的一切,甚至别人不知道的,他也知道。 “那敖象就那样被你们送去了妖族?” “具体应该说妖庭,是妖庭的三长老亲自去接的,与敖象一起的,还有钦原小贝。” 对! 是妖庭。 既然是人家的长老亲自去接,肯定没有散妖敢不开眼的找敖象的麻烦。 “龙族当时在哪?他们都不管吗?” “妖庭当与跟龙族闹得有些不愉快……” 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为什么不愉快,陆灵蹊只有一点猜测。 妖庭想借敖象压下龙王义父敖昭,压下整个龙族。 因为血脉越来越不纯,龙族早就式微。 “不过,他们也好生养了敖象。” 就是没教他怎么当个龙王。 “我再见他们的时候,差不多是五十多年前,敖象已经是八阶妖王。” “他既然那么虚弱,又怎么会进阶的那么快?” 关心则乱! 这一会儿,敖桐又担心,封在蛋里,差点失了生机,可能是她孩儿的敖象,要被那什么妖庭拔苗助长。 那样的话,于他以后的修行路,可就难了。 “这就要说到因仙魔大战,囚魔的托天庙了。” 神陨地里的妖族前辈们,最终以他们的方式,回馈整个妖族。 陆灵蹊真心的敬佩他们。 流长水,繁花果,是那些妖族前辈们的选择。 唯一站着的八臂神猿石像,还有因为一直没有供奉,慢慢枯了的骨山…… 敖桐的心潮起伏得厉害。 她当然听过那里。 归墟海里,还有一位叔叔,也随同下界除魔。 可是后来,他成了族里的禁忌,谁也不能提。 “……那里把敖象带到修真界的时候,妖庭怎么就同意了呢?” 那样培养他,轻易是不可能弃了的。 “因为我手上有食灵蜿虫啊!” 陆灵蹊到底没说小贝曾经差点被弄点,敖象在那里可怜巴巴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一直被人欺负。 如果这位桐姨真的跟敖象有些关系,现在说,除了让她心痛,她们也不能做任何事。 至少敖象现在没办法到仙界来。 “……你干得不错!” 敖桐又不是傻子,她知道,这小丫头可能猜出了什么,深叹一口气道:“一千三百四十二年前,我的孩儿,被人偷了。” 陆灵蹊心尖一跳。 “我小心的守护着它,照顾着它将近百年,本来算着时间,再有一年就可以让它破壳过初始劫,可是……,一个不注意,它就被一个蒙面的大汉偷了。” 说到这里,敖桐脸上不可抑制的浮起一抹戾气,“我追了他许久,从归墟海一路追到这边,可是,我追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才经过一场大战,可能是兽潮,也可能是修士的计,总之,我到的时候,只有几个骇破了魂的三阶小妖还活着,其他的人、妖全都战死。” 当时的气息太过杂乱,再加上又被人族新赶来的大能堵着,她才彻底失了那蒙面大汉的踪迹。 现在想想,当时真的太不对了。 第八零五章 幽古战场上,秦故和苏樱几个观风使终于确定,他们打走了小的,又来了一个老的。 陆望的十面埋伏就传了两个人,林蹊走了,这个叫病书生的陆安来了。 世人都说他病歪歪的,可是,他来了。 这可真是按下葫芦又起瓢。 而且陪在他身边的女修,一条长绫可刚可柔,出手的速度一点不慢,他们两个在一起…… 已经试过几个万人队的秦故知道,这件事,必须上报族里了。 “安画,成康,经过我们百般确定,送符阵法服进幽古战场的修士,有一个是传说五百多年前就死了的病书生陆安,他的名字你们可能没听过,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他亦是杀神陆望的传人。” 秦故四人都非常沮丧,“他的法宝亦是成套的鬼面锥,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试探过多次,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他的十面埋伏跟陆望、林蹊的一样。” 看到血玉板上的消息,安画和成康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 十面埋伏有多难传承,他们是知道的,因为他们也试过培养一个跟陆望一样的杀神,可是,从没成功过。 “号病书生,也许……” “没有也许。”成康一口打断,在幽古战场的那些年,他可是透过种种收集过很多天渊七界的资料,“陆安虽号病书生,但杀人的时候,从不会手软。之所以号病书生,不过是刚得传承时失于调养,闻不得太多的血腥味,闻多了容易吐。” 看到安画眼睛稍亮,他也不得不破灭她的希望,“别以为他吐了就会罢手,传说,哪怕他吐得要死,也会把该杀的人全都杀完了。” “……” 安画一时之间不知道是郁闷多一点,还是气愤多一点。 “可是,既然传说他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你说,又怎么会现在冒出来?” “假死也是死。” 成康很庆幸自己脱离了幽古战场,要不然这一辈子只怕都不能再跟这女儿同坐一处了,“暂时假死,以待未来的修士,在修仙界多着了。” 只是,陆望明显比其他人更为幸运,按理,他的寿元早就断绝,现在上来,不是进阶化神了,就是得了仙界的寿元丹。 想想也是,不管是乱星海还是幽古战场,都有寿元丹,陆家给他弄一颗,并不是太难。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此人到底是化神还是元婴。 若是元婴一切好说,寿元丹再好,也不能再替他延寿千年。 但若是化神…… “安画,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我们在针对林蹊,针对无相修士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早就想好了应对方案?” 这? 非常有可能。 安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从风门到林蹊,再到柳酒儿、陆安,未来……无相界进来的修士,只怕都是我们避不开的麻烦。” 天地因果的因早就种下,果……他们要来偿了。 “师父现在不在,那你说,我们要对病书生……” “要!”成康面容严肃,“他身边既然一直陪着一个女修,那说明,他确实不能跟林蹊比。” 现在关键问题是,他们还能调动多少人围杀他。 “不试试,若是以后有什么,我们一定会后悔的。” 现在试,才是成本最低的时候。 表面上,他们好像会死很多人,可是事实上,谁都有机会活着。 毕竟都有十条命呢。 哪怕死了九次,只要最后一次保住了,成功离开幽古战场,那就是赢了。 “通知秦故,以百万人马试一次。” 说到这里,成康顿了一下,“如果可以,准许他在最后时间,便宜行事。” 若是百万于陆安来说,还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那么,只要不是像林蹊那么离谱,成康都觉得,可以干。 林蹊中了神泣,却还活着,还让陆望的另一个传人杀上来,这是明晃晃的跟他们叫板。 他们若是能反手,再把陆安压下,于天渊七界的士气,定是个非常大的打击。 “自幽古战场的通道与天渊七界相通以来,我们一直处于被动反击的下风。” 陈浩和石宽都死在了幽古战场。 成康望向安画,“如果能拿下病书生陆安,在‘运’之一道上,于我们可能另有加成。” “……行吧!” 安画定定看了他一会,把血玉板扔过去,“我不是你手下,你自己跟秦故说。” 运——这东西,虚无飘渺,却又无处不在。 如果说没运,他们也不可能从幽古战场活着离开,并且为族里立下大功,为自己的修炼,攒下足够多的东西。 可是现在…… 安画望着世尊闭关的洞府,总觉得,那里,比其他的地方更暗一些。 抬头时,果然,别的地方都没有云,可是世尊洞府的上方,却恰有一团灰云。 她没有犹豫的飞身一把烧尽那团灰云,可是,还没松口气,就感觉远方有一大片的云山正往这边移动。 闭关的世尊,猛然睁眼。 他又多了一份心悸之感,好像又有什么人盯上了他一般。 可是,他在族里,又有谁能盯上他? 世尊摸出自己亲自封了的巴掌大玉盒。 这是意识到广若是他分身,从专藏东西的秘处掏出来的,连圣尊都不知道。 看着禁制符上秘字,他到底撕开了。 里面并排放着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张字条。 世尊的眼睛,落在后两张上,因为前面的四张,字迹已然模糊,我是的后面,什么都看不清了,而第六张上,还能勉强看清四个字,‘我是广若。’ 他的心忍不住的嘭嘭嘭跳,落在后后一张上,不过,这上面却是细细的一行字,“不到万不得已,命悬一线,万不可撕开第二层。” 这是拥有真正圣者的修为和智慧的自己,对现在的自己告诫吧? 世尊的手在上面小心的划过,到底没有马上揭开。 …… 敖桐的临时洞府里,成了敖象的天下。 墙上挂的几乎全是他的画像。 从刚出壳时的可怜样子,到后来吃到美食,眼睛瞬亮的刹那,以及和小伙伴在激游冲浪时的种种快乐表情,一个又一个全都成了画,挂满了整个洞府。 这是敖桐从陆灵蹊手上拿到敖象眼泪和鳞片,确定是她亲儿气息后,愣是威逼利诱全套上马,逼着她制的。 幸好有灵力,要不然,真要陆灵蹊用画笔画,可是会要她小命的。 不过,哪怕如此,以灵力在画纸上,打上徒弟或高兴或得意或小脸正经的大师兄样,也够她喝一壶的。 “……这是他化龙的样子。” 最后一幅,陆灵蹊把徒弟终于学会当龙王的威风凛凛神情,以灵力,绘到了绢纸上,“也就是这个样子能唬唬人。” 其他时间,想当他的大师兄,先把个子长出来再说吧! 反正徒弟们一个不服一个,找机会就切磋。 相比于人族在修为上的进步神速,敖象和小贝再厉害,也因为种族的不同,而差了那么一丁点。 “平时……,他装大师兄的样子时,就只有一个办法,板着脸,背着手,然后瞪着眼睛。” “……” 敖桐可以想象,她家小娃装老成的可爱样子,“然后,你的那些徒弟就听话了吧?我记得你们人族,同门之间,长幼尊卑都很严格的。” 是吗? 不知道哎。 至少陆灵蹊没感觉到太多。 “咳,我们千道宗不一样,我们千道宗的理念是道法自然。” 若不是有宜法师叔和知袖师叔当陪练,陆灵蹊觉得,她的师兄师姐们,最终都会被她在揍趴在演功堂的擂台上。 “而且同门之间,哪有那么多的长幼尊卑啊?大家要修炼,要进步,在不能跟外面人比时,就只能跟自己人比了。” 噢? 敖桐为她家可爱的小娃担心,“那……敖象摆出大师兄样子时,你的其他徒弟都是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 陆灵蹊嘴角抽了一下。 “咳!”她清清嗓子,“我见过一次,就是,他在我家老八陆林面前摆师兄的谱,然后,然后被他师妹陆林摸了一把小脸,然后亲了一口,然后他自己羞红了脸跑了。” “……” 敖桐愕然,然后暴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这世上,还有比她家娃更可爱的吗? “快,把他红脸逃跑的样子,也给我画出来。” “……” 陆灵蹊就知道不好,果然,马上又多出了一张啊! “没地方挂了呀!” “没事,你弄小一点儿,我带身上。” 从亲儿敖象的眼睛和神态上,敖桐可以看出,他现在过得非常自在。 林蹊这个亲善妖族的人儿,也确实是真心喜欢他,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快的,给她弄这么多副画来。 “那好吧!” 陆灵蹊看着一地的颜料,瞄准要用到哪些后,手上灵力再动,十指繁复打出一道道光来,让那些颜料各入要进的画圈里,一层又一层,直到完美把敖象红脸要跑的样子弄出来,她才松下最后一次气。 这可比十面埋伏难玩多了。 陆灵蹊庆幸她是修士,神魂强大,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要不然,这些画,真的能难为死她。 “幸好我聪明绝顶,要不然……,桐姨,你杀了我,我也弄不出来。” “不!” 敖桐喜滋滋地拿着这幅小画,“敖巽,我觉得吧,真要有性命威胁,你的速度能更快,干得更好。”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是这丫头能屈能伸的很,要不然,那天也不会那么急切的证明她自己是林蹊。 “拿着吧!” 可惜,她再不能威胁她的性命,只能给报酬,“你的了。” 一枚储物戒指到手,陆灵蹊第一时间把自己的震幽牌换下,改成封有敖桐气息的一个似木似玉的小佩。 “谢谢桐姨。” 陆灵蹊甚为喜欢,“不过桐姨,我喊您姨,敖象喊我师父,这样是不是串辈了呀!” “各论各的,串的什么辈?” 敖桐知道他们要走了。 密室中的吴求,已经重新压制了‘神泣’之毒,“想跟我提串辈的事,还是等你也修到金仙,再来提吧!” “我可没有要跟您同辈的意思噢!” 陆灵蹊才不背这锅呢,“本来我让敖象当我师弟的,可他非要认我为师,不信等他上来,您自个问好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上来?” 敖桐很希望儿子能早点上来,“林蹊,幽古战场上,已经有你们天渊七界的修士当主事了吧?能不能……” “您放心,回去我就跟他提。” 仙界毕竟是仙界。 敖象在龙族一呆那么多年,也是想找他的亲生爹娘,“到时候,您跟吴前辈联系,或者跟战幽殿的惜时前辈联系都成。” 如果让她突然跑战幽殿,反而不利于宁老祖暂时低调的本意。 此时的陆灵蹊哪里知道,她家的老祖这一会,早就因为食神再次在仙界扬名了。 “那你……也给我一个信物吧!” 敖桐在吴求出来前,先朝陆灵蹊伸手。 陆灵蹊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吧啦了一遍,给她摸了一张水箭符,“这是我亲手画的,敖象认识。” 轰隆! 吴求闭关的石门大开,走出的瞬间,他忍不住顿了顿。 “看来敖道友倒是比我先一步了。” 可惜,他的女儿一直活得战战噤噤,要不然,倒也可以让林蹊也跟着弄几副。 吴求不敢再放任心潮起伏,只能放弃这一诱人的想法,“恭喜敖道友终于得偿所愿。” “……还早!” 敖桐收了亲儿的画像,扔给他一枚玉简,“当年的事,还要请吴宗主帮忙。”她是一定要查出,那蒙面大汉到底是什么人的。 “妖族这边线索太少,但是人族那边,那么巧的,出现那么多人,又正好的,我到的时候,他们也到了,还连个解释都不给,马上把我拦下,这里面……一定有横跨我们两族的推手。” 找到了,她灭他全家。 “我不用具体的证据,你只要透过那些人,告诉我,他们因何出现的那么及时就成。” “……好!” 这件事确实不对。 吴求一口应下。 第八零六章 陆灵蹊一直以为云天海阁跟飘渺阁一样,是建在海上的。 可是没想到,人家是建在云上。 云海中若隐若现的无数殿宇,远远看着,那真是一派仙家福地。 “不要被它的表相所惑。”吴求看她的样子,轻笑一声道,“这一片云海是天地初开时的混沌浊云,说它是云,它其实是一方世界,云天海阁就是建在这方世界之上。” 世界? “……您的意思是,云海中也能孕育生命?” “自然!” 吴求带着陆灵蹊直冲高高的云门,“云世界中,天然孕育几种云兽,其中最出名的是有两种,一名云吼兽,二名云麟兽。 云吼兽,无形无质,平时见不着,一旦与之相遇,若是不能及时关闭耳识,识海都能被它生生的震成豆腐。” 云天海阁可不是下界修士以为的安全仙宫。 “若是有幸能杀了它,必能得一枚浊云晶,此物不仅可以用来布阵,还能炼成特别的飞行仙宝飞云障。” 陆灵蹊连忙看向脚下可浓可淡的云团。 “不错,它就是我用浊云晶炼制的飞云障。” 吴求面带微笑,“一路走来,你也看到了,无人能看破它的形迹。事实上遇到危险的时候,它还可以以消耗浊云晶本源为代价,瞬移万里之外。” 那……? 陆灵蹊不由看向他。 “本源消耗太过,它会自然消散。”说到这里,吴求顿了顿,“因为‘神泣’之毒,我几次遇险,再用……它坚持不到千里之外。” 既然坚持不到,又有何用?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示弱。 厉害的妖王,见到逃亡的只是小元婴,不会理会。不厉害的……,他还有一剑之力。 “云天海阁虽是四大仙宗,可是,以浊云晶制成的飞云障,现存的也只有六件。” 事实上,这六件,真正完好的,只有两件了,其他三件都如他手上的这一件般,现如今只能当做好点的飞行仙宝。 “云吼兽上万年才能出来一头,遇到的,未必能杀它。想要杀它的,可能死活也碰不上。” 吴求看向女儿的好友,“你是不是觉得这么一片云海,云天海阁侵巢而出,哪怕一寸寸的寻,也能抓出几头来?” 确实有这怀疑。 不过…… 陆灵蹊看向这个真正被‘神泣’一直折磨的前辈,心念一动道:“伯父的意思是,云海世界很大很大,大到可比一域一界?” 那天事急从权,她是顺杆子爬,才喊他一声叔叔。 但是,她爹真的比他小了好多好多岁,所以,这一路上,她早就改口伯父了。 “不错!”吴求很欣慰。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女儿的朋友聪明,女儿肯定也聪明,“云天海阁建宗二十多万年,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未能绘出里面的完整地图。” “云——本就是流动的,想要画出地图……本来就做不到吧?” “哈哈!哈哈哈……” 吴求被她逗笑了,“云是流动的,但是里面还是有地域山川的。不过,就像你所说,‘云’本就是流动的,里面的地域山川,也会依时而动。” 云天海阁这些年一直想要查出规律,用为己用,可惜,始终差了那么点机缘。 “云吼兽难得一遇,你将来进去,可以忽略,但是云麟兽数量还是很可观的,你必能遇到。” 吴求从一开始就打算给女儿的朋友走个后门,“云麟兽的麟皮,轻若无物,防御功能不错,能无视修为,自动消去攻击者一到两成的力度,仙盟坊市和四大仙宗巡察修士的战甲,都是云麟兽的麟皮所制,回头,你也可以弄一套穿着。” 这么厉害? 陆灵蹊眼睛一亮,“多谢伯父。” 说话间,他们已到进入云天海阁的云门处。 薄薄的云雾,在他们面前散开。 “邱胜拜见宗主。” 老者迎出来,“宗主,您可回来了,朝阳殿和天霞殿又闹起来了,您……” “死人了?” “啊?没!”邱胜吓得一激灵,连忙摇头。 “那你多什么事?” 吴求声音淡淡,“说了多少次,只要没闹上云天殿,都不必管。”他能当这个宗主,除了师父的面子,最主要就是因为,身体不好,不太能管事。 “可……” 邱胜还想说什么,只是看到吴求的淡漠神情,到底忍住,“是!”他顿了一下,双手捧出一枚玉简,“宗主,北霄殿传讯,那边的冬门有异,差不多到了能开启的时候。” 吴求接过玉简,一边走一边道:“唔,北霄殿再有信来,你帮我用印开冬门就是。对了,这是归墟海的小朋友敖巽。敖巽,这是云天殿的管事邱胜,你喊一声邱叔吧!” “敖巽拜见邱叔!” “啊?好好好。” 他们家甩手不管宗门事务的宗主,好好的带一个小龙回来干什么? 还一来就让她喊他邱叔? 邱胜感觉宗主对她的态度不对,忙摸了一个玉盒出来,“正好得了枚青桑果,于你现在的修行,正好。” “多谢邱叔!” 虽然怀疑这青桑果是妖族人吃的,不过,她有徒弟呢,陆灵蹊朝老头甜甜一笑。 “敖巽是敖桐后辈,我亦甚为喜欢,回头,冬门打开,让她也跟着进去玩玩。” 啊? “……是!” 东南西北四门依时而开,每次都会有外宗修士走人情进去。 这么多年,宗主都没给别人走过人情,手上的名额一直在他这里。 可怜,他已经许出去了,现在又塞一个…… 邱胜虽然为难,但宗主当面,不敢说一个‘不’字,毕竟敖桐不是一般的妖王。 “敖巽,伯伯要暂闭一个小关。” 吴求在她腰上挂了一枚云龙青玉佩,“邱胜,我把她交给你,记着,不能让人欺了她。” “是!” 邱胜连忙点头。 “敖巽,云天殿的事,都是你邱叔管,有什么事,只管找他。” 这些年,他其实是白担宗主之名,各殿殿主,都不想有一个管东管西的宗主,所以吴求想什么时候闭关就什么时候闭关。 “对了,天阳拍卖会要开始了吧?邱胜,拿二十万仙石给敖巽,派个弟子,也带她去逛逛。” 二十万仙石? 这么多年,宗主都没给任何人花过一块仙石,现在…… 邱胜连忙点头:“是!” “好好跟你邱叔玩,云天海阁的事,让你邱叔跟你说。” 吴求想了想,又给她摸了一个手环,“遇到危险,直接拍碎,它会护着你的。” “嗯!” 当着外人,陆灵蹊也没推辞。 她用不上,回头交给余呦呦就是。 吴求摆摆手,一个闪身就滚蛋了。 “呵呵!”邱胜干笑一声,“不知小友是怎么认识我们家宗主的?” 她要不是妖,他都要怀疑他们的宗主是动了凡心。 “吴伯父跟我桐姨是朋友。” 陆灵蹊朝老头露了个无懈可击的微笑,“邱叔,你们云天海阁有什么能吃的云兽吗?” 一路上,吴求尽跟她打听天渊七界和幽古战场的消息了。 陆灵蹊知道,他身上有毒,不能太激动,把陆安也是十面埋伏传人的事跟他透露,间接的向他表明,余呦呦跟陆安一处,一定会很安全的。“对了,我还听说,仙盟那里,新建了一个战幽殿,那个战幽殿,您也能跟我说说吗?” “……” 他问的问题,这小龙一句话回完了,怎么反过来…… 邱胜脸上也给她露了个慈祥的笑,“云海中的几种云兽,云吼无形无质,没肉。踏云麟皮一剥,肉化无形,所以,也没办法吃,唯一能吃的只有一种跟水母差不多,叫云母的小东西。 云吼和踏云麟偶尔也会以它为食,不过,它的肉质虽然还不错,可是,也只勉强算是一阶灵物。” 这样的东西,这只小妖龙也看不上吧? “云母天生天养,繁衍速度极快,很多小弟子不能进云海,都会站在云渡的边上,用兜网自行捕捉,你看,那边就是。” 陆灵蹊随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果然,那边的护拦处,有人好像撒网捕鱼一般,朝下面的云海撒网,“看着还挺好玩的。” 和鹰叔在星湖捕小星鱼的时候,他们都是用灵力聚网。 “……呵呵,是吧!” 邱胜摸了摸胡子,“回头,老夫也给你一套捕具。” “那就多谢您了。” “应该的,过几天冬门大开,你要想吃东西,倒是可以在云母常常出没的地方,寻找一种叫云草的东西,那东西虽然也只算一阶灵物,可是,不管是凉拌还是清炒,都是极美味的。” 这小龙会吃草吗? 邱胜在心里笑了笑,“除了云草,还有云菇,云菇是六阶灵物,更是美味,只是,平时甚为少见。” 宗门都收云菇呢。 奈何这东西,得靠运气,运气好的,能采一大片,运气不好的,连进三闪,也是一株都采不到。 “那……它们的样子,能给我看看吗?” 邱胜随手就给她摸了一枚玉简,“这是介绍云海中灵物的,小友随便看。” “多谢!”陆灵蹊没有马上看,收起来,接着问,“那战幽殿呢?我听我桐姨说了一嗓子,听说,执掌战幽殿的人是鬼修。” “确实!” 邱胜又给她摸了一枚玉简,“这是有关战幽殿的最新消息。” 他朝不远处的侄孙招招手,“怀荣,过来,陪陪这位归墟海的敖巽小友。敖巽,这是我侄孙邱怀荣,让他陪你到处走走如何?” “……好啊!” 陆灵蹊没想到,她家老祖宗居然还拜了食神为师父,“邱前辈,我早就听说仙上楼的美味,能先到那边转一圈吗?” “……当然可以。” 这小龙尽想吃的。 但是仙上楼的东西多贵? “刚刚宗主不是说,给你二十万仙石吗?” 邱胜笑得一脸褶子,“怀荣,你拿这我手令,到外事堂给敖巽小友拿二十万仙石。” “是!” 邱怀荣当然听明白了叔爷的意思,“敖道友,这边请!” 陆灵蹊直接跟上。 没多久,两人就从高大云门奔出,直往不远处,热闹非凡的坊市。 “仙上楼的东西都很贵,敖道友知道吧?” “嗯!” 陆灵蹊哪里顾得了身边人的心思? 她的心里眼里,全在仙上楼上。 天渊七界有食神的传说,可是,她以前真没想过,他也是他们天渊七界的人。 好像大家都忽略了这一点。 “其实到仙上楼吃,你未必能吃得多尽兴。”邱怀荣还想给自家拉点生意,“我知道一家店,其实味道也还好,而且便宜……” “不必,就仙上楼。” 陆灵蹊看到招牌了,哪里还要他带路,直接就想往仙上楼进。 “没位了?” 一个穿着云天海阁流云法服的男子,堵在了台阶上,“我刚进去,都没位。” “敖道友,你看……” “大厅没位,包厢也没有吗?” 陆灵蹊朝里面端菜的伙计喊了一嗓子。 “有的有的。” 里面奔出一个伙计,“客人请,二楼还有一个包厢。” “……” 陆灵蹊昂首进入。 “嗨嗨嗨,邱兄,带我一块儿。” “对不住,吴兄,我身上也没那么多仙石。”邱怀荣可不敢替她应承,“这一位……” “跟我家叔祖一块来的呗!” 吴让紧跟陆灵蹊,“小龙,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在下吴家子,吴让。” “想跟着沾便宜,那就来呗,哪那么多废话?” “嘿嘿,还未请教大名。” “归墟海敖巽!” 第八零七章 吴求带回了一个龙族小妖,并且把她当亲厚后辈看待的事,还没在仙上楼完全发酵起来,就见刚进包厢还没半刻钟的一龙两人又出来了。 众人的神识轻轻扫了进去,只见端进去根本没多久的盘碗干净如舔。 这? 大家的神识不由往吴让和邱怀荣身上绕了绕,这两个笨蛋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是又震惊又茫然。 当然,里面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沮丧! 咦咦……? 他们别是进去没吃两口菜,就被人家扫完了吧? “客……客人吃完了?” 掌柜的眼睛在他们三身旧绕一圈,“还满意吗?” 这小龙一定是刚到修仙界,要不然,怎么也不可能吃这么快的。 “满意,非常满意!” 陆灵蹊声音清亮。 她已经确定了,这仙上楼的饭菜,就是加持了仙食符才那么好吃的,跟老祖宁知意确实同出一脉。 “掌柜的,多少仙石?” “承惠!”掌柜翻翻菜单,发现她点的并不都是肉,居然还有两道素,“未到五百仙石,所以包厢收费二十块仙石,加一起四百一十八块仙石。” “不能打折吗?” 仙上楼遍布整个仙界,陆灵蹊随便算算,都觉得,只要老祖好好的,她这辈子,都可以躺着什么都不干了。 “咳,那我给你抹个零吧,四百一十五块仙石,不能再便宜了。” 仙上楼能打折,不过,那都是特别用户,是真正给仙上楼庇护的地头蛇。 云天海阁共有十面能打折的仙上玉牌,如今三楼上,还正有一位用玉牌的人呢。 “……那算了,少三块跟没少差不多,我还没了吉利数。” 陆灵蹊掏出四百一十八块仙石,“给,付过了啊!” 饭吃的还算满意,她笑咪咪的转头看向邱怀荣,“邱道友,天阳拍卖会在什么地方?吴伯伯说,我还能到哪里长长见识呢。” 如果可以,她想看看美人果能卖多少仙石。 青主儿给她种了一颗美人果树,如今正开花呢。 如果它很值钱,没说的,加大培养力度,如果不值什么钱……,那就随它自个长吧! “不远,就在前面的开阳客栈。” 因为蹭到饭,跟她生气,人家可能都不知道,你生的什么气。 邱怀荣很会安慰自己,“敖道友随我来就是。” “还有我。” 吴让收到的是硬性命令,只能跟着,“敖巽,你这客请的,我只吃了三口菜啊!” “我有说请客吗?” 陆灵蹊回头时,那满脸不解的样子,让从三楼下来的两人,忍不住的莞尔。 “噗!哈哈,哈哈哈……” 大厅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 吴让恨不能跺脚,匆匆跑到前面。 “邱道友,我说错了吗?”陆灵蹊很小声的问面容微僵的邱怀荣,“为什么大家都在笑?” “咳咳!” 邱怀荣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个连九阶都没到的小龙,以前肯定是被保护在归墟海的,“他们不是笑你。” 他们是在笑他和吴让。 “噢~,那个吴让确实挺傻的。” 陆灵蹊回以他非常灿烂的笑容。 “……”邱怀荣心中闷闷,因为他跟吴让干了同样的蠢事。 怎么能想到,大家一块进仙上楼吃饭,不是细嚼慢咽,不是聊聊天,说说八卦,反而好像赶时间的,把头拿了,往颈子里倒? 邱怀荣从来没吃过这么快的饭。 感觉这一辈子,都有可能被人笑了。 想到这里,他跟在后面的时候,整个人都蔫耷耷的。 “天阳拍卖会,这次有什么好东西?” 天霞殿殿主祝红琳轻声问旁边的徒弟。 “师父,您忘了,有落日金纱啊!”张穗的眼睛说到落日金纱的时候,都比刚刚亮了些,“他们从混沌巨魔人那里,弄了一份落日金纱,这一次主拍就是落日金纱。” “我的错。”祝红琳笑了,“落日金纱确实紫云琻更合你的法宝,走吧,一起看看去。” 师徒二人笑咪咪地往开阳拍卖会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因为落日金纱,而赶了过来。 不过,别人谈论是落日金纱,陆灵蹊却站在了鉴宝师面前。 “这是……美人果?” 鉴宝师一开始真没太在意这个八阶小龙,“不知小友是要拍卖?还是直接卖断?”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微带了点激动。 拍卖会想要名声大,好货是第一要务。 会长好不容易才从混沌巨魔人那里求了一份落日金纱,可是,只有它,也撑不起整个拍卖会。 现在好了。 终于又有压轴的来了。 “卖断多少仙石?” “……此美人果品相完好,灵气未失。”鉴宝师想了想,“若是卖断,我们开阳拍卖会,愿出六十八仙石。” 仙界爱美的仙子多着了,他们稍为运作一番,不说翻一倍,八、九十万,肯定能行的。 “那……放在这里拍卖呢?” 陆灵蹊当然想寻个最好的方案。 “拍卖的话,我们拍卖行会收一成的佣金,底价会出在五十八万仙石上。” “这样啊!那就拍卖吧!” 正好看看,喜欢它的人多不多。 “还请道友签个委托协议。” 鉴宝师倒也没劝,很快给她摸出一份协议来,“道友如果还有此类灵物,也可以委托我们拍卖行拍卖,只要拍卖的东西超过两百万,我们的佣金还可以少收半成。” 好东西难得。 这小龙能拿出美人果,难保不能拿出其他东西来。 “……是吗?” 陆灵蹊有些心动。 敖桐也给了不少东西呢。 而且,她这里还有敖象的眼泪珠子。 “我们龙族的眼泪算不算?” 啊? “算!”鉴宝师大喜,“道友有多少眼泪珠,我们开阳拍会行都收。而且一枚眼泪珠,起拍价三千仙石,正常可卖到五千仙石。” 龙族很少流泪。 就算小的时候,偶尔会流小眼泪,也会扔到深海中,便宜那些小鱼小虾。 但是他们的眼泪珠,确是修补丹田的最好东西。 而且,在得不到龙血的情况下,还能炼制稍次一点的龙虎丹。 那都是大家族给有潜力后辈锻体的宝丹。 可惜,这退而求其次的眼泪珠,龙族向来吝啬的很,很少卖给人族。 “这里有十颗。” 陆灵蹊抬手给他摸了一把,“因为要到这边玩,我特意收集了我弟的眼泪。” “……” 看她得意的样子,鉴宝师怀疑她是把她弟打了,然后收集的,“只有十颗吗?还能再多点的。” “没了,不过……” 陆灵蹊又给他摸了一个龟壳出来,“我姨说,这也能卖钱。” “十三阶的天岩龟壳?” 鉴宝师大喜,“此物已经可炼极品的防御仙宝了。” 防御类的仙宝也是非常值钱的,尤其这天岩龟壳上还有土、金二灵共生,实在是极品防御仙宝的最佳材料,“我给你……” “咦,这个不能卖,我要送人的。” 陆灵蹊一把又收了起来,“这个参吧!” “……” 鉴宝师没想到,她就让他过了个眼瘾。 待要再劝吧,玉盒打开的瞬间,他的眼睛又亮了,“三千年朝上的玉玄参?” 宝贝啊! 这次过来的就有仙丹师韦廷石,他老人家肯定能看上,“三万仙石的起拍价。” “那……这个呢?” 陆灵蹊把吴求杀的金熊皮摸了出来,“我手上还有它的熊胆!” 妖丹,她是舍不得拿出来的。 只是,就算拿回去,不管是致远师叔还是采薇师姐,都远不到能炼它们的时候。 “十三阶金熊?” 鉴宝师挥手让整个金熊皮全飞起来,“品相完好,亦是炼制仙品级厚毛法衣的好东西,不过,因为它的颜色比较张扬,所以顾客不会很多,起拍价只能是十八万。 不过,它的皮不太值钱,胆却很值钱。” 如今因为混沌巨魔人到处收肉,人族与妖族的关系紧张,难得有个出处明朗,绝不会有麻烦的十三阶熊胆出来,很多丹师和世家,肯定都会抢着要。 “熊胆二十万起拍价。” 他其实还想买肉的。 不过,这金熊一定是她家的长辈所杀,那肉说不得早就给她吃了。 鉴宝师能看出面前小龙的气血强大,“若是有妖丹……” “你想多了。” 陆灵蹊把熊皮收起来,“凑不齐两百万,不过,你们的佣金也少收点,要不然,这些东西,我就全不卖了。” “……” 鉴宝师没想到一句话居然让她恼了。 “咳咳!我们人族有一句话,叫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样吧,我可以给你一枚天阳玉牌,以后凡是道友委托我们拍卖的东西,都可以累积价格到开阳玉牌上,只要达到两百万,我们就给一个免收佣金的机会如何?” 一锤子买卖,那不叫买卖。 鉴宝师希望能把这个从归墟海来的二愣子,发展成长期客户。 “……这样啊!”陆灵蹊转了转吴求送她的玉环,“那行吧!” 她在这里面鉴宝、签约,外面的邱怀荣和吴让已经等了好一会。 “我有拍卖会的银牌,可到二楼去,你……” 吴让可气某龙那样不给面子了,真想跟邱怀荣说,我们说一块到二楼去,就让她一个人呆在一楼。 “你说,她能有什么好东西要拍卖?” 那位叔祖当年能逆毒成功,据说是在妖族那边,得了不少机缘。 吴让短短时间,已经收到长辈几次传讯,让他一定要交好敖巽,“一会儿,我们是不是要给她撑点面子?” 就怕他们帮忙抬价,她也以为,他们是真心想买,一点也不领情。 “宗主很喜欢她,那位叫敖桐的前辈,人家喊姨,想来,手上确实有几件好东西。” 邱怀荣并不想得罪吴家人。 虽然这些年,吴家子弟内耗得厉害,可是吴家的老辈儿多啊! 宗主常年不管事,又一直病歪歪的。 邱家想站稳云天殿,就更不能把吴家得罪狠了,“至于是不是要给她撑面子,我觉得吧,最好当面问,她要,我们就帮一把,她不要……,我们就当不知道。” “真他娘的!” 这话说的,等于没说。 吴让郁闷的吐了一口气,待要再说什么,就见长角的某龙出来了。 “看看,我得了一面可上二楼的银牌。” 陆灵蹊笑咪咪举着自己的银牌给他们看,“便宜你们了,可以跟我一块上去。对了,听说那里还有免费的茶点呢。” “……” “……” 这是一条好吃龙。 吴让和邱怀荣对视一眼的时候,都很后悔,没有提前投其所好,买点零食又花不了多少仙石。 “如此,多谢了。” 邱怀荣先拱手,“敖道友,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我们先上去吧!” “好啊!” 陆灵蹊抬脚正要跟他们一块转到前面的拍卖厅,就觉脚下一震,‘轰隆’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 大家急忙冲出探查的时候,却发现,好多仙人都往仙上楼扑,那边的后厨浓烟滚滚。 “还请天仙和天仙以下的道友先进拍卖会,”拍卖会里,甚为亲和的声音响起,“仙上楼那边……可能是佐蒙人捣乱。” 陆灵蹊想再看看,奈何,她现在只是人家随手可拍的小元婴。 她郁闷的吐口气,“佐蒙人都能跑到这里捣乱吗?这是打云天海阁的脸吧?” “……” “……” 云天海阁在此的修士不少,闻言面色个个凝重。 “道友从妖族来,不知道最近的情况也是正常的。”邱怀荣道:“佐蒙人针对的不是仙上楼,他们主要针对的是天渊七界,食神前辈,亦是天渊七界的修士。” “噢~~,食神不算仙界的人?” 陆灵蹊似乎很不解的再问。 闪身冲出,又迅速冲回的天霞殿殿主祝红琳深深看了这个好像很懵懂的小龙一眼,没有说话,不过神识却笼罩在所有人身上。 “师父~” “不要乱动。” 祝红琳很确定,仙上楼出事前,好几个进拍卖会的气息有问题。 “老管,拍卖会开始吧!仙上楼那边无事,就是后厨冒个烟而已。” 佐蒙人确实在打他人们的脸。 现在闹哄哄的,反而不利于查人。 , 第八零八章 食神华悼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下惜时那个弟子时,祝红琳就知道,佐蒙人那边不会善罢干休。 如今冲着云天海阁来…… 仔细想想,云天海阁还真是他们能出手的好地方。 宗主吴求中了神泣却未死,算是给了天渊七界那个小丫头一个非常好的榜样了,再加上各殿相互不服,不管是宗内还是宗外,都甚为混乱…… 祝红琳悚然一惊。 原来做为四大仙宗的云天海阁在佐蒙人眼里,已经是软柿子了吗? 她强自按下翻涌的情绪,把更多的目光集中在吴求带回的八阶小龙身上。 仙上楼就立在那里,跑不掉的,但是专门针对他一家,完全起不到敲山正虎的目的。 所以,这小龙…… 电光火石间,祝红琳想了很多,反正她要是佐蒙人的话,既然已经在打云天海阁的脸了,就一定会多打几下的。 敖桐那人护短得很,尤其对她龙族的血脉,要是把这小龙害在这里,龙族和云天海阁必不会干休。 “张穗!”她连忙传音徒弟,“到敖巽身边保护她。” 啊? 正要随着大家跟天阳拍卖会执事排队走的张穗一惊。 她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在别人挤来前脚步轻移,避过这边的环形楼梯,排到了陆灵蹊三人所在的另一边环形楼梯口。 天阳拍卖会的执事弟子们,正在会长管二平的命令下,引导大家该上楼的上楼,该找坐位的找坐位。 身为天阳拍卖会的会长,管二平当然也不傻。 佐蒙人贼心不死,表面上是针对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事实上,他们针对的是整个人族。 仙上楼能啃得动便罢,若是啃不动,一定会再找软柿子。 而值此拍卖会开始之时,在这里大闹一场…… 两个大人物都想到了,拍卖会可能是下一个出事地点,各做准备的时候,陆灵蹊也终于在人家大门关了后,不情不愿地跟着邱怀荣和吴让走向楼梯。 身为云天海阁的精英弟子,张穗的脑子转得当然也比一般人快些。 师父那么快的赶到上仙楼,又那么快的赶了回来,一定是有所发现,她好像不经意地跟在了小龙后面。 这小龙是宗主带回来的。 身边跟着吴家子和邱家子,真要出什么事,邱家且不说,为了给龙族交待,本就对吴家不满的掌门师叔一定会对吴家出手。 想到这里,张穗的灵力轻轻延伸出去。 陆灵蹊感应灵敏,虽然没感觉到对方的恶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心里毛毛的,她摸着套在手腕的手环,才要离她远一点,就听到一阵先是低沉后是张扬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谁也不知道具体出在哪里,就在祝红琳和管二平有所察觉,齐齐冲去的时候,两边楼梯从中段轰隆炸开。 千年铁木的碎屑和十数颗天雷子在一起的威力,就是一般的天仙都挡不住。 被气浪掀起的瞬间,陆灵蹊虽然感觉到了某种护持,可是,她哪里敢相信别人,当场就拍碎了玉环。 正在此时,一道无匹剑光,从大厅的某一角,直直向她这边劈来。 嗡~~~ 玉环碎开后,升起的灵光,恰好挡了那道剑光,那人才要再砍一剑,祝红琳已然闪回,狠狠一掌拍下。 拍卖厅里瞬间大乱。 “进包厢,快进包厢。” 管二平的声音,带着一抹急切,与另一人斗起来的时候,还没忘提醒大家进包厢躲避。 想进二楼三楼包厢的人多,一时之间,到处都是人,偏偏就在此时,两个拍卖厅的执事瞅冷子,朝周围的修士下手。 直到连死三个人,大家才反应过来。 “敖巽,邱怀荣,跟我走。” 张穗没喊吴让。 这时候,让这小龙跟吴家人扯一块,太危险。 人的心思是很难琢磨的。 吴家与她同辈的,不是没能人,奈何彼此下黑手,一个个的几乎全废了。 安全起见,她也根本不敢叫吴让。 “张师姐,敖巽,听她的话。” 邱怀荣自知跟她的差别,听到她愿意带着他们两,哪里还顾得其他? 陆灵蹊感觉到她之前的那点护持,也没反对的腾身跟上。 三人直扑三楼的某个包间。 嗡! 刚进包间,张穗就启动了禁制,“放心,这里的禁制还不错。”她望向陆灵蹊没法收起的椭圆形护罩,“敖巽,因为你的身份特殊,佐蒙人恐怕还要对你使力,从现在开始,你好好呆着。” “……我本来就好好呆着。” 陆灵蹊这一会无奈极了。 她当人的时候,那些佐蒙人找着跟她打,现在她都当妖了,老老实实没找他们,可是,他们还不放过她。 她都没在仙上楼多呆呀! 陆灵蹊看得清楚,要不是她碎的玉环快,那一剑斩来的时候,就算这位张仙子能出手护她一护,她肯定也会半残。 这位张仙子的修为,看样子都没挥掌的高。 “佐蒙人干嘛要找我呀?是怕他们竖的敌还不够多吗?” “因为你是龙族,你是吴师叔带回来的。” 张穗没办法跟她解释云天海阁的混乱,只能道:“他们不怕竖敌,大家本来就是敌对,他们要是的乱,云天海阁越乱越好。” 乱了,他们才好混水摸鱼。 “……噢!” 仙界好危险。 陆灵蹊感觉在这里,她就跟个炼气小修似的,只能瞪着眼睛瞅着哪里安全往哪奔。 她想回家了,她回天渊七界了。 元婴长老当着多舒服,只有化神修士的界域,多安全。 “云天海阁是四大仙宗,现在应该有人来帮忙杀敌了吧?” “确实!” 张穗看了眼守在门边的邱怀荣,“邱师弟,你……” “嘘!不对劲!” 邱怀荣的面色非常不好看,“外面太安静了。” 其实他在外面丢了一条灵虫,灵虫反馈给他的消息是,太恐怖,都是血。 那小东西,灵智未开多久,他就是养着准备去云海以防万一的。 “就算大家都像我们这样躲着……” 话音未落,急切的敲门声响起,“里面的道友,我们是天阳拍卖会的人,”对方大概有包厢的分禁牌,因为包厢里的灵光轻轻闪了一下,“麻烦开个门,让我们验证一下身份。” “在下张穗,外面动手的是我师父天霞殿殿主祝红琳。” 张穗抬出她师父,“你们要查人可以,但请从其他包厢先查起吧。” 师父没来,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开禁的。 就算对方有分禁牌,出于对客人的尊重,分禁牌只能触动这里的禁制,却不能完全打开,除非强力破门或者管会长拿主禁制亲自来。 “原来是张仙子,那另外两位……” 透过分禁牌上的灵光,他可以看出,包厢里有两个人。 “邱怀荣!” “……简拾。” 陆灵蹊迅速给她自己改了名。 张穗和邱怀荣没想到,这只会直来直往的小龙,这一会的反应这么快速。 不过…… 张穗欣慰刚起,又皱了眉头。 敖巽是跟邱怀荣出来的,他在这里,外面如果…… 她刚这样想,‘嘭’的一声,包厢的门就被捶飞了。 “拿下敖巽!” 外面的人都蒙了面,而且还是三个。 张穗使的是似纱非纱的法宝,在门破时迅速甩出,惑了他们一时,然后拉着陆灵蹊想也未想的推窗而逃。 不过,此时的拍卖会里,已经处处都是刀光剑影。 陆灵蹊没在那些蒙面人身上看到佐蒙人固有的死点(红光),而且,他们没谁像佐蒙人那样自动愈合伤口。 一时之间,她都有些懵了,佐蒙人在动手,怎么这些蒙面的人族修士也跟着趁火打劫呢? 嘭~~~ 张穗没有参加任何战局,带着陆灵蹊直直冲上屋顶,她的法宝可刚可柔,想要强力击开屋顶,从那里走。 此时,她已经感觉很不对了。 打到现在,按理说,坊市巡查应该会过来的,可是,一直到现在,没人过来不说,还冒出了更多的蒙面人。 仙上楼那里,肯定就是个晃子。 佐蒙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定在天阳拍卖会。 拍卖会里,别的不多,宝物一定有少。 张穗怀疑,突然冒出来的这么多蒙面人,就是佐蒙人请来的某些黑道人物,他们想在这里趁火打劫。 不过,敖巽今天刚到,她肯定只是对方临时加上的目标。 叮…… 嗡…… 一道剑光朝她们劈来,陆灵蹊身上的护罩还在,脚步轻移间,替还想敲开屋顶的张穗挡了一剑。 “打不开的,从其他地方跑。” 玉环的护持灵光,被人强力击上时,看样子消耗得很快。 陆灵蹊忙把敖桐给的玉牌也挂在身上。 “走!” 眼见又一道剑光要劈来,而那剑光恰在触到屋顶前消散,张穗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带着陆灵蹊又迅速往可能无人的鉴宝室跑。 鉴宝室不藏宝,通道鉴完宝,马上会送到库房或者转交拍卖师。 张穗对这里的结构很了解,虽然知道库房那里可能最安全,但现在,那里可能是最不安全的。 “鉴宝室没人。” 她的传音又快又急,“你马上进去藏好,我要助我师父一把。” 她们得通知外界才行。 师父被人纠缠住,她要过去给她争取一个挥剑斩开禁制的机会才行。 “……小心!” 陆灵蹊被她一把甩进空无一人的鉴宝室,才要找个地方缩好,就听到她闷哼一声,撞到了墙上。 “真是好运气。” 来人是个蒙面大汉,他没看带上帽子瑟瑟发抖的人,朝无力撑起身体的张穗又是一拳。 嘭~ 尘土木屑飞扬。 张穗被陆灵蹊甩袖险险避开了。 “找死!” 蒙面大汉的左腿突然变得又粗又长,直直朝她踹来。 妖? 陆灵蹊看到他的腿上全是毛。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妖,可是,在这种时候,趁火打劫,肯定不是好妖。 ‘嘭’的一声,她也被人家踹出了好大一截,身后的千年铁木柜,在巨力的冲击下,当场散架。 陆灵蹊身上的护罩晃了又晃,总算没让她骨断筋断。 不过,刚刚戴到头上遮盖小龙角的帽子却掉了。 “龙族?敖巽?” 蒙面大汉稍微踌躇了一下,那边缓过一口气的张穗‘咻’的一声,放出她似纱非纱的法宝。 这法宝可刚可柔,明显是想把他缠住。 “哼!” 蒙面大汉都没回头,猛然伸爪,刺啦一声,就扯破了那纱。 张穗本命法宝受创,当场面如金纸。 “别别别!” 陆灵蹊眼见他又要伸腿踹张穗,连忙举着敖桐的小佩,“认识敖桐吗?她是我姨,你别杀我们,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好不好?” 蒙面大汉瞄瞄她们,到底没有踹出那条脚,“藏好吧!” 转身的时候,他一脚踹倒对面的墙,把她们压在废墟下。 “张姐姐,你没事吧!” 陆灵蹊眼疾手快,在那边的墙要倒下前,闪身护到张穗身前,“有丹药吗?要不服颗丹药吧!” 没有实力,真是没法在仙界混。 陆灵蹊真想马上回家。 实在回不了家,那就老实在云天殿呆着,或者就在云天殿找个好点的房间修炼好了。 “……谢谢!” 张穗在小小的空间里,给她自己塞了一颗丹药,“敖巽,我可以答应你,没见过那人,不知道他是谁。” 她想起那妖是谁了。 不过,那应该是天阳拍卖会管二平的仇家。 如果此战是佐蒙人策划的,应该是策划很久了。要不然,也不会把他请出来。 “……我本来就不知道他是谁啊!” 陆灵蹊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张姐姐,你答应的话,可一定要做到,我们妖族认死理。” “……” 张穗默默点了下头。 她当然知道,妖族认死理。 刚刚那妖王就是认死理的。 “敖巽,这里有通往库房的小通道,那小通道也有通往外界的小门。你……” “我不行。” 陆灵蹊连忙摇头。 第八零九章 要使劲哭 仙界除了仙盟,最厉害的地方在哪里? 当然是四大仙宗。 圣尊想从刑堂把广若捞出来,捞不出来,哪怕杀了,也比让那些修士利用广若折磨世尊的好,可是,几次相试才知道,除了外班做巡察的刑堂弟子,其他涉及到内里的刑堂弟子,识海中都种下了禁制,想要搜魂,人家的识海能马上自爆。 这些年,他们在高速发展的时候,人族也在默默蓄力,仙盟坊市表面上很杂很乱,可是事实上,杂与乱的地方,都是不涉大局的地方,同时也是人家收集各方消息的地方。 那些游走在黑白两道的修士,可以是他们佐蒙人的眼线,也可以是人族的眼线。 没奈何下,圣尊才把目光盯上四大仙宗。 四大仙宗,云天海阁最为混乱。 那位中了神泣的宗主吴求不怎么管事,云天海阁各个殿主相互不服,各自为政,实是出手的最佳目标。 为此,圣尊连调了四位金仙级长老前往云天海阁。 那什么? 世人都说,他们会跟食神的仙上楼死磕,确实,他很想把仙界所有的仙上楼都拆了,可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傻。 所以,他暂时对仙上楼的态度就是,能拆则拆,不能拆,就把它竖成靶子,各势力不是想保护仙上楼,钓他们佐蒙人吗? 那就给他们一点机会,趁他们保护仙上楼的时候,从其他地方出手。 打劫天阳拍卖会,顺便再把云天海阁的水搅混一点的计划,圣尊看了几遍,觉得非常不错。 今天是计划开始的时间,本来,他的心情非常好,可是,却好巧不巧的收到了两个记名弟子的传信,幽古战场里,出现了杀神陆望的另一个传人。 只要一碰到天渊七界的人,就没好事。 圣尊无由的,对云天海阁那边的行动,稍为担忧了起来。 …… 祝红琳和管二平想到,佐蒙人会把主要目标放在天阳拍卖会,可是,没想到,他们的手笔这般大。 他们想关了大门,瓮中捉鳖,人家却想反过来,把他们一网打尽。 好在消息已经送出,至于那些,也想跟着佐蒙人一起趁火打劫的混蛋,死多少也不可惜。 就在张穗拼了命,也想往外送消息的时候,云天海阁没闭关的七大殿主全都赶了来。 “敖巽……” 短短时间,张穗与陆灵蹊几经生死,虽然还是很急这里的消息放不出去,但小龙眼睛里的惊恐和后悔之色,她还是看得清楚的,“你很怕?” 当然怕,小命呢。 她的小命可珍贵了。 没了她,爷爷和爹娘怎么办? 师父怎么办? 瑛姨、玄华姨、鹰叔、狐狸叔……他们怎么办? 师叔们肯定也会好伤心的。 还有神陨地里的前辈们…… 陆灵蹊可怕可怕了。 她还有等她飞升的两位老祖呢。 不对,应该还加一个老祖师父。 仙上楼可能都等着她继承。 陆灵蹊可后悔了。 平平稳稳的路不走,好奇个毛? 到上泰界玩一圈,被整到了仙界来了。明明都见识到了吴求和敖桐打架的样子,居然还不引以为戒,又跑云天海阁玩。 这下好了吧? 在这里,她一个小元后算什么呀? “我想我爹我娘了,我还有好多叔叔阿姨,他们都会担心我的。” 陆灵蹊很憋屈。 如果正常飞升,被佐蒙人堵着了,她好歹还有一拼之力,可是现在呢? 死了可能人家都不知道她是谁。 她还有好多好多钱没花。 青主儿还没长大呢。 “……” 张穗伸手在她的小龙角上摸了一把,“别怕,哪怕拼了性命,我也会护着你的。” 真是太小了。 可能是血脉纯粹,出生就过了初始劫。 “不过,也许不用我,你这护罩,也挺有意思。” 重力袭击的时候,就能替主人挡住,不带攻击性的伸手,倒是什么事都没有。 “……是吴伯伯给我的。” 吴求还给了她一枚护身玉佩,加上敖桐姨的救命玉佩,够她应过天阳拍卖会的劫难吧? 陆灵蹊希望,这两个玉佩以及身上快要不行的护罩,能撑到云天海阁的大部队救援,要不然,她肯定要动用震幽牌。 震幽牌在仙界都是有数的。 一旦动用震幽牌,她的身份,可能马上就要被人家发现了。 陆灵蹊很害怕再暴露真实身份。 佐蒙人不会是吴求,也不会是敖桐,他们一定会在这里打机会,把她杀了的。 “带你到云天海阁的吴师叔?” 张穗不知道这家伙有那么多秘密,闻言倒是眼睛一亮,“你动了他给的救命之物,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只要吴师叔知道敖巽有危险,就一定会过来查的。 “敖巽,你真是一个小福星。” 话音刚落,破墙上方,再次有尘土落下,很快,十数强者的神识一齐从上方涌了进来。 吴求也在这最重要的时刻赶到。 叮叮叮! 嘭嘭嘭…… 锵锵锵…… 咻咻咻…… 外面各种杂乱的声音响起。 好些趁火打劫的蒙面人在感觉不妙的时候,从各个角落冲出逃命,不过,此时却都迟了。 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跟在佐蒙人后面,混水摸鱼的人,吴求等人更为愤怒、凝重。 此时若是让他们逃了,云天海阁就成天下的大笑话了。 各方出手,毫不留手。 倒是早前对张穗和陆灵蹊出手的蒙面大汉,因为提前住手,缩在包厢而逃过一劫。 “……再等一会。” 张穗抓着陆灵蹊的手,“打扫战场的时候,可能也会冒出一两个拼死一搏的。” 她受了伤,不能帮师父的忙。 敖巽更是活靶子。 所以暂时还是这里最安全。 “敖巽,”她笑着道:“你现在不用怕把小命丢在这里,回不了家了。” “……” 陆灵蹊朝好像满血复活的她,翻了个小白眼,“你们云天海阁比我想象的危险多了。” 她这受的,完全是无妄之灾啊! “佐蒙人那么猖獗,还有那么多为虎作伥的坏蛋。” “……嗯!” 人家说的是大实话,张穗无力反驳,只能再摸摸她的小角,“为虎作伥的成语用得不错!” “什么用的不错?” 陆灵蹊打下她占便宜的手,“佐蒙人能跟白虎一族比吗?” 做为四大神兽的白虎,在她的感觉里,肯定不会跟佐蒙人同流合污,“你们这成语,本来就用错了。” “什么用错了?” 身后的破墙被吴求甩袖移开,“敖巽,你怎么样?没事吧?” 说话间,他已经把陆灵蹊从头到尾打量完了,“没事就好,吓死吴伯伯了。” 撇开小丫头跟女儿的关系不说,只说她本人的身份,吴求也不能让她在这里出事,“张穗,你可不能欺负她。” 现在欺负了,以后,人家肯定要找场子的。 “没有,我跟敖巽妹妹闹着玩呢。” 张穗朝自家师叔露了一个笑脸,转向担心她的师父,“师父,最危险的时候,敖巽妹妹救了我一命。” 什么? 看到小龙身上的灵光护罩,再看徒弟苍白的面色,祝红琳心下甚为心疼。 她是准备给徒弟一两件保命之物的,只是,自家宗门,徒弟又大都跟在她的身边,谁想到…… “张姐姐也救我了。” 陆灵蹊很多大佬的神识扫过来时,用清亮的声音跟吴求道:“吴伯伯,诸位前辈,佐蒙人都抓着了吗?我能跟着过去砍几刀吗?” 跑哪他们都跟着。 不砍几刀,都对不起自己。 “活捉了一个。”吴求一笑,“回头……” “别回头了。” 陆灵蹊就怕这种回头,“吴伯伯,他们都是大坏蛋,抓了大坏蛋,要是只关着,还要管他们的吃喝,还要担心他们越狱,还要担心他们的人去劫狱。 到时候,不仅会浪费粮食,万一不小心,有人因他们再受伤,再陨命就不好了。” “……嗯,确实划不来。” 吴求的眼中带了一抹笑意,“伯伯的意思是,一会儿在坊市砍他的时候,你可以过去多砍几刀。” 啊? 陆灵蹊惊喜,“伯伯,您真好。” 一点也不拖拉,是干宗主的料。 害她还以为,他就是不管事的呢。 “哈哈!伯伯不是泥塑的。” 吴求的眼睛瞟了下祝红琳几个,“祝师姐,几位师兄……,”一个个的就知道内斗,现在好了吧?差点让佐蒙人钻了空子,“我把敖巽当自家孩子,这一次的无妄之灾实是受了我们的累,你们……” “接着!” 病娇师弟没收过弟子,这些年,也没看上过哪个,把谁谁当自家孩子。 难得他这样说了,难得这小龙在危险的时候,还知道护着徒弟,祝红琳先送了一枚灵光闪闪的玉符,“天霞符,遇到危险的时候扔出去,可闪别人的神识片刻,在霞光万丈之中,隐藏自己。” 什么? 陆灵蹊连忙捧着,“多谢祝前辈!” “喊什么祝前辈,”吴求很满意,“就喊祝师伯。” 啊? 陆灵蹊眨眨眼睛,声音甜甜,“多谢祝师伯。” “……乖!” 突然多了一个龙族后辈,祝红琳无语之时,又有些好笑。 “来来来,这是你迟师伯、这是你阎师伯、这是你曲师伯,这是你储师伯……” “迟师伯、阎师伯、曲师伯、储师伯……诸位师伯好。” 陆灵蹊跟在吴求的屁股后面,一个个的弯腰行礼。 “这孩子自小多难,”在大家掏见面记前,吴求很不要脸地道:“诸位师兄,就都给救命之物吧!” 他这个宗主多省事啊! 这么多年,都没管他们,由着他们一个个的,当他们的殿霸王。 现在敢不给面子,那就没有以后了。 迟妙元一行人,当然知道病娇师弟的性子,那斜眼的目光带了种恶狠狠,所以,本来只打算给个百块仙石的人,都笑咪咪的一人掏了一块或符或佩或环或盾的东西。 “多谢迟师伯,多谢阎师伯,多谢……” 陆灵蹊又一个一个的谢过,反正到最后,连天阳拍卖会的会长管二平,都送了她一个护身锦帕。 等到跟着张穗站到刑架下的时候,她还在暗暗摸着自个的宝贝。 “这么乐?” 张穗羡慕死了。 她当初可没这么幸运。 掌门师叔就给了她一千块仙石做见面礼。 跟他一样的师伯师叔就有五个。 虽说是赚了不少仙石,可是,哪能跟敖巽的比? “那当然!” 陆灵蹊的眼角眉稍都带着笑,“都是救命之物呢。这样一来,我就多了十几、二、三十条命了。” 有些佩啊,符啊的,可不止能用一次。 吴伯伯是知道她的身份,生怕她以后再遇佐蒙人的时候吃亏呢。 “……对啊,你现在可以改名叫敖三十命了。” “敖三十命太拗口了。” 死里逃生的吴让,在不远的地方,听这不要脸的小龙道:“下一次,我要是不想说真名,倒是可以改成龙九命,或者敖九命。” “……” 张穗惊呆,“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陆灵蹊得意,“没办法,我现在就是有富裕命嘛!” 佐蒙人不是盯着她吗? 再来呀! “迟师伯!”她朝主刑的妙元殿迟妙元喊道:“我能做第一个砍他刀的人吗?” 陆灵蹊指着被禁了灵力,披头散发的佐蒙人道:“您看,他还瞪我呢。” “……” 迟妙元瞄了一眼,“砍吧!十七、八刀,随便来。” 这种金仙级的佐蒙人,很会隐藏死点,不砍个几千刀,修为不会下落。 “多谢师伯!” 陆灵蹊跳上刑台,接过执事弟子的大刀,朝瞪她的佐蒙人道:“我特别不喜欢你这眼睛。” 她的声音甜甜,“不过一下子把它戳瞎,就太便宜你了。” 陆灵蹊抬手一抓,一块碎石瞬间成粉,一把撒进他的眼睛里。 众人都没想到,她会这样干。 看着拼命想要晃头,却晃不了,最终流眼泪的佐蒙人,都失语在当场。 “要使劲哭。” 陆灵蹊真高兴,看到一个高阶佐蒙人流眼泪,“一会儿,我砍了十七、八刀,你要是还没把里面的灰用眼泪冲出来,我就……弄一个你更想不到,更好玩的。” 第八一零章 头可掉,血可流,泪……,在这些金仙大能的眼中,那是绝不存在的。 两族对立,不撞一块则罢,若是撞到一块,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讨饶这种事,万不存一。 所以,云天海阁也没想过,抓了人关着,慢慢审问套话。 把云天海阁当软柿子,那就让你看看,云天海阁是不是软柿子。 人家直接绑到坊市,让佐蒙人看看,让天下人看看,冒犯云天海阁的下场。 谁都知道,哪怕几千上万刀,人家也未必会嚎一声,可是…… 瞅着那个哗哗流泪的家伙,远远警戒的祝红琳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笑。 到了他们这种境地,眼泪真不好流,这代表着英雄变狗熊呢。 哪怕死了,也是别人口中的谈资和笑话。 她可以想象,此时绑在刑台上的,以及周围想要救援,或者给他一个痛快的佐蒙人,都有多么的气愤。 可怜啊! 眼睛进了沙,不是他想不哭,就能不哭的。 “这孩子跟你挺像。” 祝红琳传音给吴求,“眦睚必报。” 怪不得他会那么喜欢,非要把她当成自家孩子呢。 “不过,她这样干,龙族那边肯定就要头疼了,吴师弟,她是不是本来就在龙族呆不下去了,才跟你到我们云天海阁的?” “……” 吴求能说什么? 佐蒙人非要跟林蹊死磕,那真是有理由的。 这丫头…… 一时之间,他也不觉得,这丫头有错。 毕竟,她都变成了妖,佐蒙人打天阳拍卖会的时候,还要把她顺带着敲。 所以,这应该是‘缘’份吧? “咦?你不说话,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猜对了?” 祝红琳更惊讶了,“吴师弟,你看,此间事了,你还得闭关,要不这样,你把这小龙让给我们天霞殿。” “做梦!” 让给天霞殿? 吴求撇了她一眼,“劝师姐一句,不要乱打主意,就算龙族那边不管她,敖桐肯定也会管的,而且是豁出性命的管。” 管她的人多着了。 陆望若是知道林蹊在这里,肯定会管。 幽古战场的功劳,仙盟那边肯定有记,一庸和鲁善不知道则罢,若是知道了,肯定也要管。 “还有,你师弟我也会豁出性命的管。” 女儿跟林蹊是好友呢。 有九壤那样的师父,女儿不知道活得有多艰难。 但是,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她还能始终坚持自己,与她的这位好友……,肯定也有点关系。 毕竟小丫头号天道亲闺女。 她慢慢扬名的时候,她师门壮大的时候,无形中就在给他女儿撑腰。 哪怕不管林蹊的身份,只看女儿的面上,吴求也管定了,“我是要闭关,敖巽也可以暂到天霞殿,但是师姐,师弟我这辈子就没求过人,现在我求你,不要把她当妖,就把她当成我们自家的后辈弟子,悉心照顾。” “……” 来真的? 祝红琳的神识重新探到正在砍人的小龙身边,“你和敖桐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还有,这些年,你动不动就往她那边去……”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吴求,吴家那边有个传言你听过没?” “……” 吴求懒得理。 “你家老祖算出,他还有一个直系子孙。” 什么? 吴求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他就是那老混蛋的直系子孙。 那老混蛋除了他,还有当年害他的小混蛋传递血脉。 中了毒,老混蛋再没管过他,甚至为了那个还好的血脉,直言吴家以后没他的位子。 没就没,如今,他早不稀罕。 可是…… 这些年,吴家子孙有样学样,自个把自个祸害得差不多了,吴求早就听说,从老混蛋到小混蛋,还有他夹在中间的父母,都在想办法求子嗣。 “……你老实说,敖巽跟你……有没有关系?” “……” 吴求只觉天雷滚滚。 “她的身上也有人族气息。” 聪敏的一点也不像妖。 祝红琳看病娇师弟的样,心下一顿,干脆直言道:“她其实是半妖吧?” “……” 吴求无话可说,也不想说话了。 “……我会替你看好她。” 祝红琳看看师弟的样,在心下一叹,到底给了一个承诺。 …… 陆灵蹊当然不知道,她砍个人的工夫,就被误会成余呦呦。 按她的本意是,横切竖切之后,再给这佐蒙人弄点加料的毒,可是一直缩着的青主儿在海识里童音尖利,“你还想不想活着回去了?” 要是能跳出来,她肯定跳出来,抽她两下子。 “有三十条命好厉害吗?你别忘了,在这里,你是小元婴,人家金仙大能也许三息时间就能把你这三十条命,全都收走了。” 在这种地方,还不知道低高,是嫌她们活得太好了吧? 青主儿又气又急,“爷爷和爹娘等我们回去呢,还有神陨地里的前辈们,他们能不能活着出来,可能只在你身上,还有师父师叔,敖象小贝他们。” 她们现在是上有老,下有小。 能随便玩吗? 而且还是玩命。 “你跑仙上楼转一圈,不是觉得,仙上楼就等着你继承吗?” 要是当鬼了,还继承个屁。 “老老实实砍完十七刀滚蛋,人家还有自家弟子要玩呢。” “……” 陆灵蹊砍人的快乐丢了大半。 十七刀很快砍完,人家的眼泪当然还在流。 “别怕!”她有些意兴阑珊地道:“我刚刚就是吓唬你的,一报还一报,今天我可被你们吓惨了。” 陆灵蹊把大刀一扔,跳回张穗身边,“张姐姐,你要不要第二个上?” “嗯!我砍完了,早点回家。” 张穗早跟台下的几个同门说好,她先上。 闪身上台的时候,抓起陆灵蹊扔在一旁的大刀,就连着挥舞了十七下。 “走吧!我师父说,吴师叔明天还要闭关,你跟我到天霞殿去住。” 啊? 陆灵蹊才要在人群中寻找吴求,耳边就听到了他的传音,“去天霞殿吧,你跟张穗不是已经算生死之交了吗?伯伯我动不动闭关,照顾不到你,去天霞殿,张穗是地头蛇,有她看着,没人敢欺负你。” “……噢!” “张穗也要进云海的,跟她一起,我也放心。” “……” 陆灵蹊慢慢点了头。 “说好了?” 张穗笑着拉住她的手,“那就走吧!……我告诉你啊,我们天霞殿可漂亮了,朝彩霞,晚暮霞,日月转换的时候,天地初生的鸿蒙之气,都比别的地方足?” 是吗? 陆灵蹊惊奇,“天霞殿的名字,就是因为朝彩霞,晚暮霞来的吗?” “那当然!” 张穗在人群中看到那个踢她的大汉,两人目光相对一瞬,又迅速撇开,“我们天霞殿,还有一颗天霞果树,上面的果子可好吃了,于天仙以下的修士修行,很有好处。” 是吗? 陆灵蹊更感兴趣了,“好姐姐,我能吃吗?” “你是妖儿,吃那个不是暴敛天物吗?” “怎么叫暴敛天物?” 陆灵蹊差点跳脚,“你们都没给妖吃过吧?怎么知道我吃不行?” “噗!哈哈!哈哈哈……” 张穗大笑,“我就知道,一说吃的,你就能原相毕露。”那什么聪明,什么机灵,全都没了,心里眼里,只有吃的。 “先说好,天霞果可以给你吃两颗,但是,只有两颗,绝对不能偷。” 这家伙能干出吃饭只让人家吃三筷子的事来,张穗还真担心,她要偷她家的天霞果,“那果子我师父都是有数的,每年还要上交宗门若干,其他的还要走人情,真的只能匀你两颗。” “……” 陆灵蹊不知道,张穗怎么会觉得她会偷。 什么时候,她也不会干这种没品的事吧? 陆灵蹊眨了两下眼睛,小声道:“张姐姐,老实说,你是不是偷过?” 呃~ 张穗好像瞬间被人掐了脖子一样,说不出话来。 “放心!”陆灵蹊笑了,“我就算偷,肯定也只偷一个。” 偷一个,那位祝师伯顶多骂一下。 “……我会看着的。” 张穗败了,“你敢偷,我就打你的爪子。” “哼!” 陆灵蹊偷着瞧了眼混在人群中的祝红琳,“你敢打我,我就敢跟祝师伯告状。” 当客人嘛,肯定会有点优待的。 “好好哄我吧,把我哄好了,我也有好果子给你们吃。” “……” 张穗这才想起,这家伙是归墟海的龙。 那里肯定有特产。 而且,她对吃这么执着,身上肯定带有不少。 “好妹妹,” 担心佐蒙人盯她们的祝红琳听到徒弟果然在哄人了,“云天海阁可不止天霞果树这一种灵果。”张穗能屈能伸得很,“你现在也算我们宗门的人,我带你一个殿,一个殿的逛如何?” “把各殿的好果子,都弄上几颗吗?” “这就要看我们的本事了。” 张穗少时干过这事,现在再干,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一会儿我们到人家那里做客,有茶点什么的,你只管吃,吃得干干净净。” 这? 陆灵蹊眼睛一转,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是妖。 是个特别喜欢吃的妖。 当个好吃妖,她是不反对,但是…… “你们家的点心好吃吗?能跟仙上楼的比吗?” “……” 张穗差点平地摔倒,“你吃过几顿仙上楼的饭菜啊?”居然要求这么高,要跟人家仙上楼的比? “各殿的殿心再不好吃,肯定也比你们妖族瞎弄的好吃。” 这一点,她有绝对的自信。 因为师父跟她说过很多妖庭的事。 “谁说的?我们妖族也有老饕的。” 陆灵蹊吃惯了好东西,“我还得一位前辈教过几手。” 她现场给她摸了一块奶糕,“尝尝,绝对的好吃。” 张穗拿过来,确定干干净净,没什么不清不楚的东西,小小的尝了一丁点儿。 嗯? 香甜软糯,一点奶腥味都没有,反而有种特别的清灵果香。 “怕不干净?” 陆灵蹊觉得她在嫌弃她的奶糕,正要夺的时候,被人家一把塞进嘴里,“嗯,好吃!” 确实是极品奶糕,“不过,我没在仙上楼吃过这种奶糕。” 云天海阁虽然也有牧场,不过灵奶什么的,不是被这位师姐弄去泡澡了,就是被那位师妹弄去洗脸了。 就是她的灵奶供给,也是攒攒,用来泡澡的。 “敖巽,送你点心的前辈叫什么?是哪处仙上楼的灵厨?” “……秘密!” 大师父在千道宗呢。 不到飞升,他是绝对不会出门一步的。 陆灵蹊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我送那位前辈一样好东西,那位前辈就送了我好多好吃的,所以,别以为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妖。” “现在谁还敢说,你是没见过世面的妖?” 我的天,那种抓一把灰,撒人眼睛的事,谁敢想? 就算敢想,肯定也不敢做。 张穗带着她冲进高大的云门,“放心吧,不用等明天,你的名字就在我们云天海阁扬名了。” 在大家都对她好奇的时候去做客,更容易达成目标,“现在我们回天霞殿,我请你吃天霞果,顺便再给你按排个房间。 对了,你要不要跟我住隔壁?” “可以啊!” 陆灵蹊还挺喜欢她的,至少她不像邱怀荣和吴让那样满是小心思,“张姐姐,我喜欢你。” “……” 张穗的脸有些红。 “咳!喜欢这个词,以后放心里就行了。” 她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表白过呢。 “你的女的,有些话要注意着说。” “噢~~~~” 陆灵蹊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没爆笑出来,“我知道了,人族跟我们妖族不一样。” 青主儿听她在那里扯,小叶子都笑得直抖。 “你们喜欢含蓄的说话。” “……你这样说,也行。” 张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教她,决定把这个难题丢给师父,“不过,既然在人族生活,你就要试着适应。比如说,多观察观察我们是怎么说话的,这样能避免很多麻烦。” 万一被人笑话,就凭敖巽的脾气,肯定是要找回来的。 张穗害怕她住到天霞殿后,从师父到她,一天到晚,都要替她找场子。 “我说的,听见没?” 第八一一章 天音嘱的公示栏上,冒出了一张恐怖图像,被禁之人泪流满面,身后左右还摆了一溜的胳膊腿和身体残肢。 这这? 高级佐蒙人? 不用说,看到的人都点进去瞅瞅。 不瞅不知道,一瞅吓一跳。 云天海阁整整摆出了一百多具尸体,其中有人族的,也有佐蒙人的。 一瞬间,消息满天飞。 圣尊顺着瞅热闹的人群,也前往天音阁的时候,听到大家在兴奋的议论那个哭着受刑的家伙,用了好大的劲,才保持了脸上的和煦。 “……敖巽干得不错!” 此时,天下堂一庸正笑看仙盟驻云天海阁分部报上来的全部细节,对小龙往人家眼睛撒灰的行为,赞赏不已,“老赵,告诉分部,小龙敖巽的奖励翻倍。” 云天海阁在佐蒙人突袭的事上,处理得还算不错,所有参加人员,视功劳大小,仙盟都会有所表示。 “我也正有此意!” 赵年主管各分部的事务,闻言笑道:“那一把灰撒的,实在是妙!” 他已经可以想象,佐蒙人那边,现在气成了什么样。 “但佐蒙人那边,恐怕不会放过敖巽,我的意思是,把她的奖励,换成保命仙符如何?” “……可以!” 一庸再次欣赏那个流泪的家伙,“敖巽的奖励,低调着给。” 太过高调了,佐蒙人动手的时候,肯定会计算好她身上的保命符,“佐蒙人在云天海阁铩羽,接下来,不动作便罢,一旦有动作,定是大的。” 他抬头看向赵年,“通知各分部,都注意些,现如今……正是风雨欲来之时。” …… 外面的风雨如何,陆灵蹊全然不知,元后的修为在仙界低的可怜,所以很干脆的破罐子破摔,补偿给自己一个好觉。 “咚咚!咚咚咚……” 师父回来了,要见敖巽,张穗只能过来敲门,“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开门?睡觉呢?龙也睡觉吗?敖巽,你是不是扒着睡的?” “……” 陆灵蹊懒得理这个好奇宝宝,放出水境,迅速把头发什么的打理好,又给自己打了两个净尘术,“是要看朝霞吗?” “不是,我师父回来了,要见你。” “祝师伯啊?” 陆灵蹊已经知道主殿怎么走了,关上门时,在一片红彤朝霞的映照下,走向美轮美奂的天霞殿。 “敖巽见过师伯,师伯,您找我什么事啊?” “……坐!” 祝红琳眼中异光一闪而没,“在这住的还好吗?张穗有没有欺负你?” “师父,我是那种人嘛?” 张穗很自觉的给师父和某个嘿嘿笑的龙倒茶,“而且,敖巽也不是能吃亏的性子。” 她疯了,去欺负她? “我真要欺负她了,哪还用您叫,她早自个跑您面前告状了。” “……嘿嘿,师伯,一早喝什么茶啊!” 陆灵蹊拎出一个食盒,“一位仙厨前辈送我的,您也尝尝。” 机括一按,食盒变小桌,四个小菜,三种颜色各异的灵粥,外加小巧玲珑的包子,热气腾腾蒸饺、饼。 闻着…… “师伯,这五颜粥又叫五行粥,味道可好了,您尝尝。” 陆灵蹊把颜色最漂亮的捧给了祝红琳。 然后才跟张穗分了剩下的两碗紫米粥和红米粥。 当然了,红米粥补血补气,她很细心的给了伤还没好的张穗。 “嗯!味道不错!” 妖族会吃这么精致的素吗? 祝红琳刚刚用异眸打过她的骨龄,连三百都没到。 正常龙族若是只有三百岁,化成人身的时候,是小孩子的样子。 祝红琳更肯定了她原来的猜测,“敖巽,方便跟我说说你爹你娘吗?” 爹娘? 瞄到张穗也好奇的望来,陆灵蹊连好喝的紫米粥都不香了,“师伯,我要说不方便,您会不高兴吗?” “……” 人家都这样说了,祝红琳当然不会说不高兴,“当然不会。”她笑得很是亲和,“你喊敖桐为姨,其实你爹娘,我差不多心中有数。” “噢~~” 又要多便宜爹娘了吗? 陆灵蹊觉得她的龙生之路,太艰难了。 “我爹娘不准我出来玩的。”她瞄瞄殿外,小声道:“师伯,我是偷着跑出来的,我爹曾经说过,我要是敢跑出去,就不是他的女儿。” “……他吓唬你的。” 祝红琳在心下一叹,瞄瞄她微带粉紫的小角,“以后好好说,肯定会让你回去的。” 看师弟的样子,是要把她养在宗门了,以后恐怕也不会回去了,“对了,你……是什么龙啊?” 什么龙? 陆灵蹊呆了呆。 她不知道啊! 她还没用过龙族的真身。 “我……我不知道,我爹我娘说我们妖族化成人身之后,修行更快。” 反正鹰叔他们化成人身之后,都不怎么愿意回归本相。 “只要修为高,就能出门玩,我……我从小就被关着修行。” 陆灵蹊现在只能把自己往可怜的地方说,“师伯,我是什么龙,很重要吗?”她小心翼翼地道:“我……我龙族的血脉可能不是很纯,要不然,我爹我娘不会不让我出门的。” “……咦?这包子不错!” 张穗连忙往她那里夹了一个包子,“血脉这东西,又不能代表所有。我们人族就没什么血脉之说,可是你看,我们的修行都好快的。” “不错!” 祝红琳也往她碗里夹了一点小菜。 她怀疑领养她的龙,是怕她发现,她与真正龙族的区别,才那样关着养,“到了人族,你就不要再想龙族的事了,修行方面有什么不懂的……” “桐姨都跟我说过了。” 对噢,还有敖桐。 祝红琳眼中的笑意加深,“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你在这里,就只管跟张穗玩。”她都后悔问她问题了,“想吃什么跟她说,让她帮你弄。” “嗯,我喜欢张姐姐,我就赖着她了。” “噗!吓得我都想离你远点。” 张穗夸张的抚了抚胸,“师父,她昨天从我这里抢了两颗天霞果,还想要,您看……” “那就再拿三颗。” “师伯,您最好了。” 陆灵蹊拍马屁最在行,给她夹了一个蒸饺,“我昨晚吃了天霞果,一觉睡到大天亮,张穗姐姐去喊我的时候才醒呢,自从离开家,我都好长时间没睡得这样舒服了。” 她可怜巴巴地瞅着祝红琳,“师伯,我……我能拿其他的果子,跟您换天霞果吗?” 对天仙和天仙以下的修士修行有好处呢。 昨晚让青主儿看了,她模拟不了朝彩霞,晚暮霞,所以,这果子只能在这里求。 陆灵蹊希望能多带一点回去,“您不知道,睡不了觉,有多难受。而且,它对我的修行,可能也很有好处。” “……行啊!” 祝红琳听她离开家就睡不好了,心里微有难受,已经决定,再给她五颗,“你的果子是什么,拿出来我瞅瞅。” “天阳拍卖会的鉴宝师说是美人果。” 陆灵蹊摸出一个装美人果的玉盒,“我偷着离开家的时候,怕被我爹娘找着,到处躲,躲着躲着就迷路了,然后就看到了一棵长着好像美人的果子。 那鉴宝师说,这果子可值钱了。” “……” 祝红琳都顾不得美味早餐了,接过玉盒,看到里面好像白玉无暇的美人果,深深吸了一口气,“确实是好东西,你摘了几颗?” 她迅速关上玉盒,看向陆灵蹊。 “四颗。”陆灵蹊伸出四个手指头,“我吃了一颗,给桐姨一颗,天阳拍卖会放了一颗,剩下的就在师伯您手上了。” “……那么好的果子,你怎么就采四颗?” 虽然不知道美人果是什么,可是,看师父的样子,张穗都知道,肯定是好果子,闻言都替她急得慌。 “还记得路吗?” “不记得了。” 陆灵蹊适时的懊恼,“那里都是迷雾,我绕着绕着,绕了好长时间才出来的,后来跟桐姨说,桐姨又带我回去找了,没找到,她说,我可能机缘巧合的误入了什么秘地。” 不是她不想多拿,而是物以稀为贵。 再说,拿多了,于她也不安全。 “那上面是还有两颗,不过,感觉都没熟,还是青色的,要不然肯定都采了。” “……能有此机缘,已经很不错了。” 祝红抓着玉盒,稍为沉吟了一下,“此果不是天霞果能比的。” 至少在她这里,是不能比的。 做为仙人,保持容貌看着最容易不过,可是,年年都要为保持容貌费一点心,很烦不说,还影响修行。 到了她如今的境地,任何一点的进步都是非常难得的。 美人果能保持容颜不改,其实也是保持身体机能不改。 利用好此点…… “拍卖会那边的果子,我也建议你收回来,它于你吴伯伯的身体,可能也有非常好的好处。” 啊? “噢!一会儿我就去把它要回来。” 陆灵蹊没有犹豫的点头。 ‘神泣’看样子真的很可怕。 能帮那位吴伯父一把,当然更好。 其实,要不是他动不动闭关,陆灵蹊很想给他弄些黄金菇。 “张穗,回头,你陪她一块去。” 祝红琳定下此事,才又道:“天霞果一年能结果一百零八颗,这样吧,除了上交宗门的二十颗,其他的都归你,另外,我再给你十万仙石。” 天霞果于人族修行有益,于妖族肯定也有益,只是,在数量上,肯定要翻倍再翻倍。 “不用仙石。” 陆灵蹊连忙摇头,“师伯,我不傻,这世上,肯定不止那一颗美人果树,但是,天霞果树肯定就只有这一颗。” 给的比她想象的多。 虽说还没有真的尝到它的味,但是青主儿说了,果子蕴含的灵力,非常纯,非常正,是真正的天地异果。 “师伯,您给我这么多,就已经够了。” 倒是不贪心。 祝红琳脸上的笑意加深,“这怎么行?美人果也不是你以为的,只在容貌上,它于我们现在的修行,很有益处。 这样吧!库房那里还剩十几颗天霞果,张穗,一会儿你都拿给敖巽。” 吩咐完徒弟,她又转头对陆灵蹊道:“我们还没人吃过这么多的天霞果,回头,吃多了,你要是感觉于你的修行或者睡眠再没用了,也可以拿出去卖。” “嗯!我听师伯的。” 陆灵蹊忙给她夹了一个卷饼,“师伯,您尝尝这个,也好的很。” “……做这些饭菜的仙厨可不简单。” 大事搞定,祝红琳欣赏美食,“敖巽,你是在哪认识的?” “我找桐姨的路上认识的。”反正不知道,反正别想找,“不过,他没告诉我名姓,当时他还带着面具,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子。” “……你可真是幸运。” 张穗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幸好仙厨的战力都不高,要不然,就你这样……也许被卖了都不知道。” 八阶龙族的肉……应该是那些仙厨很想试的。 “我没那么好卖的。” 陆灵蹊小声给自己辩解,“你看,邱怀荣和吴让,就没在我这里占到一丁点便宜。我一个人的时候,更警觉。” “……” “……” 她越这样辩解,她们越是不能真正的相信。 “行,你就嘴硬吧!” 张穗怀疑,她是被人家的美食引诱了,送出了更好的东西。 啪! 她摸了一枚玉简出来,“这是我们人族整理的灵草、仙草大全,你好好瞅瞅,别不知道价值,就去瞎卖。 噢对了,除了美人果,你还卖了什么?” “……”陆灵蹊瞅瞅祝红琳再瞅瞅他,声音更小了,“我弟的眼泪珠……” 什么? 祝红琳差点把最后一口粥喷出来。 “那什么,我爹说,我们龙族的眼泪珠,在人族都能卖钱。我……我离家出走,总要弄点钱。” “你弟……好好的哭什么?” 张穗怀疑她在离家出走的时候,把她弟也打哭了。 “我我,我就跟他说,我以后不能带他玩了,不能给他讲故事了,我要自己去闯天下……” “你的声音好虚!”张穗无情揭穿,“敖巽,你就认了吧,你是把你弟打了一顿吧?” 她都想试试在她身上敲一顿,弄上两颗眼泪珠。 第八一二章 什么龙? 趁着张穗去库房给她拿天霞果,陆灵蹊在自个的房间对着水镜打量她的龙角。 小巧玲珑的粉紫小龙角,看着好可爱,可是…… 敖桐的龙角是金色,敖昭是银色,敖厘是金色,敖象金中有银,其他有蓝色、黑色、白色、甚至连青色的都有,陆灵蹊就是没看到她这样的淡紫色。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龙呢? “别看了。” 青主儿看她一遍又一遍的摸小龙角,怀疑她是被她自己的角迷住了,“你在什么地方进阶的?” “雷河!” 说到这里,陆灵蹊顿住了,“你是说,我可能是传说中的雷龙?” 妖都怕雷! 但是也有一种妖,天生的亲近雷。 “我真有这么厉害吗?”陆灵蹊眼睛弯起,“你别是往我脸上贴金吧?” 往她脸上贴金,也等于往青主儿自己脸上贴金,毕竟她在她还小的时候,就慧眼如炬看上她,赖上她。 “你还要我贴啊?” 青主儿哭笑不得,“但凡有点金,你早自个贴上了。” “……天道可能就喜欢我这样的。” 陆灵蹊没词了,只能往天道那里栽。 她真的很想马上试试自己的真身,奈何雷龙太过稀少,真要露出真身,万一被人知道了,觊觎她的雷骨那就惨了。 努力按下跃跃欲试的心,她愁另一件事,“主儿,我又给自己添了一对龙爹龙娘还有龙弟弟,你说,这样的一家子,不会真的冒出来吧?” “……” 这个问题,青主儿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归墟海的龙族应该很厉害很有名,那位祝师伯就靠猜的方式,怀疑谁谁是灵蹊的爹娘,真要冒出来…… “龙族好像都很重视他们的崽。” 她们手上有敖象,“我觉得吧,敖桐姨会替你做好善后的。” 唉! 希望如此吧! 听到门响的时候,陆灵蹊又一次摸了摸自己的小龙角,这才跟着张穗往天阳拍卖会撤美人果。 …… 吴求真没想到,林蹊身上会有美人果。 收到这宝贝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抖的。 身体的任何一点好转,都是对神泣的又一次反扑。 这种时时战斗不敢松懈的感觉,别人是无法体会的,“东西太贵重,送是不妥当的……” “伯伯!不是送,是孝敬!” 陆灵蹊很认真的道:“我一开始不知道它对您有用。”美人果比她和青主儿想象的贵重多了,可以多栽一点儿,“现在知道了,您收我一点孝敬又怎么了?” 逼着云天海阁的殿主们给她见面礼,这份情,她也记着呢,“我还给您准备了一点吃食,前些天忙忙乱乱的,都没顾上。” 陆灵蹊给他拎了一个食盒,端出一碗黄金菇大补汤,“它在我们那里,是非常非常好的东西,补气补元,您先服用它,把身体调养到最好,再服用美人果。”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摸了一个玉盒出来,“呦呦姐不在这,我再替她孝敬您一份。” 这又是什么? 吴求打开,没想到,又是一颗美人果。 这? 吴求的手又抖起来。 “呦呦姐知道哪里有美人果树。” 有时候,信心更是一济良药,“等回去了,我让她给您多摘几颗。” “……” 吴求自中毒以来,受尽了人间冷暖,真情假意,更是一眼可见。 什么呦呦知道美人果树? 是这丫头知道美人果树吧? 呦呦名不见经传,这丫头却是天道的亲闺女。 “那伯伯就受着了。” 这一会,他真的很高兴,女儿能有这么好的朋友。 这是老天可怜他们父女,才把林蹊送过来吧? “在云天海阁不会有危险,云海……有张穗照应你,也可以放心,但是,敖巽,你要记着,以后能不到坊市,尽量不要到坊市。 佐蒙人因为你的那把灰,肯定是记住你了。” “我知道了。” 陆灵蹊点头,“这是最后一次去坊市,伯伯您休息,我找张师姐去。” 吴求点头,他让邱胜带张穗去天玄古树等树叶,“你也有半个时辰的等叶时间,记着,不要急,如果可以,利用这半个时辰在那里冥想,可能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嗯!” 陆灵蹊已经听张穗说过,天玄古树的树叶,烘制之后可比悟道茶,既然能悟道,冥想应该对自己有点好处。 吴求目送她离开,这才端起黄金灿烂的肉汤,好像喝药一般,往嘴巴倒。 这些年,他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补气补元的所谓灵药,什么味道都尝过了,只是没想到这汤…… 啧啧嘴,吴求的眼中,带了一抹温暖一抹惊喜,这才细品起来。 入腹的菇汤中,蕴含大量身体可以瞬收的灵力和另一种温暖气息,所过之处,安抚神泣带给身体筋脉的所有伤害。 果然是好东西。 吴求眼中的惊喜更甚,很快喝了一碗,又拿了一碗。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林蹊的食盒中,整整给他装了十碗大补汤。 他很小心在食盒上贴上数道禁制符,这才盘膝坐下,喝第二碗汤。 …… 张穗在云天殿的天玄古树下,等待天玄古树落叶。 这东西,以前三年都弄不到一片儿,刚刚送敖巽进殿,她却得了吴师叔承诺,半个时辰内,只要飘落的,都是她的。 可是,她整整等了一刻钟,一片都没飘落。 张穗好想跳起来,抓上那么两片。 奈何那位邱管事和云天殿专门看守天玄古树的执事弟子,就在一旁看着她。 张穗好想咬牙。 若是让别人知道,她等了半个时辰,一片天玄树叶都没捞到…… 张穗已经可以想象,到时会收到多少幸灾乐祸的笑。 陆灵蹊到的时候,感觉她都要哭了。 她站在保护古树的栏杆之外,“张师姐,等不到叶子,就更不能浪费了,坐下来冥想啊!” “古树重地,禁制喧哗。” 邱胜瞪她一眼,“好好呆着,等她出来,你再进去。” “说说话嘛!” 陆灵蹊把声音变小,“邱叔,不说是这古树一天总会落下二十四片叶子嘛!怎么现在一片……” “一天二十四片,又没有规定半个时辰要落两片。” 邱胜好笑,“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规律的半个时辰两片,可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它不按规律来。” 今天到现在,快五个时辰了,还没落叶呢。 他原来好担心,让张穗捡了大便宜。 “与其担心她,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噢~” 陆灵蹊看着这个华盖如伞的粗壮古树,“我们妖族的根本在身体,这树叶……对我的作用不会那么大,所以,我不用那么担心吧!” “……” 邱胜不想说话。 他这个云天殿的管事,一年也只有三片叶子。 但是,想要泡一壶茶,至少也要十片叶子才行。 宗主把这么好的机会,随手给她们,真是…… 幸好张穗没运气,这小龙最好也没运气。 她们要是都没运气,回头,他和守树执事们商量商量,或许可以把他们浪费的机会运作过来。 “你要不想在这白等,也可以马上走。” “……那万一不是白等呢?” 陆灵蹊觉得这老头眼睛转得很可疑,干脆就坐在栏杆外,“我先试试冥想。” 张穗说,想到这里当守树执事,论资排辈之外,还要拼后台,拼运气,拼对宗门的贡献。 守树执事百年才能一换,她师父当过,各殿殿主都当过,而且,他们都是当了守树执事之后,才快速冲破瓶颈,成为一殿殿主的。 可惜,这树不结果,这世上也仅此一棵。 “主儿,”陆灵蹊在识海中勾通青主儿,“回头你看看,能不能养一棵。” “不用看,这树我们养不了。” 啊? 陆灵蹊不解,“你都没试过。” “天玄树我知道。” 青主儿对这类木系灵植可感兴趣了,“它有一个玄字在里面,确有一定的玄妙,但是,这份玄妙少得可怜,根本没办法跟悟道茶树比。 这棵树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它又加了一个古字,也就是说,它都不知道活过了多少年。我们就算养,也不知道要养多少年,才能把它养得跟这棵比。” “……” 陆灵蹊瞬间歇了心思。 “一会儿,我们进去,我倒是可以试着,让它多落点儿叶子。” 陆灵蹊正要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啊,它都活了这么久,那你说,它有没有树灵?” “肯定没有!” “为什么?” “它被关在这里养呢。” 青主儿轻轻叹了一口气,“而且,一天落二十四片叶子,肯定也是有人在它身上坐了手脚。” 落到它这种地步,若是有灵,才是最可怜的。 “若是有灵,它也不能长得这么好。” 换成她,心情不好,肯定会影响精神面貌,树叶都要耷拉着。 “……” 陆灵蹊无言可对。 她慢慢等着,半个时辰很快到了,张穗被里面的禁制给推了出来。 “该你了。” 这一会,张穗也不知道是希望她能跟她一样,白来一场,还是运气爆棚,得上那么几片叶子。 “希望你的运气比我好一点。” 小龙的眼睛干净漂亮,张穗到底给了一句祝福,“最好二十四片叶子,都在你那里落下。” “嗯!” 陆灵蹊大力点头,“到时候,我们一人一半儿。” “……” “……” 旁边的邱胜和守树执事们,齐瞥了眼她们,转开的时候,都板着脸。 围着树的还有一层小栏杆,陆灵蹊知道,那是不能进的,她很干脆的坐在小栏杆外,“主儿,你干活,我冥想,不过,这里被保护成这个样子,你可不能勉强。” 万一触动什么,被驱逐出去都是小事,就怕青主儿被人家发现,要跟这古树一样圈着养,那就糟了。 “我又不傻!” 青主儿把它的小藤藤化成细细的,慢慢的从陆灵蹊的衣角垂下去。 不过,她还没有跟这古树勾通,一阵轻风徐来,‘沙沙沙’一片又一片的叶子落了下来。 这? 张穗和邱胜他们都瞪大了眼睛。 “……十二片,十三片……” 张穗越数越精神,虽然没敢大声喧哗,可是,她的双肩颤动,在外面恨不能跳起来。 敖巽刚刚说,给她一半呢。 就算不给她一半,两片也行啊! 这东西,集少成多,虽然不一定真的有助悟道,可泡上一壶茶,不管是送师父,还是留着招待贵客,或者卖了,都是不错的。 “……二十三,二十四。” 张穗攥紧了拳头,在外面蹦高一尺。 她运气差,怎么了? 有人运气超级好。 就算敖巽不分她茶叶,她赖着喝她一杯,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邱胜面色微有不好,一下子落了今天的量,也就是说,他都不能进去收叶子了。 不能挡守树执事,他每天进去收一次叶子,也能多吸几口气呢。 这一会,若不是想跟里面的小龙商量买下叶子的问题,他现在就甩袖走了。 陆灵蹊捡起一片叶子,眼角眉稍忍不住都往上扬。 “主儿,别下去了。” 她在识海中阻止青主儿下地,“老天喜欢我,白送给我了。” “……嗯!赶快捡回来,坐着冥想吧!” 青主儿想了想,到底没有下地。 这里看着好像没有危险,但是,仙人们的手段,不是一般修士能知道的。 一般修士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她了。 青主儿惜命,一切求稳,“瞅瞅我,说到做到,哪像你,倒霉的时候就在心里说,我下次保证不敢了,可是,下一次给你点颜色,你又把尾巴翘起来了。” “……” 陆灵蹊能怎么着? 她现在只能装着没听到。 “二十四片,两壶茶呢。” 老天喜欢她,就是要白送她机缘。 第八一三章 战幽殿,传送阁。 一群才从幽古战场回来的修士,在战幽殿执事的带领下,鱼贯而出。 云天海阁驻仙盟坊市的魏长老,早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宗门那边给了佐蒙人一计重锤,老头生怕人家也反过来给他们一下子。 这一波进幽古战场的弟子里,可有好几个早就进阶过天仙的精英弟子,万不能在仙盟坊市出事。 “魏师叔!您怎么来了?” 赵立看到这老头的时候,甚为惊讶,“是有什么事吗?” 他面容凝重起来的时候,秦殊和储天义几个人都跟着变了脸。 “没事没事,”魏时连忙摇头,“来接你们,主要是因为宗门那边弄死了一个高级佐蒙人。” 原来是怕报复? 这样说,那高级佐蒙人是金仙大修喽? 赵立等人的脸上马上阴转晴,“我们本来说好,要在仙盟坊市玩个三天才回驻地的,现在……” “马上回去。” 魏时笑着道:“你们再不回宗,好东西,就都要被人薅走了。” 什么意思? 众人一齐看向老头。 “天霞殿来了一个特别对张穗脾气的敖巽。” 魏时想到宗门那边给他的传讯,就觉好笑,“听说,两个人把各殿的仙果树全都薅了一遍。你们的祝师伯还特别喜欢敖巽,今年的天霞果,全给她了。” 啊? 赵立几人从幽古战场回来,还想从宗门从祝师叔那里各弄一枚天霞果呢。 “师叔?这敖巽是什么人?” 他们一边往传送阵方向去,一边跟魏时打听,“天霞殿不是从来不收男弟子吗?” “敖巽可不是什么男弟子,她是宗主从外面带回的归墟海龙族,甚得宗主喜欢。” 魏时把整理的消息玉简,递给他们,“你们也是赶得巧,云海开启,肯定是要一块的,回头好好熟悉熟悉。” 吴求和祝红琳那么喜欢那小龙,肯定有过人之处,“对了,你们在幽古战场,见过那位中了‘神泣’的小杀神林蹊吗?” “见过!” 赵立一边点头,一边把玉简传给秦殊,“我们还把掌门师叔中‘神泣’后的一些情况,全都交给她了。” “……那就好。” 魏时轻轻一叹,“那孩子,可惜了。” “……” “……” 众人一齐沉默下来。 吴师叔是逆毒而上,成就了金仙,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顶多轻松那么五天,其他时间,都奋斗在压制毒物的路上。 “算了,不说她了,我听说幽古战场上,又去了一位十面埋伏的传人?这……” “是真的。” 赵立点头,“我们出来前,那边才经历了一场大战,佐蒙人动用了三百多万人手,只为围杀那位叫陆安的道友。” “那……” “您放心,那位陆道友虽然不及小杀神林蹊,却也不差多少了,而且,他的身边还有一位甚为厉害的天渊七界修士相随。” 赵立道:“天渊七界的修士,大概早就想过,如何应对佐蒙人的特别针对,甚至有意让他们针对。”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两边的手笔都大,天渊七界的修士吃肉,我们也跟着喝了不少汤。” 其实要不是广若捣乱,风门消极怠工,连着耽误了二、三十年,他和秦殊运气好的话都能赚个震幽牌回来。 “如今又加上了符阵,幽古战场那边,佐蒙人已经翻不了大浪了。” 这是最值得高兴的。 “倒是这里,佐蒙人既然已经对我们云天海阁出手……” “你们心中有数就好。” 魏时送他们到传送阵前,“我常年不在宗门,你们也百年未回,如今回去,多看,多想,重新溶入才是重点。” 百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短。 几个人拱手道别,在传送阵上未久,就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宗门。 高高的云门屹立在那里,一如往昔。 …… 张穗不知,少时玩得特别好的师兄师姐回来了,她现在正转在陆灵蹊的屋前,对着那个发了小芽的东西兴奋不已。 “师父若是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这么多年,天霞殿都在努力种天霞果树,可是,这里的情况特殊,能活的只有那一颗祖师移过来的天霞果树,其他……连颗草它都不长。 “敖巽,你怎么把它种活的?” “……不知道呀!” 陆灵蹊装傻,“我就是吃了颗天霞果,随手把果核扔这里,然后用脚把它踩到土里。” “……” 张穗想跟她黑脸来着,奈何这件事太让人高兴了,“算了,你这家伙运气不错,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天玄古树的叶子,到她的时候,落了一整天的量‘二十四片’。 紫晶枣今年丰收,去的时候,阎师伯正高兴,她们连吃带拿,各拎了三斤回来。 青菩梨虽然结的不多,可是曲师叔平时那么抠门的人,居然也大方的给了她们一人五颗。 其他如菀梦果、火榴果、紫芒桃……,反正那些师伯师叔们,大概都知道敖巽爱吃灵果,都比平常大方。 她这个亲师侄,反而因为跟着敖巽,也被照顾了一点。 “它好不容易长出来,你可不能不小心再把它踩了。” “我有那么笨嘛?” 陆灵蹊甚为无语,“天霞果树被我种出来了,以后它再结果,可有我一份。” “……你都拿了那么多,别别别,想要多少,去跟我师父谈去。” 眼见人家要拿脚踩,张穗果断改口,“我师父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祝师伯!” 陆灵蹊朝天霞殿喊了一嗓子,“我给您种活了一颗天霞果树,您快来看呀!” “……”张穗目瞪口呆,她以为,她要到天霞殿报告好消息呢。 “是吗?” 祝红琳本来是不敢相信的,可是徒弟那傻样子,探出的神识往地上一瞄,哎呀呀,连忙就飞了过来,“真活了?” 她小心地蹲下来,用手摸了摸长苗的土地,对这个刚出一点嫩苗的小东西真是越看越爱,“敖巽,天霞殿的库房,任你挑三……” “师伯,我就爱吃天霞果。” 陆灵蹊蹲到她旁边,“特别特别喜欢,您看能不能这样,您给我一个信物,以后我要是再想吃了,把信物拿过来,不管是谁,您看信物给天霞果。” “……” 多了一颗果树,还怕没天霞果吗? “行!” 祝红琳伸手在她的小角上摸了一把,“给你三个信物,一个信物能取六十枚。这是你托别人拿的时候用,若是自己来,只要把宗门供给的交了,随你吃。” “师伯,您最好了。” 陆灵蹊大喜,“那您看,接下来,要怎么养它啊?” “……能出芽,说明它生来就是我们天霞殿的灵植。” 祝红琳的神识在四周探了探,“张穗,按照那棵天霞树的布置,也给这棵小芽布置上。”春雨轻风,都要柔之又柔,“记着,阵法的强度减上一半。” “是!” 张穗连忙跑库房拿材料。 “敖巽,那天,你吴伯伯说你自小多难。”祝红琳听徒弟吐糟过她的运气,“我怎么感觉是反着呢?” 这孩子分明生来带福。 可惜,师弟居然扔在外面这么多年。 “……多难的意思是我不太能出门,一出门就会遇到危险。”陆灵蹊没办法,只能这样解释,“我这些天,都没敢出门。” 是吗? 祝红琳笑笑,才要说什么,若有所感的回头。 却是赵立和秦殊过来了。 “弟子赵立拜见师叔。” “弟子秦殊拜见师伯。” 看到两个躬身行礼的人,陆灵蹊心下一跳。 这个赵立,她认识呀! 那天离开幽古战场,赵立特意给她送了吴伯父中了‘神泣’后的一切应对。 幸好这一会,头上有角,脸有些圆。 “回来了,”祝红琳打量他们,“不错!幽古战场的百年,你们看着更稳重了。” 反正比她徒弟强多了。 “这是归墟海敖巽,你们喊师妹就行,敖巽,这是……” “我知道。”陆灵蹊朝他们露了一个甜甜的笑,“赵师兄,秦师姐嘛,张师姐跟我提过好多次了。” 还有两位师兄是朝阳殿的,与天霞殿有些不对付。 “敖巽见过赵师兄,秦师姐。” “敖师妹有礼了。” 赵立、秦殊两人同时回礼。 短短时间,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八阶小龙,在天霞殿确实过得如鱼得水。 “还有几天云海的冬门就能开启了,”秦殊不像在幽古战场那么不可亲近,“张穗和敖师妹也一起去吧?” “是!” 陆灵蹊刚刚点头,张穗已经一闪冲来,“秦殊,你可回来了。” 自小一块长大的姐妹,一下子分开百年,这百年还是幽古战场风云瞬变的百年,她可焦心了,“赵师兄,你们都还好吧?” “好!” 赵立很有师兄的范,温和轻笑,“刚回宗,我们就听说了,你过得不错。” “嘿嘿,托敖巽的福。” 张穗笑着瞅了陆灵蹊一眼,“正好,你们来了,帮我一块给我家新出苗的天霞果树布个四季如春阵。 敖巽,睁大眼睛好好瞅瞅,看看我们人族的阵法有多精妙。” “……好啊!” 陆灵蹊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 祝红琳瞪了徒弟一眼,“不准欺负敖巽,赵立、秦殊,你们帮我看着点。” “是!” 两人齐声应下的时候,张穗朝一闪离开的师父跺脚,“师父,我才是您亲徒弟。” 她什么时候,也欺负不到敖巽啊! 虽然非常想找机会,把她揍哭,捡几颗龙的眼泪珠,可是,师父已经暗中告诫,敢让敖巽哭一次,她就让她哭十次。 搞的好像她变成了捡来的。 “敖巽,你是不是又给我师父灌迷魂汤了?” “灌了,灌了好多。” 陆灵蹊一本正经的点头,“好姐姐,你要不要也尝尝?” “……那就尝尝吧!” 说这话的时候,张穗自己也撑不住笑了,“弄点好茶,看我们布阵。” 陆灵蹊果然进屋去给他们弄茶。 没一会出来的时候,就见他们三个一边布阵,一边说幽古战场。 “……那些年,多亏了那位风门道友。” 赵立对那个喜欢穿一身大红法衣的风门,还是很喜欢的,“要不然,我们也不能多赚那么多点数。” “……” 张穗就很懊恼。 她提前百年进去的。 她进去的时候,天渊七界跟幽古战场的通道还没影子。 “那你们肯定也见过小杀神林蹊,她是什么样的人啊?” “没有正面接触过。” 秦殊看了眼额上长角的小龙,“远远看到过好几次,不过,想来,你们都听过,她刚进幽古战场就按下了广若。” 谁能想到,广若会是佐蒙人? “其为人,非常聪敏,做事干脆利落,有勇有谋的很。” 秦殊轻轻叹了一口气,“再加上,同阶无敌的十面埋伏……,如果没有中‘神泣’,我想,她会比杀神陆望前辈厉害!” 她是真的很可惜! “那天,她离开幽古战场的时候,我们近距离说了话。” 赵立也叹了一口气,“当时,是她的同门师姐南佳人送她走的,我把秦殊整理的吴师叔中了‘神泣’的应对玉简交给她,她还朝我拱了手。”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蹙了蹙,“不过,感觉她的情况,没有大家传说的那么厉害,至少当时,她已经能坐起来了。” 吴师叔整整一年,都没办法坐起来。 “能够御使十面埋伏那样的大阵,在神魂方面,她肯定远胜于我们。” 赵立就事说事,“而且,她还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传说,她身上带有大量可助养神魂的灵物。” 这一点,可比吴师叔好太多了。 “还有,天渊七界的修仙水平,比我们想象的强多了。” 佐蒙人就盯着那里呢。 “我听说,战幽殿殿主惜时,在她中了‘神泣’后,也几次召见。” 赵立有他自己的猜测,只是,这些猜测,当着别人的面,不好说,但张穗这里,他倒没什么顾忌,“你们也知道,鬼修在神魂方面,一般都有独到之处,惜时就是走鬼道的。林蹊……肯定能比吴师叔好些。” 第八一四章 打听 幽古战场的弟子回来了,吴求听到邱胜上报的时候心热不已。 他女儿在幽古战场呢,听林蹊的意思,是跟在陆安身边。 吴求顾不得传令让他们过来,神识透出,先瞄朝阳殿,再瞄六味殿,可是,应该在的几个人居然都不在,他冲出云天殿,神识再次向外延展,很快追到天霞殿。 “比我好些?” 一个闪身冲到的时候,吴求笑看了眼乖乖巧巧的某人,“看来你们在幽古战场都历练出来了。” 他们家的天才弟子,一个个都心高气傲的很。 难得说到假中‘神泣’的林蹊,同情之余,还另有一份欣赏。 “赵立、秦殊拜见吴师叔。” “都免了。” 眼见张穗和林蹊也要跟着行礼,吴求摆摆手,“敖巽,这小芽是怎么回事?” 一直连草都不长的天霞殿,突然又冒出这么一个小芽来,还正好就在她的门前,若说没关系,他是怎么也不信的。 “伯伯可要奖励我,”陆灵蹊猜测他急急忙忙跑来的原因,很为余呦呦高兴,“它是我无意中种出来的。” “……是吗?” 吴求大喜,“确实当奖!”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回头进云天海阁的丙库,拿一件你喜欢的东西去。” 果然天道的亲闺女就是不一样。 “伯伯这几天感觉身体好了许多,要不要跟伯伯回云天殿住?” “不要!” 陆灵蹊在张穗看过来的时候,轻轻摇头,“我喜欢张姐姐,就赖着她了。” “……” 张穗给了她一个你识相的眼神,“师叔,您怎么一来就抢人呀?问过我师父吗?” 身体不好的时候,就把敖巽扔给她们,身体好了,又马上要回去,过河拆桥都不带这么快的。 “我把敖巽让你师父带,可没说让给你师父。” 吴求伸手摸了一下陆灵蹊的小角,“云天殿我让邱胜给你收拾了一个院子,就在我隔壁,张穗要是欺负你,就回去住。” 他倒不是来抢人的。 赵立和秦殊都是聪明人。 看到他这样对敖巽,肯定会多照顾些的。 “知道了。” 陆灵蹊真是怕了这些喜欢摸她角的人,“伯伯过来,是要问赵师兄和秦师姐幽古战场的事吧?” 她把话题转回去,“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能先问吗?” “呵呵,那你先问。” 吴求太喜欢这小丫头了。 “赵师兄,秦师姐,我们先不说那个林蹊了。” 老是被人夸,怪不好意思的。 陆灵蹊关心陆安和余呦呦,“听说天渊七界又进去了一个会十面埋伏的,那个人厉害吗?佐蒙人对他有行动吗?” “新进幽古战场的叫陆安,他的年纪稍大一些,十面埋伏虽然不比小杀神林蹊,可是,却也不差多少。” 赵立真没想到,这外来的小龙会这么受吴师叔的喜欢,“我们回来之前,陆安才经历了一场大战,佐蒙人动用了三百多万的人手,想要一举拿下他。” “那……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吴求有些紧张的问。 他女儿跟在陆安身边呢。 “师伯放心,十面埋伏同阶无敌,林蹊能干得事,陆安也能干,而且,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极厉害的女修。” 秦殊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吴求和敖巽,“天渊七界的修士在幽古战场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佐蒙人想在他们那边占便宜,不要说现在有符阵,就算没有符阵,也难如登天。” “这么厉害啊!” 陆灵蹊两眼弯弯。 这比单独夸她,还让她高兴,“那陆安身边的女修叫什么名字,姐姐知道吗?” “我只知道她叫余红绫,善使一件红绫法宝,可刚可柔。据说,其与小杀神林蹊,还是非常好的朋友。” “是吗~~” 吴求知道这是女儿常用的名字,这名字就是从那法宝来的,“你们没人与天渊七界的修士相交吗?” “认识了不少,风门在的时候,像救援或者遇到大股的佐蒙人时,他是碰到哪一队,就带哪一队过去。” 秦殊的脸上微微带笑,“不过那时候大家都忙,正常是打完了,风门再带着我们各找佐蒙人的队伍,所以,都不怎么有时间慢慢结交。” “虽然没有时间慢慢结交,不过,我们是打出来的交情。”赵立在旁补充道:“再相遇的时候,能助的,我们都不会吝于出手。” 师叔看样子很关心天渊七界,赵立感觉挺好。 “唔~” 吴求强自按下心里的那份急切,“风门离开了,林蹊又中毒了,你们看到天渊七界的修士,应该主动相交才是。” 没一个有眼力劲。 要是跟他女儿相交,他一个当师叔的,肯定另有好东西相赠。 现在…… 哼! 屁都不会给。 “比方说陆安和余红绫。” 说起来,还是呦呦这名字好听。 小时候,在她娘身边的时候,一定非常可爱。 对那个他连面容都记不起的女子,吴求是感激的。 毕竟人家在父不详的情况下,顶着别人的异样眼光,顶着家族的不同意,愣是把女儿生了下来。 “人家经过了那么一场大战,你们若是离得近……” “当时我们就在外围帮忙消耗佐蒙人。” 啊? 吴求的眼睛都亮了,“只在外围消耗,没有靠前吗?” 他太想知道女儿的情况了。 要不是身体不允许,他都想进幽古战场陪着。 “师叔……” 赵立无奈笑道:“幽古战场上,那些无智的佐蒙人对我们而言,都是点数,是可以换仙宝、仙丹和仙石的好宝贝,他们在里面自己能搞得定,我们要是太急着冲前的话,佐蒙人一看事不可违,肯定就要跑了。” “那……那你们怎么知道,他们能搞得定呢?” 几百万的佐蒙人围杀两个人。 吴求想想就为女儿害怕的慌。 那是稍不注意…… “我亲自去探了。” 秦殊总觉得今天的师叔有些不对劲,“您知道的,我在速度上要比旁人快,靠近二十里后,我们用传音海螺互通消息,当时回应我的就是余红绫,她说,我们只要在外围慢慢啃就行了,她和陆安会给佐蒙人一点希望,让他们一直加兵。 这种给佐蒙人希望,让他们一直加兵,大家一起吃肉喝汤的模式,是林蹊在的时候,常干的事。” 一直到佐蒙人在林蹊那里绝望后,才不玩的。 现在轮到了陆安。 可惜,他们因为时间限制,却不得不回来了。 “陆安又号病书生,听说,最后两天,就是边吐边打的。” 秦殊接着道:“不过,他的身边有余红绫一直帮忙策应,论战力,余红绫不下于我们任何一人,甚至可能因为出身问题,天渊七界的修士都比我们更敢拼,更敢干。 人家要赚以后的修仙资源,师叔,您觉得,我们好意思打着救助的名头,去跟人家抢宝吗?” 吴求:“……” 他无话可说。 他这个父亲靠不上,女儿可不得自己挣钱吗? 想到林蹊就是这样赚钱的,一时之间,实在心疼的慌。 “你们做得很好。” 吴求从储物戒指里掏了掏,就在赵立和秦殊以为,师叔要奖励他们的时候,就见他摸出了两个宗门制式的仙石袋,“这里一共有二十万仙石,敖巽,你拿着花,不够了,就跟伯伯说,所有危险的事,我们都不干。” “……” “……” 陆灵蹊都被他这操作弄得懵了懵,更不要说赵立三人了。 “吴伯伯,我有钱。” “你的是你的,伯伯给的,是伯伯的心意,快拿着。” “……” 陆灵蹊突然庆幸,到云海转一圈,她就回家,要不然,在千道宗没被师兄师姐们套上麻袋,在这里,要被人套麻袋了。 “你们几个,都给我多照顾敖巽一些,她年纪小。” 说到这里,吴求还瞄了一眼张穗,他突然觉得,这丫头沾了林蹊的大光了,这才多长时间,就给天霞殿添了一棵天霞果树,这可是天霞殿永久性的产业,“尤其张穗你……” “哎呀伯伯,张姐姐对我可好了。” 陆灵蹊突然觉得,吴家子孙内斗是有原因的,“您再骂她,她就真要对我不好了。不行,您刚刚又说了她,给个东西,让她平平心气。” “哈哈哈!你这孩子。” 吴求果然摸了一张玉符出来,“拿着吧,要多谢你……” “哎呀,您还是别说话了。” 陆灵蹊急得都要跺脚了。 “噗!我不谢师叔,就谢敖巽了。”张穗性格大咧,对一直病着,接触不多的师叔,也没抱多大的幻想,再加上本身也确实跟陆灵蹊处得不错,当下笑嘻嘻地道:“敖巽,姐姐谢谢你了。” 一点也没白疼。 师父虽然也给了两个保命之物,但这宝贝,谁会嫌多? “……你们啊!” 吴求当然不是笨人,做这番姿态,他就是给赵立和秦殊看的。 云海之行,正常是不会有大危险,但事有万一。 今天他表现出来的态度,会让两人更加重视林蹊,有他们看顾着,他才能更放心。 “嫌伯伯了,”吴求笑着摸摸陆灵蹊的小龙角,“伯伯走还不成?你去云海,伯伯就不送行了,伯伯要闭个好关,待你出来,我们一块出门转转去。” “……好啊!” 陆灵蹊当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天海阁再好,也不是家。 “伯伯您等一下,闭关的时候,也是要吃东西的。” 陆灵蹊又给他拎了一个食盒出来,“您好好吃饭,按时吃饭,可千万不能忘了。” 吴求现在看着脸色比早前的要好很多,虽然不知道是黄金菇的效用还是美人果的效用,但此二者,美人果已经在青主儿的空间开花结果,至于黄金菇…… 陆灵蹊决定回去就带青主儿进一次菇洞,看看能不能勾通它们,用矿石和矿材,模拟出它们的生长环境,自己打造一个菇洞出来。 “……行!那伯伯就拎着了。” 看小丫头的表情,吴求哪还不知道,这食盒里装的是什么? 女儿不在跟前,这个替女儿来见他的孩子,可能天生的也跟他有缘。 把身体养好点,将来等她正式飞升了,佐蒙人闹事,他也能站出来护着她。 吴求渴望强大。 只要真正的强大了,他这个宗主说的话,才算数。 女儿出身天渊七界,佐蒙人就盯着天渊七界的修士,所以,他必须强大给他们撑腰。 吴求来得快,走得也快,待到四季如春阵布好,陆灵蹊也不打扰人家师兄妹的亲近,随便找个理由躲处回房间,给吴求处理黄金菇。 一旦分开,他们就会有好多年不能见。 “你打算拿多少呀!” 青主儿看她打出一个又一个结界就,不开始做大补汤,忍不住好奇。 “都做了,分一半给陆望老祖。” 那位老祖修为都下落了呢。 “剩下的一半,我自己留十份,其他全给吴伯父。” 又给了那么多仙石,虽然她早就不缺那东西了,可是,吴求实心实意的。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呦呦姐若是知道,她爹就是中了‘神泣’的人,一定会很难过的。” 到时候就跟她说,她替她给了好多孝敬。 “主儿,回去以后,你可要好好看看那菇洞。” 虽然瑛姨年年都会给,可是,那是分她的肥呢。 而且,看仙界的样子,这里是没有黄金菇的。 “只看菇洞不行,周围的地形地脉……” “那个我看,我模拟。” 做为被人忽略的一代大阵师,陆灵蹊对这一点,还是很自信的。 两个人在这边谈回去以后的事,隔壁的秦殊和赵立,到底因为吴求的态度,跟张穗打听了不少陆灵蹊的事。 “……这样看来,敖巽的运气还真不错!” 吴师叔能当宗主,倒不是他有多能干,最主要是因为,他身体不好,就算当了宗主,也不会干涉各殿事务。 若说师父师伯师叔他们因为吴师叔的态度,才多照顾敖巽,可能也不完全正确。 “运气好,性子也好。” 张穗很为陆灵蹊说话。 “唔!”秦殊微微点头,“其实……要不是她头上有货真价实的龙角,我都要怀疑她是另外一个人了。” “师姐,你在说什么?”张穗不解,“你怀疑她是谁啊?” “赵师兄,你没有觉得,敖巽的身形,很像幽古战场的那一位?” 这? 赵立微蹙了眉头,“……确实!” “别打哑迷,你们到底在说谁?”张穗都急了。 “天道亲闺女,小杀神林蹊。” 啊? 张穗的眼睛一亮,“林蹊的身形跟敖巽的那么像吗?怪不得她的运气也那么好呢。” “……” “……” 秦殊和赵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百年没见,张穗还是那德性,一点没变。 “明天我就跟她说。” 张穗还开心的很,“或者,我缩缩骨头,看看能不能跟她看齐。” 要是老天也另眼相待,那这一次的云海之行,或许还能弄一个云吼兽出来。 第八一五章 禁区 在天霞殿,突然看到另一个自己,陆灵蹊简直惊呆了。 “看到没?这是小杀神林蹊的样子。”张穗昂着头,笑着看向她,“别说,我们两除了面容不一样,除了你头上有角,身形……还真的非常相似呢。” “咳咳……” 陆灵蹊没法说话。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瞟了下好像没注意她们,只看天霞树小苗的秦殊。 幽古战场上,她从来没注意过这位呢。 也压根不知道云天海阁下去的人会是天仙修为。 虽然夏正和元炎都是天仙修为,可是,他们当时落魄的连百个点数都勉强…… “确实很像啊!” 陆灵蹊庆幸她自己身上还有点寒毒,不至于当场额上冒汗,“不过好好的,姐姐你变成她的样子干嘛?” “林蹊被人叫做天道的亲闺女,我觉得你的运气也不错。” 张穗一向爱玩,笑嘻嘻地道:“我变成她的样子,看看老天能不能也赐给我一点运气。” “……老天已经赐给你运气了。” 秦殊在小苗前站起来,“天霞果树呢。” 天霞殿多了一棵天霞果树,这是多大的运啊! 而且昨天吴师叔还给了一个保命之物。 “咦?这样说来,我最近的运气还真不错。” 顺了不少好吃的。 张穗顶着陆灵蹊的那张脸笑得两眼弯弯,看得陆灵蹊没脾气。 “……张穗,把脸变回来,要不然,我都没法跟你说话了。” 秦殊看了一眼好像被张穗那张脸迷住的小龙敖巽,“林蹊中了‘神泣’,她现在的运气并不是很好。” 哪怕能逆毒而上,再见时,只怕也不能是那个肆意霸气的女子了。 秦殊遗憾的很,不想张穗糟蹋她心目中的小杀神,“快点,再不变,我就……” “停停停,我变回来。” 张穗自小就打不过秦殊,眼见她身上煞气一放,哪里还敢犟嘴? “生什么气嘛!”她朝陆灵蹊挤眉弄眼,“敖巽,刚刚我们两个的身形很像吧?林蹊号天道亲闺女,我感觉你的运气也不错,你说,我就以现在的身形进云海,能不能碰到云吼兽?” “……不知道。” 陆灵蹊老实地道:“遇到了,我可能打不过。” “噗!又没指着你打。” 张穗被她逗笑了,“放心吧,好好跟着姐姐,姐姐吃肉肯定也会分你的。” 虽然没弄到龙的眼泪珠,可是这丫头得了什么好的,都会分她,张穗喜欢着呢,“好妹妹,你就说,我们能不能遇到云吼兽吧?” “……” 这是想讨个好彩头? 陆灵蹊无语。 她现在是龙呢。 天道还认她当亲闺女? 陆灵蹊瞄瞄天。 天霞殿的独特位置,注定了这里的天,大都不是平常的蓝。 “能!” 虽然她修为不高,可是,云吼兽不就会吼吗? 借着十面埋伏把它的声音压缩再压缩,就像那年跟着美魂王万里驰援瑛姨他们一样,把声音压进青主儿的空间里,让她好像制天雷子一般,制成音球,以后也是个出其不意的杀人的手段。 “肯定能。”陆灵蹊望着天空,目光坚定,“不管你们能不能遇到,反正我肯定能遇到一个受了重伤,一拳就能被我捶爆了的云吼兽。” …… 长吉殿,吴家。 听说吴求又给那小龙送去了二十万仙石,吴韶面色很不好。 少时起,他就被吴求比成了渣渣。 好不容易把他按下去了,结果却因为他有一个好师父,愣是东山再起,然后一路打脸。 除了进阶天仙的时间超过他,其他……不提也罢。 吴求进阶玉仙了,吴求进阶金仙了,吴求被大家推举成云天海阁宗主了。 每一次的消息,都好像化成几百上千的拳头,打得他青头紫脸,一刻也没消下去。 这些年从祖父到爹娘到吴家的其他人,每个人的眼睛里,好像都刻着后悔二字。 要不是吴求性子高傲,再不理他们,吴家早就没了他的立足之地。 原以为大家就这样过,可是没想到啊! 病歪歪始终要死,可是始终没死的吴求,居然还能生娃。 生下的还是个拥有龙族血脉的小龙,老天太不公平了。 吴韶知道,那小龙已经牵动了祖爷和爹娘的心,再等下去…… 他慢慢踱到修为下落到化神,这辈子都不能再进阶的亲儿吴顺处,“敖巽的事,你听说了吧?” “……是。” 吴顺当然知道,多一个敖巽意味着什么? 他自己已经不行了,只能在下一代上努力。 可是,突然多出一个敖巽,祖爷爷和祖父祖母的东西,又能给他多少? “但她一直都跟张穗一处。” 张穗那个人,虽然大大咧咧的,可是,当年就看不上他,听吴求的意思,天阳拍卖会出事的时候,她就因为敖巽是那个人带回宗的,愣是防了他一手。 “张穗不会让我靠近她的。” 如果只是张穗一个人还好说,他能用点计,但是,赵立、秦殊他们都回宗了。 吴顺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因为亲爹,一直不能跟他们融洽相处。 “……看看这个。” 吴韶摸出一枚玉简,“云海虽然变化万端,可是,还有一定规律可循,利用好了……也可有意想不到的妙处。” “……” 吴顺神识透进玉简,半晌退出的时候,脸上倒是露出了和其父一样的笑容。 …… 云海世界的冬门,终于在大家的千呼万唤中打开了。 陆灵蹊跟在张穗的身边,与大家一起冲了进去。 “你才八阶,可千万不要乱跑。” 张穗为了她,都准备了一个灵兽袋,“真要让我们遇到云吼兽,老老实实进灵兽袋,要不然……哼哼!” 她绝对会把她打进去的。 就是师父和吴师叔,也不能说她做错了。 云吼兽可不是仙级以下关闭耳识就能平安而退的。 “……” 陆灵蹊一言不发,紧紧跟着。 虽然和妖族有缘,可是一直都是她带灵兽袋的,谁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要进灵兽袋? 她现在到底是人还是妖? 能不能进灵兽袋,压根就不知道。 万一进去了,活活憋死呢? 陆灵蹊觉得,老天就喜欢玩她。 在桐姨面前,要拼命证明自己是自己,难不成,在云天海阁混了这么长时间,还要再来一次?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小心把牙哼掉了。” 陆灵蹊实在怕了她腰上挂的那个灵兽袋,愣是摸出了一张玉符,“我再说一遍,我不是灵兽,你休想让我进灵兽袋。” 不远的赵立和秦殊忍不住莞尔。 秦师妹太坏了。 就喜欢逗敖巽。 有他们三个保护,就算遇到云吼兽,肯定也是没问题的。 “呦?显摆你保命的东西多是吧?” 张穗笑咪咪的,“明明能进灵兽袋,你非要浪费……” “我喜欢,我有。” 陆灵蹊打断她的话,“用完了,我让吴伯伯再给我。” 她还到丙字库,拿了一个奖励的保命玉符呢。 “反正你别想让我进灵兽袋,敢再说……” 陆灵蹊脚步一移,“秦姐姐,接下来我跟着你行吗?” “……你本来就跟我呀!”秦殊眼中带了抹笑意,“别理张穗,她是吓唬你的。” 这两人,都挺逗。 幽古战场一百年的陌生,因为她们,短短几天就消了。 “放心,没人会让你进灵兽袋。” 敖巽的真实身份,师父隐晦的提了一下。 吴师叔那么心高气傲,肯定也不会同意敖巽进灵兽袋的。 “有我们三个在,就是遇到云吼兽,也能护你周全。” “张师姐太讨厌了。” 陆灵蹊气得都想过去踢她一脚,“你等着,回去我就跟祝师伯告状。” “呀!我好怕!” 张穗笑,“那可是我师父。” 赵立一边听她们斗嘴,一边拿着特制罗盘在前面开道。 “赵师兄!” 一早就瞄着他们的吴顺在飘飘渺渺的云雾中走来,“我知道一处地方,可能会有云吼兽。” 什么? 赵立三人全都顿住。 敖巽不知道他是谁,他们三可是知道的。 “吴师弟的机缘,我们就不介入了。”张穗脚步微移,护到了陆灵蹊的另一边,“云海很大,各走各的吧!” 吴家的事,她不想置喙,但是,吴家想朝敖巽伸爪子,只要她在,就绝不可能。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吴顺苦笑,“我也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他看向眼睛清澈,长着玲珑小角的敖巽,“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比别人更想你能厉害起来,把吴真按下去。” “……” 陆灵蹊突然觉得,云天海阁不是余呦呦应该来的。 “这是我上一次在云海受伤之前发现的。” 吴顺把手上的玉简,轻轻放到脚下的石头上,“因为吴真……,最后不得不半途而废。” 说到吴真,他的脸上带了一抹愤恨和深深的痛苦,“如今云吼兽已经不是我能碰的了,你们有空可以去看看,不想看……那就算了吧!” 说完这句话,吴顺甚为没落的转身走进越来越浓的云雾中。 这? 陆灵蹊的眼睛,在那玉简上停留了一稍许,正要抬手吸过,就被张穗打下了,“我来帮你看。” 连着打出数道手印,确实没问题,她的神识才涌进玉简,然后转给秦殊,“你和赵师兄也看看。” “……” “……” 秦殊和赵立没想到,张穗会是这态度。 赵立先把神识涌进玉简,半晌退开的时候,轻叹一口气,“我也听师父说过,那里可能会有云吼兽出没。” “……” 秦殊看完玉简,默默把它递到陆灵蹊手上,“那里靠近禁区,敖巽是妖,恐怕……不太方便。” 陆灵蹊的神识涌进去的快,对所谓的禁区,当然也早有耳闻。 不过,不同于别人,要绕着禁区走,她却对那里很感兴趣。 “秦师姐是说那个有很多雷力的禁区吗?” 她的眼睛亮亮的,“我虽然是妖,可是,雷力方面却还不憷,如果你们一致觉得,云吼兽在那里出没的可能性更大,完全不必顾忌我。” “你……” 张穗顺势摸了一下她的小角,“你的角是粉紫色,是不是觉醒了部分的雷龙血脉啊?” 啪!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我不怎么怕雷就行了。” “……那行,那就过去看看。” 赵立一锤定音。 云海中,别的地方会慢慢转移,可是禁区亘古不变。 云天海阁立宗的时候,它就在那里,这些年它没有变小,反而因为一代又一代门人的进阶,慢慢的吸了雷劫之力,变得更大了些。 “那里暗含了很多天劫雷力,我们也不能太过深入。” 他们只是小天仙,而那禁区,连金仙的天劫都吸过不少。 虽然进了云海,已经没有天劫威压,也被云海的自有浊雷分散开来,可是,太过深入,他们也会有危险的。 “敖巽……” 赵立喊陆灵蹊名字的时候,稍为顿了一下,“吴家子弟在对自己人的时候,到处都是心眼,你的龙角是粉紫色,他们可能也会有一定猜测,所以,哪怕不怕雷,也万不可因为什么发现,离开我们百步。” 反正他看出来了,小龙虽小,却很有主意。 真实说起来,小丫头的龙族血脉虽然强劲,可吴师叔的人族血脉也对她影响至深,要不然,不到三百年的骨龄,化成人形还是一个小娃娃呢。 “知道了。” 吴家子弟闹成这样,都不知道吴家那位老祖宗怎么坐得住的。 “我保证哪也不去。” 一行人,在云雾中越行越远。 吴顺远远看着,心情甚好。 他和吴真是不对付,但是,敖巽于他们而言更是大敌。 他们两个相互不对付,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敖巽加入进来,牵动的就是整个吴家。 吴求本就因为父亲痛恨他们,只是这些年,老祖无可选择,才不能朝他们这一脉下杀手,一旦因为敖巽改变…… 他远远跟上。 轰隆隆~~~~~ 远处的雷声闷闷的,越是靠近,飘渺的云雾中,暗含的雷力就越多。 不要说云母了,就是云麟兽,都是避着这边的。 第八一六章 雷龙 细细小小的雷丝打在身上的时候,陆灵蹊好像鱼入大海一般,整个人都是欢快的。 果然,她就是雷龙啊! 义父敖昭若是知道…… 陆灵蹊摸了摸自个的小龙角,实在美得很。 “不让我摸,自己摸?” 张穗鄙视,“哼,臭美!” “……”陆灵蹊正要装着没听见,突然若有所感地望向禁区更深一点的地方。 那里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 她回头的时候,赵立、张穗和秦殊也感觉到了。 三人脚步轻移,呈品字形,组成了一个三才阵,把陆灵蹊围在了中间,看向那个有异响的地方。 禁区里的云比外面的漂亮多了,至少外面的云,没有雷电镶边。 那个正向他们来的东西,看着像是一股子旋转的云团,只是,里面不时噼啪亮着或银或金或紫或白的电弧。 看着不像是多厉害,但是,好好的谁愿意落到那样的地方? “走!” 赵立三人挟裹着陆灵蹊,就要避开那东西,却没想,斜地里一个穿着云天海阁法衣,浑身是血,重伤后拼死逃命的修士撞过来。 身为云天海阁的天才弟子,赵立三人当然不能看着自家人出事,他们想把他拦着,一起避开那团莫名的雷云。 “救……” 那修士微张了嘴,才说一个字,陆灵蹊就觉血味不对,‘嘭’的一拳轰出。 她出手的时候,秦殊也出手了,可是已经迟了,那修士突然变幻了模样,好像一个破衣一般,一下子把最近的陆灵蹊包裹住,在赵立三人急切想要抢救时,无影无踪。 这? “没有走远。” 秦殊看到不远的云中,那破衣带着小龙敖巽一闪,连忙追上。 以他们三人的本事,其实全力出手下,是可以拦住那个被人控制的破衣法宝,可是,敖巽在人家手上,三人要顾着她的安全难免就会束手束脚。 生死关头,被破衣法宝捆住的陆灵蹊提不起一丝灵力,正要强借缩骨之术,暂脱掌控,身体就被强甩了出去。 咔嚓嚓…… 那个他们刚刚避开,拥有无数电弧的旋转云团在她稍一犹豫间,一口把她吞了。 “敖巽……” 张穗大急,拼死扑来。 回复灵力的陆灵蹊倒是感觉挺好,眼见她真的要冲进来了,正要喊不要,眼前猛然一闪,好像传送一般,哪里还有张穗? “吴顺……” 冲到面前,却再也找不到那团旋转的电云,张穗恨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把敖巽给我还回来,否则……” 狠话没有放出,因为云雾之中,呈扇形围杀的样子,一连走出九个带着面具的修士,其中三人还穿着云天海阁的法衣。 赵立已经把那件甩了陆灵蹊的破烂法衣踩在了脚下,张穗和秦殊知道对方来着不善,虽然很急敖巽的安全,却同时一闪,与赵立共组了三才阵。 “投靠了佐蒙人?” 秦殊的长剑摇指其中一个同门,“吴顺是被你们利用的,还是……他已经跟你们一伙了?” 一个金仙级的佐蒙人死在了他们云天海阁,怎么可能不报复? 秦殊想过他们的报复,可是没想到,对方会先冲着他们来。 “吴顺吗?” 一身青衣,带着面具的修士冷笑一声,“他在这。” 储物戒指上的灵光一闪,吴顺圆睁眼睛,好像不敢相信的尸体,就面朝着三人摔在了地上。 “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加入我们,一条……死。”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气息从天仙境,猛然攀升到了金仙境,“给你们十息考虑时间,一……” “慢!” 赵立急忙阻止,“你们把敖巽弄走是什么意思?” “五、六、七……” 对方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意思。 虽然被打断了数数,可是,时间上,没一点耽搁。 …… 陆灵蹊只以为,自己被扔进禁区里面,是受了吴家内斗的拖累,哪里知道,张穗三人要面临的情况? 十面埋伏尽数化虚,接收这里的雷力。 陆灵蹊想了又想,到底在雷云中顺从本心,‘┗|`o′|┛嗷~~’的一声,以龙的形象从法衣中飞出,尾巴接住法衣的时候,她的龙身变大,没多久,变成了跟敖象差不多的样子。 “什么颜色?” 青主儿怕雷,可是又万分好奇她现在的样子,兴奋的在识海中问她。 “跟我的龙角颜色差不多。” 陆灵蹊把法衣收进龙爪上的储物戒指,在雷云中,追逐自己的尾巴,“感觉很好。” 丝丝缕缕的雷力,好像天生就被她的身体吸引一般,自动附来,那感觉……似乎渴了许久,落入水中可以狂饮的痛快。 “主儿,我觉得吧,我的眼泪,是真的可以变成龙泪珠。” “噗,那你试试呀!” 才不! 陆灵蹊摇着自己的龙头,“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别想看戏。” 终于不用怕张穗了。 虽然相处的不错,可是陆灵蹊老担心那家伙瞅冷子,往自己的眼上来一拳。 流眼泪不怕,就怕流出来的不是凝而不散的龙泪珠。 “那吴顺算是送我来了一个好地方。” “……吴家这些人太恶心了。” 青主儿替余呦呦叹气,“我觉得,你要跟那位吴前辈说好,以后余呦呦飞升,大家彼此知道就行了,那种明里的相认,还是算了吧!” 从小被亲师父算计,时时担心,被九壤把命算没了。 好不容易九壤死了,新换的师父德成还不错,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了,这要到了云天海阁……重新过回被算计的日子,那也太可怜了。 “嗯!我在这里多呆一会,吴伯父是聪明人,他会知道,换成余呦呦进来的后果。” 那么聪明厉害的人,居然被自家人算计着中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神泣’,这吴家实在有毒啊! “主儿……” 陆灵蹊带着尽数化虚的十面埋伏,往雷力更足的地方去,“这里没人,你说,我修炼几个周天怎么样?” 青主儿正要说,不怎么样,就随她一起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吼~~~~~” 让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云吼兽终于出现了。 想要拼死一搏的张穗怀疑,他们的出手是触到了什么莫名的空间,这个云吼兽突然冒出来,吼了这么一嗓子。 也幸好它出来了,要不然…… “吼~~~~~~~~” 又一声要人命的吼叫,直把某个本就双耳流血的面具修士,直接震出了数百丈外。 远处,听到云吼兽叫声,自认可以与之相抗一二的修士,全都往这边急速冲来。 “别管云吼兽,速战速决!” 岳伯机知道时间紧急,现在耗不得。 叮叮叮! 锵锵锵…… 当当当…… 密集的攻击下,张穗最后一面玉符也一闪一闪的要崩了。 其实要不是她接二连三地拿出可挡金仙的救命之物,他们仨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进禁区!” 赵立当然知道,玉符再崩的后果。 三人背贴背,在速度最快的秦殊带领下,如风往禁区的中心处跑。 敖巽是生是死,他们不知道,但是,吴顺已经死了。 他们若是再死,宗主和吴家不明真相,马上就会势同水火,再加上他们的师父……,到时候,云天海阁真的会如佐蒙人算计的那般,彻底乱起来。 进禁区很危险,但是,他们却可以争取时间,把事实真相用玉简记录下来。 “我去追人,你们相宜行事。” 岳伯机眼见他们撤开面具,杀向云吼兽,很放心的抬脚追向秦殊三人。 咔嚓嚓的雷声,响在耳边,打在玉符撑起来的灵光护罩上,秦殊怀疑它下一息就要破了,却还是咬着牙,不惜禁法的带着张穗和赵立狂奔。 逃是死,不逃更是死。 逃,也许还能活一人,不逃,都得死。 在无可选择下,秦殊选择不惜一切,为张穗和赵立争取那一份非常渺茫的生机。 叮……! 无匹的剑气,从后方劈来,就在张穗以为,护罩再也撑不住的时候,就见那直直冲来的剑气,被一路上的雷丝消减,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被赵立不费多大劲的挡住。 张穗心中一喜,不过,紧跟着就是面色一变,因为那一闪又一闪的护罩,在玉符‘咔’的一声断开时,彻底没了。 她连忙撑起护罩,护住秦殊也护住赵立。 秦殊要带着他们跑,灵力的消耗无可想象。 赵立要迎战对方,现在只有她最闲了。 “你们逃不掉了。” 确定剑气、声音,都会被这里的雷丝消减,岳伯机甚为放心。 雷丝会消减他的,自然也会消减他们的。 而且,越往里,越厉害。 他们再没本事向外界求援了。 费点周折,他总能达成目标。 敖巽若是也死了,那就是吴家内斗,把这三人也牵连了,他们一齐死了。 敖巽没死,还是吴家内斗,这三人为了保护她,死在了吴家人手上,当然了,吴顺也是他们杀的。 反正不管哪一种,云天海阁都要分裂。 一旦分裂,逐个击破就容易了。 岳伯机想给圣尊一个交待,给族里一个交待。 天阳拍卖会的行动,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可恨…… 一想到,那小龙愣是让可以当英雄的兄弟,流着泪,好像害怕一样的被人砍死,岳伯机就想找一找她。 找到了,或许可以用留影玉留个剥皮抽筋的画面。 岳伯机不紧不慢的跟在三人的身后。 这时候,他们逃得越快,灵力消耗也就越快。 云天海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兄弟一刀一刀的慢慢受刑而死,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让他们在死前,多享受一会。 “吼~~~~~~” 岳伯机想的很好,就是没想到,应该成材料的云吼兽,也会冲进来。 它应该是受了重伤,原本吼叫时,才能现出的身体,再也虚化不了,只要…… 岳伯机正要往云吼兽那里砍上一剑,它好像感应到了一般,身体再次化虚不见了。 等到岳伯机再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跑到了右侧百丈外。 追它,秦殊三人还能跑一会,不追它…… 岳伯机深深看了下,这个长了一张大嘴,只有身体,没有四脚的云吼兽,到底还是跟在秦殊三人的身后。 云天海阁一直在抓云吼兽,冬门大开,守在门前,等待时机的殿主就有四位,这云吼兽这么会叫,说不得,已经吸引他们过来了。 岳伯机拿下自己的面具,露出来的是一张,平凡无奇,却好像天生带笑的脸来。 赵立努力往秦殊处支援灵力,他知道,她快不行了。 等到她再也跑不动…… “张穗,我们分开吧,你往云吼兽的方向跑,我带秦殊往更里处走。” 他们一旦分开,那个追杀他们的佐蒙人不管追杀哪一处,都会浪费一点时间。 这时间,可能就是他们的命。 “……听赵立的。” 秦殊正要把她甩下遁光,忽然听到了一声龙吟,“┗|`o′|┛嗷~~” 敖巽? 听她中气十足的叫声,他们三人的眼中,都升起一抹希望。 “敖巽,救我们。” 张穗的声音,颤抖中,还带了点哭音。 咔嚓嚓…… 雷声大作中,重新化成人形的陆灵蹊跑得好像比秦殊还快,护住他们的瞬间,所有的雷力,全被挡住。 “快,用救命玉符,对方是金仙级佐蒙人。” 什么? 陆灵蹊在人家一剑斩来前,连忙启动了一张玉符。 “你赶快走吧!” 陆灵蹊看着这个砍来后,已经变得很弱的剑气,轻声道:“我有好多好多救命的符、盾。” “……” 岳伯机没理她,只是死盯着她的粉紫色龙角。 “雷龙?” 没长大的雷龙。 雷龙其实也不止一个紫色。 还有银色和金色。 但是,最厉害的雷,正常都是紫色。 “去死。” 叮叮叮! 岳伯机一剑更比一剑靠近。 只有靠近了,剑气才能更强。 咔嚓嚓…… 对上化神修士,陆灵蹊觉得自己还能使阴招玩一下,可是,这种仙人……,她老老实实替张穗三人挡雷,由着他们带着她四处躲避。 “动作快点!” 陆灵蹊一边塞给秦殊一碗黄金菇汤,一边朝不放过他们的岳伯机道:“想杀我,动作这么慢可不行。” 第八一七章 有完没完? 雷海中,哪怕金仙大能也如逆水行舟。 更何况岳伯机面对的还是会御雷的雷龙? 哪怕这小龙还小,可是有她在,赵立,秦殊三人就不用分心顾雷,再加上可挡金仙攻击的玉符…… 岳伯机知道,时间一长,此消彼涨之下,他反而有可能陷入危险。 他才不管臭小龙刺激人的话,做出更加勉力的样子时,却还死命追他们。 “……不要管其他,赵师兄往更里面进。” 秦殊一把扯住还要言语刺激他的敖巽,“你现在闭嘴。” 妖族灵食的恐怖,她见识过。 只是敖巽不同于其他妖族,可能从来都更喜人族这边的吃食。 看在手中奇怪菇汤对身体非同一般的好处份上,秦殊可不敢再看敖巽激怒对方了。 “张穗,赶快回复灵力。” 早点回复灵力,万一真的能反打回去呢。 分派完活计,秦殊咕嘟咕嘟把剩下的半碗菇汤也全都喝了,“这东西不错,不过,我现在能吃丹药吗?它和丹药有什么相冲没?” “……没!” 陆灵蹊摇头。 刚刚,好像她是叫自己闭嘴吧? 青主儿也在识海里叫她闭嘴呢。 唉! 金仙级的佐蒙人确实不是她能惹的,但是,人家死盯着她,也不是她避,便能避开的呀! 而且现在闭嘴也没用,那家伙看她是雷龙,就想把她杀了变材料呢。 “你只要看着雷就行了。” 秦殊看她盯着追杀他们的佐蒙人有些忧虑,轻声道:“其他的,暂时有我们来。” “就是,有我们呢。” 张穗在旁边加了一句,“在我们还能撑着的时候……” 下面的话,因为赵立的急速转弯,她忙着扶秦殊而停下了。 他们必要前进的路上,岳伯机连扔了数枚他自己制作的剑符,真要撞上,护他们的玉符,马上就得废。 赵立心疼宝贝,更担心师父他们救援不及,他们要一直靠那些宝贝续命,感觉太危险了,果断转弯。 接下来,在一道又一道厉害的剑气威逼中,他们不停的转弯。 雷海原本无序咔嚓的雷,因为他们转过来转过去,慢慢的好像被搅活了一般。 轰隆隆…… 咔嚓嚓…… 半晌后,连陆灵蹊都迷失了方向,因为她已经无法从雷的强弱上判断,这里到底是外围还是中心区。 岳伯机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的灵力消耗得更大了,不仅护罩的灵力消耗是之前的几倍,就是全力斩出去的剑气,到人家的护罩前,也更弱了些。 这一会,岳伯机真的有些后悔了,但是,这时候退出,他们渗进云天海阁的计划,以及早就做过的事,策反过的人,只怕都要暴露。 一想到圣尊在等着他们这边的好消息,他就只能咬着牙,接着干。 现在,岳伯机只能希望,那些被云吼兽吸引进来的殿主们,因为这里大盛的雷力不敢进来。 只要他们还不敢进来,他就还有机会。 …… 云吼兽终于又出现了。 连在天霞殿的祝红琳都被惊动,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也冲了进去。 “祖爷……” 她刚赶到云吼兽出没的地点,就听到吴韶悲伤至极的声音,“顺儿,顺儿的魂火灭了。” 吴韶冲到自家老祖吴吉面前,“您可要……,可要给他做主啊!” “……” 吴吉老眼微沉。 他记得,这一次吴真并没有进云海。 那么吴顺…… “你怀疑谁?” 问这话的时候,吴吉瞥了祝红琳一眼。 祝红琳的眉头不自觉地拢了拢。 吴家的事,是最讨厌的事。 这位吴师叔年轻的时候还好,如今越老越糊涂。 “不……不知道。” 吴韶是想马上把敖巽抬出来,奈何,那小龙如今只是八阶,还小得很。 吴顺再不济,也是化神,完全可以吊打敖巽。 “老祖,您……您用血脉回溯大法,查一查吧!” 要是查到张穗也在里面出了力,他绝对咬下祝红琳一块肉来。 天霞殿别的不多,天霞果……他要她们管够。 吴求凭什么比他厉害,除了有一个好师父,还不是因为,祝红琳这些人,明里暗里的一直若有若无的照顾他? 要不然,他凭什么当宗主? 就凭他病歪歪的身体吗? 换成他…… 吴韶恨吴求的同时,对祝红琳这些人,其实也恨得很。 只是,他从来不敢把自己的这些心思,暴露于外。 因为,一个吴求已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了,若是再加上祝红琳这些人,他这个耽于玉仙瓶颈,始终不动的人,哪怕有老祖护着,肯定也被他们集体算计死了。 “顺儿……顺儿太可怜了。” 说到这里,吴韶还红了眼睛,落下了几滴眼泪,“我这个爹,没当好。”他哽咽着,“他明明跟我说,只在这里找一找云麟兽,找一找云菇,不会涉任何险事的……” 吴韶抹了一把眼泪,干脆跪了下来,“老祖,看在顺儿也是您血脉的份上,您可要找找害死他的人啊!” 每次云海大开,虽然都会有弟子陨落,可是,这才第一天呢。 大家的机缘还没寻到什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会丢命? 吴韶猜测肯定是儿子算计敖巽的事,被张穗……,不,张穗没这脑子,肯定是被秦殊和赵立发现了。 然后,他们看在吴求的面上,看在祝红琳的面上,一齐出的手。 只要让他找到证据,不管是吴求,还是天霞殿,还是德王殿、大丰殿,都别想安生。 吴韶对他家老祖非常有信心。 云天海阁最老牌的金仙大修,就是他家的这位老祖呢。 “……行了,起来吧!” 吴吉深深看了眼孙儿。 曾经,他有多得意这个孙儿,如今就有多后悔。 一个家族想要一直壮大,就必须要有天才子弟。他很运气,在妖族无意中弄了些带有迷幻天魔狐血脉的精血回来给儿子炼化,儿子也运气,成功了,还给他生了两个都有点狐族天赋的孙儿。 当年的吴求、吴韶,谁不说是吴家的两个麒麟儿? 吴吉曾经以为,他的两个孙儿,也会如他般,最终在云天海阁,成为一殿之主。 也一直是按着这个目标去培养他们,可是…… 所有一切的改变,都在吴求中了‘神泣’后。 ‘神泣’无物可解,不仅会追杀现世,还会追杀来世,就算他想帮孙儿,也因为收效太微,不得不放弃。 总共就两个孙儿,一个废了,他不能再废了另一个。 不得已,他才干脆放逐了吴求,全力培养吴韶。 一直到现在,吴吉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只是,谁能想到,中了‘神泣’的孙儿吴求,会逆毒而上,会在中了毒后,又被宗主看重,一路扶着他,冲进天仙、玉仙、金仙,还亲手把宗主之位交给了他。 “顺儿的事,老夫回头会查,现在……云吼兽更重要。” 吴韶的两个孩子,他也曾寄予厚望,可是两个小畜牲,不思一致对外,共同进步,反而跟他们的爹一般,把亲兄弟当眼中钉,肉中刺,你死我活…… 吴吉若不是顾忌他们是他的血脉后人,真想一巴掌拍死算了。 他都不求他们再在修为上给他长脸,只求他们在废了彼此后,老老实实娶妻生子,多生几个孩子,让他在矮子里面拔将军,再亲手教导一个可让吴家重新辉煌的子孙。 可是,也不知道是吴求在坏事,还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他寻了那么多可生孩子的灵物,愣是一个后人都没有。 直到一百多年前,无意中一算,才算到,他有心栽的花始终没开,那个被扔出去的柳,病歪歪,什么都干了不的孙儿吴求,反而给他生了一个。 现在吴韶来跟他说,顺儿死了,这是想把锅甩到那孩子身上吗? 吴吉又气又怒。 这些年,不仅云天海阁的人在看他的笑话,就是仙界好些人也在看他的笑话。 真要是敖巽干的,他也不能认。 吴吉太清楚,孙儿吴求的性子了。 他既然敢把敖巽带回来,肯定就做好了,跟吴韶算账的准备。 要不然,好好的,怎么会把敖巽送给祝红琳照顾? “老祖……” 吴韶看到老祖眼中闪过的那抹不耐烦,心中一颤之后,更是气愤。 自从敖巽是吴求孩儿的事被坐实后,他家这位老祖就若有若无的关心着。 他太清楚,回头再说的结果是什么。 他的儿子吴顺已经废了,这辈子连天仙都进阶不了了,除了还能生孩子,对老祖而言,已经一点用都没有了。 不对,如今死了,连最后一点用都没了。 哪里能跟敖巽比? 老祖当年就让父亲炼化妖族血脉,是为了后人更为强大,敖巽有龙族血脉,龙是四大神兽之一,敖巽在他眼中,那就是宝贝中的宝贝。 就像当年,他废了吴求,是他做错了,老祖最终也捧着他,而放弃吴求一个。 “老祖,云吼兽重要,可是,我的儿子在您眼中,就一点也不重要吗?” 吴韶红着眼睛,一掌拍在额间,“既然您不管,那就请各位师兄师姐,帮我看看,是谁害我孩儿。” 他不惜修为的,自己用血脉回溯大法干了。 很快,他额前的空气就微微旋转起来,就在祝红琳忍不住担心笨徒弟在里面干了什么的时候,那旋转的画面,刚刚露出吴顺,就猛然变黑,转瞬如泡沫一般,‘啪’的一声,炸开了。 吴韶被反噬,惨白着脸尖叫出声,“吴求,是吴求,一定是吴求。” 要不然,谁会干这种事。 也只有他,明晃晃的用屏蔽之法,让老祖因为敖巽,自动放弃追究。 “他在报复我,他要用敖巽报复我。” 说到这里,吴韶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吴吉面色也是一变,“诸位,老夫去去就来。”他一把抓着吴韶,冲向冬门入口。 这? 是吴真也出事了吗? 祝红琳这样怀疑的时候,储朝和迟妙元等殿主也忍不住这般怀疑了。 “咳!” 迟妙元轻咳一声,“我们还是先找云吼兽吧!” 吴家的事,他们这些外人,还是不插手的好。 不插手,还只是吴家一家子的事,插手……那就是整个宗门的事了。 到时候,外宗的人,就不止是笑话吴家,还会笑话云天海阁。 “对了,祝师妹。”迟妙元偷着传音给祝红琳,“我徒儿赵立是和张穗在一起吧?” “是!” 祝红琳摸出一枚感应佩,想要找到徒弟在哪,可惜,这里可能靠近禁区,感应佩愣是没一点动静,“不仅有赵立,还有秦殊。” 她徒弟虽然是笨了一点,可是,绝对不会插手吴家的事。 敖巽年纪还小,修为不足,没徒弟相帮,也杀不了吴顺。 祝红琳记得,大家给保命之物的时候,给的都是防御类型的。 “就算张穗会有冲动,赵立和秦殊也不可能冲动。” 这里面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其他内情。 “吴顺不傻,敖巽这边有这么多人护着,还会自己作死凑上来。” 祝红琳转着手上的感应牌,突然觉得不太对,“不对,如果吴真也出事了,就绝不是吴求师弟干的。” 佐蒙人? 迟妙元和储朝几个互视一眼后,和祝红琳一起追了出去。 …… 陆灵蹊四人哪里知道,应该来的救兵,阴错阳差,又都走了。 追杀他们的佐蒙人已经开始动用灵酒了,显然,他的灵力消耗非常快速。 这时候如果有人帮忙…… 可惜,雷海中罗盘完全不管用,失了方向的他们谁也不知道如今在禁区的哪里。 就算想搬救兵也无从搬起。 时间在大家的追逐中,慢慢耗去,虽然对方的剑气在雷海的消弱下,不足以让救命玉符废了,可是时间能啊! 第一枚玉符废了,第二枚、第三枚接着废去,眼见第四枚也要不行了,陆灵蹊心痛的无以复加。 “老鬼,你有完没完?” 她老实到现在了。 还追? “不就是撒了一把灰吗?” 又不是她主动挑衅的。 陆灵蹊气死了,“你们要是不先对我出手,我能撒那灰吗?” 她就是赚了大钱了,想自由自在的出门玩一圈,怎么哪都有这些人呢? “现在马上给我滚,要不然……” 陆灵蹊的龙角颜色都变得深了些,“本龙王不惜一切,也要把你留在这雷海。” 第八一八章 神秘高人 雷海中,岳伯机早就心生退意。 他不怕这四个小的跟他急,就怕他们稳如泰山地慢慢跟他耗。 难得这小龙终于先急了,岳伯机甚为高兴。 “好啊!”他笑咪咪的道:“那就让岳某看看,你这小龙是怎么把我留在这的。” 这里若不是雷海,她又正好是雷龙,在外面,碾死她跟碾死一只蚂蚁的区别,只在她的皮、骨、肉能卖上一点仙石。 “你要是……” 咔嚓~ 咔嚓嚓~~~~ 陆灵蹊用事实行动回答对方。 不过,她的雷再厉害,一时之间,也不能触杀金仙大佬。 哪怕人家在雷海中又是追又是杀,消耗远胜外界的几倍,十几倍。 “这么点……”岳伯机讥讽一笑,“看我的。”说话间,他的速度突然加快,欺进的瞬间,长剑狠狠劈出。 赵立带着大家,迅速避开,可是,他避开的快,岳伯机出手的更快,刚刚那一剑,表面上很厉害,事实上是最弱的,最强的两剑,劈在左右两边,堵赵立必躲之地。 赵立心痛这第四枚救命玉符又要废了,但此时离得太近,他已没本事带着大家再避开了。 岳伯机稍喜,迅速再次欺进,叮叮叮连斩数剑,就在他以为,小龙将要拍开的玉符护罩会慢那么半息,让他伤上一人的时候,一股想象不到的危机从身后袭来。 卟~ 咔嚓~~ 他的灵气护罩不知怎的,被自己击出去的剑气破开,并且,那剑气还不止一道,好像他劈出去的剑,变成了十几剑全都从身后袭了来。 如果只是这样还罢了,雷海中已经有恐怖雷力,顺着剑气破开的口子钻了进来,打进刚刚伤了的后背上。 岳伯机浑身一颤,连忙再次催生灵气护罩的时候,那边,张穗和秦殊已经同时出手。 叮叮…… 两人合力同时击出的剑力,原本应该也跟岳伯机一样,被雷力消耗大半,可是,让大家意外的一幕出现了,雷海中,应该无处不在的雷力,似乎自动避开了它们,让它们没有一点耽误的杀到灵气护罩还未开启的岳伯机处。 这不合理! 是敖巽控制了周边的雷力吧? 岳伯机不地那斩来的两剑,连忙出手,想要顺着这两剑的轨迹,不被雷力干扰的斩到敢对他堂堂金仙出手的三人一龙处。 叮叮! 小天仙出手,哪怕灵气护罩没有撑开,早就认主的护盾,也会自动护主,可是,他刚刚击出去的剑气,却莫名的在半途消失,就在他想要寻找的时候,危机感大盛。 叮叮叮…… 哪怕岳伯机已经连忙再撑护罩,奈何他明明只斩了两剑,回来的,却是整整十八剑。 卟卟卟…… “谁?” 岳伯机大怒,亦大恐。 这样古怪的事,他还从来没遇到过。 “谁在算计岳某人,有本事出来?” 岳伯机从肩头到腰部,甚至屁股上,都有十几道伤口,要不是佐蒙人的身体有自愈天赋,这一会,没死也定会重伤。 “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 他已经顾不得这四个小辈,游目四望到处是雷的地方,恨不能把那个背后阴人的家伙,活活砍死。 可是,滋滋、咔嚓声不绝的雷海,与之前好像并没有两样,刚刚经历的一切,若不是有法衣破开的证据,若不是各个伤口都因为浸入的雷力,没有那么快愈合,他都要以为那是一场梦,一场绝不可能的梦。 “敖巽,你也感应到了吧?刚刚是谁?” 没有找到那个对他出手的人,岳伯机很快瞅向小脸微白的敖巽,“他在什么地方,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老夫保证,绝不伤你。” “……” 陆灵蹊灵气消耗的有些快。 哪怕雷海是现在这具身体的主场,要藏着用重影转换的九方机枢阵,她也有些搂不住。 咕嘟咕嘟数口黄金酒喝下,她用微带恐惧的眼神向岳伯机示意了右边。 叮叮叮…… 岳伯机身上激起一道道护罩的时候,不惜灵力的在一息之内,连斩数十剑。 让张穗他们想象不到的一幕出现了,那一道道剑气,刚刚斩出,还没过三丈就消失了,它们以他们想象不到的速度,出现在岳伯机的身边,好像要把他包成饺子。 叮叮!叮叮叮…… 这? 赵立虽然万分恐惧的想要逃,可是,对方到现在没对他们出手啊! 人家在玩这个姓岳的佐蒙大能呢。 岳伯机在他们的注视下,转瞬间被他自己的剑气扎成了刺猬。 他的灵气护罩再厉害,再厚实也没用。 认主的护盾,对主人这种自杀行为完全不理角,虽然感应到危险,可是,它不知道怎么护,稍微浮了那么一下后,又自动钻进了丹田。 岳伯机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雷力至刚至阳,按理说,这种诡异的事,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雷海的。 他异常绝望的想要自救,可是,动用元力,修复身体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那些随着剑气浸入身体的雷力。 它们好像要毁灭一切般,在浸进身体,浸进筋脉的瞬间,破坏所有挡道的。 “啊~~~~” 岳伯机痛苦的全身颤栗,应该能很好愈合的伤口,在那些雷力破坏下,一个个的翻起。 一股带着焦糊的肉香传到鼻间的时候,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痛苦嚎叫着想要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金仙大修的横冲直撞,哪是陆灵蹊能挡的? 九方机枢阵再厉害,她一个小元婴想把人家留下,跟痴人说梦也没两样。 陆灵蹊万分遗憾的看着他要冲出她能控制的雷域,就在她想叹气,张穗三人焦急寻找背后出手的高人时,一声震动天地的吼叫响起。 “吼~~~~~~” 之前受了重伤的云吼兽,可能是受了岳伯机金仙气血的吸引,朝他大吼一声后,大嘴一张就想把他吞下。 “啊……” 岳伯机不敢再用剑了,云吼兽的恐怖声波,在第一时间就冲破了勉力撑起的灵气护罩,他浑身翻起在外,已经有些熟的皮肉,好些都震离身体。 也幸好云吼兽的声波够强大,周围的雷力,被它震出一个真空地带。 岳伯机一掌拍下。 “吼~~~~~” 赵立带着陆灵蹊三人,不退反进,在他们纠缠的时候,避开声波的正中央,从侧方冲来。 叮……! 秦殊和张穗在岳伯机一掌拍到云吼兽身上的时候,合力的一剑,也狠狠斩到了已经有些疯狂的岳伯机身上。 陆灵蹊咕嘟咕嘟的喝着黄金酒,她当然也没闲着。 被云吼兽吼离的雷力,迅速填满真空地带,咔嚓嚓、滋滋滋地重新包到岳伯机身上。 岳伯机顾不了他们,那个云吼兽受了他一掌,按理应该死的,只要给他两息时间,他就能找到它,拿个人人都想要的浊云晶。 可是不能。 他没时间。 岳伯机浑身上下都在痛,那个背后阴他的家伙没出来,他不敢瞎来。 不敢找云吼兽,也找不到那个背后的家伙,临逃前,他狠狠一掌又朝陆灵蹊四人去了。 可是,就这么一掌的工夫,陆灵蹊已经重新布阵完成,掌力飞到半途消失,再出现时,变成九个虚虚的掌印,从上中下左右朝岳伯机这个击掌的主人去。 “啊~~~~” 九掌打下的速度,肉眼看着好像是一样的,但事实上,它们还是有一定的时间差,哪怕这时间差只有半息的十分之一,可不是在一起拍下,就是不一样。 岳伯机虽然拼命想要护他自己,奈何如今的他,不敢再随意出手,努力撑的护罩只挡了头顶的一掌,接下来的八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自己身上。 一瞬间,他好像听到了骨肉碎开,五脏移位的声音。 痛苦的嚎叫未歇,随同而来的雷力,与那些本就没有逼出去的雷力,在碎开的血肉和五脏中汇合,其中的感觉,让岳伯机有如身处地狱。 这一会,张穗、秦殊他们都顾不得那位背后的高人,一齐出剑再出剑。 叮叮!叮叮叮…… 佐蒙人的身体,有恐怖的自愈能力。 她们的速度,必须超过他的自愈速度。 这要在外界,完全不可能,人家毕竟是金仙大能,可是在这里…… 咔嚓嚓和滋滋滋的雷力,从他的每一个伤口扎进,只负责带她们跑的赵立,看到他整个身体都在发光,忍不住打了个抖。 身边的两个师妹一身煞气,他不觉得什么,但是敖巽……真的够狠啊! 而且,他感觉,她身上的煞气,只在他们上,不在他们下。 龙族果然不愧四大神兽之首。 岳伯机还想逃,可是,控制不住颤栗的身体,哪里还能如他的愿。 他以为很快的速度,其实歪歪扭扭,慢如龟爬。 身上有多少伤,他已经不知道了,两只眼睛里,好像都闪着滋滋滋的雷光,识海在颤栗,哪怕那个不中用的护盾,还想勉力保护,也是顾了这边,顾不了那边。 岳伯机眼前发黑。 他堂堂金仙大能,追杀几个天仙小修,居然会遇到这样的危险,这怎么可能啊? 雷海被云天海阁列为禁区,到底有什么讲头? 他很想把这里的情况传出去,很想把知情的三人一龙全都杀了,让云天海阁乱起来,可是…… 岳伯机正要努力摇头,让自己清明一点,就觉脖间一凉,然后看到了一个被雷光包裹发亮的无头尸体,在那里抖啊抖啊的。 这? 斩头? 岳伯机迅速清明。 彻底甩了那个给他拖累的身体,哪怕耗费元气,他也能重新再造一个。 藏在脖中的死点一闪一闪,急速修复这仅剩头颅的时候,张穗、秦殊已觉不对。 那个肉芽生长最快的地方,正常是佐蒙人死点的地方。 只要死点还在,元气未失,人家要不了多久,就又是好汉一枚。 叮叮叮…… 两人不顾一切的出剑,转瞬就把他单独想逃的脑袋斩成了十七八块。 应该生长的肉芽,在噼里啪啦中,迅速萎缩,成为焦肉。 呼~~~~ 死了吗? 啪的一声,那个在半空中挣扎的身体,摔在了地上,几下抽搐之后,再也不动了。 这? 真死了吗? 金仙境的佐蒙人,被他们杀了? 秦殊和张穗顾不得还在咕嘟咕嘟喝灵酒补充灵力的敖巽,如赵立一般,望向四周,寻找那个背后助他们的高人。 “敖巽,那位前辈呢?” 张穗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小声传音问陆灵蹊。 “多谢前辈相助!” 陆灵蹊没有回答,听半靠在秦殊身上,朝赵立盯的方向拱了拱手。 “多谢前辈相助!” 赵立三人不知道高人在哪,不过,敖巽说人家在那里,他们也只能老实跟着拱手。 “哎,前辈,您别走啊!” 陆灵蹊喊了一声,在张穗三人一齐望她的时候,很遗憾地道:“前辈走了。” “……” “……” 真走了? 他们连高人什么样都没看到呢? 虽然总觉是哪里不对,可是,三人实在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 “那个……那个佐蒙人的储物戒指……前辈也不要吗?” 张穗问这话的时候,特别的紧张。 “不知道,反正他走了,没回头,”陆灵蹊摇头,“我现在已经感应不到他了。” 带着她们的赵立,瞅瞅高人离开的方向,再瞅瞅再也不动的佐蒙人尸体,半晌都没敢动。 金仙大能的储物戒指,里面有多少宝贝? “……前辈高人长什么样?” 秦殊瞅向疲累非常的陆灵蹊,小声地问她。 如果说有古怪,敖巽最古怪了。 只是,好像她又不古怪,雷龙御雷是很容易,但是,对方是金仙大能,敖巽想要对他用雷,可不就得拼出老命来吗? 所以,她一直咕嘟咕嘟喝灵酒补充灵力,应该是没问题的。 “看不清楚!” 没有高人,陆灵蹊总不能再把自个的形象抬出来,“我就看到一个淡淡的人影。” “……前辈,佐蒙人的身家您不要,那我们四个要了。” 张穗更关心,下面的储物戒指,朝远方又拱了两次手,没收到一点回应后,转向赵立,“我们下去分东西吧!” 赵立和秦殊一齐看向陆灵蹊,陆灵蹊点头,“我同意分。” 姓岳的一掌打爆了云吼兽,管着这片雷海的她早就看到了化成一块小晶石的浊云晶。 她把它移到了九方机枢阵的一条幻道里,正好落地的时候,随同重影一块收着。 有这么宝贝的救命之物在,金仙大修的身家,她就吃点亏,跟大家平分算了。 “你同意就好。”张穗朝陆灵蹊龇牙一笑,“赵师兄,秦师姐,能把姓岳的杀了,除了那位高人,敖巽的功劳最大。” 没有她,他们可能早就死了。 “我提议,不管姓岳的有多少财物,敖巽拿三分之二,我们分三分之一。” 这? 陆灵蹊正要开口,被秦殊一扯,“这是你该得的,我们已经算占便宜了。” 救命之恩呢。 没有她舍得救命之物,给他们拖延时间,他们恐怕也等不到那位神秘高人。 “分……分三分之二行。” 陆灵蹊看了一眼,笑着朝她拱手的赵立,很可怜地提了一个要求,“但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是这个佐蒙金仙没钱,他是你们仨在高人的帮助下杀了的,与我没半点关系。” 第八一九章 余求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么多年,一直躲着他的吴韶红着眼睛,冲到云天殿,吴求就知道,祸事来了。 在坊市公开处死佐蒙人的金仙大能,那边不可能不报复。 不过,先对着吴家来…… 吴求的嘴角,若有若无的,倒翘了起来。 “你还敢笑?” 老祖也进来了,吴韶再不怕他,恨声道:“你有了敖巽,我恭喜你,可是,为什么你要把我的顺儿和真儿都杀了?” 说到这里,他是真哭了。 经过了两次仙人劫,再想要孩儿,可是千难万难了。 他的孩儿没了,孩儿们也都没传下血脉,也就是说,他这一生,都输在了吴求手上。 “老祖,你可要为我的顺儿和真儿报仇啊!” 吴韶伤心欲绝,如果可以他想自己跟吴求拼了,奈何人家是金仙,他……还是一个小玉仙。 相差一个大境界呢。 这些年,因为老祖与老宗主的约定,吴求才没办法找他报仇,忍着他。 可是,一旦他先出手,当年约定就算做废,吴韶相信,到时候,这个恨了他多少年的所谓兄弟,一定会一掌把他的仙婴废了。 “……吴求!”吴家老祖吴吉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再不认他的孙儿,“顺儿和真儿,是你所杀吗?” 中了神泣未死,反而逆毒而上,成就了金仙,他这个当老祖的,应该骄傲。 可是…… 不管是他,还是家族,都不敢当着别人的面骄傲,因为在孙儿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一起放弃了他。 他们放弃了他这个受害者,庇护了那个害了他的兄弟吴韶。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一家人,怎么就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吴顺吴真死了,吴韶若是破罐子破摔,再找敖巽…… 吴吉苍老了许多,“当初,当着老宗主的面,你答应过……” “嗬!吴顺、吴真还要我杀?” 佐蒙人还真会选择打开云天海阁的突破口。 吴求心中冷笑,“两个废人,值得本宗主脏手吗?” 吴韶大恨,“不是你,他们怎么会一个死在云海,一个死在坊市?” 云海? 看着冲进来的迟妙元一行人,吴求眉头紧锁,“云海出事了?” “云吼兽出现了,吴顺死了。” 迟妙元异常简洁地道:“宗主,佐蒙人的报复大概来了。” 什么? 就在吴家祖孙瞪向他们的时候,吴求猛然想到了什么,“敖巽呢?”他的面色,在瞬间就变白了。 “张穗呢?他们是不是在一起?” “是在一起!” 祝红琳主要是不放心他们这边,才离开云海的,此时听吴求这样吼他们,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叹,“放心吧,敖巽和张穗、秦殊、赵立一起的。” 她徒弟,她也给了保命之物,敖巽手上的就更多了,祝红琳一点也不担心,“云海那边,曲师兄和阎师兄,正在慢慢排查。” 大部分都是他们本宗弟子,外宗的极少,想要排查,难度感觉不是那么大。 “倒是杀了吴真的人……” “吴家的事,我不管。” 吴求直接道:“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说话间,他就准备亲到云海看看。 林蹊与佐蒙人之间,孽缘深重,吴求不敢大意。 “站住!” 吴韶一个闪身就堵在了殿门前,“把佐蒙人拉出来,你以为,我就真的相信吗?” 虽然他也有点怀疑,可是……可是,是他让吴顺去阴敖巽的。 “吴求,这么多年,你一直不能朝我报仇,很难过很难过吧?” 吴韶红着眼睛,“我儿子死了,你女儿想……” “住口。” 吴吉断喝一声,“吴韶,你给我闭嘴。”拿敖巽威胁吴求,不说吴求不能忍,就是他这个当老祖的也不能忍,“你们还闲我吴家闹的……” “我现在就改姓。” 吴求淡淡来了一句,“正好,迟师兄和祝师姐在这,现在就通知你们一声,以后,你们就喊我余师弟吧!” 女儿姓余。 虽然那个余家也不曾给过她什么庇护,可是,那个生了她的女子姓余。 那是个好人。 他对不起人家。 “我会到天音阁,用天音嘱公示天下,从现在起,更名——余求!” “……” “……” 迟妙元和祝红琳努力板着脸,一旁的吴吉连长须都跟着发颤,“你你,你在胡说什么?” “吴殿主有异意?” 吴求冷哼一声,“有异意也没用,这是我自个的事,不要说你了,就是我师父,也管不了。” 说完这句话,他冷冷望向杵在殿门前的吴韶,“现在,你可以滚了吗?” “……不,不不,我儿吴顺是敖巽杀的,一定是敖巽杀的。” 吴韶不相信,佐蒙人会朝他的两个废物儿子出手,“吴求,你说是佐蒙人干的,拿出证据来,要不然,你哪都不能去,你不能给敖巽通风报信,不能……” 他红着眼睛,瞅向自家的老祖,“老祖,你不想我报仇,就把吴求看在这里,我要亲自去找敖巽,我要亲自问她。” “你?”吴求大怒,“不配……” “你心虚了?” 吴韶的吐沫星子乱飞,“老祖,他心虚了。” “……吴求,我们陪你一块过去问吧!” 吴吉知道,这件事若是不能处理的让吴韶满意,敖巽那里以后会有数不尽的麻烦,“老宗主把宗主的位子传给你,注定了,有些事,你不能太感情用事。” 他知道,自己在孙儿这里没有一点面子,只能再抬出老宗主。 “嗬!” 吴求皮笑肉不笑,“我若是感情用事,吴家早就在云天海阁除名了。” 他答应师父的事会做到,但是,敖巽…… “吴殿主,看在我们同出一宗的份上,余某郑重告戒你,敖巽……不是你们吴家那群杂碎能欺负的。” 他大袖一拂,把吴韶甩出老远,亲自赶往云海。 “老祖……” “跟上!” 吴吉对狼狈冲过来的孙儿非常无奈。 虽然他也感觉,这件事是佐蒙人搞的鬼,可是,敖巽那里,他也想问清楚,要不然,不这仅是插在吴韶心中的一根刺,也是插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的心中已经有好几根刺了。 再加一根…… 吴吉还想多活几年,实在不想再多那么一根刺。 祝红琳和迟妙元两个很小心地追在后面。 吴家的事,他们真不想涉入。 奈何真要不管,万一让他们说着说着,真的翻脸,那才是中了佐蒙人的计呢。 两人尽量连呼吸都轻一点,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有办法找到张穗吧?” 快要到云海入口了,迟妙元传音给祝红琳,“进了云海赶快找,让吴韶死心就成了。” 只要吴家不在这里裹乱,他们或许还能再抓几条鱼。 “……你没办法找到赵立?” 祝红琳真是懒得理他,“敖巽住在天霞殿,若是我用张穗找他们,就凭吴韶的心性,能相信才怪呢。他肯定会怀疑,是我给他们通风报信,让他们几个小的对好口供。” 这? “这样说,我也不好找赵立呀!” 迟妙元好想叹气,“也不知道吴师弟能不能找到敖巽。” 没有定位的东西,云海这样大,还不知道会浪费多少时间。 佐蒙人那里,可不会给他们时间慢慢来。 …… 分了财,寻了半天,都没寻到重伤的云吼兽,张穗三人虽然很遗憾,却也不想再在雷河耽搁了。 “敖巽,你真的不跟我们出去吗?” 张穗都不知道,之前那个咬着牙,不停喝酒御雷帮他们的厉害敖巽哪去了,“那些佐蒙人……” “哎呀,都说了,这种仙人级别的事,都别跟我说了。” 陆灵蹊实在是怕了那些个家伙。 她要不是雷龙,这一会死的可能渣都没了。 “雷海正合我的脾性,我还想在这里多修炼几天呢。” 她一个小元婴,插手佐蒙人和云天海阁的纷争,是嫌自己活得太好了吗? “你们要把真相报给吴伯父他们,那就快去吧!” 陆灵蹊催着他们走,“如果吴伯父问起我,就帮我告诉他,我就在这里,云海关闭前肯定回去。” 雷云中的灵气也很足的。 陆灵蹊觉得,她在这里好生修炼个半年,会非常不错。 “……张穗,就听敖巽的吧!” 秦殊一直到现在,都没捊顺姓岳的佐蒙金仙是怎么被那位暗中的高人杀了的。 而且,那位高人还走的无声无息,连金仙大能的身家都没要。 就算她的师父、师伯、师叔们,面对同阶修士的身家,也不可能不动心。 这里面肯定有不对的地方。 “她在雷海很安全。” 虽然帮了他们很多,可是,修为真是太低了。 难得这禁区还能助她修行,“我们还是想想,外面那些佐蒙人,以及已经投靠佐蒙人的混蛋们,如果看到我们会怎么样吧!” 带着修为低弱的敖巽出雷海,反而可能害了她。 “能怎么样?” 赵立迅速摸出一小条假胡子往唇上一贴,“像我这样,换个形象。” 说话间,他用秘法生生的长高了两寸,“没见到各自的师父之前,谁……都不能信!” 戴着面具的三个同门到底是谁,谁能说得清? “现在小心无大错!” 三个人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心态,都微微变换了形象,这才在陆灵蹊的帮助下,在安静一点的雷海重新定位,寻到来时的方向。 他们小心转到雷海外围的时候,不管是吴求还是祝红琳、迟妙元,找人都找得要疯了。 为了赶时间,他们在吴吉面前,各自定位徒弟和傲巽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曾经放在弟子们身上的暗手,全被人屏蔽了。 若不是他们的魂火还好好的,改名余求的吴求,都要再次压制不住神泣了。 “连通云海的冬门已经关了。” 迟妙元收到曲靖的传讯,心下稍安,“到现在为止,只有我们出入。” 如果真有佐蒙人侵进,正好关门打狗,“吴……咳……,余师弟。”师弟的眼神太恐怖,迟妙元非常识实务的改口,“敖巽那里,有那么多可挡金仙攻击的符、盾,再加上赵立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赵立是他徒弟呢。 他也关心好吧! “……借师兄吉言!” 余求虽然努力安慰自己,可是,关心则乱,“我……” 说到这里,他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如风飚向禁区的时候,迟妙元和祝红琳也感应到了各自徒弟的气息。 陆灵蹊才要跟张穗三人摆手,自个回雷海,就看到了急速飚至的人。 “敖巽,你没事吧?” 赵立三人的形象大变,肯定是出事了。 吴求额上冒汗,忙问唯一没变,额上长角的陆灵蹊,“你们是不是……” “慢!” 吴韶大喝一声,阻断他可能的通风报信,“敖巽,我儿吴顺,你有没有见到?” 吴顺? 我儿? 这是……用神泣害了吴伯父的人? “伯伯,您可来了。” 陆灵蹊根本没理吴韶,娇俏的声音满含委屈,“我们四个差点连命都没了。” “怎么回事?” 吴吉看着这个跟他孙儿撒娇的小龙,忍不住关心,“赵立、张穗、秦殊,你们三个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这一会,他相信,吴顺和吴真是被佐蒙人杀的。 “我们遇到佐蒙人了。” 赵立把贴的胡子撕了,往师父面前站站,“师伯、师父、师叔……”他朝他们拱过手,这才把怎么遇到吴顺,敖巽怎么被扔进雷海,他们怎么被围杀,怎么逃进雷海,怎么跟敖巽相遇,又得高人相助的事,原原本本地全都说了,“这是那人的尸体。” 岳伯机惨不忍睹的尸体,被放了出来。 “尸体上的痕迹,可以帮我们证明,我赵立没有说谎。” 赵立看向胡子乱颤的吴吉,“此人也算是死在他自己的手上。” “……” “……” 拼出来的头颅有好些地方都焦黑了,完全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 但是,此时,不管是谁,都记住了敖巽是雷龙。 “怕了吧?” 在吴韶检查尸体的时候,余求摸摸陆灵蹊的两个小龙角,“乖,不怕了,这次你救助张穗他们有功,损失的保命符什么的,伯伯全都会补偿给你。” “嗯!谢谢伯伯。” 这样的补偿,陆灵蹊最喜欢了。 “怎么能说谢呢?” 余求高兴地向她宣布第二个好消息,“应该是伯伯谢你,对了,伯伯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改姓了,以后叫余求。” 啊? 第八二零章 什么叫名字改得真好? 吴吉一来就盯上了据说是他血脉的小龙,那真真的越看越喜欢,只是没想到,还没套上话,小丫头就支持她爹改姓。 这怎么行? “敖巽,这是你龙族的名字吧?”吴吉现在不想管佐蒙人,只想把她的姓落实下来,“回了人族,你还是起个人族的名字吧!” 他自以为笑得多慈祥,其实在陆灵蹊看来,却好像少时街头拍花子的大坏蛋,“我是你爹的祖父。” 说这话的时候,吴吉看到小龙一下子睁大的眼睛,不由笑得更慈祥了,“这样吧,以后你叫吴……” “停!” 陆灵蹊可不想替余呦呦认这样的祖宗,“前辈,您是误会什么了吧?”她转向余求,“余伯伯,大家都以为,我是您女儿吗?” “……呵呵!”余求还真想有这么一个女儿,“伯伯收你做义女如何?”正好,这孩子跟女儿呦呦是好友,“伯伯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可是,也很喜欢你,而且呦呦若是知道,她多了你这么一个妹妹,一定会很高兴的。” 什么? 不仅吴吉呆了,祝红琳他们一时之间都有些呆。 敖巽不是师弟的女儿吗? 师弟的女儿叫什么呦呦吗? 这名字…… 感觉也是个妖呢。 “……伯伯跟义父就差一个称谓。” 陆灵蹊额上都有点冒汗了。 她的长辈越混越多。 “我喊您伯伯,您就比我爹大,要是喊您义父……,还得回家禀告爹娘。” 已经有一个龙义父了。 “伯伯,我现在来回好不方便的。” 陆灵蹊一万个不想再多一个义父,奈何这位伯伯失落的眼神太明显,她心下一软,“等以后……我爹过来,我们再摆酒,我正式认您做义父,认呦呦姐做亲姐。” 说到后来,她倒是高兴了些。 多了一个有大靠山的姐姐,这感觉还是不错的。 “……好!” 余求眼神温柔,摸摸她的两个小龙角,“伯伯等着你改口义父的那一天。” 直到此时,他才想起,林蹊那个天道亲闺女的美称。 真要当她义父,摆酒的那天,还当敬拜天地一下,可不能随随便便了。 “如今,云天海阁要处理佐蒙人,你既然很喜欢这片雷海,那就到里面好好玩玩。” 雷海是雷的天下,相对来说,要比其他地方安全。 “这枚子佩你收着,如果有什么事,把它捏断了,伯伯能马上赶来相助。”余求摸了一枚青玉佩给她,“当然了,如果它断了,那就是你要出来的时间,到时候伯伯会在这里接你。” “噢!伯伯,那你们注意安全。” 陆灵蹊接过青玉佩,朝已经回复面色的祝红琳一行人拱手,“祝师伯、迟师伯、赵师兄、秦师姐、张师姐,你们都注意安全。” 她完完全全的忽略了吴家祖孙,好像就没看到他们一般。 “行了,你赶快进去吧!” 张穗都服了她,这样明晃晃的气吴家人,就不怕他们给她小鞋穿吗? “慢!” 不是吴家子,他的顺儿就是白死了啊。 吴韶眼神阴狠,“敖巽……” 嘭! 余求一脚把他踢出老远,“吴殿主,管好你家孙儿,再说一遍,我家敖巽,不是你们吴家人能随便说的。” 吴吉没管艰难爬起来的吴韶,只盯着这个认识他家呦呦的小龙,“敖巽,呦呦……跟你差不多吗?” 这小龙绝对有人族血脉。 呦呦……是不是也是跟她一样的龙? 这一点,吴吉特别的关心。 “……余伯伯,呦呦姐过来之前,您可要把您的麻烦事全都处理了。” 陆灵蹊没理他,直接跟余求道:“要不然,我担心她怕麻烦,不跟您回云天海阁。” “放心!伯伯心里有数。” 看到吴吉老头变脸,余求心中冷笑,“你回雷海吧!” 他也没时间再在这里慢慢晃,“祝师姐,迟师兄,神秘高人的事,暂时别管。”人家是救助他们家弟子,“你二人带张穗和赵立,我带秦殊,分三个方向查找佐蒙人。还有吴殿主……” 他们都干事了,这老头也别想闲着,“你想给你家的后人报仇,那就从东路查起吧!” 重回雷海的陆灵蹊,远远看着他们分散离开,这才往更深处去。 “灵蹊,你编出来的神秘高人以后只会是神秘高人了。” 云天海阁要查佐蒙人,谁都没时间,好好细究那位谁都没看到的神秘高人。 青主儿笑嘻嘻的,“不过,以后飞升,除非你不用九方机枢阵,要不然,肯定会被秦殊和赵立认出来。” 张穗大大咧咧的,时过境迁太久,可能不会联想那么多,但秦殊和赵立心思缜密,要不是灵蹊的修为太弱,现在连龙角都有,可能早就怀疑了。 “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陆灵蹊才不在意呢,一边往雷海的深处跑,一边道:“到时候我都是天仙了。”同阶无敌呢。 “他们又不傻,我又没占他们便宜。” “是吗?”青主儿拖长了音调,“那你的浊云晶就准备收藏吗?” 呃~ 浊云晶可是能炼制飞云障的。 想想人家的瞬移万里…… “……等我成了余伯伯的义女,呦呦姐跟余伯伯认了亲,飞云障应该怎么炼,我肯定能打听出来。” 不过,浊云晶既然这么厉害,还有人用它来布阵,那想来用它布的阵,肯定也非常厉害。 “飞云障的事,暂时倒不必那么急。”陆灵蹊对阵更感兴趣,“我觉得吧,回头应该问问余伯伯,以浊云晶布阵,布的都是哪些阵。” “……这倒也是。” 青主儿瞅着空间里的浊云晶,“灵蹊,你这浊云晶……” “怎么啦?” “我怎么感觉有点混沌之晶的气息呢?” 是吗? “拿给我看看。” 陆灵蹊伸手,“余伯伯说过,这片云海,是天地初开时的混沌浊云。” 拿到小小的晶石,细细打量好一会,她才眉头深皱,“我感觉它身上还有雷力和……” 另外一种好像有些玄妙的气息,陆灵蹊一时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你等一下。” 她擎着这小小的浊云晶接住‘咔嚓’打来的响雷。 指尖微麻之际,浊云晶好像把什么东西吸走了。 “你感觉到了什么?” 青主儿感觉她心中一动,就那么擎着浊云晶迎向更多更多的响雷时,忍不住问她。 “……现在还说不好。” 云吼兽的声音,虽然听着不像雷鸣,可是,它的吼声,亦与雷鸣有异曲同工之妙。 吴顺引诱他们到禁区的玉简说,云天海阁抓住的云吼兽,十头里,有六头是出现在禁区边界处的。 “我要试验一下才知道。” 那个受了重伤的云吼兽,最后是逃进雷海的。 陆灵蹊太喜欢飞云障瞬移万里的本事了。 忍不住就想印证心中所猜。 所以,外面在轰轰烈烈查佐蒙人的时候,她在雷海中,连着半日,一直迎雷而行。 虽然始终没感觉手上的浊云晶有什么具体变化,可是,隐隐的,她就是有一种,时机还未到的莫名错觉。 再次化龙的时候,浊云晶就被她缚到了龙角上,身体在雷中穿行,吸引更多雷力的时候,第一丹田里的小元婴,亦小脸严肃的修起了炼气决。 炼气决,无物不可炼。 星力都可收为己用,雷力当然更可以。 而且,这里也不止是雷力。 混沌之气和天地灵气都远盛外界。 虽然早就计划,化神之时,要到一直进阶,有紫罗天雷的雷河,可是这里也一点不差。 如果可以,陆灵蹊不介意在这里进阶。 咔嚓~ 咔嚓嚓~~~~ 重影化成的花瓣雨在雷海中或虚或实的转换,它们围着陆灵蹊慢慢的旋转,此时如果有外人进来,一定能看到,她所在的地方,雷力更甚其他。 轰隆隆~ 咔嚓嚓~~~·· 周天轮换不决,以龙身做引龙决的姿势,感觉灵气和周围的雷力,都更加活跃。 自觉找到更好修炼方式的陆灵蹊,哪里还顾得了缚在龙角上的浊云晶? 每每身体发虚的时候,她才会着急忙慌的往口中塞一块凶兽肉干,吃过的第一时间,是再次深入修炼之中。 一天,两天,三天…… 就在她忘了所有的进修,轰隆隆的雷声里,突然响起了不一样的声音。 吼~~~~~ 一只不知怎么出现的云吼兽几次想要冲出,都被突然飘过的花雨扎过,终于忍不住,朝那个它有些怕的龙叫了一嗓子。 啪! 咔嚓嚓,轰隆隆的雷声中,还在修炼的陆灵蹊好像无意识地一爪子拍下。 才现形未多久的云吼兽直直砸在了地上。 它才凝实的身形,好像受不住这一击似的,在数道雷光中,最终化成了一枚浊云晶。 好半晌,又两个周天结束的陆灵蹊,才从雷中飞身下来,把这枚浊云晶也缚到了另一边的龙角上。 “真是浊云晶?” 青主儿不敢在雷中出来,只能在识海里问她,“那云天海阁一直以来的云吼兽,都是在这片雷海的雷声中,自然育化的喽?” “应该是的。” 陆灵蹊点头,在雷海中,又重新摆好飞龙之势,“主儿,我觉得,你要是舍得混沌之晶的话,云吼兽应该能出现的更快。” 这? 青主儿犹豫了。 “咦……?不对啊,怎么是我舍不得?” 她是舍不得,但是,她也舍不得浊云晶,毕竟炼成了飞云障,可以瞬移万里呢。 “混沌之晶只是在我这里收着,又不是我的,我又没动用。” 青主儿觉得是灵蹊自己舍不得,“你自己舍不得,可别赖我身上。” “……那我就舍不一点儿。” 陆灵蹊伸出她的小龙爪,“扔一枚出来,我也把它顶到头顶上。” 第一丹田的小元婴早是元后修为,可是,元后中期,跟元后后期,有数十甚至数百年的距离呢。 但是,短短几天,感觉一直不动的元后中期自自然然地就要冲进元后后期了。 混沌之晶中的混沌之气,可能会在这里散逸不少,但是,她也在这里修炼呢。 云天海阁的混沌浊云,这些年,大概都没得到混沌之气的补充,要不然,吴顺玉简中出现的云吼兽,也不会越来越少。 “给你!” 青主儿扔出一枚混沌之晶。 陆灵蹊龙爪一抬,就把小小的混沌之晶顶在了龙头上。 说来,龙的脑袋,就是比人的脑袋大,混沌之晶顶在脑袋上,哪怕她会被雷海中的雷打得不时游动,也不用担心它掉了。 “再吃几块肉干,我就要进行下一轮修炼了。” 云海只有半年的时间。 感觉真的好少。 还有那个有天罚雷的雷河也是,总是不能让她畅快修炼。 陆灵蹊一边吃她的肉干,一边道:“主儿,你说,我能不能求一求余伯伯,让他帮我走后门,到刑堂的天罚狱当狱卒?” 如果能在那里当狱卒,她或许就能痛快修炼了。 “还有这个龙身……” 陆灵蹊虽然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龙身,但是,以龙身修炼,更是事半功倍啊! “我觉得,我应该找找敖桐姨,让她教教我,自由转换两个丹田的事了。” 她想变成人,就变成人,她想变成龙,就能变成龙。 “找啊!她肯定乐意你找她。” 她们有敖象在手上呢。 青主儿笑,“我听说,越是厉害的人物,越是怕欠人情!” 救了敖象的命,敖桐欠他们的人情大着了。 “对了,敖象都有他娘找,你说小贝怎么没人找?” 小贝也好厉害的。 最起码,也是异兽啊! 而且,他那样的异兽,肯定也不多。 第八二一章 岳伯机死了。 堂堂金仙大能,无声无息地就死了。 怎么死的? 谁动的手? 圣尊难受、愤怒之余,更多的是奇怪、恐惧。 四大仙宗,云天海阁确实是非常不错的突破口,按理说,他们辛苦重新制定的计划不可能会遭遇这般大的失财才对。 与仙界对立这么多年,金仙级的死伤,万年都不出一个,云天海阁不可能有意外的。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对? 难不成,那边有重要的天渊七界修士? 天地因果下,也只有那里的人才能克着他们。 但是……谁在那边? 陆望吗? 圣尊亲到今明岛,在外围转过一圈,虽然没试那里的虚实,可是,隐隐的,他就是感觉,陆望不在家。 他秘密离开了今明岛,要么一直隐在战幽殿,护着那个鬼修惜时,要么……他早就与仙上楼勾结,在食神华悼公处。 圣尊在自己的房间转了好一会的圈后,到底撒下了三枚玉玄龟甲。 洪不换看了一眼撒下的龟甲,然后很小心地瞄圣尊的脸色。 云天海阁那边的行动,是他和岳伯机共同制定的,原本一切顺利,他还准备了庆功酒,等他从云海回来,好好替他庆个功,可是没想到,进云海不到一天,他的魂火就彻底熄了。 洪不换有太多的不解,正常云海世界开启,云天海阁虽然会有殿主级的金仙大能守门,可是他们轻易不会出手。 甚至为了云海世界的稳定,不到云吼兽出现,他们都不会亲进云海世界。 洪不换不知道岳伯机临死时遭遇了什么,只能怀疑,他死的比上一位兄弟还要憋屈。 短短时间,他们在云天海阁失落了两位金仙啊! 四大仙宗……果然非同一般。 洪不换的面色,不由有些黯然。 自从世尊出事,他们干什么好像都不顺了。 “……通知云天阁海那边,”圣尊盯着三片代表了大凶险的玉简,轻声道:“马上扫尾退离。” 再不退离,就要被人家顺藤摸瓜,全都摸到了。 “已经投入我族的修士……”圣尊稍为沉吟,“让他们自己寻找机会,各避风头。”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在云天海阁刚有点成效的……” 洪不换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们在云天海阁已经连陨两位金仙大修。 他顿了顿,最终低眉顺眼,“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他躬着身退出给云天海阁那边发令的时候,却不知道,圣尊在房里又转了两个圈后,最终走出院子,站到了仙盟去云天海阁的传送阵上。 …… 云天殿,天玄古树又回复正常的状态,每半个时辰慢悠悠地落一片叶子。 守在这里的执事弟子好像木桩一样,哪怕早就知道,宗门正在排查佐蒙人,他们也不动如山。 这倒并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古树对宗门的传承而言太重要了。 修仙路上的瓶颈一个接一个,修到最后,资源、仙石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对道的理解,把握道,掌握道。 天玄古树不仅有静心之效,更有加成悟道的几率。 除非是佐蒙人打到跟前,否则他们都是不能动的。 轻风徐来,当木桩的众人突然有些愕然地回头。 哗啦啦…… 应该一片一片落的叶子,又一齐落下了许多。 地上随便数数,都不可能是二十四片。 这? 就在众人微有惊慌之际,又一阵风来,天玄古树处却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栏杆内,无声无息地现出一个洞口,须发皆白的老宗主慢慢走了出来。 “不必喧哗!” 老头摆手,免了他们的行礼,“看好古树,老夫去去就来。” 说话间,他的身影突然化虚,再也不见。 而那个他们没有印象有洞口,只一眨眼间,就又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而此时,圣尊正站在观海亭边,看着下方的滚滚云海。 说起来,刚到这方世界的时候,他就因为这片云海的特殊到过这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按理,这混沌浊云供养云天海阁这么多年,得不到补充,怎么也应该…… 圣尊捞起一点薄云,默默感应半晌,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们给这方宇宙带来了魅影,带来了食灵蜿虫,所以这方世界始终保持了勃勃生机。 但是,这天地初开的混沌浊云却不是食灵蜿虫能加持的。 圣尊不明白,薄云沉沉的死气里,怎么会另有一种说不得的生机,这生机,激发的时间明显不长,它与岳伯机的死……有没有关系? 他放开手上的这片薄云,抬手一招,抓了一片更里的。 果然,这片云中的生机,又比刚刚的盛了那么稍许。 圣尊拧着眉头,正要在其他地方试试的时候,突然若有所感,回头的时候,却见须发皆白一老者,也正在干同样的事。 “道友觉得它有味吗?” 老者抓着一片云,左嗅嗅,右嗅嗅,好像甚为苦恼,“我怎么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呵呵!无事抓着玩玩罢了。” 圣尊很快就把这老者的样子,对应到了当年的那位木宗主,“可惜,这里一个云母都不见了,刚来之前,我还想着能在这里抓点云母回家做菜呢。” 不曾经历世界消亡的人,哪里能用心体会天地之音? 这片云界的问题,这位木宗主可能若有所感,要不然,后来也不会封闭四门,随机而开。 可是,他所做的,只能延缓这片云界的消亡。 现在…… “道友可知这里是出了什么事?” 圣尊很不要脸的向他打听。 他相信,这位木宗主,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 但来了,却装作无事人一般,不带烟花气的说话,显然是个聪明人。 “听说是抓佐蒙人。” 木老道丢回手上的云团,一本正经地道:“靠近这片云海的动静应该是闹大了,那些云母才吓跑了。” “这样啊!” 圣尊笑笑,“看来云天海阁又要为仙界立下大功了。” “什么大功?” 木老道摆手,“不过自保尔。云天海阁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他感觉不到此人的深潜。 但是心中隐隐的寒意,却让木老道心生十二万分的警惕,“道友远道而来,觉得我宗的宗旨如何?” “……好!” 圣尊皮笑肉不笑地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不过,我等修士,逆天改命,连天都可逆,又何来什么人犯我,我犯人的事? 老夫觉得,道友当是站在云天之上,格局远大之人,人犯我,我犯人……此等小道,可适当放开了。” “哈哈!” 木老道打了一个哈哈,“没办法啊,暂时还突破不了道友所说的格局。倒是道友……之道,看着甚为高大,不知此来为何?” “走走,看看!” 圣尊没有正面回答,因为,他感觉到了另一道让他不得不忌惮的气息。 在仙盟坊市那么久,虚乘那老东西都没发觉,这里……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天地以万物之逆旅,日月为百代之过客!” 圣尊的声音,微带怅然,“不出来走走,心中有尘,又如何能领略天地之意,天地之音?”他拂拂衣袖,转身走人,“告辞!道友不必相送。” 呸! 谁要相送? 木老道看着他身形几闪,消失在远方,这才朝虚空的某处拱手,“多谢相助!” “客气!” 虚乘从虚空中走出,站到他身边的时候,捞起一片薄云。 此时,夕阳正好,薄云好像被阳光镶上了金边,他默默感应好一会,才轻轻松开,“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 圣尊不会无缘无敌在这里捞云的。 果然啊! “恭喜木道友,此次冬门可延数月了。” 什么? 木老道先是一愣,然后慢慢的眼角眉稍渐染笑意,“那就多谢圣者吉言了。” 封闭四门,依时而开,是这位建议的呢。 “不知……” “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成之孰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虚乘没有正没面回答,“木道友当比老夫更解这天地之道才是。” “……” 须发皆白的木老道站在观海亭边,望着随风轻动的云海,深深叹了一口气,“知之为不知,不知更非知,我这……”他苦笑一声,“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他当初就是占了便宜。 “云天海阁乃我一手所建,如今想要看破放下,何其难也。” 他做不到虚乘那般。 而且,真要成了他的样子,木老道觉得,这一生才是白忙,“无心之木才为木,我已有心,心劫难过,奈如何!” 这片天地初生的混沌浊云成就了他,成就了云天海阁,真是由不得他不关心,“您……给我一句实话吧!” 既然是变好,那肯定是有什么引动了云界的天地气机。 如果能长久保存这份天地气机,他也就不用老担心哪一天,它突然塌了。 “……” 虚乘隐在袖中的手,暗暗捏了捏,“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他暗叹一口气,“此‘一’非你我能算也。” 云天海阁迎来变数是好事,“佐蒙两大金仙陨落于此,云界重燃生机,都是好事。” 非要去细究,万一破了天机,反而不美。 “道友与其专注这里,还不如想想,那位因何而来。” 虚乘望向圣尊离开的方向,“他——老夫可看,其他人……” 他正要说,就归你们了,突然目光一厉。 远处的云海翻涌,却是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 虚乘脚步一抬,迅速追去的时候,木老道也忙跟上。 此时,关门打狗的云海之中,余求、祝红琳一行人,当然也感应到了哪里不对。 可是,他们急急追去的时候,只看到云海撕开的那道口外,站着闭关好些年的老宗主。 “师父!” 余求一行人,迅速从快要愈合的小口冲出,“这是谁干的?” “……老夫!” 木老道没有追上那两位,为了避免人心惶惶,只能自个背锅,“云界经不起你们的折腾。” 人家连着带走了三位,剩下的顶多是小鱼小虾,“另外,老夫要告诉你们,此次冬门大开,老夫会亲自看着,由它自然关闭。” “……” “……” 余求和祝红琳几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界经不起他们的折腾,难不成就能经得起这般强行撕出裂缝吗? “师父,您好好的……” 余求正要说,您好好的捣什么乱,就在小口处隐约听到了云吼兽的叫声。 “你们都不必管了,老夫进去瞅瞅。” 木老道身形一闪,直射进去,余求待要跟进,那小小的口子突然愈合,直把他撞得倒退数十丈。 …… “你干什么呀?”若不是外面的雷太恐怖,青主儿都想跳出来,把那云吼兽变成浊云晶,“可以瞬移万里的保命之物呢。” “……我已经收了七枚。” 陆灵蹊把龙角上的浊云晶全都收起来,“有些事,过犹不及。” 这里的云吼兽因她而生,她天然的就对它们有压制之力,这好像是好事,但是隐隐的,心中越来越不安。 陆灵蹊重新化成人形,接住从头上落下的混沌之晶,“主儿,你也别叫了,我往里面再去去。” 现在是修为重要,小命重要。 陆灵蹊想要抓紧一切可修炼的时间,不想再为云吼兽分心了。 “可是……” “你想想神陨地里的前辈们。” 人为的改变天道运转,那后果谁知道最后什么样?文学度 第八二二章 天地初生的混沌浊云,以及在浊云世界诞生的云吼兽死后会化成一枚浊云晶,两者之间若是没有关系,那才叫怪了。 木老道当然看到云吼兽了。 如果是他徒弟,或是红琳那些小辈,肯定想杀了得浊云晶,但是他嘛…… 木老道好像没看到云吼兽般,慢慢围着禁区转。 云吼兽真正诞生的地方,其实只在这禁区。 也就是说,这片云界真正的核心区域,就在禁区。 木老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如何让禁区壮大。 因为想着这里是混沌浊云的世界,他甚至高价从混沌巨魔人那里换过几枚混沌之晶,可是,拼了老命倾撒在里面之后,也并没有阻止云天殿的地基下沉。 没办法下,云天海阁还高价请各方大阵师,特别建了一个连通禁区的天劫园,人为的让外面的劫雷加持禁区的雷力,看着好像是有点效,可是,云天殿的地基感觉还在下沉啊! 木老道忧心这个养他育他的世界,忧心建在这方世界的宗门,实在无法做到无欲无求。 这也是为什么,大道在前,他始终无法触到的主因。 但现在…… 木老道很清楚自己一步所跨的距离,连着路过几个标志性的地标后,他以更快的速度转起来。 禁区好像在扩大,这是真的吗? 虚乘和佐蒙人那边的圣者,也全都发现了吧? 最近的云天海阁到底出了什么事? 除了佐蒙人在打他们的主意,还有谁? 佐蒙人是不可能帮他们的。 那…… 咔嚓~ 一道紫色雷光闪过,木老道突然想到徒弟带回的小龙,那小龙的龙角是淡紫色。 木老道连忙又随着禁区转起来。 这一次,他很认真的观察禁区中的雷光。 以前的禁区,什么颜色的雷光都有,但是大都是金、银二色,紫色……相比于其他雷光,少的不是一点两点。 现在…… 木老道越转越惊喜,他发现了,这里的紫色雷光比以前多了十倍都不止,以前半天才能看到一道,这一会的短短时间,他看到了十道不止。 是那叫敖巽的小龙在禁区吗? 木老道又如风一般的冲往冬门处,他要去问徒弟。 这一会的木老道还不知道,他的徒弟已经不叫吴求。 “吴求,吴求,吴求呢?” …… 陆灵蹊当然不知道,她带给这片禁区的是什么。 再次化龙而行的她,莫名的,总觉得前方有个特别吸引她的东西。 咔嚓嚓~~~~ 周围无数的闪电在跟随,只是…… 陆灵蹊注意到,跟随她的雷光,有越来越多的紫色。 这是怎么回事? 这禁区还会因为进来的人引雷不同,而送不同的雷吗? 陆灵蹊疑惑不解的很,往那片吸引她方位去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她在一片‘咔嚓’声中,穿过了一片紫色雷门。 咔嚓!咔嚓嚓…… 做为雷龙的陆灵蹊,都感觉,这五颜六色的雷光打在身上时,鳞片有些痛,脑袋有些晕。 她正要退走,面前的雾蒙蒙的雷海,却好像清晰起来。 悠远浩大的气息,正从一个可比龙姨的巨大龙骨上向她这边罩来。 这? 悠远浩大的气息把她往外推了推后,到底接纳了她,陆灵蹊心下一顿,很小心地转到了龙头所在处。 这个不知死了多少年,只剩龙骨的巨龙有两个看上去非常厉害的龙角,龙角的颜色不像龙骨那般黯哑,紫的耀眼,上面还不时闪着噼啪的细小雷光。 太虚宙龙还是太初命龙? 感觉两者都不是。 “主儿,”陆灵蹊不认识,“知道它是什么龙吗?” “……” 借着陆灵蹊分享过来的画面,青主儿诧异的很,“有的雄性龙王,若是另一半不厉害,都滥情的很。” 敖昭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这龙……没意外的话,应该是有宙龙和命龙血脉,最终又机缘巧合在雷地沾染了雷属性……” 这话,她说的有些弱。 青主儿自己都不太相信,只能接着道:“或者直接就有某种雷兽血脉,变异成后来所有雷龙的祖宗,可叫太古雷龙的龙。” 整个天渊七界都没听说雷龙,可见雷龙的稀少。 “灵蹊,它才是这片禁区雷力的真正起源之地吧?” “……应该是!” 雷龙的祖宗啊! 也算她的祖宗吗?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化成顶着两个小龙的人形,站到巨大的龙头前,“晚辈灵蹊拜见前辈!” 早就死了,她就不用喊祖宗了吧? 自觉她家祖宗有些多的陆灵蹊,直接以前辈称呼了,“晚辈无意路过,打扰前辈了。”一连躬身三拜后,她很自然地给人家祭酒。 龙骨无声。 陆灵蹊直起腰来,重新化成相比于它,看着特别小巧的雷龙,“相见是缘,晚辈在您这里修炼几天行吧?您要是反对就吭个声,您要是不反对,我就开始喽!” 她的修炼虽然会耗费灵气和雷力,可是,天缘巧合,能聚拢更多的过来。 特意等了一会,没等到除雷声外的任何声音,陆灵蹊以巨大龙骨为中心点,拿余求后来相赠的二十万仙石布了一个聚灵之阵。 “云天海阁的人大概都不知道您,不过没关系,这是他们的仙石。” 重新回到龙头前,陆灵蹊跟它商量,“前辈,我也算您的后辈了,您保佑我在云海关闭前,冲进化神好不好?只要能冲进化神,我就再拿二十万仙石布一个聚雷之阵,让您躺得更舒服。” …… 余求不想理师父。 不过,他老这么嚷嚷…… “我改姓了,如今叫余求。”余求还在气那条裂缝的事,“师父,虽然您已经不是宗主了,可是,我们的云界您也不能那么……” “你知道个屁!” 木老道顾不得管他与吴家的事,“我问你,你带回宗的小龙,是不是雷龙?” 林蹊? “……是!”余求心下顿了顿,“师父,她就在禁区玩玩雷,您可不能赶她走。” “谁说我要赶她走了?” 木老道从吹胡子瞪眼,变成慈爱笑颜的时间不到一息,“上一次,她到我那里,你师父我还一下子送出了二十四片叶子。” “哎哟,您真大方。” 余求都不知道说他师父什么好。 整个云天海阁,知道他师父真正身份的,五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师父,我明说吧,那孩子与我有缘,而且天生的运气好,您看看,自从她来了,您徒弟我是不是好了许多?” 嗯? 还真是。 徒弟的气色,看着真是好了许多。 对这个中了毒,还努力上进的徒弟,他越来越看重,“看在她旺了我徒弟的份上……” 木老道眼中的笑意好像要荡漾出来,“回头师父就送她五百片叶子,您看如何?” 那小龙何止是旺了他徒弟,还旺了整个云海啊! “对了,她不是雷龙吗?只要愿意,禁区随便她玩。” 木老道哪用余求来说? “余求啊,你师父我,还没养过雷龙呢,你看……” “师父,您今天是不是不舒服?什么养雷龙?我可告诉您,敖巽以后会是您的徒孙。” 余求还以为他师父要把林蹊当灵兽养,“她已经是我预定的义女了。” 哎呀! 真的吗? 那可太好了。 “徒孙啊?” 木老道笑咪咪的,“这个好。”他实在是太欣慰了,“师父别的没有,云天殿的私库,你让她进去,选三样宝贝云。” 真的假的? 余求自从被他甩手扔到宗主位后,总觉得,师父不太靠谱。 因为吴吉最早跟他,他连他这个亲徒弟都压着,“师父,有件事,我忘了告诉您,除了敖巽这个义女外,我还有一个亲女儿。” “……” 天雷滚滚啊! “那你的亲女儿呢?” “暂时不能告诉您,不过,顶多千年,我就会把她带到您面前,到时候,您那私库……” “敖巽什么待遇,她就什么待遇行了吧?” 木老道真是拿他没办法,“你……” 他正要再跟他提提小雷龙,突然若有所感,望向虚空,“宗门的事你管着,老夫去去就来。” 余求看着师父在虚空某处一闪消失,眉头不由深蹙。 刚刚那里,是谁过来了? 说过不突破,绝不出关的师父,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关? 余求望着虚空,不由沉吟起来。 此时,看到白着脸的虚乘,木老道没有犹豫地给他渡过精纯的木灵之气,“怎么样?动手了?” “唔!” 虚乘微点了一下头,“圣尊也不好受,你先助我一把,我再到他面前晃一圈。” 碍于天地因果,他们动手,没有惊动任何人。 但是,他真的不能让圣尊再在仙界晃下去了。 再晃,那些在各处龟缩的佐蒙人,肯定都想在他那里表现表现。 云天海阁能有运气地反杀,其他各宗却未必。 虚乘可以容忍他在仙盟坊市晃,因为那里有广若,他还指着用广若,多钓一些佐蒙人。 但是其他地方…… 佐蒙人在暗,出其不意下,却是他们吃亏。 “我陪您吧!” “不必了。”虚乘拒绝,“我一个人去,他才会更加胆寒。” 以前,他不敢战,因为还有世尊,因为,他们只是过客,哪怕把这方世界打得天崩地裂,他们拍拍屁股,离开这方宇宙,也不会被这方宇宙的天地因果所趁。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世尊倒霉了,佐蒙人也早就溶入了这方宇宙。 天地有因果,哪怕没有当年的协议,虚乘也不担心和圣尊的架,毁天灭地,波及到任何生灵。 “老木,有些事,你也可以让祝红琳他们知道了。” 吴求身体原因,不能担太多担子,可是,祝红琳他们不一样。 “你事事大包大揽,他们永远不会有太深的危机感。” 天渊七界要回来了,佐蒙人那边,肯定有一轮反扑。 虚乘希望有更多助力,“老木,该放手时当放手,你……不能永远看顾他们。” “……” 木老道没有说话。 虽然和虚乘相处的还算不错,可是,他一直觉得虚乘冷心冷情。 修成人身,多的是一个‘嘭嘭’跳的心脏。 “云天海阁这一次能运气,下一次却未必!” 这一次是有变数突至。 虚乘虽然不知道那变数具体在哪,但是,身为仙界四大仙宗之一,全指望变数那是不可能的,“仙界风云再起,不想被人打趴下,该准备的,还当准备起来。” “……好!” 虚乘得他相助,又得他回应,摆摆手,又一闪而逝。 …… 专心修炼的陆灵蹊哪能知道更远的虚空之上,还有圣者大战? 化成龙身的她,在巨大龙骨前修起引龙决和炼气决的时候,更是带动了这方空间的所有灵气和雷力。 灵气和雷力一起冲进身体,在筋脉在骨胳在血肉中穿行,最终汇入两个丹田的时候,她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炼气决连星力都能炼化,雷力当然也可以。 尤其隔壁丹田里,还住着与她同出一源的雷龙时。 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轮换的时候,陆灵蹊好像感觉到了骨肉、血脉在呼与吸中,把灵气和雷力,全都收进了身体。 其实此时,青主儿不能探出身,要不然一定能看见,这周围的灵气和雷力,已经因为引龙决和炼气决,在她的身上的窍穴上方,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旋窝。 修为在骨胳暴响中一点点地往上推进。 看着不怎么动的四方仙石,慢慢的裂开,化开的灵气,不仅在往陆灵蹊身上跑,还在往万年不动的龙骨上跑。 一天,两天,三天…… 没有听到腰上玉牌的声音,陆灵蹊渐渐的也失了时间的观念,两个丹田忙着搬运灵气和雷力,忙得不亦乐乎。 第八二三章 拜见老祖(万更酬书友起床怎么不带气的盟主打赏) 无相界千道宗,宜法已经收到某人在那处秘地消失的消息。 说不气,那是不可能的。 明明都跟她说了,她是招灾体质,还非去浪,去浪也就罢了,你倒老实一点啊,结果倒好,别人都安全无事,就她把自己玩丢了。 “师姐,我怎么感觉,林蹊再回来的时候,要把我们两个当师叔的都甩在后面了?” 知袖更担心,被自家师侄甩在后面。 她苦着脸道:“师姐,我们要努力啊!” “……” 宜法无言以对。 她不努力吗? 她天天都努力呢。 可是某人向来机缘无双。 “早知道,我们应该陪着一块的。” 知袖后悔不已,“师姐,别盯玉简了,你再盯,它也不能变成一朵花,赶快修炼吧!” 多一个人修炼,思过洞聚拢的灵气就越多。 知袖丢下这句话,自个跑一边入定去了。 宜法无可奈何地收了玉简,老老实实跟着一块入定。 她的天才之名,终于彻底的要被某人突破了,感觉…… 宜法感觉,一定是她的俗事管得太多了,分了心神,要不然她这么厉害,怎么会被无想超越后,又被林跟超越了呢? 肯定的,她这么聪明,可不是知袖那个笨蛋。 正在抓紧时间进阶的陆灵蹊,可不知道,因为她的走失,师叔们有多郁闷的抓紧一切时间修炼。 咔嚓嚓~~~~ 虽然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聚起劫云,但是,她感觉自己在进阶。 天地之间的威压隆隆而至,让原本所有无序的雷,全都盯向了她。 第一丹田正在蜕变,元后大圆满的小元婴,此时正小脸严肃。 陆灵蹊好像又回到了那次在雷河进阶时的样子,无数无数的雷,把她的身体打得飘过来飘过去。 当时她是人身,现在她是龙身啊! 大了好多好多倍的,可是,她一样在飘。 陆灵蹊好想把布置在龙骨周围的重影叫回来护她自己。 雷祖宗应该是不怕雷。 她一个小小的化神雷劫,如果雷祖宗都怕……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在看到龙尾断了的那一截,到底又按住了。 龙祖宗死了太多年了,骨头早就朽化,真要一点不护,万一她进阶完,它彻底成了碎沫可怎么办?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只能在四周的雷来时,努力游动身体,让那些让她害怕的闪电,劈在厚实一点的鳞片上。 说起来,这样当龙,感觉是有些吃亏的。 毕竟,鳞片再厉害,也是她自己的皮肉啊! 要是当人,最起码还能穿一件上品法衣挡挡。 可怜当了龙,她还没给自己制一套龙能穿的厉害法衣。 咔嚓嚓~~~~~ 陆灵蹊完全不知道,她避雷时游动的样子,完美契合了飞龙在天势。 她现在只庆幸,她化龙的样子,目前只有自己知道,连青主儿都因为这里的特殊情况,不敢露出头来。 要不然,陆灵蹊怀疑青主儿会很高兴地出卖她,把她当龙的样子,以灵力幻出来,给宜法师叔他们看。 当了这么多年穿衣服的人,突然间做了龙,哪怕有鳞片,哪怕看过龙姨,看过义父敖昭,龙弟敖厘,龙徒弟敖象他们以自己的鳞片幻成的法衣,一时之间,她也接受不好。 她老是觉得,肚子那里有些凉。 哪怕那里也被细鳞片包裹着。 陆灵蹊现在只庆幸她大头上的龙角虽然小,可是,吸雷的本事,远比身上的鳞片厉害。 至少身上到处都被雷打得又痛又麻,可是龙头处,因为有两个龙角在,所有的雷力,全被龙角自然吸收了。 就像…… 瞄瞄一旁龙骨黯淡,龙角却越发有威仪的龙祖宗,陆灵蹊忍不住期待起自己的小龙角。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能再长大一点儿。 咔嚓……轰隆…… 一不小心,陆灵蹊脖子间的鳞片被砸了一下,感觉好痛好痛。 她缩了缩脑袋,让脖子那里的鳞片套的更紧密,更厚实一点儿。 当然,此时她的龙爪子,早就缩在了肚子下面。 说起来,当妖真不容易啊! 没有本命法宝,又不会布阵,完全靠身体自己抗雷,好难! 陆灵蹊在识海中不停地催第一丹田,你快点,再快点。 再不进阶,她的小龙身体要抗不住了。 说起来,她的小龙身体还只是八阶初期吧? 现在过的可是化神劫…… 刚这样想,陆灵蹊就忍不住抖了抖,更忍不住往雷祖宗的龙角前凑了凑。 她自己的龙角收雷厉害,龙祖宗的龙角收雷更厉害。 陆灵蹊渴望龙祖宗的龙角,能帮她受下更多的劫雷,却没想,巨龙角上的噼啪雷柱,突然分出一道砸到了她的龙头上。 “┗|`o′|┛~” 陆灵蹊忍不住痛叫出声,跑出了数丈外。 …… 处理完外事,早就跟着师父住在禁区外的余求,看着今天雷力更甚,心下微有担心。 林蹊是双丹田,现在她人族的丹田在进阶化神吧? 隐隐的,他感觉到了那么一点天劫之力。 “来来来,喝口酒。” 木老道一点也不担心。 天生御雷的雷龙,会怕天劫吗? 为了让她在里面多呆几天,早就要关的冬门,硬生生地让祝红琳他们轮换着撑下一条缝,他可就等着,她在里面进阶呢。 瞧瞧这些天,禁区的雷打得多好? 木老道特意回云天殿一趟,确定下沉的地基,真的又抬回了那么些许,这些天,可高兴可高兴了。 反正余求看他师父天天找理由弄酒喝。 “别闹!” 余求把老头的酒推回去,“林蹊的两个丹田修为不一样。”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小丫头只怕也没意识到这一点。 “就算能天生御雷的妖族,遇到他们自己的天劫时,也一样会很害怕!” 妖族死在天劫上的最多了。 “师父……” “你才别闹!” 木老道鄙视这个心里眼里,只有女儿的徒弟,“第二丹田是她后来修出来的吧?她若不是有意在雷海中御雷,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把第二丹田修成雷龙?” 人族能炼化妖族的血脉,运气好的,还能把人家的天赋神通继承。 但是,龙族自己想要觉醒雷龙的天赋都难如登天,小丫头若不是有意为之,就更不可能了。 “要是在这里呆得不安心,就把那天看到的云菇全都采了,回头让她带回去送人也好。” 余求:“……” 这些天,他已经被师父支着,到处采了很多云菇。 就连云麟兽,他也替没时间的林蹊打了好些个。 还有云母,云草…… 小丫头喜欢吃东西,只吃的,他就给她装满了一个储物戒指。 还采? “云菇再好,也没您的树叶好。” 老头这些天,春风满面的,树叶质量,肯定都比以前好。 余求不想动,“师父,您既然知道,林蹊对我们云天海阁有大恩,就不要再吝啬您的那点树叶行吗?” 仙界跟佐蒙人对峙这些年,虽然也陨落了一些金仙大难,可是,在没有准备下,云天海阁还能反杀人家两个金仙大能,肯定也是因为林蹊是天道亲闺女,天道因为她在这里,对他们眷顾了那么一点点。 “对了,查了这些天,那个在禁区帮忙的神秘人,我们还没找到呢。” 若不是林蹊的修为太低,他真是怀疑,她就是那个神秘人。 “您老既然连人家圣者过来,都有所感,怎么那神秘人就找不到?” 师父这时灵时不灵的感觉,真是要人命了。 哪怕那个神秘人对他们云天海阁没恶意,余求也老是操心着。 “您还是少喝点酒吧!脑袋喝晕了,就更不可能查人家了。” 说话间,余求干脆抢了师父的酒葫芦。 “……孽徒!” 木老道吹胡子瞪眼,“你现在是宗主,怎么还想事事靠我?我都退休了。” 神秘人很古怪,但张穗他们不知道,林蹊肯定知道。 虽然小丫头修为低弱,不可能是神秘人,但是,她是天道亲闺女啊! 连带好友看看父亲曾经出没的小秘地,都能落到仙界,谁规定,她不能有其他机缘? “你让我没头没尾的去查,还不如等敖巽出来,好好问她呢。” 那丫头把佐蒙人骗得团团转,想骗他们,肯定也是小菜一碟。 “把酒还我,老头子我现在就这么点嗜好。” 没滋没味的闭关,给他们掉树叶,还替他们担心家园,他容易吗? 难得天道亲闺女帮忙把最大的隐忧消除了,还不带他自个庆庆功吗? “……多给一千片树叶。” “你想你师父变光头?” 有个吃里爬外的徒弟,可让他怎么好? 要不是当初他确实以为徒弟救不回来,放弃了那么一点点,心中一直有愧,现在他就打人了。 “你改姓,是吴家确实对不起你,可是,师父我后来,不是天天给你想办法?” “师父,您头发比我的都密。” 余求才不怕他吹胡子瞪眼睛呢,“要不然……八百片?” “别想,顶多再加五百。” 木老道一把抢回自己的酒葫芦,气哼哼地喝了一口。 “好吧!” 余求忍笑,“不过,您可说过了,如今给敖巽多少,将来就给我亲女儿多少。” “……” 木老道要气死了,“要不是你是我徒弟,要不是我未来的徒孙还指着你,你看我逐不逐你出师门。” “可惜啊,我就是您徒弟,您想收敖巽当徒孙,还就只能指着我。” 余求笑着离师父远一点,“师父,我云采会云菇啊,您帮我看好这里。” …… 雷海中,把身体越缩越小的陆灵蹊哪里知道,她的余伯伯卖了她后,又在不停地帮她要好处? 后背上已经有几个鳞片被雷电击翻盖了,现在,她已经无时无刻不靠抖过日子了。 至于青主儿…… 哼! 早就没义气地缩着,连感应她这边的情况都不敢。 陆灵蹊没一点辙。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如今这般地步的。 人家过天劫,有阵有本命宝,她倒好,第一次就被师父坑了。 现在更不得了了,连早就死了的龙祖宗都欺负她。 可恨,她还不敢把重影撤回来。 陆灵蹊在‘咔嚓嚓’的雷光中,只能更加努力的游走,避开厉害的雷柱,让受伤的鳞片接那些差一点的劫雷。 只要让她过了这一劫,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跑龙祖宗这里了。 看不见,她就不用担心龙骨碎不碎了。 轰隆隆~~~ 咔嚓嚓~~~~~ 厉害的雷柱那么多,陆灵蹊避开了这个,避不开那个,反正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多到她都能闻到血腥味和焦香味了。 这种情况下了,陆灵蹊只能逼着两个丹田的元婴,加油再加油。 尤其第一个丹田,现在是你进阶化神,炼气决不是什么都能练化吗? 这冲进体内的雷力,你当然也要多管点。 陆灵蹊在脑子里催她的第一元婴,可惜,第一元婴忙得眼神都没时间翻给她一个。 好在,就在她快要抖死的时候,这追着她打的劫雷终于过去,蜂拥而来的灵气,带着还让她抖的雷力,总算把她的满身伤,稍为抚平了那么一点点。 翻盖的鳞片,终于不用她自己主导,在抚慰雷伤的第一波灵气中慢慢整回原位。 我的老天爷,终于过去了。 暴烈的雷力又回到了之前无序,她可以微微掌控的样子。 陆灵蹊的眼睛,忍不住掉下两滴落地未散的泪珠来。 那‘啪啪’的两声响,让她心中微糗,忙忙在飞身下去的瞬间,把它按到了地下面。 做完这一切,她顾不得两个丹田争抢灵力,先偷偷地瞥了青主儿一眼。 掉眼泪珠的事,可不能让她知道了,要不然…… 呼! 看到她还缩着脑袋,种在空间里,陆灵蹊这才松下一口气,再次飞起来,迎接四方灵气。 等到青主儿算计时间小心往外探一点的时候,才知道,她们又挺过少时都非常害怕的化神雷劫。 她好想替她高兴的哈哈笑两声,奈何,蜂拥的灵气过后,就是心魔劫,这里到处是雷,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帮到。 虽说,灵蹊一直不想让她吃她的心魔劫,她也有意不动她的心魔劫,可是,她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个退路。 现在…… 青主儿只能紧张地感应她的任何不对。 此时,陆灵蹊也在想着她的心魔劫。 第一次的心魔劫被青主儿吃了,第二次的心魔劫是因果劫,第三次,干脆就是入境劫,都跑到曾经的五行秘画中了。 这一次…… 陆灵蹊感觉还不会是正常的心魔劫。 心魔这东西,得先有遗憾遗恨才行。 她的日子过得好,从家到宗门,人生的遗憾一个也没有,遗恨就更别提了。 这没有单纯属于自己的心魔,可不就得从外面找吗? 陆灵蹊不知道是应该叹口气,还是应该高兴的‘嗷’两声。 像她这样得天地眷顾的,得周围人喜欢的…… 刹那间,入目所见的雷海突然消失了。 陆灵蹊好像看到了无尽的宇宙虚空,丝丝让她说不出来的星力,正包裹着她,带动身与心进入这更加广阔无垠的领地。 之前还让身体微颤的雷力,在这一瞬间退却,让她忍不住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zè),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耳朵不知是听到了这悠远浩大的声音,还是在这一瞬间,她想到了宗门典籍上记载的宇宙规律。 陆灵蹊望着这片让人向往的神秘星空,正要游动身体更靠近些,突然看到前方莫名出现两个让全由灵力组成的恐怖大手,它们‘嘭’的一声,相击到一处。 “……现在才来斗,迟了吧!” 讥诮的声音,伴随着一个长长尾巴的流星响在宇宙深处。 陆灵蹊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掌相对的余劲冲到自己身上,把她冲回禁区雷海中。 啪! 龙爪划拉间,她愣是没顶住那份压力,被硬生生地按到了地上。 早前被自己埋在土中的眼泪珠又不小心被她拱了出来。 这? 她正要伸出龙爪,把它再藏好,却发现眼泪珠旁边的石头,有如紫水晶般,流光溢彩。 陆灵蹊愣了愣后,不动声色地收自个眼泪珠时,又收了那块巴掌大的石头。 …… 守在禁区外的木老道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层层云雾的上空。 此时,云天海阁所有殿主级的金仙大修,都若有所感的抬头望天。 不同于木老道和余求在云海之中,被阻住了视线,他们明晃晃的看见云天海阁的上空,层层波纹闪过的时候,还有一道玄而又玄的气息,直入云海。 联想老宗主几个月前的话,他们每一个人的面色都甚为凝重。 佐蒙人的圣尊到了云天海阁,虽然被圣者虚乘惊走,可是,谁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如果他们就在云天海阁的天外斗法呢? 圣者的战斗,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但是…… “师父!” 赵立站到师父迟妙元的身边,轻声问道:“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这一年来,宗门大力清洗所有可疑者,投向佐蒙人的五个同门抓到后,搜魂之下,带出不少他们正在接触,有叛宗嫌疑的数十人。 甚至连吴韶,都在他们的接触之内。 吴顺的死,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佐蒙人希望借用吴顺和吴真的死,让他更快的投入佐蒙人,成为他们安在云天海阁的大钉子。 身为云天海阁的天才弟子,宗门给他们看了五位同门投入佐蒙人的所有细节和过程,那些东西,一直到现在,赵立都心惊的很。 幽古战场上,他们是明晃晃的厮杀,回了宗门,那真是暗箭难防。 这些年,很多意外死的同门背后,都有佐蒙人的影子。 两个佐蒙金仙大能的死,惊动了对方的圣者,现在…… “不用怕!” 迟妙元看看徒弟有些惊恐的眼睛,按下心中的翻腾,安慰道:“当初他们有两位圣者,都不敢与我们正面拼死命,如今……更不可能了。” 做样子,吓唬云天海阁,给天下人看看他们还强的时候,其实就是他们在露怯。 “他们有圣者,我们也有。” 迟妙元望着回复平静的天空,“天渊七界重新崛起前,他们必要挣扎挣扎。你现在还小,不必想那么多,只要好生修炼便可。” “……师父!” 赵立犹豫了一下,“天渊七界就算崛起,佐蒙人也不用那么怕吧!” 就算林蹊那些人全都飞升,也要从天仙开始。 陆望一个人再厉害,人家避开他,他也只能瞅着。 已经明了的仙上楼虽然财力雄厚,可是,仙厨都没多少战力,反而因为仙上楼而成了明晃晃的靶子,赵立实在不知道,佐蒙人的忌惮、挣扎何来。 “他们……” “这里面,肯定另有原因。” 迟妙元叹了一口气,“具体的原因,为师也只是猜测,你想知道,就要靠你自己的眼睛和心去发现了。” 他的猜测,也未必就准。 这里面,有一个绕不开的最大阻碍——天渊七界的天道。 为了食灵蜿虫,为了避开佐蒙人两个圣者可能挑起的大战,才有了除魔之战。 哪怕有界域保护,也因为道魔双方都太过强悍,影响了那里的天道。 涉及天道,就是圣者虚乘也只能在背后慢慢推动,不敢明面干涉。 “幽古战场上,你们见识到了天渊七界修士的芳华,为师可以告诉你,当初的除魔之战,各方主战修士,大部分都是天渊七界出身,那方世界才是这方宇宙的真正起源之地。” 迟妙元望着不再有动静的天空,微有惆怅地道:“那里其实是被混沌巨魔人毁了。” 仙界能够存在,是因为好运的远远避开了混沌巨魔人。 要不然,整个仙界也许都会变成他们的一个秘境。 “不要觉得,如今的混沌巨魔人跟我们公平交易,就有多好。” 迟妙元看向徒弟,“那方初生宇宙原本可以诞生更多的生命,被他们这样一弄,可是全没了。” 哪怕他们很多人换到了宝物,成了即得利益者,他也看不上混沌巨魔人的作为,“他们的壮大,其实不仅是那方初生宇宙的悲哀,亦是我们的悲哀。” 混沌巨魔人的身体和本性,决定了,他们会比世间的任何生灵都更为贪婪,向世界索取更多。 “赵立,为师今天就告诫你,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往往并不是事实的真相,这世间的事,你要用心去看,去听,万不可被它的表相所迷。” “……是!” 师父这样说一说,赵立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去吧,天——塌不下来。” 云海那里,有老宗主和师弟余求呢。 他们到现在都没出来,那定是无事。 迟妙元打发走徒弟,到底转向了还留了一点缝的冬门处。 …… 进阶化神了,第一丹田的元婴,比早前大了一小圈,看着白白嫩嫩,小巧可爱,若不是这里到处是雷,陆灵蹊都想让她出来,用龙爪子摸一摸。 摸不到别人的元婴,摸她自个的总没问题吧? 小元婴好像感觉到了她的心思,转瞬间身体朦胧起来。 陆灵蹊:“……” 是因为龙的形象,被嫌弃了吗? 陆灵蹊默默变回顶着两个小角的人样,摸了二十万仙石,给巨大龙骨,布置聚灵、养灵之阵。 “不是我不想给您布聚雷之阵,而是这里的雷力,已经被我弄得挺大了,再大……可能就会伤着您。” 陆灵蹊一边布阵,一边跟这龙骨叨咕,“我也算阵法师,我觉得现在,聚灵养灵对您更好。保证您也可以舒舒服服地在这里卧着。” 神陨地里,那么多蒙尘的法宝,都因为本身材质好,最终被养灵阵蕴养出来了。 自己成了龙的陆灵蹊怕别人看上她的雷角和雷骨,对这位龙祖宗当然也升不起拿了他的龙骨,出去当材料。 当然,最最主要的是,她隐隐的感觉,这禁区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龙祖宗在这。 “现在我要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躬身一礼后,陆灵蹊迅速转身。 她进禁区具体多少时间,早就不记得了,但是,随便算算吃了的食物,感觉也不止半年。 现在目标达到,总要赶快去看看余伯伯是怎么回事,可千万别把自己忘了。 嘭~ 刚刚腾起的身体,被一道无形之门生生的阻了,陆灵蹊的额头撞得生疼。 她正要好好摸摸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感觉后背一凉,忙忙回头。 龙角处,一个好像全由紫色灵光组成的迷你小龙正盘着,它好像很好奇的看着她。 这? 陆灵蹊惊得瞳孔都往后缩了缩,“我我,我想出去。” “……” 迷你小龙睁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反正维持了先前的姿势,还是那么看着她。 陆灵蹊的心跳‘咚咚’地急跳了两下,“我,”她一手指着自己,一手指着之前进来的地方,“我想出去。” “……” 迷人小龙看看她,又看看她指的地方,轻轻摇了摇脑袋。 这是什么意思? 不让她走吗? 陆灵蹊一时有些呆住,“我家人在外面,您放我走吧!” 这一会,她看清楚了,迷你小龙的身体,并不能在龙角上完全显现。 就算它曾经是龙祖宗的龙灵,也定是受了重伤的龙灵。 “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您啊!” “……我出不去。” 龙灵的声音不仅不显苍老,还非常稚嫩,“你陪我啊!” “不行,我不能老在这里,会……” 看看它的龙骨,陆灵蹊鬼使神差地道:“会饿死的,会……会变得跟您的身体一样。” 瞄瞄她指的龙骨,龙灵的眼睛里,显出一丝哀伤,“他不是我。” 不是? 什么意思? 陆灵蹊的眼睛,在龙骨和龙灵身上转了一圈。 “反正我就是知道,我不全是他。” 龙灵感觉她不相信,“我也想出去。” “那……那你出来啊!” 拦着她干什么? 陆灵蹊都有些结巴了。 “我……离不开龙角。” 龙灵努力想要挣脱龙角,可惜,刚刚挣开上半身,后面的半截子就虚化了,“这里是我的家,它不让我走。” “……” 陆灵蹊看看巨大的龙骨,再看看它,猛然一挥拳,砸向挡了她路的透明结界。 果然,这一击就是奏效了,她急忙冲出数丈外。 龙灵被她突然的这一击,弄得灵体稍淡了些,“别跑,”他急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来看我?” “……” 陆灵蹊心下一顿,“你……是在前辈死后,慢慢出现的?” “不知道,可能吧?”龙灵见她又愿意跟它说话,眼中带了点喜意,“反正我出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了。” “那你有前辈的记忆吗?” “……” 龙灵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有点。你能不走吗?” “……我要走的。” 陆灵蹊沟通青主儿,问它是怎么回事,“外面有人等我。” “它应该是天地自生之灵,因为依托龙角,所以是龙灵的模样。” 青主儿借着陆灵蹊的眼睛,看到了龙灵,回她的时候,亦是非常惊讶。 “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 “……外面等你的人是他们吗?” 龙灵的龙爪抓住一道电弧,把它轻轻一弯成了一个镜面,镜面上,除了余求,还有一个老者。 陆灵蹊惊讶看向雷镜的时候,老者好像若有所感,亦甚为惊讶地看了过来。 “师父,怎么啦?” 余求无感,不过看他师父一下子跳起来,盯向禁区,关心则乱,“是敖巽要出来了吗?” “你等等!” 木老道生怕错过这份感应,丢下徒弟,一个闪身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这? 陆灵蹊虽然一直说要学唇语,可是,一直忙,一直懒,就学了个半吊子,“快快快,快关了雷镜。” “……他要来找我吗?” 龙灵对木老道也有感应,“我见过他,本来想喊他进来的,可是,那时候太累。” 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精神呢。 龙灵有些懵懂地看向陆灵蹊,“喊着喊着,他可能都没听见,我就睡着了。” “快快快,打破呀,他会把你抓走的。” 这世上,没几个像她这么好。 陆灵蹊急着冲进去,一拳就毁了它的雷镜。 “外面有好多坏人的,会把你抓走炼器,会把你关着,会……” “不会的。” 龙灵还记得,每次那老头进来一段时间后,它都不会那么累了,“我有感觉,他跟我一样。” 什么一样啊! 陆灵蹊真是败给这小东西了,“我可告诉你,人族没几个好东西,我要不是已经算龙了,连你带它,都会收起来卖仙石。” “……你算龙吗?” 龙灵感觉,她不完全算龙。 “你管我算不算龙呢。”陆灵蹊急它不知道她话里的重点,“你只要知道,如果有人知道你,会把你抓了卖掉,会把你的家拆了炼器,会把你拆得七零八落,会……“ “他来了。” 什么? 陆灵蹊顺着龙灵的目光,骇然回头。 “哎呀,可叫我找着了。” 木老道一眼就看出龙灵的情况,惊喜非常,“敖巽,老祖我多谢你啊!” 他就说嘛,这么厉害的云海世界,不可能只有他生出了灵。 “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异空间,我就说嘛!” 木老道没管那巨大的龙骨,只惊喜地看向与龙角生在一起的龙灵,“你这……还没完全生出来啊!” 他迅速打量四周,“啧啧!好孩子干得真不错!” 怪不得这小东西能惊动他呢,原来,敖巽在这里下了血本啊! “怪不得天道喜欢你,余求喜欢你,老祖我也喜欢你了。” 这世间的修者,看到宝物,正常都是刮一层走,哪能反送东西,助宝物成长的? “对了,你刚刚那表情,是怕我在这里刮一层走吧?” 小丫头那骇然表情,虽然收得迅速,可他是谁? 眼又没瞎。 木老道笑咪咪地看向陆灵蹊,“你都要是我徒弟余求的义女了,老祖我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他在这小丫头身上,也感觉到了另一道差不多同源的生气,“老祖我可不是人。” 那天,她去求叶的时候,要是多瞅瞅,可能就不会错失这么久了。 木老道异常豪爽地从自个的头上薅了一把,碧绿如玉的天玄古树叶,就那么送到了陆灵蹊面前,“快点接着,顺便护着老祖些,这些雷打在我老头子身上,可不舒服了。” “……” 陆灵蹊愣愣地接过他的一把树叶,老实地帮他屏蔽了周围的噼啪作响的电弧。 “小龙灵啊,别怕,爷爷以前没发现你,这才没让你长好。” 木老道朝龙灵笑出满脸的褶子,“敖巽给你布的阵是最好的,不过,她肯定不知道,怎么更好的助你。” 他摸出一堆的瓶瓶罐罐,这个往龙角上撒一点儿,那个往龙灵身上浇一点儿,这个又让它闻一口…… 陆灵蹊在龙灵闻的那个玉瓶上,感受到了混沌巨魔人送的先天清灵之气。 “敖巽,老祖我求你件事。” 木老道一边不遗余力地养着小龙灵,一边又求向陆灵蹊,“你现在不急着回家吧?你看,能不能在这里再修炼几个月,助养一下小龙灵?” 小丫头在这里修炼,原本万年才出的云吼兽,他都看到两个了。 “回头等他能动了,这云界别人找不着的云菇,他都能给你找来。” “……” “……” 陆灵蹊与小龙灵四目相对,她还没想好怎么说话,小龙灵开口了,声音软软的,“我能动了,你没时间过来看我,我也能先去看你的。” 千万别。 陆灵蹊干干的咽了一口吐沫,“前辈……” “喊老祖!”木老道纠正她,“将来飞升,你不是要拜我徒弟余求为义父嘛!” 为了这么好的徒孙儿,他连那个吃里爬外的徒弟都没逐出师门,还忍着受他管,“反正早晚要喊老祖的,提前喊也没什么。” “……” 陆灵蹊简直惊呆了。 余伯伯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这位前辈了吗? “别怕,目前除了你余伯伯,就老祖我一个人知道你是谁。” 木老道在她额上冒汗的时候来了一句,“喊一声老祖,老祖我以后就是你的靠山。”他笑咪咪的,“陆望有战力,修为弱,食神华悼公修为高,可战力弱,老祖我可是云天海阁的老宗主,你想想,喊我老祖,云天海阁你是不是就能横着走了?” “……林蹊拜见老祖!” 陆灵蹊实在没法拒绝,弯下腰,声音甜甜的时候,还给老头奉上了一杯茶。 “乖!” 木老道接茶后,抬手就把没给小龙灵用完的两个玉瓶塞她手上,“这是老祖的见面礼,回头,老祖我亲送你到仙盟坊市,让那些想巴结我的人,都给你送礼啊!” “多谢老祖!” 陆灵蹊这才觉得,余呦呦可以过来认亲父,“不过,老祖我要修炼的话,就没办法帮您挡雷了。” “没事!”木老道把徒孙敬的茶,全都喝到肚子里,“老祖我到外面再等你们。” 他也不能在这里呆太久,要不然,徒弟该着急了。 就他那破身体,万一倒在半道上,这徒孙就收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回头,每隔七天,我再进来一次哈!” 他小心地摸摸小龙灵,然后又摸摸陆灵蹊的两个小龙角,哈哈大笑着一闪走人。 …… 虚空之上,又斗了一架,没分出胜负的虚乘没有马上追圣尊。 表上,圣尊一直在讥讽他现在才敢打,但事实上,他知道,圣尊的心早就虚了。 他现在才打,是因为机会快到了。 虚乘凌空站着,低头看了一眼云天海阁后,伸出手来慢慢掐了掐。 半晌放下的时候,原本古井不波的脸上,都闪出一丝笑意来。 云天海阁最近的气运很旺啊,是那老木头终于想通了吗? 虚乘期待他能想通,大袖一甩,再次追向圣尊离开的方向。 此时,圣尊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他可以回族地,但是,绝不是被虚乘撵回去的。 “虚乘,你是不想让我回去了吧?” 他越追,他越不会回去,“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唔!我看你们蹦跶了这许多年,现在也想蹦跶蹦跶不行吗?” (本章完) 第八二四章 云天海阁的很多弟子都知道,去云海的冬门自那年打开后,就没关上过。 掌门的义女,龙族敖巽是雷龙,她在禁地雷海闭关,为了她,不仅掌门常常过去守着,很多年没出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宗主干脆就驻在了禁区之外。 听说,老宗主为了这不是人族的小徒孙,还逼着天霞殿、妙元殿等殿主,轮流抵着冬门,不让它关上。 唉! 既然敖巽在那里,既然门开着,怎么就不能让他们进去呢? “秦师姐,你说,我们能不能跟长辈们求求情……” “不能!” 敖巽那里,不仅有新老两位宗主,连她师父都去看门,方便她出关的时候,能随时出来。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 也许跟当初救了他们的神秘人有关,也许跟龙族有关。 冬门没关,按理说,放他们进去很方便的,但连着四年下来,师长们宁愿花费精力抵着门,也不让他们进去。 还有老宗主,就算他疼爱云天殿一脉,把敖巽当掌门师叔的义女来疼,也不会一点也不管他们。 所以,这里面……肯定另有秘密。 “你们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殊看到远处掠过的熟悉身影,哪里还管这些人? 急急追上出关的张榜,眼中染上笑意,“张穗!恭喜呀!”这次闭关,这丫头的收获看来不错。 “秦师姐!” 张穗一下子就乐了,“这次闭关,我特别顺!”敖巽当初分她的十二片天玄古茶叶,那威力真是没说的,“听侍女说,敖巽还没从禁区出来,还得了老宗主的喜欢,这是真的吗?” “……真的。” 看到张穗只单纯为敖巽高兴的样,秦殊心下顿了顿后,眼睛也浮出一抹笑意,“你是要到冬门求祝师伯,也让你混进云海?” 这分明就是往冬门的路。 “求一求嘛!” 张穗可不像他们这些人,“师父要是不同意,大不了再回来。”反正也不会掉块肉,“而且,敖巽这么久没出来,我师门又到那里守门半个月,肯定会知道点的。” “……说的是,那就一起吧!” 她是打酱油的。 张穗从小到大,都没让祝师伯省过心,围观她跟师伯赖皮,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秦殊愉快地跟着一起了。 “我怎么感觉你这笑,有些不怀好意?” “……谁说的?” 秦殊如何能认,“我也想跟祝师伯打听一下敖巽的情况呢。” 上一次,她跟师父打听,结果师父说他不知道。 相比于祝师伯,她师父要闷很多,只怕都没跟掌门师叔和老宗主打听过敖巽的情况。 对此,秦殊也很无奈。 虽然不能进云海,但是她觉得,哪怕不看敖巽救过她,只看老宗主和掌门师叔的态度,师父问一问敖巽的情况,关心一下,应该更好的。 可惜,做为徒弟,她不能反过来教师父,只能隐晦地提一下,或者自己给他描补。 “……那就快点。” 张穗跟秦殊从小玩到大,曲师叔什么样,她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她师父都在暗地里,吐糟过曲师叔好多次,说他一点也不会做人。也幸好秦殊常跟她玩,常到天霞殿,才没被他教偏了。 两人赶到冬门的时候,就见祝红琳正靠在那半掩的门前,闭目养神呢。 “师父!” 张穗的声音亮的很,祝红琳一惊,嫌弃地抬了一下眼皮。 “师父,我进阶了呦!” “嗯!还不错!” “秦殊拜见师伯!” 祝红琳摆摆手,“看到没?学学秦殊。”徒弟咋咋呼呼的,她真愁,“想当一个人人认可的仙子,把你那嗓子给我放柔些。” “……我在外面都很柔的。” 在自家师父面前,还要装样,那也太累了,张穗几步上前,抱住师父的胳膊,“师父,您这样也挺累的吧?冬门这样开着,不是浪费吗?您说……” 她正要说,我们能不能走后门进去转一圈,就听到了隐隐的吼叫,“吼~~~~~” 云吼兽? 张穗和秦殊面上都是一喜,“师父,有云吼兽,您不去抢一抢吗?” “……老实呆着。” 祝红琳把她们两个往外面赶赶,“你掌门师叔在里面,还怕人家跑了?” 以前万年才能出来一个的云吼兽,近来出现的有些频繁。 祝红琳隐晦地转转自己的储物戒指,“没事就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 早在两年前,她就明白,木师伯为什么也要在里面守着了。 傲巽实在是个宝藏小龙。 掌门师弟自从把她带回宗门,不仅身体好了许多,也连带着,让她沾了不少光。 “师父,敖巽在里面呢。” 张穗才不在乎她师父怎么说呢,“她现在怎么样了,您问过余师叔吗?” “放心!她……” 祝红琳突然若有所觉,回头的时候,隐隐地看到四道身影。 其中三个大的非常熟悉,但里面怎么会出现一个小娃? 他们轮换着守在里,很肯定地知道,里面不可能另外进人的。 “好了,出来了。” 木老道拉着他起名敖海的小家伙,“红琳在这啊?”他摆手,免了张穗和秦殊的礼,只高兴的道:“来来,做师姐的,给你师弟敖海一份见面礼。” 什么? 祝红琳都惊呆了。 “师……师伯,您……您收敖海做徒弟了?” 好好的,怎么又会有龙进云海? 而且还被师伯收徒? “自然!” 木老道喜的眉毛都飞扬起来了,“别给我转移话题,快给见面礼。” “敖海拜见师姐!” 师父说,这些都是他的家人。 敖海天然的亲近,小身体一弯,给了祝红琳一个特别甜的笑。 “啊?乖!” 祝红琳的眼睛在敖海和陆灵蹊的龙角上转了一下,老老实实地给这个莫名出现,可以更厉害的雷龙掏见面礼,“这是青桑果……” 她本来准备给徒弟进阶玉仙用的。 现在多了一个小师弟,就只能委屈徒弟了。 “师姐,你把青桑果折价,给我仙石吧!” 什么? 祝红琳一呆,“这个很贵重的。” “祝师伯,您就给……给小师叔仙石吧!” 陆灵蹊很郁闷,明明是她帮敖海长出来的,结果一出来,就长了她一辈,她要喊小师叔。 实在是没理可讲。 “要不然,他也不能把青桑果一劈为三,给我们当见面礼啊!” 啊? 一旁的张穗和秦殊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些。 青桑果对张穗太重要了,难得小师叔不要,还要给她们见面礼…… “师叔还小,我们就……” “你们不要,我要。” 陆灵蹊眼见敖海从祝红琳那里,得了二十万仙石,很自然地伸手,“小师叔,她们不要,多给我点。” “……” “……” 祝红琳三人都有些呆。 不过,木老道和余求笑咪咪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又让张穗后悔了,“要,我们都要。” 看敖巽的样,不要才是傻子。 再说了,这见面礼是她师父给的。 能赚回一点是一点呢。 “……我的师侄有些多。” 敖海早得师父传音,从仙石袋里,一人给她们掏了两块,“而且,我还小,所以,意思一下就行了。” “还不如不意思呢。” 两块? 陆灵蹊接过的时候,更郁闷了,“老祖,您这有了新人,就忘旧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快吗? 木老道哈哈大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若不是发现的及时,赶去的及时,这丫头就要把敖海吓得不敢见任何人了,“你老祖我要是没收敖海为徒,你以为,你那些仙石,老祖我还能补给你呢? 走走走,敖海,为师带你把师兄师姐们,全都认个遍,余求,你也来。” 大徒弟也跟着,有点脑子的就会知道,敖海有多得宠。 “先跟你两位师姐玩玩。” 余求也没想到,师父会把敖海收为徒弟。 他摸摸陆灵蹊的小龙角,“伯伯陪你小师叔转一圈,就送你回去。师姐、张穗、秦殊,敖巽先交给你们了。” 余求跟上师父和师弟的遁光,张穗先忍不住,“敖巽,你要到哪去?回家吗?” “是!” 陆灵蹊点头,朝也望过来的祝红琳道:“祝师伯,在云天海阁的这些日子,多谢您照顾了。” “……这不是应该的吗?” 祝红琳有无数的问题要问,但想想又忍住了,“你喊我师伯呢。”她微笑着道:“这几年,给你存了不少天霞果,回头,让张穗都拿给你。” “谢谢师伯!” 天霞果对宜法师叔他们都有大用,陆灵蹊太喜欢了,“师伯,我在禁区也捡了一点好玩的。” 她给她摸了一块表面上流光溢彩,其实,都是细小电弧的金紫色石头,“送给您。” “……天然的雷石?” 祝红琳甚为惊喜,“那师伯就接着了,不过,敖巽,敖海也是雷龙吗?” 云海内的禁区,轻易木师伯都不让他们进。 她一看就知道,这块雷石是敖巽在禁区的雷海中捡的。 “他……可能比我还要厉害一点点。” 敖海诞生在禁区,禁区是云海的核心,按木老祖的说法就是,他可以控制整个云海。 “您看老祖那么喜欢他就知道了。” “……确实!” 祝红琳笑了笑,“那你们玩,不要出宗门。” 师伯和师弟,两代掌门这几年守的不是敖巽,是敖海吗? “我也陪你们小师叔转一圈去。” 祝红琳一个闪身,也跟着跑了。 陆灵蹊还没动,就被张穗和秦殊一左一右的抓住。 “雷石对你来说,就是伸个手的事吧?” 张穗笑嘻嘻地朝她伸手,“给了我师父,总不能把我们忘了。” “忘不了。” 陆灵蹊扔给她们一人一块品相差不多的雷石,“都有呢。” “谢了。” 秦殊感觉她身上的气息,比几年前强了很多,也为她高兴,“敖巽,回了归墟海,你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呀?” “大概……千年吧!” 努把力,早点飞升,才能再见她们了。 陆灵蹊期待回家,“对了,我具体在里面呆了多长时间啊?” “快五年了。” 张穗闭关,对时间不是那么清楚。 秦殊道:“云海对我们关闭都有四年又两个月了。” “噢~” 宜法师叔终于从她手上挣到仙石了。 陆灵蹊眼中微带笑意,“这样说,我出来正好五年了。” 这个时间回去,倒是正正好。 “佐蒙人后来又闹事没?” 她跟她们打听消息,“还有,幽古战场上,杀神陆望的另一个传人,有没有在那里大杀四方啊?” “这消息,我也想知道。” 张穗和陆灵蹊一起笑着看向秦殊,“闭关几年,刚刚要不是亲眼看到木祖师多了一个徒弟,我师父现场掏见面礼,肯定都要以为自己是闭关几十年了。” “好吧,看在大家的交情上,我就不收你们的打听消息的钱了。” 秦殊笑着带她们走向另一边的八角亭,“幽古战场那里,那位病书生陆安带着余红绫,跟佐蒙人又干了两场,听说,赚得盆满钵满。” 余师叔也对病书生非常感兴趣,幽古战场的消息,宗门这边,近来收得都非常及时,“再加上符阵的应用,佐蒙人在幽古战场早就翻不了大浪了。” “那就好。” 陆灵蹊眼中笑意加深,“不过,他们在幽古战场翻不了大浪,在仙界其他地方有没有翻啊?我听说,好早以前,他们甚至利用乱星海的空间薄弱点,强行偷渡呢。” “乱星海那里,他们早就不敢去了。” 秦殊的目光闪了闪,“乱星海的天地禁制太厉害,死一个,损失太大。倒是仙界,我们的圣者虚乘前辈,这几年一直在追杀佐蒙圣尊。” 什么? 陆灵蹊和张穗都惊呆了。 “圣者之战?” 那是多严重的大战? “他们在哪打?” 都不用陆灵蹊打听,张穗就先问出来了。 “天上!” 秦殊指了指天,“曾经有一次,我们云天海阁的上空,波纹连闪,那时候,正是我们大力清洗佐蒙人的时候,我猜,那位圣者曾经到过我们云天海阁。” 第八四七章 抽丝剥茧 美魂王没想到,会从雪舞口中听到成圣的话。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不管是他,还是雪舞,进来了就没有想过再出去。 三五好友,围炉喝酒! 这里有恋人有朋友,没有勾心斗角,当然也感应不到灵气,修炼这种事,他们也早就把它忘到瓜哇国去了。 现在…… “你也觉得,银月当年把我杀在外面,其实……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美魂王简直不敢相信。 因为那腹线宙虫,银月当年明明是对他绝望了,以为他投靠了佐蒙人。 “或许吧!” 雪舞没有正面回答,“我记得银月当年很聪明的,月亮宫大战之前,她曾经说过,佐蒙人可能早就侵入了我们这边,在利用种种,让我们彼此消耗。” “……” 美魂王嘴巴颤动半晌,无法说话。 银月给他留了一份生机,但如果不是他早就留了一手,那份生机只能支持他转世。 除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有留一手。 “我……我们如今在这里,还……还能有希望吗?” “你把还能去掉!” 雪舞本来也没有抱过希望,但是,与灵蹊深谈之后,却觉得,她的很多设想,虽然都只起了个头,却很有操作空间。 “对比宋玉他们口中原来的神陨地,对比我们刚进神陨地时的样子,你觉得,这里没有变好吗?” 当然变好了。 又活了好多人呢。 但只要想到,他曾经心心念念的圣者位…… 美魂王口干舌燥。 他找自己的骨头,找得有多难啊! 一块又一块的拼,整整拼了三年多。 就这样的他,还能成圣者? 他都做好,在这里跟银月永远岁月静好了。 “灵蹊好好的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她是闲得太无聊了吗?” 美魂王强自按下,那个让他受不住的诱惑,“她还是小化神呢,不好好修炼,倒操心起圣者的事,等她再来……” “等她再来的时候,也许又是别有转机的时候。” “……” 美魂王终于说不出话来。 那小丫头一直在替他们奔忙,尽了她最大的努力。 “你……你到底都跟她谈了些什么?” 别断章取义,挑起他的心,结果…… “不对,我自己的事,灵蹊不是应该问我吗?” 怎么能跑过来问雪舞? “问你?”雪舞忍不住笑了,“然后听你吹牛,或者,她的猜想不合你意,被你喷得体无完肤?” 怎么会? 这些年,他脾气多好啊! “行了,别怪林蹊了,她主要问的是我们当年对你和其他魔王的态度,这事你能回答吗?” 雪舞鄙视这个,好像没了雄心壮志的家伙,“灵蹊都不主张我告诉你,但是呢,我觉得吧,再不告诉你,让你收收心,神陨地被她努力的拉到现实中去,你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嘛? 美魂王很想跟她龇龇牙,奈何这家伙跟仙子,跟银月的关系都好着呢。 “不要以为我是危言耸听。” 自在日子过久了,可能都适应不了外面的世界。 “也不要觉得,出不去,外面的事就无需去想。” 这些话,她不能跟失了记忆的同伴们说,但是,美魂王这里,雪舞就没有顾忌了,“你可别忘了,外面,你还有一个大仇人呢。” 世尊? 美魂王的眉头一拧。 “你也说了,灵蹊的修为还弱,你把什么事,都压在她肩膀上,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她不是同阶无敌嘛!” 美魂王很无奈,“而且,她还是天道亲闺女。在如今的天渊七界,已经没什么事,是她搞不定的了。” 他能这么自在的在这里过日子,是沾了那小丫头的光。 美魂王并没有忘记,但是如今…… “神陨地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能进来,但是出不去,外面的事,你让我怎么操心?” “银月他们都没了曾经的记忆,可以不操心,但是我们……还真的要替灵蹊操上那么一点子心。” “……她怎么啦?” 又遇到难处了? 不应该啊! 美魂王看着雪舞,“除了猜测我成圣的事,灵蹊还跟你说了什么?” “混沌巨魔人。” 混沌巨魔人? 美魂王有些呆,“那些人不是已经到另一个新生宇宙去了吗?” “矮子当年,发现了天渡境。” 雪舞丢给美魂王一个百斤装的乾坤玉瓶,“他在那里,留下了永佳.。” 永佳? 那个傀儡? “灵蹊在天渡境,遇到了永佳?” 美魂王实在佩服她的运气,“那老木头这次怎么没跟她一块进来?” “永佳的状况不太好。” 雪舞叹了一口气,“你别打岔,灵蹊再入天渡境,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呵呵,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她不是天道的亲闺女嘛!” 她都不能进,还有谁能进? 美魂王毫不在意,“矮子那人有心机的很,老木头是他的傀儡,看人也很有一套,天渡境那么大的地方,他们能碰着,除了老天想借老木头的手,给她送好处,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了。” 他打开了玉瓶,轻尝一口后,又迅速盖上了,“这是碧落仙泉?” “是!矮子让永佳看守的。” 什么? 美魂王呆了。 “矮子当年逃出一缕分魂到他那里,当时天地因果可能太厉害,永佳受他拖累,都不记得他的面容了。” “……” 美魂王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灵蹊说,她师父随庆认为,天渊七界的因果,我们既然要承受,那么,就不可能全是坏的。” 他们为食灵蜿虫而妥协,是为了避免这方宇宙的毁灭而妥协。 “他认为,神陨地是我们的后手,我们暂时活在这里,但等到神陨地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还会受到这方宇宙天地的馈赠。” 雪舞觉得,灵蹊的师父,在某一点上,跟当年的虚乘很像。 “神陨地是不是后手,还是机缘巧合而成,到现在,我感觉都迷得很,但是有一点,我却能很肯定,矮子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雪舞往自己口中倒了一口酒。 如今的她,是继酒鬼之后,最爱酒的人,“确切的说,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混沌巨魔人一直在寻找天渡境,他知道天渡境的所在,当年如果有心,以天渡境做为条件,可以说,他想让混沌巨魔人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 但是,他一言没发。 这就很不对劲了。 “另外,灵蹊跟我说,她之所以能进到天渡境,是因为,她得到了一个可通天渡境的小境,在幽古战场假中‘神泣’时,从仙界买肉的季肖生怕她死了,还特意送了很多天地灵物。” 混沌巨魔人的事,灵蹊一个人肯定是顶不住的。 雪舞也不得不跟美魂王交底,“她的小境,是在混沌巨魔人的封灵画中所得,而那封灵画所截的天地灵气,恰是二十万里寒漠以及灵蹊出生的无灵绝地。” 这里面,都有矮子的影子。 “我已经很多年没动脑子了,这么烧脑的事,实在没办法推理了。” 她很干脆的甩锅,“我把要蹊告诉我的,都跟你说,然后,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推理下,当年矮子的思路吧!” …… 陆灵蹊从来没想过,矮子前辈,才是诸位前辈中,最让人‘迷’的人物。 “玄华姨,这事真不能开玩笑,您再想想,他真的是……” “我什么时候,跟你瞎开过玩笑?” 玄华看着陆灵蹊用灵气凝重出来的矮子小像,深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把他的影像凝出来,传承记忆里,这唯一的人……,我都要彻底忘了。” 她们家在这星湖传承了多少代? 玄阴蚌母从来不会屈服任何恶势力,想要抓着她们当育珠的灵兽,她们情愿死。 但是,传承记忆中,就是有这么一位,必须要还恩的。 只是祖上等了这么多年,都没等到这个人,没想到,灵蹊居然带了他的小像来。 现在要她还恩吗? 玄华很无奈,“说吧,这家伙是谁?” “……曾经这里的主人,下面的石阵,可能就是他所布,另外……” 陆灵蹊只能道:“另外我曾听美魂王说过,这里,曾是他留下道统的地方。” 什么? 不仅玄华在眨巴着眼睛,就是瑛娘也在眨巴着眼睛,“玄华,你家祖上和这位前辈,可能跟我和陆安差不多呢。” “……” 玄华的眉头拢了拢,“灵蹊,他到底是谁?现在怎么样了?” “他是神陨地里的矮子前辈。” 陆灵蹊轻轻抬手,灵气汇成的小像,瞬间消失,“我这次来,就是想查他留下的石阵。” 当年若没有好奇瞎弄就好了。 陆灵蹊瞅着,她还是一头雾水的石阵,一个头两个大,“这里若是没意外的话,应该能通天渡境,矮子前辈在那里,留了一个小殿。” 噢~ 玄华瞄了一眼说到石阵就不敢说话的瑛娘,“灵蹊,你还想从这时,到那个小殿去?” “能吗?” 陆灵蹊眼睛一亮。 “我要说不能,你是不是很失望?” “肯定的。” 陆灵蹊觉得有门,扯着玄华的胳膊,“玄华姨,这件事,对我太重要了,帮帮忙吧!” “能帮忙,不过……” 玄华迟疑了一下,“我研究这么多年,曾经三次找回你们当年玩没了的空间。” 但是,那个空间,又被她玩没了。 顶着瑛娘控诉的眼神,玄华笑道:“那三次的规律都不一样,所以,我需要时间。” “……成!” 能找回就好了。 陆灵蹊塞给她一枚玉简,“这是我在天渡境那边看到的石头阵,玄华姨,您留着做参考。不过,弄成了,可千万不要想着过去,一定要跟我说一声。” “……放心,我还能活好多好多年呢,可不想到天渡境成荒兽的口粮。” 玄华对那里没兴趣,“又要走了吧?这一次,把瑛娘也带着,免得我看不住她。” “我哪有?我……” “瑛姨,我把陆安老祖喊到金风谷。” 瑛娘只能闭嘴,“那行吧!我和你一块走。” 星湖外面,风门正等着她们呢。 他原本对林蹊少时呆了三年的地方很感兴趣,想要到处转一转的,可是……,湖光山色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非常危险。 六脚冥虫在这里下界,一个星船的虫,结果,愣是被那位接林蹊入湖的玄阴蚌母玄华阴得死伤大半。 想了想,风门到底没敢造次,老老实实就呆在岸边。 …… 季肖在努力寻找仙界到天渊七界的空间裂缝。 为了寻找那裂缝,他甚至又顺着某些流言,亲到云天海阁在仙盟坊市的驻地,求见祝红琳。 流言所说的空间裂缝恰在云天海阁与妖族边界,相比于别人,她可能知道的更多。 “……不好意思,红琳受之有愧!” 祝红琳被换防到此,做宗门驻守仙盟的长老,外面的流言什么的,她又如何不知道? 不管这季肖在打什么主意,她都不会配合。 祝红琳把三个玉盒,又轻轻地推还到季肖的面前,“有关空间裂缝的事,我确实没有听过。” 没有天渡境的混沌巨魔人,不足为虑。 这季肖现在是觉得买肉不行,暗杀仙人也不方便了,要跑天渊七界,找那林蹊小丫头,问天渡境吧? 祝红琳心中冷笑,面上却一片和煦,“道友还是到其他地方问问吧!” “如此……季某就告辞了。” 季肖站起来的时候,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没想到,这姓祝的连送到手的宝物,都能拒绝。 大踏步离开的时候,他差点与张穗撞上。 他没理张穗的拱手,带着怒气,大踏步离开。 “师父……” “进来!” 祝红琳朝徒弟招手,“最近坊市会有些乱,不要在外面跑了。” “……师父,您是怕混沌巨魔人把我抓了吗?” “你说呢?” “我觉得是。”张穗往师父跟前凑凑,很是八卦地道:“师父,那个姓季的,找您什么事啊?” “查问去天渊七界的空间裂缝。” 啊? 张穗呆了呆,“他们还要朝天渡境打主意吗?”朝天渡境打主意,好像就朝小杀神打主意呢,“师父,只能你一个人不知道没用,您赶快给宗里发信,让大家统一口径,都不知道啊!” 第八二五章 安画的怀疑 圣者之战,她好像看到过。 陆灵蹊抬头看向天空,半晌无言。 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那天的心魔劫是怎么回事。 是当时的时机太过巧合,自己触发了什么,才被两位圣者的对峙无意中拉进了星空,还是……那天的心魔劫就是典籍记载的悟境劫,她完全不知道。 传说悟境劫是老天酬功送好处,让你白白悟道的。 她虽号天道亲闺女,可在仙界……好像还没立下什么大功。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 被半途打下去,还正好掉在自己的眼泪珠面前…… “别想了,圣者之战不是我们能想的。” 秦殊一手拉一个,带她和张穗往天霞殿去,“我们现在唯一能想的,就是好生修炼,当大变来时,可以出我们的一份力,不致于眼睁睁的看着成为局外人。” 这方宇宙的圣者,加上已经废了的世尊,也只有三位呢。 “什么叫大变来时?” 张穗悚然一惊,“师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 秦殊停下遁光,站在半空,对这个闭关几年的师妹道:“佐蒙人刚刚打到我们这方世界的时候,各方选择了接纳,放逐了主战派。” 天渊七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仙界的有识之士,基本都知道。 “当然,也可能是主战派,推演战局,知道没有胜理,而选择了自我放逐,反向推动两方谈判的进程。” 人家当时有两位圣者,真打的话,仙界只怕都能被打崩了。 秦殊理解主战一派,也理解长辈们的妥协。 但当年的那些人,如果不是自愿,在大敌当前时,没人能逼得他们下到天渊七界。 “佐蒙人急需一个容身之所,他们以为主战一派全完了后,没有激烈的对抗,就可以慢慢占领这方世界了。” “他们是做梦!” 张穗恨声道:“这里是我们的。” 她爹娘都死在外域战场呢。 要不是师父老拦着,她早在刚刚进阶天仙的时候,就进外域战场了。 “……他们确实在做梦!” 秦殊握了握师妹的手,“天渊七界回来了,天渊七界的修士天生的与佐蒙人相克,要不然,那位世尊的分身也不会被林蹊拿下。 如今没了世尊,他们的那位圣尊,已经被虚乘前辈连着追杀几年。 所以,我才说大变将至。” 说到这里,秦殊转头看向陆灵蹊,“而且,差不多就在千年之间,敖巽,你可要好好提升修为,雷——乃世间至刚至阳之物,也许你也会在未来的大战之中,大放异彩。” “……我会努力的。” 她一直都在努力。 “秦师姐,你刚刚说,主战一派是自己退到天渊七界,与魔同亡的。” 陆灵蹊同意她这说法,“那……你觉得他们做这一切的时候,有给自己布置过后路吗?如果是你,你觉得在必死的情况下,要给自己弄一条什么样的后路? 是转世的路,还是……能保着修为,能新卷土重来的路?” 神陨地应该是卷土重来的路。 可是,要怎么卷土重来,她始终都不知道。 美魂王当年是魔,银月仙子因为立场的不同,从未跟他说过他们的后手。 仙子他们失忆了。 新进去的雪舞前辈是知道的多些,但是,她只记得有这么一条路,因为是妖,她没有参与设计那条路,只听酒仙宋玉他们说过,那条路不好走,很可能就是一条虚无飘渺,他们自我安慰的路。 但神陨地是真实存在的。 陆灵蹊觉得,那不是一条虚无飘渺的路。 进去的人,之所以不能像她那样随意进出,是因为,他们的道,不在那里。 陆灵蹊一直想帮他们找到那条能光明正大出来的路,可是始终没头绪。 此时,听秦殊说这么多,忍不住就多问了。 “我觉得……是卷土重来的路。” 秦殊目光悠远,“卷土重来的路,不仅是为自己留,更是为这方世界留。”至少她是这样想的,“选择与魔同亡是希望这个世界更好,可是,留下的人,大都是不敢战的,他们能不能守护好这方世界,谁能肯定?” 各方精英弟子,进各处战场努力提升自己的同时,后方始终都有一群,仗着长辈横行的二世祖,三世祖。 曾经热血的前辈,因为身后的家族,因为那些不长劲的后辈,也慢慢变得不再像他们原来的自己。 “天道难测,人心更难测!我听说天渊七界那边有一句话,叫托天庙现,天渊道归! 这句道归,可能不止是字面的意思。 传说托天庙连通一个叫神陨地的地方,连陨落在外面的银月仙子都进去了,还是美魂王亲自请林蹊送她进去的。” 那年,林蹊替美魂王上传仙界的话,可是沸沸扬扬很长一段时间。 “世人传说美魂王是大坏蛋,一个眼神不对付,晚上就会来找你,让你无知无觉地陨落。 但是,我师父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些死在他手上的,大都是先挑衅他的。 我师父那个人非常古板,非常不知变通,但是,说到美魂王时,我能看得出来,他很可惜他。 他说,美魂王自请入银月仙子的地宫,永世受她镇着,若是银月有灵,一定会舍不得的。 同理,美魂王也舍不得银月仙子,他把她送进那个叫神陨地的地方,那里……就是他们重获生机的地方。” “……” 陆灵蹊很替美魂王高兴,这世界并不是没人懂他,“可是,托天庙现了,天渊七界的道归了,神陨地里的人……到现在都没出来。” “……你是惦记归墟海你家那位下界的长辈吧?” 秦殊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属于那些前辈的‘道’什么时候归,怎么归……,我不知道,但是,从佐蒙人一直以来对天渊七界飞升修士的行动上,从圣者虚乘,从天下堂,从战幽殿……,我感觉,应该不会远了。” “……千年吗?” 千年的时间,看着好长啊! 可是陆灵蹊不知道,她能不能利用好这时间。 得了更多供奉的神陨地,最终能不能走向世间,都只能暂停在美好愿望中。 “千年!” 秦殊点头,“幽古战场上,天渊七界的修士正在崛起,那里建好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是我们人族吃亏。” 广若管着幽古战场,明里的亏,人族吃了很多,暗里的亏,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直到天渊七界与幽古战场的传送通道建好,风门他们进去,佐蒙人就只有吃亏的份了。” 哪怕小杀神林蹊中了神泣,没死是事实。 “千年时间,仙界必会迎来天渊七界无数的飞升修士。” 仙界已经在准备了。 仙上楼的食神公开认下战幽殿殿主惜时为徒,公开认下,他是天渊七界修士的身份,天下堂归还当那年些下界前辈的资产…… “敖巽,不想当看客,就算回了归墟海,你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其实要她说,云天海阁的禁区,既然对她的修行管用,那还不如,暂时就留在云天海阁呢。 “你就没想过,真的留在我们云天海阁吗?” “对啊,敖巽,你在我们云天海阁多好啊!”张穗接口,“余师叔那么疼你,木祖师看样子也很喜欢你,你……” “我要回家!” 陆灵蹊摇头,“我爹我娘他们都在家里等我呢。” 仙界,她会来的。 元婴、化神在这里太渺小了。 她无法把生命完全寄托在运气上。 只有进阶天仙,才稍有底气。 “你们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 …… 一直感觉天下无敌,非常厉害的师父,被人族的圣者虚乘一直路着跑,安画和成康的心里当然不是滋味。 两人和主持仙界事务的洪不换几番联系,最终都觉得,造成情况急转而下的地点出在云天海阁。 那里的情况不对劲。 堂堂一宗之主都能说改姓就改姓,这改姓的时间,还正好出在,他们快要把吴家收归己用的时候,这里面,若说一点关联都没有,傻子都不信。 尤其冬门开了之后,为了他的龙族义女敖巽,云天海阁各殿主,居然都能老实听话的,由着他差遣,由着他浪费资源。 “洪叔,归墟海那边,您查到什么了吗?” 安画亲至仙盟坊市,被洪不换接到时,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妖族我们能插手的向来就少。” 虽然也曾做过一些布置,但是,只是八阶的敖巽,还不到他们能动那些暗手的时候。 洪不换道:“敖巽的事,我已经托人从侧面打听了,另外……” 安画就怕这样,打断道:“洪叔,上次不是说好会不遗余力的查她吗?” “上次是上次。”洪不换拉着她,闪身到旁边的茶楼,“但如今的敖巽已经离开云天海阁。” 要了包厢,他站在二楼的窗前,指着长街对面,跟在木老道身边带着面纱的人,“看到没?最近几天,木老道带着她,今天拜会这个,明天拜会那个,据说,带她认认人后,就要送她回归墟海了。” “……” 安画远远看着那个带着面纱,头上长角的人,心跳差点都要不正常了。 身影实在太像了。 虽然面纱下的面容不能完全看清楚,可是身影…… 乱星海有林蹊的六十年,简直都快成她的梦魇了。 这一生一世,安画都忘了不她的样子。 此人…… “她就是敖巽?” 安画在洪不换诧异看来的时候,强自镇定情绪,按下心中的诸多猜测,很认真地问道:“洪叔,你们查过,她真的是妖吗?” “……” 这是什么意思? 改换面貌,装其他人很容易,可是,装一个化形级的妖……就很难了。 云天海阁各殿并不统属,不喜敖巽独占云海几年的人多着了,她要不是龙,肯定早就露馅。 “你怎么会觉得,敖巽不是妖?” “……她的身影很像林蹊。” 什么? 洪不换呆了呆,连忙把窗门稍关了些,传音道:“你确定?” “确定!” 安画点头,亦传音回道,“乱星海时,我与她打的交道,不是一次两次。林蹊……,据说天生的亲近妖族,还收有一个龙族的徒弟。” 她中了神泣,云天海阁的宗主余求,恰好又是那个中了神泣,却逆毒而上,一路冲进金仙的人物。 安画神情郑重,“这敖巽来的真是太巧了。” 巧到恐怖! “洪叔,不要犹豫了,好好查一查吧!” 如果查不到,或者查到了,却没有敖巽在归墟海真正显露人前的时候,那她…… 安画透过虚掩的窗门,半眯着眼睛,看向越走越近的女孩,“林蹊此人很古怪,杀生百万,消耗的从来都不止是灵力,神魂、体力方面,她也远盛旁人。” 病书生陆安在幽古战场的几年,他们虽然始终没能拿下,但是,那不完全是陆安之功,还有符阵和他身边的余红绫帮着做缓冲。 除了这二者,幽古战场上做任务的修士,也在配合陆安,每次都在大家支撑到最后,实在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出现。 “她——可能本来就有妖族血脉。” 安画不敢让将要过来的两个人察觉到他们的观察,稍为往后退了一步,“余求有妖族血脉,中了神泣还能活着,其他中了神泣死了的人……基本都是正常的人。” “……好,我知道了。” 洪不换慢慢点头,“明天我就到天音阁,问讯老妖疆良。” 疆良? 老妖? 安画把妖族那边的资料想了一下,眼睛微微发亮,“如果是那位前辈出马,那消息……就定然不会有错了。” 如果确定林蹊就是这敖巽,那么,他们在仙盟坊市的布置,就要另做调整。 如果不是…… 这敖巽早杀比晚杀好。 妖族若是出现天运超于常规的,于他们同样是灾难。 早点除了,大家都安心。 洪不换点头,“敖桐去了妖庭,若是没意外的话,疆良应该是朝她打听。” “……敖桐不是与这个敖巽有些关系吗?” 安画不解,她收的资料里,可是说敖巽喊敖桐姨呢。 “有些事你不懂!” 洪不换的脸上微微带笑,“敖桐不是无缘无故离开归墟海,也不是无缘无故离开人妖两族边界的。” 第八二六章 万物土中生 在自家老祖面前,坦诚自己是谁的感觉,陆灵蹊其实也醉的很。 尤其老祖对她的小龙角蠢蠢欲动的时候。 自从长了这对小龙角,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她当白萌萌,撸她的角,就跟撸白萌萌的毛似的。 这个认知,让陆灵蹊郁闷不已又无奈不已。 “……原来是林道友啊!” 宁知意打量自家娃的眼睛,惊喜中又带了无数的惊奇。 惊喜是,居然能在这里见到自家娃,惊奇是,畅灵之脉与龙族有关系吗? 完全没想到啊! 畅灵之脉在宁家传了那么长时间,从家族长辈到她,都曾想办法查证它真正的出处,可是,始终没半点头绪。 灵蹊这…… “真是好久不见,之前我还一直担心着道友。” “让前辈费心了。” 陆灵蹊知道,当着木老祖的面,自家老祖不太敢说什么,“我也是无意中到仙界的,但这里暂时不适合我,家中师长们也全都不知道,这才想借幽古战场的传送通道,回天渊七界的。” “唔!” 宁知意点头,“可以!”她转向木老道,“我这里随时都可以,木前辈这里……是不是还要做些适当的掩饰?” 敖巽之名在仙界也有不少人知道呢。 宁知意帮自家娃珍惜这未来还可以用的身份,“要想让人相信她回归墟海,恐怕……” “道友放心,我这里自然另有办法。” 让敖海相帮着装一装林蹊,一点问题都没有。 木老道笑咪咪的,“敖海,出来让惜时道友见一见吧!” 可怜他徒弟,在林蹊收了一堆的礼后,再出来装她。 要不然,他也可以跟着收一份见面礼的。 “敖海见过惜时道友。” “……”宁知意都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龙,是怎么从木老道的身边冒出来的。 明明没见到灵兽袋。 “惜时前辈,敖海是我小师叔。” 陆灵蹊自己怕了灵兽袋,当然也不想老祖再把敖海当灵兽,“是木老祖新收的弟子。” “……原来是敖海道友!” 宁知意郑重朝小龙一礼,“惜时这边有礼了。” “惜时道友客气了。” 敖海看了一眼林蹊,小脸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我家敖巽还要麻烦道友呢。” “……应该的。” 宁知意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我与千道宗诸人的关系都很好,林蹊……我也是当自家孩子。” “老祖,小师叔,你们都听到了吧?” 陆灵蹊可不想马上就被他们催离仙界,“我们天渊七界的人,都担心惜时前辈这里的情况,而且,我难得在这里,你们让我先在战幽殿呆几天。” “让她在这里呆几天,我也想问问天渊七界的情况。” 宁知意适时支援,“圣者虚乘前辈,这几年一直在追杀那位圣尊,有些事……,我也想跟林蹊谈谈。” 谈谈? 木老道目光闪了闪,“银月那孩子小的时候,老还见过好几次。”他在心里叹气,“敖巽,听说是你亲自送她进神陨地的,她……进去之后,真的醒了吗?” “醒了。” “……” 木老道沉默了一瞬,“那她……?” “神陨地的人,都没有生前的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她只是听说,我们叫她银月仙子,才自承银月的。” 说到这里,陆灵蹊忍不住打听,“老祖,秦师姐说,神陨地就是他们当年为自己布下的后手,可是,他们那个样子,要怎么样才能出来啊?” 怎么样才能出来? 木老道并不知道。 虚乘应该是知道的,可是,银月都进了神陨地好些年,还什么话都没给,显然,还不到时候。 “宋玉号酒仙,好喝两口,他们要走了,老夫就想着过去送点酒。” 木老道回忆当初,好像又看到那个从来不醉,谪仙样的人,在那里又哭又笑,酩酊大醉的样子,“他那天的心情可能很不好,一直念叨什么万物土中生!” 老头叹了一口气,“这世间宝物能配上这句话的只有己土,老夫知道,仙盟这些年,一直在大力收购己土珠。 己土跟在戊土的后面,是天的元气,也是大地的土壤。 清气上升,冲和天地,浊气下降,聚生万物,所以又叫阴土。天地人三才都不能离开己土的化育之功,就好比天地之间的媒妁、催生、催化者。” 那个叫神陨地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见过,无法给林蹊具体的提议,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她。 “神陨地应该是处在阴和阳的夹缝之中,想要让它光明正大的出现,除非它能自成一域。” 木老道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挑挑捡捡,“想要人为的创造一个界域,几乎不可能,但是,混沌巨魔人倒是会利用某些截灵之物,再配上他们的混沌之晶,人为的创造小境。” 云天海阁下的云界,真实说起来,与混沌之力也有关系。 “这两枚玉简,是老夫查他们许久,自己总结出来的。” 天地初生的混沌浊云,在他手上越来越不行了,他想了许许多多的办法,甚至还想过借鉴混沌巨魔人创造小境的办法。 “你可以拿着借鉴,也许它能另外给你思路,但是,不要想着用混沌巨魔人的办法,因为,截天地之灵,更损天和。” 天——从来都不可欺。 “天道虽然飘渺,但是,老夫这么多年的修行,却另有感悟,老夫觉得,它其实是无处不在的。” 木老道这一会,不仅是说给陆灵蹊听的,还是说给敖海和宁知意听的,“佛家说因果,到底是因在前,果在后,还是果在前,因在后,其实谁都不知道。” 时机未到,有时候,你就是累死,也做不了什么。 他想过那么多办法,壮大云界的禁区,可真的没想过,去妖族请一个雷龙进去。 不信任是一回事。 信任了,在禁区的深藏空间里,看到早就死了很多很多年的龙祖宗,心地好的,会恭敬地埋入地下,心地不好的,甚至都有可能,把孕化敖海的龙角直接收为己用。 有几个人能对着一具龙骨布养灵、聚灵之阵? 林蹊在某些地方,实在有些‘痴’。 木老道喜欢这种‘痴’,欣赏这种‘痴’。 这世上,正是因为有她这样的‘痴’人在,才更让人欣喜、留念。 “你现在年纪还小,万事都不可强求。” 木老道在临行前,淳淳教导,“神陨地得供奉,受人、妖两族的祭祀,在老夫看来,是那方世界对宋玉他们的原谅。 当年的除魔之战,天渊七界做为主战场,损了那里的天道,不管是魔还是仙,都必受天地因果。” 他觉得,供奉日久,也许也会有转机。 “千年,千年之后,大概就是你飞升之时,若那时候,你还没有找到破角之法,老祖跟你保证,会亲自去问虚乘。” “……如此,多谢老祖了。” 陆灵蹊弯腰躬身的时候,心里其实翻江倒海的厉害。 她有己土珠,更有己土汇聚之后,自行衍生的鸿蒙珠境。 那是少时从五行画中得来的。 季秧说,五行画的真正名字叫封灵画,是混沌巨魔族的至宝,能截一方世界之灵气蕴育五行宝物。 如果她的鸿蒙珠境可以助仙子、酒鬼他们…… “我与那些混沌巨魔人打过交道,对他们的观感极差,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学他们的。” 她先给这位老祖保证,接着又道:“但他们几番在仙界收肉,上一次收肉的时候,还特意借战幽殿与我相见,白送我宝物,我总觉得,他们会因为天渡境,再朝我打主意。” 天渡境与她的鸿蒙珠境相联之事,定在季秧的预想之内,“老祖,您既然认了我,可不能不管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您可要帮我看好混沌巨魔人。” …… 安画哪里知道,某人还能反过来,给长辈布置任务。 她焦急地等待洪不换的消息。 云天海阁的那位老祖宗可是把两个小龙角的敖巽,带进战幽殿许久了。 安画老是担心,她这边实锤查定的时候,那边,林蹊早就借战幽殿的传送通道,再入幽古战场,从那里回归天渊七界。 如果那样…… 幽古战场上,大家为什么那般朝林蹊拼命,不就是因为,现在的她还算好杀吗? 十面时伏同阶无敌,杀神陆望,他们始终没办法,再来一个进阶天仙的林蹊…… 安画在小小的客院,连连回回的踱步。 林蹊要杀,敖巽……不管是不是她,其在运气方面,只怕对身边的人,都有加成之效。 放任她们成长,是对自己对族人的不负责任。 安画很快触动小院禁制,没一会,就来了一个气息悠远浩大的老者。 “桂叔,盯紧战幽殿,如果敖巽出来……,制造混乱,一把把她杀了吧!” “……好!” 老者无声退走没多久,脸色很不好的洪不换回来了。 “洪叔,打听清楚了吗?” “……” 洪不换慢慢点头,“敖桐说,敖巽是他们归墟海的小娃,但疆良不太相信了。” “为什么?” “敖桐若有若无的在查几百年前的一件旧事,那旧事与疆良有些关系,一旦让她查到,疆良就有危险了。” “……当年没把尾巴扫干净吗?” 都几百年了,若还让人家查出来了,这疆良也太没用了。 “当然扫干净了。” 当年本来是想让人族背锅的,谁知道出了点差错,不仅龙蛋丢了,就是疆良挑动妖族不和的几个蛋,也同时丢了。 “不过,风过留声,雁过留痕。” 对敖桐来说,不用太多证据,只要她怀疑了,她能就干。 她已经无可失去,就算弄错了,妖庭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有些怀疑,涉及比生死可能还要大的事,那时候,不需要确切证据。” 洪不换叹了一口气,“敖桐的修为比疆良高,身份更是不同凡响,她想查疆良很容易。” “……洪叔,我可以问问,当年,疆良替我们做了什么事吗?” “近千年来,妖族内部不稳,与我族的边界松懈了许多。” 洪不换看着这个族里的后起之秀,示意他们进屋谈,“他们为什么不稳,就是因为,我们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妖族因为丢的那些蛋,近些年,一直无力寻他们麻烦。 “疆良就是我们的人,当年为了挑起妖族各方的不信任,他连着以几百年的时间,偷了百多枚蛋和经过初始劫的几个小妖。“ 什么? 安画没想到,族里重视的暗子,背地里…… 她很不想管疆良是死是活。 “……那些蛋,再也找不回来了吗?” “……”洪不换摇头,“大部分让疆良吃了,小部分……细细查,都会有点问题。”妖族也不是没能人。 若是一点也不帮忙,疆良未必能搞得定。 “这件事,我会亲自安排,敖巽那里……” “我刚刚已经通知桂叔,只要她从战幽殿出来,制造混乱,就地按杀。” “干得不错!”洪不换点头,“你要是还不放心那边,洪叔就陪你再起一趟。” “多谢洪叔,我确实想去看看。” 安画太想查出敖巽的真实身份,“如果可以……” 轰! 好像打雷一般的声音,从长街那一面炸响开来。 “不用担心。” 洪不换示意安画慢点走,“木老道带着敖巽进战幽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从天音阁都回来了,他们还没出来。” 他的眼睛带了一抹杀意,“不这样弄大一点,也引不出木老道。”他也怕两位尊者心心念念想杀的林蹊,从眼面前溜走,“你桂叔做得很好。” 虽然这样干,会让天下堂和刑堂的人再查仙盟坊市,但……想查就查好了。 自从圣尊被虚乘追杀,洪不换就觉得事情不妙,提前把族人送出不少。 现在查,只会让他们自己受累。 第八二七章 一日獡 打草惊蛇? 早不炸,晚不炸,正好敖巽在这里的时候炸,这里面若是没有一点源由,宁知意哪里相信? “想炸就炸好了,”她拦住木老道,“战幽殿的墙和门都硬实着呢,看着他们炸,由着他们炸,然后再瞅着天下堂和刑堂四处抓他们的人,也挺有意思的。” 说这话的时候,宁知意的眼中,其实涌动着一抹动了真怒的杀机。 天下堂和刑堂几次动手,他们还来这一出,显然,该撤的都撤得差不多了,没撤的,要么修为高,要么……别人轻易怀疑不了。 “您别管,他们要的,可能就是你们出去。” 佐蒙人能与他们对峙这么久,显然是有能人的。 林蹊做敖巽的时候也没低调到哪去,宁知意虽然关着门不出去,可是,仙上楼握在手中,仙界的事,只要她想,就没有不知道的。 云天海阁连杀两个佐蒙大能,由不得她不注意。 她原先还在想,这小龙在云天海阁那么得余求的喜欢,被特别优待,只怕是要被云天海阁其他人套麻袋的。 没想到,套麻袋的消息还没收到,人家就要先回去了,只是在回去之前,还跟着新认的师祖木老道,在仙盟坊市到处见人,收人家的见面礼。 宁知意收到木老道贴子的时候,还以为,人家也要收她一波礼呢。 没想到…… “林蹊,你这段时间太高调了,妖族那边近来一直都不太稳。” 妖庭那里也有仙上楼的分店,宁知意知道不少事,“他们被偷了很多幼崽,其中还未孵化的幼崽更是数不胜数。 那里没意外的话,就是佐蒙人在里面搞鬼。” 林蹊这样突然冒出来,佐蒙人那边恐怕早就查了。 “外面的……大概就是冲着你来的。” 啊! 陆灵蹊无话可说。 木老道的眉头皱了皱道,“敖巽在龙族的身份,有敖桐帮忙,除非龙族内部有佐蒙人的探子,要不然……” “千多年来,妖族与佐蒙人接壤的地方,被人家强占了数百里。” 宁知意道:“妖庭应该给予的反击,却因为种种,始终没打出来。”她的声音冷静,“前辈,天道难测,人心更难测,修成人的妖心……同样。” “……” 木老道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的胸膛里,自从跳动了一颗心后,想要的就更多了。 不独独是自己的修为,还有云天海阁,还有云界。 他是如此,那些投入佐蒙人阵营,与他们眉来眼去的修士、妖族也会有自己的欲|望。 “罢了,林蹊从现在开始,就留在你这。” 惜时可以躲着,她是化神小修。 但他不能。 他代表的是云天海阁,他的修为,圣者以下,也不憷什么人。 “敖海,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敖巽,直到老夫送你去边界。” “是!” 敖海晃晃小身体,慢慢的在他们面前,变成陆灵蹊现在的样子,“不用怕,就算佐蒙人找向你,也是我替你顶着。” “……” 若是不听敖海的声音,陆灵蹊感觉自己就在照镜子,“我不怕,但是小师叔,你要小心。” 敖海笑了,“我要想跑,师父都抓不住我。” 如果他愿意动用云界的力量,打师父都可以。 “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云天海阁建在云界之上,收师兄师姐们的见面礼时,随便把耳朵伸伸,敖海都听到好多人在商量,如何孤立她,把她引到暗处敲一顿呢。 做为老宗主的小徒弟,各殿主的小师弟,他的辈份高,那些小辈弟子下意识地就忽略了他。 看在那些家伙,始终没说连他一块敲的份上,敖海这才催着师父赶快带她离开,“以后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妖,都记得低调。” 要不然,肯定要挨打的。 敖海怀疑,她要不是生来的运气好,又有长辈缘,肯定都被同辈打成了狗。 “师父,走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扯了陆灵蹊挂在耳边的面纱,给自己挂好,“从现在开始,我就不说话了。” “走!” 宁知意也忙跟上的时候,指了指一旁的水晶球,示意陆灵蹊看,“这一会,天下堂和刑堂的巡查应该已经到了,您带敖……敖巽看看就行。” “……唔!” 木老道带着徒弟装成的徒孙,在宁知意很是恭敬的动作下,缓缓来到殿门前。 此时,长街两头已经开来不少天下堂和刑堂的巡查弟子,桂山隐在人群中,别人什么表情,他是什么表情。 陆灵蹊点开水晶珠,发现长街尽在眼前,手上灵力轻轻一拉,想看哪里就看哪里,长街上,每个人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 陆望老祖做的吧? 宁老祖自从入了战幽殿,哪怕认了食神前辈为师父,也没出去过呢。 那这水晶珠,一定是陆望老祖干的了。 整条街都被他布了特别的镜光阵,要不然,这些被她瞅到的仙人,一定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陆灵蹊轻轻吐了一口气,很想见一见这位始终在传说中的老祖宗。 此时,她所观之地,正是长街的东头,而安画恰在中段和洪不换挤了来。 看到那个带着面纱,就要从战幽殿走出来的两个人,安画的眉头不自觉地拢了拢。 不对! 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 她的眼睛一眯,扯着洪不换,又微微往后退了退,“不对!”她传音给洪不换,“洪叔,马上传令桂叔,不要再动手。” “……有什么不对吗?” 洪不换没想到,她会在箭在弦上时,要求停止。 “敖巽不对,她不是我早前见到的敖巽!” 这种感觉很奇妙,安画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它让她在族人中脱颖而出,一步步站到师父圣尊面前,“快点,告诉桂叔,行动取消。” “……” 洪不换深深看了眼带着面纱的敖巽,这才传音给桂山,“安画说,行动取消,敖巽是假的。” 假的? 桂山瞳孔微微一缩,“知道了。” 其实,用捆在一起的三颗天雷子强攻战幽殿,木老道没有马上杀出来,他就觉得这次的行动不会很顺利。 木老道可不是一般人。 有他在敖巽的身边,杀敖巽根本不可能。 桂山隐在袖中的手,连着敲击特别的手链好几下,被控制的两个人族修士,在天下堂巡查的推挡下,终于没有扑出,就那么木木的给人家检查。 此时,陆灵蹊恰好瞄到那两个人。 她小心的把他们的神情放大再放大,在宁知意进来的时候,连忙道:“老祖,这两个人刚刚好奇怪,他们的动作和眼神,似乎一点也不匹配。” 宁知意几步到她跟前,“这两个人我认识,他们……” “巡查的人看出来了。” 水晶珠前,原本检查他们的天下堂巡查,突然拿下了他们,并且与刑堂的几个人一起出手,硬生生的在他们的额中逼出两个比蚂蚁还小的红褐色小虫。 吱~ 小虫的叫声刺耳的很,在被灭杀前,所有与其靠近的修士,都出现了一时的不适。 “这是……什么?” 陆灵蹊没想到,佐蒙人也会以控虫的方式,控制别人,“老祖,他们常这样控制人族修士吗?” “……不是!” 宁知意轻轻摇头,“此虫叫一日獡,用它控制人虽然很容易,可是,也只有一日的时间。因为一日之后,它控人的天赋神通便会耗尽。” “控人的天赋神通耗尽了,那它是死是活呢?” “说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 宁知意叹了一口气,“没有控制人前,它可以隐藏在神魂和血肉之中,但是一旦用了控人的天赋神通,除非寄主死了,要不然,醒过神的寄主,想要把它逼出来,非常容易。” “老祖,您这么了解它,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佐蒙人用这种方法,控制过很多人来对付战幽殿?” “……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他们若用这种方法对付仙上楼……” 仙上楼不管是伙计还是仙厨,战力可都不高。 陆灵蹊忍不住的担心,“仙上楼可怎么办啊?” “一日獡之所以能被发现,就是因为,他们想用这种方法对付仙上楼。” 宁知意笑笑,“不过,灵蹊,你是不是忘了,仙上楼是吃饭的地方?仙人尚且受不了那里食物的香味,区区小灵虫,又如何能免俗?” 啊? 陆灵蹊惊呆了,“那……那我怎么没听说呢?” 秦殊和张穗交友广阔,这么重要的事,她们如果知道了,肯定也会当八卦转告她的。 “……这就是低调和高调的区别了。” 宁知意摸摸她早就想摸的小龙角,“其他地方无法跟仙上楼一般让一日獡自己跳出来,真要宣传出去,于仙上楼而言,不是好事。” “噢~” 陆灵蹊拿住老祖还要摸角的手,“那这虫好养吗?” “放心,不好养的很。” 宁知意知道,那两个人被下一日獡,就是当死士来用的,“丹堂已经在秘密研制诱香丸,要不了多久,佐蒙人就再不能用这一日獡了。” 反正等灵蹊飞升的时候,一日獡肯定会从仙盟坊市绝迹的。 “你老祖我暂时都不会出去,一日獡……,他们爱养多少养多少。” 若是养多了,也许还能摸到养它们的人。 “灵蹊,你的修为,是不是也提高了?” “是!” 说到这个,陆灵蹊笑了,“老祖,我的第一丹田已经进阶化神了。” 那就好。 “不可以翘尾巴,不可以自满。” 宁知意笑,“以后,那些奇怪的地方,你也不准再随意踏足了。” 居然从天渊七界跑到仙界来了。 要不是遇到余求…… 宁知意简直不敢想。 “仙界不是你想的那般,不进阶天仙……” “我不是主动要求回去嘛!” 陆灵蹊其实也很后怕,“老祖,您放心,以后我就好好呆宗门,偶尔再到托天庙,为那些前辈们想想办法。” “……” 宁知意又摸了摸她的龙角,“你这个……是畅灵之脉的原因,还是引龙决的原因?” “……不知道。” 陆灵蹊真的不知道,“我的引龙决是瑛姨给我的,那片百禁山有一个龙冢,学它的那天,我……我恰好喝了许多,早就炼化了龙王精血的鹰叔血。” 当初,她连鹰王叔叔的毛都拔了。 “后来,又得了蛟王洞府里暗藏的龙王精血,天渡境里,更在龙姨的命鳞里,以引龙决陪同龙宝修炼,那时候,我可能还炼化了很多龙姨的精血。” “……” 宁知意能说什么? 想从灵蹊这里,查出畅灵之脉的源头,显然是不可能了。 “罢了,当我没问。” 两个小龙角说硬又带点软弹的感觉,摸着真是有意思。 宁知意顺势又捏了捏,“战幽殿还有天下堂派来保护我的两个人,跟他们解释你会很麻烦,所以……” “我就在这里呆着。” 陆灵蹊在自家老祖面前很老实,“不过老祖,您能联系到陆望老祖吗?我能见见他吗?我还给他带了好些黄金菇汤,他的身体怎么样了,修为回复了吗?他……” “停!” 宁知意坐到她身边,“你的陆望老祖现在在妖庭,帮忙加固那边的仙上楼禁制,所以,你肯定没时间等他回来,黄金菇汤我可以转送。 至于他的身体,有仙上楼做后盾,早就好了。身体好了,修为回复……大概只在五十年内了。” “噢~” 陆灵蹊笑着往她身边靠靠,“老祖,您是不是吃醋了?” “呸!小没良心的。” “我有良心,您不是在我身边嘛!” 陆灵蹊没看到安画在巡查面前,亮出她的人族身份牌。 当然,就算看到,也肯定认不出换了身形和面貌的安画,“您跟我说说,什么时候能冲进天仙啊?还有,您要在战幽殿应对雷劫吗?” “应该是在战幽殿。” 战幽殿的禁制很好,她很放心,“你要努力,我肯定会在你之前进阶天仙的。” “我本来就很努力嘛!” 陆灵蹊觉得,宜法师叔他们才要努力呢,“老祖,我这里有吸雷的好东西,您要不要啊?” 第八二八章 回家 忙了十多年,才回聚集地暂时休整的柳酒儿连日赖在房里,吃了睡,睡了吃,把她自己当猪养。 师兄师姐说,神算子要保持点神秘高冷的形象,跟人套交情那种事,就由他们代劳了。 哼! 柳酒儿知道,那是他们怕她不说话,得罪人。 不让出门,不用浪费精神跟只见过几面,或者一面都没见过的修士套交情,她还自在了。 柳酒儿很会自得其乐,愣是拿了大师父亲制的灵食美酒犒劳她自己。 那位师姐一下子大手笔的捐出三千万仙石建托天城的消息传来后,她再为宗门算的卦,全是上上卦。 天地有灵,在师长们、师兄、师姐都厉害的情况下,她只要当个乖巧师妹就好。 柳酒儿美滋滋地喝了一杯酒,正要夹几口菜,就感觉禁制被人触动。 她没有马上理。 甲号院里,可不止她一个人。 她这个要保持神秘的神算子,若屁颠屁颠地开门,说不得还会吓着人。 柳酒儿夹起一筷子蒿根炒肉,感受蒿根和炒肉完全相结后的奇妙香味在牙齿、舌尖来回转换,幸福的眯了眯眼。 还是大师父弄的灵食好吃。 只要肚子能承受,一天到晚的吃,都没什么。 柳酒儿觉得,操心十几年,自己都瘦了。 趁此机会把瘦下去的肉补回来,也是对佐蒙人的一个完美反击。 又是一口酒下肚后,外面的禁制还在响。 没人开门,那不就是没人嘛,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柳酒儿翻了个白眼,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过,她还没喝,就感觉房间的禁制,也被什么触动了,抬手一挥,一个传音符飞了进来。 “开门!快点!” 谁啊? 声音有些熟。 柳酒儿的酒喝的有些上头,反应过来的瞬间,酒壶碰倒都顾不得扶了,连忙冲出,给外面的人开门。 “……师……” “闭嘴!” 柳酒儿的师姐还没喊出声,就被变换了容貌的陆灵蹊传音阻止,“柳道友!”虽然这里好像没别人,她还是一本正经地拱了拱手,“南道友要我给你送点东西,不知道友现在方便吗?” “……方便!” 再不方便也要方便啊! 柳酒儿把又要搞事的恐怖师姐请到房间,关上禁制,这才道,“师姐,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是捐了三千万仙石,觉得太亏了,又要回来再赚点? “……你这日子过得挺舒服呀!” 陆灵蹊白了一眼浪费好酒的家伙,坐下来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走传送通道不要钱吗? 柳酒儿很心疼将要被她大手大脚花掉的仙石,“能!肯定能。师姐你尝尝这个。”她给她夹了一块烤制的羊排,“南师姐他们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我们都挺好,收获也都还不错,陆安前辈那里也很好,佐蒙人的几次行动,不过是给他和余师姐白送点数罢了。” 大家的安全,师姐肯定会问,她干脆先说,“对了,陆安前辈已经换了一枚震幽牌。” “噢~” 师妹很有眼力劲,陆灵蹊很满意,“恭喜你们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瞟了她腰上的玉牌一眼,上面的数字很喜人,显然,百年后出去,她也差不多能弄一枚震幽牌,“这次过来,主要是找你。” 找她? 算卦吧? “你又遇到什么事了?” 捐三千万仙石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过来问问她呢? 柳酒儿异常无奈,“还有,师姐,你来的时候,我师父没说你吗?” 她师父居然都没管管她,实在太奇怪了。 “……你想师叔怎么说我?” 陆灵蹊一边吃肉一边瞟了她一眼,“把我打一顿?” “呵呵!”柳酒儿微僵了脸,“哪能呢,师姐,我就是吧,觉得你一下子捐三千万……” 陆灵蹊迅速往她嘴巴塞了一块没什么肉的大骨头,“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那件事早过去了,不准再提。” “……” 柳酒儿默默啃她没多少肉的大骨头。 “你帮我算一下神陨地。” 神陨地? 柳酒儿眨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 那是什么地方啊?那是她能算的吗? “师姐,虽然我知道,你进神陨地好多次了,可是……,我明确跟你说吧,我也好奇过那里,也想算过那里,可是,连着两次,我的脑袋都疼了三天,什么都没算着,撒出去的龟甲根本就不能成卦。” 真的假的? 陆灵蹊想怀疑来着。 可是,笨师妹的眼睛里,带着一抹祈求和恐惧。 “那好吧,我们就不算神陨地,你就算我……算我能不能心想事成。” “……” 柳酒儿油乎乎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两下,“吃完饭,我替你算。” 不吃饭就替她算,柳酒儿怀疑自己再也吃不下一口饭。 “那你快吃。” 陆灵蹊又捡了块肉不多的羊排过去,“算好了,师姐我给你几样好东西。” “……” 本来想不满的柳酒儿忙满脸堆笑的点头,“师姐,你回家的这段时间,又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感觉有些不一样了,气息…… 不打量还好,一打量,简单结巴了,“师姐,你你……你进阶化神了?” 怎么她都看不出修为了呢? 明明之前还元婴后期来着。 “是啊!” 陆灵蹊矜持地笑了笑,“运气的进了一个秘地。” “……” 柳酒儿真是再也啃不动骨头了。 比天道亲闺女更早地进阶元婴,她感觉师父没多高兴。尚师兄和南师姐因为进阶的更早,还被随庆师伯训了好几次,好像大家都负了在乱星海拼命的师姐一般。 现在…… 相比于化神,元婴多好进啊! 柳酒儿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我师父和宜法师叔他们是不是也进阶化神了?” “……不知道。” 陆灵蹊是真不知道,“从秘地出来,我都还没回家呢。” “……” 柳酒儿都不想跟她说话了。 “放心,我给师叔他们都带了礼物,你回去的时候,没意外的话,他们肯定都进阶化神了。” 真的吗? 柳酒儿的眼睛亮了亮,“那你给我的礼物里,是不是也有可助化神的宝物啊?” “这就要看我高不高兴。” 陆灵蹊喝口酒,“还有你会不会哄人了。” 一句好话都不会说,她就帮知袖师叔调教一下吧! “……师姐!” 柳酒儿抿抿嘴。 她没跟师父说过好话,但真的被这位师姐逼着,说过不少好话,“上次不都说好了,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她脸上挂着笑,“你要做什么,我……” “我现在缺仙石。”陆灵蹊目光灼灼,“你能把腰牌上的全换了,暂借我吗?” “……借!” 钱是什么? 花了的,才是自个的。 师姐连震幽牌都给她了,她出点仙石也不算什么。 “你一下子花了那么多,就不用借了,我给你吧!” 三千万仙石,说捐就捐了。 虽然很心痛,可是,柳酒儿也知道,就算她师父,都不会明着说不能捐。 师长们顶多在背里跟她一样,心疼心疼。 托天庙供奉的前辈们,就在神陨地。 师姐与他们结缘,想助一把很正常。 “不过,能不能等我百年,百年之后,凭我的点数,说不定就能弄一枚震幽牌了。” 现在把数字清零,就太可惜了,“师姐,你现在就算用仙石修炼,也用不了那么多吧?要不然,我先帮你换上一千仙石?” “……” 面对师妹真诚的眼睛,陆灵蹊笑了笑,“行!仙石的事,我走的时候再说,你现在先给我算算,我心想事成的几率一般都有多大。” “稍等!” 柳酒儿凝水净手好一会,才摸出专门用来算卦的玉玄龟甲。 …… 大年初四,正午的时候,沙沙的小雪终于变成了鹅毛大雪。 托天之城在年前就建起来了,只是,提议建城的人,据说还受困于‘神泣’之毒,闭关在金风谷。 不仅她在闭关,千道宗的人,据说只要有一点时间,都会轮流闭关,哪怕重平要管宗门事务,也是见缝插针的,每天修炼三、四个周天。 天渊七界的其他界域,道魔之间可能还会有小范围的争斗,可是在无相界,因为风门这个不着调的,道魔却无比谐和。 幽古战场的大订单有四分之一放在无相界,道魔两边都忙得要死,修炼之余,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的挣仙石,哪有时间勾心斗角? 连斗嘴的时间都没有,就更不要说打架了。 打架浪费时间不说,万一不小心受伤了,不是耽误挣仙石嘛! 反正陆灵蹊从传送阵下来的时候,她家应该很热闹的坊市,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急匆匆的,比仙盟和玄天宗的坊市还要安静。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紧紧身上的厚毛法衣,慢慢往宗门方向去。 比预定的三年时间,迟回了八年多,宜法师叔拿了她的十万仙石,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气闷。 不过…… 想想自己的修为,想想师兄师姐知道后,那生无可恋的样子…… 陆灵蹊借着揉脸的工夫,揭下冰肌,把修为按回元婴后期,才一个闪身冲进宗门大阵。 “师父!” 金风谷特别的安静,不过,幸好师父还在家。 “唔!还知道回来啊?” 徒孙们都进了乱星海,大过年的,连陆永芳都不在。 随庆习惯了金风谷的热闹后,突然又一个人,别提多心酸了,“这十一年,到哪去了?”看着好好的,没受伤,他的心头一松,“去的地方能修炼吗?” 说到修炼,他就气得很,“你知不知道,恒谷那边的秘地开启?这一次,你师叔他们和你爷爷都去闭关了,再回来,运气好的都能再进一阶。” 徒弟完美错过了天地圆满后,各秘地秘境大爆发的时机,如今居然又错过特别好的恒谷秘地,随庆想不生气都难。 “恒谷秘地里,有几个灵气几乎可化液的地方,你说你……” “师父,我也不差的。” 原来师叔他们还有这等机缘,实在太好了。 陆灵蹊放开敛息决,把真正的修为给随庆亮出来,“我现在跟您一样,是化神修士噢!” “……” 随庆眼中的恨铁不成钢,瞬间被惊喜所替,“真进阶化神了?哈哈!哈哈哈……” 把宜法都甩下去了,看她以后还敢说自己是天才? “干得不错!” 仔细打量,修为早就稳固了,明显进阶化神都有几年了,“进恒谷前,你知袖师叔还说,她要努力进阶,要不然就会被你甩下去了。” 果然让她说着了。 随庆大乐,“走,拜拜你师祖师伯,我们一块到大师父那里吃顿好的。” “好啊!” 陆灵蹊跟着师父往祖宗堂走,“师父,重平师叔也去秘地了吗?他去秘地,宗门事务谁管啊?” “宗门事务各峰自理,其他的,暂交外事堂。” 因为他们都去秘地了,他才坐镇宗门的,“托天城去过了吗?完工的那天,我们这边的大祭和妖族那边的大祭同时举行,两边都有祥云显现。” 那天跟在那边的炼气小修,都有突破。 随庆很欣慰,“神陨地那里可能也会有变化,回头你过去看一看。” “……好!” 这真是意外之喜。 陆灵蹊给师祖和师伯恭敬上香,禀告他们,自己进阶化神了,“师父,宗门不是有大师父坐镇吗?要不然,您陪我一块去吧!” “暂时不行。” 虽然不太可能出意外,但是,他答应重平了,就一定要做到,“我答应了你重平师叔。”要是出点事,他又不在家,重平回来,能跟他拼了。 随庆虽然觉得自己一巴掌就能把他打扒下,可是,那个师弟能爬起来再跟他干,直到他再也爬不起来为止。 这样恐怖的事,他才不干呢,“咦,不对,想要师父陪你,主要是因为,你不想自己赶路吧?” 看到徒弟眼中的笑,随庆一个伸指弹了她一脑袋,“笨蛋,就会盯着你师父,不想赶路,找风门啊!保证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第八二九章 灵蹊在就好了 大年初五,山海宗万里无云。 风门的心情就跟这天气一样,晴朗的很。 事实上从幽古战场出来,他也只在知道林蹊中‘神泣’时,心情低落了那么几天,很快又振作了。 臭丫头没死,都还在拼命呢,他替她难过什么? 千道宗那些家伙一定会帮她一块拼的,风门觉得,自己就不用跟着自作多情了。 陆灵蹊到的时候,这位魔门少祖一袭红衣半眯着眼睛正躺在大殿的殿檐上,一边晒太阳,一边从旁边飘着的玉盘摸一块灵果塞嘴里。 仙界于他们可能是地狱,那么进地狱前,他一定要把此生的福全都享尽了。 陆灵蹊只是递了拜贴,压根没看到殿檐上自在的某人。 但是一个化神星君的到来,山海宗哪能不重视? 尤其这人的身份非比寻常。 虽然没听说她进阶化神了,更没听说哪里有化神天劫,可是,人家的气息高远,观灵牌上显示的亮度不一样,接贴的唐远唐长老忙敲响了迎贵客的馨鼓。 咚咚!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鼓响,把风门吓了一跳。 有他坐镇的山海宗,还有什么贵额需要敲馨鼓? 就是随庆、至阳那些人来,也不敢说,让山海宗以迎贵客的方式敲馨鼓。 难不成七杀盟那些个不要脸的,又想干什么? 风门脸色不善,在迎客弟子还没聚起前,一个闪身,就要把所谓的贵客踢走。 陆灵蹊只觉来人的气势不对,想想,到底没退。 嘭……! 风门的脚和陆灵蹊的脚相撞一处,两道超强劲力的碰撞,在广场上激起道道波纹,把赶来迎客的一群结丹弟子惊得面如白纸。 “林蹊?” 风门收脚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这丫头虽然脸带病荣,唇色发白,可……真的是她没错。 “你你,你进阶化神了?” 没听说啊! 也没看到什么化神天劫啊! 雷河秘地这几年也没开启啊! “是!” 陆灵蹊慢慢收回自己的脚,“前辈,您这劲够大啊!”师父说,风门在幽古战场被人惯坏了。 如果他先给你下马威,那就不用客气,打回去,狠狠打回去,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但现在…… 看到惊讶、惊喜、惊恐后,好像要陷入自我怀疑的红衣少年,陆灵蹊到底没听师父的,用半妖的劲力再狠狠踢回去。 “……真进阶了?” 风门好想哭一哭,围着陆灵蹊转了一圈,“没道理啊,你不是中了‘神泣’吗?” 中了毒,不是应该好好跟毒干架吗? 怎么进阶这么快? “就是中了‘神泣’才不能不尽快提升修为啊!” 陆灵蹊一幅无辜样子,“我要是不学云天海阁的那位余,噢,不对,吴宗主,以最快的速度提升修为,‘神泣’肯定就能把我追到按趴下了。” 是吗? 风门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这丫头的话,好像又是对的。 算了,猜不透,那就不猜了,“找我干什么?” 这么忙的人突然跑他这里,肯定是来找他玩的。 “你师父呢?” “……您顶着跟我一样的嫩脸,动不动就提我师父干什么?”陆灵蹊有些无语,“我又不是不能替自己做主的炼气小修。” 她反客为主的走上前,“看好了,我现在是跟您一样的化神星君了。” “……” 风门既郁闷又无语,朝不知道怎么办的迎客弟子摆摆手,示意他们滚蛋,自己走到了陆灵蹊身边,“好吧,林大星君要干什么?是要参观我们山海宗,还是想来一场道魔对决啊?” “噗!我师父说,您看到我,肯定是又酸又眼气。” 陆灵蹊好笑,“果然连道魔对决这种事都冒出来了。” “别跟我提你师父。” 随庆有啥本事啊? 一辈子最大的成就不过是收了一个好徒弟,这好徒弟还不是他自己教的。 风门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气随庆,“说吧,到底要本少祖干什么?” 臭丫头最会演戏了,上次骗他说帮她报仇,害他拼了老命的运人,找佐蒙人麻烦,现在…… 风门突然想到什么,不由隐晦地打量了她一下。 “……您这么看看我干什么?” 陆灵蹊有些小心虚,不过,中了‘神泣’不死,就免不了要让人打量。 她转移话题,“放心,我求您的事很简单的,您送我去一趟托天庙呗!听说两边大祭的时候,都有祥云出现,我想往神陨地走一趟。” “……行吧!” 风门觉得自己真是傻了。 千道宗一群老狐狸养出来的小狐狸,怎么会那么巧的就中了解不得的‘神泣’? 佐蒙人被她耍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且,在将要离开幽古战场的时候,宜法几次见她,商量的肯定不止是点数如何换。 “什么时候走?” “现在能走吗?” “合着你到我这,就是要我当传送阵的?” 肯定是随庆的主意。 又炫耀了徒弟,又帮林蹊省了赶路的时间。 “哪儿呀!”陆灵蹊直觉他的眼睛在冒火,摸出一个玉盒,“还有送您东西的。” “……” 风门本来就要遏制不住的火,瞬间因为这玉盒落下了一半儿,接过来打开一看,区区十二片好像碧玉似的树叶子,“这是什么?” 别是随便忽悠他吧? “悟道茶听过吗?它虽然比不上悟道茶,却也不差多少。” 陆灵蹊笑咪咪的,“我能进阶这么快,有它的三分之一功劳。” 这么好? 风门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算你有良心。”把禁制符重新贴好,小心收起来,“当年你被困神陨地,我和你师父曾经说过神陨地与我们无相界的关系。” 他觉得,林蹊死巴着祭祀不停,就是想用这种‘念’的方式,让神陨地里的人重新走出来。 “你不惜捐出三千万仙石建下托天之城,除了要免了将来飞升,被人见财起意,还想打佐蒙人的脸吧?” 风门抬手,掌心缓缓升出一个小小的月亮门,“世间万物皆可成道,神陨地里现在还活动的是仙人,林蹊,你一直想他们能从那里走到现实中来吧?” 不管是随庆,还是林蹊,都是正统的,一点也不掺假,心有大爱的道门弟子。 他没办法像他们那样,为了一个信念,一个猜测,不惜身家的去干,可是,不防碍他佩服这样的人。 这世界正是因为有他们这样的人,才更温暖,也更有希望。 风门没有完全的放大月亮门,“这任意传送门,是很早以前,我在托天庙的周围得到。” 红衣少年叹口气,很认真的看向陆灵蹊,“这次进去,你可以帮我问问,有谁记得这道门。既然我得了此门,那么亦算与他有缘,对方有什么心愿,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都可以助一把。” “……”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陆灵蹊朝他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如果要您花钱,多少……” “一百万以内。” 他的点数能那么多,多亏了这丫头。 但是,刚说的,是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可不是拼尽一切。 风门生怕她狮子大开口,“我可是魔修,你爱撒全副身家,我佩服你,可是你也不能强迫我,也跟你似的。” 他还要过日子呢。 “而且你是天道亲闺女,千金散尽还复来,我可没那本事。” 手上的那点仙石,可是飞升仙界后,偷摸进阶的底气所在。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面对一张好像少年的嫩脸,陆灵蹊实在说不出您了,“我明确跟你说吧,神陨地里的前辈们,都是有钱的主。” 不仅有钱,还都有脑子。 “他们在下界之前,都把手上的产业,交到了天下堂,由天下堂帮忙代管,如今天下堂已经把他们的产业,交还战幽殿。” 陆灵蹊知道大家都很恐惧未来的飞升。 这里面不仅有佐蒙人的原因,更是对仙界的不信任。 能一直警惕固然很好,可是,飞升是大家必要走的路。 恐惧飞升,天长日久的,必会在心中种下心理暗示。 飞升成仙的天劫,可不会说,你怕,就给你来弱点。心魔劫更不会因为你怕,就绕着你走。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天渊七界一直流传着食神传说,那位食神前辈就是我们天渊七界的修士。” 陆灵蹊希望多给风门一点信心,“佐蒙人朝战幽殿打主意的时候,他老人家亲到现场,收了战幽殿殿主惜时前辈为徒。” 真的假的? 风门看着陆灵蹊,桃花眼中慢慢漾出一抹非常吸引人的笑意来,“看来这几年,你去的地方很了不得啊!” 这么大的事,这丫头肯定不敢撒谎。 啪! 他敲了她一下,“刚刚居然还敢吓唬我,不知道钱就是我的命啊!” “……” 陆灵蹊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仙界的钱,他们暂时又拿不出来。” 敢打她? 陆灵蹊眼神不善,“所以,你刚刚说的百万仙石,我觉得吧,还是要用的。” “……” 风门没想到,又被她绕回来了。 他现在后悔了成不成? “哎呀!年纪大了,常常刚说的话,就不记得了。” 掌心一动,月亮门迅速化大,“咦?我把它拿出来干什么?” “……” 陆灵蹊没想到,他这么赖皮,怪不得师父每次都要跟他吹胡子瞪眼呢,“别收,你说了,要带我到托天庙的。” “是吗?” 风门似笑非笑,“本少祖是你想指挥到哪,就能到哪的人?” “……哪儿呀!” 陆灵蹊无可奈何,“这不是你要跟我一块到那边玩玩吗?” “咳!” 风门欣赏她的小憋屈,“什么时候,林蹊你在本少祖这里,把您改成你的?” “……想让我说您啊?” 陆灵蹊磨了磨牙,当场打出一面水境,“瞅瞅,看看我们是不是一辈人?你要说不是,我马上改口喊您。” “嗯!”风门在水境前,整整仪容,“还是本少祖更脸嫩,那就叫你吧!” 无耻! 陆灵蹊瞒了一眼水镜,很可惜因为‘神泣’自己脸上不能有正常的血色,要不然…… “不早了,大年初五正是拜财神的日子,我们早点到托天庙拜拜,或许还能发笔小财呢。” 还真是。 风门双手合十,十指相对,很快打出数道手印,月亮门中的风景迅速转换,很快,陆灵蹊就看到了那个没有一个完整屋宇的破庙。 “愣着干什么?走啊!” 风门一脚踏入的时候,陆灵蹊也连忙跟上。 …… 神陨地里,凑出完整骨头的美魂王和迷幻天魔狐雪舞,早跟仙子几人一般,在神陨地里,当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有身体可依,多处疲累的神魂感觉都精神了不少。 托天城的大祭,表面上他们没什么改变,可事实上,谁都知道,他们可能收到了天地之光,一直很暗的神陨地,在那天,整整亮了半个时辰。 那些受万生魔诱惑,一直以骷髅形态活着的同伴,在光明之后,都生出了血肉。 他们都是如此,那早就生了血肉的仙子几人,又如何什么都没得到? 虽然大家还不知道,他们具体得惠在什么地方,还是好高兴好高兴。 “要是灵蹊在就好了。” 宋玉看了一眼无耻的美魂王,对他的那身月白长袍羡慕嫉妒恨,“做了那么好的大祭,肯定要过来问问我们成效如何。” 哪像那些笨妖啊! 祭祀完了,得了宝,屁都不问,就早早溜了。 “她要在,我怎么也不会只剩中衣。” 外面的法服,要送给那些光屁股的笨蛋。 可恨,这中衣飘逸不起来。 但是,把中衣脱了送人,他穿空荡荡的法衣,又老感觉屁股凉嗖嗖。 唉! 也只有美魂王不要脸,硬生生地在大家都遮丑后,又摸了一件说是遗忘的长袍。 不仅他能正常穿衣,就是银月仙子那里,人家居然也能拿出一套来。 真是太无耻了。 “噗!我觉得你这中衣穿着也挺好的。” 美魂王拂拂自个的长袖,飘飘欲仙地走向远处的银月仙子。 只是让他没想到是,应该也有长袍银月,这一会,又只剩中衣了,“你长袍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连忙把自己的长袍披到了银月的身上。 “找你,就是为了要它。”银月仙子的眼中闪过笑意,“我和仙子在那边凑了两个骨头,两个女的,正正好。” 她拿着从爱人身上得来的法衣,迅速赶去给新朋友。 美魂王想喊的,奈何宋玉已经从躺变成了站,显然要过来看他笑话了。 怎么办? 赶紧溜吧! 银月仙子没回头,要不然肯定能看到,两个穿着中衣,好像谪仙的男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 “哈哈哈!美魂王,你也有今日啊!” 宋玉大笑着追他,“快快,矮子,从前面把他给我堵住。” “灵蹊来了,灵蹊来了。” 眼见矮子真要来堵他,美魂王连忙大叫。 第八三零章 灵蹊来了? 真的假的? 宋玉仔细感应,正要怒目的时候,突然一顿。 托天庙的大门好像开了。 大祭刚过没几天,妖族那些个蠢蛋,是不可能…… “真来了?” 大个子不知何时站到他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宋玉。 “来了!”终于感应到了像风一样冲来的女孩,宋玉高兴坏了,“哈哈哈,真来了。” 他们的小福星终于到了。 虽然迟到了好几天,可是,她还是来了。 宋玉顾不得美魂王,“都给我轻点声,我来找她要衣服。” 他们好歹也是前辈高人,老在她面前衣衫不整,也太丢脸了。 所以,高高兴兴赶来的陆灵蹊,没被拉进神陨地,就被要求马上回去给他们整衣服,不管什么样的衣服,哪怕是凡人穿的呢,给他们里里外外,送千套进来再说。 “……前辈,您的意思是说,大祭之后,其他的骷髅叔……” “如你所愿!” 宋玉点头之后,才想起她看不见,“刚刚仙子和银月拼骨头又凑出了两个人,所以,如果方便的话,你最好多带点进来。” 当初灵蹊给了他三套,后来徒弟常雨听他吐糟美魂王臭美,给他搜罗了市面上所有的法衣,结果现在也只剩一套中衣。 宋玉好希望再能收藏个几套啊! “对了,美魂王说,他和银月一人要七套。” 看了一眼又磨蹭着过来的美魂王,宋玉福至心灵,干脆拿他说话了,“没有七套,最少也要给他弄三套好看的。” 灵蹊是个好孩子,给了美魂王,肯定也不会忘记他们的。 宋玉甚为得意,“灵蹊,这对你不是很为难吧?” 徒弟们都去了乱星海,他们现在只能指着她了。 “不为难!” 陆灵蹊高兴还来不及。 神陨地在向好的地方发展,说明她的路子没走错。 “您等着,一个时辰后,我保证回来。” 风门在这里,她就有这世上最好的随机传送阵,来来回回不要太容易。 陆灵蹊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冲出去,此时风门才祭到六臂神猿处。 托天庙只有这位在站着,风门在他这里,忍不住就多拜了几下。 “快点带我回去。” “干什么?” “回山海宗,你不是山海宗的老祖宗吗?帮忙……” “少祖,少祖!” 风门指着自己的脸纠正她,“不好好说话,什么忙都不帮。” “……我的错!” 陆灵蹊向他拱手后,又朝始终不能动的八臂神猿拱了拱手,“神陨地有异变,曾经不能生出血肉的骷髅前辈们,也全都生出了血肉,所以急需各类法衣。” 话说的这么好听干嘛? 不就是光屁股吗? 风门很想笑来着,不过,想想林蹊的暴力仙子身份,到底没笑出来,“那行吧!我们快去快回。” 托天庙的庙门一开,左近的妖族就好像能闻到味了,都在往这边急赶。 两人空手出去,赶来的赤炎当然不会说什么。 他就是奇怪,风门和林蹊怎么会一起过来。 而且,林蹊身上的气息很不对。 听说她中了‘神泣’,妖庭上上下下,还几番问讯,用传送宝盒给她送了好些个灵草,现在…… “急事,我们一会还要回来,回头再说。” 陆灵蹊眼看他要问什么,只来得及丢下这句话,就跟风门重回了山海宗。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山海宗所有卖法衣的铺子,就把存货亲送了过来。 男式的,女式的,中衣、内衣,再加上风门从山海宗库房搜罗的,加一块差不多五千套。 “再往玄天宗那边走一趟。” 魔门到底是魔门,那种飘逸的白衣、月白衣实在少的很。 陆灵蹊觉得美魂王可能会不满,“美魂王前辈虽是男的,可是向来臭美,酒鬼前辈以前叫酒仙,我徒弟常雨说,两个人大概天生的不对付,常常比谁更像谪仙,为了这,他们几乎把修仙界所有样式的法衣都给他们送了一遍。” “这不是蠢吗?” 风门非常欣赏他的大红法衣,也很欣赏山海宗黑的、紫的、青的、黄的、灰的……各类法衣,“都给他们送一遍,他们还比个屁啊!” 他实在理角不了,这些道门中人,女的爱白,男的也爱白。 穿白的就是仙吗? “你徒弟没你聪明!” 下了这个结论后,风门摇着头,果然又带她搜向玄天宗。 这里离玄天宗近些,他确实能省不少力。 风门对林蹊的细心还是很满意的,“你看你,不穿那种飘逸的白色、月白,也是世所公认的林仙子。” “……” 如果说这声林仙子的时候,这人的眼中没那种戏谑的笑,就更好了。 陆灵蹊还指着这个随机传送阵,只能装着没看到,听他的音。 两人在朱雀长街上扫货,等到惊动至阳星君的时候,已经又一闪离开了。 “……那真是林蹊?” 至阳星君只远远看到一个背影。 实在不明白,短短十多年的工夫,中了‘神泣’差点死了的林蹊,怎么会一下子进阶化神的,“你们确定,她真的已经进阶?” “真的。” 微平掌门今日恰好就在朱雀楼上休闲喝茶,“她身上的气息悠远浩大,跟师伯您身上的气息一样。” “面色如何?” “还有病态,不过,看她的行动,跟好好的人,其实不差什么了。” 乱星海和幽古战场对七界影响巨大。 微平相信,用不了多久,化神修士就会接二连三的出现,就是他,都在准备化神事宜,可是林蹊跟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同阶无敌的化神啊! 中了‘神泣’,所有人都觉得,她的仙路从此必将坎坷呢。 “师伯,上泰师兄两天前才从灵界回来,可没跟我上报哪里有化神天劫。” 现在不管谁进阶化神,玄天宗都要奉上一份贺礼的。 幽古战场上,七界修士相扶相守,能进阶化神的人,都是可相交的人,微平可不敢省那么点钱,“林蹊喜欢进阶的雷河秘地,也没听说有开启的迹象。” 他有万分的不解,“托天城的大祭,林蹊都没出现呢,她现在这样突然进阶,还不通告天下,您说,是不是千道宗方面有什么变故?” 当掌门的,一般想的都比较多。 至阳很无奈,“我听说这一次连重平都进了秘地,”他淡淡瞟了眼师侄,“千道宗那里大概是没有实在的主事人。你与其在这里问我,还不如直接问讯千道宗。” 幽古战场上,他们和随庆一行人,也算有过命的交情,有什么事,不能直接问的? “……是,我这就给千道宗发照会。” 微平长了一个心眼,顺便给千道宗那边的驻守弟子和山海宗那边的驻守弟子都发了信,几方问讯林蹊之事。 没多久,两边的弟子就把他们怀疑,还没有正式查实的消息报了上来。 相比于千道宗那边的驻守弟子,山海宗那边给出的消息更全。 什么山海宗敲响馨鼓,什么风门问讯林蹊,是否进阶化神,人家肯定说是的传闻,全在里面。 随庆还没想好,是早点公布徒弟进阶化神,还是晚点等重平他们出来,一起庆贺的时候,外界从山海宗到玄天宗到天剑宗……,很快,一个传一个,几乎都知道了。 如今的化神星君,虽然不像以前那么高不可攀,可林蹊跟别人不一样啊! 自从林蹊了中了神泣,一个缩着脑袋的秋宇掌门,最为纠结。 他家的师妹,把林蹊当眼珠子一样疼。 虽然现在除了林蹊,又多了一个小桂,可是…… 要不是她在闭关冲击化神中期,他都担心,他家聪明绝顶的师妹要因为林蹊‘中毒’转向研究丹道。 现在…… 等不到千道宗的回话,秋宇干脆走传送阵,亲到千道宗了。 …… 陆灵蹊可不知道,外界她进阶化神的消息已经满天飞。 在仙界晃一圈后,在她眼里,化神修士真的只是可怜的小修士。 什么星君? 那是下界修士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各界进幽古战场的修士,一个个的感觉自己都是牛逼哄哄的,事实上呢,仙界进幽古战场的连仙人都有。 只是人家低调的没有一点存在感。 佐蒙人净找以为牛逼哄哄的家伙,就找跳着脚跟他们干的天渊七界修士。 陆灵蹊自从知道云天海阁如张穗、秦殊、赵立那样的天才弟子都要进幽古战场试练,就觉得,他们那些人太鬼了。 他们太直了。 尤其天渊七界的修士,全都跟她一样不知道低调叫什么。 和师兄、师姐、柳酒儿谈了半天,他们也没想出什么好方法。 秦殊那些人低调,是因为他们真的只是到那里试练,顺便了解佐蒙人。 而他们到幽古战场,拼的是命,拼的是未来成仙的修炼资源。 那可能是他们活命的根本。 大家的起点不同,好像注定了,他们低调不起来。 因为那样就意味着赚不到点数。 从她到陆安老祖,再到柳酒儿,不停地竖靶子,不就是想让佐蒙人注意他们,跟他们拼命吗? 陆灵蹊也担心飞升之后的仙人生活,哪怕已经有了云天海阁那个大靠山,可……她能把那里当靠山,师父呢? 师叔他们呢? 还有天渊七界的好些人。 宁老祖缩在战幽殿,仙上楼暂时除了财力上能给一定的支持,其他方面,绝对指望不上。 陆灵蹊只能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神陨地。 只要仙子前辈这些人能重归仙界,天渊七界的所有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还没好吗?” 陆灵蹊一个人等在宋玉的破殿里,“要不然酒鬼前辈,您先拉我进去,我帮你们分。” 装法衣的储物戒指,送进去好一会了,现在连托天庙的庙门都关了,陆灵蹊一个人呆着实在无聊,“我告诉您们噢,我进阶化神了,再努力努力可就是仙人了,您们都不祝贺祝贺我吗?” “来了来了。” 宋玉把最漂亮,最能表现出谪仙子的法衣自己留了下来,其他的随他们怎么分去,“灵蹊,准备好,我数三,一二三。” 一条缝隙由小变圆,陆灵蹊一个闪身就冲了进去。 入目所及的地方,再也没有骷髅,那一个个曾经要抓了她,吃了她的骷髅眼睛再也不见。 “多谢!” 先拱手的是个穿着紫色法衣的威严老者。 “多谢!” “多谢!” “……” 一个又一个,不记得名字的人,朝陆灵蹊拱起了手。 “不敢!” 陆灵蹊退到了宋玉的身后,“各位前辈虽然不曾有名姓传下,可是在灵蹊心中,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曾经的迷失,不是他们的本意。 “没有你们,也许这方宇宙早就没有了。”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天渊七界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以牺牲天渊七界的方式,保下这方宇宙以待未来…… 现在看,虽然无奈,却是对的。 见识到圣者在宇宙中的对掌,听仙界诸人说天地因果,陆灵蹊曾经的想法已经改变。 “这方宇宙都没了,就更不可能有我,所以,诸位前辈,不要在我这里说‘谢’,这个世界的人,没人能当得起你们的‘谢’!” 说这话的时候,陆灵蹊深施一礼,“灵蹊此来,一为恭喜诸位前辈,二为……,深觉得这神陨地,就是当年诸位前辈下界除魔,与敌同亡前,给自己布下的后手。” 她看了一眼赶来的仙子和银月,“我想帮大家寻到这后手,这对你们很重要,对我们……也很重要。” “灵蹊,你有线索了?” 宋玉严肃地问她。 “……寻到了一点线索。” 陆灵蹊看着这个死也不承认自己曾经醉过的人,“万生土中生,这句话,您听过吗?” “万物土中生?” 宋玉哪里记得? “有什么讲究吗?” “有!传说集齐九十九枚己土珠时,就会自然孕育出一个新世界。” 第八三一章 陆灵蹊带着鸿蒙珠境溜遍了整个神陨地,那个曾经非常特别的草地是她重点照顾的对象,奈何没反应就是没反应。 难道需要集齐九十九枚己土珠,放在这里,让它慢慢演化,自成世界吗? 如果那样,陆灵蹊都怀疑自己要等不起。 因为一个世界的演化,绝不是几千年,最低都是万年起步的。 “这么难过?” 仙子笑着揉她一脑袋,“你说这神陨地,是曾经的我们给自己留下的后手,我们相信,但是……,万物土中生的那种想法,不仅我不认同,其他人都不认同。” “为什么?” 陆灵蹊万分不解。 “因为我们有如今,不是靠什么万物土中生。” 宋玉在她们身后,慢慢走来,“灵蹊,我们都知道,你想救我们出去。”没有人能比她做得更好了,“但有些事,欲速则不达。” 从他们认识这孩子,到人人能吃饱,人人有衣穿,才多长时间? “你不觉得,你之前的做法,于神陨地才是最好的吗?” “……” 陆灵蹊紧拧的眉头,微微松了稍许。 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就是想让他们每个人都过得好一点。 但是,木老祖不会骗她。 万物土中生,是宋玉亲口说的。 而她的鸿蒙珠境,更是事实存在的。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是她没想通的。 “我会接着做下去,但是,我还想从其他地方再抬一把。” “我们都知道。”仙子笑,“但是,林蹊,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你还小呢,我们……能等得起。” 哪怕这孩子修为提升的快,她相信,在临飞升前,她也会帮他们安排好。 “……好吧,可能是我太急躁了。” 秦殊说千年,木老祖说千年,宁老祖说别急,师兄师姐说,这么小跑那么快干什么,完全不给他们活路。 陆灵蹊把鸿蒙珠境重新收到袖中暗袋,“幸好你们都没跟我一块急躁。” 要不然给了希望,却始终在绝望里,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我们……”仙子的笑中有苦有涩有释然,“在这里呆久了,早就急躁不起来了。” 曾经有多绝望啊! 死不了,活不成,每天最大的希望,是能多长两棵草,不至于饿的想啃自己的骨头。 那漫长的岁月,早就磨平了他们所有人的心力,逼得他们都平和了。 “灵蹊,仙路艰难,你也要学会忍耐。” “不错!” 宋玉喝口酒,“灵蹊,你这次进阶,走得不是正常路子吧?再加上思虑过甚,感觉急躁了许多。” 好像……是的。 陆灵蹊低头,“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仙界之行,让她看到了自己的渺小,这才急躁了。 “路……是要一步步走出来的。”仙子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灵蹊,你不用为我们想着跑。” “没有!是我自己想跑了。” 眼见仙子和宋玉的面上都有些难过,陆灵蹊连忙振作精神,笑着道:“您也说了,我现在还小呢,偶尔跑起来,跌一下不是正常的吗?” “……你呀!” 仙子一指点到她额头上,一齐笑了的时候,远远过来的美魂王和银月仙子默默退后。 “银月,你急着出去吗?” “不急!” 反正她不记得什么事。 而这里有朋友有爱人,有吃有喝,银月仙子感觉很好很好。 外面的世界也许很精彩,但是很明显,暂时还不属于他们。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们是一群死了的人,一群曾经放弃自己,成全了别人的人。 如今……只做单纯的自己感觉也很好。 “你急吗?” “我不急!” 爱人眼中那微带忐忑的问讯,让美魂王忍不住笑了,“我们一辈子就在这里,做开开心心的自己,挺好挺好。” 若不是曾经的仇人还在,若不是那仇人还盯上了灵蹊,盯上了天渊七界,他真的一点也不急。 “放心吧!不管外面出什么事,灵蹊和她的师长们都会想办法的。” 一方水土育一方人。 天渊七界永远都是这方宇宙的最强界域。 要不然佐蒙人怎么那么怕呢? 世尊不惜一切地干涉天道的自然演化,说到底,还是想给他的族人争取强大的时间。 可惜啊! 天渊七界出了一个天道的亲闺女。 而且神陨地能有今日,固然灵蹊的功劳最大,但天渊七界的人、妖两族,更不乏目光远大之人。 他们一直都有他们的‘道’。 哪怕天道不全,哪怕灵气不显时,他们也走在先辈曾经走过的‘道’上。 美魂王相信那些人能撑起天渊七界曾经塌下的天。 “当初的六脚冥虫下界,虽然我相助的及时,可是,当时我带着你还在半道上呢,真正阻住六脚冥虫,为大家争取到足够时间的,是百禁山八阶小妖玄华,是几乎与灵蹊同辈的无相界各宗掌教,一起在背后大力支持。” 尤其是千道宗的尚仙,那小子,实在大气得很。 而且,这次灵蹊建托天之城,一下子捐出三千万仙石,若千道宗的那些人不同意,或者随便有多点的人反对,肯定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佐蒙人越是针对天渊七界,天渊七界的修士,越会奋起反抗。” 有些人的脊梁是永远也打不断的。 美魂王笑咪咪的,“你没听仙子他们的徒弟说,幽古战场上,天渊七界的修士最厉害?” 我命由我不由天! 修仙修仙,说到底,还在一个逆字。 逆天的路上有很多岔道,最好走的路,是直中取。 正所谓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 佐蒙人那样一闹,正好激起了那些家伙的凶性。 “灵蹊想把我们弄出去,不过是她一时懒了,想背靠我们这些大树。” 美魂王还不知道她? “放心吧,只要暂时靠不着我们,她自己就能长成大树。” …… 陆灵蹊哪里知道,不仅美魂王这样说她,就是迷幻天魔狐的老祖宗雪舞前辈也这样说她。 透过白萌萌,雪舞知道天渊七界近些年的所有事。 她觉得,将要成为大树的,不仅有灵蹊,还会有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妖。 没有灵蹊的时候,没有供奉的时候,万生魔神多猖狂? 他固然害了很多人,可是,他真正成功了吗? 迷幻天魔狐表面上在这一界消失了,但是,青丘狐族一样用他们的方法,又找了回来。 白萌萌就是他们找回来的。 还有八臂猿,哪怕他们的族群已经下落到六臂,可是只要存在着,就有重来的那一天。 人族那里亦是一样。 万生魔神能化身万千,但是,如今的人族处,还有他的几个化身? 早在万多年前,他就只能缩着脑袋,隐在背后了。 神陨地是大家受天地之报的地方,同时也是他们死中求生的地方。 假令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际时,果报还自受! 他们的死中求生,离不开天渊七界的‘因和果’,但同时,他们的存在,也会更加激发天渊七界修者强大的心。 所以,暂时不出去,才是更好的。 林蹊想让他们一起想办法,且等着吧! 雪舞觉得,大家累了这么多年,才过几天安乐日子,可以多过过。 …… 仙盟坊市,安画还在查敖巽。 从妖族,从云天海阁,从她最近几次的观察来看,现在跟在木老道身边的敖巽,决不是先前的敖巽了。 战幽殿有通幽古战场的传送通道。 那天,木老道在那里呆了那么长时间。 安画的头很痛! 她觉得,他们真的错过了杀林蹊的最好时机。 “木老道要走了。” 洪不换这两天的心气也非常不好,“要不然,我们再在他那里动动。” “……不要!” 安画摇头,“云天海阁气运正旺,我们暂时就不要再去招惹了。” 已经死了两个金仙大能,再跟他们对上,又能讨到什么好? 反而会激起仙界各方的警觉,让他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圣者虚乘追着我师父不放,其实说白了,不过是在造势。是在为他当年的怯战,找理由。” 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世尊。 如果世尊回复,一切问题都接迎刃而解。 “而我师父不战,却又没有马上退回族地,我想,他老人家也有他这样做的理由。” 大家都是圣者,真要不惜一切的打,其实反而是虚乘退。 安画相信,当年他不敢拿整个仙界当战场,如今同样也不敢。 “上善若水,不争是争;水滴石穿,坚持是道!” 广若虽然被抓了出来,可是,他们还有无数个广若。 “洪叔,一时的示弱不是耻!” 虚乘能以示弱的方式,慢慢的翻盘,他们也可以。 “我们已经溶入这方世界,偶尔让那些人尝点甜头,也不是不可以。” 安画摸出一枚玉简,慢慢往他那里推过去,“我们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在广若处,刑堂无法破开,我已打算从天下堂着手。” “……” 洪不换拿起玉简,神识探入半晌,才慢慢放下,“你……真要这么做?” “是!” 安画笑了笑,“难得那人对我起了好感,相处相处,让他求他老爹一庸亲自求娶,也不是不可以。” 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所以我的身份,就更不能出问题了。” 一庸是个笑面虎。 表面上一天到晚笑呵呵的,可事实上,极城府。 “我一旦入了一庸的眼,他一定会把我从头到尾再查一遍的。” “放心!”洪不换笑了笑,“你现在的身份,确实还有另一份隐情,但是,只要一庸挖出来,他只会对你更满意,更好。” 是吗? 安画和洪不换相视之后,忍不住同时笑了。 …… 鸿蒙珠境,修炼中的陆懔和蒋思惠这几天老感觉有什么不对。 但是细查,又什么都没有。 “要不然,我们出去看看!” 从乱星海回来,他们就一直在鸿蒙珠境里修炼,也该出去看看老爹和小桂了。 “先别急!” 蒋思惠重新自查身体,从神魂到丹田,一点一点慢慢地查,“这几天偶尔的滞碍后,你不觉得,修炼时灵气的依附速度都更好了吗?” 是吗? 陆懔内视自己的丹田,半晌退出的时候还是摇头,“我没看出来。” 他委屈巴巴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鸿蒙珠境在爹手上,如果有事,爹会告诉他们的。 楼外的禁制连张传音符都没有,显然老爹因为小桂,已经把他们忘的差不多了。 陆懔不想继老爹后,他们夫妻再成女儿的负担,闻言,倒是瞬间放弃了外出,“要不然,我们再来三个周天,这次我仔细感应。” “行!” 蒋思惠正有此意。 她虽然不是很急自己的修为,奈何不能不为夫君急。 已经错过的时间,她得帮他早点追回来,要不然,不仅女儿会遗憾,就是她…… 她舍不得自己的夫君,很快,双掌再次与陆懔的对上,开启又一轮的周天修炼。 时间一点点地过,她带动两人修炼的时候,陆懔很自然地把所有心神,都放在依附而来的灵气上了。 已经错过的时间,她得帮他早点追回来,要不然,不仅女儿会遗憾,就是她…… 她舍不得自己的夫君,很快,双掌再次与陆懔的对上,开启又一轮的周天修炼。 时间一点点地过,她带动两人修炼的时候,陆懔很自然地把所有心神,都放在依附而来的灵气上了。 第八三二章 天劫 鸿蒙珠境里发生的一切,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她非常可怜地被美魂王抓了壮丁,给一群失了记忆,才恢复人样的前辈们当学蒙的老师。 这活教的真是…… 没了记忆,并不代表人家不聪明。 纸笔不够,大家铲一块草皮,拿一截陆灵蹊给的极品灵木制成的木棍,也能划得一身是劲。 反正没到两个月,她这个老师就光荣下岗了。 “看到缺什么了吧?” 美魂王要撵她滚蛋,因为,他每天给雷打不动,要给银月递的小纸条已经没货了,没了写情话的小纸条,不仅他不适应,就是银月也不适应,“这次出去,帮我们把该配的都配上,那什么……纸、笔、书、棋、琴、炉子、茶壶、茶叶、帐篷、桌椅板凳什么的,都给我们来上三百套。” “我感觉,我还是开个杂货铺吧,要不然都不知道要多花多少冤枉钱。” 陆灵蹊知道他们缺的还多。 大家要在这里过日子,学会了认字,那遗忘的道典、符阵什么的基础版,都得来一份。 曾经都是大人物,都是聪明人,哪怕以后还是恢复不了记忆,多学点,等她把这方世界拉回现实的时候,肯定都能多才多艺。 “前辈!” 她的目光灼灼,眼中带了一抹戏谑笑意,“您让我当老师这么久,要不然,我也给您一个当老实的机会。” 什么? 美魂王下意识地感觉不好。 “银月仙子对道典、符、阵什么的,肯定都忘了,要不然,您再系统的教她一遍?” 嗯? 美魂王怀疑,她是想让他把大家都教了。 “您以前可是大家的死对头。” 陆灵蹊压低了声音道:“等到成了他们的老师,您看,您想虐打哪个,不就能虐打哪个?” 才怪! 有银月在这,他能虐打哪一个啊? “您不想银月仙子更崇拜您吗?” 眼见美魂王眼神不善,陆灵蹊忙又抬出银月仙子,“当她的老师,您想,这感觉多棒啊!而且,还能明目张胆的给她开小灶,让她明晃晃地看到,您对她有多好。” “……” 美魂王不得不承认,这对他是有一点吸引力。 “酒鬼前辈一直不服气您!”陆灵蹊再接再厉,“还跟您抢第一美男子的地位,您看,您要是当了他的老师,他还敢跟您抢吗?” 确实是个好主意。 “行了,你把该带的都带来,到时候,本王就看心情,教一教他们吧!” 宋玉不知道,他将迎来一个什么样的魔鬼老师。 反正陆灵蹊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为了避免酒鬼前辈他们朝她哭诉,她用乾坤玉箱,把一箱又一箱的东西送上去后,直接借口宗门有事,自个溜了。 倒是陪她采买的风门,那侧着瞄来的目光,好像她是个魔鬼般。 “……你知道什么?” 陆灵蹊鄙视他,“没了记忆,智商还在的人,没点事干,才着急呢。而且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以后,万一以后他们能出来,一个顶三,我们不就省心了?” “我又没说什么?” 风门不接她的话茬,“你至于跟我解释吗?” 解释就是掩饰啊! 反正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林蹊青出于蓝,比她师父随庆难缠多了。 随庆主要是蛮干,林蹊呢? 不愧是千道宗一群老狐狸教出来的,要不是还曾在妖族混过三年,性格中早有了一份妖族的直爽,风门感觉,他这个魔门少祖靠近她,都要被她算掉一层皮。 “你回不回了?恒谷秘地半月前关闭,重平、宜法他们可都回来了。” “当然回……” 宜法师叔白赚了她十万仙石,虽然现在的修为是落在了她的后面,可是,陆灵蹊相信,师叔化神根本不是事。 而且,她还带回了那么多好东西,尤其天霞果和木老祖的树叶。 只要灵气积累得差不多,喝茶的时候,顺便吃个果子,劫云可能就聚起来了。 陆灵蹊跟着张穗把云天海阁各殿的好东西全都薅了一遍,为的是什么?当然是为了爹娘、爷爷和师叔们。 她心急火燎地想回去,奈何风门临时抽风,愣是把她扔在了山海宗坊市。 用他的话说,看在神陨地里的前辈面上,给她当几次免费的传送阵就行了,那种送货到家的事,别指着他。 陆灵蹊无可奈何,只能走传送阵。 轻轻的失重感,刚刚来袭,就又站在了实地上,熟悉的千道宗坊市再现眼前。 陆灵蹊刚刚抬脚走下传送阵,突然若有所感,抬头望天的时候,果然无数劫云汇聚。 “这是……千道宗又有哪位前辈要进阶了吧?” 坊市上,惊诧抬头的修士全都羡慕不已。 自无相界天地圆满后,千道宗发展的势头最好。 加上传说已经是化神修士的天道亲闺女林蹊,如今的千道宗已经有四位化神,现在又有人要进阶,也就是说,他们无相界的超级宗门要出来了。 天渊七界凡是化神星君超过三个的宗门都算是超级宗门,以前他们无相界可没有。 “你们猜是宜法还是知袖?” “我猜是宜法。” “我猜也是。”说话的老头有些唏嘘地点头,“说起来,飘渺阁的无想星君都在冲击化神中期了,连林蹊都先她一步进阶,她这一会子冲击化神,其实已经算是迟的了。” “不能这样比!” 旁边的青年抬头望天,“无想疯的这些年,什么都不用想,一心只在修炼。宜法前辈表面上没出过宗门任务,是千道宗的宝贝蛋,可是事实上,千道宗的暗门虎王一直压着山海宗呢。” “就是,真要比,宜法前辈绝不比飘渺阁的无想前辈差。” “林蹊是天道亲闺女,更不在可比之例。” 陆灵蹊匆匆冲出坊市的时候,坊市上的各种争论还在继续。 普通小修没感觉这次的劫云有什么异常,她倒是早早的感应到这次的天劫,可能不独独是宜法师叔的,还可能是知袖师叔的。 两位师叔的修为,原本一直都是宜法师叔稍高一些,但是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宜法师叔要管的事多,知袖师叔又一直攒着劲,要超过她…… 现在两个人一齐应劫,肯定是其中一个要进阶了,另一个受刺激,也跟着进阶了。 陆灵蹊冲到大家专门应劫的天突峰时,那里早就围了一圈人。 随庆和重平正紧张地抬头看天。 这次汇聚过来的劫云前所未有的快,早知道…… “师父,怎么回事?宜法师叔和知袖师叔怎么撞到了一块了?” 两个人若是分开些,可能会好过点,但现在同在一个峰头…… “天突峰的大阵准备好了吗?” 一个人化神雷劫,天突峰的大阵都顶不到最后,现在是两个人…… 陆灵蹊不能不急,“实在不行,先分一个出来,我带着从思过洞,往北原那边进阶。” 走传送阵不现实,化神修士的雷劫不是搞着玩的,一个不好,把人家坊市的大阵破坏了,天雷可能还会波及到旁人。 只有北原,那边的人少。 “林蹊你回来就好了,现在就带我走。” 宜法无奈至及。 她冲击个化神,知袖也要跟她抢,真是没地方说理了,“我还能挺一时。” 那个蠢蛋,可怎么办噢! “有什么可挡雷劫,可助修行和静心宁神的东西,赶快给她扔一份。” 遇到这种一根筋,只会硬干的师妹,她能怎么办? “有!” 陆灵蹊迅速拎出一个储物袋,“师叔,怎么用的你赶快看玉简。” 天地威压已经锁定宜法师叔,她没时间在这里跟她慢慢耗了,“我这次可给你们带好东西了。” “……两个人一块进阶不行吗?” 见到林蹊,知袖松下那口气的时候,也更胆壮了些,“师姐,我觉得我们可以跟天劫干一干的。” 林蹊一直跟天劫干呢。 她们要是实在干不动,不是还有震幽牌吗? 用那个肯定也能挡一挡的。 发现不对,知道自己犯了错的知袖,其实已经做好,把幽古战场拿命挣来的震幽牌牺牲掉的准备了。 “滚蛋,林蹊,还理她,我们快走。” 宜法话音未落,陆灵蹊已经用遁光卷住她,如风一般冲向思过洞。 看到天上汇聚的劫云分出一部分追着跑,不管是随庆、重平,还是围在此,准备收取天雷,帮忙能减一点是一点的修士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天突峰的防护大阵,真的顶不住她们两个人的天劫。 林蹊没回来,宜法和知袖只能一起凑和。 有她…… 随庆觉得,徒弟可以先用十面埋伏帮忙挡一挡前面四波雷劫,在宜法应劫的时候,马上布出真正的应劫法阵,这样,大家就都安全了。 陆灵蹊也是这样想的。 前面的四波天劫,师叔应该能挡住,她的重影只要负责外围就行,后面的…… “师叔,你有什么应劫之阵吗?” “有!”宜法连忙给她掏了一个,“玄华对阵法的研究不在厚来师兄之下,上次她来,我请她帮忙炼了一个她曾应劫的蒲水大阵。” 她的灵根是水,倒是正合蒲水大阵。 “天突峰我闭关的地方,特意引了一个灵泉过去,我原来准备用它挡最后一波雷劫的。” 现在到北原也行。 冰与水同。 凑和着也用。 “那就快点吧!我再给您加一点其他能避雷能引雷的宝物。” 陆灵蹊能干涉的只能是前四波天劫。 干涉前四波,不会被天道记着。 要不然…… 虽然号天道亲闺女,陆灵蹊也知道,她不能太过干涉宜法师叔的天劫。 “师叔,您有信心吗?” “自然!” 这还用问? 宜法的眉毛有些竖。 臭丫头不声不响地,出门一趟就进阶,简直不给她活路。 可恨原来她还替她可惜错过的恒谷秘地机缘。 结果一出来,到处都是她早进化神的消息。 “这十几年,滚哪去了?” “仙界!” 啥? 在冲出长长思过洞的瞬间,宜法忍不住瞅她。 “真的!原来余呦呦的爹就是云天海阁那位中了‘神泣’的宗主余求。” “吴求!” “他现在改姓了,改成了余呦呦的姓。” 真的假的? 宜法有些不相信。 但是…… “师叔,在仙界,化神天劫就是毛毛雨,天仙也不算什么,真正厉害的金仙,我都看了两场金仙大修的打架,而且,还阴杀了一位佐蒙人的金仙大能。” 吹牛皮吧? 宜法本来还想相信她,奈何,这吹得也太过了。 这十多年,也不知道她跟什么人在一起,居然学会吹牛了。 哼! 等她冲进化神,一定好好管管。 “师叔,瞅瞅这个。” 陆灵蹊给她摸了一枚玉符,“可挡金仙修士全力一击的宝贝噢!知袖师叔那里,我也送了一枚,这枚是您的了。” “……” 宜法握住的时候,无话可说。 “对了,我在那里,认了一个义父,就是呦呦姐的亲爹。” “……你是要告诉我,你还在那里,认了一堆的仙人做师伯师叔,师兄师姐?” “师叔,您不喜欢吗?” 喜欢个屁! 自从教(管)这臭丫头以来,就有不停的人,想摘她的桃子。 宜法能喜欢才怪了。 “你师父知道吗?” “我还没顾得上说。” 哼! 宜法更气了。 臭丫头就知道柿子捡软的捏。 不管什么事,都要先跟她说。 当她不会像随庆师兄那样发脾气吧? “我是你师叔,以后,我只要安心享受你的孝敬就行了。其他的,不管什么问题,都别来问我。” “那好吧,不过师叔,我还有件事要告诉您。” 陆灵蹊抬头看看天上再次汇来的天劫,迅速道:“我要不先告诉您,您可能会更气。” “……”宜法选定应劫的地方,忙着放下一个蒲团,再接着把灵酒、丹药全都准备好,“说吧,我现在也顾不得跟你生气。” 臭丫头肯定早就看定了这一点。 “噗!师叔,我的第二元婴,真正的成龙了。” 什么? 宜法忍不住抬头看向陆灵蹊。 “真的,而且,我第二元婴的还是传说中的雷龙。” 第八三三章 毛毛雨 不得不换个环境应劫,宜法本来有些小怕怕的。 奈何亲手养大的师侄在那里吧啦吧啦,什么仙界,什么天仙、金仙,什么化神的天劫是毛毛雨,什么她的第二元婴形态是雷龙,什么回头给她摸龙角,什么她还能哭出龙泪来,什么她进阶化神的时候,感觉见到了无尽的宇宙星空,结果还没仔细看,就被宇宙中两掌相对的余波给冲了回去,什么圣者虚乘这些年一直在星空中追杀佐蒙人的圣尊……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牵动了她的心神。 尤其是后者,宜法不能不怀疑自家臭丫头的心魔劫是传说中天地酬功的悟境劫,此劫说是劫,其实是运啊! 可恨…… 连圣者宜法都能恨上,还能怕这被林蹊形容成毛毛雨的化神劫? 咔嚓嚓的巨雷,在这一会承受了她的无边怒火。 反正知袖说跟天劫干,还没干起来,她这里一剑又一剑,倒是跟天雷斗了个旗鼓相当。 呼~~~~ 陆灵蹊在外围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这么爱面子的人,连龙角、龙泪都说出来了,容易吗? 仙界的仙人也就那样,宜法师叔这么厉害,化神的天劫在她面前,就应该是毛毛雨。 调动了师叔的干劲,陆灵蹊缩在天劫外围,用重影配合新布的蒲水大阵在外围慢慢吸雷散雷。 这是师叔的天劫,师叔将来至少是金仙大修的存在,这不在仙人眼里的化神劫,陆灵蹊觉重,她要是干涉太多,才是坏师叔的事呢。 天劫也代表了实力的一种啊! 陆灵蹊瞅瞅这里的天劫,再瞅瞅知袖师叔那边的天劫,感觉还是宜法师叔的更大些。 唉! 知袖师叔给她自个竖了个一辈子都打不过的存在啊! 当师妹,她是当定了。 想反超……且得努力呢。 陆灵蹊心情放松地在外围看热闹,宜法在里面,发狠地跟天劫干。 她把这天劫想象成了佐蒙人的世尊、圣尊。 这两个所谓的圣者最不是东西了。 居然趁他们都不在家的时候,让六脚冥虫下界抄他们的后路。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所有在幽古战场的修士全都后怕不已。 叮叮!叮叮叮…… 咔嚓嚓的雷越来越厉害,宜法的回击也越来越犀利。雷光和剑光争锋相对,不放心这边的重平过来时,惊讶不已。 “师叔!宜法师叔没事了。” “……你是不是又刺激她了?” 重平瞅瞅天劫,再瞅瞅离开十多年的师侄,真是心酸。 他也好想被她刺激的引动化神天劫,奈何不行,他离元婴后期后阶都有好长一段距离,更不要说大圆满了。 就算再受刺激,冲着老天破口大骂,也没本事让人家降下天雷把他劈了。 “没有!”陆灵蹊连尽快摇头,“我就是跟师叔说这十多年的经历。” “……” 不用说,这十多年的经历一定精彩万分。 只是这份精彩里,也定然充满了危机,要不然,师妹宜法的剑中,不会带着不愤,带着不惜一切也要与之一拼的架式。 这里面…… 重平怀疑,林蹊是刻意夸大了什么。 没有真正的应劫大阵,只能是宜法师叔自己奋起。 重平即心慰又心酸,硬生生地按下那份好奇的心,转而正事,“神陨地如何了?” 风门不太理妖庭的人,问讯妖庭,他也只知道,林蹊出来过一次,从山海宗和玄天宗坊市弄了不少全套的法衣。 “其他骷髅前辈们,是不是也都变回了人?” “是!” 陆灵蹊点头,“神陨地正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师叔,如果我跟您说,那里就是他们给自己留的后路,您相信吗?” 相信吗? 事实胜于雄辩。 那些前辈们,能保持骷髅形态多少年不死,现在又生出血肉,就算以前不是后路,现在也定然能是后路。 “相信!”重平的目光追着宜法的剑气,看着它把刚刚酝酿成形的巨雷一劈为二再劈为四,心甚满意,“那里的事,你最了解,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只管开口。” “……” 陆灵蹊心下顿了顿。 神陨地也许需要己土珠,需要九十九枚己土珠。 曾经,她得到过,可是现在…… 上交宗门的,现在能留一半就不错了。 青主儿那里的…… “暂时都弄好了,以后有需要我再跟师叔提。” 掌门师叔可怜巴巴的,没有充足的时间修炼,要不然,以千道宗如今的资源,肯定也能冲击化神了。 “师叔,我这次去的地方有些特别,也给您带了好些礼物。” 说起来,老头最可怜。 幽古战场忙一场,一块仙石都没得。 “您可不要推辞,都是有助灵气积累和有助化神的灵物。” 和知袖师叔一样,直接递过一个储物袋,“里面的玉简,有介绍那些灵果和灵茶的用法、作用,回头您沉心闭个小关,保证再出来时,就能召唤化神天劫了。” 是吗? 本来要推辞的重平,听说都是灵果灵茶,倒是不再客气,“你去的那什么秘地,各方以前都探查过,没什么特别,你……” 神识往储物袋中一探,果然装的大都是灵果,唯一一个玉盒封着的肯定是灵茶,他放心收了,“难不成那个秘地还是个秘中秘?” “不是,里面有连接仙界的通道,我一不小心触发了。” 什么? 重平惊呆了。 “你你……这十多年,你在仙界?” “是!” “遇到过佐蒙人吗?” “遇到过。” 陆灵蹊点头,“这十多年,我主要呆在云天海阁。” 师叔们有些多,若是一个一个的说,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口水。 看一眼宜法师叔的天劫,确定她劈出的剑气还很有余力,陆灵蹊很干脆地摸出一枚空白玉简,把化龙的主要原因归于敖桐姨那里,又匿了木老祖是木灵的事实,敖海一笔带过,着重写了仙界这些年的变化。 天下堂交还神陨地前辈们的产业,仙上楼的食神前辈,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收了宁老祖为徒,还有一日獡,圣者大战全都记了下来。 相比于师父和其他师叔,当了这么多年掌门的重平师叔更有全局观。 好半晌,重平才放下这枚玉简。 “……看来广若的本尊(世尊)被他连累的不轻!” 重平眯着眼睛,看着天空酝酿的最后一道天雷,又被自家师妹连斩的剑气消弱了不少,心潮微有起伏,“不过,圣者之战,我们现在听听就好。” 神陨地里前辈们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摆着呢。 与其相信那位圣者虚乘,重平感觉还不如相信他们自己。 “两边可能都只是在试探。” 圣者虚乘会顾着仙界不被他们的大战波及,可是佐蒙人的圣者也那样,两人跑到宇宙星空中干,就不太对劲了。 “倒是仙上楼……” 遥不可及的圣者之战,重平关心不起来,但是,仙上楼的食神前辈,既然出身天渊七界,并且愿意庇护天渊七界的修士,他就不能不关心了,“佐蒙人不能用一日獡对付仙上楼,肯定还会想其他办法,那里的安全……”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仙上楼开遍仙界是好事,但是,防御真的太难了。 “陆望前辈正在一家一家改动那里的禁制。” 陆灵蹊笑着道:“战幽殿的禁制,他就参与改变过,目前为止,佐蒙人针对那里的行动,还从来没成功过。” “……那就好。” 战幽殿可以关着,可仙上楼开门迎客,想要跟战幽殿一样,肯定不行。 不过,既然陆望前辈出手,最起码后厨的安全不用担心了。 保住了各个仙上楼的仙厨,仙上楼毁得再厉害都能重建。 重平当掌门当惯了,更知道,如何操控其中的势。 佐蒙人越是对仙上楼出手,仙界各方越会忌惮。 以前人家有两位圣者,大家是没办法,暂时妥协,但是现在不同了。 那位虚乘圣者,大概也是想让大家看到此点。 现在是看到,未来…… 重平听着最后的咔嚓巨响,眼中的笑意加深,“你宜法师叔成功了。” 他家师妹果然还是那个厉害的虎王。 知袖那个笨蛋只会叫唤,其实从小到大都怂得很。 那什么跟天劫干的话,她能喊出来,但是,有阵能挡的时候,她绝对没胆子亲身上。 “林蹊,虽然你很厉害,还先我们一步冲进了化神,但你要记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任何时候都不可骄傲自满。” “师叔,我哪敢啊!” 她这修为在仙界算啥呀? 而且,佐蒙人不仅认准了她,显然还跟她有缘的很。 不要说骄傲自满了,哪怕缩着脑袋,都有可能被过路的佐蒙大能看不顺眼,抬手打过来,抬脚踢过来。 “在外人处,我不是中了‘神泣’的病人吗?” 等她以林蹊之名飞升成仙,可要保持好病人形象,“您放心,这形象我一定会保持好的。” 中了‘神泣’哪有时间去跟不相干的得瑟? 余求前辈可是天天缩着脑袋闭关呢。 就算她最终跟佐蒙人碰上,把他们阴得落花流水,肯定也会把随时断气的样子做好。 “现在四方灵气聚来,您还是别操心我了,赶快蹭一蹭宜法师叔的光吧!” 说话间,陆灵蹊已经给他放了一个蒲团。 “那行,你替我们看着。” 重平很放心地当场打坐。 四方灵气聚来,十面埋伏微微移动,把重平师叔也护在了阵中,陆灵蹊才要看看宜法师叔的头发有没有保住,就若有所感的回头。 “林蹊,你也修炼,跟着活跃灵气。” 随庆看好知袖那一边,也跟着过来了,没半点废话的传音徒弟,“师父替你们护法。” “……” 陆灵蹊拱拱手,连着放出两个厚被褥,自己就趴上面摆了个卧龙的姿势。 随庆看到了雪中隐藏的重影花刀,没有上前,只是迅速游走四方,甩出一枚枚仙石,小转一圈后,仙石依次在雪中碎开,海量的灵气更是蜂拥而至。 宜法藏在一个小小的雾结界中,元婴在鲸吞冲来的灵气,她自己则分出一部分心神在眉毛和头发上。 皮肉没香,但是,眉毛和头发被劈散的雷力烧成了狗啃的样。 剩下的那一点留着,反而容易露出形迹。 微一犹豫后,宜法很干脆地在头发处一抹,然后给自己戴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假发。 至于眉毛,留上那么一点,更能彰显自己的厉害! 宜法很注重自个的形象,做好这一切,又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养魂木牌,再不管外面。 修炼,修炼…… 修炼中的陆灵蹊算着时间,确定师叔的心魔劫无事,又跟着运转周天后,便没再起身。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一连三个月,陆灵蹊除了肚子受不住,塞几个肉干,压根没停下过。 直到这天,才要塞到嘴的肉干,被稳定修为结束闭关的宜法师叔一把抢去。 “把龙角亮出来,让我们看看。” 什么? 一直在此护法的随庆震惊地看向徒弟。 为了徒弟能更好的修炼,他还往厚被褥处甩了好几枚玄阳玉,可是…… “别给我装,是谁说长了龙角的?” 宜法眼神不善,“是谁说,连龙泪都能哭出来的?” 有本事当你师父的面说啊! “……师叔,我那不是要刺激您吗?” 瞅瞅那边修炼还没结束的重平师叔,陆灵蹊有些小慌慌,“您看,您这次进阶的多顺啊?化神的天劫,就真跟毛毛雨似的,被您三下五除二地给打下去了。” “……” 宜法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还怎么编,怎么拍马屁! “师叔~~~” 陆灵蹊跳起来,抱住她胳膊,拉长了音调,“这么长时间没见,您就不想我吗?我可想您了,看到您和知袖师叔一起引动天劫,您知道我有多担心嘛? 对了,我忘了告诉您,从仙界回来的时候,我是走幽古战场的,南师姐有礼物要送您噢!” 佳人? 宜法头一次心疼徒弟。 当师姐的,被师妹以碾压的方式抢在前头进阶化神…… “别转移话题。”宜法终于没被她糊弄住,“老实说,你的第二元婴到底是什么?” 龙泪都出来了。 也许给一拳看看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八三四章 摸一下 师叔好像张穗附体,那跃跃欲试随时给她一拳的样子,把陆灵蹊吓得转身就跑,“师父,师叔要打我。” “宜法,你要干什么?”随庆连忙护住,“还有点当师叔的样吗?” 不过师妹虽号虎王,却是对外,对宗里都是正常的。 “林蹊……,你的第二元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引龙决修到最后会修出龙吗? 随庆有些不敢相信。 不对,徒弟还炼化过不少龙王精血,尤其天渡境时,还与巨龙相交。 想到这里,随庆眼中的惊疑惊喜,已经有如实质,“给师父师叔看看,我们又不会害你。” 看看? 瞄到宜法师叔突然翘起的嘴角,陆灵蹊欲哭无泪。 她当初怎么就好奇的要看师叔的元婴啊? “师父,师叔,”她都想给他们跪了,“我都这么大了,你们至于要不放心我吗?我保证,我的第二元婴绝对没问题。” “这是有问题没问题的事吗?” 这分明是好奇不好奇的事。 典籍中还没这样的记载呢。 宜法面容严肃,“这是我和你师父几百年没有的好奇心,被你调起来了,你不让我们看,哼哼,林蹊,你要相信,偷袭会无处不在。” “……” “……” 随庆和陆灵蹊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有些呆。 不过,眼见师叔又往她这里来了,陆灵蹊连忙跳远一点。 师父一向不靠谱,这一会,她连师父都不放心了。 “停!” 她跟他们保持安全距离,“可以给你们看,但是师父师叔,我都这么大了,我也要面子的。” 绝对不能再传播出去了。 要不然,等师兄师姐们回来,偷袭真的会无处不在。 柳酒儿那么想套她麻袋,哪怕弄了个麻袋法宝,也不敢套,可是以后…… 陆灵蹊怀疑采薇师姐都会跟他们合伙,支援让人手软脚软,却不伤身的毒物。 “所以,只能是你们两个看,其他……” “还有我。”早就结束修炼,偷听他们说话的重平眼见要把他落下,几步上前,“林蹊,厚此薄彼可不是好习惯。” “……行!再加重平师……” 陆灵蹊硬着头皮,正要加上怎么也撇不了的重平师叔,就若有所感地望向思过洞方向。 已经进阶化神的知袖,终于也在这关键时刻赶了过来。 “……怎么啦?都看我?” 知袖笑咪咪地看向齐瞅她的四人,“恭喜的话就不必说了。”她和宜法、林蹊都进阶了化神,现在只有重平师兄还可怜巴巴地落在后面,“反正进阶化神,于我们都不是难事,重平师兄只要多闭几个关,肯定也会很快的。” “……” 重平不希罕这安慰。 他落在后面怎么了? 换成他们谁管宗门一摊子事,肯定都跟他一样。 “知袖你过来干什么?”他一脸嫌弃地道:“我们一会就回宗门,你先回去,我们在这里谈点秘事。” 啊? 知袖瞅瞅有些呆,样子也有点可怜的师侄林蹊,怀疑师兄师姐们要审问她离开这十多年的具体情况。 在外面进阶化神是喜事,她相信师兄师姐们也是替林蹊高兴,只是,小丫头进阶的太快,他们怕她骄傲自满,要一起好好打压她了。 也许在她来之前就已经开始,要不然林蹊不能是这幅好像被打击的样子。 “咳!” 知袖清清嗓子,“适当说说就行了,林蹊又不是那等不知事的。” 林蹊多乖啊! 徒弟都收了十个,还把她当小丫头骂,万一起了逆反心理就糟了。 “林蹊,大家都是关心你,才说你,你要是二旁人,我们才……” “师叔~” 陆灵蹊败了。 知袖师叔对她这么好,她的秘密,师父和知袖师叔、重平师叔都知道,就瞒她一个人,以后要是知道了…… 陆灵蹊怀疑,知袖师叔在背地里会很伤心很伤心。 怎么办? “……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有一个秘密要跟师父和两位师叔说,您也一块听吧,本来我也准备告诉您的,现在赶巧,我倒是省事了。” “……秘密啊~” 知袖瞄了眼刚刚还想把她撇开的重平,“秘密这东西,知道的人多了,就不算秘密了。再说了,我们修士,谁没点秘密?既然是你的秘密,那就不必告诉我们。” “那你可以走了。” 宜法对这个蠢师妹实在是没辙,“我们要听。” “师叔,您别走。” 陆灵蹊当然看到知袖师叔眼中的迟疑,扯住她的袖子,轻声道:“这秘密,我想您很乐意知道,不过,也仅限我们几个,其他人……您可不能露一点口风。” “行!” 还是自家师侄贴心。 知袖很欣慰,“师叔应你了,两位师兄,师姐,你们也给个承诺吧!” “……” “……” 面对反客为主的知袖,不仅随庆不高兴,就是宜法高兴不起来。 “师父,师叔~,你们就应了吧!” 陆灵蹊可怜巴巴地拱手哀求,“你们要是不应,我……” “行了,我们都应了。” 宜法替随庆和重平,给她承诺,“弄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了。” 尽浪费时间。 她新长出来的头发,还按在假发里呢。 三个月,她的一头秀发应该长得差不多了。 “我哪有磨蹭?”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再磨蹭下去,万一再来人呢? 陆灵蹊以极快的速度,在周围打了一个结界,务必不让人看到他们,才调转丹田。 知袖只见她浑身骨节一阵暴响后,气息大变,左右额旁更是隆起两个小小的,淡紫色的小龙角。 这? 不仅她呆了,随庆、重平呆了,就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宜法也呆了。 真变成龙了? 怎么可能啊? 林蹊的爹娘、爷爷,他们都认识呢。 而且,他们自己养大的孩子,明明白白的人…… 咕~ 咽吐沫的不是一个人。 随庆上前两步,才要抬手,陆灵蹊就先一步用手护住了她的两个角。 她的龙角大概有魔力,就是她自己在水镜中看到,都忍不住的想要摸一摸,师父一旦摸顺手了,说不得,以后要常常逼她亮出来。 师父是如此,师叔们肯定也是如此。 “只能看,不能摸。” 陆灵蹊严重申明,“我的逆鳞,跟角有关系,所以,是绝对不能摸的。” “……” “……” 撒谎都不会。 千道宗可是因为她,常有两个龙呢。 龙的逆鳞正常都是在肚腹处。 这还是大家好奇,哄敖象、敖厘时套出来的。 “让师叔摸摸。” 知袖真没想到,她所说的秘密,会是这样的秘密,“就摸一下,我还没看到过紫色的龙角呢。” “我们谁都没看到过。” 重平也挤上前,“林蹊,把手拿了,让我们一个摸一下。” “听话,让师父摸一下吧!” 随庆其实摸喜欢摸敖象的小龙角,可惜,他和敖厘跟着栗苒、周华利他们去了乱星海,“对了,林蹊,你现在都变成了龙,按龙族的年龄算,你是不是还很小啊?” 这? 陆灵蹊还真没想过,妖族寿元的问题。 “蠢才,该你关心的,你不去关心,尽想着怎么糊弄我们了。” 宜法打下她的两只手,自自然然的摸到她的龙角上,“嗯,感觉还不错!”说这话的时候,她忍不住笑了,“看样子是真能哭出龙眼泪来。” “……” 陆灵蹊好想反抗,奈何师叔捏了捏后,很不要脸的,又让师父上手了。 然后,排排队,重平和知袖师叔也一起摸了摸。 “龙角这么稚嫩,如果转换成真龙之态,寿元应该是跟妖族差不多的。” 随庆又绕着徒弟转了一圈,“林蹊,你回来的时候,是师父先见你的吧?怎么你宜法师叔都知道你化龙,你师父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 千道宗的弟子们全都忙了起来。 宗门一下子多了三位化神星君,这是多大的喜事? 算上早就进阶化神的渲百、随庆和大师父,千道宗已有六位化神,这不管放在哪一界,都算是超级宗门了。 所以,三位化神修士的星君大典,已经不是千道宗一家喜事,而是整个无相界的喜事。 哪怕最终出席的只有知袖和宜法,也足够七界来此的修士兴奋了。 因为人家毫不保留地分享了她们的进阶心得,虽然大家送出了不少宝物,可是,千道宗不管是招待的灵茶,还是灵食,都可算最顶级的。 “……其实吧,我觉得,林蹊你可以出去溜一圈的。” 陆从夏看着安安列静,只有风声水声相和的金风谷,“哪怕什么话都不说,转一圈回来,也比老一个人呆着……” “我喜欢。” 被师父师叔们摸了龙角不算,陆灵蹊还被师父秋后算账,这一会,躲都来不及,哪里愿意再去给他们笑话? “你要是嫌我这里闷,就赶快走吧!” “我哪有嫌?” 陆从夏朝她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担心你吗?” “谢了,我很好的。” 陆灵蹊可怕她们说着说着,又说到这十多年的去处问题,转而挑起话题,“仪芬前辈也要进阶化神了吧?听知袖师叔说,她也进了恒谷秘地。” “是!” 陆从夏一直很奇怪,她为什么对仪芬没一点芥蒂。 甚至在某些方面,感觉对仪芬都比对陆家有耐心,“你很关心她?”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陆灵蹊,“你对她的态度,真的很让我迷惑呢。”虽然仪芬确实是为陆家背锅,可是,陆信也确实是带着对她的诸多恨意离开的。 “……” 陆灵蹊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仪芬前辈在我得十面埋伏传承之前,大概就怀疑我的来路了。” 什么? 陆从夏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她是个很聪明,也很有底线的人。” 十面埋伏能被她顺利演化完全,仪芬也是帮了忙的。 “我已经查清楚了,当年宁老祖带着畅灵之脉到陆家,其实跟宁家老祖与陆望老祖的约定有关。” 只是,陆岱山太蠢,把宁老祖留给信老祖的机关傀儡兽,当成她贴身的灵佩当陪葬品了。 这一次在战幽殿,宁老祖特意说过,这辈子,她因为祖宗们的约定,对不起五个人。 除了信老祖一家三口外,陆岱山和仪芬也在其中。 他们本来是青梅竹马,非常好的一对恋人。 哪怕陆岱山有些蠢,可是,当初的仪芬很喜欢他。 而且,他也只是性格上优柔寡断,人品上却是没问题的。 是她因为祖宗们的约定,硬生生地插入其中。 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何名动天下的杀神陆望,为什么要给子孙后代弄那么麻烦的畅灵之脉回去,但是,当她去执行的时候,首先伤到的就是仪芬。 她生了孩子,拍拍屁股走了,却让她当了后娘。 “你也知道,当年信老祖的事,与仪芬真的无关。” 陆家是筛子。 陆家老祖陆继一天三卦,到底算到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对了,她到千道宗来了吗?” “来了。” “……”陆灵蹊叹口气,放出一枚传音符,请她到金风谷一聚,“你可以走了,有些事,我想单独跟仪芬前辈谈。” 宁老祖说,如果可以,帮她助她一把。 小桂说,他到太霄宫玩的时候,莲花峰哪都可去,跟进自己家一样,仪芬和凌雾都特别喜欢他。 “那行,回头我再来看你。” 陆从夏匆匆离开。 很快,仪芬就赶了过来。 陆灵蹊亲到金风谷的谷口迎接。 仪芬微不可察地把她打量了一遍,确定她脸上的病容,比十多年前刚中‘神泣’时好了很多,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笑意,“恭喜你进阶化神!” “多谢!” 陆灵蹊拱手,带着她往不远处的凉亭去,“前辈坐。” 端起刚刚烹好的天玄古茶,她先给她满倒了一杯,“这么多年了,我想前辈一直很奇怪我对您的态度。” “……” 仪芬心下一跳,她是很奇怪,但是…… “你……是不是见到过宁知意?” 她问的有些艰难,但真的问出来时,反而放开了一切,“她是不是掘地馆的银月?” 第八五八章 当!当当当…… 纯阳宗灯宫处的丧钟,让一直坐在夫君守虚玉棺旁的谷春妹心中巨跳。 不过,她跑得快,洪不换跑得更快。 “长老,田师姐和季师姐的魂灯灭了。” 跪下说这话时,四个守魂灯的执事弟子泪如雨下。 纯阳宗这些年的发展势头很不错,就是因为田甜这一辈,连着数人突破修为至玉仙。可现在短短十来天的工夫,就已经陨落大半了。 再这样下去,纯阳宗……就要完了啊! 洪不换呆在当场,谷春妹的身体晃了晃,若不是她女儿扶了一把,差点当场倒下。 “她们的魂灯……” 洪不换好像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谷春妹,“谁先灭的?” “田甜师姐,然后是季师姐。” “……” 洪不换沉默了好一会,这才慢慢走向两人的魂灯处。 田甜的魂灯,是她真实的魂灯,但季安兰的不是。 现在两个人同灭,那是不是说……田甜背叛了他们? 也只有田甜背叛,安画才会让季安兰这么重要的身份消失。 但是宗门这里,一定有田甜的内应,要不然,那个杀人的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露。 是谁? 洪不换的手,在两人的魂灯上慢慢摸过。 如果田甜背叛了他们,那么,他——其实也暴露了吧? 就在众人以为大长老也跟他们一样,心痛、伤心两位师姐的死时,就见他一手一个突然扬起魂灯,朝谷春妹拍去。 嘭嘭~~嘭~ 两声巨响后,腾起身体准备跑路的洪不换也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透明护罩挡住,赶来的宗其,只见那护罩连着出现数个大裂痕,眼见要破开的当口,谷春妹一声叱喝,“死!” 透明护罩瞬间复原、合拢,压缩洪不换腾挪的空间,而田甜和季安兰已被拍碎的魂灯,正在其中,它们一齐飘出好些好像雾的东西。 “谷师妹,你要干什么?” 二长老田延大惊,“宗主和邵师妹的死是不是你……”说话间,他的剑已经抵在了她的后心上,“放手,赶快放手,让洪师兄出来。” “娘~” 扶着她的丁萍亦是大惊。 父亲的死,对她是个极大的打击,但她不相信是母亲杀了父亲,“您和洪师伯要干什么呀?” 她看得清楚,是洪师伯要先对她娘出手的,“田师伯,是洪师伯要对我娘出……” 当~~ 丁萍眼前一花,突然冒出来的人影,一拳砸歪了田延的剑,“洪不换是佐蒙人还看不出来吗?” 什么? 一齐拔剑准备冲她去的纯阳宗众人,没看到透明罩子中的洪不换有什么异常,他的胳膊腿都好好的长着,根本没有多生一个来。 就在他们以为上当受骗,要再出手的瞬间,谷春妹一拍腰间,从乾坤屋中生生吸出一个躺在木榻上,气息和面容都有些熟悉的老者。 “还看不见吗?” 谷春妹眼含热泪,“他才是洪师兄。” 什么? 又把剑架到她脖子的田延看看这个胸间起伏,好像只剩一口气的人,再看看那个还在透明护罩中挣扎的师兄,拿剑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你……你是敖桐?” 撤下剑时,田延终于找回自己的脑子,问向帮谷春妹的女子。 “是!我一直在查偷了我孩儿的人。” 说到这里,敖桐转过头,看向要被护罩慢慢勒住的洪不换,“当年,我明明都要追到了,却又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人族修士打断,这其中就有到那边做客的洪不换。 说吧,那年的洪不换就已经是你了吧?” “……” 假洪不换目眦欲裂。 发现烟可能不对,他就已经外呼吸转内呼吸。 回宗以来,为防意外,他更是连口水都没喝,可是防着防着,如今也是一点灵力都提不起来了。 这么多年来,他费了多少劲,才在纯阳宗站稳脚跟啊? 没想到,避过了所有人,却让敖桐咬出来了。 “你……你们给我下了什么毒?” 他需要时间。 做为佐蒙人在仙界的主事,假洪不换当然有点手段,压下愤怒、懊恼后,调起纯阳宗所有人的心,“是田甜后悔了,反投了你们是吗?” 假洪不换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这真是世上最好笑的事了,知道田甜当初是怎么投靠我们的吗?” 当初他就觉得,那个丫头不好驾驭。 可恨守虚那个笨蛋,非说她资质不错,一直舍不得她。 “谷春妹,谷师妹,我告诉你啊,是你的好夫君。一边卡着她的供给不给,一边又不停地给她安排危险的任务,你们纯阳宗,如她那般灵根资质好的,他会筛选出三分之一来给我们培养,很不幸,她就是那三分之一。” 可笑,他们居然全被那臭丫头给耍了。 哪怕她已经被安画杀了,“那臭丫头很聪明,结丹、元婴时就发现不对,向她师父求救,然后,她师父被我们杀了,她又向她的两位师叔求救,然后,她的两个师叔也死了。 最后,在玄都谷重伤,是你的好夫君,亲自过去,说服了她。” 说到这里,假洪不换的脸上一阵扭曲,“本来,她应该服下换脉丹,永不能背叛的,可惜啊,又是你的好夫君,觉得她长得不错,将来或许可以做为联姻的工具。” 守虚大力培养她。 田甜也是给他争气了,一路进阶,认识夏正后,更是冲进了玉仙。 原本,他们的计划多好。 “你的好夫君,很有脑子呢。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合作吗?” 假洪不换知道,一旦让敖桐插话,他就不能争取使用禁忌之术的时间了。 “因为他想把纯阳宗打造成仙界第五大仙门。” 假洪不换瞪向一群把剑对上他的纯阳宗修士,“这些年,我族配合他,给他大把资源,你们纯阳宗才从原来二流末位,慢慢挤身上来。 你们敢说,没出事前,纯阳宗不是形势大好? 田延、常泽,你们自己说,这千年来,纯阳宗对弟子们的供给,是不是比以前好? 只要田甜嫁给夏正,只要季安兰嫁给傅子璨,凭我们的手段,纯阳宗晋升第五大仙门,根本就是时间问题。” “放屁!” 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的洪不换,挣扎着从木榻上抬起头来,“你们杀了我纯阳宗多少人?你们装扮成我们的人,又杀了我多少人族修士?” 守虚糊涂了,他没糊涂。 “师妹,敖道友……” 洪不换喘着粗气,“不必再跟他废话了,杀!赶快杀!此人……也许在跟我们拖延时间。” 修仙界谁没点手段? 尤其佐蒙人。 “我们不能让田甜白死了。” 可惜那小丫头。 当初她进阶化神的时候,如果不是守虚拦着,他其实是想收她为徒的。 洪不换后悔不已,如果当初他能当机立断点儿,田甜怎么也不会拜到连天仙都进不了,在化神后期就要寿尽的弟子。 如果他是她的师父,她发现不对,肯定是要朝他求援的啊! “哈哈哈!杀?” 看到谷春妹和纯阳宗一众人等的目光不善,假洪不换又笑了,“敖桐,你不想要你的孩儿了吧?” “夺子之恨,不共戴天!” 她的孩儿在天渊七界呢。 敖桐冷笑一声,“你想拿我儿的性命,来要挟我?你的……” “他没死。你找这些年,不就是因为能感应到他没死吗?” 假洪不换盯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他现在在哪,我死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他了。” “……” “……” 现场突然有些沉默。 不过,一阵风来,外围的十数盏魂灯相继而灭,把纯阳宗在此的一众,又骚动起来。 “都别动,死的人,不是佐蒙人,便是服了换脉丹的人。” 谷春妹看一眼,止住大家的骚动,“敖道友,他的话不可信,但既然不能杀,我建议你交到刑堂。” “不错!” 宗其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场骇人听闻的大戏,闻言上前一步,“我刑堂有的是手段,哪怕不能开口的石头,进了刑堂,它什么时候淋雨,什么时候被暴晒,我们也能查出来。” “……交给刑堂啊?” 敖桐嘴角微扯,“交是不可以交,不过我儿……” 她在假洪不换紧张盯来的时候,一掌拍到透明罩上。 透明的罩子闪过一阵涟漪,很快,一根根好像尖刺的东西,就伸了出来,硬生生地扎进假洪不换的身体里。 “你想给你自己争取生的时间,可是,这世上的生……有很多种,有一种叫生不如死。” 敖桐如何能放过,害了她孩儿的人? 她走上前去,“纯阳宗真正的季安兰不是纯阳宗坊市出现的季安兰吧?这里的魂灯所灭的,是纯阳宗的季安兰,你们的人……其实是逃了是吧?” “……” 假洪不换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干。 他连脖子,脑袋都插上了长长短短的尖刺。 “宗道友,看到了没?他没否认。” 敖桐在捆他的罩子上踢了一脚,罩子上的涟漪连闪,确定听到数声骨头断裂的‘咔咔’声,这才转向刑堂三部的部长宗其,“回去跟一庸说,他的眼,也瞎的很。” “……” 宗其板着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一庸长老查季安兰的事,他们刑堂知道,但这是人家的私事。 没查出来,不是一庸长老不行,而是他派的人不行。 “此间事了,我也该告辞了。” 敖桐也没为难他,转向谷春妹,“贵宗的事,你们可以当我没来,没参与,总之一句话,你们人族的事,我们妖族不掺和。” “……多谢!” 谷春妹拱手,“也请道友,帮我跟那位道友说一声‘多谢’,以后……只要拿出那天的手书,我谷春妹一定全力相助。” 她不知道,陆望和敖桐怎么会混到一块的。 “应该会有机会!” 陆望不出来,就是不想现在就让佐蒙人把目光集中到他那里。 敖桐道:“告辞!” 谷春妹微一点头,田延就见人家在殿中的石柱旁一转,就如来时一般,啥影都没了。 …… 仙盟坊市,夏正趴在地上,红着眼睛,可是不敢流泪,他怕他的眼泪,把田甜的血冲进石缝了。 他一点一点地把她炸坏的身体,捧到一起。 赶来的元岩想要帮他一把,都被他恨声拒绝了,就只能退到没有溅血的地方替他哭。 收到消息的渭崖跟元岩一样,站在外围,替他不敢流泪的儿子哭。 他知道,他儿子现在一定自责死了。 就像当初夫人死在外域战场…… “季安兰也死了,听说被发现的时候,烧得都不成样子了。” 他们是修士。 一个火球术,就能把人烧得连灰都不剩。 可是,那个杀了季安兰的人,愣是把一个美女活活烧成那样。 “我也去看了,季安兰临死挣扎得应该很厉害,从她的房间一直滚到院子,还想往外面爬……” “太狠了。” “也不知道纯阳宗得罪了佐蒙人那边的哪一位大能。” “唉!” “唉……” 叹气的都知道,纯阳宗差不多要完了。 就算没完,肯定也要从二流宗门跌落了。 可惜啊! 原本凭他们的势头,再有个几千、上万年,说不得都会让仙界再出一个超给仙门呢。 现在这样,一下子全毁了。 人群中的张穗看了一会,默默回头。 她不敢去看季安兰的尸身。 宗门弱,就是这样。 当初如果不是师父师叔他们厉害,云天海阁…… “师父……” 看到祝红琳的时候,张穗一下子就抱住了师父,“纯阳宗的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云天海阁做为四大仙宗,不可能一点也不管的。 “如果宗门那边,有什么到纯阳宗的活,您能派我去吗?” “你?” 纯阳宗这接二连三的事,也让祝红琳唏嘘的很,“你能干什么?人家连守虚的眼睛,都能当泡踩。” 就是她,都不能做什么。 “这事不是你能管的,乖,好好在家修炼吧,你余师叔和老宗主会管的。” “师父,佐蒙人如此猖獗,您能跟老宗主说,我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吧!” 第八三五章 傅子璨 一场谈话,终于把困扰仪芬多年问题,彻底解决。 她早就怀疑掘地馆的那位银夜馆主是当年那人,可是……,因为种种,让她始终畏而怯步在外。 她的儿子还活着,陆信却早已亡故。 那是永远也挽回不了的生命。 虽然曾经的她做过努力,可是陆家的老祖陆继显然在那孩子出生之前,就给他安排好了早就注定的路。 那位一天三卦,眉头似乎从来没有舒展过的老人,曾让她万分痛恨。 虎毒还不食子呢。 他就那么看着他的两个可称天才的孙儿,被人挑唆着内斗,甚至自己也在里面插一脚。 隐隐感觉到公爹陆继表面照顾,其实暗里扯陆信后腿,不让他修炼的险恶用心时,仪芬不知道该把她的儿子陆传往哪里藏好。 她甚至想带着儿子离开陆家,可是,求向师父的结果却是她离开了陆家,儿子,只能是陆家的,她再不能插手。 仪芬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堂堂南方第一世家,在病书生陆安闭了死关,再不出后,对上别人时没本事,对上她……却有无数个办法。 最终陆信走了,带着三岁小儿,带着无尽的遗恨走了,而那个冷心冷情的老头也自我煎熬死了。 仪芬始终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哪怕后来,因为林蹊,让她怀疑了掘地馆的神秘馆主就是宁知意,也没完全弄明白,为什么她非要生个注定要送到绝灵之地的孩子给陆家。 现在…… 化神天劫将要落下的时候,仪芬把她在陆家拓印回来的陆望画像,就放在了身前不远的地方。 虽然林蹊也没细说曾经的一切与陆望有关,但是,她知道,定是有关的。 宁知意手上的追恩令,只能出自陆家。 因为陆岱山枉为陆家族长,他的手上,根本就没有追恩令。 据他说,他爹陆继当族长的时候,也没从长辈处继承来。 仪芬不能不怀疑,这一切都与陆望曾经的心魔劫——因果劫有关。 轰隆隆…… 感受到太霄宫那边属于仪芬真人的化神天劫,陆灵蹊轻轻松了一口气。 感谢少时她接连遇到的陆从夏、陆传心性都不错,长辈们的恩怨,她理智的介入不深,要不然定会害了无辜之人。 “我觉得你想错了。” 青主儿的根扎在空间里,打个小哈气后,童音清脆,“如果不是陆传跟师父和你一路跑的时候,放开了心结,仪芬在怀疑你身份的第一时间,只怕就把你抓了,告诉她儿子,她哥的后人在这。” “……” 陆灵蹊无语的同时,又有些想笑。 仪芬确实是这样的人,不过,这才是正常的,换成她娘肯定也是这样。 “你一天不刺我两句,是不是就不舒服?” “哼!我是怕你飘了。” 都化龙了,还是雷龙。 雷那样的东西,她是不敢碰的。 “你的龙角都给师父师叔他们摸了,还没给我摸呢,我不说,你是不是就想把我忘了?” “噗,哪敢啊!” 有个小气的伙伴,能怎么办? 当然是哄着了。 “师父师叔他们摸到的都只是妖族化形之后的样子,我进鸿蒙珠境给你看我的龙族真身啊!” 顺便吓吓老是闭关,不让她见的不负责任爹娘,告诉他们,灵蹊被她吃了。 当然了,后面的想法,被陆灵蹊迅速屏蔽了,要不然,青主儿肯定会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当叛徒。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 鸿蒙珠境中的悲欢喜乐,别人不知道。但是,天渊七界的天劫明显忙了起来,千道宗知袖和宜法的进阶,好像打开了通天路的开关一般,各界不时传出有人进阶化神的消息。 眼见别人都在进阶,本来还想找时间斗一斗的修士,再也顾不得了。 有那时间跟人家斗嘴、打架,承担可能受伤的风险,闭关提升自己,它不香吗? 一时之间,七界安静如鸡,道魔前所未有的和气。 待到叶猫儿一行人从乱星海六十年满载而归的时候,发现连看热闹的都没几个人,而迎接他们的不是门中大佬,更不是师父,是不认识的执事师弟,若不是人家亮出自己的身份牌,只凭他一身千道宗的法服,他们是绝对不相信的。 因为这位执事师弟的修为好弱,居然才筑基后期。 “宗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又有像六脚冥虫的外域虫怪下来了?” 怎么各宗来迎接他们的,一个元婴真人都没有? 大家脑补的过快,都怀疑,师长们在迎接大战,或是已经在战场上。 “没有没有,天渊七界这些年都平稳的很。” 千道宗的执事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的云华仙宗执事已经笑着跟他们家回来的师兄师姐道:“只是师长们都在忙。” 不是忙着闭关,就是忙着赚钱。 继战幽殿下发的符阵法服订单外,天下堂也给他们发订单了。 而且,这次的订单,不独可以用仙石结算,还可以用仙丹结算。 “这是近些年,天渊七界的所有大事记,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一枚又一枚玉简发到离开六十年,不太知道家里情况的修士手上,叶猫儿也从自家师弟手上得到一枚。 只是神识探进没多久,惊喜的表情还没维持住,就变成了惊讶,变成了复杂。 原来短短几十年,有那么多人进阶化神了呀! 他们是如此,等到尚仙一行人再回来的时候,也是如此,天渊七界迎来长足发展的最好时期,只偶尔有人在闲谈中,唏嘘地说起那位进阶化神,又消失于人前的天道亲闺女林蹊。 …… 仙界,清风茶楼。 “这些年你都跑哪去了?” 夏正从幽古战场回来,原本还想跟陆望炫一炫他见过他两任传人的事,可惜一直联系不到他,“一点也没担心我在幽古战场的死活吧?” 可恨,他还当他是朋友呢。 “……我做了一件秘事。” 陆望知道这家伙是个顺毛驴,心下微顿后,一边倒茶一边道:“是知道你跟着风门那些人安全以后,才去做的。” 是吗? 夏正果然喜的见牙不见眼,“你很好奇风门那些人吧?还有林蹊……” 跟着随庆、宜法那些人混的时候,他学了好多东西。 “她……,你想问她的事吗?” “灵蹊啊~” 陆望看了看窗外,“还是不问了吧!” 他自家的孩子,能不关心吗? 她的所有事,宁知意都没瞒过,小丫头从云天海阁转一圈,还分了两枚可挡金仙三击的玉符给他呢。 “余求能逆毒而上,我相信,她也会好起来的。” “……” 夏正张张嘴,突然没法跟陆望分享林蹊假中毒的秘密了。 “我也相信她能好起来,她是天道的亲闺女呢。” 打消了分享秘密的想法,夏正很快转移话题,“你刚说你在做一件秘事,方便说什么秘事吗?” “不方便,不过,你可以开动你的脑筋。” 陆望笑着给他摸了一枚仙上楼最高折扣的墨玉牌,“这是仙上楼的七折墨玉牌,以后你有口福了。” 是吗? 夏正高兴坏了。 被林蹊送的灵食养刁了嘴巴后,现在吃饭真成了烦人的事。 尝便仙盟坊市的所有酒楼,也只有仙上楼的灵食能拯救他,可是仙上楼多贵啊! 现在好了。 “那你的秘事,我就不问了。”肯定跟仙上楼有些关系。 而仙上楼的食神,听说了收了战幽殿惜时为徒。 他们有个共通点,都是出生天渊七界。 “东西我收着了。” 夏正给他拎了一个食盒出来,“我也有礼物送你,告诉你噢,这可是你们天渊七界无相界的灵食,是林蹊送我的,我特别省了一份留给你。” 是吗? 陆望一向淡然的脸上,果然闪过一抹笑意,“那就多谢了,应该有家乡的味道。” 灵蹊不仅托宁知意送了他保命东西,还加了黄金菇的大补汤,就是从云天海阁弄到的特产天玄古茶,也送了不少。 但难得夏正有这份心意,陆望还是很珍惜,“对了,听渭崖长老说,你在幽古战场赚了枚金牌回来?” “是!” 说到这个,夏正不由眉飞色舞起来,“不仅我赚到了,元岩也赚到了。我告诉你啊,等我修为再进一阶,就能进外域战场了。” 他不用光指着陆望了。 他要亲自过去给娘报仇。 “你现在……” “修为恢复了。”陆望眼中的笑意加深,“不过,我暂时不会去外域战场了。” 啊? “为什么?” 夏正还指着到外域战场后,跟他再混一段时间呢。 他为什么能变成有战力的纨绔? 因为遇到了一群精研杀人技的朋友。 但随庆他们的杀人技再厉害,肯定也比不过陆望。 这就好像林蹊再有名,也只能是小杀神一般。 陆望才是真正的杀神。 “现在外界已经有传言说我的闭关出了问题。” 陆望笑着道:“以前我不想有这样的传言。但现在……最好人人都相信,我的修为出了问题。” 以前,他是没有希望的单独作战,这条命随时可拼。 可是现在,他有牵挂了。 他要当一棵大树,一棵可以暂时庇护天渊七界飞升修士的大树,“我的修为出问题,佐蒙人就不会盯我盯的那么紧了。” 佐蒙人是这方宇宙的共敌,不是天渊七界一家之事。 他暂时退让,佐蒙人就会盯向其他刺头。 就好像云天海阁。 世人都以为云天海阁是四大仙宗最弱的存在,结果,佐蒙人才刚动手,就连陨两位金仙大修。 这可比他一个人拼死拼活,收获多多了。 而且,圣者虚乘已经出手。 既然已经有高个子顶在了前面,他这个还是玉仙的小修,就不用那么强出头了。 “我打算趁着现在,好好的再把修为往上提一提。” 佐蒙人就在那里不会跑。 修为提升上去,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样啊?也好。” 夏正其实知道,他爹大概是不会同意,他去外域战场的,“我们一起努力,你进阶金仙,我进阶玉仙。” 慢慢来,大不了林蹊飞升了,跟她一块偷偷去。 “你怎么不说,我们一块进阶金仙?” 陆望好笑,“夏正,你要相信自己。当初刚进幽古战场的时候,打死你,你恐怕也想不到,有一天你能带着金牌出来吧?” “这不一样。” 幽古战场的百年,是他最传奇的百年。 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 “修为不是一天两天,说冲上就能冲上去的。” 夏正也很无奈,“就算我现在潜心修炼,修仙路上也没有瓶颈,想当万人瞩目的金仙大修,最低也要几千上万年吧!” 所以,他还是等随庆、林蹊那些人飞升上来,一块进步吧! 夏正感觉有他们在,他干什么都更有劲。 可惜,他们还没飞升。 “我觉得吧,我现在坊市慢慢晃着,防着佐蒙人朝接引殿那边想主意就行了。” “……多谢!” 陆望以茶代酒,敬他一杯,“这次找你,我也是想让你帮忙注意各方动静。” 仙上楼虽然是收集消息的好地方,可是,佐蒙人已经重新重视食神与天渊七界的关系了。难保他们在那里放些虚假消息。 “你也知道,佐蒙人在幽古战场的连番大败几乎都跟天渊七界的修士有关,他们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天下堂那边有没有做什么布置,陆望不知道,但是,他真的没办法完全相信天下堂。 “本来,我是很想相信天下堂的,但是傅子璨回来了。” “他?” 夏正微有诧异,“他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再回仙盟坊市了吗?” 当初一庸长老没给他出头,还压着他给陆望赔礼道歉的时候,他可是放过狠话的。 “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是,回来后的他,虽然一直避着一庸长老,却跟商家的商杰、徐家的徐惟中和梅家的梅仁奇走得很近。” 此三人一直想控制一个天渊七界的修士,从战幽殿那里抢回一庸长老交还的前辈资产。 “你也知道的,当初若不是一庸长老出面,他几乎就死在我手上了。” 第八三六章 百年 傅子璨慢慢的从战幽殿的门前走过。 很多年前,他还在仙盟坊市,还是天下堂太子爷的时候,其实跟广若的关系还不错。 “傅兄,想进去看看吗?” 商杰看到他眼中的惆怅,眸光一闪,就道:“战幽殿其实隶属天下堂,我们真要进去走走,想那惜时也不会太过拒绝。” “……不了。” 傅子璨微微一顿,到底摇了头,“听说佐蒙人在幽古战场被各方修士杀的很惨,他们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天渊七界的功劳不小,安全起见,这样危险的地方,我们还是绕着些比较好。” 他如何不知道,商杰三人接近他的主要原因? 只是那个老头子,别看一天到晚笑咪咪的,可是固执起来,那是谁也拉不动的,要不然,母亲当年也不会跟他和离。 虽然现在看,那年绑他给陆望赔礼,算是救了他,可是…… 傅子璨从来就没有气平过。 他的爹枉为天下堂堂主。 就算不愿为他撑腰,他还有娘呢。 把他连夜送走不行吗? 万寿宗护不了他吗? 陆望再有本事,也不能杀到万寿宗吧? 这些年,他一直没办法原谅父亲,每每想起,还气恨不平。若不是夏正跟他一样,也被渭崖长老押着,让陆望敲断了四肢,他还是不会来仙盟坊市。 这世上的事,就怕比较。 其实相比于夏正和元岩,傅子璨觉得,他还算幸运,至少那个所谓的爹再狠心,也没把他扔到幽古战场。 听说刚到幽古战场时,夏正和元岩过得可狼狈了。 哪怕如今的两人已经大变样,可骨子里的东西,他觉得不会变。 “你们也不要老想着,被老头子们还回去的产业。” 吃一亏长一智。 傅子璨可不想再撞到那老头子手上,“佐蒙人干嘛老跟天渊七界的修士死磕?当初为大局放弃天渊七界,如今……嘿嘿,看着好像是在助天渊七界,可是,你们想想,佐蒙人是不是更恨他们了?” 临死的反扑,才是最要命。 按他娘的说法,就是佐蒙人要开始临死反扑了。 傅子璨觉得,那些老狐狸们在下一盘大棋,主要棋子就是天渊七界的修士。 为小命着想,当然是避着好。 “我们不缺吃不缺穿的,那点小利就别争了吧!” “……” “……” 什么叫那点小利? 商杰、徐惟中、梅仁奇可没法认同小利之说。 那产业在他们家多少年了。 没了那些产业,就是他们的零花钱都少了一半呢。 “咦,纯阳宗的季仙子和田仙子来了。” 梅仁奇知道这事一时急不来,正好看到熟悉的两人,忙忙摆手,“我们一起到清风茶楼喝杯茶呗!” “……你们找由头把田仙子请走。” 傅子璨心里眼里只有季安兰,可不想带这些没眼色的一起喝茶,“回头我请你们喝酒。” “哈哈!就这么说定了。” 徐惟中笑着替大家应下,跟傅子璨一起迎向两个笑意盈盈的纯阳宗仙子。 “田甜!” 就在徐惟中想着怎么支开田甜,清风茶楼三楼的一个窗户大开,夏正伸着脑袋在那里喊人,“这里。” “……” 田甜笑着朝认识的几人拱了拱手,“我有事,先走了。” “呃~我们也有事,傅兄,季仙子,你们慢聊。” 徐惟中拉着商杰和梅仁奇急急滚蛋。 “田甜和夏正很熟吗?” 傅子璨随便摆了摆手,就问季安兰,“要不我们一块上去吧!听说渭崖长老又炼了一炉元一真灵丹。” “……好啊!” 季安兰微一迟疑,笑着应下,“说起来,让田师姐帮我求夏正还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去说可能更好。” “求夏正?你有什么事求夏正?” 傅子璨站在大街上,直接问她,“不能问问我吗?” “不是我不想问你。” 季安兰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带着他往茶楼去,“而是问他更方便,他不是在幽古战场呆了一百年吗?应该认识云天海阁的秦殊吧?听说那些年她也在幽古战场做任务。 你也知道的,半月前,我救下的那孩子丹田有损,想要恢复到最佳状态,必得龙泪。 这龙泪还不能是一般的龙泪,他是雷灵根,得求雷龙之泪。” “这倒是。” 傅子璨知道她说的是谁,“不过,那敖巽被余宗主当宝贝蛋似的护着,找秦殊也没用吧?” “……我没有为难秦殊的意思,只想让秦殊介绍我认识那位敖道友就行了。” 季安兰叹口气,“她既然在我们人族呆了下来,我想总有点恻隐之心。” “绕这么大圈子干什么?” 傅子璨没有进茶楼,反而带着她往前走,“我娘跟云天海阁的天霞殿殿主祝红琳认识,连带着,我也跟她的弟子张穗吃过饭,喝过茶,我们找她去。” “她也到仙盟坊市了吗?” 季安兰状似好奇的问他。 “当然!升灵潭不是要开启了吗?她应该弄到了一个进潭的名额。” “那我们快去。” 两个人渐行渐远,楼上,夏正忙着给田甜倒茶,“早就跟你说过来,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他的声音里暗藏着委屈,“我……我要跟你说啊,我爹想见一见你。” 啊? 田甜好像被吓住般,“渭崖长老要见我?我……我暂时能不见吗?” “你傻啊?不见?我爹可是又炼了一炉元一真灵丹。”夏正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我们好好的去见,我爹一高兴,可能都能送你一枚元一真灵丹呢。” 是吗? 田甜忍不住心动。 虽然那边的意思是,暂时多抻着夏正些,可元一真灵丹错过了怎么办? “……我,我暂时算了吧。” 她拒绝的好艰难,“元一真灵丹非比其他,渭崖长老肯定也不会随便送人,你好好修炼,也许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用上呢。” 只要能落到夏正手上,她就能想办法弄过来。 “我?”夏正笑了,“离我进阶玉仙,还有段时间呢。老头子炼丹很有一套,说不得到时候,已经又炼出好几炉元一真灵丹了。” “是吗?” 田甜眼神晶亮,“我听说元一真灵丹需要一味特别的药材,这药材可遇不可求的很,不是随便什么炼丹师都能碰到的,渭崖长老……” “别人碰不到,我爹是丹部长老,肯定能碰到。” 夏正目中含笑,“你就说,见不见吧?”说到这里,他又迅速道:“你要不见,我爹肯定又要被别人用人情套走。” “谁有那么大的人情啊?” “……” 夏正脸上淡下来,“云天海阁天霞殿殿主祝红琳。” “她?” 田甜若有所思,“夏正,见令尊的事,不是我们两个说说就行的事,我得回去跟我师父说一声,他老人家同意,我才能……” “我等你。” 夏正用肯定的语气道:“你要是不好跟洪前辈说,我也可以陪人一块去说。” “……” 田甜看着一脸认真的夏正,眼中的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变成欣喜,“等哪天我师父高兴了,我叫你啊!” “现在不行吗?” “不要那么急嘛!” 田甜相信,师父会在意那枚元一真灵丹的,“我一百年都等得,你几天都等不得吗?” “……我等!” 夏正最怕她说那一百年。 虽然那一百年,于他是传奇,可是让人家女孩子生生的等了他一百年,也是事实,“最近我哪都不去,就等你的消息。” …… 陆灵蹊哪里知道,安画一直锲而不舍地想要查她。 在爹娘面前炫了一把真龙的样子后,她直接顶着两个小龙角歇在鸿蒙珠境,就在里面闭关修炼了。 唯一出来的一次,还是给爹娘进阶元婴时护法。 元婴千寿,爹娘算是抢到了。 正是因为抢到了,忍不住的,他们就想抢得更多。 紫玉灵乳、先天清灵之气、通天泉水……,这些可助修行的宝物,陆灵蹊堆了大半在爷爷和爹娘身上。 好在成果也是喜人的,百年时间,爷爷也从结丹初期,进阶到了结丹后期。 再加把劲,亦可冲击元婴了。 “算算时间,猫儿他们都回来好长时间了,灵蹊,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陆永芳惦记他照顾了好久的几个孩子,瞄向顶着两个小龙角的孙女,“正好,小桂也想出去玩,把小桂也带着。” “爷爷,您这样惯小桂不好。” 陆灵蹊望了一眼小桂和青主儿的所在,“他和青主儿在那里扎根,长得正好呢,玩什么玩?” “……他还小。” 陆永芳吹胡子瞪眼,“现在不玩什么时候玩?” 长大了,有长大的事。 老了,还有老的事。 而且,小桂跟他们都不一样。 玩……才是他给他自己找的补偿。 陆永芳干脆道:“还有,你不出去,我也要出去,我想栗苒他们了。” 儿子儿媳的修炼,跟他们不同,能自得其乐。孙女灵蹊的修炼,也跟普通人的不同,法体同来,还能趴着修炼。 只有他…… 陆永芳怀念外面的空气,怀念外面的人,“灵蹊,我们修炼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能更好的活着,更自在,可是,爷爷我现在真的不自在。” 他知道,他浪费了她多少天才地宝。 那些东西,也许都可以为宗门多堆几个化神修士出来。 “我觉得吧,我现在有……” “……想出去那就出去吧!” 陆灵蹊知道爷爷想说什么,连忙阻住。 一千多年的寿元,在当初刚回来时,想都没敢想。 但是……,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啊! 陆灵蹊伸手,在额间一拍,两个小龙角轻轻闪了闪,骨骼噼啪几声,她已经迅速恢复了人身,“我陪您一块儿。” 以后一定记着劳逸结合。 “正好,我也该出去走走了。” 装病这些年,外面应该不会再有多少怀疑了,“主儿,小桂,我们要出去,你们走不走?” “我走!” 果然,小桂化成的丹桂树马上从实中化虚,很快又变成一个小小的娃子,“爷爷,灵蹊,我要跟你们一块走。 主儿,快点跟上啊!” “我不。” 青主儿的小脸浮在小叶子上,“我喜欢在这里呆着。” 她的小藤藤又粗了一圈。 这几年扎根在这里,感觉挺好的。 小桂离开了正好,她还能把根伸到天渡境那边,看看能不能抢点好东西回来,“灵蹊,没事暂时就不要叫我了。”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只要她们还在天渊七界,她就不用担心灵蹊的安全了。 青主儿道:“如果哪天你们没在这里看到我,也不要着急,我肯定睡到地底下去了。” “你还能睡到地底下吗?” 小桂惊讶不已。 “当然,我又不是你。” 青主儿鄙视这个还有一颗玩心的伙伴,“这是我的天赋神通。” “……你的天赋通神没有我的好,我好香的。” 小桂的小手灵光一闪,“灵蹊,送你的,泡桂花茶喝。爷爷,这是送你的……” 陆灵蹊收到他一小把的桂花,可是,他给爷爷的就是用灵力圈住的一大堆,“回头你做桂花糕给我吃。” “好!你先帮我收着。” 陆永芳笑着把他抱起来,“主儿,你好好在这呆着,我们有空再回来看你。” “有危险马上回来。” 陆灵蹊从来没跟爷爷说过,这里的另一边是她曾经呆过的天渡境,所以此时也只能在识海里交待青主儿,“千万不要跑远,也不要想着去找龙姨。” 天渡境是天渡境,鸿蒙珠境是鸿蒙珠境。 这原本就是两个世界。 如果真通了,才是大难。 陆灵蹊怀疑到时候,混沌巨魔人会不惜一切来抢夺。 “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安安心心修炼,不生幺蛾子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我顶多把根伸过去。”或许还会把脑袋伸过去,弄个几日游,可是,绝不会离远的,“放心,我肯定不给你找麻烦。” 青主儿给她保证,“我最近在养美人果,放开空间,从那边养,会更好些。” “不用着急,能养我们就养,不能养……,也无需强求。” 已经又收了三十二枚美人果,陆灵蹊不是那么贪心了,“总之,脑袋和根必要有一部分在这边。” (本章完) 第八三七章 告诉 云天海阁驻地,张穗送走两个据说要不了多久就要成为道侣的人,站在门前沉吟了好一会,到底转身走向师父的房间。 “师父~” 她腻到祝红琳的身边,“您说傅子璨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关心他做什么?” 祝红琳好笑地把自己没喝完的茶递给徒弟,“怎么?他和纯阳宫的季安兰为难你了?” 要她说,傅子璨完全被惯坏了,这辈子只能当个二世祖了。 但她的徒弟将来可是要当金仙大修,继承天霞殿的,“小事呢,让让就算了,若是让你很为难的事,那就不必理会。” 她的徒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那纯阳宫的季安兰……一副笑模样,看着倒跟一庸很像,像这样的笑面虎,你玩不过人家心思的。” 祝红琳很了解徒弟,“这种人,你远着点就行了,实在远不了,只要让你发觉人家让你吃亏了,那就不要动嘴,只管动拳头,几架一干,保证以后这类人都不敢轻易的坑你。” “……” 张穗无语当场。 师父的意思是她脑子跟不上这些人吧? 咕嘟咕嘟把师父的茶喝了,张穗很光棍地摸了一枚玉简出来,“师父,这不是我打架能成的事,您看看这个吧!” 什么嘛? 瞅瞅玉简,感应上面的气息后,祝红琳面露古怪,“懒得看,自个说。” 敖巽那小龙离开云天海阁后,托木师伯亲送了徒弟一个玉盒,打死也不让她看。 哼哼,现在主动送过来,肯定没好事。 “敖巽知道我特别好奇她的眼泪,所以,托木师祖送了几滴眼泪珠给我。” 呦~ 真不容易。 祝红琳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傅子璨和季安兰是到你这里打听敖巽,想求她的一滴眼泪珠?” 也只有这事,能让徒弟这么舍不得了。 “是!” “你不想给?” “给不给的,我倒是无所谓。” 让张穗踌躇的是,臭丫头连带着眼泪一起送过来的这枚玉简,“但是,敖巽在这玉简中说了,如果哪一天,有人要求龙泪,我无法拒绝,就给一滴她弟弟的眼泪。” “……她还把她弟的眼泪送你了?” 祝红琳太想笑了,“可见当初她有多怕你搂头给她一拳。” 小龙战战噤噤地跟在徒弟身边,随时逃跑的样子好像又现于眼前。 祝红琳忍不住给了徒弟一下子,“下次敖巽再来玩,可不能这样欺负她了。” “我哪有?” 张穗太委屈了,她从来就没有真的欺负到敖巽,“师父,您听我把话说完嘛,敖巽一共给了我四颗龙泪,两颗是她弟的,两颗是她的,但她还在玉简中说了,如果哪一天,朝我要龙泪的人,指定非要她的龙泪,顺带着又不停地打听她,那我就要防着对方,他们很可能跟佐蒙人有关系。” 什么? 祝红琳一把抓过玉简,略过前面的,看到后面的一句话,“张师姐,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有些事我没法跟你明说,但是你有眼睛,当知道我在云天海阁的那段时间,只跟你进过一次坊市,那唯一的一次,佐蒙人马上就认上我了。 后来在云海,我都躲到禁区了,可阴差阳错,佐蒙人还是追着你们进了禁区。 这次我跟木师祖回归墟海,又遇到了佐蒙人,他们在查我,想杀我。 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我弟的龙泪,跟我的龙泪,并无多大差别。 你给我弟的龙泪都不行,对方十有八九,还是要透过我的龙泪锁定我。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不知道怎么跟你用言语表达出来。 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如果哪天你真的遇到这样的人,一定要注意些。” 陆灵蹊记这些的时候,可担心因为她们的相交,把张穗害了,“那真有可能是佐蒙人,他们心狠手辣,一旦你露出一点怀疑,他们可能马上会就杀人灭口,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上报给余伯伯或者木师祖,他们知道怎么做。 记着! 一定要记着。 千年后,余伯伯若是告诉我,真有人因为我们相交,朝你打听我的眼泪珠,打听我,而你又按我的吩咐上报给他了,我就白送你一枚美人果,另外,还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保证这秘密会是仙界近几千年最大的秘密,你听了嘴巴都合不拢,就是祝师伯,肯定也会几天都回不了神。” 是吗? 瞄瞄玉简后面那个小小的鼓励笑脸图,祝红琳的眉头拢了又拢。 敖巽身上有秘密是无疑的。 以前万年才能一见的云吼兽,因为她到云海走一趟而频繁出现。 木师伯和余师弟因为她,后来干脆就守在了云海。 木师伯和余师弟能发现她的不同,佐蒙人那边肯定也能发现。 这样说…… 祝红琳严肃起来,“你给敖巽弟弟的眼泪珠,傅子璨和季安兰不要,还特意要敖巽的龙泪?” “是!但也不全是。” 张穗眉头紧锁,“傅子璨和季安兰除了要敖巽的龙泪,更多的是打听她,他们的话题总是绕着敖巽走。 但是,师叔,傅子璨再怎么也不可能投靠佐蒙人吧?” 就算撇开一庸长老不提,那位傅前辈,也曾在外域战场好多年呢。 “还是说,他早就被佐蒙人拿了,服了那什么换脉丹?” 这? 祝红琳心下一颤。 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一庸和傅清容再不济,也不至于亲儿子的血脉被换了,还毫无所觉,倒是那季安兰……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好好在家呆着,师父去查!” “师父!” 张穗一把拉住马上就要走的师父,“您要到哪查呀?我觉得吧,我还得禀告余师叔。”一颗美人果呢。 “以宗门的力量查,您安全,我……我也放心。” 有木师祖陪着的时候,佐蒙人都朝敖巽下杀手,可见他们对她的必得之心。 张穗破天荒的,有些担心她师父了。 “想报回宗,你就报。” 敖巽要因为这事,便宜徒弟一颗美人果呢。 虽然有占便宜之嫌,可是两个小丫头相处的不错,祝红琳怀疑,从一开始,敖巽就要便宜徒弟的,只是,从她这里知道美人果的贵重之后,不方便送了,才找这么一个借口。 “查人这种专业的事,你师父我不会干,当然是交给更专业的人。” 啊? 张穗有些呆,“您……您也要交到宗门那边啊?” “笨!” 祝红琳一指点到徒弟的额头,真想嫌弃她,“谁最关心傅子璨?当然是他爹娘啊!他爹娘谁更方便查人?当然是一庸长老了。” 季安兰若真有问题,一庸和傅清容可都欠了她们师徒的人情呢。 “敖巽都能动脑子,你可长点心吧!” …… 陆灵蹊当然不知道,留给张穗以防意外的东西,真的起到作用了。 离开百多年,再回宗,徒弟叶猫儿都已经是元婴修士了。 看着亭亭玉立,一派仙子样的叶猫儿,陆灵蹊实在欣慰,“再等等,等等栗苒、周华利几个,等他们都进阶元婴了,再进幽古战场。” “是!” 叶猫儿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师父,您的伤……” “已经好多了。” 陆灵蹊装着没看到徒弟在打量她的脸色,“要不然,我也进阶不了化神。”她这个师父当得很不负责任。 相对来说,叶猫儿这个年纪稍大,修为也最高的老六,倒是担起了金风谷真正大师姐的责任,“栗苒他们闭关冲击元婴,你感觉还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哪能猜? “……不好说,不过,如果有一个人先引动天劫,其他六个也就差不多了。” 这么多年,他们彼此竞争,今天你强过我,明天我超过你,要不是她的修为确实最高,师父又因为蝴蝶偏心她,黄金菇什么的全都紧着她,叶猫儿觉得,她现在也在苦哈哈地闭关,准备冲击元婴。 “师祖说,在仙界那边,化神天劫都是毛毛雨。” 叶猫儿真是怕了这些长辈,“宜法师叔祖的化神天劫,就是靠她自己打下去的,所以我们的元婴天劫,也要靠自己。” 噢? 陆灵蹊挑了挑眉,“你的元婴天劫是靠你自己的?” “是!” 叶猫儿忍不住摸了一把头发,“师祖把我的应劫法阵撤了。” 她知道师祖的意思。 师父中了佐蒙人的毒,虽然没死,可是这一生都会非常难过。 当徒弟的,当然要给她报仇。 师祖心痛师父,难免对他们就更严格了。 “这一次……,栗师姐他们肯定也要跟我一样,师父,您回了,要不然就跟师祖说一声,让大家分散开来吧!” 那天她不仅头发全没了,变成了光头,还闻到了自己的肉香,那感觉…… 叶猫儿担心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一起应劫,会把天劫弄得更厉害,“只要分散开来,哪怕没有应劫大阵,肯定都行的。” “唔!” 陆灵蹊望向大家专门应劫的天突峰方向,“天劫厉害,他们不能合作布阵,共同抗敌吗?” 什么? 叶猫儿睁大了眼睛。 “你们都学过阵法,该当用的时候,还得用。” 陆灵蹊可没有替徒弟向师父求情的打算,摸出几个乾坤玉盒,“你们几个,一人一个,里面装的都灵果和特别的仙茶,趁着现在还没引动天劫,你找机会,给他们送去。” “……是!” 叶猫儿接了东西,没有马上走,“师父,我能问一下您……您是在哪进阶化神的吗?” “玉盒里装的,都是我在那里得的东西。” 陆灵蹊没有正面回答,“现在知道了,你们也没法去,以后有心,肯定知道我进阶的所在。” 修炼的捷径真的不好走。 如果知道那秘地通仙界,她肯定也不会去。 “告诉栗苒他们,把天劫想像成幽古战场上佐蒙人的百万大军。” 跟天劫干,实在不济的时候,他们还能帮一把,进了幽古战场,可就不一样了,“你们是我的徒弟,佐蒙人一旦知道,对付你们的,肯定不会少于一个百万大军。” “……是!” 叶猫儿心头一颤,深深弯腰之后,连忙奔出。 她才刚走,客房方向大门已开,一直没走的余呦呦正笑盈盈地等着。 “呦呦姐~” 陆灵蹊一个闪身冲过去,“原来你在这啊?是等我的消息?”从幽古战场过的时候,她都没等到她和陆安老祖,“来,喊一个好听的。” “好妹妹……”余呦呦无可奈何,只能喊。 “咦?你怎么知道,你爹收我为义女了?” 啊? 真的? 余呦呦的心跳忍不住快了几分,“我就是听南佳人说,你从仙界转道幽古战场回的,你……你真的见过我爹了?他是谁?现在好吗?” “这个呀……说来就话长了。” 陆灵蹊坐到小几前,笑着摸出一个玉盒,“来,给我泡一壶义父他师父送你的好茶。” “……” 余呦呦老老实实给她泡茶,“那里真的通仙界啊?我以前几次去,怎么就一点也没触动呢?” 如果早就触动了,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爹是谁了? “我爹,他真的知道我吗?” 她的心中忐忐忑忑,“灵蹊,你别卖关子了。” “唔!”陆灵蹊笑着接过天玄古茶,“你现在让我卖关子,我也不敢了。你都不知道,义父的来头有多大。” 别的人,余呦呦不一定知道,但是余求…… 陆灵蹊只给缓和着说,“你坐好,喝口茶,我说给你听。” 余呦呦迅速坐好,连着喝了几口汤茶,才又眼巴巴地瞅着她。 “可能是血脉感应,义父知道有你,虽然当初是意外碰到余姨的,但这些年,他也几次到那个地方想要寻你们。” “……” 余呦呦的眼圈忍不住红了。 被师父逼得无法可想时,她一直想有一个厉害的父亲,原来……是真的。 “别哭!”陆灵蹊给她拿了一个手帕,“义父原本姓吴,可是知道你后,在仙界用天音嘱公告天下,说他改姓了,从此以后,改吴为余,叫余求。” 第八三八章 六劫 一庸早就在查季安兰了。 他儿子又不是多优秀,纨绔二世祖一个,人家凭什么看上他? 世人都叫他笑面虎,在某些时候,他确实喜欢笑着坑人,而那丫头见人就是一副笑脸,看着就是同类,难免就担心傻儿子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送走祝红琳,一庸的笑容彻底不在。 敖巽的情况很特别,云天海阁因为那小龙,好像另外勃发了生机,要不然木老道也没闲心跑仙盟坊市,更没可能替她讨要见面礼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佐蒙人两次在云天海阁铩羽,也许也是发现了敖巽的不同。 想到他们对战幽殿的那次无用试探,恰是木老道带敖巽在战幽殿做客,一庸的眉头就越蹙越紧。 木老道和他们有交情,讨见面礼很正常,但战幽殿惜时可是连天仙都不是,连她都不放过…… 云天海阁在背地里,是不是跟天渊七界的修士联系上了? 一庸摩挲着下巴,觉得很有可能。 此时傅清容若是在这,肯定还要跟他跳脚。 现在要想的是儿子,你那脑子又跑去了? …… 安画不知道,死对头早就因为战幽殿的那一次试探,怀疑了什么,给她挖好了坑。 回到纯阳宫驻地,她拿着介绍张穗的玉简,慢慢在手中转着。 今日言语试探中,张穗…… 她总感觉今天接触的张穗跟玉简中介绍的不一样。 到底哪不对? “怎么?今天不顺?” 洪不换收到徒弟田甜的消息,脚步轻快,“傅子璨的面子不管用?” “管用,不过……张穗此人粗中有细,敖巽的龙泪我们不能再想了。” 天霞殿的未来殿主,不应该是她小看之人。 安画原本还有些拿不定主意,但现在说出来,反而完全放开了,“我明天就带夏文去求颗普通的龙泪。” 现在的关键在于,怎么打消她的疑虑,“洪叔,夏文那里不会有问题吧?” 小乞儿的丹田,可是他们制造意外弄破的。 那种意外,可以糊弄傅子璨,但一庸长老可能会习惯性的怀疑人,所以不能有一丝纰漏。 “放心!夏文的意外,是出在一月前,天下堂就算想查,他一个乞儿,有谁注意过?”洪不换一点也不担心,“就算一庸亲自搜魂与他意外有关系的人,也看不出任何不妥。” 他在这仙盟坊市多少年了? 若真一点本事都没有,早就被揪出来了。 …… 仙界的角逐无声无息,甚至是在一片你好我好大家好,彼此好像是朋友的笑声中进行。 金风谷的客房里,余呦呦却哭得两眼肿胀。 陆灵蹊没有劝,只是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了她。 在九壤面前战战兢兢那么多年,游目四望间不仅连个依靠都没有,甚至还要给亲娘、养父和妹妹提着心。 陆灵蹊知道余呦呦活得有多艰难。 哪怕九壤早就死了,他肯定也一直是她的梦魇、心魔。 现在让她一下子哭个好,把这些年积存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都发泄了,修为能不能进,陆灵蹊不知道,但是心境方面,肯定能更进一层。 “放心吧,我送了好多养身的黄金菇汤,还送了一枚据说对他很有用的美人果,余伯伯比当初刚见我时好多了。” 确定余呦呦是哭好了,陆灵蹊给她宽心,“我也给太霄宫那边传信了,他们家最后一株沉疴草也被我换了过来。” “那……沉疴草呢?” 余呦呦眼巴巴地瞅着她。 “给!” 陆灵蹊塞过一个贴满了禁制符的玉盒,“你好好努力,将来亲自送到余伯伯手上。” “……嗯!”余呦呦鼻音很重,“多谢了。” “我们之间,就不要说什么谢了吧!” 陆灵蹊指尖微弹,把肩膀湿了的地方,以净尘术消走,“我替你先进仙界,先认义父他老人家,可是得了不少宝物呢。” “那是你该得的。” 换成她,可能一天都活不到。 佐蒙人的金仙大能,连着两个死在云天海阁,那里肯定危险万分。 虽然灵蹊说的好像很轻松,可是余呦呦把她的话仔细一琢磨,就知道她在那里遇到过好多危险。 要不然,爹——也不能净抓着保命之物送她。 余呦呦以灵力消去眼上的不适,“灵蹊,我不跟你客气,你也别跟我客气。”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回复正常眼眸里比平常多了一份亮光,“我很高兴,我的爹能是你的义父。” “……噗!我就知道你是这样想的。”陆灵蹊嘴角荡着笑意,“毕竟天道还跟我有亲呢,余伯伯当了我的义父,天道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定也会对他好些。” “……” 这脸皮,绝了。 不过余呦呦却不否认。 天道亲闺女真不是白叫的。 “知我者,灵蹊也。”她当场摸出一个酒壶,“来,我们干一杯。” 陆灵蹊正要说好,突然若有所感的回头。 原本湛蓝的天空,无数劫云正在往天突峰方向汇聚。 看样子是谁要冲击元婴境界了。 陆灵蹊正在想会不会是她哪一个徒弟,就感觉天地威压又重了一分。 “不会是栗苒他们要进阶吧?”余呦呦刚这样说,天地威压又比刚刚多了一重。 这?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灵蹊,是他们。” 怎么一起冲击元婴了? “唔!感觉到了。” 陆灵蹊没那么紧张,慢悠悠地跟着她走出了房间,“不用担心,天劫而已,天劫越厉害,代表他们将要成就的元婴也越厉害。” “可这是六个一起……” “正好组一个六合大阵,共抗天劫。” “……” 余呦呦无言以对。 在金风谷的这几年,她当然能看出,栗苒他们都是怎么修炼的。 现在六个一起,别真是抱着用六合大阵共抗天劫吧? “那更要去看看了。” 人家当师父的不急,余呦呦急了,架起遁光时干脆就把陆灵蹊卷着一起走了。 此时,惊讶天突峰六道元婴天劫的不是一个两个。 有人惊恐,有人若有所思。 熟知金风谷栗苒六人的结丹修士,从羡慕转到惊恐后,更挤到前面一点。 听说林长老生平不用应劫法阵,还专找雷河秘地进阶。宜法长老的化神天劫,也是靠她一己之力抗下的,后来叶猫儿同样。 现在再加栗苒六人不用应劫大阵……,简直太正常了。 挤在前面的千道宗修士们,都怀疑,以后不用应劫法阵会成为宗门常态。 现在不学着点,将来轮到他们的时候,怎么活啊? 轰隆隆…… 四方劫云汇聚,一层又一层,简直要顶到罡风层上。 跟着余呦呦赶过来的陆灵蹊,这才觉得这天劫有那么点意思了。 “师父!” 叶猫儿过来的时候,小心观察师父的脸色,“这天劫……” “放心,不会比三百万的佐蒙人围杀厉害。” 陆灵蹊的声音带着灵力,传入天突峰,“栗苒、包小玄、周华利、丁满鹏、陆林、安意、常雨,你们听好了,幽古战场上,三百万佐蒙人围杀下,旦有一点伤,连累的可能都不止是你自己的命,还有同伴的命。 所以能以天劫做演习,你们——有福了。” “……” “……” 除了随庆,除了宜法,千道宗上上下下,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些。 锵~ 叮~~ 天突峰某处,一道枪影直冲重重劫云时,一道好像闪电般的剑光,也劈了上去。 “多谢师父指点,师父放心,我和九师兄会看着诸位师兄师姐的。” 常雨拎着她的雷剑,朝天空龇了龇牙。 她连雷河秘地都跟师父去过,还真不怕现在的天劫。 “那行!” 陆灵蹊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们的眉毛、头发,若是少了三分之一以上,你就一人欠他们一百块仙石。” 啊? 常雨差点从天突峰冲出来。 “噗!我们都听师父的。” 周华利高兴坏了,连忙笑着把这事坐实了。 “师父,我还没挣到仙石呢。” 果然出头的椽子先烂啊! 常雨后悔死了。 “没事,我先借给你,等你进幽古战场挣到了,将来还我就行。” 陆灵蹊很大度的道:“放心,好歹你也是我徒弟,不会收你利息。” “……” 常雨想哭,奈何天劫最先锁的就是她。 轰隆隆~~~~ 咔嚓嚓~~~~~~ 第一道劫雷打下的时候,另五道亦紧随而下,它们的样子千奇百怪,或虎或龙或凤或龟或流星,甚至还有好像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流瀑劫雷。 这六种形态的劫雷带着无数或粗或细的电弧,打下的速度并不一致。 挤在前面的结丹修士们刚把心提到嗓子眼,就见它们在半空被击散了。 呼! 好恐怖! 四象劫、流星劫还有天瀑劫。 这六种天劫任出一个,都够让人喝一壶的,现在一下子冒出了六个,简直…… 咽唾沫的不是一个两个。 就是重新接下宗门事务的尚仙,都想在额上抹一把汗。 他以后进阶化神可怎么办呀! 希望师父不敢像宜法师叔那么虎,要不然,就真的没活路了。 尚仙感觉,如果他的师父应化神天劫的时候,也不动用应劫法阵,轮到他时,哪怕他强烈要求用阵,师父也会像随庆师伯那样,强行让他光屁股应劫。 “……师兄,我要进阶化神的时候,你陪我到外面走一趟吧!” 南佳人真的无路可走。 她师父就是靠一己之力,自己干的。 南佳人小声传音给尚仙,“到外面,我好歹能给自己布个阵。” “行!” 尚仙一口应下,“我给你护法,回头,我进阶化神的时候,你再给我护法。” “蠢!” 宜法何等人也? 注意到他们两个面色的时候,就截听了他们的传音。 当然了,为了他们的面子,她用的也是传音,“跟林蹊比什么比?你们跑外面进阶,是想宗里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吗?” 宗内弟子资质不一,就算天才,没有特别的际遇,也不能在应劫的时候,什么准备都不做。 在宗里应劫,发现不对,天突峰的应劫大阵,随时能开,可是在外面呢? “师父那天吹牛了。” 宜法也没想到,林蹊会这么干,“那天进阶化神的时候,林蹊陪着我呢,你们还不知道林蹊的第二元婴具体是什么吧?雷龙,可御雷的雷龙。” 什么? 尚仙和南佳人的眼睛都鼓了鼓。 “也不要想着跟常雨他们比,他们表面上是林蹊的徒弟,可是,具体是谁的徒弟,别人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吗?” 神陨地里的仙人呢。 而且,他们的法宝除了栗苒是后来新炼制的,其他人的法宝哪一个没有来头? “林蹊除了压榨常雨,你们听到她还压榨谁了吗?” 宜法很没好气,“常雨是接近满值的雷灵根,天生的亲和雷力,再加上特别的雷剑,在布好的六合大阵中,若是连栗苒他们都护不住,才是问题。” 跟她们比,比个毛。 真要比,她也没法活。 “你随庆师伯不给叶猫儿用应劫大阵,叶猫儿被打成什么样,你们没看到啊!” 她还有上品仙宝蝴蝶呢。 为了修复蝴蝶,他们砸了多少东西? 幽古战场带回的好材料,还有拍卖回来的碧海蓝玉和先天灵煞庚金气全都用了在蝴蝶身上。 “老老实实把心放着,我们谁都不会像你随庆师伯那么蠢的。” 死干硬干这种事,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她和重平师兄身上。 “要不是林蹊被我们教的好,当初她进阶结丹的时候,就要落下心理阴影。” 宜法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愤。 师兄什么都没干,就捡了一个好徒弟。 “她的引龙决是在百禁山瑛娘那里得的,跟你随庆师伯也屁关系没有。” 宜法对造成宗内人心慌慌的始作俑者很无语,“你们已经很好了。”她把重平也代表了,“林蹊要像你们被宗门事务缠住,当能当天道亲闺女,天天在外面浪?” 不管是尚仙还是徒弟南佳人,都是宗门最好的继承人。 宜法不想他们有任何心理阴影,“她在仙界晃一圈,带回了不少好茶,你们是师兄师姐,替她调教徒弟这么多年,多去蹭两壶,她肯定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元宵节快乐!求保底月票啊!!! (本章完) 第八三九章 想吐血的宜法 陆灵蹊还没看完徒弟们的天劫,就被宜法师叔捞走了。 尚师兄和南师姐准备翘家出去应劫的话,被她转述过来的时候,她才恍然,为何那些小弟子们,看她的目光,好像她是大魔王似的。 “师叔,您不能怪我啊!” 她师父起的头,她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佐蒙人那么恨我,查到常雨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不过是怕他们将来吃亏。” “……我又没说怪你。” 这件事有好有坏。 坏的一面,已经被她先一步消除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好了。 宜法打量她的修为,“你离化神中期不远了吧?” “师叔,回头您跟我一块修炼啊!” 陆灵蹊声音软软,“我带回的那些茶啊果儿的,您也别舍不得用。” 用完了,她就去缠余呦呦的。 木祖师给了她多少天玄古茶叶,就给了余呦呦多少。 相比于她,余呦呦要孝敬的人少,陆灵蹊觉得自己可以从她那里再薅回千多片。 “天霞果虽然难得,但到了仙界,我们还能再得,祝…前辈答应我,凭这三枚信物,最低还能取一百八十枚呢。” 陆灵蹊差点就把祝师伯喊出口了。 被宜法师叔瞅一眼后,她很干脆地把三枚刻着天霞果树的玉牌拿了出来,“都给您,当初说好的,不论谁拿信物,都能得果。” “……都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陆灵蹊笑了,“说好了,我自己过去,只要她把宗门任务交了,其他的随我吃。” “……” 宜法的心情异常复杂,她可以想象,自家师侄在云天海阁过得有多好。 “师叔,您拿着吧,这些东西,我本来就是为你们要的。” 陆灵蹊把玉牌硬塞过去,嘿嘿笑道:“师叔,南师姐他们都回来了,您现在很闲了吧?” “干什么?” 她瞬间警觉,“先申明,太难的事,别想找我。” 不管什么事都找她。 随庆师兄什么都不管,只管炫林师是他的徒弟就完了。 凭什么呀? “找你师父去。” 这代表了天霞殿的信物,宜法相信,林蹊确实是为他们才要的。 她慢慢收了,“你师父搞不定,再来问我。” 这一会,宜法真希望林蹊要问的问题,是随庆师兄绝对搞不定的。 他搞不定,她能搞定,看他以后还拿什么说嘴。 “我……是要跟师父说的,但我师父肯定搞不定的。” 陆灵蹊望望不远处的师兄师姐,“这件事关系重大,如果重平师叔出关,我也要把他拉着,再把尚师兄、南师姐拉上一块想办法才成。” “……” 宜法瞬间头大。 要拉这么多人一起想办法,肯定不是一般的大事。 “你每隔一段时间,不扔个大事给我们是不是就不舒服?” 宜法恨铁不成钢,“我现在说自个忙,成不成?” “不太成。” 鸿蒙珠境的事,陆灵蹊跟宁老祖说了。 但老祖在仙界,又没能亲自进珠境看看,能帮的有限。 陆灵蹊只能指着师父师叔师兄师姐们一起想办法,“师叔~” 远远的,南佳人看到某人扯着她师父的袖子,装一别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栗苒他们都冲进元婴了,包小玄还苦哈哈地呆在结丹后期了。” 南佳人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师兄,宗门强大了,暗门这边已经没有太多的事。”强大就是最大的震慑。 “你说,我能不能在暗门再设置一个专门收拢各方消息的影王?没大事的时候,他管,有大事的时候,或者,他感觉搞不定的事,再汇总到我,或者包小玄那里?” “可以,不过……你有人选了吗?” 如今这种人可不好找。 灵根资质稍好一点的,都想在仙路上发展。 灵根资质不好的,容易随波逐流,更有可能弄权。 宗门越来越好,宗主和暗门虎王这两个位子,就更重要了。 没点本事别人不服你。 有本事…… 就得像他师父,像他和南师妹这样,要把时间分大部分在宗门的琐事上。 “有!” “谁?” 尚仙太羡慕了。 “刘成刘师兄。” 啊? 尚仙呆了。 南佳人笑了,“刘师兄的心性没问题,相比于大部分人,更坚韧不拔些。”要不然,也不能在冲击那么多年的结丹不果后,还不放弃。 “这么多年,不管知袖师叔怎么说,他都立足宗门的外事堂不挪窝。” 当年若不是林蹊一下子收徒收的有些多,他也不能跑乱星海挣钱。 南佳人看到某人一副后悔的样,甚为自得,“前年进阶元婴,稳定修为后,又钻外事堂了。这么多年放在他手上的事,从来没出过岔子。” 心性有了,修为元婴也不算差了。 因为知袖师叔,整个云荡峰都会是他的后台,柳酒儿肯定要帮忙的。 “给他专门设置一个影王,知袖师叔肯定也高兴。” 南佳人瞅向恨不能捶胸顿足的掌门师兄,“你没异意,我就给他发正式的任命书了。” “……你都这样说了,我哪里还敢有异意?” 尚仙后悔没早点想到刘成的理事能力时,还不知道,不远处的宜法听了鸿蒙珠境和混沌巨魔人的事后,顾不得陆灵蹊跟他们瞒了这么多年的鸿蒙珠境问题,也觉得她搞不定这一切,要大家一起商量。 “……师叔,那里真的如当年混沌巨魔人季鞅所说,与天渡境相连了。”陆灵蹊有些迟疑地道:“您说我们……” “你到了仙界,为啥还要回来?” 宜法的脑袋疼。 这大事,比她想象的还大了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天渡境里的荒兽,她不心动吗? 但那种地方,旦凡少一点运气,小命都是别人的。 大家按步就班,凭在幽古战场换回的仙石、仙丹也能冲一把飞升之路。 这条路平平安安。 而且…… 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知道。 天渡境里的巨龙于她有恩,那方世界是那些荒兽的世界,混沌巨魔人不能染指,别人……肯定也不行。 宜法揉着额,“你回来,除了给我们送东西,主要还是因为,元婴真人甚至化神星君在仙界都还只是任人宰割的小修士吧?” “……是!” 陆灵蹊点头,“那师叔的意思是,那条裂缝……就封着?” “你当初封着它,不是想得很明白吗?” 摆正心态后,宜法感觉自己太不容易了。 金山银山就在面前,她居然能做到不心动,真是自己都佩服自己。 “就一直封着吧!回头,跟大家商量的时候,也不要再说出来。” 有些东西,是不能动的,一旦动了,可能就会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去动。 时间久了,不要说混沌巨魔人了,就是其他人也会怀疑的。 “不说出来,你安全,大家也都安全。” 宜法这一会都后悔给她说鸿蒙珠境的机会了,“这件事……要不然也先别告诉大家。” 离她们冲击天仙的时间还早着呢。 “等你要冲击天仙的时候,再说吧!” “……师叔!” 陆灵蹊顿了顿,看了一眼已经接进尾声的天劫,“我也知道这事不好办,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敢说。 但是,您说,万物土中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一个人的脑子不足,但把大家的都加上呢? 陆灵蹊很快摸出一枚玉简,“那珠境,出现在己土珠矿道,与己土珠是一起的,虽然当时,还不曾演化完全,不算小境,但是,它跟‘万物土中生’这句话,完全相合了。 您再看看这个,我总觉得,它是神陨地前辈们,真正自由的契机。” 什么? 宜法按过她的玉简。 神识探入良久,却没法给任何一句话。 神陨地的前辈们,大都出身天渊七界,他们若是能够从那里走出来,大家未来的仙界生活,最起码不用提心吊胆了。 身为暗门虎王,宜法想的有些多。 圣者虚乘在追杀佐蒙人的圣者。 他以前为什么不敢动人家? 现在动了,表面上是因为那位世尊废了,他在告诉仙界各方,他们如今可以跟人家干了。 可是,仙界各方承平日久,当初划一个外域战场,让两方的仙人争斗,不就是因为他们想把大战缩在最小范围里吗? 真要跟佐蒙人的仙人拼命,仙界……必将千疮百孔。 所以,两位圣者在宇宙虚空中所谓的大战,其实更多的是在做戏。 宜法的眉头紧紧拢在一起。 当初他们以牺牲天渊七界的方式,取得暂时的和平,如今……,圣者虚乘要的不过是人族的上风。 当年没本事,只能由着人家压一头,如今…… 什么从来没有放弃过徒弟银月? 这份所谓的没放弃,大概只是心里的没放弃。 天渊七界早年飞升的前辈们,为什么大都身陨? 不就是因为佐蒙人在搞鬼? 他们不能拿整个仙界怎么样,因为他们也要在那里生活,但是,他们可以拿天渊七界的修士开刀。 那位圣者不知道吗? 他知道。 但以他的身份地位,他看的始终是全局,如今所要的,是反过来压佐蒙人一头。 神陨地里的前辈们不管能不能出来,佐蒙人因为那位世尊,必会跟林蹊死磕,跟他们所有天渊七界的修士没完。 宜法脚尖微点,把林蹊正式说鸿蒙珠境时加的结界,又微加了一层,“林蹊,你是不是觉得,把神陨地里的前辈们捞出来,人族还能跟佐蒙人干,把他们赶走?” 这? “……” 陆灵蹊沉默了好一会,终于摇头,“他们既然来了,肯定不会再走了。”虽然心中希望能把他们赶走,可是,理智上更明白,他们是赶不走了。 “我想把神陨地里的前辈们捞出来,一是为了他们能得自由,二是……想为我们天渊七界的修士,找最好的靠山。” 这才对。 宜法甚为欣慰,“你明白这一点就好。”圣者虚乘,从来就不是天渊七界修士的希望,“神陨地里的前辈们,能助,我们当然还要助,但是,之前祭祀的方式很不错,要接着来。己土珠你也可以用,当年上交宗门的己土珠,你重平师叔死抠,连用带换,也只用了八枚,剩下的你都可以拿进神陨地里。” 如今,有食灵蜿虫升级地脉。 相比于己土珠,那东西简直太好寻了。 虽然它也算是极品的炼器材料,可是,神陨地更重要。 “今天你告诉我的这些事,我要好好想一想,暂时不让你师父他们也跟着操心了。” 重平师兄若是知道,肯定跟她一样,一个脑袋两个大。 现在于他而言,化神更重要,任何影响化神的事,都得往后推。 “等我想好了,我们再一起推演。” 宜法不知不觉又把事情揽到了手中,“暂时我们两个先干着,实在不行了,再向你重平师叔他们求援。” “……嗯,我听师叔的。” 陆灵蹊相信她的宜法师叔。 战力与智慧并生的师叔,在她眼里,一直都是万能的。 “师叔,有您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 宜法看她那信任的小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想吐口血给她看,“林蹊,你要记着,你是同阶无敌。” “师叔~” 陆灵蹊瞪大了一双妙目,“我在您面前,我哪是什么同阶无敌啊?您想看我的龙角,就看我的龙角,就是您想看看我的龙泪,给我几鞭子,我保证也乖乖的给您哭没颗。” “……” 宜法肝疼。 好好的,她打她干嘛?根本下不去手呀! “你就会用我,就会气我。”她往她脑袋敲了一下,“鸿蒙珠境带回没?带来了,就带我一起进去看看。” 到了现在,她哪还不知道,这丫头孝敬他们的黄金酒,是鸿蒙珠境里种了黄金谷? “你为常给我们吃的那什么米饼,米饭,是不是也是黄金谷?” 打得居然跟普通的灵米一样。 可是,味道和灵气能一样吗? 只是这丫头不说,他们忍着没问罢了。 “你在那里种得多吗?以后能一直种着吗?还有,酿酒是不是太浪费了?” 第八四零章 跳突泉 天地灵气疯狂涌至,南佳人和尚仙正要找某人恭喜,顺便摆摆功劳,说栗苒六人就是他们教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家伙又没影了,还把宜法也带走了。 “太不负责了。” 南佳人气得没脾气,“哪有点当师父的样。” “她就没好好当过师父,能有当师父的样吗?” 尚仙也气的很。 栗苒六人的元婴天象多厉害啊,未来只要不出岔子,仙界也能闯一闯。 这么厉害的徒弟,若是他的…… 尚仙终于体会到师父和宜法师叔曾经的心酸,他劳心劳力,跟着南师妹帮那坏蛋教徒弟,好歹做师父也得给点面子夸夸、谢谢吧,结果一句好话都没有就跑了。 这是生怕他们再占她便宜吧? 哼哼! 有本事就别回来,要不然,他一定跟当初的闵师兄学,带着大家就窝金风谷,吃她的,喝她的。 …… 陆灵蹊哪知道师兄师姐把她记到了小黑账本上。 此时的她,正带着宜法师叔逛鸿蒙珠境。 当然了,爹娘闭关的房间始终闭着,宜法感觉到那里的气息后,倒是没什么意外。 她就是觉得某人太浪费了。 “黄金稻长得跟树似的,你就不能把它真当成树种一种?” 宜法指着左右小山的某些空地,“那里,那里……,仔细规划,至少还可以种下一两百棵,你就那样浪费着?还一下子浪费了这么多年?” “……” 陆灵蹊瞅瞅被师叔心疼的地方,实在无语的很,“师叔,你没看那里都长了小树吗?那可是我在云天海阁薅回来的仙果种子种成,青主儿费了好大力气,都值钱的很呢。” “……仙果苗外面也可以种的。” 宜法嘟哝的声音瞬间弱了好些,“算了,当我没说。” 仙种哪是那么好养活的? “对了,青主儿呢?” 仙种大概是不能种到青主儿的空间里,但这里欣欣向荣的样子,肯定少不了她的功劳,宜法决定好好夸夸她。 “她……” 神识放到那边的裂缝,陆灵蹊一下子慌了,青主儿不在,连神魂沟通都没能沟通得上。 果然跑到天渡境了吧? 也只有这种界域的距离,能让她们之间的大德之契失效。 “她到那边去了。” 飞身到青主儿曾经扎根的地方,陆灵蹊连打手印,把封了的裂缝再次放开。 感觉到这边动静的青主儿连忙回头。 却没想,宜法师叔也在这。 她眨了两下眼睛,小叶子动动后,一个又一个比她小叶子还大的字出现了,“我不走远,宜法师叔,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噢,我已经沟通到那边的一棵地仙木了。” 搞定宜法师叔,灵蹊就不是事。 “他说前面不太远的地方,有一个跳突泉,叫跳突,是因为它每次都突然出来,冒个三天,引得一众闻味的荒兽争抢后,又会突然消失。” 青主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地位木说,那泉水可好了,每次出现的时候,周围的草木都疯长,它闻着都受不住,可惜,它的根长不了那么长。 师叔,灵蹊,那泉水肯定是好东西,我偷偷的给你们运点回来啊!” “……” “……” 宜法和陆灵蹊同时失声。 她们想反对,让她回来的,可是…… “地仙木有说,跳突泉什么时候能再出来吗?” 陆灵蹊挣扎不过二十息,终于对自己妥协了。 学着青主儿的办法,以灵力为书问讯,“既然能引荒兽争抢,你可千万要注意,别被人家踩了。” 相比于荒兽,青主儿简直连草都不如,细藤嫩叶的,万一伤了,或者她干脆掉进跳突泉…… 陆灵蹊不敢想她被跳突泉变没的后果,“要不然,我过去陪你一起吧!”她到底没忍住,“师叔,我陪青主儿一起,我们小心些,给您运点泉水回来啊!” 宜法:“……” 她也想一起怎么办? 她也想见识一下天渡境怎么办? 她也想看看传说中的荒兽怎么办? 她也想看看那些活的极品灵木、仙木怎么办? 透过小小的裂缝,宜法只能远一点,那巨大的地仙木。 这是活的,还长着鲜活树叶的地仙木。 她不会把它变成材料,但是,真想去瞅瞅啊! “师叔~~~” “主儿,”宜法强自按下心中的躁动,撇了一眼沉不住气的某人,学着她们的交流方式,聚灵为字,“你还没说,跳突泉大概什么时候出来呢。” 她仔细打量这个小家伙,“我看到现在,一个荒兽都没有。” 差点上当了。 青主儿是跟林蹊一块长大了。 林蹊见到好东西,想往家里扒拉,青主儿肯定同样。 林蹊好奇心重,青主儿也不遑多让。 她跑到天渡境,怕她们罚她,就拿跳突泉转移她们的视线。 “所以,离跳突泉出来的时间应该还早吧?” 呃~ 果然,姜是老的辣! 陆灵蹊瞪着青主儿心虚的小模样,真是恨不能跳过去,把她捉回来。 “……地仙木又不懂得时间怎么算。” 青主儿好像听到了某人的心声,只能以灵力幻写道:“它就说,它感觉跳突泉要出来了,因为它的树轮又长了好多圈。” “这好多圈,是多少圈啊?” 陆灵蹊隔着细细的空间裂缝,看着她怎么编。 “不知道呀!” 青主儿理直气壮地道:“我又不能把它砍了数数,而且,它离启智还早呢,传递给我的消息都朦胧的很,我要是不聪明,都没法跟你说这么多。” “……” “……” 宜法清清楚楚地听到陆灵蹊的磨牙声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会她特别想笑。 灵兽类主。 青主儿虽然不是灵兽,却也差不多。 宜法都想说,你现在面对青主儿什么心情,师叔我平时对你就是什么心情。 “行!你聪明。” 陆灵蹊半眯了眼睛,“不过,既然地仙木怀疑跳突泉要出来了,那我也不走了,最近我都呆在这里修炼。” 写完给青主儿看得字,她转头看向宜法,“师叔,你手上有多余的乾坤玉壶、玉瓶之类的吗?” 没有装水的容器,遇到了也只能自己喝个饱。 她总不能把黄金酒倒了,装了泉水。 “要是没有,就出去,给我多拿几件进来。” “……行!我去去就来。” 宜法也没废话,转身就走。 …… 仙界,圣尊改头换面在一个有天音嘱的小坊市停留。 “安画,一庸此人,你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虚乘为什么能那么放心地把天下堂交在他手上,不就是这人表面上笑咪咪的特别好说话,事实上,涉及原则的问题,从来没妥协过吗? 天音嘱前,他一再叮嘱徒弟,“你隐藏的身份被挖出来后,他对你或许有改观,但是你要知道,傅子璨是他的亲儿子,哪怕他查出,季安兰的亲生爹娘是那对曾经救过他的夫妻,他在感情上,也会下意识地先维护他自己的亲儿子。” 其实,这一点也是算是世间生灵最大的败笔。 因为血脉,让他们天生了那份怎么也割舍不了的所谓亲情,这亲情在很多时候,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会让他们失去公允,下意识地对自己的血脉有更多的爱护。 他们佐蒙人就不一样了。 不存在什么爹娘,任何一个进阶天仙的族人,都可以在育堡人为的分离血脉,由育堡混合之后,统一制造出族人。 “人族的情感非常复杂,所以,他们还有一念佛,一念魔的说头。” 两个徒弟,安画和成康都是聪明的。 可惜,他们遇到了天道亲闺女林蹊,若不然,当初在乱星海,就不会是败,而是带着无数运出来了。 圣尊很可惜他们生不逢时。 “如果你通过傅子璨查到广若在哪,千万记着,不要亲自出手,交给洪不换,他会让你全身而退。” “是!” 安画很高兴,师父喊着喊着,终于成了真的,能够给她一份关爱了,“师父,天渊七界与仙界其实有空间裂缝,可以相通吧?” 要不然,银月、酒仙那些人,也能把美魂王他们赶到天渊七界,“我昨天跟傅子璨到天下堂玩,在商长老那里,看到了一个写着被封着的绝秘玉简,商杰说,那玉简记载的可能是是仙界与天渊七界相通的地方,只是,没有五位长老同时启封,谁也看不到。 我感觉,既然有这样的通道,那么在云天海阁出现的敖巽,百分百就是林蹊,她是以她的第二丹田形态,秘密到仙界的。” 什么? 圣尊的面容瞬间凝重起来。 听世尊说过,刑堂的天罚狱与天渊七界的空间偶有相连,当初的托天庙能够镇下那些魔王,主要是因为天罚狱的天罚雷力。 现在…… “我知道了。” 圣尊道:“那裂缝……,世尊查了很多年都没有查到,你既然怀疑,就让洪不换好好查一下敖巽与吴求相遇的地点。” “洪叔已经在查了。” 安画太渴望从这里寻到突破口了,“师父,天下堂和战幽殿,都给天渊七界下了带有符阵法服的大定单。那里的修士……,现在大概人人都在学炼器、制符。”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笑意,“你既然要回族地了,就跟成康说,在幽古战场对天渊七界修士来一个大反攻吧!” 嗯? 圣尊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慢慢地点了头,“你在仙界小心。事可为,努力一把,事不可为……万不可强求。” 他已收到世尊的消息,经过这一百多年的折磨,他已经能慢慢适应了。 “是!师父保重!” 安画顶着季安兰的脸,关上天音嘱,才转身走出天音阁。 却没想,迎面就碰到了排队等着的张穗。 “原来是张姐姐,好巧啊!” 她的笑容真挚又带了抹惊喜,“你是要联系云天海阁那边吗?” “……是!” 张穗很无奈。 宗门深挖了季安兰的身世,她才知道,误会大了。 她的身世确实有假,不过,不是大家以为的那种假,跟佐蒙人更没有半点关系,甚至她的亲生爹娘跟她的爹娘一样,是真真正正的人族英雄。 只是,爹娘陨落后,她跟了师父。 季安兰却是连姓都改了,跟了舅父,成了她舅父的孩儿。 她们算是同病相联,若是以前,遇到这样的女孩,张穗觉得,哪怕成不了朋友,自己最起码不会厌恶。 可是…… 敖巽的留言,让她先入为主,先不喜了季安兰,对她的警惕好像怎么也抹不掉了。 尤其她笑的这么甜的时候。 老感觉后背发凉呢。 “到我的时间了,你还不走吗?” 啊? 季安兰的眼中好像闪过一抹失落,然后强自振作,“我……,我遇到难处了。”她声音低低的,“听说张姐姐的身世跟我几乎一样,我没地方可说,等这里的事处理完了,你方便的话,可以到对面的清风茶楼陪我说说话吗?” “……” 这人如果始终是副笑模样,张穗还能板着脸不理,但现在…… “行!你先去吧,我一会过去。” “嗯!我等你。” 确定这人心软,她心中一喜,先进了茶楼。 没多大一会,张穗就从天音阁出来了,看到她在二楼的窗前招手,几步上去。 “心情低落的时候,喝茶其实不如吃饭。” 没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张穗没喝她亲手倒下的茶,“我觉得,你可以跟傅子璨傅道友一起到仙上楼,好好吃一顿。” “……大家都说仙上楼的饭菜好,可是我不喜欢。” 安画的声音还是很低,“听我爹说,我亲生的爹娘,很喜欢仙上楼的饭菜,可那里很贵很贵,他们进外域战场,其实是想多赚些仙石的。”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里还带了点鼻音,“我讨厌仙上楼。” 张穗:“……”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换成她,可能也要讨厌仙上楼吧! 她叹口气,给她拿了一块茶点,“清风楼的这个五色糕也很好吃,你吃一块。” “……” 安画接过的时候,面上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嗯!真的很好吃。” 张穗自己先咬了一块,“你有什么难受的事,现在都可以说了,我吃饱了,就可以安慰你了。” {“text“:“好友新书,楚河记事,链接在此“,“voicefid“:““,“cwvid“:“0“,“bookrmds“:{“cbids“:[18990003708945404],“reason“:“荆棘之歌的新书,目前正在追,书荒的朋友大家一起去催更啊╮(‵▽′)╭“}} (本章完) 第八四一章 再入天渡境 什么叫吃饱了就可以安慰她了? 安画憋屈之余,不由心中一动,果然也拿起五色糕轻咬一口。 听说林蹊从来没有辟谷过。 吃货看到吃货,可能都比较亲近。 “这五色糕的味道确实不错!” 安画的声音温温柔柔,似乎很认同张穗的话,“张姐姐,你有想过去外域战场吗?” “……想过。” 张穗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点,“怎么?你要去外域战场?” “我爹……,就是我舅舅不同意,他说,我爹娘的遗愿,就是我这辈子都平平安安的,永远不去外域战场。” 安画好像很伤心,“所以从小到大,我特别特别羡慕、敬慕能上战场的修士。说起来,整个仙界能让佐蒙人闻风丧胆的,只有杀神陆望,可是,这都几百年了,他都再没上过战场。 世人都在传说,他的修为出问题了,我好想到今明岛去看看,可是,你知道的,傅大哥与他有过节……” 说到这里,安画的目光满是期待,“今明岛我不能去,张姐姐,你能去今明岛吗?” 陆望的消息不好打听,但是,她可以让张穗帮忙打听。 再怎么,张穗也是云天海阁的人,更是天霞殿殿主祝红琳唯一的徒弟。 安画觉得,如果她能拱得张穗到今明岛,陆望总要给点面子。 除非他一直秘密在外,至今没回今明岛。 “今明岛啊?” 张穗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师父不让我去。”所有在外面不好拒绝的事,她都推到师父身上,反正没几个人敢到师父面前问的。 “而且陆望前辈的修为不管有没有问题,我们好像都不能去探听。”张穗看向这个她始终戒备的女孩,“你知道的,佐蒙人一直盯着他,我们不能帮忙,总不能再拖他后腿。” “……” 果然粗中有细的很。 安画慢慢点头,“姐姐说的对,是安兰考虑不周。”她好像沮丧地吃不下东西了,“陆望前辈这个样子,短时间大概好不了,可惜,小杀神林蹊又被佐蒙人阴了,要是他们都好好的……” 她似乎难受的说不出话来,直到喝了两口茶,才缓过一点劲,“张姐姐,余求前辈也是中了‘神泣’,你说小杀神林蹊,能不能像余求前辈那样幸运啊?” “……肯定的,她是天道亲闺女呢。” 张穗希望,天道能一直关爱那个,她只闻名却未见过面的女孩,“天渊七界虽然一直没有上报有关她的消息,但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要不然以林蹊的功劳,真要陨落了,天渊七界肯定要上报的。 “我也希望她能一直是……天道的亲闺女。” 后几个字,安画说的很模糊,同时在心里又迅速诅咒了一下,“但是,姐姐,你说她逆毒而上,以后飞升了,还能去外域战场吗?” 余求是逆毒而上了,可是这么多年,听说除了闭关,就是闭关。 “……不知道。” 不知道的事,她是绝对不会乱说的。 世人都说,余求师叔废了,哪怕进阶金仙,也只能是个废人,甚至一度连吴家的那位老祖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张穗觉得不是。 世人还传说,他们云天海阁诸殿各自为政,是四大仙宗中最弱。 可佐蒙人强攻,连陨两大金仙呢。 云天海阁以事实打脸所有人。 “她已经做了她该做的一切,以后飞升了,不管能不能进外域战场为她自己找场子,都是她的事,我们能给的只能是祝福。” 张穗很认真地道:“像今天这般,还把原本属于我们大家的担子,往她身上压的说话方式,我觉得吧,最好不要再有了。” 能怪她跟她气场不合吗? 林蹊都中了要命的‘神泣’,居然还想着她去外域战场拼杀,这是什么心理啊? 你不能给你爹娘报仇,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再说了,陆望在外域战场拼杀这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 “我们这些好好的人还在呢。” 张穗很严肃,“你那样说,把我们又置于何地?” 纯阳宫这教育不行啊! 堂堂天仙,居然没半点血性。 只在这里用嘴巴说急有什么用? 你再急,你也好好的坐在这里喝茶、吃点心。 把九死一生的危险活,扔给早就竭尽全力的大杀神,小杀神算什么本事? 合着就他们好欺负是吧? 张穗觉得,她们话不投机半句多,“季道友,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 安画简直要懵了,连忙拉住马上要站起来的张穗,“张姐姐,我……我还有事,对不起,我今天脑子有些乱,可能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让你不高兴了,但是,张姐姐,我真的没有恶意。” “我知道恶意。”张穗不想跟她在这里耗时间,“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听商道友他们说,小杀神林蹊可能是两个丹田。” 安画好像很委屈地道:“所以才……才把希望往她那里抱多了一点。” “两个丹田?” 张穗眨了一下眼睛,“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云天海阁就有修了两个丹田的师兄。 但那不是他主动修的。 是生来就有两个丹田。 “天渊七界的灵气不是很足吧?修两个丹田不是耽误事吗?” 两个丹田,花费的可能不止是一倍的时间。 张穗很不喜商杰那些二世祖。 听师父说,那些人因为天下堂交还酒仙前辈们的产业,一直对天渊七界的修士心怀不满,“商杰那些人的话,你觉得可信吗?” 秦殊也怀疑小杀神有两个丹田。 佐蒙人几百万的围杀,考教的,不仅是灵力、战力,还有体力。 传说,她从未辟谷,那么十有八九,她还是炼体修士,要不然中了‘神泣’也不能那么快地坐起来。 但体力、战力无可怀疑了,灵力呢? 几百万佐蒙人的围杀,就算有再好的灵酒,真要计算的话,也不可能那么从容。 所以,秦殊怀疑她有两个丹田,但是,这话她也只在她面前说过,还吩咐绝对不能传出去。 商杰他们居然把这话传出来了,是嫌佐蒙人害她害少了吗? 张穗义正言辞,“他们只会游手好闲,到处八卦别人,事实上屁本事都没有。季道友,你要慢慢的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吗?” “……” 安画简直承受不住这家伙的谴责眼神。 她当然知道商杰那些人是什么货色。 盯了战幽殿多天,确定那个真的敖巽没有再出来,安画就把她原来的怀疑重新梳理了。 再加上洪不换阅历,他们一起分析半天,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林蹊确实有两个丹田,而且,两个丹田人、妖分离。 这种事并不是不可能。 就是余求曾经也想再修一个丹田,把‘神泣’之毒,圈在其中一个凡田里。 “张姐姐,我就是不想当他们那样的人,才想跟你说说话的呀!” 安画的脑子转得飞常快,“环境能够改变一个人,我不想……不想因为嫁一个人,最终连自己都丢了。” “……” 张穗的眼神不由缓和了一点儿。 傅子璨的来头大,季安兰性子不强,在他那里恐怕不由自主地就会弱些。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一庸前辈,还是傅前辈,都是仙界名宿。傅子璨道友是差些,但是,你也可以引导他,慢慢的离商杰那些人远一些。”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安画简直都想抹汗,“张姐姐,我这次找你,主要是想告诉你另外一件事,这件事,涉及到余求余前辈。” “……什么事?”张穗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就拢到了一起。 “傅兄不是常跟商杰他们玩在一起吗?他有一次跟我八卦说,余求前辈曾被设计,后来无意中有了一个私生女。” “……” 张穗的眼睛都瞪大了些。 云天海阁也有这样的传言呢。 甚至吴家老祖还肯定地说,余师叔那里,就是传下了他的血脉后人。 师叔就是气他这一点,才改姓余的。 “最近两百多年,余求前辈每次出门,都是为了他的那个女儿。” 安画想查出仙界与天渊七界空间相通的大概地点,就只能借傅子璨、商杰他们扯,“他们还说,敖巽就是余求前辈的私生女儿,敖巽的亲娘就是归墟海敖桐前辈,这些年,敖桐呆在人妖两族的边界,就是私会余求前辈。” “那些混蛋,我觉得可以当仙盟的八公了。” 长辈们的私事,她听听就行了。 张穗不打算跟气场不合的季安兰说八卦,尤其这其中还涉及到她家掌门师叔,“这事你以后别不要再传了,要不然,别人会说你是八婆的。” 她在安画的目瞪口呆中站起来,“好了,你该说的都说了,我该听的都听了,我现在真有事,以后有时间再联系吧!” “……不是,云天海阁那边,确实有人说余求前辈带敖巽回去的之前,是跟敖桐前辈在一起的。” “是又怎么样?他们不能是朋友吗?谁又规定人族不能和妖族做朋友?” “……” 安画的眼睛不由一眯。 费了这么大的精神,总算又得了一句准话。 敖桐这些年,就固定在人妖两族分界大峡谷处。 那里可算是两不管地带。 空间相连的地点…… “是!我错了,我送你啊!” “不用!” 张穗摆摆手,径直走人。 安画这一次,没再拦了。 关上包厢禁制的第一时间,她就放出了大峡谷周围的地图。 …… 陆灵蹊哪里知道,死对头抽丝剥茧的要摸到她,要冲到天渊七界来了? 天突泉的出现,让她和宜法师叔好不容易坚定的心又动摇了。 “师叔!我果然是您教出来的。” 收了六个万斤装乾坤葫芦,陆灵蹊不知道是笑好,还是笑好,“我正想着,机缘难得,太少了可能不顶用,太多了,那些荒兽恐怕要跟我们发疯,我计算半天,觉得六万斤最合适,您果然就拿了能装六万斤的乾坤葫芦来。” “……” 宜法的嘴角翘了翘,没说话。 虽然是泉,但是,荒兽那么大,一口只怕都要喝上几斤。 正常她们偷个六万斤,想来是没问题的。 当然,如果跳突泉很小,装个万斤出来,也不是不行。 她相信,林蹊会把握好那个度。 “你……” 宜法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睁大了一双妙目。 小小的裂缝处,出现了三个奔跑的荒兽,她还没细看到它们具体长什么样,就又见到天上飞过好几只巨型的鸟儿。 那些鸟的叫声,又尖又利,哪怕隔着小小的空间裂缝,她都感觉穿耳的很。 “师叔,您在这边接应我,我……” “我们一起!” 宜法如何愿意呆在这边为她和青主儿提心吊胆? “放心,你师叔我没那么差。” 听徒弟吹过好多次在天渡境当虱子,偷杀荒兽的事,宜法也想干干,“这一次我们进天渡境,目标首在跳突泉,如果那里实在无从下手,就等着荒兽打架,我们偷着捡便宜。” 她笑着摸出一个百斤装的小乾坤瓶,“看到没?青主儿不是说,荒兽们会因为争抢泉水而打架吗?我拿了几张土遁符来,就等着收它们的血了。” “……您带了几个这样的瓶子?” 陆灵蹊服了。 她都没想到。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蠢啊?” 宜法抬手扔给她一个储物袋,“这些东西,多带着点,又累不死你。” 天渡境的那一边,看样子要开始了,青主儿给她们冒了一个字,快! “走吧,别废话了。” 她身形一闪,好像纸片人一样,就从继小裂缝飘过去了。 陆灵蹊连忙有样学样,跟着冲入。 时隔两百多年,再次见到这个更加广袤的天地,说不激动那绝对是假的。 “师叔,灵蹊,不要飞啊!” 青主儿把自己缠到陆灵蹊的靴子上,“收敛气息,我们在地上装跑得快的蚂蚁。” 只要不暴露出化神修士强大的气息,她们小胳膊小腿的,在那些荒兽的眼中,都蚂蚁有多大区别? “还用你说?” 她们连法衣都换成了青色的呢。 陆灵蹊拉上宜法师叔,运起飘渺无形决,追着荒兽一路奔去。 第八四二章 流言 狭长的山谷兽吼阵阵,灰尘满天,先赶来的荒兽,有的已经斗了起来。 荒神豹高傲地独占一地,新赶来的双头蛟瞅它一眼后,乱扫的尾巴,避开了它,接着向前犁去。 有点眼色的荒兽,见到双头蛟,连架都顾不得打了,在拼命的往山壁上贴一贴。 没来得及跑的,不是被它扫得骨裂筋断,就是被它的尾巴扫到空中,远远拍开。 在荒兽面前,只能算小蚂蚁的陆灵蹊拉着宜法收敛气息,小心地沿着山壁的向前。 宜法的眼睛,瞟在一滩滩泛红的地面,好心痛那就要渗进地里的血。 这都是可以炼丹,可以制符的极品宝贝啊,就这样浪费在这…… 吼~~~~ 一声地动山摇的吼叫,吸引了所有的荒兽的心神,连荒神豹的眼神都郑重了些许。 宜法连忙收敛心神,“林蹊,慢点。”她传音给陆灵蹊,“它们还没有开始真正拼抢泉水,我们现在过去……” “师叔,不是我们呀!” 陆灵蹊当然知道现在过去,被发现的危险,“是青主儿,我送青主儿过去。” 跳突泉水对木植很有用呢。 青主儿心心念念想长大,但是明显,光指着扎根在地上,还不知道要长到猴年马月。 这跳突泉可能就是她的机缘。 “她能偷泉水就偷,不能偷……总能自个喝个饱。” 陆灵蹊也传音给宜法,“我们一会分散开来,以土遁术偷那些荒兽流到地里的血去。”要是它们能相互打死几个,她还能跟着捡点皮毛骨头什么的,“看它们白白浪费,太心疼了。” “……” 宜法终于意识到,这丫头果然是她教出来的,“那你就别再拉着我了,现在就分开行动吧!” 越往里面,越危险! 她没有在天渡境求生的经验,修为再高,可能也顶不住人家一拳一脚。 嘭~ 陆灵蹊还没来得及回答,前路就被一个突然摔下来的巨鸟给堵了。而远方,一个长长的褐色尾巴还在横扫四方。 巨鸟显然被那一尾的力道打得不轻,长长的红黑色鸟喙深深地扎在山壁上。 近在咫尺的陆灵蹊和宜法,无可避免地就与它有些凶狠的眼睛对上了。 只是,它的嘴巴一时拉不出来,想叫都不能,喉咙里咕噜咕噜的,才要把嘴巴拉出来,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巨爪。 咔~ 巨爪一下子就把它的脖子踩断了。 呼噜~嗬~嗬~~~ 大鸟双脚扒拉,翅膀也划拉个不停,可是迟了就是迟了。 巨爪在它背上一划拉,血肉残毛横飞间,硬生生地把它扯成了两半。 陆灵蹊和宜法贴向山壁。 可能是她们在这些巨兽的眼睛里,确实太小了,又打起来,争抢巨鸟肉的荒兽们,没一个看她们一眼。 连看都懒得看,当然更不存在给她们一下子了。 “行了,我就在这了。” 宜法的眼睛又黑又亮,盯着地上的一大摊血和不停落下的鸟毛,“你送青主儿去跳突泉。” “那行!” 陆灵蹊没反对,“师叔,您也看到了,这些荒兽有多厉害,您可千万不要跟它们正面刚,三天的时间它们都不知道要打多少架,我们有的是财发,千万……” “别啰嗦了,你这么聪明都是我教的。”宜法横她一眼,“快滚吧,耽误我发财。” “……” 陆灵蹊无奈之极,尤其听到青主儿笑的时候,“行,我啰嗦,我滚!” 真是的,她一个都惹不起。 “别笑了,闻到跳突泉的味没?它有没有吸引你?” “……我又不是踏雪!” 青主儿忍笑,“要靠闻味来感应跳突泉。”她靠的是身体本能,“跳突泉应该就在前面那块最大的空地上。” 嘶吼的荒兽都闻到味了,它们同时盯向那个越来越大的漩涡。 “你可千万别想着跳进去。” 靠近了,青主儿感觉到某人蠢蠢欲动的心,连忙道:“荒兽喝水,都好厉害的,万一把你吸到肚子里……” “同样的话奉还给你。” 陆灵蹊估算好距离,拿着土遁符一闪,消失在地面上。 跳突泉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三丈直径的大泉眼,咕嘟咕嘟的泉水带着薄薄的灵雾,哪怕在土中,陆灵蹊也能看到此微的不同。 粗粗细细的草根,在这一瞬间,都努力地想往那边延伸。 这其中,青主儿的小藤藤往那边跑得最快。 “林蹊,你就呆在这,我来弄水。” 话音才落,陆灵蹊好像感觉到什么,土地微震间,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好像跟她们的想法一样,要从地下去偷泉水。 哚…… 一个尖爪,险险地在她身边擦过,轻轻一挑,硬生生地挑出了什么大东西。 陆灵蹊心下一跳,连忙拿着青主儿的附芽,缩在重新把她盖住的土里动也不敢动。 果然,刚刚被盯上的那种惶恐,很快就消失了。 “……对,就这样,我来装泉水。” 青主儿和她心神相通,感觉到不对的时候,也没太敢动,“灵蹊,这周围盯着的荒兽太多,太危险,你拿着我的附芽,离远些吧!” 离远些了,就没有荒兽盯着地下了。 “那你注意安全。” 泉水还在咕嘟咕嘟冒着,六万斤大概不是事。 陆灵蹊持着附芽,利用土遁符又小心地往有血腥的地方去。 …… 佐蒙人族地,头发花白了不少的世尊,躺在躺椅上,正在小院里晒太阳。 等他若有所感,转头的时候,就见圣尊一个闪身,站到了他身边。 “果然好多了。” 圣尊很欣慰,“回头我陪你一起走一趟,再多弄点元灵泉水回来。” “……暂时不要,混沌巨魔人如今指着那些东西换肉吃。” 世尊轻轻摇了摇头,“真要换的话,让洪不换出面拿肉换。” 元灵泉水太少了,于他没用。 但是,一旦偷多了,那些混沌巨魔人肯定会发现的。 世尊在那里偷着泡了这些年,对那些家伙也算了解,“圣尊,叫你回来,我主要是另外有事要告诉你。” “你说。” “混沌巨魔人在那片新生宇宙,我感觉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 “怎么说?” 圣尊不由激动起来。 “他们新出生的族人,身体都孱弱的很。”世尊语气冰冷,“从仙界换回去的妖兽肉,都是低阶妖兽,其灵气、营养根本给不了他们身体成长的真正所需。” “……是吗?” 两人相视的时候,眼中都带了抹笑意。 一片新生宇宙呢。 既然混沌巨魔人无法再创辉煌,那么,他们就可以等他们慢慢消亡,先占据那边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圣尊欣赏脑子回归正常的世尊,看着他,问他的办法。 “接下来,不是我们打算怎么做。” 世尊笑了笑,“季肖不可能认命。”身为混沌巨魔族的大长老,一旦认命,代表的,就是混沌巨魔人的彻底消亡,“天渡境不是曾经出现过嘛?他们肯定还要往天渊七界想办法。” 天地因果下,他们再正面跟天渊七界干,肯定要落下风。 但是,混沌巨魔人不一样。 他们不属于这方宇宙。 就算曾经属于这方宇宙,如今也主动离开了。 所以天地因果什么的,他们不用担心了。 “我们可以帮他们一把。” “是个好主意。” 圣尊身后的灵光一闪,浮出一个大蒲团,他凌空就坐在了上面,“安画已经查到仙界和天渊七界空间相连的大概地点了。 让洪不换卖给季肖如何?” “……” 世尊慢慢点了头,“季肖此人,只是继承了他们原来大长老的名字,心性却远远不如。”他沉吟着,“冒冒然去跟他说,仙界与天渊七界空间的相连地点,他未必会信。” 那里关闭这么多年,虚乘始终不动,肯定也是需要满足很多条件,才能真正相通的。 “倒是可以让洪不换、安画他们在仙盟那边先放点流言出来,让季肖主动去找。” 这? “听你的。” 圣尊很满意当年的智多星又回来了。 “回头我就给那边传信。” 他犹豫的了一下,倒底没说他们在云天海阁的大败。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别急!” 世尊的眼睛半闭着,“我在那元灵泉中一泡三十年,想到件事。” “什么事?” “元爻当年是下了一副大棋。” 元爻? 圣尊不由望向育堡。 “元爻和虚乘都在跟我们下大棋。” 世尊吐了一口气,“他们是以天地因果,跟我们下大棋。” “……我们既然入了这方天地,自有天地因果,这不是我们一直希望的吗?” “是!” 世尊缓缓坐起,“是我们一直希望的,但是,如果当年,他们便洞悉我们的本意,在天地因果上跟我们玩手段呢。” 这? 圣尊心下一惊。 旋即双眉一竖,“你想多了,他们不敢的。当年他们不敢,如今更不敢。” 这方宇宙如果始终不收他们,那……他们得不到的,就彻底打破算了。 “他们敢。” 世尊手上灵光一闪,一个全由灵光组成的小育堡就出现了,“元爻无知无觉地侵进了我们的育堡,这么多年,我们都没发觉,事后,我们也没查到他到底是怎么弄的,如果,我说如果,他们以育堡威胁呢?” “……” 圣尊的眉头紧紧拢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没有育堡,他们再也诞生不了族人,那跟混沌巨魔人有什么两样? “我的意思是,趁着天渊七界的修士,还没大量飞升,还没成气侯,我们再育的族人,移一部分到新生宇宙那边。” 早点占位,不仅是布后路,也许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混沌巨魔人如果始终找不到天渡境,衰落再所难免,也许万年之后,还只能是季肖那几个老的撑着。 到时候,人族这边定会打那里的主意。” “……听你的。” 圣尊想了又想,终于点头了,“不过,混沌巨魔人示那里为禁脔,我们的族人要如何才能避过他们的探查?” “新生宇宙何其大。” 世尊笑了笑,“季肖那些人如果不是要拿天地初生的灵物跟仙界换肉,根本就没时间探查。我们只要找一处,他们刚刚搜过灵物的界域就行了。” “那……到那里,我们的族人又该如何成长?” “季肖每次到仙界,带的不仅有死肉,还有活的妖兽。”世尊嘴角轻翘,“那些活的妖兽,他们都会放养到刚搜过的界域。” 这样啊! 圣尊明白了,“那行,我们这边正好与妖族接壤,回头,我们也抓些妖兽过去。” 人族能圈养灵兽,能种田自给自足,他们……没本事种田,但是圈养灵兽还是可以的。 “唔!这都交给你了。” 世尊躺下来,闭上眼睛,“下一次虚乘若是再找你麻烦,你就直接跟他说混沌巨魔人的现状。” “你觉得,虚乘会帮他们寻天渡境?” “不!虚乘会担心季肖顶不住,要想歪主意。” 什么歪主意? 圣尊一时有些呆。 世尊声音慢慢,“仙人的血肉,可不比任何一个荒兽差。” …… 仙界的肉价,在季肖的又一次到来时,快速涨了起来。 各方抱怨的时候,一庸长老和鲁善再次碰头时,却都面色沉重。 “……失踪的十七人,魂火又都全灭了?” “是!” 鲁善甚为愤怒,“一庸,这里如果跟季肖没关系,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 每次季肖过来的时候,各方报上来的魂火消亡案件都会急距增多。 “我们没证据!” 一庸眼中闪着风暴,可是,没证据就是没证据。 闹到季肖跟前,人家不承认,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又是证据!” 鲁善咬牙,“他一个可比半圣的家伙,杀几个小天仙,小玉仙,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能留下什么证据给我们?” 为了查他,影卫都陨了三个。 “老子当影卫,亲自蹲守了三天,娘的,他三天都把我的行藏叫破了。” 他都拿不住他。 现在更不敢让影卫过去查他了。 “我们用流言吧!” 第八四三章 木头人 跳突泉的出现,把方圆万多里的荒兽全都吸引了。 大战持续不断,偷着捡便宜的宜法和陆灵蹊欢迎这种大战,反正它们打得越厉害,她们能捡的便宜就越多。 “灵蹊!” 就在陆灵蹊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识海里,突然传出青主儿的声音,“你和宜法师叔快来,我在跳突泉的下面看到东西了。” “什么东西?” 那么危险的地方,让她们去? 那不是找死吗? 陆灵蹊偶尔冒头的时候,看得清楚,跳突泉外围已经堆了一堆土中荒兽,什么蚁啊,蜥啊,虫啊的堆了一大堆。 那些荒兽,都不爱吃它们,就扔在那边呢。 “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我自己不能看着办。” 青主儿的声音很急切,“灵蹊,跳突泉下面有个小宫殿,想要开门必须要有人手,我试着变成你的手,可是人家不给我开门。” “……可,可我要怎么过去?” “只你过来还不行,它上面有两只手,还都是右手,宜法师叔一定要来的。” “……” 陆灵蹊跑回崖壁边,悄悄冒了个头,跳突泉方向难得的倒是有了点秩序,十多个气息强大的荒兽,虽然始终没走,却还是让开了一道口子,给其他打架打赢了的,轮换着过去喝泉水。 瞅瞅它们所站的方位,再瞅瞅地上那横七竖八的口子…… 陆灵蹊咽了一口唾沫,“主儿,这种要命财,我们还是算了吧!” 太危险了。 她和宜法师叔过去,可能也会被那些荒兽用爪子挑出来,用嘴巴吸出来…… “跳突泉到现在都没漏,是因为那些厉害荒兽用气息包裹了它,你进去的早,它们发现不了,可是,现在谁还有本事,突破它们的防线啊?” 有好东西,说不心动,那绝对是假的。 宫殿不管大小,都意味着里面可能有宝贝,宝贝是什么?那是钱啊! 再仙气飘飘的仙子,若是穷的一文不名,也是狼狈的。 谈钱虽然很俗,可没了它,不管是什么样的生活,都得是一地鸡毛。 甚至没它做底气,再天才的修士,都可能困顿在无可奈何的状态中,变成锱铢必较,卑微和贪婪。 钱是一个人的胆,它能解决生活百分之九十的烦恼,可以遮挡生活的风雨,让人过得从容体面。 放弃……实在是无奈之举。 陆灵蹊现在只能安慰自己,这一次,她们已经赚得挺多了,“主儿,忘了那里吧,把六万斤泉水装好,你自己喝好喝饱就成了。” “……” 青主儿小小地叹了一口气,“你都不跟宜法师叔说一声吗?” 然后让师叔也跟她一样心疼? 陆灵蹊正要反驳,就感觉到了宜法师叔的气息。 “林蹊,看看这是什么?” 宜法没想到,钻个地,偷点荒兽血,还能在土里捡到一个不属于这里地玉牌,“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回事,明明封在土疙瘩里,我路过的时候,它就突然亮了那么一下子,然后拿过来一敲,它就冒出来了。” 淡红色的玉牌,还甚有灵性,上面的浮雕还正好就是一个宫殿。 宜法的神情很凝重,“你别看它现在不动,但握在手中,隐隐的,总有种它要带我到哪去的感觉。” 是吗? 陆灵蹊从土里钻出来,“师叔,那你感觉,它要带你到哪去啊?” “跳突泉那边。” 宜法也很无语,“那泉……不是跟混沌巨魔人有关,就是跟我们修士有关。” 要不然,这里这么多荒兽,怎么一个都不理呢。 “青主儿现在在那里怎么样了?” “……她刚刚联系我了。” 陆灵蹊正在想要不要让师叔跟她一同心痛去不了的泉下宫殿,就见那玉牌灵光一闪,冒出一行半浮的古字来。 “人?还是两个?那就来吧!” “……” “……” 陆灵蹊和宜法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这玉牌嗖的一下,化成点点灵光,分散在她们的周围。 定向传送阵包裹她们的瞬间,终于惊动了一旁的荒兽,那个打了败仗,好像螳螂一样的褐色荒兽,一爪子朝她们切了过来。 可是,已经迟了。 陆灵蹊和宜法直接就被禁锢着拖到了青主儿的面前。 那个青主儿死活打不开的门,在她们刚到的时候,自动打开了。 “请!” 里面甚为清朗的声音刚刚传出,一个走路咔吧咔吧的木头人,就出现了在她们的视线里,“我替我家主人,等待有缘人,已经等了很多很多年。” 木头人的眼珠子动了动,把陆灵蹊、宜法和青主儿都打量了一遍,“原来还有位木灵道友,真是幸会。” 它的关节大概久不运动,做拱手礼的时候,缓慢又僵硬,“三位,请进吧!” 请进? 看看宫殿上方的泉水,再看看这个避水的小宫殿,宜法拱手还礼,“如此就打扰了。” 她先跨步走了进去。 紧跟着陆灵蹊和青主儿也拱了手,跟着踏入。 宫门没有关上,这让她们的心都稍稍安定了些。 “此为碧落仙泉,有洗尘涤魂之效,对世间生灵,都有万般好处。” 木头人给她们拿出三个玉杯,朝殿内一个小小的,旋转的水柱招招手,三道水光注入,刚刚满杯便停了下来,“这碧落仙泉不是我的,也不是我家主人的,是这方世界自然诞生之灵物。” 它的嘴巴开开合合,“我家主人无意中进入这里,本来想把它据为己有,可是某一天,突然若有所感,把它又送了回来,还把我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它清朗的声音微有低沉,“我在这里的任务有二,一是,看着碧落仙泉不要被荒兽们糟蹋了,每隔一段时间,让它们尝个味就好。 二是……,等有缘人。”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宜法小口抿了一下碧落仙泉水,泉水在口中滑入喉咙,所过之处,清凉舒爽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不由地满饮了此杯。 “主人说,碧落仙泉属于这里。” 木头人指尖微点,又从旋转的水柱上召来一道水光,“这方世界是不能动的,但是,有缘人每百年,可以从这里,借走百斤泉水。” 它看着她们,“我等了很多很多年,都没等到人。现在你们来了,之前这位木灵朋友装走的泉水,就当补偿之前那些年的空白吧!” “……” 青主儿的眼睛眨了眨,“如此多谢了。” 不谢怎么办呢? 人家通情达理的。 “不客气。” 木头人清朗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你和这位道友之间有大德之契吧?” “是!” 青主儿的小藤藤上,伸出一个枝丫进玉杯,确定它确实是外面的泉水,声音都比之前甜了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呢,我装水就是为了她。” “……” 陆灵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六万斤,她能用多少啊? 这最终肯定是分给大家的。 但木头人看过来时,她只能笑着点头,把杯中泉水尽都饮尽。 “你的主人对我们几个就是这些要求吗?”青主儿对这木头人,还有那个不知道是谁的所谓主人,很有好感,“那你放心,我们肯定能做到。” 没有这木头人看着,就凭外面那些荒兽的样子,她怀疑,这碧落仙泉早就被它们祸害没了。 “除了这个,应该还有要求……” 木头人迟疑了一下,“不过,我的主人出事了,他的真身没有进来,只有一缕分魂,那缕分魂可能受了重击,我努力了很多年,想要助他回复,可是,他最终还是消散了。” 说到这里,它似乎真的非常难过。 “我天天跟他说话,想要唤醒他,中间,他曾经醒过一次,不过,只虚弱地说,‘等……等有缘……’然后,就再也没醒过来,还慢慢的消散了。” 这样啊! 陆灵蹊和宜法对视了一眼,心头稍松。 “……你还记得,你主人的样子吗?” 她们是有缘人,没有什么要求当然更好了。 陆灵蹊打量到拐角处全由石头布成的什么阵,心头不由一动,“能给我们看一下吗?” “本来是可以的。” 木头人的木头眼珠子似乎望进了陆灵蹊的眼睛里,“不过,暂时不行。” “为什么?” “我虽然是木头制成的傀儡,但是,我的主人也曾给我辅以九窍仙石和混元母晶,我可以是很漂亮的仙人样。” 木头人的声音里即遗憾又疑惑,“但是主人出事了,分魂逃来,我每助他一分,好像冥冥之中,我就会丢上一点东西,渐渐的,我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还能这么流利地说话,是因为,那些年,他常常跟主人说话。 “他的分魂散尽后,不知道为什么,曾经深刻在我脑海里的面容,也慢慢模糊了,直到近几年,我恢复些,才又稍好些。” 木头人很无奈,“我现在还无法绘出主人的清晰面貌,你们等我几年,我肯定行的。” “……” “……” 陆灵蹊和宜法再对视的时候,眼中都带了抹心惊。 她们不约而同,都有些想往神陨地里的前辈们身上想。 “……那行,我们等你,你也别急。” 青主儿听出木头人的认真。 换成她是木头人,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却渐渐忘了灵蹊,那肯定要难过死了。 第八四四章 随庆的‘道\’ 大树下,棋盘边,虚乘看着他撒下的几片龟甲,终于受不住,冲出光门。 算完百年一卦的老头,如今正自在的在仙盟坊市上当逍遥散修,摆摊卖货。 他喜欢摆摊卖货,自由又自在,这一点天渊七界认识的小丫头常雨,跟他太像了,可惜他不能带她回仙界,只能把她丢给林蹊当徒弟。 当了宗门修士,大概就不喜欢当散修了,再见……也许小丫头早就忘了摆摊的乐趣。 老头才要叹口气,突然若有所感,抬头的时候,恰好见到此生最不想见的人。 “我遇到难处了。” 虚乘没废话,直接传音道:“需要你帮忙。” 他? 老头面色如土。 每次这家伙找他,都没好事。 他不过是个算卦的。 这一次的百年一卦早就算完了呀! “当年你们答应我的,百年一卦,想要找我,过个七十年再说吧!” 奶奶的,今天过后,他就跑路。 实在不行,去妖庭好了。 就不相信这老混蛋还能追他追到妖庭去。 “……天地有反复,当年,我们为天渊七界合算的道,如今分岔了。” 什么? 老头眨了眨眼,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差点跳起来,“这不可能。”他还被扔到天渊七界百年呢,还正好是六脚冥虫下界的时间。 十有八九就是这老混蛋干的。 “天渊七界的发展势头虽然比当初想象的快,可是,基本轨迹没变。” “你再算……” 再算? 老头正要摸出龟甲,又顿住了。 当初那几卦,差点要了他的命。 现在再来…… “先说说,你的卦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起身的时候,把他的小摊子全都收了起来。 两人在热闹的长街上越走越远,没有一个人注意过。 …… 天渡境,把最后一滴荒兽血从土地中分离出来,陆灵蹊终于松下一口气。 她没时间再去想木头人,朝警戒的宜法师叔打了个手式,带上青主儿又无声无息地退走。 徒弟周华利的本命法宝如意芥,可以是机关傀儡兽,又可以是机关大阵。 木头人…… 陆灵蹊总觉得小殿拐角布的石头阵有些眼熟,跟星湖下,她和瑛姨玩坏的石头阵有些相像。 偏偏那里,据美魂王所说,是曾经发生恐怖大战的地方,二十万里寒漠之所以生成,与那场大战脱不了关系。 陆灵蹊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想到谁了?”宜法看她一眼,“周华利和他的如意芥?” 幽古战场百年回家,金风谷的变化最大。 周华利七人的法宝,大家都看过。 “是!那法宝没意外的话,应该是矮子前辈的,他对如意芥最有感觉。” 神陨地里,大家都失了记忆,只能凭感觉地猜测他们生前用的法宝,虽然这种猜测不太靠谱,但出入应该不会太大。 “……那你为什么不把矮子前辈的样子,给木头人幻出来,让他自己认?” “……” 陆灵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 直到站在了天渡境与鸿蒙珠境两边的裂缝前,她才轻声道:“师叔,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而青主儿像木头人那样,我想……她愿意自己回忆出我的长相。” “是!”青主儿的小脑袋伸在她的肩膀上,“我不想让别人告诉我。” 木头人很认真地说,给它时间,它肯定行的。 “这么多年都等得,几年时间而已,它在努力,我们如何不能等。” “……” 宜法无语,都想伸手捏捏她的小叶子,“我有说不能等吗?”她就是问问而已,“林蹊,有木头人在这边,天渡境这里……” “暂时不封。”陆灵蹊想了想,“主儿,你还扎根在这里,不要跑远,除了木头人那里,不准再想着其他什么机缘了。” 碧落仙泉可能离龙姨那里太远太远,她和龙宝根本就不知道。 这一次,她也没看到他们呢。 “这里的机缘是好,可是用得越多,破绽越多,混沌巨魔人本来就觊觎这里,一旦让他们知道,我们能一直从天渡境拿东西,人家有无数个办法,逼我们交出鸿蒙珠境。” 多给仙界的某些人一点好处,可能都不用他们亲自上场。 陆灵蹊站在裂缝前,回看天渡境,回看这个荒兽的家园,“我是死也不会交出去的。” 什么两族和平,什么大义,都别想。 混沌巨魔人就不是好东西。 仙界…… 天渊七界没有真正实力高强之士,人家可以牺牲一次,就可以牺牲第二次。 “这里的宝贝太多太好了,混沌巨魔人喜欢,仙人们肯定也会喜欢。” “……” “……” 宜法和青主儿都沉默了下来。 “师叔,没有自保能力前,这几天收获的东西,除了碧落仙泉我们能掺到灵茶中,让大家喝点外,其他的……,都暂时封存吧!” “师叔听你的!” 宝贝再好,也没有林蹊的命重。 宜法把装着诸多宝物的储物戒指放到她手上,“也别放我手上了,你来封印,给青主儿收着。” 对青主儿来说,林蹊是最重要的。 交到她手上,宜法感觉更放心。 “主儿,这些都给你。” 陆灵蹊拿出两瓶碧落仙泉,一个给宜法,一个自己收着,“我要去百禁山印证一件事,你乖乖呆着,听见没?” “嗯!” 青主儿老实地把她们的东西收起来,“我等你回来。” 又要分开了,她有些舍不得,小叶子在她脸上贴了又贴,“你要赶快回来,我们一起修炼啊!” “知道了。” 陆灵蹊跟着宜法,如纸片人一般,一个闪身就从小小的裂缝穿过去了。 “你要进百禁山,需要我相陪吗?” 宜法帮着在这里布下一个小小的迷路阵,“还是把叶猫儿他们都带着一起?” “他们都要稳定修为。” 幽古战场还在等着他们呢。 “而且,我这次去的地方,不是神陨地。” 不是神陨地? 宜法奇怪,“那是什么地方?” “百禁山。” 陆灵蹊轻声道:“瑛姨他们呆的地方,美魂王曾经跟我说过……” 她把二十万里寒漠的由来,以及星湖中那奇怪的石头阵,全都说了出来,“那里涉及到阵法,玄华姨可以帮我的。” 她忙着修炼,忙着杀人技,忙着算计佐蒙人,玄华姨修炼之余只专心阵法。 陆灵蹊觉得,她提供一点思路,玄华姨可能都不用她帮忙,“不过,在走之前,我要跟师父说一声。” 修仙之人,谁没点手段? 矮子前辈能被美魂王推崇,如何是简单的? 后路什么的,可能就是他制定的。 师父活得久,见的多,更有一颗不屈的心,也许更能猜测矮子前辈布置后路时的思路。 “我师父在大事上,从来没有糊涂过。” 虽然有些坑她,但是,那都在她可承受范围之内。 “师叔,您可千万不要在我师父那里炫天渡境了。” “……我有那么无聊吗?” 每次都是随庆师兄先朝她得瑟。 宜法摆摆手,“黄金谷要收了,这一次,你就让你师父过过干瘾,别劳动你爷爷了,让随庆师兄收吧!” …… 半个时辰后,随庆逛完了鸿蒙珠境,站在裂缝前良久,“如果矮子前辈确如你所猜,是木头人的主人,那么他发现天渡境,肯定不是混沌巨魔人告诉的。” “……” 陆灵蹊点头。 “木头人说,他的主人,不让你们动对面的世界,那么,他对混沌巨魔人也非常没有好感。” 随庆回头看了一眼徒弟,“林蹊,如果我跟你说,我若是矮子前辈,神陨地绝对不是我的最终后路,你相信吗?” “……” “……” 宜法和陆灵蹊一齐看向气势突然攀升的他。 “它顶多只能算一个前站。” 随庆不喜仙界,不喜那位高高在上的圣者。 明明知道,他们都不在家,还把六脚冥虫扔下来。 旦凡少一点运道,百来回来,家园都不在了。 天下那么大,界域那么多,凭什么拿天渊七界一家坑? “如果当初,混沌巨魔人不是居于我们天渊七界,不是取天下万物养他一族,肆意破坏、影响了这方天地的自然成长,仙界……在这方宇宙下,只能算是小仙界。” 随庆目光悠远,“混沌巨魔人祸害了天渊七界后,现在又去祸害另一处新生的宇宙,你觉得,在他们的祸害下,那方宇宙最终能成什么样子?” 都不是好东西。 “我若是矮子前辈,出身于天渊七界,修为高强,技法无边,得了天渡境的出入方法,在安排自家后路的时候,混沌巨魔人的那方宇宙,也定要算计一把。” “……” “……” 陆灵蹊和宜法表面沉默着,但心潮实在起伏的厉害。 打不过别人,拗不过时代的浪潮,她们可以暂时妥协。但是,这不代表,她们就真的认命了。 实力允许后,没有机会也会创造机会,把曾经的场子找回来。 在这一点上,他们都是一样的。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佐蒙人才会死盯着他们天渊七界,暗害每一个飞升修士。 “神陨地里的前辈们,都是仙人,曾经实力高强的仙人。” 随庆的眼睛里有光,“他们失了记忆,成了骷髅,饿得吃草,还在守护他们想要守护的一切。” 他不相信,天地对他们只有苛责。 “为何会有仙魔之战?他们不想守护好我们的家园吗?天地因果之下,不可能对他们只有责。” 他们是为了更好的守护家园,保护家园,才走了那一步的。 随庆的声音渐大,“林蹊,他们是恶人吗?” “不是!” “大声点!” “不是~~~” 陆灵蹊大声喊出来。 “对!,他们不是恶人,他们是这方宇宙的真正托天之人,曾经的错,他们已经承受过了。” 天地有因果,那么天地,就该还他们大爱之果。 “你的目标是让他们重新走出来,重归仙界,重当仙人。” 随庆盯着自己的徒弟,“师父告诉你,如果换成我,在有能力之下,我的目标是那方新生的宇宙。 没有天渡境,光靠从仙界各方买点低阶妖兽肉,他们最终只会走向消亡。 我要把它从混沌巨魔人手上收回来。” 敢逼他徒弟? “林蹊,为师再问你,修仙修仙,只成仙便完了吗?” “……成圣!” “不错!” 圣者虚乘,既然从来都看不上他们,那他们也不必再看他。 随庆看了一眼徒弟和师妹,“你在仙界走一遭,见识了诸多仙人,说化神天劫就是毛毛雨,你师叔没有挡格的法阵,凭一己之力,就把它当毛毛雨跟它干赢了。 你说……,化神天劫,真是毛毛雨吗?你师叔又为什么能赢? 想明白这一切,你就当明白,银月仙子当年为何会埋在外面,美魂王当年又为何没有被镇地宫?” 宋玉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美魂王的手段,也不可能不知道,银月和他的关系。 他们明明知道,她会给他留一线生机,为会没阻断? 随庆觉得,有些事,可能不是林蹊和美魂王一开始想的那样。 “你跟我说,云天海阁一直直到现在都有人记得美魂王,懂得美魂王,那矮子前辈他们难道就只认他是个魔王?” “……” 陆灵蹊失声在当场。 “佐蒙人来了,为何还会有仙魔之战,不想着共同抗敌?” 当年上泰界借奇怪岛欺下来的时候,无相界虽是仓促应战,可道魔空前合作,连西狄人都主动相助。 “乱星海时,你和容铮、九壤都能合作共同对付佐蒙人,你以为,神陨地里的前辈们,就只知道内斗?” 没有圣者是硬伤。 但是,他们绝对不是无智之人。 要不然,佐蒙人的那位世尊,也不会多年来,一直用腹线宙虫暗暗捣乱。 “他们也会有想法的,只是美魂王……当年还没明白自己真正的‘道’。” 随庆小小地叹了一口气,“修仙路乃逆天路,没有足够的时间成就智慧、豁达、成熟、淡然,很容易走错路,就算你的成就无边,同阶无敌,也只是一个超级打手。” 他看向徒弟,“把你的心再放大一点,把前辈们的心再想大一点,也许你会有另一种思路。”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能做什么,但是,他们可以替前辈们想一想。 第八四五章 共同培养 陆灵蹊的脑壳疼。 师父给她画的饼是不是太大了? 为什么她有大事的时候都不敢找师父?因为师父每次都给她压力。 陆灵蹊感觉在神陨地的事上,她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就已经够大了,可是师父一出手,就是成倍成倍的大山甩过来,完全不考虑他徒弟的小身板。 从传送阵赶到山海宗的时候,她突然觉得风门这些年也怪不容易的,有师父这么一个怎么也撇不下去的对手。 陆灵蹊是带着同情心理去见风门的,可是风门见到她,却只想有多远避多远。 “……下一次,我坚决不在广场晒太阳了。” 真的是,想找个借口说不在都不行。 风门郁闷无比,“说吧,又要我把你送到什么地方?” 他这个魔门人人害怕,可止小儿夜啼的一代枭雄,居然成了她的传送阵,到哪说理去? “你这什么态度啊?” 陆灵蹊无语,“上次的茶叶你还没喝?”如果喝了,不该是这个态度吧? “……你不是说让我紧要的时候用吗?” 他准备冲击化神后期或者天仙的时候用呢。 风门瞪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说,那茶叶是不是糊弄我的?”可怜他左一层禁制符,又一层禁制符,生怕把天道亲闺女送的宝贝茶叶弄坏了。 “我懒得跟你说。” 陆灵蹊在他喝剩的半盏茶里,倒上点碧落仙泉水,“这是路费,先付一半,再出现那种把我扔半道上的事,剩下的一半你就别想了。”什么嘛? “你可别把我的好茶浪费了。” 风门仔细瞄他的这杯茶,左闻闻右嗅嗅,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闷了,“成交!到哪?” 再不喝,砖缝中的草感觉都要过来抢了。 “对了,我要不要闭个小关?” 要是浪费了就太可惜了,臭丫头哪能这样干? “……用灵气把它封在丹田里,送我到神陨地再修个几周天好了。” 听了师父的话,陆灵蹊一时顾不得星湖,要先去神陨地问问美魂王当年的具体修为。 只有知道他的具体修为,才能进一步猜想为何别的魔王都被封在了地宫,他却不一样。 一方宇宙,一位圣者的诞生,可能也不只是一个人的事。 这是宜法师叔说的。 陆灵蹊和师父沉吟了半天,最终深以为然。 当初,无相界没几个化神,连西狄紫衫上人冲进化神,大家都高兴呢。 “又去神陨地?” 风门败给她了,“我觉得,你可以提议修真联盟,在那边弄一个传送阵,以后,每逢托天城大祭的时候,也派……” “那你就没我的生意了。” “……” 风门迅速闭嘴。 掌心一动,小小的石门升起,“走!” …… 仙界,各方流言经过几天的发酵,终于全都传到了季肖的耳中。 他在小小的房间里转圈,转得越来越快。 “大长老……” 印颜的声音有些怯怯。 她的储物戒指里,确实躺着两个仙人的尸首。 相比于那些低阶妖兽肉,当然是仙人的肉更好吃,也更能助她成长。 可惜,这种事他们每次只能偷偷的干,能带回去的也少,分到每一个人口中的,就更少了。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他们……” “无事!” 季肖摇头,“他们没证据。你只要记住,我们混沌巨魔人是这方宇宙最强大的生灵,这世间的万物,本来就该由我们决定生死就行了。” 人族算什么? 曾经蝼蚁一样的存在。 若不是跟着他们学会了修行,连给他们当口粮都不配。 “这仙界,当年若不是离我们太远,族中长老们懒得费劲,早就是我们的小境。” 季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烦躁。 当年族中的长老们,没有长远目光,以致他如今这般艰难。 “你只听了我们吃肉的传闻,没听到这仙界有到天渊七界的空间裂缝吗?” 倒是这个传言对他很有用。 季肖不在意那吃人的传言,想的更多的是这个,“我早该想到的。”山不来就他,他可以去就山啊! “林蹊手上的小境,到底能不能跟天渡境相连,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可是那里有界域禁制。” 印颜不想再回到那样的地方,“就算是大长老您,下去也只能是化神后期。” 林蹊那个人,天生一股子狠劲。 要不然,也不能从崎山秘地逃出来。 “天渊七界这些年,得了幽古战场和乱星海的供给,应该出了不少化神修士。” 那个曾是他们的家园,到底是这方宇宙最强。 “林蹊跟那些人都有交情,我们……” “印颜,你还太的轻啊!” 季肖笑着摇头,“交情那是什么东西?那是没有利益交割时,才有的假东西。林蹊中了神泣,虽然没死,可是你觉得,她还有多大的用? 云天海阁的吴求……,对了,他改名了,叫余求,他进阶了金仙,可是,云天海阁在他手里,成了四大仙宗中的最弱。” 要不然,佐蒙人的试探也不会放到云天海阁。 “别看云天海阁拿了佐蒙人两个金仙,那两个金仙的死,与余求可没半点关系。” 主要木老道,那老头子有些手段。 “余求若不是木老道的徒弟,你以为,他真能逆毒而上,还冲上金仙?” 季肖冷哼一声,“他用掉的资源,可能是一般金仙修士的三倍还多。这消息……,你说若是被林蹊所在的宗门千道宗知晓会如何?” 这? 印颜的脸上慢慢浮出一抹笑意,“大长老,我们家的小境,让她保管这么多年,也该收回来了。” 孺子可教也。 季肖也笑了,“不错!” 当年季鞅是没办法。 “我去查空间裂缝在哪,你给族中传讯,起一个十八人的小队。”季肖眼中闪着必得之意,“天渊七界的修士若是不识趣,你们也不必留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蝼蚁永远是蝼蚁。 他们是不能对抗这边的仙界了,要不然…… “算了,十八人恐怕不够。” 想到那一船六脚冥虫的遭遇,正要走的季肖又顿住了,“传讯族里,起三十六人的队伍,修为最差化神后期。” 他看着乖乖听吩咐的印颜,又道:“你与林蹊打过交道,该明白,她不是个好惹的人。” 何止不好惹啊? 那天白送她东西,还指着她的鼻子骂呢。 印颜点头,“长老若是让我指挥大家,那印颜觉得,就不必试探了,直接在天渊七界各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杀到千道宗,强力要求她交还我们的小境。” “唔!” 季肖很欣慰,“你这想法很好,传讯族里吧!” “大长老……” 眼见大长老要走,印颜迟疑了一下,到底道:“空间裂缝到底只是传言,我们不能跟战幽殿的惜时商量,走幽古战场转道天渊七界吗?” 他们有太多人族想要的宝物了,拿宝物开道,走幽古战场的传送通道才更方便。 印颜不理解,有稳妥的路,大长老为什么还要查空间裂缝。 那东西万一不稳…… “跟战幽殿的惜时商量?” 季肖摇头,“惜时是天渊七界出身,还是鬼修,我们的宝物,暂时在她那里没有多少用处,而且,这事,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殿主能决定的。” 战幽殿受天下堂管辖呢。 天下堂一庸那是什么人? “我们当初白送林蹊宝物,一庸和鲁善可能都怀疑了什么,想借幽古战场的通道,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他们吃人的消息,为什么会传出来? 季肖都怀疑,是他们无法可想下,自己传出来的,目的就是让仙界的仙人,在接触他们时,注意安全。 “不要以为,人族跟我们做生意的时候,有多热络,事实上,人族对我们一直深有戒备。” 只不过,他们还觊觎他们手上天地初生的灵物,不得不给他们陪着笑脸罢了。 “一旦让他们察觉我们的最终目的,肯定会对我们多方阻拦,甚至……,他们自己会逼着林蹊交出小境。” 如果那样,他们就要永远受制于仙界了。 这是季肖绝不愿意看到的。 “印颜,你要记着,天渡境只能是属于我们的。” 他们没有天渡境,真的会灭族。 光靠偷几个仙人回去吃,根本不顶用。 …… 混沌巨魔人的动作,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此时的她已经出现在神陨地,不过,她没有马上去找美魂王,反而扯着雪舞打听,“前辈!美魂王当年的修为是金仙,还是大罗金仙啊?他那样拐走银月仙子,圣者虚乘就一点也没插手吗?” “……” 好好的,怎么问这个问题? 雪舞想了想,“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美魂王和银月仙子是在过仙人三衰,化凡的时候,一见钟情的。” 化凡? 仙人三衰? 陆灵蹊从仙界走一趟,已经知道,这仙人三衰,很多仙人都是尽量避开。 “我听说,很多仙人都是到了金仙之后,冲击大罗仙位,才会主动过一直压着的三衰劫。” 仙途艰难。 有些人一辈子都冲不到玉仙,冲不到金仙,这劫……自然是越少越好。 “唔!确实如此。” 雪舞点头,“我们妖族也有衰劫,当年我就压着没动。”说到这里,她看向陆灵蹊,“好好的,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因为银月仙子,美魂王现在可乘了。 “……” 陆灵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前辈,您先别问我问题,我还有事要问您。” “行!你接着问吧!” 雪舞笑了,“只要我知道的。” “您肯定知道。” 陆灵蹊往她跟前凑凑,“银月仙子和美魂王后来能成为恋人,那他们的化丹劫肯定是过了的。我就不明白,银月仙子回复正常,知道美魂王真正的身份后,她怎么…… 美魂王不是大魔王吗? 银月仙子是圣者的徒弟,是道门大修,按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理?” 雪舞叹了一口气,“美魂王是人家不惹他,他不会惹人家。他之所以会有魔王的称号,主要是因为……,别人怕他。”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林蹊,可能是你身处的环境比较好,你自己也比较优秀,所以,始终没的接触到这世间的真正阴暗面。” 就跟银月仙子一样。 她少年成名,有一个好师父,又有天狼弓在手,拥有绝对的实力,这世间的某些阴暗面,从来就不会表现在她面前。 因为不了解,因为不懂,最终了解了美魂王后,反而沉沦了。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句话,我想你是听过的。” 雪舞抓起一颗草,慢慢嚼着,“你若是出身散修,身后没有强大的背景,别人觊觎你的宝物,你的功法,你会怎么做?” “……杀!”陆灵蹊心中已经差不多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果然! 雪舞点头,“美魂王就是这么干的,不过,先觊觎他宝物、功法的是他的家族,所以,他先从家族杀起,然后,逃了的某些人,还有一些自以为正道的家伙,就跟他干上了,最终扩散的无可收拾,他就有了魔王的称号。” “……所以,在银月仙子的心中,他是可以拯救的对吧?” “是吧!” “那……”陆灵蹊看着她,“您跟我说这么多,您其实对他也没那么多的恶感对吧?” “是!” 雪舞接着点头,“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想问……” 陆灵蹊薅了一把草,全塞在嘴里面,使劲的嚼,“美魂王当年,是不是都可以冲击圣者境了?” “……” 雪舞眨了两下眼睛,慢慢点头,“应该是的。” 在万生魔神和血魔那些魔王的心中,美魂王是能带领他们杀出重围的领头人物呢。 “当年有传言说,美魂王是骗了银月仙子,他是想要了解圣者境,才主动靠近银月仙子,利用了她的单纯。” 这孩子越问越苦恼,应该不是小事。 “林蹊,我们帮不了你的忙。”雪舞有些难过,“但是,听一听你的苦恼还是可以的,有什么解不开的事,你就问吧,我的记忆大都还在。” “……佐蒙人打过来,他们有两个圣者。”陆灵蹊的心跳有些异常,“你们当年,是不是也想过,共同培养一位圣者?” 第八四六章 共同培养一位圣者? 培养美魂王? 这想法…… 雪舞坐在草地上,沉吟了许久,这才朝眼巴巴的陆灵蹊道:“佐蒙人强势来袭,我们有想过共同培养一位,甚至两位圣者,然后集虚乘和我们各方力量,把大战按在损害最少的地方。” “那……后来呢?没成功吗?” “圣者……哪是你想突破便能突破的。” 雪舞有些唏嘘,“慢慢来,也许还能寻到机会,可是,当时容不得他们慢慢来了,决定不惜性命冲击圣者位的一共有四位前辈,人族两位,妖族两位,他们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焚心焚神,相继陨落。” “……” 陆灵蹊有些难受,那四位前辈,应该都是主战派,“圣者虚乘有跟他们说,他的进阶心得吗?” “……应该是说了的。” 雪舞叹了一口气,“但那只能做为参考,我们每个人的经历、修行都不一样。”她看向为他们操碎了心的小丫头,“你怎么会认为,我们想培养美魂王来晋圣者位的?” “……” 瞅雪舞前辈的样,应该是他们想当然了,陆灵蹊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万生魔神他们都被镇在地宫,只有他,是逍遥在外的。” “他那里……” 雪舞的眸光有些复杂,“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什么? 陆灵蹊一下子又精神了。 “你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银月仙子少时,却也差不多。” 雪舞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虚乘前辈年轻的时候,一直平凡无奇,即没有天才之名,又没有什么惊才绝艳的绝技,哪怕成了仙人,也没有几个人注意过他。 直到成了玉仙,收了还在襁褓中的银月仙子为徒,才好像时来运转般,从普通的仙人,一步步成为让人瞩目的金仙大修。 等到银月仙子冲进玉仙之时,他已经成为这方宇宙的最强者。 世人都说,是银月仙子成就了他,虚乘前辈从来没有否认过。 银月仙子喜欢上美魂王,如果她真的想助他成圣,你的怀疑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 是银月仙子一人所为? 陆灵蹊呆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雪舞微微叹了一口气,“生死之间却也有大智慧!人生彻底走向绝路,再也挣扎不出生路时,我们回看自己的人生,可能会发现,曾经的执着就是一场笑话,会豁达、谈然许多。并且从中,找到自己真正的道。” 也难怪灵蹊会这样怀疑,美魂王似乎就找到了他早就失落的心。 想到这里,雪舞看向陆灵蹊,“当年,宋玉他们虽然不喜美魂王,但银月仙子如果坚持,在无法可想时,肯定也会助她一把。” 这样啊…… 陆灵蹊脑壳痛。 如果美魂王这里,只能算银月仙子个人所为,那就不是真正的后路。 “银月仙子聪敏无双!” 雪舞很庆幸,当年,她把美魂王留在了外面,要不然,六脚冥虫下界,天渊七界只怕撑不住,“曾有一度,世人都传言,她是继虚乘后,最有希望晋圣者位的人。” 她看看苦恼的陆灵蹊,“灵蹊,可以跟我说说,你都在外面查到了什么吗?怎么会怀疑,我们以自己的死,在培养圣者?” “……” 陆灵蹊觉得雪舞前辈的眼睛,也比平常的亮。 但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宋玉前辈他们布置的后路的时候,一点都不跟雪舞前辈他们说吗? 为什么不说? 神陨地里,其他的妖族前辈始终都没醒来,他们的本源之力,变成了流长水和繁花果,正在反哺百禁山的妖族。 雪舞前辈……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不敢说吧!” 雪舞看着她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不用怕!”她不想她怕她,“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一同下界除魔,结果很多事,不管是我,还是八臂神猿都不知道,这……很不对劲? 你觉得,在我们之间,也有人、妖两族的分歧在?” 说到这里,她笑着揉了揉她的脸蛋,“灵蹊,你想多了。当年,他们想跟我们说来着,但是……” 其实这一会,她有些后悔当年没有听一点。 若是听了,这一会,说不定就能帮到灵蹊,不用她一点一点的去猜,一点一点的试了。 “你也知道的,我们妖族的脑子向来没有人族的足。” 虽然做为迷幻天魔狐,她的智商远在一般的妖族之上,但是架不住有一群拖后腿的。 “佐蒙人两位圣者,不仅携强大战力而来,还带来了食灵蜿虫。” 食灵蜿虫才是他们不得不妥协的主要原因。 “天渊七界原来不该是这样的,可惜,它被混沌巨魔人毁了,要不然,在天地的自然演化中,它可能才是这方宇宙的仙界。” 雪舞摸出酒葫芦,给自己倒了一口酒,“混沌巨魔人的前车之鉴在,我们一直都很注意的,但是,再注意,发展到一定年头,仙界的各处灵脉,都在渐渐萎缩。 佐蒙人如果不来,没有食灵蜿虫提升地脉,人族与妖族现在可能正在经历一场,争夺生存空间的大战。” 所以,哪怕下界,哪怕是死路一条,她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佐蒙人把食灵蜿虫做为我们主战一派下界除魔的条件。” 雪舞一口酒,一棵草,感觉这日子也挺好的,“我们答应了,当时……其实并不是没有不甘,但是,一,我们打不过人家,二,真要拼命的话,仙界乃至这方宇宙,恐怕都要被我们打没了。 我们妖族人性情直,妖庭各方也曾想给我们弄几个后路,可惜……” 她倒了一点酒洒在地上,“提出方案,并且付诸行动的都先我们一步死了。那段时间……我们死了很多要好的同伴。” 雪舞的声音低沉下来,“后来细究原因,我想,还是因为我们妖族大部分的人都是直肠子,不会把秘密锁在自己的心中,有时候都不必别人特意探听,就自己大声嚷嚷出来了。 然后,我们就自我约定,以后妖族这边,只是听令行动的一方。” 他们做到了。 但宋玉他们也一样有情有义。 要不然,八臂神猿可能也是一堆不能动的骨头。 虽然他现在站在那里,一个人又寂寞又无聊又可怜,但是,他活着。 “宋玉他们布置后路的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 天渊七界被他们打坏了,天地不全,天道因果下,谁都逃不掉。 “仙界有一位神算子,他给我们算过后路,他想助我们一把,不过,算完了,几乎在一瞬间,就丢了几千年的寿元。”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黑发变白,脸上起褶子。 “他说,他看到了一片血海,看到了无数岁月中,那些因为天道不全,蹉跎的亿万生灵。我们……不管后路能不能成功,都逃不过一死。” 被他那样一说,雪舞干脆放弃了生的想法。 如她这样的,不是一个两个。 “其实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这神陨地有些梦幻。” 谁能想到,她这个死了多少年的妖灵,把自己的骨头捡捡,拼拼,最终,又变回了自己呢? “当年,我按着血魔在外,一直都以为,宋玉他们也根本没把所谓的后路布置出来。” 直到进了这里,才重拾希望。 “灵蹊,在外面,人、妖两族也许会有隔阂,但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不会有。” “……嗯!我知道了。” 陆灵蹊眼见她又要抓草就酒,很贴心地给她从纳物佩中,摸出一个食盒,“前辈,我查到的东西有些多,我自己猜想的也多,再加上我师父、师叔们的猜想,那就更多了,您一边吃菜,一边听我说啊!” …… 季肖的动作,如何能瞒过早就注意他的一庸和鲁善? 仙界与天渊七界之间,确实有空间裂缝。 但那裂缝里,填的也是尸山血海。 而且,那里还镇守着一个修为高强的冥兽。 混沌巨魔人…… “应该是想偷渡到那边找林蹊,察问天渡境。” 鲁善的心情非常不好,“一庸,我们是不是要拦一拦?” “拦什么?” 一庸笑笑,“混沌巨魔人没有多少了,他们自己想要作死,那就作好了。” 空间裂缝稍有不稳,就能让他们去的人,死伤惨重。 “而且,你以为季肖傻?” 他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道:“天渊七界那边还有界域保护,他是绝对不会什么都没探到,就马上亲身涉险的,顶多叫化神一群小辈。 而且,他还要防着被我们发现,防着我们阻止他,所以,肯定还会费大法力,禁了下界族人的混沌之源,让那些个家伙,好像我们的修士一般,摸到天渊七界。” 这? 确实有可能。 但一旦禁了混沌之源,混沌巨魔人的优势可就一丝也无了。 “不禁混沌之源,走空间裂缝好像也走不过去吧!” 混沌巨魔人的身体多大? 他们到仙界买肉,如果不禁了混沌之源,仙盟坊市上,所有的酒家灵食全集中起来,可能都不够他和印颜吃一顿的。 鲁善放心之后,忍不住笑了,“不过,禁了混沌之源,若是死了,那所谓的禁制应该就可以放开吧?” 哪怕化神境的混沌巨魔人,也有混沌之晶呢。 等于白送天渊七界宝贝呀! “就算林蹊中了神泣,没办法同阶无敌了,那边还有一个病书生陆安呢。” “不错!” 一庸看他一眼,“所以,我说的是一群。如果没意外的话,他会让那一群人,无声无息地走传送阵,直接跑到千道宗逼迫林蹊。” “……他大概就是这样想的。” 鲁善稍为沉吟,“那我们就通知林蹊一声?” 告诉战幽殿的惜时,她能联系到天渊七界的修士。 “唔!我也正有此意。不过,不必太急,那裂缝有开启的时间规律,我们先盯着,也免得,林蹊天天提心吊胆地等他们。” 那小丫头中了神泣呢。 没有好的修养环境,想要逆毒而上,太难了。 一庸慢慢地抿着茶,“余求这些年,似乎又有突破,回头我朝他那里,再求一份逆毒心得,给林蹊一道送去。” 那小丫头,给他们立了大功。 “不过,鲁善,你说,林蹊还能锁定天渡境吗?” 联想那次在战幽殿,人家白送她宝物,结果小丫头收了宝物,还把人家骂了一顿,一庸就忍不住多想想,“她在运道方面……,确有过人之处,如果,我说如果,她还能锁定天渡境,我们……” “你送心得,送消息过去的时候,再提点一句,天渡境永远找不着不就行了。” 鲁善对天渡境没想法,也不敢有想法。 这意味着,混沌巨魔人的强大。 一旦他们得到天渡境,一直困扰的繁衍问题,马上就会得到改善。 时间一久,他们不想重蹈曾经的覆辙,不敢再在那片新生宇宙乱来,肯定还会朝他们这边打主意。 “这件事,没得商量,只能是这个答案。” 小丫头就算知道,也得不知道。 “你也别想着,把天渡境捞过来,我们自己独占好处。” 这种事,能瞒一时,不可能瞒一世,时间一久,季肖肯定会有察觉,到时候,为了抢回天渡境,他们会不惜一切杀过来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生灵。” 荒兽有荒兽的家园,他们有他们的家园。 为了这个家园,他们牺牲了太多人。 鲁善现在只想把佐蒙人打出去,就算再也打不出去了,也要教会他们做客人的自觉,“暂时,我们不能再竖敌了。” 一旦让混沌巨魔人和佐蒙人联合起来,那就是他们的大难了。 “就让季肖自个慢慢跳吧!” 他还要管着广若,“对了,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广若那里……近来,我感觉已经不太能影响世尊了。” “怎么回事?” 一庸的面容凝重起来。 “说不清楚,我就是感觉,他好像受刑受惯了,已经能适应了。” “那就……再换一种方式。” “最近正在试,不过,成效都不大。”鲁善有些愁,“再试两种,实在不行,我就要通报到圣者处了。” 第八四七章 抽丝剥茧 美魂王没想到,会从雪舞口中听到成圣的话。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不管是他,还是雪舞,进来了就没有想过再出去。 三五好友,围炉喝酒! 这里有恋人有朋友,没有勾心斗角,当然也感应不到灵气,修炼这种事,他们也早就把它忘到瓜哇国去了。 现在…… “你也觉得,银月当年把我杀在外面,其实……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美魂王简直不敢相信。 因为那腹线宙虫,银月当年明明是对他绝望了,以为他投靠了佐蒙人。 “或许吧!” 雪舞没有正面回答,“我记得银月当年很聪明的,月亮宫大战之前,她曾经说过,佐蒙人可能早就侵入了我们这边,在利用种种,让我们彼此消耗。” “……” 美魂王嘴巴颤动半晌,无法说话。 银月给他留了一份生机,但如果不是他早就留了一手,那份生机只能支持他转世。 除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有留一手。 “我……我们如今在这里,还……还能有希望吗?” “你把还能去掉!” 雪舞本来也没有抱过希望,但是,与灵蹊深谈之后,却觉得,她的很多设想,虽然都只起了个头,却很有操作空间。 “对比宋玉他们口中原来的神陨地,对比我们刚进神陨地时的样子,你觉得,这里没有变好吗?” 当然变好了。 又活了好多人呢。 但只要想到,他曾经心心念念的圣者位…… 美魂王口干舌燥。 他找自己的骨头,找得有多难啊! 一块又一块的拼,整整拼了三年多。 就这样的他,还能成圣者? 他都做好,在这里跟银月永远岁月静好了。 “灵蹊好好的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她是闲得太无聊了吗?” 美魂王强自按下,那个让他受不住的诱惑,“她还是小化神呢,不好好修炼,倒操心起圣者的事,等她再来……” “等她再来的时候,也许又是别有转机的时候。” “……” 美魂王终于说不出话来。 那小丫头一直在替他们奔忙,尽了她最大的努力。 “你……你到底都跟她谈了些什么?” 别断章取义,挑起他的心,结果…… “不对,我自己的事,灵蹊不是应该问我吗?” 怎么能跑过来问雪舞? “问你?”雪舞忍不住笑了,“然后听你吹牛,或者,她的猜想不合你意,被你喷得体无完肤?” 怎么会? 这些年,他脾气多好啊! “行了,别怪林蹊了,她主要问的是我们当年对你和其他魔王的态度,这事你能回答吗?” 雪舞鄙视这个,好像没了雄心壮志的家伙,“灵蹊都不主张我告诉你,但是呢,我觉得吧,再不告诉你,让你收收心,神陨地被她努力的拉到现实中去,你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嘛? 美魂王很想跟她龇龇牙,奈何这家伙跟仙子,跟银月的关系都好着呢。 “不要以为我是危言耸听。” 自在日子过久了,可能都适应不了外面的世界。 “也不要觉得,出不去,外面的事就无需去想。” 这些话,她不能跟失了记忆的同伴们说,但是,美魂王这里,雪舞就没有顾忌了,“你可别忘了,外面,你还有一个大仇人呢。” 世尊? 美魂王的眉头一拧。 “你也说了,灵蹊的修为还弱,你把什么事,都压在她肩膀上,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她不是同阶无敌嘛!” 美魂王很无奈,“而且,她还是天道亲闺女。在如今的天渊七界,已经没什么事,是她搞不定的了。” 他能这么自在的在这里过日子,是沾了那小丫头的光。 美魂王并没有忘记,但是如今…… “神陨地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能进来,但是出不去,外面的事,你让我怎么操心?” “银月他们都没了曾经的记忆,可以不操心,但是我们……还真的要替灵蹊操上那么一点子心。” “……她怎么啦?” 又遇到难处了? 不应该啊! 美魂王看着雪舞,“除了猜测我成圣的事,灵蹊还跟你说了什么?” “混沌巨魔人。” 混沌巨魔人? 美魂王有些呆,“那些人不是已经到另一个新生宇宙去了吗?” “矮子当年,发现了天渡境。” 雪舞丢给美魂王一个百斤装的乾坤玉瓶,“他在那里,留下了永佳.。” 永佳? 那个傀儡? “灵蹊在天渡境,遇到了永佳?” 美魂王实在佩服她的运气,“那老木头这次怎么没跟她一块进来?” “永佳的状况不太好。” 雪舞叹了一口气,“你别打岔,灵蹊再入天渡境,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呵呵,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她不是天道的亲闺女嘛!” 她都不能进,还有谁能进? 美魂王毫不在意,“矮子那人有心机的很,老木头是他的傀儡,看人也很有一套,天渡境那么大的地方,他们能碰着,除了老天想借老木头的手,给她送好处,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了。” 他打开了玉瓶,轻尝一口后,又迅速盖上了,“这是碧落仙泉?” “是!矮子让永佳看守的。” 什么? 美魂王呆了。 “矮子当年逃出一缕分魂到他那里,当时天地因果可能太厉害,永佳受他拖累,都不记得他的面容了。” “……” 美魂王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灵蹊说,她师父随庆认为,天渊七界的因果,我们既然要承受,那么,就不可能全是坏的。” 他们为食灵蜿虫而妥协,是为了避免这方宇宙的毁灭而妥协。 “他认为,神陨地是我们的后手,我们暂时活在这里,但等到神陨地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还会受到这方宇宙天地的馈赠。” 雪舞觉得,灵蹊的师父,在某一点上,跟当年的虚乘很像。 “神陨地是不是后手,还是机缘巧合而成,到现在,我感觉都迷得很,但是有一点,我却能很肯定,矮子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雪舞往自己口中倒了一口酒。 如今的她,是继酒鬼之后,最爱酒的人,“确切的说,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混沌巨魔人一直在寻找天渡境,他知道天渡境的所在,当年如果有心,以天渡境做为条件,可以说,他想让混沌巨魔人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 但是,他一言没发。 这就很不对劲了。 “另外,灵蹊跟我说,她之所以能进到天渡境,是因为,她得到了一个可通天渡境的小境,在幽古战场假中‘神泣’时,从仙界买肉的季肖生怕她死了,还特意送了很多天地灵物。” 混沌巨魔人的事,灵蹊一个人肯定是顶不住的。 雪舞也不得不跟美魂王交底,“她的小境,是在混沌巨魔人的封灵画中所得,而那封灵画所截的天地灵气,恰是二十万里寒漠以及灵蹊出生的无灵绝地。” 这里面,都有矮子的影子。 “我已经很多年没动脑子了,这么烧脑的事,实在没办法推理了。” 她很干脆的甩锅,“我把要蹊告诉我的,都跟你说,然后,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推理下,当年矮子的思路吧!” …… 陆灵蹊从来没想过,矮子前辈,才是诸位前辈中,最让人‘迷’的人物。 “玄华姨,这事真不能开玩笑,您再想想,他真的是……” “我什么时候,跟你瞎开过玩笑?” 玄华看着陆灵蹊用灵气凝重出来的矮子小像,深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把他的影像凝出来,传承记忆里,这唯一的人……,我都要彻底忘了。” 她们家在这星湖传承了多少代? 玄阴蚌母从来不会屈服任何恶势力,想要抓着她们当育珠的灵兽,她们情愿死。 但是,传承记忆中,就是有这么一位,必须要还恩的。 只是祖上等了这么多年,都没等到这个人,没想到,灵蹊居然带了他的小像来。 现在要她还恩吗? 玄华很无奈,“说吧,这家伙是谁?” “……曾经这里的主人,下面的石阵,可能就是他所布,另外……” 陆灵蹊只能道:“另外我曾听美魂王说过,这里,曾是他留下道统的地方。” 什么? 不仅玄华在眨巴着眼睛,就是瑛娘也在眨巴着眼睛,“玄华,你家祖上和这位前辈,可能跟我和陆安差不多呢。” “……” 玄华的眉头拢了拢,“灵蹊,他到底是谁?现在怎么样了?” “他是神陨地里的矮子前辈。” 陆灵蹊轻轻抬手,灵气汇成的小像,瞬间消失,“我这次来,就是想查他留下的石阵。” 当年若没有好奇瞎弄就好了。 陆灵蹊瞅着,她还是一头雾水的石阵,一个头两个大,“这里若是没意外的话,应该能通天渡境,矮子前辈在那里,留了一个小殿。” 噢~ 玄华瞄了一眼说到石阵就不敢说话的瑛娘,“灵蹊,你还想从这时,到那个小殿去?” “能吗?” 陆灵蹊眼睛一亮。 “我要说不能,你是不是很失望?” “肯定的。” 陆灵蹊觉得有门,扯着玄华的胳膊,“玄华姨,这件事,对我太重要了,帮帮忙吧!” “能帮忙,不过……” 玄华迟疑了一下,“我研究这么多年,曾经三次找回你们当年玩没了的空间。” 但是,那个空间,又被她玩没了。 顶着瑛娘控诉的眼神,玄华笑道:“那三次的规律都不一样,所以,我需要时间。” “……成!” 能找回就好了。 陆灵蹊塞给她一枚玉简,“这是我在天渡境那边看到的石头阵,玄华姨,您留着做参考。不过,弄成了,可千万不要想着过去,一定要跟我说一声。” “……放心,我还能活好多好多年呢,可不想到天渡境成荒兽的口粮。” 玄华对那里没兴趣,“又要走了吧?这一次,把瑛娘也带着,免得我看不住她。” “我哪有?我……” “瑛姨,我把陆安老祖喊到金风谷。” 瑛娘只能闭嘴,“那行吧!我和你一块走。” 星湖外面,风门正等着她们呢。 他原本对林蹊少时呆了三年的地方很感兴趣,想要到处转一转的,可是……,湖光山色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非常危险。 六脚冥虫在这里下界,一个星船的虫,结果,愣是被那位接林蹊入湖的玄阴蚌母玄华阴得死伤大半。 想了想,风门到底没敢造次,老老实实就呆在岸边。 …… 季肖在努力寻找仙界到天渊七界的空间裂缝。 为了寻找那裂缝,他甚至又顺着某些流言,亲到云天海阁在仙盟坊市的驻地,求见祝红琳。 流言所说的空间裂缝恰在云天海阁与妖族边界,相比于别人,她可能知道的更多。 “……不好意思,红琳受之有愧!” 祝红琳被换防到此,做宗门驻守仙盟的长老,外面的流言什么的,她又如何不知道? 不管这季肖在打什么主意,她都不会配合。 祝红琳把三个玉盒,又轻轻地推还到季肖的面前,“有关空间裂缝的事,我确实没有听过。” 没有天渡境的混沌巨魔人,不足为虑。 这季肖现在是觉得买肉不行,暗杀仙人也不方便了,要跑天渊七界,找那林蹊小丫头,问天渡境吧? 祝红琳心中冷笑,面上却一片和煦,“道友还是到其他地方问问吧!” “如此……季某就告辞了。” 季肖站起来的时候,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没想到,这姓祝的连送到手的宝物,都能拒绝。 大踏步离开的时候,他差点与张穗撞上。 他没理张穗的拱手,带着怒气,大踏步离开。 “师父……” “进来!” 祝红琳朝徒弟招手,“最近坊市会有些乱,不要在外面跑了。” “……师父,您是怕混沌巨魔人把我抓了吗?” “你说呢?” “我觉得是。”张穗往师父跟前凑凑,很是八卦地道:“师父,那个姓季的,找您什么事啊?” “查问去天渊七界的空间裂缝。” 啊? 张穗呆了呆,“他们还要朝天渡境打主意吗?”朝天渡境打主意,好像就朝小杀神打主意呢,“师父,只能你一个人不知道没用,您赶快给宗里发信,让大家统一口径,都不知道啊!” 第八四八章 我在 神陨地,美魂王把找来的银月仙子紧紧拥入怀中时,眼泪滚滚而下,银月仙子愣了愣,反手拥住他的时候,轻声道:“我在!” 一声短短的‘我在’,让美魂王浑身一颤,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起来。 原来什么时候她都在。 她从来都是相信自己的,只是……当年的他还戾气深重,哪怕有超强实力,超强智慧,也不明白活在这世间的真正意义。 一个连活着干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妄想什么大道,不是笑话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美魂王冰凉的眼泪,顺着银月的脖劲间,慢慢往下流,好像永远也流不尽般。 雪舞默默退开的时候,所有看到,听到这一幕的人,都慢慢的退远。 没有日月星辰的神陨地,没了记忆的一群人虽然不太明白美魂王哭什么,可是,那竭斯底里哭喊,好像会感染一般,让每个人的眼中,都不自觉地含了一抹水光。 新建的托天城,此时正迎进一群从七界而来的筑基小修,他们若有所感抬头的时候,只见刚刚还晴空万里的无云上空,不知何时聚起了一层薄云。 淅淅沥沥的雨水,在某一处似乎更集中些。 代表千道宗暂时驻此的柳酒儿,第一时间冲进银月仙子大殿的时候,各方脑子快的修士也都赶了进来。 只是…… 大家冲进的有多快,退出的就有多快。 柳酒儿迟疑的脸上,还挂着一抹泪痕。 冲进殿内的那一刻,她好像回到了父亲身陨,只有几岁的自己,抱着他大哭的时候。 她擦擦眼泪,看向大家的时候,发现还有好几个控制不住抽噎的人。 这? 柳酒儿稳稳心绪,抬手时灵力一动,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但里面的悲哀、痛悔还在向四方扩散,没一会,她便受不住,“退!”各殿的样子都不对。 柳酒儿带着灵力的声音,响在整个托天城里,“结丹以下,各方人等依次退出,不得滞留。” 结丹以下的修士,连心魔劫都不曾有过,万一被影响,可能马上便会情志崩溃,保险起见,马上退出的好。 话音落下的一瞬,她也迅速拿出万里传讯符,把这里的异像通报回宗。 与此同时,自认为好了很多,有希望再叱诧风云的世尊再次抱住了脑袋,那里面,有无数分身痛哭的画面正在变成针变成刺,绞动他才整顺没多久的识海。 世尊受不住,满地打滚的动静惊动圣尊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昏迷过去。 刚回刑堂的鲁善,接到急报,赶到特殊牢房时,广若七窍都在流血,正痛苦的蜷曲着一抽一抽的。 这? 鲁善心下一慌。 广若可不能死了,一旦死了,世尊就彻底解脱了。 “谁让你们乱用刑了?” 他急急往广若嘴中塞保命丹的时候,却发现,这家伙的生机没一点损耗,七窍流血,完全是神魂方面的问题。 …… 收到消息,急急赶到托天城的随庆、宜法等一众,一面吩咐下面的人再准备大祭事宜,一面默默感应从银月仙子殿中溢出的那份,可引动心底最伤最痛感觉的气息。 修士的生命漫长而忙乱,有些遗憾有些痛,不敢回想,大家下意识地会刻意遗忘或者封印。 平时无事的时候,好像真的忘了,但是,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心魔。 现在…… 退到旁边大殿的柳酒儿,发现师长们反而依次走进了银月仙子的大殿。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到底也向前面挪了些。 提前知道自己的心魔所在,或许还能针对性的做出反击,不至于被心魔击毁,更不至于每次大的进阶后,都要战战兢兢的被动应劫。 师长们果然比她更有决断。 柳酒儿又往前走了几步,正在她考虑要不要也进到殿里时,手臂被南佳人一拉,“怎么回事?” “不知道,突然之间就这样的。” 回头的时候,柳酒儿发现,才进阶元婴的栗苒、周华利几人全都来了。 “林师姐呢?她是不是去了神陨地?” 栗苒他们都来了,林师姐还没来,柳酒儿就怀疑是她在神陨地做了什么。 “应该……” 南佳人根本就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天她和师父一块走了,然后师父和随庆师伯一起把重平师叔都叫出关了,“应该是去了神陨地,向酒鬼前辈他们报喜,常雨几人进阶元婴了。” 真是这样吗? 闻言的叶猫儿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她们。 这里的情况不对劲。 如果跟师父有关,那师父现在……是不是也在哭? 她到了这里,就忍不住有种想哭的冲动。 神陨地里…… “……应该是美魂王在哭。” 栗苒脸上有些悲戚。 自小顶着一张阴阳脸,她受的白眼多着了,如果连点情绪都控制不住,她早就死了,“他正好就在银月仙子的灵殿里。” 师父说,他们是一对恋人。 美魂王可引动人的神魂。 他在伤心,是银月仙子出了什么事吗? 栗苒转向柳酒儿,“师叔,您帮忙算一算那边出了什么事吧!” “……” 柳酒儿面对眼巴巴的几个师侄,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几个师侄,可是林师姐替神陨地里的前辈们收的。 她…… 柳酒异常无奈地摸出玉玄龟甲,正要祝祷一番撒下,就若有所觉的抬头。 远处的阳光,射进薄云中来,银月仙子的灵殿上方,虽然还在下着雨,可是,一道彩虹正在缓缓的成形。 这? 托天城内的悲戚,在这一瞬间,好像突然远去,正在应对自己心魔的重平,心头豁然开朗。 …… 风门受制于半盏碧落仙泉水,这一次不敢把陆灵蹊半途扔下了,老老实实用传送门把她和瑛娘送到千道宗的山门前。 不过,三个人刚刚从门中走出,就若有所感的齐望托天城方向。 “再往托天城走一趟,我送你一盏碧落仙泉。” 风门怎会不同意? 他也想到那里看看是怎么回事呢。 十指连动间,传送门对面的风景已变,这一次,正是站了好多人的托天城城门。 “快快快,风门你来得正好。” 重平额上在冒汗,冲着刚刚过来的风门道:“快送我回宗,我要冲击化神了。” 风门:“……” 他有眼睛,当然能看出,这家伙身上的气息不对,要突破了。 不过,送他嘛…… “林蹊,你怎么说?” 重平忙眼巴巴地瞅向陆灵蹊。 “……我再给你加半盏。” 陆灵蹊话音刚落,传送门对面刚刚模糊的风景就又变回千道宗山门了。 “快走!” 风门催他一句,重平连忙奔入。 “这里怎么啦?大祭吗?” 陆灵蹊顾不得重平师叔,问向追着重平师叔出来的柳酒儿。 “师姐,你不知道吗?”柳酒儿瞪大了眼睛,“银月仙子的灵殿,刚刚……刚刚……” 那里虽然还在下着小雨,不过,已经有了一种雨过天晴之感。 陆灵蹊没办法等她慢慢说,自己冲了进去。 灵殿中,银月仙子的玉像始终带着一抹淡笑,不过,她旁边好像谪仙的美魂王,却好像…… “美魂王不一样了。” 随庆很欣慰,“灵蹊,你做得很好。” 不是,她做什么了? 陆灵蹊看着美魂王的玉像,感觉比旁边银月仙子的通透了许多,明明它们原先是一整块玉,师父还说,他让玉雕师父把最好的一面给了银月仙子。 上次闭关前,她过来的时候,明明是银月仙子的更漂亮,现在…… 是雪舞前辈,跟美魂王说了什么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陆灵蹊又急速后退,看向那个还在小雨中高挂的彩虹。 心热眼热间,雨水落入眼睛,再流出的时候,她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自己的眼泪。 走出来的随庆、宜法朝栗苒几人摆摆手,正要给陆灵蹊一个小结界,让她在那里面肆意释放一下情绪时,走过来的瑛娘已经揽过了她。 “想哭就哭,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捧在手心里,养了三年的小丫头,虽然看着越来越好了,可是,瑛娘知道,她在她不宽的肩膀上背负了多少东西。 “瑛姨在这里呢。” “瑛姨~~~” 陆灵蹊低头的时候,眼中好生酸热。 她终于猜对了一样啊! 大滴的泪水划下时,让也收到消息,急急赶来的玄天宗几人看个正着。 …… 看着世尊昏睡中,还紧蹙的眉头,圣尊双目暗沉的很。 不是仙盟那边对广若做了什么,就是……美魂王做了什么。 “师父!” 成康小心进来的时候,声音也低低的,“刚刚问过了,世尊出事的时候,鲁善和一庸二人,还在天下堂的勤院喝茶。” “……” 圣尊眉头一挑。 不是广若那边的问题,那就只能是美魂王了。 “告诉安画,密切关注天下堂所有有关天渊七界的消息。” 托天庙现,天渊道归! 这句话成真的了。 但是,托天庙现世有一段时间了,天渊七界虽然确实蒸蒸日上,可跟美魂王…… 林蹊拿卖广若的仙石,在天渊七界建了一个托天之城,把美魂王的神位也请在了银月仙子的身旁。按理,她既然如此推崇美魂王,不可能还让他们分在两地。 所以,银月仙子进了神陨地,美魂王肯定也进去了。 现在……是神陨地那里出现了变故,还是美魂王在神陨地又强大了? 圣尊心下突然有些慌,“再告诉安画,尽一切办法,让天下堂主动探问天渊七界有关神陨地的消息。” 天渊七界的修士,对仙界的信任度有限,想让他们主动上报什么,除非那件大事,在天渊七界已经人人知道了。 神陨地的事,他们可能从来都不会主动上报。 那里到底是什么样? 除了林蹊进去,还有谁进去过? “让她给傅子璨、商杰他们支招,以关心天渊七界的名义,打探神陨地,打探林蹊的现状。” 林蹊所中‘神泣’是不是在美魂王的帮助下,消了大半? 还是……,她如今受苦深重,美魂王一怒之下,不惜损耗自身,找世尊给她出气? 美魂王如今能影响世尊的有限,要不然,这么多年,不可能不动手。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是!” 成康连忙奔出。 不是他没有眼力劲,而是他太有眼力劲了。 如果他在最开始,就跑出来给安画发信,那后面的话,师父吩咐谁去? 明明他是贴心。 成康明白,如果放在平时,师父会很欣慰、欣赏的,但现在…… 他拿出传送宝盒,把圣尊的话一字不漏地写进玉简,给安画传送过去。 就等在传送宝盒边的安画,接过玉简的时候,眉头不自觉地深深锁了起来。 傅子璨和商杰几人虽然蠢,可是,他们的爹不蠢啊! 好好的,他们二世祖的儿子,突然关心天渊七界,他们肯定会多想想的。 但是不问…… 世尊再次出事,师父是怀疑林蹊和美魂王吗? 美魂王如何的厉害,安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林蹊有多厉害。 她在小小的房间里转圈的时候,经过几天准备的虚乘,当着百年一卦老头的面,终于撒下了一卦。 龟甲相撞一处的声音悦耳好听,可是,最终却没有成卦。 这陪了他多少年的玉玄龟甲,不知怎的,居然在落下时,裂开了一枚。 虚乘心下一跳。 百年一卦的老头在旁边‘咕’的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虚乘捡起刚刚裂开的龟甲,确定它是这么突然裂开的,不是原先有破损时,脸色变换了一下,“你来。” 老头吓了一跳,“我?我不行!” 连圣者的卦都成了这样,他来,是嫌命长吗? “正所谓天机不可泄也。” 老头抓起桌旁的一杯茶,咕嘟咕嘟两口喝净,“天渊七界早就因为世尊的干预,走在了不可控的地方。 但这不可控,并不是不好。” 如果不好,广若(世尊)也不会在幽古战场被林蹊阴成那样。 “正所谓遇强则强……” 佐蒙人死盯着那边,那边应运而生的一群修士,就必然会反抗。 “那边人一向如此!” 遇强则强,逆境奋起,一息尚存,决不放弃…… “我们又不能干预天道运转,算出来又如何?” 老头打死也不算,“你与其盯着我,还不如盯着佐蒙人,那边若有变故,佐蒙人那里定然有乱。” 第八四九章 内应 佐蒙人当然是要盯的,但是天渊七界…… 虚乘异常无奈。 他是圣者,是这方宇宙的最强修者,可是在天地面前,一样战战兢兢,不敢触碰底线。 龟甲坏了,他只能慢慢收起。 “佐蒙人那边如果有大的动作,一庸和鲁善不可能一点也不跟老夫说。”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呢。 虚乘叹了一口气,“而且,天渊七界的走向已变,就算以后我们查到佐蒙人对那边做了什么,也是迟了吧?” 他徒弟还在那里呢。 “你……” 虚乘看向一直想装死的人,“现在干预,也许还来得及,你就不能……” “不能!” 百年一卦老头瞄向进出这里的光门,“再说了,你干预天渊七界干什么?不要力气啊?有那力气,干预干预佐蒙人多好。” 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样,“还有混沌巨魔人,他们再跑几趟仙界,连我都要吃不起肉了。” “……” 虚乘心烦。 混沌巨魔人那里,他当然也没放松警惕,但是,佐蒙人在旁,目前为止,他们对混沌巨魔人,还只能以拉拢为主。 只有等他们自己作死的差不多了,人族这边才能出手,要不然……必会被佐蒙人渔翁得利。 虽然世尊已经接近半废,可圣尊还在呢。 那几年的追逐,更让虚乘看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没有三个以上如他的圣者,真要打起来,仙界必将不存。 这些年休养各方,但能冲圣者境的有几个? 有的人明明能冲圣者境了,却因为当年几人的死,而刻意压制了。 连冲的胆子都没有…… 虚乘觉得,就算将来各种时机成熟,冲圣的那一刻,也必将是他们身陨的那一刻。 为此,他干脆就放弃了催促的念头。 毕竟半圣的存在,也是一种震慑呢。 只要他们还在,佐蒙人不知道虚实,就还要顾忌着点。 “混沌巨魔人暂时只能由着。” 由着他们买肉。 低阶妖兽肉而已。 他们能靠低阶妖兽肉活着吗? 跟人族不一样,那种肉,他们吃得越多,越虚弱。 “由着?”老头很高兴转移了话题,不过,“你听过外面的传言吗?混沌巨魔人每次过来买肉,失踪的仙人,都会比平时多。” “……” 虚乘不用猜都知道这老头要说什么,“既然已经有流言,那大家注意着些不就行了。” 这是无可避免的。 仙人的身体,经过无数次灵气的冲刷,对混沌巨魔人,对佐蒙人都有无可比拟的诱惑。 对他们来说,人族修仙者,才是天地灵物,是不用炮制的人丹。 “驱逐或者宣战,你明白的,暂时都不可能。”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我说不过你。” 老头叹了一口气。 连银月都能舍了的虚乘,早不是原先的虚乘。 他站起来,“也不想跟你争什么事,你当你的圣者,我做我的小贩,总之一句话,以后再找我,只看天地缘份。” 神算子百年才能一出。 没缘份,别来找他。 “强求的事,当年你没干,以后,也不要干吧!” 老头也不等虚乘回应,拍拍屁股,自己走自己的。 虚乘看着他离开,没再阻拦。 人各有志,很多事,都是强求不来的。 虚乘深深叹了一口气,好半晌才摸出徒弟可能永远也不会再亮的魂灯。 他的徒儿,当年多好啊! “师父!您看,这是什么呀?想不想要?” “哎呀!逗您玩呢,这是我孝敬您的,喜欢吗?” 怎么可能不喜欢? 天才地宝呢。 没有徒弟支援的那些宝贝,他怎么从平凡无奇走到如今? 当年,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做这方宇宙的最强者。 是徒弟一步步推着他,慢慢走出来的。 那些年,他们师徒受过多少苦,全都一起走出来了。 虚乘摩挲着魂灯,徒弟娇俏可爱的样子,好像还在面前,可…… “师父!我找到那个让我心动的人了,我把他带来给您看啊!” 一脸欣喜的徒弟,还没把美魂王带过来,他就把他的底摸清了。 什么蚂蚱? 分明就是美魂王何天生。 那个混蛋! 一想到美魂王可能是因为他,才主动接近徒弟,虚乘的脸上,就现出一抹深深的痛苦。 他一向聪明绝顶的徒弟,怎么就不能像以前那般相信他? 如果…… 虚乘若有所感的看向光门的时候,见到将要进来的鲁善,脸上的痛苦迅速收敛无痕,又变回那个淡然的高人。 …… 安画正在愁,怎么勾得傅子璨兴趣,让他主动去查天渊七界的消息,就看到洪不换把季肖领了进来。 “季安兰拜见前辈!” 她亲自给他们奉上灵茶,“前辈喝茶,师伯师茶!” “唔!都姓季啊!” 季肖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你家这个小辈,大概跟我有缘!” “哈哈!既然有缘,那就坐在这里,给我们两个老的,好生端茶送水吧!” 洪不换不介意安画呆在这里,她在这里,诱导季肖就更容易了。 “行!就听师伯的。” 安画笑意盈盈,“季前辈,您这次来,主要是因为纯阳宗那边的妖兽肉吧?您放心,最迟明天,宗门那边,大概就能把您要的妖兽肉全都送过来。” “唔!”季肖到此,当然不是因为那些肉,“我们与纯阳宗的交易,季某人就没有不放心的,”他打了个哈哈,“这次来,肉是其次,季某人主要还是想朝洪道友和小季道友打听一些事。” “噢?”洪不换和安画对视一眼,一齐笑了,“道友请说,但有我们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 “如此,那就多谢了。” 季肖先行拱手,“我族在天渊七界的方向,失落了一直传承的天渡境,当年,天渊七界的小杀神林蹊还曾助过我族,把困于内谷,修为弱小的族人求出来。 如今…… 我们这样老买肉也不是事。 季某的意思是,寻到仙界去天渊七界的空间裂缝,直入天渊七界,现场探查。” “这样啊?那空间裂缝的传闻我是听过。” 洪不换轻啜了一口灵茶,“但具体在哪,洪某实在不知,至于我这师侄……” “小季道友就要与那位小傅道友完婚了吧?一点小意思,就当提前祝贺了。” 季肖摸出一个储物戒指,以灵力送到她面前,“唉!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想请小季道友帮帮忙,先别拒绝,小季道友听老夫说完,虽说小傅道友是一庸的关系现在是不怎么好,但父子就是父子,以他和天下堂的关系,我想查这么点消息,是没问题。 事成之后,老夫保证,另有一个同样的储物戒指。 我族的东西,两位想来都是知道的。” 他对他送出的东西很有信心,“只要小季道友能帮老夫办成这件事,纯阳宗方面的谢礼,以及洪道友的谢礼,老夫也必会双手奉上。” “……” “……” 居然这么直接! 洪不换和安画相视一眼,都笑了。 “那行,我尽量吧!”储物戒指上没有禁制,安画的神识在里面一扫,脸上的笑容更甚,“前辈给我三天时间。” 天渊七界的事,她不好明着去问,但是,借用季肖和他的宝物,倒是能开一条道。 毕竟,和混沌巨魔人做生意的事,是天下堂先牵头的呢。 …… 仙界发生的事,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重平师叔进阶化神了,这才是千道宗乃至无相界的大事。 各方来客中,有她的好些熟人。 “……我要进幽古战场了。” 东皋代表四物居而来,“林蹊,我去给你出点气啊!” “好啊!” 面对曾经同生共死好几回的小伙伴,陆灵蹊脸上不自觉地便浮起一抹笑容,“我原本还愁我家猫儿他们的安全,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当年,他们和朱培兰仨人一齐摸宝。 东皋摸的可是无痕盔甲。 据青主儿说,那盔甲可厉害了,是仙品级的,修为越高,越能把盔甲的优势体现出来。 “他们……不是才进阶元婴吗?” 东皋有些不解,“现在就去幽古战场,是不是太早了些?” “不早了。” 陆灵蹊微微叹了一口气,“现在过去,佐蒙人那边看在我的面子上,哪怕人手不足,肯定都要试探几下。” “……” 东皋无语当场。 他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这些年,佐蒙人在幽古战场上连番失利,据刚回来的一些修士说,如今已不像以前那样好寻了。 “一个普通的佐蒙人代表一个点数,一个点数等于三块仙石。” 陆灵蹊有些无奈,“这钱……,在推广符阵法服后,肯定会越来越难挣,趁着现在,还算好挣的时候,不去挣,以后后悔都迟了。” “有道理!” 东皋的心有些火热。 在这一瞬间,他都后悔冲击元婴中期了。 早知道,早点进去,可能多挣好多仙石呢。 “要我过去,帮他们宣扬一下与你的关系吗?” “可以呀!” 自己宣扬就太明显了。 陆灵蹊笑,“东大哥,你尽量做出一副,与我与他们都有些嫌隙的样子,佐蒙人……”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佐蒙人应该很乐意,找一个我们无相界的修士做他们的内应。” 什么? 东皋愣了愣。 进阶元婴后,成了四物居的长老,他接触的东西有些多。 而且,中间他还被派驻到上泰界的店里做掌柜,暗里给无相联盟收集好多消息。 “你怎么也会认为我合适?” 四物居把他的名单报上去,联盟那边,秋宇前辈和尚仙就找他谈过话。 东皋很不解,“秋宇前辈和尚掌门已经找我谈过内应的话了,我还在考虑中。” 他们说,老是被动等着佐蒙人出招不是事。 再进幽古战场的修士,如果方便,可以做一个,放点小消息的间谍,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可以反过来,打入佐蒙人那边。 “是吗?” 这下子轮到陆灵蹊惊奇了,“我是看到你的时候,才想起来的,没想到……” 她笑着给他把茶满上,“东皋哥,有些话,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啊!” “你是想说,我长相不算拔尖,灵根资质也不算太好,但我又能运气地进阶元婴中期,再加上主管四物居的一些事……” “对!”陆灵蹊点头,“太拔尖的修士,他们也不敢相信。” 人家自己就能打出一片天下。 “你们做生意的人,跟我们这些人,只看着就不太一样。” 他们打起来嗷嗷叫,但东皋…… “你们身上没什么杀气。” “可是我想挣仙石。” 当年被江雪前辈从魅影手上救下,东皋养了好几年的伤,后来一直磨练自己的战力。 东皋道:“你不会觉得,我在上泰界当掌柜当了这些年,就连剑都提不起来吧?” “当然不是!” 陆灵蹊笑,“上次朱培兰来看我,跟我说,阿菇娜找到你,跟你打了一架,你虽然败得挺惨的,但是,主要还是因为,她又仗着修为和天狼弓碾压你。” 在同等修为下,其实没几个人,能赢过有天狼弓的阿菇娜。 可东皋愣是坚持了一个多时辰。 这就很难得了。 “跟佐蒙人合作,跟杀佐蒙人,完全不冲突。” 陆灵蹊跟他解释,“他们为了培养人族的探子,肯定能下血本的,甚至,为了能让你洗去某些嫌疑,可能还会主动派一些人让你杀。” 是吗? 东皋想了想,忍不住笑了。 “好吧!你说服我了。” 他在上泰界做生意的时候,就曾充当过双面间谍的身份,上泰界的某些人,可不就是主动送好处给他吗? “如果他们找到我,我就顺水推个舟。” 如果不找他,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佐蒙人跟上泰界的修士可不一样。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跟他们有仇人之外的任何身份。 “那我就提前预祝你一切顺利。” 陆灵蹊眼中的笑意加深,“回头你再去跟秋宇前辈和我家尚师兄谈谈,他们应该能给你一些被佐蒙人接触时的应对之法。” 这件事,秋宇前辈没经验,但是她家尚师兄有经验的很。 (本章完) 第八五零章 杀来 天渊七界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仙界的大定单,让大家没时间勾心斗角,道、魔高层空前的团结在一起,安排大家努力挣钱时候,他们也不是没点眼光。 决定大家未来的地方在仙界,那里他们没有倚仗。只有钱,没有战力,就是被人收割财物的送财羔羊。 为此,各方把分配仙界诸多定单的决定权,放在了筑基和结丹修士的各种擂台战上。 只有战力高强的人,才为能宗门、家族争取到能挣仙石的定单。 散修联盟同样有一定的份额,只会炼器,没有战力的修士,就必须要拿出三到四成的分成,请战力高强的修士,替他们争取定单。 这是安画绝对没想到的,她暗搓搓鼓动天下堂各方查天渊七界和神陨地的时候,更不知道,战幽殿又迎来了一个广若曾经万分忌惮的银狼踏雪。 做为打前战,要给爷爷挣钱的踏雪,在鲁善来接他时,其实已经哭了两场。 第一场是离开爷爷和灵蹊的时候,第二场是离开叶猫儿几个的时候,现在明显又要哭第三场了。 “乖!” 宁知意有些心疼化形没多少天的小家伙,“再过些日子,我就会冲击天仙境了。”做为战幽殿的殿主,仙上楼的少东家,她的资源充足,冲击天仙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你跟鲁善前辈到仙上楼玩,我们就可以再见面了。” “嗯!那您一定要早点去。” 踏雪知道,她是灵蹊和爷爷的老祖宗,虽然见面不多,却也天生的亲近,“我把挣的钱都给您存着。” “行!” 小家伙这么乖巧,也怪不得陆永芳会舍不得。 宁知意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给他摸了一枚蓝色玉简,“仙上楼有很多好吃的,拿这个,不管吃什么,记得都是我的账,你有空就过去吃啊!” “灵蹊说了,仙上楼好贵的。” 踏雪一边抹眼泪,一边摇头,“我上来的时候,爷爷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我不用这个。” 他的主要任务是给爷爷挣钱,不是把爷爷的钱花了。 在踏雪的心里,宁老祖的钱,也算是林蹊和爷爷的钱,能少花,就要少花。 “前辈,有时间,您可一定要过去看我啊!” 最后抹了一把眼泪,踏雪都没用鲁善催促,就重新化成银狼,钻灵兽袋了,“前辈,我好了,走吧!” “……”鲁善都想说,你好了,我没好。 “要麻烦长老了。” 若不是这件事,是早就说好的,宁知意都想留下踏雪算了。 如今的她,可不缺仙石。 “回头他休息的时候,如果长老有空,可以把他再送到战幽殿来吗?” “可以!” 踏雪能这么快进阶到八阶化神,鲁善很欣慰。 有他在,广若那里,他就更有底气了,“我们妖部有特别的训练之法,只要他功课通过,其实不用我送,自己也能无声无息地回来。” 刑堂的影子,都在妖部特训过。 鲁善拍拍灵兽袋,“踏雪,你从天渊七界来,我有些话要问你,你先出来。” “……什么话呀?” 踏雪一个闪身又冲了出来,灵光微闪间,又变回那个穿着银白法服,有些婴儿肥的小儿样,“林蹊说了,我上来以后,不能随便跟人说我的出身,更不能跟别人说天渊七界的事。” 等他以妖兽形象重新出现的时候,连威风凛凛的银狼样子都不能用了,要用缩小好多倍的可爱小奶狗样。 “前辈,这是您和她约定好的,怎么还来问我?” 他眼巴巴地瞅着宁知意,希望她能给他出头。 “……” 宁知意也没让小家伙失望,把他往身边拉拉,“前辈您要问什么?踏雪年纪小,您问他,还不如问我呢,天渊七界只要有人到幽古战场做任务,都会先跟我报告,那里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是吗? 鲁善看了一眼小踏雪,目露欣赏,“这样说,新来的人也跟你说过天渊七界近几个月发生的大事了?” “……是!” 陪同踏雪来的,还有一枚天渊七界大事记玉简。 宁知意安抚有些不安的踏雪,“您问吧!如果您的问题,我不知道,我也会找知道的人来回答您,但是,也希望您能在一庸长老那里,帮天渊七界说几句话。” 噢? 鲁善挑了挑眉,“什么话?你说说看!” “天下堂那边,所有要用传界香问天渊七界的事,都不要再问了,问我吧!” 仙界最近流言颇多,宁知意虽然相信一庸长老,却不太相信天下堂其他人,“问我,至少可以避免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打探。” 这样啊! “行,回头我跟他说。”鲁善点点头,“我要问的问题是,三个多月前,神陨地或者托天庙,有什么异动没?” 神陨地?托天庙? 宁知意眨了一下眼睛,“您说的是四月初九那一天吗?”灵蹊也想她能探问一下,仙界某些人对神陨地的态度,她知无不言,“那天托天城大祭,原本万里无云……” 一场天气变化,让鲁善的面色几变。 到了这时,他哪还不知道,广若(世尊)变成那样,美魂王当居首功? 只是…… 风雨之后见彩虹吗? 美魂王悟了什么? 神陨地真的因为一场又一场的大祭,变得越来越好,未来真的能回到现世中来吗? 带踏雪离开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改道先去了天下堂。 …… 送走徒弟,又送走踏雪的陆灵蹊,又在金风谷闭关了。 爷爷不愿再进鸿蒙珠境,那就不进吧! 那里的黄金谷,如今也轮不到他们操心了,师父和几位师叔恨不能抢活干。 种稻收稻的事,他们干得不亦乐乎。 甚至边边角角也被他们点种上某些特别的灵植。 这是修炼之余,几个人最爱干的事了。 直到八十二年后陆灵蹊冲进化神中期,宜法几个当师叔的才再起紧迫感。 “灵蹊,你都不到玄华那里看看,她的石头阵弄得怎么样了吗?” “……她要是弄好了,肯定会通知我的。” 玄华姨是阵痴,可能研究研究,就研究到另一个方向了呢。 自从怀疑美魂王那边有突破,陆灵蹊就不像以前那么急了。 毕竟,离她离开这一界还有几百年。 而且,有宁老祖在战幽殿,哪怕她将来飞升离开了,也能再回来。 缓着点,不打扰玄华姨的思路,于大家可能都好。 再说,碧落仙泉那边还有一个木头人呢。 陆灵蹊相信,再给他一些时间,他能想起矮子前辈,想起矮子前辈了,他们或许就能真正的了解他曾经布下的所有后路。 “师叔,再过几天,我还想到雷河去修炼,您和知袖师叔、重平师叔要不要一起啊?” “我们又不是雷灵根。” 宜法直摆手,“你想去就去吧,别问我们。” 说到这里,她塞给她一枚玉简,“对了,瞅瞅吧,无想连续闭关,前两天冲进了化神后期。”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宜法下定决心,不再舍不得灵蹊送的那些孝敬。 无想能这么快冲进化神后期,肯定是灵蹊给她多少,她用多少。 “雷河之行,你倒是可以带她走一趟。” 那个人,以前死粘着灵蹊不放,如今有了小桂,偶尔出个关,看看小桂就又能激清满满的闭关,实在是…… 宜法都不知道,自己的聪明头脑,怎么就不能全用在修炼上。 “……小桂怕雷!” 无想老祖也没有雷灵根,雷河那边于她的修行,并不会有多大的帮助。 陆灵蹊其实只想一个人去雷河,把那里关了之后,她就可以化成雷龙,就呆在那里修炼了。 “无想老祖那边,顾着小桂,应该不会……” 她正要再说什么,就见宜法师叔腰间的子母佩断了。 这是外面出事了? 两人顾不得说话,一齐冲出鸿蒙珠境。 金风谷安安静静的,神识延伸到外面,看着也没什么异常。 “师父!林蹊,这边!” 尚仙的传音在第一时间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 两个人如风冲进神道大殿。 “仙界刚传来的消息!” 尚仙一脸严肃,摸出两枚玉简,“正好是渲百师伯轮值,他马上就秘密给我们传过来了,林蹊,你的麻烦来了。” 她的? 神识透进没多久,陆灵蹊就退出了。 鬼井的所谓空间裂缝,可是有怪的。 虽然那次没有伤害她,但是…… 细想鬼井下的细小空间,再想想混沌巨魔人的大块头,她反而不担心了。 “就像这玉简上说的,那些混沌巨魔人是不能以他们混沌巨魔人的形态过来的。” 陆灵蹊看向师叔和师兄,“他们要过来,只能以我们的形态。” 天渊七界有界域保护,哪怕他们中有金仙大能,在这里,也只能算化神。 她这个同阶无敌,可不是随便吹着玩的。 “而且,仙界既然给我们示警,那他们对混沌巨魔人就不会有太好的心。要不然,从幽古战场不是更方便?” 仙界的某些高层,不是没有头脑。 陆灵蹊都怀疑,混沌巨魔人到现在才摸到空间裂缝的事,是他们一直在刻意阻拦。 “不用担心,一会儿我就去找陆安老祖,让他老人家陪着我一块去那处秘地。” 顺便再把回青云宗的余呦呦叫着,有他们三个在,那些混沌巨魔人就算能突破空间裂缝,也别想在这里有任何做为。 陆灵蹊眼中的杀机一杀,“这件事,暂时就我们几个人知道吧?渲百师伯做得对,就不要再外传了。 回头……,如果季肖还有脸查他的族人,那就是一个人都没见着。” 都没见着,那就是全死在空间裂缝里了。 尚仙慢慢点头,“你有把握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们打不过你,又能放开禁制,变回混沌巨魔人的本体,你……” “师兄,你也杀过荒兽的。” 陆灵蹊直接道:“他们的目标是天渡境,见到我,总要给我说话的机会。” 但是,她不打算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了。 “荒兽的块头很大,可是,眼睛却没有什么防御。” 久不动十面埋伏,陆灵蹊觉得自己可以动动了,“如果你们还担心,找酒儿,让她给我算一卦吧!” 上一次,神棍师妹可是说了,她会心想事成的。 陆灵蹊的话音刚落,确实不放心的宜法,就给柳酒儿放了一枚飞剑传书,让她火速过来。 …… 磨了八十多年,送了无数的礼,又费了无数的心力,季肖才得到仙界与天渊七界空间相连所在的具体位置。 混沌巨魔人要找回天渡境,仙界有点脑子的谁不知道? 他们能卖的低阶妖兽肉,于混沌巨魔人而言,实在是鸡肋中的鸡肋。 倒是荒兽肉…… 历经八十多年,仙界的某些人,因为季肖的一次次拜访,倒是都对荒兽身上的材料,起了点心思。 在他们看来,混沌巨魔人吃肉,他们买皮、买骨、买血,不管是炼器还是炼丹、制符,就有源源不断的材料来源了。 这在某一程度上,算是双赢。 所以,在一庸时而抯拦,时而放水的情况下,陆灵蹊曾经出入过的鬼井就被季肖知道了。 “这里……,看样子不是什么善地。” 鬼气森森,只怕不是正常的空间缝隙。 季肖不知道为什么,真带着印颜一群人站到这里的时候,反而迟疑了起来,“我们又要强开打开……” “不试怎么知道呢?” 也跟着过来的季昌沉着一张脸,“真要等着林蹊飞升,万一她把鸿蒙小境留在天渊七界怎么办?” 她中了‘神泣’,虽说可以逆毒而上,但是在季昌看来,现在能冲到化神就算不错了。 从化神初期到飞升成仙,可能要一千甚至两千年的时光,这时间,他们已经等不起了。 低阶妖兽肉吃着,他们是不会饿死,可是…… 这些年,回到新生族地的季昌,修为没有提升,反而后退了。 他急需要荒兽血肉的补充,要不然,寿元都要到了。 “总之,真有意外,我来开道。” 第八五一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weronicacx的万币打赏) 上泰界,虽然还没到小秘境正式开启的日子,但人家都能撕裂空间而来,他们强开一个小秘境有多难吗? 都没用陆灵蹊出手,陆安几下一转,一个人就搞定了。 陆灵蹊和余呦呦一齐冲进他撑起来的小门,等到陆安也进去的时候,那片显露的秘地已经被迷雾笼罩。 几只小雀儿叽叽喳喳彼此追逐着从东边冲进迷雾的瞬间,就好像传送一般被扔到了西边,它们炸着毛,吓得尖叫着逃离。 季昌哪里知道,这边有人守株待兔? 虽然知道,从这里走,冒的风险会很大,但是,只要不是一下子进到天渊七界,以他的修为,就可以撑出一片空间。 这不是不成熟的空间裂缝,当初开辟到乱星海的空间裂缝,他都有参与,现在重新撑开这个成熟的空间裂缝,在季昌想来,风险是有,但跟天渡境比起来,冒的那点风险,完全可以忽略不记。 此时的他哪里知道,十数里外,刑堂的几个影卫,此时正拿着特制的容器,把里面的鬼雾倒出来。 这是他们早就收集的鬼井鬼雾,容器轻倾,鬼雾虽然有一部分散开了,但大部分,还是被鬼井吸引,自动自地笼罩回去。 季肖很快便发现,这里的鬼雾越发浓郁起来,连近在咫尺的印颜面容好像都染了一丝黑气。 这? “季昌,一定要注意安全!” 想了想,他到底传音给季昌,“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保全你和印颜便可。” 其他族人出生的时候,便先天不足,就算有荒兽肉补充,未来,也不能走多远了,所以,太危险的情况下,也只能舍弃。 “人手不足,也不用担心,人族大都贪婪,你也可以在那边慢慢运作,逼林蹊把天渡境交到他们的联盟处。” 天下堂的某些长老,他们都可以收买,更不要说对仙界有万般渴望的小界化神了。 “林蹊身上有毒,多宣传宣传余求逆毒而上,用了多少世间难得的灵物,顺便告诉他们,原本可算四大仙宗之首的云天海阁因为他,都落到了四大仙宗之末了。” “……知道了。” 季昌又不傻,“别光盯着我这里,警戒四周。” 仙界也有某些对他们怀有深深戒意的家伙,“一庸最善在背后给人捅刀子。” 天下堂虽然有他们的人,但是,一庸除了天下堂,还有一个最厉害的打手,那就是刑堂。 刑堂鲁善就是他手上的一把刀。 “我打开通道的瞬间,可能就是他出手的真正时间。” 他们在仙界忙了这么久,那个笑面虎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他知道,却听之任之,就一定有猫腻。 “行!我知道了。” 季肖当然就笼在这一片,不过,到目前为止,方圆千里之地,除了一些妖兽,几个连天仙都不算的低阶小修,其他,还真没什么发现,“外面的事,你不用担心,有我。” “……” 鬼井下,季昌也不再说话,全力破开空间。 随着他一个又一个手印打开,随着他脑门的汗一个个地砸下来,原本坚实的土地,终于开始虚化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每一息对他来说好像都是很大负担似的,不过,随着虚化的通道开始坚实起来后,季昌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成了,快下来,依次进入。” 话音刚落,印颜等人就按照顺序依次冲了下来。 …… 石摊上的迷雾渐起,陆灵蹊拉着余呦呦和陆安老祖,连忙往旁边退了退。 虽然说,柳酒儿给她的卦是上上大吉,可有过一次心里阴影的她还是不敢赌。 没有一定的修为,仙界真不是好混的。 余呦呦上去了,可能被吴家人害了,陆安老祖上去了,不动十面埋伏还好,一旦动了,也许都不止是佐蒙人盯上。 她…… 陆灵蹊准备安安生生地飞升成仙,不想再节外生枝。 “要来了吗?” 余呦呦有些小激动。 当年她爹就是误入这个通道才有她的呢。 “灵蹊,你说我爹……他知不知道混沌巨魔人在鬼井处的动作啊?” 按灵蹊所说,鬼井所在的地方,虽然已经不属于云天海阁的辖地,可是,云天海阁离那里最近,按理,他做为掌门人,应该是知道的。 “他如果知道,会不会……” “应该不会。” 啊? 为什么? 不仅余呦呦看向陆灵蹊,就是陆安都看了她一眼。 “我们这里有界域保护。” 陆灵蹊跟他们解释,“余伯伯知道我是谁,又打听过你和陆安老祖,哪里会为我们担心?他可能恨不能帮混沌巨魔人一把,让他们早过来,给我们锻炼战力,弄点战力品呢。” “……” 原来她的爹是这样的人吗? 余呦呦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此间事了,我要和你一块闭关。” 灵蹊给她带回的东西,她孝敬了师父好些,“陆前辈,我们都一起吧,免得她跑得太快,我们追都追不上。” “成!” 陆安笑着抚了抚胡子。 两个孩子的心都正,要不然,也不能在上泰界入侵的时候,成为生死之交,你帮我,我帮你的。 “灵蹊手上还有不少好东西。” “祖爷爷,她手上的更多。” 陆灵蹊连忙拉住跟她们一比,就穷哈哈的祖爷,“您怎么能打劫我?我……” 她正要再说什么,突然若有所感地看向秘地的某一处,“谁?” 秘地刚刚开启,按理说是不可能有人进来的。 “好久不见!” 被人发现了,而且,还是曾经的故人。 猂狸无可奈何地显出身形,“两位道友别来无恙!” 猂狸? 陆灵蹊和余呦呦飞速互望了一眼。 这家伙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而且,看样子…… “别这么看着我,当年奇怪岛现世,我就顺势脱困而出了,可是,这些年,你问问余道友,我可曾在这里,真正的大肆杀戮过?” 它就是黑吃黑。 在阴魂宗、阴尸宗那边转了几圈。 猂狸本不想解释,奈何,这个曾经它差点杀了的女孩,也不知怎么回事,身上自有一种让它心悸的气息。 而且,她和她旁边的病书生陆安,都是同阶无敌呢。 猂狸惹不起这两个人。 “最近一些年,外面太平,我在这里安家了。” 道魔都不干架了,天天忙着挣钱,要不就忙着打架,偏那种架,又不是决生死的,它在外面捞不到什么好处,还时不时要担心要因为修为的进阶,被天劫盯上,干脆就躲在了这里。 “鬼族修行不容易。” 当年,它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不想呆在那方寸之地。 可是,离开了那个安稳的地方,它又很怀念那个偶尔可以说说话的老头。 做为一个妖鬼,不管是道还是魔,见到它,都想把它拿下了。 当年被它欺负的两个人,如今已有本事,能拿下它了。 猂狸有些小慌,“几位若是不想我在这里……,我可以马上走。” 当年老头常说,妖修千年只为成人,鬼修千年,只为重新成人,它这个妖鬼……,虽然黑吃黑了不少,可是感觉,它这辈子可能都成不了人。 猂狸看了眼阴寒气息将要暴发的地方,其实很舍不得。 无意中发现这里后,最终选择留在这里,主要还是因为,它感觉,这里有很吸引它的东西,呆着很舒服。 没想到啊! 早知道…… 猂狸的眼神太热切,陆灵蹊心下一顿,“你想进去?” “可以吗?” 它是冥兽,其实回到冥界,才算有了真正的出路。 这里的阴寒鬼雾,感觉有些冥界的气息呢。 “可以……” 嘭! 陆灵蹊的话音未落,猂狸就急冲那里,可是,半途被一道红绫又甩了回去。 “急什么?我朋友的话还没说完呢。”余呦呦面如寒霜,“猂狸,看在你这些年没做过恶,看在那位前辈的面上,我们可以不计较当初你对我们做的事,但是……” “有人要从那个地方跑过来。” 陆灵蹊接口,“放心,他们不属于这方生灵,就算被你阴了,天地法则也不会降罪于你,反而可能因为你除了外来之物,而抵消曾经的一点罪孽。” 是吗? “……好!” 它现在没选择权。 猂狸虽然不太相信她们的话,但是,心中又忍不住的有点期待。 天道亲闺女和红绫仙子都是道门中人,都正派的很。 “我亦是这方生灵,只要遇到,定做力所能及之事。” “请!” 鬼雾翻涌的厉害,陆灵蹊没时间再废话了,“我曾经进去过,那里有一个很强大的冥兽,必要的时候,装弱一点,寻求它的庇护吧!” “多谢!” 猂狸试探往前,这一次再无阻碍,它终于放心地冲进翻涌的鬼雾。 此时,鬼雾好像水开了般,咕嘟咕嘟地往外冒,陆灵蹊光看着,就感觉里面好激烈,“老祖,应该是打起来了。” 如果是其他地方,她可以进去帮一把,可是这里…… 万一有个什么,可能就会被空间裂缝活活撕了,“我们……” 咚!咚咚! 陆安连着弹出三块早年得到的冥石,“等着!” 经过空间裂缝,经过强大冥兽那一关后,过来的混沌巨魔人,大概也要不行了。 守株待兔,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 季肖看着鬼井中翻涌的鬼雾越来越心慌。 他已经顾不得一庸会不会来阻拦,只恨他能马上过来,如果他能过来,或许他们还能一齐把季昌几个救回来。 可是,没人。 周围的小兽,在感觉到鬼雾的气息后,都远离了些,放眼数百里,只有他一个。 季肖听感觉听到了打斗声,可是,为了他自己的命,他没敢跳进去。 轰隆隆…… 当大地震颤起来的时候,哪怕隐藏的影卫,都在飞散的鬼雾中闻到了一丝血腥之气。 他们悄没声息地互视一眼,缩得更深了些。 这边,陆灵蹊三人也感觉大地有些震动,却也只能默默祝祷那位厉害冥兽,能把那些撕裂空间而来的家伙,全都按在它的地界磨擦。 “灵蹊,柳酒儿除了给你卜了个上上大吉的卦,”余呦呦捏着红绫法宝,到底忍不住问她,“还说了什么没有?” “她说我会心想事成。” “你想了什么?” 余呦呦问这话的时候,陆安也望了过来。 “我……我想的是,最好那些混沌巨魔人在空间裂缝里死伤大半后,其他上来的人,也全都断胳膊断腿的。” 这样,他们杀起来就方便了。 “然后,我们能顺势掏了他们的混沌之晶。” 混沌巨魔人虽然不是东西,但他们的混沌之晶,着实是好东西。 陆灵蹊觉得,混沌之晶可能也是帮神陨地最终走向现世的宝物之一。 她急需这东西。 “……你想的是不是太好太多了?” 余呦呦半晌给她一句,“灵蹊,你现在还这样想吗?” 现在? 陆灵蹊没敢说。 鬼雾喷涌得这么厉害,冲过来的混沌巨魔人可能眼睛都是红的,见到她只怕是满怀了恨意。 他们也曾是这方天地的生灵,万一放开对混沌之身的禁锢,杀他们的动静,恐怕会很大,大战也会很艰难。 真要那样,以后想瞒季肖,恐怕就不容易了。 只要没证据,一时之间,他就不能撕破脸,只要不撕破脸,她就还能躲着慢慢成长。 所以,她现在想的是,这些混蛋最好都死在通道里,混沌之晶……,等她以后成了仙人,再厉害些时想办法。 “现在随缘吧!” 陆灵蹊刚把这句话拿出来敷衍他们,就闻到了随鬼雾翻涌而来的血腥之气。 这是快到了? 三人顾不得说话,陆安和余呦呦迅速分散开来,只是他们的身形还没稳住,就见一个脖子断了的尸体被鬼雾喷了出来。 陆灵蹊盯着那尸体半晌,确定它没有变大,松下一口气的时候,抬手灵力一吸,就把那尸体拽到了身边。 混沌巨魔人死后,凝聚一生修为和精华的混沌之晶会自动浮出身体,出现在额头。 老天果然没抛弃她,先给了一个心想事成。 陆灵蹊默默等待第二个的时候,季昌一行人,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 那巨大的尾巴,跟荒兽的何其相像? 他们这是遇到宿敌了?还是这通道也能通天渡境? “印颜,回去!” 季昌感觉不放开混沌之身的禁制,是打不过这个成了冥兽的大家伙,更防不过那个神出鬼没的小冥兽。 别的人,死则死了,但印颜不行。 他以大力把印颜推回去,“记着,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大长老。” 放开身体禁制的时候,季昌放开了混沌之身的禁制。 他要试一试,成——他是混沌巨魔一族的英雄,能借着天渡境的荒兽,带领族人重新走向辉煌。 败…… 反正就这样了。 印颜被扔回的时候,大地的震动,在仙界和天渊七界两边,都更加明显起来。 不放心这边的随庆和宜法一行人,在秘地外微有感应的时候,还怀疑是陆灵蹊三人已经跟人家打了起来。 “没有!” 被他们盯着的柳酒儿摇头,“师父您看,我的感应珠上,还是只有三个红点。” 那三个红点分别代表了陆安、师姐和余呦呦呢。 “一庸长老那样传话给我们,想来……也会在混沌巨魔人过来的空间裂缝上做手脚。” “……不要收回去了,就这么托着吧!” 知袖感觉这东西在外面,他们看着还能放心些,“托个球,累不死你。” 柳酒儿哪敢废话。 其实师父不说,她也不敢在诸位师伯和师父的虎视眈眈下,再把这感应珠收起来。 “知袖,你也别歇着了,”随庆吩咐师妹,“赶快封禁大地,以防这里的震动,引起修士的注意。” 他们也是秘密而来,可不能让别人注意到。 知袖瞄瞄宜法和重平,确定他们两个是绝对不会陪她干的,只能老老实实去干活。 但这一封,就好像停不下来般。 刚把这边要倒的山体稳住,那边的河又要沸腾。 刚把河底地脉加持住,那边的林子里,又突然塌出一个大洞,而且,那大洞好像没有尽头般,知袖又忙着拉扯。 各处出事的频率越来越高,到最后连随庆、重平和宜法都要跟着封禁地动。 秘地里,陆灵蹊三人默默等着,浓郁的血腥味,已经让陆安不得不掩鼻了。 尤其在看到随鬼雾喷过来的大大指头,三人的心都有些沉重。 混沌巨魔人果然放开了他们的身体禁锢,这样一来,哪怕过来一个…… 陆灵蹊刚这样想,就感应到了什么,手心一动,三枚特意找青主儿一同制成的音球就捏在了手上。 这东西,用过了无痕,谁也别想追查到。 轰隆隆…… 哗啦啦…… 石摊上的石头全都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 陆灵蹊没有犹豫地全力把三枚音球砸下去。 嘭!嘭嘭! 三声闷响,炸在土地中,带出了好些好像大树一样的头发,那上面,还有无数血丝。 “啊~~~~” 痛呼地下闷声传来,紧跟着,那个就要顶出来的大鼓包,又再次下沉。 …… “是荒兽!” 印颜的眼睛里即有惊恐又有兴奋,“那只冥兽的前身,一定是荒兽,我看到了一条好大好粗的尾巴,它就用那东西,把我们横七竖八的打散了,大长老,那里可能不仅通天渊七界,还能通我们的天渡境。” “……” 季肖心下一跳。 如果看守通道的冥兽,在活着时是荒兽的话,与他们混沌巨魔人一定是有仇的。 就算能通…… “季昌送你回来之前,我们的人都如何了?” “……最开始探路的三个人,掉进又突然化虚的空间裂缝里了,后来,又连着死了四个,我们才遭遇了那个强大冥兽。” 印颜的声音有些抖。 族里心心念念的天渡境荒兽,原来以为,有长辈在,他们伸个手就可以捉个吃,没想到…… “那冥兽用尾巴大力绞动,被昌长老截住以后,我们好像有两个人踉跄着往前逃过去了,但他们又遭遇了一只小冥兽,那小冥兽的爪子特别厉害。” 想到那个神出鬼没的东西,印颜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本来,昌长老感觉能按住那条大尾巴,可是,不知怎的,它突然又厉害起来,然后,那小冥兽,好像鬼魅一般,连着抹了西才他们的脖子,昌长老没办法,才完全放开了身体的封印。” 完全放开,那空间通道必然废了呀! 本来没死,还能撑住一口气的族人,只要没有抢到另一边,也定然都会被空间风暴活活撕了。 怪不得,这么大的血腥味呢。 季肖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静等将要被这边地动吸引过来的仙人。 如今,没有其他办法了,他只能明着认下这件事,然后借天下堂的传界香,问讯天渊七界,有没有他们的族人过去。 如果有…… 希望有。 只要还有人活着,就能帮他们问讯林蹊。 …… 秘地里,一片狼藉。 不过,陆灵蹊三个人都没太敢动。 陆安和余呦呦手中,各扣了好两枚化神修士的灵符。 只要那里再有鼓包,他们就一点也不吝啬地冲着鼓包扔下去。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这鼓包已经连着冒了四次。 再冒…… 余呦呦感觉,陆灵蹊和陆家就要亲身干了。 轰隆隆…… 大地再次震动,之前冒鬼雾的地方,又一个大鼓包要冒出来。 “灵蹊,不要过去。” 陆安传讯给陆灵蹊,“他在垂死挣扎。” 垂死挣扎的时候,于他们可能是最危险的时候。 “我们还有一击之力。” 说话间,他高跃身体,一把把手上的两张灵符全都激发,并且直直按下去。 呼~~~~~~~~ 让陆灵蹊和余呦呦都没想到的是,陆安居然被那气吸住。 (本章完) 第八五二章 几次拼搏,明明都闻到那边的味了,可是,一次次,又是被打下了来了。 到底是谁? 季昌心中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 也许他们下界,根本就是一庸和天渊七界某些人一起设的局,他们利用天渡境,利用林蹊,就是要把他们杀在这里,目的只在混沌之晶上。 那些仙人对他们混沌之晶的喜爱超过了妖族的妖丹。 这是一庸那个老混蛋能干出来的,也是……林蹊喜闻乐见的。 想到此点,季昌简直恨透了。 他顾不得那个不时把他往下拖的冥荒兽,也顾不了那个仗着速度快捷,不时在他身上划一刀的小冥兽,只想在临死之前,把对面几个人全都一起拉着陪葬。 我死,你们也活不了。 季昌拼尽最后的力量,想把他好不容易锁定的修士,吸到肚子里。 身后巨大的撕扯他没管,头上的强攻,他也没管,反正一定要在临死前,拉个垫背的。 但是,都到了这种时候,哪还是他能说的算的时候? 陆安本就是化神修士,旁边有陆灵蹊和余呦呦帮忙,再加上,季昌还有一个拖后腿的,几下一加力,他的最后力量终于弱化并耗尽。 意识彻底湮灭的瞬间,混沌巨魔人的巨大身体,便被冥荒兽拖走,所以,秘地鼓起的包,又迅速塌了下去。 被余呦呦用红绫扯到一边的陆安看了一眼陆灵蹊,怀疑她上次就是这么被吸走的。 果然很让人恐怖啊! “老祖,您没事吧?” “以后危险的事,我来。” 祖孙对视的瞬间同时开口,旋即一同微笑。 “别笑了,赶快收拾吧!” 余呦呦脚前正有一截好像大树似的头发,“还有血,全都收集起来。” 混沌巨魔人的血,也许也可以制符呢? 凭那些血丝的浓郁程度,余呦呦感觉这个现出本体的混沌巨魔人,修为可能很高很高,“对了,灵蹊,你之前抓到手的死人呢?” “在这!” 陆灵蹊把早就准备好,专门用来装尸的大型储物袋递给她,“看看,混沌之晶冒出来没?” 余呦呦的神识往里面一探,一颗小如雀卵,灰中泛黑好像水晶的东西,正卧在那个断了脖子的混沌巨魔人额间。 她一把摄了出来,打量一会又扔给陆灵蹊,“给你吧!看看神陨地那边能不能用得上。” 如今,整个天渊七界的修士都知道,某人誓要把托天庙曾经供奉的先贤养着了。 余呦呦很无奈,但是劝说的话,却也从来没说出口。 师父德成说,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留天真,这是返璞归真的一种境界。 她们当初能够相交,灵蹊天生侠气,可占主因。 大概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一特质,才会被天道更加厚爱。 “其他的,我们平分。” 虽然剩下的,他们能分的少,但是,能把混沌巨魔人堵在这里,不让他们过来祸害天渊七界,就算是最大的胜利。 “听你的。” 三人迅速行动,待到收拾完外围,转到不再吞吐鬼雾的中间地段时,三人都呆了呆。 一枚更大,也更加黑亮的混沌之晶,就那么显露在他们面前。 …… 地动彻底消失,季肖站在鬼井旁边,久久沉默着。 他在鬼雾中,好像感受到了季昌万般不甘,万般愤怒的怨气。 也是,曾经圈养的食物,居然反过来把他们当成了食物,换成他…… 季肖的心潮起伏得厉害。 季昌的气息能在这边捕捉,那肯定是没有冲过空间裂缝,那个他们曾经称霸的天渊七界,他也根本没有踏足到。 印颜在旁边不敢说话,默默陪他站在鬼井边。 直到满天的星辰现出,季肖才缓缓转过头,“我们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五个时辰了。” “五个时辰?” 季肖冷笑一声,“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地动的动静,居然没一个修士注意,这怎么可能啊? “一庸,我知道你来了,出来吧!” 季肖带着灵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野传出很远,“我们好好谈谈,谈个你愿意,我也愿意的条件,我们两家一起共享天渡境。” “天渡境?” 余求从远方一闪而至,“季道友,是想派人去天渊七界找天道亲闺女林蹊,让她帮你们重新锁定天渡境吗?” “……” 季肖回身,沉沉地看向他。 “怎么?季道友不欢迎我?” 余求拂拂一尘不染的衣袖,“可惜啊,这里可没有仙盟的长老,此处……我云天海阁勉强也算地主,所以,其他人一早就被我驱逐了。” 是吗? 季肖眼中终于闪过一抹波动,“那余宗主……对我们两方共享天渡境资源,有何想法?” 没有一庸,难不成,真是他猜错了? “道友放心,林蹊能替我们锁定一次天渡境,就肯定能为我们锁定第二次。” 季肖心中还有万般猜疑,但是,这里是仙界,真要打,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目前最重要的事,让仙界各方修士一齐出面,给一庸施压,给林蹊施压,让她交出小境,交出天渡境。 “天渡境除了荒兽,还有无数仙级灵木、仙级灵草,各类矿产资源,数不胜数,其地域之广大,远超你们的想象。” 季肖希望能够说服他,“我们两方合作,各取所需,底层修士也不用再担心吃不起肉了,妖庭方面,也不会担心你们偷猎,跟你们时不时的起磨擦。” 说到这里,他还拱了拱手,“余宗主,老夫的提议,带了十足诚意,听说,宗主自从在木道友那里接手宗主之位以来,云天海阁的各殿殿主,并不是很服气!” 他的面上表情,真的很诚恳,“道友若是能促成我们两方在天渡境的合作,我想……” “季道友想多了。” 余求面上没什么表情,直接打断,“天渡境如果那么好锁定,你们也不可能跟我们做这么多年的生意。” 一庸和鲁善早就找他谈过了。 但他们不知道,林蹊那小丫头,还是他干女儿呢。 想打他干女儿的主意……,哼! “本宗主不知道,你们怎么就认定,小杀神林蹊能锁定天渡境,但本宗主知道,她和我一样中了‘神泣’之毒。” 余求目光开始不善,“你们觉得,她哪怕能跟我一样,能逆毒而上也是废物,所以,可以极尽压榨,极尽羞辱是吧?” 什么? 季肖面色一变。 早就听说,此人中了‘神泣’之毒后心思敏感得不行,一个眼神,一个语气不对,都要仗着身份不依不饶。 果然啊! 季肖只能咬牙解释,“道友误会了,季某……” “什么误会?” 余求又一口打断,“我这宗主之位,是从我师父手上接来的,云天海阁各殿殿主都不服我。” 他半眯的眼睛,带了一抹超强战意,“季肖,我给你面子,你当本宗主如无物,当我云天海阁如无物,到我家看管的地盘,为所欲为……” 说到这里,余求似乎已经气得不行了,“事情败露,居然还想抛个虚无飘渺的天渡境,妄图转移视线,戏耍于我……” 叮! “吃我一剑!” 余求是先出剑,再开战的。 仓促之下,季肖顾着印颜,全力挡住的时候,人家已经一剑又一剑‘叮叮叮’地砍了过来。 “都还愣着干什么?” 没真正砍到季肖,余求好像万分生气,“都给本宗主滚出来,今天就让世人看看,我云天海阁是不是最弱。” 话音刚落,云天海阁十二殿主,到了八位,迟妙元一行人,无声无息地就把季肖围住了。 “季肖!” 余求保持出剑的姿势,“佐蒙人不把我云天海阁放在眼里,试水的时候,先朝我这边来,你也是这样吧?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云天海阁,绝不与你干休。” “……” 季肖要气死了。 他说什么了?他干什么了? 佐蒙人找他们麻烦,干他什么事? 这也能连带着迁怒? 季肖正要据理力争,却没想,围来的八大殿主,都把他们手中的法宝对准了他。 妈的。 遇到疯子了。 “诸位误会了。” 他主要防着疯子余求,“这里与云天海阁如此近,没有拜山,是季某的错。” 他跟佐蒙人可不一样。 佐蒙人是杀到他们家的坊市。 而这里,连他们的辖地都不算。 空间裂缝走不通,季肖就只能希望,把整个仙界拉下水。 只要能弄到荒兽肉,几千上万年后,族人强大起来,一盘散沙样的仙界,还能跟他们抢天渡境吗? “但季某之前说的话,绝对是真诚的,天渡境什么样,各位都听说过,我们共同……” “季道友是想把我云天海阁当三岁小儿耍吗?” 木老道的声音远远传来,“还诚意?”他嗤的一声,缩地成寸,一脚踏来,“你旁边的小丫头,还是当年的林蹊所救吧?你们对曾经的恩人,没有一点感恩之心不说,还想挟天下大势,强去逼她。” 那小丫头喊他一声师祖呢。 “别跟老夫说什么你们的苦衷,老夫只知道,她喊曾经救过她的荒兽为姨,而你们,这些受过她恩惠的人,要去吃她的姨。” “不是,我们可以不动她的姨。” 印颜在旁边大喊,“听说她中毒了,我们还给了她好多灵物,我们……” “那天林蹊让你们问问三岁小儿‘羞耻’二字怎么写的,两位是不是忘了?” 鲁善一身玄衣,冷笑着从远处踏步而来,“季道友,天渡境六十年一变,你们都没本事锁定它,又凭什么非要认定林蹊可以锁定? 你们这般,一而再,再而三…… 当我仙界无吗?” “……” 季肖拉住印颜,不让她说出小境的话。 鲁善来了,一庸恐怕也在这左近。 一旦说出小境,就那个笑面虎,就这些一直对他们戒备的混蛋,能马上踢开他们,自己朝林蹊要了小境。 在林蹊手中的小境,他们还能想点办法夺回来,但是,到了这些人手上…… “没有天渡境,各位觉得,我们混沌巨魔一族,还能坚持多久?” 强按下心中的万千恨意,他示弱的时候,好像一下子老了数百岁,“林蹊那里,也许没希望,但是……,她在我族眼中,就跟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季肖的声音沉痛的很,“各位,我就想找她试试,只要她愿意,我们付出什么都行。” “……唉!” 木老道叹口气,“季肖,天地因果,你们到现在,都没有半点领悟啊!” 他似乎很为他们可惜,“你们说,你们曾经是这方宇宙的最强,可是,有天渡境的那些年,你说,你们怎么就慢慢被我们反超了?” “……” 季肖的眉稍骨控制不住地一阵颤动。 “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木老道看着表现好像很弱的季肖,“你们逆天而行,自掘坟墓,你们……” “你们也在逆天而行!” 季肖打断,“木老道,你敢说,你们没有逆天而行?如果没有逆天而行,又何必修行?” “修士修仙,万族修行,俱在顺中逆。”木老道微微一笑,“我等看穿规律,又违反规律时,找的都是与天地的和平共处,而你们呢?” 他们? 季肖面上白了白。 “道友继承了前任季肖长老的名字,可惜,没有继承他的心胸和智慧啊!” 木老道惋惜地道:“老夫建议,你还是回去,好好翻翻他留下的手扎,翻翻你们族中记载过的生平,想想,当年,他都为什么那么做。” 放屁! 季肖脸上一阵扭曲。 他最恨别人把他跟那位前任比。 若不是族中的大长老,只能以季肖为名,他早就改名了。 “唉!看来老夫说这么多,道友是一点也不悟啊!” 木老道摇摇头,“既然如此,你看不起我徒儿的事,就不能这么算了。”他的面容一整,“好生跟我徒儿干一架吧,千招之内打赢了他,我云天海阁不留人,否则……,就别怪我云天海阁今天以众欺寡了。” 第八五三章 栗太常 战幽殿,透过彼此的灵柱,宁知意把该交待的话,全都交待了下去。 “……告诉你师父,我和踏雪都在等她飞升。” 成仙快百年的宁知意,早就脱离了鬼身,如今已是真正的仙子样,“下传的那些东西,一部分给你师父,一部给送到神水宫去。” 芙晚和文遥两位师姐哪怕资源不如她,可算时间,也快要飞升了。 宁知意担心她们的安全,特意找师父食神,弄了两件可挡金仙修士三击的玉符,“记录仙界的大小事的玉简,回头你也给神水宫复制一份。” “是!” 叶猫儿点头,“您的话,我一定带到,您保重!” 宁知意笑着摆手,这才关闭两边的通话。 近几年,因为云天海阁的插手,不管是佐蒙人还是混沌巨魔人,都老实了许多。 佐蒙人蹦跶是常性,宁知意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混沌巨魔人…… 想到一庸长老秘密送来,要她和林蹊帮忙转送神陨地的十二枚混沌之晶,她的面上就复杂得不得了。 世人都说,那位长老是笑面虎,以前她还没什么感觉,可如今…… 季肖在仙界到处送礼折腾几十年,恐怕死都想不到,是自投送命的罗网。 宁知意在给陆灵蹊的玉简中,特别交待,笑面虎这类人,以后一定要离远点。 要不然,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尤其最后让传说中敏感异常的余宗主出面,合八大殿主之力,一起把季肖打一顿,还逼得他一再道歉赔宝的手段,宁知意真是不服不行。 也幸好,大家没有利益冲突,幸好神陨地的前辈们,也是一庸想救出来的,要不然…… 宁知意觉得,她都不太敢面对那位长老了。 “在想什么呢?” 食神华悼公进来的时候,看到徒弟坐在那里有些出神,“幽古战场的战事不利?” “哪能呢?” 面对让人轻松的师父,宁知意脸上不由自主地就绽出一抹笑意,“幽古战场上的佐蒙人,早就认怂了。” 不认怂也不行。 风门、灵蹊走了,有陆安和柳酒儿,他们再走,那些佐蒙人以为,天渊七界的修士不太行了吧,结果,又遭遇了叶猫儿一众人等的碾压。 宁知意知道,刚走的叶猫儿,虽然没赚到震幽牌,却也不差多少了。 这还是后几十年,佐蒙人尽量避着他们的结果。 “我在想……神陨地的事。” 宁知意确实有些愁,“一庸前辈把上次弄的十二枚混沌之晶,托我和灵蹊转送神陨地,也不知道,那东西对那里有没有用。” 混沌之晶啊! 华悼公微微沉吟,“一庸那个人,正常是不会做白工的,混沌之晶对神陨地肯定是有些用的。” 就是不知道做用多大。 “但立竿见影……你们就别想了。” 神陨地什么时候才被世人所知? 若不是运气的遇到林蹊,若不是那小丫头大气,倾其所有的建了托天城,把整个天渊七界的修真界全都捆绑到一起,肯定更艰难。 “神陨地这条后路,当年到底能不能成,宋玉他们心中都没有底。” 因为没有底,他们也惶然。 所以,他们也没办法跟他说具体的。 华悼公在心里叹息,“而且,布置它的几个人,都各有想法。” 哪一个都比他有脑子啊! “不要说如今的他们早就失了记忆,就算记忆还在,如今的神陨地只怕也出乎了他们的想象之外。” 华悼公听太常门的栗太常说过,如果有一天,‘托天庙现,天渊道归’这句话是成真了,那么离他们归来的时间,可能也有几千甚至上万年的时间。 甚至他都不知道,到时归来的,到底还是不是他们本人。 毕竟轮回万劫这条路,不是好渡的。 万生魔神不归他们控制,他们也只能从他的性情上,看出那家伙不会放过他们的转世身,会一直为难他们的转世身。所以,一次次轮回的路上,他们大部分的人可能都会迷失。 如今真正可称故人的只有雪舞和八臂,他们还是妖族。 至于美魂王…… 他的情况又不同。 这里面涉及到曾助虚乘成圣的银月仙子,他未来的路,到底如何,没人知道,只怕虚乘也摸不清楚了。 “林蹊最先在神陨地遇到的七人中,如果有一个曾是太常门的创派祖师栗太常的话,他可能还会在外面留一点线索。” “栗太常?”宁知意拢眉,“师父,这位前辈有什么特征?灵蹊当年,是凭他们的某些形象喊的。” “哪些形象?” “唯一的女子,叫仙子。”宁知意道:“凭后来种种,她猜测她是月亮宫的林薇仙子。其他叫酒鬼、大个子、跛脚、虎牙、断臂、矮子。” “矮子?” 华悼公目露惊奇,伸手样了样自己的腰间,“是差不多这么高的吗?” “应该……是吧!灵蹊说,矮子前辈的个子,虽然不算侏儒,但真的不能跟正常人比。” 她师父个大腰圆,比到腰间的时候,已经跟当初灵蹊的比划差不多了。 “他就是栗太常!”华悼公有些唏嘘,“太常门的创派祖师。” …… 宁知意又叫回叶猫儿,要把栗太常的消息传下时,陆灵蹊其实已经从玄华姨修好的石阵,回到了碧落仙泉下的小殿。 “我记起了我主人的名字,他叫栗太常!” 木头人道:“他是太常门的创派祖师,精通符、阵二术,你来的地方,就是我们太常门曾经山门的地方。” 这么多年,都没有太常门的弟子进来,木头人怀疑,曾经的山门早就不在了,“我能问一下,我家山门现在如何了吗?” 虽然已经怀疑不在,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期待。 “……不在了。” “……”木头人眼中微闪的光,终于又黯淡下来,“只留下了与此相通的阵吗?” “应该不止。” 陆灵蹊想了想,忍不住安慰道:“那石头阵布置奇特,沉在一片水域之中,当时,我还把它玩残了,但是,自从怀疑它与这里有关系,我特意回去问那片水域的主人玄华姨,她……她的传承记忆里,有太常前辈。” “玄华?是……是妖?” 要不然,也不能生活在水域之中。 “是!玄华姨的本体是玄阴蚌母。” 玄阴蚌母? 木头人一下子就震奋了许多,“我主人曾救过一对玄阴蚌母,这样说,你的玄华姨,是他们的后人喽?” “是!玄华姨说,她的传承记忆里,是要报太常前辈的恩。” “……玄阳蚌母是这世间,最骄傲的妖族,最干净的妖族。” 木头人叹了一口气,“你回去以后,可以告诉她,我主人当年助她祖上,没有挟恩求报的意思,她……好好在那里过日子吧!” “她是在那里好好过日子,不过……” 陆灵蹊的眼睛闪了闪,“我玄华姨对阵之一道很有天赋,曾凭一己之力,把跨界而下的六脚冥虫阴杀大半。” 六脚冥虫? 阵之天赋? 木头人的眼睛好像盛了两个小太阳,有些发亮,“能跟我说说你的玄华姨和那场阴杀六脚冥虫的事吗?” 陆灵蹊无知不言。 半晌,木头人才听完那一场大战的所有故事。 “……我想起了一些事,你稍等我一会。” 他闭上眼睛,坐在那里,直到陆灵蹊喝了两杯碧落仙泉水,才转过头,面向她,“你在那里的其他叔姨,没意外的话,也跟我主人有些关系。” “……” 陆灵蹊慢慢点头。 虽然她刚说玄华姨的时候,没说鹰叔、狐狸叔他们,但是,参与大战的瑛姨和蚯王叔叔都提到了。 提到他们的时候,她也怀疑,那个龙冢与曾经的太常门有关系。 “你的蚯王叔叔既然是大地灵蚯,那么他能进阶八阶,定然误打误撞地炼化过神兽血脉,那神兽血脉如果是龙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位龙王……是当年与我主人一同下界的归墟海敖晋。” 陆灵蹊的手忍不住攥了攥。 原来,她跟敖桐姨真有血源关系吗? 当初…… “那他怎么会埋在那里?” “打入无相界之前,敖晋前辈就陨落了,他与我主人的关系比较好,他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提前一步死了,那就不入托天庙,他入……我主人的后路之中。” “……” 陆灵蹊心下一跳,“您可以告诉我,太常前辈所布的所有后路吗?” 木头人慢慢点头,“当年的除魔之战,听我主人说,他们是杀在第一线的人,除的是这方宇宙自生的魔。 但是后续,当这方世界被他们打残之后,仙界还会有第二波人来,他们会把跟佐蒙人一起过来的天外各路魔物魔虫全都封在毁灭最严重的界域。 我主人说,那波人里,可能会有些会跟他们玩花样的。” 说到这里,木头人顿了顿,“你可能不知道,我主人一直怀疑,他们之中,有早就到这方宇宙的佐蒙人潜伏。他说,那个人智计无双,大家一直查不到他,可能是因为,那人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是对方隐藏起来的第三位圣者。” 哪有第三位圣者? “太常前辈猜的有些接近真相。”陆灵蹊道:“那个潜伏起来的佐蒙人,确实是佐蒙人的圣者,不过,他不是第三位,而是世尊。” 那就怪不得了。 木头人伸手摸了摸桌上,他又绘出来的主人小像,‘我主人说,那人不会放过我们,天地有因果,他也会怕将来的因果,所以,‘托天庙现,天渊道归’这句话,可能永远也无法成真。 而且,有鉴于妖族在这件事上出的大力,对方可能还会蛊惑杀不死的万生魔,消弱天渊七界的妖族。” 事实上,人家确实就是这么干的。 陆灵蹊也看向桌上的小像。 太常前辈微微带笑的眼睛里,似乎蕴藏着无限智慧。 “我主人,想给这方龙族留一线生机,就把敖晋前辈的尸身封在了太常门曾经的山门的某个空间里。” 木头人又给陆灵蹊倒了一杯碧落仙泉,“你不要难过,如果敖晋前辈和我主人知道,他们以命所布的这一切,可以为这方世界在六脚冥虫处,争取那么多时间,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嗯!” 陆灵蹊慢慢点头,“前辈,除了这个,太常前辈还做了什么布置?这里……” “这里,有他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木头人有些惆怅地道:“在符、阵二道上,这方世界我主人说第二,大概没人敢说第一。我们太常门创建没多久,他就发现了这个混沌巨魔人一直想找的天渡境,他不喜混沌巨魔人。 那些人不知天地之意,不懂天地之德,从来只知一味索取,所以,最开始时,主人把这方世界死死按在心中,除了我谁都不知道。 等到后来,我们下界回来,主人自觉,他们的大战,会坏了这方世界,天地因果的追索,他们谁也逃不掉后,就让我过来,守着碧落仙泉。 他说,将来若是有缘,能有修士进来,我可以拿碧落仙泉水,跟对方提一些条件。” “什么条件?” “去混沌巨魔人的新世界,拿那方宇宙的界心。把它溶到托天庙。” 木头人看向陆灵蹊,“主人说,那时候,始终没有天渡境的混沌巨魔人,可能早就不在了,就算还在,也会虚弱异常,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由他们掌管一方宇宙,只会把那方宇宙祸害到崩溃。 与其那样,不如推他们一把,要么让他们早亡,要么……夺了新生宇宙的界心。” “……” 陆灵蹊呆了。 “把那界心,放到我们天渊七界。” 木头人接着道:“这是混沌巨魔人欠这方世界的,也是他——欠这方世界的,也许有了一方新生宇宙的加持,混沌巨魔人和他们这些下界仙人欠这方天地的因果,就可以还了。” (本章完) 第八五四章 闲风飞升 拿着徒弟带回的消息,陆灵蹊无奈的很。 “师父,宁前辈后来又添的神陨地消息,是食神华前辈给的。”叶猫儿感觉师父的脸色不好,“这些……也帮不了您吗?” “怎么叫帮我?” 本来还懒洋洋躺着晒太阳的陆灵蹊翻身坐起,“那里面也有你师父,有你们的师父。” “……” “……” 一瞬间,除了栗苒,其他几个,全都缩头缩脑。 “还有你。” 陆灵蹊瞪向三徒弟,“矮子前辈叫栗太常,你也姓栗,也许他就是你的老祖宗呢,不要以为,这什么事都是我的,有事弟子服其劳,你们都是我徒弟,我的事,不是你们的事啊?” “师父,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 叶猫儿眼见大家都要倒霉,忙自动自站出来顶包,“这本就是我们的事,不过,太常……太常师伯事,我们知道了,不算好事吗?” 矮子师伯是五师兄周华利的师父,她是老六,喊师伯就对了,以前也喊矮子师伯的。 “……” 陆灵蹊看叶猫儿不解的眼神,想想,不在家的时候,除了南师姐、尚师兄,就是她照管金风谷上上下下,还帮忙还了南师姐教徒的债,声音到底软了,“你现在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过了。” 矮子前辈所谓不成熟的想法,动不动就冒在她的脑子里。 但是,偷那片新生宇宙的界心,哪那么容易? 混沌巨魔人要是知道了,能活活撕了她。 仙界那么多仙人,难道不知道,那片新生宇宙再那样被混沌巨魔族霍霍下去,可能重归寂灭吗? 他们知道,但他们选择了做壁上观,并且还跟混沌巨魔族做交易。 他们在等着人家作死,可这样…… 陆灵蹊觉得,如果可以,她应该偷的,这样不仅对那方新生宇宙好,对神陨地里的前辈们也好。 但是,她是什么修为啊? 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化神,居然要想着去拯救一方宇宙…… 陆灵蹊无可奈何的重新躺回去,“十二枚混沌之晶你们自己送到神陨地,我就不去了,记着早去早回,我在库房给你们都留些东西,回来,该吃-吃,该用-用,早点提升修为,要不然……” 抬抬眼皮,瞅着一众徒弟,“要不然,我都没办法,把我知道的秘事跟你们分享。” 她好想跟他们分享啊! 可惜……她的修为弱,他们的修为更弱。 “对了,回头给你们的大师兄传个信,我有事找他。” 桐姨在查妖庭那边搅局的人,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陆灵蹊觉得,可以跟敖象说清楚,如果他想去见他娘,那就走踏雪一样的路,如果害怕,暂时还不想,那就只能等她飞升把他带着了。 “行了,都……” 陆灵蹊突然想到了美人果,“对了,当初给你们的美人果,你们谁用了?” “我……” 叶猫儿瞅瞅大家,不知道是不是该气他们没一个义气的,居然都留着,“冲击元婴之前,我想蝴蝶能跟我一起再进一步,就……就用了美人果。” “养蝴蝶是正事!” 陆灵蹊没管那几个,抬手又摸了一个大玉盒出来,“这就当师父补给你的,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美人果最好先不用,就算要用,也要等到成仙之后,它对成仙之后的修行,据说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什么? “师父,那这太……太贵重了。” 叶猫儿都不太敢要了。 拜了师父后,以前不敢想的宝物、灵物几乎都堆到了他们面前,由着他们用。 当初一同入门,感觉跟自己灵根资质差不多的师兄师姐,如今大半都在结丹上晃呢。 叶猫儿每次见到他们,都能看到他们眼中深藏的艳羡,总觉得自己不努力,都对不起师父刚下那么多宝的。 “我就不用了吧,我在幽古战场也挣了好多仙石,以后,您的东西,您自个留着。” 说到这里,她把她在幽古战场好不容易拍来的宝物拿出,“师父,这是我们在大拍卖会上拍到的春月莲子,一共有四十九枚,听云天海阁的朋友说,他们的宗主,以前就服用过不少春月莲子,您试试看,有没有用,如果有用,我们以后多替您留意着。” “……” 看徒弟一脸期待瞅她的样,陆灵蹊慢慢伸手,“花了多少点数?” “我们几个加一起不多的,才二十三万。” 才二十三万? 陆灵蹊捂着胸口,实在是疼的慌。 二十三万点数,换成仙石得多少?整整六十九万呢。 “你们这么蠢,可让我怎么放心啊!” 她收了东西,教训几个一心要孝敬她的徒弟,“师父我的外号叫什么?天道亲闺女,我明知道佐蒙人恨不能弄死我,还能那么蠢的,被他们算计?” 啊? 这下子连没去幽古战场,只是跟过来打酱油的包小玄都瞪大了眼睛。 “神泣?”陆灵蹊哼了一声,在自己的脸上揉了揉,恢复正常面色,“师父现在就跟你们说第一个秘密,所谓的中毒,只是我逗佐蒙人玩的。” “……” “……” 所以,那什么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在传送通道的殿里,歇了一天的事,也完全是师父装的? “师父,那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啊?” 栗苒看她的面色,算是败了,“您知道我们这些年,有多担心吗?” “嗯,我也想早点告诉你们啊,可是,谁叫你们的修为都那么弱的?而且,你们都没眼睛吗?想想你们师祖,再想想你们几位师叔祖,他们有担心过我中毒的事吗?” 陆灵蹊没好气地收了孝敬,“捂好心脏,现在我来告诉你们第二个秘密。” “……” “……” 栗苒八人无奈地运了一口气。 “被佐蒙人收买,对我下‘神泣’之毒的其实是我自己,只是,对方不知道我是我,然后,我假装中毒,从他们手上,又赚了好些灵物和仙石。” 一瞬间,八人的呼吸都有些粗。 师父在幽古战场可没呆够百年,她在那里那么赚钱都不干了,那这骗的…… “……师父,您以后别跟我们说秘密了。” 最能赚钱的常雨真的捂在胸口处,“您要是再这样说下去,我都要感觉我好笨好蠢了。” 他们明明很优秀的。 幽古战场上,他们也坑了佐蒙人好几下。 可……到底没赚到一枚震幽牌回来呢。 “现在才有这觉悟吗?” 陆灵蹊好气又好笑,“放心,接下来的秘密,都是连我自己都兜不住的,没到你们飞升成仙,都不够分享的资格。” …… 南佳人从东水岛和金风谷两边的小门见到几人时,看到他们都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怎么?幽古战场的百年……不太顺?” 她瞅了晒太阳的某人一眼,连忙安慰,“佐蒙人一直就盯着我们无相修士,你们没什么成就才是正常的。 也别想着跟你们师父比,这世上,能叫天道亲闺女的人,几万年都不出一个。” 真要比,能活活气死。 南佳人才是那个把他们教出来的人,对林蹊的这种不负责任,甚至可能打击的行为,非常不满,当下声音就连了点灵力,“林蹊,你自个事不顺,就迁怒栗苒他们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这样……” “我没有!” “师伯,不干师父的事。” “师伯,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看到没,没有调查就问责,师姐,你也该去修修心了。” 徒弟是她收下的,再气恼也没用。 陆灵蹊一个闪身,从他们身边,冲过两边的小门,“我找宜法师叔。” 她丢下可能很慌的师姐,把自己的调查,华悼公的那些话,全跟宜法师叔说了,“师叔,我师父闭关,我想了想还是只能找您。” 她给她摸出一颗丑陋小石子,“这是太常前辈留下的小星船,木头人说,太常前辈曾经想过,去偷那边的界心,为此还在那边弄了……” “停!别说了。” 宜法都怕了她了,“太常前辈当年是什么修为?我们现在是什么修为?混沌巨魔人就算现在虚弱了,也不是我们几个化神修士能想的事吧?” 提早这么多年知道这事,不是让她急吗? “太常前辈的东西,你就好好收着。” 她把丑石子又塞回到她手上,“要实在是闲得无聊,去找你和笙师叔,他对炼器感兴趣,应该很想研究这个星船。” 六脚冥虫下界的星船在百禁山妖庭的几位长老手上,那位师兄还曾千求万求地上去研究了一番。 回来还跟她可惜地说,人家什么都不让他们深碰。 害他好长一段时间,都吃不好,修炼也不能专心。 “如果不无聊,又知道,暂时我们谁都没办法,那就好好修炼,外面你不想呆,可以回鸿蒙珠境呆着。或者就像你师父或者重平师叔似的,直接到天渡境,弄一个小洞府,在那边修炼。” “……我还是在金风谷修炼吧!” 到天渡境那边修炼也不是不行,但是,那边的荒兽太多了,陆灵蹊不想跟师父师叔似的,在地底下挖洞当地老鼠,“师叔,您要不要一起啊!” “暂时不行,南佳人要进阶了。” 当师父的,还是要替她看着点的。 要不然,宜法觉得,自己也太偏心了,“另外,联盟的闲风长老要飞升了,我也要过去看看。” 啊? 陆灵蹊眨了一下眼睛,“那……我陪你一块去吧!” “不必!” 宜法严词拒绝,“仙盟坊市接仙殿那里,大概不会太平,如果他遇到佐蒙人的截杀,万一为了保命抬出你,那就不妙了。” 他们飞升都有危险,何况林蹊了。 “你装着中了‘神泣’,不就是想,在佐蒙人想不到的时间飞升吗?” 宜法给她倒了一杯茶,“修仙界每个人都有手段,闲风那个人……更不会例外,你去观摩他的飞升,他可能就会想到,你的毒……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重。” “……知道了。”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师父,您可要用留影玉,把您看到的一切,全都留下影来。” “自然!” 宜法点头,“不用太遗憾,七界除了我们无相界暂时没有飞升修士,其他六界可都有。 我记得,余呦呦的师父德成星君也快要飞升了,还有神水宫那边的两位宫主。 尤其神水宫的两位宫主,她们是知道你的,我倒是觉得,她们飞升的时候,你可以换个装,让莫惊鸿给你打打掩护去观摩一番。” “嗯!” …… 天渊七界的天道圆满,灵界等六界的化神星君们,经过这些年,确实有好几位迎来了飞升的时机了。 只是…… 站在仙人堂里,闲风星君久久沉默着。 联盟曾经飞升的修士,现在活着的不多了。 他不知道,飞升之日是不是自己身陨之时,心里面很没有底,哪怕早就从风门处换到过一枚震幽牌。 如果遇到截杀,凭着震幽牌,他或许能撑到仙盟坊市巡察的救援,但得救之后呢? 坐吃山空是为大忌。 “实在不行,就去战幽殿吧!” 恒年星君陪在旁边,“天龙镖局的钱两一也在那里呢,大家相互也有个照应。” “……”闲风没说话,当初他争取南部聚集地主事的职位,那位惜时道友,没看上他啊! 明明钱两一跟惜时一点都不熟。 闲风星君到现在都记得,钱两一知道他被选为主事的时候,有多惊讶多惊喜。 “听说惜时还拜了食神前辈为师,我们天渊七界也不是一点靠山也无的。”恒年知道他的顾忌,只能安慰,“那位食神前辈以前一直没出来,现在出来,大概也是想替天地已经圆满的天渊七界修士撑腰。” “……希望如此吧!” “肯定如此!” 老这样担心飞升日是身陨时,又如何抗击天劫? 恒年接着道:“天下堂交还神陨地前辈们曾经的资产到战幽殿,那位食神前辈大概也在背后出过力,惜时收了那些资产,又如何会不管我们?” 第八七八章 刑堂发生的一切,外人自然不得而知。 大家只知道因为托天庙,向西北方向扩建二十里的仙盟坊市比以前更热闹了。 四大仙宗轮流派来祭拜的弟子,再加上其他虽未发声,却一样高调的宗门、世家子弟和赶着热闹过来做生意的散修…… 也幸好仙盟在新区又建了好几家客栈和往外租的大大小小院子,要不然,真是没地方住人。 “……坊市这么热闹,你居然这么老实。” 从云天海阁过来的秦殊看到老实修炼的张穗,总觉得哪里不对,“是做了什么错事,被祝师叔罚了?” 而且,看样子罚得还挺凶。 “说说吧,我帮你分析分析,如果可以的话,也顺便帮你求个情!” “……” 面对一脸真诚的师姐,张穗好一阵无语。 这一次,她可真的什么错都没犯。 “没听说前段时间,商家、徐家、梅家的族地都被佐蒙人攻破,抢了好些东西吗?” 林蹊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再往外说的,“佐蒙人在我们云天海阁吃了大亏,我要是出门乱晃,被他们算计了,多亏啊!” “噗……” 赵立忍不住笑了,“老实说吧,是祝师伯怕你在外面被人算计,所以不让你出门吧?” 这么看不起她? 张穗牙疼,“仙盟坊市我早就逛够了,你们要想逛,就自个逛去,别拉着我。” 她还要好好修炼呢。 要是她有师父那本事,谁敢骗她? “托天庙才建的那一片,你也逛过了?” 秦殊微不可查地打量她,“今天下午我们还约了紫霄宗的卫九锡一行人,所以张穗,你想清清静静地呆在驻地是不可能的。” 结交各方天才弟子,也是他们这些人必须做的事。 “卫九锡啊?” 张穗好想叹气,“你们去不行吗?干嘛非要拉着我?” 纯阳宗都被佐蒙人弄成了筛子眼,其他各宗能幸免吗? 联想当初在自家的云海被佐蒙人堵着,张穗总觉得,各宗像他们这样的天才弟子,都被佐蒙人重点研究过。 “我最近都不想见那些人。” “为什么?” 秦殊和赵立都觉得奇怪。 一向热闹的家伙,一下子不想见人了,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按理说,有祝师伯(叔)在这,没人能欺负她才是。 “……纯阳宗的事,你们都知道吧?” 张穗沉默了一会,才叹气道:“我认识田甜,也认识季安兰。” 她们啊? 秦殊和赵立也一齐叹了口气。 “如果当初在云海禁区里,没有敖巽助我们,我想……我想我们不是早就死了,就是……也跟她们一样,要么为了性命服下换脉丹,要么……半死不活地被他们囚禁,然后,毫无办法地看他们的人扮成我们的样子。” 张穗近来思索了很多。 “秦师姐,赵师兄,”她看向他们两个,“卫九锡在紫霄宗的身份不差我们,你们说,他有没有遇到跟我们差不多的危险?” 这? 很有可能。 只看纯阳宗就知道,佐蒙人对仙界的渗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这件事,你跟祝师叔说过吗?” 秦殊想了想道:“她是怎么说的?” “我还没来得及跟师父说。” 主要是她师父这些天,都不怎么在驻地,想找也找不着。 “要不,你们陪我一块去见余师叔。” 这次亲自带队的是余师叔呢。 张穗也想看看,余师叔到底知不知道敖巽的真实身份。 所以,没多大一会,余求就迎来了他们三个。 听了张穗的那些话,余求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唔!你提的问题,我已经不知道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肯动脑筋,是个不错的开始,不过,张穗啊,你说托天庙为何会建在仙盟坊市?” 这? 张穗蹙着眉头,“因为在建在其他地方不安全,佐蒙人肯定会搞破坏。如果特别派人看着托天庙,又划不来,再加上仙盟坊市也确实到了快要扩建的时候,所以就这么建在了仙盟坊市里。” “……还有三个重要的理由,你没说到。” 还有三个重要的理由? 刚刚说的,都不是最重要吗? 张穗三人互看一眼,一时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来,师叔告诉你们。” 余求笑眯眯的,“一是仙盟在给当年下界仙人正名,向天下人宣告,佐蒙人针对天渊七界的事,不是天渊七界一家之事,是整个仙界的事。 二是告诉佐蒙人,如今的我们不怕一战了。 三是……” 说到这里,余求的面上有些复杂,“三是,仙盟在未雨绸缪,在向天渊七界讨好。” 什么? 张穗三人都震惊不已。 天渊七界有什么呀? 怎么就到了仙盟都要讨好的地步了? “我等修行,为的是什么?是与天地同寿,不被天地规则所缚,但是,不到圣者位,谁能做到?” 余求看着三人,“当年不敢打,一是因为人家有两位圣者,真要不惜一切,这方宇宙天地,定然大半被毁。 二是因为人家带来了食灵蜿虫,可让这方宇宙生生不息。 所以,为了后者,当年的那些主战仙人,才会或主动,或被动的下界。” 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两个理由,看似成立,但是真要总结起来,还是因为当年的我们太弱。 如果我们有三位圣者,四位圣者,那些佐蒙人敢来吗? 只要他们敢来,食灵蜿虫的作用,我们肯定也能从他们的脑子里查到。 所以,关键问题还在于,我们的拳头不够大。” 现在拳头也不算大。 虽然世尊可能不太好,但是,人家到底还是圣者呢。 向天渊七界讨好,难不成那里未来要出一位圣者? 想到这里,张穗三人的脸上表情,更显震惊了。 目前为止,天渊七界只有食神前辈这一个大罗仙人呢。 难不成是食神前辈要冲圣了? “我们的圣者虚乘,年轻的时候,并不是多么惊才绝艳的修士。” 余求不知道他们想偏了,接着道:“他之所以最后越来越厉害,是因为,他有一人好徒弟。” 银月仙子? 三人眼巴巴地等着师叔给他们说八卦。 “银月仙子几次助悟圣者虚乘,她本人更是惊才绝艳之士,手中天狼弓在与佐蒙人的最后一战上,更是引天动地。” 余求甚为唏嘘,“风云为箭,日月为弓,若不是修为还差那么一些,若不是当时没有援军,圣者虚乘救援的迟了,以她的本事,也不会反噬受伤。” 他深深地叹口气,“那一战,让佐蒙人容不下她,逼得圣者虚乘不得不让她也下界了。” “……” “……” 虽然没有亲见到日月为弓,风云为箭的风采,但是,不防碍他们心潮澎湃的想象。 “如今,她在神陨地,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余求喝口茶,定定他自己的心绪,“那里,不仅有她,还有好几位,当年跺跺脚,仙盟坊市都要颤上三颤的人物。 他们得了祭祀,据林蹊所说,已越来越好。” 所以,仙盟和妖庭要提早释放善意? 张穗三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过来。 “看看,我这么一解说,你们就都懂了。” 余求往椅背上靠靠,“所以,张穗,你觉得,你想到的事,我们这些老的,就没想过吗?” 啊? 张穗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佐蒙人先朝我们云天海阁出手,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云天海阁是一盘散沙,是四大仙宗中最弱的存在。” 余求瞄她一眼,接着道:“当年若不是机缘巧合,我们云天海阁其实会被他们算计成功大半。” 他们败就败在,那年的云天海阁,恰好迎来了天道亲闺女。 虽然小丫头几乎没有战力,但是,她带去了诸多巧合。 “所以,对卫九锡那些人,你们不必有太多疑虑,该结交的,还当结交。” “是!” 三人整齐划地应了声是,在师叔的摆手示意下,老实地躬身退出。 “走吧!” 赵立觉得,他们可以先去托天庙参观参观,给当年的前辈们先上柱香,“卫九锡的师父茂春前辈喜欢讲古,说不得,我们还能从他那里套套话。” 这个可以有。 张穗再不说闭关的话,直接就跟他们溜了。 好半晌后,带了冰肌,又改换了身形的陆灵蹊,就在托天庙第八殿八臂神猿处看到了他们。 “听说当年的托天庙,如今只剩八臂神猿的神像还在。” 从师父那里,听过很多故事的卫九锡看了眼正在上香的人,就接着八卦道:“我师父说,八臂神猿的地宫下,压的是万生魔神,那位魔神能够分神万千,但有任何一个分神在外,他都不可能死。所以,镇他之人,必须是个意志坚定,认了死理后,绝不会被外物影响的八臂神猿。” 陆灵蹊退开的时候,他们也依次上前上香。 “可惜,如今的妖庭,八臂猿好少的,几乎都是六臂猿了。” 卫九锡又一次打量了八臂神猿的神像,“一路行来,妖族这边,当年下界的妖王,好像大都血脉不存了。” “肯定是佐蒙人干的。” 可惜,大家知道的都太迟了。 赵立叹口气,“妖族那边的有识之士,到底太少了。” 他们自己只怕都参与了劫杀。 “也不知道他们再看到昔日的道友,能不能反思一点儿。” 谁知道呢? 叹气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 “张道友,”卫九锡转向张穗,“听说林蹊在刑台斩人的时候,你从头看到了尾。”他笑咪咪地道:“能跟我们说说她吗?我家师妹盛开,当年还曾在乱星海与她合作过好几次。” 正要离开此殿的陆灵蹊脚下一顿,终于瞟了眼昔日的旧友。 “她啊?” 张穗瞅瞅这人来人往的地,含糊道:“我就见过那一次,尤其一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她,后来她自揭面具的事,我想盛道友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是!” 盛开也瞅了眼过往的修士,声音有些淡,“其实当年合作的时候,我虽知道她很厉害,却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师兄跟茂春师伯一样,说起话来,就不分场合了。 盛开不想被佐蒙人盯上,不想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一别多年,我想,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你……” 卫九锡正要说话,被旁边的景清师弟扯了一把,到底反应过来了,没敢再放屁。 赵立看着一笑,“当年我和秦殊也在幽古战场跟她远远合作过几回,可惜,她都不认识我们。” “噗!你们那是捡人家便宜吧?” 人家当年不出手则矣,一出手,都是几百万的杀。 景清配合着笑道:“幽古战场远远跟林蹊合作过的修士不知凡己,她要是一个个的去认识,不得累死?” “哈哈哈!当年的情况,可不就是嘛!” 陆灵蹊在九殿勾阵处上过香,他们已经哈哈笑着过来了。 她没有回头,把特意买的新鲜灵果替换掉已经蔫吧的几个灵果,这才向下一殿去。 张穗、卫九锡一行人,看得都是脚步一顿。 大家来此上香祭拜,虽然是有对先贤前辈们的无限敬重,可是,像刚刚那女修一般,那般经心的…… 之前的几殿没注意,只以为是天下堂的守庙执事,早就换过的,没想到…… “看到没,这替换下来的灵果都是二、三阶的,摆上去的,都是五阶灵果。” 五阶灵果,价钱可不便宜。 “嘘!” 景清又扯了下卫九锡,“师兄不要乱说话。” 看着就行了。 非说出来干嘛? 人多口杂的。 卫九锡:“……” 他被大家看的慢慢捂了嘴。 大家找他玩,不就是喜欢他八卦吗? 现在倒好。 唉! 卫九锡决定在托天庙再也不说话了。 刚刚那女修的修为不高,真要传到佐蒙人的耳朵里,人家拿他们没办法,拿她却是很有办法的。 “来来来,我们快点上香!” 景清替代了他的位置,“下面还有不少前辈要拜呢,都快点啊!” 一起陪着那女修走一遭,还可以照顾着点。 第八五五章 风起 轰隆隆的雷声,拉开了天渊七界修士飞升的序幕! 各方赶来的化神星君们,远远看到天上的劫云,即激动又向往,仙界必将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归宿。 “文遥宫主、芙晚宫主。” 棠华星君在场中转一圈,坐到两位宫主的身边,“两位觉得,闲风道友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应该……没问题吧?” 闲风跟他们可不一样,以一介散修,入主修真联盟,虽然曾被七杀盟压得喘不过气来,却也守住了底线。 其人虽不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人,但是论韧性,在场的,大概谁都比不过他。 他既然引来了天劫,定然已经做好迎接一切的准备,要不然,完全可以像她们这样,暂时压着。 “闲风道友向来是不动则已,动则……必立于不败之地。”文遥星君道:“我听说,他已经从风门道友那里,换了一枚震幽牌。” 有震幽牌,哪怕飞升之日遇到佐蒙人的伏击,也定能撑到坊市巡察的救援,“家师妹惜时传话说,自圣者虚乘追杀佐蒙人的圣尊后,仙界各方都在自查自纠,抓出了许多隐藏的佐蒙人和佐蒙人的探子。” 说到这里,文遥星君笑笑,“棠华道友也快了吧?不必太过担心,仙界于我们并不是龙潭虎穴。” “呵呵!希望如此吧!” 不管心里怎么想,棠华星君的面上,倒还是笑呵呵的,“听说惜时道友已是天仙修士了,就是天龙镖局的两仪上人钱两一,也在二十多年前渡过天仙天劫。” 这就是仙界与天渊七界的不同之处。 哪怕天渊七界的天道圆满,大家圈养、利用食灵蜿虫多方升级地脉,因界域天道的限制,修炼的速度没办法跟仙界的修士比。 “不知两位道友,可知钱道友现在如何了?” 那家伙,以一己之力把破败的剑宗撑起来,还给穷哈哈的剑宗修士,弄了一个可以靠走镖赚钱的永久挣钱买卖,实是厉害。 棠华星君结合这些年,战幽殿殿主惜时帮天渊七界争取的诸多大订单,私下猜测那位殿主,当初选择钱两一时,就已经布局要在仙界建一方势力。 “他也始终呆在战幽殿吗?” 云华仙宗这些年一直有弟子进幽古战场做任务,据他们打听回来的消息说,那位殿主除了进阶天仙的时候,离开战幽殿往天劫园走了一趟,这些年,就没出过战幽殿。 哪怕成了食神华悼公的徒弟,成了仙上楼的少东家,她也没有离开过战幽殿。 棠华星君知道,那是她自保的一种手段,但是,如果她把钱两一也那般保护在战幽殿,那么大家飞升后,所有的一切,就还要靠自己摸索。 仙上楼在仙界毕竟只算一家酒楼,总不能飞升成仙了,大家还去当店小二,学做菜的手艺。 “没有!”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芙晚星君,“据我师妹说,钱道友除了闭关在战幽殿,其他时间,都在仙盟坊市讨生活。但具体干什么,她没细说,只说钱道友是个很厉害的人。” 这样啊! 棠华的眉眼不由自主地就带了一份笑意,“那家伙不仅能打,还是个石头都能榨出钱的人。” 钱两一能在仙盟坊市避开佐蒙人一路进步,那么他们也都行。 芙晚微笑,好像没有看到,诸多徘徊在此的神识,“当初我家师妹看上他,好像就是因为他的这一特质。” “哈哈哈!合该她是你们神水宫的人。” 这两位殿主,也都有勇有谋的很呢。 棠华打听到他想打听的,心下大松的时候,豪情万丈,大笑的声音传遍全场,“我今日心中畅快,选择明日应劫,各位道友若是有心,可接着观摩!” 他想的很好,闲风飞升,如果被佐蒙人盯上,那么这一日的功夫,也够仙盟坊市的巡察戒严拿人了。 如果没被盯上,那当然更好,他们可以相携一起,彼此照应。 甚至可以的话,还能弄个一明一暗,反制那些就盯天渊七界修士的佐蒙人。 “当然,如果有意一起的,我棠华欢迎之至!” 佐蒙人能想到,他们一下子飞升几个人吗? “大家都担心我们飞升之后的境遇,但修行之路,乃逆天之路……” 说到这里,棠华心中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厚厚的劫云,若有所触,“罢了,既然干了,又何必再忍,老夫决定这就回云华仙宗,随同应劫。闲风道友,我与你一起。” 后一句话,他干脆用了灵力。 正在阵中准备应劫的闲风星君长眉一动,目中闪出一抹更亮的光来。 “哈哈哈!既然如此,老夫枯魔亦算一个。” 能修到化神的谁是傻子? 一直压着的枯魔星君感觉他们仨一同进阶的话,天劫不说分薄,但绝对不会壮大。 弄不好他们仨人引动的天地灵气,还会惠及灵界的亿万生灵。 做为七杀盟的大长老,枯魔很清楚,魔修的天劫远比一般道门修士的厉害,那是他们欠了天地或者一方生灵的因果,他虽然没做下什么孽,但既然掌了七杀盟,当初宋家父子干的那些事,就得担一份天地因果。 这些年没有道魔之争,他想了很多很多,也给七杀盟新添了几条约束的盟规,但每每想到当初,心头就立有一种阴影。 如今,棠华要随同闲风一起,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时,枯魔也有一种心头一松的感觉,当机立断,“闲风,老夫陪你一起。” 放开气机的瞬间,厚厚的劫云中,雷声滚滚而动。 “……” 闲风星君心下一颤,棠华陪他,他好高兴的,可是枯魔…… 七杀盟和联盟离得这么近,两处天劫一起,万一老天觉得,他和他是一伙的呢? 闲风好想大喊一声,老子不要你陪,奈何第一道天劫已经‘咔擦’打下来了。 …… 安画最近有些烦。 纯阳宗那边的宗主出事,洪不换回去帮他们的人争权去了,族里在仙界的一切事务,现在全都堆到她这里。 她总觉得,那位守虚宗主,死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太对。 洪不换除了要去争权,还要帮忙查他的死因,但是…… 安画揉了揉右眼,这几天,这里跳得非常厉害。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安画在房里呆不下去,转身就往隔壁的田甜处。 “田甜,渭崖长老有说你和夏正什么时候成亲吗?” “说了,他炼好丹堂这一批大活,就亲到纯阳宗提亲。” 田甜有些愁,宗主过世,曾经说好的约定,恐怕又不行了,新任的宗主也不知道是哪位师伯师叔,万一提什么苛刻的条件…… 以前的夏正,她一点也看不上,愿意跟他说话,主要是因为,他有个好爹。 可是现在…… 环顾她的房间,从吃的到用的,几乎都是夏正所送,田甜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不过,宗主出事,我的事……” “放心,洪师伯过去了,他会替你说话的。” 安画连忙安慰。 这些年,夏正对田甜什么样,她看得一清二楚。 田甜对他的态度,她更看在眼里,“而且,渭崖长老也不是一般的人,宗门那边交好还来不及呢,怎么也不会得罪的。” 是吗? 田甜看了她一眼。 她不后悔当初成了他们的人,因为,不向他们靠拢,这世上早就没有她了。 但是…… “嗯!我相信你。” 田甜朝安画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夏正约我今天去仙上楼吃饭,要一起吗?” 仙上楼啊! 安画摇头,“你们往哪里的仙上楼?” 仙上楼在仙盟坊市,有两家店呢。 “我记得长盛街那边有一家仙上楼,要不然,你们往那边走走。” 长盛街? 田甜眨了一下眼睛,“好啊!” “注意一下接引殿。” 安画转为传音,“夏正与天渊七界的修士熟。” 天渊七界暂时能飞升的修士,只在风门、随庆那一拔,“如果他那边有什么消息,记得回来告诉我。” “是!” 田甜当场应下。 “那就去吧,长盛街离这边有些远。” 安画的声音改为正常,“和夏正玩得开心点。” 田甜笑着点头,出门的时候,恰好看到过来接她的夏正。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直到前面的岔路。 “去长盛街吧!”田甜道:“我好长时间没到那边去过了。” “那就走吧!” 夏正试探着伸了好几次手,才抓住了她的手,心满意足地道:“长盛街还新开了家赌物馆,吃过饭,我们一起去撞撞运气。” “十赌九输……” “放心!”夏正笑,“有我爹在,谁都要给点面子的,顶多八输。” 田甜:“……” 她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听我爹说,那位馆主从丹堂进了好些灵药。”夏正的眼睛亮亮的,“只要我们能开出一个,保证立马大赚。而且新开的店,想要吸引客人,肯定要让利客人的,不管八输还是九输,我们都有很大的几率把钱赚回来。” 是吗? 田甜高兴了,“那我要是输了,你补给我。” “我补,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安画在神识中看到夏正豪迈地拍胸,摇摇头,不再监视。 田甜感觉到了,原来的笑容慢慢消失,反握住夏正温暖的手,“夏正,我要是早点认识你,该多好啊!” “……我们认识也挺早的了。” 夏正感觉最近一些日子,田甜的喜乐哀愁都比平常更甚,“你是担心纯阳宗守虚前辈去后,接下来我们的婚事会不顾吧?放心,有爹在呢。” 他都没告诉她,他也好厉害的。 那赌物馆也有他的股呢。 只是那里,涉及的一些事,暂时不好跟她说。 “我知道。” 以前,她很不喜,他事事指着他爹。 如今…… 田甜的声音有些低哑,“夏正,你有想过去外域战场吗?” “……想过!” 夏正心下一顿,“我娘死在那边呢,你也想去吗?等我们成婚了,一起啊!” 林蹊应该不会介意再多带一个人的。 “你爹……不会同意吧?” 田甜忍不住站住问他。 “他都能把我送到幽古战场,你说,他会不会同意?” 老爹那边,夏正一点也不担心。 他知道,他不是跟着陆望,就是跟着林蹊。 有他们在,外域战场的佐蒙人,就是送财的。 “……” 田甜心下一颤,回看宗门驻地一眼,急急抬脚,“外域战场的佐蒙人跟幽古战场的不一样,他们有脑子,甚至,有可能在我们之上。” “我知道。” 夏正跟上她,“所以,我一直都很佩服陆望。” 只有他,能把那些佐蒙人杀得片甲不留。 看到田甜有些发白的脸,夏正安慰,“幽古战场的时候,我跟天渊七界的修士合作得都不错,将来,等林蹊飞升了,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你觉得,林蹊还能飞升吗?” 田甜知道,安画对那位小杀神忌惮异常,甚至,怀疑她就是那个曾在云天海阁风头无二的敖巽,“对了,世人都传说,她有两个丹田,你……” “不知道,当初我是受她照顾的。” 有些话,连老爹都不能说,更何况,修为更弱的田甜了。 夏正摇头,“我能打,还是她师伯师叔们帮忙训练出来的呢,你觉得,在幽古战场那样的地方,我有胆子问她这么私密的问题吗?” 肯定没有。 田甜还是了解他的。 当初他动不动就扯渭崖长老的大旗,主要是因为他自己很怂。 林蹊刚入幽古战场就对上蝎子邵裕和广若呢。 “夏正,你……很感激他们?” “那当然!”夏正笑,“原来我可不知道,我能这么能干。” 他成纨绔,完全是爹不会教啊! “他们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认识了这个世界。” 以前的他多蠢。 夏正认真看向田甜,“田甜,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他们——我是一定要护的。你……能陪我一起吗?” 一起? 田甜沉默了一会。 夏正能说这样的话,她早就料到了。 他有些怂,也纨绔了一点,但心正身正。 别人帮了他,他又怎么可能在人家有事的时候,袖手旁观? “佐蒙人在幽古战场拿天渊七界的修士没办法,可是到了仙界……,就凭他们可说睚眦必报的性情,你觉得,只靠我们俩,能护住吗?” “天下堂不是吃干饭的,巡查不是吃干饭的,还有刑堂,还有各方的有志之士。” 夏正很有信心,“佐蒙人不在这坊市冒头便罢,只要他们敢,你觉得,谁能逃得过去?” 也许根本就不是天渊七界的修士避着佐蒙人走,而是,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在坊市上,吊那些隐藏起来的佐蒙人。 “田甜,你最近神思不属,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我就是担心你。” 田甜心下剧跳,面上却扬起了一抹笑意,“你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先护好你自己的安全。” 第八五六章 八人飞升 眼见四方的天地威压一浪高过一浪,宜法和渲百羡慕坏了。 他们都没到化神后期,要不然,肯定要参加这一场盛宴。 “坏了!”渲百突然想到什么,“宜法,赶快回宗,把随庆、重平、知袖……,只要宗里有闲的元婴以上修士都叫过来。” 老头的眼睛特别的亮,“如今果报、通远、文遥、芙晚和德成都已加入,你想想,成功之时,光接引天云将要化成的灵气雨……” 宜法一下子跳起来,直冲通天传送阵。 旁边的修士,眨了好几下眼睛,待到反应过来时,又迅速奔出十来个。 “宜法,顺便通知一下其他各宗。” 渲百的神识还锁在自家师妹身上,传音给她,“要不然,人家要说我们吃独食了。” 宜法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就交了传送的八十万灵石,站到了传送阵上。 走通天传送阵也是要成本的,换成以前,她绝地舍不得,但现在嘛…… 随着宜法的回宗,无相界瞬间动了起来。 各宗主之间,有什么紧急的事,如今用的都是传送宝盒,所以,陆灵蹊一众人等站到通天传送阵上时,各宗的化神、元婴们,甚至连西狄草原的巴音、阿菇娜等也紧急往这边来了。 灵界目前已知的已有八位化神在同时应劫,不说他们成功之后,接引天云将要化成的灵气雨,只说他们能带动的天地灵气,就足以让大家眼馋了。 运气好的,也许都能跟着小进一阶。 “……林蹊!” 随庆观察过四方的劫云,忍不住传音给带着面纱的徒弟,“虽然八人应劫,可能会分薄部分天劫,但飞升劫不是那么好过的,趁着现在闲风三人的还没到尾声,要不然……一人送杯碧落仙泉吧!” “……” 陆灵蹊瞄瞄枯魔那边,再瞄瞄闲风星君的,微点了下头,“师父,那我过去了。” “记着,你只是去送东西。” 随庆很欣慰徒弟没有歪解他的大方,“万不可替他们做任何事。” 陆灵蹊又不傻,腾起身体冲向闲风星君处的时候,带着灵力的声音,亦传出极远,“诸位前辈,在下林蹊,我有碧落仙泉,现送你们一人一杯,以壮声威。 闲风前辈,先从你开始。” 远观的众人只见,她如入无人之境般,就那么冲进恐怖的天仙劫雷之中,不由骇然。 “不是……中了神泣吗?” “云天海阁还有中了神泣的金仙大能呢。” “就是,我听说,林蹊几次进阶,都特意选择了雷河秘境,她对雷之一道……,感悟只怕极深极深了。” 说这话的修士羡慕不已。 这代表着,她的修行之路,至少比他们大家容易了一半。毕竟,未来进阶路上的天劫,才是他们最大的坎。 “如果她再也不用担心天劫,神泣——还算个毛。” “……” “……” 所有听到的修士都眸光复杂起来。 此时,闲风星君已快到强弩之末,他虽然听到了陆灵蹊的话,但是,真没敢相信。 碧落仙泉是什么东西? 传说中的灵物呢。 如果早点拿来…… 他咬着牙,正要爆一件法宝挡一下的时候,就见到了在大大小小雷柱中穿行而来,好像仙子的女孩。 这? “前辈,时间紧急!” 陆灵蹊感受了一下他的劫雷,“我说张口,您马上张口。”拿出刚刚在劫云中倒好的一杯碧落仙泉水,“张口!” 闲风应声张口的瞬间,连忙放出已经打残近半的护身灵盾护住头脸。 咕咕咕…… 一道水线直直入口。 被劫雷损伤的身体,从喉到腹,瞬延全身。 闲风精神大振,“多谢!” 抓紧时间,又抢喝了几口灵酒的他,终于对自己的飞升之路,有了更多的信心。 “保重!” 陆灵蹊没什么废话,微一拱手,迅速退出。 现在,她要往枯魔处了。 八个人应劫,其实除了棠华星君,文遥五人全都选择了坊市中防御最强的几家别苑。 他们早好些年,就在琢磨自己将来的应劫大阵了,所以,手上也都有点东西。 但准备得再冲足,正常应劫大阵,都只能帮忙挡前面的四波,后面的五波天劫,却要靠他们自己亲自上。 所以,虽然也算仓促应劫,却也不差什么。 陆灵蹊的动作迅速,在闲风星君将要冲击第九波天劫时,已经站到了前往云华仙宗的传送阵。 此时,云华仙宗驻守此处的修士,早就借过联盟的传送宝盒,把消息传到了宗门。 所以落后闲风星君三波天劫的棠华星君,也在第七波的时候,等来了这杯救拿的碧落仙泉水。 “多谢!” 严西岭异常感激的拱手,“这云华仙茶是云华仙宗和我们师徒的一点心意。”说着,他递过了一个玉盒,笑着道:“总不能老让你吃亏。” “那我就收着了。” 陆灵蹊接过他的仙茶,“不要觉得亏噢,这次得的碧落仙泉有点多。”一家独大这种事,师父没想过,师叔们和她都没想过。 佐蒙人针对的是整个天渊七界,千道宗再强盛,也不能代表七界所有人。 尤其,现在飞升的,要面临的危险就更多了。 陆灵蹊也不介意在后面推大家一把,“回头我会与联盟商量,以后任何一个化神后期修士,都可以在联盟领一杯碧落仙泉。” “……” 严西岭一呆,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多……具体有多少吗?” 可不要等他飞升的时候,那碧落仙泉已经派送完了。 “放心,应该可以派送……差不多三千人。” 这么多? “杯有多大?” 严西岭拿出一个大杯子,“像这样的吗?” “……” 陆灵蹊瞄瞄他几可装三杯水的大杯,有些无语地道:“小三分之一。”她给大家倒碧落仙泉的杯子,已经比平常大一倍了,“正好喝了不撑。”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 严西岭收了自个的大杯,又给她摸了一枚装饰用的玉梳,“这玉梳是我无意中得来的,跟纳物佩有些相像,但是,又俱有一定的保鲜之能,空间大不说,还能认主,你要不要?” 白得的东西,干嘛不要。 陆灵蹊直接伸手,“当然要。” “我就知道你会要。”严西岭送了东西,心情也很好,“秘地、秘境之类的地方,很多时候也会灵气失衡,有这玉梳,你就不用担心纳物佩空间不足,或者掉了、丢了,都不知道了。” 这些年,他也闯了好几个秘境,曾在一个灵气失衡的地方,打不开储物戒指,又丢了纳物合佩,差点活活饿死。 “看样子,你跟我一样,都倒霉过啊!” 陆灵蹊瞅瞅这边的天劫,“闲风星君那边差不多快扛过天劫了,你要不要跟我过去,先沾一波光再回来?” “……算了,这是我师父呢。” 严西岭迟疑了一下,很可惜地朝她摆手,“你赶快去吧!最新一波灵气,也许对你的毒还有点成效。” 陆灵蹊点头,拱手以最快的速度赶回。 …… 仙盟坊市,长盛街接仙殿。 在接仙殿接待各小界飞升修士的活,可以说是天下堂最轻松的活了。 要不是它太捆人,不能有一刻离开,还有最低玉仙修为的限制,夏正这类纨绔肯定都要过去抢一抢。 樊时言和霍云在此已经当了两百多年的接仙使者,瞄瞄外面的天色,两人都觉得,平静无波的一天,又要过去时,就见接仙台那里有些异动。 接仙殿中的灵气如风向接仙台刮去,在那里凝结成云,很明显,是有人要飞升了。 两人互看一眼,笑咪咪地走了过去。 身为接引使者,他们的外快,就指着这些飞升修士呢。 半晌,闲风有些狼狈地站到了接仙台上,台下是无尽云海,与外部相连的是两道白玉台阶,他瞅瞅各站台阶两端的两位仙人,先行拱手,“在下……闲风,见过两位前辈。” “唔!” 樊时言和霍云拄着接仙殿特别配制的银枪,各堵一边白玉台阶,“过来说话吧!” 闲风瞄瞄台下云海,知道枯魔和棠华还有一会,躬身道:“是!” 他直起身子时,身上的灵雾微闪,很快就换了一套月白法服,“两位前辈,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下了九阶台阶,闲风很上道地摸出两个灵石袋。 “唔!” 中规中矩的两百块仙石,还不错。 樊时言心情很好地收了自己的那一份,“何界修士,姓甚名谁?” 问这话的时候,一片石书飞来,“自己填到上面。” 闲风没看到笔,两指并立,直接在石书上写道:天渊七界,闲风。 霍云本来还没太在意,待看到成形的六个字后,面上一变,当场在那石书上加持一道灵力。石书上应该显露七天的字,当场隐去。 “原来是天渊七界的道友。” 霍云和樊时言对视一眼,面上都带了一抹笑意,“恭喜!此为仙盟坊市地图,如今正是人来人往的暮食时间,你可以快点汇入人群。” “在下……” 闲风正要说,他要等同伴,就见殿内的灵气,好像风一般的刮向引仙台,“在下同伴要上来了。” 虽然枯魔不要脸的,沾了他便宜,但是,也幸好他不要脸了,要不然,也不能引得文遥他们心动。 因为他们,应该最厉害的最后一波天劫,闲风感觉没有他本来预想中的强,要不然,他肯定要更狼狈些。 “呦,你们还两个人一起飞升?” 樊时言笑了,“倒是好计策。” 每次有人飞升,接仙殿殿檐上的四大石兽,都会同时转内,有心人肯定都能注意到。 但是,两个飞升的修士相隔的时间这么近,石兽是不会转过来再转过去的。 “看来你们在幽古战场时,也做了很多功课啊!” “自然是要打听的。” 闲风笑着拱手,“两位前辈,请问坊市的巡察一般什么时候会从这里过?” “唔!最近是每半个时辰一趟。” 霍云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也很欣慰,“回头,你们注意着,跟着一起走吧!” 他已经看到枯魔了,重新招回石书,“何界修士,姓甚名谁,写上即可。” 闲风朝枯魔微点了下头,枯魔就站在引仙台上,并指为笔,写上出身和姓名。 “多谢两位前辈,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当初在幽古战场时,他们就打听过。 虽然不给孝敬,人家也会让他们过,却不会有半句提点。 “好说!” 又一百仙石到手,樊时言很满意,“仙盟坊市这些年一直在追索佐蒙人,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 “巡察要来了,你们瞅准时机,汇入人群吧!” 霍云感应到长街那一边出现的巡察,丢给枯魔同样的一份坊市地图,“时言,开殿门。” “慢!两位前辈,我们还有同伴!” 什么? 樊时言和霍云相视的时候,忍不住笑意加深,“来来来,一起坐下喝杯茶。” 这队巡察过后,还要等半个时辰呢。 “你们天渊七界这些年,在我们仙界可是有名的很啊!敢问……林蹊可还好?” “还好!” 闲风和枯魔学他们,随地而坐,“她已经化神了,要不了两百年,大概就能冲击化神中期。” 送他碧落仙泉的时候,他感觉那丫头的修为有一定的隐瞒,但是,他凭什么要跟外人说她的情况啊? “两位前辈,佐蒙人在仙界,也要提她吗?” 如果那样…… 闲风觉得,他还得到战幽殿,给惜时传个话。 哪怕那位殿主,可能早就传话下界,但是,他知道了,总要说一说的。 “呵呵!怎么不提?” (本章完) 第八五七章 让霍云和樊时言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同伴会是一连八个。 八个呀! 天渊七界这是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吗? 以前万年才飞一个,还是穷哈哈的连块仙石都没有的家伙,这一会居然…… 按规矩,两人每收一个人的好处,就要往外掏点货,偏偏他们是一个一个飞升的,总不好意思把说过的消息,再给他们来一遍,没办法下,待到文遥飞升,人家又给他们摆了一席,两人把该说的都说了,只能跟他们八卦纯阳宗宗主被人伏杀的事了。 “……那位守虚宗主这几年很出了些风头,这倒不是说,他本人有多厉害,主要是纯阳宗出了几个好弟子,还有两个将要嫁入高门。” “前辈刚不是说,纯阳宗虽不算仙界顶级宗门,也是二流宗门中的佼佼者吗?” 芙晚笑着给樊时言倒了一杯酒,“那这高门,难不成还是四大仙宗?” 宗门与宗门之间,也是有竞争的。 即称四大仙宗,那他们的宗主,只怕也担心被下面的二流宗门超越。 虽然宁知意那里,能收到消息,但是,在这之前,芙晚还想自己收集点,两方印证。 “非也,这高门,一是指天下堂一庸长老,二是指丹堂渭崖长老。” 霍云想到什么,“一庸长老的儿子傅子璨,你们不认得,但是,渭崖长老的儿子夏正,你们肯定认得。” “夏正?” 芙晚八人都笑了,“确实认得。”他们还记得,夏正和元岩刚被随庆训练时有多菜。 不过…… “既然纯阳宗都靠上了天下堂和丹堂,那位守虚宗主本身又是金仙修士,又怎么会被人伏杀在外?难不成是佐蒙人搞得鬼?他们不想这仙界再出一个好像四大仙宗那样的超大仙门?” 别怪闲风几人阴谋化,这在他们看来,恰是佐蒙人会干的。 “哪里啊!” 樊时言摇头,“那位宗主是死在他自己的别苑,那别苑的防阵是他夫人谷春妹亲手打造。她是仙界有名的阵法师,据她所说,那别苑的防阵,没有被人攻击的样子。 但能自由出入别苑的人,算上她和已死的守虚,也只有五个人,剩下的三人,一是她的兄长,目前修为还是天仙,二是她的亲女儿,三是他们的大弟子常铎。 而这些人,当时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他们的阵牌,也没有丝毫被复的可能。” “那……有没有可能是那位宗主自己带客人进去,然后被人家杀了?” “确实有人这么怀疑,但……”樊时言顿了顿,“你们说,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在人家死了后,还要挖了人家的两只眼睛当泡踩?还捏碎人家的全身骨头?” 这? 芙晚、闲风几人的面色都有些不好。 堂堂一宗之主,还是金仙大修,再差也会有点自保手段的。 那么杀他的…… 必是穷凶极恶之人。 而且,修为高强。 对阵之一道,肯定也有一定的造诣。 “纯阳宗一点猜测的对象都找不出来吗?” 文遥稳稳心神,“如果完全找不出来,那会不会是佐蒙人秘密培养,不为外界所知的大能所为?”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霍云点头,“所以,纯阳宗的大长老洪不换,已经从坊市赶了回去,另外,刑堂的三部部长宗其也过去了,也许要不了多久,真相就会出来了。” 刑堂? 文遥和芙晚对视一眼。 师妹说,仙界如果有什么势力能让他们相信,只在刑堂。 “纯阳宗一宗之主都被杀了,鲁善长老不去吗?” 仙界的各方消息,在他们的吃吃喝喝中,一点点地明了。 但他们不知道,此时的纯阳宗,正连续不断的出事,洪不换和宗其赶到的时候,已经又有七人的魂火湮灭。 尤其昨晚,四长老邵顺刚从议事大厅回他自己的院子,就被人伏杀当场。 而大家赶去的速度也不可谓不快,偏偏什么线索都没有。 赶回的洪不换看着纯阳殿中摆着的两个大玉棺,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守虚和邵顺,一个是与他们达成合作协议的人,一个是服用了换脉丹的人,至于其他几个,连尸首都没找到的,有两个就是他们安插进来的族人。 没想到啊! 这是被谁盯上了吧? 如果是一庸和鲁善盯上了,他们应该不会用这种暗杀的方法。 那…… 洪不换再次赶到邵顺的小院,默默想着如果是他过来暗杀邵顺,应该暂时躲在什么地方,怎么样让他毫无所觉,一点也反抗不了的死。 可是,算过来,算过去,哪怕他的修为是金仙后期,也没法在他临死的反扑下,一点形迹都不露。 除非…… 除非对方与宗里某些人合作了。 想到这里,洪不换心下一惊,又重新赶回大殿,推开玉棺,要当场验尸。 “师兄,你在干什么?” 谷春妹一身麻衣,满身疲惫,“该查的,我们都查过了,邵师兄……邵师兄身上没中消灵散。” “……师妹也怀疑是我们自己人出手?” “不是我怀疑,而是……,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谷春妹愣愣地看向她夫君的玉棺,“他们都有一身修为,如果不是中了消灵散之类的消灵之物,怎么样也会有点动静的。” “那……邵顺死时,敢问夫人,你们怎么发现那么及时的?” 宗其的眼睛盯在谷春妹的脸上,“是魂灯灭了,敲了丧钟吗?” “是!” 谷春妹点头,“我们之前还在商量,怎么抓了那个祸害我宗的神秘人,为防意外,在宫灯连派了数位弟子,特别交待,有什么不对,要马上敲钟。” “……” 宗其的眉头拢了拢,看了一眼邵顺的棺材,他刚到这里,就验了他的尸身,确定没有发现,消灵散的任何药力。 一个金仙修士,哪怕只是初期,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这么好像随手就能杀了的。 “你们赶到他的小院,没在那里感觉到任何陌生人的气息吗?” “没!” 谷春妹摇头,“我也怀疑,对方对阵之一道,特别有造诣,所以,还查了邵师兄的防阵,但……没有一点线索。” “……” 这真是太奇怪了。 洪不换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他们的人干的。 未来,陆望可能有能力这样干,但是,时间上不对,他的修炼就算没有出过岔子,也还在玉仙上转。 就算守虚一时没防他,但是邵顺绝对会防他。 那会是谁? 会是虚乘那个老匹夫查到什么,亲自出手? 如果那样,他首先要杀的应该是他。 也不会一个一个地暗杀,人家只会正大光明。 洪不换想的头都要秃了。 宗其的眼睛,在谷春妹身上绕一圈后,又看向面带疲色的纯阳宗一众人等。 他看得清楚,谷春妹说那些话的时候,没一个人反驳,那么她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守虚出事,她应该是最伤心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消瘦得也厉害。 但是其他人……,谁有本事,在这么多人面前搞鬼,在谷春妹这个阵法师面前搞鬼? 宗其也想得脑袋疼,他觉得,他要给堂主发信,求救兵了。 …… 纯阳宗的事,仙上楼到底通过传送宝盒,报到了宁知意面前。 她放下玉简的时候,似乎很不屑的冷哼一声。 就是他们弄的怎么了? 打林蹊的主意,也要问问,他们这些当祖宗的愿不愿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和陆望都不是君子,所以在无法可想的时候,只能忍,但现在…… 宁知意抬手从玉架上,连吸过数枚玉简,最终拿到了刻着田甜二字的看了起来。 因为夏正,陆望老祖特别关注此人。 好半晌,宁知意才叹口气,放下有关她的玉简,又拿起刻着季安兰三字的玉简。 据说,一庸长老因为傅子璨,把对方查了个底掉,按理说,其父母都陨落在外域战场,她是不可能投靠佐蒙人的。 宁知意揉了揉额。 她不想怀疑她,但是纯阳宗实在是个筛子,她的身份按理说,比田甜还要敏感,就真的一点也没发觉吗? 与此同时,纯阳宗接二连三有长老、弟子被人暗杀在宗门的消息,也风传到了坊市。 安画还没收到洪不换的消息,倒是先收到了刑堂那边无意中漏出的消息。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半晌没动。 死的人,跟他们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个神秘人只怕也查到了她身上。 如果…… 想到人家连金仙大修,都说杀就杀,安画忍不住摸了摸自已的脖子。 “田甜!”听到院门响动,安画喊人,“宗里的消息,你知道了吗?”她打量她有些白的面色,“你有什么感想?” 她? 田甜一呆,“我……我不知道。”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恐惧,“这里……你说还安全吗?” “也许不安全了吧?”安画微微垂眼,“你打算找机会,现在就搬到夏正家里去?” “不不!”田甜连忙摇头,“我是说,你既然也觉得这里不安全,那我们能不能求一下傅道友,让我们以访友的……” “找傅子璨,跟找夏正有什么区别?” 安画打断,“田甜,你想维护你在夏正心目中的形象,难道我就不要维护在傅子餐那里的形象吗?” “……我的错,我关心则乱了。” 田甜低头,“我马上找夏正,跟他商量一下。” “别急!” 安画抬手,示意她坐下,“先喝口水,镇镇心绪。” 她先给她自己倒了一杯茶,很快指尖微用力,又拿着壶给她倒了一杯。 “长盛街那里,我听说,昨日有人飞升?” “是!” 田甜在她喝了一口后,才稍抿了一下,“夏正刚开始看到的时候,还很高兴,就那么开着窗,一边跟我小声说话,一边把神识透地接仙殿殿门处,如果是天渊七界的修士飞升,他肯定一蹦三尺高。” “那他昨天蹦了吗?” “没有,临走的时候还好失望的。” “唔!好好陪陪他,没事多到长盛街转转。” “是!” 田甜放下茶杯,小心退出。 洪不换大长老很厉害,修为绝对碾压她,她在他面前,一向执礼甚恭。 季安兰的修为,看着比她弱,可是,田甜却好像更怕她。 虽然相处的这些年,对方的声音一直柔柔的,能替她说的话,替她打的掩护,都帮她干过不少,可是田甜就是更怕她。 从小院走出,田甜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才整整面色,往夏正家所在的长明街去。 洪不换现在不在家,季安兰…… 田甜的眉头紧了紧。 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她是真正的季安兰,还是跟宗里某些人一样,干脆就服了换脉丹。 按理说,因为傅子璨,天下堂那里,应该查得很细才对。 可是…… 田甜的脚步加快。 因为夏正,她被陆望盯上。 没奈何下,她跟他做了些交易,但是…… 从宗主守虚到邵顺,都不是陆望能杀的,那这次与他合作的人可靠吗? 他答应她,除了她自己说,永远不会把她的那些身份告诉夏正,那么……也不会告诉那个与他合作的人吧? 田甜的心很乱很乱。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当年的选择,让她活了下来,如今…… 田甜有些想哭,她感觉,活着也好艰难啊! 陆望让她自己跟夏正说,但是,真说了,他们……就完了吧? 田甜不想完。 她已经适应了有他的日子。 “田甜,这里!” 夏正要到火部找元岩,远远看到她的时候,高兴喊人。 见到那个让她安心的笑脸,田甜心中稍喜,也朝他露了个大大的笑脸,抬脚就要往他那里去,可是眼前突然一黑,她才要摇头甩去那份黑暗,就感觉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嘭…… 巨痛袭来的瞬间,连识海好像都被撞碎了,倒下时,田甜看到夏正惊恐、痛苦的脸,就彻底失去所有意识。 “夏正,当年你没能给你娘收成尸,现在同样。” 好像纸人的傀儡,在变大的瞬间,没管那些朝它奔来的修士,‘嘭’的一声,带着失了意识的田甜炸开了。 第八五八章 当!当当当…… 纯阳宗灯宫处的丧钟,让一直坐在夫君守虚玉棺旁的谷春妹心中巨跳。 不过,她跑得快,洪不换跑得更快。 “长老,田师姐和季师姐的魂灯灭了。” 跪下说这话时,四个守魂灯的执事弟子泪如雨下。 纯阳宗这些年的发展势头很不错,就是因为田甜这一辈,连着数人突破修为至玉仙。可现在短短十来天的工夫,就已经陨落大半了。 再这样下去,纯阳宗……就要完了啊! 洪不换呆在当场,谷春妹的身体晃了晃,若不是她女儿扶了一把,差点当场倒下。 “她们的魂灯……” 洪不换好像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谷春妹,“谁先灭的?” “田甜师姐,然后是季师姐。” “……” 洪不换沉默了好一会,这才慢慢走向两人的魂灯处。 田甜的魂灯,是她真实的魂灯,但季安兰的不是。 现在两个人同灭,那是不是说……田甜背叛了他们? 也只有田甜背叛,安画才会让季安兰这么重要的身份消失。 但是宗门这里,一定有田甜的内应,要不然,那个杀人的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露。 是谁? 洪不换的手,在两人的魂灯上慢慢摸过。 如果田甜背叛了他们,那么,他——其实也暴露了吧? 就在众人以为大长老也跟他们一样,心痛、伤心两位师姐的死时,就见他一手一个突然扬起魂灯,朝谷春妹拍去。 嘭嘭~~嘭~ 两声巨响后,腾起身体准备跑路的洪不换也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透明护罩挡住,赶来的宗其,只见那护罩连着出现数个大裂痕,眼见要破开的当口,谷春妹一声叱喝,“死!” 透明护罩瞬间复原、合拢,压缩洪不换腾挪的空间,而田甜和季安兰已被拍碎的魂灯,正在其中,它们一齐飘出好些好像雾的东西。 “谷师妹,你要干什么?” 二长老田延大惊,“宗主和邵师妹的死是不是你……”说话间,他的剑已经抵在了她的后心上,“放手,赶快放手,让洪师兄出来。” “娘~” 扶着她的丁萍亦是大惊。 父亲的死,对她是个极大的打击,但她不相信是母亲杀了父亲,“您和洪师伯要干什么呀?” 她看得清楚,是洪师伯要先对她娘出手的,“田师伯,是洪师伯要对我娘出……” 当~~ 丁萍眼前一花,突然冒出来的人影,一拳砸歪了田延的剑,“洪不换是佐蒙人还看不出来吗?” 什么? 一齐拔剑准备冲她去的纯阳宗众人,没看到透明罩子中的洪不换有什么异常,他的胳膊腿都好好的长着,根本没有多生一个来。 就在他们以为上当受骗,要再出手的瞬间,谷春妹一拍腰间,从乾坤屋中生生吸出一个躺在木榻上,气息和面容都有些熟悉的老者。 “还看不见吗?” 谷春妹眼含热泪,“他才是洪师兄。” 什么? 又把剑架到她脖子的田延看看这个胸间起伏,好像只剩一口气的人,再看看那个还在透明护罩中挣扎的师兄,拿剑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你……你是敖桐?” 撤下剑时,田延终于找回自己的脑子,问向帮谷春妹的女子。 “是!我一直在查偷了我孩儿的人。” 说到这里,敖桐转过头,看向要被护罩慢慢勒住的洪不换,“当年,我明明都要追到了,却又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人族修士打断,这其中就有到那边做客的洪不换。 说吧,那年的洪不换就已经是你了吧?” “……” 假洪不换目眦欲裂。 发现烟可能不对,他就已经外呼吸转内呼吸。 回宗以来,为防意外,他更是连口水都没喝,可是防着防着,如今也是一点灵力都提不起来了。 这么多年来,他费了多少劲,才在纯阳宗站稳脚跟啊? 没想到,避过了所有人,却让敖桐咬出来了。 “你……你们给我下了什么毒?” 他需要时间。 做为佐蒙人在仙界的主事,假洪不换当然有点手段,压下愤怒、懊恼后,调起纯阳宗所有人的心,“是田甜后悔了,反投了你们是吗?” 假洪不换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这真是世上最好笑的事了,知道田甜当初是怎么投靠我们的吗?” 当初他就觉得,那个丫头不好驾驭。 可恨守虚那个笨蛋,非说她资质不错,一直舍不得她。 “谷春妹,谷师妹,我告诉你啊,是你的好夫君。一边卡着她的供给不给,一边又不停地给她安排危险的任务,你们纯阳宗,如她那般灵根资质好的,他会筛选出三分之一来给我们培养,很不幸,她就是那三分之一。” 可笑,他们居然全被那臭丫头给耍了。 哪怕她已经被安画杀了,“那臭丫头很聪明,结丹、元婴时就发现不对,向她师父求救,然后,她师父被我们杀了,她又向她的两位师叔求救,然后,她的两个师叔也死了。 最后,在玄都谷重伤,是你的好夫君,亲自过去,说服了她。” 说到这里,假洪不换的脸上一阵扭曲,“本来,她应该服下换脉丹,永不能背叛的,可惜啊,又是你的好夫君,觉得她长得不错,将来或许可以做为联姻的工具。” 守虚大力培养她。 田甜也是给他争气了,一路进阶,认识夏正后,更是冲进了玉仙。 原本,他们的计划多好。 “你的好夫君,很有脑子呢。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合作吗?” 假洪不换知道,一旦让敖桐插话,他就不能争取使用禁忌之术的时间了。 “因为他想把纯阳宗打造成仙界第五大仙门。” 假洪不换瞪向一群把剑对上他的纯阳宗修士,“这些年,我族配合他,给他大把资源,你们纯阳宗才从原来二流末位,慢慢挤身上来。 你们敢说,没出事前,纯阳宗不是形势大好? 田延、常泽,你们自己说,这千年来,纯阳宗对弟子们的供给,是不是比以前好? 只要田甜嫁给夏正,只要季安兰嫁给傅子璨,凭我们的手段,纯阳宗晋升第五大仙门,根本就是时间问题。” “放屁!” 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的洪不换,挣扎着从木榻上抬起头来,“你们杀了我纯阳宗多少人?你们装扮成我们的人,又杀了我多少人族修士?” 守虚糊涂了,他没糊涂。 “师妹,敖道友……” 洪不换喘着粗气,“不必再跟他废话了,杀!赶快杀!此人……也许在跟我们拖延时间。” 修仙界谁没点手段? 尤其佐蒙人。 “我们不能让田甜白死了。” 可惜那小丫头。 当初她进阶化神的时候,如果不是守虚拦着,他其实是想收她为徒的。 洪不换后悔不已,如果当初他能当机立断点儿,田甜怎么也不会拜到连天仙都进不了,在化神后期就要寿尽的弟子。 如果他是她的师父,她发现不对,肯定是要朝他求援的啊! “哈哈哈!杀?” 看到谷春妹和纯阳宗一众人等的目光不善,假洪不换又笑了,“敖桐,你不想要你的孩儿了吧?” “夺子之恨,不共戴天!” 她的孩儿在天渊七界呢。 敖桐冷笑一声,“你想拿我儿的性命,来要挟我?你的……” “他没死。你找这些年,不就是因为能感应到他没死吗?” 假洪不换盯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他现在在哪,我死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他了。” “……” “……” 现场突然有些沉默。 不过,一阵风来,外围的十数盏魂灯相继而灭,把纯阳宗在此的一众,又骚动起来。 “都别动,死的人,不是佐蒙人,便是服了换脉丹的人。” 谷春妹看一眼,止住大家的骚动,“敖道友,他的话不可信,但既然不能杀,我建议你交到刑堂。” “不错!” 宗其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场骇人听闻的大戏,闻言上前一步,“我刑堂有的是手段,哪怕不能开口的石头,进了刑堂,它什么时候淋雨,什么时候被暴晒,我们也能查出来。” “……交给刑堂啊?” 敖桐嘴角微扯,“交是不可以交,不过我儿……” 她在假洪不换紧张盯来的时候,一掌拍到透明罩上。 透明的罩子闪过一阵涟漪,很快,一根根好像尖刺的东西,就伸了出来,硬生生地扎进假洪不换的身体里。 “你想给你自己争取生的时间,可是,这世上的生……有很多种,有一种叫生不如死。” 敖桐如何能放过,害了她孩儿的人? 她走上前去,“纯阳宗真正的季安兰不是纯阳宗坊市出现的季安兰吧?这里的魂灯所灭的,是纯阳宗的季安兰,你们的人……其实是逃了是吧?” “……” 假洪不换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干。 他连脖子,脑袋都插上了长长短短的尖刺。 “宗道友,看到了没?他没否认。” 敖桐在捆他的罩子上踢了一脚,罩子上的涟漪连闪,确定听到数声骨头断裂的‘咔咔’声,这才转向刑堂三部的部长宗其,“回去跟一庸说,他的眼,也瞎的很。” “……” 宗其板着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一庸长老查季安兰的事,他们刑堂知道,但这是人家的私事。 没查出来,不是一庸长老不行,而是他派的人不行。 “此间事了,我也该告辞了。” 敖桐也没为难他,转向谷春妹,“贵宗的事,你们可以当我没来,没参与,总之一句话,你们人族的事,我们妖族不掺和。” “……多谢!” 谷春妹拱手,“也请道友,帮我跟那位道友说一声‘多谢’,以后……只要拿出那天的手书,我谷春妹一定全力相助。” 她不知道,陆望和敖桐怎么会混到一块的。 “应该会有机会!” 陆望不出来,就是不想现在就让佐蒙人把目光集中到他那里。 敖桐道:“告辞!” 谷春妹微一点头,田延就见人家在殿中的石柱旁一转,就如来时一般,啥影都没了。 …… 仙盟坊市,夏正趴在地上,红着眼睛,可是不敢流泪,他怕他的眼泪,把田甜的血冲进石缝了。 他一点一点地把她炸坏的身体,捧到一起。 赶来的元岩想要帮他一把,都被他恨声拒绝了,就只能退到没有溅血的地方替他哭。 收到消息的渭崖跟元岩一样,站在外围,替他不敢流泪的儿子哭。 他知道,他儿子现在一定自责死了。 就像当初夫人死在外域战场…… “季安兰也死了,听说被发现的时候,烧得都不成样子了。” 他们是修士。 一个火球术,就能把人烧得连灰都不剩。 可是,那个杀了季安兰的人,愣是把一个美女活活烧成那样。 “我也去看了,季安兰临死挣扎得应该很厉害,从她的房间一直滚到院子,还想往外面爬……” “太狠了。” “也不知道纯阳宗得罪了佐蒙人那边的哪一位大能。” “唉!” “唉……” 叹气的都知道,纯阳宗差不多要完了。 就算没完,肯定也要从二流宗门跌落了。 可惜啊! 原本凭他们的势头,再有个几千、上万年,说不得都会让仙界再出一个超给仙门呢。 现在这样,一下子全毁了。 人群中的张穗看了一会,默默回头。 她不敢去看季安兰的尸身。 宗门弱,就是这样。 当初如果不是师父师叔他们厉害,云天海阁…… “师父……” 看到祝红琳的时候,张穗一下子就抱住了师父,“纯阳宗的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云天海阁做为四大仙宗,不可能一点也不管的。 “如果宗门那边,有什么到纯阳宗的活,您能派我去吗?” “你?” 纯阳宗这接二连三的事,也让祝红琳唏嘘的很,“你能干什么?人家连守虚的眼睛,都能当泡踩。” 就是她,都不能做什么。 “这事不是你能管的,乖,好好在家修炼吧,你余师叔和老宗主会管的。” “师父,佐蒙人如此猖獗,您能跟老宗主说,我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吧!” 第八五九章 一庸和鲁善看着季安兰一路爬过的痕迹,半晌都没说话。 做为上位者,有些事,哪怕早就知道,为了大局却也只能装着不知道,没看到。 因为佐蒙人必会在仙界寻个跳板,不是纯阳宗,也会有其他宗门。把他们局限在纯阳宗,一切还在可控、可监视的范围之内。 但是现在,看着那长长的求生痕迹,一庸和鲁善都万般不好受。 季安兰和田甜的婚期为什么会一再推迟?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她们两人可能有问题,她们跟那个假的洪不换走得太近了。 可是,这问题到底有多大,为防打草惊蛇,他们都没敢深入调查。 现在两个孩子等于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除了洪不换,他们在仙盟坊市应该还有一个主持大局的。”一庸低沉的声音传在鲁善的耳朵旁,“鲁善,你没查出来啊!” 他们一直以为,佐蒙人在这边主持事务的,只有洪不换一个人呢。 “纯阳宗那边……,你说,是谁干的?” 正常发现佐蒙人,发现连人家的宗主都有问题后,应该秘密报到他这里的。 一庸百思不得其解,“有多少人参与?守虚的死,是不是谷春妹所为?”想要事后没半点痕迹,哪怕出手的有高明阵法师,也得谷春妹配合才成,“她知道了多少?他们能把纯阳宗里的佐蒙人全都肃清吗?” “……” 鲁善都回答不了。 纯阳宗的问题,主要是守虚的问题,是他为了第五大仙门的虚名,为了他自己的野心,先给佐蒙人开了方便之门。 这样的人,早在他们的必死名单里, 真的洪不换,应该还活着,但是他具体被关在哪里,只怕除了守虚和假的洪不换,没有人能知道。 “收到守虚死讯的当天,我明着让宗其带了三部的一些人过去了,暗里派一部颂时和八部少媚也各带了一部分人手过去了。” 谷春妹知道多少,能不能把纯阳宗内的佐蒙人肃清已经不重要,因为,刑堂已经决意,纯阳宗如果清理不了,他们立马出手帮忙。 “那里的问题,颂时和少媚会酌情处理。” 鲁善眉头紧锁,“倒是这里……,监视这边的影卫也失踪了。” 什么意思? “你是说,影卫发现了佐蒙人在此的另一个头目?” “不排除这种可能。” 但是影卫的修为,除了影十九,都是天仙、玉仙,影十九也跟着洪不换跑了,他现在还不知道,影十九安排在此的影卫,具体什么修为,若是太差…… 鲁善叹了一口气,怀疑他家的影卫又要折一个了,“早知道这背后的佐蒙人如此狠心,当初就应该早点让夏正和子璨把婚事办了。”如果那样,或许还能救她们一命,“一庸,在这件事上,我们有错!” “……” 一庸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个假的洪不换做事一向稳得很,谁知道…… 他正要说什么,袖中暗袋里的传送宝盒,突然动了一下。 一庸连忙掏出。与此同时,鲁善也感应到了他的传送宝盒动静,拿出报来的消息,两人的眉头都紧紧蹙起。 居然是敖桐? 她是以什么途径,搭上谷春妹的? 甩开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再瞅瞅敖桐问讯假洪不换的话,鲁善倒是稍松一口气。 如果假扮季安兰的也是天仙修为,那刑堂在此的影卫,现在肯定还平安着,只是…… 鲁善想到什么,朝天下堂的两个执事弟子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这才掀开尸体上的白布,灵力化刀,小心地在尸体的手臂上划一下。 “肉身傀儡?” 一庸惊了,连忙上前两边,灵力化刀也切了一刀。 “刑堂影卫,本就是当年太常兄建下。”鲁善又骄傲又唏嘘,“可惜,他不在好多年了,曾经留下的肉身傀儡,也是用一具少一具了。” 季安兰这里既然用了肉身傀儡,那么,定还活着。 总算让他少了点愧疚。 “影卫没有留下其他痕迹,到现在也没有上报任何消息,只怕那个扮演季安兰的佐蒙人身份极不一般。” 鲁善急着回去了,“影十九不在,重要的事他们只会向我汇报,我先走了。” 人家走的时候,理所当然地把这具再也不能用的肉身傀儡带着,等到傅子璨赶来,只能对着肉身傀儡留下的痕迹哭得嗷嗷的。 对比那边的夏正,好像他是非常伤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见到的修士都觉得还是夏正更伤心。 半日后,纯阳宗连陨多人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仙盟坊市。 祝红琳拿着大家都知道的消息,眉头深锁。 “师父!那位洪……洪前辈……” 张穗拿着玉简,惊得后背都冒汗了。 这一会,她终于想多了点。 纯阳宗从金仙大修,到化神修士,一下子陨落了二百八十七人,其中二百三十六人是化神修士,这看着好像不是很多,可是,仙人的架,化神小修不可能去凑热闹。 这消息不可能全是真的。 纯阳宗一定还出了其他什么事。 “……这东西,你看看就行了。” 祝红琳叹了一口气,“张穗,你要记着,这世上的事,有时候你亲眼见到的都未必是真。纯阳宗……” 她沉吟了一下,“守虚的眼睛,你说,为什么会被人抠下来踩烂?” “因为……因为他眼瞎,洪前辈既然是他师兄,被佐蒙人顶替了,他不可能没一点……” 说到这里,张穗终于感觉有些不对了。 守虚死在他家的别苑,别苑的阵法禁制是他夫人谷春妹亲手所布,什么痕迹都没有……? “师父,纯阳宗是不是比我们云天海阁还乱啊?那位谷前辈,是不是跟那位死了的守虚宗主早就成了怨偶?” “……” 祝红琳从她徒弟的眼中,看到了对云天海阁的那份后怕,忍不住敲了她一脑袋。 “说你有脑子,你没脑子,说你没脑子,你还有那么一点。” 祝红琳教徒弟,“你在怀疑谷春妹之前,先想想,守虚是什么样的人。” 守虚是什么样的人? 张穗记得,少时去纯阳宗做客,那位守虚前辈对她甚为和蔼。 好像他在外宗的风评一直都不错,但是…… “纯阳宗的弟子死亡率,好像很高。” 少时认识的,大都出任务死了。 张穗突然记起当年在那里认识的一个纯阳宗弟子,聊起他们家宗主时,那突然蹙起的眉头,当时若不是有人打岔…… 她的心跳突然跳快了些,“师父,这守虚有问题吧?”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祝红琳叹口气,“我想,要不了多久,宗门那边就会有真正的消息传来。” 守虚的死好像就是为了引假的洪不换回去。 所以,主持大局的,一定有谷春妹。 那她跟守虚的死就有脱不了的关系。 可守虚是她夫君,他们还有一个女儿,能在什么情况下,让她不顾多年夫妻情份,杀了人还要抠了他的眼踩成呢? 祝红琳心中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果然,到了晚上,不对普通大众开放,纯阳宗内真正的消息,就从云天海阁传了过来。 尤其在上面看到敖桐后,她的心忍不住都跳了跳。 到仙盟坊市做驻守长老时,她还领了老宗主的一个任务,那任务来的奇怪,而且,老宗主送敖巽离开前,还曾到战幽殿转过一圈。 祝红琳把玉简拿给徒弟,“你给我想想,那个始终没有出面,却让谷春妹说出多谢的人是谁?” “……” 这让她怎么猜? 张穗一边震惊好像筛子一样的纯阳宗,一边庆幸,他们云天海阁经过了考验,“师父,那个人也是妖族前辈吧?” 啪! 脑袋不可避免地就被狠敲了一下,“再好好想。” 张穗连忙捂住头,“对啊,妖族的人都是直肠子,既然干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藏头露尾的。” 啪! 祝红琳又敲了一下,“你的直肠子,是不是还有没脑子的意思?” “……” 张穗都想哭了。 妖族要到八阶才能化形成人,脑子就是转不过他们人族嘛! “师父,您给个提示!” 从小到大,修炼上她没怎么挨打,可是,在动脑子方面常常被打。 “……”祝红琳揉额,“你不曾真正接触过几个妖修,但是敖巽跟你混了那么长时间,你觉得,她没脑子吗?” “她不是半妖吗?”在张穗心里,半妖和妖可是不一样的,有人族血统呢。 “放屁!” 祝红琳忍不住暴躁。 有几个雷龙能是半妖的? 虽然她一开始也以为她是半妖,但是…… 因为那个任务,祝红琳近来关注接仙殿有些多,昨天收到消息,还特意到那边转了一圈,亲眼看到从那里出来的八个修士。 别人可以认为,那是七个天仙,特意去接相熟的飞升同伴,但是身为金仙大修的她,却能感应到,那八人都是飞升修士。 好好的,一般飞升修士不会这么偷着瞒着。 所以,那八人的出身,已经可以肯定了。 “谁跟你说,她是半妖的?” 祝红琳自问从来没跟她肯定地说过,“你长脑子是当配头的吗?”这是当年,她师父骂她的,现在她骂给了徒弟,“你现在给我好好想想,季安兰几次接近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一字一句,都给我写出来,听见没有?” “……听见了。” 张穗的脑子有些乱,不过片刻后,面上就露出了一丝惊恐,“师父,那个……季安兰真跟洪不换似的,也是佐蒙人假扮的吗?” 是假扮的,那接近她…… “你说呢?” 祝红琳恨铁不成钢。 “……” 张穗抓起师父的茶,咕嘟咕嘟灌了之后,“师父!那个人一直在对我旁敲侧击着什么,我可能……” “行了!” 祝红琳希望徒弟能长点记性,塞给她一枚空白玉简,“把你们说话时,她的神态,语气,都尽可能地给我写完整,然后,细想,她都从你这里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什么? 她最想要的是敖巽的眼泪。 “师父,敖巽……敖巽跟佐蒙人之间……” 张穗越想越觉得奇怪,“那个假的季安兰,接近我,最先查的,就是她。” 如果那人跟洪不换一样,在佐蒙人中,很有地位,那……那么查敖巽…… “……” 祝红琳发现,徒弟现在才反应过来,深深一叹,“人的脑子要常动动,要不然,时间长了,真的会变笨的。” 她站起来,“你好好在家动你的脑子,哪也不要去,为师出去转转。” 那八人的安全,她要适当的看着呢。 …… 仙界的风云,天渊七界当然不知道。 八人飞升,来自仙界的灵气雨,虽然不能让陆灵蹊这些化神、元婴修士立马突破,但是,对远观的结丹修士,那绝对有立竿见影的成效。 双盟坊市外,连着一个月,不时有突破元婴的天劫在炸响,双盟坊市内,南佳人等元婴修士,哪怕没有大的突破,修为也蹭蹭蹭地往上涨。 借着这一波东风,陆灵蹊当然也有她的收获。 不过,她现在扮的还是中了神泣的仙子,碧落仙泉结缘现在、未来所有天渊七界飞升修士的事,就落在了师父和师叔的头上。 “有进步吗?” “有!” 面对宜法师皮的探问,陆灵蹊很高兴的点头,“师叔,您呢?” “还不错!” 宜法也笑咪咪的,“你说,芙晚他们八人,现在在仙盟坊市稳定下来了吗?” “肯定的。”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说,芙晚他们会去战幽殿,投靠你家宁老祖吗?” “……那要看,他们有没有遇到佐蒙人的伏杀了。” 陆灵蹊想了想,“他们是八个一起的,就算遇到,凭他们在风门那里换的战幽牌,也能顶到坊市巡察的救援。” 八个人一起飞升,这在仙界,只怕也是创纪录的。 仙界的仙人们,也是要脸的。 佐蒙人如果偷着来,他们可能会装着没看到,但是闹出动静,佐蒙人露一个,他们绝对会杀一个。 “师叔,您也担心以后的飞升吗?” “我不担心!” 宜法真的没担心过,“你肯定会比我先飞升的。”她现在终于过了心里的那道坎,笑咪咪地道:“等到我飞升,你和你家的几个老祖,应该早就汇合了吧?” 终于不用她替她操心了。 第八六零章 家里的几个老祖? 陆灵蹊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宜法也眨了眨眼睛,“你家宁老祖拜师食神前辈,食神前辈也算你家的老祖吧?” 她给她算着呢。 食神前辈的身后,是开遍仙界的仙上楼呢。 这样的金大腿怎么能不抱? “还是亲老祖。” 徒弟南佳人从幽古战场回来说,她跟仙界的修士打听了,食神前辈虽然收了无数记名弟子,可真正的亲传弟子,只有战幽殿的惜时一个,“林蹊,你可要好好干。” 宜法笑咪咪的,“你师叔我飞升以后,可以到仙上楼当一段时间的伙计。” 好歹有个适应时间。 “师叔,您的志向真远大。” 陆灵蹊觉得师叔这笑咪咪的眼神里,还有种恨不能送瘟神的感觉,“我觉得吧,就这志向,完全可以跟大师父商量商量,让他努把力,回头您当到他的铺子里当掌柜的,还更自由。” 咦? 是噢! 她怎么没想到呢? 宜法敲了陆灵蹊一下,“你是不是早就想打大师父的主意了?” 那家伙宅在一个地方就不动了。 这么好的机会,让他来,还死活不干。 “肯定的呀!” 陆灵蹊挪挪屁股,笑着道:“原来不知道仙上楼的时候,我还想着,在仙盟坊市开一家酒楼,就让大师父主厨。” 她爷爷,她爹她娘,都可以安置在那呢。 “师叔~~” 陆灵蹊眼睛一转,又往宜法跟前挪挪,“您说,我飞升的时候,把鸿蒙珠境带着,您也呆里面,我们偷渡怎么样?” “……” 宜法想说不怎么样,但是,心脏急跳几下后,又产生了一种渴望。 “这话你跟你师父说过吗?” “还没顾上。” “你不是想跟鸿蒙珠境与神陨地相结吗?带走了……” “宁老祖执掌战幽殿呢。” 陆灵蹊的眼睛亮亮的,“而且,我现在不是有了一个小星船吗?老祖不给我走后门,我也能自己回来的,再说了,还有月亮宫的七道门呢,我还指着它帮我们更快的进阶呢。” 她没法忘了它,也没打算忘了它。 天渊七界天然孕育的时间之门,凭什么他们天渊七界的修士不能用? “佐蒙人不是喜欢盯着我们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灵蹊的眼睛里,已经带了一抹杀气,“他们想欺负我们修为不足,想把我们按杀在修为不足的时候,那时间之门……也许正是我们天渊七界天道给我们的一线生机呢。” “……” 宜法拍拍她的肩,“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你师父那里,我去说。” 神陨地的事,既然暂时解不开,而他们又能回来,林蹊的提议,确实是非常不错的提议。 这一会,宜法真想随庆师兄能争口气,先林蹊一步飞升。 这样他就可以带着鸿蒙珠境一起偷渡仙界了。 如此一来,她也就不用对林蹊的飞升提心吊胆了。 时间上,佐蒙人肯定算不到的。 “不过林蹊,鸿蒙珠境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人心,是个非常奇怪的东西。 很多人,没有大的诱惑时,可以一直当他的好人,甚至在小的诱惑前,当他的正人君子。 可是当生死、权欲……,这些攸关命运的东西出现时,本心便会动摇。 鸿蒙珠境如果脱离天渡境,在仙门也许根本不算什么,他们自家试练弟子时,可能都有特别的小境。 但是,鸿蒙珠境偏偏与天渡境之间有可来往的空间之门。 混沌巨魔人想要它,仙界的仙人,难道对那里就没有心动过? “里面的东西,除了太常前辈规定的百年百斤碧落仙泉水,其他……能不用,绝对不要再用了。” “我知道。” 陆灵蹊笑着点头,“不过师叔,荒兽打架之后,偷捡的便宜不算吧?” 就像上次,荒兽们争泉水打架,她们在后面捡点羽毛啊,骨头啊,血啊什么的,“上次我们虽然捡了不少虫尸,可那些虫尸连个九阶的都没有。” “……行!” 宜法也舍不得。 荒兽的羽毛、骨头,都可以炼器,适当处理一下,没人能认得出来。不好炼器的骨头,还可以炖炖喝汤。 喝到肚里了,谁知道? 遗落的荒兽血,更是制高阶灵符、仙符的宝贝,这东西是消耗品,还有成功率限制,他们自己就可以消耗。 至于那些虫尸,人家荒兽都不要的。 “但也只限于碧落仙泉出现,荒兽争泉水时。” 宜法怕自己,也怕陆灵蹊受不住诱惑,将来再放宽条件,“其他……,绝对绝对不能动,否则,不仅你危险,鸿蒙珠境更危险。” “我懂!” 陆灵蹊笑着给师叔倒上一杯云华仙茶,“师叔,这里的灵气暴动已经渐歇了,我出门访访友行吗?” 访友? “我什么时候限制你出门了?” 看在这杯好茶的份上,宜法不跟她计较,“只要你玩的时候注意着,不要让别人以为你的毒已经解了就行。” “我现在不是一脸病容吗?” 陆灵蹊打出一面水镜,里面的她分明就是一副病容,连唇色都没有师叔的饱满。 “是病容,但是你的眼睛太灵活,也太亮了。” 宜法小口喝茶,“说到高兴了,还眉飞色舞的。”她挺喜欢她眉飞色舞的,看着就让人高兴,但出门不行,“就这个样子出去,别人肯定以为,你送出的那此碧落仙泉只是毛毛雨呢。” …… 阿菇娜应约到清风茶楼甲三包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蔫哒哒的陆灵蹊。 “……你都这个样子了,那碧落仙泉不是应该自己留着嘛?” 虽然未来她也能分到一杯,这样说的时候很是心痛,但是…… 阿菇娜恨铁不成钢,“那么白白送出去,你不心疼啊?” “心疼,我可心疼了。”陆灵蹊捂着胸口,好像真的心疼的不行,“可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想靠自己之力,朝佐蒙人报仇,实在是太难了。” “……” 阿菇娜沉默了,反客为主地给她倒了一杯茶,“你放心,我们以后都会厉害的。”她手心一动,给她看她的天狼弓,“看到没?有它在,只要那位圣者有一点顾念银月仙子,我都能当你的靠山。” “……这把弓真漂亮。” 陆灵蹊伸手摸了摸没有化大的小巧银弓,“阿菇娜,美魂王曾经说过的,天地为弓,风云为箭的境界,你觉得……” 阿菇娜一把收回她的弓,“我才进阶化神没半个月呢。” 算起来,她是来此的诸多元婴修士中,最早进阶化神的,“天地为弓,风云为箭的境界,你觉得,是我现在能领悟的吗?” 她白她一眼,“别拿我跟美魂王和你这种妖孽比。” 她会自卑的。 也幸好她心大,要不然,早就自卑过了。 “……” 陆灵蹊沉默着一连给她摸出三个玉盒出来,“这里的灵物,都是可以提升修为的,回去你就闭关吧!” 啊? 阿菇娜瞪大了眼睛。 她好不容易才求到爷爷的化神奖励,可以放三个月的假。 “什么叫我回去就闭关啊?” 玉盒里的东西,八成是好东西,但是,这假期也很重要的。 阿菇娜还准备吃遍修仙界呢,“你的东西,你自个收着,别给我。” 她努力不去看这三个玉盒,“我的机缘也不错的,要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比你南师姐他们更早进阶化神?” “凭她忙,你闲。” 陆灵蹊没给面子,“这里面装的可都是好吃的果子噢!” 果子? 仙果? 阿菇娜连忙打开其中一个玉盒,里面躺着三枚绚烂多彩的果子,果香味散开的瞬间,周围的灵气感觉都鲜活了些。 啪! 阿菇娜连忙盖上,“你就不是不送我这果子,我能帮的,也绝不会袖手。” “可是你修为比我弱。” 陆灵蹊唉声叹气,“我搞不定的事,你更不行。” “……” 阿菇娜忍了忍,给她丢下一个乾坤玉盒,“这是我在部族秘地寻到增元果,也是好厉害的,你也闭关吧!” “那……三十年后出关,我们再比比?” 比? 比个屁! “你怎么比我爷还狠啊?” 她当初怎么有胆子竖她这样大敌的? 阿菇娜又庆幸,又气愤。 庆幸她打她的时候,她的修为始终比她弱,还不懂十面埋伏。 “……不就是修炼吗?” 看到这家伙又黯淡下来的眼神,她只能憋屈地道:“回去我就闭关,争取超过山娜总行了吧?” 山娜也不管事,先她两个月进阶化神。 不过,这一个月她也在双盟坊市,肯定又有进步。 阿菇娜感觉超过她好难,“对了,她也弄了好多增元果,你这果子要是有多的,可以跟她换一点。” 本来她也准备了百枚增元果给她的。 只是这些天忙着修炼,没顾上。 “不对,她的增元果比我多,你就拿碧落仙泉的事,跟她要吧,她肯定会给你的。” “……” 陆灵蹊打开她的乾坤玉盒,里面装着无数指头大的红色果子,抬手捻起一颗放进嘴巴,轻轻一咬,爆开的香甜果汁让嘴巴让舌头惊喜不已。 果汁顺喉而下,才入胃部,就腾起一股异常协合身体的灵力,虽然它们还很弱小,但是,人家自动自溶入筋脉,顺筋脉而下,沉入丹田,就一点也不用她费心的,成了她的灵力。 这? “真是好果子,有种子吗?能种吗?” 陆灵蹊眼睛控制不住的就是一亮,“你们家那边的秘地是不是有很多这种增元果的果树啊?” “试了,我们没种成。” 阿菇娜知道她想什么,指着玉盒道:“这些果子里,大概每百枚会出现一枚有籽的,感觉是能种活的,但是,我们好多人都试了,都没成功。” 修士比他们更懂种植。 “你可以试试,如果成功了……将来也给我移一棵。” “成!我试试吧!” 陆灵蹊一把收了她的玉盒,“你可以滚蛋了,我再给山娜发信!” 山娜是他们同辈中,第五个进阶化神的。 显然,大家的机缘都不错。 陆灵蹊觉得,她可以办个交换会,跟大家互换像增元果这样的灵果。 想到就干,她马上就给徒弟常雨发了个传音符。 论做生意,办交换会这类事,常雨最有兴趣了。 …… 狡兔三窟的安画,终于把那个让她非常不安的人甩了。 让季安兰这个最好的身份消失,实属无奈之举。 但是没想到…… 想到被抓的洪不换,安画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这边出手的这么快,按理说,以凭洪叔的脑子,应该会知道是田甜出问题了,可以从容退走的,怎么还……? 纯阳宗里,所有他们的人,与他们有关的人,甚至与他们走得近的人,死的死,抓的抓,她再也不能从那里,得到任何信息了。 世面上大家都知道的消息,安画根本不信。 纯阳宗的田延也好,谷春妹也好,都不是那种特别有魄力的人。 而且,他们的修为,更不可能拿下洪叔。 就算刑堂宗其帮他们,凭她所知的洪叔,全身而退不可能,但绝对会让纯阳宗更加伤筋动骨才对。 安画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族里在仙界经营这些年,因为田甜一个人,全都白废了。 也不知道师父圣尊知道了,会有多生气。 现在…… 安画不敢一个人出去。 她觉得,她还要再猫一猫,要不然,被那个追击自己的人看到,她可能都出不了仙盟坊市了。 咚咚!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带着某一节奏,安画心下大振,连忙挥开院门。 “是我!” 成康走进她的小院。 咚咚!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带着某一节奏,安画心下大振,连忙挥开院门。 “是我!” 成康走进她的小院。 “你?”安画连忙看向他的身后,“师父来了吗?” “师父没来,不过屈长老和万长老来了。” 成康反客为主地坐到主位,“师父很生气,你这边的消息,让世尊的伤又加重了。”要不然,师父会来的,“师父让你回去,这里的事,以后由我主持。” 第八六一章 耗费族里无数人力物力的纯阳宗,就那么被一夕扫尽,世尊怎么可能不心痛? 所以听到消息没多久,头疾再次发作,疼的恨不能撞墙。 圣尊又何尝不心痛?假扮洪不换的洪淮在仙盟坊市卧底多年,主持仙界事务,一直没什么错,如今被抓,十有八九也是活不成的。 只是世尊已经这样了,他只能保重自己,要不然…… 对安画,对洪淮,圣者都甚为心痛,不过,拿到传送宝盒新传送过来的玉简,圣尊的眉头紧紧锁住。 他顾不得想田甜为何反叛,与祝红琳一样,关注点都在那个和敖桐一起的神秘未出的人或(妖)。 说妖不太可能。 谷春妹虽是阵法师,在纯阳宗虽有身份之便,但是,想要不露一点痕迹,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尤其她还能利用纯阳宗的大阵禁制,兵不血刃地拿了洪淮,这绝对不能。 那个神秘未出者,在阵法的造诣上,定在她上。 想到这里,圣者突然就想到这些年,始终神秘不出的陆望。 他没有犹豫地拿出另一个传送宝盒,把手上的玉简复制一份,又在里面把自己的怀疑写上,给两个徒弟传了过去。 …… 面对接任她的成康,安画又气愤,又控制不住地松了一口气。 “……你既然不觉得,纯阳宗的事是我和洪叔的无能,那么,我也提醒你一句,这里的活,只会越来越难,如果有机会,你……还是早点回族里吧!” 有一个可以分担师尊怒火的师弟,也是不错的。 安画感觉他们未来的路,都会很艰难,既然成康愿意与她相扶相助,那她也不能看着他跳到火坑里去。 “我知道。” 成康又不傻! 虽然现在离林蹊飞升还早,但是,最近几百年,天渊七界肯定会飞升不少修士。 天地因果下,那些人与他们也是天生的不对付呢。 “我会找机会回去的,但是,找机会回去之前,我也要在这里干上几件事,为族里扳扳面子。” “扳面子?” 安画喝口茶,镇定所有思绪,“这是师父的要求吗?” 如果这样,那屈长老和万长老只怕也会有危险了。 “不是!”成康摇头,“是族里长老们的意思。” “……我们的身份不需要听他们的令!” 安画沉默了一会,接着道:“成康,你相信直觉吗?” “相信!” 成康发现她连转了三个住处,就知道,她这一个多月,过得非常不安稳,“你离开纯阳宗驻地,发现了什么不对吗?” “是!” 安画点头,“和田甜相处的这些年,我发现,她对我们从来没有放心过,一直戒备满满,只是她很会做戏,才……” “停一下,你从哪些方面,觉得她对我们一直心存戒备?” “……” 安画轻叹了一口气,“她在我的面前,从来没有放开过,哪怕喝水,也小心翼翼地只沾个唇。她和夏正明确关系以来,表面上,纯阳宗是得了丹堂的一些照应,但是,以她和夏正的关系,如果有心,元一百灵丹与骷髅蝗的真正关系,我觉得,完全可以弄来。” “你找她要了?” “洪叔跟她提过好几次,不过,每次她都有一堆的借口,说得最多的就是时机不成熟。” 安画觉得,她下手得太迟了。 明明有很多疑点了,却因为渭崖和丹堂在前面吊着,而估算了田甜,“我们的婚期被一拖再拖,看着好像,时机是不太成熟,但是……” 安画紧锁了眉头,“成康,你说我们的婚期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巧地被拖下去?” 什么一庸突然有所悟,要闭个关,什么渭崖要炼批丹药,什么流年不利,甚至傅子璨这个可以在仙盟坊市横着走的家伙,都能因为流年不利而被人打断腿,反正一件接着一件,不知不觉的,就推迟了这些年。 “每次听到婚期被后移,田甜表面上好像非常着急,非常懊恼,但是,隐隐的,我总感觉她很高兴,她很怕真正嫁给夏正,但是……,不是讨厌,而是真正喜欢上了夏正。” 人族的感情,很让人奇怪。 田甜为了性命,可以投靠他们,背叛人族,但是,安画看着田甜,就是莫名的有种为了夏正,她可以连命都不要。 虽然她一直想要保着她自己的命,始终处于矛盾之中,但这份迟疑,这份矛盾,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她怕夏正恨她,怕夏正知道她的真面目。” “既然早就怀疑,为何……不早点动手?” 成康觉得,这不是安画的风格,“如果你早点动手,洪叔……”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 族里对田甜和季安兰的婚事,都报了极大的期望,这种没证据的怀疑,族里是不会通过的,真要杀,师尊那里,也饶不了她。 “算了,她已经死了,有关她的直觉,你就不必再说了,现在说说,你脱身这么快,为何还要三布疑阵,跑到这里?” 如果不是他了解她,就凭那些模糊印记,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她。 成康盯着安画,“这对我和两位长老很重要。” “……你不问,我也是要说的。” 安画叹口气,“杀田甜的时候,我并没有证据证明她真的背叛了我们,所以,我原来没想过让季安兰也消失,只打算弄个苦肉计。” 天下堂一直是她想进的。 “当时,我选择的目标是商杰,他父亲也是天下堂的长老,若是不小心伤了我,而我又大度地没去计较,以后投桃报李,肯定会给一些方便的。” 安画当时算的真的很好,“但是,出院门去找商杰的时候,无意中在隔壁隔壁的屋下,好像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的法衣是灰色的,走在墙角阴影里,不注意都会忽略过去,面容更是普通到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如今回忆那天的事,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当时没有看我,我走过去了,可是莫名的就是有一种他在观察我的感觉,然后,我细想了那人,却发现,我无法准确地回忆出他的长相。” 这样的人,最是适合当探子。 “洪叔曾经跟我说过,刑堂有个秘不示人的影卫组织,那影卫组织还曾是参与仙魔之战的栗太常所组。 想到此点的时候,我的心莫名的就慌得很厉害,我感觉,纯阳宗的驻地,可能一直都被刑堂的影卫监视。” 什么? 成康的眉头深锁,“然后,你就拿季安兰试探了?” “是!” 安画点头,“我又迅速的回去了,把真的季安兰从乾坤屋里拖了出来,并且制造小院被人秘密潜入,被我发现,与其相斗的动静。我在那人注意之前逃跑,逃跑之前,还在季安兰身上甩了一把炎沙。” “所以,季安兰死了。” “季安兰……可能没死。” 安画摇头,“为了试探那人,小院被我另布了镜光阵,那人好像第一眼就认出了季安兰不是他见到的我,脸上的表情凝重之余……,又有后悔和气愤。 我正要细看,镜光阵突然破了,在破之前,我听出季安兰的惨叫声与前不同。 为了像她,我跟她在一起整整生活了三年,她的声音,绝对不会听错,所以,没亲眼验过她的尸体,我不觉得,她是真的死了。 而且,那人追我的动作迅速,从时间算,他在季安兰那里,至少停留了五息。 也幸好有这五息时间,后来,虽然我始终没有再见到他,可是,那种就是被他盯上的感觉,一直都有。 没办法下,我连头发都检查了一遍。” “查到什么了?” “又细又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气息很古怪的毛发。” “那毛发呢?” “原本我想留着,慢慢查那人的。可是,换了一个住处后,我又有了那种被那人盯上的感觉,我把那毛发封了又封,又换了一个住处。” 说到那天惊心动魄的逃亡,安画到现在还有些心悸,“我才安顿没百息,那种被盯的感觉又来了,好在早前有布置,在紧要的几个路口,都布有秘密的镜光阵。 虽然始终没有看到那人的正脸,但是,坊市的巡察就是跟着他。 逃之前,我把那毛发烧了。 就是这样,也被那人追了一天,中途连换了好多次法衣、形象,才逃到这里安顿下来。” “这么说,你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影卫具体长什么样?” 安画摇头,“……不知道。”这是最让人憋屈的。 成康沉默了一会,“有没有可能,那天你太紧张……“ “不可能。” “好吧,你感觉他一直追着你?” “是!” “……” 成康沉吟,“因为那人,你就觉得,包括洪叔在的时候,刑堂就盯上了你们?” “是!” 安画接着点头。 “那人的修为如何?” “不在我下。” 要不然,她是可以试着反杀那人的。 “另外……” 安画迟疑了一下道:“中间有一段,我感觉他腰上还挂了一个灵兽袋。 听说刑堂还有一个妖部。 那天,我始终在逃跑,好像任何的一点停顿,都能被对方拦下。 事实证明,我做的就是对的,因为,跑过的几段,后来都发生了不同的骚动,天下堂的巡察和刑堂的巡察,都过去了。 这一切……不可能都是巧合吧?” 这? 成康觉得事情好棘手。 比他来时所想的……,难多了。 “这件事,我会报给师尊,并且替你求情,如果……” 成康的话没说完,袖中暗袋一动,掏出了传送宝盒。 半晌,把圣尊传来的玉简拿给安画看,“如果那个神秘人是陆望,那肯定接触过田甜,你……” “我不知道。” 安画揉额,“田甜对我的戒心很重。” 虽然杀了她,可是还是感觉好失败。 这种失败,跟对上林蹊时不一样。 但憋屈的程度却是一样的。 “那……中间,你没感觉她有什么异常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 安画叹了一口气,“如果是陆望和敖桐策划纯阳宗事件,那陆望跟她接触的时间,可能在我们查敖巽时候就有了。” 那段时间,她可忙了。 忙着套张穗的话,忙着散步流言,忙着接触混沌巨魔人。 哪有时间关注田甜的异常? 安画有些意兴阑珊地摘下一个储物戒指,“驻地里的传送宝盒被洪叔带走了,这件事,我已经给你们在天音嘱秘密留言了,所以,他那边失却的东西,我管不了,这里的……是我们收集的各方资料,你好好看,也许对你有用。” “好!” 成康接下,“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发现飞升的天渊七界修士,能不能通知屈长老和万长老,当场格杀?” “……杀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我觉得,你可能都走不了。” 安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们之间有天地因果,我觉得,你想立威,想为族里扳回面子,还不如朝天下堂其他人动手呢。” 天下堂其他人? 成康眼睛一亮,“傅子璨?” “他的身份不一样,你动了他,是逼着一庸跟你鱼死网破。” 安画摇头,“跟了师父这些年,我想你应该很明白,仙界这些大人物,在两族之间的事务上,有时候,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如果你要动的话,我觉得,商家……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商礼华虽是天下堂的长老,但是,他本人没什么大的本事,能在天下堂站稳脚跟,还是沾了当年酒仙宋玉的光,如今又有一个家族拖累,说碌碌无为都是高抬他了。” 没有宋玉,他狗屁不是,更不可能利用他留下的资源一路进阶到金仙。 “他在天下堂并不为一庸所喜,因为还当年那些人的资产,他还和一庸闹了一场。” 柿子要捡软的捏。 如今商礼华就是那软柿子。 “论身份,商礼华是天下堂的长老,论地位,他也还能排上点号,战力又不强,家族子弟更没几个能人,让屈长老和万长老对付商家,暂时而言,于我们最安全。” 安画想了想,又道:“商家这些年积累了不少财物,你还可以发笔横财。” 第八六二章 ┗|`O′|┛ 嗷~~ 成康在仙界准备酝酿一场大风暴的时候,天渊七界最大规模的交换会,却在双盟坊市开始了。 陆灵蹊被准许放风,以一副扶风弱柳的仙子样出来时,李开甲早是各方修士追捧的人物之一。 “那里怎么回事?” 望着围着他的一堆人,陆灵蹊直接问迎向她的徒弟常雨。 “李师伯在开果会呢?” 常雨也跟李开甲换了好几枚特别的果子,闻言用羡慕的语气道:“听说,这一次奇怪岛开岛,他徒弟误入一个大果园,在那里面,摘了好多好多的灵果,那些灵果里,还有三种仙品呢。” “……我记得奇怪岛是结丹以下修士才能进吧?” “是!” 看到师父幽怨的眼神,常雨心下顿了顿,“师父,回去我就跟师兄师姐们提,我们都收徒弟去。” “……” 那也错过了奇怪岛啊! 陆灵蹊幽幽叹了一口气,“指着你们,我还不如直接找他要。” 大家这么熟了。 敢不给,她就当众喊他四蛋哥。 想到就做,陆灵蹊不再收敛自己的气息,直接就奔李开甲去了。 开果会的李开甲感觉到的第一时间,就望了过去。有眼力劲的修士们,拱手示意的时候也给她让开了道。 “林师妹!” 李开甲怕了这个装弱的家伙,一边随同大家拱手,一边满脸堆笑,“今天天气好,林师妹出来了啊?” 臭丫头明明是装的,他却要老老实实配合着,甚至还要替她遮掩…… 李开甲在心里给自己掬了把同情泪,“正好,小徒在奇怪岛的灵果园得了不少灵果,我给你留了一份。” 看她那眼神,早晚都要给,还不如主动一点呢。 李开甲老实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储物袋,以灵力送过去。 陆灵蹊团团一揖,还了大家的礼,这才一把接了,不过某人面前可比果摊的数十种灵果真是壮观啊! 要是给青主儿…… 李开甲心下一顿,在她微微张口,可能要喊‘四’之前,忙又道:“还有这里的,你喜欢什么拿什么。” 他堂堂剑仙,要是被人知道曾叫四蛋…… 光想想,李开甲就忍不住想打抖。 “多谢!。” 话音刚落,李开甲面前好像刮起了一道五彩旋风,堆得好好的果摊,转瞬之间,零零落落的,只剩十之二三。 这? 旁边的修士也都呆了。 大家聚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一种叫天香果的果子,香味自然清新又清甜,各人再倒上一杯灵茶,光论道就能论上一天半天。 现在…… 哪里有还有天香果的影子? “你倒是给我留两枚天香果啊!” 李开甲朝陆灵蹊伸手,“天香果不好吃,就是摆盘闻味的。” “四……” “咳咳,你拿着吧!” 李开甲额角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连忙道:“你在病中,多闻闻这果香还是不错的。”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 陆灵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药可苦了。” 李开甲:“……” 常雨:“……” 两人都不知道该拿什么面容面对她了。 “不过,太占便宜了不好。” 陆灵蹊变脸极快,转瞬又笑咪咪地给他摸了一个小玉盒出来,“我这里有一份好茶,要闭什么大关前泡上一壶,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是吗? 李开甲相信她的话,果然惊喜了,“多谢!” 正好他师父要冲击化神了。 跑到师父的前头进阶化神,李开甲知道师父的压力很大,拿林蹊这个天道亲闺女送的好茶给他,说不得心情一放松,马上就能引来雷劫了呢。 他没打开让别人看,“喜欢天香果是吧?等回了无相界,我让我家徒弟再给你送几颗摆盘。” 顺便赚一份见面礼回去。 李开甲瞅瞅一旁的常雨,觉得自己还要再收几个徒弟,要不然,只见面礼这一处,都不知亏了多少。 “行啊!” 陆灵蹊点头,“我今天下午就回去了。” 修仙界的能人太多,做为一个假病号,她要处处小心被人识破,与其如此,还不如回金仙谷呢。 “回头……” 她正要说什么,一道传音符飞到了面前。 陆灵蹊灵力轻点,里面传来师伯渲百的声音,“林蹊,天龙镖局带来消息,你义父敖昭要进阶了,敖厘请你速回。” 什么? 怪不得敖象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原来义父要进阶了吗? 他原来就是九阶大妖,再进……那不就是十阶了? 陆灵蹊连忙拱手,“各位道友,在下有事,先行告退!” 常雨连忙跟上,“师父,我陪您一块吧!” “不必,办好交换会才是你的责任。” 陆灵蹊一口拒绝,“不必跟着了,赶快回去吧!” 她一个闪身冲到了看守通天传送阵的联盟执事面前,“麻烦,回无相界。”八百块中品灵石旋即放到了他的面前。 …… 此时,敖昭正带着儿子敖厘和敖象、小贝站在深海深处,最大的海岛上。 十阶大妖的天劫,在龙族已经很多很多年都不曾出现了,感受到被天道隐隐的追索,他一边兴奋着,一边又害怕着。 在海中进阶,于他当然更好,可是,儿子和敖象、小贝说得对,干女儿是阵法师,布个厉害的应劫大阵,于她一点都不难。 顺便还能看看,她的雷龙样子呢。 雷龙啊! 龙族好多年都没出过雷龙了。 前些年,收到林蹊的新消息,知道她修引龙决的丹田,灵婴是长着龙角的雷龙时,他们就想见见了。 可惜,她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都没来。 “要是你姐没中‘神泣’就好了。” 可恨啊! 敖昭看看两个还是小儿形象的敖厘和敖象,心下叹息不已,“这次回来,我们海里,她喜欢的海米什么的,多给她带点。” “我和敖象、小贝都给姐姐存了好多。” 哪里需要爹来操心? 敖厘觉得他爹操心的永远不在正面上,“爹,你现在可一定要忍着,姐姐离我们这里可是好远好远呢。” “就是!”敖象在旁边点头,“宗里传来的消息说,师父去了灵界,一个多月前,我们天渊七界有八位化神后期的星君,一起飞升成仙了。” 看到这消息的时候,他又惊讶,又有些后悔,没听师父的早点回去,要不然,肯定就可以跟着看场大热闹了。 “昭爷爷,您是什么时候感觉要应劫的呀?” 三个小的,六双眼睛,一齐望向敖昭。 “八位化神,一起飞升?” 敖昭出关以来,一直在操心自己应劫的事,还真不知道这么大的事,“真的假的?” 想都不敢想啊! 怎么可能八个人一起飞升呢? “肯定是真的。” 敖象道:“给我传消息的是刘成刘师伯,他从来不会骗人,他说我们千道宗,不仅我师父、师祖去了灵界,好多师叔祖和师伯师叔们都去了。 刘师伯还跟我说,他现在要管宗门事务,好可怜的,都没办法跟着去沾光了。” “他肯定是在跟你和小贝哭穷,想要你和小贝回去的时候,多带点孝敬。” “嗯!” 小贝在旁点头,“这是刘师伯能干得出来的。” 那位师伯这辈子跑得最远的地方就是乱星海,还是被他们师兄妹的见面礼逼去的。 “没听栗苒说嘛,他们从幽古战场回来,被刘师叔一次次的念叨,连孝敬都逼不得已的多给了一份。” “……” 想听八仙飞升的敖昭,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小的把这么大的事忘了,尽在那里说刘成了。 他原本想打断的,但听着听着,感觉也挺有意思。 龙族有钱,所以他大手大脚。 但是,如果他们的未来都在仙界,现在还是要学会过日子才行。 敖昭一边听着三个小儿在那里七嘴八舌说千道宗的八卦,一边听着海浪拍岸的规律声音,跳动有些快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以前,无相界的妖族,在进阶到十阶以后,都会等待百禁山里的那道空间裂缝打开,从那里离开。 原以为,将来的某一天,他也要那样,走那条从来只有离开,没有回来的路,但现在…… 敖昭觉得,自己可以问问林蹊,能不能联系到仙界的妖庭,问问那边,有没有他们无相界过去的妖。 要是有……就好了。 敖昭瞄瞄远处的一片乌云,小心地收敛自己的气息。 …… 接了刘成所送的海图,又从传送阵转到飘渺阁的陆灵蹊,都来不及跟无想老祖说句话,就急匆匆的冲向无尽大海。 敖象带着小贝在外游玩,不肯回宗,她都没办法告诉桐姨的事。 曝出雷龙的消息,陆灵蹊的目的是把徒弟钓回来,可是,几个小的玩嗨了,反而劝她到海上玩。 说真的,若不是神陨地的事,一直压在她的心头,她是很心动的。 当了龙,哪能不御水? 在宗门她不好玩水,但是在海里…… 赶到无人的地方,陆灵蹊没有犹豫地转换丹田,当额角长出两个小龙角的时候,沧浪玄水决也随之运起。 这门功法,是她近些年暗里修炼的,一直没有真正实验的地方。 现在…… 轰~~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的瞬间,把她高高托举。 陆灵蹊感觉到身体对海水的那份亲近后,很干脆的收了靴子。 可惜和笙师叔忙,她也没理由请他打一个真龙能穿的法衣,要不然…… 陆灵蹊慢慢地,慢慢地降低水柱,等到真正入海的时候,身形一动,法衣瞬间收起。 一群海鱼见到突然冒出来的淡紫色小龙,吓得四散而逃。 陆灵蹊原本还想叫一嗓子的,但看到它们的样,想想,还是省口气,快点赶路吧! 半个月后,她终于锁定了海图上标注的海岛。 “┗|`o′|┛嗷~~” 一直憋着的陆灵蹊终于喊了一嗓子。 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因为她这一嗓子,飞快地往这边聚过来。 辛苦赶云的敖厘和敖象惊了惊,正要吼叫着,让那个不长眼的笨龙滚蛋,就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青儿?!” 敖昭不敢化成真龙的形象,只怕应劫大阵还没布好,就被劈了,“是你吗?赶快飞起来,让义父瞧瞧。” 还在水中的陆灵蹊,与飞来的弟弟和徒弟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在水中一摆尾,水雾瞬间飞起的瞬间,化成顶着两个小龙角的人形,又套上了一件淡紫法衣。 “看什么?不认识了?” 陆灵蹊笑咪咪御水站到敖象、敖里的同等高度,“我数三声,再不认识……” “姐~~~” “师父~~~~” 敖厘和敖象扑来的瞬间,也收了真身,化成了小儿模样。 陆灵蹊一手一个抱住的时候,被他们一齐摸了角。 “真的诶!” 敖厘别提多惊讶了,“姐,你的角跟我的角,差不多大呢。” “嗯,跟我的也是。” “师父!” 飞来的小贝没地方落,干脆就落到了她的脑袋中间,“师父,你的角好漂亮。” “……” 陆灵蹊没手打两个摸她角的小家伙,听到小贝的话,忍不住的笑,“是吧?我也觉得我的角很漂亮。” 小贝当场笑咪了眼。 他飞起小身体,小手从这边摸到那边,“师父,您怎么一下子变成了雷龙呢?还是您早就是雷龙了,可一直瞒着我们?” 真正成了雷龙的师父,感觉面色都好了许多。 “龙族的身体强悍,神泣现在对您没什么用了吧?” 急急飞来的敖昭与敖厘、敖象一齐眼巴巴地看着她。 “义父!” 陆灵蹊没有马上回答徒弟的话,松下两个小娃,朝敖昭弯腰一礼,“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们说,我其实没中过‘神泣’。” 什么? 才伸手托一把的敖昭呆了呆。 “义父,您不会怪我瞒着您吧?” 陆灵蹊看到义父呆了呆后,眼中冒出的喜意,心下也是大畅,“我的目的是骗佐蒙人,不是……” “不必解释,义父知道,你干的事都是些危险的事。” 敖昭不在意她骗不骗,只在意她好不好。 他也欣喜地摸了摸她的两个龙角,“刚刚聚云那么快,就是因为你叫了一嗓子吧?” “……应该只有我一半的原因。” 陆灵蹊看看不算大的乌云,转向义父,“主要还在您身上,我这就给您布阵好不好?” 第八六三章 给书友明月和她的打赏加更 轰隆隆的雷云滚滚,靠近海岛,能跑的水族都老实地搬了家,尽量离这边远一点儿。 服了碧落仙泉水,又喝了一壶天玄古茶的敖昭坐在阵中,静等第一波天劫打下。 仙界有没有他们无相界过去的妖族不知道,但是,有他们家厉害的龙啊! 听到敖桐寻敖象寻了一千多年,就是他都忍不住的难受,更不要说敖象了。 小家伙哭得嗷嗷的,养儿子敖厘,顺便也养敖象的这些年,敖昭早就养出感情了,听他哭成那样,别提多心疼了。 他小小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林蹊哄过敖象,又要如何哄小贝。 敖象有他娘在找,小贝…… 咔嚓~~ 第一道天劫如约而至,敖昭顾不得外面的两个小的,一拳击上。 女儿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第一波天劫最弱了,不用防阵。 看到砸来的雷柱偏了偏,敖昭心下一松。 他吹吹有些麻的手指头,双拳连挥。 原本还担心的三小,确定这一波天劫是他能打的时候,一齐抹了把眼睛。 忍了一会没哭的敖象又掉眼泪了。 没有爹娘找的小贝难受的哭。 敖厘完全是因为他们哭了,哄也哄不好,才陪着哭的。 “别哭了!” 看到地上一堆的眼泪珠子,敖厘顿了顿,终于意识到一个非常不妙的问题,“姐姐马上就要过来了,她肯定要收我们的眼泪珠子的。” 小贝的眼泪虽然不能成珠子,可是,采薇师姐喜欢,所以姐姐肯定也会收的。 “没有我的眼泪珠子,我娘可能都不知道我是她孩儿。” 敖象在千道宗最先寻到归属感,不介意师伯们偶尔骗他的眼泪珠。 他吸着鼻子,边哭边朝陆灵蹊道:“师父,您能把我的眼泪珠从幽古战场送到我娘手上吗?” 没有娘,就算哭,他都没有大声过。 敖象现在哭得很大声,“我想让她知道,我好想她。” “你南师伯和柳师叔的徒弟,邓茵和邓芙也要进幽古战场了。” 陆灵蹊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给无声流泪的小贝送了一条可吸泪的小手巾,“我跟宁老祖说过,你可以从战幽殿,直接到仙界的。” “……” 敖象看看小贝,又看看敖厘,吸了吸鼻子,“我暂时不过去。” 他很想娘,但是…… “师父,我和小贝要陪您一块儿。” “……”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勉强。 仙界不安全,桐姨当初也说了,她愿意等。 一个陌生又危险的地方,于性格相对腼腆,还没长大的敖象而言,并不是善地。 “那你哭到现在,也应该哭好了。”她蹲在敖象面前,“母子连心这句话你应该听过,你哭了这么久,桐姨的心这一会肯定也酸的很。” 是吗? 敖象连忙抹眼泪。 不过,却是越抹越多。 他终于有娘了,他的娘在找他。 一直一直的在找他。 “师父,我最后哭一下,明天我就不哭了。” “……” 陆灵蹊搂了小家伙一下,“看到那边的天劫没?这天劫你们都是要经历的,不强大,你们就是见到了仇人,又能怎么样?” 说到这里,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在天渊七界,有师父在,没人敢欺负你们,但是到了仙界,就是师父都要缩着脑袋从头开始,要不然,师父为什么要装着中了‘神泣’呢?” “……” “……” 敖象和小贝泪眼朦胧的停止了抽泣。 虽然他们常在这边玩,但是有传送宝盒在,与宗里的联系,从来没断过。 天渊七界以前飞升的修士活着的都不多。 那些害了他们了佐蒙人,一直在针对师父呢。 两个人跟着敖厘一起擦了擦眼泪。 “师父!” 小贝细声细气的,“我们不哭了,您不用管我们了,去看着昭爷爷吧!” 有师父在外面转,昭爷爷的胆气也会壮些。 “……” 陆灵蹊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天劫,“妖族正常都是没有应劫大阵的,大家靠的是身体的天赋,所以,前面的七波天劫,你们昭爷爷都不会有事。” 这话,她主要说给敖厘听,小家伙太紧张了。 跟着哭,可能也是因为他太紧张了。 “你们现在要关心的,是他应对天劫的过程,想一想,他在应对天劫的过程中,有没有错,有没有更省力的方法。” 让雷力捶打肉身,也是妖族强大的必要之路。 “我曾经跟你们说过的,当年玄华姨进阶八阶的时候,就曾仗着蒲水大阵,打到劫去中去。” 她的胆子为什么大? 为什么会变成雷龙? 主要还是因为,身边的人大都强悍。 陆灵蹊也希望,这三个小家伙将来都能站到妖族的巅峰,永远当他们的小霸王,永远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修仙界,谁的拳头大,谁有理!” 没理也会有理。 就像佐蒙人,强占了他们一方天地,仙界的仙人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天劫看着是很恐怖,但事实上,它也是天地锤打妖族肉身的一种过程。就好像炼器一样,栗苒的春水剑,经过了多少次锻打? 每一次的锻打后,是不是都更强了?” “……是!” 仨小都围观过栗苒炼制本命法宝的过程,闻言不由若有所思。 从来都没人跟他们这样说天劫,但听着……感觉好有道理。 “姐姐,要不然,爹的应劫大阵,你也别给开了。” “……我现在不是没开吗?” 陆灵蹊笑咪咪的安抚敖厘。 轰隆隆~~~~ 咔擦擦~~~~~ 第五波天劫的时候,敖昭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真身,真身的尾巴,比拳头厉害多了。 还有龙角,龙脑袋,都可以顶住天劫。 远远的,看到那巨大的雷柱被敖昭一尾巴拍远,仨小都忍不住飞长了一点儿。 敖昭在百忙中瞅了他们一眼。 他本来想抖的身体,硬生生的忍住了。 ┗|`o′|┛~~~~~ 又一波天劫打下,敖昭的龙角瞬间壮大一圈,硬生生顶住的时候,尾巴和爪子齐动。 啪~啪啪~~~ 虽然不可避免地,又被无数的雷力在身体上过了一圈,可是,他到底把拍不动的雷柱切割分块后,扫开了。 (本章完) 第八六四章 敖昭在力抗一波又一波的天劫,有好几次都想问问女儿,应劫大阵启动了吗? 只是这话有怀疑她的嫌疑,为了照顾女儿的心情,敖昭始终没有问出口。 毕竟是他亲眼看她插了好多阵旗的,这里又有儿子和敖象、小贝在,总不能这四个孩子一齐诓他吧? 陆灵蹊好像感觉到义父急切的心情,在第八波天劫将要打下时,飞到离他不远地方,朝他重重点了头,“义父,我不能干涉您的天劫,不过,应劫大阵已经启动了,它们在发现您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肯定会帮您挡一挡的。” 阵法她可以随时启动,但是,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义父能靠他自己应劫。 这是妖族强大的必经之路。 以前,大家都呆在相对和平的天渊七界,稍为弱一点也没什么,但以后…… 仙界的妖庭显然比他们这边乱很多,陆灵蹊操心直肠子的义父将来被人欺负,只能逼着他更强大一点。 “您看,敖厘和敖象、小贝,我们都在看着您呢。” “……” 敖昭有些呆。 怎么是生命有危险的时候才相助呢? 不是说人族的阵法只要启动,就能自动相抗吗? 他要在儿女面前保持形象,到现在连抖一下都没敢啊! 每次受不住要抖的时候,他都主动去迎接更厉害的劫雷,让那份抖在拼死的打斗中,自动弱化。 现在…… 看到义父一向飞扬的胡子都耷拉了下来,陆灵蹊心下顿了顿,“桐姨说,在仙界,十阶的天劫就是毛毛雨。” 毛毛雨? 看到劫云中酝酿快要成形的巨大电龙,再看看眼神中闪着一抹希冀之色的女儿,敖昭朝天低吼一声,重新酝酿自己气势。 不能败呀! 儿子、女儿看着呢。 他们两个都比他厉害,可是他要是带了一个坏头…… 轰隆~~~ “嗷~~~~~~~” 巨大的电龙飞驰而下的时候,蓄势已久的敖昭咆哮着冲天而去,与其撕扯在一处。 看到比刚刚还要勇猛的父亲,敖厘都惊呆了,不过,转瞬也兴奋起来,“嗷~~~”他化成了真龙之身,咆哮在劫云之外,给自己的父亲装声势。 很快,敖象也加入了进来。 陆灵蹊正要学他们也跟着痛快叫一叫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义父的声音,“你不能叫!” 敖昭可怕她叫了。 女儿是雷龙,天生的聚雷。 她要是叫,不是资敌吗? 敖昭百忙之中不顾跟他撕咬在一处的电龙,分出一缕心神,“乖,你离远一点。” “……” 陆灵蹊心下一顿,瞅瞅那个已经被义父打断了一截尾巴和一个爪子的电龙,默默退后了些。 近距离观察到现在,她早就发现,义父注重他在他们心目中的威严,有他们在这里,他是拼死也要干趴雷劫的。 而且,他当龙王当了这么久,大概也打过不架,比她当初可好了太多太多。 至少她当初是靠抖过日子的,义父却是跟雷劫刚着来。 陆灵蹊老实退后,退到嗓子都有些哑的两小身边,“敖厘,义父大概是不会用我的阵了,你们要不要劝他回到海里?借海水分散雷力?” 咦? 是噢! 不过,敖厘看看威风凛凛的老爹,再想想他缩到水里的样子,很坚定的摇头,“爹行的,你看他现在多勇猛!” 长大了,他也要跟爹一样呢。 “……” 看到小家伙龙脸兴奋,好像义父就是勇猛的陆灵蹊心下顿了顿,到底没再说话。 算了,她也觉得,义父还能撑住,虽然最后一波天劫还要更厉害,但是有敖厘和敖象在外面嗷嗷叫,他肯定也更能激发潜力。 拼死把雷龙打得四分五裂的敖昭可不知道,他就是这样被两个儿女坑了。 他现在只庆幸女儿没叫,要不然,这天劫恐怕都要壮大一圈。 好不容易把第八波天劫打趴下,敖昭趴在巨岩上,小心地把背上翻盖的鳞片按下去。 说起来,他尾巴上的鳞片伤得最多,这剩下的第九波……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重新积蓄力量。 “义父,喝口灵酒,再喝口碧落仙泉。” 陆灵蹊到底是个小棉袄,虽然不能用应劫大阵帮他,却也心软地给他送去两个小葫芦。 “……” 敖昭感受到女儿的一片孝心,换回人形之前,狠心地把自己的鳞片,强力按回原位,“不用担心义父。” 他的声音还是洪亮的很,“真干起来……,虽然不算是毛毛雨,但义父肯定能打赢。” 那无处不在的雷力从翻盖的鳞片打进肉里,打进骨头里,换做以前,他早抖得不成样子了,但是现在,忍住了那份抖,把抖的劲撒到雷劫处,感觉也还行。 “不过青儿,你是雷龙,你在这里,劫雷是不是都更强些啊?” 女儿之前离远一些,他感觉那电龙的力气都泄了些。 敖昭喝了女儿的孝敬,加紧时间道:“乖,你暂时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那我在外面等您!” 陆灵蹊疑惑地看了看天上的劫雷,迅速后退,“您多喝点灵酒,跟劫雷也不要全刚着来。” 她其实想说,您要不要到海上去? 可惜,直肠子的敖昭没领会。 不刚着来,他肯定控制不住身体要抖的。 只有刚着来,全身筋、骨、皮才会没时间抖,绷紧神经配合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天劫按下去。 “……” 陆灵蹊看他摆手,还在蓄力,只能无语地退到更远的小贝身边,“怕吗?” “不怕!”小贝摇头,“我的雷劫不会有这么大的。” 他都经过一次雷劫了。 “师父,您还不知道,我的雷劫什么样吧?” “……” 陆灵蹊还真不知道。 不过,看看二徒弟小小的身体,她福至心灵地道:“比我们正常的雷劫,要缩小百倍吗?”想想也是,就徒弟这小身板,拳头大的雷力,就能把他包着了好几层了。 “虽然缩小百倍,但是天劫的威压和雷力精华都是一样的。” 看到师父亮亮的眼睛,小贝想了想道:“师父,我懂阵,以后我自己的应劫大阵,自己布。” 师父坑的很。 下面的师弟师妹们也坑的很。 小贝收到叶猫儿的信,知道师祖也不靠谱。 她的元婴天劫,就是靠她自己,师祖如按着不让她用阵。 后来轮到栗苒他们,干脆六个一起应劫,自己以肉身组了一个六合大阵。 以后轮到他和敖象…… 看看现在昭爷爷的可怜样子,小贝就知道,师父把他也坑了。 敖厘也在里面添了一把土。 “……随便你。”陆灵蹊没强求,“不过我能观摩吧?” “嗯!”小贝迟疑了一下,到底问了最想问的,“师父,仙界有钦原吗?” 天渊七界没钦原。 去了乱星海,让栗苒他们帮忙打听,也没听说,哪界有钦原,“还是我家的人,因为太小,一直都是隐藏的?” 他希望是后者。 “……钦原是古异兽。” 陆灵蹊化回人形,“听敖桐前辈说,仙界的妖族,厉害的都有自己的秘密族地,平时,他们很少出族地的。” “可是,别人都能把我偷出来,那族地只怕也是不安全的。” 小贝心里害怕的很。 钦原是古异兽不假,但是,小……是他们的优点,却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他们是能用毒,但如果对方的身体庞大,他们的毒扎进对方的身体,想要毒倒对方,都需要一个过程。 这过程哪怕只是一息呢,也足够对方仗着身体的便利,碾压他们了。 尤其是在有心算无心之下。 对方能把他和敖象偷出来,肯定不是普通的妖。 “敖桐姨在仙界,有听说过钦原吗?” “有!” 陆灵蹊把小贝接在手上,“她在妖庭的记录上,看到过有钦原报案。”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和敖象被偷的那些年,有很多大妖的孩儿都被偷了。” “那……那些人,有找他们的孩儿吗?” “找了,不过,很多……都没你和敖象幸运,他们的生命波动都消失了。” 敖桐姨能不放弃,也是因为,她一直对敖象的生命波动有感应,“他们家的大人,就算想找,也找不起来。” “那您的意思是,我爹我娘都以为,我早就死了吗?” “不知道!”陆灵蹊摇头,“我托了敖象的娘,让她帮你找一找,她跟我说过,她听过钦原,但是从来没见过,而我在仙界呆的时间也不长,可能现在已经有了最新消息。”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就算没有消息,以后等我们在仙界的力是强大了,肯定也能查出来的。” 陆灵蹊在这边劝慰徒弟,却不知道,敖桐追查亲儿下落,追查到佐蒙人头上的消息在妖庭传开后,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曾经失蛋失崽的大妖们,听到消息没多久,全都往妖庭赶。 佐蒙人可以装成人族,却不能装成他们妖族。 所以,妖族内部一定有投靠了那边的妖奸。 曾经那些家伙刚来时,妖庭死了多少主战的大妖? 现在又来,还朝小娃们出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哪怕人家有两位圣者,他们斗不过,但最起码,他们也得把内部肃清干净。 要不然…… 现在想想,当时最厉害的迷幻天魔狐一族,甚至都……都没有真正的迷幻天魔狐了。 哪怕如今的狐族,很多都有迷幻天魔狐的血脉,但真正能称迷幻天魔狐的,这些年来,真的一个也没听过了。 这意味着什么呀? 佐蒙人在对付人族的这些年,也从来没有放过他们妖族吧? “听说了吗?佐蒙人与我们妖族接壤的地方,这些年已经被人家又占去了数百里。” “哼!待查了妖奸,老子就过去,把该我们的地再抢回来。” “就是!他们的世尊要不行了,没看前些年,虚乘追着他们的圣尊,满地跑吗?” 他们没圣者,但是,他们可以配合人族,痛打落水狗。 “厚武,回头我们一起。” “……只我们几个不行,我们得让妖庭那些老小子陪着一起。” “哼!”厚武冷哼一声,“妖庭那起老小子,要真有那血性,早他娘的干了。” 一直缩着没动,显然,他们都不敢干。 厚武眼珠子一转,“天渊七界的人族修士们,已经在乱星海和幽古战场崭露头角了,按理说,他们也应该有飞升的妖族吧?” 这? 听到的大妖们,都目露惊疑起来。 是啊! 他们与人族那边有过交易,下界飞升的妖族,都会发下通妖令,有通妖令在手,十年内,人族都不能组织任何截杀。 这些年,偶有其他界域的飞升妖族,虽然他们大多沦为散妖,被收拢在妖庭,可是,真没听说,谁谁出身天渊七界。 难不成…… “我听说,天渊七界飞升的人族修士,除了陆望,其他大都死的死,伤的伤。” “我也听说了。” “王八蛋!那些佐蒙人从来没想过,就在那里跟我们和平共处过吧!” “你到现在才发现?” 一个好像猴儿的瘦小老头,鄙视地看了眼气愤的大汉,“那些混蛋,当年不敢跟我们动手,是因为雪舞、八臂他们都在。” 尤其八臂。 还有一双雷锤。 可惜啊! “如今我们有什么?” “……” “……” 各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妖族始终没有圣者。 一直都是人族的附庸。 当年没敢打,是因为他们没有圣者,能加把劲,冲圣者的两个人还都在冲圣者的路上死得渣都不剩。 其他有血性的,又都被逼着下界除魔。 哼! 什么除魔? 除魔只是晃子,真正除的……是他们自己。 如今,妖族虽然还是妖族,可是比起当年,更加不如了。 第八六五章空间裂缝 找了好多天,都没找到那个曾经假扮季安兰的人,踏雪有些焉头耷脑。 长史飞南忍不住好笑,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你还不快活了?我都没罚你……”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小家伙的大眼朦胧,里面有一层可疑的水光,眼看要哭了,“行了,我说错了好吧,这不关你的事,是我们没算计到。” 这还差不多。 踏雪迈着小短腿跟在他的身边,幽幽的道:“那是条大鱼。” 要是林蹊在,哪怕跑不过那天带他的影六,凭她的运气,肯定也能抓到了,“你们当大人的,早应该想到的。” 能有一个假的洪不换,当然可以再弄一个假的季安兰。 “……” 飞南听出了小家伙的未竟之言,不由有些郁卒。 他们当然想到过,要不然怎么会一再推迟她们的婚期? 唯一没想到的是,假扮季安兰的居然是主事的人物。 “是,我们的错,不过这里你可不能再进了。”再里面,都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乖,到其他地方玩吧!” “我不到牢里,就在外面转一圈都不行吗?” 踏雪很好奇这个地方。 可惜,飞南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这是为了你好。” 刑堂重地,知道的越多,被人盯上的可能性越大,“快走吧,影六来接你了。” 不远处,一身青灰法衣的影六,正站在阴影里。 踏雪撇撇嘴,怏怏地往他那里去。 “那不是善地。”影六让踏雪进到自己独特的灵兽袋,“没人带路的话,可能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么厉害? 踏雪睁了一双大大的眼睛,“机关吗?” “不止是机关。” 妖部的妖们,都对灵兽袋深恶痛绝,难得这小家伙从不排斥,还能默契地配合他的行动。 影六为了大家能合作的更好,稍微跟他透露了点,“刑狱最深的地方,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天罚狱,万一不小心掉进去,就是有刑堂的令牌,比天劫还厉害的天罚雷也是不认的。” 比天劫还厉害的天罚雷? 踏雪伸出小脑袋,没在那里看到什么劫云,不过…… “怎么叫神出鬼没呢?” 他的童音清亮,响在影六的耳边,“看到天上云彩不对,赶快离开就是。” “呵呵!” 影六忍不住笑了,“谁跟你说我们刑堂的天罚雷是飘在天上的?” 小家伙就是天真。 “刑狱重地,迷雾重重,云和雾很容易混到一起,让人无可分辨。”影六道:“要不然,你以为,凭什么我们刑堂刑狱为何从来无人劫狱、越狱成功过?” “噢~~~” 踏雪只知道广若被关在刑狱,“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天罚狱可以在那里面,随时移动啊?” “那倒不是。” 影六顿了顿,“天罚狱之所以神出鬼没,与你们天渊七界有些关系。” 小家伙出身天渊七界,跟他说这个倒是没什么,“据传,它与你们天渊七界的某一空间有联。” 什么? 踏雪差点从灵兽袋里蹦出来,“真的?你不骗我?” “好好的,我骗你这个做什么?” 影六笑笑,“你在妖部受训这么久,应该知道,我们刑堂的建设,是当年下界的修士之一栗太常一力为之,说起来,你也出身天渊七界……,听说因为林蹊,你们天渊七界的很多地方都建了托天庙,应该供奉过他吧?” “嗯!” 踏雪心情低落下来,“不过,包括林蹊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跟着爷爷到托天庙祭拜过。 栗太常应该就是林蹊口中常说的矮子前辈。 “各地建的托天庙,前辈们大都是没有名字,只有石像的。” “……好在林蹊有一份赤子之心。” 影六叹了一口气,“不说了,再找找那人吧!” 眼见他就要站到随机传送阵了,踏雪忙又道:“今天能往战幽殿那边走走吗?我想进战幽殿一趟。” 虽然林蹊手上有不少保命的东西,但是,能不用,最好不用啊! “行!” 他对幼崽向来有耐心。 尤其是天渊七界的幼崽。 今天收到的消息,妖族那边问讯天下堂,天渊七界这么多年来,是不是一个飞升的妖修都没有。 天下堂那边肯定的给了没有的答复。 这里面的水真是太深了。 影六站到了随机传送阵上,很快就在一个无人的小巷重新现出身形。 这是他们影卫从来都不被外人轻易知道的原因所在。 刑堂他们走的随面传送阵说是随机,但是当年被栗太常改装后,大家传送的地方,都在各个无人的巷子。 有人的时候,它是绝对不会传送他们过去的。 因为此,他们影卫一直对那位栗前辈心存感激的很。 可惜…… “踏雪!” 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影六还是跟踏雪用神识交流,“问你个问题,你们天渊七界的妖族……一直都没有人飞升吗?” “……” 他不知道呀! 踏雪想了想,“我只听瑛姨说过,我们无相界的妖族,都可以在十阶以后,在百禁山感应到了可能与仙界相连的空间裂缝。 无相界的妖族前辈们,大都会在十阶以后,从空间裂缝离开。” 什么? 影六脚步几转,站到墙角的影阴里,“你们怎么知道,那空间裂缝可通仙界?” “瑛姨说,她的传承记忆里就有。” 踏雪在灵兽袋里挠挠脑袋,面容严肃起来,“怎么?那里有问题吗?” 影六:“……” 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小家伙说。 妖族的十阶还远不到能飞升的时候,其他各界,要到十二阶才能飞升。 这天渊七界的妖修…… “战幽殿那里,我们暂时别去了,踏雪,我带你去见堂主,你要把你知道的,全跟堂主说。” 那个空间裂缝肯定有问题。 要不然,这么多年,天渊七界不可能一个妖修都没有。 影六怀疑那里,是通向哪个大妖或者大族、大宗狩猎场的时候,成功晋级到十阶,稳下修为的敖昭,已经坐在女儿的飞船上,带着儿子和敖象、小贝四人一起游历百禁山了。 “那条可通仙界的空间裂缝,我以前见到过。” 敖昭有些唏嘘。 “爹,您是跟着爷爷见到的吗?” “是!”敖昭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我爹当年离开的时候,我刚进阶到九阶。” 他在九阶呆了两万多年了,才终于迎来可以承下深海之主的宝贝儿。 可惜,敖厘才八阶,想要等到他进阶到九阶,还早着呢。 “妖族飞升艰难,当年,我们无相界天地不圆满,飞升更是难上加难,也幸好,前辈们留下了可以走捷径的空间裂缝。” 敖昭看向设计好飞船路线,坐过来的女儿,“青儿,你在仙界的那几年,听敖桐前辈说过我们天渊七界的妖修吗?” “……没!” 陆灵蹊摇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太久,所以,很多话都没说到。” 她当初一心向往云天海阁,可没想过去妖庭玩。 而且,仙界的妖族那边,显然比修仙界乱。 “义父,现在天地圆满,我觉得吧,您最好自然飞升。” “唔!我也是这样想的。” 仙界的妖族那般乱,他们十阶就上去,很吃亏的。 “这次到妖庭,青儿,你可要把敖桐和敖象的事,都跟赤炎他们提一提。” 免得大家不死心,还想从空间裂缝离开。 那里固然是个捷径,可是,万一不稳,也是九死一生的。 “我们妖族的生命漫长,青儿……” 敖昭看向女儿,“你的第二丹田既然已经是龙,以后,尽可能的还是用妖身吧!” 就像现在,戴个斗笠,不注意,谁知道她有两个龙角? “唔!我知道的。” 这些年,陆灵蹊闭关修炼的时候,虽然没有用真龙的真身,可是,一直以妖族化形的样子,顶着两个小龙角法体双修的。 “不过义父,你们怎么知道,那空间裂缝直通仙界啊?是因为那边的灵气,远比我们天渊七界充足吗?” “是!也不是。” 敖昭道:“那边传来的灵气确实比我们这边充足,不过,我们知道它通仙界,是因为我们的传承记忆中一直有它。” 这样啊! 陆灵蹊和敖象、小贝互望一眼,“我们三个都没有这份传承记忆!” “噗!” 敖昭被女儿有些委屈的语气逗笑了,“你们可不一样,敖象、小贝本身就出身仙界,青儿你……严格说来,是半途成妖的。” 其实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女儿这样,算怎么回事。 她确实有人族的爹娘,唯一有些特别的只在畅灵之脉上。 除非畅灵之脉就是他们龙族老祖宗遗在人族的后人。 只有这样,她的状态,才能完全说得通。 不过,女儿对她的畅灵之脉显然是有些排斥的。 敖昭只能在心里想想,“就是我们这些天渊七界土生土长的妖,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那空间裂缝。” “……那为什么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啊?” 小贝忍不住好奇的问。 “因为有的妖……是无意中成就大妖之身的。” 敖昭叹了一口气,“尤其在我们龙族失了龙冢之地后,大家进阶不了,寿元将断的时候,虽然已经竭力找可埋身的地方了,也常常会被其他妖们捡便宜。” “……” 陆灵蹊瞬间心虚。 她能有今日,也是捡便宜捡的呢。 “像那些妖们,被我们龙族的血脉激发后,都有很大的几率成为异兽,异兽的修炼速度,正常不比我们神兽一族的差,但他们再厉害,也没有传承记忆,除非他们以自己为鼻祖,给后代留下他们的某些修炼记忆。” 这样啊! 包括陆灵蹊都感觉很涨见识,“义父,按理说那空间裂缝应该在固定的地方吧?可你们……” “这我就不知道了。” 敖昭摇头,“我们判断那里的标准,只在感应到的时候,传承记忆会自然认定。” 他爹当年就是靠传承记忆,在见到那处空间裂缝后,自然认出的。 “那些没有传承记忆的大妖,通常都会有样学样,跟着我们一起行动。” “……老祖宗们也真是奇怪,”敖厘鼓着小脸道,“都能留下这样的传承记忆,结果却让我们丢了龙冢之地。” “……” 陆灵蹊摸摸小弟的龙角,“可不能怪老祖宗们,锁龙印……大概指的就是这个。” 要不然,好好的为何叫锁龙印呢? 龙族找不到龙冢,血脉慢慢淡化了不假,但也因此,成就了天下妖族。 瑛姨、鹰叔、猿叔、蚯王叔、狐狸叔他们,甚至她也是归墟海那位龙族前辈成就的呢。 “前辈、先贤们的布置深远,回头,我们到托天庙再到各殿祭一祭吧!” 神陨地里的妖族前辈们,一直消耗他们自己的本源,强大如今的妖族呢。 陆灵蹊觉得,她还可以到神陨地,再问问雪舞前辈。 如果有可能仙界妖族的捷径,将来,不去麻烦宁老祖,从那空间裂缝回来,不是更容易吗? …… 此时,鲁善闭着眼睛,听了踏雪关于天渊七界妖修的情况。 他和一庸早就注意到仙界一直都没有天渊七界应该飞升的妖修,因为此,还曾问讯于圣者虚乘。 但圣者说,这事……,不归他们管。 他当时说这话的样子,很无奈,也很…… 鲁善想到当时虚乘略带悲悯的脸,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妖族与人族之间,其实一直都没有多少信任。 (本章完) 第八六六章 “去仙界的空间裂缝?” 雪舞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很快就露出了一抹微笑,“应该是有的吧!不过,我们中布置此事的是归墟海敖晋,他与栗太常最为要好。” 说到这里,她看向远处那个下棋赢了美魂王而大笑的矮子,目露唏嘘,“也只有他有本事,开辟那条可通仙界,又不被人注意的空间裂缝。” “……” 陆灵蹊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矮子前辈到底布了多少条后路啊? 怪不得大家重新生出血肉后,就他的头发最少。 她撑着自己的下巴,忍不住又想起混沌巨魔人新世界的界心来。 “不要东想西想。” 雪舞瞥她一眼,“你离栗太常的境界还早,现在想……小心头秃。” 陆灵蹊连忙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确定满头秀发没一个松动的,这才小小地吐了一口气。 “……” 雪舞眼中带笑,“栗太常从来都不是只顾一时得失的人,你的修为还太弱,暂时还当以修炼为主,其他……,等你拥有了真正的自保之力,再去想吧!” “……我觉得,我要去围观围观矮子前辈,再长点脑子。” “哈哈!哈哈哈……”雪舞大笑,“去吧!多长点脑子。” …… 不同于神陨地里的其乐融融,收到仙界的消息的渲百不要说胡子了,真是惊得头发都差点竖起来。 这么多年,天渊七界怎么可能一个飞升的妖修都没有? 妖族进阶艰难不假,但是,他们拥有人族想象不到的寿元,时间能帮那些资质不错,拥有神兽、大妖血脉者,轻松容易地堆到十阶乃至更高。 别的界域他不知道,但是无相界百禁山里据说有一条可通仙界的空间裂缝,拥有神兽血脉的十阶大妖都可以感应到。 赤炎他们之所以晋阶十阶还没有走,除了他们有看护子弟、看护妖庭的责任外,是不是也对那只能走不能回的空间裂缝,产生了疑虑? 要不然六脚冥虫下界的星船,他们也不会看得那么重。 把消息通传其他界域的第一时间,渲百也急匆匆地回了无相界。 没多久,看完传送宝盒中消息的赤炎长老就急急敲响了闻天鼓。 此鼓乃妖庭初立就立于此处的,敲之风云有变,九大长老的长老佩立有感应,无论在干什么,都会在最快的速度赶来。 “出了什么事?” 大长老东方渡第一个冲了进来,“又有外域虫怪要下界了吗?” “不是,这是千道宗渲百给我们传过来的消息,你看看吧!” 东方渡的神识迅速浸入玉简之中,没一会退出的时候,脸色已然煞白。 以前在妖庭当长老的,顶多到十一阶,绝对会从空间裂缝离开的。 而他早在两百多年前就晋阶到十一阶了,若不是六脚冥虫的星船…… 咕! 东方渡干干咽了一口吐沫,把手中的玉简递给燕凌飞。 没一会,凉承几人全都传看了一遍。 每一个看过玉简的,都在心里升起一种深深的恐惧和后怕。 他们的传承记忆,被篡改过的吗? 什么人干的? “……林蹊正在神陨地吧?” 东方渡到底先镇定下来,“我们马上举行大祭,争取进托天庙,到宋前辈的殿前,请她帮我们问一问。” 神陨地里,有他们曾经的前辈。 虽然大都失了记忆,可是雪舞前辈据说还保存着记忆。 “白屿,你马上把胡一八和白萌萌他们都带着。” 雪舞前辈是迷幻天魔狐,胡一八和白颜虽然只算幻狐,但是,他们生下的白萌萌,却已初具迷幻天魔狐之相。 那位前辈就算不管他们,肯定也会管白萌萌的。 “速去!” 一行人分头行动,很快托天庙在经过了陆灵蹊的小祭之后,又迎来了妖族九位长老的大祭。 八臂神猿懒得听他们说什么,在他眼里,这些家伙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流长水和繁花果,消耗的是曾经老友们的本源之力。 托天庙朝他们打开的太过频繁,于大家于未来的子孙后代都没好处。 所以,破破的托天庙门,始终关着。 直到七天后,陆灵蹊又收获一箱草,从神陨地下来,才发现外面等着她的,不仅有义父、敖厘和两个徒弟,还有妖庭的九大长老。 “诸位前辈,义父,出了什么事吗?” “你看吧!” 敖昭把仙界下传的消息递给她,“青儿,你能马上回去,问问雪舞前辈,那空间裂缝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 陆灵蹊捏着玉简,蹙着眉头看了好一会,才转向东方渡九人,“诸位前辈,那空间裂缝你们能先带我看一下吗?” 仙界没有天渊七界飞升的妖修前辈们,那……空间裂缝是通向哪里的? 如果当初为妖族布置后手的是其他人,她还能怀疑一下,那空间裂缝的另一边,是哪个大宗、大族的某一秘地。 但是,为妖族布置后手的是敖晋前辈和矮子前辈,她天然的相信他们,倒是觉得,矮子前辈为天渊七界妖族弄出来的空间裂缝,通的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地或者秘境。 因为他知道,佐蒙人不会放过天渊七界飞升的修士和妖修。 “义父跟我说了空间裂缝的事,我在神陨地的时候,也跟雪舞前辈说起过,她跟我说,当初为妖族布置后路的是归墟海敖晋前辈和太常宗的栗太常前辈。 我说栗太常各位前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说碧落仙泉,各位想来都听过。” 碧落仙泉水是从天渡境拿出来的。 师父、师叔和各方谈那些送出的碧落仙泉水时,也考虑了她和妖族的关系,明确说了,只要是十阶的大妖,也都可以到联盟处领一杯碧落仙泉水。 “碧落仙泉水就是栗太常前辈为我们天渊七界留下的。托天庙中,他在人族修士这边,居第一殿。” 矮子? 栗太常大家不知道,但是,一旁的新托天庙里,人族修士的第一殿,就是矮子。 东方渡的眉头紧锁,“林蹊,你觉得,那空间裂缝所通的地方……是仙界的某一秘境或者秘地?” 身为妖庭长老,他当然也不是没见识的。 妖庭也掌管着两处秘境。 “但这么多年了,那秘地、秘境从来都没打开过吗?你觉得这可能吗?” 陆灵蹊沉默了好一会,“可不可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人族飞升的前辈们,这些年能活下来的,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着。” “……” “……” 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沉默。 好一会,敖昭才上前一步,“空间裂缝出现的时间没有规律,地点也各不相同。”他老爹就是从那里走的呢,“义父带你慢慢寻,总有一天……” 他正要说总有一天能寻到的时候,就若有所感地望向左前方向。 与敖昭一同瞅向那里的,还有东方渡等大妖王。 “空间裂缝出来了。” 东方渡脚下灵力一动,延伸到陆灵蹊处,带着她直奔那处捷径。 如果天地始终没有圆满,如果手上没有星船,在百年前,感应到它的时候,他就已经进去了,“就是这里。” 陆灵蹊站在山崖边仔细感应了一下,确定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那一丝丝漏过来的灵气,远比这边的更为活跃,更加充足。 与仙石破开后化成的灵气很像很像。 “青儿,你干什么?” “林蹊,回来。” 敖昭和胡一八在她动手前,一齐止住。 这么多年,从裂缝进去的,就没有回来过,他们怎么能让她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进去。 “我不进去,我就是摸摸。” 这裂缝跟鸿蒙珠境和天渡境之间的裂缝有些相像。 按理说,能进去就能回来。曾经从这里离开的前辈们,怎么一个都没有回来过呢? 陆灵蹊奇怪的很,“义父,这裂缝大概能存在多长时间?” 不能进,她就只能去问木头人了。 东方渡替敖昭答,“据我们妖庭观察,超过七天,最低也得再等六十年。” 这样啊! 陆灵蹊忙掏自己与宗门联系的传送宝盒,不过,她这边还没写好自己要说的,传送宝盒在脱离了储物戒指后,倒是先给她传送了一枚玉简。 玉简上面有渲百师伯的气息,神识透进未久,她的神情几变。 雷河如果真是刑堂的天罚狱,那…… 陆灵蹊一把收了这枚玉简,把自己要说的话刻进空白玉简中,马上传送了过去。 “诸位前辈,麻烦你们等我一时,栗太常前辈曾留下过一些东西,我要回去看一下。很快的,绝对不会超过七天。” “……你是要请风门来接你?” “是!” 她几次到这边来,走的都是风门的任意传送门,这一次,时间紧急,当然还得劳动他。 没多久,风门就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他相信,只要他服务到位,这丫头还能再漏点碧落仙泉水给他。 “你家山门,快进去吧,我等你。” 风门笑咪咪地直接把她送到了千道宗的山门处。 “多谢!” 陆灵蹊抬脚就冲了进去。 渲百的神识看着她冲进金风谷,这才转向随庆和宜法,“碧雪后面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是吃又是喝,他一点也没看懂。 倒是师弟师妹,看了那些罗里吧嗦的话,又兴奋又欣慰的。 “宜法,你还交他暗门的秘语了?” “不是我教的。” 宜法可不承认,“包小玄教的。” 一个教的好,一个学的好。 宜法很欣慰,“师兄,您不用管他说什么,只要知道,对林蹊而言是非常好的好事就行了。” 是吗? 渲百瞄瞄不吭声,却面带笑容的师弟,“行吧!你们想干什么我不管,但有一点,一定要跟林蹊说清楚了,妖族那边的事,量力而行即可。” “师兄放心!我们知道的。” 随庆相信徒弟有分寸,“林蹊更不是那等冲动无脑之人。” 这么多年,徒弟虽然偶有跳脱的时候,但在大事大非上,从来没出过岔子。 “那行,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要接着回联盟去。” 这一会,各界妖族只怕都炸窝了。 做为联盟长老,他也要帮着分析分析,再与仙界通话。 渲百火急火燎的又往回赶的时候,陆灵蹊已经重新打开了鸿蒙珠境与天渡境的空间裂缝,急奔那个小谷,捏断可传送的玉符。 “……有事?” 沉眠中的木头人有感应,抬头看到她就这么闯进来,甚为奇怪。 “有事!” 陆灵蹊把手上的玉简递过去,“天渊七界的妖族,这些年走得都是一条可通仙界的空间裂缝,我想问一下,那空间裂缝真是栗前辈弄的吗?” 如果不是他弄的,那问题就大了。 “你等一下,我想想……” 木头人的很多记忆,都需要提醒才能想起来。 好半晌,他才抬头看向陆灵蹊,“有这事。”他站起来,走向另一边的玉架,从上面拿了一枚蓝玉制成的玉佩,“当初主人觉得,佐蒙人不会放过天渊七界飞升的一切生灵,但是人族寿元就那么多,人心复杂,他没办法因势力导,但是妖族却可以。” 木头人把蓝玉佩送到陆灵蹊的手上,“此佩可检查那个你们发现的空间裂缝,那空间裂缝的另一边所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是仙界,只是,那是一处,仙界从来不为别人所知的秘境。 第八六七章‘惊喜\’ 仙界等天渊七界妖族的消息,等了一月又一月,眼见都要翻年了,那边却好像把这事忘了。 一庸被妖庭某些人催得紧,正要再次问讯,期待已久的传界香终于无风自燃。 “天地不圆满,天渊七界的妖族从来没有奢想过十二阶,”渲百拿着大家商量许久的话搪塞仙界,“所以,未有飞升者。” 这? 真的假的?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修士,都有些懵。 天地再不圆满,天渊七界也飞升了不少修士,怎么到妖族…… “留影玉留好了吗?” 一庸问向旁边看守的执事弟子。 “啊?留……留好了。” “那行!”一庸摆摆手走人,“直接用传送宝盒,传送到妖庭吧!” “……是!” 瞅瞅远去的堂主,再瞅瞅就要燃尽的传界香,四位执事弟子忙用留影玉留影。 “天渊七界的妖族真是没落了啊!” “唉!” “我听说,那边的四大神兽,全都没落了,朱雀、白虎都灭族了,很多古异兽,也全都灭族了。” “……可是,怎么会没落如斯? “不光天渊七界,仙界……其实也差不多。”老执事给传送宝盒的四角装上仙石,把留影玉放到上面,看着它传送,“曾经执掌妖庭刑部的迷幻天魔狐如今也灭族了。” 人家多厉害? 什么样的谎言能瞒过迷幻天魔狐? “当年,妖庭刑堂可比与我们仙盟的刑堂还厉害,我们这边处理不了的案子,那边随随便便派个迷幻天魔狐过来,都能很快处理了。” 可是现在呢? 妖族的偷蛋案,横跨数百年,那边的刑堂查到现在,也没半点头绪。 “今时比不过往日了。” 也幸好,佐蒙人也比不过往日了。 只要世尊不恢复,他们就是有再大的本事,暂时也只能缩着。 老执事一边庆幸,一边正要收了传送宝盒,就感觉地面微有震动。 “不好,出事了。” 四人一齐奔出,却见远处天空的云彩好像都要被下面的火光吞噬,空气中还不时传来阵阵涟漪,显见不是有人在斗法,就是什么东西接连炸了。 “那是哪里?” 不在仙盟,但看距离也不会太远,不是哪一宗的产业,就是哪一家族的产业。 成康看了商家别苑一眼,不管无数向其飞去的遁光,淡然的站到了传送阵上。 商家、徐家、梅家这三家,都在他收敛财物的目标之内。 接下来,当各方救援商家的时候,徐家和梅家的库房也会被屈、万两位长老迅速搬空。 此时再留在仙盟坊市,于他太不利。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成康可不想跟安画似的,被刑堂的人追得满地跑。 扳了面子,活做漂亮了,他可以回去跟师尊请功了。 …… 一个月后,带着三家大半财物的成康,就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谷。 “师尊!” 未进草屋之前,他就拿出了一玉盘,捧着三枚储物戒指,“商、徐、梅三家库房七成的财物,都在此间。” “唔!” 圣尊点点头,示意安画给他倒杯水,“你们干得不错!坐吧!” 成康小心坐下,“这三家都只有一个金仙长老坐镇,我们出手的甚为轻松。” 这三家还是天下堂的长老,他们这脸打的,也甚为轻松。 “如今屈叔和万叔各带一个十人小队,散落在仙盟坊市里,他们的目标一是打探刑堂,救援我们的人,二是查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成康向圣尊汇报工作,“师尊,天渊七界上报说,之前因为天地未圆满,整个七界始终未有妖修突破十二阶,这件事……,我觉得不太可信。 您看,我们要不要问问我们在妖庭那边的人?” 问? 圣尊抬抬眼皮,看向两个徒弟,“不用问了,天渊七界确实没有飞升的妖修。那里拥有神兽血脉的妖,在到了十阶以后,只要愿意都可以进入一个空间裂缝,那空间裂缝的另一面,据传是仙界。” 啊? 成康和安画一起严肃了起来。 圣尊对他们的敏锐甚为欣慰,“当年世尊利用腹线宙虫知道此事后,就一直在查天渊七界与仙界相连的对应点,可是一直都没查到。” 因为查不到,他们反而有了某些猜测。 “能在七界妖族做下此等布置的,当年的修士中,栗太常最有嫌疑,此人……虽然个子极矮,但是论脑子,虚乘远不及他。” 圣尊叹了一口气,“他应该早就想到,当年二十二位妖皇下界,于妖族有多不利。” “可是,他不是人族吗?” “你看,就是你这个想法,当初我们才没再防他一手。” 圣尊叹了一口气,“妖族与人族,虽然有种种矛盾,但是,真要有难的时候,他们合作起来,从来都不会打折扣。” 天渊七界的人、妖两族,若不是合作的默契,六脚冥虫下界的时候,早就废的差不多了。 可惜啊! “人族能代替混沌巨魔人,成为这方宇宙的主人,自有其过人之处。你们记着,看低他们,就是看低我们自己。” 当年他们到这方世界的时间,若是再迟个五百年,根本无可立足。 “人族从来都不缺英雄,当他们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再顾惜的时候,他们所思所想的,我们……可能永远也想不到。” 圣尊看向两个徒弟,“接下来,你们配合屈、万二人在仙界的行动,告诉他们,适当的时候,可以接触接触那位混沌巨魔族的季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季肖在一庸手上吃了大亏,为了大局,他只能忍了,但是,圣尊相信,只有机会,他一定会还回去的。 …… 跟自个父亲传了字条的敖昭,老老实实地回了深海接着当他的老龙王。 他没封各界的空间裂缝。 谁想进就进呗! 秘境再大,能有他们现在的地盘大吗? 而且,到了秘境,新人只能当孙子。 敖昭当王当惯了,可不想再被自家老爹管。 而且,那里面,龙族可不止他老爹一个人。 敖昭怀疑他爹在那里面,也是当孙子的。 “爹,我想到千道宗玩。” 两个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走了,敖厘甚为想念,“姐姐和敖象他们肯定想我了。” 敖昭:“……” 瞄瞄他家的豆丁小龙王,敖昭忍不住笑了,“想玩就玩吧!” 老爹让他自个飞升。 虽说如今天地圆满,灵气不错,但指着他自个飞升,最少也得一两万年吧? 敖厘太小,玩——于他也是正事。 “但青儿跟我们不一样,她那里,不准随意打扰。” 女儿志向高远,他们不能帮什么,可不能拖后腿。 “我找敖象、小贝和小桂玩。” 其他都是大人,根本玩不到一块好吧! 敖厘高高兴兴地拜别父亲,往千道宗的时候,陆灵蹊已经回归到规律生活了。 金风谷里,不仅陆安老祖在,无想老祖也在。 修为一骑绝尘的无想,快要冲击化神后期了,宜法始终想不清楚,每天要带着小桂玩半天,好像自己也是小孩子的家伙,怎么就能把她甩得这么远。 “林蹊,你可要争口气。” 宜法都为陆灵蹊愁得慌,“要不然,就无想这个样子,你放心她一个人飞升吗?” 这? 看着带小桂和敖象、小贝一起在河道冲浪的老祖,陆灵蹊确实忍不住的有些担心。 放眼整个天渊七界,无想老祖的修炼速度最快,想找一个能跟她一起飞升的都找不到,至于其他各界…… “师叔!我自己努把力,或许可以追上无想老祖,让她暂时等我一等,可是,一起飞升这事,怎么看都不靠谱。” “确实!” 无想肯定会连累林蹊的。 宜法这些天,老想踏雪的那些话。 她相信,林蹊也在想。 “踏雪真要给你争取到天罚狱狱卒的活,你就早点从雷河上去得了。” 还能早点挣到仙石。 对别人而言,危险万分的天罚狱,对林蹊而言可是修炼圣地呢。 “从那里,你想回来就回来,也方便!” 就是不知道,那位鲁堂主是怎么想的。 宜法正要再说什么,一道传音符突然飞到了面前,“师父,渲百师伯传来消息,踏雪替林蹊把活找到了。” 什么? 陆灵蹊和宜法几乎同时蹦起来,直奔神道大殿。 …… 从长史飞南手中又领了一笔奖励的踏雪出门时,看到门外等着的影六,忍不住笑眯了眼。 “一起去吃个好吃的。” 影六都不知道,这小家伙存那么多钱干什么。 妖部的妖们,就没见过存钱的。 大家赚了钱,基本都会跑仙上楼,花个底掉。 “不干。”踏雪摇头,“童大娘马上就要把饭做好了。” 免费的不吃,去吃花钱的,他才不干呢。 “老六哥,你该存点钱了,要不然,将来怎么娶媳妇,怎么养娃啊?” “噗~” “哈哈哈……” 轮执在此当门柱的影七影八,在影六瞄过来时,忙一本正经的站好。 影六一巴掌拍到踏雪的小脑袋上,“你现在存钱,是为以后娶媳妇养娃吗?” “我自己还是娃呢。” 踏雪瞪着一双清亮的眼睛,“不过,我爷爷快来了,我要养爷爷。” 爷爷现在是林蹊养着,但是,等她来了,爷爷肯定就会跟着来了,“我爷爷能做一手好菜,要不然,等他来了,你把到外面吃饭的钱交给我爷,外面吃一顿,我爷能让你吃两顿。” “哎哟,我还要感谢你爷能给我便宜了?” 影六哭笑不得。 他是那种稀罕普通饭菜的人吗? 仙上楼的仙厨,能是一般人能比的吗? 影六一把拎住他,“这次能追到那个佐蒙人,主要还是我腿快,你跟着沾光,怎么着也得请我吃顿饭吧?” 这家伙要不是太小,他绝对还要再加一顿酒。 “可是,上上次的那个佐蒙人,是我先发现的,是我以秘语通知刑堂巡察,你跟着我沾光,我都没让你请客。” 仙上楼太贵了。 他们一样赚钱,可是,影六每月多进两次仙上楼,就又紧紧巴巴。 “我们抵消了!” 敢再逼他,等灵蹊上来,他就不跟他玩了。 踏雪要不是觉得,灵蹊现在还当以修炼为主,都想再鲁堂主说说,让她也到影卫受训,看看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影卫。 当影卫的工钱可比当狱卒的工钱高十好几倍呢。 啪! 看到小家伙的眼睛咕噜,影六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怎么就抵消了?上次我请客,是你自己不去的,可不是我不请你。” “对啊,我不去,我没吃着你的,当然也就不用请你了。” 踏雪笑咪咪地道:“快走吧,童大娘那里开饭了,我都闻到香了。” 虽然比不上爷爷的手艺,可是免费啊! 回头想犒劳自己,大不了临睡前,再吃把爷爷准备的肉干。 踏雪从来不馋外面的吃食。 尤其外面的肉还那么贵,还没什么灵气。 “……行吧!你赢了。” 影六无奈的很。 他不能也不敢把他拖到仙上楼,“自从跟你在一块,我难得都能有点存款了。” “这就对了。” 踏雪笑咪咪地跟他一块到饭堂,却不知道刑狱深处,不时噼啪、轰隆的天罚狱已经安静下来。 对此最有感应的广若,长长舒了一口气。 天罚狱又翘家了,它翘一次家,正常一个月才回来,也就是说,他可以稍为轻松一个月了。 广若真希望,天罚狱每年都能翘一次家。 可惜,它不是。 哐当! 广若身体一颤,抬头的时候,正好见到鲁善那张黑脸。 “是不是觉得,天罚狱不在了,你就可以暂时轻松了?” 鲁善冷笑一声,“别做梦了,本堂主这次过来,是告诉你一件好事,要不了多久,你就有一个专属看你的狱卒了。” 专属看他的狱卒? 广若看看这四周还隐带的雷力,实在不知道,谁这么蠢,都能顶雷了,还跑这里当小狱卒。 “说起来,那人也是你的熟人呢。” “……” 广若一言不发,就这么默默看着鲁善。 鲁善拿起一旁的雷钻,扎到锁他的银链上。 咔嚓嚓~~~~ 无数细小电弧在广若身上乱扎,扎得他浑身一阵颤抖。 “嗬!既然你不问,那就让她自己给你一个惊喜吧!” (本章完) 第八六八章很爱笑 什么样的熟人能到那里当狱卒? 世尊被广若连累深重,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沟通他,想让他打消最后一点求生意志,只要他死了,他就能解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好多次,他都把他损得泪流满面,感觉他已经失了最后的那份求生意志,却没想,转个眼这混蛋就又能忘了。 什么高僧? 被佛法熏陶这些年,就这么个怂样? 世尊被气得没脾气,痛定思痛下,近来做的都是以强大主魂蚕食分魂,只要把这该死的家伙吞噬得差不多了,那么再分割不要了这部分主魂,他就再也不用受这无尽折磨。 哼! 一庸、鲁善那些人,是要借着广若,永远把他扯着,他就不能壮士断腕吗? 虽然这分割的主魂,会让他的修为和脑子再次受损,但只要让他脱离广若这个坑,凭圣尊替他准备好的诸多灵物,不用千年,他就还是他。 现在…… 世尊思过来想过去,感觉能在天罚狱这破地方当狱卒的,只能是林蹊。 只有她符合一天十二个时辰,在这里当狱卒的条件,其他……哪怕鲁善进来,也得换双特制的靴子和法衣,要不然,能呆百息,就算他厉害了。 咯吱吱~~ 被银链绑着的广若在磨牙时,小谷中,躺着的世尊一边磨牙一边还拉响了木榻旁的金铃。 “又疼了?” 急急赶来的圣尊正要伸手助他一把,被世尊伸手拦住,“林蹊要进天罚狱当狱卒了。” 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的?” “鲁善去见广若了。”世尊简直不能想林蹊,额上的青筋又鼓了起来,“他说,天罚狱以后会有一个专属于我的狱卒了。” 他喘着粗气,“那狱卒还是我的熟人,我的熟人、仇人中,能御使天罚雷力的只有林蹊一个人。” “……” 圣尊慢慢点了头,“你放心,我这就去给屈通和万寅传令,让他们看住战幽殿,凡是从里面出来的人……一个不留。” 林蹊现在能有化神初期的修为就不错了,想入仙界,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从战幽殿偷渡,一个是……直接在天罚狱与天渊七界相通的时候,顺势而来。 后者他们没办法,但前者……绝对能阻住。 战幽殿惜时,比他们想象的要难缠得多。 这些年,她虽然自己躲在战幽殿那个龟壳里死活不出来,却把手伸进了天下堂,为天渊七界的修士争取了一笔又一笔的大订单。 那些防御法服,已经让他们在幽古战场损失惨重,未来……定会影响更多。 “还有,天渊七界定有飞升修士了。” 要不然,林蹊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在这时候来? 世尊始终无法接受,算计了无数无数强者的他,会反过来,被一个小蚂蚁一样的小修士接二连三的反算计,以至于现在只能躺着。 “我们没查到,肯定是接仙殿的接引执事,在给那些人打掩护。” 能让林蹊心痛的,只在天渊七界的人和事上。 “查出来,一个一个的杀。” 只有这样,才能让惜时和林蹊心痛,才能让天渊七界还未飞升的修士产生畏难情绪。 只要他们都怕了,就算天渊七界的天地圆满又如何? 飞升成仙本就不易,有了怕惧,只会更加的艰难。 天地有因果不假,但是,这因果更多时候,是要人来讨的。 一群注定走不到仙界巅峰的家伙,能拿他们如何? 顶多在幽古战场恶心恶心他们。 世尊咬着牙,“接仙殿的接引执事不好杀,但他们的家人、朋友,不可能人人都不好杀。” 敢给天渊七界的修士打掩护,那就别怪他迁怒。 就算那些家伙一开始不知道对针对,时间久了,肯定都能察觉。 世尊倒要看看,那些家伙,最终是选择保全不认识的天渊七界修士,还是保全他们自己和家人、朋友。 “记着……,对仙界的修士出手,不用我们的人。” 他现在身体不好,该示弱的时候,也要适当的示弱。 而且,能用钱买到的,用他们自己族人的命买,就太划不来了。 “鲁善执掌刑堂多年,这么特意提醒要给我惊喜,说不得,就是要让我知道林蹊来了,要……要引我们动手。” 世尊的脑仁在突突地跳,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他应该是被鲁善那个黑面神算计到了。 曾经鲁善在他眼里算个什么? 都是因为广若…… 那份可以影响他的分魂捏在人家的手中,他明明知道是坑,却也不能不入。 世尊再次抱住脑袋,“我好恨,好恨啊!” …… 陆灵蹊不知道,鲁善答应让她提早上来当狱卒的时候,其实也在利用她。 当然了,在对付世尊的事上,他们的目标一致,可能知道了,也会高高兴兴地伸着脑袋让他利用。 “师父师叔,你们回吧!” 就当她到仙界闭个关。 陆灵蹊很高只有这么一个可以来回跑的捷径,“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接着!” 面对欢快的徒弟,随庆也升不起离别的情绪,丢过一个储物戒指,“里面装的都是大师父亲制的美食。” 他也觉得,徒弟与佐蒙人的缘份太深,能不出门,最好别出门。 “不进天仙,老老实实当你的狱卒。” “知道了。” 虽然已经被几位师叔和陆安老祖吩咐过,师父再交待,陆灵蹊也老老实实的听令,“师父,您和师叔赶快回去修炼吧!” 鸿蒙珠境,她暂时交给了青主儿。 等摸清了仙界的情况,修为又可以自保那么一些,才考虑把他们都带着,“我上去给你们挣钱了。” “……” “……” 随庆和宜法感动之余,忍不住的又一齐侧目。 他们是那种需要别人养的人吗? “你好好挣。” 随庆不打击她,“雷河要关了。”他和宜法一齐后退,“三年后如果不方便回来,记着,丢枚玉简下来。” 他们已经约定,三年后升级雷河周边的地脉,让它早点出来。 “知道了。” 陆灵蹊在无数紫色电光中摆手,目送他们在入口消失,才踩着重影化成的莲花,慢慢的往上面飘去。 鲁善已经在等着了。 天罚狱消失的一个月,已经让他印证了心中所想。 他急需林蹊帮忙。 “林蹊,很高兴看到你。” 战幽殿与幽古战场的灵柱并不是很清晰,鲁善一直很担心,她中的神泣,“你比老夫想像的好。” 虽然面容看着不是很健康,但是修为……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林蹊拜见前辈!” 陆灵蹊脚下莲花变成花瓣雨,几步站到了鲁善面前,“前辈也比我想像的好。” “哈哈!哈哈哈……” 难得这小丫头,还能美得起来,鲁善甚为高兴,“本堂主人称黑面神,可没几个人见到我,说我好的。” “那是他们不懂。” 相比于那位圣者虚乘,陆灵蹊对这位堂主的观感好了十倍不止,“掌刑事的,霹雳手段,才更显菩萨心肠。” “哈哈哈!” 鲁善没想到,这丫头的嘴巴还能这么甜。 当初隔着战幽殿的灵柱,他亲眼见到她把送礼的季肖怼得可怜巴巴,一直以为,他的这位新任狱卒,以后会跟他一样,是个小黑面神呢。 “怪不得踏雪的嘴巴那么甜。” 有其仆,必有其主啊! 虽然那小家伙不是林蹊的灵兽,但是,也是在她身边长大了。 “我现在知道了,不是像他爷爷,是像你。” “……前辈夸奖了。” 陆灵蹊能说什么?只能保持微笑,“踏雪知道我今天上来吗?” “唔!他不知道。” 鲁善笑着带她走向安全无雷的区域,“一个月前,广若知道天罚狱会有一个专属他的特别狱卒后,仙盟坊市就不太太平了。” 什么? 陆灵蹊呆了一呆。 鲁善笑望向她,“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吧?” “……不知道,您能说得列详细吗?” “看看!” 鲁善给她摸了一枚玉简,“最近仙界发生了不少大事,以前我们能通过纯阳宗那个假的洪不换,大概知道他们的所有行动,如今……有些难了。” 天下堂商家、徐家、梅家接连出事,他不同情,但是,佐蒙人的嚣张行径,却是他深恶痛绝的。 “世尊那个老东西,一直想彻底摆脱广若,中间还差点成功了。” 鲁善可不想佐蒙人因为双圣,再压着他们打,所以,这些年,稍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极度重视,“所以这次,我才借你之名,让他们动起来。” 只有让他们动起来,他才能更好的锁定他们。 “说这些,本堂主是要告诉你,因为早年的腹线宙虫,你林蹊——早就是世尊的心魔。” 每次他提到林蹊的时候,广若的情绪波动都特别的大。 这是观察了几百年的结果,“我们不能让他摆脱广若,所以,就一定要一边对他动以天罚之刑,一边还要保着他的命。” 鲁善又给陆灵蹊摸了一枚玉简,“广若能活到现在,除了我们在保着他外,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真正的广若,一直被他压制在识海深处。 未去幽古战场前,他借着真正的广若,成功的避开了我们的探查。” 说到这里,他又给她摸了一枚玉简,“这是有关神魂方面的,你可以拿着做为参考。” 该交的东西,都交给陆灵蹊了,鲁善才叹了一口气,“真正的广若,虽然从不来不曾主管过他的那具身体,但是,当世尊的分魂虚弱的时候,偶尔他也会有那么点意识。 他应该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曾在广若刻意寻死的时候冒过头。” 可惜了。 鲁善相信,如果不是世尊盯上他,他会是人人推崇的广若大师,“你对广若动刑的时候,参考第三条方案,那不会让他死,也不会伤了沉睡中的广若。” 分魂在天罚雷下受苦,下意识分散痛苦的方法,就是把受不住的痛苦,转送到主魂那边。 这些年,他一直做得不错。 “当然了,你若是觉是,可以试验出一个更好的,也可以随意。” 他们不太能控制天罚雷力,林蹊可不一样。 鲁善期待她能让世尊更痛苦,每天每天,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只要不把他弄死就行了。” “……好!” 陆灵蹊一边听说他说话,一边把几枚玉简,都大概看了下,“您给我三天适应的时间,我要把这些消息,先串起来,找出头。” 绝对不能糊里糊涂的走马上任。 “如果踏雪回来……” “唔!这是到食坊免费吃饭的手环。” 鲁善塞给她一个,“只要他在刑堂,就绝对不会错过吃饭,你可以在那里,先跟他认识。” “……好的。” 陆灵蹊接过手环,“我的身份,刑堂除了您和踏雪,现在还无人知道是吗?” “不!还有长史飞南也知道。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他。” 鲁善又塞给她一枚介绍刑堂的玉简,“这里面有他的画像,看完了里面的所有内容,玉简会自动销毁。” 他不是一个轻易相信人的人。 做为刑堂堂主,也不可能,随意地把刑堂的一切,暴露给别人。 只是林蹊不同。 “为了踏雪的安全,你不能带他进刑狱重地。” “是!” “该交给你的公事,我都说完了。” 鲁善顿了一顿,“现在你能跟我说说神陨地吗?” “……” 陆灵蹊抬眼看了他一下,“您想打听银月仙子?” “不!”鲁善摇头,“我想打听一个个子很矮,叫栗太常的人。” 矮子前辈? 陆灵蹊沉默下来,她并不想说。 虽然这位鲁堂主看着是可信的,可……只看他借她之名,试探世尊刺激世尊,借世尊之力,让隐藏在仙盟坊市的佐蒙人闹事,就知道,做为上位者,他的考量很多时候,都不会被个人感情左右。 纯阳宗田甜和季安兰,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我不知道谁叫栗太常。” 垂眼的时候,陆灵蹊低声道:“不过神陨地里,有一位矮子前辈,他没有记忆,但很爱笑。” (本章完) 第八六九章 隔山打牛 远远看着刑堂的巡察拿下那个又要杀人的魔修,影六和踏雪都松了一口气。 “花蚊子好好的怎么会朝没钱的小修士出手啊?” 踏雪看过花蚊子的资料,知道他只会为钱折腰。 而他半月前杀的几个人,都是普通的元婴、化神,全部身家加一起,只怕都没有两万仙石。 刚刚盯上的少年更是结丹小修,一看就知道没钱。 踏雪太奇怪了,“是这些人无意中得罪他了吗?” “……应该不是!” 真要是普通的小修,轮不到他们来察凶追凶。 影六心下稍顿,“这里面只怕是有什么不对。” 最近坊市混进来的如花蚊子这样的,还有好几个,而且他们手上也都各有人命,甚至影二和影四据说都被派出去暗里保护什么人去了。 “有什么不对,你也不知道。” “……” 影六好像听到小家伙在叹息。 他掏掏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点小心虚。 是他消息不灵通? 还是他不够努力啊? 明明上个月,长史才亲自嘉奖了他,老大也说他最近干得不错呢。 影六挠挠头,总感觉是这小家伙对他的要求太高了。 “咳!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他很会给自己圆面子,“这个任务完成,我们可以休息一天,你现在……” “要到暮食的时间了。” 踏雪声音幽幽的,“我都吃了好几天的干粮,现在回家吃饭吧!” 影六:“……” 他瞅瞅不远处的仙上楼,再摸了摸自个的储物戒指,几番挣扎后,到底老实的去找没人的小巷。 可惜,今天比较倒霉,至处都有人,转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没人的。 影六迫不及待地拍下自己的定向传送牌,没一会,就出现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楼中。 “回来吃饭?” 影十看到踏雪从灵兽袋里跳出来,不由笑了,“正好,一起吧!” 食坊的饭菜,没滋没味的很。 但是踏雪这小家伙每次吃饭的样子,好像那都是超级美食,跟他一块儿,他也能多吃一口。 “好啊!” 踏雪喜欢热闹,“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白饭对你来说都是好吃的吧?” 影六在旁边鄙视的说了他一句,“你还问有什么好吃的干嘛?” “噗~哈哈哈~~~~” 影十大笑。 “……” 踏雪瞄瞄他们两个的蠢样子,甩甩小袖子,走到了最前面,“白饭怎么了?我看你们是日子过得太好了。” 想当初,打不着猎物的时候,他这个头狼也要饿肚子呢。 踏雪珍惜所有能吃的东西。 “怪不得童大娘不喜欢你们呢。” 他只要跟童大娘笑一下,鸡腿都会多给一个。 “看看你们的表情,再看看你们吃饭的态度,要是我,也只给你们素。” 肉星都别想要。 踏雪跟小炮弹似的冲进食坊时,这里还没有多少人,“童大娘,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呀!” 熟悉的声音,让坐在角落,对着一盘所谓肉羹苦大仇深的陆灵蹊差点跳起来。 “我新试验的五福羹。” 长得一脸恶像的童大娘见到踏雪,那眉眼都慈祥了下来,“踏雪啊,肯定合你口味。” “嗯!”踏雪高兴的点头,“我喜欢吃肉汤拌饭,大娘,你也帮我多剩点饭。” “好嘞!” 童大娘高高兴兴的给他拿了一个大饭盆,肉羹和饭打到一块儿,上面又加了几勺不知道什么肉的菜,然后,又摸了几个对陆灵蹊来说,超级难吃的肉包子。 咕! 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 连着五天到食坊来,因为想尝仙界的鲜,童大娘做的肉啊、菜啊、汤儿、羹啊、点心啊,她全都尝了一遍。 可怜,那真是想象不到的灾难。 如果不是被童大娘瞪着,陆灵蹊绝对绝对是咽不完的。 几天下来,她打菜的份量,已经从原来的小饭盆,变成现在浅浅的小盘子了。 今天她原本不想打饭,可是坐在这里,陆灵蹊总觉得童大娘在用眼刀子嗖嗖地扎她。 现在…… “咳~” 陆灵蹊重重地清了一下嗓子。 喜滋滋抱着大饭盆的踏雪耳朵一下子竖了竖,冒出了尖头,“咦?你是新来的姐姐吗?” 冲着陆灵蹊去的时候,踏雪的眼睛里,好像剩满了星光。 “我叫踏雪,可以坐在你这里吗?” “可以!” 陆灵蹊虽然想板着脸的,可是眼角眉稍,还是忍不住带了抹笑意,“随便坐,我叫陆蹊。” “原来叫陆蹊姐姐啊!” 没有灵蹊好听。 踏雪跳着坐到板凳上,“你长得真漂亮。” “……” “……” 跟进来的影十和影六,还有好些认识踏雪的刑堂弟子,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偷着用神识看,发现那位被夸的柔弱仙子,好像有些羞红脸的笑了,不由都有些呆。 原来搭讪漂亮仙子这么容易吗? 早知道,他们早上了。 “……你长得也很可爱!” 陆灵蹊没想到,踏雪把只对爷爷的小甜嘴,也用到了她身上,“这么多,你吃得下吗?” 她好像没克扣过他的口粮,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吗? “吃得下!” 踏雪童音清亮,“我正长个,肚子大。” “噗~~” 随便打点饭,正拉着影六过来的影十,忍不住笑喷了,在陆灵蹊看过来时,忙扯着影六坐到了他们旁边的桌子上。 踏雪横了他们一眼,转向陆灵蹊,“姐姐,你是吃不下了吗?”这么浅的盘子,显然是跟老六哥一样,挑嘴的很,“要不要我帮你吃啊?” “噗~咳咳~~~” “……” “……” 影十双肩颤动低下头的时候,左近的刑堂弟子,都若有若无的把眼睛瞟到了陆灵蹊身上。 这里面,唯有影六替踏雪紧张了一把。 小家伙这话有调戏之嫌呢。 虽然他的样子还是小豆丁,但人家要是脾气大,可能马上就会一巴掌呼到他头上。 “喜欢……你就吃吧!” 陆灵蹊实在是咽不下这肉羹。 但是浪费是可耻的。 陆灵蹊把她的浅盘推过去的时候,摸了两个爷爷做得肉饼,递一个过去,“这是我爷做的肉饼,你也尝尝。” “嗯!谢谢姐姐!” 踏雪可不知道,影六替他捏了一把汗。 反正他接过肉饼的时候,笑得可开心了,“姐姐你真好。哇~,好好吃的肉饼,你爷爷在哪呢?我可以过去找他玩吗?” “我爷爷不在这。” 吃到正常的肉饼,陆灵蹊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你可以找我玩儿。” “那姐姐住哪?” “……坎七!” 长史飞南给她的房间号是坎七。 整个刑堂弟子的住处,都是按着八卦阵排列的,坎七与刑狱相连,是她的最佳住处,“你呢?” “我和老六哥住一块的。” 踏雪指向一旁的影六,“我们住离六。” 陆灵蹊看向影六,影六在她拱手之前,也忙拱手,“在下冀朗!” “陆蹊!” 陆灵蹊点头。 “我叫景昱!” 影十也忙回头朝她微笑,“食坊的饭食不怎么合你口味吧?”他大着胆子道:“现在天还早,要不然,我们一块到外面吃顿好的?” “咳咳~~~~~” 童大娘因为踏雪,也关注着呢。 闻言,那眼刀子若是能够化实,肯定都把影十片成骨头架子了。 “天都黑了,什么叫天还早啊?” 踏雪觉是这家伙居心不良,直接替陆灵蹊拒绝,“陆姐姐,你可不要听他们的,新人不能随便出门,而且,你的修为……还弱,好好修炼,等晋了天仙,我带你出门玩儿。” “……行!” 陆灵蹊下不好回答呢,没想到她家踏雪这么能干,一下子就能帮她拒绝到天仙以后去。 她笑着又给他摸了一个肉饼,“我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以后……踏雪,到我那玩啊!” 可不敢邀请景昱和冀朗。 陆灵蹊很干脆地就给踏雪一个人发出邀请。 “好啊好啊,姐姐,我明天一天都有空。” 明天? 陆灵蹊满意地朝两个有些傻的男子拱了拱手,第一次笑着从食坊离开。 如今,她也该去见见广若了。 半晌后,一直提心吊胆的广若,听到脚步声,抬头的时候,看到面带病容,却眼神坚定的女孩后,身体控制不住的一颤,“你……,真是你?” “……” 陆灵蹊眼波一闪,慢慢走上前,“看来阁下是等我很久了。” 抬手间,石架上飞出一根长长的紫色细毛针。 陆灵蹊轻轻的捻了捻,一抹细小电弧噼啪一闪,“那我们就先上个刑吧!” “……” 广若看她拿着那根长长的细毛雷针在眼前晃过来晃过去,努力不让自己再颤抖下去,“想动刑就动刑吧!”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早弄完了,早安心。 “我在想,往哪里扎,才能让你更舒服。” 陆灵蹊的针从他的眼前划过,划在他的脸上,很快又划到他的脖子上,在他的喉节迅速滚动的刹那,一下子扎入。 “啊~~~~” 噼啪的雷力,比以前的雷针厉害的十倍不止。 从喉间散逸出的无数电弧以脖子为中心点,一边往头一边往脚延伸,那份痛苦,让广苦全身剧烈地抖动起来。 “形象呀!” 陆灵蹊在他额上青筋个个蹦起的时候,一把吸回那根针,“在我这个化神小修面前,世尊,你就一点也不顾你的圣者尊严吗?” 什么? 广若鼓眼。 “装得还挺像。” 陆灵蹊笑笑,招手间,又是十根雷针飞起,它们围着被绑的广若,不时噼啪两声,“广若被拿的时候,可不知道我中了‘神泣’。” “……” 广若脸上的肌肉抖动得异常厉害。 “世尊,你的手……伸得有些长呢。” 陆灵蹊手着手上的雷针一把再扎进他脖子的时候,其他的十根雷针,瞬分开来,全都扎在他的脚底板上。 “啊~~~~~~~” 痛苦的嚎叫在广若口中发出的时候,小谷中,世尊的亦是一样。 不过,相比于被绑不能动的广若,他就更狼狈了那么一点,挣扎的身体,在小小的石室中撞过来撞过去,圣尊感应不对,冲过来的时候,石室的禁制已经被冲破了,眼见就要塌了。 他连忙提着世尊冲出石室,以超绝灵力,稳住他的身形。 咻!咻咻咻…… 陆灵蹊很快又撤了他的雷针,“放心,我不会剁了的。” “……” 广若抖了半天,才干干的咽了一口吐沫。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陆灵蹊抓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好像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世尊,接下来,我们会慢慢的玩。” “……” 广若瞪着眼睛,也恨不能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奈何,被各种禁制加身的他,早就不能动用任何法术,空有强大修为,如今,也好像是待宰的羔羊。 “你……你中了神泣!” 他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也捡她的痛处扎。 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神泣也有这功效呢。 陆灵蹊听出了他的未竟之言,眼中适时地露出一抹痛恨,“所以我上来了呀!” 说话间,她很干脆地摸出一个好像罩子的东西,一下子罩到了他的脑袋上。 “知道这是什么吗?” 陆灵蹊替他带好这个好像透明的罩子,“上来之前,我特意去请教了美魂王,按照他的方法,花重金请十余位炼器师,一起为你打造了这个东西呢。” “……”广若的瞳孔一缩。 被圣尊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世尊,正觉不妙,脑子就突然被什么大力撞了一下。 其实这边,陆灵蹊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 “它叫隔山打牛罩!” 陆灵蹊拍的时候,很注意力度,“这一会,你的本尊很舒服吧?” 啪!啪啪! 咚咚咚! 拍几下,又敲几下,感觉广若的瞳孔里没有他真正魂魄的那抹异色,她放心地摸摸出小锤小刀来。 当当当…… 呲呲呲…… 小锤的声音砸在世尊识海的深处,小刀划过的声音,却又好像把他的识海切开了。 一锤锤一刀刀,哪怕有圣尊相助,世尊痛苦的嚎叫,让也安画和成康听着心惊不已。 “啊~~,放,放了我,放了我。” 圣尊最终没办法,只能捆仙绳,先把他捆住,以防他真的伤了自己。 《摘仙令》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摘仙令请大家收藏:()摘仙令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七零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宫玨晴的万币打赏 远远看着世尊那痛苦的样子,成康忍不住心下打抖。 林蹊要到刑堂当狱卒的事,他和安画都从师父那里知道了,这一个月,战幽殿被他们盯得很紧,没想到…… “是林蹊,一定是灵蹊!” 这些年,世尊都慢慢适应了广若带给他的痛苦,突然又这样加剧,只能是林蹊干的。 “……” 安画心里有不同的意见,但是,她不想废嘴皮子。 林蹊不仅是世尊的心魔,也是成康的心魔。 一旦附和,可以也会助长成她的心魔。 “冷静一点,你越是这样,越是如了她的意。” 圣尊恨铁不成钢。 他好希望世尊能重新冷静下来,可恨,怎么都不行,“世尊,林蹊在看你的笑话!” 看他的笑话? 被捆住,还想挣扎的世尊,鼓着眼睛喷出一口血后,终于不再动了。 陆灵蹊这边听到一声闷响,怀疑那边的家伙晕过去了,很高兴地收了隔山打牛罩,“今天的表现不错!” 她跟神情苍白的广若道:“来,吃根棍饼。” 从墙角的乾坤玉箱里,摸出一根两尺长,好像棍子似的肉饼塞到他嘴里,“咬好喽,要是掉了,你可就要饿着肚子了。” 广若连忙小心地咬住,歪着脑袋,把棍子似的肉饼架到被绑的胳膊上,从那里借点力,一点一点地咬着吃。 未进幽古战场前,他是佛门弟子,就算偶沾荤腥也是适可而止,生怕肉的味道会让他堕落,会被别人发现。 但是现在…… 广若很喜欢吃这棍子肉饼,虽然感觉肉饼里被他们放了什么成瘾之物,他也甘之如饴。 死……,表面上不可怕,甚至死了以后还能解脱。 但是,广若更知道,死——对他来说,就是彻底的湮灭。 本尊恨不能他死了,曾经为之效力的族人们,因为世尊,更恨不能他死了。 他试过成全他们,可是一次、两次、三次之后,越来越害怕,也越来越不甘。 凭什么啊? 明明是他们拖累了他,若不然,他定然还是法如寺的高僧,还是仙盟坊市无数女修喜欢的广若,还是圣者虚乘庇护的后辈…… 广若太喜欢吃这棍子肉饼了,细嚼慢咽时,脸上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满足。 陆灵蹊透过镜光阵看了半天,确定他此时的样子,是他的分魂占据主导地位,这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棍子肉饼据说是食神前辈亲制,看广若的样子…… 如果不是知道里面被放了好些成瘾之物,她都想尝尝了。 陆灵蹊转身回坎七的时候,不知道食神华悼公正踏着夜色,走进了战幽殿。 “师父!”宁知意早就在等着了,“您可来了,我都等急了。” “你有什么可急的。”华悼公笑,“最近不是没什么事吗?” 他最近都在长盛街的仙上楼,一边把鲁善要他做的那些棍饼做出来,一边瞅着钱两一的赌物店,防着不开眼的过去欺负他。 好在一切顺利,赌物店有元岩那些二世祖的股,开业至今,虽然偶有吵闹,却没闹出任何乱子。 “谁说没什么事了?” 宁知意一边给师父倒茶,一边道:“我们天渊七界新飞升了八个修士。” 什么? 没听说啊? 他一直在长盛街呢。 最近一年,接引殿那边的四神兽石像,只有两次转内,顶多有两个人飞升了。 “你听谁糊弄你的?” 华悼公严肃起来。 徒弟始终没出战幽殿,所有的消息来源都是仙上楼。 要是让他查出谁敢糊弄徒弟,他绝对饶不了。 “是芙晚师姐亲自递来的消息。” 宁知意知道师父误会了,笑咪咪地道:“他们是十个月前,八个人集体飞升的。” 啊? 华悼公惊呆了。 “好!好好好!” 反应过来后,更多的是惊喜,让他忍不住笑了,“八个人一起,哈哈哈,接引殿的执事恐怕都被你们吓着了。” 他之所以在长盛街又开一家仙上楼,主要是因为,佐蒙人连着两次在长盛街截杀了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他想护着他们,所以长盛街的仙上楼暗藏了两个好手,只待发现同类事件,马上干预。 但现在…… 这些小的们在以他们的方式,提前规避危险。 华悼公欣慰的不得了,“你那个叫芙晚的师姐找你,是想找工作吧?没事,我们仙上楼大着呢,直接让他们去。” 放在外面,他还有些不放心。 分散到各处的仙上楼,神不知鬼不觉的,多好啊! “师父,如果只是这事,我哪用找您啊!” 宁知意给老头摸了一枚玉简出来,“您看看吧!看完了,我们再说话。” 华悼公笑着把神识探进玉简,最终眉头越蹙越高。 仙上楼的消息灵通,花蚊子和绿头苍蝇在仙盟坊市乱杀人,被刑堂抓了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不过,这跟芙晚八人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不是被十二害中的谁看出身份了?” 居然要去追杀人家? 虽说那十二害里,只有三个是玉仙,其他全是天仙,但人家也是老牌的天仙啊! 这活陆望可以干,他们八个哪里行? “如果被人看出身份了,陆望又没空,还是老夫亲自走一趟吧!” 虽说他不是战修,但境界的差异巨大,这活他也能干。 “师父,您没看吗?花蚊子和绿头苍蝇接连杀的这八人,都与接引殿的两位执事有些关系。” 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华悼公正要问出来,突然想到什么,“你是说他们接的是佐蒙人的任务?目标是……是让他们以后不能给天渊七界飞升的修士打掩护?” “肯定的!” 宁知意叹口气,“刑堂鲁堂主给我传来消息,大概要不了多久,接引殿的两位执事,就会听到佐蒙人特意散发的流言了。” 师姐他们八人一起,相对还能安全,但再来者…… “那两位执事,虽然也收了师姐他们的孝敬,但是,相对来说,也指点了不少。” 收孝敬是一直以来的惯例,当初陆望没钱,人家也没说什么。 宁知意心烦得很,她没想到佐蒙人会拐着弯的这么干。 不把接了活的十二害一锅端了,未来,谁还敢跟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相交? “芙晚师姐他们在钱两一那里知道事情的起因后,一致决定在他们的身份没暴露前,寻找机会把剩下的十二害全都宰了。” 宁知意不放心他们,“所以我的意思是,师父您若是没什么的事话,也陪我家师姐他们走一趟,不过,不是您做主导。 只要他们没有生命危险,您就只负责看就行。” “……人家玉仙。” “我知道。”宁知意叹了一口气,“我还知道,十二害中有好几人都善用毒物,不过,他们能用毒,我们也能,而且,他们正常都不是聚在一起的,以八对一,或者以八对二、对三,都很有胜算。” 至于那剩下的三个玉仙,八人一起合力,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师父,我们不能什么都指着您。” 宁知意面容严肃,“趁着现在,佐蒙人还不知道他们,早点积累点跟仙人拼命的生死经验,未来才有可能在佐蒙人那里,反杀回去。” 这? 华悼公慢慢点了头,“我最近都有时间,不过,这件事,你不打算跟陆望说吗?” “……师父,我们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走。” 宁知意感觉陆望给他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天渊七界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扛得起来的。 这飞升的八人,都是天地未圆满的时候就进阶化神的,在战力和智力上,他们每一个人都可称天才。” “……” 华悼公笑了,“好,为师听你的。” 他徒弟也是天才。 虽然别人都说她是缩头乌龟,但是,他知道,她不是无勇,只是不想逞匹无之勇。 只要她守住了战幽殿,就能让佐蒙人恨得牙痒痒,就能替天渊七界争取更多更多的仙界订单。 这都是可改仙界未来格局的大事。 “他们什么时候走?你把他们的样貌给我刻到玉简里。” “都给您准备好了。” 宁知意把刻画了芙晚八人小像的玉简交到老头手上,“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臭虫,臭虫常进西南万里处的春沛谷,钱两一已经打听清楚,每月十二,他基本都会进春沛谷补充一些毒虫。” 今天已是初十,那么明天肯定要走了? “行,这件事我知道了,我来管他们的安全。” 华悼公记住他们的样貌,“你好好呆战幽殿,哪也不要去。” 站起来的时候,老头一连摸了两个乾坤玉箱,“顺手给你做的,陆望要是来,分他一点儿。” “好啊!” 宁知意笑,“不过师父,下次您再来的时候,要多带一点儿。” “我还能少你吃?” 华悼公笑着往外走,“说吧,想吃什么?” “不是我想吃什么。” 宁知意笑容满面,“是我家灵蹊想吃什么。” 啥? 华悼公当场住脚,“她离飞升还早吧?” “是早,不过……,师父,您还是坐回来,我慢慢跟您说。” 华悼公又坐回去,听宁知意说踏雪如何帮忙找了一个狱卒工作的时候,陆灵蹊也迎来了等不及的明天的踏雪。 “爷爷怎么都没来啊?” 他都好想爷爷了,“我都跟老六哥说了,等爷爷上来,卖他好吃的,只收仙上楼一半的价钱。” “……” 给人找工作是找上瘾了吧? “你这是要挖我们自家的墙角啊!”陆灵蹊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宁老祖要是知道了,我们肯定都要倒霉的。” “……” 踏雪撅了小嘴巴,“不卖就不卖,不过,你怎么不带爷爷上来啊?” 如果灵蹊都不能带爷爷上来,他这辈子不是永远也见不到爷爷了吗? “当初说好的……” 一想到可能永远也见不到爷爷了,踏雪的眼睛里,就聚起大量的水光,“你带爷爷上来,我挣钱给爷爷花。” “我还能回去呢。” 啊? 踏雪眨了两下眼睛,哭脸瞬间变成讨好的笑脸,“那你什么时候再把爷爷带上来啊?” “……” 陆灵蹊伸手把他将落未落的泪水擦干净,“踏雪,带爷爷的事,你以后千万不要跟别人说了。鸿蒙珠境一旦被外人知道……,我们一家可能都会没命的。” “我知道。” 踏雪严肃了一张小脸,“老六哥不知道我爷爷是谁,只以为,他快到飞升的时候了。” “乖!” 陆灵蹊从怀里摸出一个储物戒指,“爷爷让我带给你的噢!里面还有青主儿和葵葵送你的东西。” “……”踏雪的眼睛亮亮的,“那你呢?” “哼!就知道,你还惦记我的好肉干。” 陆灵蹊捏捏他的小脸,当场给他摸了两条,“这个东西我也不多了,你只能在我这里吃,还有,不能跟任何人炫耀。” “我不傻!” 踏雪接过肉干,吃一条还一条,“这都是你当初在天渡境偷着带回来的,现在是吃一点少一点,灵蹊,这条你还帮我收着,下次等我闭关的时候再给吧!” 放他自个手里,他肯定会忍不住偷着吃了的。 小家伙的眼神太不舍了。 陆灵蹊一笑,伸手把他舍不得吃的肉干又塞进他嘴巴,“等你闭关的时候,姐姐还有好东西,今天这个,就当我谢你帮忙找的工作。” “嘻嘻!” 踏雪乐了,“姐姐,你的工作好做吗?” “还行!” 主要是有美魂王帮忙设计的隔山打牛罩。 陆灵蹊现在对自己的工作很有信心,“挣钱、修炼两不误不说,顺便还能虐虐大仇人,没有比这更好的工作了。” 她给小家伙倒杯蜜水,“你呢?你的工作顺利吗?” “可好了。” 踏雪对他现在的工作,也非常满意。 “就是老六哥没你聪明,要不然,我能立的功,肯定更多更多……” 陆灵蹊慢慢听着踏雪从入妖部训练,到后来跟着影六当暗卫的所有事。 从他的时间点上,推理仙界大事记上的种种。 好半晌,踏雪喝完一壶灵蜜水,才把所有的事讲完,“灵蹊,你说老六哥蠢吧?要不然,那个假的季安兰根本就逃不掉。” “……以后不要这样说人家。” 陆灵蹊很快又给他兑了一壶,“谁能想到,佐蒙人还能用这样的招呢?” 纯阳宗是筛子的事,鲁堂主早就知道,影六…… “他现在是你的合作伙伴,贬低他,可就是贬低你自己噢!” 陆灵蹊教她家能干的踏雪,“而且,你不也说了,你们立的好几次大功,都受了长史和堂主的嘉奖。” 能在那种情况下,放弃追凶,赶回去救下真正的季安兰,这影六的性情很不错了。 “以后,和他好好相处。” “……我只在你面前说他坏话,没跟别人说过。” 知道他一个人到仙界,爷爷可是教了他好多的。 踏雪依偎到陆灵蹊的怀里,“灵蹊,姐姐,我都好想你们。” 陆灵蹊搂住小家伙时,心里软软的,“我们也好想你,放心,爷爷会上来的,青主儿和葵葵也会上来的,以后还会有敖象、小贝他们,对了,他们也有礼物给你噢,神神秘秘地封着,也没让我看,回头你瞅瞅,要是宝石什么的,也分我两块玩。” 他们在这边慢慢说着话,世尊有圣尊帮忙,也昏迷了两个多时辰,等到能睁眼时,恹恹的好像都丢了半条命。 广若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也解脱不了。 这条命因为广若,要始终捏在林蹊手中了。 面对圣尊关切的眼睛,世尊一动也不想动。 “你受苦了。”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是林蹊来了,那我们就不必替她瞒着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我已经让安画和成康通知那边,把她从天罚狱偷渡仙界的事,用流言的方式,传到季肖的耳朵里。” 混沌巨魔人不能没有天渡境。 上一次,季肖让一庸和云天海阁的人算计了一把,如今…… “季肖会替我们找她,鲁善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一直把她保在刑堂。” 想要季肖手上诸多灵物的修士何其多? 他完全可以用那些灵物开道,让各方修士一起逼着林蹊出来。 圣尊抓着世尊无力的手,“你放心,只要她出来,就绝对不能再走回去。” “……你能想到的,虚乘肯定也能想到。” 世尊沙哑着嗓子,终于开口,“我们的人,肯定是进不到她面前的。” 虽然脑袋里面,还是一阵阵的钝痛,可关系到性命,他还是开动了脑筋,“寻一个我们能控制,又能接近她的人。 到时不用废话,直接动手杀。” “……好!” 这样的人,看似好找,但是现在,实在难找。 刑堂泼水不进,外面的巡察只怕都不认识她。 圣尊想了又想,“安画在仙盟坊市呆过很长一段时间,我让她寻一个,鲁善和一庸都放心的人。” 他的脑子里,其实已经有了人选。 “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圣尊一个闪身,到了外间。 一直等着世尊消息的成康和安画,一齐站了起来。 “没事了。”圣尊给内室加了一层结界,“不过,林蹊必须死。”她不死,世尊可能就要被她玩死了。 “安画,傅子璨的性情,你是知道的。” 圣尊看着徒弟,“能利用傅子璨接近林蹊,像那天,你对田甜一样,让他们一齐死吗?” “……难!” 安画通知那边两位长老算计季肖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了,“傅子璨不是田甜,他身上有他父母的神魂印记,我们可以在田甜的识海、丹田设禁制、做手段,却不能在他身上动任何手脚。” 所以,傅子璨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师父,您与其考虑傅子璨,不如考虑天下堂的长老。 什么? 圣尊和成康一齐望向她。 “傅子璨只是一个混吃混喝的二世祖,轻易也混不到林蹊身边,但是,天下堂的长老就不一样了。” 安画道:“一庸会防着,我们利用他儿子干什么坏事,但是绝对不会防着都是金仙的天下堂长老。 而且,林蹊手上的震幽牌不止一枚,就算我们利用傅子璨,也未必能杀了她。 倒是天下堂的长老们……” 安画眼神冰冷,“那位叫商礼华的商长老,不是一个意志之坚定的人,商家还天渊七界的某些资产时,就是他首先坐不住的。 商家又被屈、万两位长老掏空了库房,他要管他的一大家子,现在肯定捉襟见肘。 但是,他对季肖手上的东西,肯定也更垂涎欲滴。 我们若是能联合季肖…… 我觉得,拿下商礼华,应该不难。” 林蹊对别人有防范,对天下堂的长老,再防范,肯定也有限。 “商礼华的身份在那里,用他杀林蹊,不仅我们出气了,季肖也出气了。” 只要事成,一庸会郁闷到吐血。 可算一石数鸟。 圣尊想了想,慢慢点了头,“如果用商礼华,那老夫就要亲去仙界一趟了。” “是!” 这才是目前最难的。 不说世尊离不开师父,只说虚乘那一关,师父也不好过。 但安画想不出更好的人手了,“师父不方便,实在不行,您手书一封,由屈长老亲手交到季肖的手中。” “他可不想林蹊死。”成康在旁边道:“万一他怀疑我们有杀林蹊的可能……” “这就要看师父的手书怎么写了。” 安画笑了笑,“师父,您可以拿帮忙拿下林蹊,做为我们跟混沌巨魔人合作的条件。” 只要他们不说,他们要弄死林蹊,季肖能知道吗? “您只需要说,我们要还给仙界一件大礼。” 第八七一章 囹官 送走踏雪,陆灵蹊闭着眼睛,慢慢想今天之后,世尊那边要如何对付她。 只有在刑狱,她才是安全的,其他…… 陆灵蹊觉得,佐蒙人想杀她,首先得把她逼出普通刑堂弟子都不能踏足的刑狱才成。 鲁善能帮她顶住吗? 纯阳宗能被佐蒙人渗透成筛子,仙界其他地方……就算不是筛子,肯定也有好些个洞,所以最开始的时候,鲁善能替她顶住,但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 陆灵蹊给自己倒了一杯黄金酒,满口饮下后,直接起身去找鲁善。 好半晌后,鲁善拿着隔山打牛罩来回打量,惊叹不已,“美魂王到底还是美魂王啊!”惊叹之余,他又在心里深深的叹息,“不过,三个月才能敲一次,是不是太少了些?” 他恨不能每时每刻都把世尊敲一顿。 “不少了。” 陆灵蹊转述美魂王的话,“美魂王说过,此罩能对付世尊,主要还是因为,当年利用腹线宙虫下界时太自大。” 要不然,怎么也不可能被她和美魂王合力阴了。 “他现在之所以被广若拖成这个样子,除了美魂王的原因外,还有两点。” 陆灵蹊撇开她自己,“一是广若的生魂并没有被灭,二是……,他早不算一个真正的圣者,斩魂分魂太多,本身的神魂,早就出了问题。” 这? 鲁善沉吟良久,这才慢慢点头,“这件事,我会报于圣者。” 只要世尊翻不起来,很多事上,他们就不用太过顾忌了。 鲁善看向面前的女孩,“林蹊,你又为仙界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只要本堂主能办到的,一定……” “您能办到。” “哈哈!说,要什么?” “前辈,在要什么之前,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当然!” “刑狱牢房中,我看过花名册,加上广若,整整三百八十七人。” 陆灵蹊眼中闪过一股莫名的光,“这三百多人,都是不能再放出去的吧?” “……” 鲁善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小丫头身上,有一种让他心悸的气质,“大都是不能再放出去的。” 这三百多人,不是恶名昭著的魔修,就是服了佐蒙人的换脉丹,早就不算人的东西。 “你提他们干什么?” “杀!” 啊? 鲁善心下一跳,“……他们是罪大恶极,刑堂抓了他们,一直没杀,却也不是白养的。” 他总算知道,她为什么叫小杀神了。 顶着小杀神的目光,鲁善只能干干的道:“乙号房的那些犯人,有一半是丹堂的试药药人,还有一半是……是另外几种试验的对象,至于其他,你想杀,就杀吧!”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因为神泣,心里扭曲了,要杀人才能平缓情绪。 鲁善突然有些担心,她杀光了丙丁两边号房的犯人后,还会杀到乙号房去。 “不过,你打算怎么杀?”他微不可查地打量她,“是一天一个,还是……” “前辈,杀他们之前,我还要您再给我一个职位。” 陆灵蹊可不知道,鲁善把她想偏了。 狱卒这个称号太没面子了。 “您封我一个囹官的号吧!” 啥? 鲁善试探地问:“是囹圄的囹?” “是!狱卒太难听了。” 陆灵蹊抱怨,“我既然管了后面不对人开放的刑狱,又掌了好些人的生死,当然不能再叫狱卒了,您另外封我一个囹官,回头我杀他们的时候,那些人也不至于太憋屈。” 死在狱卒手中,跟死在囹官手中,至少后者听着,为至于那么难以接受,它好赖是个官。 “……行吧!” 鲁善无可无不可,“丙丁两个号房的犯人,刑堂一直没杀,是因为,我一直觉得,痛快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 偶尔那些人为了活命,也能吐出一些对刑堂有用的消息来。 “不过,如今你是囹官,既然嫌他们碍眼,那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吧!” 这孩子的杀心有些重,大概是幽古战场的后遗症。 “不必再告诉我,一切你自己做主就行。” “前辈……,我是想自己做主,不过这件事,还真得您帮忙才行。” “怎么说?” “您不会以为世尊就吃了这个哑巴亏,一点也不反击吧?” 这? 鲁善的眉头紧蹙,“你放心,刑狱重地,无人能进,你若是不放心住坎七,也可以直接搬到天罚狱,那里的灵气也还不错,不会耽搁你修炼。” “前辈,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灵蹊摇头,“我的意思是,刑堂向外发布一则声名,明日将由囹官,把历年罪大恶极,却还未死的犯人,当场斩首。” 什么? 鲁善简直呆了。 “到时,我会戴上青面獠牙的面具,把丙丁两号房的两百零九人,依次斩首。您负责替我把他们的脑袋垒在刑院大门两边。” “……” 鲁善摸着自个的短须,看向陆灵蹊的目光,忍不住的有些发亮,“斩了那些人的脑袋,然后,我再对外宣布,你的真正身份?” “是!” 陆灵蹊点头,“与其等佐蒙人出招,我觉得,不如我们自己把握节奏。” 她不怕变成可止小儿夜啼的小杀神。 就像陆望老祖那样,凶名有时候更能让一些人忌惮。 “表明了真正身份,接下来寻我的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想杀我的人,一种是想保我的人。” 陆灵蹊笑笑,“这两种,我想……,刑堂再筛选就容易许多了。” 何止是许多啊! 鲁善不怕恶人,不怕佐蒙人,就怕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那些人,即要名,又要利! 偏偏又最防不胜防。 “依你。” …… 天亮的时候,一张不起眼的公告,就贴到了公示栏上。 当然,天音嘱的公示栏上,刑堂也弄了个小小的公告。 注意的人实在少得可怜,直到刑堂前宽大的广场上搭建出巨大刑台。一些过路的修士主动问讯刑堂弟子,才知道他们要杀两百零九个穷凶极恶之徒。 这么多年了,刑堂虽然常常处决一些恶徒,可从来没这般明着砍人呢。 这是一场大戏啊! 一个传一个,四方看热闹的修士往这边聚拢的时候,一个又一个犯人已经被锁链锁着,押到了台上。 鲁善和四部部长以及刑堂上百弟子,已经各就各位。 “温无堂?” 没人注意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陆灵蹊。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犯人身上。 两边的灵柱闪过刚被陆灵蹊以灵气摄来,摔在刑台的恶人名字和生平,所有看到的修士们都面带激动的等着他死。 “原来他就是那个一夜屠了东南虎丘岭坊市的温无堂啊?” “就是他!” 有亲人死在虎丘岭坊市的修士,当场就红了眼睛。 虎丘岭坊市一夜被人屠尽,他赶回去的时候,妻子护着小儿喋血街头,那死不瞑目的样子,让他每每想起,便会痛彻心扉。 早就听说刑堂抓了温无堂,他一直混在仙盟坊市做小本生意,就是等着有一天,刑堂再往化尸场扔尸的时候,找到他,砍上几截祭奠妻儿。 “温无堂,你也有今日?” 他咬牙切齿,“你等着,老子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 全身灵力被禁的温无堂好像没听到他痛哭流涕的恨声。 他早就听说,像他们这些被刑堂关押的犯人,若是死了,都会扔到化尸场。 说是到那里化尸,实则是让某些报不了仇的人,能朝他们的尸体发泄恨意。 被抓的那一天,他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为了这一天能迟点来,每两百年,他都会给鲁善漏一处藏宝地。 他娘的,明明他都说了,他还有六处藏宝地呢。 温无堂无法相信鲁善这么快就来杀他。 “慢!” 他也没管执刀行刑的陆灵蹊,转头看向鲁善,“鲁堂主,我……我还有……” 卟! 脖子一凉一痛,脑袋飞起的瞬间,温无堂不可置信地看向陆灵蹊。 他的话都没跟鲁善说完,这个小小的囹官,怎么敢…… 啪! 重重摔下的时候,温无堂的脑袋正好立在刑台的边上,而他正在喷涌鲜血,还在颤抖的尸体,已经被那个囹官一脚踹到痛哭的修士面前。 卟卟卟…… 一瞬间,无数刀剑斩向他的尸体。 那个说要喝他血,吃他肉的混蛋,还真的用嘴巴扯过了他的胳膊。 这? 还有一丝意识的温无堂张着嘴巴,瞪着眼睛,面容狰狞的想要呐喊,可是,没有喉咙的他,咯咯几声后,被禁的神魂彻底限入黑暗。 “赖瑞松!青云谷修士?” 刑台两边的灵柱已经开始闪着第二个恶人的名字。 念出他名字的修士,瞬间怀疑他跟六十七年前的青云谷惨案有关。 “果然啊!青云谷谷主和二十六弟子的死,就是他干的。” 青云谷一个人都没了,倒是没人在下面朝赖瑞松破口大骂了。 “听说,这赖瑞松还是青云谷谷主在一堆乞儿堆里捡回去,亲手养大,要把爱女托付的人呢。” “那他怎么还会干出灭人满门的事?” “快看,那不是写着嘛,服了换脉丹,最终被谷主发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联合佐蒙人杀光青云谷所有人,还想把青云谷变面佐蒙人的地盘。” “该死!” 卟! 陆灵蹊没管赖瑞松的挣扎,砍下他脑袋的瞬间,亦当场破了他的死点。 让鲁善感觉好笑的是,赖瑞松的脑袋,正正好好的与温无堂的脑袋并排在刑台的边侧。 …… “师父!” 张穗收到朋友的传讯,急急奔到祝红琳处,“刑堂那边出事了,我们去看看吧!” 祝红琳的消息比她还要灵通,早就知道了,不过…… “想去你就去吧!” 鲁善好好的闹这么一出,不知道要干什么。 祝红琳是很想去看热闹,但是,她还要等一些消息。 “师父,您不去吗?” “我有事,”祝红琳摆手,“这次处决的人里,有七人是服过换脉丹的,可能是刑堂钓鱼,你注意点安全。” “……您有什么事啊?” 祝红琳还没说话,万里传讯符一动,她连忙灵力一点,里面的声音低沉,“不必管了,华悼公跟去了。” 华悼公? 祝红琳眸光一闪,“行了,没事了,一起吧!” 有华悼公在,她就放心那八人了。 祝红琳来了兴致,决定陪徒弟去围观热闹。 “师父,华悼公不是仙上楼的食神前辈吗?” “是啊!” 祝红琳笑咪咪的,“不过,我和他的事,暂时不是你能打听的。” “……我才不想打听呢。” 张穗挽过师父的胳膊,一起出门,“我只要知道您现在干的事很顺很顺就行了。” “哈哈!” 祝红琳笑,“最近的运气确实还不错!” 华悼公出手了,她就不用担心那八人的安全了。 “不过,张穗,你说刑堂早上发布公告,中午就干活,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好像是的。” 大街上,好些人都跟她们一样往刑堂方向去呢。 “师父,鲁前辈到底要干什么呀?” 如果是钓佐蒙人,这时间安排的也太快了。 “是我问你,你怎么反过来问我?” 祝红琳带着徒弟,顺着人流往边走快点,“都说了,多动动脑子,累不死你。” “……“ 张穗是很想动脑子,奈何,她对刑堂又不熟。 这世上的人,准确的来说,也没几个人熟悉刑堂。 “师父,您也是想不出来吧?” 啪! 张穗如愿以偿地被师父敲了一下。 “猜错了,师父又不会打你,快,多猜几个。” 也许能蒙上一个呢。 “那……那我猜一是刑堂的牢房不够了。” 张穗没办法,“二是,二是这次要处决的人,与坊市最近的几个案子有关。三是,他确实在钓佐蒙人,或者……或者在给刑堂立威。” “就三条啊?” “四,四是,他要给一些人敲山震虎。” “……” 祝红琳撇了一眼徒弟,知道她实在诌不出第五个了。 她也想不出来,只能先把神识往那边先探探。 不过,在快要靠近刑台百丈时,就受到一股无形阻力,她正要再探,就见旁边的修士面色一白,显然是受到反噬了。 感谢打赏、投票的朋友,谢谢!谢谢!没说的,明天为月票加更 (本章完) 第八七二章 禁制保护? 祝红琳心下一顿,顺着人流迅速汇入广场。 虽然她们来得已经很迟了,维持秩序的长史飞南还是很快发现了她们,并把二人请到了东侧的贵宾席上,一切都显得那么井井有条。 祝红琳放心了,她就怕有佐蒙人或者其他什么暴徒顶风做案,到时帮忙倒没什么,但刑堂给人的固有印象一旦打破,于大局而言可能会非常不利。 坐在飘高了一尺的长椅上,她很快就被刑台边上一排的人头吸引了目光。 “师父,那不是大盗魏遵文吗?” 张穗在诸多人头中,看到魏遵文时惊讶不已,传音给师你们,“我去幽古战场做任务时,您还说,等我回来,您会因为抓住他而名扬天下呢。” 还一辈子不用奋斗了。 只是这后一句话,在师父的眼刀下,她笑着没说出来。 没想到啊,师父追踪好多年的大盗,早就被刑堂截胡。 祝红琳也甚为郁闷。 魏遵文好有钱的。 虽然盗的都是小世家小宗门,但是多年积累下来,那也是一个无可想象的数字。 没想到啊! 祝红琳瞄瞄对面的鲁善,发现这黑面神难得有个笑模样,不由想撇嘴。 “咦?这一刀砍得好帅!” 张穗把该打量的打量完,终于移到那个抓人、砍人、踢人一气呵成,据说是囹官的女修身上,“师父,刑堂怎么把刽子手叫成囹官啊?这是新叫法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呢。 可惜,刑台上的禁制太过强大,看不出修为不说,还因为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连脸都看不到。 张穗看囹官砍人的动作,感觉对方是玩刀的,只是她认识的人里,似乎又没有专门玩刀的女修。 她正要再问师父,就发现,不仅师父的目光在囹官身上,这贵宾席上,好些人的目光也若有若无的锁在囹官利落的身影上。 这? 她默默的闭嘴。 但是,她闭嘴了,不代表别人也闭嘴了。 能被刑堂当众接出来斩首的恶人,就没一个是简单的。 随着刑台边上狰狞的人头越来越多,底下观看的修士们,好些人已经顶不住,默默后退了些。 大家的目光,终于不再局限于恶人,对利落杀人,应该叫刽子手的囹官,都在心里升起了一抹佩服之意。 “刽子手为什么叫囹官啊?” “而且,她还是女的诶!” “你们说,她是什么修为啊?” “看这样子,最低也是玉仙吧?” 越是杀到最后,剩下的恶人越是对她恨极,胆气弱点的,也许早就被瞪得手软脚软了。 “瞅瞅这利落劲,再瞅瞅她的手法,肯定是玩刀的。” “玩刀厉害的……” 有人就再算仙界哪些女修玩刀厉害,想要从中推理出面具下的人到底是谁。 远远观察了好一会的屈通,为防被混迹在人群中的飞南一行人看到,以秘法把修为按到了最安全的天仙后期。 他早就发现了,刑堂对每一个玉仙后期修士都有关注,反而是天仙和天仙以下,他们只是瞅一眼就掠过了。 屈通很想往前挤,奈何飞南带着刑堂的执事,早以道法为大家搭建了一圈又一圈的临时看台,后面的人,只要站到高一点的看台上,就能看到刑台上发生的一切。 现在上前,不仅飞南那些人会注意到他,就是刑台两边的刑卫,四部部长和鲁善,都会瞅瞅。 想了想,他到底没敢再上前,站到道法搭建的台阶上。 不同于别人,只注意那些已死或将死的人,屈通的更多目光,集中在刑台的禁制和鲁善那些人的脸上。 好好的,他们玩这一出,不可能没点理由。 难不成是杀鸡儆猴?想告诉他们,不要乱来,否则刑堂有本事弄死世尊? 昨天半夜收到族里几次传讯,屈通已经知道,林蹊来了,并且一来,就让世尊吃了大亏。 他没见过林蹊,虽然他觉得台上砍人的囹官,与安画、成康他们模拟的林蹊身影很像,但是他可不敢相信,她就是她。 也许鲁善就是要用这囹官与林蹊的相似度,来引他们动手呢? 屈通与不远处的万寅互视了一眼后,默默看着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藏头露尾的东西,你也配杀爷爷?” 眼见同伴们死不瞑目的脑袋,排排立在刑台边上,血手武天球受不住了,朝马上就要对他出手的陆灵蹊大喝一声,“鲁善,你他娘的自己来。” 他要给自己换取最后的时间,“找个脸都不敢露的人朝我们出手,你算什么英雄。” “不错,鲁山你自己来。啊~~~~” 大刀没一点停留的斩下,台上刚刚还叫嚣的恶人,颈间鲜血狂喷,飞起的头颅生生的在空中连转了十数圈,亲眼看着他的尸身,被那囹官挥起大刀砍成十七、八段,落在被刑堂确定,确实跟他有仇的修士面前。 啪! 脑袋落下,排排立到刑台前的时候,他张着嘴巴,眼睛都要鼓出来了。 陆灵蹊很快朝最后两人抓去。 “你是谁?让我做个明白鬼。” “放心,以你的恶行,不会有当鬼的机会的。” 陆灵蹊没一点耽搁的,又是一刀砍下。 眼见轮到他了,武天球好想跑,可恨禁制加身,想抬个脚都难。 如果早知道今天要被砍头,他一定早点催动还能活半条命的秘法,可恨,直到上了刑台,他才知道要被砍头啊! 时间根本不够,忙到现在,他才刚刚解开一份禁制。 “你你,你的刀有天罚雷力?” 松动的那道禁制,终于让他感应到那把大砍刀的不对。 眼见大刀加身,武天球终于大喊道,“我还有三处藏宝,我买转世投胎之机。鲁善,我买转世投胎之机。” 说不通这个囹官,他就只能求鲁善,“我买转世之机啊!” 卟~ 就在台上所有人都瞅鲁善,想看他怎么应对的时候,让谁都没想到的事发生了,武天球的头颅高高飞起,排排站掉落到刑台前的时候,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 现场一片沉默,谁都没想到,只是刽子手的囹官,连问讯一下黑面神的意思都没有,就那么动手了。 鲁善好像没看到那些人的目光,施施然的端起桌前的茶,好似惬意地喝了一口。 “堂主!”陆灵蹊朝装样的黑面神拱手,“两百零九个恶人,已然悉数伏法。” “唔!” 鲁善点头,“干得不错!接下来,你把该对那些人说的话,就全都说了吧!” “是!” 陆灵蹊转过身,慢慢揭下自己的面具,露出微带病容的脸,“在下刑堂新任囹官林蹊!” 她朝四方拱手的进修,简直惊呆了所有人。 是那个林蹊吗? 当初幽古战场的几次大战,名动天下,她的小像至今很多人手上都还在呢。 看她的样子,似乎……真的很像很像…… “为了避免麻烦,还请大家站在原地不要乱动,否则就有通敌之嫌。” 反应过来的众人才要张张嘴,动那么一动,就被她的这句话给打没了,大家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看着她没动弹。 屈通和万寅倒是想动,可是,他们离得太远,而且脚下看台的禁制,另有一种压制之力,好像真的把他们的修为,压(拉)在了如今的天仙上。 这是……有预谋的呀! 什么临时布置,分明早有成算。 两个人的脸,都想黑一黑,可是,为防发现,还只能学旁人的样子,以震惊、奇怪、打量的目光瞅着刑台。 “多谢大家的配合,我知道,这里一定有因为好奇而来的佐蒙人。” 陆灵蹊面带微笑,“恭喜你们,终于见到我从刑堂出来了,不过呢,想杀我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抬手就摸出了隔山打牛罩的仿品,“昨夜,你们家的世尊不好过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笑容已经尽数敛去,“看到没?它叫隔山打牛罩,美魂王前辈特意为他定制的。” “……” “……” 不要说屈通和万寅等佐蒙人惊得说不出话,就是祝红琳等各方强者,也惊得一时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美魂王何天生,下面的小修不知道,他们知道啊! 虽然早就听说,世尊被他阴了,才致广若失常,可那只是听说,现在…… 陆灵蹊没给这些人看多久,手上灵力一动,又收了隔山打牛罩的仿品,“美魂王前辈跟我说,到了仙界,替他向世尊问声好。” 她的眼睛,从看台的前排掠过,集中到最后几排上,“隔山打牛罩只是他灵光一闪的东西,现在若是撑不住,将来等他从神陨地出来,可就更难了。” 陆灵蹊总觉得,佐蒙人会在最后几排。 因为他们绝对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有,不要觉得我是假的,”打量她,持怀疑样子的人看着有些多,“在下小杀神林蹊,如假包换。” 话音未落,重影大刀化成无数花瓣飞舞在她身边,“想在这里杀我,好像有点难,建议你们先歇歇,让我把话说完。” “……” “……” 如果可以,怎么可能让她在这时慢慢放屁? 屈通和万寅感觉到鲁善和贵宾席上某些人的目光,只能借着的吸气呼气,小心地平缓心境,以免露出什么破绽,被他们一锅端了。 “多谢配合!” 陆灵蹊拱手的时候,笑眯眯地在他们的胸口再插一刀,“接下来的这段话,很重要,不仅对你们重要,对我们也很重要。 美魂王前辈让我炼制隔山打牛罩时说,做为一代圣者,世尊这些年,弄~左一个分魂,右一个分魂,其实早就不能算完整的圣者了。” 不管是圣者虚乘,还是仙界的仙人们,都需要重新建立对敌的信心。 所以不管真假,鲁善说,她都可以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美魂王前辈说的,可能就是事实,要不然,当初我卖广若的时候,你们怎么就舍得出那么大的血呢? 后来更不可能恼羞怒的,用追世之毒‘神泣’对付我。” 说到这里,陆灵蹊的眉头蹙了蹙,好似又头痛了,“当时若是用见血封喉的毒药,我已经不能站在这里了,可惜啊,我这人属猫的,天生有有九条命,再加上美魂王相帮,你们的神泣对我的作用,实在不怎么样了。” “……” “……” 这句话,一听就假的很。 哪怕张穗都能看得出来,她现在在硬撑着。 屈通和万寅稍为好过了点。 “该说的话,我差不多已经说完了。” 陆灵蹊好像要匆匆结束这场谈话,“现在只有两点,要麻烦在场的诸位道友。” 她朝两边的贵宾度和下面的看台,团团一揖,“佐蒙人是肯定要杀我的,他们善用渗透之法,所以,林蹊在此恳请诸位前辈,诸位道友,看在我也算为仙界立过一点功劳的份上,一起监督一下,在我未晋天仙之前,不要让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打断我在刑堂的工作。 也不要想着,给什么好处,或者把我约出来,因为你们的好心,可能正被佐蒙人利用。 他们要利用你们,借你们的手,以不可想象的手段,把我杀在少时。” “……” “……” 现场一片安静。 大家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屈通和成寅此时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怪不得这臭丫头,会让世尊、安画、成康他们接连受挫。 这简直是把他们未来的所有杀她的打算,全都扼杀在萌芽了。 季肖要是听到,为了那不可能的天渡境,哪怕跟他们结盟,也不可能由他们碰林蹊。 这可真是…… 他们在心里咬牙切齿,鲁善和贵宾席上的祝红琳等人,倒都露出了一抹微笑。 “诸位前辈、诸位道友不说话,林蹊就当大家同意了。” 陆灵蹊苍白着一张脸,再次深深的团团一揖,“多谢!” “好了,下去吧!” 鲁善也怕她顶不住,“本堂主可以给你保证,在你未晋天仙之前,哪怕虚乘前辈在此,也不能把你带离刑堂。” 这算是给她一个保证。 当然,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所有人,他黑面神,还是黑面神,谁也别想把手伸到刑堂。 “是!” 陆灵蹊适时地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林蹊告退!” 鲁善一个摆手,数十刑堂弟子迅速给她站出了一条安全通道。 他看着她安全进入,这才哈哈一笑,朝各方拱手,“废话就不多说了,此次活动圆满结束,这两百零九个恶人的脑袋,会在此示众一个月。” 他朝长史飞南点点头,飞南一拍腰上的禁制牌,看台上的禁制,先从前排削弱,“想要参观的,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请看台前排的道友,先有序退离广场。” 这里肯定是有佐蒙人的,但是,鲁善和陆灵蹊一样,觉得他们可能会排在中后排。 为防那些家伙破罐子破摔,波及太多无辜,他很干脆的先舒散人群。 屈通和万寅被各方扫视过来的神识盯得没脾气,两个人哪敢在这里乱来。 他们要把林蹊的话,马上反馈到族里,接下来怎么做,还得那边拿主意才行。 此时二人完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把林蹊从刑堂拽出来了。 那臭丫头,肯定会是战幽殿的第二个惜时。 谁都知道她在那里,但是,人家的龟壳厉害,就是打不出来。 唉,这么多年,谁都拿惜时没办法呢。 有序退走的人群,到底热闹了起来,刑堂广场前的这场大戏,实在是太精彩了。 “真的有佐蒙人吗?我怎么看到现在,都没看到出事?” “嘁!你也不看看,都有谁在那里。” “就是,瞅瞅贵宾席,光那里的金仙前辈们,就有十多位呢。” “可惜呀!林道友若是没有中‘神泣’,未来肯定是跟杀神陆望一样的存在。” “唉!” 闻言叹息的不止一位。 “我看她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踉跄了。” “我也看到了。” “真可怜!不过,她是怎么来仙界的呀?战幽殿吗?” “……这谁知道?” 战幽殿的那位殿主,也是能人,这么多年了,除了晋阶天仙的时候,往天劫园走了一趟,后来,再也没出过门。 都天仙了还不出门,也不知道…… “先不可管她从哪里来的了,你们有没有听到血手武天球最后说的那些话,她的刀有天罚雷力。” 这? 好些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下来。 但也有脑了反应比较慢的,还在那里兴奋地道:“对啊!她还是囹官,这囹……,之前我还没想明白,现在想想,她其实是刑堂秘不示人的刑狱看守吧?” “嗯,应该就是的,囹有囹圄的意思呢?” 关进刑狱重地的犯人,可不就是受她看守的囹圄之人吗? “这个囹官,看样子是刑堂为她特别设的呢。” 说话的少年好羡慕,“看着好威风,还有,她今天戴的那面具也好厉害。” “行了,就你话多。” 老修连忙阻止,“看戏看到现在,你也该回去修炼了。” “啊?爷爷,您让我再玩玩嘛!” 他还想跟没去的小伙伴分享今天的大戏呢。 “我保证明天一定好好修炼。” 少年在老修还没反应过来前,一溜烟地从小巷跑了。 同样的一幕,发生了坊市各处。 没凑刑堂热闹的修士们,听到回来的朋友,在那里吐沫横飞,简直后悔死了。 小杀神林蹊呢。 他们有她的小像啊! 居然错过了看真人,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了。 “你们真是太笨了,居然早没注意。” “嘁!那么多大人物,那么多该死的坏蛋,要是你,在最开始的时候肯定也不会太注意刽子手。” “怎么是刽子手?人家是囹官。” “就是!人家的是女的呢。” 虽然很想说一句仙子,但是想想,到底按下去了。 各方修士在传今天热闹的时候,长史飞南很贴心地到天音嘱前,把今日的活动画面,传了上去。 所以,没过多大一会,所有进天音阁的修士,就全都知道了。 祝红琳带着徒弟回云天海阁驻地,破天荒的,一向叽叽喳喳的张穗,一路上都没说话。 “现在不说,以后也给我闭好你的嘴巴。” “……我知道的。” 张穗这一会,特别的乖巧。 她的猜测有些多,虽然很想问师父,可是师父的样子,明显跟她一样。 在事情没确定之前,在人家没自己公布之前,她们必须把她们的猜测,狠狠压着,否则…… 张穗可不想在无意中害人。 更何况害的还是…… “师父,我暂时不出门了,就闭关好不好?” 外面现在议论的人一定非常多,万一一个兴奋下,不小心说错话,那就糟了。 第八七三章 对手 到了此时祝红琳哪还不知道敖巽是谁? 没想到啊! 祝红琳觉得不能怪她笨,只怪林蹊隐藏得太好。 修双丹田的本来就少,更何况她还一个修了人族功法,一个修成了妖。 这谁能想到啊!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也不知道她的妖身和人身是不是不能相统,要不然那神泣之毒…… 祝红琳很希望她今天表现出来的孱弱是骗人的,可是又觉得希望不大。 虽然那小丫头号天道亲闺女,但是,从她接近同样中了神泣的师弟余求来看,她的人族身体,只怕真的一直在受神泣困扰。 唉! 神泣不好弄啊! 祝红琳觉得,这些年余师弟能比以前好,是因为林蹊和他在背地里彼此探讨了祛毒的心得体会,合理利用了各自身上的灵物,但是想完全去根…… 想想天霞殿那颗被林蹊种活的天霞果树,她到底双手合十祝祷了一番。 “长老,”侍者重重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时,声音也到了,“外面有一位女修,让我把这个送 给您。” 彩玉佩? 这不是她送敖巽拿天霞果的信物吗? 祝红琳呆了一呆,“人呢?” “就在外面。” “请!” 那丫头什么时候跟芙晚那些人联系上的? 祝红琳的神识迅速从房间延伸出去,不过,看到来人冲守门侍者扬起的笑脸时,差点冲出去。 这笑容,太熟悉了。 虽然身形和面貌都不似曾经的敖巽,也不似今天才在刑台上看到的林蹊,可是,祝红琳神识触到她的瞬间,看到她突然而来的亲近笑意,哪里还不知道,就是她? “还笑什么?快进来呀!” 大街上那么多人,也不知道,从哪生的胆子,居然就这么跑来了。 “祝姨!” 陆灵蹊急步进来,笑着朝她拱手,“好长时间没见您,您还记得我呀!” 不记得才怪。 祝红琳朝侍者摆摆手,迅速关了房间的禁制,“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她打量她的面色,“你……” 看着不像是中了毒的,“你这一向可好?” “好!好着呢。” 陆灵蹊知道今天演的戏,让她对她现在的样子起了疑虑,“不这样做,我就要被人认出来了。” 她出来一趟可不容易。 “师伯,”现在没外人,陆灵蹊又改回了以前的称呼,“您这里现在方便吗?” “方便!” 祝红琳又迅速打了几个结界,“你是想拿天霞果,给芙晚、棠华那些人吧?” 她把当初的信物又塞还给她,“你种的那颗小天霞果树已经开始结果了,信物以后再用,暂时不要浪费了。” 祝红琳迅速给她摸了一个乾坤玉盒,“里面有五十枚天霞果,你先用着。” “……” 陆灵蹊接了东西,放到一边,拥抱祝红琳,“师伯,您对我这么好,是要把我感动死吗?” “……呸!什么死啊活啊的,这话以后少说。” 祝红琳没想到,时隔这些年,这丫头都没顶着龙角了,还能跟她这么亲近。 她拍拍她后背,到底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能随时转换吗?” “不能!” 能也不能。 陆灵蹊连忙摇头,“师伯,您是什么时候猜到我的呀?” “噢~~,木老祖让我帮忙照应天渊七界飞升修士的时候。” 她也是要面子的。 祝红琳死都不会承认,她是在她拿了面具之后,又想了好半天才猜到的,“你们做得也太明显了,居然还往战幽殿走了一趟。” 怪不得那个假的季安兰非找徒弟要她的眼泪珠呢。 “既然能从天罚狱那边回天渊七界,当时就应该从刑堂秘密走。” “……那时我也不知道天罚狱就是我们那里的雷河呀!” 陆灵蹊看到了这位师伯的那抹不自在,不过,她很给面子的没戳穿,“师伯,张穗姐姐呢?” “她?为防她自己在外面一个兴奋错话,刚回来就闭关了。” 祝红琳拉着她坐下,“佐蒙人那边,大概早就猜到你的真正身份,纯阳宗那个假的季安兰,后来找了张穗好几次,要你的眼泪珠。”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也幸好你给张穗又留话了,要不然,那笨丫头恐怕早就把你卖完了。” “张穗姐姐没事就好。” 那个假的季安兰身份很不一般呢。 陆灵蹊怀疑是她曾经的熟人安画。 她杀田甜的决断,跟乱星海在小谷逼她自己的族人自爆时的决断如出一辙。 那个女人,仔细想想,实在是够敏锐,也够狠心。 “那个假的季安兰本身就不是简单人,在云天海阁的时候,佐蒙人就特别针对我,就算没有张穗姐姐,我想,只要有一点怀疑,她也会从其他方向查我的。” 陆灵蹊没有怪张穗的意思。 真要说起来,可能还是她连累了她。 当初长了龙角,一时得意,忘了改动身形,在仙盟坊市又随木老祖到处收礼,可能被那个假的季安兰撞见过。 要不然,人家恐怕也没时间接近张穗。 “师伯,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天霞果。” 陆灵蹊在祝红琳似笑非笑的目光下,连忙收了乾坤玉盒,“不过,您给我了,就别想再收回去了。” “我有说要收回来吗?” 祝红琳笑,“不是为了天霞果,那是为了什么,总不能因为你想我了吧?” “就是想您了呀!” 陆灵蹊嘴甜的很。 除了余求,除了木老祖和敖海,云天海阁对她照应最多的就是这位师伯,“师伯,我给您带了好东西。” 陆灵蹊迅速摸了三个大丹瓶出来,“您也知道,我们天渊七界天地圆满,上古秘藏的各处秘地、秘境接连出现,这是我在一个秘境得到的碧落仙泉水。 这其中两瓶是给您的,一瓶您帮我转交张穗姐姐。” 当初能那么快的溶入云天海阁,少不了张穗的照顾。 “还有这个!” 陆灵蹊又摸了一个储物袋,“您帮我转交余伯伯,这里面,有他女儿余呦呦让我帮忙转送的东西,还有我得的碧落仙泉水。” 她主要是送这个的。 碧落仙泉水于神泣之毒的效用肯定更好,早点得到,也能少点痛苦。 “您帮我告诉他,呦呦姐进阶化神中期了,要不了多少年,就能飞升。” “……等等,你说他的女儿叫余呦呦?” 祝红琳打开其中一个丹瓶,又迅速盖好后,都顾不得欣喜和感谢,就被余呦呦的名字吸引了。 “是啊!” “天渊七界的修士?” “是!” “……也就是说,当初他是从鬼井到天渊七界的?” 怪不得一庸和师弟会合伙在鬼井阴那些混沌巨魔人呢。 祝红琳真是不佩服不行,“他改姓余,也要跟他女儿姓?” “噗!这我就不知道了。” 陆灵蹊被她震惊的样子逗笑了,“您要问,也不能问我啊!” 是吗? 祝红琳想斜她一眼的,不过看看手上的碧落仙泉水,到底没斜成,“算了,你时间挺急吧?我也不问你乱七八糟的事了,我只问你,以后……你要常常这样出来吗?” 这丫头跟徒弟张穗一样,是个闲不住、爱热闹的性子。 祝红琳都怀疑她今天说那些话,就是要让别人以为,在晋天仙之前不会离开刑堂,事实上,会经常跑出来玩。 “不是啊!” 陆灵蹊摇头,“刑堂请假好难的。而且,我还要修炼。” 想不请假就离开,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影卫那边的随机传送阵,就别想用了。 “您放心,我知道那些佐蒙人有多恨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这次出来,除了这里,她只去两个地方,“之所以今天出来,主要是想着,他们今天没机会到处乱晃。” 这一会,肯定要把消息传到世尊那里,要愁那么一天半天的。 “师伯!我到这里的时间确实挺久了,您帮我跟张穗姐姐带个好,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们。” “拿着!” 祝红琳塞给她一张金仙剑符,“不管在哪都要注意安全,不来看我们也行。佐蒙人为了他们的圣者,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不要说你现在还未晋天仙,就是晋了天仙,能在刑堂好好呆着,就不要乱跑。” “知道了!” 陆灵蹊没跟她推辞,“师伯,那我走了,您别送。” “……” 祝红琳拍拍她的手,“保重!正好趁着今天的事,一会儿我就把你余伯伯的东西送回宗。” 她是不能送她。 真要把她送出门,反而招有心人的眼。 “嗯!” 陆灵蹊在她禁制打开时,接着用欢快的声音道:“那祝姨,东西送到,我先走了。” “去吧,替我谢谢你娘。” 祝红琳只送她到门口,亲眼见着她汇入往来的人群,这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当初小丫头在云天海阁当敖巽的时候,也没怎么出门,但是,佐蒙人就是能几次到云天海阁闹事。 如今…… 抬头看看天上慢慢飞掠的乌云,她只觉风雨将至! …… 收到屈通传回来的消息,圣尊和两个徒弟,坐在那里半晌都没动。 美魂王出手了。 隔山打牛罩,世尊不受也得受。 以后…… 圣尊有些疲惫。 他同样美魂王的那些观点。 世尊就是因为分魂太过,才致神魂出问题。 但这是个无可解的问题。 族里能有今天,就是因为最早进入这方宇宙的世尊,接二连三的利用分魂,离间各方。 否则,就凭当初的那些主战派,他们根本不可能站稳这方宇宙。 广若拖累他到如今境界,现在…… 圣尊揉了揉额。 他觉得,想要世尊少些痛苦,最好是把隐藏最深的那个分魂收回,只是…… “安画、成康!” 圣尊看向两个徒弟,“你们都跟林蹊在乱星海和幽古战场斗过,相比于,你们对她的了解,她对你们可谓一无所知,你们……” “师尊!” 安画打断圣尊的话,“她对我和成康不是一无所知。” 那人的敏锐远在她上。 “乱星海的时候,我和成康领导星卫,与她明争暗斗过好几次。” 可恨那里的禁制太厉害,要不然,他们肯定早就把她按杀在那里,哪有今天的事。 “我在仙盟坊市做的那些事,刑堂肯定都有记录,凭她的本事,这一会,可能早就怀疑那个假扮季安兰的人是我了。” 这? 圣尊看了眼面色发白,眼露慌张的成康一眼。 怀疑两个徒弟,都怕他派他们去仙盟坊市主持事务。 “……知道幽古战场和外域战场是怎么建起来的吗?” 他看着两个还算优秀的徒弟,“这里面,不仅有虚乘和仙界诸多仙人对我们的妥协,也有我们对他们的妥协。” 正是因为他们优秀,他们才更要去那里直面林蹊。 “因为不管是人族还是我们,修仙路,都是逆天路。安逸……,是修行的大忌!逃避更会让你们失去迎接风雨的能力。” 说到这里,圣尊叹了一口气,“当我们与人族一样,能自主修行的那天起,我们与人族就没有两样,他们有心魔,我们有心魔,他们有雷劫,我们有雷劫,他们有三衰劫,我们也有三衰劫。 林蹊现在还是不天仙,还要躲在刑堂保着小命,如果这时候你们都怕她,那你们扪心自问,将来如何?” 这? 安画和成康都不说话了。 “你们放心大胆的去。我会让屈通和万寅全力配合。” 如今,他已经知道,林蹊是个什么样的人,再不会随意怪罪弟子了。 圣尊道:“失败不可怕!你们还年轻,怕的是,败了一次,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本章完) 第八七四章 陆望 宁知意终于又等来了自家的宝贝。 “又调皮了?” 就知道灵蹊要用冰肌弄假脸,宁知意早早地就给她准备了揭下冰肌的千药汁,“如果不急着回去,就用它把冰肌摘下来。” “不急!” 在老祖这里,陆灵蹊没什么好急的,“我在您这呆一天,明天到今明岛走一趟。”陆望老祖应该还能教她很多东西,她笑嘻嘻的,“老祖,您知道陆望老祖在家不?” 万一她冒着若大危险跑去了,结果老祖却不在家,那多可怜。 “陆望老祖啊~” 宁知意笑笑,“应该都在家。”纯阳宗出事后,今明岛又几次被人探岛,为防别人怀疑,老祖之前说,最近三年他都不会离开那里了,“怎么?想去见他?”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陆老祖呢。” 陆灵蹊有一种要见偶像的激动,“老祖,陆老祖是不是很严厉的人啊?” 她叫小杀神,他老人家叫杀神呢。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十面埋伏露出来,也是在隐晦地告诉那些别有用心者,她是杀神陆望的传人,哪怕他还没见过她,只凭十面埋伏,他也会天然的维持她。 “我听说,今明岛几乎就没有接待过外人。” 什么叫几乎? 就是事实好吧! 宁知意瞟她一眼,“你觉得随庆对你严厉吗?” “……” 陆灵蹊连忙摇头。 她师父除了偶尔坑了点,对她可好了。 “陆望老祖是像我师父那样的人吗?” “……在某些地方有些像,不过……” 宁知意想了想,“可能一直以来,忧心的比较多,再加上仙界环境对我们天渊七界的修士不太友好,他比随庆显得忧郁的多。” “……” 陆灵蹊心突然很不好受。 有种丝丝扯着的疼。 “老祖,我们现在已经好多了,他也没有一点开怀吗?” “……正是因为好多了,他才更想为我们撑起一片天。” 但是玉仙到金仙,这个大境界岂是想跨便能跨过的? 更何况,陆望还修为下降过,现在虽然已经恢复到玉仙境界,但离玉仙中阶也还早的很。 “陆望老祖给他自己的压力,可能一直都非常重。”宁知意摸摸陆灵蹊如今有些圆的脸,“既然想去见他,那就不要在我这里耽搁了。” 早点见到十面埋伏的传人,还是他的血脉,想来陆望会很开心的。 “陆望老祖可能早就期待着见你了,到了今明岛,不必跟他太见外。” 太见外了,两个人可能都会不舒服,“修炼上有什么不懂的,阵法上有什么不解的,全都可以问他。” “嗯!” 陆灵蹊点头,“老祖,那我先去见陆望老祖,回头再来跟您混几日。” “去吧去吧!” 有了更好的老祖,就把她甩了。 宁知意有些酸,想想,给她摸出一个乾坤玉箱,“我师父食神他老人家亲手做的,要不要?” 她没陆望厉害,可是,她还有一个好师父。 宁知意果断把师父本来就要给陆望的灵食,拿出来钓自家娃。 “当然要了。” 陆灵蹊还没吃过食神亲制的灵食呢,“老祖!”她舔着脸道:“回头,您要是见到食神前辈,能不能帮我跟他说,下次帮忙做一种棍子饼啊?” 棍子饼? 宁知意瞅着她。 “我现在管着广若呢,听鲁堂主说,广若吃的棍子饼就是食神前辈特制的。”陆灵蹊嘿嘿的笑,“您求他帮我也制一些,不过,一半要我能吃的,一半要像广若那样加料的……我留着以后以防万一。” “行吧!” 不算什么大事。 宁知意替自己师父同意了,“从我这里知道你是掘地馆的老十,老头子高兴的很,所以呢,以后若是见着,像棍子饼的做法,你可以直接问。” “噢~” 这样一算,食神还就是她亲的师祖呢。 陆灵蹊眨了眨眼,迅速掏出两个乾坤小玉瓶,“老祖,这是碧落仙泉水,都装了十多斤,回头,您替我孝敬师祖一瓶。” “……碧落仙泉?” 宁知意颇为意动,“你从哪弄这么多?” “是矮子前辈留下的机缘。” “栗太常?” “是!”陆灵蹊点头,给自家老祖摸了一枚玉简,“这里面记载了所有有关矮子前辈的事,您先帮我参考参考,等我从陆望老祖那里回来,我们再细说。” “我送你。” 宁知意接下玉简,没有当场看,“以后再来,不要再走大门了。” 她一边带她到最后面的花园,一边传音道:“看到这里的地砖没?乾六连,坤三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重回一遍,就能激活随机传送阵,它传送的方向在后山。 你记住这里的方位,以后用重影定位,自己进来。” “……这是陆望老祖弄的吗?” 陆灵蹊的眼睛又黑又亮。 “是!” 宁知意点头,“他现在每次来,都是从这里进。”说到这里,她想到什么,现场给她复制了一枚玉简,“陆望老祖参与了仙上楼三百六十八家的禁制改造,他在各店都弄了一个随机传送阵,你记住各店传送阵的位置,以后出门遇到危险,寻就近的仙上楼,百里内随时可定位传送。” “……” 陆灵蹊郑重接过玉简,“我知道了。”这枚玉简对仙上楼来说,太重要了,“您保重!” 说话间,她的脚步连动,记住此间定位的时候,也迅速激活了随机传送阵,没多大一会,就出现在一片深林之中。 陆灵蹊拍拍左手手背,青主儿的附芽在上面轻轻一闪,重新隐下的时候,她身上的木灵气息再次加强。 …… 仙盟坊市,消息慢后一步的季肖,此时正带着印薇站在刑台前,看着一个个面容狰狞的脑袋。 这都是肉啊! 还是非常非常好的肉。 可恨人族修士,情愿烧成一把灰,也不卖给他们。 这是多大的浪费啊? 两个人的面色都非常不好看。 人族修士一直对他们明里暗里的防着,要不然,旦有一个人传个消息,他们也能早点来,早点来,可能就能堵住林蹊。 死了那么多族人去找林蹊,没找成,结果她倒先上来了。 鸿蒙珠境带了吗? 季肖怀疑她没带。 天罚狱既然能通天渊七界,那么,在不惧天罚雷的情况下,林蹊完全可以自由来回两界。 “看到这些,有什么想法?” 印薇:“……” 她不知道该怎么答。 遗憾浪费了这些肉,她到底道:“林蹊这样砍人脑袋,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她不怕我们?” 何止是不怕啊! 她还反用了他们一把。 季肖心中怒得很。 一庸和云天海阁那些混蛋阴了他们,他原本是想跟佐蒙人结盟的。 可是现在来看,根本就不能结盟。 佐蒙人要杀林蹊。 虽然他也恨不能早点杀了她,可是,为了天渡境,哪怕送礼被她骂,被她奚落,也得忍着。 如今…… 臭丫头不仅绝了他们与佐蒙人的结盟之路,还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这里而不能接近,连说一句话都不行。 他们要白白的在这里等她晋阶到天仙,才有可能约到她,问天渡境,问珠境,问季昌的事。 季昌在鬼井深处活的时间不算短,以他的本事,或许在天渊七界那边冒过头。 虽然没证据,但季肖始终怀疑,季昌和那么多族人的死,是一庸、鲁善和天渊七界共同设局。 要不然,林蹊凭什么就能跑到刑堂当囹官? 呸! 什么囹官,分明是狱卒,是刽子手。 季肖始终想不明白,那样的小官有什么可当的。他们明明能给她更多更多,只要她愿意,他们每杀一个荒兽,都可以分她一部分,她怎么就非要认死理? 呼~~~~ 季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回去!” 呆在这里,只会更心痛。 如今仙界各方都注意的很,只要他们来,单独的一个两个人,早早就避开了,好像生怕被他们杀了变成肉般。 “长老……” 印薇瞅瞅远远避着他们的修士,小声道:“长老,我们上次给林蹊送礼,鲁堂主都在的,他知道我们不会跟佐蒙人有关系,我们到他那里试一试,也许……” “你想试?” 季肖站住脚。 “……是!” “那就去试吧!”瞄到她稍喜的面容,季肖叹息,“你太天真了,也怪我,对你保护太过。好在还不算太迟……” 相比于林蹊,印薇简直跟三岁小儿没什么两样。 这是最让季肖郁闷的。 他们混沌巨魔人靠的从来都是身体天赋,以前谁敢在他们这里哔哔? 可恨,没了天渡境的凶兽肉加持,身形天赋自然而然下降…… “你就去看看,鲁善会以何种嘴脸对你。” 他丢下她,传音道:“然后想想,你在他那里是什么。” …… 一个多时辰后,回去的印薇,脸黑的都能滴下墨来。 鲁善根本就没见她,事实上磨了一个多时辰,人家一个执事弟子,就把她打发了。 走在暗下来的街道上,她默默瞅着来来往往的人,恰在一个巷子口,看到嘻嘻哈哈进去的两个孩子,印薇脚步一顿,隐在袖中的手旋起一团灵光,朝两人头部狠狠一甩…… 仙盟坊市正在发生的事,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此时的她,已经御水,摸到了今明岛的下方。 听说这些年,佐蒙人不仅买通了很多黑道修士来打今明岛,就是他们自己都明里暗里的出动过好多次。 陆灵蹊怀疑今明岛的阵法禁阵会自动绞杀所有触到的人,无可奈何地在下面绕了一圈又一圈,小心地多次试探,希望用这种笨方法,在不惊动别人情况下,也能让老祖查水下禁制。 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结束修炼的陆望还以为是什么启了灵智的水妖想在他的地盘打洞,原本以为碰不到,人家会走的,可是直到月亮高升,下面的小笨蛋还不走。 脚下的花枝一闪,他终于气呼呼地传送到水下。 只是,以为的小妖,居然是个化神女修? 陆望当下就冷了脸,正要抬手给点教训,就见人家小心翼翼地催生三颗魂里梦里也惦记的葵花花盘又在触阵。 这? “你是谁?” 陆望一个闪身夺过三个花盘,确定这气息与葵葵的有些像,脚下花枝轻闪,硬生生地启动了十面埋伏,把她围在中间,“此是从何而来?” “……” 陆灵蹊吓了一跳,看着过了这么多年,还因为几个花盘而变颜变色的老祖,小心地让重影花瓣一片一片地飘出来,“葵葵说,他的瓜子很好吃,五香的、原味的、椒盐的……,他都能炒得正正好。 他的瓜子还可以榨油,还可以做各式各样的点心,他能自己脱壳了……” 陆望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卷着自家娃儿一个闪身就回到了小院,“葵葵如今跟着你吗?” 问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有他控制不住的颤抖。 “是!灵蹊拜见老祖!” 陆灵蹊深深一礼。 “……好!” 陆望控制了一下情绪,“好好,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如果是别人,他要担心葵葵被炼成器了,可是灵蹊……,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此时她用的是假面,在她拜下的这一瞬间,所有的担心都尽皆远去了。 “老祖,您喝茶!” 陆灵蹊直起腰,反客为主地拿起石桌上的玉壶,给自家老祖倒了一杯花茶,“葵葵知道我要上来,请我给您带了好多好多,他自己炒制的瓜子。” “……” 陆望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端起茶,借着喝茶的工夫,镇定所有翻涌的情绪。 “他现在过得可快活了,跟着我的契约木灵青主儿,跟着我爷爷,我爹我娘他们,连乱星海都去过,那里于他的修炼很有益处,偶尔想家了,还能跟陆安老祖一起回陆家玩。” 陆灵蹊着重点出了同是木灵的青主儿,以安老祖之心,“这些年,他一直守护在陆家,看护陆家的子孙。” “……好!” 放下玉杯的时候,陆望的手终于没有再抖动,“您是从战幽殿上来的吗?” “不是,刑堂的天罚狱与我们天渊七界的秘地雷河是同一个地方,我是从那里上来的。” 陆灵蹊面露微笑,“我现在是刑堂的囹官,此时此刻……整个仙盟坊市,大概没人不知道我了。” (本章完) 第八九八章 六千大章月票加更3 云天海阁? 看着楼下包世纵和食神华悼公好像你好我好的样子,茶楼中的季肖心中大怒。 隐隐的,他感觉当年鬼井之战,林蹊也参与了。 并且,她是与一庸和余求他们商量好的,在天渊七界那边堵着季昌。 季昌在鬼井通道中打了那么久,哪怕有荒冥兽挡路,以他的本事,也能够冲到天渊七界了。 一口茶咽下的时候,垂下眼的季肖眼中蕴藏着无尽风暴。 楼下,华悼公的满心忧急,却因为云天海阁迅速歇了下去。 徒弟宁知意跟他说过,林蹊拜师云天海阁的祝红琳。只是那是秘密拜师,他们老担心,遇到大事的时候,人家不承认,抽身退步。 现在好了。 华悼公似乎颇为遗憾的一拍大腿,“果然来迟了,老夫听说,她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一直想着,要不要把她收到我们仙上楼呢。” 什么? 包世纵的脑中一瞬间闪过什么,面上的高兴瞬间隐没。 云天海阁这些年的气运,确实有些不对。 而且,好好的,他们干嘛那么卖力的帮忙在凡城建一个又一个托天庙? 完全没理由啊! 现在…… 包世纵感觉他找到了他们万寿宗一直没找到的理由。 天道亲闺女?! 银月当年也有此美称。 虚乘就是在她的帮助下,从平凡无奇一路往上,走到巅峰。 林蹊…… 不同于当年的银月,此时的林蹊更加的心怀天下。 包世纵跟华悼公胡乱作别,连忙赶到天音阁,给掌门师兄马知己发信。 “你说的事,我已知道。” 木老道那个人,跟他们的想法从来都不一样。 马知己拢着眉头,“云天海阁怎么做,我们不必管,但天下闻名十面埋伏久矣,此战……不仅佐蒙人想在林蹊那里看出点什么,我们也要跟上,所以包师弟,回头到坊市西门接一接,我万寿宗的弟子,大概也要赶到天河坊市了。” 啊? “是!” 包世纵点头,“师兄,林蹊的气运……如果真如当年的银月一样,她那么亲近美魂王,我们……” “呵~”马知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美魂王不是说已经改好了吗?就算没改好,不要说他还没有成圣,就算成圣又如何?我万寿宗也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圣者是厉害,可是圣者想灭一派,天地因果下,也只能是飞灰。 这是他们不憷虚乘的地方。 这也是他们一直很憷佐蒙圣尊和世尊的地方。 他们非是这方天地的生灵,还不在这方天地的因果之下,真要干了什么,拍拍屁股,完全可以轻松走人。 如今……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美魂王能回来,那其他人定然也能回来。” 当年,万寿宗也有一位师兄,两位师妹参与了除魔之战。 他们也是主战一派。 马知己的眸中复杂、感慨不已,“现在,你就不要再想着美魂王了,天河坊市的约战,林蹊不仅是为她和天渊七界而战,也是为仙界而战。” 在这一点上,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世纵,在天河坊市那里,我们万寿宗能助的,还当尽力一助。” …… 安画跟着赶热闹的人流,走是了天河坊市。 果然,北门广场的擂台,还在拖拖拉拉的搭着。 她没有一点表情的路过。 在涉及大是大非的事上,一向喜欢内斗的人族,有时候也团结的让人不可思议。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他们有两位圣者,都只能小心翼翼的玩渗透。 人族是个奇怪的种族。 有自私自利的人,就有大公无私的人,有为了性命,什么都能放弃的人,就有在他们面前,拼尽性命也寸步不让的人。 当年之所以没有彻底占领这方世界,主要还是因为那些不惜一切死战的人族修士。 他们固然胜了,可是也是惨胜。 肢体重生,并不是没有条件的重生。 它耗费的是他们的修为,是他们的元力。 所有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人,修为掉一个大境界,都是幸运的。 那年,他们需要休养生息。 现在…… 安画怀疑,他们擂台搭得这么慢,是因为陆望没有来。 但事实上,真的需要陆望吗? 她认识的林蹊,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多冲动的人。 她已经用事实行动,向世人证明了,她能越阶杀人。 拿绝杀纸傀的陈增亮和农海臣死在林蹊手上时,她和成康是愤怒的。 可是,当拥有风侯的范玄智都死在她手上的时候,她和成康没了愤怒,只有凝重。 在刑堂蛰伏三百多年,已经成仙的林蹊,也许早不是当年,他们在乱星海认识的林蹊了。 他们在进步,她——更在进步。 这些人拖延着时间,等陆望,完全没必要。 安画告诉成康,不必催。 他们可以慢点来。 只有慢点来,才能给所在关注此战的人族修士一点错觉,就是他们也需要调集人手,他们的人并不是遍布整个仙界。 留仙山下,东南西北四方大战,不是必然,而是偶然。 偶然的,他们有人在此出没。 偶然的,他们恰好看到了林蹊。 所谓仇人见面,份外眼红,这才不顾一切的,连留仙山上的四位守园人都不和这,拦截她,追杀她。 安画很快看到某一记号,不动声色地顺着往前,以暗号敲开了一个小院的门。 “您来了?” 连可升点头又哈腰,“您现在……” “从现在开始,我是您的侄女连华。” 啊? 连可升愣了一愣,不过,他在安画的严厉目光下,不敢再弯腰,连声应是,“是,你现在是我侄女连华。” 他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华儿啊,你来得可真巧,正好有一个大热闹呢。” “是吗?” 安画很满意这人的态度,“那叔叔能跟我说说,这热闹具体是怎么来的吗?你去过东南西北四方大战的现场吗?” “大战现场,都被特别处理了。” 连可升给她摸了一枚留影玉,“两位主事出事,传送宝盒遗失了,所以,大家查到的东西,没办法马上送出去。” “……”安画无声接过,“听说林蹊与范玄智在坊市东门外的那场大战有很多人看到,你们有去吗?” 处理过的战场,能看出什么? 倒是东门外,林蹊与范玄智的那一场大战,看的修士众多,或许从中可以从中查出一点什么。 “看了,我去的。” 他是土生土长的天河坊市修士,是连城连家子弟,只是服了佐蒙人的换脉丹。 连可升低声道:“当时时间太短,没有来得及用留影玉。” 不是他不想,而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就跟外界传说的一样,林蹊根本没用十面埋伏,她就是用一双拳头。” 他现场用灵气凝出当时林蹊的样子,“这个拳套法宝可能很古怪,所以范前辈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修为和仙宝风侯也根本没有用起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林蹊此人,打架的时候,很有谋略,第一拳就砸在了范前辈的脑袋上,我们怀疑,范前辈当时可能是伤了神魂、神识,所以才空有一身修为,空有厉害仙宝,却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连可升又一连用灵气凝出数个画面,都是林蹊追杀范玄智的样子。 “她应该还有瞬移法宝,但具体什么样,当时离得远,没看清。” 瞬移法宝? 到了他们如今的修为,瞬移本就不是多难的事,但…… 瞄着林蹊暴打范玄智的画面,安画的眉头深锁,“当时你远观的时候,范玄智真的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吗?就算当时,被她的拳劲伤了神魂、神识,凭他的修为,凭求生的本能,他也不该什么都没做吧?” 风侯在他手中呢。 这件法宝,当年安画也眼馋得很。 原以为,有他支援这边,拦截林蹊可以手到擒来,结果不仅他丢了命,连风侯都落到了人家手中。 “做了,这一处。” 连可升指着一幅没人的画面,“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林蹊躲不掉了,可是,她可能早就防着了,在这些风刃朝她袭去的瞬间,突然带着范前辈瞬移离开了。 还有这一处,她身上的护身之宝,替她的当住了所有攻击。” 连可升又指着一幅画面道:“能那么快的启动护身之宝,定然是早就做好了遭遇我们的准备,农主事和陈主事,大概就是大意之下,才让她逃命,并反杀成功的。” 所有人都以为,才晋天仙的林蹊,遇到他们只有疯狂逃命的份。 谁想到,人家能反杀他们? “我当时受命守在坊市,防着她往这里求援。” 连可升低声道:“南山发生大战,我们都以为,可以成功的。” 大家守在留仙山下,一直以来的任务,都是跟各宗的核心弟子套交情,认识他们,了解他们,从来没想有暗杀他们的意思。 所以,任务一直都顺,突然这样…… 他们所有人都大意了。 当然,也是人手不足,要不然,怎么也不能分兵那么严重。 但凡有三人一齐守山,林蹊想反过来追杀他们也完全不可能。 “……” 安画斜了他一眼,挥手打破这些让人气闷的画面,“行了,陪我一块到东门外看看吧!” 这种你大意,我也大意的事,真是气得她没脾气。 她和成康那么看重林蹊,怎么这下面的人…… 不过,想到当初她和成康也是因为大意,她又气不起来。 林蹊很会伪装她自己。 再加上修为在他们眼中是有的…… 安画突然眯住了眼睛,“等一下,你把刚刚的画面再凝出来。” 啊? 连可升老老实实又给她凝出来。 安画盯着那双套着拳套的拳头,眸色加深,“……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连可升一点也没明白。 “先不要急着去东门了,带我走一趟天河客栈。” “……那,那里住的都是各大宗的修士。” “叔叔是怕了?” “……” 连可升揉了揉脸,放下手时已是一幅笑模样,“不就是想去瞅瞅那些大宗修士吗?走,叔叔带你去。” “多谢叔叔!” …… 半个时辰后,先赶到这里打斗阵的龚承仁、于箭、刑翰三人,就按着两叔侄说话的暗号,与他们错身而过。 全程没有半点交流。 不过,错身的瞬间,龚承仁手上却多了一枚玉简。 回到房间,他急不可耐地打开,“我是安画。” 安画的声音平平静静,似乎不带一丝烟火气,“林蹊怎么杀范玄智的事,想来你们都听说了。我这么跟你们说吧,范玄智是大意了,但是,他也不全是大意。林蹊放弃十面埋伏,选择用一双拳头,实是因为,她动手的时候,不仅动用了天仙修士的法力,还动用了妖身的妖力。” 什么? 三人的眉头不自觉地都拢了起来。 “还记得曾在云天海阁出现的敖巽吗?人族功法千奇百怪,如果林蹊本就有妖族血脉,如果她的第二丹田,修的是妖身,那么,我猜测她的妖身就是雷龙。” 林蹊没有雷灵根,只有化身雷龙,才能收集那么多天罚雷力,也才能呆在天罚狱看住广若。 “没意外的话,也是在那个时候,以敖巽之名拜师祝红琳的。” 说到这里,安画稍微加重了语气,“不要怀疑我的判断,就算我的判断失误,也不防碍林蹊动起拳头时的爆发力,不比十面埋伏差。 农海臣大意,死了,陈增亮大意,死了,范玄智大意,又死了。 你们不想成为下一个,因为大意而憋屈死在她手中的玉仙吧? 如果不想,就都给我提起精神来。 不要把她当成低你们一个大阶位的小天仙,你们要把她当成与你们同等修为的玉仙来对待。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你们要做的事是,怎么在无敌手中活下来,多撑一段时间。 只有活着,才能反杀对方。” 话音刚落,玉简无声碎成两半,他们连想听第二次的机会都没有。 三人望着碎开的玉简好一阵沉默。 “龚兄,我们……” “安画说的,我信!” 龚承仁看向于箭和刑翰,“云天海阁在凡城建了那么多托天庙就是明证,于箭……,你要注意了。” 叫于箭的人,无奈地垂下了眼。 …… 陆望始终没来,擂台到底拖不下去。 吃好喝好,休息好的陆灵蹊在师父祝红琳的陪伴下,踏着月光走进坊市,走过人群,走向擂台的时候,龚承仁三人已经站在了擂台的另一边。 “谁先打?” “我!于箭。” 于箭一个闪身站到了擂台,好像没看到各式各样瞅过来的目光,只盯着面色苍白,好像很孱弱的陆灵蹊,“此战说是切磋,实是生死大战,林蹊,你敢在这里与我改签生死擂吗? 如果不敢……” “如果不敢,你也不放心是吧?” 陆灵蹊面带微笑,“那就签。” “……” “……” 人群中,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他们的修为,本就差了一个大的阶位,林蹊的样子,还…… 不过看到不动如如山的云天海阁众修士,他们只能强自按下到口的话。 很快,一张被双方都印证过的血红‘死’符就飞了上来。 陆灵蹊和于箭一齐打下自己的神识印记,没有多少星光的虚空中,突然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旋转着扭动了一下。 死符飞起,封住擂台禁制。 “敲锣吧!” 于箭朝拿锣的天河坊市执事喝令一声,“早点打完,我也……” “急什么?” 陆灵蹊揉揉脸,一向苍白的面色,重新红润起来,“动手之前,有些事,该交待的还是要交待的。” “……” “……” 众人呆呆的看着好像变了个样的女孩。 包世纵的眉头挑了挑后,再次看向余求。 这家伙也中了神泣,不过,看他面色……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余求和陆灵蹊身上转。 安画和连可升跟大家一样,面上装着好奇,不过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当年,你们听说我中了神泣,应该很高兴吧?” “……” 于箭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我也很高兴。” 陆灵蹊朝他露了个大大的笑容,“假装中了‘神泣’,从你们手中拿了一大笔仙石和材料,我才有底气去建托天城。” 什么? 台下众人的呼吸一下子都中了些。 当初她卖广若,佐蒙人出了多少仙石啊? 为了杀她,幽古战场上,死了多少佐蒙人啊? 发现杀不了,所以…… 呼! 顺畅呼气后,笑着看向龚承仁三人的不是一个两个。 就是盛开都捂住了胸口揉了揉。 原来,她不是没钱才进刑堂当囹官的。 人家有钱,一直都有钱,只是…… 盛开脸上的笑意忍不住的加深再加深。 安画扯了一下连可升,示意他笑得好看一点儿。 关于林蹊是否中了‘神泣’,成康那个当事人早就怀疑了。 现在…… 安画动了动嘴巴,没有咬牙。 这一会咬牙生气,才是上了她的当呢。 “义父,回头您帮我把这消息也明传天下吧!这些年我假装中了‘神泣’就是跟他们玩一玩的。” “调皮!” 余求笑了,站起身来朝四方拱手,“让大家见笑了,这孩子是余某义女,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他当然知道,林蹊选择他的原因。 义父和师父,到底谁更重,这就见仁见智了。 师姐毕竟不像他,会常年呆在云天海阁。 所以,她那边的风险相对来说,比他这个当义父的大多了。 “哎呀!没想到啊!” 窦伯辉哈哈大笑,“怪不得余宗主也这么跑过来呢,恭喜恭喜!” “哈哈哈,恭喜恭喜……” 一瞬间,全是站起来恭喜他的人。 台上台下,只有铁青着脸的龚承仁三个了。 “好了,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 陆灵蹊面容微凝的时候,杀气已显,“道友请敲锣吧!” 当~~~~~~ 一声锣响,四方修士顾不得翻涌起来的诸多思绪,一齐盯了过来。 只是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于箭不是先出手,反而先放出了自己的护身灵盾。好像他才是那个天仙小修一般,居然先采取了守势。 这? 陆灵蹊微微一愣,旋即微笑着把飞舞的花瓣一捞,重影大刀瞬间出现在手上。 当!当当当~~~~ 她没半点费话地,强行攻去。 台下的诸人不由拢眉。 修为的具大差异,不是什么法宝随随便便就可弥补的。 林蹊舍十面埋伏,用上大刀强攻,这玉仙级佐蒙人于箭,舍攻求守,这……到底闹哪样啊? 好多人感觉都看不明白了。 明明应该是反过来的。 哪怕不是反过来的,也应该是王对王。 怎么是林蹊一个人强攻。 这于箭要是反攻,她的十面埋伏能马上回来吗? 大家看着那把好像无往而不利的大刀,心都提了起来。 只有安画,以轻轻的吐气再吐气。 这把大刀是林蹊的本命法宝,合与散,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这一念之间,好像是很短,但是如果于箭能抓住机会…… 安画只怕这是林蹊的惑敌之法,十面埋伏的花刀,虚虚实实,到底有多少根本无人知道。 如果他们的周围有化虚的…… 她轻轻的吐气再吐气。 当当当~~~~ 护身灵盾被林蹊的大刀强砍强砸,于箭透过灵盾,很快知道了林蹊的劲力。 他确定,她的劲力,确实非同一般,不过,却不至于,要他一个玉仙修士一直避着。 叮! 一直不出的剑终于挡住了重影,剑气延展,看着就比林蹊内敛的刀气厉害。 当当当~~~~ 叮叮叮~~~~ 两人没有一点停手地王对王。 只是,相比于林蹊,于箭就吃亏多了。 至少她身上的法衣灵光微闪间,似乎替她挡了很多散逸的剑气。 但是,台下的人,没有一个轻松的。 修为差得太多,林蹊这样绝对不能持久的。 就在他们都担心的时候,一点灵光忽闪,却是一片花雨飘风,从后直扑于箭。 当~ 护身灵盾迅速阻住。 不过,已经迟了,一片又一片的花雨,从四方而来………… 第八七五章 今~明 整个仙盟坊市,大概没人不知道她? 陆望看着眉角飞扬,却还努力控制不让自己得瑟的女孩,忍不住的目露微笑,“这囹官从何而来?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老祖,我这次干的好事,可大可大了。” 连混沌巨魔人都被她算计了呢。 陆灵蹊觉得老祖可能更想看她真实的脸,所以拿早就配好的千药汁水揭开了冰肌,在老祖欣赏的目光下,一连给他摸了数枚玉简,“您先看,看完了就知道我现在干的事有多大了。” 天渡境、鸿蒙珠境、神陨地、栗太常,以及银月仙子可能为美魂王安排的成圣之道…… 这些她知道的,经历的,借力打力所算计的……,全都没有一点隐瞒的记录下来,送到了对仙界各方态势有很多了解的老祖面前。 对这个在天渊七界留下无数传说的老祖,陆灵蹊有种天然的相信和信赖。 她在做的事,老祖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在做了。 并且…… 可能已经付出过生命的代价。 她想告诉他,天道虽飘渺,大道虽艰难,但是,他们都不是孤身奋斗的。 天渊七界从不缺少问道之人。 …… 陆望这一看,便是良久,直到远方的天空镶起一条耀眼的金边,刺到了眼睛,才恍觉一夜过去了。 转头看向一旁就地打坐的女孩,他忍不住的心潮起伏! 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 虽然在食神华悼公相助宁知意的时候,他就知道,天渊七界不是他一个人在奋斗,但那时候的感觉,跟这时候又有不同了。 哪怕神陨地里的前辈们,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哪怕他们留下的方向,还需要他们寻找,可是,有……,跟没有,给人心里的感觉完全不同。 阳光落在灵蹊的身上,好像也给她镶上了金边,陆望看着这样的女孩,唇角不由自主的翘起。 所有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面前女孩比他原来想的,好了百倍千倍都不止。 陆灵蹊一个周天结束,转头时,恰好看到自家老祖目光中满溢的暖意,不由回以一笑。 “老祖,我还给您带礼物了。” 这一次,她直接从袖中暗袋里摸出一个大型储物袋,“知道我要来见您,不仅爷爷让我给您带了好些黄金谷做成的米饭和各类点心,就是我师父师叔他们,都逼着宗里的大师父,给您弄了好些好吃的,我师姐采薇还把她弄的极品花茶给我了。” 陆灵蹊的眼睛又黑又亮,“老祖,您不知道,我家里人都好崇拜您的。”连义父敖昭说起老祖,都要咽咽吐沫,缩缩脖子。 “……” 陆望笑着接过装满好吃的储物袋,“那你呢?” “您是杀神,我叫小杀神呢,从这名字就知道,我有多崇拜您。” 陆灵蹊朝她的偶像奉出自己的孝敬,“这里面的,都是我在天渡境弄到的。” 虎坤龟的大龟壳也在里面呢。 “我又给您装了两枚美人果,您不管是自己用,还是卖,都是可以的。”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笑着道:“老祖,那个虎坤龟的大龟壳实在太大了,我们没人能弄开,所以……这活就交给您了,回头您弄好了,赏我一个趁手的龟盾就行!” 还给他找活了? 宁知意也喜欢给他和华悼公找活。 陆望笑瞄一眼储物戒指中的虎坤龟大龟壳。 这东西在仙界早就是传说中的宝物。 目测能割成近百块适宜他们用的大小。 不过,这得请最好的炼器师才行,要不然,只他弄…… “我虽然对炼器也有涉猎,不过此物至少也要仙级的器炉才行。” 他没那样的宝贝,真要强干,至少要浪费一半,才有可能成就几个极品的防御仙宝。 “仙级的器炉?” 陆灵蹊眨了眨眼,很干脆地把当初在奇怪岛石殿抢来的黑漆漆大鼎放到院中,“老祖,您看它到仙级了吗?我筑基中期就得到它了,一直想打开它,可是,结丹的时候打不开,元婴以后还是打不开。到了化神,我一直忙,就把它忘了,您帮我瞅瞅,若是能用您就用。” 她觉得这鼎不会简单。 原本想送给和笙师叔的,但师叔忙得不可开交,好多时候都碰不到一块,而且,他的器炉就是他的本命法宝,蕴养了几百年,黑鼎再好,肯定也不会换的。 “这黑鼎……” 陆望目中异光连闪,灵力轻弹间,鼎身‘铮’的一声,悠远而浩大。 这? 陆望忍不住上前,绕着黑鼎转了两圈,又轻敲数声,“这有些像黑陨天金啊!” 黑陨天金乃天外之物,只有金仙大修才能冲过罡风层,凭运气地寻到拥有黑陨天金的陨石,从那上面采集黑陨天金。 但是,据他所知,宇宙中筛选十万都未必能寻到一块带有黑陨天金的陨石,所以,此物贵重可见一般。 陆望拿出一块好像鸽子蛋的黑蛋蛋,对着黑鼎不停比对。 “我手上的这一块,便是黑陨天金,是第二次进外域战场百年,仙盟奖赏的。” 陆望把黑蛋蛋交到陆灵蹊的手上,“以它加持你的重影,哪怕金仙大修对重影连出百拳,也休想伤它分毫。” 这么厉害? 陆灵蹊抓着沉甸甸的黑陨天金,小心地跟黑鼎比较,感觉真是越看越像。 “老祖,我忘了告诉您,当初藏此鼎的石殿,除了出了这个鼎外,还有很多的符,如今风靡在幽古战场的符阵法衣,可以说,也是源自于石殿中,我拓下的符文。” 陆灵蹊忍不住兴奋了,“您不知道,我少时进的五行秘地,与传说中的锁龙印和玄幽殿都有关系,它被锁在一张古画中,季鞅说,那古画就是混沌巨魔族的封灵画,是他们专门制造小境的地方。 我家所在的绝灵之地和二十万里寒漠,之所以没灵气,就是被封灵画封、吸了灵气,所以,我才在土世界里,寻到了鸿蒙珠境和九十九颗己土珠。 那封灵画刚现世的时候,凝出了很多奇怪的符文,各宗的元婴真人在那里参悟良久,每个人凝出来的符文都不一样,后来,我拿了从石殿拓下的符文,无意中与无想老祖参考,她才参悟了真正的符阵。” 无想……老祖? 陆望很想问问,但是,这一会,他更想知道石殿和五行秘地。 “你把五行秘地和石殿的情况,都跟我说说。” 锁龙印从现在看,锁的是整个无相界。 托天庙、神陨地和龙族龙冢等,都因为天地未开,而不见踪影。 但玄幽殿始终悬浮在空中,当初他去探查的时候,那里还有特别厉害的魔物,哪怕跑的快,也带了伤出来。 这一会,灵蹊说到封灵画和五行秘地,陆望忍不住的就想了解的更多。 “五行秘地有金、木、水、火、土五个满是机缘的世界,重影的主材料壬水莲,就是我在水世界无意中得到的。 不过,五行世界不是最神秘的地方……” 陆灵蹊看了眼自家老祖,到底道:“刚进封灵画,还未进五行秘地前,我……我还进了一个满是奇怪‘沙’的沙世界。” 嗯? 陆望的眸光闪了闪,到底没有说话。 “咳~,那也不是最奇怪的地方。” 陆灵蹊这一生一世,都不想碰月亮宫的时间沙漏。 它带着太多无可预料的过去和未来。 “最奇怪的地方,是我得到青主儿的地方……” 脚不沾地的鬼影、神秘的小镇、失去记忆、改变记忆的地方……,哪怕呆了好多年的青主儿都说不清楚。 “……据青主儿说,那鬼影放我们三个不愿呆小镇的人离开前,还送了我们一场机缘,我伸手在画中寻宝时,她跟了我,无痕盔甲跟了东皋,三途书跟了朱培兰。 青主儿,青主儿很厉害的,她跟我签大德之契约的时候,我都不知道……” 陆灵蹊急着让老祖忘了时间沙,只能说出让他更重视的事,“对了,老祖,我有没有跟你说,我家青主儿是混天藤啊!” 陆望:“……” 他没听过混天藤的名字。 但这名字听着好像很厉害。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我这么跟您说吧,宁老祖的三生途之所以能从魔宝变回她能用法宝,就是因为青主儿,她能吃了心魔劫,她把三生途里面那些不好的东西,全都吃了。” 什么? 陆望的面容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陆灵蹊沮丧的很。 一个不小心,她就要说好多好多不能说的秘密了。 “您不要想歪了,我家青主儿不是坏藤藤。” 无可奈何下,陆灵蹊只能把季鞅如何骗她们,青主儿直到如今,都再不敢碰心魔,只靠扎根自己长的事全说出来。 从封灵画说到石殿的时候,太阳已渐西斜。 陆灵蹊喝了好几杯水,连她倒霉被阿菇娜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事都说了出来。 不过,说到被阿菇娜追杀,就无可避免地要说到叶湛秋。 陆灵蹊本来不想说他的,但他的这一世,与上一世改变得太多,也许就是老祖的手笔。 想想还一直用星辰果养的三位祖宗瓜子,她到底又老实地把他加了进来。 此时,落日留下了的长长影子,已是一片血红。 陆望终于看到曾被他一直带在身边的三枚瓜子。 不过,它们在他身边的时候,不管他用了多少办法,也只能保持那点生机不灭。 如今…… “自从发现它们从心魔劫跟我到了现实以后,我一直在养它们,不过,哪怕青主儿、哪怕葵葵,都不知道该如何助它们发芽。” 光买星辰果,她就花了将近六十万仙石。 要不是财运一向不错,早就养不起了。 “老祖,它们……” “你应劫的地方在哪里?” 陆望打断她的话,“是……天罚狱吗?” “是!”陆灵蹊低声,“我们把那里叫雷河秘境。” “……” 陆望幽幽叹了一口气,“它们被你养得很好,以后,我来养。” “老祖,它们只吃星辰果。” “不,星辰果只是激发了它们的生机。” 祖父三代人献祭时,他一直在他们的身边。 “它们不能发芽,是因为没有我。” 是他,强抢了他们献祭时的一丝魂念,“我会让它们发芽的。” 只要发芽了,太祖父、祖父和父亲,就可以重入轮回了。 陆望心潮起伏得有些厉害,“灵蹊,我们有如今不容易。”他望着远方被落日染成血红的云彩,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有关月亮宫的一切,你以后……就都忘了吧!” 小丫头的机缘太盛。 天道亲闺女的名号,似乎是实至名归。 但是,她的机缘,真是是天道送到她手上的吗? 陆望觉得不是。 她和他一样,被人津津乐道,羡慕不已的机缘,都是拿命拼出来的。 如今,佐蒙人盯她,恐怕比盯他还要厉害。 更何况,这里面还多了一个混沌巨魔人。 “时间大道,哪怕当初的月亮宫修士,也不敢说完全弄明白了。” 他们没有那么厉害,要不然,就不会被灭门,连最后的门人都没有了。 “我……我数入外域战场,仙盟奖励的诸多宝物,很大一部分,都换成了可保命、保修为的灵草、丹药,” 可是,哪怕如此,也从玉仙落到了天仙初阶,差一点就连仙位都不保。 陆望看向可能已经得到时间沙,得到时间沙漏的女孩,“能重回如今的修为,付出的是无可想象的财富与代价。” 这还是他有灵蹊相助的结果。 天罚狱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他有灵蹊,将来谁又能那般机缘巧合的助她? “你……” “老祖!” 陆灵蹊知道他要说什么,“除了你们,除了我师父他们,我还有爹有娘有爷爷,有好些舍不的人和事。” 她不是无想老祖,也成不了无想老祖。 “月亮宫的东西,我只会借用风门的传送门和可助修行的七道门,其他……这一生一世,都不会碰。” 她碰不起。 她身上牵扯的因果,已经从天渊七界,延展到仙界,甚至到了混沌巨魔人的新世界。 陆望老祖都会被扔到天罚狱去,她…… 她上有老下有小。 “老祖,您就放心吧!” 她要走的路,不在过去,只在今天和未来。 第八七六章 逃命之宝 陆望确实放心了。 说起家人、师长的时候,灵蹊的眼里有光,有无尽温情…… 这就好啊! “我还没说话,你就吧啦吧啦的全说完了。” 陆望笑,“这日子过得好,就是不一样啊!哈哈哈……” “老祖,我的日子能过得好,是因为有您呀!” 老祖宗在为她高兴,陆灵蹊心下暖暖的把黑陨天金伸到他面前,“老祖,这宝贝您是要给我吗?” “自然!” 普通的,易得的,都被他换了或者卖了,但像黑陨天金这样的宝物,碰不到则罢,碰到了,绝对会不惜代价。 “老祖我也给你准备了好些宝物。” 他早就期待这一天了,并为了这一天,准备了数千年。 “回头我们一起到库房看。”哪怕小丫头要搬空他的库房呢,陆望甚为高兴,“现在……”他又敲了敲可能是黑陨天金打造的黑鼎,“我们言归正传,先看这东西。” 手上灵力一动,灵光忽闪间,黑鼎的盖子虽被巨力拉扯,却始终未开。 这? “你得它的时候,它还在火眼之中?” “是!” 陆灵蹊点头,“不过,我收取的时候,特别容易。好像……它早就在等着被人收走一般。” “……看看盖上的纹路。” 陆望没有急着把上打开它,反而指着被他灵力激活的诸多似符似阵的纹路,“像不像幽古战场上,你们大范围应用在法衣上的符阵?” 帮忙改造一百多家仙上楼,他对符阵的理解,早超一般人,“你看,当初你没能打开它,就是因为没用到巧劲。” 小丫头都把符阵拓了下去,居然没好生参悟。 能把十面埋伏不到的她,只要再用点心,参悟符阵,根本就不是事。 陆望突然之间,知道她的缺点是什么了,“灵力激发,就在此间。” 盖上的符阵纹路尽数被灵力填满间,他迅速在其中的七个点,做出阻断,‘咔’的一声,陆灵蹊始终未开的盖子,就被他提了起来。 一颗小小,带着诸多纹路的小球,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 这是个什么东西? 陆灵蹊才要伸手去触,却没想人家突然滚动,居然避开了她的手指。 陆望眉头微蹙,才要说什么,小球一闪,差点直没他的额间。 “老祖错了。” 眼疾手快地用灵气团裹住小球的瞬间,陆望迅速在小球周围连打几个结界,“鼎盖的符文对鼎中蕴养之物,应该还有影响。” 幸好挡的快。 “灵蹊,东西是你的,我把它重新关入,你来试着重开。” “……老祖,这小球是什么呀?” 如果是防御仙宝,倒是可以收着。 否则,陆灵蹊觉得,她还不如等等虎坤龟的龟壳炼出来呢。 “小球……” 小球似乎是个镂空的空心球,看其镂空的纹路似乎也很不简单。 陆望仔细打量小球半晌,“虽然暂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黑鼎的材质肯定与黑陨天金有关,能被它一直炼在鼎中,这小球不是仙宝,也是极品法宝。” 想要知道两样宝物具体是什么,首先得认主才行。 陆望在指尖泄出一束仙婴灵火在鼎下,黑鼎嗡的一声,其三足之处,似乎幻出了三个吐火的三足神鸟三足金乌。 这? 仙宝吗? 陆灵蹊正要好生观察,老祖却已撤了婴火,“不必再看了,此鼎应该就是传说中,器部丢失的金乌鼎。” 没想到啊! 居然是此等宝物。 不过,器部丢失的宝物,怎么会出现在天渊七界? 是当年大战时,下界仙人带下去的吗? “老祖,这金乌鼎是我的机缘,是我在天渊七界得到的宝物,器部说是他们的,就是他们的吗?” 陆灵蹊虽然跟鲁善合作得还算不错,可是,对仙界各方,真没多少认同感。 “您不是缺一个好的器炉吗?” 她的眼睛亮亮的,“虎坤龟的龟壳如果拿出去请别人炼制,人家肯定要收我们手续费的。” 炼器,于少时的她很艰难,那主要是因为,当时的她还不太会在把阵法和符文刻入还未成型的器中。 和笙师叔炼宝的时候,如果有厚来师叔那个阵法师相助,照他的说法就是如虎添翼。 老祖可是比她还厉害的阵法大师,只要有好的器炉相助,于他而言,肯定不会很艰难。 “混沌巨魔人正想问我天渡境的事呢,我们若是拿出虎坤龟的龟壳,万一被他们知道,或者某些也想天渡境机缘的仙人知道,刑堂那里,我恐怕也是呆不住的。” “……行了,金乌鼎我收着了。” 陆望哪里不知道,她是舍不得这宝贝? 他也舍不得。 而且,此鼎既然是灵蹊在奇怪岛的石殿空间所得,那空间定是被当年仙魔大战波及,才致空间混乱、重叠的。 “这小球光华内敛,也绝不会是凡品。” 能在金乌鼎中蕴养那么多年,如何会是凡品? “灵蹊,我把鼎盖上,你重新打开,然后我助你将它认主。” “……它都不喜欢我。” “谁说的?” 陆望失笑,把小球重新按入鼎中,鼎盖盖好,“你按我的方法,重新打开鼎盖,肯定就行了。” 得宝那么多年,打不开也不知道好好研究一下。 若是早点研究,凭她的聪颖,如何会耽搁到现在? 陆望本来想说说她的,不过,想想,她遭遇的那些人和事,再看看她的修为,就知道,她忙得没时间慢慢研究这个于她而方,不太重要的东西。 “那好吧!” 陆灵蹊学着老祖刚刚开盖的方法,重新打开金乌鼎,果然,镂空小球还是不喜欢她,直奔陆望老祖去。 不过,陆望已经得了金乌鼎,如何还愿占自家孩子的便宜? 手中灵力一动间,生生地把它按回到陆灵蹊的额前。 “听话,好好接着。” 陆望话音刚落,也想知道小球是什么的陆灵蹊以神识意念包裹住小球,‘啵’的一声,识海一震,小球轻轻转动,无数符文尽在脑海中闪现。 好半晌,她才不可思议的摸了摸额头。 “是什么?” 陆望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小球的是合了她的心意。 “……” 陆灵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答。 抬手在额间轻轻一吸,小小的球就飞了出来,“老祖,您看!” 镂空的小球,轻轻一转,瞬间缩小,化成好像尘埃的存在,若不是始终盯着,神识都要感应不到它了。 “逃命的宝贝?” “是!” 陆灵蹊抬手,又放回了额间,“感觉我要是干了什么坏事,无地可藏,马上藏到它里面,天王老子也不能把我寻出来了。” “空间大吗?” 陆望笑。 有了这个宝贝,他对她的安全,就更放心了。 果然,这孩子叫天道亲闺女,是有原因的。 “不大!”陆灵蹊摇头,“最宽的直径也只有六尺。” 好在还能装下她。 真要逃命的时候,不致于把自己缩成球样。 “我先看看进去,能不能用空间法宝啊!” 陆望刚刚点头,就见镂空小球飘在面前,只见它轻轻一旋,落到地面变成不注意,就要忽略过去的灰尘。 他忍不住弯下腰,才要伸手把它捡起来,灰尘上微弱的光芒一闪,居然自动粘到了他的指尖。 嘶! 有点意思。 陆望的神识尽涌,想要找到镂空的位置看看,能不能找到陆灵蹊,可惜,瞅了半天,他都没瞅出来。 此时,球中的陆灵蹊在小小的水镜中,清楚地看到了外面的一切,她小心地戳了戳蓝玉板上的另一个好像半圆的符文,腰间一股柔力袭来,把她挤到一边,一张好像全由小网织成的东西,从两端连结到到一起,看着……似乎是可以躺的。 陆灵蹊按了按,一个翻身坐到上面后,又顺势躺下来,感觉软软弹弹,还挺舒服。 “灵蹊,能用储物戒指吗?” 陆望看不到她在哪,只能捧着可能有她的手指问。 “您等等。”陆灵蹊的神识自然而然地透进储物戒指,从里面抓出一个乾坤玉箱,“老祖,您闻闻,有味吗?” 乾坤玉箱分成了三格,一格装着巴掌大,厚三寸的圆饼,另外两格都是秘制好的灵麋肉和灵羊肉。 陆灵蹊忍不住拿起了一块灵羊肉吃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老祖,好像没听到她刚刚的声音,还在努力的想要看到她。 这? 听不到她的声音,也闻不到这里的味道? 陆灵蹊再次瞅向蓝玉板,这上面只有两个符文,一个代表粘沾,一个是这网榻。 “灵蹊,你还在这吗?” “在!” 陆灵蹊心念一动,镂空小球迅速化大,待到她一闪出来的时候,正好给微张嘴巴的老祖喂上一块灵麋肉。 “老祖,这很香吧?我刚刚都在里面吃东西了,您也没闻到味,也没听到声吗?” “唔……没!” 说这话的时候,祖孙二人一齐笑了。 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闻到,才是最好的逃命宝贝啊! “今天是个好日子。” 陆望很为自家孩子高兴,“走,去看看我们今明岛的库房,有什么想要,只管拿。” “我就爱吃。” 陆灵蹊昨天就看到院外有灵蜂采蜜了,“老祖,您这里有不少花蜜吧?” 仙石她不缺,化神修士能用的丹药,刑堂对她有直接供给,不要钱的。 “您把您的花蜜分一半给我,回头,我做好吃的点心给您。” “行!”陆望哈哈大笑,“我们偷蜜去。” …… 经过一天的发酵,林蹊入驻刑堂,当了囹官的消息,从天音嘱上几乎传遍了整个仙界。 各方小修在议论那些示重的人头时,各宗的宗主、长老,有心的却都特意从刑堂上传的画面上,查看他们想看的东西。 “说说吧,你们刑堂什么时候又出厉害阵法师了?” 一庸那天没时间,如今后悔的很,特意约了鲁善,“如果是林蹊干的……” “是她,也不是她。” 鲁善没打算瞒,“当初栗太常本就在刑堂广场,埋下过阵基。”广场弄那么大,就是为了处决犯人,杀鸡儆猴给某些人看的。 只是当年的事后,各方魔修都老实了许久,广场的布置慢慢就废弃了。 “回头,你帮我们把栗太常埋阵基的事,往外面稍传那么一点。” 各人有什么判断,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刑堂不干涉。 “传?已经迟了吧!” 一庸都不知道说鲁善什么好,“林蹊是陆望的传人,十面埋伏中,暗藏了多少杀人之阵?” 懂杀人阵的人,又如何不能懂其他阵法? “现在提栗太常,反而会让人肯定就是林蹊干的。” “就算完全是林蹊干的,又怎么了?”鲁善冷哼一声,“佐蒙人研究陆望多少年,他们成功了吗?” 小丫头厉害一点,某些想联合佐蒙人,要卖她的人,可能就会多想想。 “一庸,她是见过太常道兄的人。” 鲁善的声音低沉下来,“她跟我说,太常道兄如今快乐的很。” 他一边希望,当年的故友能重拾简单的快乐,一边又忍不住的唏嘘不已。 “看在当年的那些人面上,我们多助助她吧!” “……我不是一直都在助着吗?” 一庸叹了一口气,“你没忘了他们,我又如何能忘了他们?” 这仙界,也许有人想刻意忘了他们,但是,他相信,只要曾经跟他们相交过的,大部分都无法忘记。 “世尊更不会忘,如今他们虽未出神陨地,可是,已经足够让他惶恐不安了。” “……可是当初我们若是早点干涉……” “你知道,不可能的。” 一庸一口打断他的话,“天渊七界的天道,都被我们强行干涉、打破了。” 混沌巨魔人的前车之鉴,他们谁都受不起。 因为那代表着,他们也会失去这方天地。 (本章完) 第八七七章 美魂王的供奉 再建托天庙? 天音嘱的公示栏和各坊市的公示栏上,那醒目的公示让所有看到的修士,都忍不住的目露复杂。 “……我早就听说,林蹊把当初卖广若的三千万仙石,全都花在托天城上,没想到……,她现在又要把幽古战场赚的钱,也全花出去啊!” 这已经不能用傻来形容了。 敬佩与可惜轮流在八卦修士的眼中出现。 当然,到了这种时候,相比于可惜,还是敬佩更多些。 仙界已经多少年,未出如此英雄人物了。 虽然陆望号杀神,也是很多人的偶像,但是,真要算起来,跟林蹊这个小杀神还是没法比的。 毕竟,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他辛苦挣到手的钱,这般花出去。 “……什么样的城要花三千万仙石?他们用的不是次好多的灵石吗?”第一次听说托天城故事的小修在旁义愤填膺,“天渊七界建城的那些人坑她了吧?” “你知道什么?托天城是她给神陨地前辈们永保祭祀的最大保障。” “就是,我听说,天渊七界从幽古战场回去的修士,都要往托天城送上最少价值百块仙石的灵器、法器、灵草、丹药,甚至直接仙石。 那里还有七界各宗特别放进去的功法、阵盘什么的,所有进去诚心祭拜的小修,只要进托天城,都不会空着手出来。” 把祭拜与利相结到一起,也只有林蹊能想得出来。 如今,她又要把托天城建到仙界和妖庭来了。 “可惜,她在我们仙界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要不然,他们去祭拜一番,或许也能得上点东西。 “呵呵!兄弟想得可真美,”听到他言外之意的修士们全都笑了,“不说各宗如何,她如今就算有那心,也没那份财力了吧?” “那可不一定,人家不是还号天道亲闺女吗?” 成康隐在人群中,又加一句,“这名号可是未进幽古战场前就有了。” “嘁!你还真想让她变成穷光蛋啊?” “就是,这样想就太过份了。” “什么人呐!” “喛!你叫什么?” “……我这不是顺着你们说的吗?” 安画无语地看着成康狼狈后退,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林蹊这么做,如今最急的,不应该是他们,而是仙界各宗以及当年与神陨地修士相交的人。 神陨地里出不来的宋玉等,当初是为了他们人族的大义才下界的,可不是林蹊一个人的责任,她这样做,是逼着一直安逸的那些人表态吧? 安画慢悠悠地从后跟上成康,“跟一群小散修,你有什么可说的?” 他们什么都决定不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了解各宗对这件事的态度。” 从他们的态度上,或许可以探查到他们的战心。 如果他们也如天渊七界的宗门一样,全力支持,甚至不惜送财送物,那两族之间的大战,大概不会太远了。 反之……,一切都还早。 “还有暗中去祭拜的修士,那样的修士,去一个,我们得杀一个。” 暗中去的,肯定会有刑堂影卫。 安画吃了影六的亏,对刑堂影卫恨不能连根拔起。 “前者,我们要通知隐藏在各宗的人,后者……我们需要屈、万两位长老的帮忙。” 影卫可不是一般人能截住的。 两位长老也没空老盯托天庙。 安画只觉得他们现在要做的事多不胜数,“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要在黑道发布一些悬赏令。” 可恨,林蹊居然先在刑堂广场砍了一批人。 安画觉得,她也是在用她的方式,警告那些只认钱的黑道修士,敢再跟他们佐蒙人合作,只要犯到她手里,有一个她砍一个。 “成康,你联系屈、万两位长老,他们当天亲眼看着林蹊砍人的,我们需要知道她的具体情况。” 那才是他们真正的对手。 世尊虽然因为广若被她挟持,但是,她要真有本事,利用广若杀了世尊,肯定早就干了。 既然不能干,世尊只要在一天,人族就不可能主动挑起大战。 这一点,在离开时,他们师徒三个是当着世尊的面说的。 痛苦,他们不能帮他分担,但是,他也得知道,痛,代表活着,代表希望,也许再痛着痛着,就又习惯了呢。 “……知道了。” 成康闷声看她一眼,“不过,你真的不进仙盟坊市了吗?” “暂时不想进。” 安画觉得,如果她是林蹊,现在肯定会缩在刑堂,全力提升修为。 因为该她做的事,她已经做过了,接下来,只要等结果就行了。 那结果,于她而言,不管好坏都能接受,因为,她只是付出了一笔投石问路的钱,顺便又打响了她自己的名号。 想趁她未进天仙之前把她杀了,现在看来,完全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早早的进仙盟坊市,在自己的心理上,种下那种无处下嘴的无奈之感? “等她晋阶天仙以后再说吧!” 安画眼中闪过一抹必得之意。 她能未雨绸缪,她自然也能。 “其实我也想建议你,暂时不进仙盟坊市。” 林蹊的那番话,不仅绝了他们杀她的路,其实也绝了混沌巨魔人想要接近她的路。 “天下堂看着虽然是一盘散沙,但刑堂鲁善不是吃素的。” 一直到现在,安画也没弄明白,凭一庸的本事,天下堂在他手里,怎以也不至于是一盘散沙的。 “暂时不逞能,于我们大家都更安全。” 屈、万两位长老不能再出事了。 “这次我会提议两位长老,也暂避仙盟坊市。” 成康沉默了一瞬,“……我要去查一个人,查过了,就回来。” “你要查当年幽古战场跟我们合作的顾凌?” “是!” 不查清楚,成康心中总有一个大疙瘩,“林蹊这样到处撒钱,我总觉得不太对。” 安画太了解他了,与其瞒着,还不如开诚布公,“她不是傻子,这世上谁是傻子,她也不可能是傻子,这样到处撒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非常有钱。” 买顾凌下毒的仙石和诸多外界难得一见法宝材料,可能都在她手中。 “我可能从一开始,就被她骗了。” “……如果我是顾凌,真要跟林蹊合伙,骗了那么多财物,肯定不会呆仙盟坊市。” 安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成康,现在不是我们意气用事的时候。” 抓顾凌固然重要,但是,查看、分析各宗对在林蹊建托天庙的态度,更重要。 “不管当初顾凌有没有跟林蹊合作坑我们,她手上,都不太可能缺钱,有钱什么样的阵盘买不到?” 仙盟坊市并不是最安全的地方。 相反,正因为它是仙盟坊市,鱼龙才更加混杂。 “师父对我们寄予厚望!” …… 佐蒙人隐在各宗的人,因为安画和成康动起来的时候,四大仙宗的掌教在天音嘱上,倒都就这事,相互见了一面。 “……我已决定,只要人族这边的托天庙建好,我们云天海阁自上而下,会分批亲到托天庙祭拜。” 余求等于是通知万寿宗、紫霄门和太疏宗的三位掌教,“这是我们欠那些人的。也是我们向天下、向佐蒙人表露态度的一个手段。” 说到这里,他还叹了一口气,“诸位,站在我们的位置上,我们不仅要有我们的气度,也要有我们的血性。” “……” “……” 这家伙都这样说了,还让他们说什么? 原以为一盘散沙的云天海阁,在他手上,只会越发没落,却没想,人家先是把佐蒙人打残了,后来更是配合一庸那个笑面虎,还使劲坑了混沌巨魔人一把。 “祭拜的事,都好说。” 万寿宗宗主马知己没说反驳的话,“但是,我怎么听说,林蹊还把美魂王何天生的排位,也放到了银月仙子的身边,要共享祭祀?” 就算美魂王没与佐蒙人合作,他是魔王是真的。 “他于天渊七界有恩,林蹊在天渊七界怎么做,我不管,但是在仙界,他只配被银月仙子镇于地宫。” “不错,我附议!” “我也附议!” 紫霄门和太疏宗的掌教天然地就站到了马知己处。 “余宗主,您怎么说?” “……我保留意见。” 病歪歪的余求往椅靠上一靠,“美魂王何天生可不止是对天渊七界有恩,世尊因他才倒霉的,若不是他……,广若还掌管战幽殿呢,幽古战场能有如今的局面吗?仙界能有今天的局面吗? 我年纪小,没见美魂王何天生,但是想来,他既然能让银月仙子倾心,也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各位老抓着人家的一点错,不让他跟银月仙子在一处前,有问过虚乘前辈吗? 直到现在,我可都没听说,虚乘前辈公开说,不准美魂王的排位与银月仙子的放一处。” 他弹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说起来,不仅佐蒙人欠了天渊七界的因果,我们也是。” 余求看着面色不好的三位掌教,“六脚冥虫有多厉害,大家都知道。天渊七界替我们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我们始终没什么表示,也说不过去吧?” 他知道,这些人是怕未失记忆的美魂王,有一天真的能走出神陨地,走回现世。 神陨地里早就死了的人,得了七界供奉,据说在变好,那么美魂王得了祭祀之后,万一也更强大了呢? 当年,他几乎就是可冲圣的魔王了。 如今…… “天渊七界能顶住六脚冥虫的祸害,是因为美魂王。就算当年,他做了些天怒人怨的事,他也受到了他该受的惩罚。” 余求庆幸六脚冥虫下界的时候,美魂王能够相助一把,要不然,他女儿和林蹊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在过了那些年后,没人能约束他后,他还能自己要求自入银月仙子的地宫,我觉着,至少在心境方面,他不再像以前那么极端了。” 余求接着道:“林蹊能在他没有要求的情况下,把他的排位摆到银月仙子处,共享供奉,我想,这不仅是天渊七界和她对他的感激,还因为,在了解了银月仙子后,她理解了银月仙子的心情。” 银月仙子当年杀错了美魂王,也害死了她自己。 如果知道美魂王如今做的一切,一定会非常后悔。 “虚乘前辈没有站出来说话,在下想来,也是因为银月仙子。” 余求又把虚乘抬了出来,“各位道友以为呢?” “……” “……” 又什么话都叫他说了,还叫他们怎么以为? 马知己没有说话。 万寿宗当年有好几个师长都因美魂王而陨,他变得再好,在他这里,也是没法原谅的。 紫霄门和太疏宗两位掌教互看一眼,都有些沉默。 “罢了!” 紫霄宗掌教刘叔异先开口道:“托天庙建好,我等祭拜的时候,把香炉往银月仙子处移移就是。” 一句定乾坤! 安画和成康让各方散布流言,诟病美魂王的时候,四大仙宗的掌教却已做出了决断。 随着他们公开表示不忘先贤,门下弟子会分批祭拜早前死难的道友时,下面的小修,再蹦跶又能如何? 陆灵蹊等了好几天,以为各方要给她施压,以放弃美魂王的代价,才能建起仙界和妖庭两方托天庙的时候,就听到了踏雪带回的话。 “……影六跟我说,等到托天庙建好,他也要去祭拜呢。” 踏雪跟着爷爷去过天渊七界的几处托天庙,“我们妖部的老大也说,我们妖部的人,也要全回妖庭,去我们那里的托天庙祭拜。” 他好不容易才跟灵蹊重新汇合,结果,她出个门就是一个多月。 踏雪很有些怨念,他也想去见陆望老祖呢。 爷爷和陆安老祖他们都喜欢他,陆望老祖肯定也一样。 妖庭对他而言,是个极其陌生的地方。 相比于那些不耻他进灵兽袋的所谓同伴,灵蹊和影六就太好了。 踏雪完全不理解那些妖族同伴的心理。 既然在刑堂混,既然自认是刑堂的一份子,怎么就不能合作共赢? “灵蹊,我舍不得你。” 他和灵蹊合作的多好? “你说,我请假不去行不行啊?” 妖庭离仙盟坊市太远了。 踏雪打听过,妖庭没有传送阵,这一去,至少要三年才能回呢。 “一走那么长时间,太耽误挣钱了。” 第八七八章 湮魂针 太耽误挣钱了? 一直到送走踏雪,陆灵蹊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没苛待过他啊! 生平也只有刚见过的时候,把他和他的狼群狠捶了一顿,其他…… 噢,其他时间都是跟着爷爷的。 陆灵蹊瞬间心安。 一定是青主儿和葵葵太想挣钱自立了,以至于把天天跟他们争宠的踏雪也歪了。 想到这里,陆灵蹊忍不住笑了。 想请假就请假吧! 只要妖部的那位老大同意。 嘶?妖部的老大是谁啊? 鲁善给她的资料里居然没有。 陆灵蹊撇了撇嘴,照例去巡视她的领地。 空荡荡的牢房总算让她舒心了不少。 再也不用猜测牢门背后的那双眼睛在打什么主意了。 陆灵蹊喜滋滋地去看广若有没有被饿晕。 可惜…… 瞅着眼巴巴看她的广若,陆灵蹊有些遗憾地给他递过一个棍子饼,“我们是修士,虽然不吃会修为倒退,却是饿不死的,你至于要这么眼巴巴的瞅我吗?” “……” 广若没时间回答她的话。 臭丫头没来之前,十天半个月的,鲁善和飞南,总会有一个人进来给他一个饼,可是自从她来了,他们就是来,也只在牢门外看一眼,看他是不是还喘着一口气。 根本不理他告状。 广若吸了吸鼻子,“我要是饿晕了,世尊可就杀过来了,圣者杀人的手段,你懂吗?” 还真不懂。 陆灵蹊笑了,“那好吧,以后七天来一次。” 下次再请假,要跟长史飞南说一声。 “干只看你的活,还是很轻松的。” 七天给个棍子饼,三个月用隔山打牛罩敲一下,然后每个月就有五百块仙石外加灵气充足,雷力也充足的修炼圣地,这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啊! “好好吃!” 微不可查地把这里的禁制都检查一遍,确定没半点异常,陆灵蹊笑着来,又笑着走。 好半晌,肚子吃饱,想打磕睡,眼神迷离的广若,却又慢慢变了。 镜光阵中,陆灵蹊瞅着这个磨着牙,眼神狠戾的广若,轻轻拍了拍腰间的阵牌。 滋滋~滋滋滋~~~~ 锁着他的铁链雷光闪动,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一阵乱颤,好一会才停下来。 陆灵蹊一个闪身,又出现在牢房。 “啧!你这眼神可不怎么友好噢!” “……” 世尊没说话。 他无话可说。 他要在她给出更大打击前,把意识让还给广若。 “仙界和妖庭要各建一个托天庙的消息,你听说了吗?” 陆灵蹊见他瞳孔一缩,就知道那边的人没告诉他,不由哈哈一笑,“哈哈!看来如今的你,只是一个摆设了。” “……” 世尊努力跟自己说,不生气,不生气。 “咦?居然没生气?” 陆灵蹊似乎很奇怪的笑,“看来,是变聪明了呢。” 世尊:“……” “不过,聪明也没用啊!” 陆灵蹊抬手一招,三十六根细长金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呈着特别的布局扎在脑袋四周,连颈子上都扎了六根。 “一个多月没来,我可不是偷懒。” 她家老祖们都厉害着呢。 把广若和世尊以及他原身之魂的事一说,再加上隔山打牛罩的制造原理奉上,陆望老祖和宁老祖就一起帮忙研究了消弱世尊魂力的湮魂阵。 “这是我新想的刺魂针。” 陆灵蹊有些兴奋,“怎么样?很舒服吧?” “……” 世尊很诧异,他感觉啊! 这臭丫头……是弄错了吧? 哼哼,一个化神小修,居然想用针法对付他? 想到这里,世尊连忙装着受刑太过,鼓着眼睛,似乎痛得一脸狰狞。 “……” 陆灵蹊没想到,他的演技这般厉害。 陆望老祖和宁老祖研究出这套湮魂阵(针)法时,明着说了,跟那隔山打牛罩同理,虽然是插在广若的头上,但是,目标都直指世尊。 只是,隔山打牛罩是明着痛苦,湮魂针……是偷着来。它每次湮灭的神魂都只有一丝丝,不注意,可能都没感觉。 两位老祖还让她当场在他们身上试行了。 一直到三天后,才觉脑袋稍有不适呢。 为防世尊查觉,和圣尊一起提早干预,宁老祖又借着当鬼那些年的经验,以牺牲神魂为代价,以三天为期,分五次连扎半个月,才最终确定了这套湮魂针法。 刺魂针只是名字唬人,让世尊以为,她一个小丫头瞎研究了一通。 “我就知道我肯定行的。” 陆灵蹊不能不得意。 这套湮魂针法换成旁人,就算能想到,想要实验成功,没有个十几、二十年的工夫,肯定都不行。 她沾光在宁老祖以鬼入道,天生对神魂敏感,再加上美魂王隔山打牛罩的制造理念,以及陆望老祖对阵法的高深研究,此三者缺少任一,都不可能这么快的用到世尊身上。 “鲁堂主说,隔山打牛罩太厉害了,万一把你弄死了,两族大战可能马上就会打起,所以,我要悠着玩,三个月才能敲一次。” 说到这里时,陆灵蹊一副气愤样子,“可是,世尊你说,仇人当面,你能忍得了吗?” “……” 所以,就给他扎了这个刺魂针? 世尊可不知道她在演戏,闻言只能装着极力隐忍,却又痛苦万状的样子。 哼! 三个月才能敲一次隔山打牛罩。 这么好心的给他时间恢复,还美其名曰怕两族大战? 分明是他们确实不能用隔山打牛罩杀他。 一瞬间,世尊想的极多,面上的表情却又好像快要受不住般,要晕过去了。 “我忍不了。” 陆灵蹊似乎怕把他弄坏般,忙又一把撤了刺魂针,“所以,以后有时间,我一定常常来,用这套针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世尊才懒得理她呢。 想扎就扎好了,反正也不疼。 若是能幸运的扎偏了,不用他动手,广若的这具身体便能死,以后他一定留给她一个全尸。 装着喘回一口气的世尊,歪着脑袋在心里嗤笑这个自以为的所谓天道亲闺女。 “你……好狠!” “多谢夸奖!” 陆灵蹊收好金针,“明儿有时间我再来,现在……,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噢!” 她也要好好休息。 两位老祖一齐给她上课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 陆灵蹊打个哈气,很高兴的回到坎七号房,正准备抱个被子睡她的觉,踏雪又来了。 “不准我请假!” 踏雪苦着脸,“老大非说,如果我非要请假,得你写个同意才行。” “……这不是你们妖部的事吗?”陆灵蹊好生无语,“怎么能问到我?” “老大早就从鲁堂主那里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 踏雪也无奈的很,“自从你在刑台自爆身份,我们老大对你可有兴趣了。” 真是的,灵蹊没来之前,老大最喜欢他了。 说他玉雪可爱,又会过日子。 可结果呢? 灵蹊都不认识老大,都不知道他们妖部在哪,就露个面,跟别人说她是看守刑狱的囹官了,结果就超过了他,成了老大新喜欢的人。 喜新厌旧都不带这么快的。 “老大喜欢人族的字,我怀疑,她就是想收集你的字。” 是吗? 陆灵蹊表示怀疑,“你吹我了?” “没有啊!” 踏雪很无辜的摇头,“要吹,我也是吹爷爷。” 陆灵蹊:“……” 有些失望是怎么回事? “踏雪,爷爷有没有告诉你,想要在一个地方站稳脚跟,有些事就不能偷懒?” “我没偷懒过。” “妖部一起回妖庭参加托天庙建成的大祭,这是集体行动。集体行动基本是没有危险的,你跟着走一趟怎么啦? 你看我们千道宗,筑基中期以后,弟子们都要出门游历的。 妖庭呢,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而且这次是公费游历,即能跟着你们老大和妖部的道友培养感情,又能涨见识,一举数得呢,不去才是傻子。” 是吗? 踏雪眨巴眨巴眼睛,“可我舍不得你。” “……” 差点就相信了。 陆灵蹊面对他一双清亮、无辜的眼睛,实在是打不下去手,“我现在要看着广若呢,要不然,肯定跟你一起去凑这个热闹。” 踏雪撅嘴。 “敖象的娘在妖庭。” 什么? 踏雪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他和敖象一起在乱星海呆过六十年呢。 “他的娘……是谁啊?” “敖桐!” “归墟海敖桐?” 踏雪更惊讶了,“那他怎么会掉到我们天渊七界的?” “这里面有个很长的故事。”陆灵蹊笑咪咪的,“你可以自己去问敖桐前辈。而且,她要是知道你和敖象认识,在乱星海共处六十年,肯定会有礼物送人的。” “……那好吧!我不请假了。” 礼物呢。 哪怕是颗眼泪珠呢,也能值好些块仙石。 “不过,林蹊,敖象的娘在仙界,那小贝的娘呢?” 小贝虽然小,但他们也相处的不错呢。 “指着你去找啊!” 他? 踏雪一呆。 “妖部跟仙庭各方都有关系,要不然,也不能协调人、妖两族。” 这是陆灵蹊才想到的,“你好好拍拍你们老大的马屁,让他帮忙打听钦原,应该很容易的。” 这? “那好吧!” 踏雪焉头耷脑的回到妖部。 胖胖的童大娘原还以为,他能带两个字回来,结果这样…… 她恨铁不成钢的‘哼’了一下,“林蹊不同意?” 早就听说,那小丫头与他们妖族有缘。 若不是厨师的身份,不能让人起疑,她早找去了。 可惜啊! 自从跟踏雪见过面后,那小丫头就再也没去食坊了。 童大娘觉得,他们在侮辱她的厨艺。 “她怎么会不同意的?她不是让你挣钱养她爷爷吗?” “怎么是她爷爷?” 踏雪不乐意了,“也是我爷爷。我爷爷对我可好了。” 灵蹊都没有他在爷爷身边呆的多。 “……” 童大娘懒得反驳。 变异兽的成长也不容易。 尤其踏雪这么小。 曾经养他的人,也确实是经心了。 “你们的关系既然这么好,她怎以就不同意了?” “……老大!” 在妖部要喊她老大,不能喊童大娘的。 踏雪往她身边凑凑,“说灵蹊之前,我能先问你几个问题吗?” “唔!你问吧!” 这小狼说聪明挺聪明,说笨也挺笨的。 但既然入了妖部,就是她罩着的。 而且…… 童大娘打量他的小肚子,决定下次再研究一道新菜式,让他帮忙试吃。 “一千多年前,妖庭的大妖们,是不是丢了很多孩子啊?” “是!” 这不是秘密。 “那老大,我们妖部就没查过吗?” “我倒是想查呢。”童大娘哼了一声,“可惜,那些家伙都蠢的很!” 居然说投了人族的他们,可能也会帮人族偷他们妖族的娃儿给人修当灵宠? 哼! “你既然不能请假了,那记住了,到了妖庭,别管他们乱七八糟的事。” 帮好了,是本份。 帮的不好…… “他们没几个有脑子。” “……” 踏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可是,可是,我有个朋友是钦原,他没爹没娘,老大,妖庭那边,有丢了孩儿的钦原吧?您能带我去问问吗?” “钦原?” 童大娘的眉头深锁,“你的朋友,别是指你在天渊七界的朋友吧?” 进了妖部,这小家伙,还只亲近人修呢。 童大娘可不相信,他能在仙盟坊市认识什么钦原。 “就是我们天渊七界的。” “那跟仙界丢了的小娃有什么……” 她正要说有什么关系,突然想到了什么,“鬼井?” 这一刻,童大娘有些细眯的眼睛,一下子都睁大了些,在她自己的地盘,连打了数个结界,“你是朋友里,是不是还有一条龙?” 咦? 踏雪眨巴眨巴眼睛,总算知道,为什么老大是老大了。 “是!他们一个小敖象,一个叫小贝。灵蹊说,敖象是敖桐的孩儿。” 第八七八章 刑堂发生的一切,外人自然不得而知。 大家只知道因为托天庙,向西北方向扩建二十里的仙盟坊市比以前更热闹了。 四大仙宗轮流派来祭拜的弟子,再加上其他虽未发声,却一样高调的宗门、世家子弟和赶着热闹过来做生意的散修…… 也幸好仙盟在新区又建了好几家客栈和往外租的大大小小院子,要不然,真是没地方住人。 “……坊市这么热闹,你居然这么老实。” 从云天海阁过来的秦殊看到老实修炼的张穗,总觉得哪里不对,“是做了什么错事,被祝师叔罚了?” 而且,看样子罚得还挺凶。 “说说吧,我帮你分析分析,如果可以的话,也顺便帮你求个情!” “……” 面对一脸真诚的师姐,张穗好一阵无语。 这一次,她可真的什么错都没犯。 “没听说前段时间,商家、徐家、梅家的族地都被佐蒙人攻破,抢了好些东西吗?” 林蹊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再往外说的,“佐蒙人在我们云天海阁吃了大亏,我要是出门乱晃,被他们算计了,多亏啊!” “噗……” 赵立忍不住笑了,“老实说吧,是祝师伯怕你在外面被人算计,所以不让你出门吧?” 这么看不起她? 张穗牙疼,“仙盟坊市我早就逛够了,你们要想逛,就自个逛去,别拉着我。” 她还要好好修炼呢。 要是她有师父那本事,谁敢骗她? “托天庙才建的那一片,你也逛过了?” 秦殊微不可查地打量她,“今天下午我们还约了紫霄宗的卫九锡一行人,所以张穗,你想清清静静地呆在驻地是不可能的。” 结交各方天才弟子,也是他们这些人必须做的事。 “卫九锡啊?” 张穗好想叹气,“你们去不行吗?干嘛非要拉着我?” 纯阳宗都被佐蒙人弄成了筛子眼,其他各宗能幸免吗? 联想当初在自家的云海被佐蒙人堵着,张穗总觉得,各宗像他们这样的天才弟子,都被佐蒙人重点研究过。 “我最近都不想见那些人。” “为什么?” 秦殊和赵立都觉得奇怪。 一向热闹的家伙,一下子不想见人了,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按理说,有祝师伯(叔)在这,没人能欺负她才是。 “……纯阳宗的事,你们都知道吧?” 张穗沉默了一会,才叹气道:“我认识田甜,也认识季安兰。” 她们啊? 秦殊和赵立也一齐叹了口气。 “如果当初在云海禁区里,没有敖巽助我们,我想……我想我们不是早就死了,就是……也跟她们一样,要么为了性命服下换脉丹,要么……半死不活地被他们囚禁,然后,毫无办法地看他们的人扮成我们的样子。” 张穗近来思索了很多。 “秦师姐,赵师兄,”她看向他们两个,“卫九锡在紫霄宗的身份不差我们,你们说,他有没有遇到跟我们差不多的危险?” 这? 很有可能。 只看纯阳宗就知道,佐蒙人对仙界的渗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这件事,你跟祝师叔说过吗?” 秦殊想了想道:“她是怎么说的?” “我还没来得及跟师父说。” 主要是她师父这些天,都不怎么在驻地,想找也找不着。 “要不,你们陪我一块去见余师叔。” 这次亲自带队的是余师叔呢。 张穗也想看看,余师叔到底知不知道敖巽的真实身份。 所以,没多大一会,余求就迎来了他们三个。 听了张穗的那些话,余求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唔!你提的问题,我已经不知道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肯动脑筋,是个不错的开始,不过,张穗啊,你说托天庙为何会建在仙盟坊市?” 这? 张穗蹙着眉头,“因为在建在其他地方不安全,佐蒙人肯定会搞破坏。如果特别派人看着托天庙,又划不来,再加上仙盟坊市也确实到了快要扩建的时候,所以就这么建在了仙盟坊市里。” “……还有三个重要的理由,你没说到。” 还有三个重要的理由? 刚刚说的,都不是最重要吗? 张穗三人互看一眼,一时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来,师叔告诉你们。” 余求笑眯眯的,“一是仙盟在给当年下界仙人正名,向天下人宣告,佐蒙人针对天渊七界的事,不是天渊七界一家之事,是整个仙界的事。 二是告诉佐蒙人,如今的我们不怕一战了。 三是……” 说到这里,余求的面上有些复杂,“三是,仙盟在未雨绸缪,在向天渊七界讨好。” 什么? 张穗三人都震惊不已。 天渊七界有什么呀? 怎么就到了仙盟都要讨好的地步了? “我等修行,为的是什么?是与天地同寿,不被天地规则所缚,但是,不到圣者位,谁能做到?” 余求看着三人,“当年不敢打,一是因为人家有两位圣者,真要不惜一切,这方宇宙天地,定然大半被毁。 二是因为人家带来了食灵蜿虫,可让这方宇宙生生不息。 所以,为了后者,当年的那些主战仙人,才会或主动,或被动的下界。” 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两个理由,看似成立,但是真要总结起来,还是因为当年的我们太弱。 如果我们有三位圣者,四位圣者,那些佐蒙人敢来吗? 只要他们敢来,食灵蜿虫的作用,我们肯定也能从他们的脑子里查到。 所以,关键问题还在于,我们的拳头不够大。” 现在拳头也不算大。 虽然世尊可能不太好,但是,人家到底还是圣者呢。 向天渊七界讨好,难不成那里未来要出一位圣者? 想到这里,张穗三人的脸上表情,更显震惊了。 目前为止,天渊七界只有食神前辈这一个大罗仙人呢。 难不成是食神前辈要冲圣了? “我们的圣者虚乘,年轻的时候,并不是多么惊才绝艳的修士。” 余求不知道他们想偏了,接着道:“他之所以最后越来越厉害,是因为,他有一人好徒弟。” 银月仙子? 三人眼巴巴地等着师叔给他们说八卦。 “银月仙子几次助悟圣者虚乘,她本人更是惊才绝艳之士,手中天狼弓在与佐蒙人的最后一战上,更是引天动地。” 余求甚为唏嘘,“风云为箭,日月为弓,若不是修为还差那么一些,若不是当时没有援军,圣者虚乘救援的迟了,以她的本事,也不会反噬受伤。” 他深深地叹口气,“那一战,让佐蒙人容不下她,逼得圣者虚乘不得不让她也下界了。” “……” “……” 虽然没有亲见到日月为弓,风云为箭的风采,但是,不防碍他们心潮澎湃的想象。 “如今,她在神陨地,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余求喝口茶,定定他自己的心绪,“那里,不仅有她,还有好几位,当年跺跺脚,仙盟坊市都要颤上三颤的人物。 他们得了祭祀,据林蹊所说,已越来越好。” 所以,仙盟和妖庭要提早释放善意? 张穗三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过来。 “看看,我这么一解说,你们就都懂了。” 余求往椅背上靠靠,“所以,张穗,你觉得,你想到的事,我们这些老的,就没想过吗?” 啊? 张穗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佐蒙人先朝我们云天海阁出手,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云天海阁是一盘散沙,是四大仙宗中最弱的存在。” 余求瞄她一眼,接着道:“当年若不是机缘巧合,我们云天海阁其实会被他们算计成功大半。” 他们败就败在,那年的云天海阁,恰好迎来了天道亲闺女。 虽然小丫头几乎没有战力,但是,她带去了诸多巧合。 “所以,对卫九锡那些人,你们不必有太多疑虑,该结交的,还当结交。” “是!” 三人整齐划地应了声是,在师叔的摆手示意下,老实地躬身退出。 “走吧!” 赵立觉得,他们可以先去托天庙参观参观,给当年的前辈们先上柱香,“卫九锡的师父茂春前辈喜欢讲古,说不得,我们还能从他那里套套话。” 这个可以有。 张穗再不说闭关的话,直接就跟他们溜了。 好半晌后,带了冰肌,又改换了身形的陆灵蹊,就在托天庙第八殿八臂神猿处看到了他们。 “听说当年的托天庙,如今只剩八臂神猿的神像还在。” 从师父那里,听过很多故事的卫九锡看了眼正在上香的人,就接着八卦道:“我师父说,八臂神猿的地宫下,压的是万生魔神,那位魔神能够分神万千,但有任何一个分神在外,他都不可能死。所以,镇他之人,必须是个意志坚定,认了死理后,绝不会被外物影响的八臂神猿。” 陆灵蹊退开的时候,他们也依次上前上香。 “可惜,如今的妖庭,八臂猿好少的,几乎都是六臂猿了。” 卫九锡又一次打量了八臂神猿的神像,“一路行来,妖族这边,当年下界的妖王,好像大都血脉不存了。” “肯定是佐蒙人干的。” 可惜,大家知道的都太迟了。 赵立叹口气,“妖族那边的有识之士,到底太少了。” 他们自己只怕都参与了劫杀。 “也不知道他们再看到昔日的道友,能不能反思一点儿。” 谁知道呢? 叹气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 “张道友,”卫九锡转向张穗,“听说林蹊在刑台斩人的时候,你从头看到了尾。”他笑咪咪地道:“能跟我们说说她吗?我家师妹盛开,当年还曾在乱星海与她合作过好几次。” 正要离开此殿的陆灵蹊脚下一顿,终于瞟了眼昔日的旧友。 “她啊?” 张穗瞅瞅这人来人往的地,含糊道:“我就见过那一次,尤其一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她,后来她自揭面具的事,我想盛道友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是!” 盛开也瞅了眼过往的修士,声音有些淡,“其实当年合作的时候,我虽知道她很厉害,却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师兄跟茂春师伯一样,说起话来,就不分场合了。 盛开不想被佐蒙人盯上,不想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一别多年,我想,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你……” 卫九锡正要说话,被旁边的景清师弟扯了一把,到底反应过来了,没敢再放屁。 赵立看着一笑,“当年我和秦殊也在幽古战场跟她远远合作过几回,可惜,她都不认识我们。” “噗!你们那是捡人家便宜吧?” 人家当年不出手则矣,一出手,都是几百万的杀。 景清配合着笑道:“幽古战场远远跟林蹊合作过的修士不知凡己,她要是一个个的去认识,不得累死?” “哈哈哈!当年的情况,可不就是嘛!” 陆灵蹊在九殿勾阵处上过香,他们已经哈哈笑着过来了。 她没有回头,把特意买的新鲜灵果替换掉已经蔫吧的几个灵果,这才向下一殿去。 张穗、卫九锡一行人,看得都是脚步一顿。 大家来此上香祭拜,虽然是有对先贤前辈们的无限敬重,可是,像刚刚那女修一般,那般经心的…… 之前的几殿没注意,只以为是天下堂的守庙执事,早就换过的,没想到…… “看到没,这替换下来的灵果都是二、三阶的,摆上去的,都是五阶灵果。” 五阶灵果,价钱可不便宜。 “嘘!” 景清又扯了下卫九锡,“师兄不要乱说话。” 看着就行了。 非说出来干嘛? 人多口杂的。 卫九锡:“……” 他被大家看的慢慢捂了嘴。 大家找他玩,不就是喜欢他八卦吗? 现在倒好。 唉! 卫九锡决定在托天庙再也不说话了。 刚刚那女修的修为不高,真要传到佐蒙人的耳朵里,人家拿他们没办法,拿她却是很有办法的。 “来来来,我们快点上香!” 景清替代了他的位置,“下面还有不少前辈要拜呢,都快点啊!” 一起陪着那女修走一遭,还可以照顾着点。 第八七九章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 插好三柱香,恭敬下拜的时候,陆灵蹊有些难过。 虽然回家于她不是很难,可是,想象以前那般,随便翘个脚,找一下风门,想到哪就能到哪的事,那是完全不可能了。 仙界的两处托天庙建好了,那边……能收到供奉吗? 进过无数次神陨地的陆灵蹊,怀疑收不到。 或者收到了,他们也没办法用。 曾经不被人知的神陨地里,不是没有草茂丰盛之地,可是,饿的想啃自己骨头的诸位前辈们,谁敢进去? 进去的代价,比饿更让他们难以承受。 陆灵蹊怀疑,那片地界跟仙界某些仙人的感念有关,只是两边的天地禁制不同,所以他们不能进。 现在…… 重新换下供果的时候,陆灵蹊只能希望,建了托天庙的仙界,可以帮神陨地突破两边天地的桎梏,让诸位前辈们得享这边的灵果。 “咦!道友很有钱啊,供奉的居然是清玄果?” 从后殿晃荡过来的大汉,看到陆灵蹊摆上的果子,眼睛不由闪了闪,“借一枚吃吃行吧?” “……” 陆灵蹊瞟他一眼,一句话没说。 托天庙除了供奉着人妖两族的先贤外,各地宫还镇压着当年的各路魔王。 他们也未必就没有漏网的朋友、徒弟甚至后人。 佐蒙人会来闹事,那些人肯定也会来闹一闹。 “不说话?” 大汉笑了,“不说话,我就当道友同意了。” 他抬手一吸,一枚清玄果就要落到手中之际,突然又被一旁的灰衣老者截胡。 “想闹事?” 老者在景清几人出手之前,先出手了,“也不瞅瞅这是什么地方,赶快滚!” “……不就是一颗果子吗?看你们的小气样。” 大汉瞅瞅对他眼神不善的诸人,愤愤而走。 “小友心有大爱。” 老者朝景清他们点点头,转身把灵果递到陆灵蹊的手上,“不过,这类事情,做的时候最好还是隐蔽一点。” “多谢前辈提醒。” 陆灵蹊没接他的果子,已经又往果盘添了一枚,“这颗就当我的谢礼了。” 虽然她是从前殿一路往后的,却不代表,她没用神识往后探探。 这老者和刚刚的大汉都在各殿乱晃,表面上好像没有交集,但是,两人身上浓重且杂乱的香味,说明他们逛得不止一趟了。 有些事,是不可能这么巧合的。 小心无大错。 陆灵蹊无意跟他们多做纠缠,抬脚就想绕过他往下一殿去。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 老者干干一笑,执着地伸手,“还你。” 灵果飞出,堵住陆灵蹊的路,就在她好像要伸手之际,那果子突然迎头撞来。 与此同时,老者双掌连挥,业已朝着景清一行七人出手了。 相比于只是化神的小女修,当然还是紫霄宗和云天海阁这七个大有前途的天才弟子更值钱。 轰轰~~~~~ 嘭~~~ 哐哐哐~~~~~ 电光火石间,各人俱都出手。 陆灵蹊早有预防,再加上老者对她只是稍带的,灵果袭来的威力,虽然很大,却还是被她一拳轰碎。 反倒是张穗七人有些手忙脚乱。 他们虽然猜测这里可能不会太安生,但是,真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种近在咫尺的偷袭。 好在各人身上都有救命之物,景清一掌被拍飞,受伤倒栽出去的瞬间,站在第二位的卫九锡,手中折扇然轻轻一转,变成了一个极大的圆盾,生生地替大家挡了所有的攻击。 盛开抬手射出青绫,拉回景清的时候,张穗几人脚步轻移间,也已经组成了五行大阵,把修为最弱的盛开和明清护在了中间。 老者有想过,他们不好惹。 不过,看到他们的反应如此之快,还是郁闷非常,双掌连挥挡住他们的反击时,也朝惊呼奔逃的其他修士去了。 “不好,是毒隐掌。” 盛开眼见景清面色发黑,心下又惊又怒,“阁下是毒隐王冯斯来?” 没有比这更让人生气了。 她抬手就是一枚紫霄宫的求救烟花。 毒隐王虽然进阶金仙并不是多久,可是,掌风都带毒,据说是天生的毒人。 这不是他们身有保命之物,就能高枕无忧的人。 嘭~ 紫色烟花炸开的瞬间,不远处的五家客栈亦是数声轰隆炸响,惊呼惨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时,托天庙各殿亦传来了激烈的刀剑之声。 透过早布的镜光阵,看到整个新区都陷进刀光剑影之中,成康很满意,“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我说,可以跟万叔说,那道裂缝可以推迟一点打开。” 反正都是人族修士,他们自己内讧,可不关他们的事。 最好多死点,多残点天才修士,让各仙门高层震怒,不惜一切地追杀魔门修士。 到了那时,那些不愿掺和他们的魔修,肯定都只能靠到他们这边来了。 “……无信不立,无诚不久这话没听过吗?” 安画可不敢听成康的,迅速给万寅发信,让他赶快借破天角破开新区后面的禁制。 那些动手的魔门修士,可以在天下堂和刑堂大规模去人前,迅速从破开的禁制缝隙离开。 “以后我们还要那些人多多帮忙呢。” 现在还远不到能卸磨杀驴的时候。 而且,毒隐王冯斯来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既然敢接朝大宗天才弟子动手的活,也定有特别的逃命之法,要不然,也不可能活到现在,还闯下这若大的名头。 “闹一闹就行了。” 他们的目标是不让林蹊省心,打仙盟和妖庭的脸。 托天庙建起来又如何? 今天若是死人过多,她这个建庙之人,心中只怕也不会好过。 还有仙盟和妖庭,以为建在坊市里,他们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哼! 安画在心中冷哼一声,“接下来的数天,为了各方安全,刑堂的影卫必会常常出入托天庙了。” 那些人喜欢走在阴影里,仔细注意的话,总能找到那么一个两个。 “按计划就是我们朝刑堂还手的时候了。” 广若他们救不回来,刑堂泼水不进,那他们就不去泼那个水了,干脆一点,朝他们的痛点戳吧! “那如果死的人太多,以后各方修士只在规定大祭的时候进托天庙,其他时间避着那里走呢?” “那不是更好?” 如果那样,林蹊肯定要气死了。 各方修士就算表面上,还会按他们早前说的,轮流进托天庙祭拜,心中肯定也会不舒服的。 安画也站到了镜光阵前,“可惜,这镜光阵到底没安到托天庙里。” 要不然,就可以好好欣赏这新建之庙,被大战摧毁大半的样子了。 …… 被惊动的各方修士向新区驰援的时候,制造混乱,已经算是赚了一笔仙石的修士们,都在迅速转场。 不是露了脸,要从后路逃跑,就是混进受伤人群,或者装成无辜路人。 只有毒隐王冯斯来,急切间拿不下卫九锡一行人,气恨恨地回身朝水麒麟石像拍了一掌。 嘭~~~ 抱头躲在一边的陆灵蹊惊怒之及。 可是,连张穗这些人,拿长辈的保命之物,只能勉强保住守势,她一个化神小修…… 她正要不惜一切,拿祝红琳祝师伯那天所赠的剑符时,就见倒下的石像嗡的一声,突然幻出更为高大的八臂神猿来。 “好胆!” 八臂神猿双眉倒竖,举着他唯一的兵器雷锤直直朝毒隐王冯斯来捶去。 呼~~~~~~~ 全由灵光组成的雷锤后发先至,带着破空之声‘嘭’的一下,砸在了飞身到半空就要逃跑的冯斯来后背。 卟! 冯斯来大惊,在空中踉跄一摔,一口血喷出时,又不顾一切地向外飞驰。 八臂神猿的第八殿,他当然去过了。 可是,这个据说在真正托天庙完好无损的神像,一直到现在,都直立立的,不能动,不能说话,连他的族群变成了普通的六臂猿,也是什么都不能做。 现在怎么…… 不仅冯斯来大惊,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修士,都吃惊的很。 八臂神猿怎么会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仙界? 他不是应该站在天渊七界的破庙里吗? “敢破麒麟神像?” 怒目的八臂神猿好像看不到其他人,追上时,八臂齐挥间,拳、掌、爪……各使其能,转瞬之间,就把心神大乱,又急着想逃的毒隐王冯斯来打得遍体凌伤。 “老子捶死你。” 最后一脚把他踹回地面,拎到水麒麟神像前,八臂神猿更是抬手,把他刚刚散开的雷锤重聚,‘嘭嘭嘭’地从脚砸起。 “啊~~~啊啊啊~~~~~~” 毒隐王冯斯来怎么能想到,他的一身本事,会这般憋屈的无用。 毒隐毒隐,他的一身都有毒呢。 正常谁敢这么抓他? 可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八臂神猿却全由灵光汇聚而来,根本无惧他的毒。 陆灵蹊和张穗一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显灵的八臂神猿把人家砸进地砖里,砸得血肉模糊。 直到他把冯斯来的脑袋也好像西瓜一样的砸烂,他们才禀住呼吸,往后退了一小步。 “奶奶的,老子多少年没动了,真他娘的不经砸。” 一把把冯斯来要逃的神魂捏碎,八臂神猿非常不过瘾地站起来,“不管这里是哪里,都给本王听好,此人……,除非林蹊亲来处置,否则不准收尸,就让他嵌在这地砖之中。” “是!” 卫九锡感觉他就在看他,忙躬身应是。 赶来的一众修士,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全由灵光组成的八臂神猿,就那么隐入水麒麟的神像,带着它一跳回原来的位置安静消失,好半晌,都没法动。 八臂神猿要回来了吗? 他……他是怎么回来的? 其他各殿忙忙乱乱,只有这边,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就是陆灵蹊也是呆呆地看着水麒麟的神像,半晌没法动。 她一直以为,会是神陨地里的前辈们出来,却没想…… 是了,八臂神猿前辈是唯一还站在托天庙的人呢。 那个破破的托天庙是他在撑着呢。 他也是当年,唯一一个没死的。 那么,各方供奉的时候,他受惠也是最多吗? 咚咚咚~~~~~~ 陆灵蹊心跳如鼓。 她好想回去,再给八臂神猿前辈的雷锤再补充点天罚雷力啊! 要是多补充一点儿,冯斯来被雷锤捶那么多下,是不是连虚弱神魂都飞不出来,直接就被揍死在身体里? …… 咔咔~咔咔咔~~~~ 没有屋顶,站着不能动的八臂神猿沐浴着暖融融的阳光,心情特别的明媚。 他感觉僵着的身体,这一会,都好像活动了一番,自在轻省的很。 嘶! 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跟人打了一架。 哇哈哈~,打得真过瘾啊!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哪怕还是只能当个石头人,不能动不能说,可是整个身体,却都感觉轻了很多。 八臂神猿怀疑哪的分庙又有大祭。 每逢有分庙大祭,或者建分庙的时候,做为石头人的他,都会无由的自在。 “万生魔,聊聊天啊!” 万生魔神:“……” 他缩在地宫之中,一动都不想动。 前几天,这地宫对他魂魄的压力再增,他怀疑是那里又建新庙了。 以前林蹊每建一个新庙,地宫对他的压力都会增上那么一分。 如今…… “本王最近的心情好,你说是哪里又有大祭,还是林蹊又帮我们建了新庙?” “……” 万生魔神沉默以对。 这混蛋的好日子,全是他带来的。 他要不是作死,把林蹊扔到神陨地,现在肯定还能用分神在外面逍遥自在。 可恨,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不说话?” 八臂神猿不乐意了,“再不说话,可就别怪本王给你苦头吃了。” 啊? “应该是建新庙了。” 万生魔神忙老实地道:“地宫的压力对我又增持了,你看我,现在都不能在这里如意行动了。” 他现在挪个步,都好像背着一座山。 第八八零章 托天庙八臂神猿突然显圣,生生把在那里闹事的毒隐王冯斯来砸进地砖,神魂俱灭的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坊市。 大家顾不得新区被破坏,又有好些人伤亡,都想去看看,那里是怎么回事。 显圣……,于大能修士来说,好像不是太难。 他们有的是手段,有的是可模拟的道法。 但是,当年下界修士和妖王们,好像都死了呀! 八臂神猿…… 一想到,林蹊疯狂在天渊七界建托天庙分庙,甚至为了那里的永久供奉,还不惜身家的建了托天城,现在都建到了仙界,好些人就猜测她可能知道什么。 可是,她在哪呢?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看向亲自赶来查看的鲁善。 陆灵蹊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她和卫九锡、张穗一行在现场的人,都被各方前辈们拦着问了一遍又一遍的话。 好在做为一个化神小修,没人会以为,毒隐王冯斯来突然动手是因为她。 就是受了伤的景清,都觉得可能是他们拖累了她。 原本,他们是怕她那般高调,会被佐蒙人盯上,想要助她一助啊! 可结果…… 紫霄宗四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回答各方前辈问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照顾了陆灵蹊一点。 他们是如此,张穗三人当然也不会例外。 不照顾也不行,直到现在,小丫头的样子都有些恍惚呢。 陆灵蹊是很恍惚。 她真的没有想到,所有前辈中,会是八臂神猿前辈先显圣。 一直到现在,她的心跳都在‘咚咚咚’地快速跳动着。 不知道为什么,紫霄宗掌门刘叔异总觉得这丫头快速的心跳里,惊惧少可得怜,她更多的是兴奋,是惊讶,是期待…… “今日连累小友了。” 刘叔异的目光在殿内碎开的果核处转了一圈,“一点压惊之物,小友先拿着。” 啊? 看到人家以灵力送来的丹瓶,陆灵蹊有些不好意思,“不……不敢!前辈……” “拿着吧!” 刘叔异笑眯眯的,“此乃你们化神修士突破瓶颈的问仙丹,要不了多久,小友大概就能用着了。” 他的异眸在她身上转过好几圈,惊异其气血强大之时,又忍不住的心动,“对了,还未问小友仙乡何处?可有拜师?” 要不然,收到紫霄宗吧! 收天下英才而育之,亦是人生一大乐事。 “若是未曾拜师,老夫……” “咳!” 和余求一块赶来,早就盯着这边的祝红琳使劲咳了一下,“刘道友说迟了。”她很无奈地朝陆灵蹊招手,“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呀!” “祝姨……” 陆灵蹊拿了人家的问仙丹,磨蹭到祝红琳的身边,讨好一笑,“我……我是偷着出来的,您可别告诉我爹我娘。” “……胆子不小。” 她义父当面都不认得。 要不是这丫头又顶了上次见面的脸,她也不认得。 祝红琳很无语,“你爹你娘不在,你说,我能不能罚你啊?” 啊? 陆灵蹊瞬间苦了脸。 她不自觉地往张穗身边靠靠,“您能罚,不过,能轻点吗?” 张穗:“……” 她不认识她。 可是,她这依赖的小眼神是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有些熟呢。 咕~~~~ 她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吐沫。 “当然不能轻。” 祝红琳恨铁不成钢地瞅了眼徒弟,“看到张穗在这里,遇到事,都不知道往她身后躲。我问你,你还要对她当初打你的事,记恨多久?” “……” “……” 陆灵蹊和张穗互看一眼,面上都是一苦。 “师……师父,我没认出来她,我……我打她的时候,她还好小的。” 话说,她现在叫什么名字啊? 张穗抓狂,“女大十八变,您要不说,我到现在也……” “我就知道,张穗姐没认出我来。” 陆灵蹊硬着头皮,“要不然,就她的厉害样,我也不敢装着不认识。” 也不知道是她背,还是张穗背。 陆灵蹊觉得是张穗背,果断弃她,重抱祝红琳的大腿,“祝姨~~~”她可怜巴巴地扯了祝红琳的衣袖,“您可千万不要告诉我爹娘,他们早就说了,不晋天仙,敢乱跑,就打断我的腿。” “……” 祝红琳瞅瞅她的腿,忍不住磨了磨牙,“我也想打。” 她把她扒拉到身后,“不好意思,我家这孩子从小就皮。” 祝红琳一说话,一边想着把她安到哪个不怎么出门,也不怎么出名的老友身上,“当初我与她爹娘说好的,待她晋阶天仙就收徒的。” 一时之间,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只能模糊着说。 但是刘叔异想把林蹊从她这里抢走,那是做梦,“刘道友,不好意思,你说迟了呀!” “哈哈!” 刘叔异仰天打了个哈哈,“小姑娘不是还未晋天仙吗?”他笑咪咪地再瞅陆灵蹊,“老夫……” “刘宗主还真会开玩笑。” 余求的眼睛,在自家炮仗师姐和不知名小丫头身上绕了好几圈,笑着道:“师姐,张穗几个今日都受了惊,赶快带他们回去休息去。 刘宗主,我们还是到第八殿上柱香吧,听我师父说,您当年是认识八臂神猿前辈的。” “……” 有个仗着小,还什么都能豁出去的余求在这,刘叔异知道,想抢人家的人那是没可能了,只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是啊!认识,没想到啊……!” 他看了眼断了半条尾巴的水麒麟神像,甚为唏嘘地道,“是该上柱香了。” 原本打算等大祭的时候,带门下弟子一起过来上香的。 但现在…… “各位道友!” 刘叔异向四方拱手,“相请不如偶遇!八臂道友在此显圣,说明这托天庙建的就是好。” 当年为了大局,他闭着眼睛没管,但如今…… “大家与其在这里查~查不了的事,不如与老夫一起,从雪舞道友殿前,从头祭起。” 老头团团一揖,“让他们知道我们没有忘记他们,亦是我等的责任!” “刘宗主高义。”鲁善第一个附和,“如此,刘宗主先请!” 他表明了,以他马首为瞻的态度。 “刘前辈请!” 余求迅速改换称呼,喊起前辈了。 “……” 刘叔异瞄他一眼,没说话,又朝万寿宗马知己等人拱手,这才先往雪舞所在的第一灵殿去。 倡议的人身份不同,附议的人身份更不同,大家当然不会反对。 景清受伤,卫九锡收到师长的传音,很快带师弟师妹拱手告辞,转瞬就剩下他们五人了。 “……你们几个先回驻地休息!” 看到大家都走了,祝红琳松下一口气,“有什么事,晚上回去再说。” “祝姨,您……您真要当……当珍儿的师父吗?” 陆灵蹊一时之间心有些乱,也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又担心回头她们把名字说岔了,只能随便先给自个捏个名。 “那是自然!” 虽然这丫头事多了点,可也养在自己身边好几年了,还帮天霞殿多种了一颗天霞果树,天生就该当是天霞殿的人啊。 祝红琳笑眯眯地摸了摸陆灵蹊的额头,很遗憾她的两个小龙角现在不在,“张穗,看好你师妹,不要让她跑了。” 啊? “是!” 张穗这一声,答得异常坚定。 当她师父的徒弟于林蹊而言,好处多着呢。 她也一定会让着她的。 张穗抬手就抓了陆灵蹊的手,“珍儿,放心,师姐以后,绝不打你。” “……” “……” 本来觉得,她们有古怪的秦殊和赵立,看她们现在的样子,那点疑虑又迅速消了。 祝师伯(叔)在外面一向交友广阔,看到灵根资质好的想要收徒很正常。 张穗少时是个小霸王,知道了要抢师父的小姑娘,偷着打人,也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尤其这两个家伙眼神相撞的时候,那种又熟悉,又复杂的样子,太明显了。 秦殊有些愁,怀疑以后要常当她们的和事佬。 这活一点也不好干。 张穗脾气硬的很,有时候,明知道做错了,也死不承认。 “你叫珍儿?”秦殊朝陆灵蹊露了个完美无缺的笑容,“我叫秦殊,你可以喊我秦师姐。” “我叫赵立。” 赵立也笑眯眯地看这个新鲜出炉,要成为师妹的人,“张穗小时候脾气是不好,回头让她请你到仙上楼吃顿好的,一顿如果不行,就再请一顿。” “这个好!” 陆灵蹊握了握张穗的手,“张穗姐,你同意吧?” “同意啊!” 不就是两顿仙上楼的饭吗? 给林蹊吃,张穗觉得挺好,“放心,我早不是当年不懂事的时候了。” 自从跟她认识,张穗觉得,自己都被迫长大了好些。 尤其在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后。 “走吧,我们先回驻地,你今天受惊不小吧?” 看到八臂神猿前辈以那样的一种样子出现,她感觉,林蹊比她还吃惊。 “别怕!八臂神猿前辈应该只对破坏诸位前辈神像的人有感应。”其他殿门、灵柱、山墙啊都被打破过不少,可是,他好像都没看到。 张穗觉得是托天庙受祭时间还太短的原因。 “以后有时间,我们多多供奉,他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有这位前辈守护托天庙,那么哪怕林蹊再建多少托天庙,也不用怕被人破坏了。 “话说,我今天真是惊呆了。” 她笑着看向师兄师姐,“我看到赵师兄的嘴巴都能塞一个鸡蛋了。” “你以为你比我好?” 赵立不怕丢脸,反正又不是他一个人丢脸。 所有看到的人,都震惊得很呢。 “不过,珍儿师妹……” 他总觉得这样喊人有些不对,“对了,师妹姓什么?” “先别问了,被她爹娘知道,她的腿可就保不住了。” 张穗难得聪明了一下,“暂时就叫她珍儿吧!” “那好吧!” 四个人走在出庙的甬道上,赵立小声问道:“珍儿,你是不是也见过林蹊在刑台砍人的样子?” 也只有见过她的人,才会对托天庙这么上心。 一路行来,赵立注意过,进来参观顺便祭拜的修士,有好些都在说那位每次冒头,都会引动风云的女孩。 “我告诉你啊,那远不是她的水平。” 赵立感觉这小丫头还有些慌慌的,或者说对当祝师伯的徒弟,还有些不安,只能在旁边慢慢引导,“当初我和秦殊在幽古战场上,跟她合作过好几次。” “……” 张穗好想翻白眼。 师兄真笨,正主就在她手心攥着呢。 “……是吗?” 陆灵蹊只能装着好奇的问。 “是!” 暂时有赵师兄牵头,秦殊随口附和,路过八殿的时候,忍不住深深看了眼八臂神猿的石像。 “呵呵!看看你们仨……” 赵立住了脚,“既然想看,那就正大光明的看好了。” “对!我们再给前辈上柱香!” 张穗马上附和。 陆灵蹊当然不会反对,抬脚就跟他们进了暂时没人的八殿。 天下所有的托天庙分庙,只有八臂神猿的神像没用她费心,原模原样的按照真正托天庙中的样子复制。 “前辈!您今天好威风!” 上香拜下的时候,陆灵蹊在心中叨咕,“我好高兴,能在这里看到您!” 这仙界有人记得他,记得当年的那些人。 “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说起托天庙,说起您。” 陆灵蹊忍不住考虑在仙界的凡世传下有关他们的话本。 凡人顶不住佐蒙人的祸害,那里不能建托天庙,但是,她可以让他们从话本里知道如今的现世安稳,是因为当年的前辈们,以牺牲自我为代价,给他们争取来的。 真正的祭拜,不独于一柱香,一盘果……,还有心灵的感念! 相比于前者,后者于托天庙和神陨地可能更重要。 “您保佑我,下次再不会碰到佐蒙人,不会碰到那些黑道的修士。” 她诚心的一连三拜,“也保佑我家陆望老祖。”仙界何其大,指望她一个凡城,一个凡城,慢慢的跑,不知何年马月才能传遍天下。 在没有更好主意之前,陆灵蹊还想把这活派给老祖一半呢。 “保佑我们天渊七界所有飞升的修士,保佑他们在除魔的路上,能一切顺利。” 第八八一章 神陨地的草 镜光阵前,成康和安画好一阵沉默。 他们千方百计的打压天渊七界,世尊甚至早早布局,连分魂都下界了,可是压着压着,人家还是冒头了。 八臂神猿出来了,其他人…… “当初师父让我们一百零八星卫进乱星海夺运,我想,那是我们最有机会杀林蹊的时候。” 当时夺的,也许不止是他们个人的运,还有两族的运,只是师父没有算出来。 成康苦笑,“可惜,我们两个都失败了。” 若是当时就把林蹊杀了,不要说仙界了,就是天渊七界又有几个人会去建托天庙?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安画轻声道:“不要说我们还惜命,就算不惜命……,在十面埋伏面前,想用人海战术杀她,也完全不可能。” 所以,在天地因果面前,他们的运——早就输了。 安画努力振作精神,“毒隐王冯斯来动的是水麒麟的灵殿,水麒麟没有一点动静,我觉得,我们可以往真正托天庙还站着的八臂神猿处想想了。 也许他能站在那里,撑着托天庙,就是负有保护托天庙之责。” “……知道了又如何?” 在镜光阵上,看到人群往第一殿聚集,成康怀疑人族的某些大能,要在托天庙的事上,推波助澜帮林蹊一把了,“以后我们想对托天庙动手,就更难了。” 哪怕花钱也请不到什么厉害人物了。 其他小鱼小虾再多,又有什么用? “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报予师父和世尊知道?” “马上。” 迟报不如早报。 安画直接拿出传送宝盒,用空白玉简把刚刚发生的事,全都记录下来传送过去,“避过这场风头,我们马上转移。” “不找影卫的麻烦了?” 成康诧异。 “早前我们在托天庙的对手,只有林蹊和刑堂,但现在……” 安画觉得,因为八臂神猿,仙界曾经不得不妥协的某些大能仙人,都要插手了。 这时候,不是逞一时之快的时候,避敌锋芒才能更好的保存他们自己。 “师父说,一时的胜败,不叫胜败。” 看到天下堂和刑堂的巡查从裂缝中追杀出来,她果断关了镜光阵,“成康,通知还在仙盟的暗卫,查一查,今日在托天庙的修士中,有没有谁很古怪。” 林蹊说她要缩在刑堂,谁都不能找她,否则就有通敌之嫌。 但别人不能找她,并不代表,她不能出来吧? “仙界的托天庙不同于其他,我不相信,林蹊就真能忍得不住,连看都不看。” 这? 成康的眉头跳了跳,“好,我马上就问下去。” 他在这边给他们的暗卫发信的时候,仙界的托天庙迎来了一场真真正正的大祭。 这比原来与妖庭约好的时间,整整提前了半个月。 此时,踏雪也正与妖部的一众人等坐在同僚金鹰御风子的背上,远眺妖族的领地,莽莽林原。 “老大。” 他小心地靠近童大娘,“您好小的时候,就离开这里了吗?” “唔!” 童大娘睁了一只眼,随即又闭上了。 “您在这里还有家人吗?” 童大娘没有正面回答,闭着眼睛道:“……你要是闷得慌,就学孔?他们,自己下去跑。” 自己下去跑? 踏雪瞄瞄他的小短腿,不敢再问她了,“我家住在戈壁。”他没在这时瞅到戈壁,“以前,我是我们那的老大。” “……” 童大娘懒得理这小家伙。 戈壁没什么食物,那里的沙狼,不可能多大的机缘,靠自己修炼,最高不会高于五阶。 “后来,有一天,林蹊从我们那里过,我本来带着小子们,想用她打牙祭的。” 交流好书。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本事不小哇。 童大娘忍不住睁眼了,“她怎么没把你打死?” “她懒,不想走路,把我们揍了一顿,我给她当坐骑了。” “噗!” 驮着他们的御风子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踏雪可不觉得自己可笑,童音清亮,“我这叫识实务者为俊杰。” “对对,你是俊杰!” 童大娘也忍不住笑,“那俊杰,请问林蹊当年修为多高?” “结丹!” 林蹊说,要跟同僚处好关系,有时候,可以适当说些他们都感兴趣的。 他们现在要去妖庭那边的托天庙祭拜,踏雪觉得,他们肯定都对林蹊和神陨地感兴趣,“当时她刚从天渡境出来,看我乖乖的,就拿那里荒兽肉给我吃呢。” 所以,是吃了荒兽肉变异的吗? 童大娘和御风子都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荒兽肉可好吃了。” 踏雪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可恨,那些混沌巨魔人也要吃那里的肉,她偷着带出来的不多,要不然,我现在肯定更厉害。” “你幸亏不厉害。” 童大娘细眯的眼睛瞟了一下御风子,“混沌巨魔人想要发展,想要不灭族,只能找荒兽肉,如果知道你一个小妖儿,居然吃他们吃不着的荒兽肉,肯定要把你先啃了。” “御风子伯伯,你不会卖我吧?” “哈哈!我们两个站一起,人家肯定更想啃我。” 御风子大笑,“整个仙界的生灵,都在他们可啃的范围之内,所以,你不用怕我卖你。” 老大在提醒踏雪,让林蹊心小混沌巨魔人呢。 “人家现在不敢啃我们,是因为,他们吃不着荒兽肉,身上没劲。” 要是让他们吃着天渡境的荒兽肉,厉害起来了,肯定想尝尝他们这些小鸡崽的味儿。 御风子又不傻,“踏雪啊,回去以后,你可一定要告诉林蹊,防着混沌巨魔人,那个季肖一定会去找她的。” “嗯!我一定告诉她。” 踏雪的小脑袋郑重地点了点,“御风子伯伯,您真好,”他转瞬就给他拍马屁,“跟我和林蹊的鹰王叔叔差不多,都是大好人。” “噢?那你的鹰王叔是几阶啊?” “我离开的时候是八阶,现在也许已经冲进九阶了。” “……” 才这么点修为啊! 御风子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我等妖族修炼,越到后来,越是艰难,踏雪,你现在没有荒兽肉吃了,以后可不要一天到晚只想着赚钱,修炼也是很重要的。” “嗯,我进灵兽袋,就是为了不耽误修炼。” “……” 这话说的,御风子在空中踉跄了一下,差点把童大娘甩出去,“到了妖庭可千万不要这样说了。” “我只跟你们说。” 踏雪笑眯眯地道:“影六的灵兽袋,灵气特别的好。” “行了,闭嘴吧!” 个人有个人的选择,童大娘不干涉,但是,推销灵兽袋这种事,她可不要听,“换个话题,跟我们说说托天庙的妖族前辈吧!” “妖族前辈们啊?” 踏雪抓了御风子的两根大毛,防着他把自己甩出去,“托天庙的妖族前辈们,除了雪舞前辈,是后来以神魂进入,能活着走动,其他……,好像都转世了,尸骨留在神陨地,以本源之力,为百禁山的妖族提供源源不断的流长水和繁花果。 每次大祭,进去的妖族都能进去找到繁花果和流长水。 听说,那繁花果可以让大妖更容易的生下宝宝,流长水也能提纯大家的血脉之力。” “……” “……” 繁花果和流水长的作用,他们哪用踏雪来讲解? 御风子和童大娘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 “雪舞前辈是迷幻天魔狐,迷幻天魔狐在我们那里,本来已经没了,不过,青丘九尾狐那边的老狐王生了一个血脉不纯的女儿,她叫白颜,虽然不能迷幻天魔,但是,传说,她的幻术远比共他狐狸厉害,所以,她就找了狐狸叔。” 因为林蹊,因为乱星海,踏雪跟那片百禁山的诸多叔叔阿姨们,基本都见过,“狐狸叔是和鹰王叔叔一起的,他也有幻狐血脉,然后,那位白颜姨姨就嫁给了狐狸叔,他们生下的孩儿叫白萌萌,果然白萌萌就差不多是迷幻天魔狐了。 听说,雪舞前辈可喜欢白萌萌了,还曾亲自教导。” “……” 御风子小心地偷看了一眼童大娘。 童大娘装着没看到,“那你知道,你们那里的迷幻天魔狐是怎么没的吗?” “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认识的猿王叔叔说,他们六臂猿本来是八臂猿的,他们的族地在百禁山的中心区域,可是,后来,与其他族群争地盘,总是争输,然后慢慢的,他们就被迫迁到了百禁山的外围。 他说,神魂记忆中,总有一双让他心悸的眼睛,每次那双眼睛出现,就是他们倒大霉的时候。 他去托天庙参加大祭,在那里感受到那双眼睛。 林蹊怀疑是万生魔神在搞鬼,他一直想给他自己报仇,他报仇的对象,除了人族修士外,还有好些妖族,尤其他还被八臂神猿前辈镇着。” “……那你们现在的六臂猿,回复到八臂猿了吗?” “没有!” 踏雪摇头,“六臂猿是很大的族群,流长水没有那么多,而且,猿王叔叔他们住在百禁山的外围,想要得到妖庭的分配,也不容易。 美魂王前辈进了托天庙后,托天庙轻易也不开门了。 林蹊说,美魂王前辈要大家细水长流呢。” “……” “……” 童大娘和御风子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再细水长流,也总有尽时。 而且,神陨地的人族前辈可以复活,哪怕他们早不是曾经的他们,但他们活着是真的。 但妖族的前辈…… 童大娘想了想,“踏雪,你听过十八运珠吗?” 她没在林蹊身上感应到十八运珠,对她的运很有些奇怪。 “听过。” 踏雪脆生生地道:“十八运珠在我们天渊七界,掀起过好多风雨,所有得到它的修士,最后能神魂转世,都是运气,所以,陆望前辈接手修真联盟的时候,对大家说,那是灾珠,然后,才没人再去找那珠子。” 灾珠? 童大娘震惊了。 “怎么是灾珠?是……,还是万生魔神搞鬼吧?” “应该是的。” 这在天渊七界不是秘密,踏雪知无不言,“万生魔神想弄死林蹊,才把她丢进神陨地的。在她之前,据说,已经有好些人,被他丢进神陨地了。 那里的前辈们,天天饿,天天饿,可是连草都吃不着,很多都迷失了自我,只要看到有人进去,他们就会群起而攻。” 说到这里,踏雪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托天庙得到祭祀,一开始只有七位前辈能重聚肉身呢,迷失的前辈们,听林蹊说,都是过了好长时间,才不是骷髅样。” “……”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童大娘本来对踏雪多加照顾,就是想跟他打听那里的情况,但是,越是接近,越是不敢问。 现在……,真是到了不得不问的时候了。 “林蹊这般到处建托天庙,就是因为,建了托天庙,各方多加祭祀后,神陨地里的人会越来越好是吗?” “是!” “那……,你觉得,这样做,有一天,他们真的能从神陨地走出来吗?” 如果人族修士能走出来,而他们妖族…… 童大娘都想转回头,问问林蹊,他们妖族的前辈们怎么办? 她亲善妖族,有为妖族想过吗? “我不知道,林蹊也不知道。” 踏雪摇头,“她那样做,只是不想等她不在了,托天庙会被各方慢慢荒废下去。到时候,里面的前辈们,又要饿肚子了。 饿肚子很可怜的。” 他饿过肚子,所以,珍惜一切粮食。 林蹊饿过肚子,所以,不想曾经的前辈们,在那样的地方,可怜巴巴的啃自己的骨头。 “她在里面带了好些草出来,都是曾经想找,也不怎么能找到的。” 踏雪摸出一个小玉盒,“老大,御风子伯伯,你们要不要吃啊?” “……” “……” 童大娘和御风子都不想说话。 “林蹊带出来的草,都是捡嫩的找的。” 踏雪笑嘻嘻地抓出一把来,“是里面的前辈们,帮着一起弄的,老大,尝一颗嘛!” 看到送到嘴边的嫩草,童大娘到底张开了口。 “好吃吧?细细嚼,能尝到丝丝的甜味呢。” 确实。 童大娘嚼着嚼着,突然夺过他的玉盒,“这都是神陨地里的草?到了仙界,你们给其他人看过吗?” 第八八二章 证魂草 神陨地,美魂王和雪舞这两天都有些沉默。 还有记忆的他们,都在那处据说不能进的禁区里看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 可是灵蹊才入仙界多久? 她一个化神小修,能在仙界给他们盖下新的托天庙分庙吗? 如果做到了,那么她付出了什么? 两人都不相信,遗忘这里这么多年的仙界,又能突然记起他们,并且供奉他们。 “你应该还能得供奉,我……”美魂王笑笑,“顶多灵蹊、芙晚他们这些从天渊七界上去的人给我上柱香,供上几枚灵果。” 其他…… “不对,仙界的托天庙,不管是不是灵蹊建的,银月的灵殿里都不可能有我。” 灵蹊如果执意要把他和银月摆在一块儿,托天庙肯定建不起来,就算建起来了,不用佐蒙人出手,当年的随便哪一个,抬抬手,都能让小丫头寸步难行。 想到这里,美魂王的心,突然有些难受起来。 倒不是为他自己难受,而是为那个小丫头难受。 她是和银月一样的人。 认准的目标,直得走不通,绕着,也一定要做到。 不同于银月,当年好歹还有虚乘,灵蹊…… “我们差不多。” 雪舞在肚里冷哼一声,“唯一能真心对我们的,除了灵蹊和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其他……,就算假模假样的上香了,上供了,也是只能看,摸不着。” 如果当年的那些人(妖)有一点顾她的心,迷幻天魔狐也不可能落到如今的地步。 迷幻天魔狐如果在,妖庭刑堂就不会没落,刑堂没有没落的话,敖象和小贝就不可能被人随便偷走。 雪舞对那里早就不报期望,“他们一直都有可联系这边联盟的传界香,托天庙没了,天渊七界的人和妖都忘了我们,他们不知道吗?他们明明知道,可是他们有做过什么吗?” 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她拦着血魔在外,一天天的虚弱,坚持下来的原因,在那些死了的同伴。在……,不想无辜受他们所累的天渊七界,再被血魔变成血海涛涛的魔地。 “何天生,不管当年银月仙子对你们的死,都做过什么样的安排……,我都希望,你能记住,她的所谓安排,都只是安排而已。” 雪舞转头看向美魂王,“虚乘没有为她做过任何事,你和她能有如今,与仙界,与虚乘都没有任何关系。” “自然!” 美魂王郑重点头。 他知道雪舞这话是什么意思。 虚乘是银月的师父。 当师父的怎么可能不了解徒弟? 美魂王知道,虚乘一直怀疑他接近银月的目的不纯,怀疑他在寻成圣之道,所以,他对他没有好气,只是因为银月,不得不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但银月一直想帮他,虚乘不知道吗? 他知道。 那么他是不是也知道,银月可能为他另辟蹊径的成圣之路? 这么多年,虚乘对天渊七界的一切都不做理会,他在想什么? 灵蹊把托天庙建到仙界,他不知道吗?知道了,他又在想什么? 当年,他就是靠着银月才一路晋阶,如今…… 美魂王和雪舞一样,都觉得,灵蹊和随庆之间,跟当年的虚乘和银月很像。 只是,银月只有师父虚乘,她的一切机缘,都是先孝敬虚乘。 同样,虚乘也只有银月,一直都不得世人重视的他,因为银月,一步步走向人族巅峰,当别人都在说,他什么都靠徒弟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心生气恼过? 如今…… 这世上多的是,因势利导,顺势而为的人。 灵蹊才入仙界,这么快就把托天庙分庙建起来,这里面,只怕…… “你放心,灵蹊也不是傻子。” 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向别人妥协的人。 当初他在鬼林占据绝对优势,她也用她的方法,压他一头呢。 “仙界那里,佐蒙人发展到今日,应该已到了不得不打击的时候。”美魂王面露微笑,“建托天庙于现在的仙界而言,利——远大于弊。灵蹊在里面,也许就是顺势而为。” …… 还在路上的踏雪当然不知道,八臂神猿已经显圣,仙界各方提前举行大祭的事。 此时,面对老大一下子严肃起来的脸,他连忙把手上的草全塞到嘴巴,“好好的,我们拿草给别人看干什么?” 还是那个味,也没感觉到什么灵力和魂力的提升啊? 踏雪不明白,老大突然这么紧张这草干什么,“老大,这草是宝贝吗?” 瞄到老大对踏雪刚吃的草,露出心痛的表情,御风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在身边自起一道结界,一边注意着老大手中的草。 “……当然是宝贝!” 若不是小家伙的动作太快,童大娘都想把他嘴中的草全都抠出来,“不过,你吃的方法不对。” 啊? 踏雪‘咕’的一声,把嘴巴中的草全都咽下去,“那它是什么宝贝啊?要怎么吃?” 如果是宝贝,那他们就发大财了。 灵蹊让他带一盒草过来,主要是想让他透过老大,告诉妖庭的那些人,神陨地的妖族前辈们,虽然没有再复活,但他们也没受过罪。 那些年,没人知道托天庙的时候,所有能站起来的骷髅前辈们,都曾饿得可怜,连吃个草,都吃不饱呢。 “哎呀老大,您快点说啊!” 如今的神陨地,草可多了。 要是宝贝大家都赚了呀! “……你说这草曾经非常非常少,”童大娘没有正面回答,“那你说,后来,它又是凭什么长出来的?” 凭什么? 凭人、妖两族的大祭吧? 踏雪眨巴眨巴眼睛,“听灵蹊说,人、妖两族的大祭之后,神陨地里的草就长出了好些,她也以为它会是宝贝,所以她也报了点希望,带出了好些,让大家都尝了尝草。 可是,一直到现在,我们那么多人,连美魂王和雪舞前辈都吃过草,他们也没说,这草是什么好宝贝呢。” 他看着童大娘,“老大,它从祭祀而来,如今仙界和妖庭虽然都建了托天庙,可是,我们两边离得这么远,就算祭祀,指着它长草,也很难吧? 您先告诉我,它是什么宝贝,具体怎么用,回去我就跟林蹊说,等下次雷河秘境再开,她就回去摘好多好多的草,到时候,免费分您一份儿。” 这一份儿有多少,踏雪聪明的没有说出来。 童大娘不知道这小家伙在言语中,还给她挖坑了。 但她听出了小家伙对仙界和妖庭的那一份戒备之心。 她没生气,反而欣慰他有那份戒备之心,“他们自然不知道,”她的声音低沉,“当年他们在的时候,此草被人称为地魂草。虽然难得,却也并没有被人发现真正的功效。” 说到这里,童大娘细眯的眼睛,有种她控制不住的酸热,“他们离开很多年了。” 苍海变桑田。 曾经主持妖庭刑堂的迷幻天魔狐都因为种种,只余她这个苟且偷生的了。 童大娘吸吸鼻子,“数万年前,丹堂的一位丹师,以地魂草为主药,炼制出了一种叫证道丹的仙丹,地魂草就顺势被改了名,叫了证魂草。” 听着好像好厉害呢。 不仅踏雪的眼睛变成了星星眼,就是御风子都忍不住的一再瞟了那盒看着很多的证魂草。 人族的很多丹药,对他们妖族一样管用的。 虽然他还不知道证魂草是什么,但是,御风子知道,越是这种对他都不开放的仙丹,越是功效强大,越是厉害。 “此草非是天生,更非地养。” 童大娘努力平整她的情绪,“你说它是由祭祀而来,却也不是完全正确。” 自从发现证魂草的真正功效,仙盟试验过多次,可惜都没怎么成功。 “天地人是为三才,据丹堂的那位丹师研究,证魂草,需三者都在一个相对契合的时机,才能真正生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证魂草不能大规模催长的源固。 “那……那它贵吧?丹堂用多少仙石收啊?” “……” 面对又钻进钱眼的小家伙,童大娘有一瞬间的无语,“此草在丹堂早就无价无市,因为只要收到,他们就会马上炼出来。” “那……您吃过吗?” 踏雪眼巴巴地瞅着童大娘,“它管什么的啊?” “……” 童大娘也瞄到了御风子满是期待的样子,沉默一会道:“我吃过一颗,其对神魂之伤、雷劫之伤,都有特别好的功效。 听说,配合一些进阶丹药,不仅可解一部分要人命的丹毒,还能弱化瓶颈。” 这么厉害? 踏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踏雪、御风子,证魂草的事,你们暂时都不要跟别人说。” 童大娘小心地把玉盒盖上,又贴了两张禁制符,“托天庙和神陨地,需要供奉,需要世人诚心的祭拜。” 妖庭那边的托天庙,除了他们,大概诚心祭拜的人根本不会有。 “天渊七界的妖族能诚心祭拜,我想主要在流长水和繁花果上。” 此两样,仙界的妖庭可都看不到,也摸不着。 “踏雪,林蹊在天渊七界那么宣传托天庙,也是希望进庙的修士能诚心祭拜吧?” “是!” 她在凡人界也建了好些托天庙呢。 为了让世人诚心祭拜,踏雪知道,她还奖励了好些个特别会编故事的人呢。 抽红包! 那些人连六脚冥虫下界,美魂王救世济人的都编成了故事。 他和银月仙子凄美的爱情故事,也是好多茶馆酒、楼说书人爱说的故事呢。 踏雪脆生生地道:“老大,您要帮我们用证道草,吊妖庭的那些人吗?” “对!” 童大娘笑着把玉盒又塞还给他,“不过,以后,你不能跟别人说,那里有好多好多了。” 证魂草生吃应该也有用,只是,因为功效微乎其微,再加上吃的人少,所以,还没被天渊七界的人发现。 但是,童大娘觉得,时间久了,他们肯定能发现的。 “御风子,你也听到了吧?” “老大,我都听你的。” 御风子非常老实地道:“你知道的,我不敢不听你的。” …… 陆灵蹊哪里知道,她从神陨地带回的草,有这么大的功效? 被张穗拎回了云天海阁的驻地,她就老实等在房间里。 “你……你拜我师父为师,要回去跟你师父说吗?” 张穗可是听说,林蹊那位叫随庆的师父很厉害,林蹊还没进幽古战场,就替她向天下贷贷下百万点数呢。 “如果不说,他……会不会生气啊?” 林蹊这么厉害的人,能老实的担下她师父的借贷,想来师徒感也非常非常好。 张穗忍不住担心,她成不了她的亲师妹。 “不用吧!” 陆灵蹊把脑子从八臂神猿那里抽回来,眨眨眼笑道:“我师父早就习惯了。” 她师父早就习惯,她在外面,认一堆的叔、姨。 “上来之前,我师叔宜法还当着我师父的面说,凭我的好人缘,到了仙界,肯定有哪位特别厉害的仙人能看上我,只要人家对我好,当师父,当祖宗,都随我的意。” 张穗:“……” 她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样的林蹊……,不是她心目中的林蹊啊!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刑台砍人面不改色,摘了面具,喊话佐蒙人更是震得天下失声…… “别笑!” 张穗伸手捧住她的脸,“你笑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噗!” 陆灵蹊更忍不住了,“张穗姐姐,你要认识哪一个我啊?” “……” 张穗把手转到她的额头,“算了,你就说,哪一个是真正的你吧!” 见一面,变个样,见一面,又变个样。 她哪里知道,哪一个是真正她啊? “自从遇到你,我都要不自信了。” 想她一代小霸王,现在居然…… 张穗叹了一口气,“对了,你现在可以姓什么?” 这是关键问题,是她们马上就要面临的问题。 “可以跟余师叔说出你的真正身份吗?” 第八八三章 圣尊从没想过,当年的那些人,会是八臂神猿先冒出头。 他御风站在半空中,俯瞰整个族地,不知道心情是该沉重,还是该松口气的好。 八臂神猿的战力,在一众妖王中,算是不错的,尤其曾经的一对雷锤,同等修为的族人对上他都会比较吃亏。 但是他的弱点也是明显的,脑子不太足,很多时候都是一根筋。 知道是他镇着万生魔神时,圣尊就知道,万生魔神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分魂在外面再蹦跶,主魂也永远离不开托天庙,除非八臂神猿自己倒下了。 如今…… 站在猎猎风中,圣尊轻轻叹了一口气。 林蹊的路,走对了。 得享祭祀的托天庙,终究会从那个破烂之地走到人前。 现在是八臂神猿,以后会是美魂王还是雪舞? 此二人…… 圣尊抬头望向无穷虚空的某处,猜想老对头的反应。 大树下,正在摩挲棋子的虚乘好像感应到了,眨开眼的刹那,两人之间的虚空一阵扭曲,无尽罡风掀起让人恐怖的毁灭气息。 圣尊微微一笑,抬脚往前一踏的时候,虚乘也一闪消失在原地。 二人的较量当然瞒不过近在咫尺的世尊,不过,他现在没力气,躺在榻上的他,要积蓄力量,应对将要到来的第四次神魂攻击。 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它重要。 隔山打牛罩是弄不死他,但是,每次敲过之后,感觉都要去掉半条命。 好在这是三个月才能敲一次的东西。 好在林蹊自大,自创所谓的湮魂针,给了他恢复和积蓄力量的时间。 世尊很高兴,到了如今的地步,他还能骗住那个臭丫头。 这是痛苦生活里的唯一乐子了。 每次看她信心满满的扎下所谓的湮魂针时,他都要给她演一场戏,一场痛苦万分的戏。 这戏演得越痛苦,事实上,他就越高兴。 今天…… 世尊不知道,圣尊和虚乘怎么又对上了,可惜,他已经帮不上忙了。 这一会,他真希望,能再跟林蹊演一场戏,到了那边,他就不用想这边了。 世尊很快闭上眼睛,磨向广若。 可惜,这一等就是数天,林蹊好像又把他忘记了。 …… “……确实是证魂草!” 亲到刑堂的渭崖长老,拿着陆灵蹊交上来的三株证魂草,好像看稀世珍宝似的,即兴奋又唏嘘,“林蹊,你能马上回去一趟,多采些回来吗?” “不能!” 能也不能。 从鲁善手中收到踏雪碾转送回的消息,陆灵蹊就打定了主意,这草以后她要省着出了。 “首先雷河秘境需要一定的条件才能出现在天渊七界,其次,每次我进神陨地,宋玉前辈都要虚弱上那么几天。” 真的假的? 不要说一庸了,就是渭崖和鲁善都觉得小丫头这话很有水份,但人家捏着证魂草,哪怕是假的,他们也只能当真的。 “咳!” 一庸轻轻嗓子,“林蹊啊,你说,我们在仙界再建几座托天庙如何?” 这是一举多得的事。 “以后每年的九月初九,我们天下堂都会组织大祭,这样一来……” “前辈!” 陆灵蹊一口打断,“此草非天生,亦非地养,如果随随便便什么人进庙上个香,弯个腰,就能让神陨地长出一株草的话,那么只凭我们天渊七界的祭祀,此时的神陨地,也早被这草挤得没地方站人了。” 这? 一庸默默闭上嘴巴。 亲眼见到季肖送礼,还被她骂一顿后,他就知道,这小姑娘一旦发起火来,那是绝对不会跟你讲理的。 当然,他也明白她的意思。 证魂草的生长,应该需要心灵的真正感念。 托天庙大祭,很多人表面上是弯了腰,但那只是给外人看的,天不可欺,‘地’更不可欺,如何会给他们每个人都长出一株证魂草来? “八臂神猿前辈突然显圣,我想不止是佐蒙人惊慌,人、妖两族也会有很多人心慌。” 天渊七界的八臂猿变成了六臂猿,从百禁山腹地,迁到了灵气差了很多的外围,是因为大家失了祖辈的记忆,没人关照,是因为万生魔神在其中搞鬼。 但是仙界……谁失过忆? 谁想过,替死难的人(妖王)照应一下他们的族人、后人? 没人想过。 不仅没人想过照应,很多人还在里面落井下石。 “三位前辈,我这人说话直。” 陆灵蹊直面三位人族大佬,“证道丹练出来,那些跟佐蒙人一样心慌的家伙,其实都可以比别人更早地接触到吧?” “……” “……” 渭崖瞄瞄沉默的一庸和鲁善,没有当出头鸟。 人家说的是事实。 丹堂只管炼丹,其他……他不参与。 “这类人是有。” 一庸想了好一会,到底艰难开口,“生与死是个过程,我们大部分人都逃不掉,但是林蹊,我们能因为,总有一天会寿元断绝踏入死地,而不努力求生吗? 证道丹炼出来,惠及的是天下生灵,是反击佐蒙人的又一强力保障。 你要因为那么一小簇人,而否定所有一切,让证魂草白白的浪费吗?” “……” 陆灵蹊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这一点,几位前辈都可以放心,但是,证魂草……具体怎么供应丹堂,炼出来的证道丹怎么分配,不是我一个人想,就可以的。” “你要找谁商量?” “证魂草是神陨地里的出产,首先,我要跟那里的前辈们商量好,其次,真正的托天庙是建在我们天渊七界,我需要和联盟的人商量。” 证道丹的分配问题,未来不知会牵扯多少人。 这么大的事,哪是她一个人就能做主的? 陆灵蹊也不愿去动这份脑子。 而且美魂王和雪舞前辈闲着也是闲着,这时候多动动脑子,将来出来,才更适应。 “渭崖前辈,在跟他们商量之前,请问,我可以用手上的证魂草委托您帮忙炼制证道丹吗?所需一切费用,您都可以到云天海阁找我义父余求,或者我师父祝红琳。” 啊? 渭崖摸摸他的胡子,很想问余求和祝红琳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义父?她的师父? “咳~” 老头清清嗓子,“老夫可以代表丹堂接受小友的委托,至于费用……,要不然这样,我们丹堂出其他灵草,以后,我们六、四分成,我们六,你四。” “前辈,云天海阁家大业大,我想不会缺证道丹的其他灵草,您如果担心证魂丹的丹方泄露,也可以隐去其中三味不是很值钱的灵草。” 证道丹明显对义父余求的‘神泣’有很大帮助。 “至于怎么分成……” 陆灵蹊笑着道:“前辈,您跟我义父谈吧!” 师父祝红琳那里就不必了。 在云天海阁混了那么长时间,她早就知道,有其徒必有其师。 师父祝红琳跟知袖师叔差不多的性格,让她去谈生意,绝对是难为她。 陆灵蹊不想难为师父,也不想自家吃亏,很自然地就把义父余求推了出来。 “只要你们谈好,我这里证魂草马上就能全拿出来。” “那就……一言为定!” 发现一庸和鲁善好像都不好奇这丫头怎么跟云天海阁扯上关系的,渭崖只能按下心中的无数疑惑,从刑堂出来,拿着陆灵蹊请他帮忙带的传音玉简,直接赶到了云天海阁的驻地。 又从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砸得余求和祝红琳激动不已。 两人开了大殿的所有禁制,跟渭崖讨价还价。 “……渭崖长老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应该是好事。” 赵立很可惜,不能第一时间围观,“张穗,小珍儿呢?她不会才拜完师,就跑路了吧?” 他这个当师兄的,都给了见面礼呢,“祝师伯和我们都在这里,她不跟我们好好修炼,好好结交四方,这么跑了,算怎么回事?” “你们问我师父吧!” 瞄到秦殊也盯着她,张穗很是郁闷地道:“珍儿的事……,我不方便过问。” 她哪有本事去问林蹊的事儿? 那丫头随便哪一件事,都不是她能搞得定的。 就是师父,暂时也只能模糊她的出身,喊她珍儿。 “你怎么就不方便过问了?” 赵立忍不住严肃起来,“你跟她吵架了?” 张穗:“……” 她觉得,师兄真能高看她。 不要说她没胆子跟林蹊吵,就是有胆子……,瞅瞅她砍人骂人的利落劲,肯定也吵不过她。 “唉!你们看我像吵架吵赢了的人吗?” 张穗唉声叹气,“珍儿的家里有些复杂,以后你们就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多可怜了。” 无知是福啊! 张穗特别羡慕当初无知,又没有秘密的自己。 “……你这复杂,指的是哪方面?” 秦殊总觉得,祝师叔和张穗在对待珍儿的事上,都郑重的过头了。 就是余师叔也古古怪怪的。 “可以跟我们说说吗?” “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不能说。” 张穗摇头,“如果别人问起珍儿,为了大家的安全,师兄师姐……”想到当初被那个假的季安兰套话,她郑重起来,“你们最好都装着没有关心过,更没有注意过,但是一定要告诉我。” …… 渭崖长老和义父怎么商量,陆灵蹊不知道。 她拿着一庸特意带过来的传界香,等待师伯、师父,或者任一师叔的回话。 原本说好的,进仙界刑堂当个不惹人眼的小狱卒,谁料会因为广若和世尊的特殊情况,要从幕后走到人前? 现在才一年就要回去,师父师叔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雷河秘境的开启,需要好多食灵蜿虫加持地脉的。” 这都是钱啊! 这么急着让她回去,路费什么的,总不能还是天渊七界出。 “你们那里,本身就有不少食灵蜿虫吧?” 一庸长老似笑非笑,“这样好了,天下堂补你十万仙石,做为天渊七界强开秘境的损失。” “十万仙石啊……” 陆灵蹊笑嘻嘻地点头,正要再说什么,手中的传界香无风自燃。 “林蹊!”飘渺的烟气组成了师父随庆龙飞凤舞的字,“天下堂一庸堂主说你要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 陆灵蹊在烟气上的字再不动的时候,一把抹了,这才重点传界香,顺着飘渺的烟气,写上她要说的话,“师父,您替我把雷河秘境强行开启吧,天下堂给了启动秘境的十万仙石呢。” 嗯? 随庆原本紧蹙的眉头,不由一松。 天下堂给强开秘境的仙石,那徒弟出的应该是公差。 “好!等我四个时辰。” 加持地脉,没那么快。 随庆在这边,迅速忙了起来。 半天之后,子夜十分,正在山海大殿殿檐晒月亮的风门,就迎来了把他当传送阵的师徒。 “又要到哪?” 风门一点也不挣扎,笑眯眯地伸手,“老规矩,一盏碧落仙泉水。” “这次可不行!” 陆灵蹊摇头,“这次我做的生意,是攸关我们整个天渊七界的,如果成了,风门,你可有福了。” “……” 他要白给天渊七界做事吗? 风门看了一眼迅速堵他后路的随庆,非常无语地道:“林蹊啊,我现在没劲,要不然,你先跟我说说,是什么好事。” “我在一年前,秘密去了仙界。” 秘境开启到关闭,有一个月的时间,只要搞定风门,就一点也不急。 陆灵蹊笑着道:“这样吧,我拿仙界的消息,跟你换两次传送的机会。” “随庆,她没说梦话?” 啪! 随庆一巴掌拍在风门的肩头,“疼吗?如果疼了,我徒弟肯定没说梦话。” “……” 风门龇牙咧嘴,“检验林蹊是不是说梦话,你打的不应该是林蹊吗?” 居然打他? “别以为,你有一个好徒弟,我就不敢跟你拼命了。” “呵呵!” 随庆笑瞄了徒弟一眼,“我现在可不止有徒弟,还有好些个徒孙呢。” 他就沾徒弟的光了,怎么着? “风门,承认吧,你早就不敢跟我拼命了。” 今时不同往日。 他早不是当年那个带着宜法,愤怒找山海宗晦气的随庆了。 “对了,上次宜法还说,回头,她要找你找当年的场子。” 第九零九章 八千大章酬书友书血1314的打赏加更1、2 风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沦落成了林蹊的专属传送阵。 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再不出来…… 风门考虑不为五斗米折腰,自己回去,把她甩这里算了。 可是,考虑来考虑去他到底没舍得。 臭丫头成仙的心得体会呢。 天渊七界飞升修士虽然都留了他们的心得体会,可是,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只有林蹊,做为已经成了仙的仙人,她的心得体会,她的总结,于他和所有准备飞升的修士,才更有用。 唉!忍了吧! 谁让人家是天道亲闺女呢。 想当初,他化神,她结丹,在他面前,她乖巧可爱,生怕有一点惹他生气的地方。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出来了。” 瞅到托天庙的破门终于打开,风门一溜烟的跑过去,“知道我等你几天了吗?我这餐风饮露的……” “给你带壶好酒。” 陆灵蹊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小葫芦,“酒仙前辈自酿的噢。” 说是自酿,其实也是在有酒的基础上二次加酿的。 不过,证魂草在外界难得,这小葫芦刻了简单的空间法阵,一个能装三斤,于风门而言着实难得。 “真的假的?” 风门手中灵力一动,招出一小团碧绿灵酒一口吞了。 只是他的眉毛还没完全扬起来,就拧巴到了一起。 好好的酒,怎么还有股子……草味? “林蹊,你别是糊弄我,随便抓把草揉揉,就变个法子,说是酒仙前辈自酿的?” “不想要?” 陆灵蹊伸手,“来来来,还我,我给你坛更好的酒。” 不想要,那就是没缘。 陆灵蹊绝不强求,“这是仙上楼的秋月,有名的仙酒,换吧!” 换? 风门总觉得哪里不对,“算了,难得尝到异味的酒,我就当猎奇了。” “算你聪明。” 陆灵蹊笑睨他一眼,“这酒到底有什么功效我不知道,但是,酒仙前辈硬生生地灌了一壶。” 啊? 风门连忙把他的草酒收好。 有些东西,不需要知道它的具体效用,反正跟着聪明人走,绝对不会错的。 神陨地里的前辈们,那是绝对不会害林蹊的。 那里的草…… “嘿嘿嘿,说吧,你现在是回千道宗呢,还是到哪去?” 总之,他这个人形传送阵是当定了。 “我现在要去靠近八万里寒漠处的百禁山。” “噢,你是要见你那个瑛姨和玄华姨是吧?” 风门忍不住想笑,“舍不得他们,让他们认你为主,一起进仙界就是。” “……” 陆灵蹊好想为这个提议心动。 奈何,她还不敢。 仙界的妖庭可不太平,还有一个隐藏极深的妖奸呢。 而且,妖族弱肉强食得更厉害。 瑛姨他们的修为,到了仙界算什么呀? “我有没有跟你说,回来之前,我才在仙界跟佐蒙人干了几架?”什么? “你没说。” 风门委屈伸手,“既然回来,你总带了仙界的大事记吧?给一个,回头你想到哪,我接着给你当免费的传送阵。” 当年在幽古战场借用传送之门,他可是把佐蒙人祸害得不浅。 所以,他肯定也在他们必杀的名单之上。 “给!” 没有一下子全给,就是要吊着他,慢慢用呢。 陆灵蹊笑咪咪地扔给他一枚仙界的大事记玉简,“我会在那边呆半个月,半个月后,再来接便成。” “知道了,过去吧!” 空间之门另一面,正对星湖。 陆灵蹊抬脚踏入,“半个月噢!” 话音刚落,身后的空间之门一闪消失。 轰隆隆…… 一道水柱升起,感觉外面空间不对的玄华正要挥动阵旗,就见激动扑来的某人。 “玄华姨!” 陆灵蹊抱住面容瞬间柔和下来的玄华,“玄华姨,我好想你。” 想她? 才怪! 刚有点激动的玄华,瞬间冷静下来,“人族的嘴,骗人的鬼。” 雷河秘境可以由她自由出入,可是一连三百多年,愣是一次都没回来。 玄华都怀疑,林蹊是被仙界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忘了他们所有人。 “谁信你,谁倒霉!” “玄华姨,我现在不是人族呀!” “哼!” 玄华冷哼一声。 当她不知道,有胡一八和白萌萌在,林蹊想模拟谁的气息,就能模拟谁的气息吗? “你以为,我是瑛娘和鹰王那两个大蠢蛋啊!” “您看嘛!” 师父师叔们都知道了,再瞒着这边就说不过去了。 陆灵蹊摘了自己的帽子,“您摸摸!” “……” 龙角? 怎么可能? 玄华的一双美目瞬间变大了些,小心地伸手摸向她的龙角。 咔擦~ 一道小小的电弧在龙角上亮起,不过,它没劈玄华。 “玄华姨,瑛姨他们要来了吧?我们吓唬吓唬他们如何?” 如何? 玄华心下一顿,“行啊!” 有人要作死,干嘛不成全? 反正最后被打的,绝不会是她。 她挥动示警阵旗,“快,现出真身!” “┗|`o′|┛嗷~~” 在妖族的家园,陆灵蹊很能放飞自我,咆哮一声,当场化龙。 “咯咯咯~~~~” 让陆灵蹊没想到的是,最先赶来的居然是山凤姨。 只是,如今的山凤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发怒飞来的时候,身后有一个异常高大,好像能威慑一切的远古苍鸾在跟随。 这? 变异了? 陆灵蹊微有些呆,不过,在她和那具虚影合一,想要把她当虫子啄来之前,顾不得演戏,一下子闪到玄华姨的身后,“山凤姨,我……,我林蹊呀!” 我的天。 这些年,她错过了多少事? 陆灵蹊连忙喊人,“玄华姨让我吓唬你们的。” 什么? 玄华柳眉一竖,一巴掌把她拍到星湖。 “……哈哈哈!” 虚惊一场的山凤,看到装龙的家伙,只留了一个龙脑袋在外面,不由哈哈大笑,“萌萌的幻形毛又进步了吗?怎么搞得跟真的一样。” 虽然林蹊身上的气息略有不同,但是,看玄华的表情就知道,那绝对是林蹊。 “快上来,让凤姨瞅瞅你。” 山凤变回胖胖大婶的样,“对了,以后你只能喊我凤姨,不能再在前面带其他字了。” 啊啊啊,果然厉害了,连山字都不要了吗? 陆灵蹊收回真身,顶着两个小龙角出来,“凤姨,您变漂亮了。” “哈哈哈!” 玄华见她又掐腰大笑,简直不忍直视。 “是吧!我就说我变漂亮了。” 被某人斜一眼,山凤下意识收回掐腰的手,一闪而至,给了陆灵蹊一个大大的拥抱,“林蹊啊,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凤姨都想死你了。” 小姑娘的嘴巴什么时候都是甜的。 “来来来,到我家,凤姨给你弄好吃的去。” 再在这里,她今天又要吃素了。 山凤怕了老让她减肥的玄华,知道刚刚是虚惊一场后,马上就想滚蛋。 “什么叫到你家?” 一团黑影遮了她们头顶,却是鹰王到了。 陆灵蹊抬头的时候,鹰王冷硬的脸上瞬间柔和下来,“林蹊,过来。” “鹰叔!” 陆灵蹊一闪,就把自己送了上去。 “嗯!又漂亮了。” 他不会夸人。 但是,这里的几个女的,只要说声漂亮,都会好说话些。 “不过,你这龙角……” “鹰叔,我这龙角,有您的一份功劳呢。” 什么? 鹰王抬手摸了摸,确定,它跟敖象、敖厘的龙角一模一样,不由呆了。 “当年,我喝了您的血,顺势就修了引龙决。” 是……是吗? 鹰王的眼中,慢慢荡开一圈又一圈的笑意,“调皮!” 当年的第一面,差点被她气死。 要不是瑛娘太厉害,他肯定偷着把她吃了。 “不过,看着还挺好。” 他的血是有龙血,但肯定不能让林蹊变龙。 只能是天渡境那位龙姨前辈了。 他们这些人,能修炼的这么好,除了龙冢机缘和托天庙流长水外,最主要还是因为,林蹊从天渡境里,给他们带了好些凶兽肉。 “刚刚那小龙,真的是你?” “自然!” 瑛姨和猿王几个急急冲过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陆灵蹊化龙的样子。 “┗|`o′|┛嗷~~~~” 陆灵蹊化成的小龙,在诸位叔叔、阿姨的身边快乐游走。 人生得意须尽欢! 她在自个家,当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了。 跟着鹰王叔叔上山下海,是她此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可惜后来几次回来,都因为种种,不能痛快的玩耍,如今不一样了。 “各位叔叔阿姨们,从现在开始,我要像小时候鹰王叔叔带着洗劫你们一样,接着去抢宝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 看到她两个龙爪子搓到一起,要大干一场的样子,连蚯王都嗷的一声,往他的宝贝地方跑。 安静的百禁山瞬间鸡飞狗跳起来。 玄华站在水柱上,瞅着想要先洗劫她的龙蹊,轻轻地挥动了手上的阵旗,“我可不是软柿子。” 当年,她能按着鹰王他们打,如今也一样。 一道又一道的水柱,从星湖轰隆升起,“既然当了龙,就拿出龙族的手段来。” 哼! 不用十面埋伏,只能被她揍。 “玄华姨,我站在这里,可不是要洗劫您。” 陆灵蹊瞅瞅朝她围来的水柱,龙眼带笑,“小时候,鹰王叔叔也没胆子带我来洗劫您啊!” 这倒是。 玄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好吧,看在你这么乖觉份上,我就准你求一颗珠子。想好了再说,只有一次机会。” “姨!您是我亲姨!” 陆灵蹊笑眯了眼,“您是不是有避雷珠了呀!” “你都不是雷龙了吗?怎么要避雷珠?” 她是无意中养了一颗避雷珠,但是,这珠子难得,不是她想养,就一定能养出来的。 玄华还指着它给大家帮帮忙呢,“换其他的,我给你两颗。” 说过的话又收回去,她也是没辙,只能从其他地方补偿。 “我要一颗避邪珠,再要一颗避尘珠。” 蛟王洞府还是她的家,她要把那里重新布置起来。 陆灵蹊已经想过了,不能常常回来,也得给叔叔阿姨们留点念想。 “给你!” 玄华抬手送出两枚对外界来说,都难得一见的宝珠。 “赶快滚吧,要不然,瑛娘肯定要把她的菇洞采完了。” “哈哈!还是玄华姨知我。” 收了宝珠,陆灵蹊一溜烟的往黄金菇洞赶。 可惜还是迟了,菇洞里,只剩下品相不好的下品菇了。 “来!让我骑一骑,”瑛娘笑着拍拍她的屁股,“刚刚采下的黄金菇,就全是你的。” “瑛姨,坐好喽!” 龙尾轻轻一卷,陆灵蹊就让瑛姨坐到了自己的背上,“我这样带您逛一圈,玄华姨肯定后悔死了。” “哈哈哈!” 瑛娘大笑,往她龙头前坐坐,“林蹊,你跟我说,是不是成仙了?” “是!” “怪不得这具龙身的修为,都跟我一样高了。” 瑛娘骄傲不已,“这次回来,是你师父他们要飞升了吧?” “嗯!” 陆灵蹊没有往外转,只在菇洞周围盘旋,“瑛姨,您想过,跟我一起到仙界吗?” “想过,不过,暂时不行!” 敖象和小贝多可怜啊! 瑛娘从龙身上跳下来,“我的修为在天渊七界挺高,但是,到了仙界什么都不是。” 陆灵蹊身形轻晃,恢复顶着龙角的人身,“这是您的想法,那玄华姨、鹰王叔叔、猿王叔叔、蚯王叔叔、山凤姨……他们呢?”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 而仙界是大家飞升的目的地。 有她这个捷径在,陆灵蹊感觉…… “我们在这里多快活!” 瑛娘带着她坐到菇洞旁边的大石上,“你已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不知道如今的妖庭,连曾经一心想跑的大长老二长老,都选择了加持地脉,在本地修行。” 是吗? 陆灵蹊惊喜,“大家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那处不让你们直接到仙界的……空间裂缝吗?” “是!” 托天庙有他们二十三位下界的妖王呢。 当年的事,具体如何,事过境迁,他们无法,也无力去追究,但是,敖象和小贝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天渊七界。 他们不是天渊七界本地的妖,那就只能是仙界的。 联想佐蒙人,谁还不知道仙界始终没有太平过? 妖族有漫长的寿元,留在家里,偶尔还能弄到托天庙的流长水,提纯血脉之力。 所以,不走,才是最正确的。 “林蹊,你可别告诉我,这次回来,是要带我们走的。” “不是!” 陆灵蹊的遥头,“我是想你们了,才回来的。以后,我还会回来。等我在那边完全站稳脚跟,等敖象的母亲敖桐姨,把妖族那边的坏蛋揪出来,瑛姨,如果您还不能飞升,就与我一起上去。” “……好!” 瑛娘笑着摸了摸她的小龙角,“别耽搁时间了,我们去鹰王那里,我告诉你,除了曾经的小谷,他还发现了当年太常宗一处极秘药园。” 这里是曾经的太常宗遗址。 虽然沧海换桑田,很多东西都无迹可寻,但……到底还在慢慢显露。 “药园?” 陆灵蹊太惊讶了。 如果太常宗有药园遗下,那药园里的灵药,有多少年份了? “里面的灵药成精了吗?” “都被大战撕裂到异地空间,没了正常的天地规则,你觉得,谁还能成精。” 瑛娘笑着带她往鹰王那边去,“放心大胆的跟你鹰王叔叔哭穷吧,那药园,虽然只是普通的药园,没有特别珍贵的灵药,但是,胜在量多,年份足。” 噢~~ “我现在真的穷死了。” 陆灵蹊一路笑着往鹰王的半山腰跑。 …… 仙界,刑堂。 鲁善没想到,虚乘会漏夜前来。 “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去见他的。 哪怕广若被关刑堂,圣者那么关心,也没有亲自过来呢。 “没什么事。” 看到鲁善紧张,虚乘微笑安抚,“就是突然之间,想过来看看了。” 这样啊! 鲁善给他奉上一杯仙茶,“您这突然之间,可真能吓死个人。” “呵呵!” 虚乘笑,“你堂堂黑面神,是谁都能吓死的吗?”他示意他也坐下,“怎么样?广若可还好?” “跟以前没区别。” 林蹊走了,最近广若那里,都是他去。 “您要去看看他吗?” 鲁善忍不住带了一份期待。 广若也算是世尊呢。 林蹊的隔山打牛罩很有用,可恨不能天天敲。 但如果圣者虚乘去看看,能帮忙修改一下的话,也许可以天天敲了呢。 “……” 虚乘转了转手中的玉杯,自失一笑,“他那里,我暂时不好去。” 真要去了,反而会让世尊误会,林蹊的背后一直站着他。 圣者对决,胜与负都算正常的。 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心理落差。 相反,败在林蹊手中,才会让他更痛苦。 “林蹊做得非常好,我去……只会适得其反。” 虚乘轻啜一口仙茶,“对了,林蹊呢?如果要见,那小姑娘,我倒是想见一见。” 他远远的见到过几次,不过,并未说过一句话。 这一次…… 虚乘想见一见,想看一看。 “林蹊啊~” 鲁善有些想挠头,“呵呵,她才请了假,暂时,不在刑堂。” 请假? 虚乘慢慢放下玉杯,“知道她去哪了吗?” 棋盘中的棋子,看着都一样,但是,他自己知道,每一个都有来历。 那天突然之间,散开的一枚,他算过来算过去,却都没算着。 直接昨天,才在回溯时光的记忆中,发现多出了一点什么。 “她说,她想她爷爷了。” 鲁善笑着道:“她爷爷年纪大了,她要回去看看他,然后我就放她假了。” 噢? 虚乘微有沉吟,“……她回去有多长时间了?” “快一个月了。” 这样啊! 虚乘掐了掐手指,“回去见了她爷爷,处理了宗门杂事,她……应该也会去神陨地吧?” 这? 鲁善的眼睛,在他的手上飞快掠过,“应该会的。” 那孩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我也曾想过,她会去托天庙、神陨地,只是……,”鲁善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千言万语却没法请她代传一句。” 托天庙现,天渊道归! 这句话,似真,又似幻…… 这么多年了,天渊七界都没什么飞升修士,他们如何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 也是,怎么会不出问题呢? 世尊当年,就盯着那里呢。 为了那里,还特别逼他们发誓,在天渊七界修士未提托天庙之前,他们不能主动跟他们提起。 “您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唔!说有事也行,说无事也行。” 虚乘轻轻转着桌上的玉杯,“林蹊去了英烈园,入境战联,回来有跟你说过,她入境多少战了吗?” “具体多少战没说,但是,我问了最后一战在哪。” “在哪?” “死守麟谷。” “丹阳宗……最后的大战?” “……是!” 鲁善声音微颤。 丹阳宗与外域战场最近。 连场大战,到麟谷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波人马了。 丹阳宗宗主曹丹阳把天仙以下修士尽皆遣散,身披大红,与最后十八弟子共赴战场。 后来,再也没后来,尽都陨落于麟谷。 “……仙界迄今为止,林蹊是第三个入境麟谷大战的修士吧?” “是!” “等她回来……” 虚乘放下玉杯,“等她回来,就告诉她,刑堂有奖,可助她在仙盟辖地的凡城建下百座托天庙。” 什么? “时机到了吗?” 鲁善紧张地盯着虚乘。 他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林蹊的年纪是真小,托天庙和神陨地现世的时间太短太短。 “……也许到了,也许未到,不过,如云天海阁一般,从凡城开始,应是无碍。” “等她回来,我马上跟她说。” 鲁善激动了。 他们刑堂弟子众多,分散各处的都有。 如云天海阁一般,把试练下面的弟子的事放到凡城的托天庙,实在是一举数得的事啊! “我会跟她说,这是您的授意。” “不!” 虚乘严肃摇头,“不必提及老夫。” “……为什么?” 鲁善很不解。 林蹊是个聪明孩子,尤其银月仙子和美魂王还在神陨地。 她在天河坊市喊话佐蒙人时,何尝不是在喊话他们、喊话圣者? 她在控诉他们,看看,这就是你们所守的仙界。 “您的态度,于她和天渊七界的士气而言,可能……” “没有可能!” 虚乘抬手阻住,“世事如棋,道魔皆在一念之间,有些事,他们不知,比知道好。” 诸天神佛,皆为圣人棋子,但圣人又何尝不是棋子? 他的算计,他的布置,一次次的尽被打破,连养在身边的广若,都被世尊钻了空子。 “鲁善,你要明白,我等生死,还在道中。” 他们没跳出来,他——跳不动。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仙路艰难,大家真正能靠的,只能是自己。 “天渊七界最艰难的时候,我等袖手,如今,他们已渐有起色,又何必横插一杠?” 没有指望的时候,他们更会奋起。 “人心向上,人性向下。” 虚乘叹息一声,“我等修者,最终求的是一个心上的圆满。如果一个人的心是满的,就能看到这世界本来的样子。 心不满…… 越想求什么,执着什么,越会被蒙住眼睛。” 这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一念之间,可佛可魔。 真理掺杂谎言,高尚暗含利欲,罪恶中又隐藏着希望之花。 “天地有因果,佐蒙人早不是当年的佐蒙人了,他们也陷在我们的因果之中。” 他们不再是过客。 所以天渊七界的因果,必要偿还。 “雏鹰不经历天空的磨难,永远当不了飞禽的王者,乳虎不透过丛林的厮杀,也成不了百兽至尊!” 他们的干涉,也许会让原本的王者、至尊,走向岔道。 “时机到了,我们不能急,时机未到,我们更不能急。” 虚乘站起来的时候,身影化成灵光,未触一点禁制的闪离,“鲁善,你要做的是,给他们一个安全的仙盟坊市。” “……” 鲁善站立良久,才朝虚乘离开的方向,深躬一礼。 安全的仙盟坊市,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 …… 陆灵蹊在百禁山上山下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因为她会吃会喝,以至于风门来接人的时候,原本有些瘦削的脸,硬生生地圆了一圈。 “你这日子过得也太舒服了吧?” 风门羡慕不已。 这晋阶成仙就是不一样了啊! 数万年的寿元在那里,终于不用跟赶命似的修炼了。 “不行,我也要赶快成仙。” 他朝送行的瑛娘和玄华拱拱手,“两位道友,未来,我在仙界等你们。” 既然是送行,肯定不是跟着一起的。 风门觉得,他在她们面前,还是可以傲一傲的。 “那我们就提前祝道友心想事成了。” 玄华微笑拱手,“林蹊,一路顺风!” “嗯!” 又要分别了。 陆灵蹊好舍不得。 拥抱失了笑颜的瑛姨之后,又拥抱了玄华。 “瑛姨、玄华姨,我走了。” 她的洞府,布好了。 “这是我洞府的禁制牌,想我了,就到那里转转啊!” “……好!” 瑛娘到底给她堆出了一个笑脸,“保重!” 好在,她现在不担心林蹊的寿元问题了。 “到了太霄宗你陆安老祖处,帮我问声好。” “嗯!” 陆安老祖跟瑛姨一直有联系。 若不是知道,半年前,瑛姨才从陆家回来,陆灵蹊都要把她一块带着了。 “瑛姨,玄华姨,你们保重!” 拱手的时候,陆灵蹊朝隐在禁制中的鹰叔等,也深深的行了一礼。 她爱百禁山。 这里……大概永远都是她心中的净土。 陆灵蹊一脚踏入空间传送门的时候,心中很清楚,她又走进了江湖,走进了需要拼搏的世界。 “这一次,大家把飞升地放在了哪一界?” “当然是我们无相界。” 风门理所当然地道:“就在托天城前面的广场处,如今各界已经来了不少修士。” 从筑基小修,到化神后期的星君,七界加一起,来了十多万人呢。 “你要不要直接转那边跟着热闹热闹?” “……” 虽然很心动,但已经看到千道宗的山门了。 陆灵蹊觉得,师父师叔们也没时间,再关心她收徒不收徒的事了。 “我回家!” “那就不送了,告辞!” 风门很干脆地转身走人。 将要飞升了,他也要处理山海宗的一些事呢。 无相界道魔平安了这些年,不能因为他走了,就要再闹起来。 哪怕飞升仙界,他们也需要一个相对安稳的天渊七界做后盾。 余呦呦出来的时候,见到的是风门一闪而没的背影。 “你可算回来了。” 可怜她就迟了两天,就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月。 “我是没办法呀!” 见到好姐妹,陆灵蹊伸手一把拉住,小声道:“我们金风谷收了几个徒弟?” “噗~,一个。” 啊? 陆灵蹊瞬间嘟了嘴。 “有师徒缘,并不代表,你就要马上收啊!” 余呦呦的心在云天海阁父亲处,小声传音撬墙角,“你不是云天海阁弟子了吗?成仙了,总要收徒的。” 什么? 陆灵蹊震惊地看着她。 “哈哈!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余呦呦其实不介意,替她教徒弟的。 “我们换个话题,我爹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义父好多了。” 陆灵蹊瞄瞄还没人出来的山门,传音回道:“在天河坊市为我撑腰的时候,可威风了。” “……” 余呦呦眼角眉稍俱是惊喜。 “仙界的大事记我也看了,我爹好像是厉害噢!” 为她姐妹撑腰呢。 虽然从来没见过爹爹,可是,他已经是她心目中最好的爹爹了。 (本章完) 第八八四章 宜法从没有忘记当年一起拜进宗门的天才师兄。 没有他,她绝不可能成为千道宗的暗门虎王,成为现在的自己。 林蹊去了仙界,再也不会弄一堆的问题让她忙,宜法终于正视自己的内心,亲自赶往尸宗,要求请见面具尸王。 今时早不同往日。 做为超级宗门的太上长老,宜法亲自拜山,请见面具尸王,已不是他能避而不见,就能不见的时候了。 面具尸王接到掌门传讯,很无奈地请她到遥光岭见风亭一见。 连个侍者都没有的遥光岭,跟荒山野岭根本没什么两样,宜法一路走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真正踏入的时候,心情还是非常复杂。 “不知星君寻在下何事?” “……” 面对拱手后,轻轻弯腰的面具尸王,宜法心下一顿,“听说道友,要冲击化神了?”猎猎风中,他们似乎近在咫尺,可是,又远在天涯,“不知道友……可曾忆过自己的前尘往事?” “前尘……往事?” 面具尸王苦笑不已。 他曾苦寻自己的前尘往事,甚至亲到千道宗,可是…… “我等修者要寻的道,从来都只在现在和未来。” 大家的起点原来是一样的。 但是他死了。 他们已经不一样。 她是千道宗的化神星君,他……以尸入道,成了尸宗的长老。 千道宗道门之首也,尸宗……山海旁宗也。 她的前途一片光明,他…… 面具尸王转头迎向打着旋儿吹进来的风,“前尘往事这种东西,于在下来说——是负担,所以,从未想过。” “……” 宜法的面上一白。 好在呼呼的风声,把他们的法衣吹得猎猎作响,掩盖了她异于平常的心跳。 “是吗?恭喜道友!” 她尽量平缓了声调,“道友对自己的未来规划,看着似乎很不错。” “自然!” 在面目全非的身体里,重新觉醒意识,若是没有规划,哪能跑得这般快。 “星君寻在下,不是就要问我这个问题吧?” “……不是!” 宜法迎着风,轻声道:“寻道友,只为印证一件事情。” “星君请说。” “道友的身形,很像我曾经的一位故人。” 宜法在他一口又一口的星君下,意识到什么,转向他时,目光灼灼,“我这里有一瓶碧落仙泉水,可以买道友,摘下面具一次吗?” 摘面具就送碧落仙泉水? 这是要白送机缘吗? 面具尸王沉默了好一会,“这面具……,”他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铜面具,“自带上那一日,就不曾摘下过。” “两瓶。” 宜法看着他,没一点耽搁的加了一瓶,“一瓶恰好两杯水,道友想好。” “……” 看着飘在她手心上,好像弯着腰的两个青玉瓶,面具尸王的眼睛不由怔了怔。 “……师兄,你这两个玉瓶怎么雕得这么奇怪啊?” 女孩的声音清亮,看到他顺着玉料雕出来的青玉瓶,笑不可抑,“凑一起,都快是个圆了。” “那你喜欢吗?” “喜欢!师兄要送我吗?” “送你!” “呀!师兄最好了!” 女孩欢快地蹦在阳光下,男孩看她快乐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的乐。 “……对不住!” 面具尸王艰难开口,“在下的面具……” “不能拿下来?” 宜法的笑容有些破碎,她轻轻地把两个玉瓶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让它们相依在一块,“我已经猜到了。” 两瓶碧落仙泉水呢。 如果不是师兄,又如何不能摘个面具? “很多年前,一起拜入宗门的师兄,在外游历的时候遭遇山海宗伏杀。” 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他一路逃命,一路求救,千道宗隐藏在山海宗的暗门弟子大都参与了救护,可是,最终等到宗门长老赶去救援的时候,不仅他陨落了,所有救护他的暗门弟子,也全都陨命。 那一年,我还只是筑基初期的小修,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偷偷抱着师兄的灵牌哭泣。” 她要告诉他,宗门从来没有对不起他。 “那一天,在外做很多年任务的随庆师兄回宗了,他告诉我,哭有什么用?打回去啊!” 宜法的眼睛忍不住红了。 现在想来,随庆师兄当时应该是很想死的。 偌大的金风谷,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只是,他不敢自己寻死,因为他的命是那位师姐所救。 “他带着我,在山海宗好些人没反应过来前,杀了进去。那一年,他是元婴中期,元婴中期修士的拼命,让山海宗的很多元婴长老,下意识的怯了。 我们报了所有的仇,直到他们联合风门一起反击,才一路外逃。” 宜法转头看向微有震动的面具尸王,“回宗之后,光养伤,我就养了半年多。不过,从那以后,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眼泪都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学会了用剑说话,别人都说,我是千道宗的宝贝蛋,修到元婴中期了,连门都不敢出,但事实上,山海宗从来没在我这里寻到过便宜。” “我知道。” 面具尸王涩声道:“那些年,你是千道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暗门虎王。” “是!我是暗门虎王。” 宜法点头,“所有朝我千道宗伸爪子的人,都被我先剁了手。”她看向他的眼睛,“我不敢忘了那年的惨烈,时时提醒自己,我的结丹心魔劫是那位师兄,元婴心魔劫还是那位师兄,就是化神的心魔劫……也不曾改变过。” “……” 面具尸王心下大怮。 “从这里离开,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踏足这里了。” 仙道艰难。 她不能让一个心魔劫陪着过一辈子。 神陨地、托天庙、佐蒙人、圣者、混沌巨魔人…… 一桩桩一件件,宜法觉得,她飞升的心魔劫,不会再是师兄,也不能再是师兄。 她的未来在仙界,但是去仙界之前,她要给自己的过去一个交待。 “姚师兄,为我摘个面具,就这么难吗?” “……” 面具尸王的身体一震,他慢慢的抬手,慢慢摘下自己的铜面具。 “看到了,很失望吧?” “……没有!” 宜法看着他脸上的数道剑痕,笑着流泪,“师兄的样子,比我原来想的要好,好很多很多倍!” “……”面具尸王又慢慢地把面具合到脸上,“如今,你的心魔……可以过去了吗?” “应该……可以了。” 合上面具的他,还是尸宗的面具尸王。 宜法明白了他的意思,“你……” “我是如今的我。” 面具尸王按下心中的万般思绪,“尸宗从下到下,对我不薄。” 千道宗不应该有异类。 这于他们所有人都不是好事。 抽红包! “我的修行,与我的尸珠,断不开了。” 他不可能像神水宫的惜时重塑人身。 面具尸王看向宜法,“你,你的未来,在无尽星空,你走吧,不要再回头。” “……”宜法站在原地,慢慢地掏出两枚玉简,“其中的一枚玉简,是我们进阶化神的心得体会。还有一枚……,是介绍仙界各方形势的。当初,林蹊就是用后一种,气得我没用应劫大阵。 不用应劫大阵,独面天劫的洗礼,让它帮忙锻造肉身,是一种特别痛,又特别酣畅淋漓的痛快。” 她笑着转向他,“我想,你很需要那份痛,那份痛快!” “多谢!很好的提议。” 面具尸王伸手接过她的玉简,“仙界情况复杂,明刀明枪,于我们七界的修者而言会很吃亏。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于林蹊,于我们大家,我想,可能都更合适。” “……” 宜法微微一怔,慢慢笑了,“我记住了。” 半途陨落以尸道重走仙途,耽搁了多少年? 可是,哪怕耽搁那么多年,他也要慢慢追上来了。 “告辞!” 拱手道别的时候,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必送!” “那我……看着你走。” 面具尸王摘下自己的面具,“一路保重!” “……” 宜法没再说话,轻轻飞起身体的时候,她面对着他后退,直到退出遥光岭,才转过头,再不回首。 面具尸王轻轻一叹,神识送她离开山门,这才坐到石桌前,把两个玉瓶重摆位置,让它们变成好像圆一样的整体。 …… 神陨地,从美魂王到宋玉,所有人走路都小心翼翼起来。 证魂草,证道丹…… 能跟道扯上关系的丹药,能是一般的丹药吗? 美魂王偷偷吃了半天草后,实在咽不下去了,终于找到陆灵蹊,“你应该要丹方。” 透过其他灵草的特性,或许,他们还能习到另一种修炼之法呢。 “跟鲁善说,我那隔山打牛罩既然那么好用,他不能啥奖励也没有,请他帮忙,争取丹方,回头,刑堂用药,我们优先提供。” “嗯!我就是这样想的。” 陆灵蹊靠着仙子,坐在大大的蒲团上,“东西在我们手上,正是奇货可居的时候。仙子前辈,你们提条件的时候,一定要多提一些苛刻的,到时候,他们肯定还要还价的。” “……知道了。” 仙子随手摘了一根草,喂到她嘴里,“你的师父师叔他们不是也厉害吗?回头也让他们多想几个。” “他们肯定会想的。” 陆灵蹊无奈的嚼草,“不过,前辈们,你们以后,是不是也要在自己的食谱、菜谱里,再把这些草加上啊?” “……” “……” 苦脸的不是一个两个。 曾经的他们,心心念念的,就是找草,嚼着它,不让自己被饿逼疯。 可是现在…… 大家都好多年,没吃过草了? 这世上,好吃的东西,辣么多。 宋玉最不想吃草了。 “雪舞前辈,您看着大家,都加上吧!” “……好!” 雪舞和美魂王一样,这一会,也嚼了好些草。 “虽然咱们吃,可能是没用,但是,万一管点用呢?”她瞄着一群不说话的人,“灵蹊在外面给我们建庙不容易,拖后腿的事,我们不能干吧?” “……” “……” 谁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陆灵蹊感觉大家的目光都聚到她这里,只能笑着给他们递过一张纸,“这是我师父送我来的路上,特意为大家想的吃草方子。” 她的师父,还是非常厉害的,“为了这方子,我还特意回宗一趟,请我家采薇师姐帮忙。” “茶?” 仙子看向这一个字的方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茶味和草味可不一样。 与其把草当茶泡着喝,还不如就寻最嫩的草,像灵蹊当妆教大家那样,炒着吃呢。 “对啊!茶!” 陆灵蹊已经尝过采薇师姐新制的三种草茶了,“闻闻,都是有茶香的噢!” 她一连摸出三个玉盒,“这种是花茶,这种是加了真实茶叶的草茶,还有这种……,是混和了花与茶叶的草茶。 另外,我还给了大师父一些证魂草,他说,他想想,大概能弄几个加草的点心出来。” 如今的神陨地,到处都是证魂草。 他们不能往仙界供应多少,但是,还不能往神陨地的前辈们身上供应吗? “我师父说,他们如果不愿给丹方,证魂草一年给个十株就行了。” 证魂草长在神陨地,因为草多了,神陨地才越来越好的。 陆灵蹊和师父随庆一样觉得,如果大规模的采摘,于神陨地的未来,于诸位前辈的修行,可能都有影响。 “你们自己怎么吃都行,但是,不能给我太多了。我手太松。” 她的长辈太多了。 这个想孝敬,那个想孝敬。 “以前的就算了,我在这里吃两颗也没事,但是,以后这草……,必须对我限量着来。” “……你师父随庆说的?” 美魂王和雪舞对视一眼,面上都带了抹笑意,“难道他不想要证道丹吗?” “师父说,修炼要一步步来,那种一下子登天的事,他不能想,我也不能想,如果想了,那就是入魔了。” 师父不仅把她教训了一通,连风门也跟着倒霉。 采薇师姐忙了一场,可怜巴巴的,就泡了一小杯,还被重平师叔和致远师叔抢了。 第八八五章 遍地开花 奶奶的,他本来就是个魔修啊! 风门被随庆气的没脾气,换以前肯定要跟他干一场。 可是如今…… 如今气短啊! 千道宗从老的到小的,一个个的全都起来了,打了随庆,只怕要被人家老老小小组团揍。 偏偏这揍~可能还不是一下子。 想想曾经那个干什么都不惜性命,恨不能同归于尽的随庆,如今徒弟徒孙一大堆,风门就再也不敢气了。 他惹不起,只能躲。 最近几个月山海宗好些老牌元婴长老都收到了来自千道宗修士的挑战书。 风门怀疑就是宜法在背后运作,要不然,南佳人、叶猫儿他们怎么就光找那些老家伙的晦气,不找新晋元婴?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都叫什么事啊! 当初掌权的是显武掌门一系,他就是个摆设。 是他们要杀道门的天才弟子,关他什么事儿,他……他就是要点面子,在山海宗被随庆挑得差不多的时候,跳出来,把两人赶走罢了。 风门细想当初他是不是朝宜法那个小气的家伙动过手,想过来想过去,都没找到。 哼哼! 他堂堂风门少祖,也确实不会自降身份的朝一个小筑基动手。 宜法再找他…… 嘶! 风门觉得,他可以跟她算算,他明着敲随庆,事实上一次次给随庆放水的事。 要不然,不说其他,只说铁刺岭一事,若不是他给他们放水,佯装开错了门,把他们甩得远远的,随后赶到的山海宗修士,就能把他们两个啃得渣都不剩。 想到这里,风门心安了。 …… 陆灵蹊在神陨地教大家怎么尽量美味地吃证魂草时,各界化神修士,亦齐聚灵界联盟总部。 证道丹一事,无需扩大。 不进化神,无缘大道,用证魂丹完全是浪费。 “……如此,就这么决定了。” 瞟了眼才赶来的师妹宜法,随庆心情甚好的马上给了个结束语。 哼哼! 这次林蹊的事,他这个当师父的,终于做主了一把吧? 随庆很高兴,宜法被俗事缠住,完美地错过了林蹊带回的消息,也完美的错过了主持商谈证道丹的所有事宜。 “证道丹的丹方,我天渊七界的修士绝不染指。” 丹方只为神陨地的前辈所求。 不立这份天地之誓,他们才是真的危险。 毕竟人家有丹方,无证魂草,丹方再厉害,也不能凭空炼出证道丹。 但,一旦人家把丹方给了他们,仙界的某些人是不是就可以认为,他们人人手上都有可能藏有那么一枚两枚证道丹? 到了那时,飞升仙界,才是他们真正的劫。 所以,为了大家好,随庆从一开始,就要求大家以天地之誓,买未来平安,买丹堂前辈的怜悯之心,请他们看在神陨地前辈们曾为之方宇宙生灵慷慨付死的份上,为他们开放丹方。 也许前辈们就可以从丹方中,得窥天地所赐(证魂草)的真正用法。 这一点,才是至关重要的。 “我们不动丹方,但是,神陨地在我们天渊七界,所以,未来丹堂所炼之证道丹,我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每百年必要示飞升时间,轮流去丹堂取上一枚。” 既然决定对仙界限量供给,他们当然也不能免俗。 百年一枚证道丹,看着时间似乎轮得有点久,但是仙人的寿元何其多? 而且,修炼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百年于天仙的修炼,可能才刚起步。 “这百年时间,在可谈范围之内。林蹊真要与仙界谈的时候,最长还可延至三百年轮一枚证道丹。” 谈判谈判,总要给人家还价的时间。 “但是,不管是一百年,还是两百年、三百年,我天渊七界修士服食证道丹的时候,丹堂或者是天下堂,都要给一处灵气极佳,保护力强的闭关之地。” 为了大家的安全,拿了证道丹的修士,最好当场服食,所以,安全的闭关地,必要提在条件里。 “一年十株证魂草是我等的想法。” 十株证魂草,若是都能炼出证魂丹来,并且助十位仙人修行,那就太逆天了。 长此以往,天道平衡必会被打破,到了那时才是大祸。 随庆可不敢让徒弟担下这等大祸。 他深叹一口气道:“具体如何,还要看林蹊已经交上的二十三株证魂丹,能炼出多少证道丹来,若是成丹率不高,只有三成,那十株可就此定下,若是成丹率五成、七成,证魂草必要削减。” 这是他们必须守住的东西。 “这些事,我都会让林蹊尽量跟那些仙人前辈们谈好,天地因果……,想来,他们也会敬畏的。” 证魂草的事,在仙界,知道的人也是少得可怜。 随庆相信,那些人都懂,“大家若是没有再补充的,那就散会!” “哈哈哈……!大家一起谈了这些天,哪里还有要补充的。” 神陨地只有林蹊和她的几个徒弟能进,她和千道宗若是不愿跟他们分享,谁都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是被仙界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的知道。 到时,哪怕死皮赖脸的赖到证道丹,也肯定没命享用。 大家修到化神,都不是傻子。 大觉寺果报大师首先哈哈一笑,拱手道:“一切就都麻烦随庆道友跟林道友说了,林道友的人品和机变之能,我等都是信服的。” 谁能料到当年求他帮忙炼制破障丹的小丫头,能走到如今的地步? 果报大师庆幸当年与无相各方结交的那份缘法,“不管谈出来的结果如何,我等都绝无二话。” “不错,随庆道友只管放心大胆的让林道友跟仙界的前辈们谈。” 联盟长老恒年起身拱手的时候,七界近百化神亦随同一起,拱手拜托、道谢! 哪怕三百年他们天渊七界的修士才能轮到一枚证道丹,大家的仙途也都能平坦不少。 修仙路,越到最后,越是艰难。 多出这么一枚可轮的证道丹在前面钓着,感觉飞升都更有劲了。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随庆还礼,并定下托天庙下次大祭的时间,“下月初三辰时一刻,七界大祭同时举行!” 宜法从师兄重平的传音里知道所有,与大家拱手道别的时候,心情其实甚是愉悦。 这种不需她主动牵头拿主意的事,师兄抢多少,她都不在意。 反正,她知道林蹊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她。 “师妹来得可有些迟啊!” 大事处理完了,随庆当然不会忘记得瑟那么一下下,“你看,你才赶过来,我们又都要赶回去了。” “没事,不就是跑个路吗?” 宜法才不上他的当,笑眯眯地道:“相比于师兄连日的辛苦,我这算什么?” 在处理有关天渊七界的大事上,师兄的眼光和胸襟,都在她上。 难得在林蹊的事上,跟她小肚鸡肠的得瑟、炫耀,她就忍了吧! …… 托天庙,万生魔神一直在心里数着林蹊这次什么时候走,她一天不走,八臂混球就会一直叨叨个没完没了,假惺惺地感谢他,当初送她进神陨地送得有多好。 呸! 这是要气死他呢。 万生魔神不想天天被气,只能祈祷林蹊能赶快滚。 只人她滚了,他才能清静一点,才能早点保重自己。 好在一连半个月的祈祷,老天终于放他一马了,臭丫头终于出来了,万生魔神数着她的脚步声,才要高兴这苦日子终于过去时,却不想,她居然进了八殿。 这? 这是要干什么? 八臂混球一不能说话,二不能动,这破殿有什么好进的? 透过蒙眼的薄薄石皮,八臂神猿也在看着林蹊。半个月前进来的时候,小丫头已经祭拜过他了,现在…… 啪! 看到她躬身行礼后,转身朝雷锤轻渡雷力,八臂神猿激动的身上的石皮都掉了一块。 陆灵蹊闻声回头,眼睛在那片石皮上停驻好一会,这才看向始终站着不能动的石像,“前辈,那天我急着进神陨地,忘了告诉您,我在仙界见到您了。” 什么? 不管是八臂神猿还是万生魔神,都被仙界二字惊得想跑出他们身体的桎梏,更近的围听她说话。 “因为在应对世尊的事上有功,天下堂堂主一庸长老以我的名义,推动仙盟和妖庭,在两家的坊市各建了一座托天庙……” 陆灵蹊把那天他显圣的事,全都说了出来,“雷锤的雷力也跟我的重影一样,是天罚雷力,那天没把毒隐王冯斯来的神魂活活劈死在身体里,是您雷锤上的雷力不足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放开重影,让雷锤全力吸收雷力,“我现在多帮您弄些雷力,回头各分庙再有什么事的时候,您就省心了。” 是吗? 八臂神猿想笑来着。 虽然他并不能真正的牵动嘴角,可是,这一会,他知道自己是笑的。 就说那天好像活动了筋骨嘛。 原来……是真的。 啪~ 又一片石皮落了下来。 笑着的八臂神猿感觉他鼻子酸酸的,眼睛热热的。 托天庙现,天渊道归这句话,那些年,他早就不相信了。 他站在这里不能动,万生魔神的分魂一次次的在外面兴风作浪,每次抓人进神陨地,还要跟他慢慢说细节,说曾经的同伴们有多…… 他在气他,他要让他绝望。 八臂神猿知道,他早就绝望了,但是他不能倒,也不敢倒。 他怕他倒了,万生魔神的主魂逃出,会把天渊七界彻底的祸害完。 如果那样,真是死都不安心。 幸好…… 啪~ 又一片石皮,从八臂神猿的眼角落下。 正在给雷锤渡雷的陆灵蹊回头的时候,好像感受到了石像传来的万般情绪,她心下一默,终是道:“前辈!一切都会好的。回头我给猿叔传信,让他带族中小猿过来一起给您看啊! 我听说,这几年,族中好多新生的小猿都是八臂的了。 仙界的八臂猿虽然也不是很多,但是,您要相信,您显圣的事只要传回妖庭,那里的八臂猿也会越来越好的。 等回了仙界,我就给归墟海的敖桐姨传信,请她帮忙,在那边多照应一些。 那边的妖庭前辈们不管心里怎么想,哪怕再不甘不愿,肯定都要进托天庙,给您弯腰,给您上香。” 啪啪~~~ 八臂神猿的左眼石皮,终于落下大半来,这一次,他终于不是非常模糊地捕捉她的样子了,虽然还不能非常清楚,可是,他已经能认清她了。 “前辈!” 陆灵蹊抬头看向他掉石皮的眼睛,“您能听到我的话吧?”她朝他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好高兴能够知道您认识您,好高兴能在仙界见到您大发神威,那天,您把仙盟的所有人都镇住了。” 是吗? 八臂神猿也好高兴。 “您把毒隐王冯斯来的尸体砸进地砖之中,不让别人动,然后所有人都没敢动了,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只要进过仙盟坊市的修士,有一个算一个,都到托天庙上了香,去亲眼见证您留下的神迹了。” 陆灵蹊为他们高兴,“您弄这一下子,以后我再在仙界建托天庙就好办了。” 是吗? 八臂神猿想高兴来着,但是隐隐的,他又感觉,她再建托天庙的阻力只会更大。 “这一次回来,我让我师兄,帮忙多印了好多传唱您们的话本。” 陆灵蹊笑着跟他报喜,“再回仙界,我都带着,然后请我义父云天海阁的宗主,还有那边的师父帮忙,先在云天海阁下辖的凡世散出。 等时间长了,我就在那边,再建些小的分庙。” 不是真心的祭拜,她也不稀罕。 陆灵蹊怀疑那样的祭拜,前辈们也收不到。 “天地有因果,仙界从上到下的生灵,都欠前辈们的因果,我相信,时间长了,他们肯定会还的。” 如果不还,那……他们自己去拿。 毒隐王冯斯来就是明证。 “前辈可以显圣一次,一定可以显圣更多次。” 陆灵蹊鼓励八臂神猿的时候,也在鼓励她自己,“等到您完全可以庇护托天庙了,可以让那些想搞破坏的人绕着托天庙走,我一定会让托天庙,在仙界遍地开花。” 她一个人不行,可以找师父,可以找义父,可以找敖桐姨,还可以找食神前辈和所有心有底线,愿意相助的前辈们。 陆灵蹊相信,那样的人不会少…… 第八八六章 一庸看着传界香上慢慢凝成的字,好半晌都没动。 七界修士的天地之誓,他愿意相信,但是丹方…… 美魂王在神魂方面别有天赋,丹方送下去,别人未必如何,但是于他可能就是大善。 林蹊说他变好了,他愿意为了银月放下一切,他想相信,可圣者愿意相信吗? 这天下能承受可比圣者的美魂王吗? 直到传界香燃尽,一庸也没办法拿出主意,这件事他只能禀到圣者虚乘处。 “……林蹊,证道丹的成丹率,你已经知道了。” 渭崖收到林蹊回来的消息时,第一时间赶来,十株证魂草于他而言真是太少了,他刚刚炼出点手感来,急需更多的证魂丹提高成丹率,“二十三株证魂草,只成丹五枚。这成丹率只有两成,你一年只供应十株……” “前辈!” 陆灵蹊一口打断,“以前没证魂草的时候,丹堂的生意,不是也做得轰轰烈烈吗?证魂草出现在神陨地,那定然有存在那里的理由。” 师父、师叔与各方定计之后,还让柳酒儿算了一卦。 可惜一直在师妹手中无往而不利的玉玄龟甲,硬是因为那一卦当场断成了六片。 “想要多……,也不是不行,我听说仙界有一位百年一卦的神算子。” 想反悔,一株草都不给了,那是完全不可能了。 以前他们不知道便罢了,现在知道,她却卡着不给,时间长了,陆灵蹊都怀疑,她会被秘密舍给佐蒙人或者混沌巨魔人,成为仙盟钓他们饵。 这个后果,她没法承受。 “如果虚乘前辈,或者一庸长老能以天下堂的名义,请他算出证魂草的具体数字,他说多少,我给多少。” 有些东西,让他们自己发现更好。 “反之……,一年十株也是有条件的。” 丹方吗? 渭崖的眉头紧锁。 他不介意交出丹方给神陨地的故人。 但是一庸到现在都没来…… 交流好书。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丹方是丹堂的立足根本。” 渭崖到底不想这小丫头跟一庸他们因为丹方的事,再起心结,“林蹊,不用一庸堂主他们反对,老夫就可以告诉你,我不能给你。” “那对不住,以后一年只能五株。” 陆灵蹊迅速摇头,“哪怕它们在神陨地慢慢老死,我也不能随意的再把它们拿出来。前辈,这不是拿乔。我也想用此丹广交天下,也想用它发大财,可是前辈,人生没有捷径,修仙……您觉得有捷径吗?” “这跟捷径不捷径没关系。” 渭崖蹙着眉头,“丹道亦是道,这是我人族的智慧。”也是人族能迅速在万族中崛起的主要原因之一,“如今佐蒙人猖獗,证道丹炼出来,主供的是外域战场,是给那些在外域战场立下大功的修士奖励。” 此丹能出,与外域战场脱不开关系。 是他在英烈园祭奠夫人,无意中弄出来的。 “丹堂向天下提供丹药,却也不是无差别的提供。” 证道丹与英烈园有关,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 “当初老夫就与天下堂说好,十枚证道丹,必要有九枚供应外域战场立足五百年,并且立下赫赫战功的修士。” 那些人,才是人族的脊梁。 “他们身上,老伤旧伤叠加无数。” 一般人只会迫于必要接下的仙盟百年任务,百年任务一过,有多远就逃多远,绝不会再呆五百年。 渭崖亦自有他的操守,证道丹之名,连亲儿夏正都不知道。 因为他一直觉得,他的儿子不配服用证道丹。 原本,他想给陆望争取一枚证道丹的,可惜,等他研究好证道丹,陆望已经从外域战场回来,不再去了。 “外界传言,杀神陆望的修炼出问题了,在老夫看来,他晋阶玉仙,可能就是过于冒进,以致引发旧疾,才不得不一直闭关今明岛。” 陆望的修为倒退,在他心里,就是旧伤太多,没有完全调理好身体。 “林蹊,你说,他的修炼有没有被耽误?” 渭崖看着面前的女孩,“配不配服用证道丹?” 配! 当然配! 陆灵蹊沉默了一会,“……十枚证道丹只有一枚归天下堂分配吗?” “不!” 渭崖摇头,“这一枚证道丹,有十分之一是老夫的。” 可惜,他忙了这些年,也只忙到一枚证道丹的十分之一,那十分之一,还在他研究丹药,刮丹粉的时候吃掉了。 “还有十分之一是丹堂的,十分之三归刑堂,十分之五归天下堂。” “……” 陆灵蹊看着面前的老头目瞪口呆。 也就是说,十枚丹药,天下堂能分配的只有半粒? “现在,你愿意为老夫,为外域战场拼杀的道友们,多提供一些证魂草吗?” “……” 愿意就在陆灵蹊的口边,“您让我想想。” 柳酒儿算卦的龟甲突然断开,如果不是天道示警,是人为干扰呢? 有谁能干扰? “前辈,我提的那些条件,一庸前辈还没给我答复呢,您现在就找我这样谈,我……” “老夫明白。” 渭崖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的其他条件,我想问题都不大。” 天渊七界的修士不算贪。 如果按十株两成的成丹率一直走,百年人家才要一粒,真不算什么了。 “如果说卡,只会在丹方上。” 就凭林蹊这不惜一切,帮忙建庙的样子,神陨地的证魂草,也许都成草原了。 托天庙现,天渊道归这句话,是当年神算子算出来的。 过去了这些年,如果不是八臂神猿显圣,他都快忘记了。 渭崖再次一叹,“丹堂的规矩在那里,老夫没法为你们提供丹方。” 曾经愿意为大义死难的人,基本都是性情中人。 天渊七界做为他们的重生之地,未来…… 想到宋玉把他们的资产,以那样一种方式保存到现在,交到战幽殿惜时手上,渭崖就知道,如果一庸没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口应下林蹊的条件,那么他越想,就越不会同意丹方下传了。 “老夫只能告诉你,证道丹的丹方是老夫在英烈园偶得。” 他能告诉的,只能是这个了。 渭崖看着面前的女孩,“不管一庸堂主跟你的谈判结果如何,老夫都希望,十株证魂草不要再少了。” 像陆望那样,还算幸运的。 至少,他又修了回来。 可是,从外域战场呆足五百年回来的修士,除了有限的几个仙盟长老,又有多少人终生无法再寸进了? “证道丹是非常好的丹药,老夫不希望因为证魂草,变成只能看而摸不着的东西。老夫希望,在可能的情况下,为曾经受伤,修为不能再进的修士,如陆望那样的,全都补偿上一枚,可让他们重获新生的证道丹。” 天下多少英雄在流过血后,被人遗忘在角落,默默流泪。 他们没谁跳出来。 他们安静的缩在角落,承受修为不能再进的苦果。 渭崖站起来,朝陆灵蹊深深一揖后,转身急步离开。 可是避在一旁的陆灵蹊,早就看到了老头红了的眼睛。 她站在那里,半晌都没法动。 “……有时间我们去英烈园看看吧!” 跟着过来的青主儿,终于在识海中开口道:“林蹊,渭崖长老是好人,我相信,他不会平白无故说英烈园的。” 既然丹方是在英烈园偶得,那么,那里的某些灵植,也许也是可以入药证道丹呢。 “好!” 陆灵蹊应下了,“主儿,你说柳师妹算卦的龟甲断裂,有没有可能是……是别人搞鬼?” “你怀疑谁?” “……不知道。” 陆灵蹊有怀疑的对象,但是,她觉得最好不要说出来。 就是在神魂中,能不说,也尽量不说的好。 “不过,去英烈园之前,我去找一下义父和师父吧!” 他们或许可以让她胆大点。 敢给渭崖前辈多提供一些证魂草。 …… “……断了?” 余求的眉头深锁,“那些断了的龟甲,你有带着吗?” 天渊七界在幽古战场传名的前十人中,柳酒儿的神算之名,其实不下林蹊。 好好算个卦,居然龟甲全断,这不是天道示警,就是有‘人’在人为干涉。 “当时你的那位柳师妹有遭反噬吗?反噬的情况如何?” “有反噬。” 陆灵蹊当时就站在一旁呢。 她其实有些后悔,让柳酒儿算这种大卦的时候,没把四蛋哥叫去。 有他陪在身边,也许什么反噬都不会有。 “当时她的面色迅速一白,血气翻涌,若不是我师父师叔他们帮忙得及时,可能马上就会吐血了。” 陆灵蹊拿出她带来的两片龟甲,“我只带了这两片,它们都是无声而断。我师父说,可能是天道不愿意,那么多的证魂草现世。” 龟甲裂开的痕迹不是直的。 余求看着好像自然断裂的龟甲好一会,才递给眼巴巴也想瞅瞅的师姐祝红琳,“听说神算柳酒儿自算卦以来,未曾失过手,当时她有说过什么吗?” “她说……在算卦之前,就连着多日胸闷。” 柳酒儿一开始是不想算那卦的。 但是证魂草和证道丹太重要,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可是真要探查,却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啊?” 余求和祝红琳对视了一眼,沉吟道:“那你离开的时候,她如何了?” “心绪和身体,已经平稳下来了。” “那当时距你们算卦过了多长时间?” 祝红琳在余求开口之前,先问道:“你们千道宗有没有谁非常不喜欢她,可能暗害她?” “……” 余求瞥了眼性急师姐,到底也等林蹊回答了。 “我离开距她算卦,已经过去了四天。” 陆灵蹊只想解了这桩悬案,倒是没想太多,在义父和师父面前,无不言,“我们都不是灵石,想每个人都喜欢,肯定也是不行的。但是,我家知袖师叔非常厉害,不管什么人,想进云荡峰害人都不可能。” 她不相信有人能在云荡峰害人,“而且,我那位师妹也不是善茬,两年前,天渊七界八人飞升未久,她就进阶化神了。” 可怜的南师姐闭关几个月,被宜法师叔批评,不准急于求成,还要再压着一段时间呢。 “如今千道宗的化神修士,除了长辈,就是平时玩得还不错的师兄师姐,他们不可能害自家人。” 柳酒儿在宗内的人缘,不比她差。 “如果有问题,绝不可能出在我们千道宗。” 不是千道宗,其他外宗的化神修士,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付柳酒儿,完全不可能。 陆灵蹊指了指天花板,“义父、师父,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这里的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 “……” 十有八九就是这里出了问题。 “十株证魂草,应该是没问题的。” 余求想了想道:“渭崖长老对证魂草的规划很好。” 天渊七界各方商谈出来的方案也很好。 证道丹这种逆天丹药,大规模用,可能真会影响天道平衡。 余求在心里遗憾了一下下。 庆幸云天海阁得不到,其他各宗也得不到。 “但是林蹊,你以后,还当注意些,不要乱给别人东西。” 自己是什么身份(天道亲闺女),都不知道吗? 余求很无奈,“我这边的三粒证道丹,回头,你拿两粒,剩下那一枚,义父拿东西跟你换。” 他很需要证道丹。 当然,碧落仙泉水也非常好。 配合碧落仙泉水,再配合他早前用于稳魂的其他的灵草,也许还可以击溃要人命的神泣。 就算不能完全击溃,他肯定也会少很多痛苦。 “其他两粒,你自己看着办。” “师父,这是给您的。” 陆灵蹊转手就给师父一粒,“还剩的这一粒,我要给食神华悼公前辈。” “……为师离瓶颈还早,”祝红琳拒绝的有些艰难,但是,身为师父老这么吃徒弟的,绝对不行,“这东西,你自己先留着。” “放我手上不安全,你先用吧!” 陆灵蹊推还人她,“踏雪回来还能带一批证魂草。” 踏雪身上的证魂草都走了明路,肯定要拿出来炼丹的,“就算还是只有两成的成丹率,我这边也能收获不少,义父,到时我拿出三粒交云天海阁,您可要帮我在百年内,在云天海阁的凡城建下百座托天庙。” 第八八七章 就像师父和重平师叔说的,证道丹只是意外之喜,有它更好,无它……无它的话,在仙界广建托天庙的计划更不能断。 而目前有关系,有实力,又有能力能顶住各方压力的只有云天海阁。 陆灵蹊知道云天海阁的诸位师长,在佐蒙人和混沌巨魔人的事上,从没暧昧过。 只这些,就足够了。 她愿意他们强大,更强大。 “灵蹊,接下来你想过跟一庸长老怎么谈吗?” 回到刑堂的第一时间,青主儿就忍不住问她了,“天下堂在证道丹的事上,得不到什么利,他们会不会使劲的卡我们呀?” “不会!” 陆灵蹊摇头,“一庸长老能同意渭崖前辈那么分配证道丹,显然在大是大非上,也自有他的底线。” 义父说,那年混沌巨魔人借道鬼井,想杀到天渊七界找她,就是一庸联系他们云天海阁一起出的手。 “我们只要守住我们的底线就行了。其他方面,随它去吧!” 英烈园是一定要去的。 陆灵蹊现在考虑的是什么时候去。 如果真是那一位不想便宜美魂王,或者忌惮神陨地的前辈们,那么英烈园暂时就不能去。 隐隐的,陆灵蹊感觉那里于她可能是个劫。 “现在不想了,耽搁了这些天,我也应该沉下心来,好好修炼了。” 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修仙界实力为尊。 陆灵蹊好像忘了证魂草,全心在天罚狱修炼的时候,焦急等待的一庸终于把虚乘等了回来。 “……您看证道丹丹方的事,我们是否……” “不可!” 虚乘直接拒绝,“神陨地诸仙出世,不是证道丹一道丹方能解决的事。” “但是天渊七界的修士对此抱着极大期望。” 他们连天地之誓都发下了。 再拒绝…… 一庸担心,他们本来对仙界就没有的安全感、认同度,会再次降低,“林蹊回去的时候还亲口说过,她要到神陨地谈证魂草,这一会,银月、宋玉、林薇他们可能也都期待着。” 他聪明的没说美魂王,先提了银月,“要不然,这丹方……” “时机还不成熟。” 虚乘淡淡瞥了他一眼,“一庸,你自己说,托天庙和神陨地现世才多久?天渊七界的天道圆满才多久? 这么多年都等来了,你想功亏一篑吗?” 啊? 一庸心下一惊。 “欲速则不达!” 虚乘垂下眼敛,“这件事,也不是我们大家急,便能急得来的。” 说到这里,他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渭崖那里最近你多看着点。林蹊在刑堂,佐蒙人一定盯着那里,渭崖往那边去的频率太高了。” “……是!” 一庸额上忍不住冒了点汗,“回头有什么事,我把林蹊约出来谈。” 小丫头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托天庙,肯定有她出来的途径。 “唔!” 虚乘轻轻点了下头,摆手道:“其他的事你做主就好,不必再来问老夫了。” “是!一庸告退!” 一庸躬身一礼,从光门退开未久,就迅速联系鲁善,请他帮忙约谈林蹊。 他们在这边秘密谈判的时候,成康看着仙盟坊市最近传来的消息,也终于感觉哪里不对了。 丹堂堂主渭崖,生平只对丹药感兴趣,刑堂那样的地方,连他亲儿子夏正被关的时候,他都没去过呢。 可是现在短短一个多月,他已经过去几次了。 而且,其中一次,从刑堂离开还直奔云天海阁驻地。 “安画,看看吧,云天海阁那边我们要注意些了。” “……” 安画瞬间头痛。 四大仙宗四位掌教,云天海阁的余求最年轻,原以为他身中神泣,这辈子只会拖累云天海阁,却没想,人家咸鱼翻身,又中兴了云天海阁。 “师父说,我们只能从云天海阁的外围慢慢的来。” 师父圣尊说这话的时候,眉头深锁,安画最近查了那边的所有资料,总感觉跟云天海阁的创派祖师木老道有关。 那个老东西,也是接近半圣的存在呢。 “丙队刚刚安排过去,哪怕在外围也没站稳脚跟,那边的事,现在不是我们急便能急得来的。” “我也不想急的。” 成康把消息玉简塞过去,“但是,丹堂渭崖最近的几次出行,看着不太对。” 渭崖? 提到渭崖,安画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夏正。 田甜死了,夏正的纨绔之路,大概彻底没了。 他的母亲似乎就死在外域战场,夏正……现在没去,以后肯定会去的。 “……成康,你有没有觉得,夏正和林蹊相交得太过特别?” 什么? 成康的眉头不自觉地皱到了一起,“当初还在幽古战场的时候,我就感觉他那里有些不对了。按理说,他被陆望敲断手脚的事,广若不可能不外传的,就算广若不外传,仙界多少修士在那里,他们肯定也会传上那么几句的,可是,从林蹊到随庆,天渊七界的修士好像都对夏正好的很。” 就算要抱大腿,广若的条件也比夏正好。 “本来,我是想问问师父的。” 他怀疑,当年族里出的那五百万仙石,是白送夏正了。 那个纨绔能让陆望另眼相待,又能在幽古战场,从只会玩的纨绔变成很会杀的纨绔,本身就是可疑的。 “但是族里事多,当年的事又是世尊主持……” 世尊变成如今的模样,成康是一点也不敢刺激他了,“这件事,我们不能再翻旧账了。不过,你要想对付夏正,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对付夏正,不仅能打击到渭崖,还能减除一个未来对手。 “他已经不是纨绔了。” 他们亲手培养了他。 “现在除他,应该是最容易的时候。” 非要等他成长起来,于他们可就非常不利了。 “……行!” 安画拢着眉头,看完所有有关渭崖的消息,“老规矩,从黑道砸灵石。” 这类二世祖他们不太好出手。 这些人,关系到人族很多大能仙人的神经。 “夏正的身份不同,敢朝他动手的人也不多,你朝族里多申请些仙石。” 有钱能使鬼推磨。 “好!” 成康一口应下,一边铺开纸墨写申请,一边又问道:“妖庭那边有消息来吗?他们的托天庙大祭怎么样了?各路妖王有没有吵架、打架?” 他很想那边能干起来。 奈何族里在那边的人手不归他们调动。 而且,直到如今,他和安画都不知道,主持妖族事务的到底是谁。 成康一直都很好奇,“据边界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两个月前,有好几个陌生的妖王从人族地界,往妖庭方向去了,你说会不会是刑堂妖部的人?” “应该是妖部的人。” 但是他们知道这个没用。 “当季安兰的那些年,在傅子璨处,我知道妖部有一个牛盖的妖王,是地犀成精,还有大力熊的血脉,力大无穷不说,还有可无视很多禁制的土遁术。” 这是血脉之力,旁人是抢不来的。 安画一直想接触那位妖王,借他了解刑堂,了解妖部,奈何,人家长什么样她都不没查出来,“算时间,他们也快回来了,你通知四门,严密观察远道回来的修士。”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他们的样子可能会有别于普通的修士,记着,不要打草惊蛇,把他们的样子全都绘出来就行。” 妖部是大鱼中的大鱼呢。 “知道了。” 这是大事,成康申请仙石的理由又迅速加了一条。 在仙界,人族与妖族的关系,有时候,看着很紧密,但有时候又剑拔弩张的厉害。 刑堂妖部,独立一部,显然与其他各部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多亲密。 他们要是能从这里寻到突破口就好了。 “正事我都办完了,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妖庭那边的大祭怎么样了?” 八臂神猿显圣,把他和安画吓了一跳。 但是过了那个劲,分析分析又觉得,八臂神猿显圣,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如今的妖庭可没几个八臂猿了。 妖族内乱得厉害,托天庙供奉的那些妖王,好些都断了血脉传承。 “唔!据那边做生意的修士说,妖庭的托天庙大祭,因为八臂神猿推迟了半个月。” 安画从管理的十二个玉架上,吸过一枚玉简丢给他,“都在里面,本来吵得很厉害,不过,最终安安生生的完成了大祭。” “……有没有可能是八臂神猿显圣,他们的刺头不敢打了?” “都有可能。” 安画不关心她鞭长不及的妖庭,“那边不归我们管,看看八卦就行了。” 师父不让他们插手那边,管太多,吃力不讨好。 “不是,你没好奇我们在那边……” 剩下的话,在安画威胁的眼神下,成康不得不咽回去了,“当我没说。” “……师尊很看重那边的人。” 安画收回目光,声音低沉,“妖庭乱了这些年,显然,那一位的身份非同凡响。” 她甚至怀疑在妖庭那边的是师父或者世尊的分魂。 世尊可以分魂广若,可以分魂下界看着不让美魂王醒来,可以干预天渊七界,那么再以分魂控制某一妖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你想死,别拉着我。”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成康连忙转移话题,“八臂神猿显圣那天,你说林蹊可能也去了,怎么样?查到谁是她了吗?” 那天给出的可疑对象有二十一个人。 这些人的身份想要全查清楚,可没那么容易。 “……” 安画凝眉。 不过,她看了眼有关渭崖的消息玉简,又瞄了瞄各方汇过来的很有消息,突然之间心跳加速,“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 她迅速激活一个玉简,房间里灵光微闪,二十一个怀疑对象就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安画指尖连动,很快点灭其余二十个全由灵光组成的人影,“此人叫珍儿,不知姓甚,那天紫霄宗掌门刘叔异还想收她为弟子,结果被云天海阁祝红琳抢了,说是等她晋阶天仙,就会拜她为师。 我们的人在云天海阁驻地外蹲了不少天,可是,赵立、秦殊他们,都出过门好几次,但这个叫珍儿的始终未见。” “……” 成康呆呆地看着这个面色红润,但跟林蹊一点也不像的女修。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他的心跳也快了起来。 跟林蹊是不像,但是,不像不代表不是。 他一直怀疑林蹊所谓中毒(神泣)是假的,此人…… “像他们这类天才弟子,都有交好各方的任务。” 确定了怀疑对象,安画面上并无笑容,“此人能被紫霄宗掌门看好,定有特异之处,珍——亦可谓之为宝。 林蹊自视一向高的很,很有可能就是以此为名。” “……她不出来,我们能怎么办?” “她本人是不能出来了,但是……” 安画指尖连动,一点火苗从画像的底部烧起,“既然弄好一个假的身份,总会再出来的。” 她看着火苗把这个叫珍儿的彻底烧没,转向成康,“把珍儿的画像分发下去,我不管她是不是林蹊,总之只要她出现,什么都不必说,一个字——杀!” “……我这就给两位长老发信。” 林蹊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 一般人想杀她,成功的可能性太低太低。 “蹲守云天海阁的人,要换要加。” 至少也要加几个玉仙修为的。 “安画,如果真让我们猜对……” “不是猜对。” 安画挥手,玉简中又飞出二十一个可疑对象,“宁杀错不放过。”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成康,之前是我们着相了,都到了这时候,还怕什么打草惊蛇?通知下去,这些人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成康站在原地,想了又想,“可以一个不留,但是,做事的人,一定要手脚干净,不让林蹊怀疑到,是我们怀疑到她,要不然,凭那丫头的本事,肯定又会缩起来。” 第八八八章 等在双盟坊市的化神星君们,看着传界香上慢慢凝出的字体,面色都很不好看。 他们很想相信仙界的仙人,可是……真遇到事时从来都靠不住。 没有神陨地诸位前辈和天渊七界的牺牲,有如今的仙界吗? 当年刚过河就拆桥,如今…… 柳酒儿注意到大家眼中的期待消失,都升起另一种愤怒和坚定时,心中的某个地方不由的一动。 她小心地瞅了眼宜法师伯,却没想师伯早有所感地瞟了过来。 柳酒儿连忙眼观鼻,鼻观心。 相比于师父,诸位师伯们都……都……好厉害! “天渊七界的事,不是你林蹊和我们千道宗一家能担下的。” 一直到现在,柳酒儿好像还能感受到师伯们周身索绕的杀意。 当时明明只是推演人家可能不同意啊! 结果说着说着动了气,又动……动了脑子。 一致要求林师姐把人家拒绝的话,一字不漏地全用传香界传下来。 “大道在前,最终是要靠我们自己争取的。” 好像老好人的渲百师伯原来也不是她想象的样子,“顺境修力,逆境修心,对如今的天渊修士而言,磨难只是向上的动力,只会让大家更加坚定自己的道心。” 师伯笑着说这句话时,眼中也有杀气呢,“而心之一道向来飘渺,四面八方,处处是路,仿佛条条道路通大道,但稍有不慎,便会落入旁门左道。 有一个目标,有一份时时警惕、时时超越的心……于如今的我们而言更重要。” 可不是更重要吗? 站在人群中的柳酒儿狠狠吐了一口气。 要努力啊! 不努力就只能跟师父一样,做个指哪打哪的人了。 “还愣着干什么?” 知袖可不知道旁边的徒弟在腹诽她,“走吧!回去就给我闭关去。” “是!” 柳酒儿应声的有些响亮,连缩在角落的容铮都忍不住瞟了她一眼。 徒弟太蠢,知袖无奈地瞪她一眼,走在了前面。 这一走,就是三百年,各界除了轮值的化神修士,不管是老牌的还是新晋的,俱都闭关修行,各方事务有序下传,除非有人飞升,大家会集体观礼外,其他时间,几乎无人过问外事。 三百年的时间,于仙界而言更像是一个眨眼。 佐蒙人和混沌巨魔人在外面如何蹦跶,如何杀人与被杀,陆灵蹊全然没管。 修炼几乎是她生活的全部,偶尔的调剂,不是找扎根在坎七的青主儿说话,就是拿湮魂针给世尊扎上几针。 “林蹊,那个世尊还没发现吗?” 过了这么久,青主儿感觉世尊应该能发现一点不对了,“如果他还没表现出异常,那他肯定已经发现了,并且在想办法破解你的湮魂针。” “唔!我知道的。” 陆灵蹊摸摸小家伙又粗壮了不少的藤藤,“你不用操心我这边。他想再多的应对之法,现在也迟了些。” 湮魂湮魂,用湮魂针湮灭的神魂,可不会再长回去。 再加上每三个月一次的隔山打牛,哪怕现在广若死了,世尊也不可能再回巅峰。 “今天回来,我要是告诉你,我要冲击天仙了。” 啊? 青主儿一下子从土里蹦了出来,“是两个丹田一起晋阶吗?” 她一直等着这一天呢。 “是!” 陆灵蹊笑咪咪的,“第二丹田可以冲击十阶了。” 虽然不能跟第一丹田比,但是,妖族晋阶向来缓慢,能这么把第二丹田也修到九阶大圆满,她已经把晋阶天仙的时间,推迟了二十多年。 “那……跟鲁堂主说过了吗?” “说不说都无所谓,我又不去天劫园。” 天罚狱才是她应劫的好地方。 “还是说一声吧!” 住在人家的地盘,晋阶天仙和第二丹田冲击十阶这么大的事,肯定是瞒不过的。 “外面好多人在等着你晋阶天仙呢。” 消息一旦外传,混沌巨魔人的大长老季肖肯定要第一时间找过来,“鲁堂主还好,你跟他好好说,他肯定愿意帮忙遮盖一二,只要没人知道你晋阶天仙,我们就还能偷着玩。” 这些年,青主儿虽然扎根在这里,但是,透过刑堂的某些灵植,外界的消息一样都瞒不过她。 “你不知道,云天海阁在凡城建了好多托天庙的事,已经传遍天下了。” “噢?”陆灵蹊眯了眯眼,“那各方有什么反应?” “各方有没有反应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是,云天海阁抓了好多在凡城搞破坏的魔修和邪修。”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主儿难掩忧色,“那些混蛋对付修士没本事,对付凡人可是有的是本事,林蹊,他们要是……” “没有要是。” 陆灵蹊给了一青主儿一个宽慰的眼神,“修仙界有修仙界的法则,云天海阁在各个凡城抓的人,修为都不会高过元婴吧?” 但凡想求个元婴千寿的,都得考虑一下天劫。 朝凡人动手,一没仙石,二伤天和,三还要接受天道惩处,谁会那么傻? 佐蒙人可以用砸钱的方式,让某些无望修行的小魔修、小邪修过去,但云天海阁也是要试练弟子的。 把试练弟子的地方,放在凡城,让他们修修心,也不是不可以。 “放心吧,义父他们能处理好。” 蚊子再小也是肉,那些在凡城历练的云天海阁弟子,可能还就等着有人发现托天庙,等着闹事呢。 “算时间,踏雪也该从妖族回来了。” 小家伙只托妖部的前辈把那一盒证魂草带了回来,自己却留在了敖桐姨的身边,帮忙查当年的偷蛋坏蛋。 “我晋天仙,会按正常程序稳定好修为才出关。” 时间最低也是一个月,“如果他回来,跟他说,不要在外面乱跑,接着找影六,当他的伙伴。” 妖族那边肯定有佐蒙人的耳目,要不然,送证魂草的御风子前辈也不会少了条胳膊。 陆灵蹊不想踏雪冒一点风险,“如果不想当影六的伙伴,就等我出关再说。” “知道了。”青主儿点头,“我会看着他的。” 其实,她觉得,她可以当踏雪的伙伴。 可惜,灵蹊不可能放心他们两个。 “真乖!” 陆灵蹊轻轻触了触她的小脸蛋,“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也听你的去找鲁堂主,请他帮忙遮掩一二。” 证道丹丹方的事,过去了这么久,想来那位大能早就没盯她了。 忍了这些年,也该到英烈园走一趟了。 …… 鲁善很配合。 当初栗太常为防刑堂被人窥探,还另外布置了游龙百变大阵。 此阵每隔几百年,就会自主运行一次,提前为林蹊再开,故友若知,肯定欣慰。 远远的,看到刑堂上空翻涌的巨龙和因巨龙而来的各种异像,不懂的小修,都忍不住驻足。 “快看,那是走蛟成蛟时大水的异像。” 有人把给小孩说故事的地方放到了刑堂广场,“走蛟一般都是蟒蛇成精,成蛟当日,狂风暴雨,借助水势冲入山川大河之中。” “就像那里面的狂风暴雨吗?” “对!” “看着跟真的一样。”小童伸出手,“爷爷,您看,下雨了呢。” “哈哈哈!” 老头大笑,“你好好看,接下的是雨吗?” 天地之中,似乎水气繁多,但事实上,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游龙百变大阵给人的错觉。 “咦?真的不是雨诶!” 看到落在手心的雨居然没有湿手,小童乐了,忍不住仰着头,伸着舌头,尝游龙百变大阵的假雨。 季肖忍不住走到这边的时候,心甚愤怒。 他天天都在算时间。 林蹊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她手上的机缘不会少,这么多年了,哪怕跟余求当年一样呢,也差不多到了快冲击天仙的时候了。 可恨,他白送她东西,现在都找不到门路。 “大长老,”一道传音符飞到他面前,无风自燃的时候,印颜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万寿宗万宗主到了,要跟您谈这次的百万灵肉。” “……” 季肖很烦。 但这又是正事,他必须回去。 要不然,小肚鸡肠马知己,肯定又要跟他装模作样好半天。 没有凶兽肉,万寿宗所谓的灵肉,他们还舍不起。 季肖很快回转。 透过镜光阵,鲁善一直在看着他。 这些年,这个混蛋常来刑堂广场转悠,他和林蹊之间…… “堂主!” 长史飞南从外面走进来,“林蹊的天劫很顺!很快就能过去了,您不用……” “不会很快的。” 鲁善瞥了他一眼,“把该撒的仙石都给我撒下去。” 他可记得,那一年,天罚狱处连着好些天的灵气漏斗。 没意外的话,当年就是林蹊在那里修炼晋阶。 现在…… 小丫头的修为,早就到了能冲击天仙的时候,可是,她一直压一直压。 原来,他还以为,她是要把基础打得列牢固一点,可是现在看,她分明是两个丹田一起晋阶。 “游龙百变大阵维持两个月。” 啊? 飞南眨了几下眼,“游龙百变大阵以前都是一个月结束的,我们现在要是开两个月,那外面的人肯定会怀疑的。” 堂主本意是要保护小丫头。 两个月就画蛇添足了。 “唔~,那暂时就一个月。” 以游龙百变大阵的异像,遮盖林蹊晋阶的天象,所耗仙石极多,能省一个月是一个月吧! “一个月后,示情况而定吧!” 希望林蹊的两个丹田同时突破的快点再快点。 鲁善站起来,“印颜那里,以后就明着盯,让她知道,我们在看着她。” “……是!” 飞南知道堂主的意思。 那个印颜比季肖还不讲究。 几次伤人,都被影卫当场拿下,还死不悔改地以赔偿了事。 可恨,那些苦主愿意跟她私了,要不然…… 刑堂的人都知道,曾经的十几起失踪案和凶杀案,都是印颜的影子。 影卫出动,原本是要拿她一个现行的,奈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真的杀人。 但凡出手相救,还没把她抓进刑堂,人家就能拿仙石拿天地灵物,把苦主家人砸得眼冒金光。 如今甚至好些低阶小修就等在她可能要走的路上,等着她出手呢。 “噢,对了,她那边若是再手痒,告诉我们的人,不必出手相救。” 什么她就是玩玩,还不太懂轻重,那是狗屁。 鲁善实在腻歪了。 不仅腻歪她,还腻歪那些个见钱眼开的混蛋。 “是!” 飞南愉快应下。 轰隆隆的雷声,从广若那里传过来,炸得世尊异常不安。 要到林蹊冲击天仙境的时候了? 只要一想到,他忙了三百多年,结果,还是这么半死不活,世尊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翻涌。 第八八九章 蒋十八 雷海中,正在晋阶天仙的陆灵蹊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一寒。 她几乎下意识地就瞅向了关广若的牢房。 那里虽被重重禁制包裹,但天罚狱的雷力一旦加重,依托天罚狱的牢房雷力也会加重。 所以世尊那个老东西,应该猜到她在晋阶吧? 咔嚓嚓…… 一片龙鳞被击中,陆灵蹊忍不住吸了一口满含雷力的气,瞬间从嘴巴到肚子,都痛苦起来。 哎呀呀!不能分心啊! 她连忙闭住嘴巴寻找原先的节奏,让分散在身边不远的重影又贴近了些。 轰隆隆…… 咔嚓嚓…… 直到第九道更加疯狂的劫雷好像要把她直接炼成雷尘,重影才如龙鳞似的化成无数瓣,贴满全身。 有了重影的加入,连翻盖的龙鳞都得到了那么一丝保护,陆灵蹊算着时间,在劫雷稍为弱化的当口,收敛巨大龙身,恢复顶着两个小龙角的人身,由十面埋伏保护,如平常修炼一般,等待来自天地的馈赠。 龙游百变阵下的刑堂,灵光飞舞,好像又进入了另一种灵气盎然化境,哪怕知道它是假的,身处化境下的刑堂弟子也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 真舒服! 鲁善站在天罚狱外,脸上的笑意不由自主地加深。 到了如今的修为,身上的暗伤,已经不是一般丹药能治愈的,却没想,却能在林蹊这沾上那么点光。 果然天道亲闺女就是不一样。 鲁善就地打坐,跟着蹭一波光。 陆灵蹊身上才受的雷伤,在点点灵光入体的当口,以肉眼可见的迅速愈合。 她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很遗憾这么好的天地馈赠,师父师叔他们一点也摸不着。 她晋阶天仙,师父师叔们应该也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一起,还是一个一个来。 还有敖象和小贝,师父师叔飞升,肯定要把他们带着的。 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们了,她都想他们了。 两个丹田鲸吞天地灵气的时候,陆灵蹊控制不住地想家了。 她当了仙人,爷爷和爹娘若是知道,一定高兴坏了。 还有无想老祖,还有小桂…… 想到他们,陆灵蹊的眉头不自觉地拧了拧。 从英烈园探过证道丹的其他灵草,她应该跟无想老祖约好晋阶时间吧? 要不然,老祖糊里糊涂的…… 小小地叹口气后,陆灵蹊收敛所有心神,算计着可能将要到来的心魔。 这一会,青主儿不在身边,又身处天罚狱中,这将要来的心魔劫,是什么心魔劫? 还能给个天地酬功的悟境劫吗? 上一次,让两个圣者的打架破坏了,这一次…… 陆灵蹊觉得,她虽然只是刑堂的小小囹官,可是,对如今的仙界也是有功的。 世尊被她阴的吐血不说,她还杀了好多大坏蛋呢。 虽然杀那些大坏蛋是为了她自己的清静,可那些人总是她杀的,老天应该会认吧? 陆灵蹊在祈求老天再疼她一回的时候,却不知道,虚空中,一身白袍的虚乘,正俯看刑堂。 天仙了,小姑娘的耐心看着还好。 虚乘的须发随风飘起,眼睛好像透过刑堂,透过天罚狱,看到了那个叫天渊七界的地方。 他的徒儿,转世了吗? 当初走那一条路的时候,她有没有给自己一个转世之机? 还是…… 世人都说他是靠徒弟成圣的。 虚乘自己从不否认这一点。 他的徒弟机缘无双、绝顶聪明,比如今正在晋阶天仙的所谓天道亲闺女,好上百倍千倍。 他的修行之路,徒弟不知道吗? 美魂王跟他不是一路人,他的成圣之道,美魂王永远也学不来。 这一点,徒弟肯定也知道。 她知道啊! 她什么都知道。 虚乘缓缓地闭上眼睛,好一会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已经重归平静。 他缓缓地后退,退到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 陆灵蹊哪里知道有大佬曾来围观过,她在努力想着天地酬功的悟境劫,上次没抓住,这一次,成就了天仙,肯定要抓住了。 可是,明明感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天罚狱的雷声,却始终没结束,好像她的心魔劫因为这天罚狱根本就不来一般。 这? 陆灵蹊的眉头不自觉地拢了拢,正要让重影带她离开天罚狱,却又感觉哪里不对。 轰隆的雷声没错,便是,周围的雷电即再不是天罚狱的紫色。 它们更多的是银白,偶尔夹杂着一两道金色。 不是天罚狱。 那这里…… 她的脑子猛地一痛,眼前发黑,四肢无力,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了一般。 陆灵蹊努力睁开眼,可是,刚刚还行动自如的她,这一会,连眼皮好像都有千金重,努力好半天,就是睁不开它。 重影呢? 十面埋伏呢? 青主儿呢? 不能动,无法动,陆灵蹊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本命法宝重影,寄希望于青主儿。 可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神魂中怎么呼唤,没动静就是没动静。 咔嚓~ 一道电流可能打在了她的身上,陆灵蹊借着雷电的刺激,终于让眼睛睁开了一条小小的缝。 “咦?还能动动眼皮?” 雷庭之外,说话的人声音阴戾,“看样子,还能多卖点钱。” “……” 陆灵蹊心下不由一沉。 “嗬,醒了就不必装死了。” 陆灵蹊想说她不是装死,正要再加把劲,把对方看个明白时候,琵琶骨处突然传来巨痛,铁链的声音好像响在身体里。 哗啦啦…… 那种正在被人拖行,而她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简直要把她逼疯了。 “他们说要活的。” 耳边说话的人好像是个魔鬼,“只要你活着,仙石、灵药应有尽有,呵呵,陆灵蹊,你自己知道你有多值钱吗?” “……” 陆灵蹊努力的想要看清他。 她当然知道自己有多值钱。 她手上的仙石,数以亿计。 那还是元婴的时候。 如今…… 不对,她从来没在外面公布过自己叫陆灵蹊。 所有人都叫她林蹊。 陆…… 除非有实力完全自保,除非陆望老祖非常非常厉害的时候,要不然,她怎么可能用真名真姓? 哪怕义父余求知道,他喊的也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林蹊。 琵琶骨处的锁链,可能带着无数的尖刺,被拖行的陆灵蹊感觉每一个被它碾过的地方,都被扎几百上千下。 好痛!好痛……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说话的人笑呵呵的,“不过,用留影玉留下你此时的样子,那些……”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了,“什么人?” 叮!叮叮叮…… 好像有无数剑雨从某处袭了进来。 陆灵蹊努力睁眼,可是,锁身的铁链猛地一顿,她的神魂好像都被震出来了一般,看到了被铁链穿在琵琶骨,痛苦昏迷的自己。 这? 她有一瞬间的呆滞,下意识里,就要重新扑回身体,却被一道严厉的声音打断,“快走!” 巨大的推力把她推出。 说话的人是她自己,推她走的人是她自己,“记着离……” 咔嚓~ 一道金色电弧劈来,陆灵蹊脑袋一痛在天罚狱里睁开了眼睛。 谁? 谁把她锁了? 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同了一源的神魂推着让她赶快走的时候,陆灵蹊就意识到,她陷在因果劫中。 她看到的是未来的自己。 咔嚓嚓~~~ 轰隆隆~~~~ 陆灵蹊看着这紫色的雷海,好半晌都没动。 晋阶天仙的喜悦,在这一刻,一丝也无。 …… 一个月后,收整了心情,戴着青主儿的陆灵蹊,脸上挂着很多女修都爱挂的面纱,好像闲逛一般,慢慢地往坊市南门去。 英烈园远在数万里外的留仙山。 未来如何,暂时还不能想。 有生就有死,难不成,因为知道将来总有一天要死,就不活了吗? 世间生灵都会尊循本能,努力地活着。 “灵蹊,宁老祖和陆望老祖那里,你都不报个喜吗?” 青主儿总觉得陆灵蹊晋阶天仙以后,好像一点也不高兴,“还是鲁堂主为难你了呀?” “……回来报喜也是一样。” 能不惜一切,想要买回活着的她,除了祖宗就是师父师叔们。 “这么多年都等了,他们肯定也不会在乎多等一个月,两个月的。” “噢~” 青主儿的小叶子贴到她颈边,“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她其实想问她,是不是你这次的心魔劫出问题了。 但是,做为吃过她心魔的藤藤,青主儿到底忍住了。 “没有!” 憋在天罚狱几百年,重新飞到天上,俯瞰这方天地,更有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之感。 陆灵蹊的嘴角轻轻上扬,“晋阶天仙了呢,我当然是高兴的。” 未来的自己虽然狼狈不堪,可是,还活着,而且,还有人在努力地想要救她。 所以,离输还早。 “我还是十阶大妖呢。” 义父敖昭修了多少年,才修到十阶的? 有如今的成就,她如何不高兴? “我就是……在那个心魔劫里找不到你了。” 啊? 青主儿呆呆的,“那我去哪了?”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灵蹊的,“你过的是假的心魔劫吧?” 她们之间的大德之契从未解除呢。 “还是你怕我问你的心魔劫,所以特意拿话堵我?” 这是灵蹊能干得出来的。 那一次就在鸿蒙珠境化龙,装着一幅恶龙的样子,当着陆爹和陆妈的面说,‘哇哈哈,林蹊的肉真好吃。’ 哼! 有本事惹,没本事收拾。 陆爹陆妈跟她拼命的时候,有本事还手,别逃啊! “灵蹊,你是不是又忘了那次差点被陆爹陆妈打哭的事?” “……” 陆灵蹊真想把她揪出来,先把让她哭一哭。 “那是我爹我娘跟我开玩笑呢。” 那次开的玩笑有点大,所以被打也只能受着。 陆灵蹊穿过云层,飞向更加广阔的世界,“不过,我这次可没开玩笑。”她认真下来,“这次的心魔劫是因果劫之未来劫。” “……” 青主儿心下一颤。 她们私下猜测宁老祖到陆家生孩子,是因为陆望老祖也曾经历过因果劫的未来劫。 正是因为看到了,所以想改变。 “我会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的。” 青主儿郑重地道:“灵蹊,你的因果劫里,除了没有我,还看到了什么?” “唔~,暂时不告诉你。” 什么? 青主儿瞪大了眼睛,差点咬她一口。 陆灵蹊笑着飞快了些,“现在离未来应该还早。” 能那么快的寻到她,师父师叔他们怎么着也应该是玉仙修为了。 “你确定要跟我似的,先不高兴好多好多年?” 啊? 青主儿小心翼翼地问,“非……非常不好吗?” “也不是,反正我还活着,还有人正要救我。” “噢~~~” 青主儿想了想,“那……那等你修到天仙中阶再告诉我吧!” “噗!你可真会省心。” 陆灵蹊被逗笑了,“其实这样多麻烦,你还不如警醒着自己,什么时候都不离开我呢。” “行啊!” 没什么不可以的。 “以后你进天罚狱,我也跟着,我就扎根在自己的空间,不去坎七院了。” 灵蹊应该需要这份保障,她给就是。 青主儿大方地道:“或者我们多收集些避雷灵材,借那些东西,说不定我也能到天罚狱逛逛呢。” 她上来的时候,答应了师父师叔和爷爷他们,一定看好灵蹊的。 “……是个好办法。” 陆灵蹊当场在自己的储物戒指中翻找起来,“回去我们就找陆老祖,让他给你打造一个能藏藤,也能藏身的特别法衣。” “真的呀?” “当然!”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祖应该很会炼器了。 陆灵蹊脚下的遁光微微一顿,虎坤龟的龟壳给老祖了,老祖说,他需要时间好好提升一下炼器术,等别人能尊称他炼器大师,就用那龟壳给她炼一个最好的护盾。 嗯~,回去就给他报喜,顺便把那个最好的护盾,也装配上。 “陆望老祖的手艺,我不知道,你应该知道吧?” “嘻嘻~,你们都爱用假名,我一时忘了嘛!” 有其祖必有其后。 “灵蹊,这一会你叫什么?” “这一会儿……” 陆灵蹊稍为沉吟,“我姓蒋吧!”她娘姓蒋,“以后就……就以排名为名叫蒋十八吧!” 多说点数,别人一听就知道她家人多,轻易肯定不敢竖敌。 “人家就不会奇怪,你这么大的人,只有排名,连名字都没有吗?” “我十八生,十八排行,叫蒋十八怎么了?” 第八九零章 留仙留仙,留住谁了? 站在留仙山下,陆灵蹊望着这个心心念念了三百年的地方,轻轻叹了一口气。 “灵蹊,我呆你靴子上啊!” 青主儿滑到她的靴子上,“这一路有不少灵植呢。” 树也是灵植。 留仙山上,遍植不愁木,它的果子便有镇魂之用。 “知道,你要干活了呗!” 为了方便青主儿,来的时候,陆灵蹊连靴子都换了双缠枝纹的,“好好干。” 她们忍了三百年,既然来了,当然不能空手而回。 陆灵蹊对青主儿很有信心。 证道丹的丹方她们不需要完美复制。 美魂王只需要知道它大概需要哪些灵药,这些灵药都有什么特性。 只有了解了这些,才能从它们和证魂草合成证道丹的成丹之因上,为大家寻求某一突破。 这突破可能还会带动神陨地,让它从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走出来,走到阳光下。 “嗯!那边有人来了。” 青主儿把自己变成了缠枝纹,“灵蹊,这次的名字可要保长久点。” 珍儿的名字虽然也还好,但是,云天海阁在凡城建了那么多托天庙,现在做云天海阁的弟子,也容易被佐蒙人盯上呢。 “知道了。” 蒋十八,跟陆跟林可都没半点关系。 “我没那么笨。”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青主儿当然知道她没那么笨,但是,就像宜法师叔说的,灵蹊就是事故体质。而如今的她们在仙界都弱的很,低调才是王道。 提醒完了,她缩着脑袋,观察周围的所有草木灵植。 后面的脚步声又快又急,陆灵蹊回头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个女孩在前面边哭边跑,两个大男人在后面气急败坏的追。 好在他们都很懂事,没在这里随意动用遁术。 “颖儿,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看到陌生人,蓄了短须的男人苦口婆心,“不就是让你嫁个人吗?卫新义一表人才,前途可期,哪里就配不上你?卫家在紫霄宗更是赫赫有名,还有一个未来必定会成为金仙大修的卫九锡。 人家若不是看在二弟面上,你以为你是谁?人家认识你个屁,二弟若是有灵,肯定也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就是啊,好妹妹,我们赶快回家吧。” 青年男子亦是一脸急色,“你这样跑过来,叔叔英灵不远,必会伤心的。” “什么一表人才,什么前途可期?” 女孩珠泪滚滚,“你们还不是看中了卫家给的聘礼吗?别当我不知道,卫新义处处留情,光侍妾就有五个了。 父亲若在,哪怕穷死,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可是叔叔去了呀!” 青年男子的眼睛红了,“不同意卫家的婚事,我们家的茶园就要保不住了。” “那关我什么事?” 女孩怒而回头,“茶园是谁押到赌场的?你们不赌,谁能抢我们家的茶园?” “……我以后再不赌了。” 短须男子很是黯然,“乖颖儿,你就帮帮大伯,帮帮我们章家,那茶园可是我们家的祖产啊,没了祖产,我们家哪里还能再叫凌河章家?我们一大家子的人,又能往哪里去?” “呜~~~~” 女孩哭得痛不欲生,不过,她没有停下脚步,很快就超过了陆灵蹊。 两男子无奈地紧追其后,很快也超过了她。 人家的家务事,陆灵蹊无意插手,干脆走慢点。 “灵蹊,他们说的卫九锡,就是那天,你在托天庙见到的卫九锡吗?” “应该是的。” “那这个章家肯定是非常非常小的世家。” 青主儿小小的叹了一口气,“不过,这卫家也是,照顾人家有的是办法,干嘛非要拿一个有一堆侍妾人的搞联姻啊?” 大家族肯定能寻出几个洁身自好的子弟。 “这不是恶心人吗?” 能怪人家哭得那么伤心嘛? “……”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能说什么呢? 这里不是天渊七界,要不然,还能干涉一下。 “英烈园有四大守园人,据说都是金仙大修,那叫章颖的女孩往这里跑,应该也有向他们求援的意思。” 毕竟那女孩才是英烈园英烈的后人。 守园人对她肯定要照顾一些的。 “卫家在紫霄宗好像也不是多大的世家。”陆灵蹊曾听张穗提过一嘴,“只是,出了一个未来可能很厉害的卫九锡。守园人帮着说一句话,应该不是太难。” “那……” 青主儿正要再说什么,突然若有所感的和陆灵蹊一起抬头。 一道遁光从她们的头顶一闪而过,好像一点也没顾忌修仙界默认的不能在留仙山飞行的规矩。 这也太不像样子了。 陆灵蹊眉头刚蹙,就见前方一道灵光闪过,那遁光上的人‘哎哟’一声,直直摔下。 “卫新义,你想死吗?” 卫九锡大怒的声音,在更上方响起,“想死给我滚回家去死,别污了前辈们的眼。” “哎呀,不是。” 卫新义痛声哀叫,“四伯,我是追着章颖来的,章颖,我没有对前辈们不敬的意思,我追来是想告诉你,别惊动章叔英灵,你不喜欢我有侍妾,回家我就遣送。” “好好好,颖儿,你也看到新义的诚意了,乖,我们回吧!” 章家老大又在那里劝了,“卫道友,别怪新义,新义有此心,我家二弟定不会怪罪。” “章颖,我发誓,只要你嫁给我,以后,你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此生此世,我卫新义,也只有你一个道侣。” 追妻都追到这里来了。 陆灵蹊也是无语。 “……卫九锡卫前辈,我不喜欢他。” 章颖无视卫新义的誓言,只盯卫九锡,“卫家想要照顾我家,我章颖感激不尽,但是……以这种好像逼婚的方式,请恕章颖无法接受。” “颖儿,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章家老大又气又急,“卫道友,你别听她的,她现在是在跟我呕气,回头……” “大伯,我没有呕气,我是认真的。” 看到从英烈园下来的几个紫霄宗弟子,章颖大声道:“不晋玉仙,我绝不嫁人。” 晋了玉仙,章家也没人能逼得了她了。 “我是要到外域战场的。” “你现在才是化神后期。” 章家老大更气了,“你以为成仙那么容易?你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吗?哪怕你爹在这,他也不会……” “我爹最疼我,我不愿的事,他绝不会勉强我。” 章颖一口打断,转身朝沉下脸的卫九锡拱手,“还请卫前辈成全。” “……” 卫九锡瞟了眼面露愤怒、尴尬的堂弟,慢慢点了头,“我知道了,新义,马上回家,与章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不……不行啊!” 章家老大痛呼一声,“卫道友,我家的茶园,我家的茶园被义和赌档收了,婚事作罢,我家茶园怎么办?” 他朝紫霄宗在此一众不停拱手,“卫道友,这婚事不能做罢啊!她小孩子不懂事,我……” “义和赌档?” 卫九锡瞟了眼慢慢走上来的陌生人,嘴角晒然一笑,“行了,章道友的事,我知道了,看在已故章道友的面上,这件事,我卫家帮你承下了,以后……道友不要再赌了。” 这一会,他心中是愤怒的。 章家这几个人,早不往这里跑,晚不往这里跑,偏偏在他们代宗门祭拜的时候过来。 守园的于前辈,就在那里盯着呢。 “多谢!多谢!” 章家老大把头都弯到了地上,“启儿,颖儿,快!快谢谢卫道友!” “不必了。” 卫九锡温声以灵力托起,“新义,替我送三位道友一程。”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走向盛开几人。 陆灵蹊慢慢的走上来。 她是真的没想到,又跟这几个人碰上了。 “三位道友,请吧!” 卫新义红红白白的脸,好像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声音带了种特别的尖利。 “不用,我要祭拜我爹。” “呵呵!”章老大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敢劳烦卫道友,对不住卫道友,我……我们既然到了这里,自然是要去祭拜一番的。” “……” 卫新义深深看这三人一眼,拂拂衣袖,一言不发的一个人慢慢往下。 陆灵蹊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往旁边站了一点,这才重新抬脚。 上次遇到卫九锡时,没得太平,这一会…… 她很自然地避过这边的门,从英烈园外转着往东边的门去。 为了方便天下人祭拜,英烈园有东南西北四道门,现在身处,却是北门。 顺着石板路,走在幽静的英烈园外,陆灵蹊很无奈。 “那是盛开吧?” 青主儿看到盛开了,“灵蹊,你以后变回珍儿的时候,可以跟她多套套交情。” 他们当初在盛开处,可是拿骷髅蝗卖了不少仙石。 “知道。” 陆灵蹊和青主儿在识海中说话,“不过主儿,我们到这里,不是来交友的,你现在要看的是这里的灵植。” “我看着呢。” 居然怀疑她的专业技能? “一路上来,我看到了十五种灵植,除了不愁木,其他都是常见的外伤药,有四种还有微毒,正常都是不能入神魂类的丹药。” “都用玉简记下来。” 丹药是个神奇的东西,有时候,药性相反的灵药,相结一处时反而会另起一种药性。 “我又不傻!” 青主儿对她很无语,“早记下来了。” “噢~,那你当我没说。” 陆灵蹊看到前方一个扫地的老者,很小心的连神识中的通话都暂停了。 青主儿也不敢说话了,扫地的老者和那把扫帚都很古怪,石板上的落叶和灰尘什么的,在触到扫帚时,好像凭空消失了般,什么都没落下。 她小心地趴在陆灵蹊的脚上,生怕被那扫帚触到。 陆灵蹊感觉到她的害怕,不自觉地多提了份小心,从老者身边过。 老者好像没看到她,麻木地扫着他的地,直到她转过弯,才直起腰,抬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老于!” 耳边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那女孩有古怪。” “噢?什么古怪?” “她身上……,算了,我懒得跟你说。”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 老者笑笑,“人家一路上,可没半点不敬,所以呢,你好奇也好,我好奇也好,都只能干瞅着。” 什么嘛? 他手上的扫帚动了动,又哗哗地带着他的手扫了几下地,“我有说要干什么嘛?” “没有更好。” 老于收敛笑容的时候,又重回麻木样,“赶快扫吧,我们的活还多着呢。” “什么叫我们的活?” 扫帚加大了力度,“分明一直是我一个人的活。” “你叫人?” “……”回应他的是更大声的哗哗声。 第八九一章 原来天仙真的只能叫小天仙。 陆灵蹊带着青主儿以最快的速度逃开那一人一扫帚。 “那应该就是守园人。” 现在想想,章家和卫九锡一行人能在北门碰到一块,最后还你好我好,完全因为那老头就在不远的地方。 嘶~ 仙界真是太不好混了。 稍不注意,可能被人卖了,还不知道怎么卖的。 “金仙大修。” “……是不是金仙大修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扫帚……”青主儿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很古怪,我感觉它好像看到我了。” 什么? 陆灵蹊惊讶不已,“不是人看到你了,是扫帚看到你了?” “是!” 青主儿瞄瞄四周,确定周围再没人的时候,在识海里细声细气地回答她,“不是人看到我,就是那扫帚。” 陆灵蹊咽了一口唾沫,“……是扫帚成精?” “应该是的。” 青主儿以极快的速度从她的靴子爬上来,“而且还是个有杀气的扫帚精。” 那一会的害怕一直到现在都没消下去呢。 “灵蹊,祝师父和宁老祖那里,有跟你说过这样古怪的扫帚精吗?” “没!” 如果听过,肯定要回来跟青主儿说的。 陆灵蹊问,“不过一把扫帚怎么有杀气的?” 如果是剑、刀、枪什么的有杀气,她还不奇怪,可是一把扫帚…… “它怎么有杀气的,我哪知道?” 青主儿心有余悸地往她们的来路看了一眼,“我从它身边过的时候,感觉它的脾气暴的很,一个不好,就有可能把我扫下来,跟我干一架。” 虽然在自己家,她算是老大,可是,前提是葵葵、踏雪他们都太笨。 而且,他们在自己家的地盘打架,再怎么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更不用担心被别人捉去炼器、炼丹了。 可是这里…… 云天海阁和仙上楼虽然也算是靠山,可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在家的时候,哪怕把天捅破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因为她们都知道,师父师叔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忙兜着的。 “我可能打不过它。” 灵蹊肯定也不能跟人家守园金仙比。 “灵蹊,你说,它会不会告诉那位扫地的守园前辈啊?”青主儿担心的很,“我们……我们要不要再换个样子过来啊?” 下一次,再不弄什么缠枝纹了。 青主儿觉得,她们可以让炼器师在靴子的后脚跟处,弄个小空间。 “……如果告诉,这一会肯定已经告诉过了。” 陆灵蹊脚下一顿,很快又加快速度,“英烈园不同于他地,我们来了连拜都不拜一下就马上跑,反而有可能让那位守园前辈生气。” 看守英烈园,应该不是一个多有油水的活。 可是身为金修大修,人家还能拿着成精的扫帚扫地,想来也不是那等唯利是图之辈。 “我们动作快点,避开北门就是。” 绕了四分之一圈,陆灵蹊很快就带着青主儿从东门进了看着还没什么人的英烈园。 园门两边,龙飞凤舞好像要透体而出的槛联,让陆灵蹊忍不住驻足。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轻轻念出两边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陆灵蹊的心中突然升起无边的战意,好像它们每一个都飞了出来,飞进了她的身体里,让血液沸腾,让神魂亢奋,那种恨不能马上出手,跟人打一架的感觉,不停地鼓荡着丹田灵力…… 远在北门快速扫地的扫帚忽然顿住,老于松口气,才要活动活动他的老胳膊老腿,就若有所感的望向东门方向。 紧接着,他的面色一变,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代表紫霄宗过为的祭拜的卫九锡几人,才在巨大的英烈塔前住脚,把准备的祭品摆上,就觉得,刚刚还庄严肃穆的英烈园,好像不太一样了。 杀!杀杀…… 天地虽无声,可是,他们好像进入了一个恐怖战场。 无尽风暴和滔天巨浪轰隆隆的绞杀在一起时,两个御使它们的修士也刀剑相对到一处。 那极速碰撞的声音,好像要把天和地都撕裂开来。 远处战场上,拼命的众人没有一个停手,只是…… 看到其中一个修士的胳膊在刀影下一闪掉落的时候,又迅速长出一条新的来,卫九锡的目光不由一凝。 传说,佐蒙人刚入这片宇宙的时候,仙界各方在外域战场与他们正面相抗。 那一战…… 人族仙人们,虽然个个悍不畏死,可是,不知佐蒙人死点的他们,最终以陨落万多人的代价,把入侵者拦在了外仙域。 大地渐被鲜血染红,绝望下不惜自爆的仙人,却没能把对手带走,人家哪怕被炸成了碎块,也在转眼之间,重新长出一模一样的身体。 卫九锡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红了。 原地站立的他们,好像忘了他们是谁,拎着自己的扇、刀、剑……也冲进了战场。 他们是如此,被槛联带进战场的陆灵蹊更是如此。 一场持续八天八夜的大战杀得天地无光,似乎每一片土地都浸染了战友的鲜血,佐蒙人退开了,可是……没人欢呼,还活着的人,每一个都眼含热泪。 他们不甘心。 好不甘心。 呼啸而过的风声,好像都带着死难战友的呜咽。 远远赶来支援的修士和妖王们,个个沉默着,他们走进战场,努力分辨死难战友的气息,捡起他们死了也圆瞪双眼的尸体,一具又一具,一具又一具…… 筋疲力尽的盛开,抱着自己的剑,坐到战友尸体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看到了她自己。 那个死了,都没找到完整脑袋的自己。 这……不对啊! 她柱着自己的剑,慢慢走到那具尸体前的时候,突然顿住了,好半晌茫然回头才发现,原来,她死了,与她一样站在这里的,都是死人。 呼呼呼~~~~~ 风声在替他们呜咽,雨声在替人他们哭泣! 不肯走的意念在支撑着他们,让他们恨不能就溶进这片土地…… 当!当当当…… 远处的钟声在卫九锡疲累,想要躺倒沾满了自己鲜血的土地时,响进了识海。 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他不是他。 这场万仙陨落的大战,是佐蒙人刚入这片宇宙之时。 这里是佐蒙人再不敢踏入的仙陨地。 是外域战场上,人族再不需要防守的地带。 是为当年的仙界,争取出时间,研究洗眼灵水的地界。 他……他是卫九锡,是奉师命,与师弟师妹一起到英烈园祭拜的紫霄宗卫九锡。 当~当~~当~~~ 悠扬的钟声,响在英烈园中。 陆灵蹊挣扎着醒过来时,法衣几乎都能拧出水来。 她好像真的经历了一场大战,累得站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主儿,你还好吗?” “……不太好。” 青主儿的声音沙哑,“灵蹊,我打了好多场好窝囊的架,我……我都死了。” “我看到了。” 陆灵蹊靠着槛联缓缓坐下来,“我看到你被那些人用火烧,用雷劈,用刀砍……” 哪怕陷进那样可怕的战场,她们好像并不认识,可是,神魂中莫名的亲近,也让她们无数次的拼死想要彼此救护。 “你不应该回回都帮我挡着的。” 陆灵蹊眼中水光陡现,在老于拎着扫帚过来时,迅速仰头咽下了。 虽然很累很累,累得倒下可能就趴不起来,见到那把让青主儿害怕的扫帚,她也咬着牙迅速爬站到一边,给他们让开道。 “怕我?” 老于没走,扫地时的老朽样子,好像也不见了,“知道这槛联的由来吗?” “不……不知!” 陆灵蹊发间还有汗水流下,忍不住看了一眼槛联的时候,心跳一下子都不规律了,“前辈,我……我没碰它。” 字还是那些字,可是,现在的字,好像跟之前又不太一样了。 它们似乎不像之前那般,恨不能杀出来。 现在的字,每一个似乎都圆润了些。 “呵呵!” 老于面上带笑,可是,笑着笑着,眼中的伤感却再也掩不住,“这世上,只有它们碰人的,没人能碰得了它们。” “……” 陆灵蹊的眼睛,在他摸过的鬼雄二字上停留了好一会。 确定这字,真的不一样了。 之前的鬼字,笔劲如刀如箭,似乎要从槛联上冲杀出来,但现在,笔劲真的圆润了好些,能老老实实的呆在槛联上,看着……似乎是飞不动了。 “你在战场上,打了多久的仗?” 打了多久? 陆灵蹊的脚动了动,感觉靴子里面都是汗,“好像……好像打了几百场。” “几百场?” 老于的目光不由闪了闪,“最后一场,你见到了什么?” “见……见到了红衣小队死守麟谷。” 那里,她和青主儿还是队友,虽然已经知道佐蒙人需要破开死点才能杀死,虽然隐隐的感觉自己另有杀他们的办法,可是,她就是用不出来。 在那里,她……不是她。 “他们……”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虽然有一队八臂猿驰援,可是,还是都死了。” 其中的一个八臂猿长得好像猿王叔叔。 他是为了救她,才死在她面前的。 陆灵蹊长吸一口气,看向这位前辈,“前辈,我……我在这里,是因为槛联上的……碰了我吗?” “不错!” 老于点头,“恭喜你!” 看着面前的女孩,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没有真正到战场,经历过大战的人,是不可能支撑到麟谷一战的。 正常,在前面的百战,就差不多要累死了。 能坚持到麟谷大战的,目前为止,除了这小丫头,仙界只有两个人。 “你叫什么?” 啊? “蒋十八。” 陆灵蹊暗暗给自己打了几个净尘术。 几百场大战,她都用不出十面埋伏,虽然大都用的是大刀,可是,偶尔也用枪、印、铃铛什么的。 陆灵蹊知道,这确实是值得恭喜的一件事,因为,它在帮她积累战斗经验。 “蒋十八?” 老于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用的是假名吧?” 啊? 陆灵蹊目瞪口呆。 老于看她的样子,又问一句,“散修?” “……是!” 陆灵蹊想说不是的,可是,在这老头好像平凡无奇的目光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撒不了谎。 “唔!” 老于点点头,“之前你从北门上来,为何要转到东门?是因为卫九锡他们吧?他们是紫霄宗弟子,知道,他们为何会来英烈园吗?” “……” 一时之间,陆灵蹊不知道该怎么说。 “各大仙宗,每隔百年,都有强行的任务,就是派门下进过战场的核心弟子,来英烈园祭拜。” 老于看她虚弱的样子,抬手送出一个蒲团,“先坐。” “多谢前辈!” 陆灵蹊看着他坐下来,深施一礼也跟着坐了下来。 第八九二章 逃 好好的,他们怎么会误入万仙陨落的战场? 是谁触动了槛(战)联? 紫霄宗一众都有些惊疑不定。 身为大宗弟子,他们当然知道四门入口处的槛联是怎么回事。 来的时候,掌门师伯亲口说触动有奖励,除了英烈园的秘境奖励外,宗门还会另外奖励十万宗门贡献点,一张护身玉符。 这么好的事,他们当然不想放过,可是在入口处停留那么久,每个字都跟着写了一遍又一遍,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现在…… 卫九锡、盛开几人的神识不由自主的分查出去。 要知道今天拜园的,可是以他们紫霄宗为主。 他们都没触动,那……带他们进战场的能是谁? 盛开先查的就是东门,自然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前不远的一老一少。 于前辈是什么样的人,掌门师伯早就说过,他老人家之前还在他们这边扫地,现在突然跑到东门,那么他身前的女修…… “蒋十八这个名字虽然还好,但是你将来必是要结交天下的。” 老于瞅了北门一眼,传音道:“而且,那些家伙跟着沾光一场,也总要让他们记住你的人情,”大宗弟子的人情不好拿,但只要拿了,哪怕他们再不愿,在成长起来后,都只能捏着鼻子还情,“把冰肌拿下吧!” “……” 陆灵蹊的内心是拒绝的。 为什么她每次出门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扒出来? 蒋十八这个名字,是她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还跟青主儿据理力争过,现在还没跟第二个人说,还没当一声蒋仙子,就又要成为过去吗? 盛开发现那女修的气息慢慢变了,变得…… “果然是带了冰肌?” 神识也瞄到这边的景清眉头一拧,与大家一起围观某人撕开冰肌。 “……林蹊?!” 卫九锡的手上有她的小像,一眼认出的时候,心跳都跟大家一样,多跳了那么几下。 这天下,有多少人在等着林蹊晋阶天仙? 没想到啊! 不过想想也是,只有从尸山血海里走出的林蹊,才能在触动战联后,把他们所有人也带进战场。 看着面色苍白,没有血色的女孩,紫霄宗一众不约而同一齐遥遥拱手。 林蹊是中了神泣不死的第二人。 云天海阁的余宗主虽然被家族拖累的不轻,但是他有一个好师父,又背靠云天海阁,中了神泣后迅速稳住神魂,逆毒而上,是云天海阁砸了无数天材地宝的结果。 可是林蹊有什么? 没人能帮她。 虽在刑堂当了囹官,却一点也不轻松,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斩杀一堆恶人后,还站在刑台上喊话佐蒙人。 她一直佐蒙人斗着呢。 哪怕没有明刀明枪。 但……他们这些好好的人,又有几个能干她那样的活? 而且,云天海阁能在三百年的时间里,无声无息帮忙在凡城建下那么多托天庙,她……不可能什么都没做过。 就像现在,她带着冰肌进英烈园祭拜死难的仙人们一样,人家做事一点也不张扬。 那什么,喊话佐蒙人后,就缩回刑堂,以求刑堂庇护的话,大家听听也就是了。 林蹊一直在做她要做的事,从来不曾退缩过。 这样的人…… 卫九锡等在她拱手还礼的时候,都忍不住再次还礼,把腰往下弯得更狠了些。 …… 猜测林蹊可能在龙游百变大阵下暗中晋阶天仙,成康和安画,就派足了人手,分三路想要堵住她。 一路看住刑堂,防着她不走寻常路,光明正大从那里出来。 二路看住云天海阁在仙盟坊市的驻地。 云天海阁的凡城,突然冒出那么多托天庙,说明二者之间一直有联系。既然有联系,那么林蹊晋阶天仙,或许就会往那里再次联系一下感情。 三路是看住战幽殿。 相比于只会做饭卖饭的仙上楼,战幽殿才是天渊七界修士心目中可以依靠的地方。 林蹊晋阶天仙,或许也想第一时间通知惜时。 此三路,安画和成康天天过问。 奈何一直都没有任何发现。 一路可能查不到她,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二路三路,不要说她曾经假扮的珍儿没有出现,就是其他陌生的女修也不曾出现过。 就在安画和成康怀疑,某人还要苟在刑堂一段时间的时候,就收到了师父圣尊给他们紧急传送的一枚传音玉简。 “外域战场的仙陨之地,今日的辰时三刻突然有变。没意外的话,应该是有人触发了英烈园的十四战联,能触发十四战联的人,人族那边屈指可数。” 英烈园的四幅战联,不管是谁,一生都只能触发一次。 陆望和曾经的那个人,已经触发过,所以,他们可以排除了。 其他…… 不是圣尊看不起那些人,实在是如今的仙界,若不是机缘巧合的让天渊七界重新掺和进来,凭他和世尊早前的布置,全面渗透只是早晚的问题。 “林蹊恰是最有可能的一个,她在幽古战场背了我们太多人命。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稳定境界可出门的时候。 你们在仙界查她的思路没问题,但是,此人不会用你们的思路来走她的路,她之所图没意外的话,应该还在神陨地众仙出来的事上。” 圣尊声音有些感慨,“云天海阁帮忙建下那么多的托天庙,她自然也要对世人做出她该有的态度,所以,英烈园必是她要走一趟的地方。” 湮魂针就算不是她所创,可只凭她扎到世尊,还让世尊误以为,他可以反过来误导她,逗她玩,就极不简单。 圣尊对世尊的蠢也是没脾气,这么大的事,他若早点告诉他,怎么样他也会帮忙查一查他的神魂的。 可惜…… “成康、安画,你们跟她你来我往这些年,应该知道,她的胆子有多大。仙盟坊市太小,化神期的林蹊,可以苟在仙盟坊市,暗搓搓的对付我们,可是,晋阶天仙的林蹊,她的眼睛,必已放到了整个仙界。 在仙盟坊市查不到她,你们不如马上联系我们布置在英烈园外围的人,让他们重点查一下那边有什么不对。 这一次只要有怀疑对象,不必再细查身份浪费时间,尽全力一击而杀。 只有我们动起来了,混沌巨魔人那边,才会动起来。” 季肖现在还能买得起肉,还在肖想天渡境,此二者不到真正的山穷水尽之时,他恐怕是不能下定决心跟他们合作。 圣尊希望能尽快替他把决定做下来。 要不然,往后推的时间越久,于他们越不利。 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会越来越多,陆望现在虽还没出来,可是,纵观各方种种,圣尊却觉得,他比原先难缠多了。 以前的陆望,只能在外域战场找他们麻烦,聪明一点,机警一点的族人,都会早早避开他可能要行的路。 但现在…… 纯阳宗的事,表面上陆望好像没冒头,可是,圣尊就是觉得,他在那里插了一脚。 他和妖族的敖桐联合起来了。 “不管英烈园那边有没有林蹊,我们能不能成功截杀林蹊,你们都要让季肖相信,她真的晋阶天仙了。” 圣尊刚把话说完,这边的成康和安画已经用传送宝盒给他们的人发过信了。 两人都清楚,天渡境的事,越往后推,于天渊七界和林蹊就越有利。 …… 陆灵蹊哪能知道,人家能把她想的那般厉害? 到英烈园她是诚心祭拜不假,但是,最主要的是想查这里的灵植,想凑出证道丹大概的丹方啊! “多年不见,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你。” 盛开虽然高兴,却也不无忧色,“林蹊,战联十四字一直能影响仙陨之地,那里的佐蒙人这一会,只怕已经发觉这边的不对。” 身为大宗弟子,她知道的当然也多,“你……,要不然你与我们一起回紫霄宗,从那里转传送阵回仙盟坊市。” “多谢!不必了。” 真要跟他们一道走,不是她连累他们,就是他们连累她。 此二者都不好。 既然如此,又何必一起倒霉。 陆灵蹊在摘下冰肌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被追杀的准备。 这么多年,没跟人动手,她的手其实也痒的很。 打得过,来一个她杀一个,打不过……,那就逃呗! 对于逃,陆灵蹊还是有点信心的。 重影的传送且不说,她还有最好最好的逃命宝贝呢。 当然,此二者不到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能用的。 隐隐的,陆灵蹊其实是希望,佐蒙人如果追杀过来,她逃跑的动静能闹大点。 嗯~,她想让天下人看看,这好像太平的仙界,具体什么样子。 佐蒙人可以在这里追杀她,那么……他们就有能力追杀其他任何人。 这仙界,在人家那里还是筛子。 纯阳宗就是前车之鉴! 当年万仙死战,才挡住了佐蒙人,如今…… 陆灵蹊希望,她祭拜英烈园的消息传出后,能让某些人的心稍有触动,哪怕他们不能跟云天海阁一般,帮忙再建托天庙,可至少到托天庙祭拜的时候,也能如她一般诚心一点。 至于拖着扫帚的于前辈…… 这老头或许是想帮她,但~也可能,跟她一样,想让天下人看看,佐蒙人在这仙界,渗透的有多深。 前辈们的英灵不远,他们那样装着当聋子、瞎子,最终能收获什么。 “我还有其他一些事要办。” “这样啊……” 盛开稍为沉吟,给她摸了一枚玉符出来,迅速塞给她,“我家老祖送我的保命玉符,拿着,别拒绝。同样的玉符,我还有一枚。” 把人家的圣者都阴了,人家能饶得了她才怪了。 “在外面千万小心,能用冰肌隐藏形迹,最好还是隐藏好。” “知道了。” 陆灵蹊无法再拒绝她的保命玉符,“帮我跟卫道友、景道友他们告罪一声,我得先走了。” 这一会的英烈园有不少修士了。 再不走,万一人家的大能修士赶过来,她可能就逃不动了。 “放心吧,我师兄师姐他们都会理解的。” 盛开朝不远处的卫师兄点个头,卫九锡不动声色地轻摇手中的玉扇,很快丝丝缕缕的灵雾就多了起来。 陆灵蹊在脸上迅速抹了一把,微改面部形象的时候,冰肌也重新贴了上去,“告辞!” 话音刚落,脚下已经缩地成寸,从南山而下。 “老于,快点,跟上啊!” 扫帚早就等急了。 可是,他也知道,这不是他着急就能急出来的事。 引动战联,参与曾经的大战,哪怕全是假的,神魂也会疲累异常,不借着祭拜的工夫,稍为恢复一些,于她未来的修行可会非常不利。 “再不跟,林蹊就要跑没影了。” “急什么?” 老于并没有追,“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南门那边归老唐管,放心吧,老唐一定会护她周全的。” 老唐? 扫帚气得想自己跳起来跟上,“老唐做事墨迹,你让他管……?” “是谁说,温室的花朵,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 老于感觉到老唐瞄过来的神识,微微一笑道:“林蹊的路得她自己走。”天渊七界的事,他们不能随意插手,“以前没人帮忙的时候,她都能走得很好,如今,有老唐在暗中护持,就更不要说了。” 是吗? 扫帚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老头,平时可不会这般夸人。 哼! 一定是老唐那个小心眼的,怀疑他说他坏话了,伸耳朵过来偷听呢。 “世尊捏在林蹊手上,”扫帚只能道:“佐蒙人那边出手的,一定不会是小天仙。” 他们早在陆望那里吃过亏了。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所以,他们要么一时反应不及,无法出手,要么……来的人一定是可以碾压林蹊的玉仙,甚至金仙大修。 “看在世尊的面上,万一人家出动金仙大修呢?” “嗯,你要相信老唐,”老于忍着笑意,努力配合扫帚,来了一句,“那老东西,可不是吃素的。” “……” 隐在云端的老唐笑着摸了摸他的宝贝胡子,几下轻弹,远方天空,就不时结起分散数百里的云团。 第八九三章 杀 急调人手,哪能那么快? 英烈园不同他地,容易引动仙界各方的敏感神经不说,四大守园人更不是吃素的。 世尊当初安排在这边的人手,只为打探各宗可能隐藏的核心弟子,近距离观察他们,接近他们,所以,一直到如今,连一个金仙主事都没有。 因为这就不是一个他们能杀人的地。 但现在…… 收到急令的副主事陈增亮都来不及跟主事农海臣商量,就急急分调留仙山东南西北四方的修士,尽可能快的各就各位,把近段时间,不在他们名单里的陌生人画像调出来。 考虑到林蹊可能又会不要脸的改变形象,陈增亮还以排除法把近来可能拜山的修士画像与四方共享,不是他们形象的人,有八成可能就是林蹊。 很快,蒋十八有些模糊的画像,就出现在了安画的手中。 “此人最可疑,她是突然冒出来进入留仙山的人。” 陈增亮很可惜,他们的人不能紧跟着进入留仙山,“守北山十里外的蒙社,只远远看了她一眼,算她进山的时间,与仙陨之地辰时三刻有变的时间,虽然有点误差,但是,当时与她前后脚进山的一还有凌河章家的三人,他们是争吵进去的。” 玉简中,他简略地说了一下章家三人争吵的缘由,“卫九锡是不可能让他们吵进英烈园的。”不管是紫霄宗还是卫家,还是他自己都要点面子,“所以,他们可能是在英烈园外解决事情。林蹊恰逢其会,或许会被堵在英烈园外一段时间。” 那就对上了。 安画和成康知道,农海臣和陈增亮收集各宗核心弟子情况,收集各方情报,一向没出什么差错,此时已经认可了他的怀疑。 而且从地图上看,林蹊如果从仙盟坊市直奔留仙山,北山是她入山的最近距离。 “林蹊一向警觉的很,你们既然有所有进山修士的资料,那么,从山上下来的人,如果再有陌生人或者画像上的女修,不必管其他,不惜一切代价,当场格杀。” 通过传送宝盒,成康还一连塞入几个特别的杀人秘器。 “记住,不可犹豫。她不死,世尊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坏。” 派驻在留仙山周围的族人,虽然没有金修大修,但是,为了能跟各宗的核心弟子们结交上,大家的修为,最低的都是天仙中阶。 “一击得中,立刻远扬,屈、万两位长老正在赶去的路上,只要成功,族中绝不会吝啬奖励。” 这还用说? 陈增亮抓着他们传送过来的杀人秘器正要出门,主事农海臣就匆匆赶了回来。 “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到客栈外面有紧急召集的信号?” 三层客栈,顶层左右两间,从来不曾对外开放过,当那两边窗户全都打开,就代表着是有紧急的事了。 “是!林蹊可能到我们这边来了,族里的意思是不惜一切,全力格杀。” 陈增亮忙把他们排查出来的消息玉简塞给他,“正好你来了,你去东、南,我去西北,杀林蹊,没这些东西,恐怕不太容易。” “等一下,你们怎么知道她来了?” “圣尊和成康、安画分析得来的,而且屈、万两位长老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林蹊在此,他们想像以前那般安安生生,肯定是不行了。 陈增亮也很无奈。 但是这件事,也是他们必须要做的。 世尊的安危关系太大。 他如果好好的,他们这些在仙界的卧底都更有底气,反之…… “只要我们动作快一点,她未必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 以有心算无心,成功的可能很大。 “你看吧,这是成康刚刚发过来的消息。” 人家是圣尊的徒弟。 哪怕他们从心底一直不服,却也只有听令的份。 “我们的动作要快,做完这一票,或许也可能回族里了。” 凭此大功,回到族里,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 从南门下山的陆灵蹊,哪里知道,人家想拿她立功?入境战联,不仅神魂疲累,没入战场的身体,其实也因为那一次次好像真实的死亡,流了无数的汗。 在英烈园时,她还不太好意思,一个人吃碧心果,但现在…… 青主儿很干脆地给她摸了一小壶打成果汁的碧心果,“流了那么多汗,多喝这果汁,对身体对神魂都好。” 没有外人,也不用担心别人闻到味儿。 “嗯!多谢!” 陆灵蹊咕嘟咕嘟一连喝了半壶,“主儿,你也给你自己倒点。” 哪怕倒到根处,当水份呢。 “放心,我不会委屈我自己的。” 都是她种的。 “现在我们要往哪里去啊?” 青主儿完全没想到,因为这里的特殊情况,佐蒙人早用排除法,查出陆灵蹊了。 “其实我觉得,盛开提议我们去紫霄宗的时候,是可以走一趟的。” 大家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或许还能让紫霄宗的某些人,对她和天渊七界更关注一些。 “是可以,不过……” 陆灵蹊把壶中的碧心果汁全都喝完,又得新递给她,“你当人家是傻子?盛开都提醒我战联连通仙陨之地,那里的异常佐蒙人可能都知道了。 世尊在我手上吃了大亏,人家是圣者,圣者的生死,关系两边的战局。 你当紫霄宗的修士不知道,佐蒙人旦有一点怀疑,就会不惜一切的要来追杀我? 我可以接受他们的邀请,但是你想过,他们有谁受伤或者陨落的后果吗?” 她明明知道,佐蒙人不会放过她,还跟他们一起,那么,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他们对她又能有多少真心? 英雄是用来敬仰的,不是用来靠近的。 因为太靠近了,可能就会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付出一些代价。 “人心向上,人性向下,攸关生死的事,有时候,是经不起考验的。” 她无法完全的相信人家,人家也必定不能拼死相护于她。 陆灵蹊又不傻,“而且,这是我们自己可以解决的事,又何必扯着别人?” 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盛开能给她一枚保命玉符,就已经是莫大人情了。 陆灵蹊摸出一枚刑堂奖励保命灵符,纳入怀间时,小心地用灵力激发,让它处于心念一动,即可使用的状态,“主儿,从现在开始,你也要帮我注意着周围了。” 她要是来杀她的佐蒙人,就会跟在仙盟坊市杀田甜一般,一丝机会也不给。 “接下来的路,也许不会太平。” 留仙山上,应该是太平的。 毕竟那里有四位守园的金仙大修。 但下了山…… 重影化成一个小小的弯舟,带着她往南疾行的时候,她很注意地观察周围一切。 天空中,一团一团的云团,看着好像没什么,但是陆灵蹊还是很小心地离它们远了些。 云团想要隐藏什么杀招,应该是很容易的。 早就在等着的蒙社,虽然还是没有看清这一个人下山的女修面容,但是,此时宁可错杀,也绝不可错过。 他一点没当儿急冲过来,“这位道友……” 蒙社好像甚为友好的先拱了手,“在下凌河章顺,敢问,你见过我们凌河章家的人吗?” 凌河章家? “对不住,我不认识。” 陆灵蹊正要避让,就感觉他的眼神不对,心间剧烈跳动一下的时候,手比脑子快,在他扬剑的当口,脚下的重影化刀如风的一般,先劈了过去。 叮!叮叮叮…… 隐在云中的老唐扯着他的胡子,一动也没动。 留仙山周围有不少佐蒙人在活动,他们一直都是知道的。 甚至各宗掌教那里,也都是知道的,但是,大家从来都没有过多过问。 温室里的花朵再好,也经不起风吹雨打。 有些人,有些事,是要那些孩子自己分辨。 没想到啊! 老唐瞅着那个慢了十分之一息的所谓章顺,眼角眉稍不由带了抹笑意。 一步差,步步差。 出其不意这种招,对别人也许很有用,但是对早就戒备的林蹊…… 老唐觉得,在不动用十面埋伏的情况下,佐蒙人想要杀林蹊,就不能玩套近乎那一套。 直接堵上,笑咪咪拱手之时,迅速用上杀招。 否则…… 章顺并不知道,守园大修能跟着林蹊跑出留仙山。 他一开始还想忍着不现出重生之体,借此诘问于她,但是,人家根本一点机会也不给,要不是他的剑死死护住了脑袋,人家马上就能把他砍翻当场。 但是,护住了脑袋,其他地方…… 章顺虽然早就听过林蹊的威名,但是,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 他哪里知道,人家出手的迅速居然快他那么多? 再不现出重生之体,他就连拿剑的手都没有了。 一直隐藏极好的死点,因为迅速重生的胳膊、腿,终地从他的颈间露了出来。 见到那个红点,陆灵蹊的眼睛微微一眯,重影迅速重上一倍,再次砍下的时候,挡格的章顺身体不由一沉。 叮~~~~ 叮叮叮~~~ 远远赶来的农海臣,只见蒙社被人家用一把大刀生生的从半空中砸到地面,砸断了剑,砸断了胳膊,最终一把大刀,从他的死点处砍过,不由疯了一般杀了过来。 嘭~~~~~~~ 靠近的百多云团被炸成了碎碎的云海。 大地现出一个巨坑。 农海臣才要寻一个仇人的尸块,突然感觉身后有些不对。 叮~ 卟~~~ 身体从头顶开始,猛地一凉。 他哪里不知道出事了? 头也没回地,身体突然之间,轻轻一闪,就着分成两半的身体,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很快就变成了十六个他,一齐朝陆灵蹊砸下或剑或印的虚影来。 这…… 陆灵蹊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陷进战联,被动参与曾经死难仙人的大战时,她和青主儿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佐蒙人。 那一战,身边的七人小队,尽皆陨命。 十六个人,以正常思维来看,肯定有十五个是虚的,是假的,可事实上,人家就是有秘法,可以把化身当成真的。 哪怕这真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也足够误导对手,足够在人家手忙脚乱之迹,迅速击杀成功。 叮叮叮…… 十面埋伏如风化开,无差别对待。 农海臣没想到,这么近的距离,她还能这么快的用出十面埋伏。 可惜,他是玉仙,这个同阶无敌的十面埋伏,想要杀他…… 他的脸色突然一变。 十六个他,击出的剑、印,没有打在林蹊身上,反而在阵中莫名其妙的打了回来。 好像是他对他自己出手了。 农海臣还没听过十面埋伏有这样的本事。 当然,族中所有见识过十面埋伏的人,都陨落了,也没经验传下,但是,他现在是玉仙啊! 农海臣非常想给他自己信心,全力出手下,身后是飞舞的要人命的花瓣,身前是他自己的剑、印…… 卟卟卟…… 他避开死点,死命抗下自己的出手。 (本章完) 第八九四章 七贤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深入人心。 但是,农海臣不相信他堂堂玉仙,会被这个才晋天仙的林蹊拦在阵中活活片杀。 虽然还不明白为何他的剑、印会避开林蹊,又朝他自己来,但是,不多试几次怎么能甘心? 叮~嘭~~ 剑与印再次出发。 这一次,陆灵蹊的十面时伏已经又变。 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太近。 她得把他们的距离拉长点再长点,只有这样,才能把他攻出的剑、印,多截几次。 刚刚的那个假借凌河章顺的人,她还能看出来,修为跟她一样。 这一位……看不出修为,但是也无力强行破阵,那么最多是玉仙修士。 她打不过玉仙修士,人家若是不计代价的冲阵,可能还能冲出去。 但现在,人家不想跑,还想杀她呢。 陆灵蹊不怕他在阵中出手。 只怕他啥都不动。 借用九方机枢阵拉长的幻道,陆灵蹊把他攻出来的剑、印截断再截断,接二连三地往他们自己身上扔。 叮叮叮…… 嘭嘭嘭…… 农雨臣被他自己这一系列的强攻给打懵了。 明明他只出手了一次。怎么现在被打了这么多下? 农雨臣非常不想相信,但是…… 血鬼功法是透支身体机能的秘法,本身他能撑住的时间不过半刻钟,现在又被这样接二连三地暴打。他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果然,‘噗噗噗噗’一个又一个分身化成一片血雨彻底消失。他受了重伤的真身,单独的站在了林蹊面前。 卟~ 陆灵蹊当然不会给他机会,一片花雨,以最快的速度扎进他的死点里。 农雨臣好不想相信。他瞪着眼睛,好想问问她,你凭的是什么?他是玉仙啊,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可是在无敌怎么能打到他身上来。他连张了几次口,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咯咯咯的几声,眼中的神光湮灭的时候,身体‘嘭’的一声分成两半倒在当场。 死了? 真死了? 隐在云中的老唐抓着胡子瞪着眼睛,好想冲出来好好检查,可是你只让他硬生生地定在原地。 刚刚十面埋伏中发生的一切,他从来没见陆望干过啊! 陆望的本命法宝是花枝,这小丫头就弄了一片花雨,显然,一切都是学着他的啊! 老唐正等着她拿了战利品,赶快跑,他好下去检查,却没想,人家捡了战利品,就迅速用大火燎燎的法术把现场烧了一遍后,又用大水滔滔的法术把方原千丈全都冲了一遍。 这? 老唐目瞪口呆。 这中了神泣,面容娇弱的小丫头,是比陆望还狠的杀星吗。 话说她之前是怎么从那突然爆炸的地方逃出来的? 他没看清呢。 老唐放下自己的胡子揉了揉眼睛。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才一闪消失在原地。 罢了,小丫头不想让佐蒙人看到她杀人的形迹,那是人家谨慎,他跟着多看几下,也许就能看出来呢。 陆灵蹊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全在别人的眼中,她只知道佐蒙人在这里盯上她了。 南山这里有人能拦他,那么东、西、北三方呢? 其他准备拦截她的佐蒙人现在是怀疑她死了,还是怀疑他们的人得手了? 陆灵蹊向东边冲的时候,几乎想也没想的释放自己的战意。 听到那一声巨响,守在东山外的吴信狠狠松了一口气,检查手上所有一切,准备在信号来的时候立即远扬。 林蹊死在留仙山下,一定会轰动整个仙界。 他们这些人如果再不走,肯定会被各方愤怒的修士找出来千刀万剐。 他做好了走的准备,可是该来的信号始终没来。 倒是从南山冲来了另一道陌生的气息。 林蹊? 四目相对的刹那,吴信哪里还不知道蒙社和农雨臣都陨落了? 蒙社会死在林蹊手中,他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农雨臣…… 难不成是族中传来的杀器误伤了他自己? 他是玉仙修士,只有他误伤了自己才能这么快的被林蹊捡上便宜。 现在明星又杀了过来,显然是不走寻常路,要把他也拿下了。 哼! 吴信没有半点犹豫的,身形左右忽闪着冲向陆灵蹊。 隐在云中的老唐,没想到小天仙彼此的截杀,也会让他老人家心跳加快。 他看见了,这个佐蒙小子是想用他的鬼魅身法误导林蹊。 他是要给那个绝杀纸傀创造时间创造机会。 林蹊…… 她能险险地躲了第一次,应该还能躲过第二次吧? 毕竟都有经验了。 老唐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林蹊是怎么操作的,却没想这小丫头也运起了更快的鬼魅身法,让那个佐蒙人无法锁定她,无法扔出绝杀纸傀。 叮!叮叮叮…… 飞舞的花刀,凝成厚背大刀的瞬间。 陆灵蹊借着本命法宝的空间传送之力猛的转到人家身后,好像砍肉切菜一般,一息之内劈出数十刀。 吴信不想死,可是护身之盾闪挪的速度跟不上人家劈刀的速度。他挡住这边挡不住那边,最终只能努力的护住自己的死点。 蒙社死了,农雨臣死了,他这里又有动手的动静,陈增亮他们肯定会过来支援的。 吴信鲍哲一线生的希望,捏着绝杀纸傀到底不能马上做出同归于尽的决断。 隐在云中的老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小子不行啊,太次了,死点一冒,那就是林蹊手上的菜。 卟! 发现他死点显现的瞬间,陆灵蹊一点也没犹豫地斩下。 绝杀纸傀给她第一时间找出来。 田甜的前车之鉴,逼着陆灵蹊一直防着呢。 之前的佐蒙人甩纸人时,她能逃那么快,就是借用了十面埋伏的空间传送之力。 陆灵蹊感觉短距离的传送比瞬移要省力。 而且人家的修为比他高,真要瞬移的话,人家完全可以从瞬移的轨迹猜测她到哪,并且先一步堵上。 但换成传送就不一样了,想到哪里,有十面埋伏在,短距离的灵力消耗少不说,还完全由她。 陆灵蹊很高兴老祖开发了这项技能,让她在杀人和逃命的路上如虎添翼。 …… 东、南两处的异动,陈增亮等佐蒙人自然看到了。 虽然不知道农雨臣三人具体是怎么回事,但绝杀纸傀既然炸响了,却还没信号传来,那定然是失败了。 不仅失败了,看后来东边的异动,那林蹊不仅没有逃,还转向迎战了。 呸! 欺他们无人耶? 区区才晋天仙的小修…… 陈增亮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陆望他们没办法,族里一开始没相迅十面埋伏居然会那么厉害,但是林蹊…… 他也怀疑农雨臣是不小心被绝杀纸傀误伤了,要不然,凭他的修为,怎么也轮不到林蹊嚣张。 仙界各方势力纷杂,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所以四大守园人轻易是不能离开留仙山的,其他人……就算有心想助,留仙山上不能飞,一时半全也赶不来。 陈增亮怀疑现在的林蹊不是想逃,就是还想立威,杀到为边来了。 他与守在北山外围的金一揆对视一眼,才要传音他们分散开来,防她逃亡,堵她后路,就感觉到远方那抹有些熟悉的气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林蹊的一切种种,早在她偷渡仙界的时候,族中就通过各种渠道,让他们了解她,熟悉她。 现在两人都确定是林蹊的气息无疑。 心中愤怒、痛恨的同时,非常有默契的分散着相迎过去。 神识中,彼此见到的一刹那,陆灵蹊的眉头就是一蹙。 两个人…… 其中一个看其速度、气势,与南山处后来化身十六的佐蒙人有些相像。 打了这么久,英烈园的守园前辈不可能不知道。 呼~~ 陆灵蹊呼出一口浊气,脚下花雨纷飞,转瞬消失在原地。 锁着她的陈增亮和金一揆大惊。 他们才要以为,她是被他们两个人吓住,用什么特别的瞬移法宝逃走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某些不对。 叮!叮叮叮…… 隐在云中的老唐眼中灼灼发亮。 刚刚他终于看清楚了,林蹊瞬间闪遁过来杀人的时候,脚下的十面埋伏有空间传送的波动。 虽然那波动小的可怜,若不是一早就盯着,几乎就忽略过去,但……那真是传送啊! 厉害! 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十面埋伏是无数复合大阵的相结,在阵法造诣上,这小丫头只怕已经超过陆望了。 老唐很高兴,这孩子没有头硬的先找强者拼。 就该这样,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先把与她同等修为的佐蒙人杀了。 剩下的…… 瞄到那个又拼死往赶回去赶的人,老唐的眼中忍不住闪出了一抹怒色。 这混蛋在干什么? 居然不是救援。 是要用绝杀纸傀把林蹊和他的族人按杀一处。 哼! 真是好计策。 若是能以一个天仙族人的代价,把几乎已成世尊心魔的林蹊按杀于此,此人……就算为佐蒙一族立下不世之功。 老唐拽着胡子,正要相助一把,就见林蹊的大刀化成,重新变成无序飞舞的花雨,而且那花雨几乎在瞬间,就往外扩散了数千丈。 嘭嘭嘭…… 眼见小丫头一拳几乎捶爆了人家的脑袋,老唐紧抓胡子的手,又悄没声息地松了松。 哎呀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 不错不错! 他绷起的神经,瞬间又松了下来。 嘿嘿嘿,这是个宝藏女孩啊! 陈增亮哪里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大佬看着? 臭丫头不就是仗着十面埋伏吗?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不假,可他是玉仙。 想用十面埋伏拦下他,那是做梦。 他没有犹豫地冲进花雨之中,只待一个不好,哪怕不能救援金一揆,也要把她的十面埋伏绞个天翻地覆。 叮叮!叮叮叮…… 长剑一展,陈增亮把所有挡道的花雨尽皆或挑或削或斩的打到一边。 原来他以为会有一点阻力,可事实上,这些花雨在触剑的当口,几乎是他想怎么扒拉,就怎么扒拉。 哼! 果然只能同阶无敌。 陈增亮信心更增,加紧时间在金一揆受不住,死点露出的当口,冲了过来。 眼见他的这一剑,就要斩向林蹊,老唐忍不住把脑袋伸得更长了些。 她之前对付血鬼功法那一招,不是很有用吗? 怎么这一次…… 他正急得恨不能出手干预的时候,期待已久的的剑气终于从四面八方朝那个不要脸的佐蒙玉仙或斩或挑或削地过去了。 哎呀呀!就是这样。 老唐兴奋的眼睛大亮。 不过,他是高兴了,就要朝陆灵蹊出手的陈增亮可是惊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 叮叮!叮叮叮~~~~ 他自己的剑气剑招,如何不认识。 可是,它们现在一下子朝他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电光火石间,陈增亮好像想到什么,惊怒、惊惧之极后,咬着牙抓着绝杀纸傀就要不惜一切地跟陆灵蹊同归于尽。 绝杀纸傀上突然冒出来的毁灭气息,陆灵蹊当然不是无感。 心念一动间,她迅速消失在当场,留下被捶得晕头转向,还无法做出任何判断的家伙 嘭~~~~~~ 大地的深坑和震散的云团上撒落着点点血雨。 在最后关头发现不对的陈增亮选择了活命,迅速逃亡。 可惜还有些迟了,他被绝杀纸傀掀起的气浪冲出近千丈,才要不顾伤势逃跑的时候,陆灵蹊拎着大刀,已经又一闪飚至他后背,瞄准他因为重伤而显现的死点处,狠狠一劈。 卟…… 干脆利落的一刀,让老唐看得舒服之极。 从他们发现彼此,到林蹊利用种种,把这两货坑死当场,所有时间加一块,不到百息。 打得真的太漂亮了。 这一次,他一点也不心痛小丫头把所有痕迹抹了。 抹了痕迹,才能坑杀更多佐蒙人啊! 眼见她又冲向西山,老唐笑眯眯地跟上。 “干什么干什么?”他朝几道朝他涌过来的神识喝骂,“这小丫头是我的活啊!你们都给我离远点。” “老唐,你出手了?” “嘿嘿!不告诉你们。” “……” “……” 老家伙笑得太猥琐,太得意,让压着扫帚的老于都忍不住想瞄瞄具体是怎么回事。 可惜,从南到北,只有两个绝杀纸傀留下的糟乱痕迹,其他……啥都不剩。 咦? 老于和扫帚忍不住就想用神识追上又气势汹汹杀到西山小姑娘。 “规矩规矩,她从南门下山,只归我管。” 老唐的神识在半路上截住他们,把他们推走,“都给我回吧,回头我给你们说精彩故事。” 呸! 老不要脸的。 扫帚和老于三人,骂骂咧咧的隐了。 老唐拽着自己的胡子追到西山,见到的就是陆灵蹊拎着大刀追杀疯狂逃窜的青衣老修。 呵呵! 有个怕死的。 也算不容易。 他慢悠悠的一闪,隐入前方云团的时候,面色突地一变,身形一展,迅速出现在数百里外的云团上。 “唐享在此。” 他的声音带着一抹意志之力,向四周扩散,“小辈们的事,小辈们自己解决即可,其他人但敢插手……哼哼……” 千里之外,屈通停下遁光,瞅了那边一眼后默默后退。 英烈园四大守园人,底层的修士可能不知道,但他们…… 老唐感觉到那边的退避之意,没有一点喜色,反而更见凝重,“留仙山外三千里地,玉仙和玉仙以下的修士可进,其他……,敢以大欺小,就莫怪我守园人干涉四方,不再中立。” 干涉四方?不再中立? 屈通看了眼从后而来的万寅,轻轻摇了摇头,“陈增亮和农雨臣如何了?” “暂时还不知。” 他也在赶路,哪里知道,“要不,报给圣尊吧!” 英烈园的守园人,一直困守英烈园还好,一旦放出…… 屈通心下一顿,“报给安画和成康吧!” 他知道,圣尊也是想用林蹊,历练族中子弟。 农雨臣和陈增亮安逸显然日子过得太久了,要不然,拿了绝杀纸傀怎么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好信号都不给。 “仙界这些年,耽于平衡,我们也差不多一样。” 天渊七界的修士冒头,大家才一起抓瞎。 否则以农雨臣和陈增亮的修为,怎么着也能多弄点动静出来。 可恨,绝杀纸傀都给出了,居然…… 就凭唐享冒头,屈通就知道,那边的两个笨蛋,只怕都在林蹊手上吃了亏。 “这不是一样不一样的问题。” 万寅不同意他的意见,“十面埋伏同阶无敌,陆望的前车之鉴尚在,林蹊这里……” “唐享不是说,玉仙和玉仙以下修士皆可进入吗?” 屈通冷哼一声,“七贤研究陆望这么多年,正好拿林蹊练练手。” 一时的成败,不叫成败。 林蹊的背后是天渊七界,是托天庙、神陨地,是他们必要背负的因果所在。 相比于陆望那个杀神,她这个叫小杀神的,其实论威望论威名论影响力,只怕早在他上。 若七贤能在留仙山的三千里范围之内杀了林蹊,于仙界于天渊七界,都是一个绝大的打击。 甚至神陨地和老猴子八臂,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跳出来恶心他们了。 “就这么决定了,你报安画和成康,我来跟圣尊说。” 感谢打赏、投票的所有朋友,月底有双倍月票活动,我会努力加更,除了还债,接下来每增千票,加更两千。 另,接着推书啊,好基友天麻虫草花的种田文,坑品有保障,《穿越我是小锦鱼虾》,书荒的去看看啊 (本章完) 第八九四章 喊话 山外的两处炸响让紫霄宗一行人又惊又怒。 佐蒙人如此猖狂,把他们当什么? 守园前辈们轻易不能下山,他们却不能眼睁睁地干看着。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不假,但是林蹊才晋天仙多久? 而且连绝杀纸傀都用了出来,他们这是一定要把林蹊按杀在此处啊! 往下狂奔的时候,卫九锡一行人只希望她能够坚持,再坚持。 “盛开,你送了她一枚保命玉符吧?” “是!” 盛开庆幸不已。 没有那枚保命玉符她现在都担心成什么样啊! “不过我们要快点了,玉符只有三次的保命机会。” 人家连绝杀纸傀都用了出来。 “在这里,林蹊是绝对不会逃的。” 乱星海时,处境比现在艰难多了。那时候还没有洗眼灵水,林蹊也是一边逃一边坑杀人家。 如今…… 盛开怀疑林蹊不逃,反而绕着留仙山跟人家拼命,主要还是做给留仙山前辈和他们看的。 佐蒙人的事是大家的事,可是现在好像全变成了天渊七界和林蹊的事般。 而佐蒙人只盯着他们打,也未必没有离间和其他的心理战术在里面。 相比于仙界出身的师兄师姐,同样出身于下界的盛开更同情天渊七界。 “她只会反击再反击。” 她的反击不仅是给佐蒙人看,还是给他们和仙界的所有人看。 “看到了。” 哪里还用师妹说? 人家不知道她从哪里下山,东南西北的山外应该都埋伏了人。 林蹊若是省心的,从南山下去杀了人应该立刻远扬,绝不是反杀回去。 那两声炸响绝不简单。 “不过西山到现在都没动静,也不知道林蹊是……” 卫九锡正要说林蹊是不是逃了,就见西山方向闪过一道劈天断地的刀气。 …… 近距离传送到佐蒙老者前的陆灵蹊,狠狠一刀,当的一声,在老者的护身灵盾一分两半,在他身上出现血线,努力粘合身体的时候,又迅速一刀,斩断他拿着要命纸傀的左手。 没这厉害纸傀,再动手,就不用有那么多顾忌了。 而且,陆灵蹊还想把那纸傀拿过来,好生研究研究。 就算她研究不出来,她还有宁老祖和无想老祖呢。 她们两个一个对傀儡术有点研究,一个在符阵之道的天赋上无人能比。 叮叮!叮叮叮…… 大刀挥舞,不管老者如何腾挪,如何拼命,他费尽心机隐藏的死点,还是因为身体需要自愈的地方越来越多而显现出来。 卟~ 在老者绝望,又摸出一张灵符,想要扔出之前,陆灵蹊眼疾手快地砍在他的下巴处。 那里的胡子并不浓密,他又几次伸手格挡,虽然还不是看得太清,但也足够她挥出这一剑了。 灵符上的灵光微微一闪,又迅速熄灭。 陆灵蹊在卫九锡一行人赶来之前,迅速收了战利品,独留下老者这具多了很多零件的尸体。 “林蹊,你没事吧?” 虽然一直都知道,能写下破船还有三千钉的林蹊很虎,可是,当年并没有亲历。 如今…… 盛开看到干脆撒了冰肌,面容苍白的女孩,心上一颤,“接下来我们看着,你先打坐休息一会吧!” “休息?” 陆灵蹊苦笑一声,“那倒不必了,这一点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她其实刚刚打出手感,“不过诸位道友就没想过,人家为何能一眼认出我吗?” 这? 不是你主动找人家的吗? 卫九锡很想说这句话。 但人家提前下山的目的,就是想避开佐蒙人,所以南山下…… 卫九锡等人互视一眼,眉头不自觉地都拢了起来。 东南西北四方,四方都有佐蒙人,而林蹊是秘密来此的,所有他们应该是一早就在这里的,那他们盯的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看来诸位是猜到了。” 陆灵蹊一边喝灵酒补充灵力,一边把神识往前延伸,直到百里外那个看着似乎很热闹的天河坊市,“打蛇不死,后患无穷,我这人没有估息仇人的心胸。” 脚下灵力一动,一条藤蔓无声捆住死去的老者和他的诸多手脚,“留仙山四位守园前辈在此,他们那边的金修大修,应该没胆子,直接扑过来杀我吧?” 这? “你……你要干什么?” 盛开感觉她还要闹事。 惊得面色跟她有得一拼。 “我相信,这里的佐蒙人不止区区六人。” 陆灵蹊眼中暗含风暴,“他们不是要杀我吗?我给他们机会。” 话音落下,脚下无数花雨飘飞,就那么把她托了起来,“盛道友,还记得我家师妹柳酒儿吗?”她转向她,“若此行是我短命,麻烦道友,将来见着她,把此物交给她。” 陆灵蹊递过一枚蕴含无数雷力的极品雷石,“顺便告诉她,想要套我麻袋下辈子都不可能。” “……” 盛开手忙脚乱地接过她的极品雷石,才要喊她,人家又已回头。 “噢对了,若我好好的活着,”陆灵蹊苍白的面上,笑容却甚灿烂,“把这里的佐蒙人杀得东倒西歪,话就不用带了,这块雷石就当我送给道友的。” “……好!希望这块雷石是便宜我的。” 盛开知道是劝不回她的,只能祝福,“保重!” 话音才落,陆灵蹊已然拱手,连他们的还礼都不见,就那么拖着一条藤直飚天河坊市。 “……保什么重?”景清敲了自家师妹一下,“一起去看看吧!” 他慢悠悠的先飞在了前面。 …… 留仙山下的动静,天河坊市的修士当然不是一点也没察觉。 佐蒙人在此的人手,自然不止是农雨臣六人。 只是早前没想到,林蹊在暴露身份后,还敢反杀他们。 陈增亮其实分派了更多人手,在更外围处。只为她逃跑得太快,或者英烈园的守园人干涉,他们还能有人手分段截杀。 现在…… 楼兴周带着两个族人,佯装被他们的打斗吸引,在坊市外迎向陆灵蹊的时候,看到她用藤蔓拖着的尸块,似乎惊讶不已。 “这位道友……” 他咽了一口唾沫,“留仙山下的动静,是佐蒙人弄的?” 藤蔓上拖着的尸块,手和脚一个多了一五个,一个多了三个。 只有他们的族人才能这样。 他强按下心里的难过,以更惊讶的语气道:“咦?这人……我……我好像认识他,他不是尤中鹄吗?常在这东门摆摊卖符的那个。” 楼兴周转头看向两个对友,微使眼色,“罗道友,刘道友,是他没错吧?” “就是他。” “没想到啊,他居然是佐蒙人。” “哎呀!” 三人都往前凑了凑,一幅求教的样子,“道友,你可为我们天河坊市立下大功了啊!” “可不是!”楼兴周一边靠近,一边接着恭维,“咦?不对,道友,我好像也认识你,你……” 他想了想,摸出一幅仙界广传的陆灵蹊小像,一对比,似乎眼睛都亮了,“原来您就是刑堂囹官林蹊林道友啊!真是久仰大名。” 激动下,他又往前靠近了些。 “道友……” 卟~卟卟卟~~~~ 十面埋伏的花雨瞬间把想以三合之阵围她的三人先围住了。 不仅如此,在那个姓罗的扬剑之前,先把他扎成了刺猬。 该砍的手脚,陆灵蹊也尽数砍了下来,“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装的呢?” 她的声音淡淡,在惊怒之极还想诘问的楼兴周面前,似乎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的表演虽然还算自然,可是他们两位显然修炼还没到家啊!” “你……” 楼兴周没想到她这么敏锐,无数愤怒喷到喉咙的时候,他到底无法再说什么,只大喊了一声,“杀!” 叮叮!叮叮叮…… 飘渺的花雨,似虚还实,无孔而不入。 楼兴周和罗、刘二人一点也不敢留招。 天河坊市的修士远远看到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惊得不行。 “是林蹊,她晋阶天仙了?” “我的天,那三人全是佐蒙人。” 砍下的手脚又能长出来的,只能是佐蒙人。 “她怎么到我们这边来了?” 有她的地方,必有佐蒙人啊! 数百年前,虚乘追杀圣尊的时候,很多人就分析过,那是因为世尊快不行了。 虽然一直到现在世尊都还活着,但是,他的分身广若落在林蹊手上啊! 他们之间…… “前面的炸响也跟她有关系吧?” “一定的。” “……” 一群修士缩在坊市里,即兴奋又担忧地看着那个花雨飘飞的地方。 陆望的十面埋伏,虽然早就闻名于世,但是,真正能见到的有几个? 现在他们亲眼看到小杀神林蹊的十面埋伏了。 哎呀呀,这是能吹一辈子的事啊! 陆灵蹊才没管别人怎么想。 众目睽睽之下,她没有随意动用九方机枢大阵,只以正常的十面埋伏,不时的骚扰,不是这里扎一下,就是那里片一下,要不然就砍一下。 追来的景清一行人,终于近距离地围观她杀人了。 他们都很认真的看。 可是…… 实在不懂,这飞过来飞过去,似乎无序的花雨之间,到底都有哪些阵。 他们这些局外人尚且如此,阵中的楼兴周三人更是崩溃。 想要重新汇合聚集到一起合力冲阵,似乎一直有机会,但事实上,每进一步,好像都落到更大的坑里。 地上已经落了他们好些个腿。 “林蹊,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楼兴周睚眦欲裂,“我族不会放过你的,世尊不会放过你的,他老人家再不行,杀你绰绰有余。” “……你看,你也认为,你们的世尊是老人家,他快不行了。” 陆灵蹊笑笑,“就冲你这句话,我给你一个痛快。” 话音刚落,在他的护身如玉闪动格挡死点前的一瞬,一片花刀猛地扎入。 卟~ 楼兴周的胸口被破,瞪着眼睛,直勾勾瞅着陆灵蹊有整整三息,这才‘嘭’的一声摔在当场。 卟~卟~ 两声微不可闻的入肉声音响起时,努力挣扎的罗、刘二人眼中神光也渐渐熄灭,一齐倒在当场。 十面埋伏瞬间收回。 陆灵蹊脚下的灵光微动,无数藤蔓飞舞着,把他们的尸体的残块,一起码在了还算宽敞的地界。 “诸位道友,坊市应该有天音嘱吧?” 她朝修为最高的卫九锡拱手,“能麻烦你,帮忙替我发个声,就说,我林蹊在天河坊市外,静等佐蒙玉仙和玉仙以下的修士来切磋吗?” 玉仙? 卫九锡眉头微拧,正要相劝,却不想,林中一道遁光如风飚至。 “道友好大的口气。” 受命支援这里的范玄智早就远观她的十面埋伏了,“陆望在外域战场那般狂妄,也不敢在天仙的时候,指名要跟玉仙斗呢。” “是吗?” 陆灵蹊朝他龇牙一笑,“我们人族有句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陆望前辈若是知道,我的十面埋伏比他老人家厉害,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到这里,她转向卫九锡,“对了,麻烦道友帮我在天音嘱上喊话陆望前辈,就说,他的隔代传人林蹊,要在此跟佐蒙人斗一斗,他老人家若是有闲,过来凑个热闹也行。” “……” 卫九锡能说什么? 他只有点头的份。 不过…… 他转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在下卫九锡,”他微一拱手,“林道友打到现在,总要休息一会,若道友等不及,可与卫某先行一战。” 在他们的地盘,这佐蒙人这般自己冒出来,当他们都是死人吗? “哈哈!”范玄智长笑一声,“林蹊,你要别人替你战吗?” 族里下的是死命令,不惜一切。 臭丫头自己喊话切磋,他要是不出来,族里不会饶了他。 范玄智的目标只在陆灵蹊身上,“你刚刚的话,是算放屁的吧?” “当然不是。” 陆灵蹊往嘴巴里倒了一口酒,“虽然现在打,你有捡我便宜之嫌,可谁让我见着你们,就忍不住手痒呢。” 手痒? 范玄智的眼睛一眯,“那就请吧!” 说话间,天地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码在一旁的尸体尸块,若不是盛开帮忙按了一下,都要被吹走了。 “正好让范某见识见识你的十面埋伏。” “你?” 陆灵蹊好像回到了在战联中遭遇的某一战,眼中杀意大盛间,“都说手痒了,阁下先胜了我的拳头再说吧!” 拳套一闪,出现在手上的时候,脚上花雨微飘,她已经一拳朝范玄智的脑袋砸去。 推荐好基友二姑娘的文《历劫我是认真的》 (本章完) 第八九五章 风侯(给书友veronicacx的万币打赏加更) 修士之间斗法斗剑的很多,但是,斗拳头的…… 猝不及防下,范玄智的脑袋就被捶得咔哒一声,好像额角的骨头断了,生生的瘪下去一块。 他又惊又怒,连忙顺着她的拳劲,往后退避了些,同时互敲在掌心上忽闪,好像笙的空管,一瞬间无数风刃尽朝又追来的陆灵蹊扎去。 卫九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算,都无法在那八方而来的风刃下全身而退。 除非动用保命玉符,要不然…… 做为紫霄宗大有前途的核心弟子,他当然也有他的见识。 那个好像笙的空管,分明就是万多年前,器堂多位长老一起研究,并且请动十二位风灵根修士一起炼出来的仙器风侯。 听说这风侯被放进了幽古战场,是想给有缘修士一份大仙缘的,没想到…… 卫九锡觉得林蹊太冲动了。 天仙与玉仙,好像只是差着一阶,可是,它更是无数修士,可能一生都跨越不了的鸿沟。 紫霄宗一行人不约而同,准备以众欺寡,相助陆灵蹊的时候,却没想,人家居然鬼魅的一闪出现在佐蒙修士的身后。 嘭!嘭嘭嘭…… 一拳把对方砸趴下的时候,陆灵蹊直接把他按在地上,如八臂神猿前辈杀毒隐王一般,要把他砸进地坑之中。 可是范玄智如何能坐以待毙? 虽然脑袋昏沉还不太能精准的瞄到大仇人,可是风侯多厉害啊! 两手拼命一划拉,身下的土地好像被飓风旋起般,硬生生地把他和她一齐带到了空中。 进到了半空,风——更亲切了。 喘下一口气的瞬间,无数风刃主动避开了主人,再次在非常近的距离下,朝陆灵蹊扎去。 咻咻~咻咻咻~~~ 不同于佐蒙人有自愈之体,人族修士再厉害,受了伤,想要好都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这过程是这方世界天地法则的一种,想要缩短或者不要这过程,不论是谁,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林蹊…… 就在老唐也在云中伸出脑袋的时候,陆灵蹊的十面埋伏突然动了。 几乎又是瞬间,她硬生生地抓着靠本能反击的范玄智传送,避开了风刃射杀的集中地。 入境战联的时候,她和青主儿就是被一个玩风的佐蒙修士,活活扎成刺猬,流尽最后一滴血。 那种绝望、愤怒在看到这个玩风的佐蒙人时,再也压制不住。 咔咔!咔咔咔…… 你不是喜欢玩风吗? 陆灵蹊几乎下意识地,以拳劲迅速折断对手的所有骨头,团吧团吧,把可以御使风的双手一折在内,一折在外。 一个大球出现了。 范玄智的脑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反转凸出在球外。 他恨得眼睛通红。 说好的十面埋伏呢? 怎么是这样打的? 他从来没想过,要跟她这样打。 风侯攻防一体,风盾只要被呼唤出来,不要说一个小天仙了,就是玉仙……也休想伤他分毫。 他原本是要在她的十面埋伏中,好好体会她的十面埋伏啊! 一步失,步步失。 范玄智完全不清楚,林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劲。 难不成真让安画说中了,她的第二丹田是妖身? 只有妖族的修士,才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可恨他堂堂玉仙,连十分之一的修为都没施展开来,就要这样活活憋屈死吗? 范玄智不想憋屈死,瞪着眼睛干脆不顾身体的情况,以自身骨头敲动风侯的时候,无数风劲把团吧的身体尽数割裂开来。 嗤嗤嗤…… 终于自由了。 血肉横飞间,它们与风刃结合在一起,朝近在咫尺的陆灵蹊打去。 自残? 电光火石间,陆灵蹊的眼睛也红了。 入境战联,那个被他们五人小队拿下的佐蒙人就是用这种方法反转战局,让她和青主儿活生生变成刺猬。 现在又来? 她顾不得再拎着他滚蛋,激发早就准备的灵符护住自己的瞬间,无数花雨和拳头尽朝他还舍不得割开的身形去。 卟卟卟…… 嘭嘭嘭…… 还藏着死点不出是吧? 她不要了。 与佐蒙人斗过无数次的陆灵蹊,眼疾手快地朝肉芽蠕动最厉害的地方去。 范玄智睚眦欲裂,想要呼唤他的风盾,让风盾把所有打在身上的劲力全都旋走,可是双手始终无法相合。 在要死的这一瞬,他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风侯可合可分,如果不是要应对林蹊的十面埋伏,如果不是仗着修为,以为双手随时可叠,他的风盾是最容易召唤出来的呀。 但此时…… 范玄智急切地划拉着双手,想让旋起的风柱凝合起来,只要再给他三息,三柱合一,便能收缩凝回一枚救命风盾啊! 天地在这一会黯然失色,空中的云团被绞散绞入风柱,老唐感觉到它们将要合一的时候,忍不住一叹。 怪不得当初器堂的那些老家伙给它取名为‘侯’呢。 这个佐蒙人如果不是自视太高,吃了大意的亏,林蹊想要杀他,众目睽睽之下,必得动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手段。 但现在…… 飞灰走石的风柱旋起的有多迅速,落寞的就有多迅速。 它们在空中就要凝到一起了,但以小丫头对佐蒙人的经验,老唐知道迟了就是迟了。 被扎成刺猬,捶成肉泥的范玄智暴突着一双眼珠子,瞪着空中明明就要相结的风柱再也没了声息。 急速蠕动的肉芽变成死肉,陆灵蹊这才扯下急切的想要合在一起,好像笙的空管。 “……它叫风侯!” 景清轻声道:“可合可分,合起来的时候,会压缩出一个拥有数十丈空间的风盾,不破风盾……谁也杀不死它的主人。” 林蹊这样,也算歪打正着。 此物大大有名,当时被送到幽古战场的时候,紫霄宗通过特殊渠道知道,还曾派驻不少弟子进幽古战场,想要截胡。 可惜…… “对不住,一开始我们没认出它。” 如果早知道是风侯,他们早一齐出手了。 “你做的……非常好。” 没给这个佐蒙人一点时间,从动手到杀人,不到百息。 (本章完) 第八九六章 六千大章月票加更1 天音嘱上,小杀神林蹊的喊话,几乎轰动了整个仙界。 中了神泣不死,只靠自己一路往上,简直比云天海阁的余宗主还要厉害。 以前大家可以以为余宗主是混吃等死,史上最没用的宗主,可是现在谁敢这样说? 四大仙宗,余宗主最年轻,也更加的锐意进取。 他当年还能靠他师父木老道,林蹊能靠谁? 不到四百年的时间,就从化神中期冲进天仙,还做着刑堂的囹官,管着广若,这简直…… “堂主,我们要不要派人去看着点?” 长史飞南看到他们的堂主连拍脑袋,心情也是复杂的很,“林蹊才晋天仙,这样喊话佐蒙人,万一他们不要脸……” “唔!” 鲁善头痛,“你亲自去一趟,对了,顺便到今明岛找下陆望,林蹊是他的传人,他总不能啥都不干。” 他还没想透,林蹊这般喊话佐蒙人,是想气世尊、气佐蒙人,还是……对仙界更加失望后的激愤所为。 或者三者都有。 鲁善很想叹气。 他不能帮她做什么。 小丫头把说是切磋,实是生死战的地点放在天河坊市,其实并不能为她自己争取什么。 英烈园的四大守园人在那里不假,但是,四人当年之所以没跟宋玉他们一样下界除魔,反而守在英烈园闭着眼睛,主要还是…… 鲁善揉着脑袋,第一次后悔,没有对林蹊多加约束。 就像圣者虚乘所说,现在的时机真的还不太成熟。 托天庙现世的时间太短,神陨地得到供奉的时间太短,世尊不行的时间还太短…… 混沌巨魔人在仙界不停地买肉,哪怕他们控质控量的给,也还需要几千、上万年的时间,才能让他们彻底虚弱,再不敢对这方世界动爪子。 季肖目前还寄希望于林蹊所知的天渡境,还能老实一点,但是,一旦他们在林蹊那里绝望,或许马上就会与佐蒙人结盟。 毕竟对混沌巨魔人来说,还是人族修士的肉身,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鲁善在殿里转了好几圈,到底不放心,亲自赶往妖部。 …… 从天音阁出来,进到客栈房间的第一时间,卫九锡几个就围住了盛开,“盛师妹,天渊七界的修士,你在乱星海和幽古战场都有接触,林蹊所说的,那个柳酒儿其实就是在乱星海和幽古战场都名声大噪的神算子吧?” 从她一路斩杀佐蒙人,再让他们帮忙喊话,傻子都知道,那丫头除了战力超群,智力也远在一般人之上。 带话神算子,也许后面也另有深意。 “是!如果千道宗那边,她没有同名同姓的柳师妹,那定是神算子柳酒儿。” 盛开对柳酒儿的印象同样深刻,“她是个跟林蹊截然不同的人,喜欢谋而后动,稳扎稳打,让人无懈可击。” 林蹊有十面埋伏,可能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干。 柳酒儿更适合团体作战,不管在乱星海还是幽古战场,她带给佐蒙人的杀伤力,其实也并不次于林蹊多少。 “但是事实上,不管是林蹊还是柳酒儿的上面,都还有她们的师父师伯师叔们,他们个人的名声,也许没有她们两个大,但我感觉,她们的行事作风,有很大的一部分来自于他们。” 那些人,没意外的话,都会飞升。 林蹊提前上来到刑堂当囹官,除了对付广若(世尊)外,大概也是因为,她没钱了。 她的钱全都用在了建设托天城上。 “卫师兄、景师兄、陈师兄、苏师姐,陈师兄,”盛开朝五人深施一礼,“你们各自的家族,在凡城都有些影响,师妹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不情之请? 五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明白师妹要说的话。 景清叹了一口气,“你想让我们帮忙,像云天海阁那样,在凡世建下托天庙?” “是!也不是。” 盛开直起腰来,“云天海阁弟子众多,他们可以守住凡世的托天城,不让人破坏。” 但他们就不行了。 就算师兄师姐们同意,他们的家庭也未能同意。 盛开早查过仙界这边的所有事,她发现,大家之所以跟佐蒙人维持表面的和平,主要是因为,在外域战场外对上他们,往往会遭受人家的单独打击报复。 为份打击报复,不是一下子就来的。 人家可能持续几千、上万年的干。 就算曾有助拳人,也受不得这份拖。 仙界因此而消失的仙宗和世家,就多达十一个之多。 “但我们不一样,我的意思是,我们先不建庙,只把在云天海阁凡世传播的那些话本,在各个凡城先散一散。” 盛开同样认为,神陨地前辈们的供奉,需要的是真正的感念。 相比于吝啬一切的修士,他们也更愿意去感激别人。 哪怕只是心念一动的祈祷,一杯清水一柱香…… “师兄师姐,盛开在此……” 她才要拱手,就被景清按了下去,“这都是我们大家应该做的。” 林蹊那样朝佐蒙人喊话,那样不惜放弃十面埋伏,用上拳头跟那佐蒙人死拼,景清感觉,她对仙界各方处理佐蒙人的事上,不仅有难过,更多的……是愤懑! “仙界……欠天渊七界一份因果。” 这不是大家装着不知道,装着不去碰,它就不存在的。 景清因为风侯,对世尊,对曾经的广若,升起了一种特别的后怕。 “没遇到则罢,既然遇到了,我们当然也要尽我们的一份力。” …… 云天海阁,余求看着天音嘱上的消息,好半晌都没动。 “师叔!” 张穗的声音传进来的时候,人也冲了进来,“我能到天河坊市吗?” “……你想干什么?” “师叔~,我是玉仙修士,我还是师姐,林师妹的事,我可以帮她接下。” 师父喝了林蹊的拜师茶,就是她师妹。 师妹闯下的祸,她这个当师姐的,哪怕没本事全部背下,至少也要背下大半。 “我师父要是知道林蹊在天河坊市干的事,这一会说不定已经过去了。”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让师父省心过,可是,不管师父怎么骂,怎么打,该帮她撑着的时候,从来都是站在最前面。 张穗了解自己的师父。 林蹊也是师父的徒弟,本来她就是可人疼的,师父不可能不管她。 “师叔,林蹊那样喊话佐蒙人,肯定是在那里,被他们欺负狠了。” 张穗的声音很大,完全不管外面的侍者那诧异的表情,“紫霄宗刘掌门上次就要抢她,收她为徒,我师父好不容易才把她抢回来的,我们现在不能不认,不能不管吧?” “噢~?”余求眯了眯眼,“你打算怎么管?” “我……我要跟师伯师叔们说,林蹊是我们云天海阁的人,是我师父的徒弟,是天霞殿的亲传弟子,我要赵师兄、秦师姐他们帮忙,一起到天河坊市,帮她挡下所有玉仙级佐蒙人。” “……” 余求突然好想见一见他的女儿。 她如果在这里,这一会一定跟张穗一样吧! “唔~,你既然都通知我了,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啊? 同意了? 张穗眼中大亮,“谢师叔……” 看着风风火火的女孩如风飚远,余求慢慢地转向师父处。 “……你没发烧?林蹊是珍儿?” 虽然透过种种,秦殊觉得宗门在天渊七界的事上,可能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但是,她从来没想过,闻名天下的小杀神,早已算她小师妹。 “我骗你啥,我也不能骗你这个吧?” 看到应约而来的赵立,张穗干脆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我明确跟你们说了吧,林蹊早在我们云天海阁呆过好长时间了。” 什么? 赵立和秦殊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她还救过你们。” “……” “……” 赵立和秦殊的眉头不由拢了拢。 “不相信?” 张穗哼了一声,“你们想想,她在刑堂干什么?” 干什么? 囹官。 看守广若,顺势用隔山打牛罩让世尊不得安宁的囹官,又叫牢头。 她…… 秦殊突然想到什么,“她……她和敖巽是什么关系?” 总算猜到了。 “猜到就行了。” 张穗觉得,师妹的小龙角,是不能随便被人摸的,“那是她的另一个保命手段。” 别人,她都不太相信,但是赵师兄、秦师姐,她还是非常相信的。 “现在知道她是我们家的人,你们管不管?” “管!” 就算他们不管,祝师伯(叔)也一定会管的。 她管了,云天海阁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赵立一口应下,“不过,在管之前,我要跟我师父说一声。” 既然要动,最好长辈们全都动起来。 云天海阁不怕佐蒙人。 不管什么事,他们都能接住。 …… 陆灵蹊不知道这一会,外界动成了什么样。 佐蒙人的尸体,被她扔在了九方机枢大阵外,她很闲适地吃自己的,喝自己的。 “主儿,帮我看着点,我眯一会儿。” 入境战联,打了那么多憋屈的架,现在总算出了一点气。 接下来,等到佐蒙人那边商量好了,可能就是她连轴转的时候了。 “……嗯!我看着。” 青主儿已经替她看了很多地方。 百多里外,那几个小心凑到一起的修士,是她重点关注的对象,“有人来了,我再喊你。” 坊市出来的人好多都绕着这里走。 不过,东南西北四方大战的痕迹,他们一个个的,都非常感兴趣。 青主儿就看到好几个人,拿着留影玉留影。 哼!看吧看吧,最关键的都没了。 想在那里,查出那两个佐蒙玉仙是怎么死的,完全不可能。 活的都看不出来,更何况那什么绝杀纸傀了。 青主儿这一会,真想灵蹊的两个老祖。 要是宁老祖和无想老祖在,这一会,肯定已经一人一个绝杀纸傀研究上了。 “嗯!有什么传音符,飞剑传书什么的,等我醒了再说。” 陆灵蹊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就让外面的人猜猜我在干什么。” 她相信,佐蒙人会猜的更多。 他们越忙,她越开心。 陆灵蹊不管外面的纷纷扰扰,按着自己的计划,调理身体和神魂到最佳状态。 陆望老祖来或不来,这里的佐蒙人都是她的活。 仙界不敢战,她就让他们看看,她一个才晋天仙的小天仙就敢战。 世尊若是知道了,肯定又要气得吐血。 想到这里,陆灵蹊的嘴角往上翘了翘,意识彻底沉进黑暗中,全身心放松下来。 一路往这边飚的祝红琳面沉如水,她跟张穗一样,觉得林蹊这般极端的停在天河坊市,喊话佐蒙人,就是被欺负了。 小丫头到英烈园是为了祭拜先贤的。 留仙山上的四个老蠢蛋,居然眼睁睁地看着佐蒙人在山脚下欺负她徒弟。 哼! 好的很啊! 远远也往这边赶的两个老修,看到见着他们连停都没停的祝红琳,都有些奇怪。 “祝红琳怎么过来了?她不是在仙盟坊市做云天海阁的驻守吗?” 林蹊的事,就算云天海阁关注,也不该是她来。 “谁知道呢。” 太疏宗窦伯辉眯了眯眼,“云天海阁这些年,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以前各殿各自为政,余求那个宗主当得就跟假的似的。 现在…… 好像还是各殿各自为政,但是,谁都知道,人家再不是一盘散沙,人家还敢想敢干敢拼。 “对了,你们知道,木老道近来的状况吗?” “这谁知道?” 万寿宗包世纵摇头,“木老道那个人,说他忠厚行,说他奸猾如鬼也行。” 四大仙宗暗地里,一直处于竞争之态。 要不是他们两个早年的关系就一直很好,此时也不能走在一起。 “这一会,可能又在研究他的成圣之道。” 半圣修士坐镇宗门,佐蒙人在那边铩羽,其实细想想,也在理所当然之中。 “他年纪挺大的了。”窦伯辉叹了一口气,“再不成圣,恐怕也危险了。” 人寿到底有穷。 哪怕他们这些仙人也是一样。 “当年的事,影响太大。”包世纵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木老道的胆子有些小,我想,没人先开个头,他还得苟着。” 毕竟苟着,还能保下一条命。 当年想要反压佐蒙两个圣者的修士和妖王,早就不在了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们都没有被天地厚爱的好徒儿。 “虚乘当初成圣……是走了大运。” 可惜了银月。 窦伯辉有时候想想,银月若还在,这方世界可能早就不一样了,“林蹊也被人叫天道亲闺女,你对那孩子怎么看?” 怎么看? 包世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林蹊如果不是天渊七界的修士,他会说非常非常好。 小丫头自入仙界以来,干得桩桩件件,也确实非常好。 跟当年的银月仙子有得一拼。 甚至可能超过了银月仙子。 至少银月当年还有虚乘,林蹊有什么? 虚乘不发话,鲁善就算想助,肯定也只能在暗里相助。 “小姑娘年纪还太小,性子还太急。” 既然鲁善帮忙,掩盖了她的晋阶天像,那就还跟以前一样,好好躲着就是。 非要现在跟佐蒙人闹起来,她兜得住吗? 包世纵摇了摇头,“要不然,我们这一会,也不能往这边来。” 到底还是要他们兜着。 “不过,也许是我们想岔了,天罚狱可连通天渊七界,她的身后,可能有整个天渊七界的修士在帮忙出谋划策。” 天渊七界修士在幽古战场的所行所为,显示他们都很有拼劲,也很有大局观。 跟当年的宋玉、栗太常他们似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最终能走多远。 包世纵的心情很复杂,“我们现在都入了局啊!” 神陨地若是没有美魂王就好了。 可惜…… “佐蒙人到底给这方世界带来了可增持灵脉的食灵蜿虫。” 包世纵接着道:“如今,他们已经彻底溶入这方宇宙,我们现在入局……,其实早迟了。” “……” 窦伯辉看了他一眼,“什么叫迟?什么叫早?佐蒙人亡我等之心不死,再等下去,才是真的迟呢。” 也幸好天渊七界的天道圆满了。 要不然,就凭仙界人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才是大难呢。 “老包,美魂王的事,你们该放下了。”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迁怒天渊七界,实不可取。 “我听说,如今,他也改好了不少。” 要不是真的改好,就凭那眼里不揉沙子的林蹊,怎么也不可能把他的灵牌,放到银月仙子的身边吧! 窦伯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人啊,始终是要往前看的。” 圣者虚乘都忍了当年的鸟气,老友这般…… “八臂能跑仙界显圣,在天渊七界那样的地方,肯定更能。他都没反对供应美魂王的灵牌,显然也是认可了他,你……” “他是他。”包世纵一口打断,“我们是我们。” 八臂一向没什么脑子。 别人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显圣又如何?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成圣的。” “不!我倒觉得,妖族那边,最有可能成圣的,就是八臂神猿。” 窦伯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很多时候,一根筋的人,更不会被外物所动,更能坚持自己。” 让他压着万生魔神,那是压对了。 “托天庙……” “别说了,季肖来了。” 什么? 窦伯辉才要问他怎么知道季肖来了,就从远方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这些人,也是后患。” 只知道向天地无休止的索取,天地再亲善他们,到最后,都只能抛弃他们。 可惜了那方还没有演化完全的新世界。 “林蹊进过天渡境不假,但他们不是还有人在天渡境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吗?” 太疏宗早从种种迹象上看出季肖对林蹊那么重视的原因所在。 窦伯辉对混沌巨魔人非常不喜,“他这样只盯着林蹊,我怎么都感觉不对,老包,你说,人家是不是也想沾林蹊机缘无双的光?” 这? 包世纵的眉头瞬间皱起。 “原来是包道友,窦道友!” 季肖远远的就朝他们拱手了,“两位也是要去天河坊市的吗?” “不错!” 窦伯辉变脸的也非常快,笑着道:“我们是有公干,不知季道友是……” “哈哈!我家印颜当年受林蹊恩惠,如今听说她在那边有难,磨着我过去帮忙呢。” 季肖的心情,非常非常好。 等了三百多年,才终于把那臭丫头等出关。 难得,她还跟佐蒙人对上。 仙界这些人,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更喜欢闭着眼睛装瞎。 如今,小丫头逼着他们认清现实,想得他们的诚心维护,根本不可能。 “正好,我们一路啊!” “哈哈!如此……请!” 三人并排着慢慢悠悠往天河坊市去。 “两位,你们的公干,是要帮林蹊小丫头在佐蒙人那里兜事吧?” 季肖笑着朝他们打听,“那孩子脾气硬,确实有些不懂事,不过谁让我族曾受了她的情呢,你们看,要不这样,这一次,她的事就由老夫来解决。 早点解决这事,老夫的心中,也能少一份挂碍。” 是吗? 信你才有鬼了。 窦伯辉和包世纵对视一眼,都笑眯眯地,“行啊,到时就让道友无试试。” 鲁善既然把小丫头护在刑堂,如何能一点也不管? 还有仙上楼的食神。 以前他不太管,是因为他管不起来,天渊七界的天道未圆满,真要管得太狠,仙上楼都保不住。 如今可不一样了。 人家特意跑战幽殿收惜时为徒呢。 窦伯辉觉得,这季肖在想屁吃。 (本章完) 第八九七章 六千大章月票加更2 一个又一个强者赶到了天河坊市。 虽然佐蒙人那边还没表态,但是,有这么一个能正大光明杀林蹊,甚至了解十面埋伏的机会,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不会不来。 更何况,他们还指着世尊一直吊着那口气呢。 有一个还有一口气的圣者,跟完全没有,那是截然不同的。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不假,可林蹊才晋天仙,她顶多能扛下天仙修士的围杀,玉仙呢? 小姑娘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以为杀了几个大意的佐蒙玉仙,就能一直不停地越阶杀人? 唉!太天真了啊! 大家在心中各自叹息的时候,又不得不庆幸,她还喊话了陆望,让他有闲过来凑个热闹。 如今,也只有陆望能救她了。 虽然大家都不看好她,可是,有几个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如今的仙界,已经不是几百年前的仙界了。 佐蒙人的两圣已是传说,世尊到底被广若拖累,要不然,他们的圣者虚乘也未必敢追着圣尊,把他撵出去。 如今,他们不怕开战,尤其在英烈园下,先贤们的英魂不远,直到现在,还在外域战场,为他们固守疆土。 林蹊是到这里祭拜先贤,才被佐蒙人堵住的。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小姑娘是秘密而来,如果不是她在这里自爆出来,天下恐怕都没几个知道她晋阶天仙了。 留仙山东南西北四方,都有等着堵她的佐蒙人,这里面……有多少不对? 是那些佐蒙人,一直暗藏在这里,要对英烈园打主意,还是他们要对各宗进山祭拜的修士打主意?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笔账。 有朋友、族人死在佐蒙人手上的修士,暗地里其实都很高兴,林蹊能把仙界高层人人避而不谈的毒瘤,就这么挑在天下人面前。 “陆望前辈还没来吗?” 四大仙宗的强者都到了三家,应该算林蹊师长的陆望怎么还没来? “别是他的修为,又出问题了吧?” 坊市东门处,早就等了无数修士。 “唉!谁知道呢,这么多年他都没消息。” 陆望虽然飞升仙界万多年了,可是,一直都是独行侠,修炼出问题,只怕连个请教的人都没有。 “再等一天,他要是还不出来,传言恐怕就是真的。” “一天?” 旁人有人拢眉,“你们不会以为,佐蒙人会给这一天的机会吧?” 在幽古战场的时候,他们几百万,几百万的族人往她身上撒,不就是想要她的命吗? 现在机会好不容易来了,怎么可能还会磨磨叽叽。 “未必,他们那边也要调兵吧?而且,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地盘,他们来应战的修士,就一点也不担心这是林蹊之计?” 林蹊从乱星海开始,为杀佐蒙人,为气佐蒙人和世尊,玩了多少计? 每一个都让人热血沸腾。 “他们在仙界也许有很多人,可是,有谁敢正大光明地跟人介绍说,他是佐蒙人?” 他们像地老鼠一样藏着,从来都只敢暗搓搓的害人。 “说不定,这就是林蹊之计,她就是要把他们调来,让我们一网打尽。” “……咳!兄弟想多了吧?” “怎么是想多了?”长相甚为豪横的修士瞪着一双铜铃大眼,“我们不能这么做吗?” 大家是仇敌。 又不是朋友。 讲什么规矩? “你真是想多了。” 最前面的老修叹口气,“听我早就去世的老父说,当年为了加持地脉的食灵蜿虫,仙界高层同发天地大誓,同意了人家一大堆的条件。 逼主战一派下界除魔是其一,幽古战场是其二,外域战场是其三,其他大大小小,加一块共有九十九条。 其中似乎就有,如果仙界以后有谁喊话挑战,只要他们应战,我方就不能有任何留难,否则,天地法则之下,当年所有应誓之人,都要承下不可承受之痛。” 还有这样的事? 所有听到的修士,一时都有些沉默。 宇宙浩瀚无边,当然不可能只有他们这一方世界。 混沌巨魔人现在所居的新世界,就是处于蕴育新生命的阶段之中。 他们为什么要到那边去,因为,他们向天地索取太过,再不被天地所爱,以至于这方宇宙应该最可称仙界的天渊七界,变成了小界,灵气渐失。 大家的修炼,离不开灵脉,离不开天地灵气。 没有食灵蜿虫用一吐十的帮忙加持地脉,这么多人修炼,仙界再好,肯定也有被掏空的一天。 所以当年…… 叹气的不是一个两个。 “林蹊是下界修士,激愤之下,当时没有多想想,可紫霄宗帮忙传话的人,怎么也不知道多劝劝啊!” “就是!” “太过份了。” “哼!盯上林蹊的佐蒙人可能也是盯他们的呢。” “嘘!别说了,紫霄宗来人了。” 大家一齐看向往这边过来的盛去非。 传说,这位盛仙子也是下界的飞升修士,加入紫霄宗后,一路高歌猛进,如今已是紫霄宗的金仙长老呢。 盛去非好像没有看到这些小修偷偷打量的目光。 徒弟兼族人盛开与林蹊交好,她与卫九锡几个帮忙传话的时候,也没有好生劝说林蹊,哪怕都说林蹊很厉害很厉害,连拿了风侯的玉仙佐蒙人,都被她几拳撂下,盛去非也觉得,小姑娘太冲动了。 如今趁着佐蒙人还没过来,她先过去看看,哪怕什么都帮不了,只站在那里,替她盯着周边,防着佐蒙人暗杀,让她好好休息也是应当的。 “盛道友!” 太疏宗窦伯辉缩地成寸,从后追来,“盛道友是要见林蹊小友吗?” “是!” 盛去非笑着点头,“窦师兄要一起吗?” “是要一起的,”窦伯辉笑眯眯地道:“刚刚收到宗门传讯,我们太疏宗会来一队观战弟子,这外面的地势不太宽敞啊!” “噢~” 盛去非看了一眼,林蹊布阵后,如今满是迷雾笼罩的地方,“太疏宗会有观战弟子,我想各宗要不了多久,大概都会有观战弟子过来。” 小姑娘能在佐蒙人拿着绝杀纸傀的时候,连着四次反杀,也确实非同一般。 云天海阁到现在没来人,大概是集合弟子,要带一队过来。 盛去非笑意盈盈,“窦道友,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两家出资,一起帮忙搭个擂台吧!” 搭擂台也是要时间的。 而且,既然搭了擂台,当然就要有擂台规则。 总不能人家用车轮战,他们一点也管不着。 要知道,挑擂也是要给对手休息时间的。 “好啊好啊!”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窦伯辉笑着一口应下,“道友去问林小友,我这就向宗门申请材料。” “行,回头我们再算布置擂台的材料钱。” 盛去非拱手一礼,目送他先行转身,这才重新抬脚。 不过,她刚刚走出坊市,留仙山处就飚来一个女修,看其气势,修为绝不在她之下。 “云天海阁祝仙子?” “原来云天海阁早就来人了啊!” “咦咦,直接过去了。” 小修都能看出来的事,盛去非如何看不出来,她连忙一个闪身,堵住这位性格有些暴躁的大姐,“祝道友,好久不见。”她先拱手,“我与太疏宗窦道友刚刚商量过了,给林蹊建一个擂吧,不知你们云天海阁……” “多谢!” 祝红琳深深看了她一眼,脸上缓了些,“我祝红琳记住了。林蹊,为师来了,还不出来。” 什么? 盛去非差点掏她的耳朵。 “这孩子,关着阵吧?” 祝红琳在盛去非惊诧的目光下,带着灵力的声音,滚滚朝阵而下的时候,也散向四周,“林蹊,为师来了,还不出来。” “……” “……” 坊市里听到的修士,一个个的全都惊异回头。 林蹊是天渊七界的修士,什么时候拜师祝红琳的? 而且,祝红琳这样……,云天海阁其他人知道吗? 还是,云天海阁凡城所建的诸多托天庙,就是因为林蹊和祝红琳的关系? 哎呀呀!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祝红琳收林蹊为徒这么大的事,居然到现在才爆出来。 怪不得,她敢那般喊话天下呢。 原来背后早有云天海阁撑腰了啊! 被青主儿叫醒的陆灵蹊其实呆的很。 她不知道,祝师父在这种时候,这样承认她是她的徒弟,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她可以不要脸,可以打一架后,马上缩着。 可是祝师父…… 一个闪身冲出的时候,她脸上既惊慌又感动。 “还愣着干什么?” 祝红琳在看到陆灵蹊的时候,整个人都柔和下来,朝徒弟招招手,“快过来拜见你紫霄宗的盛师叔。” 啊? 盛开的老祖和师父? 陆灵蹊连忙收敛所有情绪,乖巧上前,“林蹊拜见盛师叔!” “免礼免礼!” 盛去非眸中笑意加深,“原来林蹊真的拜了祝师姐为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祝师姐收了个好徒弟,好歹给顿酒嘛!” 有云天海阁替这孩子撑腰,倒是不用她太过费心了。 说话间,她迅速摸出一枚玉符,“这是我亲制的护身之宝,可挡金仙三击,拿着吧!” 啊? “林蹊,还不谢谢你盛师叔。” 祝红琳不嫌徒弟的保命之物多,只嫌太少太少。 “师父!我不能接呀!” 陆灵蹊翻手摸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盛师叔,我与令徒盛开早年在乱星海就认识,从留仙山上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转送过一枚盛前辈亲赐的保命玉符。” “……长者赐不可辞!” 盛去非以灵力把玉符送到她手上,“盛开赠你玉符,是你们之间的交情,于我送你见面礼,完全不一样。” “多谢盛师叔。” 人家都这样说了,林蹊当然只有受着的份,接下的时候,不由把腰弯得更狠了些。 “这么客气做什么?” 盛去非笑笑,“不打扰你们师徒说话了。祝师姐,我就在天河坊市的天河客栈,有什么事,给我发个信,只要能帮的,定然全力相助。” “多谢!” 祝红琳带着徒弟目送她回坊市,这才转身,“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我这就传信回宗,让张穗过来帮忙。” 秦殊、赵立他们,她不强求,但是,张穗是一定要来的。 “师父……” 陆灵蹊扯住祝红琳的衣袖,“不要师姐过来,我能行的。” 能行? 祝红琳都想说,能行个屁。 可是,这种时候,不能再打击她的信心了,只能暂时忍住,“再能行,你师姐也得过来。”她摸了摸她还很苍白的脸,“放心,师父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总算那几个老家伙还有点良心。 “我们进阵说话。” 她要跟她说曾有佐蒙金仙被喝退,要不然,现在…… “佐蒙人那么想杀你,被他们发现的时候,你哪能不逃,还绕着反杀他们?” 隐在云中的老唐,看着一边入阵,一边气急败坏,要敲徒弟却没舍得敲的祝红琳,忍不住叹了一口的气。 …… 林蹊拜师祝红琳的消息,在天河坊市传开,引得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万寿宗包世纵也迅速用天音嘱把这消息明传天下,让云天海阁再无退路,只能兜着。 反正这事是祝红琳自己暴出来的,与他无关。 以后真要有什么,也是他们自家之事。 包世纵不相信,祝红琳收林蹊为徒这么大的事,余求会不知道。 仗着年纪小,仗着跟季肖干一架,余求在美魂王灵位是否能入驻托天庙的事,还跟他们万寿宗唱起了反调。 哼! 既然这么能,既然能连杀潜到云天海阁的金仙级佐蒙人,那么再多点事,肯定也能兜得住。 包世纵从天音阁出来的时候,心情说不出的好。 不过,这份好,在见到云天海阁远赴而来的一队修士后,又悄没声息的没了。 带队的居然就是余求。 堂堂宗主…… 坊市中的修士,看着云天海阁的一行人,就那么喊了两句后一齐入阵,原先的那点疑虑,彻底消了。 四大仙宗,云天海阁最厉害。 不声不响地杀了两个金仙级的佐蒙长老,这魄力这执行能力,实非一般。 “还是云天海阁团结,看到没,除了张穗,赵立、邱怀荣、秦殊他们都来了。” 做为同门的师兄师姐,替自家师妹接下一二擂战,最正常不过了。 此时,接待大家的陆灵蹊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帮忙守擂,那感觉…… “以后做事,可不要这么冲动了。” 当了师姐,张穗很自觉地要做好榜样,这些年她干什么事,都要想了又想,师父已经好久没骂过她了。 原以为,师父以后,可以很省心很省心。 却没想,很省心的师妹,转眼就捅了个她们师徒加一起都补不上的大漏子。 张穗拉着陆灵蹊到旁边,小声地说她,“你还有我们呢,要干什么,让我和师父替你出头多好啊。” 当敖巽的时候,这丫头连宗门都少出,就怕碰到佐蒙人。 也不知道,恢复人身后,性子怎么就变了个样。 “知道了。” 陆灵蹊能说啥呢? 这一会,她只有听令的份。 她喊话佐蒙人的时候,是想让仙界那些装着眼瞎的前辈大能们认清现实时,可没把云天海阁也包括进去。 她忘了,她其实也算云天海阁的弟子。 自家弟子在外面有事,宗门及宗门师长们又怎么可能不管? “我以后……有什么事,都先跟你们说。” 是吗? 信了才是笨蛋。 不远的赵立和秦殊都觉得林蹊这话不可信。 因为,她跟他们不一样,他们虽然早是玉仙修士,却还被宗门被师长层层保护着。 但是林蹊不是宗门保护便能保护得住的。 从她朝世尊出手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她会一直站在风口浪尖上。 宗门的保护,于她……可能是一种桎梏。 可惜,张穗信了。 这个傻子,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样啊! 安抚了简单师姐,陆灵蹊转向师父和义父,给他们摸了一枚玉简,“师父,您帮我看看,到时候,我先这样做行不行?” “……” 祝红琳把神识投入玉简,没一会,神色大变。 她迅速把玉简塞到师弟余求的手中。 心理战这种事,她一向不擅长。 余求看完玉简,没管下面眼巴巴想瞅的弟子们,轻轻一捏让它成粉。 “……想做,你就做吧!” 来的时候,师父让他不要太过干涉林蹊。 云天海阁无需做得太多,只需要在她兜不住的时候,替她兜住就行了。 其他事上,林蹊决定怎么干,就怎么干。 “事到如今,就算你不主动暴露出来,擂战之后,他们那边只怕也会认定了。” 想在开擂的时候说,她压根没中神泣,这么多年,只是陪他们玩的…… 余求觉得,他要是世尊,肯定会吐上一口血。 不过,神泣带给人的痛苦,他深有体会。 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往好的地方发展,虽然沾林蹊的光,慢慢不怎么发作了,但是,了解神泣的人,肯定知道,它首要一条,不能太过劳累。 精神的疲惫,会让它迅速从下风占到上风。 林蹊一直躲着他们不动手还好,若是动手……哪里还能瞒住? 与其让他们慢慢猜出来,不如让他们再在天下人面前,丢个大丑。 “按你的计划,就这么干吧!” 原来他还以为,小丫头冲动了。 但现在…… 余求眼中笑意加深,“擂台建设的事,义父帮你跟进。”他转向秦殊和赵立几个弟子,“回头佐蒙人过来,你们先不必出头,就由林蹊自己先守。” 守不住了,他们再上。 云天海阁有的是弟子。 “太疏宗会有弟子过来观擂,想来要不了多久,各宗都会有弟子过来。” 真是便宜了他们。 余求接着道:“林蹊没时间跟他们套交情,你们这些当师兄师姐的,就不能闲着。”说到这里,他看向张穗,“张穗,要不然这样,林蹊只要能守住三擂,你就直接放话,所有观擂的人都欠你家师妹一个人情。” 这丫头一直彪憨憨的,这样说那些人未必敢反驳,“回头,给他们分些有关托天庙的话本,让他们帮忙到各自的凡城散一散。” 东西给出去了,他们愿不愿意散是他们的事,但是,只要他们接了,欠人情的事,就铁板钉钉了。 玉简中,林蹊还说,她有把握对付玉仙修士。 那什么九方机枢大阵,余求闻所未闻,但是,既然已经有两个玉仙级的佐蒙人死在她手上,并且连绝杀纸傀都被她抢了两个,他的信心就充足起来了。 “秦殊,你们几个教教张穗到时怎么说。林蹊,趁着佐蒙人还没来,闭上眼睛,先养会神。” 给他们分派完活,余求站起来,“师姐,你在这里陪林蹊,我也到坊市看他们怎么建擂台。” 虽然这时候,大概不会有人敢在擂台上给他们搞鬼,但是先看着些更放心。 此时,带着冰肌的陆望,已经跟个散修似的,也住到了天河客栈。 他跟自家孩子分享了十面埋伏的传送功能,自家孩子也跟他分享了九方机枢阵。 陆望对九方机枢阵的创阵原理很感兴趣,对它的实用性,在这三百年里,更是实用过多次。 虽然还没有逮着金仙大修玩,但按着修为,朝玉仙修士玩了六次,赢了五次。 成功率在他这里都很高了,更何况拥有两个丹田的林蹊了。 相比于人族,妖族在体力上胜了十倍不止。 陆望觉得自己完全不用忧心。 他就是来看个热闹,顺势骄傲骄傲的。 想到临来时,宁知意那羡慕的小眼神,当老祖的他决定全程都用留影玉,回头让她慢慢看。 “快看,食神来了。” 长街上,风尘仆仆的华悼公,从坊市的北门入。 他不在仙盟坊市,听到消息的时候,这一路赶得全身冒汗。 林蹊是他徒孙呢。 战力再高,也只是同阶啊! “华道友,你也是为林蹊而来?” 包世纵笑眯眯地堵住老头,“哎呀,你可来迟了呀,林蹊拜师云天海阁祝红琳,现在她的事,全收云天海阁接手了。” 感谢书友碟豆花的一再打赏,感谢所有支持的朋友们,谢谢!谢谢!最近几天,都会努力加更。。。 (本章完) 第八九八章 六千大章月票加更3 云天海阁? 看着楼下包世纵和食神华悼公好像你好我好的样子,茶楼中的季肖心中大怒。 隐隐的,他感觉当年鬼井之战,林蹊也参与了。 并且,她是与一庸和余求他们商量好的,在天渊七界那边堵着季昌。 季昌在鬼井通道中打了那么久,哪怕有荒冥兽挡路,以他的本事,也能够冲到天渊七界了。 一口茶咽下的时候,垂下眼的季肖眼中蕴藏着无尽风暴。 楼下,华悼公的满心忧急,却因为云天海阁迅速歇了下去。 徒弟宁知意跟他说过,林蹊拜师云天海阁的祝红琳。只是那是秘密拜师,他们老担心,遇到大事的时候,人家不承认,抽身退步。 现在好了。 华悼公似乎颇为遗憾的一拍大腿,“果然来迟了,老夫听说,她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一直想着,要不要把她收到我们仙上楼呢。” 什么? 包世纵的脑中一瞬间闪过什么,面上的高兴瞬间隐没。 云天海阁这些年的气运,确实有些不对。 而且,好好的,他们干嘛那么卖力的帮忙在凡城建一个又一个托天庙? 完全没理由啊! 现在…… 包世纵感觉他找到了他们万寿宗一直没找到的理由。 天道亲闺女?! 银月当年也有此美称。 虚乘就是在她的帮助下,从平凡无奇一路往上,走到巅峰。 林蹊…… 不同于当年的银月,此时的林蹊更加的心怀天下。 包世纵跟华悼公胡乱作别,连忙赶到天音阁,给掌门师兄马知己发信。 “你说的事,我已知道。” 木老道那个人,跟他们的想法从来都不一样。 马知己拢着眉头,“云天海阁怎么做,我们不必管,但天下闻名十面埋伏久矣,此战……不仅佐蒙人想在林蹊那里看出点什么,我们也要跟上,所以包师弟,回头到坊市西门接一接,我万寿宗的弟子,大概也要赶到天河坊市了。” 啊? “是!” 包世纵点头,“师兄,林蹊的气运……如果真如当年的银月一样,她那么亲近美魂王,我们……” “呵~”马知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美魂王不是说已经改好了吗?就算没改好,不要说他还没有成圣,就算成圣又如何?我万寿宗也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圣者是厉害,可是圣者想灭一派,天地因果下,也只能是飞灰。 这是他们不憷虚乘的地方。 这也是他们一直很憷佐蒙圣尊和世尊的地方。 他们非是这方天地的生灵,还不在这方天地的因果之下,真要干了什么,拍拍屁股,完全可以轻松走人。 如今……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美魂王能回来,那其他人定然也能回来。” 当年,万寿宗也有一位师兄,两位师妹参与了除魔之战。 他们也是主战一派。 马知己的眸中复杂、感慨不已,“现在,你就不要再想着美魂王了,天河坊市的约战,林蹊不仅是为她和天渊七界而战,也是为仙界而战。” 在这一点上,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世纵,在天河坊市那里,我们万寿宗能助的,还当尽力一助。” …… 安画跟着赶热闹的人流,走是了天河坊市。 果然,北门广场的擂台,还在拖拖拉拉的搭着。 她没有一点表情的路过。 在涉及大是大非的事上,一向喜欢内斗的人族,有时候也团结的让人不可思议。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他们有两位圣者,都只能小心翼翼的玩渗透。 人族是个奇怪的种族。 有自私自利的人,就有大公无私的人,有为了性命,什么都能放弃的人,就有在他们面前,拼尽性命也寸步不让的人。 当年之所以没有彻底占领这方世界,主要还是因为那些不惜一切死战的人族修士。 他们固然胜了,可是也是惨胜。 肢体重生,并不是没有条件的重生。 它耗费的是他们的修为,是他们的元力。 所有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人,修为掉一个大境界,都是幸运的。 那年,他们需要休养生息。 现在…… 安画怀疑,他们擂台搭得这么慢,是因为陆望没有来。 但事实上,真的需要陆望吗? 她认识的林蹊,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多冲动的人。 她已经用事实行动,向世人证明了,她能越阶杀人。 拿绝杀纸傀的陈增亮和农海臣死在林蹊手上时,她和成康是愤怒的。 可是,当拥有风侯的范玄智都死在她手上的时候,她和成康没了愤怒,只有凝重。 在刑堂蛰伏三百多年,已经成仙的林蹊,也许早不是当年,他们在乱星海认识的林蹊了。 他们在进步,她——更在进步。 这些人拖延着时间,等陆望,完全没必要。 安画告诉成康,不必催。 他们可以慢点来。 只有慢点来,才能给所在关注此战的人族修士一点错觉,就是他们也需要调集人手,他们的人并不是遍布整个仙界。 留仙山下,东南西北四方大战,不是必然,而是偶然。 偶然的,他们有人在此出没。 偶然的,他们恰好看到了林蹊。 所谓仇人见面,份外眼红,这才不顾一切的,连留仙山上的四位守园人都不和这,拦截她,追杀她。 安画很快看到某一记号,不动声色地顺着往前,以暗号敲开了一个小院的门。 “您来了?” 连可升点头又哈腰,“您现在……” “从现在开始,我是您的侄女连华。” 啊? 连可升愣了一愣,不过,他在安画的严厉目光下,不敢再弯腰,连声应是,“是,你现在是我侄女连华。” 他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华儿啊,你来得可真巧,正好有一个大热闹呢。” “是吗?” 安画很满意这人的态度,“那叔叔能跟我说说,这热闹具体是怎么来的吗?你去过东南西北四方大战的现场吗?” “大战现场,都被特别处理了。” 连可升给她摸了一枚留影玉,“两位主事出事,传送宝盒遗失了,所以,大家查到的东西,没办法马上送出去。” “……”安画无声接过,“听说林蹊与范玄智在坊市东门外的那场大战有很多人看到,你们有去吗?” 处理过的战场,能看出什么? 倒是东门外,林蹊与范玄智的那一场大战,看的修士众多,或许从中可以从中查出一点什么。 “看了,我去的。” 他是土生土长的天河坊市修士,是连城连家子弟,只是服了佐蒙人的换脉丹。 连可升低声道:“当时时间太短,没有来得及用留影玉。” 不是他不想,而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就跟外界传说的一样,林蹊根本没用十面埋伏,她就是用一双拳头。” 他现场用灵气凝出当时林蹊的样子,“这个拳套法宝可能很古怪,所以范前辈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修为和仙宝风侯也根本没有用起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林蹊此人,打架的时候,很有谋略,第一拳就砸在了范前辈的脑袋上,我们怀疑,范前辈当时可能是伤了神魂、神识,所以才空有一身修为,空有厉害仙宝,却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连可升又一连用灵气凝出数个画面,都是林蹊追杀范玄智的样子。 “她应该还有瞬移法宝,但具体什么样,当时离得远,没看清。” 瞬移法宝? 到了他们如今的修为,瞬移本就不是多难的事,但…… 瞄着林蹊暴打范玄智的画面,安画的眉头深锁,“当时你远观的时候,范玄智真的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吗?就算当时,被她的拳劲伤了神魂、神识,凭他的修为,凭求生的本能,他也不该什么都没做吧?” 风侯在他手中呢。 这件法宝,当年安画也眼馋得很。 原以为,有他支援这边,拦截林蹊可以手到擒来,结果不仅他丢了命,连风侯都落到了人家手中。 “做了,这一处。” 连可升指着一幅没人的画面,“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林蹊躲不掉了,可是,她可能早就防着了,在这些风刃朝她袭去的瞬间,突然带着范前辈瞬移离开了。 还有这一处,她身上的护身之宝,替她的当住了所有攻击。” 连可升又指着一幅画面道:“能那么快的启动护身之宝,定然是早就做好了遭遇我们的准备,农主事和陈主事,大概就是大意之下,才让她逃命,并反杀成功的。” 所有人都以为,才晋天仙的林蹊,遇到他们只有疯狂逃命的份。 谁想到,人家能反杀他们? “我当时受命守在坊市,防着她往这里求援。” 连可升低声道:“南山发生大战,我们都以为,可以成功的。” 大家守在留仙山下,一直以来的任务,都是跟各宗的核心弟子套交情,认识他们,了解他们,从来没想有暗杀他们的意思。 所以,任务一直都顺,突然这样…… 他们所有人都大意了。 当然,也是人手不足,要不然,怎么也不能分兵那么严重。 但凡有三人一齐守山,林蹊想反过来追杀他们也完全不可能。 “……” 安画斜了他一眼,挥手打破这些让人气闷的画面,“行了,陪我一块到东门外看看吧!” 这种你大意,我也大意的事,真是气得她没脾气。 她和成康那么看重林蹊,怎么这下面的人…… 不过,想到当初她和成康也是因为大意,她又气不起来。 林蹊很会伪装她自己。 再加上修为在他们眼中是有的…… 安画突然眯住了眼睛,“等一下,你把刚刚的画面再凝出来。” 啊? 连可升老老实实又给她凝出来。 安画盯着那双套着拳套的拳头,眸色加深,“……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连可升一点也没明白。 “先不要急着去东门了,带我走一趟天河客栈。” “……那,那里住的都是各大宗的修士。” “叔叔是怕了?” “……” 连可升揉了揉脸,放下手时已是一幅笑模样,“不就是想去瞅瞅那些大宗修士吗?走,叔叔带你去。” “多谢叔叔!” …… 半个时辰后,先赶到这里打斗阵的龚承仁、于箭、刑翰三人,就按着两叔侄说话的暗号,与他们错身而过。 全程没有半点交流。 不过,错身的瞬间,龚承仁手上却多了一枚玉简。 回到房间,他急不可耐地打开,“我是安画。” 安画的声音平平静静,似乎不带一丝烟火气,“林蹊怎么杀范玄智的事,想来你们都听说了。我这么跟你们说吧,范玄智是大意了,但是,他也不全是大意。林蹊放弃十面埋伏,选择用一双拳头,实是因为,她动手的时候,不仅动用了天仙修士的法力,还动用了妖身的妖力。” 什么? 三人的眉头不自觉地都拢了起来。 “还记得曾在云天海阁出现的敖巽吗?人族功法千奇百怪,如果林蹊本就有妖族血脉,如果她的第二丹田,修的是妖身,那么,我猜测她的妖身就是雷龙。” 林蹊没有雷灵根,只有化身雷龙,才能收集那么多天罚雷力,也才能呆在天罚狱看住广若。 “没意外的话,也是在那个时候,以敖巽之名拜师祝红琳的。” 说到这里,安画稍微加重了语气,“不要怀疑我的判断,就算我的判断失误,也不防碍林蹊动起拳头时的爆发力,不比十面埋伏差。 农海臣大意,死了,陈增亮大意,死了,范玄智大意,又死了。 你们不想成为下一个,因为大意而憋屈死在她手中的玉仙吧? 如果不想,就都给我提起精神来。 不要把她当成低你们一个大阶位的小天仙,你们要把她当成与你们同等修为的玉仙来对待。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你们要做的事是,怎么在无敌手中活下来,多撑一段时间。 只有活着,才能反杀对方。” 话音刚落,玉简无声碎成两半,他们连想听第二次的机会都没有。 三人望着碎开的玉简好一阵沉默。 “龚兄,我们……” “安画说的,我信!” 龚承仁看向于箭和刑翰,“云天海阁在凡城建了那么多托天庙就是明证,于箭……,你要注意了。” 叫于箭的人,无奈地垂下了眼。 …… 陆望始终没来,擂台到底拖不下去。 吃好喝好,休息好的陆灵蹊在师父祝红琳的陪伴下,踏着月光走进坊市,走过人群,走向擂台的时候,龚承仁三人已经站在了擂台的另一边。 “谁先打?” “我!于箭。” 于箭一个闪身站到了擂台,好像没看到各式各样瞅过来的目光,只盯着面色苍白,好像很孱弱的陆灵蹊,“此战说是切磋,实是生死大战,林蹊,你敢在这里与我改签生死擂吗? 如果不敢……” “如果不敢,你也不放心是吧?” 陆灵蹊面带微笑,“那就签。” “……” “……” 人群中,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他们的修为,本就差了一个大的阶位,林蹊的样子,还…… 不过看到不动如如山的云天海阁众修士,他们只能强自按下到口的话。 很快,一张被双方都印证过的血红‘死’符就飞了上来。 陆灵蹊和于箭一齐打下自己的神识印记,没有多少星光的虚空中,突然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旋转着扭动了一下。 死符飞起,封住擂台禁制。 “敲锣吧!” 于箭朝拿锣的天河坊市执事喝令一声,“早点打完,我也……” “急什么?” 陆灵蹊揉揉脸,一向苍白的面色,重新红润起来,“动手之前,有些事,该交待的还是要交待的。” “……” “……” 众人呆呆的看着好像变了个样的女孩。 包世纵的眉头挑了挑后,再次看向余求。 这家伙也中了神泣,不过,看他面色……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余求和陆灵蹊身上转。 安画和连可升跟大家一样,面上装着好奇,不过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当年,你们听说我中了神泣,应该很高兴吧?” “……” 于箭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我也很高兴。” 陆灵蹊朝他露了个大大的笑容,“假装中了‘神泣’,从你们手中拿了一大笔仙石和材料,我才有底气去建托天城。” 什么? 台下众人的呼吸一下子都中了些。 当初她卖广若,佐蒙人出了多少仙石啊? 为了杀她,幽古战场上,死了多少佐蒙人啊? 发现杀不了,所以…… 呼! 顺畅呼气后,笑着看向龚承仁三人的不是一个两个。 就是盛开都捂住了胸口揉了揉。 原来,她不是没钱才进刑堂当囹官的。 人家有钱,一直都有钱,只是…… 盛开脸上的笑意忍不住的加深再加深。 安画扯了一下连可升,示意他笑得好看一点儿。 关于林蹊是否中了‘神泣’,成康那个当事人早就怀疑了。 现在…… 安画动了动嘴巴,没有咬牙。 这一会咬牙生气,才是上了她的当呢。 “义父,回头您帮我把这消息也明传天下吧!这些年我假装中了‘神泣’就是跟他们玩一玩的。” “调皮!” 余求笑了,站起身来朝四方拱手,“让大家见笑了,这孩子是余某义女,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他当然知道,林蹊选择他的原因。 义父和师父,到底谁更重,这就见仁见智了。 师姐毕竟不像他,会常年呆在云天海阁。 所以,她那边的风险相对来说,比他这个当义父的大多了。 “哎呀!没想到啊!” 窦伯辉哈哈大笑,“怪不得余宗主也这么跑过来呢,恭喜恭喜!” “哈哈哈,恭喜恭喜……” 一瞬间,全是站起来恭喜他的人。 台上台下,只有铁青着脸的龚承仁三个了。 “好了,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 陆灵蹊面容微凝的时候,杀气已显,“道友请敲锣吧!” 当~~~~~~ 一声锣响,四方修士顾不得翻涌起来的诸多思绪,一齐盯了过来。 只是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于箭不是先出手,反而先放出了自己的护身灵盾。好像他才是那个天仙小修一般,居然先采取了守势。 这? 陆灵蹊微微一愣,旋即微笑着把飞舞的花瓣一捞,重影大刀瞬间出现在手上。 当!当当当~~~~ 她没半点费话地,强行攻去。 台下的诸人不由拢眉。 修为的具大差异,不是什么法宝随随便便就可弥补的。 林蹊舍十面埋伏,用上大刀强攻,这玉仙级佐蒙人于箭,舍攻求守,这……到底闹哪样啊? 好多人感觉都看不明白了。 明明应该是反过来的。 哪怕不是反过来的,也应该是王对王。 怎么是林蹊一个人强攻。 这于箭要是反攻,她的十面埋伏能马上回来吗? 大家看着那把好像无往而不利的大刀,心都提了起来。 只有安画,以轻轻的吐气再吐气。 这把大刀是林蹊的本命法宝,合与散,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这一念之间,好像是很短,但是如果于箭能抓住机会…… 安画只怕这是林蹊的惑敌之法,十面埋伏的花刀,虚虚实实,到底有多少根本无人知道。 如果他们的周围有化虚的…… 她轻轻的吐气再吐气。 当当当~~~~ 护身灵盾被林蹊的大刀强砍强砸,于箭透过灵盾,很快知道了林蹊的劲力。 他确定,她的劲力,确实非同一般,不过,却不至于,要他一个玉仙修士一直避着。 叮! 一直不出的剑终于挡住了重影,剑气延展,看着就比林蹊内敛的刀气厉害。 当当当~~~~ 叮叮叮~~~~ 两人没有一点停手地王对王。 只是,相比于林蹊,于箭就吃亏多了。 至少她身上的法衣灵光微闪间,似乎替她挡了很多散逸的剑气。 但是,台下的人,没有一个轻松的。 修为差得太多,林蹊这样绝对不能持久的。 就在他们都担心的时候,一点灵光忽闪,却是一片花雨飘风,从后直扑于箭。 当~ 护身灵盾迅速阻住。 不过,已经迟了,一片又一片的花雨,从四方而来………… 第八九九章 八千大章月票加更4、5 十面埋伏终于出现了吗? 于箭心中冷哼,身上灵光微动,护身灵罩轻浮于法衣之外。 他是玉仙修士,护身灵罩再差也能挡住分散了的重影力道。 虽然打的时间还不长,可是他已经试出了所谓小杀神的深浅。 是!她是很厉害,剑修可越阶而战,刀修也同样,这把可合可分的重影大刀被增添了无数从族中骗去的仙材,品质远超他手中的仙剑,每一刀劈下的时候,不仅有可破他剑气的刀罡,还有要把人砸倒的劲力。 如果不是早做防范,可能从一开始就吃了亏。 生死关头,一步差,便会步步差。 于箭已经可以肯定,以林蹊的本事,哪怕不用十面埋伏也能是同阶无敌的存在,但是现在…… 他是玉仙,是剑仙,想要压他,那是做梦。 叮叮叮~~~ 于箭不相信,分薄了的重影还能有多厉害。 他根本不管身后左右无处不在的花雨,拼着护身灵罩若是挡不住挨上几刀的想法,也要在正面拿下她。 只要在正面把她拿下了,之前她所营造出来的一切,就都是梦幻泡影,只会让这天下修士更加的唏嘘、遗憾、害怕…… 只会让他们好不容易伸出来的头,再次缩回去。 哼! 世尊是不太行了,可是,再不行,他还是圣者,还活着。 想反攻他们,还早着呢。 想到这里,于箭的剑才更加的犀利起来。 陆灵蹊等的就是这一刻。 后面应该还会有很多很多佐蒙人过来让她杀,现在若是什么底都露了,才是麻烦。 迫于擂台摆进了坊市,不得不从云中下来的老唐,看到擂台上突然飘起的无数花雨,那花雨还带起丝丝灵雾,忍不住又摸了摸胡子。 嘿! 小姑娘又要玩惊掉人下巴的事了。 老唐很期待地看向看台上的某些人。 这些个家伙,现在一个个的眉头蹙得有多狠,一会儿,就能惊得有多狠。 人家都是捏着世尊玩的人,至于要你们来担心吗? 老唐在心里美滋滋地哼了一声。 四大仙宗,现在,他只能云天海阁有点信心,其他……还在闭着眼睛过缩着头的老日子。 真是够蠢的。 当年缩着头,是没办法,但现在,明明能过好日子了,一个个的居然害怕有变,好像这缩着头的日子就是好日子般,生怕被别人打破。 奶奶的,这得蠢成什么样,才能有这种错觉? 佐蒙人若真是你缩着头,就不理你,他们还会千里万里远的跑他们这边吗? 当年做出诸多牺牲,是让大家积蓄力量,哪怕他们老一辈,受天地之誓的限制,不能出什么手,可是小一辈呢? 小一辈…… 老唐的目光从台上,扫到台下,眉头深锁。 台上,陆灵蹊已经布置完成。 叮叮叮~~~ 当当当~~~ 两人的刀剑,相撞一处时,回回都能在空气中激起一阵好像要切割一切的忽哨之劲,于箭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拿下她,没有太在意她在其他地方弄鬼。 修仙界从来都是谁的拳头大,听谁的。 林蹊的拳头是挺厉害,可惜,现在还远不到她能耍威风的时候。 世尊变成如今的模样,不过是因为美魂王。 如果没有美魂王,她算个屁。 虽然灵雾渐起,好像要阻隔了视线,但擂台就这么大,于箭觉得自己只要死死锁住她,不让她用瞬移的方式躲出去,她的十面埋伏,顶多只能围住他。 那些飘飞在身后的花雨,直到现在,能伤他分毫吗? 对自己的修为,重新升起绝对信心的他,才要在正面把世尊心心念念的大仇人按下,就感觉后背各处,以及大腿两侧和手臂,都受到了恐怖的袭击。 台下,安画只能看到于箭身边的灵雾,好像被十面埋伏快速扎下的花雨,扎出痕迹,就看到灵雾突然变红。 那是被无数鲜血喷溅过的样子。 这? 怎么弄的? 惊呼声此起彼伏的时候,她眯着眼睛,集中精力想要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林蹊弄这疲没有战力,只能阻隔人视线的迷雾,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她应该不想让大家看清楚十面埋伏真正的杀人技。 于箭果然也犯了自以为是的毛病。 明明一开始他应对的非常好,现在这样…… 是林蹊好像不惜一切的强攻给了他什么信心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安画忍不住看向龚、刑二人。 龚承仁和刑翰在紧张擂台的时候,也忍不住往她那里瞟了一眼。 被选出来打头阵,他们确实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可是于箭若是能一直稳扎稳打,也许都不用他们上台。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赢不到一于箭身上。 到时候比拼的是双方的灵力、耐力。 时间一久,也许他们还能看出十面埋伏的破绽在哪。 听着于箭的闷哼,龚承仁很难过,不仅仅是为他和他们难过,还为安画和世尊难过。 这原本是一场不用难过,只看林蹊和仙界众人急躁的大战。 现在弄成这样,等于又让林蹊和仙界的这些人看了一场大热闹。 “于箭完了。” 龚承仁传音刑翰,“他也上了林蹊的当,你一定要吸取教训,以修为的优势压着她慢慢的打。” 他们来此的任务,不仅是为了打击林蹊,还为了了解十面埋伏。 陆望总会出关。 现在不弄清楚十面埋伏,外域战场上,他们无人能敌。 要知道那里真正的主力,在金仙大修甚少出手的情况下,是玉仙决定彼此的战局。 刑翰没有说话。 他有眼睛能看清楚。 他并不完全认同安画和龚承仁的分析。 于箭为什么会急躁?为什么想反杀林蹊? 根本原因不仅在于林蹊给了他份能赢的错觉,还在于族中给他的压力。 更在于现场这么多人族修士,他丢不起那个脸。 作为第二个要上台的刑翰,他也有他的想法,他的压力…… 叮叮叮~~ 当当当当~~~ 于箭可以猜想台下的人都是怎么想他的。 不想让他们那么想。 可是…… 所以护身灵气罩激起了一层又一层。护身的灵盾更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他觉的再加把劲,还可以稳住战局。 只要让他重新稳住,绝不会再跟林蹊拼命了。 于箭努力想让林蹊手忙脚乱,却没想是他越来越手忙脚乱。 破除他护身灵气罩的,不仅有刀气还有剑气。 尤其那熟悉的剑气,感觉是他自己在拼车打自己一般。 怎么可能啊? 于箭非常不想相信,非常想喊出来让别人听到。 可是他没时间,林蹊的大刀似乎根本没有分薄,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每一下他都要全力应对,而身后,还有更多的刀剑之气扎在他身上。 于箭知道不好,身体的自愈已经开始,隐藏的死点已然暴露。 一旦他稍慢一点,林蹊的刀和无处不在的花雨、剑气,肯定马上就会扎进去。 叮叮叮~~ 当当当~~~ 台下,观擂的众人只能从刀剑之音,从于箭身后的血雾上推理战局。 佐蒙人有自愈之体,林蹊这回是站在上风,却未必不能被人家反转战局。 可惜他不让他们看,要不然定能早点推理出结果。 大家心中各有遗憾的时候,又不能不为十面埋伏而心折神往。 卟~ 左胸微微一凉,努力想要自救的于箭心中一跳,他不想相信辛苦一生,会这样的落幕。 可是浑身的气血在这一刻凝滞。无数不甘无数思绪也再没办法表达。 于箭好想大声说十面埋伏有鬼。 他努力张着嘴巴,喉咙里咔咔几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嘭~ 于箭带着满身的伤痕,张着嘴巴,瞪着眼睛倒在了擂台上。 呼~ 陆灵蹊轻呼一口浊气,在十面埋伏迷雾渐歇的当口,收下所有该收的,在所有伸着脑袋的修士面前朝于箭弹上一枚火球术。 贴在擂台护罩上的鲜红死字符无声燃起…… 当~ 一声锣响,看擂的执事语带兴奋地大声宣告:“第一擂,林蹊胜!” 虽然没有看到她是怎么赢的,可是他好高兴好高兴。 作为看擂人,此时此刻就是人生巅峰。 “哈哈,哈哈哈……,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 这份恭喜,众人不仅是给台上林蹊的,也是给云天海阁和他们自己的。 十面埋伏不仅同阶无敌,还能越阶而战,而能御使十面埋伏的,不仅有林蹊还有陆望。 在彼此圣者可以勉强打平的情况下,仙界从此以后,可以不那么憋屈的反守为攻了。 这么多年死了多少人? 多少英雄既流血又流泪? “呜呜~,我们能赢了。”人群中一个老修抹了一把老泪,恶狠狠地瞪向龚承仁和刑翰,“我们一定会赢的。” 后一句,他用的是传音,“你们都是死,都是死。” 黑着脸的龚承仁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一会有接二连三的人传音给他们。 他知道,这些修士之所以没有大声喊出来,只是怕给林蹊增加心理压力。 哼! 眼睁睁看于箭犯蠢了,以为他们还会像他一样吗? 龚承仁转头看了一眼刑翰,眼见刑翰就要上前,看擂的执事一个闪身堵到他面前,“林道友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不必了。” 陆灵蹊看向刑翰,“开始吧!” 时间不是用来浪费的。 这一会儿,就不能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 陆灵蹊感觉,他们那边也有高人,那个于箭最开始的守势,很聪明。 如果人家一直采用守势,这一场仗,还真有的磨。 陆灵蹊不想慢慢磨。 她的修为不如人家。 天仙与玉仙之间,相差的可能是千年甚至几千年的修炼时间。 她只能速战速决。 不过,刚刚大战的样子,这两个应战的佐蒙人应该都知道她的短板在哪了。 陆灵蹊喝口黄金酒,“请吧!” 这漫不经心的一声请吧,让刑翰的眼睛不由一眯,伸手从执事那里,拿过双方都印证过的血红死符,一个闪身就站到了擂台,“请!” 他先反神识印记打进了符中。 “阁下是没名没姓的阿狗阿猫吗?” 陆灵蹊没有马上打入自己的神识印记,只飒然一笑,“在下林蹊,敢问阿狗阿猫……” “刑翰!” 刑翰大怒。 可是,一步之差,确实让人家抓到了把柄。 “既然要打,就不必费什么话了,请吧!” 血红死符飘在两人中间,就在等着林蹊打入神识印记。 “噢~,原来是刑翰道友啊!” 陆灵蹊不为他的态度影响,依旧笑眯眯地道:“在我们人族,尊重对手,就是尊重我们自己。”她慢悠悠地收回自己的酒葫芦,打入自己的神识印记,“阁下连自己都不尊重,感觉确实不太配有名姓。” 虚空中有什么东西微微一闪,擂台禁制‘嗡’的一声,不到其中一人身陨,大罗神仙也打不开了。 拎锣的执事看到陆灵蹊一个点头,‘当’的一声敲响了开战的金锣。 咻~~ 如于箭一般,刑翰先放出来的是自己的护身灵盾,“就让刑某先见识见识林道友的十面埋伏吧!” 他绝对不会像于箭那般,放守为攻。 这臭丫头以迷雾阻隔人的视线,还不知道在里面做了什么勾当。 刑翰身上的灵光护罩亦是一层又一层的激起来,“道友要约战等,这就请吧!” “……” 陆灵蹊没有说话,只是诧异一笑,围着他慢慢转了一圈,“原来阁下属乌龟的。”她的脸上笑意加深,“一来就弄这么多防护,是怕步了你那些族人的后尘是吗?” “……” 刑翰冷眼看着她。 他知道,她想激怒他。 于箭为什么会反守为攻,不就是因为,她一刀又一刀的恶心人吗? “不对,我不应该歧视乌龟,人家是天生的壳厉害,而你们佐蒙人……” 嘭~ 陆灵蹊一拳挥出,“说猪说狗,都侮辱了猪狗。” 拳劲如山如岳,替刑翰挡住这一拳的灵盾闪了几闪,才重新安定下来。 安画的眉头一皱。 林蹊的拳劲一定非比寻常,她觉得,她要是刑翰就应该避敌锋芒,暂时往旁边让一让,这样跟她硬碰硬,实是不太值得。 “唔,虽然你人不怎么样,但是灵盾着实硬实。” “……” 刑翰冷冷看着她,“原来你所谓的约战,就是这样打嘴战吗?” “当然不是!” 陆灵蹊朝他龇了龇牙,“你有那时间玩,我也没那时间耗。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在英烈园入境战联的时候,见到了一样特别的异宝。” 话音刚落,她的身边再次飘起好些个花雨,只是这一次的花雨与之前的略有不同,它们小的好像只有一个小点点,不注意,都要忽略掉。 “那一战,在定军山。” 什么? 台上台下,所有听到的人,心头都是一震。 外域战场只有一个叫定军山的地方。 那地方,就是他们两家发生第四次激烈大战的地方。 大战惨烈异常,巍峨的定军山成了一座深不见底,好像联通了九幽的所在。 它在外域战场上,成了一道阻隔两边的巨大鸿沟,阻住了佐蒙人的脚步,稳住了当时人心惶惶的仙界。 因为所有参与大战的人族修士和佐蒙修士尽都陨落,无一得活。 至今人们都只能以入境战联的方式,了解那一战。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人能完整描述定军山的大战,因为,他们都在各自的地方拼命,没半点余力去查看身边的同伴。 林蹊……入境的是哪一位先贤? 连包世纵的眼中都带了一抹期待。 据他们一直以来的研究,可以确定,越是战意高强,杀意高深的修士,越是容易入境到大战杀伤力最高的先贤身上。 林蹊可不是杀生百万那么简单。 陆望当年飞升的时候,天渊七界可没有联通乱星海,更没联通幽古战场,也就是说,陆望的手上,远没有林蹊手上的手命多。 隐在人群中的老唐老眼微闪,静等着林蹊如何打破刑翰的龟壳。 重影是如意法宝,想要模仿其他异宝,哪怕不能十成十,也能仿个三分像。 无数点点,好像细雨的花雨,下在刑翰处,“那一战,你们有一人叫屈大林的金仙大修,他可比你厉害多了,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龟甲。” 屈大林?龟甲? 不要说刑翰了,就是龚承仁和安画心头都略有不安。 一直到现在,世尊和圣尊都想不明白,定军山的那一战,具体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能全军覆没。 别的人没办法活着回去,他们认了,但是屈大林不一样,他的龟甲是北斗龙龟的甲壳,一片一片切割,一片一片打磨,炼出的战甲,几乎无人能破。 而且,屈大林也是他们最有希望,成就第三位圣者的人。 要不然,那副龟甲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穿。 刑翰的面上肌肉,忍不住跳了又跳。 屈长老的龟甲都被当时的人修破了,那他现在…… 他正要往再往外激出几道护身灵罩的时候,突然面色一变。 他之前激出的灵气护罩,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如今…… 嗤~ 微不可闻的一声响,飞在身边护卫的灵盾好像失联一般,一下子落到了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这声音让他害怕,让他恐惧,手心翻动间,刑翰再也顾不得守势,长剑如风的杀向林蹊。 陆灵蹊的面色微微发白,不过眼中的杀意却有如实质。 叮~~~~~~~ 刀剑相对的刹那,如花细雨猛的消失,刀气和剑气相撞到一起的刹那,又一齐激向上、下、左、右的擂台禁制。 大罗金仙也打不破的擂台禁制发出‘嗡’的一声响。 此时,是人都能看出,两个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不对,林蹊应该落在下风。 张穗紧张的看她脸色。 没中神泣的师妹脸色红润,可是现在,真的有些发白。 刚刚把人家从龟壳里轰出来,她付出的代价,想来也是巨大的。 张穗都能看出的问题,安画和龚承仁当然更能的睦到。 不过,两人不敢放下那颗提起来的心。 只用刀干不过刑翰,人家还可以像刚刚杀于箭那般,再次动用十面埋伏。 安画刚这样想,就看见清朗的擂台上,又飘起丝丝缕缕的迷雾。 “刑翰,小心!” 龚承仁在台下大叫,“记住守势。” 看林蹊的样子,也许刚刚的守,对林蹊而言,就是一种变相的攻。 刑翰很想照龚承仁说的去做,奈何,林蹊得势不饶人,刀刀紧逼,感觉只要稍有松懈,马上就能被她劈个正着。 他不想像于箭那般憋屈的死在这擂台上。 十面埋伏到底是怎么样的十面埋伏,他还没有正式见到呢。 叮叮叮~ 当当当~~ 迷雾中,刀剑相撞的声音越来越急,好像急风骤雨一般,让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果然,刑翰一声闷哼后,他的身后,也出现了无数把迷雾染红的喷溅血雾。 眉心死点微闪间,他迅速粘合被自己剑气伤了的身体。 到了这时,他哪还不知道,林蹊为何要用迷雾阻挡大家的视线。 十面埋伏可能借用了某种特别的回声之术,他出一剑,她的十面埋伏化身空旷山谷,回他无数剑。 陆望没这本事,要不然,他早就越阶而战,不会缩在今明岛,至今不敢出门。 “你……” 叮~叮叮叮~~~~ 陆灵蹊哪能会给他出口说话的机会? 手中的重影突然化成一把重锏,一次次地砸在他的长剑上。 刑翰虎口一次比一次震痛,若不是早就防着她的巨力,可能当场就脱剑而去。 他只能以更多的灵力,应对他的重锏,但同时,击出的剑力,却以更快的方式,出现在身后和左右。 卟~ 头顶一凉间,刑翰心下大惊,忙一掌拍向眉心,想要把死点从那里抓出来,转移到手心,可是,已经迟了。 一片花瓣旋在他的脑中,飞快地穿过眉心,扎向他的手掌。 当~ 长剑掉落,刑翰感觉到脸上热热的,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喷涌的脑浆。 嘭~ 透过隐隐的迷雾,大家看到那个倒下的身影,心跳在一顿之后,都快速了些。 又一个。 今天还有最后一个了。 站在台下,铁青着脸的龚承仁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刑翰吸取了于箭的教训,应对的没有出错,可是,他还是被林蹊用特别之法,破了防护。 现在,就要轮到他了。 龚承仁很想看看安画,很想问问她,林蹊若此,他还要上去应约吗? 没有搞清楚,她使的什么招,上去…… 龚承仁感觉自己也是送人头的。 咕~ 咽下干干的唾沫时,他到底没有看安画。 龚承仁盯着迷雾散开倒地的刑翰尸体,眼中闪过一抹悲色后,再看又喝酒补弃灵力的林蹊时,暴出无尽的恨意。 嗤~ 贴在擂台禁制上的鲜红‘死’字符再次无风自燃。 当~~~~ 一声锣响,看擂的执事再次大声宣告:“第二擂,林蹊胜!” 宣布完了,他满脸堆笑,“林道友,按规矩两擂加一起,你可以休息一个时辰。” “……好啊!” 陆灵蹊看了一眼恨不能马上杀上来的龚承仁,好像很闲适地袭地而坐,“那麻烦道友,现在开始计时。” 刚刚消散的迷雾,瞬间又浓郁起来,转瞬之间,擂台上伸手不见五指。 陆灵蹊按着自己的眉心好一会,才拿过手上凭空出现的小壶,“再帮我弄点。” 让重影模拟那件破人防守的异宝,于她是第一次,这一会,感觉脑壳都在突突的痛。 那异宝拥有吞噬之力,重影以诸多空间大阵模仿吞噬,实在是难为了她。 “正在弄呢。” 青主儿与她神魂相连,哪能不知道,这一会的林蹊,消耗非常的大,“你赶快喝,喝完闭着眼睛养神,我看着外面。” 神魂的消耗,光用碧心果是没用的,最好马上睡一会儿。 “嗯!” 陆灵蹊迅速喝了两小壶的碧心果汁,“交给你了。” 几个蒲团依次排开的瞬间,她已经顺势躺下,半点没管外面的人。 擂台下,等待的众人安静如鸡,大家连说话,用的都是传音,好像生怕骚扰到台上的人。 直到祝红琳往擂台连打了几个结界,大家才放松点。 “祝师姐,恭喜啊!” 盛去非在这边的看台,朝祝红琳遥遥拱手。 “……” 祝红琳笑着点了下头。 她其实想矜持一点的,奈何太高兴,实在矜持不起来。 “张穗,别愣着了,现在就去找大家套交情,帮你师妹把那些话本送出去。”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林蹊值得他们所有人投资。 “啊?噢~” 张穗先看师父,再看师叔,迅速扯了扯秦殊和赵立几个,“一起啊!” 林蹊也要喊他们一声师兄师姐呢。 抓着连可升的安画好像没看到这些大宗修士之间的互动,她闭着眼睛,一次次的回想迷雾起时,刑翰可能遇到的攻击。 林蹊在前面拿着大刀,还一点不落下风的跟刑翰拼命,那她又是如何做到一心二用的? 双丹田如果有两种不同的意识,很容易精神分裂成两种人格,然后互掐。 林蹊是这样的吗? 如果是这样…… 安画又在心里摇了头。 林蹊思维敏捷,这场喊话他们,也喊话仙界的话,不仅在算计他们佐蒙人,也还在算计仙界各方。 她在逼他们看清现实,认清现实,并且增加信心。 安画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拥有这样缜密思维的人,正常是不可能,让双丹田中的仙婴拥有不同意识,因为这对她来说,可能是个天大的麻烦。 所以,她是天生的神魂强大,能一心二用吧! 迷雾起前…… 安画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当年破了屈大林屈长老龟甲的修士,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他是用什么方法破了屈长老的龟甲,现在看来盯紧林蹊就行了。 这天下,应该不止是他们一方好奇。 只要有人能打探,他们肯定就能跟着沾点光。 呼~~~ 安画呼出一口浊气,再次想那重影。 这破刀,比当初在乱星海相遇时,又厉害了不少。 所以,当初成康费了那么大的劲,其实就是白送材料,白送仙石的。 他这是……资敌呀! 如果没有他们白送的诸多宝物,林蹊的十面埋伏再厉害,此时,顶多是一把普通的,有些异类的仙宝。 “注意安全,不要冲动,我现在就给你更改任务。” 安画可以想象,龚承仁在连陨两个同伴后的崩溃,“擂台上,不必担心成败,你的任务,是再托一个时辰。” 成康一直等不到他们报喜,肯定能猜到,他们输的可能。 林蹊不是要打吗? 那就让她打好了。 两族之间隔着滔天血仇,所以,车轮战这种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安画希望剩下的六贤能快点过来,龚承仁再败,他们也能马上接上。 她就不信了,车轮战后,林蹊还能撑得住。 只要她有一点懈怠之心,他们就有可能把她按下去。 时间在大家的等待中慢慢过去,陆灵蹊被青主儿再碰的时候,一个时辰已经快要结束了。 “刑翰的储物戒指,我已经收起来了。” 青主儿声音轻脆,“林蹊,再来的佐蒙人,你准备怎么打啊?” “唔~,还没想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陆灵蹊知道越到后面的越厉害,她抓紧时间,再次往嘴巴中灌下黄金酒,“主儿,我管擂台上的事,你……,帮我盯一盯混沌巨魔族的大长老。” 季肖来了。 他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把自己堵着了。 大家总要见一见。 “好!” 青主儿才应下,就见陆灵蹊揉了揉脸,把刚刚红润回来一点的脸色,又恢复原状。 她的心下一顿,忍不住笑了,“你又要坑人了吗?” “一点希望不给人是不道德的。” 一把抓住一片花刀,擂台上的迷雾渐歇,“这位道友,时间到了吗?” “快了。” 敲锣的执事,就站在龚承仁的身边,“道友……” “在下龚承仁。” 龚成仁几步上到擂台,一声锣响,看擂的执事语带兴奋地大声宣告:“第一擂,林蹊胜!一声锣响,看擂的执事语带兴奋地大声宣告:“第一擂,林蹊胜! 第九零零章 成康一直在等天河坊市的消息。 打头阵的三人都是他和安画精挑细选出来的。 林蹊虽是刀修,但他们都相信她可以越阶而战,所以于箭和刑翰都剑修,哪怕他们不能越阶而战,却也是同阶中的佼佼者。 龚承仁更是七贤之一。 现在…… 成康在房里转过来转过去,直到沙漏漏了大半,他才叹口气,从桌上一字排开的六枚玉牌中拿起一块,当场捏断一枚。 啪~ 腰间的子佩断了,丁颖在同伴看过来的时候,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龚承仁他们三人的修为都不弱,又是戒备而去。” 她看向他们,“我想,林蹊定然另有过人之处,你们……要不要与我一同前往?” 一同前往? 曹其行五人都有些犹豫,“成康现在只让你去。” “成康?” 丁颖不屑之意尽显脸上,“他如果不是圣尊的徒弟,有权利在我们面前放一个屁吗?” 相比于安画,成康…… “乱星海时,他是星卫的主事,幽古战场时,他还是主事,神泣之毒,是他主导,可是结果呢?” 结果呢? 结果是,林蹊在耍他们。 从他们手中,赚了大笔的仙石,赚了无数仙材。 想到天音阁传出来的消息,曹其行五人一起拢了眉。 “安画去了现场,成康却只敢躲着林蹊。” 两人之间,高下立判。 丁颖在肚中哼了一声,“天河坊市那里,除了人族自家用天音嘱向外传消息,我想,这一会,我们在那里的人,都不好往外传消息了。” 那里的老狐狸,现在正扎堆。 “我们是圣尊点名,必要应战之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这? “那就一起吧!” 曹其行站起来的时候,其他四贤也一齐站了起来。 他们在阵法上,都有一定的造诣,一直以来的假想敌是陆望。 现在对上林蹊…… “说起来,林蹊现在在仙界的名号,可比陆望大多了。” 杀陆望,只是给他们死难的族人出口头。 杀林蹊,不仅能给世尊出了气,还能给势头正猛的天渊七界一个超强打击,让仙界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们重新缩回去。 从大局上看,林蹊更重要。 …… 陆灵蹊不知道,特别训练对付老祖的七贤,会全朝她来。 她只是奇怪,佐蒙人应战,居然不派阵法师来。 于箭和刑翰全是剑修,现在上台的龚承仁…… 看着对方在血红‘死’符上打下神识印记,陆灵蹊把身上酒葫芦什么的,全都挂好,这才打下她的神识印记。 嗡~~~ 星空一阵扭曲后,擂台禁制猛的加强。 “敲锣吧!” 龚承仁在腰间的黑玉佩上轻轻一拂,就等着锣响见识林蹊的十面埋伏。 原本,他是要借于箭和刑翰的擂战观察她的十面埋伏,却没想,这臭丫头早早防着,回回都在最关键的时候以迷雾阻隔。 手上的千转佩是他最后的底气。 这是用来对付陆望的。 对付陆望,不管是他,还是曹其行六人,其实都没有多大的信心。 好在这些年他一直躲着,他们才没有马上面对他,才能在彼此的研究中,寻找十面埋伏的破绽。 但现在…… 龚承仁觉得,陆望在阵道上的研究,未必有林蹊厉害。 毕竟,陆望的十面埋伏,是他自己一点点构建出来的。 而林蹊是站在他的肩榜上。 只要她在阵法的天赋不差于陆望,或许就能把十面埋伏往上一抬再抬。 天渊七界的修士,不同于他处。 她的法衣,就是符阵相结。 龚承仁觉得,破除刑翰防御的花雨,可能就是符阵相结。要不然,没有真正破甲的异宝,只靠十面埋伏模拟,根本不可能破了刑翰的防御。 好在对付刑翰的时候,她不是没有代价。 模拟破甲的异宝,在神识上的消耗可能非常严重,直到现在都未回复。 龚承仁又一次瞄了眼陆灵蹊发白面色,觉得自己应该能抓住机会。 可恨,做好准备的他,却没等到应该响的锣声。 他正要讥讽那个拿锣的人族修士,就听对面的臭丫头道:“敲吧!” 当~~~~ 锣音未落,龚承仁一反常态,两件特别的,好像圆月的刀器,就被他执在手中,朝陆灵蹊一闪而去。 圆月鸣是族中为他打造的特别法宝。 刀柄在内,刀身在外,可圆可弯,可直可圈。 本身就是为了应对陆望的十面埋伏。 若是被十面埋伏围了,凭他可攻可守的圆月鸣,别的不说,至少可以多撑一时。 叮叮!叮叮叮…… 陆灵蹊没想到,还能见到这样特异的法宝。 不过,见他把刀使得跟鞭跟钩似的,斩过之后,又借着弹劲,迅速从另一头砍来,哪还不知道,对方这法宝,有点克制十面埋伏的意思? 台下的众人,都没想到还有这样可谓奇思妙想的法宝。 余求、祝红琳关心则乱,忍不住蹙眉的时候,包世纵等当然也不会多高兴。 这姓龚的都修到玉仙了,可是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刀……更是第一次见。 佐蒙人隐藏的人物极多啊! 台下众人都觉得林蹊现在一刀更比一刀险,稍不注意,可能就会伤在这异形法宝上。 他们的修为,差了一个大阶。 而佐蒙人有自愈的天赋,林蹊没有啊,真要伤了……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是隐在人群中的陆望,也忍不住蹙住了眉头。 佐蒙人研究出这样的法宝,针对的是他吧? 叮!叮叮~~~ 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林蹊手上的厚背大刀,突然之间,好像也变成了两个,只是其中一个,若隐若现,刀身剑得好像剑一般。 刚刚松口气的安画也终于如旁边的人族修士一般,也跟着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龚承仁不错。 修为不错,法宝不错,如果没有陆望和林蹊,假以时日,定会是族里非常有名的战修。 现在…… 安画并不觉得,林蹊一定会尽落下风。 她和成康在成长的时候,她——更在成长。 换成一般的修士,一下子碰到龚承仁这样的异形法宝,最起码会手忙脚乱一段时间,可是林蹊没有。 她虽然诧异,却也只是挑了挑眉。 而且,回回她没有先用十面埋伏,是想磨练她的战技吧? 已经有那么厉害的十面埋伏了,换其他人,谁还会磨练其他战技? 咚咚~咚咚咚~~~~ 大家的心跳尽如擂鼓。 每个人都禀住了呼吸,睁着眼睛,生怕漏掉一丝半点。 张穗紧张的握着秦殊的手,直到自家师妹的大刀,也开始变成可杀可挡的异形时,才有些虚脱的松了一口气。 秦殊微斜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这一会,她也顾不得蠢师妹。 林蹊…… 以前关心她,是因为她值得,现在关切她,因为她也算云天海阁的弟子,也算她的师妹了。 秦殊的手心也全是汗。 她觉得,若是她突然面对这一点也不熟悉的异形之宝,可能都挡不过百招。 她瞪着眼睛,看龚承仁的出手,看林蹊的应对,看她偶尔的反击。 是的,她能看出来,林蹊在反击。 熟悉了对方的套路后,她已经开始学习。 左手那把若隐若现的长刀,此时也可圆可直,可弯可圈。 不同于龚承仁的攻击,大家都能看得见,林蹊的攻击,龚承仁就未必能完全看出来了。 这就好啊! 秦殊轻轻松下一口气的时候,陆望也在人群中,微微扬了扬脑袋。 这就是他家的孩子。 是晋阶化神,遭遇心魔劫,特意布下后手,以待未来的孩子。 陆望的眼眶忍不住的有些发热。 换成他在擂台上,也未必有灵蹊做得更好了。 至少在遇到这样难缠的异形之宝时,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御使十面埋伏。 打得过,固然好,打不过……肯定要想办法逃了。 叮叮!叮叮叮…… 自学习十面埋伏,就一直越阶而战的陆灵蹊,并没有丝毫的手忙脚乱。 她曾的手忙脚乱都丢给了宜法师叔和知袖师叔。 是她们逼得她在战场上学习再学习。 不学习,就会挨打。 不学好,肯定会挨打。 左手的影刀,若隐若现,它决定了,她是不是能更好的反击。 龚承仁的右手臂突然一痛,一抹红印,在破开的法衣上悄然升起。 他不敢耽搁,隐藏的死点微转,划开的肌肉迅速粘合到一起。 龚承仁没时间庆幸,他原来的那点信心,那点为于箭、刑翰报仇的心,不世尊出手的心,现在越打越少。 林蹊的学习能力太强了。 她好像天生的就属于战场。 乱星海时,她一个人,杀得安画和成康以及一百零八星卫死伤惨重,不是没理由的。 幽古战场时,更是几百近千万的杀戮。 近些年,虽然没有再战了,可是英烈园入境战联,固然一次次的死得憋屈,但龚承仁相信,在成为那些死战修士,与他们的族人拼战时,哪怕,她被动的,不能做出正确的打法,也死战了无数场。 如果那些人族修士的法宝,也有异形类的,肯定也跟着学了不少。 龚承仁直觉倒霉。 早知道林蹊是这样的,他情愿在外域战场跟陆望遭遇到一块。 至少,拼命一场,死在他手中,他不会有太多遗憾。 人家本就是同阶无敌。 可林蹊不一样啊! 他才是一个小天仙,还是才晋天仙没多久的小天仙。 真要像于箭和刑翰一样,落在她手中…… 如万寿宗这类,不想再挑大战,只想暂时安逸的宗门,在两边的战事上,会有如何的改变。 到时候,他真是族中的罪人了。 叮叮叮…… 心念电转间,龚承仁不敢再这样下去,瞟向台下的安画时,恰见到她的嘴角在动,“守!” 他知道,她不会说出来。 但是,他能看到。 龚承仁正要收回那把绞着影刀的圆月鸣,就感觉后背猛的一痛。 奶奶的。 臭丫头又把她的影刀变成了刀鞭。 看着透胸而过的刀尖,龚承仁顾不得其他,圆月鸣一前一后,为他打开一点通道时,他不管强行冲开时,会让伤口撕裂到何种程度。 对他们佐蒙人而言,只要死点在,就能一直活着。 陆灵蹊的影刀,在人家格挡过来时,没做丝毫停留地从旁斜着收回。 深深长长的刀口所需元力颇多,但龚承仁不敢耽搁,死点微转,让伤口重新弥合的时候,正要采取守势,就感觉有些不对。 叮~~~~~~ 厚重的大刀,好像锤子般,把前面的圆月鸣砸开,一点飞花,在那大刀上飞出,就想迎脸扎来。 当~ 千转佩发出一声有些闷的‘当’响,挡住那片花时,又迅速如一颗小痣般,干脆贴到了他的耳尖处。 死点是他们绝对不能碰的地方。 消耗大量元力后,隐藏的死点必然暴露,龚承仁可以想象,以林蹊的本事,接下来会如何的出手。 千转佩是破阵的,虽然可能破不了她的十面埋伏了,却也可以替他格档一时。 只要给他两息时间,就可以重新稳住。 到时候,才是他们拼修为的时候。 两个丹田又如何,只要重新采取了守势,时间长了,林蹊攻不破圆月鸣,就是他反击的时候。 叮叮~叮叮叮~~~~~ 台下众人,谁都没想到,会在林蹊的影刀上,看到十八般兵器的影子。 枪、棍、锏、鞭,甚至流星锤…… 张穗看得目眩神驰。 这一会,她觉得偶象还是偶像。 根本不能喊师妹。 就在安画越来越不安的时候,那把影刀,突然在化身流星锤,近距离接近龚承仁的脑袋时,化成无数花雨。 卟卟卟…… 一瞬间,他的脑袋上被扎了几百、上千下。 千转佩才要旋转,却也迟了。 龚承仁感觉到脑中被她的花雨绞成了汁,痛得浑身乱颤,连喊叫也无力起来。 这一会,他好像感觉到于箭和刑翰临死时的痛苦。 他也瞪着一双眼睛,想要把害他的人活活瞪死。 可是,面前的女孩从清晰到模糊不过数息。 龚承仁‘嘭’的一声倒下,眼睛看到的是无尽的虚空,那里的星星正亮着…… 第九零一章 一口黄金酒顺喉而下,陆灵蹊略有苍白的脸上,泛起一股子潮红,虽然那份潮红又迅速消失了,可是,眼尖的修士都看见了。 安画在她捡龚承仁储物戒指的时候默默转过脸,着急接茬的六贤还没来,大好机会要浪费了。 她刚这样想,又突觉不对。 以林蹊的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台下会隐藏一、二佐蒙人? 她明明知道,却还犯这种低级错误,那…… 安画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强按下心中的翻腾。 虽然万分不想相信,遭遇了农雨臣和陈增亮等人的伏杀后,又连打了三场擂的林蹊没有一点伤,但隐隐的,她感觉这就是真相。 人家一直在动用种种,跟他们演戏。 这戏……不仅是给他们佐蒙人看的,还是给仙界各方修士看的。 此二者似乎完全不同,但是,在林蹊处,又完美的相结到一起了。 她就是要让他们的人误以为她不太行了,受了伤了,加把劲就可以赢了…… 她就是要让这仙界的修士亲眼看着,她在拼命,为天渊七界拼命,为仙界拼命,为……英烈园中死难的先贤们——拼命! 天河坊市不同他处,各宗进山祭拜英烈园的修士们最喜欢在此落脚,这地点选得真是太妙了。 安画轻轻咽了一口唾沫,再抬头的时候,差点与林蹊来了个眼对眼,幸好北门方向一连六声鼓响,‘咚咚咚’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六声鼓响代表了又有六个应约而来的佐蒙人。 陆灵蹊的眉头稍蹙,很快又回复平静,在人群让开通道,六个佐蒙人就要到跟前的时候,一个火球术弹下。 轰~ 赶来的丁颖六人,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同伴就那么在面前化为飞灰,面色不由一凝。 当~~~ 拎锣的执事敲响金锣,“第三擂,林蹊胜!” 宣布胜利后,他才转向丁颖六人,“按规矩,今日的三场擂战已经结束,六位道友,你们可入天河客栈暂歇一时。” 是吗? 丁颖可没理他,脚下灵力轻提,浮到擂台的同等高度,“林蹊,”她的声音,带了种咄咄逼人之势,“你是要暂时避战了吗?” “……” 陆灵蹊看了她一眼,“是你们来得太迟了。” “那敢问,你已经从擂台下来了吗?” 不要说她欺负她。 她就是欺负了。 丁颖微微一笑,“是你约战我们,你在忙着打擂的时候,我们也正风尘仆仆的赶在路上,怎么?就因为我们迟了一步,你就要暂时休战? 呵~” 说到这里,她皮笑肉不笑地冷声道:“如果这样,你又何来的底气喊话我们,约战我们?” “……唔,好像我是不该有底气。” 陆灵蹊若有所思的点头,“不过,我本来就没说,我有底气啊?我只是……被你们的人气着了。” 她睁着一双透亮的眸子,有些戏谑的道:“现在我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要不然,你们从哪来还回哪去,让我缩了算了?” “……” “……” 台下一片沉默,谁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这算什么? 斗成了这样,现在想缩……,完全不可能了啊! 张穗正要站起来,被秦殊一把按下,“闭上嘴,好好听着。” “呵~~~” 丁颖被她气笑了,“虽然是大晚上的,可离你做梦还早吧?” 现在不打,当他们是什么? “林蹊,这擂……” “今天结束了。” 陆灵蹊一口打断,“想要重新开始,十二个时辰后再说吧!” 现场有佐蒙人又如何? 既然是藏着的,敢当场露出脸,跟他们说她这三擂是怎么打的吗? 想暗里接触……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陆灵蹊相信,刑堂的人会把他们盯紧的,除非自爆出来,也要打擂,要不然…… “飞南前辈!” 陆灵蹊不管这些佐蒙人,直接转向刑堂长史飞南,拱手道:“现场应该还暗藏了些佐蒙人,麻烦您让刑堂的道友们,帮忙看紧看实了,但有接触他们的人,跟他们交流的人,暂时都以通敌罪论处。” “自然!” 飞南一挥手,站在外围的一队刑堂弟子就以极快的速度围向丁颖六人,“六位道友,今日擂战已经结束,你们想知道,你们的人是怎么死的,十二个时辰后,就亲身感受吧!” 说以这里,他的声音带着灵力,传遍全场,“诸位道友都听到了吧?林小友打擂不容易,所以从现在开始,但有接触佐蒙人者,刑堂都将以通敌罪论处,现场格杀。” 真是好大的威风! 就在连可升和安画心下发愁的时候,一直没出过声的季肖大笑着站了起来,“哈哈哈!老夫季肖不是人族修士,通敌这等罪名,安不到老夫头上吧?” 说到这里,他直接转向台上的陆灵蹊,“林小友,好久不见了,当初以为你中了神泣,老夫托一庸和鲁善两位道友帮忙,亲到战幽殿,送你好些可助神魂,可养身体的先天灵物。小友现在说,当初的所谓神泣,完全是骗人的,那……” “前辈要收回去?” 陆灵蹊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那可迟了,东西我已用尽。而且当时我就说不要,是前辈上杆子给的,理由是迟到的感谢,感谢当年帮忙锁定天渡境,助你们的族人脱困。 这两件事确实是我做的,怎么?前辈现在又不打算感谢,要因为我骗了佐蒙人而问罪于我?” “……” 真是好一张利口。 季肖看她一瞬,强按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送出去的东西,老夫自然不会再要。不过,小友进刑堂多年,应该知道,我族这些年一直在仙界收购各方灵肉,我族收了肉,仙界的底层小修就吃不起肉,而我族对灵肉又有非常大的需求,这一切的原因,都在天渡境。 小友当年能锁定天渡境,如今……也不是多难吧?” 说到后面,他的眼神已带了一丝威胁之意,“老夫可是听说,你在天渡境的时候,还喊过一个巨龙为姨……,老夫可以明确地告诉小友,只要小友能助我族重新锁定天渡境,那里的龙族,我族绝对不会再碰分毫。” 真是好大的承诺! 陆灵蹊眯了眯眼,“当年我是怎么锁定天渡境的,贵族回去的那些人,应该都告诉过前辈。而且相比于贵族的那些人,当年的我,在天渡境呆的时间,可谓少之又少,前辈这样认死了我,是觉得我很好欺负是吗?” “……哈哈!哈哈哈!” 季肖没想到,他都把话挑得这般明了,她还能跟他装傻。 不过,他确实没在她身上感受到小境的气息,借着大笑,掩盖刚刚的责问,他维持住了脸上的笑模样,“小友若是好欺负的人,这世上,大概就不会有好欺负的了。 不过,当年我族之人的情况非常不好,小友也是知道的。 倒是小友,在外奔走多时,又能重新锁定天渡境,把我族在外的族人全都送到里面,想来……”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想来?” 陆灵蹊叹息一声,“当年我还只是结丹初期的小修士,一切都是按着季鞅前辈的吩咐,能把贵族散落在外的人,送回去,完全是因为,当时他在天渡境和我们无相界之间,建了一个通道。 这一点,一直跟在您身边的那位印颜道友,应该是知道的。 前辈,我现在再重申一遍,我,林蹊,不知道如何再锁天渡境。也请您以后,不要拿买肉和仙界低阶修士吃不着肉的事来绑架我。” 都在威胁她了,她还给他兜什么脸? “天渡境,有天渡境的规则法理,仙界有仙界的规则法理,天渊七界又有不同,如今,我已经晋阶成仙,您觉得,我就算能回天渊七界又如何?能轻易的动用灵力吗? 你们做不到的事,光指着我,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还是……” 陆灵蹊看了一眼丁颖六个佐蒙人,“还是前辈认为,我是天生的运气好,比你们更有机会寻到天渡境?所以……干脆就认死我了?” “……” “……” 不要说安画了,台下的诸多人族修士,都不自觉地看了眼季肖。 林蹊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季肖打这样的主意,确实有可能呢。 但天渡境…… “呵呵~~” 季肖虽然早就知道她难缠,可是,还真没想到,她会这么不要脸的,自己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而且,她这金贴的,也有威胁他的意思在里面吧? “小友若是这样想,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看了眼各宗在此的老狐狸,季肖干脆道:“只要小友能……” “不能!” 陆灵蹊不等他说完,便一口回绝,“还请前辈不要诱惑我,就像您说的,天渡境还有一位我要喊姨的存在,我的这条命,和我师兄师姐以及很多天渊七界修士的命,都是她帮忙救下的。 不要说我不能锁定天渡境,就是能锁定……,忘恩负义这种事,我林蹊也绝不会做。 您若是因为生气,想利用佐蒙人给我一个教训,那我也无话可说。” “……呵呵,小友说的好像我季某人就是忘恩负义之徒一般。” 他是很想给她一个教训,但是,佐蒙人有必杀她之意。 这新来的六人……,有极大的可能,在之前的那些人之上。 真要让他们得手,想要再找到与天渡境相联的小境,就更不可能了。 季肖只能再次按下那口气,“刚刚……,老夫到底不是人族,那种通敌格杀的话,本就作用不到老夫身上。” 他拂拂衣袖,“行了,今日的擂战既然已经结束,那明白再来,小友好生休息,让我等再见精彩。” 臭丫头的骨头太硬。 逼急了,敢跟人鱼死网破。 天渡境关系太大,季肖不敢让这条唯一的鱼死了,只能暂时按下这口气。 他现在只能等,也只有等。 等她修为高到一定程度,等她自觉安全,可以护住她自己的时候,他不相信,那么好的小境,她还能藏着掖着,放在她自己都够不着的地方。 转身离开的季肖现在十成十的肯定,她和余求、一庸他们一起在联接仙界和天渊七界的鬼井处,阴杀了季昌。 这绝对是她能干得出来的。 也是她敢干得出来的。 季肖走得很沮丧。 时间于他们越来越紧了,林蹊这里……,他是不是还要上赶子送东西,让她早点晋阶玉仙? 能越阶而战的她,如果修为到了玉仙,应该对她自己的安全,就有十足的信心了。 想到这里…… 季肖还是觉得很沮丧。 他觉得,他助她成就玉仙之后,也会是她越阶而战的对手。 到时…… …… 天河坊市发生的事,一庸和鲁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 “季肖的事,一庸,你怎么看?” “唔~,”一庸一边在棋盘最空处按下一枚远离同伴和对手的黑子,一边好像漫不经心地道:“无非就是,他们两个都对我们隐瞒了一些可以寻到天渡境的关键。” 这关键只有林蹊一个人知道。 林蹊不肯说,季肖投鼠忌器,为了混沌巨魔人的未来,就只能忍着。 但他的忍耐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所以,他们之间的这种微妙平衡点在哪,他一时还没想明白。 “林蹊是个敢想敢干,也能完全豁得出去的人,季肖现在大概已经知道,她的骨头有多硬了。” 小丫头表面上看着挺柔顺的,但事实上,人家有勇有谋,比陆望厉害多了。 一庸非常欣赏,笑着道:“你、我现在也知道她的骨头有多硬了。” “你现在才知道吗?” 鲁善亦是好笑,“我可是早就知道了。” 按下一枚紧贴黑子的白子,他试探着道:“天河坊市那里,我觉得她做得非常好,飞南传回的消息说,云天海阁在帮她收人情,要大家在凡城帮忙散发一些杜撰的,神陨地诸位道友的故事、话本。 这条路……走得非常好。 她等于把在擂台上的战术,也非常自然地运用到仙界和我们身上。” 虽然他也是被她算计的人,但是鲁善并不反感,反而有种想助她一把的想法,“这世上的机缘,是要我们自己争取的。 神陨地和托天庙真正重见天日的时机,我觉得,我们也不能光等着。” 这? 一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当然也知道,他们不能光等着。 但……有些事,不能考虑一时的得失。 如果这样考虑,当年就不至于让宋玉、栗太常他们全下界了。 “神陨地和托天庙重见天日的机缘,天渊七界的修士做,没事,我们……” 一庸感觉这棋下得不香了,“我们不行。我们有我们要做的事,鲁善,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也要为大局考虑。 圣者虚乘那里不能有失……” 第九零二章 我接下了 “是不是受伤了?” 进到云天海阁特意包下的小院内,余求和祝红琳几乎同声问出。 “唔!有一点。” 龚承仁并不好打。 三次生死擂,最好打的是于箭,到刑翰的时候,如果不是借用入境战联的见识,陆灵蹊觉得,她的十面埋伏破不开人家的防御,会被活活拖在擂台上。 至于最后谁生谁死……,可真难以预料了。 人家的修为毕竟比她高一个大阶,她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黄金酒超级的回灵能力。 “那下一擂让张穗上。” 祝红琳一点也没犹豫地把大徒弟卖了出去。 当师姐的,不能老看别人欺负她修为还不到的师妹。 虽然那六个新来的佐蒙人,看着很不好惹,但是,她的徒弟最终还是要进外域战场的。 祝红琳很清楚,她拦不住。 这些年,不管多忙,每年她都会抽时间让徒弟挑战一次。 虽然脑子还没长进,战力招式提升了不少。 “师姐不行……” “我怎么不行?”张穗早就等着了,“林蹊,不要用老眼光看我好不好?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师傅才对。” 她师傅可是有名的剑修呢。 “还有我们。” 赵立笑眯眯的跟厉害师妹吃定心丸,“张穗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但加上我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同出一宗,替被欺负的师妹出头,谁也不能说个‘不‘字。 “林蹊,你该记得你是云天海阁的弟子了,有什么事不用一个人扛,还有我们。” “……嗯!” 陆灵蹊点头的时候,又是激动,又是心酸,才要再说什么,一道传音符直直飞到了面前。 灵力微点,却是老祖陆望的声音,“林蹊,我是陆望,明日的擂,我来打。” 佐蒙人研究了他这么多年,现在有劲都使到了林蹊身上。 从刑翰到龚承仁,陆望感觉都是针对他的。 这再来的六人……,只会在二人之上。 陆望哪里敢让林蹊再接下后面的大战? 佐蒙人为了对付她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这是佐蒙人与十面埋伏的较量,帮我跟你师傅说一声,这活……只能我来。” 云天海阁愿意庇护他家的孩儿,他已经感激不尽了,如何还能让他们家的弟子,在这件事上有任何的损伤? …… 时间拖得越久,安画的心中越是不安。 七贤成长不易,已经死了一个龚承仁,接下来如果还是林蹊倒也罢了。 就怕不再是她。 安画在小小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总觉得陆望会过来。 就算他行踪不定,一时收不到消息,这一会,仙界之方也一定透过种种大肆宣传了擂战。 这一会…… 也许他已经过来了。 一向深居简出的食神华悼公都赶了过来呢。 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林蹊的,那现在…… 想到这里,安画连忙摸出一枚空白玉简,把今日所见所闻,以及后面的分析全都写了下来。 只这些,她还不放心,又迅速摸了一张传讯符贴上额头。 “连可升。” 好一会后,安画把玉简和传音符递给应声而来的连可升,“你迅速出坊市一趟,找我们的人,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他们,告诉他们,此事不容耽搁。” “是!” 连可升匆匆离开,直到阳光高升,坊市西门鼓响,带着玉简的佐蒙大人摆明了进入坊市,他才从东门慢慢走回。 此时,他的心中不无后悔,只是服了换脉丹的他,已经没有后悔路可走了。 夜晚如约而至。 西门广场上,人头攒动。 看到林蹊混在云天海阁一众中慢慢过来,安画才要松下一口气,就听一声长啸,从东门传来。 恢复本相的陆望,一袭青衣,身形忽闪几下就到了擂台前。 正待上台的丁颖心下一沉,果然被安画说中了。 “陆望在此,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他望向也要过来的林蹊,“人家是冲着十面埋伏来的,你都不知道找找老夫吗?” “我……我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要脸。” 大庭广众之下,陆灵蹊当然不会喊老祖,不过,她也没有表现得好像很生疏。 拜师祝师父,云天海阁帮忙建下那么多的托天庙,有点脑子的大概都知道,这些年,她并没有老老实实呆刑堂。 配合演戏,深深一礼后,陆灵蹊的声音已微带委屈,“当时激愤之下才说了大话,如今已经后悔。” 相比于仙界的这些仙人,她还小呢,办错事后悔了,找长辈,大概也没人好意思骂她,“正要请我师父帮忙寻一寻您呢,您……” “行了,这件事我接下了,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 陆望笑眯眯地打断她,朝祝红琳点点头,径直上台,“朝一个才晋天仙的小姑娘出手,你们的脸呢?”转向丁颖六人的时候,他的脸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欺负我天渊七界无人耶?” “呵~,话是她自己喊的。” 丁颖愤怒的同时,心中的某一个地方,也忍不住惴惴。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他们的修为,他们的手段,林蹊面前可能管用,但是,在陆望面前……恐怕三成的胜望都没有。 “阁下替她接之前,有问过我们吗?” “我陆望——不需要问。” 陆望冷声道:“天河坊市是我们人族的地盘,英烈园更是你们不能碰的地界,现在,你们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打,二是不打。 打,我接着。 不打…… 给你们一刻钟的逃亡时间,过了一刻钟后,就是我陆望全力追杀你们的时候。” 想欺负他家的孩子,做梦! 陆望早就记住了他们的气息,甚至为防他们逃亡,还在外面标了好些方位,“现在,我数十,打,就给我滚上来,不打……就给我滚出去。 一、二、三……” 听到人家无情的数数,丁颖六人的额头有些冒汗。 真让安画猜着了呀! 这时候跟陆望打,除了白送人头,没有其他任何好处。 只会让人族更加坚定他们的对战信心。 而族人……却会反过来。 所以,陆望上台,此战就是绝对不能打的。 “七、八、九……” “慢!”丁颖顾不得丢脸,“一刻钟是吧?那我们就等着道友的追杀了。” 话音刚落,她与曹其行一行人已经一同向西门直飚而出。 陆望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他们现在只能希望,安画安排的后路能管上用,要不然…… “看到了吗?” 陆望不在乎是不是能在仙界追杀上他们,这一会,他只在乎陆灵蹊,“你也可以像我这般,但前提是,你得把你的修为,提到玉仙。” “是!” 陆灵蹊觉得自家老祖帅呆了。 崇拜的眼眸黑黑又亮亮,好像蕴藏着一片闪亮的星空,“我一定努力提升修为,这是我这几天的心得体会,”她塞过一枚整理了两个多时辰的玉简,“您……您要帮忙看看,看我有哪些不足的地方吗?” 越阶战金仙,可能比她越阶战玉仙难上上百倍。 但是陆灵蹊觉得,以老祖的本事,用十面埋伏模拟定军山先贤破甲的异宝,应该会比她更容易。 “唔~,有空就帮你看看。” 陆望抓着手中的玉简,眼中泄出一抹笑意,闪手收了,这才拱手转向各路人马,“灵蹊乃我隔代传人,以后她的事,就是我陆望的事!” 云天海阁是参天大树,但是他陆望,却也不是无名之辈,灵蹊更不是只能等人庇护的小可怜。 有他在外为灵蹊撑腰,不管是云天海阁还是仙界各方,甚至混沌巨魔人,都得考虑考虑。 “她有什么做错的,各位都可以找我陆望。” “……” “……” 陆望这个承诺太重太重。 自从他在外域战场一战扬名,从仙盟到各仙宗,甚至好些个世家,都曾刻意想要与他交好,可惜,最终都因为种种而放弃,让他成了一个独行侠。 却没想这么冷心冷情的一个人,会万里迢迢因林蹊而来,会跟他们说这样的话。 一瞬间,西门广场都有些安静。 “哈哈哈!陆道友的承诺,我替我家林蹊多谢了。” 别人不知道陆望与林蹊的关系,余求是知道的,他也理解他,因为他也有一个哪怕豁出命,也要护着的人,“不过,也请道友放心,这孩子一直都是可人疼的,我云天海阁再不济,也还是能护着她的。” 陆望既然想当着天下人的面,给林蹊撑腰,那助一把就是。 余求很干脆地把云天海阁扯了进来。 安画看他们这群老狐狸,花花轿子人抬人,实在是腻味得不行。 她不想看这些混蛋,但是,这一会她又不能走,只能被动的站在这里,暗里祈祷外围的一次性传送阵已经建好,只要建好,丁颖他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隐隐的,安画总觉得,仙界各方已经达成他们彼此的默契,会在暗里给陆望通风报信。 所以,如果丁颖他们走不成传送阵,那就真的危险了。 到时候,人族这边的传送阵,只怕会同时宣布失灵,暂修。 而从仙界内里回到族里,哪怕借用飞行法宝,全力飞行,也差不多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完全够陆望找到他们,截住他们,杀了他们。 安画心中实在愁的狠,可是,这一会,她真的不敢乱动。 随意乱动,很容易让这些老狐狸怀疑上,让林蹊怀疑上。 擂台上的沙漏,还在尽职尽责地干它的事,一刻钟刚过,陆望团团一揖,“告辞!” 大袖轻甩间,几乎转瞬,就没了他的身影。 …… 半个月后,回到刑堂的陆灵蹊就收到了自家老祖连斩四人的好消息,还剩的两人,没有特别情况的话,几乎板上钉钉,要成老祖的阵下亡魂。 “又请假?” 鲁善都怕了她了,“这一次,你又要往哪去啊?” 如果是去云天海阁,那就算了,但其他地方…… 鲁善觉得,他得问清楚了,适当的给点意见才行。 “我不往哪去。” 请假,主要是因为广若那里还要看着,每三个月一次的隔山打牛罩也不能耽搁,便宜世尊。 陆灵蹊道:“我就是想家了,我要天渊七界一趟。” “……” 鲁善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把想家两个字,这么光明正大的当请假理由。 “你已经是仙人了。” 想想,这孩子确实有一颗赤子之心,他只能委婉的劝,“仙界才是你的家。”下界修士,拼死拼活的想要飞升,这丫头……真是让他不服不行了。 “此时下界,那季肖若是知道……” “您帮我瞒着呗!” 他瞒? 鲁善好一阵无语。 “我爷爷年纪大了。” 陆灵蹊狗腿地帮他把喝完的茶续上,“前辈,您就应了我吧!我保证,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爷爷? 鲁善再也拒绝不了。 修仙之人,并不是断情绝欲之人。 真要什么都断绝了,鲁善反而觉得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那行吧!” 他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给你三个月假,三个月再不回来,每月的五百仙石报酬,就是本堂主的了。” “堂主,您最好了。” 堂堂刑堂堂主,如何会在意那区区五百仙石? 陆灵蹊知道,他这所谓的惩罚,根本不算惩罚,“等我回来,给您带我们天渊七界的特产啊!” “去吧去吧!” 这是明显向他行贿呢。 鲁善哭笑不得,“记着,季肖还在盯着你,下界以后,给我低调点。” 林子大了,难免会多出那么一两个坏鸟来。 尤其佐蒙人和季肖都盯着着林蹊的时候,“还有你家人,最好不要显露人前。” 在天渊七界虽然不会有事,但——事有万一,林蹊这最重要的软肋,最好还是藏着些好。 “我知道的。” 只要能让她回去,怎么着都行,“堂主,那我先走了。” 三百多年了,她早就归心似箭了。 “急什么?” 鲁善低头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翻了又翻,最终摸出一个青玉丹差,“这是保和丹,是丹堂不外泄的丹药,对元后冲击化神另有奇效,拿回去,给您爷吧!” 第九零三章 水天需 柳酒儿在雷河秘境外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 师长们都觉得,师姐能用得着她,所以,就集体决意让她过来了。 唉~ 这么多年,师姐不在家,她的日子过得多好啊! 师父有笑脸,师伯们也有笑脸。 现在宝贝蛋要回来了,她大概就是这路边的狗尾巴草。 柳酒儿的眼睛在路边的狗尾巴草上转一圈,表情异常复杂地转开。 轰~ 天地中一道无形波纹闪开,雷河秘地打开了,柳酒儿正要隐藏身形,避过其他小修潜进去,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怎么就你?”陆灵蹊隐藏身形,第一时间冲了出来,“知袖师叔呢?” “……我师父就不能有事吗?” 吓了一大跳,柳酒儿本来想给个笑脸的,奈何实在给不起来,“有我接你,你就知足吧!” “……这么多年没回来,果然……” 陆灵蹊一手搭着她的肩,一手捂住胸口,“谁把我的师父师叔们抢走了?” “……” 柳酒儿无语地打量她。 嗯!除了戴的帽子有些奇怪外,其他一切……看样子都还好。 “我要说我,你相信吗?” “呸!” “南师姐!” “呸~” “叶猫儿~” 柳酒儿坏笑着把她徒弟提了出来。 陆灵蹊呸不出来了,“是叶猫儿的徒弟吧?说吧,我现在有多少个徒孙了?” 徒孙? 柳酒儿一呆。 突然想到,她过来的时候,那一群急慌慌的家伙。 “咳~,师姐,我觉得你要冷静。” 哪有徒孙? 一个都没有。 不仅她没有,她也没有呢。 大家都专注修炼,精研战技,偶尔还要转转出世的秘境秘地。 也幸好她的徒弟早就收了,要不然…… “猫儿他们很忙的,你回去说说,应该就……就成了。” 后面的话,在师姐的谴责目光下,柳酒儿越说越小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有些心虚。 毕竟相比于一下子收了十个徒弟的林师姐,她这个只有一个徒弟的人,天然的就直不起腰来。 “都没收?” 陆灵蹊简直惊呆了。 几百年了啊,那十个混蛋,哪怕只给她收一个呢。 这样一个都不收,奇怪岛的机缘,肯定也一点没捞着。 “太过份了。” 陆灵蹊回来的好心情,瞬间没了大半。 她杀人夺宝,带了好多宝贝回来呢。 “你也是当师叔的,都不管管吗?” 天渊七界想要长足发展,只靠一代两代人的努力肯定不行。 陆灵蹊一眼瞄到她腰间挂的布袋法宝,忍不住有一种手痒的冲动,“回宗我们进演道堂玩玩,”她露了个邪恶的笑,“既然你不会教他们,那我就来教教你。” “……” 柳酒儿忍不住打了个颤,“我管,回宗我就帮你算他们的徒弟缘。”再不管就没活路了。 “你自个说的啊!” “是是是!” 死道友不死贫道。 在暴力师姐面前,柳酒儿不觉得,他们谁有逃脱生天的可能。 “师姐,仙界好玩吗?” “好玩!” 柳酒儿的眼睛不由一亮,“有多好玩?” “唔!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虐待广若,修炼烦了的时候,也去虐待广若,心情好的时候,还去虐待广若。” 陆灵蹊看这个蠢蛋师妹,“酒儿,你说,是不是好玩?” 柳酒儿:“……”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转移个话题,怎么把师姐的杀气都转出来。 “你你……你三百年,都在刑堂呆着啊?” “你说呢?” 陆灵蹊白她一眼,“别废话了,快点带路,我今天就要回宗。” 天都要黑了呀! 柳酒儿的遁光延伸,带上她直奔传送阵,“师姐,你的寒毒现在好些了吗?” 感觉其他的地方都正常,就是这头上的帽子压得好低,“你身上的气息,感觉又有不同了。” 要不是身形和脸没变,要不是眼神接触后,那种天生的亲近感,她都要怀疑她是假冒的了。 “这些年,你常变身上的气息吧?” 这是柳酒儿最佩服的地方了。 有狐狸叔和白萌萌在,她师姐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门转个圈,不要太容易。 所以,那三百年老老实实呆刑堂的话,她听听就行了,真要信了,才是傻子。 “这么多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太大长劲啊!”陆灵蹊真愁的慌,修仙界是修为决定一切的地方,“我问你,以你如今的修为,炼气小修能在你面前装得了鬼吗?” 不管是狐狸叔还是白萌萌,修为都太弱。 他们的幻狐毛,在天渊七界很管用,可是到了仙界……,除非他们都突破到十阶,幻狐毛的妖力能更加的强劲。 “我气息改变,自然有我的理由。” 陆灵蹊往脸上挂了一块隔绝神陨探查的面纱,“等你办上几件,让我满意的事,保证主动告诉你。” “噢~” 柳酒儿觉得,师姐现在的心情不好,她最好别说话了,要不然,回回都要撞墙。 她专心赶路,可是陆灵蹊却不打算放过她,“酒儿,老实说,这一次怎么是你来接我?” “随庆师伯要压不住修为了,是近我师父他们都想加紧修炼,一块儿飞升呢。” 说到这里,柳酒儿不由看了一眼师姐,“还有无想前辈,要不是小桂让她压一段时间,十多年前,大概就能飞升了。” 那位前辈,才是他们最头疼的存在呢。 “师姐,接引殿那边,还常常出事吗?芙晚前辈他们都还好吗?” “芙晚前辈他们都很好。” 回仙盟坊市的时候,陆灵蹊特意去了战幽殿一趟。 宁老祖那里有仙上楼共享的消息,她对外面的形势了解得很清楚,“如今都是仙界有名的猎魔小队了。” 当猎魔人,不仅能磨练战技,得人家的战利品,还能拿仙盟的悬赏。 这活,很多散修都在干。 风险与机遇并存。 而芙晚前辈他们好就好在,有仙上楼这个特别传递消息的地方,又有食神前辈在暗里照应。 陆灵蹊不担心他们,“至于接引殿……,刑堂这些年管得都很严,已经很长时间没听到有事了。” 离开接引殿,汇入坊市人群中,只要不是被人刻意记下样子,谁能一个个的认啊? “我二十多天前,往仙界的英烈园走了一趟。” 陆灵蹊看了一眼师妹,“在那里被佐蒙人堵住了。” 什么? 柳酒儿脚下遁光不由一缓,“那你……是怎么逃的?” 师姐大概是逃了一肚子气。 想到这里,柳酒儿心头不由一软,“仙界除了陆望前辈和仙上楼之外,其他各宗有人助你吗?” 如果没人…… 她微眯的眼睛,都有些暗沉下来。 “我干嘛要逃?” 陆灵蹊一直等这笨蛋问她修为,好得瑟一下她成仙的事,可恨,这脑子轴的,连拍马屁,找话题,都不知道,怎么找个让人高兴的。 她斜了笨师妹一眼,昂昂脑袋,“我又不是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人,我一路反杀他们,就在英烈园不远的天河坊市,喊话他们,天仙、玉仙只管来。” 啥? 柳酒儿眼中瞬间迸发绝大惊喜。 不过,看到师姐这得瑟的样,她又迅速往下按了按,“原来师姐是晋阶天仙了呀!” 真是一件大喜事。 要是师姐没用这炫耀的语气说就更好了,“看你的样子,佐蒙人应该是不敢去吧?” 要是去了,师姐这一次大概也不能回来。 “又猜错了,人家来了。我一连打了三场生死擂,对手都是玉仙修士。” “……” 柳酒儿惊呆了。 她相信师姐能越阶而战,但是仙界…… “接着。” 陆灵蹊给她摸了一枚仙界大事记的玉简,“回头给所有飞升者,一人复一片。” “……噢!” 柳酒儿强忍了马上看的冲动,轻声问道:“云天海阁的前辈们,也没管你与佐蒙人的生死斗吗?” 哪怕师姐有这个实力,可是,越阶而战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管了。” 陆灵蹊看着天上快速后移的云团,深叹一口气,“不过,没抢过陆望老祖。” 啊? 柳酒儿的心跳微微顿了一下,“那陆望前辈他……” “一听陆望老祖要替我,人家根本不敢上擂台。” 陆灵蹊又骄傲又气闷,“我那三场赢得也很好的。” 虽然事后师父和义父点评她,主要是占了佐蒙人害怕十面埋伏的心理,占了十面埋伏的便利,又走了快字,要不然,鹿死谁手实在难定。 “越阶而战,我一点也没废话的,把三擂的时间,都控制在了半个时辰内。” “这不是应该的吗?” 这些年办了好多场交流会,就是师父师伯们,柳酒儿都挑战过,“超过半个时辰,人家借着修为,就能碾压你了吧?” “确实,不过,能把他们从防御里轰出来,也是我的本事。” 陆灵蹊摸出一枚留影玉,“回宗给你看,我这一战的真正得失。” 师且张穗他们都说,她打得棒极了。 相比于师父和义父的点评,陆灵蹊更喜欢听张穗、赵立和秦殊几个人的点评。 要不是入境战联的时候,正好参与了定军山的那场大战,破人防御的异形龟甲,她就模拟不出来。 后面跟龚承仁的大战,能那么快的反击,除了少时就受师叔们的训练外,也是因为入境战联,提早熟悉了各种法宝。 否则…… “仙界,比我们想象的要危险多了。” 谁知道,迎面而来的是人还是‘鬼’? “我回为的时候,陆望老祖正在追杀那些应约而去的玉仙级佐蒙人。” 说到这里,陆灵蹊终于问到了最想问的问题,“酒儿,你现在算卦还灵当吗?” “……要是不灵的话,师父他们也不会让我来接你了。” 不过,这一会儿,柳酒儿又觉得,师伯师父他们不来接师姐,主要是因为,他们都不想被她打击。 天仙呢。 比随庆师伯跑得都快。 “说吧,你又遇到了什么事?” 她翻手就摸出一副新玉玄龟甲,“除了神陨地,其他的……我应该都能算一算。” “嗯~,这些年,你用它给我算过吧?” 陆灵蹊笑看自家师妹,“先说说,都算得怎么样。” “我每百年就给你算一次。” 柳酒儿摩挲自己的吃饭家伙,“都是上卦,说你好,说你顺的。” 果然就是顺啊! 一边在刑堂挣了仙石,一边虐待了广若(世尊),一边还兼顾了自己的修为。 这等于是一举三得呢。 这么好的事,柳酒儿从没遇到过。 “是吗?”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前面的山头安静,就停那里给我卜一卦吧!” “师姐想问什么?” 柳酒儿无可无不可,闻言直接带着她落到只有清风、明月的山头。 “就这吧!”她选了一块最大的石头,手上灵光轻动,在石头上一划,好像切豆腐般,移走了最上一层。 “我想问……我最近百年,有无什么大难。” 大难? 柳酒儿眉头稍蹙。 师姐才晋天仙,按理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稍等!” 拿着龟甲在手中默祷好一会,柳酒儿才轻轻撒了下去。 “水天需的需卦。” 柳酒儿伸手拿了师姐的面纱,“把你的帽子也拿了吧,让我好好看一下。” “……你先说,这是什么卦吧!” 陆灵蹊捂住挡了两个小龙有的帽子,“很不好吗?” “那倒不是,此卦为中上卦,有守正待机之意。” 柳酒儿摇头,“卦歌曰:明珠土埋日久深,无光无亮到如今,忽然大风吹土去,自然显露有重新。此卦又叫异卦,(下乾上坎)相叠,下卦是乾,有刚健之意;上卦是坎,有险陷之意。以刚逢险,宜稳健为妥,不可冒失行动,观时待变,所往一定成功。” 这样啊? 陆灵蹊一时分不清,这卦是应在托天庙、神陨地,还是直接应在她身上。 “你……算这卦的时候,想的只是我吗?” “当然。” 师姐表面上,好像是个很有变通的人,但是事实上,柳酒儿知道,她认定的事,那是不管绕多少路,也是要办到的。 “师姐,这些年,我每给你算上一卦,宜法师叔就会高兴的请我喝一顿酒。” 诸位师长中,宜法师伯对林师姐的关心,一点也不下于她师父,“她说,你在仙界一直平平稳稳,应该是长大了。” 说到这里,柳酒儿在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现在我把上上卦,算成了中上卦,师姐你说,你的心境,跟未晋天仙之前,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还像以前那般谨慎,柳酒儿觉得,发现佐蒙人堵她,杀了堵她的人后,她不应该喊话约战,还把人家的玉仙修士也囊括进去。 “师姐,你自己也说的,在仙界,天仙不算什么。” “……” 陆灵蹊揉了揉脸,“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从卦歌(明珠土埋日久深,无光无亮到如今,忽然大风吹土去,自然显露有重新)这四句话上看,也许是对着神陨地去的。 “以后,我会小心的。” (本章完) 第九三二章 你就等着吧 外面的动静闹得有些太大,吴韶本来就站在窗前思考人生,突然发现的时候,脑子简直一片空白。 怎么就暴露了? 那人才来,怎么会暴露? 还有,他是谁啊?怎么还会有金仙大修随时接应? 不对不对,他暴露了,那么他呢? 咚咚咚~~~~ 一瞬间,吴韶面色如土,心跳如鼓,忙手上用力毁了血玉板,这东西只要毁了,它就是普普通通的血玉,谁也不能查出什么。 刚做完这一切,房间的禁制就被触动了。 透过小小的镜光阵,吴韶看到了秦殊和余呦呦。 他原本极度慌乱的心,在看到这两个女孩的时候,全数定了下来。 老祖还在,哪怕木老道也得给点面子。 确定血玉板绝对不会被人察觉出什么,迅速调动气血,恢复面色。 “做什么?”包厢的门挥开,吴韶毫不掩饰对余呦呦的不喜,“我这里不欢迎你。” “……吴师兄,”秦殊微不可察地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所有,“知道刚刚跑的人是谁吧?” “什么跑的人?” 吴韶好像才知道外面出事了,神识往外一探,“出了什么事?” 啪!啪啪啪!! 余呦呦给他鼓掌,“吴师兄的表情很到位,不过……要不要弄个水镜,全方位的观察一下你自己?你的动作很不协调呢。” 什么? 吴韶心下一惊,“你在胡说什么?秦殊,你把她带来是什么意思?是以为我家老祖不在家,你就可以抱余掌门的大腿吗?” 他的声音微带了一丝灵力,茶楼里不少人都把神识探了过来。 这是超级大瓜啊! 吴韶和余呦呦呢。 他们两个前段时间据说已经对上,只是没证据,余掌门碍于吴家的那位老祖宗,又一次把气忍了下去。 现在…… “余呦呦,你也是道门弟子,怎么?为了给你爹报仇,连底线都不要了,要给我栽赃陷害吗?” 真是好一张利口啊! 跟少时的师父九壤一样,人前始终君子,善于先发制人。 余呦呦眼中闪过一抹暗芒,脸上倒是堆上了温和笑意,“吴师兄,我们进来说什么了?你这样嚷嚷,是想干什么?” “刚刚逃的是佐蒙人。” 秦殊上前一步,“吴师兄,我们姐妹就是担心你,过来看看罢了。” 可恨,他不要脸,她还要替云天海阁兜着些。 而且,吴韶的身后还有吴师叔祖,老人家年纪大了,真要知道吴韶跟佐蒙人联系,只怕…… 秦殊和余呦呦互视一眼,默契的没有马上拆穿他。 “你这么……猜过来猜过去的,我怎么感觉很心虚呢。” “放屁!” 吴韶哪里敢应下他心虚的事? “秦师妹,再说一遍。我讨厌余呦呦,上一次已经让人误会,如今……我不想再跟她有半点交接,免得她再出什么事,余求和某些人又要赖到我身上。” 他义正言辞地甩下百块仙石,就那么从两人的中间穿过,大摇大摆地回宗。 “走吧……” 秦殊真高兴,余师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把你的那几位朋友都带上。” 虽然要顾着吴师叔祖,可是,再顾……也不能估息吴韶了。 “我们一起啊!” 余呦呦和她相视一笑,主动邀请。 就像吴韶说的,她和他之间,有太多问题。 让秦殊跟着一起,也能避免别人怀疑她跟证人串供,“掌柜、伙计和酒楼的一些客人,我们也可以请一请的。” 吴韶既然跟人家进了酒楼,那肯定不是一个人看见。 一起请回去,才能彻底堵了吴韶的嘴巴。 云天海阁这边,余呦呦紧锣密鼓地要除了吴韶之时,安画惊鸿一现后,也已经重回仙盟坊市外的秘地。 “包世纵!” 她笑眯眯地站到被抽了一段时间血,面色甚不好看的包世纵处,“知道我从什么地方回来吗?” 包世纵:“……”他不敢想她从什么地方回来,只能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我从灿阳坊市回来,噢对了,我还在那里,看到了贵宗宗主马知己。” 安画不知道,林蹊在刑堂是如何对广若(世尊)用刑的,从世尊的反应来看,她不用在身体上摧残,还在心理上不停地往世尊的心中种下心魔。 这一点,她觉得,她也可以学学。 “这一会,马宗主应该很烦。因为……” 看到包世纵睁眼,安画笑了,“因为我以特别之法,让人在那里看到你了,你和万寿宗的几个弟子一起,然后……,你们在人家想要喊住的时候,又好像传送一般,一下子消失了。” “……” 包世纵恨不能一死。 可是,他能动的只有手指头。 如果能够好生动一动,他一定借着穿骨的铁链,自我了结算了。 只要他死了,宗里的魂灯就可以灭了。 “唔!流眼泪了。” 看到堂堂一代金仙大修,因为她这么几句话流眼泪,安画若有所思,“这一会,马知己应该也在流眼泪。” 包世纵的眼泪不值钱,但是,马知己的眼泪就太值钱了。 他不是厉害吗? 开了仙界朝他们动手的先河。 安画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世人都在传,万寿宗得了风门的传送门。你们万寿宗先对我们发难,是因为,你们要立威天下,你们想……成为四大仙宗的第一。” “……” 包世纵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四大仙宗,谁不想压谁一头? 他师兄目光高远,有此心有何不可? “四大仙宗……,要我说,就是狗屁!” 安画看着他的身上,又凝聚出一滴血往墙边的玉壶飘去,“这么多年了,你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在仙界杀人放火,甚至在背后推波助澜,借我们的名排除异己……,我这里,都有点资料呢。” 资料是假的,但是,她可炮制出来。 有些东西,不需要完全知道真假,只要有人信就成。 “你现在觉得难受了,那么……,你说,早前被我们抓了,杀了,甚至灭宗灭门的人,又是何等的心境呢?” 这? 包世纵面色如土。 “你看,你现在终于想到了。” 安画脸上的笑意加深,“你都想到了,那么这一会,马知己肯定也想到了。” 这……就叫心魔! 这种魔的过程…… 包世纵当然没办法跟世尊比,但是,他和世尊的境况也完全不同。 他是被屈长老和关长老在万寿宗内应的帮助下抓了的,世尊…… 想到广若,想到林蹊,安画都有种替世尊吐血的冲动。 “很好,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的好师兄,要如何的自救吧!” 相要自救,最有效的方法是拉着云天海阁一起。 选择灿阳坊市,就是给他们这个便利的。 只要云天海阁也涉嫌风门的传送门,那么林蹊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安画缓缓吐了一口气,“他的自救过程,可能正是我所期待的。” 云海界居然出了界灵? 这个问题有些大呢。 也不知道师尊和虚乘这一会打到哪里了。 安画只知道,师尊救了屈长老后,就和虚乘打到宇宙虚空里了。 “包世纵,接下来,你就好好祈祷,你们万寿宗能自救成功吧!” 能成,不能成,她只要看戏就好。 安画其实有些明白,林蹊放任外面流言的初衷。 说真的,她赢了。 万寿宗果然出手了。 安画心里悔得很,这把火当初就不应该烧到万寿宗头上。 四大仙宗……名不虚传! 早知道,哪怕利有一把魔心岛的魔修呢。 道魔大战,也很有看头的。 可惜,风门是魔门中人,她和成康一起否了。 安画在地图前重新推理仙界各方的反应时,陆灵蹊已经通过仙上楼给闻人谦送信,表示战幽殿殿主惜时同意她父母转道的请求了。 在她这里,这是大事。 至于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跟她有关系吗? 做为四大仙宗的万寿宗,怎么着也能跟佐蒙人多来几个回合。 陆灵蹊不怕他们干,只怕他们不干。 这么多年,他们各干各的,也应该相互玩玩了。 “……广若,世尊真的不来了呀?” 天罚狱,陆灵蹊看着广若吃完美味长棍饼,趁他心情好,朝他打听,“他这样老不来,我这湮魂针都地玩了。” “他又不傻,老给你玩?” 广若吃饱喝足,打了个大大的哈气,“林蹊,你都玩他几百年了,我觉得,应该换个花样了。” 世尊在养精神,他也在养精神。 “要不然,把隔山打牛罩的时间,往前提个三天。” 世尊不能养得太好,养得太好,他就要分出精神,来防着他偷杀他了。 广若已经适应了天罚狱的生活,虽然不自由,还饥一顿饱一顿的,可是,每次吃完饭,他都可以做几次好梦。 那不是当和尚的梦。 很多很多…… 可惜,每次想要记住的时候,都在他还没开始回想,就在识海里彻底退了。 广若觉得,这要不是长棍饼的特别,就是……他和世尊的特别。 世尊有太多分身了。 每一个……好像都跟他一样,没个好下场。 广若也希望能了解那个真身,只有完完全全的了解他,他……才有活路。 看着林蹊对付世尊这些年了,他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做为圣者的世尊,不是她能轻易废了的。 他们之间,还有漫长的生命要一起耗着。 所以,他得保重好自己。 “他习惯了三个月,所以,你三个月一次敲隔山打牛罩时,人家都做好准备了,这准备于他……应该是很有用的。” 广若反过来,给陆灵蹊支招,“但你要是不在规定的时间敲,或者提前敲,他肯定会焦躁一二的。” 这? 说的有理呢。 陆灵蹊笑了,“行叭!” 做为奖励,她又摸了一根长棍饼放到他转头可吃的地方,“到时候,你帮我看看,他都是什么反应啊?” “一定!” 居然还能多给一个饼。 广若甚为高兴,真希望世尊能厉害点,让他每次都有卖点跟林蹊谈。 他在这里,又一次吃饼的时候,那边,歇了好些天的世尊,也终于偷着再次窥向这边。 他偷偷的来,没敢惊动广若。 对广若爱极的长棍饼,世尊一直觉得有问题,小心地接收广若吃饼时的身体和心理感受后,他真是气得没脾气。 这混蛋为了这破饼,居然……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死不来呢。” 广若一边吃饼,一边在识海里跟他聊天,“问你个问题,你的分身……,一个个死了的时候,你难过过吗?” “……” 世尊懒得理他。 他的分身,都是英雄人物。 他们都是死在最需要的时候,哪像这个。 “嗬!看到你这样,我就知道,我该好好活着。” 广若现在说话都不说阿弥陀佛了,“要不然,就是便宜你了。” 呸! “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世尊恨铁不成钢,“曾经的广若人人称道,现在呢?如果可以打出水镜,我一这让你看看,你现在有多狼狈。” 头发、胡子都长出来了。 哪里有当年半点的谪仙样子? 现在走在大街上,跟那流浪的狗,都没多少区别了。 “同样的话,奉还给你。” 广若一边吃他的长棍饼,一边在识海里跟他吵架,“曾经的世尊何等的英雄,可是,你看看现在……,我要是你,早自己动手,自我了结算了。” 他要是自我了结了,他就太平了。 “你以为这样撑着,就能一直撑下去?哼哼,世尊,我也应该说你太天真吧?” 广若冷笑,“林蹊的背后,站的可是美魂王,他不会放过你的,关在神陨地他都没放过你,等他从神陨地出来,你以为,你还可以是你呢?” 他好好的和尚,原本当得多好? 从虚乘到法如寺,到坊市上来来往往的修士,他都怀念的很。 曾经的他,是人人见了,都主动双手合十,喊一声大师的人物。 现在呢? 他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吗? 他知道,可是…… “神陨地……与托天庙一起,说不得,就是当年某些人留下的后手,你就等着吧!” 第九零四章 团圆饭 从敖象到最小的常雨、安意都转在外门,急切的想要收个徒弟。 师父要回来了,再不收徒弟的话,他们可以想象她会失望到什么程度。 不同于他们师兄妹多,师父不管是在家,还是在金风谷都是独苗儿,她从来不知道,被扯后腿是什么感觉。 眼见连小贝都在外门飞过来飞过去的找徒弟,随庆真是哭笑不得。 这群兔崽子,早就让他们收徒收徒,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能忘,现在好了吧? 随庆没逼他们收徒弟,其实也是觉得,金风谷够热闹了,再多几个……,他怕天天都要被吵得头痛。 如今他快飞升了,也确实可以再看看金风谷的第四代了。 所以在徒孙们忙着收徒的时候,随庆很惬意地隐在旁边看热闹。 “师兄越活越回去了。” 心中有事,不能安心修炼的重平和宜法坐在神道峰顶,一边下棋一边闲话,“宜法,你说猫儿他们,真能收到好徒弟吗?” “不知道,不过他们本来也不是多好的弟子人选。” 宜法不以为意,“关键还得看,落到谁的手中。” 未进金风谷前,谁知道叶猫儿他们有那么大的本事? 宜法觉得,金风谷敖象、小贝且不说,但是栗苒八人,如今绝对是千道宗下一辈中最优秀的一批人。 为什么会这样? 是多方因素造成的。 林蹊是他们大家教出来的,随庆师兄没费到多少心,跟着躺赢了一个好徒弟。 等她长大,也没时间好好教徒弟,以法宝撞徒后,几个徒弟都扔给了看不过眼的尚仙和南佳人,她自己只提供财力支持,偶尔有时间,才给他们设计一下彼此切磋后,该进步的地方。 这就很有针对性了。 跟当初她和知袖训练林蹊一个样。 这些年宜法没急着催他们收徒弟。 一是考虑他们没时间,二是没林蹊当初的财力,真要收了,瞅叶猫儿的样子,还得她徒孙受累。 宜法感觉,让他们自己多跑几下秘地秘境,积累足够的阅历和战力后,可能更能总结,他们曾经的不足和最优越的地方。 “有个厉害师父在前面比着,弟子下意识里,都知道更努力些。” 宜法一点也不急,,“金风谷不用那么急。” 林蹊自己一个人,就等于多收了一代人。 “等到栗苒他们晋阶到化神中后阶,再收徒也不会太迟。” 化神修士的寿元漫长,遇到瓶颈,一时修炼不得法,总要停下来静静身心,到时候再收个徒弟,也许也会另有收获。 “林蹊回来要是不满意,师兄你就跟她说,有本事她自己再收一个好了。” 反倒是林蹊收徒,能像她当初般,得到更多的教导。 重平不傻,当然听出师妹的意思,忍不住笑了,“呵呵,这话我才不说,你自己跟她说去。” 反正再替林蹊教徒弟的事,怎么也落不到他们身上。 也落不到他们的徒弟身上。 但师妹让他说,就有失厚道了。 “……师兄,你好歹是千道宗的老宗主,这种事当然是你的责任。” 宜法闲闲地落下一子,“想推到我这里来,那是做梦了呀!” 她为什么还没修到化神大圆满? 想当初,她可是不次于无想的绝顶天才,结果人家要按着修为,才不至于马上被天渊七界的天道甩到仙界去,她却可怜巴巴地想求老天甩一下,老天理都不带理的。 这里面的差别只在于,无想不用操心闲事,而她……天天脑子不静,浪费了无数时间。 “那好吧!” 重平瞅了师妹一眼,“知袖这么多年都没管过事,难得柳酒儿和刘成都还不错。” 让柳酒儿给林蹊算个假卦,说她还有师徒缘,再让接替了尚仙位子的刘成敲敲边鼓,也许也成。 “不下了,我干正事去。” 再下下去,他就要输了。 重平很不要脸的把棋盘上的棋子一划拉,自个溜了。 “……” 宜法眼皮都没抬,师兄有多无耻,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丢下没收拾的棋盘,她甩个袖,一闪到外门的上空,正要把随庆师兄从结界中戳出来,就若有所感地望向山门。 咚咚!咚咚咚…… 一向正常的心跳,在这一会,莫名的加快了好些。 宜法几乎想也未想的,与师兄随庆的神识,同时扫了过去。 刚从柳酒儿遁光下来的陆灵蹊,若有所感的抬头,“师父,师叔……” 她都不知道怎么冲到他们面前的,正要拜下,随庆已经然托住,“回来就好。” 师徒二人的眼睛都有些红。 “回来就好……” 随庆到底没失态,他的徒弟越来越好,他只有高兴的份,“快,见你师叔吧!” 再不拜下师妹,师妹都要抢人了。 “师叔~” 陆灵蹊这一次可没拜,直接给了也甚激动的宜法一个拥抱,“师叔,我好想你。” 有宜法师叔在的时候,她都不要动脑子,有什么难决的事,扔给师叔,师叔连夜都能帮她把解决方案弄出来。 “好想好想!” “……” 宜法心潮亦是起伏得厉害,一点一点地拍她后背。 这辈子,她在这丫头身上操的心最多。 相比于林蹊,徒弟南佳人,简直不要太省心。 “师叔也很想你。” 人都是贱皮子。 她一直希望,不用再面对师侄甩过来的一个又一个难题,可是,当真正没了的时候,又忍不住的想要操心,老是担心她在外面,行事不秘,被人欺负了。 “告诉师叔,是不是成仙了?” 帽子压得这么低,身上还微带妖气,显然此时的她用是龙族妖身。 好好的,不到万不得已,宜法可不觉得,林蹊会把她的小龙角主动在他们面前露出来。 所以,只能是她的第一丹田,晋阶成仙,回天渊七界要被压制,她担心压制不好,转向第二丹田的妖身。 “嗯!” 慢慢过来的柳酒儿发现不要脸的师姐干脆把脑袋往师伯颈间埋埋,忍不住牙酸的摸了摸腮边。 “成仙了,我也是您师侄。” 陆灵蹊可怕师叔要因为她跑得太快,再不管她,“还有师父,你们都不能不管我。” “……谁说我们不管你了。” 随庆笑呵呵的,“没看我和你宜法师叔早早就在这等着了吗?” 他们可不止等这一次。 雷河秘境因为地脉升级,如今每八十年就能开一次。 所以带这一次,他们整整等了四次,只是前三次都没等到人。 “你知袖师叔也在等你,我们去云荡峰吧!” 徒弟能有如今,两位师妹确实功不可没,随庆没什么可吃味的,反正林蹊最先亲近的还是他,“酒儿,给你几位师伯、师叔、师兄、师姐全都发信,让他们一起到云荡峰顶走一趟。” 一起听听仙界的事,也免得徒弟说第二遍,第三遍。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来的时候,站在云荡峰顶的陆灵蹊只觉天清云阔,心情莫名的有些飞扬起来。 回家了,这里才是她的家呀! 挥别师父和众位师叔、师兄、师姐们,陆灵蹊头也不回地直奔金风谷。 昨夜回来,徒弟们好像都在忙着什么。 陆灵蹊顾不得他们,没收徒孙的账回头可以再算,她现在要见爷爷和爹娘。 师父说,爷爷也在努力的闭关,尽量让元婴大圆满,只有大圆满了,他才能借大家集体飞升的东风,加紧冲一把化神。 化神就有三千寿,他们就都能从容起来。 …… 鸿蒙珠境中,又是一个周天结束的陆永芳,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 最近修炼的有些上头,忘了什么呢? 在闭关室里瞄过来瞄过去,看到一旁早就漏尽的沙漏,他一下子想到,跳起来就往外跑。 孙女离开的时候说了,她不会刻意回来,但雷河秘地开启的时候,如果有暇,定会回来。 这些年,他等了又等,等了又等,每次都满含了希望,等她回来,可是连着三次收获的都是失望。 但这一次不同。 无想老祖要飞升了,虽然随庆长老他们也会一起,可是,他家的孩子,他知道,灵蹊定会在他们飞升之前赶回来,怎么不至于让他们两眼一抹黑的到仙界。 而且……,他年纪大了,见一次说不得就少一次。 对于自己的修为,陆永芳很清楚,已经到了极致,若是不能抓住数人飞升时的天地馈赠,化神再无可能。 哪怕孙女儿是大罗金仙也不行。 天地法理不是什么人都能打破的。 “灵蹊?!” 竹楼前,他魂牵梦萦多年的女孩儿正给他们家的黄金稻田施雨,那闻声回头的笑模样,让陆永芳瞬间泪如雨下。 “爷爷~” 看到老头又连忙抹泪,陆灵蹊心中亦是酸热不已,“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们一起走。” 她不要把爷爷再丢在家里了。 鸿蒙珠境她可以带到仙界。 季肖再不甘又如何? 她修为不足,保不住鸿蒙珠境又如何? 她不行,她还有两位老祖呢。 不管是今明岛还是战幽殿,哪都可以放。 “好,好好……” 陆永芳不知她所想,只是孙女红了的眼圈,让他不忍说不,“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叫爷爷呢?” “没多久的。” 爷爷房间的天地灵气吞吐有致,显然正在修炼,陆灵蹊哪里舍得打扰? “爷爷,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成仙了。” 果然? 陆永芳瞬间迸发出绝大惊喜。 “……哈哈!哈哈哈……” 老头伸手抚向孙女的脸,“我就知道,我孙女是最厉害的。” 他第一次放任自己流出喜悦的眼泪。 离开祖宗传下的医馆,有多少次夜不能寐,他自己的安全可以不在意,老胳膊老腿了,怎么着都成,回来全了信老祖死了都放不下的心(愿)就是,可是儿子儿媳和孙女儿,也是他死也不能放下的呀! 修仙界有多残酷,从草原修士的追杀一路的追杀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他们回来了,可是跟随庆长老一起殿后的孙女儿,却整整迟了三年。 那三年,他们有多担心? 哪怕随庆长老说,孙女是安全的,他们一天没见到人,一天也无法安心。 尤其后来,长老不顾使用禁忌之术的后遗症,到处寻龙息草,在毒龙潭中了毒回来,他们在各种目光的打量下更不安了。 好在孙女儿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长得更好的回来了。 “走,给祖宗们上香去。” 他要告诉他家无缘修炼的祖宗们,告诉他们,灵蹊在帮他们修炼,灵蹊可以帮他们看到更远更多更广阔的世界。 “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陆家是他们的祖家,但是陆家又不是。 陆永芳在竹楼的另一间房里,把祖宗们的牌位都摆上了。 “我已经上过香了。” 陆灵蹊笑着陪爷爷再次走向那个小小的祖宗堂,“爷爷,我给您带了一枚可助元婴冲化神的保和丹,它比破障丹强多了,是丹堂秘不示人,只给一些有特别功绩的修士奖励。” 仙人难有后人,好不容易求来后人,也未必有灵根,有了灵根资质也未必就好。 鲁堂主说这保和丹,就是丹堂特别研究出来,给那些为仙界立下汗马功劳,后代灵根资质却不好的仙人。 不过,丹药的用途在她这里反了个个。 “有了它,您一定可以晋阶化神的。” 仙界有好多仙二代仙三代的纨绔,就陆灵蹊打听来的,那些人基本都是嗑|药,嗑到天仙的。 到了天仙,寿元就一下子就能延伸到五万与六万之间了,爷爷曾经缺失的几十年,肯定就能弥补过来。 陆灵蹊觉得,有元婴冲化神的保和丹,肯定就有化神冲天仙,也不对外人开放的好丹药。 她可能立不了什么大功了,但陆望老祖能啊! 老祖说,他在仙盟还有好些个贡献点没有兑换呢。 “爷爷,您拿着。” 小小的丹瓶,落在手上时,一把可握,可是陆永芳却觉得它重若千均。 特别功绩的奖励? 他的孙女在那个人他们都够不着的地方,又拼过无数次命吧? “好!爷爷收着,你爹你娘他们在天渡境你知道吗?” “知道!”师父全都说了,“爹和娘在天渡境闭关嘛!” 爹和娘没用师父他们帮忙,就自己冲进了化神,陆灵蹊可高兴了,“爷爷,上完香我们到那边找他们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第九零五章 合欢宗 天渡境的风光,不是随便什么化神修士都能看的。 陆懔和蒋思惠深入八百里,见到那一个个想象不到的荒兽后,带了无尽的后怕,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了。 他们的女儿还在小结丹的时候,就被扔进了这满是荒兽的地方。 那时候,女儿该是何等的惶恐? 寒毒就在那时候中的呀! 可是回家后,她一个字也没说,只说巨龙前辈带她和小龙儿的趣事。 什么喷口火,飞鸟变烧鸡;什么一声吼,山林百兽瑟瑟发抖;什么她在她龙姨的龙须里安家,在龙角上眺望远方…… 当时听着高兴,可真正见到了…… 两个人除了努力修炼,不敢再有其他任何心思。 乱星海他们去了,幽古战场他们去了,哪里还不知道仙界是个比天渡境更危险的所在? 他们帮不上她的忙,可绝对不能再拖她的后腿。 所以哪怕成就化神,修炼也还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们不能让孩子在担心她爷爷后,还要再担心他们。 仙路艰难,他们在,家就在。 只要家在,闯荡天下的女儿就不会迷失她自己,就能永远有个来处。 这是他们唯一能为女儿做的。 “好香!” 例行的三个周天结束,陆懔抽了抽鼻子,忍不住笑了,“快走,爹过来找我们吃饭了。”只有老头子才有他们洞府的阵牌,能无声无息的进来做饭。 蒋思惠哪里需要夫君说? 挥开房门的瞬间,人未到,声先到,“爹!雷河秘地快开了吧?”她也一直算着时间呢,说好的,差不多的时候,爹来找他们,“这一次我们一家三口……” 她正要说,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到那里等等女儿,却没想,女儿就围在她爷爷的身边,像小时候一般,正偷笑着捡了一个灵鸡翅要吃。 “娘~~~” 陆灵蹊应声抬头,鸡翅瞬间不香了。 扔下鸡翅膀,她都没顾自己的油手,就这么一闪站到母亲的身边,一把抱住,“娘,您还记得我呀!” 她都要以为,爹娘把她忘了。 “……不记得了。” 蒋思惠反手拥抱女儿的时候,好像拥抱了整个世界,“这么久了都不回来,我还记得你干嘛?” 话是这样说的,不过陆灵蹊却在脖间感觉到了热热的东西,一滴又一滴…… “我错了。” 几乎想也没想的,陆灵蹊就认了错,“娘,这一次我们一起走,我们一家人再不分开了。” 她只顾自己的修炼,没管爹娘,没管爷爷,确实是错。 他们只有她。 “你要带珠境到仙界?” 冲出来的陆懔强忍了激动,好像很沉稳的走向妻女,“不是说混沌巨魔人找你就想拿珠境吗?” 不能因为他们一家团圆,就让救了女儿的恩龙遭遇危险。 “不行,混沌巨魔人贪得无厌的很。” 话才说出口,就看到老爹瞪来的眼睛,陆懔心下一颤,连忙又道:“要不这样,你用珠境带你爷先上去……” 这边的话还没说完,又看到夫人一息变脸,眼中的泪珠都没用道法一下子闪没,就瞪过来了。 陆懔瞬间卡了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夫人也天天念叨女儿呢。 可是,他们的修为不足,跟在女儿的身边,不是给她添乱吗? “都带……” 看到父亲可怜巴巴的样,不知道为什么,陆灵蹊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陆望老祖的今明岛无人能进。宁老祖的战幽殿,佐蒙人强攻过无数次,也没成功过。 还有食神前辈的仙上楼。 爷爷在家呆烦了,可以选一家仙上楼当仙厨,或者就跟大师父开一家酒楼。” 师父、师叔们不能都进仙上楼,再开一家酒楼的可能性极高,“你们上去了,我就把鸿蒙珠境随便放在哪位老祖处,保证安全的很。” 只是安全起见,不能再像这里一般,随便从珠境往天渡境跑了。 “要是还不放心,大不了我再送回来,放神陨地。” 她能自由出入两边,怕什么? 陆灵蹊觉得这一切都不是事。 “爹、娘,离近点,我们就不用一隔几百年才见了。” 虽然爹娘大都不管她,可是,他们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到底是不一样的。 “都听你的。” 陆永芳白了儿子一眼,“你爹说话不算数。” 他这么大年纪了,就想一家人在一起。 谁拦,他跟谁急。 “对了,灵蹊,主儿和踏雪呢?”看到糟心的儿子,陆永芳瞬间想起另外两个心头肉,“他们也在仙界,这一次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吗?” “爷爷,我在这呢。” 青主儿原本不想打搅他们一家四口亲近的。 不过爷爷记得她,她当然要出来的。 她笑嘻嘻地从陆灵蹊身上一闪,跳到爷爷身上,“爷爷,我好想你。” “乖,爷爷也好想你。” 陆永芳完全抵抗不了青主儿软软糯糯的童音,伸手摸了摸她的小叶叶,“嗯,又长大了一点。” 有小家伙陪着孙女,他才能少牵挂点。 “你陆爹陆妈在一片秘境帮你收集了好些肥料,回头都放空间里去。” “谢谢陆爹陆妈。” 青主儿喜欢这样的礼物,闻言那清脆的小声音,简直甜得人掉牙。 “跟我们客气什么?” 蒋思惠直接就给青主儿摸了一个储物戒指。 “嘻嘻!我没客气。” 青主儿的小藤藤一卷,就收了对她来说很重要的肥料,“陆妈,我也给你们带礼物了。” 她手上的好东西,不知道有多少。 “爷爷,我没有保和丹,不过,我有万年的灵药啊!” “陆爹陆妈,恭喜你们化神,我新得了一个叫明心闪的功法,正是夫妻共使的功法。” “……” 陆灵蹊目瞪口呆。 青主儿哪来什么明心闪的功法?还夫妻共使的功法? 她怎么都不知道? 陆灵蹊正要说什么,就见青主儿朝她一笑,“灵蹊,这是我在一堆战利品里面好不容易捡到的噢。” 反正她捡到,就是她的了。 “是你自己说,分我三成的。” “……行,你的就是你的。” 失策呀,结束大战那么长时间,她都没好好检查一下战利品。 “爷爷,这是你的。” 青主儿确定她不会抢,高高兴兴地送她的礼物,“陆爹陆妈,这是你们的,这功法我看过了,修好了,哪怕你们分隔百里,心念相通功法一动,也能瞬移到彼此的身边。而且,它还能叠加部分修为,也就是说,一个人在打架,另一个人可以远远的借出灵力呢。” 这? 真的假的? 连陆灵蹊都忍不住把神识往那功法里探了探。 “明心闪,合欢宗顶级功法。” 只前面的这几个字,就让陆灵蹊心下一跳。 合欢宗曾是仙界很有名的隐世宗门,他们出门行走的人,从来都是夫妻一起。 入境战联,据她所知的,合欢宗就有六队夫妻共赴死难。 当时合欢宗还很有名的,可是,慢慢的,却渐渐不闻了。 据传如今无垢山出现的遗址,就是合欢宗的宗门所在,那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真是合欢宗的?” 陆灵蹊面容严肃的很。 如果是合欢宗的,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真的被佐蒙人灭宗了? “是!” 青主儿点头,“明心闪我是在龚承仁的储物戒指里发现的,但是刑翰那里,也有好几样印有合欢宗印记的东西。” 她摸出两个套在一起的灵佩,还有两瓶叫天一丹的丹药。 “灵蹊,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没马上告诉她,是不想影响她回来的心情。 但现在…… “好在,明心闪又到了我们手里。” 好在陆爹陆妈修的正是双修功法。 合欢宗的功法,给他们正正好。 “陆望老祖不是追杀那六个人去了吗?回头,我们再问问,有没有合欢宗的东西,如果有,都拿来给陆爹陆妈。” “嗯!” 陆灵蹊转向面容凝重下来的爹娘,“爹,娘,合欢宗在仙界是有名的隐世宗门,也曾有金仙大修出现。” 可惜早早陨落了。 “他们……应该被佐蒙人灭门了,这明心闪是极好的功法,你们……” “我们会好好学的。” 陆懔和夫人蒋思惠对视一眼,拿过明心闪的玉简,“爹,林蹊,主儿,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与思惠修的同于道,可能就是合欢宗的功法。” 什么? 陆灵蹊瞪大了眼睛。 因为某些原因,她从来没有了解过爹娘的功法。 只听师父说过,这功法,是非常非常好的双修功法,是他花了近百万的贡献点数,从宗门的藏书楼换出来的。 至于宗门从哪弄来的……已经不用说了。 当年的除魔之战,定有合欢宗的人下界。 “同于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蒋思惠叹了一口气,“云从龙,风从虎,水流湿,火就燥,自然之类也。” 她摸出他们修习的功法玉简,与明心闪的玉简放在一起,上面小小的,圆圆的古字‘合’字,一模一样。 “想不到……” 蒋思惠看向夫君,“我们要加把劲啊!” 被佐蒙人灭门,那么合欢宗的事,以后就是他们的事了。 …… 天色将晚,陆灵蹊才从珠境出来,找向丹崖山。 “有事?” 采薇一直住在她常年炼丹的小谷,“有事就快说吧!” 能让林师妹求教她的,只能丹药或者灵草了。 采薇怀疑与证道丹有关,所在非常期待的给她倒了一杯极品灵茶。 “帮我看看这两瓶丹药。” 从佐蒙人的储物戒指里搜出来的,虽然有合欢宗的印记,陆灵蹊还是不放心爹娘服用,“它叫天一丹,没意外,应该是仙界合欢宗独家灵丹。” 合欢宗? 这名字感觉不是很好啊! 采薇小心翼翼地接过丹瓶,“天一丹?” 名字起得很高大上,但是,她莫名的就想到了某些双修之士所谓的天人合一。 “这独家灵丹,是给双修之士服用的吧?” 难不成是给她爹娘? “林蹊,双修之道走正途的很少,这种丹药,我不建议你给你爹娘服用。” 他们修的是同于道,听师父说,是宗门传下非常正统的道门功法。 “宗门传给我爹娘的功法,就是合欢宗的功法。” 什么? 采薇诧异回头。 陆灵蹊心下一叹,把她所知的合欢宗全跟师姐说了,“师姐,这天一丹如果真是合欢宗的独门丹药,于我爹娘,可能非常有用。” “……行!我帮你看。” 这样的宗门,不该断嗣。 采薇一口应下,“不过,在佐蒙人手上绕一圈,我要查验的时间,可能要长一些。” 如果是为双修而炼的丹药,她就算要尝,也得小心。 所以,保险起见,得先找试药园里的灵兽试一下。 “没关系。” 有它更好,无它……,爹娘能自己修到化神,就一定能够再修成仙。 陆灵蹊又一连给师姐摸了几好个玉盒,“师姐,你也要好好修炼了。”南师姐他们都冲进了化神中期,结果,这位师姐还在化神初期呆着。 “这些,都是可助修行的宝贝,回头你自己看。” “知道了。” 采薇没跟她客气,一把全收了,“随庆师伯他们飞升成仙的时候,就是我冲击化神中期的时候。” 她一直算着时间呢。 采薇并不觉得,自己会落下多少。 当然,师妹林蹊这种人,不在可比之例,“我是丹修,你对我的要求,不能那么高的。” 她不要管宗门的诸多事务,但是,她要炼丹啊! 做为超级宗门的千道宗,必须要有一个炼丹宗师做镇的。 采薇有她自己的定位,“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你的寒毒。” 说话的时候,她先早出了她的手。 陆灵蹊:“……” 她不想伸手。 寒毒确实没有消尽,但它们并不能出来作乱了。 而且,她现在是妖身。 采薇师姐可没摸过她的龙角。 “怎么?”等着给她把脉的采薇挑了挑眉,“多年不见,嫌弃我了?” “哪有。” 陆灵蹊瞅着她的手,后悔自投罗网。 但此时溜已不可能,只能眼一闭,心一横,“师姐,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不过,你是不能跟别人说的。” 转移话题? 采薇垂下眼掩住里面的失落,“说吧!” “你看,这是什么?” 陆灵蹊自己脱了头上的帽子。 第九零六章 八千大章月票加更1、2 采薇送走师妹好半天,还一次又一次的看向自己的双手,每看一次,奇异中都忍不住露出会心的一笑。 龙角她摸过,敖象和敖厘的龙角,她都找机会,摸了好几把,但是师妹不一样啊! 怎么能想到,师妹的引龙决修着修着,居然修成了那样? 紫色? 雷龙吧? 想到师妹就是借着雷河秘境,出入两边,采薇觉得自己真相了。 十面埋伏再厉害,师妹本身若是不抗雷,肯定也不行。 所以只能是雷龙。 哇哇哇,她家居然还有一个雷龙。 可惜,没弄着龙眼泪。 想到这里,采薇不由顿了顿,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后,抓着天一丹就冲出了小谷。 …… 重新带好帽子,也过了把手瘾的陆灵蹊把天一丹的问题甩给师姐,很自在地重回金风谷。 “师父,您回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 敖象一脸讨好地跑到她身边,“我好带着您的徒孙儿,一起去接您呀!” 徒孙儿? 陆灵蹊微愣,“你收徒了?” “嗯嗯嗯。” 敖象大力点头,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兴奋与激动,“再过一会,他就要来了。” 他好不容易抢到手的。 还是以大师兄的名,硬抢过来的。 “是吗?” 陆灵蹊瞄瞄安静异常的金风谷,“那跟我说说,你们都收了几个徒弟啊?” 几个徒弟? 敖象有些傻眼。 他们以撞法宝的方式,就收了一个,还……还没来得及搬进来呢。 “师父,暂时就我一个人收了徒弟。” 敖象耷拉下脑袋,“师父,我们对不起你。” 噗~,还知道说对不起,真是难得。 陆灵蹊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龙角,这才稍平心气,“你确实对不起我,栗苒他们还能在宗里,慢慢收着,可你和小贝,这一次却要和我一起走的。” 啊? 敖象的脸控制不住的有些发白。 他在金风谷的日子过得非常好。 偶尔还能和小贝一起到海上找敖厘玩。 妖族、人族,无相界内,他们想到哪儿,就能到哪儿。 他们在这里认识无数的人。 虽然有些人,会哄骗他们的龙泪珠,可是,没人敢明着干的,能哄到手上的,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给的。 他们有好多好多的朋友呢。 但是……再拒绝的话,敖象却说不出来。 娘在等他。 师祖和师叔祖们要飞升了,师父也在仙界,他们可能需要他和小贝帮忙。 “师父,我娘……她还好吗?” “她还在妖庭查当初偷你的人。” “那……,我加紧时间教我徒弟,我让小贝也当他师父,行不行?” “行吧!” 不行又能怎么办呢? 幸好还有栗苒八人。 “你好好跟小贝商量,然后多哄哄师弟师妹们,要不然,你们走了,你们的徒弟就要成小可怜了。” 什么? 敖象瞪大了眼睛,差点就要说,他们不敢的。 可是想想,大家在擂台上切磋的时候,常雨都能上嘴,他就怂了,“师父,我……我和小贝能把三师妹栗苒也带着,让她也当张易的师父吗?” 原来叫张易啊! 说到现在,才知道徒孙名字的陆灵蹊也是醉了,“只要你们能商量好,我不反对。” 金风谷的又一个独苗…… “不过,昨晚他撞了什么宝?” “……” 就知道师父看到了。 敖象的小脸有些红,“一柄如意紫金锤。” 锤? “你们从哪弄的?” “我在深海里捡的。” 要不然,他也抢不过来。 “行吧,等你们商量好,带他来见我。噢,对了……” 正要走的陆灵蹊又停下脚步,“让栗苒他们一个个的都给我滚进来。” 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 再没时间,徒弟也是要教训的。 “谁要是不来,就……” “师父,他们都在祖师堂跪着呢。” 啊? 陆灵蹊的神识迅速延伸到祖师堂,果然,从小贝到安意,一个没跑,九个人排成排,跪在祖师堂里。 “……你也跟我一起来吧!” 把大徒弟招呼上,陆灵蹊脚下灵光微涌,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祖师堂。 “师父~~~~” 一齐拜下的时候,九个人的心中都有些忐忑。 陆灵蹊一言没发地上前,给师祖和师伯上香,“今天是九月二十七日,十八天前,我去英烈园被佐蒙人堵在了留仙山下。 东南西北四方,都有他们的人,而且他们的手上,还都有可让玉仙修士没有还手之力的绝杀纸傀。 那东西,在仙盟坊市曾明晃晃地杀了一个玉仙修士。 我若是运道稍差一点,就陨落在那里了。” “……” “……” 一瞬间,祖师堂里,大家的呼吸都重了许多。 “师父~~”小贝飞到她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那您有没有受伤啊?” “别哭!”陆灵蹊止住徒弟,“这世上,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生死关头,它除了让你自己软弱,让你视线模糊,不会引来一丝一毫的怜悯。” “……” 小贝忍住眼泪。 这一会,他也后悔了。 早知道,三百多年前就应该和师父一起去仙界的。 妖庭寻子的钦原如果是他爹娘,那救了他的师父,他们能不管一下吗? “我问你们,如果那天我陨落了,你们的师祖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师祖一定会不惜一切地报仇。 师叔祖们也是。 可是,他们在报仇之前,恐怕也会先一步被佐蒙人堵上。 佐蒙人一直想杀光他们天渊七界的修士,幽古战场那几百万几百万的围杀就是明证。 后怕如排江倒海一般,压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头。 他们都知道,这后果能是什么。 他们也会报仇的,但是,就跟佐蒙人能堵师父一般,人家也会堵他们。 而仙界的仙人不会管的,他们如果有半点心,管一丁半点的话,神陨地里的师父们就不会被人遗忘了? 金风谷…… 望着上面两个孤零零的牌位,栗苒强忍了泪水,“师父,以后宗门的仙缘会,我们一定都参加。” 一次收不着,两次,两次收不着,三次…… 总有一天,他们能收到心仪的弟子。 绝不让金风谷败落下去。 “是吗?” 陆灵蹊的眼睛从栗苒一路往下,一直转到十徒安意身上。 “是!” 祖师堂被他们同声而出的‘是’字震得嗡嗡的。 “好!”陆灵蹊点头,“不要怪为师逼你们,当了我的徒弟,就注定了,你们的未来不会太平。” 佐蒙人盯着她呢。 她有几个徒弟,肯定也早就打听清楚了。 甚至栗苒他们的样子,人家也从乱星海和幽古战场弄到了。 “所以,太平的生活,你们当珍之重之,不要有半点辜负。” 收徒,传下金风谷道统,也是他们的责任。 别的人,她暂时管不了,但金风谷…… “我们家有钱。” 陆灵蹊不明白,她当初都能把他们砸出来,他们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能砸几个? 她有些痛心疾首的看向这群笨蛋,“你们不想因为徒弟而分心,我能理解,但是,我收你们十个是干嘛的? 你们都不知道变通一下吗? 收了徒弟,你们可以轮换着教啊!” 就算一人轮一天,也要十天才能轮一次呢。 “不仅可以轮着教,你们还可以拉上邓茵、邓芙,甚至沈容他们。” 感情都是相处来的。 她为什么能把东水岛和云荡峰当家,不就是因为,她常年赖在两边? 不管是南佳人师姐,还是闵浩、刘成、柳酒儿……一个个的,都只能干瞅着她抢他们的师父。 再不乐意,再气不过,也因为她学了几家之长,她的拳头厉害,而老实的当好师兄,好师姐,好师妹…… 这世上的好,很多时候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陆灵蹊都不知道,这一群看着还聪明的徒弟,怎么就能在收徒的事上,给她犯这么大的难。 “想一想,你们能付出多少时间啊?想一想,奇怪岛各空间开启,我们家一个弟子都没有,我们多亏啊!”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偷着围观徒弟,教训徒孙的随庆,忍不住莞尔。 相比于他的徒弟,林蹊的这些个徒弟,确定笨了些。 不过…… 想到今日林蹊走后,师弟师妹议的那些话,随庆很不要脸的直接传音给柳酒儿。 正在祖师堂教徒弟的陆灵蹊完全不知道,长辈们正在算计她。 “过两天,我要往神陨地走一趟。” 这一次回来,主在神陨地。 “这些年,你们有没有常去看看?” “有的。” 这一次是包小玄先说话,“我们每三年就往那边走一趟,有时候是一起,有时候是轮换。” 他们并不是不知变通,只是在收徒弟的事上……阴差阳错。 看到师父脸上的神色一缓,包小玄的胆子又大了些,“师父,您能跟我们说说,留仙山下,您是怎么甩开佐蒙人的围堵吗?” 这个问题,不仅他想知道,他相信师兄、师姐、师弟、师妹肯定都想知道。 佐蒙人好像阴魂不散地追着他们的师父,他们多了解些,也能少些忧急。 而且,师父这一次再走,又不知何年马月才能回来,她还有可能带走大师兄二师兄。 虽然两位师兄一直都是小孩子样,可他们……一直都很有师兄样。 包小玄舍不得他们,难免对他们未来的生活,也多操了点心。 “怎么甩开围堵的呀?” 瞄了眼期待她回答的十双眼睛,陆灵蹊顿了顿,“说这件事之前,你们告诉我,最好的防守是什么?” “进攻!” 排排站的十人,眼睛都是一亮。 “答对!” 陆灵蹊笑了笑,“我也不是那种见到点事,就只想逃命的人。” 果然! 从敖象开始,一路到向来不苟言笑的安意,都忍不住笑了。 “师父,那……您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了吗?” 能混入人族的佐蒙人,修为不可能是化神吧? 问这话的时候,叶猫儿瞅她师父的时候,眼睛更亮了。 “自然!” 陆灵蹊扔给她两枚玉简,“两个多月前,我在刑堂晋阶成仙。” 啊啊啊…… 除了拿了玉简的叶猫儿,谁都顾不得排排站,全都围了上来。 “师父,您是仙人了呀?” 敖象的声音又清又亮。 “师父,您的仙婴有我大吗?” 这是站在敖象龙角的小贝问的。 “师父,成仙之后能用的灵力是化神修士的多少倍啊?” “师父,你们是不是打得日月无光,天崩地裂?” “师父,您跟佐蒙人打起来的时候,有其他人族的仙人过来帮忙吗?” “师父……” 叶猫儿先还想插一嘴,可是,神识探进玉简后,啥都忘了。 果然,她师父什么时候都不是吃亏的主。 居然反杀四路佐蒙人,还喊话仙界,喊话佐蒙人。 她迅速看下去。 柳酒儿过来的时候,正是他们闹得正欢的时候。 原来她还以为,师姐要教训这些无法无天的,可是事实上,她见的是,他们家小霸王似的师姐,正被她的徒弟们围着,笑得跟傻子似的。 “停停停,你们的问题,都在猫儿的玉简中。” 陆灵蹊连忙把问题转移到叶猫儿处,“酒儿,突然到这里,是有事?” “师叔~” “参见师叔!” “师叔好!” “……” 柳酒儿朝又围到叶猫儿身边的一群人摆摆手,“师姐,我刚给金风谷算了一卦。” 热闹的祖师堂,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柳酒儿身上。 “咳!” 柳酒儿无奈的很。 但这也是她不能不完成的任务,“师姐,其实……你还有徒弟十一的缘份的。” 啥? 陆灵蹊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她有十个徒弟了,就想要几个省心,不用管事,只给礼物的徒孙。 “……你那龟甲是不是又坏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中的威胁之意立显。 “我也以为它坏了。” 柳酒儿到底被历练出来了,现在说谎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就是宜法师伯和我师父,都以为它坏了,所以,我又卜了一卦,结果一样。” 宜法师伯说,师姐这么急的要徒孙,十有八九,是她的战利品多了,或者太好,她想马上送出去。 她们得成全她。 “不相信啊?” 看着一群脸色各异,却又都沉默的家伙,柳酒儿似乎很坦荡地摸出她的吃饭家伙,“要不,我在这里给你们再算一卦?” 还算? 算个屁! 陆灵蹊眼中冒火,“谁让你进来的?你怎么进来的?” 她回来的消息,也仅限宗门的高层知道呢。 “我们金风谷的大阵,是年久失修了吗?” 当然不是。 只是…… 叶猫儿他们彼此看看,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随庆师伯让我进来的。” 瞄着一群可怜的师侄,柳酒儿到底没忍心压榨他们,把锅甩到正主随庆师伯身上,“我刚把卦算好,宜法师伯就跟随庆师伯通气了。” 师父? 师父人呢? 刚刚似乎是瞄着这里的。 陆灵蹊的神识放出,想要找到师父,跟他说,徒弟她是绝对不会再收了,可是,金风谷没有,东水岛没有,云荡峰还没有。 转瞬之间,整个宗门都在她的神识笼罩之下,可是,她的师父就给她看个背影,就溜出了山门。 这? 陆灵蹊呆滞当场。 “我我……我……” 陆灵蹊想把这个蠢师妹打死算了。 她收十个了呀! “你怎么不给你自己算算?” 陆灵蹊咬着牙,恨不能咬下一块肉来,“你就一个徒弟。” “我知道啊,可是我命中就一个徒弟。” 难得能坑到师姐,柳酒儿特别的无辜,“但是师姐你不一样。” 杀了那么多天仙、玉仙级的佐蒙人,身上肯定有几件仙宝的。 “师姐,你是老天亲闺女,所以,你拿法宝撞徒,当天就能撞出五个来,他们……忙了几天,却只忙了一个。” 说到这里,柳酒儿差点忍不住笑了,“老天可能心疼你,所以就……” “闭嘴!” 陆灵蹊总觉得师妹诚恳的眼中,暗藏着深刻的幸灾乐祸,“我收不收徒弟,是我的事,你赶快滚蛋吧!” “宜法师伯和我师父都知道了。” 柳酒儿大有深意地道:“师姐,她们可以不管敖象他们收不收徒,可是,肯定会管你的。” 这? 陆灵蹊心间巨跳。 师父跑了,是按柳酒儿说的方位,给她找徒弟了吗? 如果这样…… “我想起来了,飘渺阁那里,我还有事。”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虽然还想陪爹娘爷爷几天,可是…… 以后大家都在仙界,想见很容易的。 陆灵蹊转向徒弟们,“谷中的事,你们看着办,过些天我再回来。” 是想后面有一个能跟他们跳脚的十一,还是想要一个,老实听话,可以一辈子压着的徒弟,全在他们自己了。 陆灵蹊想也没想地逃跑,“帮我跟两位师叔说一声,过些天就回来。” 她都没等柳酒儿答应,就一个闪身,冲出金风谷大阵,冲出山门。 为防林蹊回来的事泄露出去,守山门的都是楚天阔这个化神修士。 随庆师伯在林蹊回来没一天的时间里,跑出山门,他不理解,林蹊也紧跟着出门,他反而理解了。 一定是师伯和林师妹要出门办什么事。 他们办的事,从来都是大事。 楚天阔好像没看到,他们一南一北分开似的,稳坐山门内。 …… 陆灵蹊站到传送阵时,脸上已经戴上了面纱。 无想老祖的飞升是大事。 别的人可以在外面闯天下,老祖…… 陆灵蹊转了转手中的储物戒指,出现在飘渺阁坊市的时候,已经把绝杀纸傀拿了出来。 这东西,看着没有半点符文的样子,但是,据说,玉仙中阶及以下,若是不能提早防范,人家几乎一杀一个准。 宁老祖瞅了,翻来覆去的要不是纸傀扯不坏,差点就要被她拆了,可惜,她没瞅出一点符、阵印记。 陆灵蹊自己也瞅了,也啥都没瞅出来。 她觉得,这事,只能靠无想老祖了,老祖若还是不行…… 陆灵蹊低头,又捏了捏绝杀纸傀,正在想是不是进神陨地,也给诸位前辈们看一下的时候,就感觉被什么人盯住了。 抬头间,正好看到拧着眉,朝她戒备而来的踏雪前辈。 呵呵~~ 踏雪前辈啊! 自从知道她的身边有一个小踏雪后,这位前辈好像一直都躲着她走。 现在…… “这位道友,这里是飘渺阁。” 飘渺阁挡御海中百族,对化形的妖王另有识别的办法。 为了坊市所有人的安全,踏雪只能传音警告,“道友有什么事,请在半个时辰之内办完,半个时辰之后,就别怪……” “前辈,我是林蹊。” 什么? 踏雪一呆。 “我从仙界回来了。” 陆灵蹊用得亦是传音,“这一次,是来见无想老祖的。” 事到如今,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陆灵蹊直接喊了无想老祖。 “您能带我马上见她吗?” “……噢,随我来吧!” 踏雪很无奈,转身先走在了前面,“无想师妹还住在上云院,小桂也住在那里。” 师妹这一家人…… 踏雪无力吐糟。 “你是为师妹飞升~回来的吧?” 他们也很不放心。 但可惜的是,整个飘渺阁,目前只有无想师妹一个人能飞升。 “林蹊,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打算吗?” 仙界如果是太平的,师妹有林蹊照顾,肯定不会有问题。 但仙界不是太平的。 佐蒙人若是知道林蹊和师妹的关系,只怕会连夜朝师妹想法子。 这是最让他们头疼的。 毕竟林蹊自己也只能缩在刑堂,避敌锋芒。 “我的打算是,让无想老祖住到我家陆望老祖的今明岛去。” 那地方,跟飘渺阁的环境有些相像。 “我已经跟陆望老祖提过了,这次飞升,我觉得无想老祖能把小桂也带着。” 还有葵葵和她一家。 不过后者,飘渺阁所知的并不多。 陆灵蹊也没打算什么都跟他们报备,“今明岛不比飘渺阁小,有小桂陪着,我想……她也会住得很开心的。 有闲……,我也会去看他们。” “你的意思是……,无想师妹可以在仙界维持飘渺阁一直以来的生活?” 这生活到底是好还是坏,她都不知道。 当初,他们是迫不得已,现在…… 踏雪忍不住回头看向陆灵蹊。 师妹的这个后人,她从来没有真正看懂过。 说她不怪飘渺阁,她能把那只银狼的名字,叫成跟她一样的。 说她怪飘渺阁…… 却又一点也不像。 在能助飘渺阁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吝啬过。千道宗几番维持,不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吗? 但…… “要不然呢?” 陆灵蹊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我家老祖的样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已经分魂转世的她,想要恢复真正的清明,想像正常人的样子,除非找到转世身,重新溶魂。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陆灵蹊很清楚,老祖不会这么干。 潜意识里,老祖对她真正的执念,其实一直采取的都是放任之态。 “到了仙界,她若是能心无旁骛的在今明岛修炼,于她,于我们大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以老祖晋阶的速度,也许很快就能成为继陆望老祖后,天渊七界另一颗无可憾动的大树。 “前辈……,你们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那倒没有。 踏雪摇头,“……想让无想师妹在今明岛好好呆着,小桂那里,你恐怕要多费点心。” 小桂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而且,爱热闹的很。 “我听说今明岛从来没有外人。” 幽古战场时,他们特意朝仙界修士打听过,“小桂……” “他会同意的。” 小桂很聪明。 也不是一点也不懂事。 “前辈,小桂到飘渺阁也有好一段时间了,您……和飘渺阁,其实都没有在心里真正接纳过他吧?” “不!” 女孩眼中的怒色,踏雪一眼就看到了,她没有慌张,只有无奈,“飘渺阁上上下下,一直想要好生照顾小桂,可是他对我们……似乎生来的就有心结。” 什么? 陆灵蹊呆了呆。 “林蹊,我们没你想的那么狠。” 踏雪叹了一口气,“看在无想师妹的面上,我们也狠不起来。” 他们的师父,临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呢。 师父不是没有后悔,但是,当时的飘渺阁,让他无从选择,只能留下可以在仙路上,走得很远很远的师妹。 他也舍不得师妹大好资质浪费在那个绝灵之地。 但是,师妹的样子,又时时在拷问他的内心。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们对你们,从来没有恶意。” 如果可以,飘渺阁上上下下都愿意补偿的。 可是,林蹊出人意料的优秀,优秀到飘渺阁反受到她的照顾。 踏雪在心中暗叹一口气,“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只要我们能做到,绝无二话。” “……我知道。” 陆灵蹊沉默了一瞬,“前辈,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偶尔忍不住的想要刺上一两句罢了。 “多谢理解!” 踏雪回她一个微笑,“我可以问一下,当年飞升的芙晚他们如何了吗?” 她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她。 飘渺阁在幽古战场做任务的弟子,曾对仙界修士旁敲侧击过,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天渊七界有八人一起飞升。 这算是好事。 说明芙晚他们从明里隐到了暗里。 但…… 不知他们安全之前,隐隐的,大家又很担心,佐蒙人会秘密寻到他们,杀了他们。 “芙晚前辈他们都很好,如今已是仙界有名的猎魔小队。” 陆灵蹊把复制了好多次玉简拿出来中,似乎不经意地塞到她手中,“这是仙界的大事记,这些年仙盟坊市管控的很严。” 那就好。 “多谢!” 踏雪带着她,直入飘渺阁的山门,“上云院的禁制在无想那里具体如何,我想你是知道的。” 她亲眼看到当年还是小结丹的林蹊,被师妹带着偷跑出去呢,“所谓的禁制牌,其实就是摆设。” 说到这里,踏雪想到什么,不由顿了顿,“如今对你也是摆设对吧?想敲门进,还是给他们惊喜的进,都由你。” 十面埋伏多厉害啊! 当年,若没有陆望前辈,她师父的师父,都不会活着。 飘渺阁后来的禁制,有很多都是陆望前辈帮忙完善的。 林蹊是陆望前辈的传人。 以前她小,可能还不太懂。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想破飘渺阁的禁制,于她应该很容易了。 “……敲门吧!” 陆灵蹊怎么也不可能当着人家的面,破人家的禁制。 飘渺阁别人不说,剑疯子燕离一定能寻机会,跟她干上三千回合。 “听说燕道友这些年疯得越发厉害。” 跟着柳酒儿回宗门的路上,她也听了无相界的很多八卦。 燕离那个家伙,在千道宗一赖十年,愣是跟他们每个人都交了手。 从她师父打到她徒弟,除了敖象和小贝,他打不出手外,其他人,没一个逃掉过。 “前辈,您可千万不要告诉他,我过来了。” “噗~~,”踏雪忍不住笑了,“放心吧,他还想着在无想他们飞升的时候,也跟着进上一步,没时间挑战的。” 侄儿兼徒儿见人就想干一架的性子,她也醉醉的。 也幸好,她是长辈,要不然,肯定也要三天两头的被他挑战。 咚咚!咚咚咚…… 她替陆灵蹊敲响上云院的禁制,“我们家除无想外,最早飞升的大概就是他了,”被徒弟超过,踏雪既骄傲又心酸,“将来,如果可以的话,也请你照顾一二。” “在仙界,只要我能帮到的,一定全力出手。” 陆灵蹊对燕离的印象很好,而且,也不觉得,他是多鲁莽的人,“我给您的玉简上,也简略的介绍了仙界的各方势力,您可以让他多看看的。” “好!” 踏雪朝打工上云院禁制的小桂露了个大大的笑脸,“小桂,你看谁来了?” 谁? 小桂伸出小脑袋,“灵蹊?” “是我!” 陆灵蹊没想到,她都这样了,小家伙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桂树爷爷,你果然厉害。” “哈哈!” 小桂得意地昂了昂脑袋,“我认别人不行,认你……,”从小就趴他身上玩呢,“哼,一认一个准儿。” (本章完) 第九零七章 各自准备 仙界,安画和成康重新汇合到一处,两人顾不得林蹊,在陆望追杀六贤的路上,不停地分调人手,希望能阻他一阻,可惜,看着刚刚传来的消息,两人万分无力。 他们为什么那么重视林蹊,不就是因为,在她之前有一个更厉害的陆望吗? 族里费心许久,特别训练出来,用来对付陆望的七贤,因为林蹊而分散开来,失了龚承仁后,其他人…… 果然只是待宰的羔羊。 “陆望从来就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好半晌后,成康到底先开口了,“他那里就交给长老们吧,安画,我们还应该把目光重转到林蹊身上才对。” 转到林蹊身上? 说的好听,却已经做不到了啊! 安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刑堂我们进不去。” 人家只要缩在刑堂,他们就是有万种办法,也没一点用。 “能杀林蹊的机会,让我们又一次错过了。” 他们不该那么急的。 如果当初能让陈增亮他们秘密追踪,直到聚齐七贤,一举围之,林蹊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逃不掉的。 可惜…… “成康,我们都急躁了。” 他们的急躁影响了下面的人,以至于一个照面,就让林蹊察觉有异,让她反杀四处,还喊话仙界,喊话他们。 “师父那里,我们应该请罪了。” 请罪? 成康面色一白。 林蹊明明确确说出,当时中‘神泣’只是她逗着他们玩呢。 这件事是他经手的,是他白送她无数财富,让她在背地里,笑他们傻缺。 师父如果计较…… “安画,你救救我。” “……” 看着面色灰败的成康,安画心下一顿,“‘神泣’之事,不独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当初世尊也全力支持呢。 要不然,谁能调动那么大笔财富? 就是师尊也是知道的。 安画安慰,“林蹊……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十倍、百倍。” 她连世尊都能坑。 师父也没半点办法。 “七贤无法对付陆望,但是对付林蹊……,至少有一半胜率。” 擂台战,安画全程观摩,“她赢在一个‘快’字上,她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所以,从一开始就是雷霆手段。” 可惜,当时还在局中,没有完全看破。 “‘神泣’的事,你有心理准备,我有心理准备,师尊——未必就没有心理准备。” 只是,大家都自欺欺人地,还抱了那一点希望而已。 “向师尊请罪,是因为查知林蹊行踪后,我们的一系列错误判断,才让她有机会,反过来打我们的脸。” 她和成康到仙界来,就是跟林蹊较量的。 她是他们的试练对象。 “师尊说过,不罪于我们,你应该相信他。” 相信? 成康很想相信。 但是,他曾被抛弃过啊! 他敢相信吗? “请罪是我们的态度,不想师尊对我们更失望,这条路我们就必须要走。“ 是吗? “那好吧!” 成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请过罪,你打算怎么办?接着由林蹊跟我们玩躲猫猫的游戏吗?” “……” 安画还没有想好。 因为主动权从来都不在他们身上。 他们只能盯着仙盟坊市,希冀她能早点出来。 “你有什么打算?” “……算时间,天渊七界的很多修士,都到了可以飞升的时候。” 林蹊都成仙了。 她的师父师叔,以及风门那些人,肯定都快了。 “林蹊可以藏着,但那些人……藏不了。” “……” 这条路他们做过,但是,成效甚微。 安画沉默了一会,“还有呢?” “林蹊可以不管其他人,但她一定会管随庆,管她的那些师叔。” 成康的声音里,有种特别的冷意,“我们找不到她,随庆那些人就是最好的突破点。” 确实是个办法。 “接引殿那边,你加派了人手吗?” “是!” 安画拢眉,“……我们能猜到的事,林蹊……应该也能猜到吧?” “应该是的。” 成康点头,“但是,她能猜到又如何?她能拦着那些人,不让他们飞升吗?” 好像不能。 安画微微点头,“除了他们,你还有其他对付林蹊的办法吗?” 他们真的不能再让另一个不下于陆望的对手出现了。 这对族人对他们而言,是迈不过去的灾难。 “季肖!” 成康道:“你说季肖为什么就认定了,林蹊一定能锁定天渡境?他不敢放开一切与我们合作,主要是怕我们杀了林蹊,让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成泡影。 你说,如果我们跟他承诺,一起合作抓住林蹊,他会如何选择?” 这? 安画想了又想,“你觉得,他会相信我们吗?” “也许相信,也许不相信,但是……,他没办法。” 成康冷哼一声,“他在林蹊那里有所求,所以,直不起腰杆。但是你觉得,林蹊是那种为了利益,向人妥协的人吗?” 不是! 神陨地里的人,死了多少年? 她跟他们能有多少交情? 可是,几千万的仙石,人家说甩就能甩呢。 这是一个胸有沟壑,认定目标绝不妥协的人。 “如果我们能让他相信,林蹊是绝对不会卖了天渡境,我们可以与他们合作抓活的,我觉得,季肖会考虑跟我们试一下。” “……那就试吧!” 试一下,又不会死。 “我通知屈长老,让他跟季肖谈。” 安画接下此事,“向师尊请罪的话,你来写。” …… 还在跟自家老祖谈仙界,谈今明岛的陆灵蹊,哪里知道,老对头一直在暗搓搓的对付她? 时也命也运也…… 好像白纸一样的老祖,这辈子承受了太多,不该是她承受的痛苦。 余生…… 陆灵蹊只希望,她能一直这样,简单……快乐! 大道至简! 老祖不为外事所扰,相对来说,就更能专注修炼,更容易获得简单的幸福。 “……我可以呀!” 无想记不住别人,但面前的两个人却像刻在骨血里一般,从来没有忘记过,“只要小桂和你,常来陪我就行了。” 有他们的地方,今明岛和上云院没区别。 “灵蹊,你好长时间都没来陪我了。” 如果不是小桂在这里,她早就出去找她了。 “嗯,我的错。” 陆灵蹊很诚恳的认错,“不过到了今明岛,我应该就有很多时间去陪您和小桂了。” “我们拉勾。” 小桂伸出他的小手,“你要是再把我们忘了,就是小狗。” “好!” 陆灵蹊笑嘻嘻地跟小桂拉了勾,又跟高兴伸手的老祖拉了勾,“我要是再把你们忘了,就是小狗,再见你们,就要学狗叫。” “旺旺~~吗?” 小桂当场笑得打跌,“想姨,她小时候学过狗叫的,还有‘咕咕咕’下蛋的鸡叫,‘嘎嘎嘎’的鸭子叫,‘咩咩咩’的羊叫……唔唔……” 后面的话,被陆灵蹊伸手捂住了,“我的小祖宗,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你还给我记着?” “哼!我就记着。” 还扳他树桠子呢。 小桂逃离魔爪的第一时间,就跑到了无想的另一边。 “想姨,你帮我问她,我要怎么到那个地方去?” 他知道,无想能凭修为飞升,“我是没本事,靠自己去的。”他的修为还好弱呢。 “这次回来,我要带爷爷和爹娘一块上去。” 陆灵蹊笑着朝两人道:“还有葵葵,小桂,你可以跟他们一起啊!” “鸿蒙珠境?” 小桂惊讶! 他进过那个地方,爷爷说,那里是不能对别人说的,“你要把鸿蒙珠境都带到仙界去?” “是!” 陆灵蹊点头,“我还打算,把陆安老祖带着。” 陆安老祖也可以住今明岛。 有他在,哪怕陆望老祖和她皆不在家,今明岛的安全,也不用担心了。 “小桂,你也喜欢陆安老祖吧?” “还行!” 小桂翘翘嘴角,“主要是陆安老祖喜欢我。” “……” 陆灵蹊终于知道,她的臭屁遗传自哪里了。 “敖象、小贝、敖厘、瑛姨他们呢?” 小桂从小伙伴们,想到灵蹊特别亲近的某些妖王,“还有白萌萌,她的道法好厉害的,可以骗过好多人的。” “嗯!我都会问问。” 妖庭不安全,敖象和小贝有他们的家人,她不用担心,但是白萌萌和瑛姨他们…… 陆灵蹊其实并不希望瑛姨他们也马上跟到仙界去。 百禁山是个好地方。 现在地脉升级,于他们的修炼正好。 偶尔开放的托天庙,还有流长水这等对妖族修炼非常有效果的灵水呢。 陆灵蹊会把两边的利弊,跟他们说,至于他们怎么选择…… “老祖,我现在跟你说,飞升之后的事。” 陆灵蹊连打数个手印,上云院的灵气猛地一动,接引殿的样子,就被她以灵气勾勒出来了,“这里有两位接引殿的使者。他们会问你的姓名,出身哪一界。” 这些问题,别人是不能替老祖回答的。 “您按玉简上的,正常回答就行。” 为防她这里出意外,陆灵蹊还给她现准备了一个答问玉简,“然后,你们往这里……” 灵光慢慢延展,仙盟坊市的地图,慢慢出现在无想和小桂的面前,“看到没有?这里有家仙上楼,你们可以进去吃顿饭,如果那天我有事耽搁了的话,我师父随庆会拿着我给的玉牌,从仙上楼的后门走,这里直通漱玉街,再过去一点,就是天下堂,这里,相比于其他都安全些。” 天下堂的长老们,都慢爱面子的。 他们再不待见天渊七界的修士,也不会容忍佐蒙人在那里闹事。 “或者,你们可以从这边反冲。” 陆灵蹊给无想指了一条可通刑堂广场的路,“从这里,到这里,走过三条街,就是刑堂,我在这里工作。 不过,老祖,仙界人多口杂的,你可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喊我的名字。” 为防意外,她不仅给大家准备了云天海阁的法服,还有仙盟坊市常有人穿的花式法衣。 “这样,不仅你危险,我也会有危险的。” “……好!” 无想郑重点头,“我都听你的。” 抓着玉简,她把随庆和宜法的样子记了记,“你不去,我听随庆、宜法指挥,你去了,我就跟你走。” “对!” 终于教好了祖宗。 真不容易啊! 陆灵蹊笑了,“以后这话,您一天念三遍,多念念肯定就能记住了。” “……我不能去接吗?” 小桂睁着一又无辜的大眼睛,歪着小脑袋,“灵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想姨吧!” “……好!” 陆灵蹊拒绝不起来,“有时间,我一定带着你。” 没时间,那就没办法了。 仙界的仙人多,万一小桂被人看上……,那才是节外生枝。 “对了,你到乱星海时,跟常雨签了大德之契吧?回头,我让她过来,跟你解了。” “已经解了。三百年一到,我们就解了。” 小桂道:“我现在是想姨的伙伴。” “……” 真好! “恭喜呀!” 陆灵蹊笑着恭喜他们的时候,无想和小桂别提有多开心了。 “嘻嘻,我喜欢想姨。” 小桂腻到无想的怀里,“就像青主儿喜欢你一样。” “噢~~” 陆灵蹊笑着把仙界和仙盟坊市真正的地图摸了出来,“老祖,这两份地图,你和小桂都可以看看。 不过,暂时只限于看,仙界有很多厉害的仙人。” 为了小桂的安全,她只能多扯扯,“有一次,青主儿不小心,差点就被人识破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掉的。 她还只是个小藤样,都被人惦记,小桂这么好,要是被那些仙人看到了,一定会抢的。” “我能打!” “我也能打!” “双拳难敌四手啊!” 陆灵蹊摸出绝杀纸傀,“看到它了吗?佐蒙人的绝杀武器,连玉仙修士碰到它,在没有准备之下,都只有陨命一途。” “……这么厉害吗?” 无想拿过绝杀纸傀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可以让我看看吗?” 拿过来,就是让她看的呀! “可以!老祖,您好好看,”陆灵蹊自己对它算是绝望了,“若是能研究出来,以后出门,我再也不用怕了。” 第九零八章 青草味(八千大章酬书友蝶豆花万币打赏1、2) 兴冲冲的赶往天河坊市,原以为事情必成,却没想又灰溜溜的回来…… 季肖知道这一切的结症在哪,所以远眺刑堂方向时,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某人的十八代祖宗。 他们混沌巨魔族的东西,那个臭丫头拿着也不嫌烫手。 不要让他找到机会,要不然…… 哼哼! 季肖在鼻子里哼了几声,才要再喝几杯愁酒,包厢的门就被触动了。 他抬了抬眼皮,根本没理。 佐蒙人所谓的合作,看着是他占便宜,可是,谁信谁是傻子。 世尊都折在林蹊手上了,他们真要抓到她,不把她千刀万剐,那绝对是没时间。 什么抓活的给他,那是做梦。 而且林蹊是那种能让人活捉的人吗? 真要这样,她也走不到如今。 幽古战场杀生百万的事,他没亲眼见过,但是他听过,甚至,他还亲眼看到某些人用留影玉录下的尸山。 据传那都是林蹊一人所为。 季肖慢悠悠地喝他的愁酒,无视了包厢外的所有声音。 屈通最终没办法,叹息着退开。 “……混沌巨魔人的脑子从来都不好使。” 万寅看他这么快就回来,知道事又不成,冷哼一声道:“要我说,他们也没什么可拉拢的。” 族中已经连派数个小队,秘密潜入那方世界。 万寅觉得,那里早晚是他们的。 “他想在林蹊身上重新找回天渡境,才是我们最要防的。” 没有天渡境的混沌巨魔人,最终只能是他们口边的一块肉。 “不跟我们合作,他却又死盯着林蹊,他们之间……” 万寅觉得季肖的态度很可疑,“季肖认定了林蹊知道天渡境在哪,不敢跟我们冒一点险,林蹊那里……,你说是不是真的能够锁定?” 这? 屈通的眉头拢了起来。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啊! 如果她一直能锁定,那是不是说,她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未成仙之前,林蹊再怎么出入天渡境,于他们的影响都不会大,因为,那是荒兽、凶兽的世界,她就算进去了,也只能跟小偷似的,偷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出来。 但是成仙之后的林蹊,如果还能把天渡境当成她家的后花园,随意进出,那问题就大了。 凶兽、荒兽的血肉、妖丹,灵植灵材…… 屈通长长呼出一口气,“云天海阁近来有什么异动吗?” 什么? 他们在说林蹊和天渡境,好好的,怎么又扯到了云天海阁。 万寅有些不解。 “云天海阁那么帮林蹊的忙,我总觉得有问题。”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屈通解释,“你说,林蹊会不会是用天渡境请动他们的?” 这? 万寅脸色一变,“我这就给族里和安画他们传信。” 如果云天海阁那边真的出现了荒兽、凶兽的材料,那问题就大了。 仙界,隐藏暗中的佐蒙人,从四方打听云天海阁各路消息的时候,圣尊到底不放心,亲自找向半死不活的世尊。 “这几天,你在牢里看到林蹊了吗?” 如铁桶的刑堂,他们是没办法,但是,也不是一点漏洞都没有。 至少透过广若,他们也能摸点林蹊的行踪。 如果她常常一下子消失好多天,每次回来都另有不同,那…… “你说她基本每隔三到七天,都会投喂广若一次,如今离她上一次投喂广若,过去几天了?” “……五天了。” 世尊知道,一定是又出事了,要不然圣尊不会这般问他,“怎么啦?”他有些艰难的抬起身体,“她又给我们找麻烦了是不是?” “……是!” 圣尊本来想瞒一瞒的,但是,看世尊这个样子,他也知道,瞒着,只会让他想的更多,“你看看吧!这是成康送进来的请罪玉简。” 虽然是后知后觉,却也算知道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七贤除了龚承仁,都死在陆望手上。” 那个人终于从今明岛的大龟壳中出来了。 是为林蹊出来的。 “林蹊那般喊话仙界,喊话我们,也可能就有陆望的手笔,他要向天下宣告,他陆望要重出江湖了。” “……”世尊躺在榻上,一边听圣尊说话,一边慢慢看完了成康的请罪内容。 神泣,神泣…… 现世报啊! 因为广若,因为隔山打牛罩,因为湮魂针,他早就成了半死不活的假圣,这是比神泣更狠的现世报应啊! “你算过,她去英烈园的时间吗?” 圣尊见他又在气苦,只能用要紧的话,转移他视线,“几乎是刚成仙,就往那边去了。什么事让她这么急?她是要做给谁看,还是……必须要往那边走一趟?” 别怪他多疑,真是太巧了,“从陈增亮他们发现她,到堵杀她,都是我们主动的。但是,世尊,你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她就是要暴露给我们看,让我们追杀她? 而其实,陆望早就隐在暗中。 他们……是在为天渊七界将要到来的飞升潮做准备?” 这? 世尊的脑壳痛。 一波又一波,简直不敢想,一想就从脑后、太阳两穴处,往脑子的中间鼓动着、跳跃着…… 无奈之下,他又抱住了脑袋,“以后林蹊的事,不要问我了。” 那是他命中的克星。 大风大浪,他走过来了,想暗算谁,就能暗算谁,想怎么左右战局,就能怎么左右战局,连银月和美魂王他都能利用种种,让他们反目成仇,一起死。 可是,就是这样的他,却在当年还是小元婴的林蹊手上,吃了大亏,以至于着了美魂王的道,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再问……,圣尊,你就是林蹊手中的一把刀,想要替她杀了我。” 世尊痛苦不已,“你现在的所言所行,也许都在她的算计之内。”她就是在用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方式朝他报复,“你走,你走……” “……” 还有许多话想问他的圣尊心下一叹,到底转身退了出去。 确实是他强求了。 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心战,比明着的刀剑更加残酷。 当初他们要在这方世界存身,死点被人族识破后,战事艰难,不就是用食灵蜿虫,一步步勾着,让那些主战派自动自的消失吗? 布置那一切的是世尊,如今人家还回来了。 想到林蹊的湮魂针,阴了世尊还让他以为她是个经验不足的小蠢蛋,他占了便宜,圣尊就更没脾气了。 他日因,今日果! 这是他们谁也逃不掉的。 “拿到云天海阁暗里跟林蹊交易了荒兽的证据,不必再告于老夫,直接明传天下。” 谁也别想吃独食。 仙界各方势力纷杂,虽然遇到大敌的时候,他们也会迅速团结到一处,可是心里的小九九,却也从未断过。 圣尊不怕仙界的水混,只怕人家那里清了。 “季肖那里,也不必再理。” 给他脸了。 圣尊给万寅和安画传信,“以后,只能是他求我们。” 想要他们一次次的再去找他合作,那是做梦了。 圣尊对季肖和混沌巨魔族的耐心,算是彻底没了。 …… 仙界正在发生的事,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搞定无想老祖,她马不停蹄地又去了神陨地。 三百多年没有回来,虽然想过云天海阁帮忙建的托天庙也会反馈到这里,但是…… 躺在草地上,看着蒙蒙好像要亮的天空,陆灵蹊感觉怎么也看不够。 “看傻了?” 美魂王目中难掩温情,“要不要哭一场?”他可以想象,她在仙界建托天庙的过程有多艰难,“我给你保密,保证不告诉别人。” “……这别人肯定不包括银月仙子吧?” 陆灵蹊才不信他的话呢,“再说了,我干嘛要哭啊?” 她明明是高兴。 “前辈,发现天空要亮,是您在暗地里哭了一鼻子吧?” 要不然,怎么会想到她可能哭? “哼!别当我傻。” 想看她笑话,那是不可能的。 她现在是真正的仙子了。 形象这个问题,一定要守住了。 “您跟我说说,宋玉前辈他们是不是都哭了?” 将来他们恢复,这都是黑料小辫儿。 “……” 美魂王瞅她期待发亮的眼睛,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发现天空有变,大家确实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那眼泪飚的啊…… 简直丑死了。 所以,他愣是忍住了。 就算掉眼泪,也是有形象的掉。 哪像宋玉,还美男子还酒仙呢。 哼,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当初他们从骷髅重回人身,也哭过吧?” “……我不告诉你。” 这位前辈的魔王称号,可不是凭空得来的。 真要跟他八卦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欺负酒鬼前辈他们呢。 陆灵蹊闲适地看着天空,“想要知道,自己去问啊!” “你看看你,小气了不是。” 美魂王无语的很,“我又不是没见他们哭过。” 他夫人银月也哭呢。 不过,他们两个哭得都好看。 “……那您还问什么呢?” 陆灵蹊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前辈,回来之前,我先去了英烈园。” 英烈园? 仙界有这样的地方吗? 如果真有,何以把银月他们都忘了。 美魂王脸色不太好。 “炼制证道丹的前辈跟我说,证道丹是他在那里偶得的。” 什么? 美魂王的眉头拢了拢。 “那里供奉着外域战场上,所有死难的人族修士和妖族修士。” 陆灵蹊的声音悠悠,“佐蒙人刚入这方宇宙时,死了很多很多人,您……知道吗?” 知道吗? 当然知道。 银月曾入战场,还在那里受了重伤。 他想去的。 他想和她并肩做战。 想给她报仇。 可是,当年的某些人,生怕他们在前方硬憾佐蒙人时,还要防着后面的他。 为了让他们安心,他没法去。 美魂王叹了一口气,“佐蒙人刚入这方宇宙时,我们不知他们的死点,死了很多忠贞、坚烈之士。” 若不是当年死的人太多,那些个混蛋,后面不可能那么顺。 “那些人……当拜!” “是!”陆灵蹊很高兴,美魂王不是万生魔那等魔王,“当年他们死战不退,死后……他们也没退过。” 什么? 美魂王心下一跳。 他记得那里招过不止一次的魂,就是他,都曾在暗里为某些个家伙招过魂。 但事无绝对。 当年大战,死了太多的仙人。 尤其是定军山一战,两方人马无一生还,高耸入云的定军山被硬生生地打成了一座深不见底,好像联通九幽的存在。 “外域战场几处大战的地方,如今叫仙陨之地。” 陆灵蹊接着道:“据守园的于前辈说,仙陨之地……,没有佐蒙人敢进。但死难在那里的‘人’,有时候,也会不分敌我,杀所有进入者。” 厉鬼? 不不,应该是鬼仙境界的厉鬼。 只有鬼仙境界的厉鬼,才能让佐蒙人望而却步。 但都修到了鬼仙之境,又如何还能不分敌我? 美魂王有些不懂。 “他们需要唤醒,所以仙界建起了英烈园,并且有大能仙人,从仙陨之地收集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制成了闻名天下的十四字‘战联’。” “……哪十四字?”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十四字落,神陨地中刮起了一道劲风。 这道劲风带着冲天的杀意,好像要绞尽一切。 这? 美魂王惊异四望的时候,陆灵蹊也跳了起来,看向草地起伏的地方。 这? “怎么回事?” 雪舞冲过来的时候,仙子、银月几个离得近的,也全都冲了过来。 “……不知道。” 陆灵蹊脑中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真要触摸的时候,却又了无痕迹。 在大家的目光下,她只能说不知道,“我刚刚就是和美魂王前辈说起了仙界的英烈园。说起英烈园的十四字战联‘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这一次,她和美魂王都注意了,可是,没有风,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他们的错觉。 “等等……” 美魂王在银月仙子的眼神询问下,做了个止的动作,“让我好好想一下,灵蹊,和佐蒙人合作,建下幽古战场是法如寺的元爻?” “是!” “他的法宝三生途最终遗落在天渊七界,成了魔宝?” “……是!” 陆灵蹊心下巨跳。 “元爻大师,他们不记得,雪舞你还记得吧?” “自然!” 雪舞一直觉得,那和尚有些假。 当年他们下界,元爻也曾几番来回。 可是最终,建了幽古战场的他成了人族英雄,连徒弟广若都被收养在虚乘身边,成了法如寺的代表。 他不知道托天庙的真实情况吗? 他知道,但是…… 雪舞一直觉得,如果元爻有一点心,建幽古战场之前,都可以为他们说句话。 但是,他没说。 他就那么死了,成了世人缅怀的英雄。 “你想到了什么?快点说吧!” “我记得元爻曾几入外域战场。” 美魂王注意着周围的一切,“为当年死战不退的人招魂。” 但这跟刚刚的‘杀’风,有什么关系? “神陨地因何存在,你们知道吗?” “……” 雪舞不知道,她是妖,当年的后路什么的,她从来没抱过希望。没有希望,又如何会关注? 她看了眼茫然的宋玉几人,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些家伙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他们没了记忆。 “我们都不知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 美魂王摇头,“但是,只从三生途遗落天渊七界,从佛宝变魔宝上,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想一下,元爻当年在下一盘大棋,他的佛宝成魔,与神陨地有些关联。” 就好像银月在替他寻找成圣之路一样。 “我记得,他的修为,当年也是接近半圣的存在。” 当年急切成圣,想要共抗佐蒙两位圣者的半圣,人、妖两族共有四位呢。 他们都失败陨落了。 显见冲圣的艰难。 反正美魂王在知道他们失败后,自己也胆怯了。 他对他自己的道,起了怀疑之心,更有了退缩之念。 想着苟活。 若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的被赶到天渊七界来。 美魂王走向银月仙子,“你不记得元爻了,但我记得,他当年和虚乘相交,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你。” 她? 银月仙子眨了眨眼睛,等着他说下面的。 “雪舞,我现在的心很乱,没法跟你具体说。” 美魂王拥抱银月仙子,“银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因为,当年的你,不仅战力高强。” 银月在他身上,也下了一盘大棋。 但……只下了他一个吗? 美魂王觉得不是。 圣者之路,不可复制,但世人都觉得如果给她时间,她绝对是不亚于虚乘的存在。 美魂王为银月心痛的同时,还记起从外域战场跟佐蒙人血拼重伤回来后,银月很久很久都无法开颜。 她忘不了,外域战场上那些死难的战友。 “你还……” “我不记得曾经的我了。” 银月突然打断道:“天生,如果你只是因为曾经的我,而跟我在一起,那……” “不!” 美魂王紧紧拥抱着她,不让她挣脱出去,“什么时候的你,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 回不去,那就珍视他们的现在。 “银月,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我们能有如今,真是太不容易了。” 听到美魂王微带哽咽的话,陆灵蹊默默地随大家退后再退后,把空间让出来。 “灵蹊,过来,”雪舞拉住陆灵蹊,“把你和美魂王谈的话,全都跟我们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要漏。” 刚刚的那道风不对。 “噢~”陆灵蹊老老实实坐到大家给她让开的空地中间,从哭不哭说起。 可惜,这一次同样,没有任何风来。 陆灵蹊接着往下说,说到她入境战联,连打几百场憋屈的大战,“……我想,我有些明白美魂王前辈的意思了。 这里……可能也与当年的仙陨之地有关,但是,因为从来没有前例可循,所以,诸位前辈们,都无法尽信于这份后路。” 十四战联的杀意,不是她的错觉。 那么当年招魂应该另有内因。 “……这件事,不要再想了。” 沉默了好半天,雪舞才道:“灵蹊,恭喜你成仙了。”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当年他们无法尽信神陨地这份后路是正确的。 没有灵蹊,他们谁……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存在。 “哈哈!对对!” 宋玉当场就给陆灵蹊摸了一壶酒来,“灵蹊,恭喜你成仙,来来,满饮此壶酒。” 陆灵蹊还没做出反应,仙子几个,抓手的抓手,按脚的按脚,甚至还有捏她鼻子的,转瞬之间,她就被硬灌了一壶酒。 呃~ 打出一个有些晕乎人的酒嗝,陆灵蹊真是败给他们了,“好好说,我又不是不喝,至于要用强吗?” 分明在报复她和美魂王说他们哭的事。 陆灵蹊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笑脸,不再抵抗自己的醉意,“这是好酒,要不……再来一壶?” “酒鬼,听见没?再来一壶。” “哈哈哈,他舍不得的。” “来来来,喝我的吧!” 成仙了呢。 虽然他们自己出不去,可灵蹊替他们出去了。 大个子前辈的一壶酒递到陆灵蹊面前,她没客气的一把抓住,咕嘟咕嘟的豪饮起来。 成仙了,她还没有庆祝呢。 “这么高兴的事,大家一起喝才对。” 陆灵蹊摸出仙上楼的大食盒,机括一按,一个摆满了各种灵食的大长桌就出现了,“这是仙界仙上楼的灵食。” 是宁老祖特意给她准备的,让她带回来,让师父师叔们喝一杯的呢。 “酒鬼前辈,来,我先敬您一杯。” 当初就是他,把刚入神陨地的她,追得差点跑断腿。 “一杯哪行?三杯!” 正大光明,喝酒吃肉的事,当然多多益善。 宋玉跟陆灵蹊连碰了三杯。 接着是仙子…… 好半天后,美魂王和银月仙子相携而来,见到的就是,东倒西歪,醉倒在草地上的一群人。 陆灵蹊两腮通红,醉得最狠。 “居然连盘菜都不给我们留。” 美魂王暗搓搓的正要踢醉倒还傻笑的宋玉,就被银月仙子止住了,“他不傻,上次怎么跟你打架的事,你又忘了?” “呵呵~,打就打,我也没吃亏啊!” “……可是,我看着担心啊!” 啊? 美魂王瞬间忘了踢人,“我的错,银月,我们到那边也来两道小菜,喝杯小酒如何?” “好啊!”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去喝他们的小酒。 没人注意到,睡梦中的陆灵蹊蹙了蹙眉。 她好像又回到了入境战联的时候。 一战又一战,憋屈的人想原地爆炸。 她也确实做过了,但是,这边才刚刚死,还没来得急想自己解脱了,就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叮叮叮…… 当当当当…… 战场上,除了刀剑之音,还不时出现雷爆、风啸、冰裂等等道法。 天地、日月在战场上无光。 陆灵蹊似乎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轮回,永无止境的杀戮,甚至在这边的战场上,还看到了远方那道让天地变色,让他们每个人都心惊的一箭。 “天地为弓,风云为箭!是银月来了,银月来了,她来救我们了。” 落入下风的战场,因为远方那一箭,慢慢反转过来。 可是,人家的援军来了,该来的银月却始终未到。 他们只能看到,一道道箭痕在变弱,变得更弱……,最终再也不见。 陆灵蹊的眼角落下一滴凝而不散的泪珠。 她又死了,死的时候,不甘与愤恨还在噬咬着她。 呼呼~~~呼呼呼~~~~~~ 让将要靠近的一只小兽惊慌逃窜。 这一次,陆灵蹊好像变成了一个飘,她见不得所有能动的东西,发现那只小兽的第一时间,便化风一把把它掐住。 看着它在死亡中挣扎,轻若随风飘动的身体,好像都凝重了些。 “谁?” 把小兽活活闷死的快乐只维持了一瞬,转头时就看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面容。 “我!” 银月眼中含悲,慢慢走向她,“对不起,我来迟了。” “……” 陆灵蹊感觉到自己的不甘和愤恨,在膨胀的同时,又慢慢地缩了下去。 因为银月仙子的样子,看着非常不好。 月白的战袍上满是血迹,看样子都是她自己的。 “对不起~~~~~” 银月仙子在一个又一个飘的面前跪下,眼泪好像烫人般,落在被鲜血染黑的土地上。 他们的尸骨,全都被佐蒙人带走了,唯一证明他们存在的,就是地上这一块块被染黑的土地。 “阿弥陀佛~~~” 光头和尚敲着木鱼而来,“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诸君既以身陨,又何必太过执着?” 呼呼~~呼呼呼~~~· 打着旋儿的风,把和尚的僧袍吹得猎猎作响。 “阿弥陀佛~,诸位道友,因心中有敌,故处处是敌,此是……入了魔啊!” “……” “……” 包括陆灵蹊都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笑。 什么是魔? 如果入魔,能解了心中的憋屈,如果入魔,能把那些将要吃了自己的家伙弄死,那便入吧! “银月,他们这样……不是办法。” “……前辈是化外之人,不懂!” 银月仙子了解这种死了都憋着一口气的感觉,“就这样吧,有他们在……,这一片,就是安全的。” “阿弥陀佛~~”和尚大惊,“银月,你亦入了魔啊!” “什么是魔?” 银月仙子似是极崩溃,“他们死了,我受伤了,你站在这里身不染尘,敲着木鱼说慈悲,就是——魔!” “……” 和尚蹬蹬蹬地连退数步,面露惨然,“阿弥陀佛~~~~~” 他盘腿坐下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棱形法宝,轻浮于顶,“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 老衲或许错了,但是,时至今日,道友你敢大声说,死拼到底,就是我们能给这方世界最好的报答吗?” “……” 银月无声。 当阿飘的陆灵蹊脑子不是很清醒,只是随着死难的战友,站在酒满了他们鲜血的地界。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净。” 和尚面带悲悯,双手合十,“此为我佛家重宝三生途,银月,老衲知你,你也当知老衲,是,我未入战场,一直积极联系佐蒙人,寻求……” “元爻!” 和尚的声音,突然被打断,一道人影倏忽而至,“这里不是你能随意说话的地方。” 虚乘的眼睛,扫过将要入魔的飘们,轻叹一口气,“我们……” 他的眉头突然拢住,看向陆灵蹊,“原来有来者。” 一掌探出的时候,陆灵蹊的脑袋被吸,识海震动,痛苦异常。 “咦?” “师父~” 陆灵蹊在草地上一惊而起的时候,耳边好像还索绕着那声惊异至极的‘咦’和‘师父’。 那声‘咦’是圣者虚乘所发,而那声惊怒的‘师父’却是银月的声音。 陆灵蹊按住突突跳的额角青筋,正要细捋见到的那一切,刚刚还明朗的记忆,突然如潮水退去般,瞬间模糊的不像样子。 与此同时,大树下,独自下棋的虚乘突然发现棋盘中的一枚棋子好像空气般的散开了。 他愣了愣后,不由伸手,慢慢掐动起来。 …… 陆灵蹊越想追回消失的梦里记忆,它跑得越快,到最后,她只深深记住了那声‘咦’和银月仙子惊怒的‘师父’声。 果然是虚乘和银月闹掰了。 那一会,是虚乘要干什么坏事吧? 要不然,她的心里怎么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呢。 陆灵蹊坐在原地,好半晌都没办法动。 那是圣者,是他们人族的圣者。 仙界没有彻底被佐蒙人战了,是因为有他坐镇。 陆灵蹊头痛欲裂。 “喝醉酒了吧?” 宋玉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身边,“来,再尝尝这我酒,一会儿,保证就不难受了。” 才怪! 陆灵蹊从未听说,这世上还有解酒的酒。 “尝尝嘛!” 宋玉把酒葫芦硬塞到她手上,“我曾经的外号可叫酒仙,酒仙,酒中仙人也,这世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酒了。你……” “行了,我喝!” 陆灵蹊正头痛,不想听人啰嗦,因为这会加重她的脑壳痛,“这什么酒呀?感觉有一股青草味儿。” (本章完) 第九零九章 八千大章酬书友书血1314的打赏加更1、2 风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沦落成了林蹊的专属传送阵。 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再不出来…… 风门考虑不为五斗米折腰,自己回去,把她甩这里算了。 可是,考虑来考虑去他到底没舍得。 臭丫头成仙的心得体会呢。 天渊七界飞升修士虽然都留了他们的心得体会,可是,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只有林蹊,做为已经成了仙的仙人,她的心得体会,她的总结,于他和所有准备飞升的修士,才更有用。 唉!忍了吧! 谁让人家是天道亲闺女呢。 想当初,他化神,她结丹,在他面前,她乖巧可爱,生怕有一点惹他生气的地方。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出来了。” 瞅到托天庙的破门终于打开,风门一溜烟的跑过去,“知道我等你几天了吗?我这餐风饮露的……” “给你带壶好酒。” 陆灵蹊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小葫芦,“酒仙前辈自酿的噢。” 说是自酿,其实也是在有酒的基础上二次加酿的。 不过,证魂草在外界难得,这小葫芦刻了简单的空间法阵,一个能装三斤,于风门而言着实难得。 “真的假的?” 风门手中灵力一动,招出一小团碧绿灵酒一口吞了。 只是他的眉毛还没完全扬起来,就拧巴到了一起。 好好的酒,怎么还有股子……草味? “林蹊,你别是糊弄我,随便抓把草揉揉,就变个法子,说是酒仙前辈自酿的?” “不想要?” 陆灵蹊伸手,“来来来,还我,我给你坛更好的酒。” 不想要,那就是没缘。 陆灵蹊绝不强求,“这是仙上楼的秋月,有名的仙酒,换吧!” 换? 风门总觉得哪里不对,“算了,难得尝到异味的酒,我就当猎奇了。” “算你聪明。” 陆灵蹊笑睨他一眼,“这酒到底有什么功效我不知道,但是,酒仙前辈硬生生地灌了一壶。” 啊? 风门连忙把他的草酒收好。 有些东西,不需要知道它的具体效用,反正跟着聪明人走,绝对不会错的。 神陨地里的前辈们,那是绝对不会害林蹊的。 那里的草…… “嘿嘿嘿,说吧,你现在是回千道宗呢,还是到哪去?” 总之,他这个人形传送阵是当定了。 “我现在要去靠近八万里寒漠处的百禁山。” “噢,你是要见你那个瑛姨和玄华姨是吧?” 风门忍不住想笑,“舍不得他们,让他们认你为主,一起进仙界就是。” “……” 陆灵蹊好想为这个提议心动。 奈何,她还不敢。 仙界的妖庭可不太平,还有一个隐藏极深的妖奸呢。 而且,妖族弱肉强食得更厉害。 瑛姨他们的修为,到了仙界算什么呀? “我有没有跟你说,回来之前,我才在仙界跟佐蒙人干了几架?”什么? “你没说。” 风门委屈伸手,“既然回来,你总带了仙界的大事记吧?给一个,回头你想到哪,我接着给你当免费的传送阵。” 当年在幽古战场借用传送之门,他可是把佐蒙人祸害得不浅。 所以,他肯定也在他们必杀的名单之上。 “给!” 没有一下子全给,就是要吊着他,慢慢用呢。 陆灵蹊笑咪咪地扔给他一枚仙界的大事记玉简,“我会在那边呆半个月,半个月后,再来接便成。” “知道了,过去吧!” 空间之门另一面,正对星湖。 陆灵蹊抬脚踏入,“半个月噢!” 话音刚落,身后的空间之门一闪消失。 轰隆隆…… 一道水柱升起,感觉外面空间不对的玄华正要挥动阵旗,就见激动扑来的某人。 “玄华姨!” 陆灵蹊抱住面容瞬间柔和下来的玄华,“玄华姨,我好想你。” 想她? 才怪! 刚有点激动的玄华,瞬间冷静下来,“人族的嘴,骗人的鬼。” 雷河秘境可以由她自由出入,可是一连三百多年,愣是一次都没回来。 玄华都怀疑,林蹊是被仙界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忘了他们所有人。 “谁信你,谁倒霉!” “玄华姨,我现在不是人族呀!” “哼!” 玄华冷哼一声。 当她不知道,有胡一八和白萌萌在,林蹊想模拟谁的气息,就能模拟谁的气息吗? “你以为,我是瑛娘和鹰王那两个大蠢蛋啊!” “您看嘛!” 师父师叔们都知道了,再瞒着这边就说不过去了。 陆灵蹊摘了自己的帽子,“您摸摸!” “……” 龙角? 怎么可能? 玄华的一双美目瞬间变大了些,小心地伸手摸向她的龙角。 咔擦~ 一道小小的电弧在龙角上亮起,不过,它没劈玄华。 “玄华姨,瑛姨他们要来了吧?我们吓唬吓唬他们如何?” 如何? 玄华心下一顿,“行啊!” 有人要作死,干嘛不成全? 反正最后被打的,绝不会是她。 她挥动示警阵旗,“快,现出真身!” “┗|`o′|┛嗷~~” 在妖族的家园,陆灵蹊很能放飞自我,咆哮一声,当场化龙。 “咯咯咯~~~~” 让陆灵蹊没想到的是,最先赶来的居然是山凤姨。 只是,如今的山凤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发怒飞来的时候,身后有一个异常高大,好像能威慑一切的远古苍鸾在跟随。 这? 变异了? 陆灵蹊微有些呆,不过,在她和那具虚影合一,想要把她当虫子啄来之前,顾不得演戏,一下子闪到玄华姨的身后,“山凤姨,我……,我林蹊呀!” 我的天。 这些年,她错过了多少事? 陆灵蹊连忙喊人,“玄华姨让我吓唬你们的。” 什么? 玄华柳眉一竖,一巴掌把她拍到星湖。 “……哈哈哈!” 虚惊一场的山凤,看到装龙的家伙,只留了一个龙脑袋在外面,不由哈哈大笑,“萌萌的幻形毛又进步了吗?怎么搞得跟真的一样。” 虽然林蹊身上的气息略有不同,但是,看玄华的表情就知道,那绝对是林蹊。 “快上来,让凤姨瞅瞅你。” 山凤变回胖胖大婶的样,“对了,以后你只能喊我凤姨,不能再在前面带其他字了。” 啊啊啊,果然厉害了,连山字都不要了吗? 陆灵蹊收回真身,顶着两个小龙角出来,“凤姨,您变漂亮了。” “哈哈哈!” 玄华见她又掐腰大笑,简直不忍直视。 “是吧!我就说我变漂亮了。” 被某人斜一眼,山凤下意识收回掐腰的手,一闪而至,给了陆灵蹊一个大大的拥抱,“林蹊啊,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凤姨都想死你了。” 小姑娘的嘴巴什么时候都是甜的。 “来来来,到我家,凤姨给你弄好吃的去。” 再在这里,她今天又要吃素了。 山凤怕了老让她减肥的玄华,知道刚刚是虚惊一场后,马上就想滚蛋。 “什么叫到你家?” 一团黑影遮了她们头顶,却是鹰王到了。 陆灵蹊抬头的时候,鹰王冷硬的脸上瞬间柔和下来,“林蹊,过来。” “鹰叔!” 陆灵蹊一闪,就把自己送了上去。 “嗯!又漂亮了。” 他不会夸人。 但是,这里的几个女的,只要说声漂亮,都会好说话些。 “不过,你这龙角……” “鹰叔,我这龙角,有您的一份功劳呢。” 什么? 鹰王抬手摸了摸,确定,它跟敖象、敖厘的龙角一模一样,不由呆了。 “当年,我喝了您的血,顺势就修了引龙决。” 是……是吗? 鹰王的眼中,慢慢荡开一圈又一圈的笑意,“调皮!” 当年的第一面,差点被她气死。 要不是瑛娘太厉害,他肯定偷着把她吃了。 “不过,看着还挺好。” 他的血是有龙血,但肯定不能让林蹊变龙。 只能是天渡境那位龙姨前辈了。 他们这些人,能修炼的这么好,除了龙冢机缘和托天庙流长水外,最主要还是因为,林蹊从天渡境里,给他们带了好些凶兽肉。 “刚刚那小龙,真的是你?” “自然!” 瑛姨和猿王几个急急冲过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陆灵蹊化龙的样子。 “┗|`o′|┛嗷~~~~” 陆灵蹊化成的小龙,在诸位叔叔、阿姨的身边快乐游走。 人生得意须尽欢! 她在自个家,当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了。 跟着鹰王叔叔上山下海,是她此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可惜后来几次回来,都因为种种,不能痛快的玩耍,如今不一样了。 “各位叔叔阿姨们,从现在开始,我要像小时候鹰王叔叔带着洗劫你们一样,接着去抢宝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 看到她两个龙爪子搓到一起,要大干一场的样子,连蚯王都嗷的一声,往他的宝贝地方跑。 安静的百禁山瞬间鸡飞狗跳起来。 玄华站在水柱上,瞅着想要先洗劫她的龙蹊,轻轻地挥动了手上的阵旗,“我可不是软柿子。” 当年,她能按着鹰王他们打,如今也一样。 一道又一道的水柱,从星湖轰隆升起,“既然当了龙,就拿出龙族的手段来。” 哼! 不用十面埋伏,只能被她揍。 “玄华姨,我站在这里,可不是要洗劫您。” 陆灵蹊瞅瞅朝她围来的水柱,龙眼带笑,“小时候,鹰王叔叔也没胆子带我来洗劫您啊!” 这倒是。 玄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好吧,看在你这么乖觉份上,我就准你求一颗珠子。想好了再说,只有一次机会。” “姨!您是我亲姨!” 陆灵蹊笑眯了眼,“您是不是有避雷珠了呀!” “你都不是雷龙了吗?怎么要避雷珠?” 她是无意中养了一颗避雷珠,但是,这珠子难得,不是她想养,就一定能养出来的。 玄华还指着它给大家帮帮忙呢,“换其他的,我给你两颗。” 说过的话又收回去,她也是没辙,只能从其他地方补偿。 “我要一颗避邪珠,再要一颗避尘珠。” 蛟王洞府还是她的家,她要把那里重新布置起来。 陆灵蹊已经想过了,不能常常回来,也得给叔叔阿姨们留点念想。 “给你!” 玄华抬手送出两枚对外界来说,都难得一见的宝珠。 “赶快滚吧,要不然,瑛娘肯定要把她的菇洞采完了。” “哈哈!还是玄华姨知我。” 收了宝珠,陆灵蹊一溜烟的往黄金菇洞赶。 可惜还是迟了,菇洞里,只剩下品相不好的下品菇了。 “来!让我骑一骑,”瑛娘笑着拍拍她的屁股,“刚刚采下的黄金菇,就全是你的。” “瑛姨,坐好喽!” 龙尾轻轻一卷,陆灵蹊就让瑛姨坐到了自己的背上,“我这样带您逛一圈,玄华姨肯定后悔死了。” “哈哈哈!” 瑛娘大笑,往她龙头前坐坐,“林蹊,你跟我说,是不是成仙了?” “是!” “怪不得这具龙身的修为,都跟我一样高了。” 瑛娘骄傲不已,“这次回来,是你师父他们要飞升了吧?” “嗯!” 陆灵蹊没有往外转,只在菇洞周围盘旋,“瑛姨,您想过,跟我一起到仙界吗?” “想过,不过,暂时不行!” 敖象和小贝多可怜啊! 瑛娘从龙身上跳下来,“我的修为在天渊七界挺高,但是,到了仙界什么都不是。” 陆灵蹊身形轻晃,恢复顶着龙角的人身,“这是您的想法,那玄华姨、鹰王叔叔、猿王叔叔、蚯王叔叔、山凤姨……他们呢?”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 而仙界是大家飞升的目的地。 有她这个捷径在,陆灵蹊感觉…… “我们在这里多快活!” 瑛娘带着她坐到菇洞旁边的大石上,“你已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不知道如今的妖庭,连曾经一心想跑的大长老二长老,都选择了加持地脉,在本地修行。” 是吗? 陆灵蹊惊喜,“大家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那处不让你们直接到仙界的……空间裂缝吗?” “是!” 托天庙有他们二十三位下界的妖王呢。 当年的事,具体如何,事过境迁,他们无法,也无力去追究,但是,敖象和小贝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天渊七界。 他们不是天渊七界本地的妖,那就只能是仙界的。 联想佐蒙人,谁还不知道仙界始终没有太平过? 妖族有漫长的寿元,留在家里,偶尔还能弄到托天庙的流长水,提纯血脉之力。 所以,不走,才是最正确的。 “林蹊,你可别告诉我,这次回来,是要带我们走的。” “不是!” 陆灵蹊的遥头,“我是想你们了,才回来的。以后,我还会回来。等我在那边完全站稳脚跟,等敖象的母亲敖桐姨,把妖族那边的坏蛋揪出来,瑛姨,如果您还不能飞升,就与我一起上去。” “……好!” 瑛娘笑着摸了摸她的小龙角,“别耽搁时间了,我们去鹰王那里,我告诉你,除了曾经的小谷,他还发现了当年太常宗一处极秘药园。” 这里是曾经的太常宗遗址。 虽然沧海换桑田,很多东西都无迹可寻,但……到底还在慢慢显露。 “药园?” 陆灵蹊太惊讶了。 如果太常宗有药园遗下,那药园里的灵药,有多少年份了? “里面的灵药成精了吗?” “都被大战撕裂到异地空间,没了正常的天地规则,你觉得,谁还能成精。” 瑛娘笑着带她往鹰王那边去,“放心大胆的跟你鹰王叔叔哭穷吧,那药园,虽然只是普通的药园,没有特别珍贵的灵药,但是,胜在量多,年份足。” 噢~~ “我现在真的穷死了。” 陆灵蹊一路笑着往鹰王的半山腰跑。 …… 仙界,刑堂。 鲁善没想到,虚乘会漏夜前来。 “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去见他的。 哪怕广若被关刑堂,圣者那么关心,也没有亲自过来呢。 “没什么事。” 看到鲁善紧张,虚乘微笑安抚,“就是突然之间,想过来看看了。” 这样啊! 鲁善给他奉上一杯仙茶,“您这突然之间,可真能吓死个人。” “呵呵!” 虚乘笑,“你堂堂黑面神,是谁都能吓死的吗?”他示意他也坐下,“怎么样?广若可还好?” “跟以前没区别。” 林蹊走了,最近广若那里,都是他去。 “您要去看看他吗?” 鲁善忍不住带了一份期待。 广若也算是世尊呢。 林蹊的隔山打牛罩很有用,可恨不能天天敲。 但如果圣者虚乘去看看,能帮忙修改一下的话,也许可以天天敲了呢。 “……” 虚乘转了转手中的玉杯,自失一笑,“他那里,我暂时不好去。” 真要去了,反而会让世尊误会,林蹊的背后一直站着他。 圣者对决,胜与负都算正常的。 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心理落差。 相反,败在林蹊手中,才会让他更痛苦。 “林蹊做得非常好,我去……只会适得其反。” 虚乘轻啜一口仙茶,“对了,林蹊呢?如果要见,那小姑娘,我倒是想见一见。” 他远远的见到过几次,不过,并未说过一句话。 这一次…… 虚乘想见一见,想看一看。 “林蹊啊~” 鲁善有些想挠头,“呵呵,她才请了假,暂时,不在刑堂。” 请假? 虚乘慢慢放下玉杯,“知道她去哪了吗?” 棋盘中的棋子,看着都一样,但是,他自己知道,每一个都有来历。 那天突然之间,散开的一枚,他算过来算过去,却都没算着。 直接昨天,才在回溯时光的记忆中,发现多出了一点什么。 “她说,她想她爷爷了。” 鲁善笑着道:“她爷爷年纪大了,她要回去看看他,然后我就放她假了。” 噢? 虚乘微有沉吟,“……她回去有多长时间了?” “快一个月了。” 这样啊! 虚乘掐了掐手指,“回去见了她爷爷,处理了宗门杂事,她……应该也会去神陨地吧?” 这? 鲁善的眼睛,在他的手上飞快掠过,“应该会的。” 那孩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我也曾想过,她会去托天庙、神陨地,只是……,”鲁善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千言万语却没法请她代传一句。” 托天庙现,天渊道归! 这句话,似真,又似幻…… 这么多年了,天渊七界都没什么飞升修士,他们如何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 也是,怎么会不出问题呢? 世尊当年,就盯着那里呢。 为了那里,还特别逼他们发誓,在天渊七界修士未提托天庙之前,他们不能主动跟他们提起。 “您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唔!说有事也行,说无事也行。” 虚乘轻轻转着桌上的玉杯,“林蹊去了英烈园,入境战联,回来有跟你说过,她入境多少战了吗?” “具体多少战没说,但是,我问了最后一战在哪。” “在哪?” “死守麟谷。” “丹阳宗……最后的大战?” “……是!” 鲁善声音微颤。 丹阳宗与外域战场最近。 连场大战,到麟谷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波人马了。 丹阳宗宗主曹丹阳把天仙以下修士尽皆遣散,身披大红,与最后十八弟子共赴战场。 后来,再也没后来,尽都陨落于麟谷。 “……仙界迄今为止,林蹊是第三个入境麟谷大战的修士吧?” “是!” “等她回来……” 虚乘放下玉杯,“等她回来,就告诉她,刑堂有奖,可助她在仙盟辖地的凡城建下百座托天庙。” 什么? “时机到了吗?” 鲁善紧张地盯着虚乘。 他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林蹊的年纪是真小,托天庙和神陨地现世的时间太短太短。 “……也许到了,也许未到,不过,如云天海阁一般,从凡城开始,应是无碍。” “等她回来,我马上跟她说。” 鲁善激动了。 他们刑堂弟子众多,分散各处的都有。 如云天海阁一般,把试练下面的弟子的事放到凡城的托天庙,实在是一举数得的事啊! “我会跟她说,这是您的授意。” “不!” 虚乘严肃摇头,“不必提及老夫。” “……为什么?” 鲁善很不解。 林蹊是个聪明孩子,尤其银月仙子和美魂王还在神陨地。 她在天河坊市喊话佐蒙人时,何尝不是在喊话他们、喊话圣者? 她在控诉他们,看看,这就是你们所守的仙界。 “您的态度,于她和天渊七界的士气而言,可能……” “没有可能!” 虚乘抬手阻住,“世事如棋,道魔皆在一念之间,有些事,他们不知,比知道好。” 诸天神佛,皆为圣人棋子,但圣人又何尝不是棋子? 他的算计,他的布置,一次次的尽被打破,连养在身边的广若,都被世尊钻了空子。 “鲁善,你要明白,我等生死,还在道中。” 他们没跳出来,他——跳不动。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仙路艰难,大家真正能靠的,只能是自己。 “天渊七界最艰难的时候,我等袖手,如今,他们已渐有起色,又何必横插一杠?” 没有指望的时候,他们更会奋起。 “人心向上,人性向下。” 虚乘叹息一声,“我等修者,最终求的是一个心上的圆满。如果一个人的心是满的,就能看到这世界本来的样子。 心不满…… 越想求什么,执着什么,越会被蒙住眼睛。” 这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一念之间,可佛可魔。 真理掺杂谎言,高尚暗含利欲,罪恶中又隐藏着希望之花。 “天地有因果,佐蒙人早不是当年的佐蒙人了,他们也陷在我们的因果之中。” 他们不再是过客。 所以天渊七界的因果,必要偿还。 “雏鹰不经历天空的磨难,永远当不了飞禽的王者,乳虎不透过丛林的厮杀,也成不了百兽至尊!” 他们的干涉,也许会让原本的王者、至尊,走向岔道。 “时机到了,我们不能急,时机未到,我们更不能急。” 虚乘站起来的时候,身影化成灵光,未触一点禁制的闪离,“鲁善,你要做的是,给他们一个安全的仙盟坊市。” “……” 鲁善站立良久,才朝虚乘离开的方向,深躬一礼。 安全的仙盟坊市,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 …… 陆灵蹊在百禁山上山下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因为她会吃会喝,以至于风门来接人的时候,原本有些瘦削的脸,硬生生地圆了一圈。 “你这日子过得也太舒服了吧?” 风门羡慕不已。 这晋阶成仙就是不一样了啊! 数万年的寿元在那里,终于不用跟赶命似的修炼了。 “不行,我也要赶快成仙。” 他朝送行的瑛娘和玄华拱拱手,“两位道友,未来,我在仙界等你们。” 既然是送行,肯定不是跟着一起的。 风门觉得,他在她们面前,还是可以傲一傲的。 “那我们就提前祝道友心想事成了。” 玄华微笑拱手,“林蹊,一路顺风!” “嗯!” 又要分别了。 陆灵蹊好舍不得。 拥抱失了笑颜的瑛姨之后,又拥抱了玄华。 “瑛姨、玄华姨,我走了。” 她的洞府,布好了。 “这是我洞府的禁制牌,想我了,就到那里转转啊!” “……好!” 瑛娘到底给她堆出了一个笑脸,“保重!” 好在,她现在不担心林蹊的寿元问题了。 “到了太霄宗你陆安老祖处,帮我问声好。” “嗯!” 陆安老祖跟瑛姨一直有联系。 若不是知道,半年前,瑛姨才从陆家回来,陆灵蹊都要把她一块带着了。 “瑛姨,玄华姨,你们保重!” 拱手的时候,陆灵蹊朝隐在禁制中的鹰叔等,也深深的行了一礼。 她爱百禁山。 这里……大概永远都是她心中的净土。 陆灵蹊一脚踏入空间传送门的时候,心中很清楚,她又走进了江湖,走进了需要拼搏的世界。 “这一次,大家把飞升地放在了哪一界?” “当然是我们无相界。” 风门理所当然地道:“就在托天城前面的广场处,如今各界已经来了不少修士。” 从筑基小修,到化神后期的星君,七界加一起,来了十多万人呢。 “你要不要直接转那边跟着热闹热闹?” “……” 虽然很心动,但已经看到千道宗的山门了。 陆灵蹊觉得,师父师叔们也没时间,再关心她收徒不收徒的事了。 “我回家!” “那就不送了,告辞!” 风门很干脆地转身走人。 将要飞升了,他也要处理山海宗的一些事呢。 无相界道魔平安了这些年,不能因为他走了,就要再闹起来。 哪怕飞升仙界,他们也需要一个相对安稳的天渊七界做后盾。 余呦呦出来的时候,见到的是风门一闪而没的背影。 “你可算回来了。” 可怜她就迟了两天,就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月。 “我是没办法呀!” 见到好姐妹,陆灵蹊伸手一把拉住,小声道:“我们金风谷收了几个徒弟?” “噗~,一个。” 啊? 陆灵蹊瞬间嘟了嘴。 “有师徒缘,并不代表,你就要马上收啊!” 余呦呦的心在云天海阁父亲处,小声传音撬墙角,“你不是云天海阁弟子了吗?成仙了,总要收徒的。” 什么? 陆灵蹊震惊地看着她。 “哈哈!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余呦呦其实不介意,替她教徒弟的。 “我们换个话题,我爹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义父好多了。” 陆灵蹊瞄瞄还没人出来的山门,传音回道:“在天河坊市为我撑腰的时候,可威风了。” “……” 余呦呦眼角眉稍俱是惊喜。 “仙界的大事记我也看了,我爹好像是厉害噢!” 为她姐妹撑腰呢。 虽然从来没见过爹爹,可是,他已经是她心目中最好的爹爹了。 (本章完) 第九一零章 接仙殿殿檐上的四大石兽又转身了。 长街上来来往往的修士,好像没一个人注意到,赌物店前,钱两一却不敢有一丁半点的放松。 他一直算着时间呢。 上一次是八人飞升,石兽一连四个时辰才重新转回身,如今……半个时辰又早过了,可是,接仙殿始终没有出来人,显见飞升修士暂时留在了里面。 飞升了,有几个修士能控制住兴奋,呆在接仙殿不出? 仙界的风光,是无数下界修士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呢。 这些年,钱两一见惯了其他界域的飞升修士,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匆匆跑出接仙殿的样子。 现在…… 钱两一觉得,就是他们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到了。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是几人飞升。 说起来,林蹊都晋阶成仙了,与她同一辈,比她早一辈的,应该也都差不多了。 天地大圆满的福利,他们得到的最多。 钱两一还期待自己的徒弟叶湛秋上来。 当初那个树叶落下,都怕砸到后脚跟的少年,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慢慢成长的。 想到此,他的眼神不由柔和了些。 而此时,一个周天结束的叶湛秋,也抽空想了一下他师父。 师父在仙界呢。 只要飞升…… 叶湛秋抬头看了看天,万分期待能早点见到此生对他甚好的师父。 此生最大的错,便是重生归来的时候,小人得志,自以为天运之子,狂妄到接近于魔,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爷爷。 回想当年,叶湛秋真是恨不能捂住脸。 幸好这世老天有了一个亲闺女,硬生生的让他认清了自己,要不然…… 叶湛秋控制不住地又揉了揉脸。 当年的他,真是太蠢了,蠢得没眼看。 没有蠢死,还得感谢林蹊,要不是她伸了一把手,在那个回太霄宫的楼船上,他大概就被堂兄叶湛岳当机立断的杀了。 现在…… 叶湛秋看了一眼,隐在人群中同样努力的堂兄。 曾经的堂兄是多少耀眼的人物啊! 陆家有陆从夏,叶家有叶湛岳,他们两个齐头并进,你追我赶,让陆、叶两家稳坐南方第一世家,第二世家。 这世……,陆家比原来的陆家更好,叶家却自作孽险入不入流。 叶湛秋叹息一声,重新进入修炼。 此时,随庆飞升后,接引天云化成的灵气雨已然渐歇,大家都想借把东风,叶湛岳当然更不会例外。 他努力的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飞快运转,不敢有一点停歇。 资质平平的堂弟叶湛秋都想借着这场东风,在化神后期上更进一步,他……他却停在化神中期,怎么也不动。 同辈中,曾与他共同传名的燕离、尚仙、南佳人、申甫、凌雾等都是化神后期了,只有他…… 他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是少时替林蹊背了锅,让老白鹤坑的修为尽失。 二是叶家…… 想到叶家数百人因为林蹊被万生魔神生祭,叶湛岳体力灵力就控制不住的一阵波动。 也幸好收敛得快,没像上次一样受伤。 骇出一身汗的叶湛岳不敢再胡思乱想。 轰隆隆…… 风门的飞升之劫开始了。 陆灵蹊抬头看了一眼,“按原计划来,不要慌!” 不要慌? 余呦呦很想说,她没慌,她是激动。 但是,好像又不太对,她就是有点慌,当然了,也很激动。 飞升了,就可以看见爹了。 “其实,我觉得,我第五个上也是可以的。” 原先她几乎就是化神大圆满了,现在又经过两波灵气雨和天地中完全活跃起来的灵气洗礼,余呦呦感觉,只要她想,现在就可以让已经隐隐锁着她的天劫马上打下来。 “我又没说你不可以。” 陆灵蹊微笑,“我是说,你多压一压,多赚点接引天云化成的灵气雨。” 这可是好东西。 “现在多赚一点,回头成仙了,仙婴也能更厉害一点。” “……没见到实物,无法想象。” 余呦呦很期待的看向好姐妹,“林蹊,要不然,你让我看一看?” “……” 陆灵蹊真想打人,“看一看?你的眼睛真大。没看到我现在都用妖身了吗?” 天地规则之下,第一丹田的仙婴,如今正老老实实地歇着呢。 “实在想看,等飞升了,我们两个彼此交换着看。” 这样谁都不吃亏。 反正她的仙婴有小法衣的。 陆灵蹊怀疑余呦呦还跟当年一样没有。 毕竟她在青云宗也没有相处得非常好的姐妹,平日里又顾着她的仙子形象,这种促狭事,想干也没机会。 “就这么说定了,你先给我看,然后,我再给你看。” “……行吧!” 余呦呦抬头看向风门那里的天劫,“紫衫前辈和随庆前辈都飞升了,接仙殿那里的前辈……还会像以前一样同意他们等一会吗?” “会的。” 陆灵蹊点头,“佐蒙人针对他们家人的事,刑堂暗卫重点关注过,所有出手的佐蒙人尽皆伏诛。” 当初他们能帮忙隐瞒,如今更不可能在死了家人、朋友后,还投入佐蒙人。 “当年事情暴露出来,不仅天下堂给了抚恤,就是食神前辈和战幽殿,都在暗里另给了补偿。” 陆灵蹊安她的心,“放心吧,仙界的仙人,大部分还是好的。” 几次试探,她早看出来了,大家对高层的不作为,都有一定的不满。 “接仙殿所在的长盛街,一直都是天下堂和刑堂巡察重点关注的地方,就算有守株待兔的佐蒙人在那里,只要能挡住前面的两击,肯定都能迎来援军。” 这也是陆灵蹊没有马上回去的原因。 师父他们都有震幽牌,一面不行,还有两面三面…… 而且,七界飞升的修士排到余呦呦这里,都有二十四人了。 她在他们飞升二十人之后,再离开也不迟。 “乖,别东想西想了,快修炼吧!” 她还要到渲百师伯和宜法师叔他们那里看一看。 反正陆灵蹊打定了主意,最起码也得等师伯师叔们飞升,她才能走。 雷河秘地不会跑,徒弟常雨一直那边维持,陆灵蹊真的一点也不急,“我去看看我师伯和师叔们。” “去吧!” 他们就在她的周围。 …… 钱两一注意到接仙殿石兽的事,一直重点关注这里的安画和成康又如何不知道? “……万叔,已经有一个时辰了,那石兽还没转过来。” 成康希望万寅能过去看看,“接仙殿也没人出来,所以没意外的话,就是天渊七界的修士飞升了,而且,他们不止飞升了一个。” 上一次,守在那里的人没具体记录时间,但事后回忆,感觉也有一两个时辰。 “长盛街被天下堂和刑堂重点关注了,我们不跟他们硬碰硬,您暂时只需要看看他们有多少人,在哪里落脚。” “行吧,我这就过去。” 天渊七界的修士跟他们玩起偷渡这一招来,确实要看好。 “不过,他们既然选择多人飞升,只怕也会防着我们盯稍,长盛街两边的路口……” “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安画道:“不仅长盛街的路口有我们的人,现在的长盛街上,我一共布置了十二道眼线。” 这十二个人,都是服了换脉丹的人。 “只是他们的修为都有些低,随庆、风门那些人,都是老狐狸。” 林蹊飞升了,她师父随庆肯定也到时间了。 这一次,他们的主要目标是随庆。 “他们未必能玩得过,万叔……”安画摸出一枚虎头簪,“此簪与那十二人的发簪都有特别的感应,您去了那边,若是觉得我的布置有什么不妥,凭此簪,也可随时命令他们更改。” “……好!” 圣尊的两个徒弟,万寅也觉得,安画的心思更为缜密,“你们就听我的好消息吧!” 不管是天下堂的巡察还是刑堂的巡察,正常都是玉仙带队。 若是时机好,他不介意当场解决一两个。 “万叔……” 万寅眼中的杀机虽只一闪,却还是让安画的心下一沉,连忙叫住,“随庆有从幽古战场带走的震幽牌,风门手上的更多。想要出其不意拿他们,暂时有些难。” 今天可能是他们戒备最深的时候。 而且仙界还是有不少老狐狸的。 鲁善能把刑堂守得跟铁桶似的,当然更不是饭桶。 “接仙殿的执事如果有心帮他们,可能还会用特别之法,给一庸和鲁善传信。” 真要那样,万寅就危险了。 “所以,您只需要像成康说的那样,看住他们有多少人,在哪里落脚就行。” 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安画不乐意干,“他们总会出仙盟坊市,您想出手……,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 万寅看了眼成康,转身就走。 直到再也见不着,成康才冷哼了一声。 林蹊未中神泣,直言是逗他们玩的话传出来,他的话,就没有以前那么管用了。 “别哼了。” 安画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长盛街有仙上楼,你还是好好想想,食神华悼公有没有回去吧!” 仙上楼开在那里,绝不是偶然。 “还有林蹊,她师父要飞升了,你说,她能不去看看吗?” “想过。” 成康给自己倒了一杯仙茶,“所以,我把万寅找过来了。” 看到林蹊,以他们的这位万长老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的。 哪怕用他的命,换林蹊的命呢,于族中,于他们的未来,都是划算的。 “你……?” 安画当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在房里迅速转圈,考虑其中的利弊。 以一位金仙长老的命换林蹊的事,表面上是他们亏了,可事实上,着实是他们赚了。 但是,他们能想到的事,仙界的某些人想不到吗? 还有林蹊,她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她已经看到,他们有多想杀她了。 安画一边害怕,他们落入仙界某些人和林蹊联手布下的局里,一边又忍不住的抱了点希望。 林蹊不死,她和成康这辈子…… 安画隐隐的感觉,她已是她心中魔,跨不过去的魔。 她一天不死…… “通知屈长老,让他也过去看看吧!” 不管有没有局,两位长老一起,都是进可攻,退可走的事。 “保险一点!” …… 半个时辰后,化成散修的屈通从传送阵下来,直接走向长盛街。 “还没转过来?” 瞄到万寅的虎头簪,屈通好像不认识的从他身边路过,只传音问讯,“你说,他们这次飞升了几人?” 这谁知道? “飞升几人我不知,我只知道接仙殿还没人出来。” 万寅回头时,好像微不可查地打量了他一下,“你去仙上楼吧,看看华悼公在不在。” 屈通脚步微转,很快就走进了仙上楼,四盘小菜,一壶小酒,一边慢慢悠悠地喝着,一边放出一缕神识附在伙计身上,随他在仙上楼上上下下的转。 时间一点点的过,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很惬意,可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他总不能就这四盘菜吃到地老天荒。 没奈何下,屈通的桌上,从四个菜,变成六个,又变成八个,再添…… 又磨蹭了一会,他不得不站起为结账了。 同样,在茶楼里,喝了一肚子水的万寅,也非常无奈地这个店蹭蹭,那个店买买。 最终发现,还是赌物馆最能消耗时间。 “没看到华悼公,仙上楼的后厨另有禁制,他们的菜是机关阵传送出来的,伙计到不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在后厨。” 同样走进赌物馆的屈通,传音给他的时候,摸向被特别光罩罩住的一块石头慢慢打量。 来者是客,钱两一笑脸相迎每一位客人。 只是今天这客人…… 这位新来的,有没有异常,他还不知道,但是,头戴虎头簪的这位却很奇怪。 他在店里,已经看到他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了。 哼! 如他这样的,还有好几个人呢。 钱两一捏着袖中的传音海螺,朝那里连弹了三长一短又两长的信号。 这是给夏正的信号。 田甜死了,夏正一直求他看着这边,如果看到有可疑的,怀疑是佐蒙人的人,他马上多带些人过来。 夏正带的人,只会是那些二世祖,三世祖。 虽然知道,他这样可能会让那些人有损失,但是,钱两一相信,凭他们长辈赐下的保命之物,但凡他们所谓的长辈,对隐藏在坊市的佐蒙人有点警惕之心,对长盛街这边有点警惕之心,就一定能赶得及,不会有一人真的丢命。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夏正和元岩带着十多个神态恣意的朋友,从长盛街的另一头慢慢过来的时候,还收到了钱两一提供的暗号。 “老头,我是不是见过你?” 身形一晃,堵住暗号给的怀疑对象时,夏正笑眯眯的眼睛里,另有一种说不出的暗芒,“想起来了,你就是那次在地下拍卖会抢了我白玉龙芝的人吧?” 啊? 已经在街上逛得腿都疼的连可升一呆,“不敢不敢!”这些人的法衣,佩饰都非同一般,他哪里不知道,他们有来头? 曾经在天河坊市当过安画叔叔的他,很有眼色的弯腰弓膝,“小老儿连城连家子弟,第一次到仙盟坊市来。” 连城连家,有名有姓,也有金仙大修坐镇呢。 “您……您说的白玉龙芝,呵呵,也不是我这等人能买的起的啊!” 这种二世祖最讨厌了。 自己没本事,仗着长辈,尽吸家族和他们的血。 要不然,他怎么也不会挺而走险,投靠佐蒙人。 连可升不敢惹这些人,“您……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是吗?” 夏正眯眯眼,“连城连家我知道,连允高是你什么人?” 连允高? “连允高是我家老祖宗的亲孙,我……,小的连可升,百年都见不到我家老祖宗一面,小的就是连家最边缘的子弟。” 最边缘? 最边缘也能成仙? 再边缘,成仙了,地位也会不同。 这位…… 二世祖们虽然都没什么本事,但是,大都被长辈训练出了一点眼力劲。 这个人不太对啊! 而且夏正自幽古战场回来后,很少约他们,现在一来就堵人…… 有脑子的已经笑嘻嘻地帮忙围了他。 “是吗?” 夏正好像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连允高上次跟他爷过来,还欠了小爷我一顿饭,你即是连家子弟,就替他请了吧!” 啊? 连可升可舍不得他的仙石,“我我,我这手上也没钱啊!” 给这些二世祖花钱还给他们当孙子,他疯了吗? 再说,他现在可有任务在身。 “各位爷,各位姑奶奶,小老儿我真没钱。” 嘭~ 元炎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看着他跪倒在地,才骂道:“给脸不要脸是吧?” 他用眼神询问,夏正,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人不太像佐蒙人啊! 但是,也不是什么好种。 骨头太软了,简直给连家丢脸。 连家虽不是什么大世家,但是连家那位老前辈,也是眼里不揉沙子的呢。 “不敢不敢,我……” 连可升狼狈爬起,正要瞅空子往天上堂巡察那边跑,耳边突然传来万寅的声音,“请客,仙石族里补你。” “我这就请各位爷,各位姑奶奶到……” “仙上楼!” 万寅接着传音,“带他们到仙上楼,找一个能看接仙殿的好包厢,引他们说接仙殿。” “到仙上楼,行不行?” “……” “……” 突然这么转变,还到仙上楼? 他们这么多人,到仙上楼吃一顿饭可不会便宜。 夏正的目光闪了闪,“早这么上道多好,起来带路吧!” 今天应该是随庆、风门他们飞升的日子,别人没注意到接仙殿石兽的异常,佐蒙人肯定注意到了。 这混蛋,是为了仙石,当佐定人的眼线,还是服了换脉丹? 夏正忍不住怀疑是后者。 动手之前,他想看看,他们都在这条街上,布置了多少人。 钱两一说,目前看来,够他怀疑的就有八个人。 没一会,他们就一起到了仙上楼的三楼。 窗门打开,正好斜对接仙殿。 “小老儿连可升,还未请教……” “夏正!” “元岩!” “聂柔!” “……” 听到他们报完名,连可升简直惊呆了。 这些个混蛋,都是仙盟有名的二世祖啊! 他这走的什么运? 他忙满脸堆笑,朝每个人拱手,“久仰久仰!久仰久仰……,能够请到各位,连某真是三生有幸!” 这一会,他终于又恢复了正常的精明。 天河坊市的擂台战,让他头一次意识到,幽古战场传出的尸山,没有一点夸张。 林蹊让他胆寒,天渊七界的其他修士……,莫名的也让他有些害怕。 石兽迟迟不转回,都不知道他们要飞升多少。 连可升原来一直担心,他会像以前的那些暗探一样,成为两边大战的炮灰。 但现在好了,若是能结交到这些二世祖,族里肯定马上就会重视他。 连可升特别的激动,“来来来,菜单在此,各位想吃什么,点什么。”反正不是他花钱,他也能跟着吃顿不用炼化,就可转为自身灵力的美食,何乐而为啊! “听到了吗?”夏正在肚里哼了一声,“吃什么点什么,别客气!” “对对对,别客气!” 连可升收到万寅的传音,满脸堆着笑,“我有朋友在这的,钱不够,可以借!” 说话间,他不好意思地把只有一条缝的窗门彻底推开,当着他们的面,传音给好像闲逛到楼下的万寅。 万寅朝他摇摇拱了手,当场以灵力送上一枚储物戒指。 “钱到了。” 连可升看到夏正把点好的菜单给伙计,连凑到跟前给他们倒茶,“也是沾了各位道友的光,要不然,我这一辈子,可能都舍不得进仙上楼。” “也不对啊,你都是天仙了,你们连家的供给也不会太差。” 符堂的聂柔笑着在他和夏正的身上转了一圈,“一年……,再怎么也够过来吃顿好的了。” “是够,是够!”连可升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这……主要是哭穷哭惯了。” “噗~~” “哈哈~~~” 草部的毛宽与元岩跟大家配合着大笑。 这一会,他们谁都看出来了,这人想结交他们。 哼! 他们是什么人都能结交的吗? 虽然是混日子的二世祖三世祖,却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结交的。 “各位不知道,几个月前,我在天河坊市看了几场小杀神林蹊与佐蒙人的几次生死擂,一个高兴下,就多喝了几壶好酒,以至最近很不凑手。” 二世祖也不能天天到仙上楼。 连可升清楚他们。 他们看不起他,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他孝敬给的好,不管怎么样,总能套点交情。 至于跟他们套话的理由…… 那都不是事。 哪怕编的不像样,好吃好喝的,也能堵住他们的嘴。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怎么扯到转过身的石兽,挑起他们的兴趣。 连可升在伙计上菜的时候,也帮忙摆盘,“各位,刚刚在街上逛着,我听说啊,今天可能有天渊七界的修士飞升呢。” 什么? 众人的神识一齐涌到了接仙殿。 “看到了吧?我听说,那石兽转过去,已经好一会了。” “……你听谁说的?” 夏正挥手关窗,包厢的禁制‘嗡’的一声升起,“有名有姓吗?” “这我可不记得了。” 连可升很高兴,挑起了丹堂堂主亲儿的兴趣,“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接仙殿那石兽转着屁股呢,它那个样子已经好一会了,我听说啊,天渊七界这次飞升的不止是一个。” 他神神秘秘地伸着脑袋,压低了声音,“而且,三百多年前,他们也飞升了好几个,只是外人不知,佐蒙人查到了,所以,他们恨上了接仙殿的执事,朝他们的家人、朋友出手了。” 这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连可升知道,他们都听说过,但是,他们不知道现在啊! “我还听说,天渊七界的修士攒一起飞升,不仅是怕被佐蒙人堵着,还对我们仙界另有成见。” “唔~,你说的很对。” 夏正手心一动,亲自给他递了一杯茶,“嘴巴这么干,先喝口水,我们再慢慢说。” “多谢多谢!” 连可升就忍不住怀疑,夏正当初在随庆那些人手上,吃了不少暗亏。 “天渊七界的修士被佐蒙人闹得没底气,唯一能靠的食神前辈,也就那个样,从来只听说他炒菜,可没听说过他炒人。” 他自以为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夏道友,您可防着他们把您拖下水。” 夏正:“……” 他的脸一冷,“你接着说。” “说句让您不开心话,当初……田仙子的事,说不得就是受了他们的连累。” “……” 真是好大的胆子。 夏正慢慢站了起来,“你是要告诉我,因为我在幽古战场跟他们走得近,佐蒙人拿他们没办法,所以……” “您圣明!” 连可升才要拱手,突然感觉腹中一痛。 紧接着,好像有一把大刀,在腹中绞动五脏一般,让他汗如雨下。 当着外人的面,连可升并不敢明着动用佐蒙人的天赋神通,可是,那份痛感,已经向丹田绞过去了。 性命关头,连可升连忙调动复生之能,把那份撕裂绞杀之痛掩下去,就感觉左手臂一凉一痛。 啪! 夏正一剑砍下他的左手臂,在他惊骇抬头的时候,捆仙绳一闪,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你……” 佐蒙人的天赋重生之力已然调动,缺了手臂后,被捆了的他,又不能自主控制,很快肉芽涌动,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又长出了一个来。 连可升面如死灰,到了这时,他哪还不知道,他着了夏正的道? “我我……我是不得已的。” …… 万寅不知道,怂蛋连可升为了性命,几乎想也没想,就卖了他们。 包厢的禁制虽然关上了,但是,他相信,凭他给出的那些仙石,只要连可升有一点眼力劲,就能给他们套几个二世祖。 被鲁善和一庸几次清洗,他们已经无法探听到仙界高层的消息了。 现在…… 若不是接仙殿的石兽始终没有转过来,若不是他亲眼看着,那里还没人出来,这一会,他觉得,可以跟安画他们报个喜的。 不能再转了,万寅到底也走进了仙上楼。 与此同时,鲁善收到了夏正传来的消息。 十二个,还有一条大鱼? 真是好大的手笔。 不过,林蹊怎么还没回来? 是她师父还没飞长吗? 天渊七界这一次,到底要飞升多少人? 刑堂巡察在天盛街,鲁善当然知道,那里的石兽异常。 他转着手上的万里传讯符,朝门外的执事弟子道:“命令:一部部长颂时,三部部长宗其各率其部,秘密堵住天盛街东南两边街口。 飞南……” 鲁善转向被惊动,从偏殿冲来的飞南道;“走,与我一起到天盛街的仙上楼喝杯酒。” 夏正长大了。 那混小子,也算从他手上长大的呢。 鲁善不敢让他有失,决定亲自走一趟。 …… 刑堂动起来的事,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她刚送走了知袖和宜法两位师叔。 “林道友,好久不见!” 叶湛岳站到陆灵蹊面前的时候,好像还是少时,那副疏朗的样子,“恭喜道友又多了几位飞升的师长。” “……同喜!” 陆灵蹊回以微笑,“叶道友加把劲,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也可以在仙界看到你。” “哈哈!” 这确实是想他求的。 “那就借道友吉言了。” 叶湛岳做了个请的动作,“林道友,可以借一步,说几句话吗?” “……请!” 好好的,这人不会不顾修炼,找她说话。 陆灵蹊微一犹豫,就随他往边上走走了,“道友寻我何事?” “六年前,我整理家族的一些东西,无意中看到我家老祖,留下的,有关万生魔神的一些资料。” 万生魔神? 陆灵蹊挑了一下眉,“你接着说。” 万生魔神被八臂神猿前辈镇着,这些年都闹不了事。 但是,始终杀不死他,只能说明,他在外面,还有分身,这分身会在叶琛留下的资料里吗? 第九一一章 上当了(八千大章酬书友蝶豆花的打赏加更3、4) “师父,这些资料您看看就行了。” 接手了暗门的包小玄对叶家异常不喜,“凡世大着呢。” 这就是万生魔神最聪明的地方,安排一个分身在凡世苟活,只要分身始终都在,他就永远也杀不死。 接手暗门以来,包小玄一直在按这个方向追查他。 但,他追查是一回事,叶湛岳拿如今已经明朗的消息,跟他师父套交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资料…… “万分魔神翻不起浪了,您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包小玄不相信叶湛岳,什么六年前才看到? 叶家早是叶湛岳的天下,他家老祖干了那等害人害己害家族的事,有关他的东西,怎么可能到现在才整理? “至于叶前辈……” 包小玄觉得他家师父就一点不好,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师父,他在某些地方,跟当年的叶家老祖叶琛越来越像了。” 什么? 陆灵蹊这才后知后觉地恍然,她徒弟在提点她。 哈哈! 她需要徒弟来提点吗? 陆灵蹊想了想,感觉…… 虽然滋味有些莫名,但是总体来说还是非常好的。 隐隐的,她竟然有种希望,未来徒弟能把什么都安排好,她愿意当一个指哪打哪,或者……威慑别人的吉祥物。 “噢~~,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陆灵蹊眼中的笑意加深,“找你,就是要把这件事交给你的意思,你现在是暗门虎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 包小玄看到师父眼中的那抹笑意,心下一顿,突然明白过为,当下脸就有些红了,“那弟子告退!” 看到他有些狼狈地逃走,陆灵蹊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跑到刚刚结束一个周天,歇下来观察天劫的南佳人处。 “吃了蜜了?” 南佳人受不住她的笑,“不用在我面前笑,赶快上去对我师父笑吧!” 早点上去,也能早点接应。 “我师父一定乐意,陪你笑个三天三夜。” 飞升成仙了呢。 南佳人觉得,她要是飞升了,也可以找个地方一个人乐呵个几天。 “师叔那里,我自然会陪的。” 陆灵蹊笑着给南佳人摸了一壶青草酒,“这是酒仙前辈给我的青草酒,师姐,我要走了,孝敬你一壶啊!” 啊? 真的假的? 南佳人真是受宠若惊~,惊到害怕,“你是不是发烧了?” 从来只会跟她抢师父的师妹,让她帮忙善后教徒弟的师妹,居然能跟她说出孝敬二字。 南佳人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额头,“行了,我知道你要走了,想给我留点念想,放心吧,忘了谁,我也不会忘了你的,而且,你不是还会回来吗?” 就算她不回来了,她也可以飞升啊! 完全不必这么矫情。 “乖,我还要修炼呢,一边玩去。” 找尚师兄玩啊,吓唬吓唬他,看他还能不能心无旁骛的修炼! 南佳人一心想要超过他,原来也是让她干成了,谁知道,两次秘地之行,师兄的机缘比她好,硬生生的快她一线。 “尚师兄就在那里,他闲得很。” “……” 陆灵蹊瞅了一眼还在修炼的师兄,“师姐,我是那种暴跈天物的人吗?这酒你要真不要……” “酒我要,你一边去。” 南佳人翻手就收了青草酒,“我这里不用你陪,去陪栗苒、叶猫儿他们吧!” 她是师伯不是师父。 虽然他们一个个的都能独挡一面了,可是,有林蹊跟没林蹊完全不一样。 “当师父的,总要有点师父样。” 南佳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陪他们说说话吧!” 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 陆灵蹊都被师姐说得感伤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修炼吧!” 她一个闪身,寻向徒弟们! …… 仙界,长盛街,仙上楼。 一边监视接引殿,一边等着连可升的万寅,没想到,他该等的没等到,却等来了刑堂的鲁善和飞南。 他们真是到这里吃饭的? 万寅微微低头的时候,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此时此刻,这两个人,出现的真是太巧了,巧到让人不敢相信。 是为接引殿来的,还是为他…… 万寅希望是前者,因为后者对他来说,实在太不美妙了。 他轻啜一口小酒佯装镇定。 不能做贼心虚。 如今的他可不是平时的样子。 只要不是自己跳出来,应该是没事的吧? 瞄到他们坐到另一边的空桌,万寅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混蛋应该就是为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来的。 哼! 你能看住一次两次三次,还能看护一辈子吗? 反正这次,他又不是真的要在这里动手。 万寅在鼻中冷哼了一声,照样闲闲地吃他的饭,喝他的酒。 此时他,完全不知道,一群二世祖,早用他们的传讯手段,把连可升绘出的画像,全都传到了刑堂两位部长的手中。 “……该交待的,我都交待了。” 连可升只想活命。 成仙了,他有数万年寿呢。 “求求你们,给我一次机会吧!” 连可升涕泪横流,“当初我也是没办法,是他们逼我的,如果不服换脉丹,他们早把我弄死了。我……我……,我虽然服了换脉丹,可是,这些年除了给他们传些常规消息,从来都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我们人族的事啊!” 他也没机会做。 做为连家子弟,他原本的任务是回到连家,慢慢颠覆。 可是,三百多年前,纯阳宗出事,给他计划的高层陨落,新来的两位大人,对他另有安排,他才在天河坊市呆住了。 这一呆,就呆了这许久。 “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保证找一个地方隐居下来,此生再不让佐蒙人找到我。” 哪怕到凡世呢。 活着才有机会。 “我真的,从没有想过,背叛我们人族。” 连可升不想被拉到刑堂。 背叛人族的罪名,足够林蹊用大刀砍他脑袋了,就像当年,她特别支起的刑台,一下子砍了几百人一样。 “唔唔~~~,我真的是迫不得已啊!” “闭嘴!” 夏正一脚把他踹到墙角,“好菜已上桌,今日让大家虚惊一场,夏正在此赔礼了。” 他一连干了三杯,“此人……” “交到刑堂吧!” 符堂的聂柔突然开口,“夏正,他不是我们能碰的人。” 他们的长辈是厉害,但他们自己……也要有自知之明。 夏正努力过,他们也曾经羡慕过,但是,田甜被佐蒙人当着他的面炸成那样,何尝不是人家给的警告? 当时,那绝杀纸傀如果是冲着夏正去的,这世上也早就没有他了。 “交给刑堂,你省心,我们大家也都省心。” 刑堂禁制固若金汤,佐蒙人也没胆子对那里出手。 “对对对,交给刑堂,我们都陪你喝了这杯酒!” 要不然,草部的毛宽感觉,他可以提早离开了。 “……自然是交给刑堂。” 夏正仰天打了个哈哈,这一会,他突然理解了陆望。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多的上,一直只当他的独行侠。 他也突然理解林蹊,理解她被佐蒙人堵杀之后,气愤地喊话天下。 佐蒙人一直在挖仙界的墙角,可是,看到的人,只怕把人家惹了,祸及自己祸及家人。 人人自扫门前雪。 “也只有刑堂,才能掏出他肚里真正的牛黄狗宝。” 跟随庆他们混那么多年,夏正慢慢明白,套话也是需要技巧的。 他还没那本事。 “诸位,还喝吗?” “喝!” “哈哈哈,来,都站起来,我们跟夏正好好喝一杯。” 他们都知道夏正赔礼的意思。 他们这些人,被他约着到长盛街,完全是给他做挡箭牌的。 这挡箭牌不仅是给佐蒙人的,还是给长辈们的。 毛宽有生气,但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夏正到底不是几百年前的夏正了。 “夏正,夏正……” 连可升有耳朵,被捆的身体不能动,他就在地板上蠕动,“我想起来了,林蹊在天河坊市打擂的时候,圣尊的徒弟亲自过去了。” 什么? 本来要堵住他嘴巴的一众,突然之间就想听下去了。 圣尊的徒弟呢。 “你们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们,圣尊的徒弟是谁。” 他要活,他不要进刑堂。 “要不然,你们就算把我送到刑堂,我也绝不会说一个字的。” “……” “……” 热络的饭桌,突然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们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送我出去的。” 连可升报了一点希望,“求求你们,我就是想活命。圣尊的徒弟,目标只在林蹊身上,夏正,林蹊在幽古战场也算救了你呀!” …… 仙上楼人来人往,万寅和鲁善分在大厅的两端,好像真的不知道彼此般,喝他们的酒,吃他们的菜。 不知不觉的,随着盘中的菜渐尽,万寅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大厅里吃饭的人,好像越来越少了。 是过了饭时? 神识往外延伸,确定他们家的几个人,还如之前那般慢慢晃着,万寅才松下一口气。 刑堂没其他人来。 是他太紧张了。 他端起酒杯,正要再给自己倒上一杯,面色突然一变。 不对! 外面所有人走路的动作,说话的神态,都跟之前几次看到的一模一样。 嘶~,上当了。 万寅想也没想的,就冲最近的窗门闪去。 嘭~~~~ 让他没想到的是,应该一冲即散的窗门居然闪过一道流光,硬生生地把他又撞了回来。 仅剩的两桌食客,在万寅突然暴起要逃的时候,迅速结阵,配合飞南和鲁善。 “哈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 鲁善上前一步,“怎么样,到我们刑堂做个客?” “你……你们……” 万寅瞪向不远处的掌柜,“你们给客人用毒?” 他身上的灵力不对劲。 “堂堂仙上楼……” 万寅想拖延点时间。 屈通在外面呢。 他一定能发现不对的。 只要他能发现不对,就一定能救他。 “就不怕倒了招牌吗?” “那就不劳阁下操心了。” 掌柜的笑眯眯地回他一句,“鲁堂主,这里就交给您了。” 他拍拍屁股,在柜台里一闪消失的时候,把所有摆着的好茶好酒好摆设,全都带走。 长盛街的仙上楼,曾被杀神陆望重点关照过,光布置各种阵法禁制的材料,就用了店里近百年的收入。 他们在这里打,顶多损失点桌椅、杯碗。 掌柜放心的走人。 “打起来了。”他走向堂汤的华悼公,“师父,您不去看看热闹吗?” “有好热闹,你怎么还跑回来了?” 华悼公笑斜他一眼,“百味汤老子给你们煮出来了,接下来,是老子的自由时间。” 这一会的热闹在大街上啊! 而且,他还想去看看,接引殿的石兽屁股。 这屁股对他们越久,天渊七界飞升的修士越多呢。 华悼公觉得,石兽的屁股蛋子,前所未有的可爱。 …… 赌物店中,屈通花了数万仙石,赌出来的东西好坏参半。 好的,他给予一笑,不好的……也是一笑。 他没有刻意的看外面,更没有瞅接仙殿的石兽。 安画和成康往这边调了十二个服了换脉丹的人修呢,有他们在,若是还瞅错眼了,只能说明他们入套了。 屈通很清楚自己到这里是干什么来的。 他的任务是万寅出手的时候,如果不济,稍帮一把。 这么久了,万寅都没动静,显见天渊七界要给他们玩了一把大的。 屈通慢慢转到最里面一个光罩,好像要仔细研究那块五彩木头。 好半晌后,他眼中的兴味越发浓郁,“这木头我要了。” “承惠,五百二十块仙石。” 伙计连忙跑到他跟前,正要打开光罩,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啊~~~~~” 伙计和屈通一齐回头。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万寿宗包家的人,我家老祖是包世纵,你们,你们还敢伤我?” 包全眼中暗藏着深深的慌乱。 但这时候,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慌乱,必须顶住了,要不然…… “你们刑堂要草菅人命吗?” 他死死地按着服过换脉丹后出现的死点,不让它修复伤口,“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 “告?” 三部部长宗其几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一掌,击其大椎,好像要把那里的骨头翻个个般。 一瞬间,包全痛得浑身乱颤,张着嘴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左近看热闹的修士,都忍不住的后背发麻。 不过,还没等他们把帮腔的话喊出来,就见他手上那长长的口子,肉芽翻动,硬生生地当着他们的面,把伤口粘上,转瞬连个疤都没留。 佐蒙人? “包全,你还有何话可说?” “……” 最痛的感觉过去,包全灰白着脸,若不是锁在身上的锁链被人家提着,他都要当场软倒。 完了。 他当年为什么要服换脉丹啊? “不是我,我是被逼的。” 是锁,不是当场杀! 包全连忙扯住宗其,“大人,大人,我检举揭发,这条街……” 他寻找同伴,才要指向缩在外围的一个,就见刑堂的银链一下子捆住了那人。 这? 包全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屈通的眼睛沉了又沉。 果然着道了。 万寅呢? 神识往仙上楼那边一探,却发现那里一个出来看热闹的都没有。 出事了! 屈通面色一变,就要抬脚往那边去的时候,突然又停住了。 华悼公? 他看到了华悼公。 仙上楼出事,华悼公怎么可能有时间跑出来? 屈通的心猛地一沉。 这一会,他终于看清楚了,长盛街被围了。 而…… 包全的那一声喊,让刑堂的人,几乎同时出手了,他们精准地锁定了每一个人。 妈的。 是内奸。 屈通的心瞬间翻涌得特别厉害。 就不应该相信这些服了换脉丹的人修。 当初为了活命,他们可以背叛自己种族,那么这一会,为了活命,他们也可以背叛他们。 嘶~~~ 屈通的心都痛了起来。 刑堂一部和三部的部长在这里,那仙上楼对付万寅的是谁? “我的天,这些都是佐蒙人吗?” “这还用问吗?你看他们的样子。” “那……那个人我认识,匡家的匡复。” “不用说了,他们曾经都是我们的人,是服了换脉丹。” “……我的天!” 长街上,包全等十一人全被拖走了。 大家的目光一边随着他们走,一边又转在宗其和颂时两人身上,见他们一齐走向仙上楼,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闹得这么大,仙上楼吃饭人一个都没出来呢。 那里还有佐蒙人吗? 他们全往这里来干什么? 有点脑子的,就又都看向接仙殿。 “是屁股!” “我的天,佐蒙人是收到天渊七界有飞升修士了吗?” “肯定的。” “咦?不对啊,这屁股……我好像看到好一会了。” 啊? 啊啊? 眼睛发亮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不过,有高兴的,就有担心的。 “唉!闹这么大动静,他们还不如一个一个的飞升呢。” 这样集中到一块,可不就惊动佐蒙人了吗? “此言差矣!我们现在是抓一个佐蒙人就能少一个佐蒙人。” “就是,包全、匡复这样的人不抓,最后还不知道要祸害谁呢。” “就是就是,服了换脉丹的人,都该死,该千刀万剐。” 这是背祖,这是人奸。 “快快快……快看!” 仙上楼的墙好像都鼓了起来,还有大门上的流光禁制一闪又一闪,里面的大战还不知道激烈成什么样了呢。 “哎呀,两位部长怎么还不进去帮忙啊!” “这时候怎么能进?万一人家跑了怎么办?” “快快快,墙要倒了。” 连窗门都要错位了。 不过,就在大家以为那里要破的时候,宗其和颂时同时出手,在这边推了一把。 外面的动静,接引殿里的人,当然不是一点也不知道。 随庆几个都沉了脸。 “别乱动!” 宜法拉着无想,“回头我们一起出去。” “……那里的禁制,我有些熟!”无想小声地道:“是不是林蹊上来了呀?” 小桂也在林蹊那里。 无想很想早点看到他们两个。 “看看她给你的玉简,然后我们再说话好吗?” “……”无想感觉到宜法不太美妙的心情,老老实实地把林蹊给她的玉简拿了出来。 “听宜法师叔的话,她让你干什么,暂时就干什么……” 后面又重复了一大段,无想看到就想起来了,她往宜法面前凑凑,“那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宜法:“……” 她暂时不想说话。 才刚踏入仙界,外面就因为他们找得不可开交,这不是好兆头,更代表了佐蒙人在仙界有无数眼线。 “我暂时不想说话,你……修炼吧!” “噢~~” 无想就地打坐。 守殿的霍云和樊时言几乎同时看了她一眼。 此女……好像有些不太对呢。 不过,这时候,不是他们乱说话的时候。 他们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上一次,天渊七界是八人飞升,他们以为创了记录,却没想,这一次,都飞升十九个了,还有同伴。 呼~~~ 简直不能更让他们心惊了。 接手接仙殿时,他们可是翻看过以往各界飞升修士情况的。 顶多赶巧,有三人凑到一起。 现在…… 他们把仙界该八卦的,都八卦完了,真的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呀! “这位道友……” 霍云朝一身红衣,好像少年的风门拱手,“敢问你们一共有多少同伴?”说个数,就不用老把心提着了。 “噢~,差不多二十四个吧!” 反正大家是排队晋阶的。 到目前为止,还没出过岔子。 风门一直在看仙盟坊市的地图。 外面被堵了,从大门出去的话,感觉他们都要被人记着了。 虽然有能挡金仙三击的震幽牌,风门还是觉得,能不露脸,最好不露脸。 “就算有意外,跟着一起晋阶的,也绝不会超过三十个。” 他们的接引天云,化成了那么多的灵气雨,无相界的地脉充足,灵气活跃,说不得也会有人运气地收了所有东风,跟着一道飞升。 “您放心吧,要不了多长时间了。” “……” “……” 这话说的,简直让霍云和樊时言无言以对。 …… 仙上楼中,中了毒,又中了消灵散的万寅,到底挣扎不动了。 他丢了十三个手脚,如今法衣破烂,血迹斑斑,简直不要太狼狈。 “是连可升?” 屈通到现在都没来救他,那外面定然也出事了。 万寅细想,只有连可升那里有问题,他到现在都没从包厢出来呢,“想不到我万寅英雄一世,却败在一条狗身上。” “英雄一世?” 鲁善居高临下地看着被锁链锁住,再也动不了的家伙,“看来阁下的手上,沾了我人族不少的血啊!” 他的目光转冷,“既然如此,本堂主今天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飞南等十数道剑光一齐斩下。 叮叮叮…… 他们避开了锁链锁着的地方,瞬间在万寅身上砍下去。 万寅面色一白, 脑袋也被砍飞在一边。 鲁善打出一面水镜,“你也算英雄?” 万寅的死点藏在额间,这一会已经完全显现出来了。 水镜中,他只见自己的颈间肉芽涌动,想要长出身体。 “你们也叫人?” 鲁善的剑‘卟’的一声,扎进他的死点。 …… 从雷河秘境回到刑堂的陆灵蹊,顾不得先去长盛街。 别人往长盛街赶,回复人身的她,却以极快的速度出了坊市,直接往今明岛去。 千多里路,对如今的她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借用陆望老祖给的阵牌,陆灵蹊没费一点波折地就进了今明岛。 “到家了。” 撕开禁制符,敲击鸿蒙珠境的门户,“小桂、安老祖、爷爷、爹,娘、葵葵、主儿,你们快出来呀!” “哇!好漂亮。” 今明岛上木灵最为充沛,小桂一见就喜欢上了。 “好多葵花。” 葵葵一见也爱上了。 陆望一定好想他,要不然,怎么也不会种这么多葵花的。 “老祖,喜欢吗?” “喜欢!” 陆安这辈子就敬佩的就是陆望,能见到偶像,哪有不喜欢的? 哪怕老祖兼偶像现在不在家,他也是高兴的,毕竟他的这条命,也算捡的呢。 “今明岛以后归我管了。” 陆安拿过陆灵蹊手上的阵牌,“灵蹊,不用再跟我们啰嗦了,赶快回去吧!” “对对,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陆永芳喜欢这满是花的世界,“赶快回去,接随庆前辈他们吧!” “去吧去吧!” 眼见爹娘也赶,陆灵蹊只能拱手。 接住青主儿的瞬间,脚下灵光微闪,“我师父他们未必会来,不过,我有时间就会过来。” 错过今天,以后,她有的是时间了。 十面埋伏组成的小传送阵,瞬间带她和青主儿到了百多里外的水域。 “主儿,藏好喽!” “……嗯嗯!” 青主儿有些舍不得爷爷,舍不得葵葵,奈何,她也不放心灵蹊,“我藏好了,你赶快回去吧!” “我算着时间呢。” 这一次,陆灵蹊从坊市的南门去,“放心吧,至少还有一个时辰,江雪前辈和冲云前辈以及乐机门的希敏前辈,也都可以飞升了。” 这一波东风借得真好。 爷爷都冲进了化神。 要不是不放心这边,陆灵蹊其实还想等等的。 “这样说,我们天渊七界这次飞升的人,就有二十七位喽?” “不是,三十一位。” 啊? 青主儿差点又把脑袋伸了出来,“怎么又多四个?” “还有灵界昆仑墟的木前辈,花城的陈前辈,七杀盟和联盟的两位前辈。” 陆灵蹊可以想象,事后的无相界,会迎来多久的晋阶风潮。 结丹的、元婴的、化神的,肯定一波接着一波,就像当初的灵界一样。 “他们还会一个个来吗?” “不会了,后面的几位,想要彼此弱化天劫,应该是两个或者三个一起晋阶。” 至于会不会有人失败,陆灵蹊就不知道了。 但观摩了这么多人的飞升,只要不是耽于心魔,应该都可以的。 “帮我改动身上的木灵气。” 陆灵蹊的遁光一闪又一闪地消失在天际,“刑堂和天下堂那边,如果已经把佐蒙人制住了,我们就什么都不必管,当个看客就好。 如果…… 我们还要帮帮忙,引一些人的视线。” 她要让佐蒙人看看,她就是可以,变成他们想象不到的人。 陆灵蹊脸上灵光涌动,很快就把冰肌覆到了脸上。 与此同时,青主儿已经弱化了她身上的木灵,气息微改。 …… 仙盟坊市的修士,都没想到,接仙殿会这样一直关着。 四大石兽的屁股一直对着他们。 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啊? 就是一庸都被惊动,抽空过来瞅了瞅。 “……我们上当了。” 回到他们的秘密据点,屈通的神色非常不好,“天渊七界这次的飞升修士,至少达到二十人。” 这么长的时间,于他们本就是不利的。 更何况,那些服用了换脉丹的人,骨头都软得跟泥一样。 “安画,成康,你们……你们的身份,这一次,恐怕也要暴露在林蹊那里了。” 那些人是他们调来的呢。 “……她对我们,也未必有多深的印象。” 安画把叹息按在心里。 她都提醒万寅了啊! 怎么就能叫人关门打狗了呢。 她其实好想问问屈通,你怎么就不能跟他一处? 如果两人在一处,再怎么,都能逃掉的呀! 可是,这话已经不能说了。 他们已经失了一个万寅,不能再失屈通。 金仙长老的陨落,对族里的打击是巨大的。 就是师尊那里…… “当初我们就在乱星海通过名字。” “不错,幽古战场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有我。” 成康也把叹息按在心里,“屈叔,你既然也在那边转过,可发现,有什么可疑,疑似她的人?” “没!” 屈通摇头,“万寅带那些笨蛋转了那么久,也没有任何发现,林蹊……不是隐在仙上楼,就是根本没在长盛街。 她和鲁善……,应该早就通过气,就是要用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做饵——钓我们。” 偏他们就上当了。 第九一二章 仙盟坊市,所有知道接仙殿石兽的人,都想知道,它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转过来。 这都一天一夜了。 天渊七界一下子飞升了多少人啊? “按以前,半个时辰转次屁股算,天渊七界这次飞升成仙的就在二十四人之上了。” 我的乖乖! 把账算出来的修士和旁边听到的修士,都忍不住微张了嘴巴。 人家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这真不是给佐蒙人下套吗? 佐蒙人因为石兽迟迟不转回,派了多少人? 想到被刑堂抓走,以及仙上楼那场大家没看到的无声之战,所有人的心都忍不住复杂起来。 这绝对是个套啊! 是林蹊跟刑堂商量好的吧? “呵呵!不知道能不能气死那位世尊。” 说出这句话的修士,感觉到周围的目光,这才意识到他把心理话说出来了,忙捂住了嘴巴,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众人…… 彼此互看一眼,接着笑眯眯地瞅那石兽的屁股。 这屁股是谁雕的,真好看呢。 隐在人群中随大家一起看热闹的陆灵蹊,正想转到一旁的茶楼喝杯茶,袖中与师父联系的万里传讯符就是一动。 她连忙拿出来,微起一层小结界后,直接放到额头。 “林蹊!能在大街上弄个雾阵吗?” 雾阵? “能!” 不能也能。 “你们都稍等一会,等我通知。” 仙界常规法衣什么的,她都给过了。 虽然现在人人都知道天渊七界有好多的飞升修士,可他们有多少人,都长什么样,目前仅限于接仙殿的执事知道,就算他们会上报天下堂,也仅限天下堂的几位长老知道。 坊市来来往往的修士这么多,只要师父他们不是完全暴露出来,谁也别想轻易的查到。 陆灵蹊同随庆一样,并不觉得刑堂抓了一批佐蒙人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佐蒙人了。 被抓的那一批,说不得只是明与暗两拨人中的一拨。 他们还在盯着。 之所以盯得这么紧,还是冲她来的。 见识到佐蒙人有多怕陆望老祖后,陆灵蹊深刻认识到,她的这条命,佐蒙人有多想收。 “我!” 陆灵蹊不动声色地朝刑堂巡察去,“林蹊!”传音的时候,她拿自己的囹官腰牌,朝最前面的主事一扬,“能麻烦道友,帮忙在长盛街弄个迷神雾吗?” 什么? 巡察主事彭思节的眼睛,在那腰牌上多过了一会,“……好!” 只一转念,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等我一刻钟。” 错身而过的瞬间,他接过了陆灵蹊迅速递过来的小玉盒。 “一刻钟后,会有迷神雾瞬间升起,”从街头巡到街尾,他们需要一刻钟的时间,“给你百息,可以吗?” 玉盒中正是刑堂给影卫特制的迷神雾球。 此物升起后,不仅神识不透,对视线也有一定的影响。 身为这条街的巡察主事,彭思节也要保证其他人的安全,所以,只能给她百息时间,百息之后,他们的人会立马收了雾球。 “可以!多谢!” 陆灵蹊回头的时候,鼓思节正给他的队伍分发雾球。 这是踏雪给她换的。 搭了影六莫大人情。 一共换出八枚迷神雾球,踏雪就留了一枚,剩下的全给她了。 陆灵蹊自己同时控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扔球容易,收球难。 一旦把球扔了出去,神识不透的情况下,根本就收不回来,收不回来,时间上就不可控。 万一有佐蒙人趁乱杀人呢。 到时候,这账算谁的? 所以,陆灵蹊很干脆的找帮手。 找刑堂巡察最方便了。 瞄到他们分段停下,她拿着万里传讯符给师父传讯,“师父,准备好,一刻钟后我说走,你们马上走。” 有风门在,这条街,他们想怎么走都可以。 只要离了长盛街,分散开来,佐蒙人想找,那就找吧! “知道了。” 霍云和樊时言装着没看到随庆跟林蹊通话,这一天多来,他们可谓是创了接仙殿有史以来的最高接仙纪录——三十三人。 尤其是后面,居然是六人一起飞升。 这纪录……未来也只有天渊七界自家破了,要不然,哪界也不可能。 “抓紧我,一会儿我们就该走了。” 终于要见识仙界真正的样子了。 宜法这一会的心情非常好。 她没想到,大家都能这么厉害。 从二十四人,到二十七人,原以为顶多能添到三十一人,结果一起上来六位,变成了三十三数。 三——实在是个吉利数字,尤其对他们修仙者而言。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三……更是天地人之道也。 果然,老天都是站在他们这一边。 “这样行吗?” 无想指尖一动,一条长长的透明的水龙就把她和她捆一块了。 “……” “……” 宜法没想到,她来这一招,周围人也都没想到她来这一招。 “……这样我们还怎么走路?” 宜法对着她清亮又好像很懵懂的时候,实在是说不出重话。 “噢~~,那……我们捆胳膊?” “不用了,我拉你吧!” 宜法可不想她们两个被人注意到,“到了大街上,你也不要说话了。” 不说话还好,还能是仙子一枚。 这说了话……,感觉马上就要露馅啊! 她瞥向霍云和樊时言的时候,两人连忙转头,当作没看到,也没听到。 不过,这人是谁啊? 脑子不全乎还能飞升吗? 仙界曾有过这样的先例吗? 两个用眼神交流半天,最后只得出他们孤陋寡闻,这无想是他们听过见过的第一例。 还有,这名字起的,简直是绝了。 …… “师父,长盛街的事,听说了没?” 陆灵蹊突然想到一事,连忙又摸出一枚万里传讯符给师父祝红琳传信。 “唔~,我还以为,你有刑堂出头,又把我忘了呢。” 祝红琳好气又好笑,“师父我正在清风茶楼。” 啊? 陆灵蹊看一眼不远处的茶楼,想了想道:“师父,您恐怕得给我义父发个信。” “不是都解决了吗?” 祝红琳严肃起来,“是……又发现了什么?” 仙上楼那里是鲁善和飞南亲自出手,没意外,肯定是金仙级的佐蒙人。 都已经杀了一个金仙级的佐蒙人,若是还有…… “不是,义父的亲女儿来了。” “……” 祝红琳呆了一呆,“叫……叫什么?” “她的外号跟您的名字,就差一个字,叫余红绫。” 余红绫? 跟在又一个十面埋伏陆安身边的女孩? 祝红琳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的真名叫什么?” “余呦呦!” “噢噢~~” 祝红琳笑了,“没事,我替你义父接她。” 怪不得把吴姓改成余呢。 原来原因在这啊! 祝红琳拿着万里传讯符,“见到她,告诉她,把她的红绫系着,我亲自出来找。” “您先别急着出来,我先问问她。” 结束与师父的通话,陆灵蹊算着时间,在长盛街迷雾瞬间升起的瞬间,换成可跟师父通话的万里传讯符,“走!” 风门的手中小石门瞬间化大,很快找到一块看着没什么人的地方。 “告辞!” 随庆朝两位对他们甚为关照的接引执事一拱手,一闪就冲进了石门。 很快人人拱手。 只有宜法拉着无想不太方便,微微弯腰后,这才闪人。 “多谢两位道友,有缘再见。” 风门最后一个走人,一脚踏出的瞬间,石门在他们的面前,轻轻一闪,也跟着消失。 霍云和樊时言这手慢慢放下他们一直拱着的手。 “仙界……要变天了。” 霍云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唏嘘和复杂,“可惜,我们两个只能困守在这里。” 接引殿的活一次轮转需要八百年。 这八百年,他们都不能出去啊! “怎么是困守?” 樊时言笑了,“我们是见证者,更是——参与者。”他转头看向同伴,“我们一起延迟七天上报如何?” 如何? 当然是好啊! 霍云忍不住笑了。 …… 长盛街的迷雾来得太突然,太奇怪,一下子铺满了整条街道。 胆子小的修士正要惊慌逃窜,就听到刑堂的清锣‘当~’,“大家不要慌,不要乱,各站原地,” 清锣的声音是分段响起的,亲自过来,想要看一看的安画,只能站在原地叹息一声。 果然,林蹊是跟刑堂的人计较好的。 “走吧!” 陪她回来的屈通也是一叹。 不走,留在这里能干什么呢? “随庆他们的样子,成康不是都绘出来了吗?回头分发下去也是一样。” 不管随庆有没有飞升,他们未雨绸缪总不会错。 “我知道,我就是……不太甘心。” 这场试练,她和成康在暗,林蹊在明。 她不知道他们是以她为目标出来试练的。 但是,她就是回回都能把他们克得死死的。 安画很清楚,此次事件后,她和成康是师父圣尊的徒弟,在人族这边,就再不是秘密。 他们的资料人族可能很少,但是乱星海时,他们可是跟林蹊通过名字的。 那时候,他们就是她的手下败将,如今…… “屈叔!” 安画传音给屈通,“您猜——天渊七界飞升了多少人?” 多少? “从成康整理的资料来看,这一次的……怎么着也有接近三十之数了。” 这种在下界集体飞升的事,简直闻所未闻。 上一次,他们没能好生计较,这一次……,屈通还只能靠瞎蒙,“林蹊和刑堂的人弄这一出,十有八九是想借风门的传送门。” 他感觉到一股子微弱的空间波动。 “别的人不好说,但风门……肯定是飞升了。” 那个混蛋,也在他们的必杀榜上呢。 “传送门是当年月亮宫的宝物,十二道月亮门天生地养。” 若是能抢到手,该多好啊! 可惜,当初世尊几番布置,都没起什么作用,广若更因为那道传送门暴露,以至害了世尊。 “成康给的资料里,是说他一直身着大红法衣吧?” 这阻人神识的迷雾,终于消失了。 屈通不动声色地四瞄各方,所有身着红衣的,都多瞅了一眼。 可惜,没看到男子身着红衣,长街上,倒是有不少女子身着红色法衣。 她们肯定不是风门。 “看来……,他们每个人都防了我们一手。” 相比于抓随庆,屈通更想抓风门。 那道传送之门,实在是好东西。 他们不拿……,仙界其他人未必就不拿。 也许,他们拿了之后,还会栽脏到他们佐蒙人身上。 想到这里,屈通突生一计,“安画,半个月后,以小道消息,向外传说,风门被万寿宗的包世纵杀了。” 什么? 安画瞅向这位脸带莫名笑意的长老。 “万寿宗因为美魂王,对林蹊和天渊七界的修士不会太待见。” 美魂王应该被银月仙子镇在地宫的。 林蹊把他的名字也供奉到托天庙,就等于把虚乘和仙界很多人的脸都打了。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能理解她为什么要供奉美魂王,但是,万寿宗与美魂王之间的关系,绝不是那么好调和的。 “月亮宫的十二道门,这天下,就没有不想拿到手的。” 屈通嘴角微翘,“风门躲着我们没关系,先让这天下人,多猜忌猜忌万寿宗,于我们也是一件大好事。” 到时候,要么风门自己跳出来,帮万寿宗证明清白。 要么…… 万寿宗就要自己全天下的帮他们寻风门,自证清白。 “水混了,才会有更多游走在黑白两道的人,跟着摸鱼。” 他们摸鱼的时候,他们也可以摸鱼。 只看谁的水平更高罢了。 “安画,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吗?” 明白吗? 当然明白。 安画眼中的笑意加深,“安画明白,屈叔,我都听您的。” 风门可以被他们用小道消息传死,随庆当然也一样。 “随庆他们飞升,不可能都到刑堂的。” 刑堂收人不会那么随便。 “您说,半个月后,我找个跟他长得差不多的人,弄死扔到刑堂广场如何?” 如何? 真是太好了。 孺子可教也。 屈通笑了,“走吧!” 天渊七界的因果,他也背着呢。 万寅死了,接下来……,他倒想看看,老天怎么让他背这因果。 屈通很可惜万寅,但事情已经发生,懊悔也没用。 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反击回去。 两人随着可惜的人群,慢慢往外走。 “天渊七界的那些人,是借那迷雾走了吧?” “肯定的,这还用问吗?” “他们……,其实也挺怕佐蒙人的。” 废话! 仙界有那么多金仙大修,都拿佐蒙人没办法,指望一群才飞升的天仙修士死抗佐蒙人,这得多蠢…… 在心里嘀咕的不是一个两个。 说话的修士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也意识到他太强求了,面上忍不住的就有些讪讪。 “呵呵,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进仙上楼。” 说完,他就恨不能捂了自己的嘴巴。 仙上楼就是一群厨子,谁都不能打架呢,真要让佐蒙人盯上…… “仙上楼可不是食神化悼公一个人的。” 旁边的老修,瞄瞄四周的人,只能帮忙描补一二,“在仙盟坊市的,有仙盟的股,在其他各个坊市的,也都有其他人的股。天渊七界的人,安排一个两个可以,想安排十个二十个……很难。” “不错!” 借着最后一道东风,与大家一起飞升上来的花城陈善之在后笑道:“仙上楼那里不好安排,不过,我想食神华悼公大概也不会安排。” 不会安排? 这怎么可能? “我听说,天渊七界的修士大都是玩剑的。” 他们飞升上来,可不是当厨子的,“你让玩剑的人去当厨子,人家也未必愿意干吧?” 咦? 是噢! 好些人都忍不住笑了。 屈通微不可查地瞅了他一眼。 陈善之袖中的小兽一动,他的心下一顿,脸上的表呢却还维持原来的笑意,不过,人却微微一转,进了一旁的商铺。 屈通脚步一顿,扯着安画就走到了边上,“找到一个了。” 什么? 安画差点回头。 “身上的气息未完全稳固,应该是才晋阶的。” 才晋阶的,只能是天渊七界的修士。 屈通看了一眼安画,接着传音道:“我们在仙盟还有其他人手吗?如果有……,就让他盯死这人。” “有的,您稍等。” 安画的食指在腰上的玉佩轻轻叩了好几下,“我们等他们过来。屈叔,您就发现这一个吗?其他人……” “就这一个。” 若不是离得近,若不是又正好吸引了他,他也要错过的。 “他们身上都另有隐匿气息的法宝。” “……他居然不跟他的同伴在一起?” 安画抽空看了眼成康给的资料,可惜,没在上面诸多的画像中,找到相像的,“屈叔,此人可能也改头换面过。” 不是冰肌,就是其他改换气息的法宝或者功法。 这是林蹊常干的事。 “要不然,我们出其不意把他拿了搜魂。” “不急!” 屈通看到了祝红琳。 她正向他们这边过来呢。 不过,她看的不是他们,似乎…… 屈通和安画随着她的目光一齐看向街对面,那里吸引祝红琳目光的,只有一个人。 余呦呦的眼睛,跟安画的撞到一处,又微不可查地瞅了一眼屈通。 “是她吗?” 屈通怀疑她是林蹊。 安画轻轻摇了摇头,“十二叔,我就想要那件羽衣嘛,您就帮我买了吧!” 这过来的女孩神态恬静,观之温柔可亲,感觉一点也不像小杀神林蹊能扮得出来的。 她面上撒娇,暗里还是传音道;“不是林蹊,不过,也有可能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说到这里,安画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余呦呦腰间的红绫。 “你是呦呦?” 祝红琳当然也看到了她腰间的红绫。 “是!” 余呦呦深施一礼,“您是祝师伯?” “对!我是你祝师伯!” 祝红琳太惊喜了。 面前的女孩,比她想象的,要好上十数倍。 她的两个徒弟,一个只会动拳头,没半点脑子,一个有脑子,却也更喜欢动拳头。 哪像这个啊! 声音跟她的样子一样,清秀恬静,看着乖乖巧巧,实在让人心喜。 祝红琳梦想中的徒弟,就是她这个样子的。 可惜,连收了两个,都跟心目中的徒弟相差甚远。 “你爹在家等你,随我一起走吧!” 师弟看到这么好的女儿,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 还有木师伯,老头子一直操心他的徒孙儿。 “师伯稍等!” 余呦呦笑着转向安画和屈通,“两位道友看我看了这么长时间,不知有何赐教。” 什么? 祝红琳想也没想的,站到了余呦呦的前面,“你们想干什么?” 余呦呦的手,朝店中的陈善之轻轻一摆,示意他快走。 陈善之当然不会耽搁,几步踏出的时候,传音给她,“如果可以,试试他们是不是佐蒙人。” 他的灵兽虽然没什么战力,可是,对杀意却异常敏感,“那老头,第一眼就对我起了杀意。” “师伯!他应该是看穿了我未完全稳住修为的本质,”余呦呦没管陈善之,直言道:“怀疑我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 “……” 安画和屈通都呆了,他们谁都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 “师伯,我自幼修有一种功法,就是对杀意特别敏感。” 余呦呦观之可亲的眸光里,有一种特别的战意,“这老头……第一眼就对我起了……” “走!” 屈通感觉不妙。 这里是仙盟坊市,现又正值敏感时期,任何的一点怀疑,都足以让刑堂那些疯子追着他们不放。 所以,他还没等她说完,就拉着安画,缩地成寸,一脚出现在长街的路口,很快又是一闪,眼看就要消失在她们视线里了。 这? 佐蒙人吧? 祝红琳抬脚才要想追,又停了下来。 “师伯,一起!” 余呦呦朝她伸出手,“您也快给坊市的其他人示警啊!” 这不用她说。 祝红琳暴烈的神识锁着他们,“快拦,佐蒙人。” 她带着灵力的声音,几乎袭卷整个坊市。 坊市中数道神识从东南西北四方飚来,正要一齐锁住屈通和安画的时候,却没想,两人借着特别的金角,在坊市的禁制上一戳,禁制符一贴,在数道剑光、道法赶到之前,先飚了出去。 祝红琳拉着余呦呦赶到的时候,坊市的阵法禁制,却又在自我修复,根本就不能让她们追出去了。 这? 佐蒙人居然还敢来。 赶到的四位老者,面色都黑得紧,“祝道友,你应该提早通知我们一声才对。” 这样打草惊蛇,不是明摆着让人家跑吗? “提早通知?” 祝红琳气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佐蒙人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进来一次又一次,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想倒打一……” “师伯!” 余呦呦扯了她一下,“诸位前辈,都是晚辈的错,晚辈刚刚飞升,对仙界的情况不了解,发现他们有些不对,就想借我师伯言语试探一下,没想到,他们的反应那么快,就那么跑了。” 她第一次见祝红琳。 能给的信任其实有限的很。 因为自小际遇,余呦呦表面上和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但事实上,能让她真正信任的实在不多。 “怎么是你的错?” “师伯,就是我的错!” 余呦呦捏了捏师伯的手,“我要是先以传音告诉您,我怀疑他们就好了。” 但是,她也没想到,仙盟坊市的禁制,人家说能破就能破。 “诸位前辈,”她的声音不急不缓,还是温温柔柔的,“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你们还是先去追人吧!” 追人? 现在追,人家早跑了。 “哪怕追不到,吓唬吓唬也好,也免得他们把仙盟坊市,当做一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 这? 四个老头朝祝红琳和她微一点头,一齐冲出。 那人是带着一个拖累的,他们现在追,可能还是追不上,但确实可以吓唬吓唬。 祝红琳没想到,这四个老家伙,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听话。 哼一声后,她忍不住瞅向拉着的余呦呦,“果然是你爹的女儿。” 这脑子转的就是比她快。 “在这里还有什么要忙的吗?如果没有,我们就回云天海阁了。” 云天海阁又多了一位了不得的后辈啊! 想一想,祝红琳忍不住笑了,“师伯刚刚犯蠢了,不是你的错!” “……师伯,您比我想象的好。” 余呦呦发现,她跟知袖的性子有些相像,眸中笑意加深,“刚……确实是我的错!” 收到陈善之的求救,她也并没有完全相信,再加上跟新认师伯不熟,才以言语试探的。 “林蹊跟我说了您的很多事。” 她以为,她是半路上上来的。 “我……” “别说了。” 祝红琳阻住她,“再怎么错,也没有你的错!”女孩的性子,有其果敢的一面,这就很不错了,“分明是刚刚那四个老货的错!” 他们守四门,结果…… “走吧!再不走,你爹听说了这边的八卦,只怕都杀过来了。” 事实上,此时的余求,确实正在赶来的路上。 收到接引殿石兽的八卦以及大家的诸多猜想,他就忍不住怀疑这次的飞升修士里,会不会有他的女儿。 林蹊晋阶成仙了,他女儿的修为也应该快到了。 余求的身影出现在传送阵上的时候,陆灵蹊其实已经在天下堂对面的茶楼里,见到了宜法和无想。 “是你?” 亲近是自然的,可是,面容和气息不太一样。 无想进到包厢的瞬间,就好奇地打量林蹊。 “是我。” 陆灵蹊朝自家老祖露了个大大的笑脸,“您快坐。”她一边倒茶一边又跟宜法道;“师叔,辛苦您了。” 她很有眼色地先给自家师叔奉了一杯仙茶,“这是暖仙茶,对雷伤也有一定成效呢。” “唔~” 宜法坐到一边,“你们什么时候走。” “我们随时可以走。” 陆灵蹊就是不太放心他们,“师叔,您真的不跟我到今明岛玩玩吗?” 师父不去,知袖师叔他们也不去。 “其实,你们也可以在那里,稳固修为的。” “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劝?” 宜法摇头,“今明岛是你们的。钱两一不是给我们租了七个大院吗?” 林蹊的十面埋伏传送阵,带一个人都够呛了。 宜法不想增加她的负担,“有时间,将来再去,无想也会欢迎我吧?” “欢迎!” 无想在旁边很认真的点头,“宜法,我喜欢你。” “……” “……” 宜法看到陆灵蹊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嗯,我也挺喜欢你的。到了今明岛好好修炼,将来给我们,给林蹊撑腰。” 主要是林蹊。 林蹊才是无想的动力。 “嗯!灵蹊,我给你撑腰,谁要是欺负你了,我帮你打他。” “……好啊!” 陆灵蹊的眉眼忍不住就柔和起来,“老祖,欺负我的人有好多好多,您可要加紧修炼啊!” “嗯嗯!” 无想点头,摸出她留给她这里的绝杀纸傀,“我看了它了。” “您看出来了?”陆灵蹊的眼睛忍不住一亮,“知道怎么弄的吗?” “灵蹊,它不是纸!” “我知道,它就是像纸。” 宁老祖用水浸,用火烧,都没一下子把它拆了呢。 “这东西的材质很特别,”无想道:“它用的应该是暗隐之法,我必须知道它的真正材质,才能完全弄出来。” “……我我,我……,仙界到现在都没查清它的材质。” 陆灵蹊不能不遗憾。 仙界有符堂,可是,到现在为止,那么多大符师也没研究出来。 “它的材质有些像……像各种皮混合炼出来的。” 无想道:“它们在炼的过程中,就绘以绝杀之符阵了。我不能完全复制它,但是,你多给我一些时间,我想也可以仿制一二。” 仿制? 陆灵蹊的心跳嘭嘭嘭地跳了起来,“好啊!我们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多。” 他们成仙了呢。 成仙有五万到六万的寿元呢。 “老祖,我这就送您到今明岛,我们到那里去,您在那里,有空的时候就看看,没空的时候……就修炼。” 第九四二章 神百岭 虽然跟青主儿说没什么,但修仙者的梦境一般都会预示点什么。 陆灵蹊的心有些小慌。 刚刚的梦是代表将来到混沌巨魔人的新世界有危险,还是预示着出门就会遇到金仙级的佐蒙人? 前者还早,后者…… “主儿,我们走。” 现在? 她们歇下的时间连一刻钟都没呢。 青主儿按住心里的诧异,“你不变换个装束吗?” “不了,”陆灵蹊摇头,“我要再见一次晋师伯。” 她带着青主儿赶到临时指挥所,却没想师伯根本不在。 “不是说最近半年他都闲,不必出去巡查吗?” 突然出现变故,陆灵蹊不安的很。 “噢,太一宗出事,杨剑光杨长老赶回去主持宗门事务了,属于他的巡察任务,就提前分摊了下来。” 执事老头翻了一下名册,“晋长老是继他之后的巡察长老,所以,提前出任务了。” “……” 陆灵蹊拱拱手,“敢问我家师伯出门多长时间了?” “二十一天前。” 这么久? 陆灵蹊心下一跳,“请问他的巡察路线是固定的吗?” “算固定,也不算太固定。” 执事老头面面容和蔼,“总的路线在那里,具体怎么走,巡察长老们都有他们自己的判断。” 他看出来了,小姑娘在担心晋仲原。 “小友放心,巡察长老们虽然各有路线,但是,总的来说都有一定的交接,发现什么问题的话,只要收到求救信号,或者灵气异常的情况,彼此之间都会互助的。” “噢~,多谢前辈解惑!” 陆灵蹊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走,一眼看到整幅墙的巨型地图,又下意识地住了脚,“前辈,您可以告诉我,我家师伯要巡察的方位吗?” “唔!这里。” 执事老头指尖灵力轻踢,地图上很快出现一个被圈着的地界,“神百岭和五座坟。” 神百岭、五座坟? 这名字…… “都是你们天仙修士可进区域。” 执事老头看到小姑娘变色,忍不住笑了,“不要被名字吓住,天仙修士的战区,就没几个好名字,神百岭沟壑甚多,因为地域特殊,神识在那里只能放出百丈,故叫神百岭。 至于五座坟…… 你就更不必担心了,说是五座坟,不过是那里连绵五座大山,我们人族与佐蒙人开放外域战场,相互试炼的最开始,我方连杀五个佐蒙天仙,所以,那里才被起名五座坟。” “……我知道的。” 这里的地名,大家给的玉简都有介绍,陆灵蹊不缺这方面的知识,但是,以前这些名字看着一点也没问题,现在…… 陆灵蹊的眼睛在神百岭和五座坟上转了好一会,“前辈!您之前说,如果灵气有异动,会有人支援是吧?” “……天仙修士的灵气异动,不管生死若何,巡察都不能插手,这是规矩。” “我知道。”陆灵蹊点头,“我是想问您,外域战场上,有没有可能提前布置,哪怕里面打得天崩地裂,外面也没有一点察觉?” “……有!” 执事老头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完全全地收敛了起来,“林小友……是担心佐蒙人那边报复你吧?” 小姑娘到外域战场的消息刚刚传来,就有无数修士在期待了。 可是,走了沙原之后,她却一连窝在驻地二十六天,对此,外界早有无数猜测。 “放心,战场有战场的规矩。而且,你以为巡察长老是干什么的?各宗各世家的精英弟子,都要到外域战场做一次最低百年的任务。 他们的安全一直都是重中之重,并不次于林小友多少的。” 外面都有人在说林蹊怯战了。 执事老头很不想相信。 杀神陆望何等英雄,林蹊能闯出小杀神的号,能在天阳坊市喊话佐蒙人…… 按理,谁都能怯战,她不能的。 “林小友,驻地街道两旁的石屋,每个新人都只能用一个月,你已经呆了二十六天了。” 执事长老隐晦的提醒,“当然,如果你暂时不想到那些地方,还是可以进沙原的。那里……小友应该很熟悉了。” 不放心巡察,担心被修为更高的佐蒙人暗里暗杀,那就去沙原吧! 虽然那里的佐蒙人少,但是,小姑娘机缘不错,若是能多的捡一些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仙盟也是可以收购一部分的。 绝杀纸傀的材料里,可能有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的消息传来后,天下堂虽然派出了不少修士,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回来交活。 执事老头觉得,他也可以把林蹊忽悠到沙原,“而且天下堂新发布了不少沙原任务,”他指了指另一面墙的公告牌,“听说小友在那里的运气不错,若是能往那边走走,也是可以的。” 沙原地域特殊,虽然注意点基本就不会有危险,但是,偶来的意外,也足以让所有金仙级大修在那里止步了。 执事老头觉得这是一举数得的好办法,“小友……” “前辈,我这些天都在忙着炼器呢。” 陆灵蹊感觉这老头越说越不像了,急忙打住,“跟您打听那些,不过是关心我家师伯,您也知道的,我家吴师叔祖摸到佐蒙人的驻地仙婴自爆了。 那些佐蒙人一向睚眦必报,他们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要找场子的。 云天海阁有木祖师在,佐蒙人轻易不敢再去了,那么他们报复的对象,不是我就是我家师伯了。 在这里,我们最有名。” 噢噢~~ 执事老头笑了,“原来小友这二十多天都在炼器啊!是把五蕴彩纱或者落日金纱溶练到本命法宝吧? 听说小友的法宝重影是异形之宝,你溶炼的时候,属性没有相克吧?” “前辈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啊!” 事关本命法宝,陆灵蹊怎么可能什么都跟别人透露? “哈哈哈!是老夫的不对。” 执事老头哈哈大笑,“我们言归正传,你担心的问题,在仙界是有可能发生,但这里是战场,不存在佐蒙人针对一个、两个人的,大家相互遇到,正常都是你死我活。 小友听清楚了,老夫刚刚说的是战场。 巡察长老们不太一样,正常他们若是在天仙战场迎头相遇,若是不能彼此过去,一般的情况下,都会跑到金仙战场上一较高下和生死。” 金仙大修出手,很容易崩坏一方地域,这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 这方世界现在不仅是人族的,也算佐蒙人的。 所以,只要不是在金仙战场上相遇,他们彼此都很克制。 “金仙大修的战场,在两方圣者特意移过来的朝天域,那里……,近几万年,其实已经接近半废了,是被打废的,空间极其不稳,老夫可以告诉你,金仙大修士现在基本都不会上去打架了。” 执事老头笑眯眯地,“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晋长老,到了这里,小友只需护住你自己就行。” 还是小天仙呢,操心金仙大修的安全干嘛? 能修到金仙的,谁没一点手段? 除非像吴吉那样寿元将近,又被佐蒙人欺到吐血,要不然,谁会那般自爆? 那可是连轮回之机都可能放弃了呢。 “世尊在你手上吃了大亏,他们那边……只怕真会针对你,记着,凡事多注意一点儿,有什么不对,求救烟花马上用上,宁愿弄错,也不可轻忽大意。” 人族设这么多巡察是干什么的?就是防范意外的。 “对了,你的求救烟花领了几个?” “十二个。” 正常都是七个,可是晋师伯愣是让她多领了五个。 “嗯!应该可以了。” 执事老头点头,“你是个聪明孩子,求救烟花的事,佐蒙人那边都知道,如果……,如果他们专门设计你,你的求救烟花就未必好放,所以,感觉情况不对,你要有技巧的放。” …… …… 一直代表云天海阁驻守外域战场的晋伯原,对危险有种异乎寻常的敏锐。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敏锐,木老道和余求才放心他这里。 但今天…… 事实上不止是今天,自从吴师叔闯入人家的驻地仙婴自爆,晋伯原就有种要出事的感觉。 原来,他以为佐蒙人盯上的会是林蹊,但是这些天下来,他明白了,对方也盯上他了。 重山印若隐若现于道髻之上,晋伯原以实际行动在告诉暗里的偷窥者,敢战,那就战好了,大家在这里谁不知道谁啊! 可游天祜却慢慢的退了。 他没有太多的隐藏行迹,就是让晋伯原看到他退了。 晋伯原直到确定他走远了,这才好像不屑地冷哼一声。 隐于虚空符中的路恒三人也冷酷地笑了笑。 大家在外域战场混久了,谁都知道谁。 晋伯原是有名的滑头,稍有风吹草动,他都能先一步警觉。 这一次……,不动手则罢,要动手…… 就在路恒以为他要放松精神,收了重山印,突觉不对。 “动手!” 他大吼一声,就要冲出虚空符,却没想晋仲原早就在等着了,符门被一方好像山一样的巨印重重砸下,把他生生地从门口砸回内里。 路恒心头一闷,知道是受了不轻的暗伤,却也没时间调整,与同觉不妙的简野王、涂先明一齐出手,要把困了他们的虚空符撕斩开来。 可是,晋仲原既然出手了,又如何还会给他们机会? 对方有多少人,他完全不清楚。 但是既然冲他来了,至少有两位老对头。 而且刚刚走了的游天祜不过是消他戒心的,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又会回来。 晋仲原怀疑这神百岭被他们弄了特别禁制。 原本神识在这里便被禁在百丈之内,若是再被他们加了特别的禁制,自己一个大意着了道,哪怕死在这里,恐怕都没人知道。 晋仲原不敢让他们缓过气,重山印砸下的虚影一道又一道,其中的两道甚至还触到了剑光,显见里面的家伙想要从虚空符的空间杀出来。 哐哐~哐哐哐~~~~ 重山印朝看不见的虚空符迅速且大力地砸着,直把它砸到山头,把山头砸成深洞,也没有一点停歇。 晋仲原不是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他砸了这么久,偌大的神百岭也就惊动近处的几只鸟,显见对方是真的在这里做了手脚。 而远方,那个鬼鬼祟祟的游天祜又回来了,他一边估算着对方与这里的距离,一边借着这距离猜测他们所弄的禁制覆盖有多广。 晋仲原很清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虚空符的空间再不稳,被他砸得再狠,想借此杀里面的人也不可能。 那些个家伙顶多被他砸出点伤,可佐蒙人有自愈之能,只要不是砸到死点,凭他们的本事,费点元气照样能缠死你。 按理…… 他占了便宜,可以在游天祜赶来之前从容退走,或者冲出去,扔个求救烟花。 可求救烟花扔出去,惊动的先是在这里做任务的天仙弟子,他们不明这里的真相,真要过来救援……,旦凡让游天祜腾出一点手,那就危险了。 而不放求救烟花,只自己从容退走,倒也不是不行,可…… 晋仲原不甘心。 他的心里也憋了一口气。 师父当初为何会对吴家的事那么宽容,为何没有为余师弟出头,还不是因为吴韶那个蠢的,之所以被利用,只是因为他是吴吉师叔的后人? 那神泣的出处越是查不出来,越能肯定是佐蒙人在后面弄鬼。 他们要借吴韶的手报复吴吉师叔。 他们成功了,余师弟差点就废了,虽然最终挺了过来,可是这些年也吃足了苦头。 如今…… 一想到他们连寿元将尽的师叔都不放过,非要用吴韶再当那把插在他心头的尖刀,逼得老人家连轮回都不顾,跑去自爆,晋仲原就难过的厉害。 师叔当年不仅救了师父,还曾教导过他呢。 晋仲原一直都记得,师父受了伤,维持不住人形,是吴吉师叔主持宗门事务,是他帮他们师徒和云天海阁渡过最难的那段时光。 可他老人家就那么死了。 他是被佐蒙人活活逼死的。 虽然没有外伤,但晋仲原知道,师叔的心……在滴血。 他好不容易才占了先机。 此时退走,他固然是安全了,可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微一犹豫,晋仲原到底没退,他要借这个先机,给吴师叔报上一点仇。 今儿好,明更好,衷心祝愿:端午节安康! (本章完) 第九一三章 算计 绝杀纸傀的材料到底是什么? 不仅符堂想破解,天下各宗各世家,甚至对符之一道稍感兴趣的散修,都想破解。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佐蒙人利用绝杀纸傀对付他们,却没有半点办法。 如今…… 自我禁足于战幽殿的宁知意听着万里传讯符中灵蹊说起无想时,那激动的声音,忍不住笑了。 不过,笑着笑着,眼中的泪水有如河水决堤般簌簌而下。 有媳如此,她的儿能差吗? 远远的,天下堂受命保护在此的麻天钺忍不住一叹。 是林蹊在跟她通报天渊七界超二十人飞升的事吧? 守御战幽殿这么多年,老头对让他们省心的殿主,很有些怜惜。 不是人人都能耐得住寂寞,忍得了欲|望。 仙界是下界修士人人向往的地方,谁上来,不要走一走,逛一逛? 独有惜时…… 麻天钺很清楚,她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她自己,更为了天渊七界。 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天渊七界一下子飞升了这么多人,她心下的担子应该可以放一点下来了。 这是一个值得他们守卫的人。 麻天钺如以前般,慢慢隐了自身,装着没看到,没听到。 在这里,他只对她的生命安全负责。 …… 再次回到今明岛的陆灵蹊,终于看到从天渡境出来的两个徒弟。 “逛得如何?” 两个徒弟,一个面色发白,一个满脸兴奋,只一转念,陆灵蹊就知道,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差异了。 “师父!” 小贝飞到她面前,“我个子小,我进出那里,不会引动什么空间波动。” 荒兽也不会在意他。 原本他一直很愁自己的个子,可是现在,小贝突然发现,个子小也有个子小的优势,“以后我还能再进去玩吗?” “……当然!” 陆灵蹊回以微笑。 安了安全,天渡境,他们以后都不会再进了,但是小贝可以例外一点,“只要不乱动里面的东西,怎么着都行。” 偶尔进去,给青主儿收集一些荒兽的肥料,再找几颗外界难得一见的仙果,还是可以的。 “我就知道,师父最好。” 小贝快乐的在她身边绕了一圈,“师父,我们保证,天渡境,只限于我们自己知道。” 他和敖象在私下里,都发过誓了,哪怕爹娘也不告诉。 “师父当然相信你们。” 陆灵蹊摸摸敖象的小龙角,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要不然,也不能让你们进天渡境啊!敖象,别怕,你已经回来了。” “……我不怕!” 敖象有些不好意思,把小脑袋埋到了师父的怀里,“师父,我就是想着,当年……一开始的时候,您过得好艰难。” 如果没有小贝在前面探路,他在那里,肯定只有缩的份。 “我们本来是想给您找找龙姨的,可是,走到半道又怕了,”主要是他怕了,“我们就又回来了。” 他和小贝都想感激那位龙姨,想谢谢她,照顾了当年还弱小的师父。 如果不是她照顾了师父,就不可能有他们如今的日子。 小贝也许已经被凉承弄死了,他……还是那个谁都不待见的小龙儿。 “……回来是对的,那里……” 陆灵蹊也很想念那里的龙姨,以她如今的修为,再进天渡境,不用再像以前那般躲躲藏藏了,但是……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都好好修炼,等到我晋阶金仙,一定带你们进去,一起拜见龙姨,再介绍龙宝给你们认识。” 等她晋阶金仙,混沌巨魔人,或者这仙界的任何人,都别想从她的手上觊觎天渡境了。 “没有保护那里的能力之前,我们感谢的最好方法,是藏着它,藏好它。” …… 季肖哪里知道,天渡境已经被陆灵蹊安置妥当? 他和印颜绕在天盛街,绕在刑堂,就是想捕捉小境的气息,可惜…… “大长老,林蹊还没带来吗?” 印颜说不出的失望。 再没有天渡境的荒兽肉,她的修炼……就要越发耽搁了。 “她到底想怎么样啊?那明明是我们的。” 我们的? 季肖闭了闭眼睛。 是他们的不假,可是,失落了呀! “这件事,硬来是没用的。” 他看了一眼印颜,莫名的有些烦躁。 如果,这丫头当年不是那么性急,能折节下交,先收林蹊之心,再跟她哭求天渡境,说不得这一会…… “佐蒙人盯她正紧,她也才晋天仙。这样吧,你先回族里,这些年,天下堂和刑堂盯你的人太多了,换季苑过来。” 什么? 印颜一呆。 大长老是不喜欢她了吗? 季苑…… “是!” 这些年在外面,族中事务生疏,于未来也不是好事。 大长老既然想让季苑来代替她,那就来好了。 只要她有本事说动林蹊还了他们的天渡境,她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印颜迅速应下,“大长老,我是自己开星船回去吗?” 他们又换了一批二、三阶的灵兽肉,她带回去也算一功。 “是!回了那边,把星图给季苑,让她再开星船过来。” 他们三两句说清了家务的时候,却不知道,那个遥远的地方,已经有几批佐蒙人悄悄入驻了。 “怎么回事?” 二长老季辰一身威严,赶到哭嚎的那家时,所有的声音都为之一静。 “爷爷,是沙叔,已经十年没回来了。”季苑上前一步,“今午沙婶梦到……梦到他已经去了。” 什么? 季辰的眼睛微微一眯,泄出一抹人人惧怕的杀意。 “……做个梦罢了,有什么好哭的。”他瞪着刚刚还哭嚎的女人,“沙平被老夫叫出去,做秘密任务去了,死没死的,老夫比你清楚!” 说完这句话,他大袖一甩,转头就走。 就在大家都松一口气,沙婶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脸时,季苑却注意到爷爷去的方向是祖祠。 她没管族人的庆祝,随便糊弄两句,就追到了祖祠。 果然,爷爷正在做光面的灵牌。 “爷爷,沙叔……是被谁杀的?” 谁? 季辰看了一眼孙女,“我族曾经役使万族,我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你说,我们为何会抛弃曾经的家园,到这初生世界?” “因为……我们败落了。” “不错!” 季辰点头,“我们败落了,我们想要传承下去,就不能跟已经强大起来的人族、妖族死磕到底。” 他们选择了暂时退让,退到了这方宇宙,想要一切重来。 “我们觊觎仙人的血肉,觊觎大妖的血肉,同样,他们……在有能力下,也能反过来吃我们,扒我们的皮,抽我们的筋,炼我们的骨,就是血肉……” 季辰顿了顿,“人族虽然未必吃,但是,妖族和佐蒙人一定极爱。” 吃与被吃,只看谁的拳头更大。 没了天渡境补养的他们,在一天天的虚弱。 以前几万年,才失踪一人,现如今,缩短了十多倍,两三千年,就会失踪一人。 “对我们出手的……,具体是谁,爷爷不知道。” 他有怀疑对象,只是不能对孙女说。 “但肯定就在刚刚说的三者中。” “……爷爷,当初季鞅长老不是说,他在那个就要成形的小境中,做了些手脚,只要找到小境,就可以找到天渡境吗?大长老为何……” “他找了,他一直在找。” 季辰叹了一口气,摸出两枚玉简,“看看吧,这是他送肉回来时,特意带回的消息。” 印颜很蠢。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可惜,季肖因为一些事,却甚为喜欢她,反而抛了他冰雪聪明的孙女,要不然…… “等他再回来,我会建议他,带你去仙界。” 季辰看着孙女儿,“你的修为比印颜高,不需要跟在大长老的身边,”安全方面,他不替她担心,“爷爷希望你能以普通人的身份,接近林蹊,慢慢探查我们的天渡境。” “……是!” 季苑并不喜大长老,这人的心胸、眼光远不如她的爷爷。 她知道,大长老也不喜她这一脉。 真到仙界,他……恐怕也不会给她任何便利。 “爷爷,我们都会好的。” 拿这方宇宙的诸多先天之物,换取那些于他们根本没用的所谓灵肉,季苑一直觉得,大长老是本末倒置,是饮鸩止渴。 那些先天之物,于他们的修行是没什么用,但是,于这方世界有用啊! 如果他们愿意等,这方初生宇宙,也会慢慢的爆发生机,成为一方真正的世界。 可惜…… “您不要太忧心。” “唔~” 季辰把还没弄好的光面灵牌递给孙女,“你把这灵牌弄好,放到暗堂,爷爷去查一下。” 手印连打,地面咔咔数声,升出一个巨大的长桌,上面摆着无数的透明水晶盒,每个盒子里,都刻有一个人的名字。 寻到沙平的盒子一把吸出。 不同于别人的名,隐有流光闪动,沙平的名字,灰暗无神。 季辰手上的灵光一点,沙平二字轻轻一晃,很快变成一滴鲜红血液,那血液微微跳动着,朝着西北方向,一动又一动。 “爷爷……,您注意安全!” 看到爷爷一闪消失,季苑叹口气,学着爷爷的样子,打出一个又一个手印,让刚刚升起的长桌又落了下去。 …… 屈通和安画,被追出了一肚子的心惊和火气。 那女修是谁? 居然才飞升就喊祝红琳师伯,是……林蹊早就帮她在云天海阁拜了师父吗? 如果这样…… 不仅屈通在咬牙,安画也在咬牙。 哪有这样拜师的? 林蹊到底许了云天海阁多少好处? “……我想起来了。” 成康看着好不容易逃回的两人道:“幽古战场曾有一个善使红绫的女修。” “你是说……余红绫?” 安画心下一跳。 那余红绫是跟着另一个十面埋伏的使用者——陆安一起的。 糟了,余红绫飞升了,那陆安呢? “就是她。” 成康在心下深深叹了一口气,“不过,也许我们不用担心她曾经的搭档陆安。我记得,苏樱后来查过,那陆安是寿元到了,假死多少后,在林蹊的帮助下,冲进化神的。” 她能帮一次,就不能帮第二次了吗? 屈通和安画对视一眼的时候,好想相信成康的判断。 “林蹊进幽古战场的时候,是元婴,一个人大杀四方。陆安……是化神,可是,他的身边,一直都有余红绫。” 成康想在安慰他们的时候,也安慰安慰自己,“每次快要不济的时候,都是余红绫帮他顶着我们的强攻。” 所以,他觉得,陆安不可能飞升成仙。 成仙和化神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不是谁想帮就一定能帮到的。 仙界有那么多的二世祖、三世祖、四世祖什么的,可是,他们在长辈的全力相助下,也只有百分之一,能幸运的冲进天仙,得享数万年寿。 大部分人,都只能活上化神的三千寿。 “若是不放心……” 成康的眉宇中杀气一展,“我们就投石问路,往刑堂大门扔一个跟陆安相像的尸体,让别人误以为是他。” 林蹊和陆望一次次打脸他们,更让这天下人,以为他们不行了。 “当初在幽古战场做任务的仙界修士有不少,总会有人认识陆安的。” 成康觉得可以一试,“把他扔在刑堂广场,不用我们发声,就会有人误以为,我们杀了陆安,到时候,林蹊和天渊七界的修士若是一言不发,那十有八九……他就没有飞升。” 这是知道,他在不在的最好办法。 “……好!” 这个计策还不错。 与他之前的扔随庆的尸体,有异曲同工之妙。 屈通认同,“陆安的事,就按照你的谋划来。” 让天下人误以为他们杀了陆安,于仙界各方的狂升的气势而言,是个绝大打击。 “但是余红绫……” 若不是跑得快,差点也跟万寅一样,被那些人族仙人包了饺子。 这件事在屈通这里过不去,“此人……必要除之。” 他转向安画,“云天海阁那里,我们真的一个人手都没有吗?” “……有两个。” 安画知道长老的意思。 她也咽不下那口气。 一个才飞升的小天仙,居然…… “您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 林蹊能提前代那余红绫拜师,而余红绫又能跟在陆安身边多时,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他们拿林蹊没办法,难不成还不能从她身边的人出手吗? “她和林蹊一定有非常好的关系,我要让林蹊看看,我是怎么杀了她好朋友的。” 这一会,她和成康是师父圣尊徒弟的事,林蹊可能已经知道了。 她要让她知道,是她安画,杀了余红绫。 她也要变成她的心魔。 “那两个人……”成康持反对意见,“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弄到手上的。” “杀余红绫一举数得。” 安画只要一想到,那个好像无害的女孩,就那么让他们暴露,就忍不住的心跳加快,“让那两个人动手,林蹊与云天海阁之间,必生隔阂。” 同时,也会加深云天海阁内部的不和。 (本章完) 第九一四章 更适合死 好似平地一声雷。 幽古战场同样善使十面埋伏的陆安,死在刑堂广场的消息,好像风一般的传遍整个仙盟坊市。 十面埋伏啊! 才飞升的天仙啊! 谁能这样杀他? 谁敢这样杀他? 还这么扔在刑堂广场,林蹊曾经斩杀数百恶人的地方。 这是要干什么? 宣战还是示威? 赶出来维持秩序的三部部长宗其,才要查众人口中的死者陆安是死于何等法宝时,就见长街上无数传讯符在乱飞,其中一个还就到了他面前。 “老大,天渊七界随庆的尸首,挂在坊市南门三里外,死状凄惨无比,是否要请林蹊出来一见?” 什么? 听到这话的不是一个两个。 震惊下,大家几乎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现场一片安静,直到人群中也有人点开一枚传讯符。 “李哥,不好了,小杀神林蹊的亲师随庆,身陨坊市南门三里外,尸体被大卸了八块,看那样子,是活着的时候卸掉的,随庆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果然?! 大家的呼吸都忍不住重了些。 他们才飞升啊,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去……!上报堂主。” 至于要不要马上通知林蹊,宗其并不敢自专。 那孩子也算他们刑堂的弟子,这些年,他也一直有关注。 小丫头是个性情中人,虽号小杀神,但心有大爱,重情重义的紧,随庆和陆安的身份,于她而言非同一般。 真要出事…… 宗其怀疑,背后杀此二人者,就是要逼出林蹊,就是要让她日夜不安。 吩咐小弟上报堂主鲁善的时候,他神情严肃地朝四下拱手,“各位,麻烦站在原地都不要动,对方如此嚣张,十有八九还要亲眼看到我刑堂和林蹊的应对,所以,烦请各位与我等合作,站着不要动,让我刑堂弟子先查一查。” 这? 胆子小的,当场就骇白了脸。 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查出来,人家肯定要跟刑堂鱼死网破啊! 到时候…… 胆子大的,急公好义者,却已经在大叫着,“应该的,应该的,我们谁都不要动,谁动宰了谁。” 随庆和风门那些第一批进幽古战场的天渊七界修士,虽然没有林蹊有名,可是当年,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幽古战场的战局反转,由他们开始。 直到如今,当年沾过光,受过惠的修士,都还记得风门性子不好,是随庆处处压着他,又苦口婆心相劝,才没让广若和蝎子邵裕彻底扰了战局。 如今…… “一定是佐蒙人干的。” 在幽古战场,被佐蒙人围过,差点身陨的修士直到现在,都还记得随庆和无相界的一些修士从传送门冲过来相救的情形。 他红着眼睛大声道:“我日你姥姥,有本事明着来。这般不要脸的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 能样善使十面埋伏的陆安,能杀那么厉害的随庆,并且没惊动任何人,只能是修为比他们高的玉仙,甚至金仙。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林蹊那般越阶而战。 透过暗藏在各处的镜光阵,成康和安画冷眼看着仙盟坊市上群情激动。 他们只关心一件事,林蹊什么时候出来。 她是先看陆安,还是先看随庆。 他们不指望能在这个时辰杀了她,但是想知道,陆安到底有没有飞升,想知道,随庆和天渊七界的那些飞升修士都藏在哪里。 仙盟坊市常年往外出租的院子就数万个。 人往人往的,想要一个个排查,根本不可能。 而近期出租的院子,他们都在暗里查过,没一处符合。 “如果林蹊恰好不在刑堂,恰好就跟随庆他们一处,我们盯着这里只怕也是没用的。” 看到鲁善都出来了,陆安处却还没有林蹊的影子,安画的眉头蹙得紧紧的,“而且,成康,我们还忽略了一个地方。” 成康沉沉地看向她,“……什么?” “今明岛!” “谁说我没派人看着今明岛?” 成康从镜光阵中,瞅了眼假随庆的尸首,“不仅今明岛,我派人看着了,就是战幽殿,我都派人看着了。” 虽然派到今明岛的人,去得有些迟,但他真的考虑在安画之前。 安画没在意他有些炫耀的语气,“那……你派了多少人去?” 今明岛不同他处,不仅占地极广,而且,四面都是迷雾,一个两个,根本不可能完全监视住。 “那天,我们的人手,都分布在坊市四门以及个个刚租的院落,所以……”成康有些不自在地道:“所以,派到今明岛的只有两人。” 两人? 那么大的今明岛,能监视到什么? 安画在心下叹了一口气,“陆望经营今明岛多年,恐怕也曾想过,庇护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另辟进岛离岛通道或者传送阵什么的?” 这? 成康无法回答。 “还有,林蹊向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 安画揉了揉眉心,“她的运气远在一般人,你放在今明岛的人手,也有可能完美错过了她进岛离岛的时间的路线。” 她既然在长盛街防了他们一手,难保不在其他地方,再防他们一手。 安画每次对上这个死对头,都有种无处下嘴,人算不如天算的感觉。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 成康沉默了好一会,“但是,我们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他自问竭尽了全力。 如今的仙界,早不是几百年前的仙界。 他们还要顾着分散在各处的暗子性命,有些事上,肯定不能如前般,想怎么就怎么。 “这场试练,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落在下风。” 林蹊占尽了天时、地利和人和。 族中与天渊七界的因果,也在他们这一辈显现,他们两个本就吃亏了。 要不然,万寅长老身陨,师尊不可能没有一句话的。 “剩下的,尽人事,听天命!” 他们已经溶入这方世界,再加上长辈们当年达成的诸多协议,林蹊和天渊七界的修士想再翻起多大的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安画,你最好明白这一点,要不然这场试练,我们还没开始就输了。” 他们要对自己宽大一点。 否则真能逼死自己。 “林蹊现在知道我们,她——这一会,也未必就没有想我们。” 哪怕送了两条假命,他们也让她看到了,他们对付她的心。 “人族不是常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吗?”成康冷哼一声,“我们自己承认,我们干不过她,并不丢人,但是,我们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我们不会放弃的,她的师长,她的朋友,都是我们下手的对象。” 一天两天的,这种焦虑于她可能没什么。 但是时间长了,有人死了…… 成康觉得,这种心理战,比上生死擂,还要让林蹊痛苦,“屈长老同意我们的计划,甚至还夸了我们,你——也应该有点自信!” 安画:“……” 她怎么也没想到,成康会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 听着似乎很有理。 但是…… 隐隐的,安画突然又觉得,成康在经过无数次的挣扎后,在对林蹊的事上,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在里面。 想了想又想,她闭上嘴,没再说话。 …… 此时此刻,陆灵蹊确实在想安画和成康。 从夏正口中知道他们现在是圣尊的徒弟,她确实的挺惊讶的。 她认识那两个人呢。 两个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没想到,他们还那么有背景。 “……林蹊,你师父他们都还好吧?” 耽搁这些天才来找林蹊,实在是他知道,林蹊可能一直在忙着怎么安顿她的师父师叔们。 “那天……到底飞升了多少人?” 说出来,他也能高兴高兴。 “我师父他们都很好。” 陆灵蹊亲自给夏正把刚喝完的仙茶续上,“过些天,你去找钱两一钱前辈,也许还能见到他们。” 是吗? 夏正拿起杯子,轻轻的跟她的杯子碰到一起,“我会去的。不过,这成康和安画……你还当小心。” 乱星海的天道禁制不同,当时的安画和成康再厉害,进去了,也只能是个小结丹。 但现在…… 虽然林蹊已经进阶天仙,也能越阶而战,但是,观看了她的几场生死战,夏正知道,几场生死擂能赢,实力和运气各有一半。 但凡运气稍差一点,或者人家有两个到三个以上,林蹊想全身而退,很不容易。 佐蒙人在对付她的事上,不在乎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他们只在乎,是不是能把她杀了,避免她成长起来,跟陆望一般。 “圣者是早就超脱生死,与天地同寿的存在,他们能被圣尊收为徒弟,定有其过人之处。” 而且,当初乱星海的星卫,本就跟其他的卫不一样。 他们只盯那些运道非同一般的人族修士杀。 那里面也未必没有其他布置。 夏正连经磨难,在田甜去后,几欲疯狂,若不是老父以死相逼,他都不可能在仙盟的藏经楼,当执事修心养性几百年。 “你现在,不能老想他们是你的手下败将。你只想想,那安画能在那么多人族大修的观察下,在你杀她族人的时候,不露丝毫破绽,还扯着姓连的不露破绽,就可知,她——是你的对手。” 说这句话的时候,夏正的眼中控制不住地闪过一抹暗芒。 回想当初田甜去世的一些细节,他很怀疑,那个假的季安兰就是安画所扮。 “那年纯阳宗出事,田甜……可能就是死在安画手上。” “……” 陆灵蹊若有所思。 陆望老祖说,当初的田甜受制于她身边的人。 原本…… 陆灵蹊在心里微叹了一口气,“放心,我不会轻敌的。” 被她带入绝地的安画,逃了不算,还能让她的队友自爆所有,不让她捡一点便宜,绝对算一个狠人。 虽在那里刻下破船还有三千钉的话,可是,直到现在,想起来,陆灵蹊也是气得很。 原本,那一战,她能得到更多,可结果,却只有一堆破了的法宝。 “安画……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做事干脆利落,稍有不慎……,可能就是我倒大霉。” 相比于差点死在她手上的成康,安画给陆灵蹊的印象更为深刻。 毕竟乱星海六十年,她一根毫毛都没伤到她。 “她既然冲我了来了……” 房间的禁制,又被触动了。 陆灵蹊心下顿了顿,“你先看看吧!” 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夏正也是无赖,抬手微开禁制,让那几个传讯符飞进来。 “夏正,你在哪呢?出事了。” 元岩焦急中带着哭腔的话,让夏正和陆灵蹊心下都是一跳。 “随庆……随庆死了,被人杀在坊市南门三里处,尸首……尸首被人卸了八块。” 元岩跟夏正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眼泪是真的在掉。 他和夏正是在随庆手上,脱胎换骨的。 他虽然对他们严格,可是,严师出高徒。 他们虽然没有师徒名份,但是,真的有师徒之实啊! 元岩抹着眼泪,“还有陆安,陆安也死了,他的尸体就扔在刑堂广场上,是林蹊当初砍人的地方。 夏正,我们要怎以跟林蹊说呀! 呜呜~~呜呜呜~~~~ 你快过来啊,我一个人……,他们不给我收尸。” “林蹊~~~~” “我师父不可能出门的。” 陆灵蹊连忙摸出跟师父随庆联系的万里传讯符,“师父,您在哪呢?” 还有陆安老祖。 陆灵蹊又忙拿出与陆安老祖联系的万里传讯符,“陆安老祖,您现在在哪呢?” “随庆师兄在修炼,怎么啦?” 回话的是宜法,“都说了多少遍,每逢大事须静气,须静气,明白吗?” “明白了。” 陆灵蹊刚刚的紧张,迅速消下,“没事,就是外面传师父死在坊市南门外三里处,被人卸了八块。” 之前还没反应过来,但这一会的心跳,却‘嘭嘭嘭’地跳了起来。 “……佐蒙人寻不到我们,是想投石问路吧?” 宜法冷笑一声,“还有谁的尸首被发现?先别说,我猜猜,是陆安?” 陆安有十面埋伏,比他们所有人都更适合死。 (本章完) 第九一五章 有师叔的日子真幸福! 陆灵蹊可烦打架的时候,还要动脑子了。 尤其在知道有两个专门盯着她,算计她的圣者徒弟后。 收到陆安老祖平安的消息,她才没管外面闹翻天的事,拿着万里传讯符,向宜法汇报了所有一切。 “……安画他们没想过,我们可以用万里传讯符联系吗?” 宜法看着手中的万里传讯有些不解,当场问出来。 “应该没想过。”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天下堂为防他们佐蒙人用万里传讯符更快的联系,然后害人,特意改了仙盟坊市的禁制,一般的万里传讯符在这里是失效的,所以,在坊市内,大家要联系的话,正常都是用传讯符或者传音玉简、飞剑传书这类明着的传音器。” “那我们手上的……” 宜法看了眼手上的万里传讯符,“是你特别弄的,还是陆望前辈特别弄的?” “是陆望老祖。” 有厉害祖宗,就是爽。 陆灵蹊不管夏正诧异的神情,声音异常清脆地道:“仙盟坊市的阵法禁制,他都懂,特意给我炼了可无视禁制,相互联系的两对万里传讯符,这些我都跟师父说过,师父没告诉您吗?” 师父都把万里传讯符给师叔了,按理应该会告诉的呀! “哼!你师父那人,你还不知道!” 处处要她的强,有本事别把这万里传讯符给她啊! 分明还是想要她管林蹊。 宜法哼了一声,“言归正传,既然那安画和成康不知道,我们可以这么方便的联系,那你就过去给他们演一场戏!” 他们不是喜欢攻心嘛? 那就让他们攻一攻又如何? 暂时让他们高兴高兴,收一波仙界各方的同情,也未偿不可。 “人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身为千道宗曾经的暗门虎王,她太知道某些人的心理了,“发现我们天渊七界一下子飞升那么多人,仙界的各方高层……暗地里只怕都不会太高兴。” 说不高兴,都是她给留他们面子的。 仙界各种势力早就固化,任何一方外来,势头好的个人和团体,都能引起他们的警觉。 他们防着佐蒙人的同时,其实谁能说,他们没有利用佐蒙人铲除过异己? “佐蒙人想向天下证明,他们还行,那就还行好了。 正好让这仙界的各方大佬看看,佐蒙人有多厉害,佐蒙人想杀人有多容易,让他们把紧迫和忌惮的心,多往佐蒙人那里倾斜倾斜,于仙界于你,于我们这些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而言,都是好事一桩。” 她们做好事不留名。 “正好,你师父还要闭个大关,陆安还要加紧修炼。” 他们都需要成长的时间。 “林蹊,你记着,出头的椽子先烂。” 林蹊的修为也不是多高。 要不然,陆望也不会出头干涉她与佐蒙人的生死擂战。 “想要活得好,该缩头时,当缩头。” 有时候,不争,就是争! “……我明白了。” 陆灵蹊慢慢点了头,“我会让他们看到,我有多难过的。” “……你先等等。” 宜法揉了揉眉心,“给我一刻钟,我找你重平师叔推演一下。” 感觉有什么事,被她忽略了。 人家是圣者的徒弟,既然出手…… 她蹬蹬蹬地跑去找重平。 “林蹊,你……” 这边,夏正很想问问她,你喊陆望、陆安老祖是啥意思? 感觉一点也不像是因为,他们算是她师长的那种老祖。 “你自己不动脑子吗?” 想了想,夏正到底无法问人家的私事。 但林蹊这个样子,跟他心目中的形象,好像……又不一样。 “我有脑子更好的师叔们,干嘛什么事,都要自己想?” 陆灵蹊理所当然地道:“夏正,刚我师叔的话,你也听到了,回头,你也要陪我一块演点戏。” 万一不能像元岩那样真情流露,落在有心人眼里,肯定不是好事。 “……演戏啊?” 夏正轻轻吐了一口气,“我会跟什么都不知道的元岩学的。” 叮~ 陆灵蹊把茶杯往他的杯子上轻轻一碰,“多谢你告诉我安画和成康的事。”要不然,她还蒙在鼓里呢。 “我们之间,说谢就不用了。” 他都没跟她好好说过谢。 夏正喝了茶,“你等你们都厉害了,大家一起进外域战场。” 母亲的仇,田甜的仇,他都要报。 “好啊!” 两人在茶楼里,慢慢等待好一会,宜法的声音,才重新出现在万里传讯符中,“林蹊,你是不是觉得,有了我,你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什么? 陆灵蹊哪里会承认,“没有哇,我一直在想的。” “那你想一想,他们为什么把你师父扔在南门外,把陆安扔在刑堂广场。” 这? 夏正看她怎么糊弄宜法。 陆灵蹊瞪他一眼,挠挠头,好一会才试探着道:“师叔,他们不知道,我与陆安老祖的真正关系吧?” “你说呢?”宜法才被重平师叔教训了。 “肯定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么把假陆安的尸体扔到刑堂广场来,就还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毕竟,明面上师父跟她更亲啊! “师叔,他们是想通过那个假陆安,试探我的反应,确定陆安老祖有没有飞升吗?” “……猜对!” 宜法道:“幽古战场上,陆安的表现虽然不俗,可是,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状况不是很好。” 陆安也确实没有从正途飞升。 虽然经了几波灵气雨,可能把修为又往上推了一点,但是,离飞升还差好些火侯。 “佐蒙人忌惮你和陆望前辈的原因在于十面埋伏。我和你重平师叔推演半天,感觉我们要是那什么安画、成康,这一会我们肯定也会担心,陆安飞升。” 如果仙界出现三个同阶无敌,那对他们而言,实在是个超级大的打击。 “所以,这戏要怎么演,就要看你自己的发挥了。” “……” 没有提示吗? 陆灵蹊挠头,感觉好难。 但这种时候,她又不能真的让宜法师叔手把手的教了。 “仙界也有的是聪明人。” 佐蒙人忌惮三个十面埋伏,仙界其他势力也难保。 宜法叹了一口气,“你要想好!” 想好?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陆灵蹊烦恼的拽了两根头发。 不过,这事不是她不想面对,就能躲过去的。 半个时辰后,和夏正分开的她,终于从刑堂里奔了出来。 “林蹊……节哀!”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宗其就发现面前的女孩有些不对。 “他不可能是是陆安的。” 陆灵蹊皱着眉头,蹲下来检查假陆安的尸体。 她本来想演出又庆幸,又复杂又凝重的表情,可是,看到这个就因为跟陆安老祖长得像,就惨死的老头,心里的某个地方,控制不住的有些塌。 “陆安没有飞升。”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灵蹊的难过是个人都能看到,“当初能晋化神,主要是他不放心那个下界的六脚冥虫,他——已经竭尽了全力。” 佐蒙人弄假的老祖,假的师父尸体,是想告诉她,他们拿她没办法,但会一刻不停地寻她所有亲近的人吧? “这一位……” 陆灵蹊退后几步,深躬一礼,这才转向宗其,“麻烦您,找到杀他的人,让他……死难瞑目。” “……好!” 不是陆安,宗其心下轻松不少,“你们把这位道友的尸身收好。”交待完手下,他直接道:“林蹊,堂主有令,如果你出来,我陪你亲到南门。” 希望随庆那里,也是假的。 嘶~~ 这弄假的人…… 宗其的脑子转得快,再加上面前女孩眼中,有些惊吓的样子,马上想到,背后佐蒙人的险恶用心。 这些年,大家为什么对佐蒙人在仙界的行动,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不就是因为,他们像疯狗一样,认准一个人后,就会对着他的亲朋、家族死命出手吗? 想不到又开始了。 “陆安是假的,令师那里,肯定也是假的。”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拍到女孩肩膀的时候,宗其隐隐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些抖。 唉!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杀神,到底也…… 两个人在大家让开的道中,急奔南门。 此时,久等不到林蹊的鲁善,在查验过所有后,到底把假随庆的尸体收到了南门处。 他不放心外面。 他总觉得,佐蒙人在他手上吃了大亏后,要给一个厉害的报复。 陆安和随庆,这两个人具体什么样,他并不知道。 但随庆飞升,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陆安……却不是。 能在寿元的尽头,冲进化神,是陆安的运气,也是天渊七界的运气。 但,人活着,不能光凭运气。 他和一庸在私下说起过陆安,感觉他再厉害,也不可能这时候飞升。 所以,他没管刑堂广场的尸体,赶到了南门这一边。 “堂主,林蹊来了。” 一部部长颂时,看到是宗其亲自送来,也松了好大一口气。 鲁善摆摆手,示意刑堂弟子给林蹊让开一条道,“林蹊,看清楚,他是不是你师父?” 说这话的时候,他很自然地瞅了宗其一眼。 宗其轻轻摇头,示意那边的陆安是假的。 鲁善才要松下一口气,就见林蹊的面色,一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我……我不知道!” 面前跟师父甚像的修士,临死的时候还圆睁着双目,那种无尽痛苦,完全凝固在已经脸上。 陆灵蹊的心跳,忍不住的跳快了些。 如果不是知道师父在坊市好好呆着修炼,如果老祖没给她特制的万里传讯符,看到……看到,她一定以为是师父的。 安画、成康…… 他们…… “师父,师父当天就离开了仙盟坊市。” 陆灵蹊按住胸口,慢慢跪下来,“说好的,大家分散开来,我……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对不起! 让你受了无妄之灾。 “师父~” 陆灵蹊的手,慢慢伸向死者的眼睛,可是,连着盖了三下,也没能让他闭眼,“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对不起,对不起……” 透过镜光阵,看到某人那样哭倒在假的随庆面前,安画和成康的面色都有些复杂。 陆安没有飞升,他们应该高兴。 但是…… “她真不知道随庆在哪吗?” 按理,不是应该送到今明岛吗? 哪怕陆望不在家,只凭十面埋伏,陆望肯定也不介意林蹊把她的师父送到那里。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对? “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真正表情。” 成康太遗憾了,布置在南门的镜光阵角度不对,“到底是跟我们演戏,还是怎么的,没法分辨。” “……我们自己知道他是假的,随庆……” 安画想了想,“随庆如果知道他被我们安排死了,或许会马上跳出来,安排各方,注意所有可疑人员吧!” 最好,能让假的,变成真的。 那才是他们的报复。 才算他们给世尊出了一口恶气。 “注意不了。” 成康还在盯着镜光阵,他想看清楚,那个跪下的女孩,到底是什么表情,“如果他是跟风门一起的,我们派再多的人,也注意不了。” 现在只能希望,风门能因为邵裕和广若曾经觊觎传送门,对仙界有戒心。 要不然…… “现在,就是不知道风门在哪。” 他转头看向安画,“有关风门传送门的消息,你分派下去了吧?” 第九一六章 风门当然不会给自己添堵。 月亮宫属于过去,他属于未来。 为了不让他这个未来的大能被人半途一把灭了,别人还能想着出去玩一圈,见识一下仙界,风门可是决定一个人把牢底坐到玉仙的。 所以,当大家陆续知道知道林蹊南门掉泪,知道五莲山,他什么都不知道。 大家也有致一同的,不跟他说那些不愉快的事。 “唉,天渊七界的那些飞升修士也不知道都怎么样了。” 茶馆里,大家最近谈的都是这。 正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痕! 佐蒙人早多少年前就注意天渊七界的修士了,更何况那天闹得那样大,他们又丢了一个金仙大修,这口气肯定是要找回来的。 “能怎么样?一个个倒霉呗!” 就像以前一样。 天渊七界历来飞升的修士,活下来几个? “尤其他们中还有风门。” 传送之宝啊! 不仅佐蒙人眼红,这仙界…… “我听说啊,混沌巨魔人的那个大长老季肖也在暗地里悬赏天渊七界的修士呢。” “他?他想干什么?还想偷猎我们吗?” “有人应他的活了?” “就算应,也是假应,骗他钱吧?” 茶馆里,所有听到混沌巨魔人肖想传送门的修士,全都坐不住了。 混沌巨魔人跟仙界多起失踪案有关呢。 他们寻不到天渡境的荒兽、凶兽,可不就是想打他们这些修士的主意嘛? 真要让他们得了传送门,这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有没有人应,我就不知道了,”八卦的修士瞄瞄四周,压低了声音道:“但是,我听说,因为季肖,天下堂和四大仙宗的人都在暗地里开始查风门了。” “……也许不止他们。” “就是……” 大家瞄瞄四周,终于渐说渐低下来。 相比于佐蒙人和季肖得到传送门,大家当然更希望这门能一直在他们人族的手上。 “……果然这门还是祸害啊!” 万寿宗宗主马知己收到各方消息的时候,忍不住长叹道;“当初就应该全毁了。” “当年能毁成那样,已经很不错了。” 包世纵知道师兄的意思。 这门……他们想要抢回来,不容易。 但是,不抢又不可能。 落在谁手,他们都不能放心。 “十二道天生地养的时间之门,现在只剩这一个了。” 曾经的月亮宫何等强盛? 佐蒙人强势来袭,在大家都不知道他们死点,只能硬拼的时候,能稳住阵脚,月亮宫诸仙其实功不可没。 如果不是他们死的人有点多,都要在仙界开宗立派的月亮宫,怎么也不至于灭门,更不至于只剩这一个传送门。 “师兄,要不然,我们倡议天下,支持天下堂得门。” 天下堂位属仙盟,一庸为人也还算不错,有他在,他们倒都可以放心。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一庸也还算他们万寿宗的半个人,毕竟,他曾是万寿宗的女婿,又与傅师姐有个孩儿傅子璨。 以后真要有大事,借个门应该不会太难。 “倡议天下?” 马知己瞄了一眼天真,却还想打小九九的师弟,“倡议天下之前,你问过食神华悼公,战幽殿惜时,今明岛陆望和小杀神林蹊吗?” 这些人,表面上看着不好惹,但真要闹起来,杀伤力绝对不低。 “别的人你不曾接触,我就不说了,现在我们只说林蹊,如果她愿意,你觉得对仙界两眼一抹黑的风门能跑得掉?” 都说道、魔势不两立,但是,天渊七界的道魔两家,从乱星海到幽古战场,可是一直合作的非常好。 哪怕他们之间在暗里也有很多矛盾,但是,在对外上,目前为止,好像还没出现过叛徒。 这就很难得了。 “天河坊市喊话天下,打佐蒙人脸的时候,何尝不是在打我们的脸。” 大家还就只能让她打。 被她打的时候,还要在佐蒙人那里替她兜着点。 这份算计,在马知己看来,与她的战力同等厉害。 “她现在才是小天仙。” 如果不是大家所处的位置不同,马知己其实很欣赏,“未来有无限可能。” 鲁善能不知道风门吗? 人家问她一句了吗? 马知己怀疑没问。 “所以,倡议天下这种事,你想想就行了。” 谁能把自己的法宝送给别人? 不要说,风门是魔门中人,就算是道门中人,谁敢跟他提这事,那都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马知己深叹一口气,“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避免被各方侧目的,只能是在风门被佐蒙人或者季肖抢宝之前,救一救,护一护,建议吃了苦头的风门自投天下堂。 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仙界横生波澜。” 那样的逆天宝物,不应该为个人拥有。 也不能放在任何一个单独势力处。 仙界有这表面的和平,也不容易,一旦被此门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我说的这些,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包世纵也不是光长修为,没长脑子,“不过,我们这般做,却不代表其他人……” “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了,你管其他人干什么?” 马知己相信,四大仙宗,余求那些人的想法会跟他一样。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不能让佐蒙人和混沌巨魔人先寻到风门,“记着,若情况紧急,而风门又不听劝……” 马知己到底还是狠了狠心,“你就出手,毁了此门。” 啊? “……是!” 包世纵到底应下了。 他从万寿宗出发的时候,四大仙宗以及魔心岛和各方势力,也都明白现身,光前正大地寻找风门。 …… 云天海阁,长吉殿。 吴韶在自己的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总是拿不定主意。 他见了吴求那个叫余呦呦的女儿,没想到…… 他的两个孩儿都死了,吴求那个连自己姓氏都抛了的家伙,凭什么还能有女儿? 就因为他有女儿,老祖和爹娘,才会一再的冷淡他。 不行,不能这样了。 最终站住脚的时候,吴韶脸上狰狞的可怕! 他也知道,不能以这副形象出门,打出一面水镜,他对着水镜事慢慢整理自己的表情,直到笑的一脸和善,吴韶才打破水镜,慢慢走出长吉殿。 他知道,余呦呦在哪。 算时间,这一会的她,应该正在演功堂跟秦殊他们切磋剑技。 因为她来了,秦殊这些久不入演功堂的弟子,都陪着去了,吴韶不相信,他们心中没有一点意见。 哼! 什么红绫仙子? 云天海阁有一个祝红琳,又何必再要一个余红绫? “你们今天这么快结束了吗?” 在演功堂门前堵住的时候,吴韶庆幸自己来得还算快,“最近我的手也有些痒,要不……大家再玩一玩?” “对不住,我今天有事!” 余呦呦给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诸位师兄师姐,呦呦先告辞一步。” 她要到天音嘱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虽然早就知道,南门外死了的随庆是假的,可听到林蹊在那里流泪了,余呦呦还是控制不住的难受了。 “等等,我们一起!” 秦殊阻住她,“吴韶师兄,”她的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如果有意,我们明天再玩啊!今天我也有事。” “师兄,我也有事!” 赵立紧跟其后,“明天再说。” “我没事,师兄要不要跟我打啊?” 只有张穗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老师兄,“如果要的话……” “那还是算了。” 吴韶拒绝,“明天,我与你们四人一起约吧!” 他本来应该算他们师叔的。 可是…… “张穗,你是女孩子,平时不能一味的只想着打架,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殊他们拱手,还没来得及走,却没想,张穗拍拍衣袖上根本没有的灰,就那么自顾自,昂首走了。 这? 一瞬间,演功堂内外的人,简直都不敢看吴韶的脸了。 自从那年佐蒙人闹事,吴顺吴真跟着死后,这位老吴师兄,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门了。 却没想…… 如今,其实谁都知道,他为什么又跑出来,还跑到演功堂堵人。 但是,余呦呦真不是他能打的呀! 他们的宗主连姓都能改成跟女儿一样的,如何还能因为早就弃了他的吴宗老祖,再容忍这个当年对他下毒的人? 他自己躲着,不跳出来,宗主看在老宗主面上,看在吴家那位老祖宗面上,还能忍一忍,这样跳出来……是嫌死得太慢吗? “张穗,你给我站住,你是什么意思?” 连个拱手礼都不给他了,真是好大的胆子,“祝师姐不在家,你如此没大没小……” “要叫师兄明白,我师父那里,你现在应该喊一声师叔。” 张穗一口打断,“你是玉仙,我也是玉仙,按规矩,我叫你一声师兄,也没问题吧?试问,对不给我面子的师兄,我至于要兜着他的脸吗?” 说到后来,她的俏脸已经沉了下来。 “给你脸的时候,你不要脸,现在还想找脸……” “你你你……” 仗着吴家,仗着老祖,仗着爹娘,吴韶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脸过。 什么叫给他脸? 手指着张穗,吴韶气得浑身发抖,“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 啪! 张穗脚下一闪,一巴掌把他甩到一边。 “那年在云海世界,吴顺差点害了我的事,我还一直记着呢。” 那年要不是师妹林蹊,她的小命可能早就没了。 “吴韶,当年我没本事,只是小天仙,没办法只能咽下那口恶气,现在……” 咻的一声,一条飘飘犹如天边彩霞的彩绫就飞舞在她的身边,“你要是再放一个屁,我张穗现在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余呦呦是林蹊的结拜姐妹呢。 还让师父特意传讯回来,让她多多照顾,别给吴家的人欺负了。 “张穗,你干什么呢?” 秦殊堵到中间的时候,“这是打架的地方吗?想进刑堂啊?吴师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今天脾气不太好,我这就说她。 赶快给我走,祝师叔不在家,你胆子肥了是不是?” 她扯着张穗,在吴韶还没开口前,就迅速走人。 “你疯了,这时候跟他闹什么?” 他再不济,也是长吉殿的人。 吴吉师叔祖还在呢。 余求师叔为何不能找他算账,还不是因为,那位老师叔祖在护着。 “张师姐是因为我吧?” 余呦呦在旁边感激的笑,“师姐放心,我不会上他的当的。” 不仅灵蹊跟她说过吴家,就是爹……也说过。 “真要上擂台,他肯定只能按我的修为来。” 这是演功堂的规矩。 余呦呦很喜欢这规矩,“听说这些年,他一直养尊处优。” 真要打,她不憷他。 如果可以,她愿意替爹爹出上那么一口闷气,“在擂台上,我跟你们的切磋,正常只用了九成力。” 因为当年的师父九壤,不管在哪,不到生死关头,她都习惯性地喜欢留一手。 这毛病大概一生都改不掉了。 但是…… 看到这么直爽维护的师姐,余呦呦到底不忍心她担心,到底坦白了。 “九成力?” 张穗和秦殊简直败了。 她们是玉仙修为,虽然切磋上擂台的时候,擂台禁制会自动自地按下她们的修为,可,她们的阅历和经验还在啊! 才飞升成仙的小师妹怎么敢在她们面前留一手的? 真是…… “为什么呀?” 他们应掌门师叔之请,陪她上擂台,结果…… “你怕在擂台上打败我们,我们会很丢脸?” 完全没必要啊! “我们……” “不是的。” 余呦呦无奈的很,“我的功法有些特殊。” 逼到死路的时候,她可以借用血脉天赋。 “不到生死关头,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 功法? 秦殊和张穗对望一眼,两人都想到了林蹊。 那家伙不到最后的关头,谁知道,有没有留一手? 算了,天渊七界的修士,大概都喜欢这样干。 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心底没有安全感。 “这样啊!那就算了。” 秦殊重扬笑脸,“我们快点……” 张穗 (本章完) 第九一七章 风门? 不可能。 虽然跟风门不熟,但是,余呦呦知道,无相修士抱团,给风门安排的最为妥当。 而且,他知道他的传送门是仙界很多人都眼红的宝物,在修为未到之前,不可能一个人轻易行动的。 余呦呦怀疑又是佐蒙人在算计什么,适时变色后,与两位师姐一起冲进天音阁,“爹!刚刚的消息……” “相传是万寿宗包世纵出手。” 看到陆续到来的师兄师姐,余求的声音没有波澜,“具体真假有些难辩。” 佐蒙人能弄一个假陆安,当然就能再弄一个假风门。 只是,风门手中的传送门太过重要,哪怕是假的,大家肯定都要查一查。 “怎么叫有些难辩?” 吴吉看了一眼随后进来的张穗,对已经不认他的孙儿余求道:“包世纵呢?” “失踪了。” 失踪? 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变。 吴吉的老眼又微不查地看了一下余呦呦,“……万寿宗那边怎么说?” “万寿宗马知己暂时还没话,他们……应该也在查!” 余求知无不言,“吴殿主既然对此事这么感兴趣,要不然,您就去查查包世纵,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 吴吉微有沉吟。 自从孙子带回呦呦,韶儿那里就烦躁了许多。 而他当年受过重伤,此生已不可能再进一步。 他能看着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吴吉在心里微叹一口气,“行吧!” 老头没什么废话地大袖一甩,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透过天音嘱,仙界各方也全都知道了包世纵出现在风门陨落的地界,然后失踪的消息。 是抢了传送门自个溜了独享,还是交回万寿宗,或者说有人在这里面混水摸鱼…… 此三者,不论哪一个,大家都要查清楚,所以,一定要先找到包世纵。 各方都在第一时间问讯万寿宗。 马知己一个头两个大的同时,又异常愤怒。 他的师弟,是绝对不会拿了传送门独自溜了的。 他没回来,但是魂火也没异常,想给他自证清白都不行。 这里面……一定是有人想混水摸鱼。 “没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佐蒙人干的。” 傅清容也不相信包世纵会干这样的傻事,她站在天音嘱前,眉头深蹙,“师兄,紫霄宗、太疏宗和云天海阁那边,我们实话实话,我这里……我去找找祝红琳,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约一下林蹊,她对风门应该也是熟悉的。” 如果林蹊能说那个风门是假的,包世纵的嫌弃就彻底没了。 “天下堂和刑堂那边,我已经请求他们把风门的尸体带回来。” 这件事,一定要尽早处理了。 时间拖得越久,各方怀疑的可能就越大。 “月亮宫因为那些门灭门,我们万寿宗虽然不至于此,但是,被各方盯上,必会伤筋动骨。也许……这正是佐蒙人的目的。” “好!那就麻烦师妹了。” 关上与她的通话,马知己连忙在天音嘱上发布一责公告,先申明他们万寿宗绝无觊觎传送门的可能,风门身陨,包世纵失踪,这两件事,都有鬼。 陆灵蹊收到祝师父的传音符时,他已经约谈余求等三位掌教。 “师叔,风门没出门吧?” 收到这样的消息,陆灵蹊也是烦的很。 外面死了的风门,肯定还是假的。 背后运作的十有八九还是佐蒙圣尊的徒弟安画和成康,他们拉包世纵下水,等于把万寿宗也拉下了水。 其险恶用心,远胜前面两次。 “没!” 宜法摇头,“怎么了?” “外面又在谣传风门死了,出手的是万寿宗包世纵,而且,他现在失踪了。” 什么? 宜法忍不住眨了眨眼。 佐蒙人这次的出手,手笔有些大啊! “……万寿宗有为难过你吗?” “那倒没有,不过,他们对我把美魂王的灵牌放到银月仙子的身边,非常不满,好像他们曾经有不少人,在美魂王那里吃过亏。” “噢~~~,那就别管。” 佐蒙人既然想玩大的,那就玩好了。 他们正好歇歇。 “万寿宗的傅清容傅长老,找到祝师父那里了,说是风门的尸体就要运回来了,让我过去看看。” 看看? 看又一个无辜之人,因为长相的问题,倒了大霉吗? 宜法只听着就想叹气,更何况要亲眼过去的林蹊了。 “那位傅长老跟你祝师父的关系很好?” “还好,她还有一重身份,就是天下堂一庸的前妻,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儿傅子璨。” 原来是她啊! 陆灵蹊一说,宜法就把她在仙界刚收集到的人物串起来了,“他们都是大人物,你这个小人物,不必把头伸得那么早。” 他们都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自然也可以教林蹊学一学。 “林蹊,这件事,应该不是你说一句话,就能破的。” 宜法边说,边摊开了她画了无数线的仙界地图,“关键问题还在传送门上。”佐蒙人想要传送门,混沌巨魔人想要传送门,仙界……肯定也有无数人,想要那传送门。 “你要是出了头,以后盯你的,只怕就不止是佐蒙人了。” 谁都想找到风门。 只有在他修为还不高的时候找到他,才能更容易地抢夺传送门。 “林蹊,仙界各方缩着脑袋过了这么多年,主要是因为,佐蒙人还没触到他们的底线,他们觉得还能凑和。” 曾经战在魔门第一线的宜法,最看不上这一点了。 “他们所谓的凑和,都是因为,佐蒙人没有特别针对到他们。” 四大仙宗,简直是四大笑话。 虽然云天海阁还不错,那也是近些年余求管事了,以前,不提也罢。 堂堂掌门弟子,老祖又是金仙大修,他愣是在自己家被兄弟下了‘神泣’,结果,他那个受害者还被家族放弃…… 宜法知道这些的时候,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换成千道宗有人敢这样同门相残,谁敢护,打死谁。 “但已经被佐蒙人针对的……不是灭门就是灭宗。” “……” 陆灵蹊心下一颤,几乎马上想到了被灭门的合欢宗。 他们有什么错? 就因为,更有底线,更想驱逐佐蒙人? “这一点,我想不是每个人都没看到。” 但大家选择了集体沉默。 查阅到这些的时候,宜法非常愤怒,“四大仙宗活到金仙的,哪怕原本没什么脑子,时间也能让他们的脑子长出那么一点来。 万寿宗有八大金仙,数千近万的玉仙修士。 你放心,一时之间他们还垮不掉。 就让他们看看,佐蒙人动起来的时候,有多大的本事。” 这比他们喊破喉咙,比林蹊慢慢打脸强。 因为这一次,是痛到了他们身上。 宜法接着道:“看在你祝师父的面上,你可以出去,但是同样的,你也得说,你不知道,他具体是不是风门,你跟他不太熟。” “……知道了。” 陆灵蹊应下来的时候,成康和安画也收到了傅清容进了云天海阁驻地的事。 “林蹊应该认不出风门吧?” 成康很不确定地问安画,“如果你是风门,在各方都对你的法宝虎视眈眈的时候,你敢相信一个道门修士吗?” 敢吗? 安画自问做不到,“幽古战场的时候,他完全相信过随庆那些人吗?” “没!” 成康摇头,“如果他完全相信随庆那些人,就不会消极怠工三十多年。 之所以还陆陆续续用传送门帮忙,除了他自己也需要点数外,就是他并不敢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因为那代表,他的传送门会是别人的。” 当时可是有不少修士在明里暗里的附和广若,要换了他的传送门? 没成功,是因为随庆他们表现得太耀眼。 他们利用传送门,救过太多人,大家在他们那里天生的气短。 “那不就行了。” 道与魔,从来都没有多太平。 也许在遇到外敌的时候,他们能合作,但是,彼此之间的戒备,从来都不会停止。 安画觉是,如果她是林蹊的话,有机会一定会拿了风门的传送门。 以前她不做,是因为风门的修为不俗,是无相界最早成就化神的一批人。 “我想,她对风门也不会多熟。” 道魔有隙,男女有别。 风门一身大红法衣,一副风骚的样子,在道门正统修士那里,并不讨喜。 “只要屈叔那里能看好包世纵,仙界的水就算被我们搅混了。” 内斗吧! 斗得越厉害,越好啊! “对了,魔心岛那边,来了多少人?” “明面上来了两个金仙,暗地里,我就不知道了。” 说到魔心岛,成康其实有些烦恼,“我现在就担心风门知道外面的消息,干脆投到魔心岛。” 如果那样,他们也等于给魔心岛做了嫁衣裳。 “那不正好!” 安画面上带笑,声音却冷酷无比,“正好再掀起一场另类的仙魔大战。” …… 陆灵蹊到底在傅清容和一庸的几番催促下,从刑狱出来,走进了刑堂大殿。 “林蹊拜见师尊!拜见诸位前辈!” “免礼!” 傅清容看着这个连弯腰,也不减豪态的女孩,心中的某个地方,稍为定了定,“林小友,风门的尸体已到,能看看吗?” 尸体就在旁边没有盖上棺盖的玉棺中。 一身大红法衣,面色青紫的少年,脸上的青筋高高虬露,死前不知经历了何种痛苦。 “两处致命伤,一在丹田,一在神魂。” 傅清容接着道:“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上还有我家师弟包世纵戳神指的气息。”这是最要命的。 “我并不是想替我家师弟解释什么,而是……” 傅清容叹了一口气,“戳神指虽是我家师弟的成名绝学,可是,这世间也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学。” “……那再查查其他人就是。” 陆灵蹊走向玉棺,在心里对死去的少年说了无数对不起,“前辈,我跟风门并不是很熟,当初在幽古战场,之所以表现得很熟的样子,一是因为,在那里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二是因为,我们天渊七界相比于其他各界,真是太弱了。 不抱团……只能被别人欺负。” 她自承,她就是护短了。 “他是无相界魔门山海宗的化神星君,他晋阶化神的时候,我们千道宗还没有化神,我才晋结丹没有多久。” 回想当初,陆灵蹊也不觉得风门有多坏。 他有他的道,他活的比大多数人,更加真实。 其实真说起来,未晋化神的师父,敢一次次的跟他对着干,还是因为,随庆师父也欣赏他,了解他。 受困神陨地,别的人都进幽古战场挣钱了,风门却留了下来。 陆灵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风门……除了性格有些邪气外,其他与我们并无什么不同。” 他还喜欢享受。 躺在那里,连吃个葡萄,葡萄皮都是侍女剥。 陆灵蹊心里其实好羡慕的。 “还请诸位前辈,能看在他为幽古战场立下大功的份上,不放过任何一个害了他的人。” “自然!” 一庸轻轻抬手,免了陆灵蹊的深躬,“林蹊,老夫问你,那天风门离开仙盟坊市的时候,有跟你说过,以后要怎么联系吗?” 天渊七界的修士,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抱团。 “你先别急着回答。” 一庸瞥了一眼傅清容,“上次你说,陆安是假的,随庆……你说不准,那我问你,这二十多天来,他们一直都没跟你联系过吗?” “……” 陆灵蹊慢慢摇头,“没有。” 这个问题可能事关大家的性命,她不敢逃避,直视一庸的眼睛,“前辈,飞升成仙,我师父他们最大的隐忧是被佐蒙人杀在接引殿外。 您知道的,他们怀疑的没错! 试问,如果您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人,您会跟大家保持紧密联系吗? 尤其这种紧密联系,有很大的可能会让佐蒙人把我们一网打尽时候。” 这? 一庸叹了一口气,“罢了。老夫问你另一个问题,风门——算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吧?” “算!” “那你觉得,进了仙界,他还会穿他招牌式的大红法衣吗?” 第九一八章 既然都想到了,为什么还非要来问她? 陆灵蹊心中有气,“谨慎跟一个人的穿着好像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风门自晋阶化神之后,一直身着红衣,红衣是他随心随性的标志,这标志……” 傅清容看了眼一庸,打断问她,“他飞升的时候,还是身着红衣的吗?” “……是!” 陆灵蹊看着棺中的少年,心下的某个地方,异常难过。 他不是风门,但是,他就该死得无声无息吗? 佐蒙人在仙界猖狂若此,这些仙界大能,还在找千般理由想要避过…… “他是我们无相界第一批晋级化神的修士,晋阶之后,不准门下弟子叫他老祖,只以少祖称呼!他……尤爱少年时的样子。” 陆灵蹊转向一庸,“一庸前辈掌管天下堂,想来可以问接仙殿的两位接引前辈,您问问他们,风门飞升的时候,是不是身着红衣。” 世人都知道,他爱着红衣,所以,飞升的时候确实是身着红衣的。 只是大家被劫雷打得有点狼狈,都在接引殿各换了一件,不同于别人的,风门的那一件却是师叔和笙按着仙界法衣的式样,特别炼制,可以瞬变另外两种颜色。 按风门的话来说,生死关头,说不得可以借色避祸。 “……” “……” 小姑娘这般坦荡,一庸和傅清容一时都有些沉默。 “林蹊,喝口水。” 祝红琳把她手边的仙茶送到徒弟身前,“各位,该问的话,想来都已问过。鲁堂主,可以借个地,让我和小徒说几句话吗?” “自然!” 鲁善瞥了眼低头喝茶的小姑娘,“林蹊,东殿有专门的会客厅,与你师父去那里吧!” “是!” 陆灵蹊把茶碗以灵力送到旁的桌上,躬身一礼,“林蹊告退!师父,您随我来。” 再呆在这里,还不知道这些人要试探什么。 这一会,她真的好高兴,只会动拳头的祝师父在这里。 “别难过了。” 进了专门的会客厅,祝红琳拍拍徒弟的肩膀,“这件事情,牵扯到万寿宗,为了自证清白,他们肯定会查个一清二楚的。” “师父……,您觉得,不是包世纵干的?” 陆灵蹊甚为奇怪师父的脑回路。 这是义父吐糟,只爱动拳头,不爱动脑子的师父吗? “包世纵就是个二愣子。” 祝红琳相信她自己的直觉,“咋咋呼呼的,虽然有些小性,但是,他对万寿宗有绝对的忠诚,那种抢了传送门自个溜了,让宗门背祸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那……您觉得,这事是谁干的?” “还用问吗?” 祝红琳看向徒弟,“不是说,圣尊的两个徒弟入世了吗?叫成康和安画是吧?”那两人的身份,对他们这些仙界的高层,已经不是秘密了。 “我感觉,没意外的话,就是他们在搞鬼。” 这话是说给徒弟听的,但是也是说给一庸和傅清容听的。 “林蹊,不管外面闹成什么样,你记着,都不要出门,”祝红琳这样交待,“你只需在刑狱看住广若,就足够让他们郁闷了。” 他们闹这一出出的,十有八九就是要乱了徒弟的心,让她从刑堂走出去。 “你随庆师父他们,肯定跟我一样,都希望你好好的。” “师父……” 瞄到那师徒两人的互动,傅清容深深叹了一口气,“鲁堂主,那两人的信息,你们刑堂真的一点也没查到吗?” “……查了一些。” 看在一庸的面上,鲁善倒是没什么隐瞒,“成康和安画当初在乱星海的时候执掌星卫,只对我们人族特别厉害的修士出手,林蹊是一个,陶单陶甘以及如今的紫霄宗的盛开,都在他们的名单上。 他们应该一直在拿我们人族的新秀做试练对象。” 随庆、风门亦是人族新秀。 “如今因为世尊,重点关注的一直都是林蹊。” 这也是他没去打扰林蹊的主要原因,“从陆安到随庆,还有如今的风门,据我们刑堂分析,他们一在疯狂试探林蹊,二在搅混仙界,让我们各方相互猜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其实传送门没有其他十一门配合,只余传送一能,早就算不上神器了。” 鲁善不想仙界乱,不想让佐蒙人钻空子,不想让混沌巨魔人钻空子,但有些事,他一个人说了不算,“我们刑堂可以在天音嘱上公布出有关成康和安画的信息,引导部分舆论。” 风门说到底,还是天渊七界的修士。 “你们尽量早点找到包世纵。” 他看了一眼玉棺里的人,“至于他是真是假,我们刑堂也会跟进。” 风门在幽古战场立过大功,战幽殿惜时那里,这几天也甚为关注。 他们刑堂总要给个交待。 不过,鲁善并不觉得,这个风门是真的。 但是,林蹊的态度,让他按下了诸多猜测,现在只在表面挖掘,“说起来,佐蒙人以前也闹过不少事。” 他们刑堂去地方办案,各方豪强只要没触到他们的利益,基本都不配合。 一个个的装聋作哑。 刑堂从上到下,对那些人,都是有一肚子的意见。 现在终于触到所有人神经了…… 鲁善不知道,这样由着发展,具体能出什么结果,他现在实在有些矛盾。 “最新确定的消息,合欢宗——被灭门了。” 鲁善看向傅清容,“假如风门这事不是包世纵干的,那么他现在……应该也凶多吉少。” 魂火未出问题,并不代表,人就是好好的。 “佐蒙人这次针对的,就是万寿宗,傅道友,最好劝告万宗主,不要心存侥幸的好。” 估息不下去了。 如果马知己还想装聋作哑,那对不起,他也要做壁上观一段时间了。 万寿宗家大业大,又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他倒要看看,那两个圣者的徒弟,要如何一点点地吃了他们。 风过留痕,人过留行。 他们老一辈,碍于当年的誓言,在很多事上,是不能插手,但是,林蹊在成长,陆望在成长,天渊七界的修士,就因果而言,在某些方面就是会克着佐蒙人一些。 大家的对立是个长期的战争,鲁善觉得,林蹊落在明面上这么久,对上成康和安画太吃亏了。 如果能借着万寿宗,让她更加了解成康和安画,于她以后……,百利而无一害。 “利用一个风门,囚上一个包世纵,就能引动风云,搅得你们人人不安,就可见他们的本事。” 这? 傅清容拱手离开的时候,面容极差。 一庸没有跟上,他瞄着林蹊回刑狱,祝红琳跟着离开,这才端起一直未喝的水,“天渊七界飞升的人中,除了林蹊的师父随庆,还有两个都对她很重要。” “……” 鲁善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知道,对傅清容,一庸有些愧疚,所以,这一次跟着来了。 但是,好好的,又扯到林蹊…… “你是说,成康和安画,还会安排对林蹊很重要的人死?” “他们一直在试探。” 一庸也在看着,但是,他实在不知道,林蹊是真的跟她师父他们毫无联系,还是怎么的。 这件事,也在他心中搁着呢。 “林蹊的反应很不错。” 连他都看不出来,“不过……,感觉与她以前的性格有些不一样。” 在英烈园的时候,她都能反过来,追杀围堵她的人,都能喊话仙界,喊话佐蒙人,现在,关系到随庆那些人的生死,她却缩在了刑堂,只难过难过…… 这是因为爷爷大限要到了,理所当然,请假回家的人,能干得出来的? 反正一庸不太信。 “鲁善,林蹊也能跟影卫一样出入刑堂吧?” “是!”鲁善点头,“不过,不是我和影卫那边给她行的方便,是人家天生的聪明,自己借道影卫那边的传送禁制。” 当初栗太常一直想在仙界收个徒弟,可惜,一直到最后都没收成。 林蹊能破解他留下的禁制,是她的本事,不管是他,还是影卫那边,都只有欣慰的份,是绝对不会阻拦的。 “那是她自己的本事,我们干涉不了。” “……” 看着一副无奈,摊手的老友,一庸真是哭笑不得,“我又没有问罪的意,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什么你没有问罪的意思?你也问不着我的罪吧!” 鲁善掩饰一笑。 万寿宗的事,涉及到傅清容,反正他要跟他防一手,“你们猜什么我不管,你们做什么我也不管,我只知道,圣尊的两个徒弟,成康和安画进了我们仙界,把林蹊当做试练的目标。 我的任务是,在林蹊不想出门的时候,尽量保着她,在她向我求救的时候,看在她是我刑堂囹官的份上,尽量护着她。” 至于佐蒙人借着试探林蹊的时候,还把手伸到万寿宗那里,那是万寿宗的事。 马知己是个老狐狸。 明面上有八个金仙,暗地里…… 反正鲁善不觉得,那里需要他多操心。 就是一庸…… 现在操心,也是无用。 “一庸,对付佐蒙人的时机,也有时候,也是要我们创造的。” 他们一直退,一直退,由着佐蒙人慢慢渗透的结果,别的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吗? “我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给他们创造一个玉仙无敌,越阶战金仙的小杀神。” 虽然已经有了一个老杀神,但是,鲁善觉得,那并不保险。 “这一次,若不是祝红琳,我可不会给你们行方便。” 祝红琳虽然在有些事上,蠢的很,好在还算护短。 鲁善这一会对她也算满意,“你想帮傅清容,想怎么帮我都不管,但是绝对不能牵涉到我们刑堂的人。” 丑话要说在前头。 “我能把安画和成康的事,公布的天音嘱,就是看在我们的老关系上了。” “……呵呵!” 一庸都要被他气笑了,“我到现在说什么了?不就说了一句吗?你至于回我这么多句?” 他好想鄙视他,“我就是想让你把我刚刚的话,透露给林蹊,她在我这里是有点破绽的,一直针对她的成康和安画,可能也能猜到她的破绽在哪。” 啊? 鲁善回想他刚刚说了什么。 噢,说她跟以前的性格有些不一样。 鲁善眨了好几下眼睛,“好,我把你的话传到。” “……唔!” 一庸站起来,拍拍老友的肩,“我还有一句话要跟你说,幽古战场没有林蹊的时候,天渊七界的修士,都没让佐蒙人在他们那里得到过好。” 林蹊哪里用他操心? 人家的身后,现在说不得都有一个超级厉害的智囊团了。 “现在能飞升上来的,哪一个都不会太差。” 芙晚那些人,都组了个猎魔队,到现在,谁知道他们具体的情况? 也只有他们天下堂知道。 还有惜时,这么多年缩在战幽殿,一步不出,人家那是怕吗? 狗屁,人家在积蓄力量的时候,还让佐蒙人和某些想朝那里打主意的人,一起郁闷歇菜呢。 “我记得,他们那里还有一个叫神算子的。” 一庸笑笑,“虽然那神算子现在没飞升,不过林蹊上次回去,肯定找过她。” 真要一个又一个的都有生死大劫,那柳酒儿,肯定不会一句不露。 “鲁善啊!闲着无事,你都可以把我的话,转告给她。” 小狐狸还想跟他这个老狐狸干? 他就是装装不知道的样子罢了。 “跟她说,她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林蹊知道了,那后面的智囊团,肯定都知道了。 一庸希望他们再考虑事情的都,能再全面一些,“本堂主不是一个只知道徇私的老混蛋。” “嘿~” 这是想把他也骂在里面吗? 鲁善明白他的意思了,“有闲了,我会跟她八卦八卦,当初你如何的铁面无私,以至于傅清容不得不跟你和离的。” “……行了,不用送了。” 一庸大袖一甩,几步一闪,就消失在刑堂。 透过镜光阵,安画和成康能看到,他们一个个离开刑堂的样子,两人心中都很满意如今的情况。 第九一九章 刑堂动作迅速,很快就把安画和成康的身份来历,以及长盛街抓到的十多份口供放到了天音嘱,引导舆论。 风门除了有传送门外,他首先是天渊七界的修士,与林蹊过从甚密。 从‘陆安’到‘随庆’再到‘风门’,三位死者的身份,现在明了的,只有一个陆安,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飞升。 陆安是假的,随庆和风门……也未必不是假的。 有脑子的,都忍不住怀疑这又是圣尊徒弟针对林蹊和天渊七界修士的试探。 把风门甩出来,是因为,他的传送门更能牵动仙界各方的心神。 “唉!包世纵只怕凶多吉少了。” “……也未必,听说他的魂火无恙。” “当初纯阳宗那么多人出了问题,他们的魂火也全都无恙。” “……” “……” 说到了纯阳宗,所有听到的修士,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 纯阳宗被佐蒙人盯上,骨头硬、身份高的修士不是死了,就是被囚了换成他们的人替代。 骨头不硬的,几乎都服了换脉丹。 堂堂马上就要挤身二流的宗门,一场大清洗下来,连个四流差点都保不住。 现在包世纵失踪了,以后…… “纯阳宗不能跟万寿宗比。” 好半晌,宜法才听到反驳的声音,“而且万寿宗有纯阳宗这个前车之鉴,肯定会细查的。” “唉!仙界又到了多事之秋的时候啊!” 不远处的老修,深叹一口气,“那传送门……不算是善宝,当初有月亮宫多厉害,英烈园还供奉着月亮宫出身的五位前辈呢。” 可惜,最终天地自然孕育的十二道时间之门,只余了这一个,月亮宫更是烟消云散,连个传承都没留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佐蒙人当年就盯上了月亮宫。” 时隔这么多年,还没放弃。 看样子,是绝对不会放弃了。 “广若在幽古战场就死盯着风门,如今那圣尊的徒弟再盯风门……再正常不过了。” “哼!他们盯别人,别人没办法,但如今,他们盯上的是万寿宗。” “就是,四大仙宗的虎须岂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我听说,万寿宗马宗主亲正带队,云天海阁等也都各派了两位金仙大修,要帮忙寻找包世纵呢。” 这样一来,包世纵如果是私心偷了传送门,天涯海角,他也跑不掉。 同理,抓了他的佐蒙人,也别想再借他搅动仙界的风云。 “这一次,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哈哈哈!我也觉得不一样了。” “来来来,为这不一样,干一杯。” 宜法随同大家举杯的时候,发现对面的老者一脸冷意,却没半点举杯庆幸的样子。 在人家看过来之前,她忙低头掩饰过去。 老者看了她一眼,扔下两块仙石做为茶资,自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个热闹起来的茶馆。 “这是什么人啊?” “嘘,有些人是惹不得的。” “哼!我偏要惹一惹,万一他是佐蒙人呢。” 怀疑他不对劲的少年,在同伴抓来之前,一下子跳起,直奔开来的刑堂巡察,当场举报。 老者无可避免地就被截住了。 “哪里人?叫什么?到仙盟坊市所为何来?” “……” 老者一言不发,只丢了一枚青玉牌。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看到青玉牌里面的内容,刑堂巡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态度,瞬间从戒备的冷凝,变成恭恭敬敬的小弟样。 这? 是哪位大能吗? 可是看着也不像啊! “……只有天仙修为,难不成是受了重伤,修为下落?” 宜法跟众人一样,眼睛随着一瘸一拐的老头,慢慢远去。 好半晌,借着小结界收到林蹊传来的一庸八卦,她才心情甚好的在坊市上绕了几个圈,转回租住的地方。 嘭~ 却没想,她还没进门,隔壁的门倒先打开了。 出来的正是那个瘸腿老者。 老者径直冲向她,“有酒吗?” 酒? 宜法瞄了一眼他腰间的酒葫芦,还未说话,老者已经抖着手摘下了他的酒葫芦,“我……我没酒了,我拿东西跟你换行吗?” 说话间,他就摸了一枚甚为古朴的玉简出来,不过,脸上挣扎几番后,到底又收了回去,另摸了一对玉如意。 “它叫同心如意。” 老者的声音都有些抖,似乎酒瘾甚重。 宜法曾经见过这样的人,酒瘾上来,如果没酒,简直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是一对非常好的防御仙宝,可以分给两个人,哪怕其中的一枚被人打破,只要另一枚还在,都能帮忙顶上一时三刻。” 老者满是希冀地看着宜法,“你给我酒,再给我三百万仙石就好。” 三百万仙石? 宜法吓了一跳。 她哪有钱? 就算有钱,也不能这样花。 同心如意……? “我换!” 鲁善从巷子的另一头,一闪而至,“闻人兄,我跟你换。” “……” 老者脸上肌肉控制不住地抖了几抖后,没管鲁善,执着地朝宜法伸手,“一壶好酒,一……一百万仙石。” 什么? 宜法眼神挣扎了一瞬,到底从储物戒指中,给老者摸了一个玉葫芦,“就当晚辈孝敬您的。” 趁人之危这种事,她是不会干的。 “咕咕咕……” 老者实在是受不住那份酒瘾,拿到她的玉葫芦,就狂灌了数口,压下了那份抓心抓肝之感,“好酒!不过,老头子我不是占人便宜的人。” 同心如意被他以灵力送到宜法的面前,“没有一百万,十万,你总有吧?” “……前辈,没有您这样做生意的。” 宜法真不想在这里,被人注意到。 她朝鲁善微一拱手,朝早就等着开门的知袖打了一个响指,开门进门关门,那速度如行云流水般,几乎就在一息之内完成。 “闻人兄,这是我的酒。” 鲁善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把目光集中一老者身上,“特别炼制的烈阳。” 咕咕咕…… 老者又连喝了数口酒,一把抓回同心如意,好像没看到鲁善一般,一瘸一拐地,又往他的院子去。 “……” 鲁善看着他‘哐’的一声,关上院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半晌才转身离开。 “他是刑堂堂主鲁善?” 透过门前小小的镜光阵,知袖问宜法。 “……是!” 宜法在脸上抹了一把,恢复本面。 这一会,她真很希望他们没被人注意,“你先别操心他们了,好好看着,左右两巷还有没其他人来。” 仙盟坊市这无处不在的镜光阵,说好也好,说不好……,也非常不好。 幸好隔壁的隔壁,都是他们租的,要不然,她真要担心有没有人透过院门的镜光阵偷窥刚刚发生的一切了。 “没!” 知袖摇头,“两边都安静的很。那老头……,进出的时候我们都见到过。他好好的,怎么非要卖你仙宝啊?” 还卖那么便宜。 要她说,大家凑一点,是可以拿下的。 “酒瘾上来,没钱了呗!” 宜法叹了一口气,“应该还受过重伤,也许就是外域战场退下来的。” 对于鲁善,她的观感非常好。 “趁人之危这种事,我们不能朝他做。” 能得刑堂尊敬的修士,不管现在什么样,肯定都曾做过一些大事。 “我又没说什么。” 话是这样说的,不过知袖的语气中,还是有说不出的遗憾在里面。 防御仙宝呢。 还是一对。 如果她和宜法一人一枚多好啊! “你的表情已经把什么话都说了。” 宜法翻了个白眼,“认真、严肃一点,今天两边的巷口,哪怕来一只蚊子,你也得给我盯死了。” “……知道了。” 今天轮到她守门。 说好的,如果突发什么善,守门的人要多盯六个时辰,以防意外的。“ 知袖很无奈,“先别走,今天又收集了什么八卦没?” “天下堂一庸和万寿宗傅清容和离的八卦,你要不要听?” “当然!” 这可是大佬的八卦,知袖的眼睛忍不住一亮。 这倒不是她非要八卦,而是,多知道这些前辈们的八卦,于他们出门行走,也有好处。 “就是不告诉你。” 宜法笑眯眯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只把知袖气得原地跺脚。 奈何,她要看门,不能跟上。 她们这边,还在笑闹的时候,隔壁回了院子的老者却拿着自己的同心如意走进了一个满是灵牌的房间。 每一个灵牌,刻的都是两个人的名字。 老者的目光在只刻了半边的灵牌上停留下来,“立君,等等我啊!” 把同心如意丢到供桌,他抱住灵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好想你啊,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了?你们怎么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了?我找不到人,找不到啊,白送同心如意,都没人敢收啊! 呜呜~~呜呜呜~~~~~” 一时之间,满室之中,只闻他撕心裂肺的哭声,一直哭到打嗝,他才把宜法的酒拿出来,给自己灌几口压压,又给灵牌倒了一点,往地上倒了一圈,“都尝尝,这是好酒,好酒哇~~~~” 咕咕~咕咕咕~~~~~ 很快,他就把他自己喝醉了,就那么抱着灵牌倒在了地上。 …… 佐蒙人闹了一出又一出,刚入外域战场的陆望到底不放心,又秘密回来了。 只是,不同于以往,今明岛安静的一丝人气也无。 刚刚传送进来,他就听到了小桂和敖象、小贝彼此追逐的笑声。 “陆望老祖?” 他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当然也发现了他。 小桂蹬蹬蹬地跑到他面前,“您是陆望老祖?” 看着好帅啊! 小桂的眼睛里充满了欣喜,“我认识您,我叫小桂。” “……拜见老祖!” 敖象和小贝连忙紧跟其后,躬身行了一礼,“我叫敖象!我叫小贝!” “免礼!” 陆望的心一瞬间,又酸又热,抱住小桂,“我也认识你,你是灵蹊的桂爷爷。” “哈哈~” 小桂一小子就乐了,“原来灵蹊跟您说过我呀!”他太骄傲了,“陆安老祖,她说我的时候,是不是全都夸我的?” “是!” 陆望没有犹豫,“她说,你可好了,长出来的桂花,不仅能酿酒还能做成各种好吃的。” “嗯嗯,我最棒了,我比葵葵厉害多了。” 路边的一朵向日葵瞬间开花结子,“我也很厉害的。” 葵葵后悔死了。 早知道,陆望是从北边回岛,他早过来了,绝对不会让小桂抢先的,“我我……我其实也可以酿酒。” 他看着昔日的故人,语带紧张,“我可以自己剥壳,可以炒成各种各样的味道,做菜,做点心都行。” “……我知道!” 陆望眼眶微红,朝少时陪同长大,后来哭着说他什么都可以学的小伙伴伸出手,“葵葵,我很想你,对不起……” 咔咔~咔咔咔~~~~~ 葵葵的瓜子当场炸开,露出一颗又一颗青年人瓜子仁后,花盘的中间又瞬间开花,露出他的一张哭脸,“你骗我,你不要我了,呜呜~,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他本来很紧张的心,在听到陆望跟他道歉之后,瞬间变成了无尽的委屈。 多少年了,他一直记着陆望嫌弃他的瓜子不好剥。 他努力的自己剥瓜子,偷偷的在陆家的厨房学艺,学着炒,学着压碎做点心。 每学一样,他都在心里跟陆望说,我会了,我有用。 “您凭什么不要我?我这么乖,陆笑说,我可以跟着你的,呜呜呜~~~~,你是个大坏蛋,你不要我,呜呜呜~~~~~~” 随着葵葵的哭声,花盘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周围的花草都因为他的情绪,迅速的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陆望抱着小桂,慢慢蹲下来,伸手把葵葵环到了自己的怀抱,“不是我不要你。”他的声音哑的不像样子,“而是我……不敢带你,我怕,怕我保护不了你。” 他一直记得葵葵,从来不敢忘。 今明岛上,特别种了向日葵。 每每寂寞的时候,每每想家的时候,他都会到那边,一坐一天。 他想他。 可是,回不去。 “葵葵,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第九二零章 幽暗的小屋里,丹田被制的包世纵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 屈通现在的样子,正是他的样子,“看看,我们两个像吗?” 像吗? 模模糊糊的光线下,包世纵只觉得面前的身影很熟悉,声音也很熟悉。 待他完全适应这里的光线,一双眼睛不由瞪大了些,“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几乎在一瞬间,他就想到了纯阳宗被佐蒙人替换了的一群人,包世纵一下子激动起来,“你……你以为万寿宗是纯阳宗吗?我告诉你,做梦!” “呵呵!这么急干什么?” 屈通笑咪咪地抬手,一枚月光石在他手心上慢慢亮起,把他和包世纵一模一样的面容完全暴露在包世纵的面前,“若是纯阳宗没暴露,我扮成你的样子进万寿宗,还有一丝可能,但现在嘛!” “绝无可能。” “对!”屈通好像没有看到他的激动,把月光石放到墙上的凹槽,“所以,我也没有打算进你们万寿宗。” “……” 包世纵不敢松下那口气。 这混蛋明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扮成他的样子? 他昏迷了多久?昏迷的这段时间,这个人用他的样子是不是干过好些事? 包世纵完全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他肯定干过。 要不然,不会跑到他面前,这么耀武扬威,不会这么沾沾自喜。 “知道如今这天下,有多少人在找你吗?” “……”包世纵看着这个跟他一模一样的混蛋,心跳不由快了些,“你……你做了什么?” “唔!我用你的样子,杀了风门。” 什么? 包世纵的面色在一瞬间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他连累宗门了吗? “带上风门,我们已经杀了三个人。” 屈通看着他,“第一个是陆安,林蹊说,他没有飞升,是假的。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知道老夫是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包世纵不想理他。 师兄说,这些混蛋是在变相的试探林蹊,试探她,陆安有没有飞升。 知道那是假的,师兄都松了一口气。 “……看你的样子,贵宗应该猜到我们的目的了。” 屈通微不可查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镜光阵,“那你知道随庆是真是假吗?” 随庆? 包世纵死瞪着他,“假的,风门也是假的。王八蛋,你们用的全是假的,你们一直在试探林蹊对不对?” 你们试探就试探好了,凭什么又拉他……拉万寿宗下水? “呵呵!看样子,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包世纵手上灵力一动,一条铁链‘哗啦啦’地穿过他的琵琶骨,鲜血喷涌的瞬间,一个小小的玉瓶在他手上升起,所有的血,半滴没漏地,全都飞到了瓶中,“金仙大修的灵血,对我族来说,很宝贵呢。” 他就把那玉瓶轻轻放到了墙上的凹槽,看着一滴又一滴从伤口喷涌的血液,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入玉瓶,“不要觉得,你现在过得很惨。”屈通转身走人,“你凄惨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 包世纵当然知道,他凄惨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他的血,对佐蒙玉仙和玉仙以下都是好东西。 这些混蛋……要拿他细水长流了。 可恨,丹田被禁,琵琶骨被穿,灵力和身体现在都动不了。 闭上眼睛,两道可疑的水线,从他的眼角划落,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石墙上一枚留影石微微一闪,开始工作,把他的闭眼流泪的样子,以及一滴又一滴飞向玉瓶的鲜血,全都留了影。 “用留影玉会不会更好一点?” 站在镜光阵前,屈通着呢向身旁的安画。 “不!”安画摇头,“这次我们的目标是马知己,身为万寿宗的宗主,宗门的利益和私人的感情起了冲突,可能想也不想的,就会回归于宗门的利益。” 多看几遍,也许会让他心痛,但是,还会让他更冷静。 “留影石只能看一遍,他想要找到包世纵,就只能一遍遍地回想,回想所看到的一切,寻找对他来说,可能万生重要的线索。这自己回想的,和眼睛看到的,很多时候,会另有出入。” 哪怕是一块石头,捂了几万年,也会捂热了,更何况包世纵对马知己而言,还是非常听话的好师弟。 “时间久了,于马知己而言……” 安画笑了笑,“也未必就不是一场灾难。” 心魔幻生幻灭,哪怕不能借用马知己和万寿宗钓林蹊出来,至少,他们也在他的心中,种下了点东西。 仙界的高层,在林蹊和七界修士的眼中,可能是非常无用的。 但是,他们不能从容地把他们一个个找出来杀了,其阻力恰恰来自于仙界各方有意或无意的插手。 这么多年,都没能拿下仙界,只能在妖族地盘那里占点便宜,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的同时,也紧紧守住了他们的底线。 表面上,他们在仙界渗入的还不错。 但事实上,除的都是小宗门小世家,真正的大宗门大世家…… 这场试炼,他们对林蹊可能是败的,但是,安画希望,在其他方面,还能有点收获。 “屈叔,现在要麻烦你和关叔一起,盯一盯太疏宗的窦伯辉、紫霄宗的盛去非、云天海阁的吴吉了。” “……好!” 屈通揉了揉脸,很快恢复本面,“不过,云天海阁的吴吉没什么盯着,他早年在世尊手上受过重伤,不可能再进一步,不动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最主要的是,他对云天海阁的余求而言,实在不是一个多重要的人。 “倒是与他一起的魏时……,更该除了。” “……您心中有数就好。” 安画点头,“怎么做,您和关叔商量,不用再问我们。” 屈通点头,正要离开,成康从外匆匆冲进,“屈叔,安画,今明岛又有动静了。” 什么? 安画一下子激动了,“你确定?” “确定!” 成康的神情也难掩高兴,“分守四方检测空间的四件法器,除了五天前有点动静,确定是陆安进岛外,一直没动静,但是刚刚,又捕捉到了一抹空间波动,是传送的波动,他们果然在岛上另布了传送阵。” 这么多年,都无法查知陆望的行踪,他们不能不怀疑,今明岛另有类似于传送阵一类的东西。 甚至陆望就有可能在那里布了一个传送阵。 在外域战场那么多年,陆望积累了无数功勋,从天下堂换点布阵材料,不要太简单。 现在可以明确了。 “另外……” 成康手上的灵力一点,一个身穿普通青衣的女修,戴着面纱的侧影就出现在他们面前,“监测到此人从南而过,可是,我们分守东、西、北三方的人,却再没看到她。 她……,不是林蹊,也定是天渊七界的人。” 他们一直怀疑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进了今明岛。 现在算是实锤了。 安画看着这个全由灵力幻成的女修,抬手就把今明岛所在的区域,从地图上放大再放大,“我们监测的地点设在今明岛四方两百里外。” 她从仙盟坊市的北门慢慢划到今明岛的南门,“她——十有八九就是林蹊。” 如果是天渊七界其他的修士,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一个人行动的。 敢一个人,能一个人的,只能是林蹊。 “屈叔,要麻烦你,先到今明岛去。” …… 陆灵蹊哪里知道,安画和成康居然监测了今明岛两百里外的所有地域? 家人团聚,是件特别幸福的事。 “合欢宗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男人们在外面喝酒说话,蒋思惠拉着女儿走进了新建的库房,“全是老祖带回来的,那些要跟你上生死擂的佐蒙人手上,都沾了合欢宗的血。” 一件又一件或完整,或残破的法宝都是成双成对。 陆灵蹊看着有些难受,“娘,您和爹……” “天一丹对我们很有用。” 蒋思惠身上的灵力迅速涌动,“大概还有两年,我们就能冲进化神后期了。” 这速度,于他们而言,算是非常快的了。 曾经拉下的时间,正在一点点地追回。 “老祖说,他会助我们,尽早成仙。” 今明岛的灵气不输天渡境,再加上老祖抢回的诸多天一丹,支撑他们冲进天仙应该会很快的。 “不过,天一丹再多,也有尽时。” 蒋思惠翻手就给陆灵蹊一枚玉简,“这里面记载了合欢宗弟子彼此联系的暗号,我们暂时不能出去,你有时间的话,把我们放到天音嘱上。” 她不相信,做为隐世宗门的合欢宗,会一点后手都没有。 “合欢宗是隐世宗门,他们应该还有护宗人。” “这……这在佐蒙人手上那么久,他们也许早就用暗号钓过了呢?” “你现在看到的,是我和你爹联手才能打开的暗记。” 蒋思惠微笑,“就是陆望老祖,他之前都没能破开过。” 是吗? 陆灵蹊点头,“行啊,回去的时候,我就往天音阁那里多走一趟。” 希望还有护宗人。 事实上陆灵蹊觉得,希望不大。 但母亲难得有件事要她做。 而且,爹娘得了合欢宗的传承,天一丹就绕不过去。 “娘,无想老祖呢?” 进岛这么久了,她都没看到无想,“是在修炼吗?在哪修炼?” “密室,不让我们进。” 蒋思惠也很无奈,“陆望老祖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她在里面捡了……捡了几件特别皮子后,就去闭关了,说是要研究那什么绝杀纸傀。” 皮子? “什么皮子?” 陆灵蹊不能不关心,“还有吗?拿给我看看。” “没有了,都让无想老祖拿走了,不过,陆望老祖说,那皮子……” 蒋思惠的脸上,有些复杂,“那皮子可能跟混沌巨魔人有关。” 什么? 陆灵蹊简直呆了,“是……混沌巨魔人的皮?” “应该是!” “……” 陆灵蹊突然想把青主儿拽进来。 小家伙自入今明岛就跟葵葵、小桂他们一块玩了。 当初捡的那个混沌巨魔人尸体,是她处理的。 也不知道是扔进了天渡境,还是被她埋在根下。 “娘,那个皮……跟我们人皮像吗?” “像!” 像啊! 可是,绝杀纸傀……不像是人皮制的。 真的很像纸。 只不过不好撕。 陆灵蹊想了又想,到底按下了马上问讯的急躁,“娘,您常给老祖送些吃的去,她研究起东西来,只怕什么都不记得了。” “哪里用我?” 蒋思惠微有感慨,“有小桂呢,他是个好孩子。我们做什么好吃的,他都会给无想老祖留一碗。” 怎么能想到,当初家里的桂树,会是他们的老祖宗。 蒋思惠有时候都担心她家夫君,当然,担心夫君的时候,又忍不住的担心女儿灵蹊。 青主儿认女儿为主,也许不止是因为,她觉得她的气运好。 也许还有同类之间的吸引。 可惜,畅灵之脉到底是什么,连陆望老祖都糊涂了。 灵蹊的第二丹田是龙王。 看着又跟灵植搭不上关系。 “无想老祖也只听他的话。” 没有灵蹊的时候,老祖只听小桂的。 他们……说话只能说,偶尔管用。 但大部分时候,她都容易忘。 “灵蹊,回去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要去看看宁老祖?” “是啊!” 总不能他们都一家团圆了,就把宁老祖扔在外面一点也不管。 “您要我给宁老祖带什么吃的吗?” 爹娘和爷爷偶尔也会做些好吃的,给宁老祖。 虽然他们好像还很怕宁老祖。 “我走的时候,都拿给我好了。” 这一次出来,她打算在今明岛好好歇上半个月。 反正离开之前,已经用隔山打牛罩,敲了世尊。 陆灵蹊现在不急着回去,“娘,回头,我陪你们修炼几天。” 她可以不进屋。 “行啊!” 蒋思惠给女儿理了理头发,“正好,陆望老祖说,我们一起修炼,他都看看,有什么提升的。” 第九二一章 时间一天天的过,对今明岛的陆灵蹊而言,只觉得它太快。可是对一直等待这边消息的成康和安画而言,却一天更比一天煎熬。 折磨包世纵的留影石已经送到万寿宗宗主马知己手上了,对其他各宗的行动,更需要屈通和那位新来的关勇长老的配合,但现在,他们全都在今明岛外,白白的浪费时间呢。 “也许……那女修就不是林蹊。” 如果是林蹊,不可能一连半个月,都不出岛。 成康陷入自我怀疑之中,“她在刑堂当囹官,主要任务应该是看着广若。”广若可是他们世尊的分身,这么重要的身份,派多少人看着都不为过,“按理不可能有时间在外面一下子耽搁这么久。” “……” 安画也头疼,“要不然,我们再向族里申请一些人手吧!” 虽然随同关勇长老过来的还有十五玉仙,可是,各宗现在出动寻找包世纵的人手,都是金仙带队。 抓包世纵,废了他们早就安插在万寿宗的暗子,其他各宗……,现在就算想动用暗子,也没那本事了。 安画其实很后悔,当时没坚持让紫霄宫的暗子早点撤出来,结果让人家拿了。 至于云天海阁的吴韶,志大才疏,实在不是一个多有能力的人。 而且,他的任务是对付那位叫红绫仙子的余呦呦。 安画没想到,她居然是余求的亲生女儿。 若不是吴韶信誓旦旦,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的。 不过相信了,以前很多不解的事,倒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林蹊就是利用余呦呦的身份,跟余求搭上的关系。 “师尊也许会同意,但族里……不会再答应了。” 这一次,关勇长老能来,已是师尊出面,长老团给面子了。 以后…… 成康很无奈,“我们近来在仙界折的人……太多了。” “……” 安画不说话了。 渗透仙界这么多年,最近这几百年,确实是损失最大的几百年,以前…… 她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只要包世纵一天还在我们手上,只要风门没有露面,天渊七界的其他人不来辟谣,马知己他们就会一直寻下去。” “所以你的意思……还是今明岛?” “是!” 林蹊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在安画心里,她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没有她,陆望只能算个高级打手,其他人……,他们慢慢磨,总能磨掉。 “林蹊不除,我们永无宁日。” 安画永远都记着那块写了破船还有三千钉的巨石。 她杀了他们的人,还以言语挑衅。 “对今明岛的监察不能松懈。” 依安画的意思,最好再派点人去。 不管拿到的是不是林蹊,总要杀一个真正的七界修士,“既然已经顾了头,你就不要想着再顾尾了。” 成康:“……” 顾头不顾尾是什么好听话吗? 不过,看到安画的样子,他到底没反驳。 他们没动静,守在今明岛外的屈通和关勇,当然也不能动。 他们虽是金仙级长老,但是,到仙界的时候,圣尊亲口说了,他们的任务是配合安画和成康的试练。 “人族狡诈,常说狡兔三窟。”闲来无事,关勇拿着万里传讯符跟屈通聊天,“我们会不会在这里白等?屈兄要不要问问安画和成康?” “那就不必了吧?” 屈通还不知道他? 不就是抓包世纵的时候,他也出了一份力,族里给了奖励吗? “关兄刚来,不知仙界形势,我们刚做了一笔大的,这一会,仙界各方正像疯子似的寻我们,低调点……更合长久之道。” 亲眼看到万寅陨落,又被仙盟的四个老鬼追得差点断气,屈通更为谨慎。 这几百年,他们在仙界的失败,有大部分的原因在天渊七界的修士身上。 林蹊是那些人中的翘楚,屈通感觉,不管是圣尊还是世尊,都愿意拿他或者关勇的命换她的命。 “可是……” “行了,不要再说话了。” 屈通懒得应酬想立功想疯了的人,“今明岛是陆望的地盘,我们在这里用万里传讯符,还当小心点,万一被他怀疑什么,那就糟了。” “……” 关勇收了自己的万里传讯符时,脸上的表情甚为悻悻。 身为带队的金仙长老,这般得过且过…… 他当场给他记下一笔,准备今明岛的事处理完,就往族里告他们一状。 …… 陆灵蹊可不知,有人把她当做守株待兔中的那个兔。 无想老祖的研究失败了。 而曾经的混沌巨魔人也早就被青主儿扔进天渡境,现在渣都找不到了。 “……我才出关没几天,我们都没好好说话呢,不能再陪陪吗?”无想舍不得陆灵蹊,“灵蹊,我还想让你陪我修炼。” “我以后会常来的。” 陆灵蹊很喜欢陪大家一起修炼,可是不行,算时间,敖桐姨和踏雪应该快从妖族过来了,“您看,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就见了两面。” “可是……,小桂舍不得敖象和小贝。” 无想看了一眼小桂那边。 小家伙昨天已经在她那里,偷着哭了一鼻子。 “我们能养他们的。”她小声地道:“来的时候,我师兄给了我好多好多仙石。” 飘渺阁把这些年符阵法衣的分成,全都给了她,“林蹊,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一起养他们的。” 看着老祖递过来的储物戒指,陆灵蹊很无奈,“老祖,敖象的娘一直在找他呢,小贝的爹娘也是,您看,您舍不得我和小桂,敖象和小贝的爹娘也舍不得他们啊! 您别担心小桂,还有葵葵陪他呢,而且,踏雪回来了,肯定也会常留今明岛的。” 踏雪不知道攒了多少假。 他是属于妖部的人,接了这么多年的活,现在休息休息,妖部的部长肯定也不会说什么。 “那好吧!” 无想说不过她,“我好好修炼,小桂说,等我厉害了,就可以带他一起到妖族找敖象和小贝了。” 不好好修炼,她就要常看小桂的眼泪了。 “……老祖,您真聪明!” 陆灵蹊的目光有些复杂。 她以为,她修炼的速度挺快了,可是……陪着修炼几天下来,陆望老祖却说,无想老祖修炼的速度,可能很快就能追上她。 她太纯粹了。 宜法师叔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说,动脑子太多,耽搁了她。 “您赶快追上陆望老祖,以后,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给自家老祖立个目标,可能还能跑快点。 陆灵蹊可希望,她家的大树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陆望老祖啊?” 无想偷看了一眼陆望,“那行吧!我努力。” 陆望装着没看到灵蹊又忽悠无想,给敖象和小贝各拿了一沓阵符,“妖族那边不太平,遇到危险了,一时又逃不及,就扔一张乾坤颠倒五行阵符。” 这是他特意给他们弄的,“别的不说,它肯定能给你们争取一点逃亡的时间。” 妖族没有几个懂阵的。 这阵符虽然制的简单了点,用于妖族却足够了。 “多谢老祖!” “多谢老祖!” 再舍不得,他们也要离开了。 敖象和小贝一齐拱手,“有时间,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去吧!” 陆望抱住舍不得小伙伴的小桂,“等老祖晋阶金仙,就带小桂……和葵葵找你们玩。” 抬手间,他把葵葵也接到了手上。 “嗯嗯!” 葵葵圆满了,“我们肯定会去找你们的,要不然,我们比一比,谁先找谁。” “对,比一比!” 小桂终于有了点精神,“以后,肯定是我们先去找你们。” 他有陆望有无想,还有灵蹊,他们三个都好厉害的。 小桂觉得,有他们三个有,他和葵葵稳赢了。 “行啊!” 看到过来的师父和无想前辈,敖象和小贝异口同声,“师父,您给我们做证,谁要是输了……” “就罚谁给你们学一百声狗叫!” “噗” 远观他们热闹的陆安,一口茶当场就喷了出来。 “尽胡说八道。” 陆懔都想敲女儿,“我看是你要学一百声狗叫。” “灵蹊的狗叫,学得可像了。” 小桂当场就学了起来,“旺旺旺” 他奶声奶气的声音,像极了小奶狗。 “看看,有一个小狗出来了。” 陆灵蹊笑着示意两个徒弟,赶快进灵兽袋。 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们两个的修为太低。 今明岛原本也是可以接待敖桐姨的,可惜,陆望老祖和敖桐有交的事,暂时还要避着点人。 “小狗,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十面埋伏灵光微闪,眼看就要传送,被小桂一把扑过去打断,“你才是小狗,我是学你的。” “对对对,她是小狗。” 无想接住小桂,正要说什么,突然若有所感地望了一眼外面。 “灵蹊,先别走。” 陆望抬手间,朝一旁的石桌连着打出好几个手印,石桌转瞬之间,透明了起来,浮出一个个画面。 轻易无人踏走的今明岛外,东南西北都有好些个遁光,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路过…… “原来欺过来了。” 他在岛外布置了十二道监测的镜光阵,同时亮起的时候,屈通和关勇都在瞬间察觉。 三人的眼神,透过镜光阵厮杀到一处。 啵啵啵啵 不过数息之间,十二道镜光阵的画面,就好像承受不住似的,全都破开,石桌轻轻一晃,恢复成原样。 “灵蹊,暂时不要走了。” 陆望又连着朝四方打出手印,“佐蒙人应该在外围布置了监测今明岛空间波动的法宝。” 要不然,灵蹊刚要传送,他们不可能那么激动。 幸好他们激动了,要不然…… 陆望脸上一片冷凝,“老祖给你看看,我今明岛是怎么守到如今的。” 佐蒙人一直想要攻下他的今明岛,可是直到如今,都只能干瞅着。 话音刚落,岛中的灵雾瞬间浓了一倍有余,它们向外扩散,不过,扩着扩着,透过屋前的那面圆镜,陆灵蹊等还是能看到,那雾……变了颜色。 “有毒?” 是黑色。 蒋思惠轻轻掩了口。 “这不是毒。” 陆望手上的法决不断,“是外域战场禁绝之地的鬼雾。” 几次被围,他都是靠进佐蒙人进不了的禁地,逃下命的,“灵蹊,你进过英烈园,当知道,外域战场那些对佐蒙人来说,是绝对禁地的地方。” “是!” 陆灵蹊看着那些鬼雾,“它们……在这里,也能自动分辨佐蒙人吗?” “不能!” 陆望看了她一眼,“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今明岛是我的。” 能逼他用上鬼雾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边动起来,仙盟那边,很快就能感知。” 佐蒙人围岛不是一次两次了。 以前围岛,还会防着被仙盟知晓,在外围另布隔绝大阵。 陆望也曾一个人利用今明岛的布置,跟他们硬刚上几天。 不过,后来,仙盟那里,就想利用他和今明岛钓佐蒙人。 几次之后,今明岛主太平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动用鬼雾,“那些年,有什么事,我都是一个人扛。但现在……,老祖觉得,还是你的办法好。” 对付佐蒙人的事,是整个仙界的事。 不是他陆望一个人的事,也不是天渊七界一家之事。 “灵蹊,那禁地是个好地方,尤其对我们人族而言。里面还能触发一处绝顶秘地,可惜,老祖我上一次遇到了,却又无意中错过了。” 第九二二章 鬼雾? 堂堂仙盟重地,如何会出现鬼雾? 带着一众弟子秘密潜在五百里水域外的紫霄宗一众,简直看呆了。 “这才叫守株待兔!” 盛去非冷哼一声,“那安画和成康的试炼对象主在林蹊,从陆安到随庆再到风门,目标都是林蹊,万寿宗……,不过是他们搂草打兔子,顺便的事罢了。” 紫霄宗之所以没被人家搂草打兔子,一在谨慎,二在……纯阳宗事发后,宗里一直秘密监测所有可疑弟子,把所有不稳定因素早早掐灭了。 “师叔,他们既然动手了,我们……” “那就来吧!” 盛去非也没时间,再在这里慢慢教导他们,佐蒙人的行动,明显被陆安看出来了,再耽搁下去,他们为防被仙盟包饺子,肯定要分散逃离。 水空两栖的飞梭轻轻一晃,出现在空中的时候,远方同样埋伏在此的太疏宗、云天海阁也尽都出现。 他们只留了北方一路,那边离仙盟坊市最近,是天下堂的活。 飞梭收起的瞬间,卫九锡、盛开等已经列阵而出。 屈通和关勇感觉不对,回头的时候,他们已经组成星变大阵,在几个金仙大修的带领下,好像旋转的星云一般,飞速杀了过来。 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屈通心下一惊,顾不得其他,大吼一声,“逃!” 话音未落,他自己就想在太疏宗和云天海阁的缝隙中穿过。 关勇想过无数遍立功的画面,就是没想到,他们会反过来,被仙界的修士围杀。 明明万寿宗马知己还带着各方修士,在外面到处折腾地寻找包世纵,盛去非和吴吉、窦伯辉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走!” 仙盟坊市那边,已经有天下堂谈钟音长老带队,她刚从外域战场回来,关勇对她最为了解。 曾经,他以为她在仙陨之地的秘境幸进,不会有多大本事,专门堵她干了一场,可惜……,要不是跑得快,都不知道要给她多斩几条手、脚。 那一战后,他的元气大伤,养了百多年,才养回来。 现在…… 关勇可不敢再从谈钟音那里跑,他没犹豫的往紫霄宗和云天海阁的缝隙插过去。 紫霄宗盛去非晋阶金仙也不过千多年的时间,云天海阁的吴吉,当年更在世尊手上受过重伤,对上他们任何一个,关勇都有点把握。 现在,他只希望,那老头子能和窦伯辉一起追屈通,这样一来,只凭盛去非一个人是堵不住他的。 至于其他列阵的修士,凭他的速度,只要不被他们堵个正着,就凭他们的速度,绝对拦不住他。 咻咻~咻咻咻~~~ 叮叮!叮叮叮…… 岛外传来的声音,让陆灵蹊一愣,神识放出的瞬间,陆望脚下已经灵光闪动,“陆安,主持今明岛大阵!灵蹊、无想,你二人截杀所有逃入鬼雾的佐蒙人。”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灵蹊~~” “娘,没事的,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陆灵蹊安抚地看了眼有些急切的爷爷和父亲,“小桂,你陪着爷爷和爹娘,等我们凯旋。” “嗯嗯,我和灵蹊给你们赚钱去。” 遇到这种强敌来袭,无想一点也不耽搁地拉着陆灵蹊就冲了出去。 “老祖,一会你跟紧我。” 陆灵蹊在脸上抹了一把,恢复本相,“外面有那么多人呢,我们抢上两个就行了。” 到了这一会,她哪还不知道,她就是个钓鱼的饵? 也不知道是凑巧了,还是……还是刑堂那边把她卖了。 陆灵蹊希望是前者。 佐蒙人到今明岛堵她,不算多意外的事。 发现佐蒙人异动,仙界各方悄咪咪地联手反杀,也算是个振奋人心的事。 “知道了。哇~,林蹊,那是什么?星变大阵吗?” 迷雾外,盛开等组成的星变大阵,正如飞速旋转的圆盘,所过之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他们都没管那两个往外逃的金仙大修,那是长辈们的事,他们的任务是以最快的速度杀了这些天仙、玉仙级的佐蒙人。 这些人,必须按杀在今明岛周边水域,否则…… 否则就太丢脸了,三宗与天下堂合作除敌,必须打个绝对的胜仗。 一个又一个涤荡四方,快速绞杀的星变大阵,让慢了一步,好像无头苍蝇一般,四散逃亡的佐蒙人惊得不行。 “快看,陆望出来了。” 陆望追的正是关勇长老,眼见那位长老就要脱离紫霄宗盛去非的纠缠,他们本来是气愤的,可是现在…… 陆望不在今明岛了,那么这鬼雾……就不用那么怕了吧? 这里毕竟不是仙陨之地。 鬼雾再厉害,一时三刻也杀不了他们。 有点脑子的,迅速往鬼雾中退。 叮!叮叮叮…… 随阵旋转飞驰绞来的盛开正要遗憾他们不能杀进鬼雾的时候,就隐隐绰绰地,看到林蹊和另一个女修同时出手,几乎在瞬间就把那个逃进鬼雾的佐蒙人斩成了数十块。 这不行啊! 能在仙界混的佐蒙人都善于隐藏死点,他们之所以组成星变大阵,就是要无差别的绞碎人家的尸体。 都绞碎了,再藏死点也是无用。 可惜,他们的速度太快,盛开根本没时间跟林蹊说一句话。 前方正有一个要逃进鬼雾的估蒙人。 叮叮叮…… 无数剑光延展,全斩在那个佐蒙人身上。 星变大阵组成的圆盘,还在转快的旋转,几乎在转瞬之间,就把那人绞成了碎渣。 眼见那碎渣就要落入水中,盛开手中的剑意如火,很快就随同大家,把那些碎渣变成飞灰。 他们没有停留,又迅速杀向漏网之鱼。 陆灵蹊和无想没这么多的麻烦。 “老祖,看到哪里的肉芽长得快,您就往哪里斩。” 陆灵蹊对这些家伙太了解了。 会隐藏死点又如何? 有本事不动天赋神通,就让她们剁成肉泥啊! 就算能忍,进了鬼雾,也休想活着逃离。 这些从仙陨之地带回的鬼雾,对佐蒙人的身体血肉最为敏感。 穆毅强眼看着落下的手臂,在转瞬之间从饱满变成皮包骨,再变成朽骨一般,一触变灰,哪里还敢耽搁? 拼死护着自己的死点,他就想杀进水里。 只有到了水里,这些鬼雾才不能把他怎么着。 穆毅强不想也不敢在独面林蹊和那个不知道的女修后,还要分神应对它们。 咻…… 嘭…… 穆毅强如利箭一般,向下射去的时候,却没想,一触可破的水面,居然在转瞬之间,变成了又柔又弹的东西,硬生生地把他弹到了高空。 叮叮叮~~~~~ 到了上面,哪有他的好? 天下堂的星变盘正从上面过,穆毅强连个惨叫声都没喊出来,就被绞成了渣。 陆灵蹊和无想万分庆幸,她们先斩了他戴着储物戒指的手,鬼雾只对佐蒙人的肉血骨感兴趣,没管那储物戒指。 “快!那里。” 她没跟老祖抢那枚储物戒指,指着鬼雾翻涌厉害的地方,“一定是又进佐蒙人了。” 两人如风杀去的时候,关勇已被陆望和盛去非联手堵住。 当然,一人拼命,十人难挡,关勇没有给族人掩护的意思,他跟屈通一般,只想逃,逃快点。 只是,连着几次,不惜耗损元气的让他们占便宜,感觉他都能逃出生天,却不知为何,落在后面的陆望又总能堵住他。 他是金仙,陆望是玉仙啊,陆望的速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勇不敢恋战,他要在吴吉、窦伯辉和谈钟音拿下屈通之下逃出去,要不然…… 今明岛水域的动静太大,几队过路修士忍不住结阵一起,想要堵个漏网之鱼。 可惜,他们从这边飞到那边,又从那边飞到这边,所有要漏网的鱼,都被身着四种法衣的星变云团绞没了。 “白衣红边的是天下堂,蓝紫纹的是紫霄宗,云天海阁是蓝白法衣,太疏宗是黄色法服,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堵佐蒙人?” 那些逃亡的修士,全都能掉了一个胳膊再条一个胳膊,明显就是佐蒙人。 “难不成是强攻今明岛?” “应该是强攻,那两个被诸位前辈围堵的佐蒙人看着好厉害。” 长长的剑气延展,几次打到他们这边,逼得他们的临时大阵都不得不散开。 “我的天啊,他们怎么敢的?” “怎么不敢?按万寿宗的推断,包世纵就是被佐蒙人陷害,如今生死不明呢。” 这么多年,有多少人在暗里被佐蒙人害了? “这里就是没有万寿宗的人呢。” 四大仙宗,独缺了万寿宗。 这可…… “能组成这等规模的反杀大战,也许就是万寿宗在外面动静,让佐蒙人以为,他们没顾上今明岛。” “这也不对啊!佐蒙人几次强攻今明岛,都被陆望和天下堂化解了,最近这几千年,可都没听说他们再干这种蠢事了,现在好好的又来……” 这不是找死吗? 他们又不是没脑子。 据传圣尊的两个徒弟入世仙界,可是厉害的很呢。 “佐蒙人要对付的应该不是陆望,而是林蹊。” “嗯!我也觉得是林蹊。” “也许不止是林蹊,我听说,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都藏在今明岛呢。” 这? 也有可能。 但是…… “不对啊,陆望出来,在鬼雾中动手的……目前看来,只有两个人啊!” 其中一个好像还是林蹊。 神识探查中,偶尔能看到她和另一个女修在鬼雾里冒出头来。 她们在杀那些躲避星变绞杀,偷入鬼雾的佐蒙人。 “就是啊,其他人……跑哪去了?” 按理能收留一个人,就能收留更多人。 可是到现在,都没见其他人冒头呢。 众人互视一眼后,都忍不住猜测那个跟在林蹊身边的女修,跟她是什么关系。 咻咻咻…… 叮叮叮…… 没多久,他们的目光又被一个个好像星云的圆盘吸引。 “这星变阵真厉害!” 可上天,可入水,瞅瞅那一片升起的血水,就知道逃入水中的佐蒙人已经完全了。 “厉害是厉害,不过,我们组不出来。” 且不说人家战力如何,配合如何,星变一旦动起来,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啥都绞尽了,连佐蒙人的储物戒指都被绞没了。 这些大宗的修士和天下堂的修士,可以不在乎那些战利品,他们不行啊! “老兄,今明岛的那个雾……就是传说中的鬼雾吧?” “是!” 被大家都关注的老修抚了抚胡子,“陆望从仙陨之地带回来的,已经很多年都没用过了,没想到,现在又动用了。” “这次动用的真痛快!” 佐蒙人轻易不敢逃进鬼雾,他们能明明确确地远观这场全面碾压的大战。 “咦?那里还有用留影玉留影的天下堂修士。” 看到远处持着留影玉的两个天下堂修士,终于有人后知后觉地摸出留影玉。 这东西卖了能赚钱啊! 就算不能卖,拿给亲朋看,也是不错的礼物。 …… 今明岛的动静到底惊动了安画和成康。 两人远远过来的时候,虽然努力维持住了面色,可是,彼此间,都听到了对方不太规律的心跳。 上当了。 怪不得马知己在外面又蹦又跳呢。 原来……他们盯上今明岛和林蹊的时候,这些个混蛋早就准备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现在向师尊求援,还来得及吗?” 成康简直不敢想象,这么多人陨落在这里的后果。 “师尊是圣者,应该来得及的吧?” 只要师尊愿意,应该能来得及。 毕竟是圣者呢。 “安画,我们……” 成康正要问安画,他们是不是向圣者师父求援的时候,就见虚空中,一个大手抓来,硬生生地把屈通捞走了。 再看时,空间中的波纹又次一闪,关勇还没来得及露出喜色,白须白袍的虚乘已经先一步冲进波纹里。 空气中,连着几响,数道劲力,四散四方,今明岛浓而不化的灵雾和鬼雾,都被冲散当场。 第九二三章 为防天地因果,圣者之战大都不会波及地方,可是……今明岛的迷雾就是这么好巧不巧的被冲走了。 是圣尊特意为之,还是怎么回事,陆望和陆灵蹊,都不能不多想想。 不过,时间也容不得他们想的太多,关勇还在,正在堵杀他的陆望,不能让他走了。 而陆灵蹊身前不过百米的地方,一个佐蒙人不知是怎么瞒过鬼雾,那鬼祟、阴狠持着绝杀纸傀的样子,分明是想偷袭她和无想。 嘭~嘭嘭~~~ 咻咻咻~~~~~~~ 叮叮叮…… 因为两位圣者出现,而失神暂停的战事,又重新激烈起来。 发现无法再行偷袭之事,持着绝杀纸傀的佐蒙人干脆明着冲来。 这是要同归于尽? 重影大刀在瞬间化为花雨,正要把他箍到阵中时,一道又一道水墙却‘轰隆’而起,硬生生地把他堵住了。 无想的手印不绝,很快就用一个透明的水牢把他困住了。 远远旋转而来的盛开等人,只见那佐蒙人剑斩、掌劈、脚踢、身撞……,数息之间各种法子用尽,却被那水牢越箍越狠,哪里还不知道,那女修对水之一道深有造诣? 这是一个没有见过的人呢。 紫霄宗在幽古战场上收集了很多天渊七界修士的资料,可是,没有她。 “灵蹊,斩!” 无想喊出的瞬间,飞舞到水牢边的花雨,轻轻一晃,就在那佐蒙人戒备,想要借着水牢瞬开的空隙冲出的时候,一柄透明如水的细窄长刀,在他的身后,一刀劈下。 叮~叮叮叮~~~ 一刀得势,当然是再接再厉。 陆灵蹊和无想配合默契,先把他持绝杀纸傀的胳膊卸了,紧接着横七竖八,没一会,硬生生地在水牢中把他卸成了十五截。 紫霄宗的星变阵开到的时候,之前被他隐藏很好的死点也终于露了出来。 陆灵蹊瞬间退出的出的时候,水牢化成的水刀在其死点上一斩而过。 身为飘渺阁弟子,无想并不是完全关在门中不见血的人。 灵蹊退出,把最终机会让给她,她一点也没犹豫地动了手。 此时此刻,被陆望堵住,又被盛去非缠住的关勇,也终于要一个人独面吴吉、窦伯辉和谈钟音诸人的围杀了。 他的痛苦痛恨,无法言说。 要他说,圣尊如果要救,应该先救他的。 他这里太好救了,动作快点,也许都能在虚乘赶来前,再把屈通救了。 可是现在…… “我跟你们拼了。” 他想在临死之前,拉着陆望一起死,只要能把陆望带着一起死,他——关勇就还是族里的英雄。 所以,以言语让吴吉手下一顿的时候,关勇不惜一切地冲向陆望。 嘭~~~~~~~ 让谁都没想到的是,陆望和一闪而至的谈钟音一齐出脚,硬生生地把他踢出十数里,眼见盛去非、吴吉和窦伯辉又一齐攻上,她才传音道:“圣者虚乘年轻的时候,不是一个很出彩的人,在战力方面……很差。” 谈钟音不想陆望怀疑虚乘不尽心,“陆道友,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 陆望心下一顿,“我知道了。” 两人寥寥数语间,已经又追上关勇。 此时的关勇,已经满身都是血。 他的头被谈钟音踢了个转,若不是他们佐蒙人的身体天赋厉害,这一会,这具肉身都快不能用了。 但是,求死的心,在过了那一瞬后,他再也升不起那份勇气。 千古艰难唯一死。 一死都可称千古艰难了,更何况二死? 关勇努力支撑,不让死点暴出来,希冀圣尊能摆脱虚乘那个笨蛋,再过来大手一捞……把他也救走。 很多很多年前,听说他这么干过的。 虚乘不管是战力还是脑子,都比不上他们的圣者,要不然,世尊也不能一直把他当猴耍,让分身广若呆在他的身边长大。 现在……,圣尊一定能来救他的。 卟~ 后背又是一痛,关勇正要让那里的伤口赶快粘上,避免失血过多,就觉后心一凉,紧接着,前胸、额头、肚腹…… 肉芽涌动最快的地方在哪,这个时候,谈钟音等都能看出来了。 叮! 她的剑,以最快的速度刺入关勇的胸口。 在外域战场多年,她对佐蒙人的了解,也非同一般。 果然,刚刚还在涌动的肉芽在瞬间停歇,关勇眼中的光芒好像风中蜡烛一般,当场熄灭。 陆望朝几人拱拱手,一个闪身消失在水域的尽头,他要赶快把被荡走的鬼雾再寻回来。 此时今明岛上已经升起了薄薄的灵雾,朦朦胧胧间,各式各样五彩缤纷、姹紫嫣红的花儿在风中起伏,不管是远观还是近看,都能给人带去不一样的仙家观感。 “好漂亮!” 任务完美完成,星变大阵瞬间解体,盛开一个闪身就站到了陆灵蹊面前,“林蹊,我看到了梦清花,没想到有那么多,可以达两颗花种吗?” “……送花种之前,你得告诉我,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可怜,陆灵蹊一直以为,她藏得很好呢。 “不知道啊!” 盛开摇头,“我们只是根据佐蒙人一惯的思维来的。”她忍不住笑了,“圣尊的徒弟安画和成康,不就是把你当成他们的试练目标吗?” 所以,包世纵只是他们惑人的饵。 盛开的眼睛落在无想身上,“这位道友,你说,我们不能舍近求远,就跟傻子似的被他们耍着玩吧?” 啊? 无想完全不懂。 她清浅无辜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落在陆灵蹊身上。 “她叫盛开,是我朋友。”陆灵蹊握住她的手,声音放柔,“您不用管她说什么,梦清花您认识吗?如果……” “不认识!” 无想虽然很喜欢某些花,但是,她从来没有认真记过它们的名字,“我叫无想,我不认识什么梦清花。” 认真的跟盛开说完,她的脸上全是开心,“灵蹊,三枚储物戒指,我给你两个啊!” 她只记得,她想记得的东西。 “不用,我拿一个就好。” “你拿两个吧,这枚绝杀纸傀还是我的。” 无相的水牢能困住那人,除了把符阵用在了水牢术上,还借鉴了纸傀上的某些想法呢,“我要再拆一下看看。”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突然发现,之前的想法有些不对。” 重影刀可以在虚实之间转换,制造纸傀的皮,也可以加入某些特殊材料,化为无形。 “灵蹊,这位道友,我要先回家了。” 无想拥抱了一下陆灵蹊,“下一次早点来。” 在卫九锡几人过来前,她没有犹豫的先逃了。 记不住人名,在无想想来,那干脆就不认识好了。 “……呃,她……很不欢迎我们吗?” 虽然很丢脸,可是,此时再退也不行了。 卫九锡只能硬着头皮,“若是,我们……” “不是!” 陆灵蹊摇头,“和你们无关,她叫无想,自我放逐了所有的思想。天生的记不住人,记不住所有,她不想关心的人和事。” “……” “……” 还有这样的? 盛开几人正不知道怎么说话,谈钟音一闪而至,“原来她就是无想。” 她望着无想的背影消失在越来越浓的迷雾中,喟然一叹,“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天下堂所有有关符阵的法服,都下放给天渊七界做了。 对于这个创造了符阵的女子,谈钟音早有所闻,但是,真的没想到,无想是这样的人。 “自我介绍一下,天下堂长老,谈钟音。” “原来是谈前辈!” 盛开等人当然听过她的名号,陆灵蹊拱手的时候,也跟着一齐拱了手。 “免礼!” 谈钟音朝盛开几个紫霄宗的弟子点点头,还是转向陆灵蹊道:“陆望回来了,他会送你回仙盟坊市吗?” “不会!” 陆灵蹊没有犹豫地摇头。 “那从随我一起走吧!” 对这个跟陆望一样的小杀神,谈钟音也早就闻名,“佐蒙人那里,不会对你死心的。” 圣尊亲至呢。 她有理由怀疑,那安画和成康其实也在远观他们的这一场大战。 只是,不知道这远观,是亲至还是利用镜光阵。 仙盟坊市满布镜光阵,大家方便的时候,其实也给佐蒙人提供了特别的方便。 谈钟音曾经提议,拆了仙盟坊市的所有镜光阵,可惜,最终没成功。 后来她又建议,管制仙盟坊市的镜光阵,一条街上,只能布几个,控制好那几个,绝不会被佐蒙人利用。 可惜,因为种种,最终还是被搁置了。 “以后再出刑堂到今明岛来,你可到天下堂请我送你。” 这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谈钟音期待面前的小杀神,也能跟陆望似的,成成为大杀神。 “多谢前辈厚爱,我……” “不必!” 陆望一闪而至,“灵蹊,以后你都不必再到今明岛来了,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的。” 说话间,手中黑色的布袋放开,让人遍体生寒,浓郁的鬼雾,又重新溶进岛中灵雾,“谈前辈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您贵人事忙……” “我现在都不忙了。” 谈钟音笑眯眯的,“陆望,我与林蹊说话,她是刑堂囹官,刑堂说起来,也算是天下堂的一份子,做为天下堂的长老,关心堂中弟子,再正常不过了,你……就不必阻她被人喜欢了吧!” “……” 陆望说不过这人,干脆不管她了,拍拍陆灵蹊的肩头,“记着,以后我去找你。” “先别走!” 谈钟音一个闪身,堵住他,“我现在代表天下堂,有些事需要和你谈谈。” “……” 转身就要走的陆望身形一顿,“请!” 他的脚下,灵力一动,一条水柱隆隆升起,把他托在了半空。 “等我!” 谈钟音没费话的站到了水柱上,结界自生的瞬间,陆灵蹊再也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了。 “别担心!” 盛开看了一眼高高的水柱,低声道:“谈前辈是个非常好的人,一直代表天下堂主持外域战场的事务。” “而且,她还曾进入仙陨之地的秘境。” 卫九锡万分羡慕,“以一百年的时间,从玉仙中期晋阶金仙。” 好厉害! 陆灵蹊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看上去甚为飒爽的女子,“仙界在仙陨秘境晋阶的人多吗?” “……不是很多。” 这个问题,景清知道,他摇了摇头,“进了秘境,并不代表就能进到万仙灵柱,那里……除了万仙灵柱,还有其他的一些机缘,但具体什么机缘,我师父没说过,他只说,如果有缘,进去了,你就会知道。” …… 师尊出现的瞬间,安画和成康就没犹豫的退后了。 果然! 战事刚刚结束,吴吉、窦伯辉那些人,就以神识四查周边的修士了。 两个人默默无语地回到秘密洞府,相顾无言。 “我看到了,虚乘出来了,关勇……大概是逃不掉了。” 好半晌,成康才揉着脸,有些沮丧地道:“你说,师父能甩脱虚乘,重新回去救人吗?” 能吗? 安画无法回答。 以前,据说能的。 虚乘不是一个多有能力的人。 战力不行,脑子也不太行。 世尊在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不用师尊动手,他一个人就摆平了。 很多时候,师尊和虚乘都是吉祥物,是两边相互制约、平衡的人物。 第九二四章 今明岛的大战,近在咫尺的仙盟坊市当然不是无感。 各方沸腾的时候,谁也没注意,西门千多里外,一个巨大的楼船正缓缓而来。 “那里有人在打架!” 距离太远,但是,天地灵气的异动,踏雪还是能感应到的,“桐姨,我们能离开这破船,跑快点吗?” 敢在仙盟坊市闹事的,只能是佐蒙人。 身为刑堂小弟,踏雪还是很关心的,毕竟,那里有好多他早就认可的人。 “以前佐蒙人都不敢这样闹的,”反正他陪影六的时候,佐蒙人虽然也作,跟现在却是完全不能比的,“只有灵蹊……能让他们不管不顾。” 灵蹊不好,爷爷就不好,踏雪实在操心的慌。 “……公羊三,我先走一步了!” 话音刚落,没废话的敖桐拉着踏雪一脚踏出,转瞬间就把楼船甩在身后。 一身青袍,面容清瘦的短须男子急步奔出时,只能看两人快要消失的背影。 他张了张嘴,到底又悻悻闭上了。 妖庭刑堂在他手上,一直在走下坡路,这一次,他是来求人的,可不能再把能帮忙的敖桐得罪了。 公羊三很无奈。 当年人、妖两族共建刑堂,其实是他们妖庭的刑堂更厉害。 只有人族求他们的,谁料……风水轮流转,现在他却要来求人家了。 他可以想象,会被某些人嘲笑成什么样子。 更可以想象,当初那个避祸到人族的家伙,又会如何的奚落他。 当初她曾主动相帮,可是被妖庭和堂中的某人明里暗里的挤兑走了。 现在…… 公羊三悄没声息地叹了一口气。 妖庭没落了呀! 当年的二十二位妖皇下界,就是没落的开始。 可惜当初的他没有察觉,要不然…… 远眺将要到的目的地,公羊三的眉头深锁,这一次的仙界之行,他不仅要请回反出妖庭的某人,还要寻求仙盟的帮助,不把那个怀疑的对象拿下来,他总感觉,他的小命也终将不保。 虽然还没像其他长老那样,遇到实质性的刺杀,可是,公羊三的危机日重,总觉得,对方一时没朝他下手,只是因为他一下子不好把事情做得太明显。 “看来,这仙界也跟我们那里一般不太平啊!”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公羊三的眉头拢了拢,“有佐蒙人的地方,哪里能有太平?” 连佐蒙人不好扮的妖族,都被闹得人仰马翻,更何况本就跟他们长相相似的人族了。 “没有证据的话,堂主最好不要乱说。” 身材魁梧,一头金发的老者笑眯眯地走上前来,“佐蒙人想假扮人族容易,想假扮我妖族……,哼哼,不是老狮子我看不起他们,他们还没到那本事。” 反正,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千多年前的大案,要我看,就是我们妖族内部,有人想要幸进,或者寿元到了,想要逆天改命,才会抓幼崽抢夺生机。” 跟佐蒙人毛的关系都没有。 “我们没查到人,是因为,那人自己也失败了,也许早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 可恨,敖桐过了这些年,还在找他们的麻烦。 “堂主,人族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是不可能真的愿意帮我们的。” 金毛老狮子天生的排斥人族,“我妖族修炼与人族截然不同,你们非说当年的事,是佐蒙人搞的鬼,要我说,还是人族搞鬼呢。 也只有他们的功法稀奇古怪。 要老狮子说,当年的事,还是人族的哪个魔修,蛊惑了我们的人。” 要不然,就他们这些直肠子,怎么也不可能那般疯狂的朝各家的幼崽出手。 “……这话,老狮,你就不要再跟我说了。” 公羊三非常不想理他,“你按这个思路,查了这么多年,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吗?既然没查出来,没半点证据……” “可是,怀疑佐蒙人……我们不是也没证据吗?” 佐蒙人可是有两位圣者。 人族好歹有一位,他们可以彼此试探,妖族拿什么抗? 老狮子觉得公羊三是脑子有坑,才想这时候招惹佐蒙人。 当年招惹人家的,如今几乎都不在了呢。 妖族经不起折腾了。 “堂主,有些事,还望你三思而后行。” 反正绝对不能在明面说,把当年的事,往佐蒙人那里歪。 金毛老狮子语带慎重,“我妖族……相比于人族,可是弱得很呢。” “……” 公羊三没说话了。 当年两位前辈急切冲圣未成,紧接着二十二位妖皇下界,妖族就没落下来了。 妖族剩下的长老们……,暗地里,也未必没想过另辟蹊径。 公羊三对当年的偷崽案,其实是有很多怀疑的,但是,有些怀疑,根本不敢搬到明面上。 这些年,他死死按着那些猜测,由着老狮子瞎查,装聋作哑…… 要不是敖桐那里,已经有些证据,他还会像以前那般,暂时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的。 “混沌巨魔人还在到处买肉。” 金毛老狮子对优柔寡断的堂主,有一万个不满,但此时,也只能好言相劝,“他们出得起好东西,人族这边……也未必就不想多挣些。” 妖族一旦乱了,马上就能给人家以可乘之机。 “那踏雪虽未认人修为主,可是,你看他张口爷爷,闭口姐姐的,那可都是人族。” 与人相亲的妖,早就不是纯粹的妖了。 “长在人族,接受了他们的教育,要我老狮子说,跟人家的灵兽,基本就没区别了。” 当人灵兽,在主人身陨的以后,还能仗着妖族远胜人族的寿元,慢慢寻回他们妖的本质,可是,这种把人族当成爷爷当成姐姐的妖,根本就是没救了。 “敖桐为了她的孩儿都疯魔了,人家拿她孩儿在前面吊着,想要她干什么,她肯定都会干什么,所以她的话,也根本不能信。” 老狮子一万个看不上敖桐,他跟天墟海龙族天生的不对付,“堂主,有些事,不是我们急,便能急得来的。” 他和族中很多妖一样,都认为暂时缩着,让人族跟佐蒙人玩个好,跟混沌巨魔人玩个好,才是最好。 那种亲身下场,跟有两个圣者的佐蒙人搏命……,就不该是他们要干的事。 保持实力,才能期待将来。 要不然…… 万一人家心狠点,跟混沌巨魔人结盟,那就是他们的难了。 “我们没圣者,什么时候有了圣者……,你要干什么,我老狮子绝无二话。” 当年若不是雪舞更喜公羊三,他才是刑堂堂主的。 金毛老狮子眼中暗芒一闪而过,“堂主,你是我们妖庭刑堂的堂主,代表的是我妖庭,可不是……你一个人。” 这? 同样的话,公羊三在来之前,已经被多方交待了。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眉眼却升起了招牌笑容,“自然!老狮,你今天的话有些多啊,我等代表刑堂过来交流,你这般多话,要是被鲁善知道了,他可是会笑话咱们的。” “哼!他有什么脸笑话咱们?” 金毛老狮子,也万分看不上鲁善,“身为仙界人族的刑堂堂主,他刑堂能管的地方有多大?出了仙盟,到了下面,有几个人给他面子? 仙界哪年没有枉死之人?前些天,不是还说那什么合欢宗被人灭宗了吗? 虽然那是个隐世宗门,可是,当年在外域战场,也曾立下过赫赫战功。 人家被灭门了,他刑堂不该管? 他管了吗?查到凶手了吗?” 他们妖族的刑堂,这些年被幼崽案钉在耻辱柱上,鲁善管的人族刑堂也一样。 要他说,他连他们都不如。 毕竟佐蒙人还时不时的在仙盟坊市闹一场呢。 “天渊七界早年飞升的那些个仙人,如今活着的有几个?他管了吗?” 虽然佐蒙人也不是小小的刑堂能对付的,但是,他也没胆子笑话他们吧? 金毛老狮子很不屑,“堂主,你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我们自己人的威风啊!” “……” 什么话都让他堵回来了,公羊三能说什么? 他只能呵呵笑两声,“我就是说说,那么认真做什么?” “堂主年纪也不算小了,当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 金毛老狮子一点也没给面子,又堵一句的事,背着手,就这么自顾自地走到了甲板上。 此时,楼下大仓中,一对抱着娃娃的夫妻,面色非常不好看。 “快到了,桢哥,我们自己走吧!” 说话间,女子脚下的乌云障已经延伸,把抱着孩子的男子也托住了。 “走!” 男子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儿,“我们先去天音阁。” 是与不是,只看天音嘱秘密联络暗号,还在不在。 如果不在…… 夫妻二人迅速把楼船也甩在了身后。 …… 祝红琳没想到,她就闭个小关,徒弟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当下也亲自赶到了今明岛。 “师父……!” 陆灵蹊好委屈,“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会到今明岛啊?” “……唔!师父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 她哪知道啊! 吴师叔和魏师兄一个屁都没跟她放。 祝红琳只能努力安慰可怜的徒弟,顺便再开解她自己,“主要是大家没有其他更好的地方盯。” 刑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盯的。 而且,盯那里也没用。 算过来算过去,好像盯今明岛最有希望。 “不过,以后应该会好些了。” 来的路上,祝红琳已经听说今明岛灵雾被圣者之战的余波全都冲走的事,“之前,佐蒙人和仙界的很多人都怀疑你师父随庆,还有风门他们全都呆在今明岛。” 马知己和万寿宗的修士,老觉得,风门和天渊七界的修士缩着头,就是要推他们和佐蒙人死磕。 “现在看到没有,那些家伙就不会瞎怀疑了。” “……” 这算安慰吗? 陆灵蹊蔫耷耷的,“师父,您怎么放心把我交给吴长老的呀?” 就不怕她被人家的金仙大修一把按住吗? 陆灵蹊对义父的祖父吴吉,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而且她也不觉得,人家能因为义父余求对她另眼相看,“人家出了两个金仙大修呢。” “……你身上不是有十几张救命灵符和玉牌什么的吗?” 都能霸气的跟人家的玉仙打,再加上当初从云天海阁带走的诸多保命之物,以及近在咫尺的今明岛,祝红琳一时还真没想过,她会怎么着。 毕竟大家都暗藏在周围,只要她能拖上十息,啥事都不会有。 “我还特意朝鲁善打听了,刑堂那边也赐了你两张护身灵符。” 祝红琳打量一根毫毛都没少的徒弟,“林蹊,你别告诉我,出入今明岛的时候,你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肯定有的呀! 但是,陆灵蹊真没想到,人家会连出两个金仙大修。 自从学会了十面埋伏的传送,她的警惕心,就是少了好些。 “有的。” 陆灵蹊不敢把真相跟面容严肃起来的师父说,“我就是……不喜欢吴长老嘛!” 以后再到哪去,一定注意再注意。 “对了,师父,这次反攻佐蒙人大胜,我也算有功吧?” “……当然!” 祝红琳果然被她带歪了,“回头师父就帮你朝天下堂、万寿宗和紫霄宗、太疏宗要奖励。” 他们拿她徒弟当饵,总要给点好东西。 “他们都富的流油。” 她恶狠狠地,“还有吴长老,也有钱的很,师父也帮你找他多要点东西。” 太过份了,拿她徒弟当饵,好歹吱会一声啊! “走,我们现在就去。” 看到跟窦伯辉在一起的吴老头,祝红琳干脆扯了徒弟,就那么杀了过去,“师叔,我是哪里得罪您了吗?” 嗯? 吴吉的老眼在这师徒两个身上转一圈,笑着道:“怎么会?师叔一向喜欢你的很。”瞅瞅孙儿的义女,他又和蔼了些,“林蹊,这次你受惊了吧?” 他当着窦伯辉的面,掏了一枚玉符,“来,可瞬移千里的玉符,虽然已经用过一次,却还有两次逃命机会。” 把宝贝交给命中多灾的女孩,吴吉又转向窦伯辉,“伯辉啊,你们太疏宗也要表示表示吧,没有林蹊,这一次,可没这么顺利。” 第九二五章 天下堂以最快的速度,把今明岛大战的影像放在了天音嘱公示栏上。 这种大胜仗,只凭别人说多没劲,有点时间,有点闲钱的修士都想亲自看一看,跟着热血沸腾一番。 人群中,跛着脚慢慢向前的老头似悲似喜。 短短时间,他已经听看过的修士吹了好多好多。按理说,四大仙宗有明有暗,与天下堂一齐携手,终于给佐蒙人颜色看了,他应该高兴的,可是…… 对于已经没了的合欢宗而言,真是太迟了呀! 老头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慢慢的上前。 之所以不放弃这里,是因为很早以前,宗里有一对不被他们祝福的人儿,出宗在外。 宗门规矩,所有移情别恋,不选青梅竹马双修的弟子,都会自动离开宗门,直到在外面自己晋阶玉仙。 老头一直记着,那两个孩子灵根资质都不错。 他们离开的时候,他还在暗里行了方便,夫人立君甚至把宗门最顶级的功法《同于道》以梦传的方式传授了。 算时间,他们该回来了。 就算他们一直藏着,听到合欢宗灭门的消息,也应该…… 老头的眼中闪过一抹急色,他现在就担心他们在外面,也遭遇了不测。 如果那样…… 咕咕咕~~ 又是数口酒灌下,他才勉强没让自己倒下。 “……那无想,好像也不无名之人。” “噢?怎么说?” “我三大爷是天下堂的巡卫,他说,连一庸堂主听说这次的影像中有无想,都特意看了看呢。” “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看看那水牢术。” 从天音阁中出来的修士,边走边争论,“别的我不会,水牢术我挺会的呀,可是,看了她的,我突然发现,我不会水牢术。 或者我的水牢术是假的。” “噗~,不是你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嗯嗯嗯,我也有。” “能拿绝杀纸傀的佐蒙人,感觉怎么也得是个天仙中期以上,可是,他就是破不了无想的水牢术。” “嘿嘿,你们没发现吗?林蹊跟无想合作的还非常好呢。” “发现了,不过,千道宗好像没人叫无想。” “……她应该没进过幽古战场。” “咦,不对啊,随庆是林蹊的亲师父,他都没在今明岛,怎么那个无想却被林蹊安排到了今明岛呢?” “会不会是杀神陆望的后人?我听说陆望所在的陆家,是无相界南方第一世家呢。陆安就是陆家的人,陆家还有两个有名的,一个叫陆传,还有一个叫陆从夏。” “他们中没无想吧!” “这名字起的也诡异。” 不管是用于道号,还是用于本名,感觉都很古怪。 偏偏还能让林蹊那么亲近。 “嘿,别说了,人来了。” 什么? 排队和闲话的一众人等,一齐回头。 刚刚过来,想给爹娘把暗号弄上的陆灵蹊,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人。 “走吧,要看什么到我们天下堂看去。” 谈钟音觉得小丫头的面色发土,忍不住好笑,“我做主了,那里的天音嘱借你半个时辰。” 这时间,想干什么应该都够了。 谈钟音怀疑分散各地的天渊七界修士,是用天音吃秘密联系的。 这种事,在外面干,总感觉不安全。 “我会跟那里的执事说的,以后想用,拿你的囹官玉牌就行。” “如此……就麻烦谈师伯了。” 从师父祝红琳那里算,这位是可以喊一声师伯的人。 今天,陆灵蹊已经从这位师伯手上,拿了两次奖励,一次是师父替她争取的,一次是人家和陆望老祖主动谈起的。 “嗯!走吧!” 两人来得快,走得更快。 “哇!那是谈钟音谈长老?” “原来她就是谈长老啊!好厉害!” 八卦的人群,很快就把主要的八卦,转到了谈钟音身上。 “怪不得今明岛的大战能那么爽呢。” “哎呀!那个用留影玉留影的家伙,居然每次都淡化了谈长老,要不然,我之前不可能没看到。” “真是太过份了。” 身后的议论,谈钟音和陆灵蹊都不知道。 “……少时,银月仙子是我的偶象。” 谈钟音一直想知道,那位仙子的情况,“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是,我家曾经受过她的大恩!” “……她现在很好。” 陆灵蹊总算知道,这位前辈为何给她这么多的善意了,“虽然没了记忆,可是,身边有朋友,有爱人,可以下棋、可以种草、可以八卦,还能听我们大家给她编的各种矿事。” 那日子,陆灵蹊都要羡慕了。 “是吗?” 谈钟音的声音里有些怅然,亦有些释然,“……我听说,她的法宝天狼弓已有传人?” “是!天狼弓现在的主人叫阿菇娜。”陆灵蹊眼带微笑,“是草原人,天生的性情疏朗。” “你和她也是朋友?” “是!” 阿菇娜说过,到了仙界,让她抱大腿的。 陆灵蹊期待那位大腿,“要不了多久,她大概就会飞升了,前辈应该会喜欢她。” 喜欢? 谈钟音希望自己能喜欢,“回头有时间的话,你能把她从小到大的事,都说一遍吗?” 啊? 陆灵蹊有些吃惊。 就算爱乌及乌,也不用这么迫不及待吧? 再说了,银月仙子还在呢。 她还在想办法,把神陨地捞到现实中来呢。 “前辈,您……” “虚乘前辈希望我能当阿菇娜的师父!” 谈钟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天狼弓主杀伐,其主人有时候也需要一定的引导,要不然,在性格上,可能会有某些冲动。” 虚乘一直认为,银月下界以及与美魂王同归于尽,是冲动的结果。 为此,还特别找她深谈了一番。 谈钟音虽然不认同虚乘的某些话,但是,也得考虑天狼弓的杀伐天性。 “……性格上会有冲动?” 陆灵蹊微微犹豫了一下,“您的意思是说,天狼弓会影响她的心性?” “是!传说天狼弓之前的几任主人……下场都不是很好。” 谈钟音也是无奈,“阿菇娜一直以来的行事,都如幽古战场杀佐蒙人那样吗?” 陆灵蹊没有正面回答,“……她在幽古战场做得还好吧?” “我看了有关她的资料,感觉不错!” “那就行了,以前……以前,我们无相修仙界与草原修士的关系不是很好,她曾经执着的追杀我数次。” 啊? 谈钟音忍不住看向笑着说话的女孩。 “前辈!她其实还有些傻!” 陆灵蹊觉得,傻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它也可以叫做简单,“有些一根筋,不过,我们每个人都有点缺点,这缺点有时候反而是我们执着坚持的地方。 阿菇娜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也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当年执着追杀我,也是因为我确实干了一件,对她来说,很接受不了的事。” “……可以跟我说一下,是什么事吗?” “那是小时候,十几岁干的。” 陆灵蹊不觉得当年是做错了,大家确实是敌对。 但杀了拉克申,从长远看,对阿菇娜百利而无一害,“您要想知道,将来自己问阿菇娜吧。” “那……你们后来为什么又会成为朋友?” “因为……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因为……明里暗里的,她受了我不少惠,她也打不过我了。” 这话说的。 谈钟音有些无言以对。 打不过就放弃……,不是她的风格啊! 好像也不是银月仙子的风格。 “……好吧,天音嘱就在那,你进去吧!” 朝执事弟子摆摆手,“我住的地方,你都知道了,以后有闲,或者修炼方面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是!多谢师伯!” 老祖说,这位前辈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 师父祝红琳说,她们是生死之交,不管什么事,都不必跟她客气。 陆灵蹊走进天音阁,站到天音嘱前时,雾结界轻轻升起的瞬间,花雨飘飞不绝。 天下堂九大常务长老,可不是人人都是一庸和谈钟音。 陆灵蹊略过今天的大热门,慢慢的划到了天下堂的某一话题栏下,在第十八条下,把暗号两个笑脸以及中间的几个不同点画上去。 此时,跛着脚的老头连着翻了宗门常用的暗号,什么都没有后,才无可奈何地转到宗门最秘密的暗号上。 一、二、三…十八。 一条条数到十八,才小心点开。 他对这里,没抱过希望。 不过,既然来了,总要看看。 里面的回复乱七八糟的,老头一直翻到尾,都没看到该有的暗号,心灰意冷的正要关了,却一下子顿住。 一个笑脸,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点点不同。 咚咚咚~~~ 老头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不规律了,他急切地想要看到另外一个笑脸出来。 果然…… 看到慢慢显现的另一个笑脸,老头当场呜咽出声。 有人了。 他就知道,听到宗门出事,他们会回来的。 不管有没有到玉仙,都不重要了。 只要回来就好。 合欢宗的传承,是要两个人一起的。 老头一边落泪,一边抖着手在两个笑脸的后面,写上几串宗门独有的密码数字。 这数字里包含了他如今的住处。 正要走的陆灵蹊看着这串好像别人瞎胡闹的数字,心下一顿。 北七、东九、南十九、丁十一…… 这不是明心街第十一号吗? 这地方,她熟啊! 虽然从来没去过,可是,宜法师叔他们住明心街九号和十号呢。 两个大院子,都是钱两一钱前辈早就租好的。 这么巧? 陆灵蹊想了又想,直接在后面写道:“前辈,合欢宗现在有多少人?” 隐世宗门,暗藏下几个也是正常的。 “家父母修的《同于道》功法,是机缘所得,以前一直不知道《同于道》是合欢宗功法,直到再次误得明心斩,才知道此是合欢宗功法。” 写到这里,陆灵蹊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了。 “听说合欢宗灭门,家父母甚为难过,特意让我在此留下暗号,请问您是合欢宗哪一位?” “……” 老者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当年的两个孩子,是误得宗门传承的人。 不过,不管是《同于道》还是《明心斩》都是宗门顶级功法,不被认可的,基本不曾外流过。 如果说外流…… 只能是佐蒙人杀了门中弟子,从那里抢下的。 “老夫闻人谦,你听过吗?” 闻人谦? 陆灵蹊没听过,但是她记下了,“抱歉,晚辈入仙界未久,合欢宗只在近来听过,前辈大名……,晚辈却未听过。” 入仙界未久? 老者的心下抖了抖。 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很多很多年前,宗门还有两位师兄师姐下到天渊七界,而且当年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曾说过,宗门功法,有缘得之。 多年来,大家偶尔闲谈的时候,也曾想过,师兄师姐会不会在天渊七界那个地方留下传承。 尤其林蹊名声大噪之后。 “你爹娘是天渊七界的修士?” “是!” 陆灵蹊看到他把前面的话删了,她也跟着删除。 “好好好!你爹娘叫什么名字?” “陆懔、蒋思惠!” “好名字!” 闻人谦激动的手抖,接着写道:“宗门被灭,老夫独身一人逃亡在外,宗门传承尽在我手,你可以让你爹娘尽早过来吗?” “暂时不行!” 陆灵蹊接着写道:“家父母还未到飞升之时。” 还没飞升? 老头心下一沉,“那……你能过来见我一见吗?老夫快不行了,恐怕撑不了多久,就会身陨,合欢宗传承老夫尽传于你。” 第九二六章 万寿宗的反攻(酬书友无忧是希望的境界的万币打赏) 保重! 当然要保重! 闻人谦被人催着一瘸一拐从天音阁出来的时候,脸上终于挂上久违的笑容。 天还是那样的天,人还是差不多的人,可是,在他的心里眼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天更蓝了,人……更可爱,也更耐看了。 他慢慢的转到人群的最后,准备再排一次队,再去看看,大家都没删除的笑脸。 他要看清楚,那不是做梦。 闻人谦不知道,当他再排到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惊喜,但此时的陆灵蹊却已经惊喜万分了。 “灵蹊!我回来了,你在哪呢?” 传音符中,踏雪的童音还是那么好听,“我在清风馆甲六号房,有时间赶快过来,我介绍敖桐姨给你认识。” 要不是敖桐姨要到天下堂报备,要不是她和灵蹊的关系还要避着点人,他早跟着传音符找她了。 踏雪知道桐姨最想见谁,干脆就呆在那里,等着灵蹊过去。 咚咚~ 房门一推而开,看到熟悉的面容,踏雪蹬蹬蹬跑过来一把抱住,“我可回来了,想我没?” “想!想了。” 陆灵蹊抱住踏雪,上前几步,听着身后的房门咚的一声关上,禁制嗡的升起,就拍了拍大袖,“出来吧!” 灵兽袋放在袖中暗袋里,敖象和小贝不时通过没关紧的灵兽袋,把神识放到她袖口。 这一会终于听到出来的话,尤其还模糊听到了踏雪的话,两人反而有些近乡情怯了。 “快出来呀!” 这一次更加明确地听到了踏雪的声音,小贝鼓足了勇气,终于扯着敖象飞出。 看到魂梦里都想见的孩儿,敖桐一步踏前,一把揽住了敖象。 紧跟着,秘密陪同而来的汲古夫妇扇动着翅膀,也把小贝围在了中间。 家人团聚,这应该无比让人高兴的时刻,几个人却都双目含泪。 好半晌,确定彼此气息中的那份交织,血脉中的那份吸引,敖象的眼泪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了起来。 “娘~~” “娘在~” “娘~~娘~~~娘~~~~” 那一声声的娘,喊得敖桐心碎,“娘在,娘再也不离开你了,娘在,娘在……” 这边的眼泪珠滚的满地都是,小贝也在爹娘的怀抱中,哭湿了衣衫。 陆灵蹊抱着踏雪给他们各打结界后,默默退到另一边,“……你可回来了,”小家伙那羡慕的小眼神,让她不得不把爷爷抬出来,“放心,爷爷在今明岛,他可想你了。” “嗯~~” 踏雪把小脑袋埋到陆灵蹊的颈间,“还有爹娘,他们也想我吧?” 爹娘? 不是陆叔陆姨吗? 陆灵蹊心下一顿,拍拍小家伙的后背,“是!都想你,你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踏雪呢。” “噗……你好酸,我都闻到醋味了。” 踏雪抱着她的脖子不松手,童音软糯,“我就是人见人爱,葵葵见了就开花的踏雪呢。” 臭美两个字,才要从陆灵蹊口中说出来,耳边就传来青主儿的笑声,“他是跟你学的。” …… 天色渐暗,马知己也终于收到了今明岛大胜的消息。 可是这消息跟他想的还有些不一样。 “……今明岛的迷雾是瞬间冲开的,可以确定林蹊没说谎,天渊七界的修士……也就无想住在了那里。” 傅清容的声音低沉,“师兄,你要有心理准备了。” 没有其他的天渊七界修士,那么死的那个风门,有可能就是真的了。 圣者插手,大胜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大家还是得内耗。 “如果我们……” “没有如果。”马知己一口打断师妹的话,“既然动手了,我们就没有退路。”他恶狠狠的道,“圣尊出手又如何?他不是被虚乘截住了吗?” 敢朝他们家出手,那就别怪他死咬着不放。 “这时候不能退,否则,我们万寿宗才真的要败了。” 当宗主这么多年,马知己虽然一直装聋作哑,可是佐蒙人的套路,他还是清楚的。 此时后退,佐蒙人会有种种方法生吞活剥了万寿宗在外的弟子,然后利用各宗削弱万寿宗的实力。 “四大仙宗的威名不容践踏。” 只能强势反击,才能占据主动。 否则…… 云天海阁等都会跟着吃上他们一口肉。 “清容,第二套方案已经开始,各方弟子也已就位,你听我的好消息吧!” 真的吗? 傅清容很担心,但到了这种时候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师兄是考虑全局的人,圣尊……也再不是以前的圣尊,没了世尊,早已是独木难支。 万寿宗趁势而起,也未必不可以。 她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的时候,万寿宗弟子已经包围了这些年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的七个地界。 这里的人,不说人人都是佐蒙人,也绝对有做人奸的家伙。 …… 安画和成康焦急等待师傅消息的时候,却没想屋漏偏逢连阴雨,收到了一个又一个丧报。 “……是万寿宗突然包围了我们住处,抓走了大唐他们。” “万寿宗修士在子时三刻突袭而来,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朝楼坊市的据点完蛋了,我们的人都被抓了,万寿宗修士好像知道我们每一个人,要不是我正好出门在外,这一会肯定也被抓了。” “……” 看着一条条紧急传来的消息。安画和成康的面容大变。 万寿宗是要跟他们死磕了吗? 哪来的胆子? 师父都出手了呀! “怎么办?”成康又怒又惧,“通知各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不。” 安画心跳如鼓的时候却更冷静了,“通知各方所有弟子,马上转移。” 什么? 成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不会以为,那些老狐狸闭着眼睛,不管我们杀人灭宗,就真的对我们的行动,一点也没察觉,一点也没关心过吧?” 纯阳宗事件后,安画曾反思良久,“他们不管我们,不是不知道我们,而是……他们想把我们放在眼皮子底下,便于小范围控制,便于……时机成熟的时候,一网打尽。” “……” 成康呆了呆,身体犹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那些年,他们也在利用我们排除异己。” 安画面容既痛苦又复杂,“我们干的事儿是他们想找理由也干不了的。” 他们的很多行动,也许还是某些人在背地里推波助澜的。 “以前他们能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那是因为,他们有利,但是现在……,我们动了万寿宗,马知己那个老狐狸要跟我们亮出獠牙了,他这边一动,太疏宗、紫霄宗等可能马上就会跟上。” 他们都在各自的地盘和相近的地盘安排有眼目,此时不退,也许都要被包饺子了。 “……可是现在退……,”成康万分艰难的道:“我们在仙界忙的这些年,就全都废了,我们安排过来的人,不可能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们……” “听安画的。” 屈通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先在暗里撤,如无异动,再回去不迟。” 感谢打赏,感谢投票的所有朋友,欠的债虽然还有很多,但是月底了,该求的票,还是要求啊,求月票() (本章完) 第九二七章 妖庭刑堂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仙盟坊市的时候,万寿宗已经完成了所有行动。 这一夜,与万寿宗相近的几个小宗门也随同出手,报喜的钟声从万寿宗驻地敲响的时候,一庸站在天下堂大殿的正中,面对着阳光,默数着钟响。 十六声。 万寿宗的钟声响后,是落云宗、五岳楼、百岁山的报喜钟。 也就是说,一夜的时间,他们一共端了佐蒙人十六处据点。 “堂主,没达到您的预期吧?” 谈钟音看着这家伙蹙起的眉头,心中的烦躁更甚,“我就说通知余求他们一起行动,您非不愿,现在好了,肯定已经打草惊蛇了,这报喜钟,我们也只能听这一次。” “……” 一庸很嫌弃地看了眼空有仙子面容,事实上比很多人还汉子的谈钟音,“你知道个屁!你以为刘叔异、余求他们都跟你似的直肠子呢? 你也不看看,吴吉和魏时分开行动的时候,有没有通知祝红琳。” 祝红琳也有一副直肠子。 要是知道,他们拿她徒弟林蹊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肯定早忍不住了。 “不懂就别说话。” 什么? 谈钟音大怒,“我不懂?那你怎么回回都挑着我说话?” 王八蛋,太不是东西了。 天下堂的某些人早就该警告的警告,该处份的处份,可是,这家伙倒好,拿她和那些人玩平衡之术。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就是指你这样的。” 可恨,对商礼华那些个混日子的混蛋,他都能常给笑脸,对她就只有挑唆、利用,然后再嫌弃。 “怪不得人人都叫你笑面虎。” “谁说的?” 一庸一本正经地道:“我算计你的时候,从来没跟你笑过。” 谈钟音:“……” 这真是没法过了,她还不如去外域战场呢。 运了几次气,到底要防着被他气死,便宜了佐蒙人,她转身就走。 “哈哈~哈哈哈~~~~” 一庸畅快的笑声,这才在天下堂响起。 与此同时,所有知道这钟声意义的修士,全都赶往万寿宗、落云宗等打听是出了什么事。 “……看到没?这就是人家的手笔。” 打发走天下堂的执事,金毛老狮子站到了公羊三的身后,“人家有虚乘,他们可以等,等到能反击的时候,一把按下。 我们有什么,我们……” “闭嘴吧!” 一大早的,公羊三实在不想听他瞎逼逼,“你现在知道的都只是表面,有什么可说的。” 虚乘是整个仙界的圣者,不独独是人族的。 可是,族中的某些家伙,老是下意识地把他排斥在外。 公羊三虽然对虚乘的为人也有保留意见,但是,他也相信,圣尊如果真对妖族出手,虚乘不会不管。 真要不管,这些年,他们被佐蒙人占去的地界,就不可能只是几百里了。 “不要拿你妖族的肚肠,来评价人族干的事。” 能跟人族比脑子的,只有迷幻天魔狐一脉。 可惜…… “老狮子,这里也不是你倚老卖老的地方。” 公羊三拂拂衣袖,转身就去敲敖桐的门。 他们被天下堂统一安排在清风馆,有些事,他不方便出面,只能请敖桐了。 不过,这家伙怎么不在家? 公羊三正要转身,房门无声而开,“请进!” 敖桐的声音微有沙哑,但另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公羊三心下一顿,进门的时候脚步都轻松了些。 嘭~ 房门在金毛老狮子的神识就要放过来时一下子关上。 “恭喜道友,母子团聚!” 那温柔绝不是对他的,公羊三怀疑他们迟来的那点时间,人家母子已经团聚。 果然! “敖象……” “小贝……” “见过前辈!” 看着这命大的两个孩子,公羊三目光柔和下来,“快快免礼!” 两个孩子眉眼带笑,目光清亮干净,跟他以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恭喜你们夫妻,一家团聚!” 给敖象和小贝免了礼,公羊三又朝汲古夫妇拱手恭喜,“看到他们,我的心……就更有底了。” 天渊七界回来了。 天地因果下,佐蒙人要倒霉了。 今明岛大战以及万寿宗的反扑,都是因为世尊基本废了。 要不然,人家两位圣者,不要说虚乘不是很厉害,就算很厉害,想一个人战人家两个人,也是千难万难。 “敖道友,我记得,你与童嫒的关系一向不错,这一次,要麻烦你帮忙暗请童嫒了。” 童嫒是迷幻天魔狐,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用迷幻天魔狐的天赋,帮忙寻找证据,否则妖庭的那些个长老,肯定要跟老狮子一样,接着装聋作哑。 以前装聋作哑也就罢了,整个仙界都在苟着,但是现在…… 人族在进步,妖族若还是原地踏步,甚至成为拖后腿的,那结果会是什么,公羊三不敢猜。 “我请可以,但是公羊堂主,你不会再像当年一样,把童媛扔半路上吧?” 当年,童媛之所以远走仙界,与这位出尔反尔不无关系。 “不敢!” 公羊三郑重拱手,“童媛若是不应,麻烦道友问问她……”他的面色有些黯然,“她在仙盟过得是不是比妖庭好?” 这? 敖桐若有所思。 童媛在仙盟刑堂妖部,听说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但是,妖族的迷幻天魔狐却……却一个也无了。 “当年得雪舞大人厚爱,公羊三从不敢忘。” “……” “……” 房中的诸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 “我和小贝没有见过雪舞前辈,不过,我们知道她,她是白萌萌的老祖宗,是我们师父非常尊敬的人。” 敖象打量大人们的神色,“前辈,您可能不知道,雪舞前辈身陨多年,一直以魂体把血魔牢牢困在血禁之地。 血魔是什么人,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公羊三严肃起来,“自然!”那是个只要见血,就能让你马上死的人。 曾经,佐蒙人来袭,仙盟那边还给了大量宝物,想要请他对付佐蒙人,结果,人家的自愈之体太厉害,他没在佐蒙人身上弄到好,反而在战场上收割他们自己人的性命,成了助纣为伥之人。 这也是后来,大家那么防范美魂王的主因。 “他……没被镇于托天庙吗?” “托天庙被人打坏了,一个完整的屋顶都没有,血魔从一开始,就逃出了托天庙。” 什么? 哪怕汲古夫妇都面容严肃起来。 血魔不同于其他魔头,一旦让他祸乱出去,天渊七界……可真的危险了。 当年的托天庙大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连血魔都能逃了? “雪舞前辈有跟你们说,当年大战的细节吗?” “没!” 敖象摇头,“我师父在血禁之地,见到血魔,见到雪舞前辈的时候,那里还有很多托天庙前辈们的白骨,那些前辈都陨落了,但是,他们一灵不灭,陪同雪舞前辈,把血魔困在了血禁之地。 终他一生,都没能踏出血禁之地。” “……” “……” 大家的心头莫名的都有种酸酸、钝钝的难受。 “公羊前辈说得了雪舞前辈的厚爱,是指您继她之后,执掌了妖族的刑堂吧?” 踏雪都跟他们说了,妖族的刑堂乱得很。 不讲证据,凭交情,凭人情,凭想当然办案的太多。 妖族所谓的刑堂,现在十年都接不到一件案子。 能接的,都是那些大佬小娃吵架打架的案子。 具体说,那根本就能叫案子,就是让他们刑堂过去当和事佬的。 而且,是哄人的和事佬。 敖象记得昨天师父的震惊和痛心,“说句真心话,您真不配她的厚爱。” 雪舞前辈下界,留在刑堂的迷幻天魔狐前辈还有三位呢。 但他们现在在哪呢? 妖庭已经没有迷幻天魔狐了。 还说得人厚爱,从不敢忘? 这所谓的不敢忘,是把恩人的同族、后人照顾没了吗? 这算照顾吗? 简直比无相界的妖庭照顾他和小贝还要糟糕。 “她是个顶天立地,绝不后退的人,前辈……身为妖族刑堂堂主,却一再对自己的手下妥协,雪舞前辈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她识人不明的。” “……” 公羊三被小家伙有理有据的打脸,还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敖象说的不对吗? 他说的对,太对了。 他是怎么一步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又是怎么一步步把当年非常好的刑堂,带到再也爬不起来的深渊? 公羊三抹了一把老脸,“你说的对。” 他错了,但是,有些错,也是迫不得已。 就像仙界早前对佐蒙人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一般,妖庭……各方势力混杂,再加上妖族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界。 连陨了两位半圣,又一下子走了那么多妖皇,当时妖庭还剩下的…… 公羊三慢慢定下心绪,“我错了,我认,我现在来仙盟,就是想把曾经的错,再挽回一点来。” 当年,童媛他们的修为都不高,又失了大人保护。 他尽了自己的力量,奈何…… “敖象、小贝,我可以邀请你们加入妖族的刑堂吗?” 什么? 敖象和小贝对视了一眼。 他们家管事的人特别特别多。 师弟师妹们,一个比一个厉害,不管扔到哪,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但他们…… 他们还从来没真正具体的管过事呢。 “爹、娘,我可以加入刑堂吗?” 小贝看向爹娘,然后又替敖象看向敖桐姨,“我和敖象没遇到师父之前,吃过很多苦,我们想亲手抓到那个偷了我们的大坏蛋。” 这? 不管是敖桐还是汲古夫妇,看着两个特别认真的孩子,都升不起拒绝的理由。 “去吧!我们做你们的后盾。” “对,有我们在呢。” 谁再敢欺负他们的孩儿,弄死他。 汲古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公羊堂主,从现在开始,我们一家三口,都可以是敖象手中秘密的兵。” …… 重回刑堂,陆灵蹊原本想去见见鲁堂主,问问他,是不是把她卖了,却没想他居然不在家。 他不在家也就算了,连长史飞南也不在。 这两个家伙,不是心虚,特意躲了她,便是……去干什么大事了。 果然! 听着刑堂也敲响的报喜钟,陆灵蹊肚里原有的那点气,也消了差不多大半。 如果真是因为卖她,而连着打了这么多胜仗,那就卖吧! 能卖她,那是人家的本事。 陆灵蹊反思自己,觉得主要还是因为她太不谨慎了。 如果她能更谨慎一点,除了她自己卖自己,不论谁,都卖不着她。 “哇!听着好厉害呢。” 踏雪在妖庭憋屈了几百年,现在突然听到这么畅快的报喜钟,真是太高兴了,“灵蹊,我要是不带我去见爷爷,我就跟影六玩了。” “怎么是我不带你去见爷爷?” 陆灵蹊好气又好笑,“不知道我才被人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现在马上再去今明岛……” “现在去正好,大家肯定都以为,你被吓住了,没胆子再去了。” 是吗? 瞅到小家伙眼巴巴的样子,陆灵蹊到底心软了,“行叭!” 她好歹回家几次,立志要养爷爷的踏雪,可是一次都没回去过。 好不容易爷爷也上来了,再不让他回家,恐怕吃饭都要不香了。 “你等一下,我换个样子。” 虽然每次换的样子,好像都被人认出来了,可是,真要一点也不变的跑今明岛,就不仅是在给她自己找罪受,还是在给陆望老祖和今明岛惹祸。 陆灵蹊对着水镜,一边捯饬自己的这张脸,一边道;“我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去接你,你要不要跟你们的部长请个假啊?” “不用!” 踏雪就等着回家呢,“我在妖族刑堂呆的这些年,也算是出公差,好不容易回来,总要给假期的。” 现在谁还敢拦他,不给假期,他就哭给谁看。 “那什么妖族刑堂的工作经验,每天每天干什么,我一回来,不就交上了吗?” 该他干的活,他都出色的完成了。 “灵蹊,我要先给自己放十年假,以后,你要想我了,就到今明岛找我吧!” 感谢书友蝶豆花、无忧是希望的境界、纳兰笑雪、瑾玉 (本章完) 第九二九章 六千大章月票加更3 安画和成康密切关注各方情况。 原以为,他们撤退的命令下达的及时,不会出现在什么大的损失,可是,一天天的,两人的面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现今为止,除了有限的几个秘密据点没被发现外,仙界一百零八处据点,三天之内,被拔除了七十四处。 这七十九处有大半是在撤退的时候,被发现,然后被监测的仙界修士强力抹除的。 剩下的二十九处,虽然目前来看,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谁知道那些老狐狸们有没有放长线钓大鱼的打算? “……这才是仙界真正的实力。” 屈通面色也不好,但是,他不能看着圣尊极看好的两人被吓住,“当年,我们刚到这方宇宙的时候,仙界半圣……从妖族到人族,十根手指头数不完。” 那时候,才是最艰难的时候。 “虚乘证道为圣,那些个半圣心气正足,若不是这方宇宙的天地灵气已从巅峰慢慢回落,那些人,只怕宁愿战死,也不会因为食灵蜿虫向我们妥协。” 屈通叹了一口气,“你们以为,你们现在就很艰难了吗?外域战场的仙陨之地,你们就算没去见过,也肯定都听过。 仙陨之地,不仅是这方宇宙人族与妖族的仙陨之地,也是我们的。 是!那时候他们不知道我等死点的奥妙,但是,他们有一颗誓死不退,甚至同归于尽的心。 可以说,每一个仙陨之地,都有我族人无尽的血泪。” 正是因为有那些人的牺牲,才有了他们的今天。 “能在这方宇宙站住脚,能有一处生存之地,能够慢慢发展到如今,其实早超我们一开始进入这方宇宙时,最好的预期。” 什么? 安画和成康都呆住了。 “你们不用怀疑!” 屈通径直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灵茶,“当年的仙界,有那么多的半圣呢。” 真要鱼死网破的拼命,他们只能是死伤惨重的过客。 “相比于那些耽于半圣多年,却未晋一步的人与妖,虚乘可以说是最不出彩的一个。” 他们当年还是很有运气的。 “他是沾了他徒弟银月仙子的光,在天仙后期慢慢发力,畅通无阻地一路晋阶成圣。” 屈通看向安画和成康的时候,复杂的目光中还带有一丝怜悯,“而银月仙子有个世人都知的雅号,叫……天道亲闺女。” “……” “……” 安画和成康虽然早就知道银月仙子,虽然也对她当年的外号有所耳闻,但这一会,听屈长老这般直观的说起银月仙子,心……还是更沉了些。 林蹊从小就有天道亲闺女的雅号呢。 一直到现在,可以说,从来都没有什么挫折。 对别人来说是大凶险的事,可是林蹊总能遇难成祥,总能把绝壁悬崖走出通天坦途来。 这是让安画和成康最绝望的地方。 他们的算计,他们的战力,在林蹊那里,总是被打折扣,以至于次次狼狈,心魔日升。 “屈叔,银月当年既然那么厉害,为何还会下界?是……世尊出手吗?” 越是了解族中的历史,安画越是佩服世尊。 哪怕如今的他,越来越狼狈,越来越不行了。 “不错!” 屈通就是更欣赏安画,“事实上,世尊在我们还未大举迁移之前,就来了这方宇宙,从小修做起,分身数个结交四方。 准备的说来,天渊七界才应该是这方宇宙的仙界,可惜,那里被混沌巨魔人祸害了,截灵截运连制他们想要的小境,以至于天道运转的重心,转移到了这里。 不过,天渊七界到底是这方宇宙育生万物的起始点,飞升修士众多,各路妖皇众多,其惊才绝艳者,比比皆是。 你们现在觉得林蹊、随庆、柳酒儿、风门那些人厉害,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那个时代的七界修士。 别的不说,我们只说风门的传送门。 那就是天渊七界自然孕育的时间之门。 十二道时间之门,何其厉害,他们……” “屈叔,”成康打断,“我听说月亮宫的时间之门,可以回过去,到未来,真要那么厉害……”他顿了顿后,到底把心中所疑问了出来,“真要那么厉害,月亮宫的修士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有一天会被灭门,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他们现在所谓的灭门,所谓的道绝,其实都是假的?” 这? 屈通的眉头锁了锁,这个问题,圣尊和长老团,曾讨论过无数次。 “……当年,我也有这份疑虑。” 他这样道:“不过世尊却说不必管,时间之门虽然在,可是时间大道却不是人人都能悟得……” 屈通犹豫的了下,“世尊聪明绝顶,能分身结交四方,也未必就不曾卧底月亮宫。” 反正月亮宫灭门了,十二道时间之门如今只剩了一个传送门。 “再说,时间大道非同反响,时间之门掌在一家之手,你们以为各天下各方就不忌惮月亮宫吗?” 如果不忌惮,飞升的月亮宫修士,也不会尽数陨落。 “世尊当年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叫顺势而为。” 他很骄傲有那样的圣者,“过去未来,在月亮宫那里看似可控,但天道飘渺,真要逆天改命,天地因果追索之下,其承受的代价也一定非同一般。” 外域战场的仙陨之地,可不止一处。 那些月亮宫修士真要有本事,怎么没有回溯过去,让他们重活一次? 没有! 他们自己都战死了好些个。 “世人都说三千大道,道道通天,可是,道在那里,但纵观古今,真正问鼎大道的有几人?” 屈通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当年人、妖两族为了对抗我们,可是连着四位半圣逆天冲圣,但结果呢?” 放下杯子时,他冷笑一声,“他们死时,把人、妖两族向上的心力,也几乎消耗了大半。” 直到现在,那些未死,可称半圣的老家伙还在苟着呢。 “当然,这里可能也有我们两位圣者的手笔。” 月亮宫不知他们,可能就是世尊提前屏蔽了天机。 屈通觉得,高瞻远瞩的世尊,不可能没在天渊七界另做布置,甚至,在那里的布置,还远胜仙界。 要不然,托天庙不会破落遗入虚空,不会无人知晓。 利用美魂王的腹线宙虫,可能只是他诸多布置中的一条线而已。 等到那条线也断了…… “数百年前,天渊七界游离在外,我们在仙界可是顺风顺水的很。” 从虚乘到各方掌门,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但是,他们只能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屈通叹了一口气,“现在……,又有人被叫做天道亲闺女了。” 这是他们所有人的不幸。 自林蹊传名以来,他们做什么事,都异常不顺。 “不过,相比于当年的银月仙子,林蹊……还差得远。” 真的吗? 安画和成康看向这位长老,非常想怀疑。 但是,屈通认真的样子…… “不信?” 屈通微微一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当年我们过来的时候,虚乘已经成圣,银月仙子已是金仙大修,他们师徒,可以说是这方宇宙星空,最有权势,最耀眼的存在。 他们想干什么,不说一呼百应,却也不差多少了。 可是林蹊呢?” 林蹊? 才晋天仙。 虽有仙上楼这个可称后盾的地方,可是仙上楼的修士没战力。 食神华悼公再想扶持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也得考虑现实,首先他得让仙上楼活下去。 成康和安画对视一眼,原本浮躁,好像要窒息的心,慢慢的,又安定了下来。 屈通笑了,“林蹊出个门都要变装再变装,云天海阁可能是她的后盾,可是,你们觉得,这后盾就有多牢靠吗? 祝红琳枉称金仙大修。 连徒弟被人当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蝉,也无人知会一声。 再说刑堂,那里可能也算她的靠山,但是,你们觉得,他们彼此之间能有多少信任?” “……” “……” 安画和成康对视一眼,都轻松了稍许。 林蹊对刑堂的信任和刑堂对林蹊的信任,十成中,有五成,就不得了了。 她可以借刑堂之势,可以借云天海阁之势,但是,她最亲近的还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甚至,她对陆望这个隔代的所谓师父,只怕都没有多少信任。 要不然,随庆和千道宗的某些人,肯定会住到安全的今明岛,怎么也不可能冒着莫大危险,四散仙界。 “银月仙子为何会从天之骄女,从最有希望再进一步的后起之秀,沦落到当年可称死地的天渊七界,说来,主在她和虚乘之间……没了那份彼此都不打折扣的信任!” 这是圣尊要他告诉他们的。 屈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林蹊有十面埋伏,十面埋伏同阶无敌,但是,银月仙子的天狼弓……亦主杀伐。” 闭上眼睛,他好像回到了当年的那一箭中。 “天地为弓,风云为箭,是那把箭的终极形态。你们以为十面埋伏很厉害,但是,银月仙子一箭射出,我族亦曾连陨一位金仙,十数玉仙。 若不是世尊利用了一些事,让她连连分心,几番重伤,当年我的这条命,可能早就交待在外域战场。” 他们不是不想完整占下这方宇宙星空,奈何,真的力不从心。 “哪怕后来传说银月仙子的魂灯灭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是我心中的恶梦!” 能活着太不容易了。 屈通叹了一口气,“想想,当年那么艰难,我们都能走过来,如今……” 虽然这些天,陨落的族人也有些多,但相比于这些年,他们杀的人族和妖族修士,实在不值一提。 “一时的成败,不叫成败。” 屈通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安画身上,“我们能让天道亲闺女死一次,就能让她死第二次。相比于当年,你们可运作的空间,更多更广。” “是!” “是!” 安画和成康一齐拱手一礼。 “圣尊让我回来告诉你们,世尊当年在仙界各方顺势而为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族人,就是他自己也甚少出面。” “……” “……” 安画和成康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他们可不能跟世尊比。 世尊是圣者,哪怕分身……,至少有危险的时候,自保没问题。 他们不行啊! “圣尊说,开动你们的脑筋,好好想一想,边修炼边想都行,他不急。” 他拿出一枚异常古朴的玉简,“这里记载着世尊的化身之法,你们有闲的时候,也可以看看。” …… 仙盟坊市各个酒楼茶馆,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从来都是佐蒙人明里暗里的杀他们的人,却没想,从今明岛开始,天下堂和各宗大佬会给天下这么大的惊喜。 “……也是,憋屈这些年,也该我们出口恶气的时候了。” “世尊早就不行了,我们早该干了。” “你知道什么?他可不是不行,他现在是被广若拖累了。” “只广若一个哪行?这三百多年,林蹊肯定一直在用美魂王特别为他弄的隔山打牛罩照顾他呢。” 不管什么人,被照顾了这么久,都要到极限了。 “要说……,还是美魂王厉害!” 此话一出,茶馆里为之一静。 当年很多不知道美魂王的修士,都因为那个隔山打牛罩,打听了他一通。 后来,更因为托天庙他和银月仙子的灵牌供在一起,八卦了一把。 应该被银月仙子镇于地宫的魔王,一起得了供奉,还…… 听说万寿宗就因为这,非常不满林蹊呢。 圣者虚乘虽然未发一言,但是,心里只怕也不是多安乐。 “怎么是美魂王厉害?他再厉害,也不能上来,真的帮我们对付佐蒙圣者。” 茶馆中的寂静终于被打破。 宜法离开的时候,还听到那人在吹虚乘,“今明岛大战,可是我们的圣者,把人家的圣者拦了,要不然……,今明岛只怕都不在了。” “唉!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打到哪了呢。” 上一次,他们在天上打,还偶尔能感应到。 可是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打到哪了呀! 圣尊可以受伤,虚乘可是伤不起的。 宜法可以想象,他们接下来会议论些什么。 今明岛大战,只暴露出无想,这对他们算好事。 原本装聋作哑的各宗宗主,一齐朝佐蒙人出手,更是大喜事。 宜法在各宗的报喜钟,以及茶馆、酒楼修士的八卦里,慢慢把天下堂一庸、万寿宗马知己等前辈大能的行事风格都记了下来。 这些人,才是左右仙界一切战局、大事的人物。 他们的处理风格,性格爱好,都在她的收集范围之内。 未来,也许都能得得上。 她慢慢的转回明心街上,却没想,那个一直寂寞、寥落的跛脚前辈,现在会笑得一脸褶子。 是因为身边的一家三口吗? 宜法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你,对,就是你!” 闻人谦朝宜法朝朝手,“付桢、夏舞,那天就是她,分了一壶酒给我,要不然……” “付桢~” “夏舞~” “多谢道友!” 夫妻二人一齐拱手的时候,对宜法报了极大的善意。 他们都听师伯说了,白送她同心如意,她都没收,“我们两家是邻居,”夏舞笑容亲切有礼,“以后若是有闲,或者有什么修炼上的不解之处,都可过来,我们一起探讨。” “如此……多谢了!” 这一家人,目前看着还行。 宜法回以一礼,“在下郁笗!” 三人相视一笑的时候,都未介绍出身。 彼此都是聪明人,哪还不知道,各有难言之处。 “郁笗啊!”闻人谦送她一个酒葫芦,“这是我家师侄从妖族带回的流萤酒,甚有风味,就当还你那天……” “前辈,您这样可就太客气了。” 宜法很高兴,这老头的眼中,再也不是那种让人心悸的绝望,“大家邻居,您现在要是把酒给了我,我以后可就不敢上您的门求教问题了。” “哈哈哈!那就罢了。” 闻人谦也不跟她客气了,“老夫一直都在家,你随时可来。” “是!” 宜法拱手告辞,进院就盯镜光阵,确定他们进到十一号,而长街两边无人伸头,才松下那根紧绷的神经。 “师叔!” 袖中的万里传讯符响了。 宜法回到自己的房音,关上禁制,才拿起来,“师叔,我要告诉您一个不坏不好的消息。” “……说吧!” 在林蹊眼中的不坏不好,在她这里,可能就是麻烦。 奈何,师兄闭关,她就只能替林蹊兜着。 “我爹我娘,不是得了合欢宗的传承吗?” 陆灵蹊送踏雪到今明岛,耽搁了好几天,应爹娘之请,暗里多照顾那位合欢宗的前辈,“五天前,我拿他们的秘法在天音嘱上留暗号,无意中替我爹娘寻到了一位可能快不行的合欢宗长老。” 什么? 宜法严肃起,“合欢宗?你确定?” “确定,当时的暗号都能对得上,对方说,他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希望能早点把合欢宗的传承给我。” “你怎么说的?” “我让他多撑一撑。” 宜法:“……”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突然怀疑有一天,她要是受伤了,要死了,林蹊只怕也要让她多撑一撑。 “拿了黄金菇,给他做了三份大补汤。” “噢~~,”宜法声音清冷,“接着说,不要铺垫,要我做什么?” “嘿嘿,师叔,从暗号上看,那位合欢宗的前辈就住在您隔壁,他叫闻人谦,听陆望老祖说,闻人谦和他的夫人一起,曾守御外域战场七百多年,直到受伤离开。 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前辈,合欢宗可惜了,如果您方便的话,偶尔过去看看他。 他要是撑不住了……,您也早点告诉我。” “……他应该还很能撑。” 宜法的眉头紧了紧,跟陆灵蹊说今天的相遇时,其实隔壁闻人谦也正跟两个师侄猜测那位送了他大补汤的人到底是谁。 “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众多,但真正年轻的没几个。” 闻人谦好希望那天跟他对暗号的是林蹊,“得我合欢宗功法,按理说,修炼不会太慢的,没理由孩子都飞升了,他们自己却还没飞升。” 除非…… “她说,她爹娘一开始并不知道《同于道》是我合欢宗的功法,后来误得《明心斩》,才知道是我们的功法。” 大补汤很好喝,这几天一直隐隐作痛的丹田,都舒服了些。 闻人谦接下夏舞奉上来的仙茶,轻啜一口道:“明心斩……的误得,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林蹊在天河坊市赌擂的战利品?” 他看了有关天河坊市擂战的留影,认识那几个彼此合作,异常默契的佐蒙人,“那几个……都参与了那天的灭门之战。” 想到那天的大战,闻人谦脸上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血色,又尽数没了。 “师伯,我和桢哥都觉得,您猜的很有道理。” 师伯的伤太重! 夏舞也希望能给师伯多点希望,多撑一撑。 “是啊,师伯!” 付桢很快附和,“天渊七界的修士大都隐蔽在外,那天我们排队的时候都看到林蹊了,只是排队的人太多,她才和谈钟音长老离开转天下堂的,如果这样算的话,您排到天音嘱的时候,她应该也到天下堂,用到天下堂的天音嘱了。” 不管是还是不是,多出来的师弟师妹,都是他们万分期待的。 付桢给老头输送柔和的木灵气,希望能缓和一点,他身上的伤痛,“师伯,您好好的,下次我们再找机会,若是有缘再遇,或许,林蹊还要喊您一声师祖呢。” “就是!” 夏舞亦跟着柔声道:“师伯,您好好吃药,我们找机会,等您再好点,我们多往刑堂那里走一走。实在不行,就直接去找鲁堂主。” 那位鲁堂主也还好。 为了师伯,她不觉得,低个头,有多难。 “没有她,就没有今明岛的大战,不管是不是,我们去见见,感谢一下子,都是可以的。” (本章完) 第九三零章 敞着门(六千,月票加更4) 多了一家人? 师叔还看不出对方的修为?那至少是玉仙呀! 拿着万里传讯符,陆灵蹊脸上的笑意慢慢扩大,“总算不要为我爹娘操心了,师叔,您说我直接把他们送过去如何?” 如何? 如何个屁。 住她隔壁,她不要操心啊? 宜法对着万里传讯符运气,“你就那么肯定,那对夫妻没问题?” “……应该是没问题的。” 陆灵蹊想了想,“闻人前辈能到天音嘱查看暗号,说明他们本身就有弟子逃脱在外,我爹娘这里……,对他应该是意外之喜。” 他要查看的暗号,一开始肯定不是她。 “师叔,我爹娘的修炼,我们也帮不上忙,把他们送过去,也许还能更快的晋阶呢。” 对爹娘而言,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虽然他们的年纪相对来说还是很年轻,但是血脉之力,万一再成阻力怎么办? 陆望老祖虽然也能教一点,可是,他们修的是双修功啊! 只有合欢宗的修士才最有经验。 “这样吧,您不必出面,我让仙上楼的伙计往那里走一遭,现送三份大补汤,就说,我在积极联系战幽殿,走后门,让他们从幽古战场转道过来。” “……” 都把最后一点隐患解决了,那就干吧! “随你!” 宜法道:“不过,这事你也不能跟我一个人商量吧?”她真的头疼,这丫头就砸在她手上了,“你的陆望老祖、宁老祖、无想老祖,才是你们一家应该商量的人。” “噗~” 陆灵蹊笑不可抑,“这不是顺嘴吗?放心,我会跟他们商量的。” 话音刚落,万里传讯符上的微弱灵光已然熄灭,显然宜法师叔被她气得关了那边。 陆灵蹊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笑师叔幼稚。 她不跟她报备,难道她就一点也不关心? 有人是天生的操心命,还不承认。 陆灵蹊没被影响心情,又接着给宁老祖传信。 她在这边忙着向长辈们报备,把爹娘送到合欢宗的可行性,那边,安画和成康早分开行动,一个往万寿宗,一个往云天海阁去了。 包世纵还在他们手上呢。 万寿宗越是来势汹汹,越是色厉内荏。 他们如此这般,正是为了转移天下人的视线,害怕大家再把目光集中到包世纵和风门身上。 传送门这口锅,只要风门不出,他们是背定了。 成康不知道到底是安画的活更容易,还是他的活更容易。 云天海阁的吴韶已经彻底投向了他们,连换脉丹都服下了,有他在,趁着余求他们不在家,把那个叫余呦呦的除了,看着好像挺容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到这边坊市的时候,他的心中却非常底了。 这里,也有一个半圣的存在呢。 成康抬头看了看天,缓步走向人多的地方。 不远处,吴韶已经在等着了,他们两个穿了同款的浅灰色法服,连靴子上的小坠都一样。 他带着他直入旁边的酒楼。 “你们最近很失败啊!” 吴韶没想到自己刚刚投入他们,他们就在仙界败的一塌糊涂,他在心里甚是懊恼,“这里不会就你一个人来吧?” 菜上齐了,包厢的禁制才关,他便先发制人,“如果只是你一个人……” 老祖走了,心里没有倚仗,吴韶在演功堂暗瞅了好些天。 明明确确的见识到了余呦呦的战力。 他高她一个大阶位不假,可真要上了擂台,擂台禁制会自动压下他的修为。 到时候……,哪有一点优势可言? 吴韶感觉要是自己上台的话,那个臭丫头会替余求狠狠的揍他。 把他揍成云天海阁的笑话。 甚至,她也可能像他一样,想把他按在擂台上,永远也起不来。 这是余求一直想干,可是不能干的事。 他不能自投罗网。 吴韶把成康上下打量了一遍,“那劝你一句还是走吧,余呦呦手上,绝不止三张保命仙符。” 保命仙符? 这东西能让余呦呦用出来吗?真要用出来的话,成康觉得自己一定走不掉了。 云天海阁会不惜一切的追杀他。 “原来道友还是怕了。” 成康面带微笑,其实心里早就鄙视的不行,“可惜,这时候怕也迟了吧?” 当他们是什么?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居然敢看不上他们? 成康好气又好笑,当然,更多的是鄙视,只是这鄙视放在了心里没有显出来罢了,“现在你和我一样,都只有前进的路,没有后退的路。” 活该一辈子被余求压着。 成康面容严肃起来的时候,语气也强硬了,“还是按原计划,你在演功堂出手。” 什么? “这不可能。”吴韶一口拒绝,“余呦呦的战力非同一般,演功堂的擂台禁制压下我后,我……不是她的对手。” 他按住了她,赵立、秦殊几个肯定会马上出手干预,可是,她按住了他…… 吴韶觉得,他们都会推迟干预的时间。 “你也不要看不起我。” 命和骨气,他选得从来都是命。 要不然,这世上早就没他了。 吴韶直言道:“余呦呦从幽古战场带回一枚震幽牌的事,你们应该很清楚,也别说她是沾了陆安的光,陆安再好,也不可能白送她一枚震幽牌,那里的任何一个点数,都可换三块仙石,他们一群没见过仙石的下界小修,谁会大方白送人家点数?” 他不是没有试探过。 想到浪费的一枚剑符,吴韶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肉痛。 老祖真的快不行了。 爹娘因为他和余求的事,心灰意冷,再不管外事。 当年没管,如今……更不可能管。 再说,他们也耽于心魔,这辈子大概只能止步玉仙了。 就算想管,也是有心无力,所以,他们不可能成为他的靠山。 如今,他手上的保命符箓,那真是用一张少一张。 “云天海阁被余求管得跟铁桶一般,你们也不想好不容易插进云天海阁的暗子再废吧?” 换脉丹也不便宜。 他投靠佐蒙人,是想活得更好,可不是要给他们卖命的。 吴韶很清楚这些人想要什么,“而且整个云天海阁,所有人都在防着我对余呦呦出手,真要上了擂台,都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 你觉得,我还能再杀了她,从容而退吗?” 没机会了。 “再说,你们对付余呦呦有什么用?余呦呦不过是个小天仙。她死了,我转投你们的事曝光,余求只会更疯狂。” 吴韶喝口酒,再吃两口菜,“想借余呦呦打击林蹊,那更不可能了。那女孩什么样,你们也清楚,她顶多因为朋友的死,像对随庆一样掉上几滴眼泪,再接着苟下去,直到再晋一阶。” 人家能在刑堂一苟三百年,打世尊出气,肯定还能再苟三千年。 有时候,不动就是动。 她越是不动,佐蒙人越会焦躁。 “用我换余呦呦,你们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 成康一口闷下一杯酒。 这老混蛋看似说得句句在理,可是…… 族里把换脉丹用在他身上,真是浪费了。 “只要我在,余求的心中就永远梗着一根刺,这根刺他是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他得活着。 打不过他,也膈应死他。 吴韶放下酒杯,直视成康,“另外,我还知道一件,对你们来说,绝对摸不到的秘事。” 什么? “道友说说看。” 成康亲手给他把酒满上,“若真是了不得的秘事,你上擂台的事,我倒是可以上报成康和安画,请他们另外考虑。” 他不相信这些背弃自己种族的家伙。 所以,过来的时候,用的根本就是假名。 “呵呵!” 吴韶皮笑肉不笑,“你来上报?” 再抢他一份功吗? “不行啊!” 他老神安在的把杯中酒喝下,“我所说的秘事,涉及整个云天海阁,为防泄露,我要亲自报给圣尊,圣尊……若是不得闲,最低我也要跟成康和安画对话。” 这么重要? 成康的心跳都快了起来,“涉及整个云天海阁?但是,这所谓的秘事,也并不涉及云天海阁的生死吧?” 吴吉是云天海阁最老牌的金仙。 虽然已经很多年不管事了,但是,肯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事。 只是这秘事,真的对他们有用吗? 还要直面师尊? 这是多大的脸啊! 想到这里,在吴韶没开口前,他又道:“道友在云天海阁混了这么多年,对‘混’之一道,定有独特的见解,但是……” 成康加重语调,“我族却不是一个养混子的地方。” 以前养过不少。 那时有条件养。 但是现在不行了。 “混子?”吴韶一下子就怒了,“你说老子是混子?老子也就是这些年走背运,曾经也是……” “好汉不言当年勇!” 当年再厉害,也是当年。 现在就是个渣。 成康一口打断,“吴道友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你与余求余掌门为何会反向逆转吧?” 同是天才,结果,一个中了毒,注定要废的人,一路高歌猛进,成了一宗之主。一个却连‘人’都当不了了。 “你活在过去的一点荣光中,你渴望那过去,不愿回到现实,好不容易睁开眼,你也是满腹牢骚,满是不得意,他——却一直在追求未来。” 保有不停地追求未来,余求才有活路。 如果这蠢蛋当年没用‘神泣’,就凭吴家的教育理念,余求肯定还是吴求。 就跟他的那对亲儿子一样,彼此扯后腿。 成康很可惜,这个蠢蛋给他们弄了一个大麻烦,“吴道友,我说的对吧?” “……” 吴韶的脸色从红到白,并没有经历多长时间。 但是,这能怪他吗? “你说的对!”他咬着牙,“不过,有些事,也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当年,他怎么会有神泣的? 现在细想想,未必不是佐蒙人在背后一步步推动,一步步挑唆。 那神泣得的太不对劲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查清楚呢。 吴求当年可是木掌门的宝贝徒弟,他的身份在那里,又有天才之名,佐蒙人肯定想除他。 所以,老祖才会跟木掌门求情说,不是他出手,也会有别人。 想到这里,吴韶的脸上,又闪过一抹狰狞。 他成废物,何尝不是因为‘神泣’? 他以为用不了多久,吴求就会死的。 到时候,用上几次苦肉计,洗心革面做人,顶多千年,谁还记得吴求。 他一样可以站到人前,一路高歌猛进,大家说起他时,只会说,他少时不懂事,被人挑唆,害了亲兄弟,如今…… 人人都会唏嘘一声,说他还不错,没有垮,担起了长吉殿。 他是这样做的。 若不是吴求冲进金仙,他的心理压力过大,肯定已经成功…… “阁下不想传话,吴某不强求,我会亲自跟安画和成康请罪。至于我的秘密对族里有没有价值……,你说的不算。” 就是成康和安画,也未必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吴韶摔下筷子,甩袖走人。 直到包厢的禁制关上,成康才拿起他的筷子,慢悠悠地尝些云天海阁的特产。 果然,不到半刻钟,怀中的血玉板就有了动静。 看着上面慢慢显露出来的字,成康原本的漫不经心,终于变得严肃起来。 云天海阁的基石在云海界。 这云海界居然不稳…… “……自从敖海出现,并拜师木老道,家祖对下沉的地基,就再也没有关心过了,后来,经我几番观察,发现那下沉的地基,又一点点的浮了回去。” 吴韶在隔壁的茶馆,把他的怀疑和猜测,全都写了上去,“敖海是敖巽在时,从云海界带出来的,那年的云海界出了很多事,各殿殿主,连我家老祖吴吉都轮换着过去撑门了。 别人以为,是敖巽在里面修炼,是她得了木老道和余求的喜欢,但是我却怀疑,那段时间,正是敖海出世的时间,他……就是云海界的界灵。 想要对云天海阁出手,最好的方法是试探敖海。” 云海…… 敖海? 挥开窗门的时候,成康看着不远处,飘飘渺渺的云雾,到底无法做出决定,把吴韶的猜测和怀疑,用传送宝盒,都给传送回了族里和安画处。 …… 马知己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各方跟进除佐蒙人的速度太快,这虽是好事,但是,就不太能显着他们了。 等到大家的热情退却,又重新想到传送门,想到今明岛无人,肯定还会把目光集中过来的。 “包师弟啊,包师弟……” 又一次听到刑堂那边传来的报喜钟,马知己心中急躁,忍不住在房里连着转了几圈。 “师兄!” 傅清容急步走了进来,“这里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查清楚的,你还是赶快回宗里吧!” 马知己悚然一惊,“宗里出事了?” “……没,不过……”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 “我宗靠近云天海阁的灿阳坊市,突然有人传出,看到包师弟了。” 什么? 马知己呆了呆。 “他的身边,还有我宗弟子,不过,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想要问一问的时候,他们又都突然消失了。” “……” 马知己瞬间气白了脸。 污蔑! 这绝对是污蔑。 “好!我马上回宗,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多往刑堂走一走,我总觉得,包师弟失踪的方位有问题。” 成康和安画的试炼对象是林蹊,那么佐蒙人的重兵就必在今明岛。 所以,他们也不可能离仙盟坊市多远的。 那天的今明岛大战,虽然最终没有查出哪个看热闹的是佐蒙人,但是,谁知道人家有没有什么秘密的镜光阵? 仙盟坊市遍布镜光阵呢。 而且,人家是圣尊的徒弟,肯定都是聪明人。 发现黄雀在后的瞬间,可能就意识到不妙,马上辙离了。 “安画和成康要看着林蹊,就不可能离仙盟坊市多远,他们在这边,那么包师弟……也许也在这边,傅师妹,你要多多费心了。” 马知己其实想跟她说,你多往天下堂走一走。 哪怕不见一庸呢,多跟谈钟音说说话,也能借点力。 可惜,这话……到底只能咽在口中。 师妹和一庸本来好好的一对,就是因为万寿宗起了误会,以至于变成了陌路。 “知道了。” 傅清容犹豫了一下,“师兄,如果有人想借灿阳坊市的地理位置,把云天海阁也拉下水,你可千万不要听。” “……” 马知己没说话,点头匆匆离开的时候,包世纵带万寿宗弟子现身灿阳坊市的消息,也风传了天下。 如果真是万寿宗得了传送门…… 很多人都怀疑,他们真得了传送门。 脑子多,喜欢拐着弯想问题的,又觉得那灿阳坊市的地理位置选得很特别。 万一是云天海阁想要抢灿阳坊市所在的灿石矿,弄一个假的包纪纵出来,给万寿宗烧把火呢? 这把火着的太快,万寿宗忙不过来,就只能忍痛割爱,把灿石矿让给云天海阁,买他们暂时的和平,或者支持。 甚至…… 这可能就是万寿宗自己干的。 他们要趁着抓佐蒙人的热度未消,提前把隐患曝出来,让大家一时无法分心,调查真相。 传送门呢。 只要他们死守着,那个出现,又失踪的包世纵是假的,是佐蒙人扮的,或者云天海阁找人扮的就行了。 没证据的事,还不是靠人的嘴巴说? 各方八卦小九九的时候,闻人谦带着夏舞到底走进了刑堂。 “找我?” 陆灵蹊指着自己鼻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猜到她了? 那天…… 细想那天说的那些话,好像是很有漏洞。 “合欢宗可惜了。”三部部长宗其很可惜那位废了的前辈,“林蹊,过去的时候,客气着点。” “噢~” 哪敢不客气? 都没见过,就送了特制的大补汤呢。 陆灵蹊跟着他往会客室去,“您放心,我也不是一个尖锐的人呀!” 才怪! 现在看着乖乖巧巧的,可是,事实上到底什么样,大家谁不知道啊? 宗其忍不住笑了,“就是这个样子,只要你把闻人前辈哄好,鲁堂主回来,肯定会给你奖励的。” 是吗? 陆灵蹊的眼睛不由亮了。 为了爹娘,她就是要哄好闻人前辈啊! 而且,真要从爹娘那里算,那位……她都要喊师祖呢。 “我可把您的话记住了,要是没奖励……” “我给!” “您放心,我一定把闻人前辈哄得眉开眼笑。” 别的她不会,哄师长……她最拿手了。 所以,闻人谦和夏舞见到的就是一个特别乖巧的女孩,跟那天见到的,和传闻中的好像完全不一样。 “林蹊拜见闻人前辈,拜见夏舞前辈!” 会客厅的禁制关上,陆灵蹊才拱过手,就给他们续茶,“不知两位前辈寻我所为何来?” “坐!” 闻人谦很满意宗其退出,“有今明岛大战,才有仙界的全方位反攻。” 说到这里,老头原本的笑模样,又全被沉痛替代,“可惜,我合欢宗没有撑到这一天。” “师伯,合欢宗还有我和桢哥,还有就要飞升的师弟师妹呢。” 夏舞给他喂了一枚光华内敛的红色丹丸,“小林道友,今日过来,实是想知道,你有见过这样的图案吗?” 看到她伸过来的手上,两个可爱的笑脸以及三个不一样的点,陆灵蹊慢慢点了头。 闻人谦一下子就激动了,“那天的人……果然是你?” “是!” 看着夏舞手上的图案消失,周边的结界连升,陆灵蹊没有犹豫的点头,“我爹娘无意中得了合欢宗的《同于道》功法。前段时间请假回去,感觉那《明心斩》也甚合他们,那是杀佐蒙人的战利品,大家说起来的时候,我爹娘才说,他们亦算是合欢宗的弟子。” “是!他们当然是我合欢宗的弟子。” 闻人谦忍不住的泪目,“当年除魔下界,家师兄花云田和师姐南锦屏亦在名单之内。” 都说十八仙人下界,但事实上,一百八也不止啊! 那十八人,是指金仙啊。 他的师兄师姐,当年还只是玉仙。 “他们曾经说过,宗门功法,有缘得之,只要修了我宗功法,那就是我合欢宗的人,我合欢宗什么时候,都要敞着门。” 儿童节快乐 (本章完) 第九三一章 运珠与两卦 灿阳坊市出现的包世纵,到底是真是假,无人能知。但他消失的那么快,谁能忍住猜忌,不往传送门上想想? 有了那样的传送门,省钱不说,以后干什么多方便呀! 马知己赶到灿阳坊市的时候,已经迟了,各个话题中心,几乎都在大谈特谈为仙界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风门被包世纵杀了,万寿宗在布局大棋,未来可能还要和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干上。 当初为何会选择天渊七界做除魔地点,都被人私下里,猜得……不敢入耳。 “师兄……,灿阳坊市这个地理位团里很特别。” 万寿宗长老万一澄不敢想自家一家,承受流言蜚语的后果,“不是还有人猜云天海阁在里面插了一脚吗?我们……” “……不可!” 想到傅清容的那些话,马知己到底摇了头,“余求心高气傲,他没做的事,我们硬要歪派,那……” “师兄!” 万一澄急了,“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选择的时候了,再让流言风传下去,假的都会变成真的。” 到时候,万寿宗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我们顾念着云天海阁,他余求能顾念我们吗?而且,云天海阁和林蹊的关系非同一般,把云天海阁拉下水……,逼不得已下,林蹊肯定会主动去找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他不相信,他们之间,没有半点联系。 就算没有联系,也肯定在天音嘱那里有秘密的联络暗号。 “甚至我都怀疑,是云天海阁秘密安排了那些人。” 明面上,祝红琳带走了余呦呦,让大家以为就那样了,但是背地里……,谁知道? “云天海阁与天渊七界的关系,绝不止在林蹊和余呦呦身上。” 万一澄对那边也有很多怀疑,“余求是仙界修士,余呦呦却是天渊七界修士,他们是父女,您不觉得,这里面的问题很大吗?” 这? 马知己终于心动了,“……那好吧,你派人引导舆论。老夫……亲自约谈余掌门。” 通个气,把自己说得可怜一点,把佐蒙人的险恶用心说得更狠一点,也许可以得到余求的配合。 他们分头行动,马知己约谈余求的时候,余呦呦和秦殊也变换装束,走进了吴韶所在的茶楼。 很快,一直等着的茶博士就转到了她们面前。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茶博士一边给她们倒茶,一边传音道:“吴韶没在酒楼呆多久,就气鼓鼓地下来,好像跟那人闹掰了,可他刚从酒楼出来,就转道这里,而且选的还是三号包厢。” 接掌门千金这活,接得最轻松。 吴韶而已。 他们茶博士一般都还有个外号叫万事通,收消息,卖消息是他们的强项。 事实上,他们早就猜吴家老祖吴吉身陨之日,就是余求报仇之时。 却没想,吴吉还活着,余掌门从外寻回来的女儿,就要先对吴韶出手了。 所以这活,他们接得即兴奋,又低调。 “行!我知道了,多谢了。”余呦呦不动声色地给他摸了一个仙石袋过去,“酒楼那边,还请你们的人多盯一会儿。” “是!” 茶博士兴奋退下。 看着他去办事了,余呦呦这转向秦殊,“秦师姐,”她传音道:“要不然,让赵师兄和张师姐过来,盯一盯那边包厢里的人吧!” 连茶博士都觉出不对了,那肯定不对。 余呦呦始终认为,吴韶能被人利用一次,就能利用二次三次,甚至无数次,“如果我是安画和成康,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吴韶这么好用的棋子。” 灵蹊被那两个人当做试练对象呢。 不同于她,好歹有师祖有父亲,灵蹊…… 就算她也认了师祖和父亲,还拜了祝师伯为师,可是,真的有事的时候,她也绝不会主动靠过来寻求帮助。 在云天海阁一段时间,余呦呦可算把各殿都摸了一遍。 虽然各位师伯师叔们,看着都很不错,对外也团结的很,可是,暗地里,也是你争我夺。 她爹这个宗主不好当。 灵蹊肯定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主动放弃云天海阁,转投刑堂。 “那包厢里的人……很可疑。” 现在所有外来修士,只要是寻吴韶的,余呦呦觉得都可以查一查。 “叫赵师兄干什么?” 秦殊冷笑一声,“既然怀疑,那就直接请刑堂。” 接了人,又假装闹翻,这是要撇开关系呢。 秦殊到现在都还后怕那天和余呦呦在外门遇到的凶险。 那倒霉的外门弟子被人控制了,剑符上的剑气冲她们来的刹那,若不是余呦呦及时启动震幽牌,后果简直不敢想。 虽然她们都没证据,可整个云天海阁的人,都怀疑是吴韶干的。 他应该是发现,到擂台上,他胜不了余呦呦。 所以又来暗的。 对于这种人,秦殊万分鄙视。 “如今正是佐蒙人拼死挣扎的时候,怀疑错了没问题,放过一个……才是大问题。” 抓一下问问,要不了人命。 秦殊也想给那位原本可称师叔,如今却还叫师兄的吴韶一点颜色看看。 有些事,可一,不可再。 余呦呦当是当的上的吴求,她连吴姓都没有。 当年的吴师叔祖可以替他求情,如今……,余呦呦若是出事,要的可能也是吴师叔祖的命。 云天海阁现在要稳。 秦殊很快就给阎师叔传了信。 暗里随同保护成康的屈通,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在坊市巡查慢慢往这边靠拢之前,就直接破窗,拉着成康没命狂奔。 逃命这事,他有经验。 上一次,他是拉着安画逃命,这一次又拉成康。 “吴韶那边应该暴露了。” 那个人真的太蠢,“你们好好的喝酒就是,干嘛又分开?” “……他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成康没想到云天海阁的动作这样快,“通叔,我们现在走了,他……” “你管他呢?那是他们吴家的事。” 最好能把吴吉那个老混蛋,提前气死才好。 “安画当初发展他,本意就是弄臭吴家,气死吴吉,顺便再恶心余求和云天海阁。” 现在目的……也算达到了。 “他提供了什么消息?” “云海界界灵——敖海。” …… 无相界,云荡峰顶。 柳酒儿看着远处不时变幻的云团,到底撒下了三枚龟甲。 龟甲骨碌碌地转着,原本就要停下,却没想一阵强风刮来,原本停下的卦,又同时翻了一下。 “……怎么样?” 李开甲瞅了好一会,发现还是不认识,只能重新盯她。 “唔!上上大吉!” 话虽然这样说的,但柳酒儿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仔细掐指半晌,“确实是上上大吉。” “那你这什么表情?” 李开甲可怕被她坑了。 “因为这一卦,又可称两卦。” 什么? 李开甲不知道看她算过多少卦,实在看不清楚,现在的这三个龟甲,与以前的那些有什么不同。 “你就说吧!让我高兴高兴。” 上上大吉呢。 剥离十八运珠,他的心中一直忐忑的很。 可是不剥离……好像又不行。 这十八运珠,代表了当年下界的十八仙人。 他们在神陨地,灵蹊一直想把他们从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捞出来。 李开甲也希望他们能出来。 所以这运珠…… 这东西陪了他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没敢显于人前。 他的气运看似平平,可是,相比于灵蹊来说,真的好的不像话。 灵蹊虽有大气运,但那大气运都是伴着无尽风险,可以说,她一直都是走在刀尖上的人。 他…… 从小到大,不管是到哪个秘地,不是有同门相护,就是有合得来的队友。 反正就算有点危险,有点意外,那也是给他涨战斗经验的。 “一个是比卦,一个是大有卦!” 一个卦,算出两种意境来,也是柳酒儿没想到的。 “水地比(比卦),主旨在诚信团结。卦曰:顺风行船撒起帆,上天又助一蓬风,不用费力逍遥去,任意而行大亨通。” 她指着撒下的龟甲,“这个卦是异卦(下坤上坎)相叠,坤为地;坎为水。水附大地,地纳河海,相互依赖,亲密无间。阐述的是相亲相辅,宽宏无私,精诚团结的道理。 而大有卦,又叫火天大有,名曰,顺天依时。 绝对的好卦。 此卦亦是异卦(下乾上离)相叠。 之所以一卦算成了两卦,就是因为刚刚的风,你也看到了,那风是无根之风,天地自起。” 柳酒儿真是羡慕他的好运,“上卦为离,为火;下卦为乾,为天。火在天上,普照万物,顺天依时,大有所成。” 果然好卦。 李开甲的心定了。 看到他脸上荡开的笑意,柳酒儿一把收了龟甲,“说吧,你到底算的是什么?” “咳!不告诉你。” 该算的已经算到,他完全不必再呆这里了。 李开甲大袖一甩,就要走人,却没想差点一头钻进那个见过无数次的大布袋,“你你,你要干什么?” 他又不是没给卦资,至于吗? “柳酒儿,有些事是不能好奇的,知道吗?” “说迟了。” 柳酒儿轻啜了一口石桌上已经冷了的灵茶,“我现在还就好奇了。” 天地之风,刮在云荡峰顶,那么,李开甲所算之事,与千道宗也必将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家伙运气通天,以前有师姐林蹊压着,再通天,也碍不着他们什么事。 但现在…… “如果只是一卦,你爱怎么就怎么,可是两卦……” “我再给一倍卦资。” 不就是要钱吗? 他有。 李开甲正要再给她拽一个仙石袋,却没想柳酒儿摇头,“现在不是卦资的问题,而是你要干的事,与我千道宗可能有些关联。” 她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柳酒儿闲闲的道:“别想溜过我的布袋。” 她的布袋虽然没套成过林师姐,可是,套一套这个也被天道厚爱的家伙,说不得,还能提升她的气运。 从幽古战场回来,柳酒儿在这布袋上砸下过无数仙灵材料。 “就算你溜过了它,也别想出我们千道宗的大门。” “……嗬!你的胆子又变大了呀!” 居然想动用整个千道宗的力量。 “不过呢,你说与你们千道宗有些关联,这话还真说对了。” “……” 看到李开甲眼中闪过的笑意,柳酒儿觉得,她想听的事,可能跟她想的不一样。 “嘁!又不敢说话了?” 李开甲鄙视,“你瞧你这胆子?活该一辈子都被灵蹊压着。” “……同样的话,奉还给你。” 输人也不能输阵。 “她是我师姐,比我厉害很正常,倒是你……” 柳酒儿笑着打量他,“从一开始拜师的时候,就输了我家师姐一筹。” “……我懒得跟你斗嘴。” 幸好灵蹊嘴紧,从来没在别人面前,喊过他四蛋哥,要不然…… 李开甲无视布袋,坐回到石桌边,“想要知道是什么事,把叶猫儿他们喊过来。” “……你要他们干什么?” 柳酒儿很严肃,“没有好理由,你信不信,不用他们跟你抗议,我南师姐一个人,就能把你追到天涯海角?” 吆? 他还真怕! “你都算出了好卦,还怀疑什么?” 李开甲跟柳酒儿合作这些年,对她的人品当然是非常放心的,“算了,你们总会知道的,我问你,听过十八运珠吗?” 十八运珠? 原来真有这东西啊! 柳酒儿眨了眨眼,“说错了吧?运珠没听过,不过……十八灾珠,我倒是闻名的很。” “……你看看你,怎么到现在都不会说话呢?” 活该回回都被人骂。 李开甲气得胸口发堵,“什么叫十八灾珠?得珠之人,刚开始的时候,不都挺好吗?之所以变成灾珠,不过……是有人在背后眼红,在推波助澜,想要毁了十八运珠。 这事,明摆着就是那万生魔神干的,你怎么还能瞎说灾珠?” “噢~这么说,那运珠果然在你手上喽?”这事,明摆着就是那万生魔神干的,你怎么还能瞎说灾珠?” “噢~这么说,那运珠果然在你手上喽?” 屁股后面的债(更)越来越多,感觉永远也还不完了,怎么办?在线等,求解!!! (本章完) 第九三二章 你就等着吧 外面的动静闹得有些太大,吴韶本来就站在窗前思考人生,突然发现的时候,脑子简直一片空白。 怎么就暴露了? 那人才来,怎么会暴露? 还有,他是谁啊?怎么还会有金仙大修随时接应? 不对不对,他暴露了,那么他呢? 咚咚咚~~~~ 一瞬间,吴韶面色如土,心跳如鼓,忙手上用力毁了血玉板,这东西只要毁了,它就是普普通通的血玉,谁也不能查出什么。 刚做完这一切,房间的禁制就被触动了。 透过小小的镜光阵,吴韶看到了秦殊和余呦呦。 他原本极度慌乱的心,在看到这两个女孩的时候,全数定了下来。 老祖还在,哪怕木老道也得给点面子。 确定血玉板绝对不会被人察觉出什么,迅速调动气血,恢复面色。 “做什么?”包厢的门挥开,吴韶毫不掩饰对余呦呦的不喜,“我这里不欢迎你。” “……吴师兄,”秦殊微不可察地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所有,“知道刚刚跑的人是谁吧?” “什么跑的人?” 吴韶好像才知道外面出事了,神识往外一探,“出了什么事?” 啪!啪啪啪!! 余呦呦给他鼓掌,“吴师兄的表情很到位,不过……要不要弄个水镜,全方位的观察一下你自己?你的动作很不协调呢。” 什么? 吴韶心下一惊,“你在胡说什么?秦殊,你把她带来是什么意思?是以为我家老祖不在家,你就可以抱余掌门的大腿吗?” 他的声音微带了一丝灵力,茶楼里不少人都把神识探了过来。 这是超级大瓜啊! 吴韶和余呦呦呢。 他们两个前段时间据说已经对上,只是没证据,余掌门碍于吴家的那位老祖宗,又一次把气忍了下去。 现在…… “余呦呦,你也是道门弟子,怎么?为了给你爹报仇,连底线都不要了,要给我栽赃陷害吗?” 真是好一张利口啊! 跟少时的师父九壤一样,人前始终君子,善于先发制人。 余呦呦眼中闪过一抹暗芒,脸上倒是堆上了温和笑意,“吴师兄,我们进来说什么了?你这样嚷嚷,是想干什么?” “刚刚逃的是佐蒙人。” 秦殊上前一步,“吴师兄,我们姐妹就是担心你,过来看看罢了。” 可恨,他不要脸,她还要替云天海阁兜着些。 而且,吴韶的身后还有吴师叔祖,老人家年纪大了,真要知道吴韶跟佐蒙人联系,只怕…… 秦殊和余呦呦互视一眼,默契的没有马上拆穿他。 “你这么……猜过来猜过去的,我怎么感觉很心虚呢。” “放屁!” 吴韶哪里敢应下他心虚的事? “秦师妹,再说一遍。我讨厌余呦呦,上一次已经让人误会,如今……我不想再跟她有半点交接,免得她再出什么事,余求和某些人又要赖到我身上。” 他义正言辞地甩下百块仙石,就那么从两人的中间穿过,大摇大摆地回宗。 “走吧……” 秦殊真高兴,余师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把你的那几位朋友都带上。” 虽然要顾着吴师叔祖,可是,再顾……也不能估息吴韶了。 “我们一起啊!” 余呦呦和她相视一笑,主动邀请。 就像吴韶说的,她和他之间,有太多问题。 让秦殊跟着一起,也能避免别人怀疑她跟证人串供,“掌柜、伙计和酒楼的一些客人,我们也可以请一请的。” 吴韶既然跟人家进了酒楼,那肯定不是一个人看见。 一起请回去,才能彻底堵了吴韶的嘴巴。 云天海阁这边,余呦呦紧锣密鼓地要除了吴韶之时,安画惊鸿一现后,也已经重回仙盟坊市外的秘地。 “包世纵!” 她笑眯眯地站到被抽了一段时间血,面色甚不好看的包世纵处,“知道我从什么地方回来吗?” 包世纵:“……”他不敢想她从什么地方回来,只能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我从灿阳坊市回来,噢对了,我还在那里,看到了贵宗宗主马知己。” 安画不知道,林蹊在刑堂是如何对广若(世尊)用刑的,从世尊的反应来看,她不用在身体上摧残,还在心理上不停地往世尊的心中种下心魔。 这一点,她觉得,她也可以学学。 “这一会,马宗主应该很烦。因为……” 看到包世纵睁眼,安画笑了,“因为我以特别之法,让人在那里看到你了,你和万寿宗的几个弟子一起,然后……,你们在人家想要喊住的时候,又好像传送一般,一下子消失了。” “……” 包世纵恨不能一死。 可是,他能动的只有手指头。 如果能够好生动一动,他一定借着穿骨的铁链,自我了结算了。 只要他死了,宗里的魂灯就可以灭了。 “唔!流眼泪了。” 看到堂堂一代金仙大修,因为她这么几句话流眼泪,安画若有所思,“这一会,马知己应该也在流眼泪。” 包世纵的眼泪不值钱,但是,马知己的眼泪就太值钱了。 他不是厉害吗? 开了仙界朝他们动手的先河。 安画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世人都在传,万寿宗得了风门的传送门。你们万寿宗先对我们发难,是因为,你们要立威天下,你们想……成为四大仙宗的第一。” “……” 包世纵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四大仙宗,谁不想压谁一头? 他师兄目光高远,有此心有何不可? “四大仙宗……,要我说,就是狗屁!” 安画看着他的身上,又凝聚出一滴血往墙边的玉壶飘去,“这么多年了,你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在仙界杀人放火,甚至在背后推波助澜,借我们的名排除异己……,我这里,都有点资料呢。” 资料是假的,但是,她可炮制出来。 有些东西,不需要完全知道真假,只要有人信就成。 “你现在觉得难受了,那么……,你说,早前被我们抓了,杀了,甚至灭宗灭门的人,又是何等的心境呢?” 这? 包世纵面色如土。 “你看,你现在终于想到了。” 安画脸上的笑意加深,“你都想到了,那么这一会,马知己肯定也想到了。” 这……就叫心魔! 这种魔的过程…… 包世纵当然没办法跟世尊比,但是,他和世尊的境况也完全不同。 他是被屈长老和关长老在万寿宗内应的帮助下抓了的,世尊…… 想到广若,想到林蹊,安画都有种替世尊吐血的冲动。 “很好,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的好师兄,要如何的自救吧!” 相要自救,最有效的方法是拉着云天海阁一起。 选择灿阳坊市,就是给他们这个便利的。 只要云天海阁也涉嫌风门的传送门,那么林蹊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安画缓缓吐了一口气,“他的自救过程,可能正是我所期待的。” 云海界居然出了界灵? 这个问题有些大呢。 也不知道师尊和虚乘这一会打到哪里了。 安画只知道,师尊救了屈长老后,就和虚乘打到宇宙虚空里了。 “包世纵,接下来,你就好好祈祷,你们万寿宗能自救成功吧!” 能成,不能成,她只要看戏就好。 安画其实有些明白,林蹊放任外面流言的初衷。 说真的,她赢了。 万寿宗果然出手了。 安画心里悔得很,这把火当初就不应该烧到万寿宗头上。 四大仙宗……名不虚传! 早知道,哪怕利有一把魔心岛的魔修呢。 道魔大战,也很有看头的。 可惜,风门是魔门中人,她和成康一起否了。 安画在地图前重新推理仙界各方的反应时,陆灵蹊已经通过仙上楼给闻人谦送信,表示战幽殿殿主惜时同意她父母转道的请求了。 在她这里,这是大事。 至于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跟她有关系吗? 做为四大仙宗的万寿宗,怎么着也能跟佐蒙人多来几个回合。 陆灵蹊不怕他们干,只怕他们不干。 这么多年,他们各干各的,也应该相互玩玩了。 “……广若,世尊真的不来了呀?” 天罚狱,陆灵蹊看着广若吃完美味长棍饼,趁他心情好,朝他打听,“他这样老不来,我这湮魂针都地玩了。” “他又不傻,老给你玩?” 广若吃饱喝足,打了个大大的哈气,“林蹊,你都玩他几百年了,我觉得,应该换个花样了。” 世尊在养精神,他也在养精神。 “要不然,把隔山打牛罩的时间,往前提个三天。” 世尊不能养得太好,养得太好,他就要分出精神,来防着他偷杀他了。 广若已经适应了天罚狱的生活,虽然不自由,还饥一顿饱一顿的,可是,每次吃完饭,他都可以做几次好梦。 那不是当和尚的梦。 很多很多…… 可惜,每次想要记住的时候,都在他还没开始回想,就在识海里彻底退了。 广若觉得,这要不是长棍饼的特别,就是……他和世尊的特别。 世尊有太多分身了。 每一个……好像都跟他一样,没个好下场。 广若也希望能了解那个真身,只有完完全全的了解他,他……才有活路。 看着林蹊对付世尊这些年了,他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做为圣者的世尊,不是她能轻易废了的。 他们之间,还有漫长的生命要一起耗着。 所以,他得保重好自己。 “他习惯了三个月,所以,你三个月一次敲隔山打牛罩时,人家都做好准备了,这准备于他……应该是很有用的。” 广若反过来,给陆灵蹊支招,“但你要是不在规定的时间敲,或者提前敲,他肯定会焦躁一二的。” 这? 说的有理呢。 陆灵蹊笑了,“行叭!” 做为奖励,她又摸了一根长棍饼放到他转头可吃的地方,“到时候,你帮我看看,他都是什么反应啊?” “一定!” 居然还能多给一个饼。 广若甚为高兴,真希望世尊能厉害点,让他每次都有卖点跟林蹊谈。 他在这里,又一次吃饼的时候,那边,歇了好些天的世尊,也终于偷着再次窥向这边。 他偷偷的来,没敢惊动广若。 对广若爱极的长棍饼,世尊一直觉得有问题,小心地接收广若吃饼时的身体和心理感受后,他真是气得没脾气。 这混蛋为了这破饼,居然……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死不来呢。” 广若一边吃饼,一边在识海里跟他聊天,“问你个问题,你的分身……,一个个死了的时候,你难过过吗?” “……” 世尊懒得理他。 他的分身,都是英雄人物。 他们都是死在最需要的时候,哪像这个。 “嗬!看到你这样,我就知道,我该好好活着。” 广若现在说话都不说阿弥陀佛了,“要不然,就是便宜你了。” 呸! “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世尊恨铁不成钢,“曾经的广若人人称道,现在呢?如果可以打出水镜,我一这让你看看,你现在有多狼狈。” 头发、胡子都长出来了。 哪里有当年半点的谪仙样子? 现在走在大街上,跟那流浪的狗,都没多少区别了。 “同样的话,奉还给你。” 广若一边吃他的长棍饼,一边在识海里跟他吵架,“曾经的世尊何等的英雄,可是,你看看现在……,我要是你,早自己动手,自我了结算了。” 他要是自我了结了,他就太平了。 “你以为这样撑着,就能一直撑下去?哼哼,世尊,我也应该说你太天真吧?” 广若冷笑,“林蹊的背后,站的可是美魂王,他不会放过你的,关在神陨地他都没放过你,等他从神陨地出来,你以为,你还可以是你呢?” 他好好的和尚,原本当得多好? 从虚乘到法如寺,到坊市上来来往往的修士,他都怀念的很。 曾经的他,是人人见了,都主动双手合十,喊一声大师的人物。 现在呢? 他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吗? 他知道,可是…… “神陨地……与托天庙一起,说不得,就是当年某些人留下的后手,你就等着吧!” 第九三三章 远行 世尊坐在谷中,一边晒太阳,一边养精神。 圣尊和虚乘又打到宇宙虚空的深处,这一次什么时候回来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虚乘以前没这胆子。 现在有胆子…… 世尊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真的无能为力了,再过七天,又是隔山打牛罩魔音袭来的时间,现在不多养养,到时…… 世尊知道那东西杀不了他了,但是,无数次的分身,魂海和识海早就不是圣者的真正水平,再加上被林蹊的湮魂针偷害了那么多年,如今魂海和识海都已萎缩。 哪怕让那个最神秘的分身回来,也拯救不了他了。 佐蒙族这边,以后真的只有圣尊一个圣者。 他…… 空有圣者之寿,却连金仙的战力都没有了。 而且,这圣者之寿能不能保住,还要看他能不能一直平安的渡过隔山打牛罩的魔音攻击。 七天啊,好痛苦。 这个东西简直不能想,一想…… 世尊抱了抱脑袋,感觉里面又隐隐的痛了起来。 不过现在应该是错觉,还没到时间。 他刚这样想,识海深处颤栗灵魂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呲呲呲~~~~ 当当当~~~~~ 开始了? 怎么可能? 明明时间还没到。 他天天都算的。 世尊抱着脑袋,惨叫着从躺椅上滚下去,识海深处的敲动、刮擦,每一声都让他恨不能死一次,他的声体一会蜷成了虾,一会又僵直着抖动不已。 “啊啊啊~~~~~~” 痛苦的嚎叫从高亢到凄厉,几番变调,谷外听到的执守都被他的惨叫吓得面色发白,忍不住也想捂住耳朵,抱住脑袋。 以前,世尊过这三月一劫的时候,圣尊基本都在身边的,这一次…… 执守修士受不住,当然也不敢在这听,急急忙忙在谷口添加结界,去请长老团了。 谷中,世尊实在受不住这痛苦,开始撞山撞石,以求用身体的痛苦,转移点魂神里那避不过的颤栗、分裂。 “怎么样了?” 刑堂,陆灵蹊一边用特制的小锤小刀在隔山打牛罩外敲击、划拉,一边盯着广若,“哎呀,到底怎么样了?还跟以前一样吗?” 广若:“……” 他虽然一直都知道,美魂王和林蹊合起伙阴世尊的法宝厉害,可是,真的没敢仔细感应那边。 现在…… “没~没看我在~~在抖吗?” 每次林蹊对付世尊的时候,都是难得没有雷的时候,这个时间段,他都不用抖的。 但现在…… 广若虽然迅速切断了那边的感应,可是,神魂和识海在那一会共鸣了半息,也好像被人劈、砸、砍、撕、扯、拉…… “好恐怖!” 太要人命了。 果然圣者还是厉害。 广若一边没有掩饰地在陆灵蹊面前,表露那半息的痛楚,一边又把那份心热,死死地按在心里。 圣者,圣者。 他是他的分身,他是他的真身。 分身可收归真身,那么真身如果弱了呢? 分身是不是可以收下真身? 万生魔神为什么杀不死?因为他的分身可成真身,真身亦可成分身。 只要一灵不灭,就可以重新回转。 “林蹊……,以后,就这样干吧!不要在固定的时间动手,让他防无可防。” “……好!” 陆灵蹊看他一眼,笑着应下。 爹娘安排好了,接下来,她可不想再在这里跟世尊慢慢耗下去。 这几乎一眼可见的日子,她不想再干了。 陆望老祖要到外域战场去,她…… 闻人师叔祖可是把他的‘英’字牌送她了。 如果可以,陆灵蹊想到外域战场碰碰运气,仙陨之地的秘境万一也能在她面前打开呢。 一个大阶呢。 要是能用百年时间,冲进玉仙,她就不用躲着安画和成康了。 而且避开百年,让他们跟万寿宗以及仙界那些大佬们试试招,也有益于仙界……所有人的身心健康! 陆灵蹊总觉得,他们要是闹得太过,还是会把她从刑堂拽出去陪同一起的。 所以,避到外域战场是最好的方法。 陆望老祖说,到了外域战场,百年任务期没做完,就是一庸堂主,也休想把人拉回来。 把今天的活做完,扔给广若一根棍饼,陆灵蹊拿着隔山打牛罩直接求见才回来未久的鲁善。 “……真的要走?” 鲁善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敏锐。 他半途回来,就是因为万寿宗那边求了又求。 云天海阁余求没理马知己的所谓配合,如今两宗在灿阳坊市那边正闹着。 “你这些天一直没出过门吧?知不知道有人怀疑灿阳坊市那边出现的包世纵,就是云天海阁在弄鬼,他们想跟万寿宗抢那里的……” “堂主!” 陆灵蹊一口打断,“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帮万寿宗或者云天海阁把风门找出来?还是我自己者跳出去跟天下人说,这就是佐蒙人的阴谋,是安画和成康利用那里特殊的地理位置钓我?” 鲁善:“……” 他也猜是后者。 那位置选得妙极了。 “罢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马知己那个老狐狸心狠手辣,那些年刑堂办案,他从来没配合,还冷眼旁观。 现在火烧到了他自己家,他才急了。 让他多急急,也让天下人看看,被佐蒙人盯上的万寿宗都脱了一层皮,以后…… “回头到长史飞南那里,领些刑堂配给,广若那里……,我自己接手。” “只能是您接手。” 陆灵蹊从堂主的茶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堂主,广若此人……绝不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 噢? 鲁善挑了挑眉,“怎么说?” “说不好。” 陆灵蹊轻抿一口仙茶,斟酌着道:“他可能也在算计世尊。” 算计世尊? “这不是好事吗?” 广若若是跟世尊一条心,哪有他们的事? 虚乘不好跟圣尊翻脸不说,仙界各方,还是只能对佐蒙人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哪有现在的反攻? 鲁善不解,“他做了什么,让你连天罚狱都不放心了?” 天罚狱从来只有进去的犯人,没有出来的犯人。 广若被关在那里,这一生一世,除非他们刑堂不在了,否则休想活着走出去。 爱算计就算计好了。 “……我就知道您是这样想的。” 陆灵蹊有些泄气,一口把剩下的仙茶,全都饮尽,“但是堂主,在修仙界,分身与真身相争,最后反客为主的,也不是没有吧?” 什么? 鲁善呆了呆,“你是说……” “世尊杀不死广若,但是,如果世尊很不行以后,广若……可以杀死广若。” 放下隔山打牛罩,放下她建议敲打的时间表,陆灵蹊直接就去找了飞南。 她是刑堂的囹官,代表刑堂去外域战场,刑堂在那边的两位部长,肯定会照顾一二的。 陆灵蹊一把领了六十六万仙石,八套厚薄不一的法衣以及灵酒、丹药。 法衣,灵酒什么的,她不太在意,但是丹药…… 天仙,她现在每十年就有一滴太清玉液和一粒九元养窍丹。 但是到外域战场,刑堂额外配给三粒仙芝漱魂丹、两粒九元养窍丹和一粒五藏归元丹。 这都是救命的家伙,陆灵蹊很珍惜这额外的六粒丹药。 “到了那边,别光想着去找佐蒙人。” 飞南真舍不得她走,奈何人家去意已决,“那里还有好些个外域生物,像魅影、金吼、域外天魔、太虚咒虫,都是很厉害的。 魅影和佐蒙人你都知道怎么对付,记着,有魅影的地方,就必有食灵蜿虫,别心大的不要,捡回来肥田也好。 金吼是一种特别的吼兽,身如金石,力大无穷,好在没什么智慧,遇到它,你要先防着它的音攻,音攻防不住,一切都完了。 他的弱点只在石头上,所以,记着遇到它的时候,要先封耳识。 神识也尽量不要跟它的音攻相触,不小心很容易被它震伤神识。 域外天魔无形无象,主攻神魂,它可不会像以前那样,只会在天劫时出现,外域战场上最需要防的就是它,一旦让它们入侵识海,哪怕我们是仙人,神识受伤也容易被佐蒙人所趁。 太虚咒虫,顾名思义就是咒厉害,其有五色,青蓝黄绿紫,具体中咒后的表现,这玉简里都有介绍,你好好研究一下,不要不在意,战场不同他地,任何一点小伤都有可能会让你送命。” 飞南又摸了一枚玉简给她,“里面还有其他一些宇宙飘荡而来的危险,我不敢说,我们都记齐了,有些危险,根本就没人能活着记下来。” 他真希望,她能晋阶玉仙之后再去。 “对了,陆望去不去外域战场?” 陆望在那里很有经验,不像他。 “……不知道!” 这个问题怎么能答? 陆灵蹊眨了两下眼睛,就笑着给了三个字。 “哼哼!” 飞南用鼻子哼了两下,“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不过,他去……也照顾不了你,你们去的地方不一样。” 陆望是玉仙,林蹊才是天仙呢。 “外域战场上,风险极大,真要倒霉的几种强敌相叠,你尽可能的寻仙陨之地,那里……于我们人族修士而言,算是非常好的避难所。” 万仙陨落,一灵不灭,是最让人唏嘘的地方。 “只是,不能多呆,顶多七天,一定要从那里走出去,要不然,你身上的寒毒,可怕都会引出来。” 寒毒? 陆灵蹊心下一惊,“我的寒毒已经好多年都没发作了。” “可是没完全解了吧?” 飞南又给她写了一张纸条,“你这毒……跟其他的毒好像不太一样。”曾经,他想当丹师的,林蹊身上的寒毒,绝不简单,“拿着这个到丹堂,去领三粒仙皇涅盘丹。发现不对,先服一粒。” “它比旭阳丹厉害很多很多吧?” 听这名字,就厉害无比。 陆灵蹊眼睛发亮,“只三粒,您也太小气了。” “小气?” 飞南伸手都想敲人,“你听听这名字,仙皇呢,它的第一味药就是神兽朱雀血,你以为,那么容易得呢?” 人族和妖族当年另有约定。 这朱雀血只能是人家卖给他们。 “丹堂那里,都不知道有没有三粒,就是有……,渭崖长老肯定都要心疼好久。” 看在林蹊在幽古战场救过夏正,把夏正那棵弯了的苗掰直的份上,渭崖长老应该会给。 要不然,飞南根本就不敢写三粒,顶多一粒就行了。 “我可告诉你,在旭阳丹能撑着的情况下,能不服这丹药,最好不要服。”飞南很不放心,“服它的最好时机,在仙陨之地的秘境里。” 林蹊在英烈园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手上肯定有一枚可入仙陨秘境的‘英’字牌。 “运气好,会有仙气灌体不假,但是……” 飞南叹了一口气,“那仙气与仙陨之地相结,也暗含大量阴气,天下堂谈长老在那里成了金仙,也有好长一段时间的不适应呢。” 谈钟音都那样了,林蹊这个中过寒毒的,肯定更受不住。 “知道了。” 陆灵蹊接过他的纸条,“谢谢您!” “谢就不必了。” 飞南摆摆手,“我就是想问问你,如果陆望也去外域战场的话,无想能一个人呆在今明岛吗?” 资料上说,她还不算正常人呢。 “她有没有可能被人利用?” 今明岛非是他地,以前,陆望离开,今明岛的禁制关上,遇到佐蒙人强袭,天下堂那里会有感,能马上派人过去。 可是如今…… 虽然禁制一样能关着,但是,凭无想的本事,飞南觉得,如果她在那里呆不住的话,是能跑出来的。 “你们要不要给她做些安排?” “不必了,无想前辈一直很乖的,而且……” 陆灵蹊顿了顿,“踏雪在那里。” 对噢~踏雪! 这么说,林蹊终于让她爷爷从幽古战场转战幽殿上来了? 她爷爷能上来,肯定还有其他人。 飞南给她倒杯茶,“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啊!” “您听到也好,没听到也好,反正今明岛那边的巡察,是不能断的。” (本章完) 第九三四章 破破的托天庙前,又是一场不在正常时间里的大祭。 但因为是叶猫儿几人主祭,八臂神猿还是很开心的给他们开了门。不过,大门一开,原本湛蓝的天空,却好像晃了一下般,待到众人抬头,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神陨地中,银月仙子几人俱有所感,好像有一个跟他们心心相关的东西,正在靠近一般。 这? “酒鬼,快看看,托天庙那里怎么回事?” 宋玉透过微连的空间小缝望下去的时候,八臂神猿的地宫下,万生魔神瞪着一双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十八运珠? 怎么可能? 绝对是十八运珠,但是这东西不是随着它的最后一任主人掉落虚空了吗? 他亲眼看到的呀! 万生魔神看着那个捧着十八运珠,面色微有苍白的男子,嗓子眼里有无数想骂的话堵着,憋得他连魂体都有些不稳起来。 居然是他? 一瞬间,万生魔神终于知道,这些年,到底哪里不对了。 十八运珠早就出世,他原先的怀疑没错,之所以都没被人注意,是因为……因为它的运一分为二了。 它不独独认李开甲一个人为主,要不然,任谁半途剥离早就命运与共的十八运珠,都不可能只是面色苍白。 这破珠子,是认了两位主人。 想到李开甲和林蹊同出一地的传言,万生魔神异常颓然地坐倒于地。 咔嚓~~~~ 地宫中,依时而出的雷丝,狠狠的扎进他的体内,让他控制不住地颤了又颤。 “那是什么?” 神陨地里,宋玉也瞄到了那串珠子,一直好半天才动一下的心跳,突然活跃起来,他忍不住捂了捂胸口。 如他一般捂胸的不是一个两个,银月仙子也在捂胸。 那里跳动的东西,带着一抹急切,一抹欢愉,更带了一抹说不出的心酸和委屈,让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一抹不知从何地飘来的薄云,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细细的雨丝落在托天庙的每一个角落时,从无相界到天渊七界,再到云天海阁辖下的各个托天庙,依次间,都下起了细细的雨。 仙盟坊市上空的云朵亦在往托天庙集中,所有修自然之道的修士,都若有所感的把神识投了过去。 雨,轻轻的下,似乎无声,无言…… 这? 随着一个又一个强者的目光投在托天庙的上空,坊市里敏锐一点的修士,也忍不住把目光投了过去。 怎么回事? 好好的下个雨,怎么就下在托天庙? 虽然坊市的护罩从来不禁风雨,可是,只那么一块在下,怎么感觉都不对呀! 大家慢慢集中过去的时候,陆灵蹊站在天下堂的天涯殿外良久,直到神识确定前辈们的石像都更加润泽,不是不好的事,才正式走了进去。 “应该是好事吧?” 谈钟音的神识也从托天庙退了回来,“林蹊,你能猜到是什么好事吗?” “不知道!” 陆灵蹊老实摇头,她确实不知道呀,“我没糊弄您,您也不要以为,托天庙什么好事都是我做的。”她的眼角眉稍都是笑,“我一个人再有本事,没人帮忙,也不能干下什么。” 人间值得! 她在努力的时候,这世上,还有无数的人在同她一起努力。 大家回应的可能有些迟,但到底来了。 “谈师伯,我师父曾经说过,只要在路上,就没有到不了的地。” 她已经把托天庙带到了人前,时间长短不敢说,但是,陆灵蹊感觉,哪怕没有她,托天庙诸仙也一定能从里面走出来。 “我相信,酒仙前辈他们已经找到了他们要回来的路。” 传送上灵光微闪,刚刚还笑着说话的女孩已经不见,谈钟音默立良久,才笑着转身,不过……她很快又定住了脚步,祝红琳那家伙,好像是说不出那么简单,却又很有深意的话。 那…… 说话的人是随庆吧? 重新抬脚的时候,谈钟音脸上的笑意加深。 她之前还担心那个死了的随庆是真的,但现在看来,根本还是假的。 陆安是假的,随庆是假的,那么风门肯定也是假的。 所以,马知己那个老狐狸,先是被安画和成康算计,然后又被林蹊以冷眼旁观的方式,算计了一把吗? 活该! 谈钟音脚步轻快地离开天涯殿的时候,陆灵蹊带着青主儿已经站在了一片满是黄沙的地界。 天涯馆的传送阵别是直接把她扔到十万里沙原吧?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抬头看看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陆灵蹊很想说,老天,我不是你亲闺女吗?你怎么一来就把我扔这了? 不管是飞南给她的资料,还是老祖和谈钟音给她的资料,都说这十万里沙原,对天仙修士来说,不是个多为难的地方,但是,它熬人,平时基本没人来。 “早知道会被传送到这里,把踏雪带着好了。” 青主儿终于伸出了小脑袋,“灵蹊,开局不利,你要注意啊!” 十万里沙原都是不能动用灵气和神识的地界呢。 比无相界的二十万里荒园还要难走。 好在只是十万里。 好在能成仙的修士,哪怕没有特别锻过体,也有本事一路走出去。 “那什么宇宙极光喜欢打在这里,还有大沙蚁。” “……说错了吧!” 陆灵蹊想讨吉利话,“有宇宙极光的地方,就必有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这两样多贵啊!”极光代表了危险,可是,极光过后,沙面会被溶成一种就叫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的特别材料。 把它炼进法宝里,不仅可以增加韧性,还带有一定的极光属性,适用于所有攻、防类法宝。 拍卖场只要有两者消息,都会吸引很多人呢。 当初刚到云天海阁就碰到祝师父和师姐张穗,就是因为张师姐要买落日金纱。 “还有大沙蚁,人家吞的是沙,吐的是金,真要遇到……” “停!” 青主儿连忙叫住,“你还是别遇到吧!” 遇到宇宙极光,可以捡宝,可是遇到大沙蚁…… 人家可是非常有脑子的,就是陆望老祖都说,遇到它们,最好跑快点。 “人家为什么吞沙,还不是没人可吞?” 被人家闻到味了,那可是能追出十万里沙原的。 在沙原外面好杀,外面可以动用灵力,可是在这里,怎么杀? 灵力、神识不能动的地方,用脚踩吗? 青主儿攀到她的发间,“快点,别啰嗦了,把帷帽带上,我们赶快走吧!” 陆灵蹊笑着从早就准备的纳物佩里,拿出特制的帷幄戴好,抵挡刺眼的阳光,“你瞄后面,我看前面,如果有人……喊一声。” “知道了。” 帷幄的轻纱,不挡视线,还能遮蔽阳光,青主儿自然而然地替她看着后面,“不过灵蹊,你现在要往哪个方向走?” 正午的阳光当空照,那是分辨不了方向的。 而且听说,这里只有极昼和极夜,如果极昼不能出去,极夜就很容易遇到大沙蚁。 “罗盘在这里也不能用,我……” 陆灵蹊眯着眼睛,瞄瞄四周,“我们往那吧!” 随便指了个方向,她抬脚就走。 此时,数百里外,狼狈异常的季苑正从破了的星船中爬出来。 明明走的是正常路线,可是…… 想到星空中,远远相撞到一起的两个人,季苑哪里不知道,她是倒霉的遇到了虚乘和圣尊。 那两位圣者在打架,她…… 神识不出,丹田不动,这里是什么地方? 季苑眺望四周,除了沙还是沙,只能深叹一口气,又爬进星船,把当点心吃的肉干,全都捡起来,装进袖中暗袋。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打不开储物戒指,这仅剩的一点吃的,就绝对不能浪费了。 最后一次把左右沙丘的样子全都记住,季苑放弃拉不动的星船,一个人徒步上路了。 星船是很重要的交通工具,修修肯定还能用的,她要找到季肖大长老,再把它寻回去。 好半天后,寂寞的沙原,除了偶尔拂面而来的热风,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季苑走得甚为心焦,只能努力回想仙界地图,哪里有这样的破地方。 可是,她明明都能把仙界的地图背下来,却始终没有这样的沙地。 难不成,她现在落上的地方,不是仙界? 想到这里,季苑不由一阵气沮。 星船是被圣者打架的余波击中,她到底昏迷了多久都不知道呢,现在…… 拿起腰上的酒葫芦,轻轻灌上两口酒,让灵酒刺激精神后,她才要再次抬脚,就看到了远处的两个黑点。 咦? 是人? 确实是人。 有人就好啊! 季苑大喜,连忙整理仪容,迎着两个黑点走去。 远处的两人也看到了她。 但是,十万里沙原,轻易是不会有人的。 这一次族里进沙原的就他们兄弟,所以对方…… 两人对视一眼,都加快了脚步。 数百里外,走了大半天的陆灵蹊也停下了脚步,正要给自己补充点水份,正午的阳光突然消失,天地之间,被一片浓黑所替。 这? 极夜了? 陆灵蹊狠狠吐了一口气,把该喝的水喝完,这才顺着她认定的方向,再次走起。 眼前突然由白变黑,季苑才恍然明白,她落入的是个什么地方。 外仙域战场啊! 这里是十万里沙原,是佐蒙天仙和人族天仙试练的地方。 那刚刚的两个人…… 季苑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佐蒙人。 但是,她可以跟他们说,她是混沌巨魔人吗? 佐蒙人能觊觎人族仙人的血肉,当然更加觊觎他们混沌巨魔人的。 想到了这里,季苑连忙掉转方向。 “你走不了的。” 透过不甚亮的星光,苗友波和彭鉴一齐急追。 人族的天仙呢。 这要是能抓到,马上就能大快朵颐一顿。 “老老实实停下,老子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虽然不知道,人族这里怎么只有一个女修进来,但是,既然遇到了,那就是他们的菜了。 季苑一声没吭,大步向前。 这一会,她已经确定,对方是佐蒙人了。 虽然很想杀几个佐蒙人,为族中的一些人报仇,但是,这里不能动用灵力,只凭她一个……肯定是打不过人家两个的。 十万里沙原,跑快点,到了外面,再收拾也不算迟。 季苑打定了主意,带着两人在前面狂奔。 可是,奔着奔着,她就觉出不对。 之前还非常热的地界,越来越冷了。 就是地面的沙,也硬梆梆的,好像被冻到了一起。 做为被追杀的人,这样的地面其实于她很不利呢。 就在季苑三人加快速度,前方不远的地方,突然亮起一片美丽之极的极光。 从蓝色到紫色,它们在缓缓的流动。 而且,看它们的样子,正是往他们这里来。 季苑回头的时候,苗友波和鼓鉴也一齐回了头。 杀人虽然重要,可是,在这种时候,保命更重要。 …… “灵蹊,快看!” 青主儿刚钻到陆灵蹊的厚毛披风帽子处,就瞥到了右前方的极光,“极光,真的是极光。” 她们要发财了。 果然,老天还是爱灵蹊的。 “快去!” 她们虽然看到了极光,可是,沙原里的距离无法判断,万一极光熄灭了,她们可能就找不到五蕴彩纱了。 “没看到金色,应该没有落日金纱,只是五蕴彩纱。” “知道。” 陆灵蹊大步往那里跑。 此时,那极光,已经从紫色又变成了青色,远远看去,好像发亮的水幕一般,美轮美奂。 “灵蹊,你要是把五蕴彩纱也溶进重影里,以后再变花的时候,肯定更漂亮。” 就不至于是一种颜色了。 “呀呀,又变成红色了。” 青主儿甚爱红色,“你跑快点啊!” 人家极光在跑呢。 跑到哪里,哪里就会有凝出最终的五蕴彩纱。 “万一叫别人抢在我们之前得到,那就不好了。” 陆灵蹊脚步一顿。 对噢,万一这里不止她一个人呢? 如果有佐蒙人,看到这样的极光,肯定也要过去看看的。 “主儿,好好注意四周,如果有人,赶快提醒一声。” 这极光从天撒下,又在黑夜,几百里的人都能看到。 “这里……应该有佐蒙人。” 凭她和佐蒙人的孽缘,十有八九会碰上。 陆灵蹊重新加快脚步的时候,严肃道:“或许还不止一个。” 第九三五章 怀疑(六千大章酬Q阅书友君!的万币打赏) “师父,敖海,这是怎么回事?” 余求匆匆赶到观云台,果然,师父木老道和师弟敖海都在。 木老道没有回头,还在远眺最近的托天庙,哪怕那里早就不下雨了,“……敖海你说。” “说不好,感觉……像是天人交感!” 敖海清脆的声音里,带了一种说不得的疑惑和不解,“托天庙、神陨地的仙人应该在哭,不过,他们的哭是喜哭,他们的神像因为那一哭,都更神通透了些。 但是这哭能波及到仙界……” 敖海拧着小眉头,“天地……应该已经原谅他们了,所以,随同一悲!” 什么? 余求的嘴巴张了几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当年,各方把主战场放在天渊七界,其实就是做好,那里天地失衡的结果。 此后多年,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果然就少得可怜了,据说林蹊所在的无相界连化神修士都要飞离到灵界才能修行。 现在…… 天地要真的原谅了当年的诸仙,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要回来了? 余求看向自己的师父。 “离他们回来,应该也还早。” 木老道微有叹息,“托天庙诸仙被世人忘却,可能不独独是万神和世尊搞的鬼,天地因果之下,他们本就要该受一定的反噬。” 他们的陨落本就在大家的心理预期之内。 到是现在这样……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现在应该是那里的修士又做了什么。” 木老道甚为感慨,“那是个好地方啊!” 人杰地灵! “通知下去。” 木老道转向大徒弟,“云天海阍辖内的所有托天庙,明日辰时三刻,同时大祭。 祭天! 祭神!” 云天海阁弟子分赴四方的时候,仙盟坊市内已经有修士开始自发的拎着诸多祭品供到了托天庙。 他们是如此,天渊七界各方有感的修士,当然更甚。 凡世好像没有变化,但是善于观察的人,都能看到,路边的草儿好像更绿了,清风徐来,地里的庄稼随风弯腰的时候,似乎都在长大,长壮。 “敖海!” 木老道带着小徒弟始终站在观云台,“你说,这一会的天渊七界修士,是不是都沾光了呀!” 这? 敖海歪了歪脑袋,“我不告诉您!” 做为天地自然孕生的精灵,他感觉那里的修士会沾光,但是,这光不是一时三刻便能体现出来的,也许身处其地的敏感修者能察觉,但大部分,应该都是不知道。 “哈哈哈!”木老道笑了,“你不告诉老夫,老夫也知道。”他拉着徒弟,一步踏出,往最近的托天庙去,“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托天庙破了,还有神陨地,当年的故友们,果然从来都没有认过命! …… 双手把与生命息息相关的十八运珠奉上,李开甲做好了修为下落一个大境界,重新再开始的打算。 可是没想到,徐徐清风而来,丹田的撕裂伤,却因为这好像没什么灵气的风,而缓缓的愈合。 他站在破破的庙里,才呆了一会,就被身后的柳酒儿戳了一下,“打坐呀!” 李开甲笑了,一枚蒲团落下,他当场运行周天。 千道宗一众修士和李开甲的互动,八臂神猿全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的时候,眼角的石皮再次脱落。 一片,又一片,一向模糊,不能完全看清这个世界的眼,终于变得清明起来。 风在吹,鸟在叫,远处的蓝天和青山相依相偎,还是那么美。 八臂神猿激动、贪迷地看着这个美好的世界,真想哭一哭。 虽然还不能动,但是,他知道,离他动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这世界,这人间,还能拥抱一下。 …… 太霄宗,叶湛岳突然发现,宗门的禁制尽都打开了,做为宗门长老,这么大的事,都无人通知一下吗? 探过去的神识正要诘问的时候,他突然之间又顿住了。 宗门前坐镇的,正是只差一点点就可飞升的仪芬,而不远处,陆家的禁制也全都打开了。 仪芬淡淡瞟了叶湛岳一眼,没有说话。 曾经,她也很看好这个门中的小辈。 可惜…… “陆岱山,以后我若是不在了,你可防着点叶湛岳吧!” 什么? 陆岱山一呆。 这么多年,叶湛岳都没跟陆家闹过事。 自那年万生魔神血祭叶家无数弟子阴杀林蹊后,叶湛岳一直努力靠拢陆家,在各方面,都以陆家马首是瞻呢。 他防他什么? 叶家虽有两位化神,但是,叶湛秋受过他的恩,自离开叶家后,再也没有回来,他是不可能替叶家撑什么腰子的,而且,他的目标是飞升。 叶湛岳同样。 这几年叶家虽然也起来了几个元婴修士,但是,陆家多少? 陆家光化神,就有四位呢,还都是姓陆的。 “陆家的事,不劳你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得了。” 陆岱山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酸楚的很。 仪芬要飞升了,如果她愿意,她现在就可以飞升。 可是他呢? 虽然冲到了化神,可是,修为却如龟爬,到现在都没冲进化神中期。 此生能不能飞升,他完全没底呀! 他想跟仪芬说,你不要走,等等我,但话到喉间,却只能冷硬。 仪芬不欠他的。 他对不起她。 如何还能成为她追寻大道的畔脚石? “这里不用你看,老夫来看,赶快闭你的关去吧!” 天地灵风有异,此时闭关,于仪芬应该非常非常好。 陆岱山不想她耽误这么好的时机,“陆家兵强马壮,不是什么人都敢碰的。” “……” 仪芬真是不想看这胡子一大把的老头。 现在闭关,万一控制不住,马上飞升了怎么办? 保有集六个以上修士一起飞升,接引天云化成的灵雨,才能更助大家和这方天地。 生于斯,长于斯,她也想在临走的时候,多多反哺这方世界一点。 “爹,回来闭关,有娘看着就行。” 陆传远远传音老头,“你看着,你放心,但宗里……却未必放心。” 捣什么乱呢。 陆家越发势大,哪怕陆安老祖从不过问宗门事务,他也感觉,宗里的某些人,对陆家防范甚重。 这些年,宗里不仅在扶持叶家,还扶持了好些个世家。 要不是陆家子弟还能自己挣灵石、仙石,进乱星海,闯幽古战场,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可惜,父亲和儿子都只沉浸在陆家有四个化神修士的荣光里。 他们都没想想,陆安老祖秘密跟灵蹊走了,他和从夏下一次也要和娘一起飞长升了。 到时候宗里就只有父亲一人…… 陆传愁得很,奈何有些事,跟父亲,跟那个从来都不亲近的儿子,是没办法完全说清楚的。 说他们笨,他们也不算笨,说他们聪明……? 陆传都想哭! 现在他知道,以前娘为什么见一次,就想骂他一次,打他一次的原因了。 陆岱山悻悻回转,都没理修为比他高两个大阶位的儿子,‘嘭’的一声坐到了院里的石桌,就地打坐。 修为比他高,都了不起啊! 什么宗里不放心? 他哪点对不起宗里? 不放心是他们的事,与他何干? 看到陆岱山脸上露出的愤愤不平之意,叶湛岳若有所思。 这老头再生气,也没打开陆家的禁制呢。 这是……有事? 他没有犹豫的,也放开了叶家的禁制。 天渊七界陆续放开宗门大阵,以及各个小禁,迎接天地灵风的时候,陆灵蹊已经隐隐看到了被极光围堵过来的三个人。 啧啧! 看着像是两伙人呢。 要都是人族,不可能两个大男人跑前面,让人家一个女的跑后面。 但是,他们到底谁是人族,谁是佐蒙人? 情况不明,怎么办? 陆灵蹊仔细算算极光围堵的位置,确定它不会把她也圈在里面,很小心地伏在沙丘的另一边。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跑得过这极光。” 看到现在,青主儿已经从原先的惊艳,变成了一点后怕,“玉简都没说,它们会追着人走。” “谁说的?不管是陆望老祖的玉简,还是飞南或者天下堂谈师伯给的,都有一句,一旦人家大了,就会追着人走。” 青主儿一定只盯着落日金纱和五蕴彩纱了。 陆灵蹊趴在地上,小声地回她,“现在都这么大了呢。” 这要是凝成五蕴采纱,溶进重影里,她的大刀和十面埋伏,以后就漂亮了。 陆灵蹊的眼睛里,不由闪过一抹热切。 要是在拿大刀砍人的时候,突然让大刀变成耀眼的红色,肯定能吓人一大跳。 十面埋伏也可以啊! 再围杀佐蒙人的时候,她可以让它变成五彩的。 这样,就是阵中的佐蒙人,都不知道,红色的花瓣上,是不是有他们的血了。 或者,都变成红色,让他们害怕一下下也是可以的。 还在飞起变成花瓣雨的时候…… 陆灵蹊趴着,眼睁睁地瞅着大片大片的极光,追着三人离开,这才起身,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 被极光追得,恨不能再生出两腿的三人,哪里有知道,有人跟在后面想捡便宜呢? 这真是倒霉透顶。 苗天波和彭鉴进沙原有两个月了,也不是没见过极光,可是以前的极光,都是闪那么几闪,就迅速消失的,他们到转了这么久,连一片落日金纱和五蕴彩纱都没采着呢。 这一次倒好…… 真他娘的,没处讲理了。 “快,那里收缩了。” 眼看围堵他们的极光从左面后缩了些,苗天波连忙拉着彭鉴往那里拐着跑。 真要被它们围堵住,那可真是死路一条。 现在有生的空隙,哪里敢错过? 他们往那边跑的时候,季苑当然也发现了,她也没有犹豫的往那边跑。 相比于十死无生的极光,当然是这边更划算。 三人越跑越歪,等到终于甩开的时候,又一齐瞪上了眼睛。 “杀!” 苗天波没有犹豫地把随身带着的长剑拔了出来。 可是季苑是一般人吗? 混沌巨魔人肉身无敌,在这个无灵之地,无剑,也可以夺把剑。 季苑一脚狠狠踢出,冷硬如铁的沙面,愣是崩开一大片,她一个漂亮的飞身,在空中又是一脚,把那飞起的硬沙踹成无数块,‘咻咻咻……’地连着数脚踢向两人。 运飘渺无行决,身如鬼魅的陆灵蹊从不远处跑过,确定这女修可以跟人家干一场,干不过也可以逃的时候,就没管了。 这么大片的极光已经收缩,要不了多久,可能就会凝成五蕴彩纱,这对她太重要了。 再说,她也不知道哪个是敌,哪个是友啊! 一百年的时间,杀敌也不急于一时的。 陆灵蹊没有心理负担的跑路,却不知道此刻的苗天波和彭鉴有多郁闷。 两个月没见到人,这一见居然就是两个。 而且,面前这女的就不说了,只看脚力,就知道是个硬茬子,这再来的……,看身形,似乎也不差。 娘的! 两人的剑叮叮叮地斩起,可是季苑一脚又一脚,根本不给他们回气的时间。 她是背对着陆灵蹊的,压根不知道此行的目标人物,正在追着钱跑。 她心目中的林蹊,是个嫉恶如仇,心怀大爱的人族侠女。 咻咻咻…… 叮叮叮…… 坚硬的沙块,带着尖利的破空声,往他们身上砸来,彭鉴只有一把剑,也没能完全适应不能用灵的身体,不过半刻钟,从手到脸,都被砸肿了好多块。 苗天波当然也一样。 两人都没想到,她的脚那么厉害。 一看就是个跟林蹊一样的练家子啊! 这大长腿耍得…… 可惜,这时候,两人都没有欣赏的心思,只有努力躲避,少挨打的想法。 但老这样打,他们也受不住啊! 又半个时辰,人家两条腿,还是便得虎虎生风,两人终于受不住,分散逃跑。 …… 此时,陆灵蹊已经追着极光跑到了几十里外,原先大片大片的极光,终于收缩了好多,她就等着它们劲力消失,彻底变成落五蕴彩纱时,却没想,这破东西,又转了个弯。 哎呀呀! 陆灵蹊撒腿在后面急追。 “……灵蹊,你有没有觉得,你今天有什么不对啊?” 青主儿看着前面的极光,目中难掩忧虑。 “没有啊,我很好啊!” 她一直都很好的。 穿得暖,吃的饱,一身劲。 这么大片的五蕴彩纱,只要拿到就发财了。 “你就别跟我猜迷了,有什么就说吧!” 她现在正忙着呢。 “没有,”青主儿摇头,“我闲着没事干,想疑神疑鬼一把。” 运气这东西,飘渺的很。 说灵蹊运气不好也不对,最起码这极光没有围着她跑,反而是她在追着极光想发财。 所以,它的转弯,只是它们的特性吧! 青主儿很想安慰自己。 但是,她的心里又有一个隐隐的猜测。 这猜测,曾是灵蹊几番犹豫不绝,可最终都没跟四蛋哥提的事。 十八运珠凝结了十八仙人的一部分气运,她那么想酒鬼前辈他们出来,当然就想让四蛋哥把十八运珠拿出来。 可是世间宝物,有缘得之。 更何况,那运珠早就在四蛋的丹田里扎根了。 陆灵蹊没办法说出口的话,并不代表,李四蛋就一点也不知道。 青主儿觉得,托天庙下雨,可能是他在那里做了什么。 他不能像林蹊那样,借着天罚狱自由出入两边,如果要飞升,就凭李开甲的为人,只怕是要先剥离十八运珠送到神陨地的。 但是,现在…… 青主儿突然不想告诉灵蹊了。 李开甲算是她的四蛋哥呢。 而且那十八运珠的运……,虽然她自己一直否认,跟她没有牵扯,但是,做为契约同伴,青主儿知道,她心里也隐隐的怀疑呢。 一旦让她对自己的运产生怀疑,以后…… 青主儿转移话题,“灵蹊,那三个人打在一处,若是有人落入下风,你说,他们是逃呢,还是死干不退?” “当然是逃啦!” 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死了,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陆灵蹊有些想笑,小家伙可能是闲得太久,好不容易又一起做任务了,兴奋的。 “别想他们了,还是想想,我这极光要追到什么时候吧!” “我哪有经验?” 大家送的玉简,也没这方面的介绍。 毕竟这东西,要靠运气才能遇到。 “反正只要你跟紧点,肯定是我们手中的菜。” “噗~”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好吧,为了我们手中的菜,我……” 远处的沙原都被极光照亮了,她一眼就看到那个还有大半截在外面的星船。 这星船…… 陆灵蹊脚下一顿,随即想也没想地转弯过去。 “咦?这里怎么会有星船的?” 青主儿的小脑袋伸出一点,“灵蹊,这是落到这里没多久吧?” 沙原的沙是流动的,大家的玉简都说,一个时辰原地不动,身体就会不知不觉地下陷。 所以极光常现,可是,大家常常找不到落日金纱和五蕴彩纱,因为它们会被沙原的沙吞没。 这星船还有大半浮在上面,而极夜的寒冷并没有多久,也就是说,它落入这里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但是,谁会在这里用上星船呢? 青主儿随同陆灵蹊钻进星船检查,发现里面也并没有多少灰尘,而主人又不在…… “不会是佐蒙人。” 陆灵蹊望望四周,发现极光又要跑远了,“应该是有混沌巨魔人来了。” 只有他们会用星船。 现在看来,之前遇到的三个人中,可能就有混沌巨魔人。 “主儿,你看清那三人的脸了吗?” “没!” 灵蹊跑得那么快,而且,那个女的是背对着她们的,早前又离得太远。 青主儿没想过要记那些人的脸,“不过,暂时没记住,就没记住吧!我们现在也不能跑过去问。” 他们追着极光跑了这么久,可没有好好记方向。 “说的也是。”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走吧,我们接着发财去。” 飘渺无行决运起,黑夜中,她的身形再次追着极光而去。 星船是好东西,但是,这破地方,不能收储东西呀!要不然,人家也不会丢在这里。 她跑得飞快,可极光跑得更快,眼见前方一个高大的沙丘挡住,而极光正在缩小,陆灵蹊不由急了。 她正要祈祷它不要一下子消失时,人家就明晃晃的消失了。 天地之间,重归黑色混沌。 这? 陆灵蹊努力记住它刚刚的方向,攀过沙丘,直奔她认准的方向。 …… “林蹊?没来呀!” 透过天音嘱,祝红琳问自家师兄晋仲原徒弟如何的时候,却没想,会听到没到的消息。 “不可能!” 祝红琳一下子就急了,“我亲自送到她到天下堂,谈钟音看着她从天涯馆传送走的。” 是吗? 晋仲原的眉头拢了拢,“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被传送到沙原了。” 好在那地方,只要谨慎点,没什么危险。 “我会注意那边情况的,不用担心。” 虽然是半途加入云天海阁,可是,有了小丫头的云天海阁,好像运气都好了。 身为余求的大师兄,木老道的大徒弟,晋仲原虽然已经多年没有回宗,对宗门的事,却还是门清。 云海界不稳的事,一直梗在他的心头。听师弟余求说那里因为敖海和敖巽恢复,他连着喝了几次酒。 小丫头不从祝师妹这里算,从余师弟那里算,更亲近呢。 “师兄!那你一定要记着啊!” 祝红琳微吐了一口气,“那孩子虽然比张穗谨慎些,可是年纪小,有时候,也喜欢翘尾巴。” “……” 晋仲原忍不住莞尔。 师妹这是在说徒弟,还是在说她自己呢? 怪不得余求让她收林蹊为徒。 “行了,我知道了,宗门那边没什么事吧?” “宗门没事,不过……,托天庙可能有事。” “怎么说?”晋仲原严肃起来。 “今天……” 祝红琳把宗门那边传来的消息,以及妖庭托天庙和仙盟坊市托天庙下雨的事,都在晋仲原面前说了一遍,“这算是好事吧?到现在才来,是因为我也参加了那场临时大祭,回头,你把这消息也跟林蹊说一声,让她也高兴高兴!” 推荐好基友浮世落华的书《锦鲤大佬带着空间重生了》,书荒的去看一看,加个书架呀???? (本章完) 第九三六章 大沙蚁 没有? 明明落在这一片的。 陆灵蹊哪能死心? 那么多的极光,都不知道会凝成多少五蕴彩纱,要是浪费了…… 陆灵蹊可舍不得浪费,好在现在是极夜,沙地被冻住了,五蕴彩纱不会沉到沙下。 她怀疑极光和沙地在黑夜给了眼睛错觉,让她错估了距离。 陆灵蹊一点点地扩大搜索区域,从直向,转到横向,然后又绕着圈儿的找。 …… 季苑超级不喜佐蒙人。 这些混蛋觊觎这片宇宙星空不说,还觊觎他们新的宇宙星空。 心太大,太狼! 遇不到则罢,遇到了……一个也别想走。 咻!咻咻咻…… 坚硬如铁的沙镖被她踢着直往两人的双腿去,看到彭鉴倒地,她没半点犹豫地先追另一个。 苗天波没想到彭鉴那么没用,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连忙不顾一切地发足狂奔。 他和彭鉴两个人的时候,都拿她没办法,现在只他一个人了。 生死关头,他的速度一再提升。 这边,确定那要命女修真的追着兄弟去了,佯装断腿的彭鉴龇牙咧嘴地从冷硬的沙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反方向跑。 脑子是个好东西,有时候比战力强多了。 彭鉴一边庆幸,一边逃亡,只想离人族这次进来的两个女修远点再远点。 可惜,他没有庆幸多久,黑夜中,大片大片小如芝麻的红点出现,它们在快速往这边聚拢,冷硬的沙地,都被走出了声音。 大沙蚁? 完蛋,它们是闻到他和苗天波身上被砸出的血沫味儿吧? 彭鉴心下巨跳,想也不敢想地,回头再跑。 这边,苗天波和季苑也感觉到了不对,黑夜中,虽然不能完全看清大沙蚁,可是,它们小如芝麻的红眼睛,一大片一大片,只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两人顾不得交手,一齐回头逃跑,所以没多大一会,就和彭鉴顺利会师了。 到了这时,三人哪还不知道,他们被大沙蚁有预谋地围了? 互视一眼的时候,谁也顾得拼命,季苑一马当先,冲着那个还没完全合拢的缺口去跑时,苗天波和彭鉴亦紧跟其后。 沙沙,沙沙沙…… 大沙蚁爬动的声音,有如潮水,那潮水正紧跟在他们的身后,一旦追上,马上就能把他们都淹了,淹得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眼见这浪潮就要合拢,季苑急得浑身冒汗,速度再提一成,险险的在它们合拢前,由着细细的小道冲了出去。 “啊~~~~” 身后传来惨叫声,她没敢回头,不过,被大沙蚁咬到的痛苦,可能也提升了他们的身体机能,季苑能感觉到,那两人跑得更快了。 哼! 佐蒙人。 拥有自愈之体的佐蒙人,到底比她更沾光。 只要一时咬不死,没被大沙蚁的大军彻底淹了,努把力,就还能逃出命来。 季苑好想回头,阴上一把,奈何大沙蚁爬动的‘沙沙’声,好像就响在耳边,为了自己的性命,她到底没敢回头浪费那么一息两息时间。 他们又在沙原玩一场逃命的游戏的时候,陆灵蹊正为她的发财大计努力。 扩大的区域越发的广了,她不相信,就那么点时间,还能让到手的宝贝逃了。 “灵蹊,在那!” 青主儿也跟着寻了半天,待到终于看到,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果然,她们的运气一直都在。 “快快快!” 她的小身体前倾,扯着陆灵蹊往右前方去。 其实陆灵蹊哪用她扯? 飘渺无行,几步一跨就赶到了。 微弱的夜光下,数丈长宽的五蕴彩纱,看着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红、橙、黄、绿、青、蓝、紫依次辅开,有的还交织一处,看的陆灵蹊都想上去滚一圈。 “灵蹊,你要给我留一份做法衣的五蕴彩纱。” 看到这么大的一片,青主儿大胆的提出自己的要求,“等我化形了,我就……,两套吧,给我留两套法衣材料。” 想想,她可能还要换衣服呢,她又迅速给自己加了一套。 “行啊!” 陆灵蹊一口应下,“这么大一片呢,主儿,我们真的发财了。” 她见过张穗拍买的落日金纱,窄窄的一条,八指宽,两尺六寸长,愣是用了祝师父二十六万仙石。 就那,据说还算大的呢。 现在她有这么一大片…… 陆灵蹊蹲到地上,小心地先用手指扒拉,确定它就是冻在这地上的,才从纳物佩摸出一把预备意外的长剑,一点一点地切割地面。 情愿把这破纱带着,也不能损失宝贝一点儿。 “灵蹊,我警戒四周,你快点挖。” 看到这片极光的,也许有好多人呢。 青主儿帮不了她别的忙,“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了。” 极夜之下,五蕴采纱不会沉到沙下,有点闲功夫的,肯定都想过来发个财。 尤其这里还有混沌巨魔人和佐蒙人。 “知道了。” 陆灵蹊的长剑围着五蕴彩纱一圈又一圈,半晌后,已经要卷着彩纱才能剥离了。 就在她以为,快可以的时候,远方传来了‘沙沙’声,青主儿连忙竖起小藤藤,往有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这真是,不望还好,一望…… “灵蹊,快快快,大沙蚁来了。” 这片沙原都不知道落下过多少这样的五蕴彩沙,那些东西沉到沙下,不知道是不是也被这些大沙蚁啃了。 “快点呀,它们跑得好快!” 叮~~~ 陆灵蹊再也顾不得完整性,开始暴力拆除。 眼见沙丘上无数的小红点要飞奔而来,她忙把五蕴彩纱卷吧卷吧,收进大容量的纳物佩中,这才发足狂奔。 沙沙,沙沙沙…… 大沙蚁已经闻到了她的味,哪里能放过,一路紧随,只是,它们在这边,没有形成包围圈,只能分成三条长长的箭,在她的屁股后面紧追不舍。 “呀!它们的箭还弄得挺漂亮。” 青主儿瞄着它们的小样,忍不住乐了,“灵蹊,要不然你吃个棍饼,给它们一点希望?” “……” 陆灵蹊果然跑慢了一点儿。 这些大沙蚁如果用的是其他形象,她可以跑快点,让它们死心重寻猎物,可它们好死不死的,变化的居然是箭…… 长这么大,除了少时被阿菇娜的天狼箭追过,她还没有认怂过呢。 眼见它们组成的长长的红箭,从三路扎来,陆灵蹊好可惜,不能给它们来个狠的。 “不知道它们的头头是谁。” 青主儿也很可惜,一边观察一边道:“如果杀了它们的头头,灵蹊你说,它们是不是要追到天涯海角啊?” “……肯定有人试过,不过,没被记载下来……” 陆灵蹊眉头微拢,突然觉得不对,才要回头看看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大片的红点点。 糟了。 她才要掉头跑,就发现,那些红点点的目标不是她,它们迅速移动的方位是另一边,而…… 凄厉的惨叫声从远方传来,原本追她的三支长箭,微一犹豫后,居然齐齐舍了陆灵蹊,一字排开,与前面的大队守在了沙丘上。 这? 以逸待劳? 听着惨叫的声音,还在往这边快速移动,陆灵蹊和青主儿终于没了看热闹的心思,趁着人家都不注意她们,悄悄的往外围溜。 “别叫了。” 眼见前方又有好多红点,季苑终于忍无可忍,“你把那些家伙都引过来了。” 真是自己作死不要带累她啊! 可恨,两个混蛋居然就跟紧了她。 “彭鉴,别叫了,再叫,我们真的要死了。” 苗天波也疼,他是一边跑,一边借着双腿的磨擦,使劲的蹭,使劲的拍打,把所有爬到身上的大沙蚁拍死或者拍落下去。 “没看它们越来越多吗?” 越来越多吗? 彭鉴欲哭无泪。 好疼! 说好的上品法衣呢? 这些虫单独哪一个,都是一拍即死的家伙,可是,嘴巴怎么这么厉害? 法衣在它们的嘴巴下,怎么一息都坚持不住,就跟破纸一般,被它们咬得四处漏风? 彭鉴又跳又跑,手脚俱动,只想把爬到身上,悍不畏死的家伙们,全都拍下去,全都弄死。 只是,明明身上都拍下去了,怎么从大腿到小腿还是一路被人家咬了呢? 他后知后觉地,终于知道有大沙蚁钻到裤子里面时,以逸待劳的沙蚁大军,也朝他们发起了围攻。 远远逃开的陆灵蹊,听到那边安静下来,忍不住怀疑被围的家伙已经丧命在蚁口。 “这么多,都不知道怎么……” 青主儿正要说,都不知道它们是怎么从沙底下爬出来的,陆灵蹊就一个踉跄,差点栽到一个洞中。 她连忙后退,却没想,坚硬的沙地突然大面积塌陷,一个不留神,她就摔到了一个深洞中。 青主儿顾不得观察这深洞,连忙把自己的小藤藤甩出去,“灵蹊,抓住,我拉你上去。” 深洞里无数大沙蚁爬行的沙沙声响了起来,陆灵蹊不敢停留,抓着青主儿先一步逃了出去。 “快快快,走!” 飘渺无行全力施展。 季苑双腿迈开有如风火轮跑过这边沙丘的时候,只能远远看到一个黑影一闪又一闪的消失在远方。 这? 居然还有人? 想到被一群沙蚁围观堵截,她想也没想的,就顺着陆灵蹊逃跑的方向,一路跑着。 好半晌后,也跟着跑来的苗天波一脚落空,‘啊’的一声,扯了一把旁边的彭鉴。 彭鉴本来逃得就甚为艰难了,被他这么一扯,哪里还能挡住? 眼见沙蚁大军就要淹下来,苗天波顾不得同伴,奋起踩住他,一跃而上。 他跑上去了,彭鉴完了,“啊啊啊~~~~~”痛苦的惨叫声,被沙蚁大军迅速淹下。 季苑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之前叫的是跟在身后的人,那么…… 想到那个她差点也中招的大坑,她哪还不知道,身后的家伙坑了他的队友? 哼! 狗咬狗,一嘴毛。 活该! 季苑两条大长腿运转如风,可是,还是没追到之前逃了的人影。 好半晌后,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冻雨,身后的沙沙追击声,也终于完全停了下来。 她顾不得冷,坐在沙丘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都如此,苗天波当然更甚。 不过,他不敢离她太近。 如果还有力气,他真想离她远一点。 自从遇到她,两个多月的太平,就一去不返,居然沦落到几番惊悚逃命。 呼呼~呼呼呼~~~~ 苗天波大口喘着粗气,努力的想要离季苑远一点儿。 “站住!” 季苑也在喘,不过,逃到现在,她也在怀疑,那些大沙蚁认准他们,死追他们的原因,“有多余的厚毛法衣吧?扔一件过来。” 在这里杀人,要狠要准,更要快。 慢一点儿,万一再让大沙蚁闻到味…… “你要敢不给……”季苑欺上两步,“我不介意,再让那些大沙蚁再来一回的。” 这? “给!”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苗天波从纳物佩中,迅速给她甩出一个大氅,“大沙蚁什么样子,道友想来是见识到了,你一下子杀不了我的。”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后退,“真要拼起来,我死,也定拉着你一起。” “放心,你的命,没我的保贵!” 到仙界来,她的任务是接近林蹊,跟她交朋友。 如果她愿意把天渡境的消息告诉更好,如果不愿…… 季苑觉得,并不能勉强。 这也不是能勉强得来的。 当初印颜他们,是受了她的惠,才回归族里,这些年,因为有印颜那些人,族里又出生了好些个小孩子。 真说起来,林蹊对他们算是有恩的。 这恩是实打实的。 硬来,根本不可能。 而且,她特别研究过那女孩,虽然心怀悲悯,却也是个立定目标绝不退缩的人。 这么多年,都没跟季肖大长老说出天渡境,这一生……只怕都不会说了。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交朋友,让她看到混沌巨魔族的处境,让她对他们也心生悲悯,只有这样,才有三成可能得到天渡境的具体位置。 至于当初鞅前辈说的小境…… 那东西,如果真的能锁定天渡境,对方更不会给了。 (本章完) 第九三七章 沙原中的天气,稀奇的很,先是冻雨,后是大雪,简直能把人折腾死。 陆灵蹊虽然没让自己冻着,但是,她感觉,她可能在这里绕圈了。 大家的玉简都说,沙原只要下雪,不管多注意,原来的方向感都会出错。 “急什么?”青主儿的小脑袋缩在厚厚的斗篷里,“我们不是已经发了一笔大财吗?”反正只要灵蹊的运气没丢就成,“现在就当给自己放……” 她正要说放假,眼前一亮,刺眼的阳光当空照下,居然又在转瞬之间变成了极昼,阳光和白雪遥相呼应…… 陆灵蹊连忙把幕篱前的青纱掩了掩,“温度一会儿就能升高了,我们要不要在这里等一等,等它完全化雪,再重寻方向走人?” “那边的沙丘比较高,到那边看看。” 青主儿指了左前方最高的沙丘,陆灵蹊认命爬上去,不过,游目四望间,她和青主儿一齐呆住了。 那个还没被雪完全淹了的,不是星船吗? 她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了看后,齐齐咽了一口吐沫。 “干吧!” 青主儿先开口道:“一次是缘,二次是运!”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你的力气大,我们把它扯出来,拉着走吧!” 拉着走? 力气大? 感情做事的不是她。 “我也帮你拉!” 青主儿笑了,“灵蹊,你想想,这要是修好了,以后想到那边可就方便了。” 不用试探着找,借用星船原来的路线就行了。 “我们吃点苦……” “行了,别说了。” 陆灵蹊挠了挠脑袋,“我试试吧,不过,要是拉不动,或者拉到半截子,遇到大沙蚁……” “那就不要了呗!” 青主儿朝陆灵蹊戏谑一笑,“你顶多是浪费点时间,浪费点力气。” 咦? 好像是噢,她没损失啊! “你等等!” 陆灵蹊翻找纳物佩,从角落里扯出好一团天蚕丝,这东西最结实了,“说好的,一起帮忙的。” 数百里外,此时季苑也在绕圈,她绕得甚为丧气。 虽然从佐蒙人那里得了一件御寒的厚毛大氅,可是,连着十多天的雪地走下来,精神和身体都疲惫不堪。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饿了,饿的心慌。 只是她没想过会落到外域战场的沙原,什么准备都没有。 连一块米饼都没得吃。 这日子…… 如今阳光和白雪遥相呼应,更是刺的眼睛疼,没奈何下,她只能从衣服里面撕一块,绑到眼睛上。 十万里沙原,极昼和极夜轮换的时间,从九天、十二天、十八天再到三十二天,这一次轮转的时间,应该在九天,要不然凭她的脚程…… 季苑正要丧气地停下歇一歇,就见到另外一个跟她一样的倒霉鬼。 …… 关心自家娃儿的晋仲原一连多天,都在观星台,注意沙原方向的动静。 “老楚,我们在沙原那边有人吗?” 虽然不应该为同阶无敌的林蹊担心,但那里的也偶有意外。 楚延是太疏宗长老,闻言从玉架上吸出一面玉简,“有啊,万寿宗的舒文芳和宋谨之前两天才去,说是要撞一撞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 那里,只有这两样吸引人。 所有到外域战场做任务的天仙修士,几乎都会过去一趟。 可惜,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嘛…… “我看他们又要白跑一趟。” 极昼的时候,也偶有极光,那极光不注意,还不太容易被发现,所以,很容易伤人。 极夜又有大沙蚁出没,那东西,简直不能闻到人味,一旦让它们闻到,天涯海角它们也要撵到一个。 到了那时,整个沙原都是危险的,因为,那沙原下面,可能都是它们的巢穴。 “而且,算时间,佐蒙人那边最近也应该有两个人去沙原。” 相比于他们,佐蒙人对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的需求更甚。 每年都会派几拔人过去。 “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了,怎么……,你们云天海阁也有弟子想要过去。” “唔!” 晋仲原点头,“已经过去了。” “呵呵!这些孩子们呀!”楚延笑笑,“你们家是谁过去了?” “林蹊!” 林蹊? 这名字…… 楚延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林蹊?祝红琳的徒弟?” “是!” 晋仲原笑眯眯地点头,“走的是天涯传送,祝师妹问我到了没,没查到她,应该是传送到沙原了。” 天涯传送跟四大仙宗的定向传送不同。 “噢噢~~” 楚延目光极为复杂,“不过,老晋,现在的仙界因为风门闹成了那样,林蹊跑外域战场,是不是有些……,咳,操之过急了?” “怎么是操之过急呢?”晋仲原的神色淡下来,“风门的事,关她何事?她一个小天仙,能在里面说什么话?到外域战场杀敌,让佐蒙人闻风丧胆,不比在仙界听那些无谓之人扯皮的好?” 马知己那个老货,居然还想把云天海阁也拉下水。 太不是东西了。 “陆望离开了这些年,佐蒙人可是嚣张了不少。” 虽然前段时间又回来了,可是,呆的时间太短了。 晋仲原很可怜,他们这些金仙,只能当震人的人,不能轻易动手。 “尤其天仙境的佐蒙人,一个个的,都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他们了。” 现在好了,林蹊来了。 晋仲原期待自家孩子在这里大杀四方,赚大把的钱,也赚大把的名。 “呵呵!这倒也是。” 身为太疏宗长老,楚延对万寿宗那边,也不甚感冒,“我记得林蹊有天道亲闺女之称吧?”说到这里,他笑了,“应该能弄些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 别人都没有,林蹊应该会有。 如果没有…… 那传言应该是夸大了。 “对了,如果她弄的有些多的话,帮尽快告诉一声,我以拍卖场的价格买她一份。” “你说迟了。” 晋仲原的笑,“我们云天海阁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排队,想要买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呢。” “这么小气做什么?” 楚延瞅瞅四周,传音道:“我们太疏宗查到了一些事,跟佐蒙人常常出没沙原有关。” 什么? 晋仲原面色严肃下来,“你们这样就不地道了,佐蒙人的事,是我们全天下的事,你们查到了还藏着掖着……” “没有藏着掖着。” 楚延连忙摇头,“这不是跟着马知己一起端他们在仙界的窝吗?严刑拷打之下,从一个佐蒙人的小头头口中听说,他们的绝杀纸傀跟沙原的某些东西有关。” 什么? 晋仲原面色一变,“什么东西?” 楚延有些懊恼,“别提了,那人刚要说具体的,便识海爆炸,应该是被设了特别的禁制。” 绝杀纸傀的威力,实在恐怖! 仙界这么多年都没研究出来,“我们太疏宗那边,正要派弟子过来查一查,还没成行。” 晋仲原犹豫了一下,“你们……不打算先上报天下堂?” 由天下堂出面,各宗一起配合,也能早点查出来。 “如果不打算上报,我就不会先在你这里说了。” 楚延道:“宗门那边,怀疑绝杀纸傀的材料里,也有五蕴彩纱或者落日金纱,要不然,就跟大沙蚁有关。” 沙原也只有这三样。 “只不过呢,一庸长老最近不在,”那老狐狸躲着傅清容,不想替万寿宗出头呢,“其他人,你也知道的,都不是太靠谱。” 这件事就只能往后押一押,他们自己先查了。 “老晋,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林蹊那里……” “如果她弄到了,如果她愿意卖,我会替你要个人情!“ 晋仲原丢下楚延,急奔天音阁,要把这事传回宗门。 绝杀纸傀害人非浅,云天海阁就曾有四位灵根资质都不错的弟子被它害了。 早点查出来,利宗,利天下。 仙界小范围传说佐蒙人在沙原行动的原因时,陆灵蹊早在青主儿的帮助下,用厚毛法衣包裹汇到手中的五根天蚕丝,像拉纤的纤夫一般,一路扯着星船在沙原上,慢慢走着。 这是真累。 虽然已经在幕篱里掖了一条瑛姨的珠纱巾,不用怕热了,可是,星船真的好重好重。 沙地的摩擦面大,哪怕准备充足,陆灵蹊有时候,都累得想伸舌头。 “该你了。” 爬过一个沙丘,要走下坡了,陆灵蹊把肩榜借给青主儿,“赶快拖吧!” 要不是防着这里还有别人,她都想坐到星船里。 可惜…… 沙地太热,太阳太毒。 陆灵蹊又一次后悔,没把踏雪带过来。 要是有踏雪,她现在肯定会轻松许多许多。 “我来!” 青主儿义气的很,用藤藤捆住包裹了天蚕丝的厚毛法衣,“你往前走着就行。” 陆灵蹊在她扯动星船的时候,加快脚步往下滑。 不过,这一次的坡很陡,青主儿简直不用什么劲,星船就比往常更快的速度‘呼呼’往下滑了。 陆灵蹊眼见跑不过,非常高兴的跳到船上,让它代会步。 可惜,幸福的时间太短,她没还完全乐起来呢,星船就没劲了,而前面,又是一个好高好高的沙丘。 “唉!又轮到我了。” “噗~”青主儿看她可怜巴巴的样,“算了,这次我陪你一块用力吧!” “你自己说的呀!” 算计得逞,陆灵蹊两眼弯弯,“那就别磨蹭了,走起!” 远远的,翻过沙丘,看到居然有人在这破地方拉着一个大船,舒文芳和宋谨之都吃惊的很。 目测那船,有一间房大呢。 这么大的船,是怎么出现在沙原的? “不对……,是星船。” 宋谨之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舒师姐,那肯定是星船。” 他正要往那边跑,被舒文芳一把的扯住,“你要干什么?星船出现在在这里,那人的身份……就有问题。” 这? 宋谨之目光闪烁了一下,“混沌巨魔人?” “你说呢?” “可是,混沌巨魔人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他们和佐蒙人的战场,混沌巨魔人避还来不及呢。 而且,各方也不会给他们方便,让他们传送的。 “所以那星船现在是拖着走啊!” 力气还很大。 舒文芳远远看着扯船的人,“想要星船……我们只能智取。” 硬来是不可能的。 “走吧,我们往那一边,好好跟她套一套交情。” 混沌巨魔人人傻钱多。 在这个地方,若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 舒文芳心中的跳动一下子加快了些,“就说……我们想买些好东西。” 先天灵物啊! 新生宇宙的先天灵物,被他们贩卖了多少? 舒文芳都为那方世界可惜的慌。 “然后……这样?” 宋谨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能不能做,看看再说吧!” 两人大踏步过来的时候,陆灵蹊还不知道,她被人家误以为是混沌巨魔人。 “这位道友,万寿宗舒文芳……” “宋谨之……” “有礼了。” 两人一派大宗修士的风范,早早拱手。 “道友需要帮忙吗?” 啊? “……” 陆灵蹊喘口粗气,透过薄薄的青纱观察两人时,总感觉那姓宋的目光有些不对,“在下林蹊!” 她轻拂面纱,露出真容,“见过两位道友。” 林蹊? 是那个林蹊? 舒文芳手中有她的小像,仔细打量,确定她就是林蹊的时候,心中真是…… “原来是林道友!” 她按住眼中的复杂,“你这是怎么了?” “对啊?这是星船吧?” 宋谨之确定这就是那个闻名天下的小杀神时,也非常遗憾,不过,再遗憾能怎么着呢? 东西是人家先捡到的。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忍不住又动了动。 “不知道啊,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就是这个样子了,是破的。” 陆灵蹊甩甩手,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没主人,掉在沙地上,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扯出来的,感觉应该能值点钱。” 没主人啊? 舒文芳和宋谨之对视一眼,眼中的热度又都去了些。 “这不是值点钱,应该很值钱。” 舒文芳笑道:“要不要我们帮忙推一推?” 第九六八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无忧是希望的境界的万币打赏 发现不对,马上送出来? 怎么送? 万一迟了呢? 陆灵蹊心中的愤怒从脚底板一路冲到头顶,当场怒目,“怪不得翁前辈要喊您一声老匹夫。” 远远跟过来的翁明瑶和武晓芹差点遁光不稳,从云头上掉下去。 “显摆您的脸大?您以为,您说了,我就会去做?” 陆灵蹊才不管好像被骂懵了的一庸呢。 老狐狸都能演戏,而且,善于控制情绪。为了他眼中的天下,他能眼睁睁地看着仙陨禁地的前辈们饥寒交迫,就不会对她怎么着。 “我是什么地方给您这样错觉的?不要说我不属于天下堂,您现在就是把鲁堂主叫过来,我也一样的骂。” 陆灵蹊拂拂衣袖,往后退了一点,“惜时前辈那里的主意,您少打,否则这天……,我都能给您捅了。 不要以为我做不出来,也不要以为,我能不顾天地禁雷,为仙陨禁地的前辈们奔忙,就一定会为了他们妥协。 他们宁死站在那片土地上,为这方世界争取了时间,你们明明知道,他们有多可怜,却为了所谓的大局,选择装聋作哑,选择视而不见…… 这是您堂堂天下堂堂主应该干的事吗? 你们明明可以有其他选择,虽然辛苦点,虽然也会有人牺牲,可是,就为了省事,为了你们心中自以为是的所谓大局,什么都不做,直到事情快要明朗,才颠颠的跑过来哭一场,标榜您有多情深意重,您有多无奈,你有多可怜吗? 一庸堂主,您一辈子演了多少戏,把您自己自己也骗了吧? 您应该自省了。 仙界为什么没有其他圣者出现? 为什么要一直受佐蒙人的气,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发现广若的问题,你们有仔细想过原因吗? 你们什么都不想,遇到事,就指着一个两个人,仙界一直到现在还存在着,真不是你们有多厉害,我告诉你们,是佐蒙人太蠢,太笨,是他们也想在这方世界存活,他们在把你们当猪一样养着呢。” 陆灵蹊真是太气了。 她能站在这里,能活着的这一世,是陆望老祖借用月亮宫的时间法宝而改变的。 是叶湛秋重生,回到过去而改变的。 没有她的那一世,苏醒过来的美魂王会是什么样? 跨界而去的六脚冥虫又会是什么样? 托天庙有人祭奠、供奉吗? 没有她的时候,它已经出现在百禁山,可是,妖庭长老们都下意识地忘了要祭奠一下给了他们流长水和繁花果的托天庙。 他们都是如此,远在天边,从不知道也没有拿过好处的人族修士,又有谁会为托天庙的前辈们上一柱香,供一盘果? 仙界如何,陆灵蹊不知道,但她知道,就算师父师叔他们能努力撑着,可是……又会有多艰难?会有多少人无辜惨死? 这些都是仙界的不作为造成的。 “一庸,老匹夫,你现在很生气是吧?要不就朝这里来一掌。” 陆灵蹊指着自己的脑袋,“帮佐蒙人一把,也帮你的无能、无耻掩盖一把。” “……” 一庸的脸在青青白白中转换,一双手一边抖,一边握,他是很想打她一巴掌,很大声跟她说,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是…… 隐隐的,他又知道,她说的,可能都是对的。 但是,他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无耻又无能的卑鄙小人? 他怎么是那样的人? 他绝不是那样的人。 他…… “林蹊,你怎么在这?” 也在附近的晋仲原收到武晓芹十万火急的传音,风驰电掣般赶了过来,“一庸道友,我家林蹊嘴巴不饶人,若有得罪之处……” “师伯~~~” 陆灵蹊大喝一声,阻止他的道歉。 她没说错,道的什么歉? “我和一庸堂主谈的是天渊七界的事,您不必管。” 想让她的宁老祖去涉险,那是做梦。 陆灵蹊眼中的怒火没有收敛一点,“说没说错,做没做错,我心知,他肚明。” “……” 晋仲原闭上嘴巴,默默地靠近了一点。 他们家的小丫头,发起脾气来很吓人呀! 怪不得武晓芹和翁明瑶都缩在一边不敢放一个屁。 说实在的,杀生千万之后,真要比气势,一般的金仙大修,还真的不一定能压得住她。 晋仲原一边欣慰,一边在心里想着,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家丫头生这么大的气。 如果是因为仙陨禁地…… 晋仲原再看一庸的目光,也慢慢不善起来。 仙陨禁地的事,这混蛋一直都知道吧? 现在是怪林蹊一声不啃地曝出来吗? 王八蛋,这样干还算人吗? 一庸千思百转,又受到晋仲原的眼神凌伤,不由颓然一叹,“你当老夫什么都没说过吧!” “您已经说过了。” 陆灵蹊可没给半点面子,“在您的心中,我们天渊七界的修士,就活该干什么都得多出点力,哪怕都死了,也是应当应份之事吧?” 她自己愿意,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但是,想以大义逼着她……那就是做梦。 “劝您早点收了这想法,这世上,谁都不比谁更高贵。” 天下堂堂主,真要立意逼她们,也有无尽的麻烦。 “总之,我再告诉您一句,战幽殿那里,你们敢以任何形式相逼,以言语试探,我林蹊保证,有一个算一个,打不过老的,我就会找小的,你们也有软肋,你们也不是孤身一人。” 宁家在仙路大道上折损了多少人,才有了宁家老祖? 如果天渊七界的天道一直都是圆满的,哪怕全都飞升不了,也不会全是困于境界。 如果不是怕困于境界,她怎么也不会刚生产完就急忙假死。 就算信老祖和诚老祖还会流落到那边无灵的世界,肯定也不会过得那般凄惨。 这些高高在上的仙界主事,为了他们所谓的大局,为了他们能够苟且偷生,他们哪里会在乎别人的牺牲? 只要佐蒙人没有转到他们眼面前,他们都可以跟自己说,这方世界正好着。 他们只顾他们自己,既装聋作哑又标榜无辜。 还借着佐蒙人排除异己。 明明早就烂透了,还装着有多少不得已。 “前辈,我说的话您听到了吗?” “……” 一庸终于意识到这一直对他笑眯眯的小丫头,其实在心里对他有多少怨愤。 她是如此,天渊七界的其他修士一定也是如此。 但是帮助仙陨禁地的道友,不也是她正在做的事吗? 他说了什么,让她反应如此巨大? 一庸突然冷下来,“你和惜时,另有其他关系?” “……是!” 陆灵蹊微有犹豫,马上就认了。 “呵!你和陆望有另外的关系,你和惜时又有另外的关系。”虽然这关系可能是不同的,但是,能让她反应这么大,不是救命之恩,便有忘年之交。 一庸很无奈,“你……” “我和谁有关系,碍着别人什么事了?”陆灵蹊迅速打断,“我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吗?” “不错!” 晋仲原迅速力挺自家师侄,“一庸,林蹊和陆望的关系,具体从何而来,你比我们更清楚,怎么?你准备帮佐蒙人一把,来……” “老夫说什么了?” 他再没有底线,也不会帮着佐蒙人。 一庸一口中打断,“老夫就是问问,林蹊,老夫还是跟你商量着问。老夫承认,在有些事上,会有私心,会因为人家的两位圣者,偶尔的胆怯,可是,老夫决不是你口中的那等卑鄙无耻的小人。” 也许他无能了一点。 但是,没有强力的支持,没有各方的配合,他能怎么办? 四大宗门各守一方,各自为政,为了让天下堂政令能出仙盟,为了让万寿宗配合一点,他才和马知己达成协议,娶了傅清容。 认识她,是因为明晗,也是因为去世的明晗,他们才走近了点,但哪怕他们曾有那么一点好感,也因为这种种,全都变了味,所以,他们没有走到最终。 “林蹊……,你不是老夫,你没走在无路可走的绝境之下,你也不曾尝过老夫的苦,所以,就不要用你的以为,来揣测老夫。” 说到这里,一庸突然也明白了一点,“你敢当着老夫的面,说那样的一番话,其实也是知道,老夫不是那等无底线的人吧?” “是……有那么一点。” 陆灵蹊认下了,“但是前辈,您算计天,算计地,甚至连自己的身与心都算计上了,是不是也入了魔?自省——对您来说,就真的那么难吗?” 他明明可以做得更好。 但是,他要求别人好,却没有以身作则。 “仙界有那么多人,麻烦您不要跟佐蒙人一样,老盯着天渊七界。天渊七界和天渊七界的修士,不欠这方世界的。” 说完这句话,脚下的遁光延伸到晋仲阳处,陆灵蹊昂着头,直接就带他重回仙陨禁地了。 还在仙陨禁地外的修士,哪里知道短短时间,某人把一庸堂主骂得狗血淋头? “……一庸是天下堂的堂主,好歹给点面子。” 晋仲原小心觑她脸色,“他也不容易……” “师伯!有些事可以给面子,但是有些事,没法给面子,因为他要是我的命。” 什么? 晋仲原严肃起来。 “师伯,杀神陆望是我在陆家的老祖,惜时同样,她也是我的老祖,亲的。” 她可以把甚有底线的一庸按下去,但是,天下堂其他人呢? 陆灵蹊需要师伯的帮助,最起码,在陆望老祖成就金仙之前,他们都需要云天海阁的帮助。 “没有她,哪有我?她做错了什么?虽然当了战幽殿的殿主,可是,也等于是被困在了那里,连门都不能出。 现在,一庸要因为一个猜测,逼她进仙陨禁地,万一像以前的鬼修前辈一样,在那里迷失了自我……” 晋仲原明白了,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头,“你放心,战幽殿那边,我会跟你师父说,多注意些的。” 小姑娘的老祖有点多啊! 不知道为什么,晋仲原突然有些想笑。 他记得,被陆望庇护在今明岛的无想,也是小姑娘的老祖。 哈哈哈…… 怪不得在无相界的时候,明明有能力了,却还不愿恢复陆姓,那陆家有点名姓的,大概都算她祖宗。 “师伯,您在笑什么?” “我笑了吗?” 晋仲原可不承认,“你师伯我天生就是一副笑模样。” 好家伙,连他笑都要管。 看来在他没去的时候,一庸真的被喷得体无完肤。 可惜,居然没见着。 回头跟武晓芹打听打听。 “……我自己跟师父说。”陆灵蹊抓不住师伯的破绽,很光棍的放弃了,但是祝师父那里一定要自己来,要不然她回回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她的事儿,该有多伤心啊。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跟我回去?” 这? 虽然回去好像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可一来一回随便一耽搁便是两天,这还得师伯接送才成。 要不是一庸来捣乱,按计划,这一会她应该在外围启程,斜插着深入禁地三百里了。 禁地里的前辈们,除了佐蒙人进入,会激起另一种玄妙气息,同心抗敌,其他时间好像都不能离开他们的死地太远。 现在还有无数无数的前辈们饿着呢。 她这个能让他们吃着供奉的人,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算了吧,师伯,您可要跟我师父好好说,您跟她说,我帮她多祭仙陨禁地的前辈们一百份。” “嗯!红琳要是听到这话,一定会高兴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祝师妹被人惹毛了,也是这样,管他天王老子,干了再说。 晋仲原抬手给了她一个储物袋,“乖,这份是师伯的,上祭的时候,跟里面的人说一声。” “……好!” 陆灵蹊接下师伯的储物袋,“师伯,惜时老祖的事,就是我们天渊七界知道的人都屈指可数,您跟我师父说的时候,避着点人,也交待她一声,能瞒一时,就瞒一时。” 天下人都知道,他们天渊七界的修士抱团。 一庸再猜,恐怕也没想到,她和宁老祖的真正关系。 “行了,你师伯和你师父,都没那么傻。” 晋仲原摆手,“好好照顾自己,记着,不要让人摸到你走仙陨禁地的路线。” 这路线一旦被佐蒙人知道了,十有八九会在前路设伏。 虽说武晓芹会在暗里一路陪着,他也会隐在周围,但事有万一,小心点,平安无事,不是更好吗? “至于阴气问题……” 他想了想,“一会儿,我就回驻地向仙盟申请六合冠。它能护你十天半月不被仙陨禁地的阴气所侵,也不会伤了那里的阴气。” “可是我刚骂了一庸前辈,他……” “放心,你干的是正事,他再恨得牙痒痒,都只能躲着牙痒痒。” 晋仲原对那人还是了解的,“不对,也许他已经带来了,我这就给他传信。” 没多大一会,一庸从远方一闪而至,果然就给她摸了一个小小的玉冠和一个丹瓶,“丹瓶里装了三枚仙皇涅槃丹,发现不对,服上一粒,会很好过。” “多谢前辈!” 陆灵蹊接过来,“晚辈告辞!” 她一个闪身就冲进了厚重的云层之中。 一庸看得眼角抽了抽。 就因为那几句话,他把这丫头彻底得罪了吧? “看不见了,就别再盯了。” 晋仲原见他大袖一甩要滚蛋,直接堵住,“我家林蹊干了这么大的事,天下堂那里,应该有点奖励吧?” “刚刚不是……” 一庸正要说刚刚那些不就是吗,可才说四个字,这姓晋的就给他寒了脸,“放心,天下堂的甲库,会给林蹊开放三次,每一次,都能拿一件宝物。” 小丫头手上真不缺宝。 简野王四人的储物戒指,大半落在她手上。 “现在没事了吧?没事,老夫去也。” 大袖一甩,一庸绕过晋仲原,一闪又一闪地消失在远方,直到再也不见。 …… 留仙山,英烈园。 四大守园人齐聚一处,却难得的沉默着。 “……你们倒是放个屁啊!” 扫帚不用老于握着,就自己在他们的周围扫着。 事实上,说是扫地,还不如说是捣乱。 因为这地被它扫得乱七八糟,灰都要扫到他们身上了。 “我就说,那里不对劲嘛!” 扫帚扫地的幅度加大,好像恨不能把灰都扬到他们的脸上,“就你们这样,也配叫守园人?”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真的这样干了。 扬起的扫帚头,把灰都拂到他们的脸上,“喂,都给我装死狗是吧?” “……没有!” 老于的声音暗哑,“你别闹了,我们在想事情。” 想事? 能想什么事? 扫帚在地上来来回回地扫着,“想事情之前,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那里的供奉问题,你们一直都不知道吗?” “……” “……” 四人没有说话,一齐摇头。 他们在英烈园建园的时候,就守在了这里。 看着应该对这里了若指掌,可…… 隐隐的,细想想,他们好像都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那记忆到底是什么? 还有,他们对扫帚…… “你们说不知道,那我就信了。” 扫帚看他们的样子,终于安静了下来,往老于身边靠靠,“我们以后怎么办?” 怎么办? 该有的祭奠不能停,但是…… “分出未来三年的一半祭品,发往外域战场,请林蹊帮忙祭奠那里的道友吧!” “也好!” 老唐点头,“另外,那小丫头,于我们英烈园和仙陨禁地实有大恩,我提议,再送一枚‘英’字令牌。” 这个可以有。 老于摸了摸扫帚,“我们把修炼的心得体会,全都记下来,一并送给她吧!” 天渊七界除了华悼公外,虽然还有一位金仙大修,可是,那人大概是不会再跟天渊七界的其他修士联系了。 华悼公是食神,他的修炼心得,于大部分修士都没有。 “送给了林蹊,大概就送给了陆望。” 两代杀神,都与英烈园和仙陨禁地有缘。 “陆望是玉仙了,当初他浪费了一枚英字令牌……” 这牌也出的甚为奇怪,千年香火,也未必能在先贤殿的供桌上出现一枚。 世人都说他们小气,但这真不是他们小气。 “林蹊已经有过了,这多出来的一枚……就随她处置吧!” 她给不给陆望,他们不管。 “老洪、老齐,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两个老头互看一眼,一齐摇了头。 半晌之后,四人看着传送宝盒把凑好的东西送走,这才分道扬镳。 老于跟着扫帚走,他们七拐八弯的,在一个个石碑前绕过,停在了一个无字碑前,“老于,你给点吃的呗!” 扫帚老怀疑,他的前身是这碑里人。 因为有时候,他也好饿。 可是,他吃不着东西。 “……它真的不是你。” 老于摆上三盘供果,又摸了一壶小酒,“扫帚,你要相信,我们没那么大的本事。”在香炉上插上好,一连弯了三次腰,他才又道:“仙陨禁地……” “反正我和仙陨禁地是有些关系的吧?” 扫帚一直觉得,自己不该是扫帚,“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当然要一直猜一直猜。” “……” 老于心下黯然一叹。 给他弄好三柱香,让它从扫帚上分出两个枝桠,自己插到香炉,“有些事,不到你该知道的时候,糊涂一点,于你于大家都好。” “可是我不稀罕这份好。” 扫帚想显露到人前,就像林蹊的那个木精一般。 “其实,你们也可以把我传送给林蹊的。” 当她的伙伴,比它在这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扫地好了。 “她那里好危险的,我去了……” “你连我都打不过,就算去了,又能管什么用?” 老于一口打断它的幻想,“英烈园的供奉,那边吃不到,应该是有很多种因素造成的。” 他参与打造了这里。 但是,具体怎么打造的,居然忘了。 当年…… “地太脏了,那边能吃到的供奉,肯定更少。” 是吗? 扫帚气恨恨地扫起地来。 (本章完) 第九三八章 要他的人头 十块仙石? 陆灵蹊眨了眨眼,避开这个问题,笑着反问,“舒师姐,这里离外围已经不远了吧。” 能遇到他们,就说明她的路没有走错。 “确实!” 舒文芳忍不住笑了。 这人跟她心目中的小杀神一点也不一样。 顾盼浅笑之间,三分娇俏,三分灵气中,又另有一份从心的憨态,“从这里接着往西,大概还有千多里。你就可以轻松了。” 千多里? 还有那么远? 陆灵蹊泄气。 她一个人拖着走的话,千多里路,要走十多天,这中间还不能出一点意外,尤其大沙蚁不能冒出来。 但是真要花钱请他们帮忙…… 万多仙石倒是没什么,可如果遇到大沙蚁,他们也绝对不会为了那么点钱,守着星船不跑。 所以总的来说还是要靠她自己。 陆灵蹊小心地往前拖了几步,“算了,我没钱。” 她有力气。 而且他们是万寿宗的,万一打其他坏主意…… 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也为了她自己的安全,陆灵蹊可怜巴巴的道,“我力气还行,都拖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千多里了。” 被拒绝,舒文芳早有所料,不过她这个样子…… 不知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些不忍。 不同于他们这些大宗弟子,林蹊的一切,全都要靠她自己挣,而且,她还要在托天庙上不停地花钱,花大把的钱。 “……舒师姐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宋谨之在绝了那么点心思后,看她这样,先生不忍,跑到后面给她推船,“走吧,我们送你一程。” “对对对,开个玩笑,你那么认真干什么?” 撇开宗门和长辈们的恩怨不提,林蹊……值得任何一个人佩服。 舒文芳也笑着跑后面,帮忙推船,“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们也想跟你打听几件事。” 打听几件事? 陆灵蹊心下一突。 万寿宗的修士若是跟她翻脸,她还好对付些,可是这样的…… “舒师姐说说看,我是走天涯传送,无意中到这的,目前为止虽然也曾远远看到过其他人,但是,因为极光,都没时间停下来喊过话。” “咦?你见到极光了,那你捡到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吗?” 宋谨之忍不住好奇的问她。 前面的女孩,不仅有小杀神之称,还有个天道亲闺女的号呢。 只看她捡的这星船,就可知她的运气不错。 “我捡到一点五蕴彩纱。” 相比于谈风门和风门的传送门,陆灵蹊宁愿跟他们扯五蕴彩纱,反正她得多的,回头总是要用的,“落日金纱还没见过。” “你真幸运!” 宋谨之由衷的道:“我和舒师姐进来,也是想捡点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 有多少人进来,都空手而回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你这运气。” 他特希望有,“林蹊,要不然,你给个祝福吧!” 什么? 陆灵蹊诧异回头的时候,舒文芳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嘿嘿!”宋谨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世人都传说,林蹊你是天道的亲闺女,你给个祝福,老天也许会给点面子呢。” 这? 陆灵蹊接到舒文芳戏谑扫过来的笑脸,简直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咳,传言什么的,一般都会夸大的。” 这是万寿宗的吗? 马知己那个老狐狸,就养出这样的弟子吗? 陆灵蹊只能道:“出道以来,我的机缘虽多,可是里面也伴着好多好多危险的。” “没事!” 宋谨之非常大方的道:“这世上的机缘,哪一样能是白得的?我们的机缘也都伴随着无尽危险。” 外域战场的任务,何尝没危险? 自从陆望离开外域战场,冲击玉仙,天仙的场地,就比原来危险了十数倍。 佐蒙天仙好像要把他们一直被陆望压着的愤怒、痛恨,全都发泄出来一般,逮着人就不放,人族这边天仙的陨落呈倍数往上涨。 虽然过了这几百年,他们那边也缓和了些,可是,天仙这边的战场,相比于玉仙那边的战场,到底还是难些。 现在好了,林蹊来了。 宋谨之好期待,他们两代十面埋伏,能在这外域战场同领风骚,各放异彩。 “一句话,给个祝福,我帮你推十里。” 十里? 好大方。 陆灵蹊目光幽怨,“……我的祝福,在你这好像不值什么钱啊?” “噗~~~” 舒文芳被他们逗笑了。 “五十里,”萍水相逢,五十里大概也是他们的极限了,陆灵蹊当机立断,“我给你们一个祝福。” “哈哈哈!成交!” 宋谨之也被她那句不值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闻言马上定下来。 这不要钱的活,五十里……,也可以了。 三人在炎炎烈日下,一边聊些战场上的八卦,一边艰难地往前走着。 与此同时,太疏门、紫霄宗,甚至云天海阁都有天仙境的弟子往这边来了。 沙原的出产跟炼制绝杀纸傀的材料有关,四大仙宗谁不想先一步查清楚? “对了……,林蹊,你跟余求前辈的爱女余呦呦很熟是吧?” 宋谨之突然想到那边的八卦,忍不住问她。 “我们可不止是熟噢,从小一起打出来的交情,她现在又是我义姐。” 陆灵蹊不在意他们没有恶意的试探,“怎么?你们那边有那里的最新传言?” “嘿嘿,听说那边闹大了。” 宋谨之一边推船一边道,“吴家的吴韶知道吧?余前辈中的神泣就是他下的。” 说到神泣,他对前面拉船的女孩,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她骗了他们所有人。 “前段时间,吴韶跟一个佐蒙人接头,被余呦呦和秦殊联手坑进了云天海阁的刑堂。” “结果呢?” 吴吉还在。 看在那个老头寿不假年的事上,就算把吴韶坑进了刑堂,大概也没什么用。 但人家这么兴奋地告诉她,陆灵蹊也要给点面子,“被狠狠修理了一顿?” “嘿,何止是修理啊!” 宋谨之有些幸灾乐祸,“听说那家伙服了佐蒙人的换脉丹了。” 啊? 陆灵蹊诧异回头,“真的假的?”她问的是舒文芳,“舒师姐,宋师兄说的……” “是真的。” 舒文芳有些唏嘘,亦有些痛恨,“那是个自私自利,数典忘宗的东西。” 吴吉老前辈为了他,连余求前辈都放弃了。 结果他倒好,居然服了佐蒙人的换脉丹,完全不顾在堂父母和寿元将近,爱他护他至深的祖父。 “这等秘事,本来,我们不应该知道的。” 看到某人脸上迟疑的神色,舒文芳解释了一句,“不过,与他接头的那个佐蒙人自己在天音嘱上报料了。” 什么? 陆灵蹊脸色一变。 “他的目标应该是吴吉老前辈。” 舒文芳叹气,“老人家当年在外域战场受过重伤,如今又代表云天海阁四处劫杀佐蒙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就好像对付我们万寿宗一样,说起来,灿阳坊市出现的包师叔,跟那人与吴韶接头的时间,基本是一致的。” 陆灵蹊忍不住再次回头,“是……安画和成康?” “前者是不是安画,我们还没查到,但是云天海阁的那位,天音嘱他自己留名,就是成康。” 果然够狠! 陆灵蹊把那个曾经拦路要跟她拼命的成康想了一遍,“他们应该……早就开始了试练。” 当初的星卫,只盯着各界的精英呢。 “吴吉前辈现在如何了?” 一代金仙大修,败在了自己的后人身上,能说什么呢? “吴前辈回云天海阁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余前辈和余呦呦愿意喊他一声祖父、太祖父,他应该不会让那成康的愿望得逞。” 这倒也是。 不过,义父和余呦呦愿意喊吗? 陆灵蹊觉得可能性不大。 有些伤害,不是时间能抹平的。 神泣是追世之毒,义父从中毒的那天起,就无时无刻不在跟那毒抗争、拼命。 余呦呦…… 从小生活在师父九壤的高压之下,明明知道他不怀好意,却只能麻醉自己,不停地跟她自己说,师父对她好,对她好,对她特别特别好。 能活着站在人前,是他们自己的努力,他们努力的过每一天,每一时辰,甚至每一息。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陆灵蹊的声音淡下来,“我义父和呦呦姐姓余。” 什么? 宋谨之和舒文芳互看一眼,都沉默下来。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路程也差不多到了,陆灵蹊回过头,“多谢宋师兄,多谢舒师姐,谢谢你们,陪我走了这长的一段路,谢谢你们跟我说外面的情况,在此,我林蹊祝福你们,能在沙原得偿所愿。” 说到后一句的时候,她先是认真的朝天上拱了手,再朝他们拱手的。 “……那就承林师妹吉言了。” 舒文芳踩了要开口的宋谨之一脚,“在此,我们也祝林师妹一路顺风。” “有缘再见!” 陆灵蹊再次拱手道谢,这才拖着星船慢慢向前。 “师姐……,她那话是什么意思,余掌门和余呦呦是打算让吴老前辈遗憾过世吗?” “也许吧!” “可是……” “没有可是。” 舒文芳看向有些急躁的师弟,“吴老前辈当初不管余掌门,让他尝尽亲人背叛、遗弃以及神泣的追世之苦,他凭什么还要给他圆满?” “好,他可以不管吴老前辈,可余呦呦……” “余呦呦出身三千界域,撇开其与林蹊的关系不言,幽古战场上,她能跟病书生陆安一起面对佐蒙人的几个百万围杀,拜进云天海阁又能那么快得到秦殊的认可,你不会以为,她就是个没有棱角的人吧?” 如果没有棱角,她就不会暗盯吴韶了。 “未经他人生,莫批他人恶!别人的事,只是别人的事,我们……管好自己得了。” 万寿宗被佐蒙人盯上了,他们都知道,如果林蹊愿意出头为万寿宗说一句风门藏起来了,那个是假的,一切就可以解除了,可是…… 看到连一万仙石都想省的林蹊,那么累的拖着星船走,不管是她,还是宋师弟,都下意识地按住了话头。 而万师伯一直都没有主动的找向林蹊,反而绕远路,扯着云天海阁…… 舒文芳觉得,那是万师伯早就明白,他在这样努力的林蹊面前开不了口。 这不仅是怕拒绝,怕面子过不去,还是心里的某个地方,知道她这样做……没错! 更何况,她都躲到了外域战场来了。 舒文芳轻轻叹了一口气,“仙界在重新洗牌,我们恰逢其会,以后说话注意着点,祸从口出的道理,不用我再说一遍了吧?” 虽说不奢求做安画和成康的试练对象,可是,最起码也要做好自己。 守住自己的心,自己的行,才能说以后。 “走吧,找我们此行要找的宝贝!” 那两个佐蒙人,林蹊既然说只远远看到,那么,就还在这里,他们要注意些。 两人才刚回头,就见天空中闪过一道耀眼的金色极光,其以极快速度朝他们打了过来。 完蛋! 虽然想捡这东西化成的落日金纱,可是,没想过要被它误杀啊! 两人想也没想的逃跑,刚要喊‘林蹊,快跑’,那边的女孩也才要甩了星船,却没想,耀眼的金色极光,就落在星船三丈外,凝成了一小片落日金纱。 …… 云天海阁。 因为吴吉吐血病重,各方人等没人敢烦余求,全都找向余呦呦。 就是秦殊和张穗几人身上都被长辈们安排了任务。 余呦呦走到哪里,都有人要找她谈一谈。 “再说一遍^,我姓余!” 余呦呦从来没想过改名,“我爹为了我,连姓都改成一样的了,所以,为了我爹,你们说得再多,我都不会动摇。” “放心,我们也没打算劝你。” 秦殊瞄瞄四周,“我们就是过来,走个过场而已。” “就是,吴韶的错,不该每次都是余师叔背锅。” 他放弃了自己的人族血脉,是他的错,也是吴师叔祖自己惯出来的。 张穗性子直,没想过,为难相处不错的师妹,“你放心,我们两不会劝你一句,跟我们溜溜,你还能少烦点。” “……” 余呦呦忍不住莞尔。 果然,灵蹊的运气一直都好。 再拜的师父,再认的师姐,性子都是又直又正,“那我就跟你们溜溜。” “溜什么?” 一道人影一闪而至,却是长相跟吴韶甚为相似的吴源到了,“你太爷爷要不行了,”他打量自己的小孙女,“过去喊他一声太爷爷,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生了一个逆子,他没办法。 但是,一个儿子废了,就像父亲说的,不能把另一个再废了。 那些年,他不是不痛苦,两子相争,出了那么大的事后,他的修为,也再没有寸进。 他也不是没有怨过自己的父亲,但是,父亲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他,为了他的孩儿。 现在老父要走了,吴源就想他能走的安心一点,“吴家,毕竟是你的……” “我没有吃过吴家的一粒米。” 余呦呦一口打断,“从小,我是个父不详,我母亲从怀我,到生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有的我,但是,在家族打压,在旁人不理解的时候,她拼命护住了我。” 父亲可怜,母亲更可怜。 “我的第一个师父是谁,你知道吗?如果不知道,可以去查一查,就是那个在乱星海死了的九壤,他表面上是收我为徒,事实上却想把我在适当的时候,祭献给万生魔神。 从小我就知道,他对我不怀好意,可是,他是化神星君,从炼气到筑基到结丹,他一直都是我的恶梦,可是,我在他的面前,从来都不敢露出一点异动,我天天跟自己说,我师父好,我师父对可好可好了。 谎话说多了,好像他就真的对我好了一般。 但是真实的情况,哪怕梦里,我都不敢想,能撑着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是我的母亲,她反抗不了家族,她自请出族,她灵根资质普通,但是,她挣的每一块灵石,都有三分之一是我的。” 曾经,她也想让母亲和养父跟着灵蹊一起从那个小境上来,或者就请战幽殿的宁前辈走个后门,让一家人一起上来。 可是,母亲不同意。 她不想耽误她的大道,不想成为她的累赘。 余呦呦的眼睛有些红,“我姓余,我的命是我父亲在中了毒,被家族弃了之后给的,所以,我只有父亲,只有母亲,只有养父,只有亲妹和一个义妹林蹊。 吴师兄,我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你们没有管好自家的孩子,让他害人害己,是你们的问题,你们的问题凭什么要我们父女来承受? 我们父女不欠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也别拿什么外域战场的功绩说话。” 余呦呦眼中爆出一抹暗芒,“我是天渊七界修士,天渊七界为这方世界,曾经做过巨大牺牲,我能走到如今,是靠我自己的努力,跟吴家无干。 就算我不认我爹,我现在也一样能活得好好的。 再说一遍,吴师兄,请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跟那位叫吴韶的真的长得太像了,当初,你们选择他,放弃我爹的时候,其实早就做好,他会死的准备。 既然他在你们眼中,曾经是个死人,那就……当他死了吧! 现在的余求,只是我爹,只是云天海阁的宗主。” “……” 吴源深深看她一瞬,慢慢转头。 不过,他并没有走多远,因为头发胡子尽白,已露下世之像的老父,已经过来了。 “痴儿!” 吴吉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轻轻一叹,“你都没一个小孩子活得清楚。” 老头慢慢的走向余呦呦,“我是你师叔祖吴吉。”他笑着道:“你要不要喊一声啊?” “……余呦呦拜见吴师叔祖!” “乖!” 吴吉朝也要行礼的秦殊和张穗摆摆手,“你刚刚的话,老夫都听到了。”他坐下的时候,一个木墩无声升起,“你做得很对。” 他自己犯下的错,他自己认了。 “老夫在外域战场是曾立下过一些功劳,不过,这功劳不能在天渊七界的修士面前提,因为……老夫活着,活到了现在,而当年……” 他深深一叹,“不说当年了,只说现在。吴韶心性不坚,被我们惯坏了,走到如今……他是活该!” 他在选择换脉丹的时候,就没想过,他这个被佐蒙人差点杀了的老祖父。 “放心,老夫不会因为他,早早陨命,让那个叫成康的佐蒙人得意。” 他也不会成为唯一孙儿的心魔。 “老夫这次过来,就是想见见你,看看你。” 老头一脸慈爱的打量他家的小丫头,“看到你,老夫就高兴了,看到你能这么坚持自己的原则,老夫就更高兴了。” 当年,他也该下界的。 可是,放不下年幼的亲儿,又害怕死…… “你和你爹,活得都比老夫明白。” 多活了这么多年,又有这么出色的后辈,他知足了。 那种非要认祖归宗的事,吴吉早就看开了,“大道多艰,正所谓闲话终日有,不听自然无。” 他感觉到了孙儿余求触来的一丝神识,笑着道:“我等寻道,寻的是自我之道,只有‘我’们自己强大了,才能真正看到这方世界的本质。 你不必担心,以后再有人来骚扰你了,你爹那里,以后……多孝敬些。” 说到这里,他朝吴源招了招手,“吴韶是你的亲儿,虽然现在服了换脉丹,跟我们都不是同一种族了,但是,你养了他那么多年,就有处置他的权利。 去,到刑堂,亲手把他解决了吧!” 什么? 吴源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那就是个心里有鬼,脑里有算计,又懦弱至极的恶人。” 他要是不开这个口,宗里一时是不会处置吴韶的。 吴吉心里清楚的很,“谁心疼他,包容他,他就欺负谁。”要不是仗着他,吴韶哪来的胆子? 连给了他换脉丹的佐蒙人都看不起他。 吴吉心中又气,又愤,又悲,“我们做错了,就要勇于承认。记着,你爹我……要他的人头,去做一件事。” (本章完) 第九三九章 什么叫天道亲闺女? 舒文芳和宋谨之算是亲眼见到了。 老天生怕它亲闺女的宝贝被别人抢了,自己送到她面前。 虽然也把她吓了一跳,可是…… “早知道就再送一程了。” 太亏了。 宋谨之一路走,还一路后悔,“师姐,你说接下来老天还会不会给她送东西啊?如果送……”他不走了,“我们回头,把她送出沙原吧!” “你在做什么梦呢?” 舒文芳又好气,又好笑,“我们送了林蹊五十多里,都没落日金纱,显然这机缘只是给她的。” 缘!妙不可言也。 “再说你都亲眼见到了她的机缘有多盛,还要跟着人家,不是明摆着要占人家便宜吗?这种事你好意思做?我还不好意思跟呢。” “……” 宋谨之垂头丧气的很。 “不要东想西想了,还是好好期待林蹊给我们的祝福吧!” 他们不需要马上得宝,只需要在离开沙原的时候,运气那么一次就行了。 舒文芳其实也有些遗憾,但是,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强求不来,“走吧,打起精神,寻我们的机缘。” 两人迎着阳光渐行渐远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各宗已经来人了。 当然,相比于一下子热闹起来的沙原,各方的目光,还是集中在云天海阁。 须发皆白的吴吉,直接把吴韶的头颅挂在了坊市外,新竖的高杆上。 不仅如此,老头子还把他多了几条手臂,几条腿的身体,也摆在了高杆下面。 天音嘱上,成康留言公示的下方,更有老头子的亲笔回信:“恭喜你成功了,你成功的又要了自己一位族人的性命。 老夫这样说,你可能不认同,也是啊,你自己都爆料说他是服了换脉丹的人,显然是不在意他的生死的。 在你们佐蒙人眼中,人奸……,只是可利用的对象吧? 你们是不是从来都没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族人过? 他们只是你们的棋子,生与死,可以毫不在意。 你们可以随时牺牲任何一个人奸,吴韶是如此,天渊七界修士飞升,你们派到长盛街的十个人奸也是如此。 说起来,老夫还挺佩服你们的,说真的,老夫对这些数典忘宗的家伙,也一样也打心底里看不上。 所以,老夫现在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服了换脉丹的吴韶,早就不是老夫的孙儿,他——是老夫的仇人。 很高兴,你能让老夫知道,仇人就在身边。 现在,老夫把那个数典忘宗的家伙大卸了八块,扔出了云天海阁的坊市。 你们要是给他收尸,来一个,老夫杀一个,不来…… 就让这天下人看看,当人奸的下场。 成康,恭喜你,让这天下人,都看到了当人奸的下场。” 这样拿着亲孙尸首正面刚佐蒙人的话,简单让天下失声。 因为余求,所有人都认为吴吉是个老糊涂。 没想到啊! 亲自过来的成康,看着天音嘱上的留言,用了好大的劲才没有当场吐血。 他就是想废物利用一下,想让蹦跶有些欢的吴老头早点死,可是现在…… 看着留言后面,吴韶圆瞪双眼,惊恐、愤怒又后悔的几张图片,成康的脸青青又白白。 这个混蛋,果然是最没用的东西。 活该一辈子斗不过余求。 “……走吧!” 安画叹了一口气,“吴韶的尸首,我们不能真的放在那里一点也不管,”真的不管的话,扎在各宗最深的探子,只怕都得离心,“我们得早点回去跟屈叔商量一下。” 她也很无奈。 成康那样用吴韶算计吴吉的时候,她还觉得不错。 没想到…… 姜还是老的辣啊! 他们硬生生地被吴吉翻转,被他弄被动了。 “怎么商量?没看人家说,敢去收尸,来一个,他杀一个吗?” 他们的人越来越少了。 隐藏最深的,都是各宗服用了换脉丹的。 那些人没有危险的时候,用着还行,他们会十分配合,可是一旦有险…… 尤其他们在仙界一直失利,那些墙头草,成康感觉,已经有阳奉阴违的了。 “我们……” “嘘!到时间了,我们回去说。” 天音阁外有好些人在排队看吴吉的留言和吴韶尸体示众的图片。 安画不想在这里跟他争,“把你的脸,给我弄高兴点。” 在老狐狸那里斗败了,只能说他们经验不足,低估了吴吉,甚至…… 安画怀疑,他们还低估了这方世界的所有老牌仙人。 那些人好像一直都碌碌无为,被有血性的人族修士骂,可是,背地里,表面的糊涂下,也许都跟吴吉一样,有一个绝对不可触的底线。 不不,不是底线。 是世尊好好的时候,他们不得不苟着。 如今世尊不好了,他们就都能跳起来了。 尤其像吴吉这样寿元不多的老牌仙人。 “糟了,马上通知族里,吴吉要是跟我们玩个自爆……” 成康心下一惊,和安画佯装小情侣,一路甜蜜笑着离开天音阁,急步往坊市的北门去。 可是,没等到他们离开北门,天音阁方向就传来特别的喊叫声,紧跟着,云天海阁驻地处就响起了特别的悲钟。 一下、两下、三下……九下? 是九下。 所有听到的修士,都差异地看向云天海阁方向。 九下的丧钟,代表了一代金修大修的陨落,云天海阁那里,最近好像只有吴吉不太好。 可是,他才在成康的公示栏下,发了那么长的文…… “哎呀……,”长街上,有人跌足长惋惜,“这死得也太快了,他该多撑一撑的。” “就是,这不是让那成康的计谋得逞了吗?” 人家把吴韶拉出来,就是要气死他的呀! 老头回人家话的时候,不是挺清明的吗? 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各方人等朝云天海阁问讯的时候,走出坊市的成康和安画,都不安的很。 不可能这么巧的。 云天海阁那边的声响…… 两人避开可能的监视,绕了好一段路,才回秘密驻地的时候,屈通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刚刚收到的消息,吴吉那个老混蛋,跑到外域战场,我们的临时驻地自爆了。” 果然? 成康和安画对视一眼,“我们有伤亡吗?” 屈通的声音甚为沉痛,“两个玉仙,十一天仙重伤,亡的五人中,有一位玉仙修士。”他们的身体若是没有重生的天赋,简直不敢想。 “你们以后做事,一定要三思而行。” 屈通看了他们一眼,叹口气道:“当年,像吴吉这样的人有很多,要不然,凭世尊和圣尊的实力,完全有能力把这里全都绞一遍。” 当年他们没敢做,现在……更不敢做了。 “你们要记着,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换成人族的兵法就叫穷冠莫追,“赶狗入穷这等事,以后万不可再做了。” “可是金仙自爆,他……”成康咽了一口唾沫,“吴吉连轮回都不要了吗?” “吴吉亦是英雄一世之人,你们以为木老道为何那般维护他?人家当年可是真刀真枪的跟我们干过,他这辈子最大的诟病只在吴韶身上。” 屈通给他们分析,“他在吴韶身上压了太多太多,你们不把吴韶曝出来,让云天海阁自己查,虽然时间会花的得久一点,但是,以他的性子,一旦知道了,就算憋屈,就算要入死吴韶,肯定也不会拿他的尸首示重。 而且,为了吴家的面子,为了云天海阁的面子,他只能胳膊折了藏袖里,只能憋屈死。” 是吗? 安画的眉头拢了拢。 “屈叔,你既然早就看明白了,为何不早点拦着我?” 成康万分不解,他不是听不得别人劝的人。 大家相处这么久,他对他还尊敬的很,怎么早几天不拦呢? 这样放马后炮有什么用? “您要是早点告诉我,我……” “我也是刚知道。”屈通又叹了一口气,摸出一枚玉简,“是圣尊给我们分析的。” 师父? “师尊跟虚乘打完了?” 安画有些高兴地接过玉简,可惜神识扫入,没一会就连着几变。 “应该是打完了。” 没打完,也不会这么及时的让他引导二人。 屈通道:“他们两人之间,想要决下胜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以前不打,是因为有世尊。 “我刚刚还收到了一个消息,林蹊进了外域战场,现在还正在沙原。” 世尊的死劫在林蹊身上。 屈通非常无奈,“她在那里,又一次证道其是天道厚爱的宠儿。” 安画犹豫了一下,“……她捡了很多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 “不,她还在那里捡了一个混沌巨魔人的星船。” 这怎么可能? 安画和成康都不想相信。 星船多大? 沙原不能动用储物用具,就算见到了,又怎么样?真能捡着吗? 也不怕活活累死? “她一路拖着那星船走,最近各宗往沙原的修士有些多。” 人族那边,去沙原的人数不太对。 屈通觉得应该查一查,“那些人为了跟她套交情,只要看到的,几乎都给她当过一段时间的苦力。消息能这么快传出来,是因为万寿宗宋谨之、舒文芳以及紫霄宗盛开,都跟她沾了光,他们不好意思再在那里沾光,就提前出了沙原。” “……” “……” 安画和成康一样,真不想听那人的消息。 他们的试练对象是她,可是……,这实在是个让人窒息的对手。 “那师尊有让我们追到外域战场的意思吗?”安画想了想,只能问道:“如果有……” “没有。” 屈通摇头,“天渊七界的修士,除了林蹊,还有随庆、风门那些人,他们都沾了天渊七界天地圆满光。圣尊的意思是,接着在这里,把水搅得混一些。 对上马知己失败,不算什么,他的背后有整个万寿宗。” 而他们要藏着,躲着,不能集中所有跟他们干。 “吴吉再厉害,也已经一死了,吴韶那里……” 成康连忙道:“屈叔,您能往那边走一趟吗?” …… 他们一起商量,怎么应对云天海阁示众吴韶的事时,拖着星船的陆灵蹊已经看到了远方正常的世界。 说不欣慰是假的。 但是…… 天崩地裂的炸响之后,天地之中游离的那一抹悲怆,都影响到了她这里,陆灵蹊总觉得不太对。 沙原是个没有灵气的地界,连这里都被影响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何等的大战。 “灵蹊,你有没有感觉,天地里的那抹气息,有我们熟悉的味道?” 什么? 陆灵蹊心下一跳,“我没感觉啊?主儿,你感觉那熟悉的味道是谁?” “……吴吉!” 他? 陆灵蹊腿脚一软,星船硬生生地扯着她后退了好几步。 “他肯定是因为吴韶,跑这里跟佐蒙人拼了。” 青主儿叹了一口气,“灵蹊,我们要走快点了。” “……” 陆灵蹊加快脚步。 吴吉死在这里,义父余求和呦呦姐肯定要过来一趟的。 此时,两人根本不知道,吴吉那一爆,是触动了仙陨禁地,才影响到了沙原。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事,远途而来的季苑就更不知道了。 已经到了外围的她,这些天,是以散修的身份,跟别人交好的。 本来,她是要马上走的。 奈何…… 好些人都在传,林蹊拖了她的星船,正在出来的路上。 她的运气还逆天的很,一路上,赚了好些个落日金纱和五蕴彩纱。 可怜,她在沙原九死一生…… 季苑又后悔,又无奈。 林蹊都能拖着星船出来,换成她…… 她觉得,当时手上要是有绳索的话,她也可以拖的。 可惜! 季苑只能庆幸,她杀的佐蒙人尸体还在,还能借着它,以散修的身份,参加人族在这里的任务。 林蹊在这里,她就得在这里,接近她,交好她,让她慢慢认可她。 印颜本来有条件跟她做朋友的,可惜…… 季苑等在林蹊必回的路上,远远看到的时候,没半点犹豫地走过去,“在下辛苑。”她很自然地给自己改了名,“原来这就是星船啊,林道友,我帮你一起推啊!” 第九四零章 乾为天 又来一个想交好的人,陆灵蹊能怎么办? 当然是接着了。 虽然已经能看到正常的世界了,可是看山跑死马,陆灵蹊知道只凭她自己,还要好长好长的时间。 不就是想交朋友吗。她交啊! 陆灵蹊希望能交友遍仙界,虽然这些朋友可能良莠不齐,但只要愿意帮她推船,没想趁她疲累的时候下手打劫,就在可以较好的范围之内。 “原来是辛道友,你好啊!” 陆灵蹊笑容满面地跟人家打招呼,“在下林蹊,多谢帮忙啦。” 瞅瞅天上,没有半点极光的影子,而且,就算有极光,打到边界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不过现在好像不会再有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了。” “哈!道友误会了。” 季晚(注:季苑这个名字听着确实有问题,所以,从现在开始,更名为晚)在等她的时候,就主动调节好了所有不甘和不平,“在下虽然也想得些机缘,但这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在此等道友……主要是想见识见识闻名已久的星船。” 噢? 陆灵蹊放心了,“随便看!” 是人都会有点好奇心,换成她,即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又能交好名闻天下的人,肯定也乐意出点力的。 “到了外面,我们一起看。” 陆灵蹊想跟她打听外面的事,热情应下后,又连忙问,“对了,辛道友,之前的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那声响啊?” 季晚唏嘘中又带了点复杂,“云天海阁吴吉吴前辈冲进了佐蒙人的驻地,仙婴自爆了。” 果然!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没有!” 季晚是聪明人,知道她担心什么,直接道:“你是心惊天地中的那抹悲怆吧?” 她也心惊呢。 不过,正是因为亲身感受了,才更加的坚定了自己的心念。 “曾经,这片大地上有很多很多的仙人,在无法可想时,与敌……同归于尽了。” 这就是人族。 也许有很多不好的人,可是,也从来不缺像吴吉,像林蹊这样的人。 哪怕虚乘呢。 大长老季肖说,那是个最最无用的圣者,可是,就是那位最最无用的圣者保了这方宇宙多年太平,也许他有做错的地方,但是,这方宇宙不必再担心灵脉枯萎,不必担心子孙后代无家可依…… 季晚努力推着星船,声音沉闷,“吴老前辈仙婴自爆,应该是惊动了仙陨禁地,引动了天地之悲。” 仙陨禁地? 陆灵蹊沉默了好一会,“佐蒙人那边有伤亡吗?” “有的。” 肯定有的。 季晚声音坚定,“吴老前辈是秘密过来的,那边仓促迎他,就算有自愈之体在,玉仙和玉仙以下,肯定也是受不住他老人家的仙婴自爆。” 那样的人,值得她喊一声老前辈。 “就算死的人不多,但他们所谓的自愈,也是要消耗大量元气的,所有被波及的人,修为肯定都要下落。” 这倒也是。 陆灵蹊加快脚步,“道友到外域战场来,杀过佐蒙人了吗?” “我没经验,修为又不高,只杀过一个。” 季晚很遗憾,“林道友,听说你来了,我们好多人,都期待你能在这里大杀四方呢。对了,你在沙原看到过佐蒙人吗?” 那天跑得那么快的,似乎有些像她的身形呢。 可惜没有完全看清楚,不太能确定。 “不知道。” 那天陆灵蹊忙着追钱,真没好好注意她,“刚到沙原的时候,我曾远远看到过几个人,不过那时又是极光又是大沙蚁的,只顾逃命了。” “……听着好危险!” 想到曾经的遭遇,季晚叹了一口气,“沙原的宝贝是能看见的,但是,危险也是能看见的,极光那东西虽然多,可是,也就是最近,得机缘的人有些多,以前……不提也罢。” 反正她什么都没摸到,还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星船。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深到里面去找林蹊的原因。 “灵力和神识都不能动,真要遇到大沙蚁……,倒霉落到它们口中,就太憋屈了。” “是啊!” 亲眼见到大沙蚁行军的陆灵蹊心有戚戚地点头,“这辈子都不要再进沙原了。” “……” 连这辈子都说出来了,季晚有些无语。 别人在沙原倒霉,可是,她还好吧? “听说道友在沙原收获还是不错的。”她拍了一下星船,“还有这东西,拖出来了,就是宝呢。” “太累了。” 陆灵蹊一边拖一边道:“我这一路拖的,一点也不敢停。” 马上就要到了。 陆灵蹊期待神识和灵力全都回来,“就算原来有好多期待,现在也没多少了,而且,还是坏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希望不是中枢出问题了。 “……应该能修的!” 季晚不希望修好,只要她修不好,将来季肖大长老出面,才能把它重新买回去,“器堂那边的张堂主,好像是可以的。” 那位张堂主炼仙宝行,但是,修星船真的不太行。 季晚为她引导了一个坏方向后,心情好了很多,“不过,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沙原的?”她试探地问道:“真如大家传言的那样,是混沌巨魔人不小心在宇宙中出事,掉下来的吗?” “……不知道,或许吧!” 百十步外,就有小草存活了,陆灵蹊加快脚步,随便敷衍了一句,“不过,大家既然都有这猜测,有怀疑是混沌巨魔人的对象没?” “没!” 季晚心下一跳,“能开着星船往来的两边宇宙的,应该都是像季肖……那样的长老级人物吧?发现星船有问题,人家也许早一步弃船了也不一定。” 这? 倒也是。 陆灵蹊没反驳,“那真是可惜了。” “……是啊!” 沉重的星船突然之间以更快的速度往有草的地方滑,季晚知道,是林蹊的灵力恢复了,“可算出来了,恭喜道友。” “同喜同喜!多谢多谢!” 苦日子终于过去了,陆灵蹊实在高兴,“来啊,我们一起参观这名闻天下的星船。” 季苑果然就跟她走进了自己的星船,“真漂亮!” …… 无相界,千道宗。 刚从百禁山回来的柳酒儿祷告四方后,又撒下了一卦。 “怎么样?” 尚仙几人一齐看她面色。 “甚好!” 话虽然这样说的,不过,柳酒儿还在不停地掐算她的手指头,“乾为天,正所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 卦象来得太大,她不太敢确定。 师伯和师父以及林师姐他们做的事,都没有瞒过她。 柳酒儿对着这个可能预示着天渊七界另一个开端的吉卦,不能不更重视,“十八运珠归位,神陨地诸仙虽然还未能出世,可是,能引动天地万物重发之象,倒是合了随庆师伯当初的猜想。” 随庆师伯的心,简直太大了。 刚听到的时候,她缩在后面,都有些可怜林师姐。 但是现在…… “我们这边有了进步,林师姐那里应该也有。” 十八运珠跟林师姐到底有没有关系,柳酒儿都有些糊涂了,“师兄,我们还按我们的来。” 他们暂时真的干不了什么。 “好好闭关,一起晋阶天仙。” 放下有些掐痛的手,她看向师兄师姐们,“不过,这一次,我觉得不能放在一起了,一起的话,我们能助的只是一界。 我的意思是,七界至少各有八人,同时应劫。” 天地给了他们回馈,他们当然要礼上往来,“师兄,这个要你去跟联盟和七杀盟那边的人谈了。” 各方匀一下,不能只顾自己一方。 “天渊七界曾是这方宇宙的中心,之所以下落到小界,是混沌巨魔人索取过度,不是它原来不行。” 天地既然已圆满了,可以重入这方宇宙了,那么大家一起推一把,也许能让它更加的圆满呢? 柳酒儿的心跳有些快,“食灵蜿虫吞一吐十,我们还当大量繁育,尽可能的都埋到灵脉里去。” 她现在越来越认同师伯们的猜想,当年选择这里做为除魔大战的中心,大概就是因为仙界的某些仙人,下意识地对这边有了忌惮之心。 “这个不用你说。”南佳人点头,“仙盟和七杀盟一直都在做。你既然算了这么好的卦,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柳酒儿跟大家一样,都看向她。 “我已跟妖庭那边谈过了,”南佳人笑眯眯地给他们都倒了一杯青主儿特别在宗里养出来看云华仙茶,“他们同意借出当初吉丰那些六脚冥虫带下界的星船了,也就是说,我们飞升的时候,可以带着那船一起。” 栗太常前辈和随庆师伯的目标都在混沌巨魔人的新世界。 没有星船可不行。 “酒儿,今天就算了,明天你再为星船算上一卦。” “……好!” 不好又能怎么办呢? 好在李开甲剥离十八运珠后,她摸了运珠好多回。 柳酒儿希望自己不会被老天清算,她忙的这一切,都是为它。 “李开甲那里……” 这茶不错,柳酒儿看向尚仙,“师兄,这茶……” “唔!我已经送过他三两。” 尚仙很珍惜这杯好茶,“这茶出产还少,以后一年,我们各人有一两配给,想送人做人情,全都自己出。” 李开甲是个意外。 除了他,谁也别想从他这里把茶弄出去。 “酒儿,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好……” “没有的事,别瞎说。” 师兄一点都不会说话。 柳酒儿一口打住,“我算卦喜欢借他之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那家伙现在躲着她走呢。 哼! 现在他就是凑到她跟前,她也懒得瞅他。 “你们都努力点,我要早点飞升,以后算卦就指着林师姐帮忙挡灾了。” 没有挡灾的,她才不算呢。 柳酒儿咕嘟咕嘟把云华仙宗特别宝贝的云华仙茶尽数饮尽,“现在茶也喝了,话也说了,我要闭关了,没事……都别来找我了。” “这话你也就能在我们面前说说。” 南佳人可没有给她面子的习惯,“敢说到林蹊面前,你相不相信,她能大耳刮子揍你一顿后,还跑知袖师叔那里,再告你一状?” “……” 师姐们都太讨厌了。 柳酒儿以眼神杀她。 “瞪我也没用。” 南佳人慢慢喝她的好茶,“最近你有些飘啊,致远师伯他们不管事,你是不是以为没人能管你了?现在我给你紧点皮,免得飞升成仙之后,自己吃苦受累,还带累我们。” 咦? 是噢! 本来做壁上观的采薇都认真起来了,“酒儿,佳人说的对,你最近确实有些飘了,知袖师叔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不仅知袖师叔厉害,宜法师叔更厉害。 还有随庆师伯,重平师伯…… “而且,林蹊成仙的早。” 她善意提醒,“你的布袋……她一直记着呢,真要被她发现什么,咳,你知道后果的。” 采薇也曾被柳酒儿拖累,被自己的师父致远骂,被重平师叔骂,被宜法师叔骂…… 身为在家的大师姐,师弟师妹们不好了,她也有责任的。 “我不想成仙了,还被师父打。” 尚仙在旁接口,“算卦借运之事……,你就算要做,也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 “……” 连闵浩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都不知道,神不知鬼不觉的阴了他们多少次。 要不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九四一章 眼睁睁地看着要接近的对象,在吃过一顿饭后,就那么走远,季晚只能悄悄叹气。 林蹊太聪明,问得太多,太急切,很容易引起她的怀疑,到时候自己的身份只怕都瞒不住。 季肖大长老买了这么多年的肉,再加上不会做人,整个仙界从上到下,说起混沌巨魔人都只有反感、厌恶想杀之心。 她都不知道大长老再这样呆下去有什么意义! 二阶、三阶灵兽肉于他们混沌巨魔人根本没用,那点肉味还不如没有,就让族人先以素食开路。 只要不去祸害那方新生宇宙,以黄金稻开路,慢慢发展,未必不能让那方宇宙重新繁盛起来,到时候…… 季晚转身的时候,肩膀都下落了些。 大长老那里,她说不了,祖父那里,她又说不动。 他们都各有各的固执,各有各的想法,她…… 季晚寻向街边专供人落脚的无人石屋时,陆灵蹊已经见到了云天海阁晋仲原,“弟子林蹊拜见师伯!” “免礼!” 晋仲原的眼眶有些红,“过来,给你吴师祖上柱香!” 陆灵蹊乖巧跟进,在新制的灵牌前,恭敬上香,连拜三拜,“师伯,师叔祖……师叔祖来之前,有斩魂转世吗?” “他早年受过重伤,不能斩魂!” 晋仲原没想到,窝囊了那么多年的老师叔,最后会走这么一条路。 早知道他会走这样一条路,他情愿他一直窝囊到死。 “吴韶对他老人家的打击……很大。” 晋仲原叹了一口气,“林蹊,师伯问你,你觉得你吴师祖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吗? 陆灵蹊看着这个小小的灵牌,回想因为义父,她一直排斥的老头,“……在师叔祖的心目中应该是值得的。” 外仙域战场能云天海阁好远好远呢。 就算有冲动,过了那个时间段,都地冷静一点的。 可是,老头子还是选择了那条路。 “师伯,师叔祖可以进英烈园吧?” “……是!” 晋仲原想到了什么,目中微有赞许,“你是个聪明孩子,很多事,你都有自己的判断。” 圣尊两个徒弟的试练对象是她,她——借力打力,可以说把整个仙界都拉下了水。 “对此,师伯很是欣慰,但是……” 晋仲原话音一转,“你不该拉着那个星船出来。” “为什么?”陆灵蹊不解,“星船那么好的东西,看到了,我又有能力拉出来,我怎么就不能把它拉出来?” “因为,那可能是混沌巨魔人的东西。” 晋仲原带着她走回隔壁的客房,“混沌巨魔人本就因为天渡境,想要找你,如今……” “我捡的。” 陆灵蹊不把自己当外人,先给师伯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且……,就算我不捡,他们也会因为天渡境来找我。” 这? 倒也是。 晋仲原虽然一直执守在外仙域,但当年师弟余求和季肖在鬼井外的那一场大战,他从头关心到尾。 “……有想过,怎么应对他们吗?” “我为什么要应对他们?” 陆灵蹊笑着反问,“反正我不认识他们,真要被堵住了问,说不说……在我。” 女孩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弯眸笑起来的时候,神彩飞扬,俏丽至极。 晋仲原也忍不住被她带笑了,“天渡境对他们至关重要,万不可大意。而且……,那个丢船的人到底是谁,我们到现在也没查出来。 对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严肃起来,“林蹊,外域战场不同他地,虽说天仙只在天仙的战场,但那混沌巨魔人一旦和佐蒙人合作……” “师伯,您放心,这条命我珍惜着呢。” 陆灵蹊给他吃定心丸,“我有十面埋伏,我不跟任何人组队,就算那混沌巨魔人想跟佐蒙人合作,只要在天仙修士的战场内……” “你错了。” 晋仲原叹了一口气,“不要说吴师叔这么闯入人家的驻地仙婴自爆,已经打破了大家一直遵守的战场规矩,就是没有他……,为了那位圣尊,佐蒙人也会主动破坏规矩。” 什么? 陆灵蹊的心脏处猛然一跳。 “虽然我们这些老家伙,会巡察各个边界,但是……,林蹊,你要记住,尽量不要让别人摸到你的行踪。” “我知道了。” 陆灵蹊郑重点头,“师伯,我捡了些五蕴彩纱,可以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溶炼部分五蕴彩纱到重影中吗?” “自然可以!” 晋仲原点头,“每个新人都有一个月的适应期,你不必因为别人说,都等着你过来大杀四方,就有负担,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厮杀。 这等身外名是最没用的,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行。 该杀敌的时候杀敌,该休息的时候休息,修炼更不可落下,战场上还是有很多不错的汇灵之地的。 这些汇灵之地,从不固定一个地方,依时依地而改,别人可能找不到,但你的机缘不错,可能会碰到几个。 对了,有带阵盘来吗?如果没带……” “带了。” 陆望老祖帮忙新弄了一个九方机枢阵呢。 陆灵蹊给师伯把茶续上,“师伯,您这么不放心我,要不也给个保命灵符吧!” “……” 还能当面要东西吗? 晋仲原哭笑不得,“行吧行吧,给你。”他确实给她准备了一个保命玉坠,“此坠封有我本命宝重山印的一击之力,就是金仙大修,猝不及防之下,也要倒个大霉。而且,动用了此印,师伯我定有感应,不管多远,师伯只要还有一口气,肯定都会赶过去的。” “……多谢师伯!” 陆灵蹊虽然觉得他后面的话,说得不太好,但是,这玉坠实在是好东西,“师伯,吴师叔祖阴了佐蒙人一把,他们……向来睚眦必报,您做什么,也要注意安全。” …… 数万里外,吴吉仙婴自爆炸开的巨大深坑旁,路恒等四位佐蒙长老都阴着脸,好半晌没动一下。 云天海阁跟他们是干上了。 那里有木老道那个半圣在,圣尊不让他们去惹事,但这口气真的咽不下去。 “……哼,他们能做初一,我们就能做十五。” 他们虽然不能跟吴吉似的,跑人家的驻地仙婴自爆,但是,林蹊来了,晋仲原一直都在。 “老路!”游天祜游长老一脸的戾气,“从明天开始,我们都往天仙战地处转转吧!” 遇到林蹊,什么话都不必说,直接一巴掌拍死。 “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林蹊。她再能越阶而战,也战不到我们的头上。” “……这一会,晋仲原可能已经在教她如何防范我们以大欺小了。” 路恒叹了一口气,“她既然入了战场,没有百年就不可能走出去,所以,林蹊那里,老夫倒是觉得不是太急。 太急了,反而会让人族那里加大保护她的力度。 老夫的意思是,就放任她先在这里扬名。” 晋仲原那些家伙,能保护一时,不能保护一世。 “扬的多了,而我们始终没出手,他们在她那里,定然会松懈下来。” 到了那时,才是他们的机会。 路恒看向游天祜三人,“据安画和成康的消息,林蹊手上的保命之物不少,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动则已,一动……四人一起。” 他们四个一起,那臭丫头有再多的保命之物,也没用。 而且,还可以防到人族那边的救援。 “陆望飞升仙界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点点地看着他成长,现在……,同样的错误,不能再在林蹊身上重演了。” 陆望给族人带来了巨大压力。 他都如此,林蹊更甚。 路恒不想再有一点意外了,“天仙战场处,以前什么样,暂时还是什么样,林蹊……暂时不盯,我们盯晋仲原。” 吴吉,他们是没办法了,但是,他还有师门,还有后人,还有亲厚的同门。 “云天海阁朝我们几番动手的仇,正好借他了结一下。” 这? 游天祜三人对视一眼,一齐点了头。 …… 五蕴采纱的溶炼非常顺利。 看着飞舞在身边的花瓣,随她心意变色,陆灵蹊的心情非常好。 “红色,我喜欢红色。” 青主儿觉得红色的花瓣飘舞的时候,更加的炫丽多彩,“灵蹊,你以后再用花瓣飞的时候,就用红色吧!” “行啊!” 红色更让人瞩目一些。 陆灵蹊其实还挺喜欢紫色,天蓝色,甚至像青主儿小叶子似的青碧色,“等我们玩够了红色,就玩其他颜色。” 她还可以弄五彩的。 陆灵蹊抬手间,飘舞的花瓣突然相凝一起,变成了一条淡蓝色的长绫,她直接系到了自己的腰上,“怎么样,这样看也不错吧?” “嗯嗯!” 青主儿喜欢它飘渺灵动的样子,“灵蹊,以后有时间了,你再用落日金纱给我也做一条长绫吧!” “行!” 落日金纱虽然捡的不多,但是,青主儿才多点大? 陆灵蹊决定拿出大的那块给青主儿,“我闭关几天了?若是时间还早……” “不太早了。” 青主儿的小藤往边上轻轻一甩,一个小沙漏就出现了,那里的沙漏了大半,“你看,还有六天,差不多就是一个月了。” 单独给她炼制金绫的时间已民经不够了。 “外面那些指着你大杀四方的人,有时间了,肯定都会说你。” 也许还会骂缩头乌龟呢。 “你老是不出去,聪明点的可能会猜你要呆足一个月。” 青主儿一直算着呢,“佐蒙人那边算你的肯定最多,所以,我们不如收拾收拾,今天就走。” 今天啊? “……我忙了这么多天。” 陆灵蹊不想这么早出去,“要不,今天睡个大头觉,就当给我自己放个假。” “行叭!” 不同意也不行,人家都打哈气了,“我帮你看着,晚上子时,我们一准走。” 变换点样子,让别人找不到她就行。 “都听你的。” 腰间长绫轻轻一闪,变成了一片两头弯弯的大花瓣,陆灵蹊往上面一躺,花瓣轻轻摇头,感觉比以前多了许多的弹性。 “主儿,过来躺躺,感觉好舒服。” “那是!” 青主儿从她的发间爬到花瓣上,“你也不看看,你用了多少五蕴彩纱。” “……” 陆灵蹊莞尔。 “笑什么?我说错了?” “没!我就是那个败家的。” “哼!”青主儿皱皱小鼻子,“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星船坏在哪里呢。” 那天和那个叫辛苑的女修一起看,她不好露出来,都没敢仔细探查呢。 “坏在外面的飞行阵上。” 陆灵蹊很高兴,就那么点小问题,“那天辛苑在,我才装它需要大修的样。” 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像晋师伯说的,那个混沌巨魔人没找到呢。 “回头我自己就能修好。” “那……,当时那个辛苑看出来了吗?” “应该没!” 陆灵蹊摇头,“那飞行法阵刻的地方有些特殊,辛苑的样子,似乎不懂阵法。” 不是人人都似她这等全能的。 “这样说,星图就没问题喽?” “嗯!” 看到小家伙的眼睛都兴奋红了,陆灵蹊也忍不住笑,“等我转完了外仙域,我们就一起往那个新生宇宙走一走。” 天地自然蕴育的先天灵物,对青主儿的成长可能非常有效。 陆灵蹊希望朋友能长得快点更快点。 “我们一起找天材地宝,有了它们,也许你的个子就能长快点了。” “嗯嗯!” 青主儿眉开眼笑,把小脑袋往陆灵蹊脸上贴了贴。 第九七三章 仙陨禁地有莫名好像蛤蟆一样的生物? 收到徒弟的消息,木老道限入深深的沉思中。 “师父,看您的样子,您……知道它?”余求给师父倒上一杯茶,“那是什么东西?不会真是冥兽吧?” 他可是见过冥兽的。 当初为了对付季肖那些混沌巨魔人,和一庸合作,偷着和鬼井通道里的那个荒冥兽做了交易,但冥兽之所以是冥兽,就是因为,它们是阴间之物,怎么也不可能御雷的。 “唔!老夫倒是想到了一个曾经像蛤蟆的故友。” 木老道叹了一口气,“他的真身是吞天蛙,名天冀,亦是上古异兽,因为其独特的空间天赋神通,被各方捕杀,最后就他一个人偷着修到了接近玉仙境的十四阶。” 吞天蛙? 余求还真在宗门的典籍上看过此等异兽,“您是说,像冥兽,又不是冥兽的蛙影,就是那位也死在外域战场的天冀前辈?” “……也许是吧!” 天冀死得有些惨。 原本,他是不该那么早就到外域战场的。 可是,佐蒙人强势来袭,他的住地和身份都被虚乘挖了出来,不答应就只有死。 那里面有威逼有利诱,然后他就去了。 “也许不是!” 木老道没有亲眼见到,如何敢肯定? 仙陨禁地的形成本就古怪,也许天冀再向冥兽的进化过程中又遭遇了什么,也许他早就失了灵智。 这么多年来,英烈园对妖族的供奉本就没有人族的充足,也许他千年都吃不上一口香火…… 木老道深叹一口气,把天冀的所有情况都记录于玉简,“你把这个给林蹊和仲原传过去,他们才是接触者,是与不是……自有他们的判断。” 尤其林蹊,她的想法和他们所有人的都不太一样。如果真是天翼,也许她还能换出他的神智。 …… 商礼华并不想得罪谈钟音。 但是,他更不想让出,未来大有前途的陶甘、陶单。 可是…… 他做好了得罪人的准备,却没想,两个瞎眼的小蠢蛋就那么当街拜谈钟音为师了。 不知道他是谁吗? 他可是天下堂的老牌长老,修为也比谈钟音高一些。 而且,他的胡子,他一身的威仪,更不是摆设,有点眼力的不是应该拜他吗? “师尊请喝茶!” “师尊请喝茶!” 陶单虽然觉得旁边的老头可能更好,奈何姐姐已经拜在谈长老门下,他得跟着姐姐,要不然…… “乖!” 谈钟音没想到一下子收了两个徒弟,才不管旁边黑了脸的商礼华呢,笑眯眯地每个杯子都喝了几口,“师父别的没有,就一人一张保命灵符吧!” 因为说好要收阿菇娜为徒,她早早准备了这东西。 没想到,说好的还没来,她倒先收了两个有勇有谋的好弟子。 “商师兄,别急着走啊,见着我徒弟,你就没点表示?” 同在天下堂,商家子弟众多,可从她这里骗了不少见面礼走。 现在她也收徒了,怎么着也得赚点回来。 “来来来,快来拜见你们的商师伯。” “拜见商师伯!” “呵呵!”商礼华总算维持住了浮在脸皮上的笑意,“免礼!恭喜谈师妹连收佳徒。”其他的见面礼没有,但是仙石还是得给点的。 “师伯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一人两千仙石,自个看着什么好,买什么吧!” 谈钟音图省事的时候,就是给人仙石的。 很多人都这样,他这也不算出格。 “谢师伯!” 陶甘接过这位商师伯的仙石袋,声音特别的甜,“师伯,我和陶单才刚飞升,就感觉被人盯上了,这事,您和我师父一样,也管吧?” 他管? 他凭什么管? 又没喊他师父。 商礼华看了一眼还是笑眯眯的谈钟音,“嗯~,谈师妹,你也感觉到那人的神识探查吧?要不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人家既然退走,还能等着我们查?”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 一个金仙大修拼起命来,更有想象不到的破坏力。 仙盟坊市来往的修士太多,谈钟音一是觉得,那人不可能还停在原地等着他们抓,二是不想在收徒的大喜日子里,把这份喜气冲散了。 “都起来吧,以后不要再说这等傻话了。” 这里可不是外域战场。 更缺少天时、地利、人和。 相比于天时和地利,人和更为关键。 外域战场上为什么几万年没动静,现在却能连杀对方五金仙? 还不是因为林蹊在那里。 人家要抓林蹊呢。 “商师兄,小妹新收了徒弟,有些事还是要教一教的,所以,排查四门的事就要麻烦师兄了。” 谈钟音给他布置任务,“回头,您把四门收录的影像,都给我传一份,尤其是最近三个时辰的” “……好!” 不好怎么办呢? 人家收徒是大喜事。 商礼华微一点头,大步离开。 “走吧!” 谈钟音有些事情要问他们,“跟我说说,当初乱星海的事。” 安画和成康在仙界闹了不少事,天下堂对他们的了解却极少。 难得两个徒弟都从他们手中逃出生天,谈钟音很想知道,他们口中的安画和成康是什么样。 好半晌,陶甘和陶单才送走看上去,风风火火的师父。 两人打量他们的鳞祥院,心情都甚美好。 不用租房,不用四处打听着过日子,不用到处跑,修炼还有金仙大修的师父的旨导,这日子…… “姐,那位商师伯看样子更厉害。” 陶单关上院子的禁制,这才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你为什么没选他,反而选师父啊?是因为师父也是女的?” “你不觉得那位商师伯太过热络了吗?” 才刚见面,陶甘下意识地就不喜那位师伯了,“而且,你看过周围人的眼神了吗?对师父,那些人的眼中有尊敬有热切,可是,对那位商师伯……就平淡了许多。” 这? 陶单还真没细看过。 他当时的注意力,一在追杀他们的那道神识上,二在师父和新来的商师伯身上。 “而且,你想过,为什么我们被追杀,是师父先发觉?” 陶甘脸现冷笑,“是师父吓退那人,而商师伯……出现的时候尘埃已定。” 嗯? 陶单一双漂亮的剑眉都蹙到了一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主要是没想到,飞升仙界还有性命之忧,“像以前那样,绷紧神经。” 稍一懈怠,丢的可能就是命啊! 陶单其实也没想过,他们姐弟会在仙界这么有名。 继乱星海的事,过去多少年了? “你不绷紧也没用。” 陶甘选定朝南的房间,“安画和成康现在是圣尊的徒弟,虽然指明了试练的对象是林蹊,但我们……,他们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又如何会放过?” 也是她大意,明明知道佐蒙人在仙界活动猖獗,却没想到,当初两边结下的仇。 “不想死,就长点心吧!” 肯定的呀! “嗯嗯,姐,我的仙石,你帮我收着呗!” 陶单讨好地把刚得的两千仙石交给姐姐,“林蹊在外域战场,看样子干得很不错,回头,我们是不是找一下师父,也跟着过去?” 他想她做的那些好吃的了。 既然在这边也是被佐蒙人惦记,那不如就到外域战场,让他们惦记好呢。 “你以为金仙大修收徒那么随意呢?” 陶甘收了仙石,白了他一眼,“没听那位商师伯说嘛,师父原先要收的徒弟,都是圣者虚乘将要收的徒弟。 收了我们,不管我们,随便扔外域战场,生死由命,如果是你,你干得出来?” 这? 好像是干不出来的。 陶单一直没有收徒,不是他不想收徒,而是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怕自己教不好。 没见他到现在都归姐姐管吗? “滚去闭个小关,稳定修为。” 丢下这句话,她‘嘭’的一声,就关了自己房间的禁制。 林蹊在这里连干大事,是因为她有那个本事。 想要让曾经的仇人,再把他们姐弟当回事,他们也得有本事才行。 陶甘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修炼当中。 感觉到那边的灵气波动,陶单叹口气,无奈的跟上。 …… 收到晋仲原师伯送过来的玉简,陆灵蹊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百禁山也有一个吞天蛙,还是瑛姨的好朋友。 这位天冀…… “这两天的大祭,它都没来捣乱?” “没!” 难得前辈们集中在一处,陆灵蹊省事的很,这两天的大祭,愣是摆出了三里远,“它那天也许受了伤。” 前辈们组成的巨人,对它没有半点优待。 陆灵蹊觉得,不太可能是那位天冀前辈。 就算是…… “师伯,我专门给天冀前辈上个香吧!” 这两天,她给曾经入境的所有前辈,都上了香,供了果。 前辈们很有爱心,没人独享,但是,她好像没看到几个妖族的前辈。 陆灵蹊不明白为什么。 入境战联的时候,后期有很多妖族前辈参战的。 现在看不到他们…… 他们是轮回转世了,还是烟消云散了? 陆灵蹊不敢细想,迅速给那位天冀前辈上香上酒上菜,“天冀前辈,在下林蹊,直到现在才闻前辈之名,万分抱歉。 晚辈出身天渊七界,认识一位叫天大大的吞天蛙前辈,听我瑛姨说,他原来只是普通的三阶树蛙,可是有一天,血脉突然觉醒,就成了可以遮蔽一时的吞天蛙。” 说到这里,陆灵蹊有些伤感了,她想瑛姨了,想鹰叔了,想山凤姨了,想狐狸叔了,想蚯王叔叔了……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真正的族人,如果他知道您……,一定会请我多给您祭一份的。” 香烟轻轻往上,供奉的酒菜,看样子也没半点动静。 陆灵蹊没有抬头,又迅速摆了九个盘子,倒酒祭撒,“前辈,您喝酒啊!” 青主儿小心地观察着天上的墨云,可是,看着似乎没半点动静。 晋仲原默默地看着,就在他觉得,那位天冀前辈不可能出现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桌上的供果,已经开始干瘪。 是偷吃,还是那位天冀前辈真的过来了? 可惜,哪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晋仲原都没看到那位前辈的影子。 而其他的鬼影…… 模模糊糊的,好像也没凑过来。 那灵果是…… 陆灵蹊扯了扯他的衣角,“师伯,我们退远些。” 退远些? 为什么呀? 晋仲原想要看情楚,奈何师侄不同意,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她退到一旁。 缩小了一圈,好像天冀的蛤蟆影子,终于出现在陆灵蹊面前。 真是它?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前辈,我再帮我家木师祖给您祭一份!木师祖说他认识您。这些年,他一直记着您。” “……” 蛤蟆影子吸香的动作一顿,又加快进食的速度。 周围的影子们,看到它时,好像都奇怪的话。 陆灵蹊有无数的话想要问一问,这些年,是不是都没人跟您分享祭食? 奈何,话到口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蹊,”青主儿在识海里跟她说话,“下冰雹之前,这里的天还是正常的。” 她也在看木道远送进来的玉简,“你说,会不会是我提到圣者,让它误会了?” 这? 也有可能。 “他是被圣者虚乘强行弄进来的。” 陆灵蹊不知道该说那位圣者什么。 说他坏吧,他在护育这方宇宙的所有生灵。 说他好吧…… 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吞天蛙是空间兽,传说可以吞噬一会星空呢。”陆灵蹊也把她的猜测跟青主儿分享,“这里的特别,也许也跟他有点关系。” “所以……,它也算这里的天道之一?” 青主儿惊呆了,“所以,它不惧天地禁雷,不怕天罚雷力?” “或许吧!” 除了这个,好像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陆灵蹊深叹一口气,“我们好好上祭,以后……不要瞎吹牛。” 它恨那位圣者,所以,听不得成圣的话。 直到现在,仙界的好多人,都不服虚乘,更何况当年了。 “乖,你也给天冀前辈上个香吧!好好道个歉。” 第九四二章 神百岭 虽然跟青主儿说没什么,但修仙者的梦境一般都会预示点什么。 陆灵蹊的心有些小慌。 刚刚的梦是代表将来到混沌巨魔人的新世界有危险,还是预示着出门就会遇到金仙级的佐蒙人? 前者还早,后者…… “主儿,我们走。” 现在? 她们歇下的时间连一刻钟都没呢。 青主儿按住心里的诧异,“你不变换个装束吗?” “不了,”陆灵蹊摇头,“我要再见一次晋师伯。” 她带着青主儿赶到临时指挥所,却没想师伯根本不在。 “不是说最近半年他都闲,不必出去巡查吗?” 突然出现变故,陆灵蹊不安的很。 “噢,太一宗出事,杨剑光杨长老赶回去主持宗门事务了,属于他的巡察任务,就提前分摊了下来。” 执事老头翻了一下名册,“晋长老是继他之后的巡察长老,所以,提前出任务了。” “……” 陆灵蹊拱拱手,“敢问我家师伯出门多长时间了?” “二十一天前。” 这么久? 陆灵蹊心下一跳,“请问他的巡察路线是固定的吗?” “算固定,也不算太固定。” 执事老头面面容和蔼,“总的路线在那里,具体怎么走,巡察长老们都有他们自己的判断。” 他看出来了,小姑娘在担心晋仲原。 “小友放心,巡察长老们虽然各有路线,但是,总的来说都有一定的交接,发现什么问题的话,只要收到求救信号,或者灵气异常的情况,彼此之间都会互助的。” “噢~,多谢前辈解惑!” 陆灵蹊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走,一眼看到整幅墙的巨型地图,又下意识地住了脚,“前辈,您可以告诉我,我家师伯要巡察的方位吗?” “唔!这里。” 执事老头指尖灵力轻踢,地图上很快出现一个被圈着的地界,“神百岭和五座坟。” 神百岭、五座坟? 这名字…… “都是你们天仙修士可进区域。” 执事老头看到小姑娘变色,忍不住笑了,“不要被名字吓住,天仙修士的战区,就没几个好名字,神百岭沟壑甚多,因为地域特殊,神识在那里只能放出百丈,故叫神百岭。 至于五座坟…… 你就更不必担心了,说是五座坟,不过是那里连绵五座大山,我们人族与佐蒙人开放外域战场,相互试炼的最开始,我方连杀五个佐蒙天仙,所以,那里才被起名五座坟。” “……我知道的。” 这里的地名,大家给的玉简都有介绍,陆灵蹊不缺这方面的知识,但是,以前这些名字看着一点也没问题,现在…… 陆灵蹊的眼睛在神百岭和五座坟上转了好一会,“前辈!您之前说,如果灵气有异动,会有人支援是吧?” “……天仙修士的灵气异动,不管生死若何,巡察都不能插手,这是规矩。” “我知道。”陆灵蹊点头,“我是想问您,外域战场上,有没有可能提前布置,哪怕里面打得天崩地裂,外面也没有一点察觉?” “……有!” 执事老头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完全全地收敛了起来,“林小友……是担心佐蒙人那边报复你吧?” 小姑娘到外域战场的消息刚刚传来,就有无数修士在期待了。 可是,走了沙原之后,她却一连窝在驻地二十六天,对此,外界早有无数猜测。 “放心,战场有战场的规矩。而且,你以为巡察长老是干什么的?各宗各世家的精英弟子,都要到外域战场做一次最低百年的任务。 他们的安全一直都是重中之重,并不次于林小友多少的。” 外面都有人在说林蹊怯战了。 执事老头很不想相信。 杀神陆望何等英雄,林蹊能闯出小杀神的号,能在天阳坊市喊话佐蒙人…… 按理,谁都能怯战,她不能的。 “林小友,驻地街道两旁的石屋,每个新人都只能用一个月,你已经呆了二十六天了。” 执事长老隐晦的提醒,“当然,如果你暂时不想到那些地方,还是可以进沙原的。那里……小友应该很熟悉了。” 不放心巡察,担心被修为更高的佐蒙人暗里暗杀,那就去沙原吧! 虽然那里的佐蒙人少,但是,小姑娘机缘不错,若是能多的捡一些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仙盟也是可以收购一部分的。 绝杀纸傀的材料里,可能有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的消息传来后,天下堂虽然派出了不少修士,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回来交活。 执事老头觉得,他也可以把林蹊忽悠到沙原,“而且天下堂新发布了不少沙原任务,”他指了指另一面墙的公告牌,“听说小友在那里的运气不错,若是能往那边走走,也是可以的。” 沙原地域特殊,虽然注意点基本就不会有危险,但是,偶来的意外,也足以让所有金仙级大修在那里止步了。 执事老头觉得这是一举数得的好办法,“小友……” “前辈,我这些天都在忙着炼器呢。” 陆灵蹊感觉这老头越说越不像了,急忙打住,“跟您打听那些,不过是关心我家师伯,您也知道的,我家吴师叔祖摸到佐蒙人的驻地仙婴自爆了。 那些佐蒙人一向睚眦必报,他们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要找场子的。 云天海阁有木祖师在,佐蒙人轻易不敢再去了,那么他们报复的对象,不是我就是我家师伯了。 在这里,我们最有名。” 噢噢~~ 执事老头笑了,“原来小友这二十多天都在炼器啊!是把五蕴彩纱或者落日金纱溶练到本命法宝吧? 听说小友的法宝重影是异形之宝,你溶炼的时候,属性没有相克吧?” “前辈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啊!” 事关本命法宝,陆灵蹊怎么可能什么都跟别人透露? “哈哈哈!是老夫的不对。” 执事老头哈哈大笑,“我们言归正传,你担心的问题,在仙界是有可能发生,但这里是战场,不存在佐蒙人针对一个、两个人的,大家相互遇到,正常都是你死我活。 小友听清楚了,老夫刚刚说的是战场。 巡察长老们不太一样,正常他们若是在天仙战场迎头相遇,若是不能彼此过去,一般的情况下,都会跑到金仙战场上一较高下和生死。” 金仙大修出手,很容易崩坏一方地域,这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 这方世界现在不仅是人族的,也算佐蒙人的。 所以,只要不是在金仙战场上相遇,他们彼此都很克制。 “金仙大修的战场,在两方圣者特意移过来的朝天域,那里……,近几万年,其实已经接近半废了,是被打废的,空间极其不稳,老夫可以告诉你,金仙大修士现在基本都不会上去打架了。” 执事老头笑眯眯地,“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晋长老,到了这里,小友只需护住你自己就行。” 还是小天仙呢,操心金仙大修的安全干嘛? 能修到金仙的,谁没一点手段? 除非像吴吉那样寿元将近,又被佐蒙人欺到吐血,要不然,谁会那般自爆? 那可是连轮回之机都可能放弃了呢。 “世尊在你手上吃了大亏,他们那边……只怕真会针对你,记着,凡事多注意一点儿,有什么不对,求救烟花马上用上,宁愿弄错,也不可轻忽大意。” 人族设这么多巡察是干什么的?就是防范意外的。 “对了,你的求救烟花领了几个?” “十二个。” 正常都是七个,可是晋师伯愣是让她多领了五个。 “嗯!应该可以了。” 执事老头点头,“你是个聪明孩子,求救烟花的事,佐蒙人那边都知道,如果……,如果他们专门设计你,你的求救烟花就未必好放,所以,感觉情况不对,你要有技巧的放。” …… …… 一直代表云天海阁驻守外域战场的晋伯原,对危险有种异乎寻常的敏锐。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敏锐,木老道和余求才放心他这里。 但今天…… 事实上不止是今天,自从吴师叔闯入人家的驻地仙婴自爆,晋伯原就有种要出事的感觉。 原来,他以为佐蒙人盯上的会是林蹊,但是这些天下来,他明白了,对方也盯上他了。 重山印若隐若现于道髻之上,晋伯原以实际行动在告诉暗里的偷窥者,敢战,那就战好了,大家在这里谁不知道谁啊! 可游天祜却慢慢的退了。 他没有太多的隐藏行迹,就是让晋伯原看到他退了。 晋伯原直到确定他走远了,这才好像不屑地冷哼一声。 隐于虚空符中的路恒三人也冷酷地笑了笑。 大家在外域战场混久了,谁都知道谁。 晋伯原是有名的滑头,稍有风吹草动,他都能先一步警觉。 这一次……,不动手则罢,要动手…… 就在路恒以为他要放松精神,收了重山印,突觉不对。 “动手!” 他大吼一声,就要冲出虚空符,却没想晋仲原早就在等着了,符门被一方好像山一样的巨印重重砸下,把他生生地从门口砸回内里。 路恒心头一闷,知道是受了不轻的暗伤,却也没时间调整,与同觉不妙的简野王、涂先明一齐出手,要把困了他们的虚空符撕斩开来。 可是,晋仲原既然出手了,又如何还会给他们机会? 对方有多少人,他完全不清楚。 但是既然冲他来了,至少有两位老对头。 而且刚刚走了的游天祜不过是消他戒心的,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又会回来。 晋仲原怀疑这神百岭被他们弄了特别禁制。 原本神识在这里便被禁在百丈之内,若是再被他们加了特别的禁制,自己一个大意着了道,哪怕死在这里,恐怕都没人知道。 晋仲原不敢让他们缓过气,重山印砸下的虚影一道又一道,其中的两道甚至还触到了剑光,显见里面的家伙想要从虚空符的空间杀出来。 哐哐~哐哐哐~~~~ 重山印朝看不见的虚空符迅速且大力地砸着,直把它砸到山头,把山头砸成深洞,也没有一点停歇。 晋仲原不是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他砸了这么久,偌大的神百岭也就惊动近处的几只鸟,显见对方是真的在这里做了手脚。 而远方,那个鬼鬼祟祟的游天祜又回来了,他一边估算着对方与这里的距离,一边借着这距离猜测他们所弄的禁制覆盖有多广。 晋仲原很清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虚空符的空间再不稳,被他砸得再狠,想借此杀里面的人也不可能。 那些个家伙顶多被他砸出点伤,可佐蒙人有自愈之能,只要不是砸到死点,凭他们的本事,费点元气照样能缠死你。 按理…… 他占了便宜,可以在游天祜赶来之前从容退走,或者冲出去,扔个求救烟花。 可求救烟花扔出去,惊动的先是在这里做任务的天仙弟子,他们不明这里的真相,真要过来救援……,旦凡让游天祜腾出一点手,那就危险了。 而不放求救烟花,只自己从容退走,倒也不是不行,可…… 晋仲原不甘心。 他的心里也憋了一口气。 师父当初为何会对吴家的事那么宽容,为何没有为余师弟出头,还不是因为吴韶那个蠢的,之所以被利用,只是因为他是吴吉师叔的后人? 那神泣的出处越是查不出来,越能肯定是佐蒙人在后面弄鬼。 他们要借吴韶的手报复吴吉师叔。 他们成功了,余师弟差点就废了,虽然最终挺了过来,可是这些年也吃足了苦头。 如今…… 一想到他们连寿元将尽的师叔都不放过,非要用吴韶再当那把插在他心头的尖刀,逼得老人家连轮回都不顾,跑去自爆,晋仲原就难过的厉害。 师叔当年不仅救了师父,还曾教导过他呢。 晋仲原一直都记得,师父受了伤,维持不住人形,是吴吉师叔主持宗门事务,是他帮他们师徒和云天海阁渡过最难的那段时光。 可他老人家就那么死了。 他是被佐蒙人活活逼死的。 虽然没有外伤,但晋仲原知道,师叔的心……在滴血。 他好不容易才占了先机。 此时退走,他固然是安全了,可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微一犹豫,晋仲原到底没退,他要借这个先机,给吴师叔报上一点仇。 今儿好,明更好,衷心祝愿:端午节安康! (本章完) 第九二三章 盛开到神面岭已经有几天了。 师父说,神百岭沟壑甚多,又因为神识禁制的问题,常有隐匿的魅影,而有魅影的地方,就必有食灵蜿虫。 她们师徒想把宗门赐下的山头打理好,就不能不多弄点食灵蜿虫。 这东西除了各宗偷着圈养的,也只有外域战场有了。 盛开一路都很小心地在各个沟壑转,生怕被什么人或者魅影提早发现。 只是她这里小心了,却没想还是会遇到意外。 看着前方惊慌飞起的几只鸟儿,盛开下意识地伏到了沟中,青色法衣与周边的草木混到一起,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 她以为,对面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或者魅影什么的过来,却没想,一等没等到,二等……还是没有,好像那几只惊慌的鸟儿只是自己打架了。 盛开没有马上站起来,对面没有任何一点声响,但是,身下的土地却在微微震动。 她没有犹豫的侧过脸,把耳朵贴到了地面。 嘭~嘭嘭~~嘭嘭嘭~~~~ 沉闷的声音从前方的地底传过来,而且看样子是打在一处的。 这? 地底有声音,地面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盛开再抬头的时候,脸色不由有些发白。 师父说,神百岭还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她就曾在这里遇到过伏杀,那一次,她虽然警醒的快,放出了求救烟花,可是,对方用了禁空禁术,求救烟花是放出去了,外面却没人能看到。 若不是正好有巡察前辈看到,她的命在那时就没了。 盛开有些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师父能被佐蒙人盯上,是因为她厉害,飞升不过两万多年,就已经晋阶金仙。 那如今这里的…… 难不成是林蹊? 也只有林蹊,能让佐蒙人如此大张旗鼓吧? 可是,好像也不对,林蹊似乎还在驻地没出来呢。 前天还收到了紫霄宗一位师兄的传讯,问她林蹊是不是怯战了? 还提醒她,如果林蹊不是怯战,而是在驻地休整的话,以后遇到也尽量离远些。 机缘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 佐蒙人不会放过她的。 以前不会放过她,吴非前辈那般仙婴自爆后,就更不会放过她了。 这里不同于沙原,在沙原,林蹊可以凭力气,凭机缘,把佐蒙人全都埋进沙子里,但这里……也许会有金仙级的佐蒙人暗里出手。 林蹊再能越阶而战,也不能连越两阶。 那么问题来了,对面到底是谁? 盛开摸了一枚求救烟花,缓缓靠近,缓缓冒头,才要动手,就感觉到了不对。 咻~~~~~ 求救烟花,被她一把扔出。 可是,已经迟了。 游天祜很担心周围有人族修士发现什么,所以回来的时候,都没有马上进到禁空之地,反而绕着检查外围。 果然被他发现了一个漏网之鱼。 眼见那烟花要炸,他抬手一吸,硬生生地让那烟花炸在了自己的大袖中。 咻~~ 咻咻咻~~~~ 盛开不敢耽搁,发现她看不出对方的修为后,就连着朝不同的方位扔求救烟花。 这些烟花可能都会被人家打下来,但,打烟花的时间,却可以帮忙拖延一、二息。 盛开以最快的速度,扔出了五枚烟花,独留一枚扣在手中。 “哪里走?” 游天祜很快就认出了她。 紫霄宗盛去非的徒弟盛开,据传还是她家的后人。 盛去非对此女据说特别的好。 游天祜在盛去非手上吃过几次大亏,如今看到她的后人兼徒弟,如何还能放走? 他急急收了要爆的烟花,就朝盛开狠拍一掌。 可惜,到底错过了时间,一掌拍出,盛开身上却升起了一道蓝色光圈,一点也没费力地挡住了。 保命仙符吧? 游天祜没有犹豫地一掌又一掌。 保命仙符这东西,只要耗尽灵力,就屁用都不管了。 他正要一鼓作气毁了这灵光就要散开的蓝色光圈,耳边一动,身后百多丈外,又有一朵求救烟花‘咻’的一声飞了起来。 哼! 好胆! 居然在逃命的时候,还敢跟他留一手? 游天祜不敢让这里的动静,被太多的人知道,只能一个闪身大袖一摆,再次把那烟花兜到袖中。 可是,刚刚兜入,他就感觉不对,里面的似乎不止是烟花,还有…… “嘭~~~~” 一声闷响后,游天祜的法衣和手臂,尽被炸烂。 他当场被气得面色青黑。 臭丫头居然把天雷子塞在了烟花里面。 天地法则下,虽然玉仙和金仙的天劫都不能再用来制雷,可是,天仙级的天雷子,让他硬生生地扛在袖中,换成谁,都不可能皮肉无伤的。 “找死!” 手臂肉芽闪动,游天祜又如风的拍向逃跑的盛开。 …… 陆灵蹊到底心中不安,第一次借用浊云晶制成的飞行仙宝飞云障,赶往晋仲原所要巡察的神百岭。 如果神百岭一切正常,五座坟那里,她倒是不担心了。 “灵蹊,你怎么会觉得晋师伯会出事啊?” 青主儿再次装成了发饰,在识海中道:“他是金仙,他在这里呆了好多好多年,他……” “我没说他会出事,我就是想看看。” 陆灵蹊亦在识海中回答。 她们早就说好了,以后交流,就借用大德之契,在识海中说话。 “那你……今天是做了恶梦了?” “……是!” 青主儿不说话了。 修仙者的梦境,有时候很玄的。 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灵蹊,如果晋师伯有危险,只你一个人不行吧?” “当然!” 她一个人是不行的。 “飞云障低空急行,跟我一样修为低的天仙修士,虽然会下意识的避开我,可是,他们也会注意我这边的。” 陆灵蹊解释,“至于像晋师伯那样的巡察,看到这飞云障,肯定早猜到是我了。” 云吼兽的浊云晶异常难得,但她不一样,天道亲闺女呢。 而且,又深受义父和木老祖以及祝师父的喜欢,身上有飞云障很正常。 那些巡察前辈们,只要看到,肯定都会往她这里多注意注意的。 “他们一直指着我在天仙战场大杀四方呢,我这么急行,他们总会看顾一二的。” 这? 青主儿细细感应一直追逐她们,却没有恶意的那抹神识,到底没说话了。 飞云障做为极厉害的飞行仙宝,在已经成仙的陆灵蹊脚下,说风驰电掣一点也不为过。 被调到此间的太疏宗长老窦伯辉跟了好一段后,眉头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不太对劲啊! 自从知道林蹊来外域战场,吴吉仙婴自爆,云天海阁在此做任务的弟子,一个比一个低调。 现在林蹊动用飞云障如此急行,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到是她,佐蒙人那边不可能一点也不关注的。 可是直到现在,都半个时辰了,路恒那些个家伙跑哪去了? 就算他们能忍下吴吉的仙婴自爆,也要为世尊争取争取吧? 窦伯辉感觉出事了。 但面前就是神百岭,要超过他巡察的范围了。 他才要用万里传讯符,试着呼叫一下晋仲原,就看到前方一道惊天剑气一斩而过。 嗯? 紫霄宗盛去非的道穷剑? 剑气稍弱,是……符? 虽说小辈弟子们都会有一两道长辈赐下的保命符箓,可让他们进外域战场的时候,都说清楚了,不是遇到超过阶位的强袭,是不准动用那些仙符的,没有理由的随便动用,要受三十道打神鞭。 好好的,她的徒弟…… 窦伯辉认识那个才到这里的盛开。 小丫头手上功底不错,同辈中…… 他正在想,她遇到的谁时,心头猛的一跳。 道穷剑一斩而过,可是,应该还手的动静呢? 陆灵蹊没看到还手的动静,特意飞高了一点。 进了神百岭,神识放不出百丈,还不如眼睛呢。 她飞高了,窦伯辉也飞高了,但是,刚刚出现剑光的地方好像又没动静了。 这怎么可能? 窦伯辉顾不得陆灵蹊,从后面跑到了她的前面。 陆灵蹊加快速度,正要跟着下去检察,刚刚还能见着的窦伯辉却在几步之后,从她眼面前消失了。 阵法? 陆灵蹊心下一跳,想也没想地放出一枚求救烟花。 咻~~~ 嘭~~~~~~~ 血雪的救字,炸响在空中,经久不散。 从地底冲出的路恒三人,当然看到了那枚求救烟花。 但是,放出了又如何? 窦伯辉误打误撞的撞进来,当场就受了游天祜偷袭的一剑。 如今,他们四,人族四。 但是,他们四人虽然有些狼狈,却能借助身体天赋,迅速恢复。 可是人族这里…… 看着被晋仲原护住的窦伯辉和盛开,路恒一边强攻,一面冷笑,“姓晋的,恭喜你,林蹊也来了。” 没想到,杀个晋仲原,除了把窦伯辉钓来了,还把林蹊钓来了。 “窦伯辉,一个小丫头都比你谨慎!” 臭丫头不进来,路恒忍不住嘲笑这个几乎少了三分之一身子的家伙,“要不,我们打个赌,我们赌她不敢进来。” 游天祜就等着某人进来,像偷袭窦伯辉一样,再来一剑,给世尊,给他们这么长时间的憋屈报个仇呢。 相比于晋仲原和窦伯辉,林蹊的这条小命,对他们更重要。 叮叮~~叮叮叮~~~ 路恒三人恨毒了季伯原,他的重山印砸得他们三个都大伤元气,没有个百十年修养,根本不可能恢复。 “晋仲原,你不是厉害吗?怎么现在一个屁都不放了?” “……” 晋仲原没时间放屁。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盛开。 小姑娘是紫霄宗后起之秀,盛去非因为她,还特意来信,请他多为照顾呢。 他还没照顾到她,却连累了她。 看到她被游天祜追杀,看她那么机警的用天雷子阴了游天祜,晋仲原的心好痛。 早知道这小丫头来了,早知道她这么聪明,他砸那虚空符的时候,就少用点劲。 如果能在她用天雷子阴游天祜,让他暴出死点的时候,冲出去给他一印,他现在要面对的就只有路恒三人了。 晋仲原一边放大重山印,让重山印顶住来自后面的攻击,一边用护身灵盾在重山印之间弄了一个安全的三角带,护着盛开和窦伯辉。 他真的没想到,窦伯辉会这么冒失。 感觉不对,不是应该警惕着进来吗? 居然…… 晋仲原努力以手印挡住这三人的强力攻击,静待窦伯辉服下丹药,能恢复二、三战力。 只要能恢复一点,凭他的本事带盛开逃开,还是可以的。 前提是他能拖着路恒四人。 至于林蹊…… 小丫头到现在都没进来,还早早在外面放下一枚求救烟花,他感觉,他应该放心一点。 只是…… 现在的求救烟花,已经没什么用了。 他的巡区,在神百岭这里与窦伯辉有交接,至于五座坟那边,离这里还有好一段距离,不要说万药宗的武晓芹未必能看到,就算看到,也未必能想到,他和窦伯辉都遭了暗算。 想不到,又如何会救援? 晋仲原真想不惜一切打破这禁空的禁制,跟林蹊说,快跑快跑。 可是…… 晋仲原顶着路恒三人越来越快的剑,面色越发的苍白起来。 林蹊有飞云障,如果示警,凭着飞云障瞬移万里之能,肯定能逃过的。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放弃自己和盛开、窦伯辉,让林蹊逃命,一个是……再顶一会,看看能不能寻到转机。 林蹊是聪明的,如果她能用飞云障接到他们,大家一起逃……,也许都能逃过。 前一个,是林蹊一定能逃过,后一个……是他们一起逃过。 晋仲原正要拼一把,游天祜老是等不来人,已经准备出去了。 他是金仙,如果能出其不意,应该能在林蹊启动飞云障之前,把她一掌拍下来。 只要拍下飞云障,臭丫头就是有通天之能,也得给他留下了。 他算着她绕着禁空飞转的方位,一脚踏出的瞬间,两掌狠狠拍下。 路恒三人也在等着这一时,手上的剑,不由就慢了,可是,应该摔下的人,却在他们眼面前消失了。 明明那两掌都拍到了人,但是那人如梦幻泡影一般,‘啪’的一声,好像水泡一般,就那么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 第九四四章 丢脸 血红的‘救’字还在高空挂着,但陆灵蹊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了。 这里是师伯晋仲原的巡区,好好的,怎么可能出现一个连金仙大修窦伯辉进去都不能出来的地方? 或许……师伯也在里面。 陆灵蹊没像窦伯辉那么冒失,在外围迅速转圈,以重影布置九方机枢阵的时候,青主儿也已经跑到了下面,拿着陆望老祖重新炼制的九方机枢大阵,偷着布了起来。 这里应该是一场硬仗要打。 她和青主儿都不敢掉以轻心。 “林蹊,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一击不中,游天祜游目四望,“还是你以为你的十面埋伏,还能埋伏老夫这些人?” 十面埋伏再厉害,也不能连跨两个大的阶位。 “你也别想跑了,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晋仲原在我们的手上,他现在生死一线呢,你不想看看吗?” 果然? 陆灵蹊心中一闷,差点从幻道中显出身形。 但是那微微的波动,已经让游天祜感觉到了。 嘭~ 接近于无声的一掌狠狠拍下,紧接着一掌又一掌,前后、上下全都被游天祜照顾到了。 他想的很好,旦有一掌擦上点,也够林蹊喝上一壶了。 只是,游天祜还没高兴起来,又就感觉到了不对。 他的掌劲好像在他的面前消失了,居然一点也感觉不到。 游天祜心中惊疑,正要寻找,突然又应到了,看到的瞬间,他的一双眼睛差点瞪出了眼眶。 嘭嘭~~嘭嘭嘭~~~~ 禁空禁制正在被他的掌劲攻击,这也罢了,他明明只拍出了十来掌,怎么这里出来的,虚影幢幢,转瞬感觉就有百多掌。 禁空阵……禁空阵挡不住的。 他能自由出入,是因为他有禁空阵牌。 其他人能进不能出,想出,就只能从阵门打出去。 阵门的禁制最强,但是现在…… 游天祜连忙出手,抵挡自己的掌劲。 但是,不过三息,他就不敢再挡了。 因为越挡越多。 “林蹊,你这般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 话音未落,空气中闪过一阵涟漪,禁空阵‘啵’的一声当场破开。 晋仲原大喜。 不过,路恒三人的强击越发的快了,他还是没时间说一句话。 “林蹊,注意你自己的安全。” 看到高空中那个血红的‘救’字,盛开稍松一口气,“我们这里还能抵挡一会。” 林蹊在外面牵制一个金仙级的佐蒙人,于他们才更有利。 现在禁空大阵破开了,这里的动静,很快就能引来援手,盛开总算不像最开始时那样急了。 “抵挡你个鬼。” 游天祜当然也不是傻子。 拿不住神出鬼没的林蹊,他现在就更要早点帮大家拿下晋仲原和窦伯辉了。 只要能在人族援军赶到之前杀了他二人,此行就不算失败。 反正他们最开始的目标就是晋仲原,更何况,现在多了一个窦伯辉呢。 游天祜当机立断,放弃林蹊,转向被晋仲原护身灵盾护着的两个人。 灵盾想要护人,就必要主人的法力支持。 晋仲原因为窦伯辉和盛开,连避让都不行,只能呆在那里,被动的受他们四人的强攻,他就不相信,他能挡多久。 嘭嘭~嘭嘭嘭~~~ 这次出掌,游天祜再无保留,呼啸砸来的掌劲,回回都狠狠地打在晋仲原的护身灵盾上。 叮~~~~~~~~ 眼见师伯的脸上抽离了最后一次血色,陆灵蹊顾不了青主儿的九方机枢阵没有布过来,拿出祝师父的剑符,就朝排排站的路恒三人去。 她不指望能伤他们,但是,她希望能给师伯缓口气。 “前辈,张嘴!” 盛开及时的在腰间酒葫芦上一拍,一道水线弯弯斜过,直奔晋仲原的嘴巴。 晋仲原没一点耽搁的,喝下不用废时间就能喝到的灵酒。 他原本有些绝望的心,因为这两个小辈的动作,终于缓下了一点。 “朝哪走?” 路恒三人一时顾不得晋仲原,避开的瞬间,一齐认准某人撒下剑符的地方,一剑又一剑,如之前的游天祜一般,想要瞎猫碰个死耗子。 可惜,连斩数次后,那一片空间,连一片纱,一滴血都没有。 三人不由分说,和游天祜一起,把陆灵蹊可能瞬移的方位,全都用剑掌打一遍。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但是,再无敌,也不可能挡下他们四人的强攻。 那个可以化成无数花瓣的重影,只要碰到他们任何一点……,她再弄的阵法,肯定都不能那么如意了。 四人不管晋仲原缓这口气,又想抓紧时间,把族中最大的心腹之患活活宰了。 可是,他们的想法是万分美好的,强攻出去的剑气、掌劲,居然又如前一般,朝他们打回来了。 而且这一次还不是打一个地方。 瞄到从四周朝他们杀来的剑气、掌劲,路恒三人的面色非常不好看。 陆望的十面埋伏难破,这么多年,族中牺牲了无数弟子,想要破解他的十面埋伏都没成功。 他们一直以为,林蹊只能有样学样,但现在…… 臭丫头分明是青出于蓝了。 “收缩剑气、掌劲!” 路恒怀疑林蹊的十面埋伏另有回声之类的阵法,或者就是有什么逆天宝物,复制了他们攻出去的劲力。 “涂先明,强冲。” 臭丫头敢在外面布阵,反阴他们,那就让她看看,金仙大修与天仙小修的区别到底在哪。 话音刚落,涂先明双手一背,身形如离弦之箭般,以最快的速度,在他们原先布置的禁空阵外,横冲直撞。 他以为,他能碰到点东西,可是,数息之间,他都要在外面刮起了一道连天接地的旋风,也什么都没碰到。 好像林蹊根本就没布阵一般。 “臭丫头,有本事别逃?” 什么都没撞到,难不成那臭丫头真的听盛开的话,不管晋仲原三人了,就自己逃了? 涂先明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奈何这神百岭有神识百丈的禁制,他想借用金仙大修的神识强扫都不可能。 原先以为这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可让林蹊这么一弄,不管是他还是路恒三人,都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他们就应该在五座坟搞伏击了。 “你逃是吧,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得不到回应,涂先明火冒三丈地回声,又与队友一起,强功晋仲原三人。 叮叮叮~~· 嘭嘭嘭~~~~ 这一次,他们都学乖了,没把剑气和掌劲激发出去,让林蹊再捡回去。 “这么没有耐心可不行。” 听青主儿说,她要把九方机枢阵布到重山印的后方了,陆灵蹊心中欣慰,隐在她布好的幻道中,让声音从四面八方朝游天祜四人喊,“本仙子没走呢,有本事来找啊!” 找啊? 已经试过的游天祜和涂先明没有心动,但是路恒和简野王都心动了。 两人虽然都知道,臭丫头在阵法造诣上,很有本事,但是,怎么也不相信,她一个小天仙,能硬抗他们四人。 要知道,阵法再厉害,也还有一力破万法之说呢。 修仙界讲究的是绝对的实力。 路恒朝简野王使了个眼色,再次同时放弃晋仲原三人,从左右两边,以更快的速度,横冲直撞过去。 这一次,他们吸取了涂先明的教训,两人都是大张双臂,幻出接近二十丈的虚臂来,上下、左右越扩越远。 “你们真丢金仙大修的脸啊!” 陆灵蹊很高兴地挥动阵旗,让四条幻道合并到一起,随他们转,“这样的笨办法,在我们人族,只有最蠢的人才会干。” “……” “……” 众人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看到路恒在空中踉跄了一下,晋仲原忍不住露了点微笑。 他原来多担心啊,真是没想到…… “本仙子是阵法大师呀!” 陆灵蹊很满意他们的黑脸,“你们的这种笨方法,在我这里,毛用都没有。” “……林蹊,你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出来啊?”路恒大怒,“这般躲着……” “看你们的笑话!” 陆灵蹊接口,“躲着看你们的笑话,更有意思。” 叮……! 路恒大怒,回头就是一剑,狠狠劈向晋仲原。 “看!又不耐烦了。” 陆灵蹊看戏不闲事大,“我的阵,是以我本命法宝布下的,你们这么想杀我,怎么就不能坚持坚持呢,也许你们笨方法的覆盖范围更广一些后,就能确到我那么一丁半点呢。 你们放弃的这样早,让我不得不更鄙视一下啊! 对了,你们家的那安画和成康,都是圣尊的徒弟是吧?” 青主儿要成功了,陆灵蹊才不在乎他们如何拿晋师伯浪费灵气呢。 “还说什么把我当做他们的试练对象,真是……” 陆灵蹊鄙视地笑了笑,“大言不惭啊!他们在仙界运作那么久,可是,你们瞧瞧,本仙子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清清静静地过我自己的日子,他们就能把所谓的试练,玩成你们族人的试练。 你们说,自他们试练以来,你们在仙界的损失有多大?” “……” “……” 这一句话,直砸得游天祜的脸也白了起来。 “师伯,他们这么蠢,我不想跟他们玩了。” 收到青主儿搞定的传音,陆灵蹊心下大振,“现在我把你们也变没,让他们在这里瞎撞好不好?” 好不好? 当然好了。 不过…… “你可以把盛开和窦道友单独变没吗?” 晋仲原在百忙中回了一句。 “也行啊!” 陆灵蹊才不管惊疑不定的四个佐蒙人呢,直接道:“盛道友,窦前辈,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惊慌噢!” “等一下,我先请晋前辈喝口酒。” 盛开不太敢相信,怀疑林蹊和晋前辈在以这种方式打击佐蒙人,“晋前辈,张嘴。” 她在酒葫芦上一拍,又如前一般,把灵酒送到了晋仲原的嘴巴里。 “林蹊,你又能耐了呀,回头请我喝顿酒。” “一句话。” 陆灵蹊很高兴,盛开比她心细,“师伯,您多喝点,最好把本喝回去,要不然我就亏了。” “……” “……” 在这么紧张的时候,两个小天仙还敢这样说话,把他们当什么? 简野王和路恒没一点犹豫的跑到重山印的后面,检查林蹊是不是把她的破阵,搬到这里来了。 虽然不相信她有这本事,但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臭丫头古怪得很,他们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师伯,外域战场上的佐蒙人,看着比安画和成康还笨呀!” 透过青主儿,陆灵蹊能看到那两个人的动作,“我说偷,他们居然真相信,他们这金仙是假的吧?是世尊和圣尊拔苗助长时,硬拔上去的吧?” “嗯,还真有可能。” 肚子被灵酒灌得都鼓起来了,晋仲原才跟盛开示意不用了,“不过林蹊,做人要厚道点,你这样说他们,万一他们不好意思,或者太生气,气吐血了怎么办?” “凉拌呀!” 陆灵蹊一边挥动阵旗,一边道:“和土一块凉拌拌,还能让草长壮点。” “臭丫头,找死。” 游天祜久攻不下,一肚子邪火,终于无可发泄,回身的时候,狠狠一掌,犁出老远老无。 陆灵蹊轻转幻道,吃下他的所有掌劲。 “是阵,就在那里。” 掌劲扫出十数丈外,就又没动静了。 游天祜大惊后又大喜,“看你还往哪里躲。” 他又放弃强攻晋仲原护身灵盾的活,随着刚刚的掌劲冲了进去。 路恒三人一齐分神看了过去,只希望他能为族里建个大功。 可是,林蹊的阵,就好像他们之前的禁空阵一般,他们只能看到游天祜的身形如他的掌劲一样,也消失在面前。 这? 林蹊的十面埋伏果然强过陆望了吗? 想到被她打回来的剑气、掌劲,简野王突然都不敢再像刚刚那样,横冲直撞了。 他的担心,没过一息,就传来游天祜的怒吼,“林蹊,你连脸都不敢露,哪点配叫小杀神?”他又被自己的掌劲追杀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叫小杀神了?” 陆灵蹊小心防着他们再次强抢,“我是天道亲闺女,要是真没听过,就去打听打听。” 话音刚落,路恒三人齐觉不对,回头的瞬间,就看到重山印和灵盾的三角地带里,重伤的窦伯辉以及盛开都没影了。 (本章完) 第九四五章 避 阵法师有多厉害,只看陆望就知道了。 见识了陆望的厉害后,大家都铆足了劲想要培养几个出来,可惜,忙活了几千年,不管是仙盟还是佐蒙人这边,培养出来的多是两不靠。 阵法没有多厉害,战力也没有多厉害。 此二者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学习、去实践,分心两顾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 所以,仙界的阵法师虽然有不少,却几乎都是没有战力的。 林蹊的出现,在两方的意料之外。 但他们虽然都很高估了她,却还是没想到,她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偷’人。 晋仲原看着惊骇的路恒三人,顾不得自己的惊讶,重山印如风一般,朝最近的简野王砸去。 嘭~~~ 大战再次拉开序幕! 不过,没了要分心照顾的两个人,晋仲原不用再呆在原地被动的挨他们的打了。 林蹊的大阵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小丫头不会是他的拖累,反而是他最最竖稳的后盾。 “晋仲原在此,天仙退避!” 带着灵力的声音,向四方扩散的时候,又一道烟花冲天而上,不过,这一次不是‘救’字了,而是‘避’。 晋仲原很清楚,左近不会有能救援他们的人了。 如林蹊般的天仙,万中无一。 ‘救’字亮在那里,万一吸引想要帮忙的天仙修士呢。 反而是‘避’字,是他们这些金仙大修的独有求救烟花。也只有它能把靠近五座坟巡区的万药宗武晓芹引过来。 窦伯辉重伤,林蹊的阵法厉害,但是,天仙与金仙之间,有无法跨越的鸿沟,晋仲原不敢赌他们大家的命,毕竟这一次,是佐蒙四仙同时出手。 叮叮叮…… 嘭嘭嘭~~~~ 陆灵蹊顾不得安抚转移过来的盛开和窦伯辉,努力把师伯大战时波及进来的砸山劲力和要命剑气汇聚到游天祜处。 这是她唯一能帮师伯的了。 透过旁边的境光阵,重伤的窦伯辉羞愧异常。 那游天祜本是他的责任,可是他…… “林蹊,我能帮忙吗?” 盛开也惊异这个阵盘,她一直以为,这厉害大阵是林蹊的十面埋伏呢。 没想到…… “我可以往阵基埋仙石。” 能困住金仙大修的阵,都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仙石。 但是,她现在顾不得心疼那东西。 不把这个自投大阵的佐蒙金仙拿下,一旦让他与外面的三个汇合,晋前辈就危险了。 晋前辈危险了,他们就危险了。 “仙石就不必了,看到没有,把那些冲进来的剑气全都截断再截断,往他身上扔。” 这是林蹊正在干的活。 盛开虽然不算阵法师,但是身为大宗弟子,对阵法都有一定的涉猎,几下一看,已经能上手帮忙。 有了她帮忙,陆灵蹊总算又能把其他几个幻道往大战的中心点移移了。只有移近点,才能更好的接收那三个佐蒙金仙的剑力。 她们这样一来,阵中的游天祜压力大增。 原来追杀他的只是他自己的掌劲,可是现在居然又多了路恒他们的剑气…… “路恒,你们想害死我吗?收缩剑力呀!” 游天祜一直以为,他是落在了林蹊的十面埋伏里,他能仗着金仙大修的法力,强力破阵。 “林蹊,这不是你的十面埋伏。” 他冲过来冲过去,又打到现在,一片花瓣都没见着。 “你不用自己的十面埋伏,你……” 叮~~~~ 回应他的,是剑符中的长长剑气。 那剑气被盛开以极快的速度截断截断再截断,然后对着阵盘上的游天祜所在的幻道连抹。 咻咻~咻咻咻~~~~~~ 游天祜拼命逃跑,可是前后、左右,甚至连头顶都有那同样的符剑朝他或斩或扎或刺或砍地打过来。 卟卟卟的入肉声,让他浑身颤抖又悲愤异常。 太不要脸了,哪有这样的? 又一次自投罗网到一片好像梨花暴雨的短短剑气里,他简直要气疯了,“林蹊,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前后是幻道,左右是幻道,斜插还是幻道…… 游天祜真的要被逼疯了。 受的伤越来越多,他一直保护的死点,就要暴露了呀。 之前已经在盛开面前暴露过一次。 幸好移了。 游天祜感觉他之前放死点的地方,都快被扎成烂肉了。 他拼命的在阵中一会冲前,一会退后,一会左冲又右闪…… “路恒、简野王、涂先明,救我。” 在阵中冲不出去,那从外面呢。 听到游天祜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不要说被他点名的同伴,就是晋仲原的心都忍不住颤了颤。 他到底被整成了什么样啊? 他们在外面确实听到了不少‘卟卟’入肉的声音,但……那真的只是他一个人倒霉吗? “不要往那里砍!” 眼见涂先明的剑就要往那里砍,路恒连忙阻住,“真要砍过去,才是中了林蹊的计。”他们会成为杀死游天祜的人。 “林蹊,你放人,你放人,我们放晋仲原。” 无耻! 晋仲原想也未想地拍出一掌,“林蹊,收掌!” “对了,师伯,就这样干!”陆灵蹊表扬终于反应过来的师伯,“您先护好自己,我把这个哭了的混蛋弄死再说。” “啊啊啊,我和你们拼了。” 游天祜知道逃不过,终于主动迎向了那一掌。 不过,这一次,他把自己的掌劲当成了护盾,直接砸向晋仲原的掌劲。 嘭~~~ 巨大的碰撞冲击,被早就准备好的陆灵蹊,全都截下再截下,一投脑的扔到路恒三人处。 “师伯,再来,用重山印。” 啊? 不怕砸坏吗? 盛开很想操心大阵运转的仙石够不够用,但这时候,也没时间问了,长吸一口气,把重山印呼啸撞来的劲力,以最快的速度截成二十二段,全都砸向游天祜。 堂堂金仙,朝她这个小天仙出手,太不要脸了。 她怀疑他的死点转移了,不在胸口处,所以,这一次也不对着胸口砸了,正头顶在林蹊的配合下,都给他弄了一个。 嘭嘭嘭~~~~~~ 尘土飞扬! 远远的,所有关注这一场大战的修士和佐蒙人,都心跳异常。 ‘避’字烟花,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了。 现在这样出现在天仙战场……,未来实不可料。 “佐蒙人那边到现在都没动静,应该是他们的人,在围杀晋前辈。” 看到也向他们靠拢的舒文芳和宋谨之,太疏宗林多侯长长叹了一口气。 “各位道友!”舒文芳拱手,“那里不仅有晋前辈,我和宋师弟还看到窦前辈和林蹊了。” 什么? 林多侯心下一跳,转瞬又定了下来,“窦师伯战力不错,有他相帮……” “可是,直到现在,我们都没看到窦前辈的麟趾剑光。” 窦伯辉的麟趾剑,曾经溶入不少落日金纱,剑气好像金色鱼鳞,故而就叫麟趾剑。 宋谨之很忧虑,“那边闪动的三种剑气,若无意外的话,应该是佐蒙路恒、简野王和涂先明三大金仙的。另外,听那掌声的动静,无意外的话,也应该是同巡天仙战场的游天祜。” 他们四个一起来了。 而他们家,现在冒声的,却只有晋仲原前辈一人。 “……是他们?”林多侯面色大变,“你确定?” “确定!” 舒文芳点头,“我这里有他们四人的资料,你们可以看看。” 一枚玉简递过去,她又道:“我们这边,现在只能指着万药宗武晓芹前辈了,但是,她的战力相对来说又稍低了些。” 他们两人找过来,就是想借大家之力,启动五连应,朝驻地求救。 “各位,一起启动五连应吧!” 舒文芳摸出一个五角星盘,“现在只有它,能平息这场乱了。” 林多侯沉默一瞬,“你们还看到了林蹊?她现在在哪?”窦师伯在那里,由不得他不关心,“佐蒙人这一次,具体是对着林蹊的,还是对着晋前辈的?” “晋前辈!” 宋谨之答,“林蹊是与窦前辈一起来的。” 至于林蹊在前,窦伯辉在后的事,他就没说了。 也许是晋仲原发现不对,与林蹊之间另有联络方法,借她之手,把窦伯辉引过来的呢。 “但是,大战起时,我们也再没看到她,她……应该还在那里。” 十面埋伏再厉害,在金仙大修处,也难起到什么作用。 宋谨之与师姐舒文芳对视了一眼,隐下当时看到的飞云障。 他们不确定,那飞云障还有没有瞬移之能。 云天海阁的飞云障有好些都只有飞行之能,不能再瞬移了。 “犹豫什么?” 太一宗庄继安把手伸到了五角星盘上,“这种时候,也不是我们怕打神鞭的时候。”发出五连应的求救信号,若是错的,他们都会被罚打神鞭,“林蹊和晋前辈在此,那个大大的避字现在还没有散完,肯定是出大事了。” 舒文芳都能主动拿出五角星盘,他们这些大男人,还在这里叽叽歪歪个什么? 有了庄继安启头,就好办了。 五角星盘很快就被五人同出的灵力点亮,它朝空中照去的瞬间,原本湛蓝的天空,突然黑了那么一下,一个特别亮的星光从黑暗跨界而来,挂在了白日的天空。 紧接着,一闪又一闪,又接连亮起了四枚小小的星光,它们在空中,慢慢连成了一个五角形状。 正在往这边赶的武晓芹心下大跳。 双手一背间,速度提到了极致。 与此同时,指挥所的执事老头也看到了地图上不该出现的五角星芒,他面色凝重的敲响了旁边的震天鼓。 …… 看到人族这边的动静,楼宏贵和包传素也都凝重了起来。 按理,路恒四人在神百岭设了禁空禁制,不可能惊动任何人的。 “应该是出意外了。” 包传素看向楼宏贵,“走一趟吧!” 既然干了,他们就不能半途而废。 总得把晋仲原拿下才行,要不然太丢脸了。 “人族那边离晋仲原近的,只有窦伯辉和武晓芹,我们赶快点,应该能在他们到之前,先截住。” 把他们两个截住了,路恒那里应该就稳了。 “走吧!” 楼宏贵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两人一齐冲出。 他们的速度,相比于拼命赶路救援的武晓芹而言,确实快多了,“不过,我觉得,我们不必截人。” 楼宏贵传音给包传素,“窦伯辉和武晓芹都不是傻子,若是看到我们,不是绕路,就是拼命。” 万一他们被缠住,让人族那边的援军赶到,那就轮到他们不妙了。 “直接到路恒那里,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他们有六人,那边只有晋仲原一个人。 “动作快点,我们应该能在所有援军到来之前,把他打发了。” 这是他们对云天海阁的报复。 吴韶的尸体被扔在云天海阁的坊市之外,族中去了好几拨人,都被余求拿下了。 “行!听你的。” 包传素点头。 两人风驰电掣一路飚过,真的在武晓芹之前,赶到了神百岭的外围。 但这里的情况,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 大地在震动,那震动的声音,分明是重山印发出的,而且,听它的速度和劲力,楼宏贵和包传素都感觉不太妙。 被围杀的晋仲原,按理说不应该还有这么大的劲头。 他能护着他自己,等待援军就不错了。 “分散进入,小心点。” 包传素刚这样说,就感应到了武晓芹那呼啸而来的遁声,“我去迎武晓芹,你注意窦伯辉。” 路恒那里出意外了,具体什么意外难说,保险起见,他们还是拦人吧! “我道是谁?” 武晓芹看到包传素的时候,面色一变,“怎么,你们六人一同出手了?” 好在听声音,晋仲原还能挡一时。 (本章完) 第九四六章 游天祜拼命想护的死点,终于因为元气伤得太多太快而暴露了出来。 金仙大修的修为,在这怎么也冲不出去的幻道里,也快保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要完了,除非路恒三人能不惜一切,冲进阵中与他一起强力破阵。 可是…… 游天祜知道他们不敢,也不愿! 晋仲阳在这里,有他配合林蹊的这个破阵,他们真要冲进来,可能跟他一样,也可能……大家破阵之后,一起脱层皮。 他们舍不得他们的皮,更不敢冒可能陨落的风险。 “林蹊,看到我的死点了吧?可是你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游天祜咬着牙,就在九方机枢阵里横冲直撞,“有本事来杀啊!” 愤怒之火好像要烧到天际,可是在这破阵里,他堂堂一代金仙大修就是没有一点办法,然后这份憋屈又憋得他好像要炸了。 “你来杀啊,我等着你。” “……你这么蠢,是怎么修到金仙的呀!” 陆灵蹊半天才给他来一句满是不解的话,“我一个小天仙,你是金仙呢,而且,你还有三个同是金仙的同伴就在这里。 凭你们的本事,一起加把劲,应该能打破我的大阵吧? 你们自己人不帮忙,你不是应该跟他们生气吗?朝我发火管什么用?” 她语重心长地叹息一声,“我们是敌对啊,我以大阵困你,不是理所当然吗?你技不如我,生得什么气?一大把年纪,都活在狗身上吗?” “……” “……” 拼命围攻晋仲原,不让他支援林蹊大阵的路恒三人听着都想吐血,更何况游天祜了。 卟~ 他踉跄一步,果然吐了一口血。 “啧啧,气性真大。” 陆灵蹊的声音里,带了隐隐的笑意,“不过,吐了一口血,心里的憋闷是不是好些了?要是没好,我友情赞助如刀话语,让你再吐几口如何?” “……啊~~~~~~~~~” 游天祜一下子蹦了起来,不惜一切地冲天再冲天。 盛开连忙搬运幻道,就让他在那里冲。 游天祜以为自己可以冲进蓝天之上,可是,半天下来,连罡风层都没有冲上。 卟~~ 再次狂喷一口血,他直直的摔了下来。 嘭~ 尘土微扬,可是,他没动。 几片花瓣缓缓飞近,游天祜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才要抓住把它们都折断再折断,就感觉到了不对。 叮~~~~~~~ 一道长长的剑气斩了进来。 谁? 游天祜顾不得他要恨死的花瓣,身体在地面凭空轻挪,但是已经迟了。 陆灵蹊和盛开同时瞄到那个鬼鬼祟祟就要进阵的人。 他试探的一剑,被她们没有半点犹豫地截断再截断。 卟~ 游天祜的左腿先被斩断,紧接着‘卟卟卟~~~’,陆灵蹊和盛开全作,把他所有斩开的身体部位,全都利用幻阵给抹到一边,不让他再生肉芽粘回去。 “啊~~~~不要打。” 游天祜痛苦愤怒的嚎叫,让试探过来的楼宏贵心下一惊,他没有犹豫地闪了进来。 不过…… 叮叮叮~~~~ 熟悉的剑气迎面袭来,这分明是他自己刚刚斩出去的。 楼宏贵一边后退,一边快速回剑想要把它们尽皆打落。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属于他的剑气,似乎被人切割成了无数的小刀,它们嗖嗖嗖地从四面八方又朝他袭了过来。 “不要,不要还……剑……” 游天祜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明明是来救他的呀! 最后一个剑字,因为死点被破,他根本就没有喊出来。 ‘嘭’的一声,缺胳膊少腿的倒下时,他张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都快突出了眼眶,不甘和愤怒全都凝于里面。 楼宏贵在闪避的路上看到他时,惊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游天祜? 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是他,但是…… “是楼道友吗?”挡着晋仲原的路恒感觉不对,在这边大叫,“在阵中不要出手,林蹊的阵有古怪。” 叮叮叮…… “迟了噢!” 陆灵蹊甚为得意。 她和盛开在短短时间里,储存了无数剑气,杀了游天祜后,她默契地把新进来的人扔给了盛开,分出一半的剑气,尽都从阵中射出,朝路恒而去。 晋仲原在简野王和涂先明一齐退避的时候,亦朝路恒想避的方向,狠狠砸去。 嘭~ “接!” 晋仲原大喊一声,重山印抓紧时间,连着朝早前砸阵的方位,砸了三下。 嘭嘭嘭~~~ 还没摸到头绪的楼宏贵转瞬之间,就被无处不在的重山印劲力,砸得不辩东、西。 嘭嘭嘭~~~~~ 如前一般,陆灵蹊一样分出一半,招呼路恒! 简野王和涂先明大骇,两人不敢再闪,拼死朝晋仲原招呼,不让他再助林蹊。 只要他没本事助林蹊,这波攻击顶多持续五十息就会停下来。 凭路恒和楼宏贵的本事,虽然会受点伤,伤些元气,可……只要顶过这一波,就又能重整旗鼓了。 “王八蛋,晋仲原、林蹊,你们给我出来。” 楼宏贵完全被打懵了。 他还想还手,但是,又不太敢,只能边逃边用护盾护着自己。 奈何,重山印的劲力太重,又那么那么多…… 护盾很快就咔的一声,裂了一条缝。 从这条缝里漏过来的劲力,好像一把刀,每次扎进来的时候都深可见骨。 “路恒,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恒当然没时间回答他。 但能让他腾挪的地方并不多,他有感觉,林蹊的古怪大阵,正在往他们这边箍过来。 游天祜有多惨,虽然没有完全看到,但是他听到了。 再加上现在的楼宏贵…… 路恒尽量腾挪,尽量不连累简野王和涂先明。 他还想往晋仲原那里跑,奈何,回回刚有一点苗头,林蹊和晋仲原就能合作默契的夹击于他。 这条命,万分宝贵。 绝对不能连林蹊用的什么阵都不知道,就憋屈地丢在这里。 “我告诉你。” 简野王和涂先明配合默契,终于重新把晋仲原压在了原地,“林蹊的大阵里,你还手的劲力不能冲出一丝一毫,要不然马上就能变成她的,反过来杀你。” “恭喜,解释的真正确!” 陆灵蹊又把还能用一次的剑符拿了出来,“不过,有些迟了噢,最早入阵的那谁,现在已经被你们这所谓楼道友杀了噢!” “……” “……” 到现在都没听到游天祜的声音了,简野王三人以及晋仲原虽然都怀疑他死了,但是,真的听到他的死讯,还都有些意外。 不过,晋仲原的意外里,带了更多的高兴。 “干的不错!” 他大声的夸奖陆灵蹊,“这大阵需要不少仙石吧?回头师伯向仙盟申请,加倍补给你。” 游天祜陨落了呢。 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多少年了,这外域战场上,都没有金仙陨落了。 原来,他还以为他要陨落了呢。 “他的储物戒指也是我的。” “哈哈哈!是你的。” 晋仲原虽然很想把路恒这三个货,也全都砸到阵中,但是,隐隐的,他感觉,林蹊的大阵,可能真的经不住他们的祸害。 如今这样正好。 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师伯,他们有援军了,我们的也快到了吧?” 对方来了一个援军,而自己家这边…… 陆灵蹊其实有些忧虑的。 尤其看到面无血色的窦伯辉时。 “快了快了。” “你们在做梦!” 楼宏贵终于挡住了最后几个重山印的虚影,“武晓芹来不了了,你们……” 叮~~~~~~~ 陆灵蹊动用符剑,让他再次忙起来。 “林蹊,再用,用这个。” 窦伯辉羞愧的很,终于给她摸了一枚特别的金色灵符,“它叫画地为牢,你和盛小友配合,只要能把它甩出去困住路恒三人,你师伯就能再让他们受下重伤。” 虽然没有战力了,但是眼力还是在的。 路恒三人面色不对,元气有伤。 若是再受伤,林蹊和晋仲原合作,也许就能把他们全都留在这里。 “此,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若是不能趁胜追击,就太可惜了。 “……如此,多谢前辈了。” 陆发蹊接过传闻中很厉害的符箓,“前辈,它能困人多长时间?” 只凭晋师伯一个人,她总觉得有些玄。 “如果是困一人,能有十到十五息,如果困三人……” 窦伯辉沉吟了一下,“大概只有三息。” 战场上,十分之一息的时间,都能要人几回命了。 但现在,他们出手的对象都是金仙大修。 而且,晋仲原打到现在,灵力方面损耗巨大。 佐蒙人不见死点,又是杀不死的存在…… “或者……,我们还可以再耗一会。” 窦伯辉道:“天仙战场上,我们两家的巡察,正常配备只有四人。新来的楼宏贵应该是守他们大本营的,现在,他们已有五人在此,也就是说,他们不太可能再有援军了。 而我们不同,武晓芹到现在没来,可能是与他们的最后一个金仙大修包传素碰到了一起,她虽然战力不高,但是,包传素想要伤她,也绝不可能了。 只要我们能守住,指挥所那里,定会有援军过来。” 晋仲原都放了‘避’字烟花,战场上,稍有点脑子的,肯定都知道,这里出大事了,也许早就求援出去了。 “现在就看谁能耗过谁。旦凡我们的援军能到一个,凭你的大阵和这张画地为牢仙符,我们就定能再弄死他们一个人。” 也许能弄死两个,甚至更多。 窦伯辉没有说出来,只怕给两个小丫头压力,“林蹊,你师伯晋仲原那里,应该还能顶一会,要不然,我们就再等等吧!” 话音未落多久,远方突然传来两声长啸! 窦伯辉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是天下堂杨兆钦和万寿宗翁明瑶。” 他们终于可以反击了。 “走……” 路恒几人又不傻。 只晋仲原一个人时,他们三个还能拼一把,可是如今,人家又来了两个。 他们从绝对的优势,走如绝对的劣势,走得太憋屈了,但是不认……后果只会更惨。 “不要管了,走啊!” 他和简野王、涂先明合作默契,没从任何地方突围,反而直直冲天,想要从罡风层上越过林蹊的大阵逃离。 “哪里走?” 杨兆钦最先赶到,一掌按下的同时,翁明瑶手执瑶琴已经连连拨动,清亮的琴音,带着肃杀之气,宛如弯刀一般,朝急逃的三人去。 与此同时,晋仲原急急飞身追杀的时候,陆灵蹊对着阵盘,手印亦翻飞不绝,在最后的涂先明也要冲出的瞬间,终于在长空中合拢大阵。 啵~~~ 涂先明只看到他将要冲过的地方,闪过一阵涟漪,就好像撞到了什么。 他要冲的是罡风层,可是,突然之间,追杀他的晋仲原都在他前面了。 涂先明知道不妙,但是机会也太难得,他没有犹豫地一剑劈上。 叮~~~~~ 叮叮~叮叮叮~~~~~ 这一剑,简直像捅了马蜂窝,一瞬间,有无数如短刀的剑气全都冲他来了。 “师伯,外面的两人,交给你们了。” 陆灵蹊配合盛开把外面波及进来的剑气、掌劲和琴音,全都撒在楼宏贵和涂先明身上。 画地为牢符没用成,她也不是太遗憾。 这符拿回去给无想老祖,也许她还能帮忙多弄几个呢。 陆灵蹊早就在陆望老祖那里听说此符,他还说要用贡献点到符堂换上一张,给无想老祖研究呢。 叮叮叮~~~ 嘭嘭嘭~~~~ 锵锵锵~~~~~ 远观的舒文芳等,终于看到真正的大战了。 两边的金仙大修,都顾忌着不能打坏神百岭,跑到了罡风层上。 他们能看到空气中不时闪过的波纹,那波纹一浪高过一浪。 “不太对啊,他们有这么多人,怎么……还会逃?” 宋谨之有无数的不解,“刚刚我没看错吧?是晋前辈在追杀路恒那三个。而且,好像其中一个还不小突然掉下去了。 掉下去,就……就再也没飞起来了。” 现在轮到他们家三位金仙大修,围杀人家两个了。 这也太奇怪了。 之前路恒那些人,难不成是请晋前辈喝茶吗? 还有林蹊呢? “师姐,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第九四七章 从长计议 整个天仙战场的修士,都发现了白日的五角星芒。 神百岭和五座坟上空的灵气波动越发明显,一时之间,不管是人族天仙,还是佐蒙天仙,面色都凝重的很。 金仙大修的大战很容易崩坏一方地域的。 自从朝天域因为他们的大战空间不稳后,仙界已经有几万年没有金仙修士这般撞一起拼杀了。 现在…… 想到林蹊到了外域战场,几个聚在一起的佐蒙人都握紧了拳头。 “林蹊就是个祸害,走到哪里,哪里出问题。” 可恨,臭丫头还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俞玄志看向同伴,“人族这边的救援既然来了,她肯定又没事了,我们……”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说这句话的陈道一面容冷静,“只凭我们几个……只会是她的刀下亡魂。” 偏偏他们佐蒙人身死之际,不管神魂多强大,也会随同湮灭,不像人族,哪怕神魂尽被击散,也能因为强大的执念和怨念,在这世间存上一点什么。 他望了一眼远方他们不敢进的仙陨之地,“想要除她……,还当从长计议。” 怎么从长计议? 安画和成康从长计议了这么多年,结果…… 想到仙界越为越差的形势,俞玄志的脸就难看得很,“那你说,你想怎么从长计议?”百年时间,谁都不能保证,不会遇到林蹊,不把她解决,他们谁能安心? “只我们自己肯定不行!” “可是谁能助我们呢?” 俞玄志紧盯着他,“敢进外域战场的人族修士,就是被逼服了换脉丹,也不会听我们的话。” 他们曾经试过几次,结果人家表面配合,回头所有与其接触过的族人,不是死了,就是中毒了。反正无一例外,全是失败。 这份失败,还带累了大量族人。 如今谁还敢相信进了战场的人族修士? “魅影、金吼、太虚咒虫、甚至外域天魔……” 什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些个东西,遇到了他们,也会跟他们拼命的呢。 陈道一放出外域战场的地图,“域外天魔常出没于落凤湾,”他的手指掠过五座坟前面的棺材坳,点在落凤湾上,“相比于我们,它们更喜人族的神魂。而太虚咒虫常常出没于棺材坳,我们若是能引它们过去一些……” 说到这里,他没说下去了。 太虚咒虫只要落于这方世界,就喜欢圈地,凡是被它们圈中的,它们都认为是自己的,所有误入其地盘的,人家都会咒上一咒。 反正上一次,他就遇到一个特殊的咒虫,被咒到连着两个时辰用不了灵力,差点被害死。 “怎么引,我们得好好想想。” 大部分的咒虫,咒的都是神瞎、眼瞎、耳背或者其他身体部分巨大、无力什么的。 “族里研究太虚咒虫这些年,也许能找到几个特殊的。” 而且,引它们,他们也得有人牺牲。 陈道一接着道:“还有魅影与金吼,金吼没脑子,不好谈,但是魅影可以。” 数百年前,族里就跟魅影做过交易,可惜,天渊七界有界域保护,最终没伤到那里,反而助了人家。 “我们一起联名上报族里。” 说这话时,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光。 安画和成康凭什么会被圣尊看重,并且收为徒弟,还不是因为,他们在对付林蹊的路上,也算有些本事吗? 可惜,他们再有本事,这些年也没成功过。 而且成康当幽古战场主事的时候,还犯下大错,林蹊根本没中神泣。 陈道一不在乎先让大家一起沾点甜头。 反正这是他的提议,谁也抹不去。 “……好!” 几人互看一眼,一齐伸出了手。 …… 神百岭,大战已无悬念。 逃出大阵的路恒和简野王,没看到涂先明,哪里还敢跟晋仲阳三人周旋? 虚晃几招逃命的时候,他们都没忘给五座坟处的包传素传个音。 一场有准备的大战,六人来,两人回还是三人回,族里的处罚不会一样。 “……你们真的不管涂先明和楼宏贵了?” 甩脱人族追杀的几人,包传素拦住两人,“林蹊不过是个小天仙,她……” “小看她,就是小看所有直接、间接死在她手上的所有族人,小看世尊。” 路恒沉声打断,“我再说一遍,她的阵有古怪,游天祜可以说,就是死在楼宏贵的手上。” 楼宏贵什么都不知道的误入大阵,肯定也是吃足了苦头。 “不是我们不想管楼宏贵和涂先明,而是我们……管不起。” “不错!”简野王脸色苍白,“你能想象你劈去的一剑被林蹊变成上百剑,一齐扔回来的感觉吗?” 他和路恒虽然没有入阵,却也吃不了少亏呢。 “如要没有晋仲原,没有任何一个可与我们一争的金仙大修,她的阵再厉害,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但是现在,不仅有晋仲原,还有杨兆钦和翁明瑶。” 有晋仲原一个人的时候,他们都救不出游天祜,更何况,人家又来了两个人。 “他们随便劈一剑,或者拨个琴弦,我们要承受的都是百次攻击。等于说,我们一个人要对付百个同阶位的金仙大修。” 谁能受得了同阶百人的围攻。 简野王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灵酒,即补充灵力,能给自己压惊,“我们大家一起在这外域战场混了这么久,你当知道,我们谁都不是怯战之人。” 若是怯战,就不会主动布置围杀晋仲原了。 “世尊……世尊就是因为大意,才着了林蹊和美魂王的道。” 他以前,还觉得世尊挺没用的。 但现在真正见林蹊的厉害后,简野王突然就明白圣尊为何对成康和安画上心了。 他们两个最早接触林蹊,难得与她周旋这些年,还能活着。 “这些事,我们要马上报到族里。” “……” 看到两人脸上的后怕,包传素心下一跳,忍不住回望了一眼神百岭方向。 武晓芹以前遇到她,都是先退走的。 可是这一次却要跟她死磕不退。 现在……真的不一样了吗? 就因为他们少了一个世尊,人族多了一个林蹊? “不对,她怎么知道晋仲原遇险?” 包传素原来一直关注她呢,“她不是一直都在人族那边的驻地吗?”还有流言说她怯战了,不敢出来了呢。 “……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和窦伯辉几乎同时赶到神百岭。” 他们原来计划的不错。 若不是林蹊,不仅能拿了晋仲原还能把窦伯辉也拿下呢。 “她那个人古怪的很。” 反正刚开始时,晋仲原朝谁求援,都不可能朝林蹊救援的。 “也许是天道……” “闭嘴!” 路恒阻住。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说多了,假的也会成真的。 “游天祜陨落,族里只怕已经有问讯了,我们快回去吧!” 路恒不知道回去面临的是什么,围杀晋仲原的计划是他提出的。 …… 外域战场上的五角星芒,牵动的,不仅上战场上修士们的心,仙盟和各宗掌教消息灵通,尽都焦急等待可能的坏消息。 余求和祝红琳甚至直接传送到了外域战场。 等到陆望收到夏正的消息时,天音阁外已经排起了长龙,所有人都想第一时间知道外域战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蹊…… 如今是生是死? 带给仙界改变的是她呢。 不同于人族这边的焦急,安画和成康现在是难得的轻松。 “早就听说路长老厉害!”成康刚收到族里传来的路恒计划,心里非常满意,“此次事了,要不,我们请师尊把他也派过来吧!” “……你想得太早了。” 安画不想对上林蹊,“林蹊才到外域战场,那里,更需要路长老主持。” 若是路恒长老能把死对头,活活按杀在外域战场,以后那位长老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哈哈!对!是我操之过急了。” 成康正要给她倒上一杯酒,旁边的传送宝盒微微一动,一枚玉简出现在上面。 “成康!” 玉简轻轻一触,圣尊的虚影就出现在室内,“仙界的事,暂时交给安画,”他的面容非常严肃,“你马上到外域战场,接管所有应对林蹊之事。” 什么? 成康都呆了,“……是!不过,师尊……” “路恒败了。” 圣尊的虚影叹了一口气,“游天祜的命灯在半个时辰前灭了,刚刚涂先明和楼宏贵的命灯也一齐熄灭。” “……” “……” 成康和安画的面色,瞬间惨白。 三位金仙大修啊! “路恒说,他们设伏神百岭,原本一切顺利,还把救援的窦伯辉重伤,可是,林蹊去了,她在外围布阵……” 直到圣尊的虚影灵气耗尽散开,安画和成康都没有动。 太难了。 这还让他们怎么跟林蹊干? 成康面上的绝望显而易见。 “……她在天河坊市叫嚣天下,朝我们约战的时候,大概也曾打过用那什么大阵的主意。” 好半晌后,安画才轻声道:“当时没用成,也许是还没有完善,你……” “不要说了,让我歇一歇。” 成康沮丧不已。 明明安画也在这里,师尊为什么就不叫她呢。 成康当场躺倒在地,“等我歇好了,我再想辙,你……你先帮我想着。” 林蹊的十面埋伏,已经够要人命了,现在还有更厉害的阵盘,老天是不想给他活路吗? “一定要帮我想好,我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 安画默然无语地退下。 给徒弟放了一个大招的圣尊,终于抬脚走到了世尊新起的竹楼。 “外面的丧钟,你听到了?” “……” 世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他耳朵没有聋,但是,如今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知道,族里每个人都在等他好起来,可是……是他不想好吗? 他做梦都想好。 老天不给机会啊! “世尊,我亲自去找季肖谈一谈如何?” 季肖? 那个有勇无谋,又志大才疏的蠢夫? “竖子不足以谋!” 世尊终于睁眼,“找他,你还不如直接找他们的二长老季辰。” 他? 圣尊若有所思,“他都被季肖打败过。” “……拳头和脑子是两回事。” 世尊重新闭上眼睛,他的脑袋不能想事,一想事就疼,“而且季肖远离族人,凭季辰的本事,肯定早把他的人挖得差不多了。” 这? 圣尊慢慢点头,“虚乘一直盯着我,你……” “我不行!” 世尊明白他的意思,都没睁眼就摇了头,“我还活着,人族那边就已如此嚣张,我若……若死了,他们也许都不等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直接就要跟我们干上了。” 如今,他们也在这方宇宙的道中,不能再无顾忌了。 “外域战场,不仅有我们,还有好些我们可以利用的东西,前提是,我们……得有主动牺牲的人,那人还不能太笨。” 脑袋的疼痛在加剧,世尊伸手抱住,“林蹊爱借势,借别人的力量,我们也可以。” “……好!你好好休息!” 圣尊心下暗叹一口气,快步走出世尊的竹楼。 抱着脑袋的世尊,好半晌才忍耐下脑中的那份疼痛,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已经虚汗淋漓。 他慢慢的坐起来,从储物戒指里摸出封存了无数年的玉盒,这里还有他的最后一个分身。 世尊摩挲着玉盒,才要打开看看,圣尊一闪又到了,“交给我吧!” 林蹊还只是小天仙,虽然是给他们弄了不少麻烦,可是……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月有阴晴,当初来时,我们早就做好不能一直厉害的准备。”能有今天的成绩,他们干的已经非常不错了,“如今……,还远不到我们当初最坏的估算。” “去找季辰吧!” 世尊到底没交出自己的玉盒,“我就是看看,放心,不会碰它的。” 林蹊的目标是救出美魂王他们。 不把他们从神陨地弄出来,她就不算赢。 “我碰它的时候……,应该是美魂王和银月从神陨地出来的时候。” 那才是他真正的大敌。 (本章完) 第九四八 落凤湾 九方机枢阵一战成名。 正所谓一人拼命,十人难挡,金仙大修拼起命来,有几个人能拦得住? 既然挡不住,想逃还不简单? 外域战场是彼此拼杀的地方,可是自建成以来,陨落的金修大仙,伸手十根手指头,都是能数得着的。 但现在,三位早就成名的金仙大修,就那么憋憋屈屈地陨落在阵中,这是多大的消息啊! 余求在给师兄和陆灵蹊开庆功宴的时候,战幽殿中,宁知意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仙盟坊市因为死了的佐蒙三金仙,现在正热闹着,她…… “什么时候能跟别人说,林蹊是老夫徒孙儿?” 华悼公进来的时候,看到徒弟弄了满桌的菜,还自斟了一杯酒,很不满的抢过来,“你这偷着高兴,有意思吗?” “有啊!” 宁知意笑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叫闷声大发财。佐蒙人现在正找不到出气口,您想想,他们要是知道,林蹊和我们的关系……” 呃~ “算了算了,老夫总是说不过你。” 华悼公没有一点办法,“不过,那九方机枢阵……” 那么好的大阵,当然是多制几个出来阴佐蒙人才好。 “我已经跟陆望老祖说过了。”宁知意笑着给老头夹了一个水晶虾仁,“炼阵所需材料的清单我也记录了下来。” 华悼公笑眯了眼,“拿来吧!” “七、三分?” 啥? “我七,陆望三?” “师父,您说什么呢?” 如今一家人都上来了,宁知意理所当然地就坑起了师父,“九方机枢阵这么厉害,除了林蹊,又只有陆望老祖一个能制,当然是他七了。” “……材料还是我的?” “您可以把材料钱另外扣下。” 这还差不多。 华悼公噗哧一声笑了,“如今陆望这个老杀神可被林蹊比下去了,大家都以为九方机枢阵是她研究并且炼制出来的。” “……此阵不是陆望老祖研究出来的,也不是灵蹊研究出来的。” 宁知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师父,您可别参与外面的谈论。”天渊七界人才济济,可惜,曾经的天地不曾圆满,以至于无数天才受困于境界,早早陨落。 “灵蹊不会要这个名的,九方机枢阵是阵师王静所炼,可惜他当年突然猝死,要不然……” “要不然……,定是大阵师!” 陆灵蹊跟师父、师伯和义父解释当年得阵过程,“师父、义父,回去你们就帮我把王静之名传下去。”她嘴角似嘲似讽,“正好让某些人看看,我们天渊七界是不是只有这一代人厉害!” 历史长河中,他们有无数惊才绝艳的前辈。 他们未曾显名,不是他们不行,而是受困于不全的天道,缺了那么一点运气。 他们都是如此了,那些飞升上来的前辈们…… 只要一想到,好些飞升上来,还未显名的前辈早早着了佐蒙人的道,陆灵蹊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忧愤。 现在要他们三个金仙的命,不过是找回来一丁半点的场子罢了。 “不错!” 晋仲原点头,“有些传言不可助长,林蹊的十面埋伏,到底传自陆望。” 说陆望不如林蹊,是捧林蹊吗? “这世上有一种杀,叫捧杀!” 什么? 祝红琳和余求的心头都是一震。 没有九方机枢阵的时候,某些人在背地里,就在传小杀神比老杀神厉害了,也幸好灵蹊和陆望的关系,不是某些人以为的那样。 现在…… “这件事,我和余师弟接下了。”祝红琳面容严肃,“林蹊,你在外域战场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以后……,更当小心。” 她简直不敢想,佐蒙人再朝她动手的时候,会动用什么手段了。 可惜,第一次的时候,只要来了,就必要守好百年之约,要不然……,她都想把她带回去了。 “仙盟那边的奖励大概过几天就会到了,等拿了奖励再出门。” “不用!” 陆灵蹊从盛开那里听说域外天魔常出没于落凤湾,正要过去给青主儿弄点口粮呢,哪里愿意在这里干等着? “佐蒙人现在一定怕了我,再朝我动手,肯定会想了又想,制定比伏击晋师伯还要周详的计划,所以,最近几个月,应该都是难得的安全期。” 陆灵蹊期待青主儿快点长大。 光指靠土里的那点肥力,肯定是不行的。 她们倒是想弄点佐蒙人的魂魄,可惜,人家的死点一破,金仙大修都凝不出魂来。 难得还有域外天魔这种东西。 “师伯,”陆灵蹊看向晋仲原,“您休整几个月,不是还要当巡察吗?回头您我带过去就行了。” “行吧!” 晋仲原一笑,拦住还想说话的师弟、师妹,“连陨三大金仙,佐蒙人那边在林蹊这里,只会更郑重,就让她安安心心的在战场上适应一段时间吧!” 适应了战场,再遇到人家的伏杀时,才能做出更好的判断。 “师妹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她? 祝红琳正要应下,余求和陆灵蹊却一齐摇了头,“师姐不行!” “师父不行!” 陆灵蹊在师父瞪过来的时候,一点也不惧地给她把酒重新满上,“佐蒙人现在恨死我了,他们暂时拿我没辙,肯定还要朝您和张师姐想法子。” 仙盟坊市相比于他地,到底安全些。 “义父,您回去让张师姐和呦呦姐都闭关吧!” “……嗯!” 余求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我也正有此意!” 只要佐蒙人在一日,哪里都是战场。 吴韶挂脑袋的地方,他已经连杀了好些个佐蒙人。 “师姐,趁着林蹊的这一次大胜,你多跟各方探消息的人说说九方机枢阵最早的阵主王静,说说托天庙。” 两个女儿都念着故乡,这么好的机会,余求可不想放过,“说多了,也许我们都会有点意外之喜。” …… 圣尊动身前往新宇宙,找季辰商谈合作的时候,却不知道,仙界又要掀起一股子建立托天庙的浪潮。 季辰比季肖务实,想要打动他,他不拿出点真东西,根本不可能。 “……林蹊在外域战场的沙原捡了一个星船?” 还传说是他们的,这怎么可能? 季辰按下对孙女的担忧,靠到了长椅上,“阁下认为,那星船是我们的?” “不是老夫认为!” 那星船是怎么掉下去的,虚乘可能没看清,但是,圣尊看得真真的,“而是很多人都认为,那是贵族的船。 至于船中的人…… 道友觉得,你的族人在那里暴露身份后,还能活着离开吗?” “……” 季辰长下眼敛,“大概是不能。” 季肖在那边买肉多年,印颜为了她自己的修炼,又不知在暗里杀了多少人,人族那边,对他们混沌巨魔人的观感,可以说,早就差到最低点了。 祖辈不惜牺牲小界,牺牲族人困了六脚冥虫后的功劳,这些年下来,早就消耗不剩。 更何况,他们混沌巨魔人天生育有混沌之晶。 那东西,不管是对佐蒙人还是对人族修士来说,都是可助修炼,可炼器、制阵的异宝。 所以,季晚应该是隐姓埋名了。 季辰根本就不相信,他的孙女能倒霉的陨于沙原。 “来之前,老夫已经传令下去,以后旦凡有人说他(她)是混沌巨魔人,我族都退避三舍。” 这是他的诚意。 圣尊笑眯眯的,“但是我族退了,人族那边……” 在季辰看过来的时候,他轻啜了一口灵茶,“季肖大长老在仙界高调的很,现在人人都知道,你们混沌巨魔人身上有宝。” 本来就没好感,再加上诸多先天之宝的诱惑…… “道友,本尊是带着诚意来的。” 聪明人不需要把话说得太透,“你们想找林蹊,无外乎天渡境,可是,季肖在仙界跟她耗了那么久,一点进展也没有。 我族与林蹊打交道甚多,那个小丫头胸有沟壑,极不简单。 而且,她在天渡境里,认了一只巨龙为姨,那里的荒兽,可都是贵族圈养的灵肉,从她那所谓的姨那里……,要我说,季肖长老永远都不可能等到她开口说天渡境。” “唔!” 季辰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既然如此,阁下又怎么会认为把她弄到这里,她会跟我们说实话?” “呵呵!” 圣尊笑了,“林蹊还有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心怌悲悯!” “……” 季辰脸色微变。 他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如今的混沌巨魔人有些可怜吗? “在她那里来硬的是不行的。” 他们试了无数次,回回头破血流。 “说句不好听的,贵族这些年,并没有多少提升啊!” 圣尊没错过季辰脸上闪过的那抹痛苦,“我族帮你们锁定她,你们把她弄过来,让她亲眼看看,曾经天地的霸主,如今活得有多艰难,说不得,她的心一软,就能把天渡境吐出来。 当然了……” 他又笑着道:“你们还可以卖了我们,就跟她说,只要说出天渡境,你们就可以用星船,再把她送回去。” 噢? 季辰抬了抬眼皮。 这所谓的尊者有这么好吗? 当他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的小动作? 说白了,不过是这位所谓的尊者,怕了林蹊身上的气运。 “你们帮忙锁定?” “是!” “……据老夫所知,贵族在她那里吃了很多的亏。” 既然合作,季辰当然要给自己争取最好的,“您这么想把她扔过来……” “还有什么要求,季道友只管提!” 不能动林蹊,除了虚乘一直看着外,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那小丫头身背两族因果,他要动了,那天地因果,必会加倍锁到他头上。 已有世尊的前车之鉴,圣尊不想碰,“只要本尊能做到的。” “我要阁下发誓,你们佐蒙人再动我族任何一人,您与世尊……必受天谴!” 什么? 圣尊深深看了他一眼,怀疑偷猎的事,对方已经知道了。 “……好!” 这些年,他在这里弄了不少绝杀纸傀的材料,未来几万年,都不用再来了。 几万年过去后,他们与天渊七界(林蹊)的因果,肯定能淡下来。 现在关键的问题,还在于林蹊那个小丫头。 不把她解决了,神陨地里的美魂王、银月诸人,眼睁睁的就要出来了。 “我圣尊以天地起誓,我们佐蒙人若动混沌巨魔族任何一人,我与世尊必受天谴。” “成交!” 两人的手盖到一起的时候,都笑得甚为满意。 此时,正在落凤湾的陆灵蹊和青主儿,也甚满意。 “域外天魔其实就是宇宙中自然诞生的精神体。” 青主儿吃了两个,非常满意,“灵蹊,你要不要来一个?” 她? 陆灵蹊连忙摇头,“算了吧!难得你能找到好吃的,你自己吃就行了。”让域外天魔进入识海太危险了。 “嘻嘻!你怕了?” 青主儿笑她的时候,又感觉有东西靠近了。 这些个家伙之所以会被人称为域外天魔,不过是因为,它们天生的喜欢吞噬。在吞噬别人的神魂时,迅速把人家的灵智变成了自己的。 “有我呢,这次来的好弱,灵蹊……” 青主儿鼓动陆灵蹊,“你可以在识海里布下十面埋伏,直接把它打散再打散,让它聚不起来,自然而然成为你神魂一部分。” 这? 陆灵蹊抬头看了一眼,小小的,被她吸引过来的一团好像淡雾的光。 咻~ 识海一凉一痛,这东西刚入识海,居然就咬了起来。 陆灵蹊脸色一变,迅速捕捉,以神识凝成无数花雨,演成十面埋伏。 (本章完) 第九四九章 人人避之不及的落凤湾,成了青主儿的天堂。 陆灵蹊虽然也对域外天魔有了兴趣,可是现在……青主儿长大更重要。 她等着她化形,等着把自己的元婴小法衣给她穿上。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后,看着就把小叶子长厚那么一点的青主儿,陆灵蹊实在愁得慌。 落凤湾的域外天魔被她们祸害得差不多了,今天从日出等到日落,都没来一个呢。 虽然早就知道青主儿难养,可是现在…… 陆灵蹊面上不敢表现出一丁半点,努力把修炼的动静弄大一点,让域外天魔注意到她这个香喷喷的人。 可惜,她都恨不能不在自己的脑袋上弄防御了,该来的域外天魔,还是一个都没来。 这可怎么办? 陆灵蹊一边修炼,一边偷瞄青主儿。 “看我干什么?好好修炼!” 青主儿其实摸到了她要化形的契机,但是,她在犹豫。 她早就吃饱了肚子,但想要化形的话,可能先要沉睡一段时间。 灵蹊一个人在这里…… 青主儿在她的脑袋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你今天还有三个周天没修呢。” “……” 陆灵蹊心累,不想跟她说话。 “我告诉你噢,落凤湾外面,一直有两个人在晃。” 青主儿控制不住地又打了个哈气,“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应该是佐蒙人。”她把自己代入到人家那里,发现了很多问题,“佐蒙人那里如果以牺牲一定人手的代价设伏你,肯定不会放过落凤湾的。” 嗯? 陆灵蹊连忙加快灵气的运转,好半晌后,这个周天终于结束,“那两个人在哪呢?”她先去杀了。 “他们……” 青主儿不怕域外天魔,无所顾忌地放开神识,“咦?他们遇到那个叫辛苑的女修了。” 辛苑? 这名字听着就像心愿! 陆灵蹊的神识追着青主儿的过去,果然在落凤湾外的山林里,看到了隐隐对峙的三个人。 “你要不要去帮忙?” “……先看看吧!” 陆灵蹊犹豫了一下。 辛苑敢一个人闯到这里来,就不会弱。 而自己注定不能跟人合伙,就算这次能救她,下一次遇险她又能找谁? “不到她确实不行,我们都不必管!” 修仙界的路,最终还是要靠自己走的。 陆灵蹊抓紧时间给自己弄了一碗黄金米饭,“你把九方机枢阵布上,布到靠近她的地方,吃完饭,我法体双修。”她就不信,还引不来域外天魔。 “好!” 青主儿迅速行动起来。 不过,她在这里布好了阵,对峙的三个人,却在彼此的戒备中,各自退了。 域外天魔喜欢趁人之危,曾经就有对立的两队人马一齐中招。 在这里拼命,不管是输还是赢,感觉都不保险。 季晚不想便宜域外天魔,而且,她到这里完全是意外。如果说任务,那就只有一个,就是跟林蹊交朋友。 但是…… 一想到,她的九方机枢阵能配合着连杀三位金仙大修,她就忍不住的一阵气沮。 天仙战场上,十面埋伏本就同阶无敌了,再加上那厉害的九方机枢大阵,她还怎么找机会跟她并肩做战,让她承她一点人情? 季晚想的头都要秃了。 这两天掉头发也掉得特别厉害。 天渡境对他们混沌巨魔族太重要了。 而林蹊深得天道厚爱,想以阴谋诡计对付她,十有八九,就跟那些佐蒙人一样,自己挖坑埋自己。 转了好一段后,季晚才远眺落凤湾方向。 换成她是佐蒙人,既然绕不开林蹊这座大山,就只能选择以牺牲一部分人的方式,把她引到绝路。 天仙战场上,最难对付就是域外天魔。 想到这里,季晚摸出一枚玉盘,上面的两个小小的红点,就是之前跟她对峙的人,他们……还在落凤湾外转着呢。 …… 成康终于赶到了外域战场,不过,不同于刚接到任务时的丧气,如今的他意气风发。 师尊已经和混沌巨魔族的二长老季辰达成协议,他们只需要帮忙锁定就行,其他…… 只要能把林蹊丢出这方宇宙,失了这方天道的厚爱,以后他们就好操作了。 虚乘不可能因为她,离开他必要坐守的地方,其他还能救她的人……,不要说没有星船,就算有星船,没有那片新生宇宙的坐标,也很容易迷失在茫茫宇宙中。 成康把所有能助林蹊的金仙大修都算了一遍。 发现她虽然在仙界已经经营出不少人脉,可是,谁都不可能为她冒那么大的风险。 反正云天海阁最厉害的木老道,听师尊的意思,此生都不可能离开这方宇宙。 余求是一宗宗主,不能丢下一宗事务。 祝红琳有勇无谋,可以忽略不计。 晋仲原虽然还算厉害,可是,他要代表云天海阁驻守外域战场,也不可能离开。 剩下的…… 不管是天下堂,还是刑堂的长老们,都是各有各的事。 能为林蹊拼命的,只剩下一个食神华悼公。 但是,他和她,除了同出一界,除了在天河坊市的时候,见过几面,其他可能都没说过多少话。 华悼公是食修,战力不高,而且,他也不可能丢下仙上楼,丢下天渊七界的其他飞升修士,只为林蹊一人奔忙。 剩下的陆望…… 成康倒是希望,他能为那臭丫头豁出一切。 可惜…… 仙界的某些流言虽然渐歇,但是,他不相信,被人捧了这些年的杀神,会一点也不介意被自己的传人超越。 而且,星船也不是什么人想买,就能买得起的。 “怎么样?查到她在哪了吗?” “……查到了。” 俞玄志一副恭敬的样子,“林蹊好像进了落凤湾。” 什么? 成就的眉头一拧,“什么叫好像?”混沌巨魔人的移形换影术,据说非常消耗混沌之晶,人家说了,他们只做一次。 “如此敷衍,你们以为敷衍的是族里,是世尊,是我吗?”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是你们自己。不把她弄走,未来的百年,你们以为你们能安稳的避过她呢?我告诉你们,那是做梦!” 一群蠢才。 “天渊七界的修士,与我族有天然的因果在里面,你们以为的避过,全是假的。自林蹊成名以来,所有轻视她,不重视她的敌对,就没有善终的。” 当年在乱星海,天渊七界带她一共就三个人,结果,她情愿救别人,也没管九壤的死活。 一个化神修士,说坑杀,就那么坑杀了。 人家的心狠着呢。 “如果你们不确定,那就派人去搜,总之,族里需要她准确的方位。” 俞玄志可不想进那样的地方,“……落凤湾常有域外天魔出没,那里对神魂、神识都有影响,想要完全确定,根本不可能。” “不错!” 陈道一声援他,“想要完全锁定林蹊的位置,我们就只能等她从那里出来。” 成康沉默一瞬,打量二人,“你们不能……引她出来吗?” “……晋仲原出事的时候,林蹊不可能知道,但是,人家能凭一个怀疑,一路引着窦伯辉到神百岭,可见其心思缜密,我们若是刻意去引……” 陈道一从来不曾服过成康。 这家伙也就是走了狗屎运,让圣尊和世尊以为,林蹊真的在他的运作下,让她中了神泣呢。 “成道友,你应该知道,但凡有一点怀疑,林蹊可能就会缩在落风湾。”陈道一加重语气,“你要相信,这是她能干得出来的。” 他们杀她的最好时机在她还未成仙的时候。 可惜,成康和安画都不争气,派出了那么多人,结果连人家一根毛都没摸着。 “你和安画一直拿她没办法,何尝不是你们在最开始的时候太急了。” 陈道一好像没看到成康的黑脸,“既然跟混沌巨魔人谈好了,只是一个定位,我们又何必浪费族人性命,多等几天,能死吗?” 当然不可能死,但是…… 成康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们什么时候查到她在落凤湾的?” “不是查到,是好像!” 陈道一纠正道:“针对林蹊的计划,是我提出的,她的行踪,我当然更关心。” 说到这里,他在放出的地图上轻轻一拍,原本平面的地图,突然好像沙盘一般,一个个全都立起来了。 “神百岭大战后,原本我以为,她会在人族驻地再休整一段时间,等待人族那里的奖励。” 连陨三位金仙大修,从正常的角度来看,林蹊应该也会担心,再到战场时,面临的是他们佐蒙族金仙大修的追杀。 “可是没有,她马不停蹄地,直接到了落凤湾。” 他的计划里,是要把林蹊引到落凤湾,但是,引林蹊的人,绝对不能是他。 “我与俞玄志几个,分段在外围观察,按理是不可能出错的,但是……” 陈道一也很无奈,“严防死守了这些天,我们没发现,她从里面出来。” “她有冰肌,此物在手,她想变成谁,就能变成谁,你们……” 成康正要发火,陈道一手中的传音海螺却响了起来。 “不好了,林蹊从落凤湾杀出来了,商润生两人当场陨命,她知道我们在暗里观察她。” “她现在往哪里去了?” 成康急声道:“快说。” “又回落凤湾了。” 传音海螺里的声音,带了种特别不理解的气愤和难过,“她就在外面晃一圈,就马上回了落凤湾。” “……” “……” 果然又当了缩头乌龟。 俞玄志和陈道一彼此互看一眼后,一齐沉默了。 “……落凤湾最近有无异常?” 成康必须面对这件事,只能打起精神,拿着传音海螺问讯,“域外天魔是……非常非常少吗?” 听说域外天魔亦是补充神魂的好东西,“还有,这些年,你们看到她在那里干什么了吗?” 这? 谁知道? “域外天魔不可能少的。” 陈道一接口,“我准备引林蹊到那里去的时候,就特别观察过,那里的域外天魔,至少三十朝上,林蹊再厉害,也不可能独自一人,反吃那么多域外天魔。” 神魂壮大是好事。 但有些事,过犹不及。 域外天魔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 不同于其他补充神魂的宝物,域外天魔吃多了,神魂与修为太不对等,能直接撑爆人的识海。 “我们也没看到,她在那里大杀特杀域外天魔,因为如果她用十面埋伏动手了,我们在外围,肯定能捕捉到一点域外天魔的残体。” 那东西,对他们很有用呢。 “而且,她也不可能干这等浪费之事。” 域外天魔一旦被打残,一天之内,若是不能引入识海,归于己用,就会散逸天地。 “……那你说,她在那里干什么?” 成康紧盯着他,“你是想告诉我,她在那里另有奇遇,又得了什么天大好处吗?要不然,怎么会又回去的?” “……” 陈道一无法回答,只能道;“林蹊之事,关乎全族之运,我把我的分析告诉你,不是我想显摆我自己,我只是不想,你在未察之下另走错路。 你要不相信,或者对我这个人有成见,就当我刚刚的话,全都没说。 我不想影响你的判断,就这样吧!” 他抬手收了地图,“我还守东南,她若从那里出来,我会马上通知你们。” 陈道一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地就这么走了。 成康脸上一阵涨红。 族人不服他,让他最气愤的地方。 “俞玄志,你怎么说?” “……有关落凤湾的事,陈道一没有说错。”俞玄志叹了一口气,“至于林蹊为什么只呆落凤湾,也许……也许对她来说,那里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那个人本就古怪的很。 “我和陈道一都不可能进去探查。” 俞玄志先申明自己,不会主动找死,“你要是想知道,得另外想办法。” 成康的后面有圣尊,他和陈道一的后面,也有几位长老。 他们并不是多怕他。 他想让他们当炮灰,那是不可能的。 “找不到人,你就只能暂时忍着,忍到她出来为止。” 第九五零章 六千大章月票加更1 成康想忍一忍,等某人自己从落凤湾出来,奈何他很清楚,师尊和混沌巨魔族季辰那里,都在等他的好消息。 他能让那两位等着吗? 成康不敢! 现在他唯一能倚仗的只是那位师尊,以前是杀林蹊,他们完成不了,还情有可原,但现在只是锁定林蹊,还不行…… 师尊在混沌巨魔人那里,也是要面子的。 这么多年没拿下林蹊,已经让人家看了笑话,若是连锁定,都一拖再拖…… 成康不敢想师尊恼羞成怒的样子。 但是找谁进落凤湾呢? 林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一旦让她有一点怀疑,所有见到她的人,一个都不可能活。 成康想找几个机灵一点的,可是,族中敢进外域战场拼杀的,都是硬茬子,都可算族中长老们喜欢的后辈,他…… 选过来选过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成康好想叹气,难不成他要自己去? 一想到自己去的后果,他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林蹊越来越厉害了,再不是当初那个,怀疑他挖坑,就懒得杀他的人了。 成康在不大的石室里转过来转去,努力想辙的时候,陆灵蹊却把目光对上了青主儿,“你这两天怎么回事?老是哈欠连天的。你……是不是要进阶了?进阶之前是不是还要沉睡?” 她们相扶相守这么多年,陆灵蹊自认还是了解她一点的,“不去进阶,是怕我一个人应付不了以后的事吧?”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还让我说什么?” 青主儿又打了一个哈欠,“感觉这次沉睡的时间不会短,”哪里能放心,“灵蹊,要不然你去找盛开组队吧!” “免了吧!” 陆灵蹊可不想念累人。 她一个人怎么着都行,“你是沉睡,又不是不醒。再说了,仙盟奖励的十张剑符,你又不是没见到,而且,我还有飞云障,还有虎坤龟龟甲制成的防御仙宝,还有能藏身,另人找不着的化尘球。 这么多宝贝呢,你就放心大胆的去沉睡,去进阶吧!” “……” 青主儿眨了眨眼,她把化尘球忘了。 那东西,还没见灵蹊用过呢。 “你进化尘球让我看看。” 不看看,怎么能放心? 虽然早就听说那小球化成尘埃的时候,只要灵蹊想,就可以使用‘粘’的符文,跟着别人想上哪就上哪,可她真没见过呢。 “你看着!” 小家伙生就一副操心的命,她就成全吧! 陆灵蹊笑嘻嘻地摸出化尘球,镂空的小球儿,看着一点也不起眼,不过,才一眨眼,小球就不见了。 “我也走了噢!” 话音未落,青主儿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来灵蹊把她丢下了。 哎呀呀! 青主儿站起她的小藤藤,伸着她的小脑袋,仔细地瞅周围的尘埃。 可惜,她掉地上的时候,慌了那么一下,现在居然找不着化尘球在哪了。 “看到了,看到了,你带我进去玩一下啊!” 青主儿现在特别好奇化尘球的内里,“快点儿,别装了。” 声音未歇,一道灵光摄来,她就又看到了笑嘻嘻的某人。 “怎么样?” 奇怪岛里,最大的收获是它。 陆灵蹊得意的很,“不愧是器部神器乌金鼎蕴养多年的宝物吧?” 乌金鼎给陆望老祖了,“感觉不对,我往这里一猫,嘿嘿,除了圣者,大概都没人知道我了。” “……因为你,人家连陨三位金仙。” 青主儿本来挺放心了,但是听她这样说,又拧起了小眉头,“世尊又倒霉在你手上,你以为那什么圣尊,就不想找你麻烦呢?” 这? 想到今明岛的那一场大战,陆灵蹊的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圣尊到现在都没来找她,应该不是不想找,而是另有顾忌。 这顾忌也许不独独是人族圣者虚乘。 越是修为高的修士,越是敬畏天地,那么,早就是与天同寿的圣尊,也怕天地因果吧? 正是因为怕,所以,他们才不遗余力的对付天渊七界的修士。 飞升的,他们不放过。天地不圆满的天渊七界,他们更没放过。 永远在尘埃里的天渊七界,就算与佐蒙人之间有天地因果,佐蒙人也不用怕。 “……你说的对!” 想通了这些事,陆灵蹊连忙拿出一枚空白玉简记录下来,“那什么圣尊以前碍于天地因果,可能不会亲身对我做什么,但是现在……” “现在怎么样?” 青主儿重新攀到她的发间,“他会亲自来吗?” “不知道,但是防着点,总不是坏事。” 陆灵蹊决定不走了。 “今天杀的那两个佐蒙人,似乎就是冲着我来的。” 他们没有进落凤湾,但是他们在盯梢。 “主儿,你不是不放心我吗?” 陆灵蹊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笑意,“那我就答应你,在你醒来之前,就不出去了。” “……” 她什么时候,让她缩在化尘球里,不出去的? 青主儿眉眼弯弯,“行吧,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有时候,不战就是战。 藏起来,让佐蒙人找不着,让他们疑神疑鬼的到处找,她们轻轻松松的修炼,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最有意思了。 “不过,你要先把我送出去,我找个地方,把化尘球藏好。” “嗯嗯!麻烦你了。” 陆灵蹊抬手就把青主儿送了出去。 她们在这里找藏身地的时候,成康到底硬点了三个族人的名,约好了,一齐从四方往落凤湾寻找林蹊。 可惜,他们战战噤噤的来,一有风吹草动,就浑身汗毛直竖的戒备着,却什么都没碰到。 没有人,好像也没有域外天魔。 消息传出,陈道一非常不信,不过,看到他们都没事,到底和俞玄志又亲身进去探了一遍。 结果当然是一样的。 “……现在你们还怎么说?” 成康又急又怒,“你们以为,林蹊像你们这么蠢吗?明明知道,你们在外面盯梢,还什么都不做,由着你们盯?” 臭丫头肯定改头换面,又跑了。 以前跑就跑吧,但现在不行啊! 师尊还在等他的好消息呢。 “马上、立刻,给我去找,所有可疑的对像,都要马上报过来。” 他不相信他们了。 哼! 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多厉害,事实上呢? 顺风顺水的,根本就不知道,天生克他们的林蹊是何等样人。 “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你们以为,我要我以为。” 成康恶狠狠的瞪着陈道一,“你们根本就不了解林蹊,用你们的想法去想她,完全错误,因为你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她。” 她的心思,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猜得出来,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天仙战场上,佐蒙人全都忙了起来。 可惜,他们再忙也没用,躲进化尘球中的陆灵蹊,除了她主动出来,也只有圣尊能找到了。 而圣尊还在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呢。 在他想来,找个人而已。 只要林蹊进的不是仙陨之地、落凤湾、神百岭和棺材坳这四处特别的地方,其他都好锁的很。 “从此以后,你可以放心了。” 他这么跟世尊说的时候,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混沌巨魔人那边,是绝对不会放林蹊离开的。” 天仙修士的肉身,对混沌巨魔人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呢。 什么恩人? 林蹊捏着天渡境数百年,就是不跟他们说,早就跟他们种下仇了。 “她在那片新世界,没有优势!” 是吗? 世尊失望了太多次,没有完全成功之前,他总比别人多抱了一份怀疑,“……不是说,她在沙原捡了一艘星船吗?” “那星船是坏的。” 圣尊笑眯眯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要不然,你以为它是怎么掉到沙原的?” “你故意的?” “哈哈哈!”圣尊大笑,“恰逢其会罢了。” 他也没想到,会那么巧的看到那个星船。 当时虚乘也在那里,他就顺势跟他对了一掌,“也算我们的运气。” 运气吗? 躺着的世尊眯了眯眼。 如今的他,没有运气。 “这次能谈得这么顺利,也与那星船里的人有些关系。” 圣尊很得意自己那天的急智,“你知道那船里坐的是谁吗?” “谁?” 圣尊的兴致太高,世尊虽然没有什么心气心力,却只能配合着问一声,“是季辰一派的人吧?” “不错!” 圣尊太高兴了,那处叫季晚的混沌巨魔人,到现在都没消息呢。 而且,仙界各方有意识地朝季肖隐瞒了林蹊在沙原捡船之事,那家伙,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季晚过来了。 “当时开星船过来的叫季晚,是季辰的亲孙女。更是混沌一族小一辈中的佼佼者。” 找到她,让她死在人族修士的手上,于他们最有利。 “我已让安画在黑市悬赏、购买落在沙原的混沌巨魔人尸身。” 他们只要没动手,就不算破了誓言。 “人族和混沌巨魔族的关系越差,于我们越有利。”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等臭丫头到了那边,我寻个机会,再带你走一趟。” 报仇这种事,当然要亲自干。 “她让你有多苦,我们……加倍奉还!” 没中神泣是吧? 这一次……,他看着她中。 “世尊,你要振作起来,找她出气啊!总不能见到了,却连打她的力气都没有。” “……好!” 世尊应了下来。 和混沌巨魔人的合作,看样子都很占便宜,但是,林蹊能如他们所愿,束手就擒吗? 答应绝对是否定的。 不过,看着圣尊天天喜滋滋地等待好消息,世尊不可避免的受了影响。 他也开始盼着好消息的时候,却不知道,圣尊收到新报上来的伤亡数字,面沉如水。 不是让他们亲自跟林蹊对上,只是找她,锁定她的方位,怎么就能死了这么多人? “圣尊!” 被调回来,已经打了两百打神鞭的路恒很小心地道:“林蹊那人一向诡计多端,她现在十有八九又藏了起来,装着不知道外面的人找她找的翻了天。” 与在刑堂的策略是一样的。 就是让他们和人族的其他修士对上。 这不仅是在报复他们,也是对仙界一直以来的不作为不满。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面对圣尊幽深不见底的黑眸,路恒心下微抖。 他知道,圣尊是生气了。 “我和简野王在天仙战场多年,对那些隐蔽的,可修炼的地方,都有一定的了解。” 不回去,他和简野王每个月还要再受一百打神鞭,直到千鞭打完为止。 那东西……真是太痛太痛了。 路恒这些天,面色一直都是惨白的。 “您让我们……将功补过吧!” 将功补过? 圣尊希望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可是就像他说的,林蹊一向诡计多端,她既然立意要藏,别人觉得安全的地方,她就一定不会去。 指着他们,肯定还要浪费时间。 他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季辰那里,只怕都等急了,都在背地里笑话他们了。 “……想要将功补过,那就去吧!” 圣尊朝天际的某一处望了一眼,“我给你们七天的时间,超了七天……就多加三百打神鞭。” 啊? “是!” 路恒急匆匆去找简野王的时候,圣尊又回了小谷。 “我要亲自往天仙战场那里走一趟了。” 他这样跟世尊说,“你有不让虚乘发现的方法吗?” “……” 世尊刚养的有点亮的眼睛又灰暗下来,“把季晚的事,告诉季肖,让安画配合他,把事情闹大一点。” 虽然仙界各方都很讨厌混沌巨魔人,但是,只要他们还在,虚乘和一庸就不能明着表现出不满。 他们还要哄着他的。 “那季晚的身份,不是还没暴露出来吗?” 一个混沌巨魔人,混迹于人族和佐蒙族的战场,到底想干什么,世尊也是有点猜测的,“既然没暴露,她用的定然是假名,甚至不敢跟人组队。 告诉季肖,以找季晚的名义,把林蹊找出来,把星船要回去。 她要是不给……,怎么操作,是不是可以透露一点天渡境消息,只看他是怎么操作的了。” 这? 看着躺在榻上,好像特别累的世尊,圣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好,我这就去给安画发信。”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又一闪消失了。 没过多大一会,安画就收到了他的传信。 三个时辰后,只放出十分之一真身的季肖,好像一座山似的,在仙界各方异样的眼光下,踩着一步,一震响的步子走进了天下堂。 混沌巨魔人在仙界买肉多年,影响物价,都不知引起过多少民愤。 但是现在…… 所有看到那个巨人的修士,面上都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都说混沌巨魔人厉害,曾是天道的宠儿,现在看来……,名不虚传啊! 直到确定天下堂那里,没有打架的灵气波动,宜法才拧着眉敲开了师兄重平的房间。 “有事?” “不知道!” 这算什么话? 重平很不解,一边倒茶,一边以眼神问讯。 “混沌巨魔族的季肖,化出了部分混沌巨魔人的法身,刚刚进了天下堂。” 什么? 重平一呆。 混沌巨魔人一直盯着林蹊,而林蹊刚上战场,据说就捡了一个星船。 虽然那星船是坏的,但是,拿回来给将要飞升的和笙师弟研究,或者直接拿给陆望前辈研究也是好的呀! “你是怀疑,季肖听说了林蹊捡星船的事?” “是!” 宜法点头,“师兄,要不然,我也去趟外域战场吧!” 林蹊帮晋仲原连杀三个佐蒙金仙,这事太大,永远都不可能过去。 “季肖本来就想找林蹊,若是听说了星船,肯定会向天下堂施压。” 宜法叹气,“这下子,可给他找到问天渡境的机会了。” “所以……你更不能去。” 重平给她端了一杯茶,“你去了,让人家知道你的身份,林蹊才麻烦呢。” 在仙界,他们都不是跺跺脚,就能震慑一方的人物了。 他们现在是小人物。 “你要相信林蹊,季肖在她那里,暂时还翻不起花来。” 至于佐蒙人…… 重平很清楚,这不是他们愁,就能过去的事,“不想当林蹊的累赘,还想像以前那样,给她撑起一片天,你这修为可不行。” “……” 宜法感觉师兄的茶太苦了。 哐当一声,又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您觉得我们不能去?” “……是!” 重平可不是吓大的,对着横眉怒对的师妹闲闲地道,“你没看陆望前辈都没去外域战场吗?你能想到的事,林蹊也能想到,而且,她的身边有青主儿。 你是不是因为青主儿看着小,就把她忽略过去了?” “你才把青主儿忽略了呢。” 宜法没好气,“什么时候,我都没忘了她。” 不过,小家伙这么多年了,都没什么变化。 “她还那么小……” “保证比你老。” 瞧这话说的。 宜法真想给师兄翻个白眼。 “还不服气?”重平笑,“你也不想想,青主儿叫什么。” 叫什么? 混天藤! “她叫混天藤,典籍记载的混天藤,可能有夸大的地方,可是,你没见林蹊和青主儿一直都很小心吗?” 师妹难得有犯傻的时候,重平训的很爽,“青主儿明明有捷径可走,明明那么想化形,可是,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扎根在土地里。 宜法,你想过,她为什么那么老实吗?” 为什么? 宜法眨了眨眼,还没说话,就又听师兄道:“因为,她不想当典籍记载里的混天藤,她想做一个只靠自己的混天藤。” 林蹊心地善良,青主儿有样学样。 陆永芳对她们而言,更是慈爱长者。 “但是,靠自己,并不代表,就完全不借用外物。” 林蹊不是那等迂腐之人,跟她一起长大的青主儿当然也不是。 “你是不是忘了那里的域外天魔?” 重平早就算着了,“据说,那个叫落凤湾的地方,常有域外天魔出没,那个东西,对青主儿来说,才是真正的大补之物。” 最主要的是,吃域外天魔,对青主儿和林蹊来说,是没有一点负担的。 “你就放心吧,飞升之前,我找柳酒儿算过的,她说青主儿的契机不来则罢,一旦来了,对林蹊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 宜法瞠目。 师兄找酒儿算青主儿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知袖知道这件事吗?” 呃? 重平笑了,“应该……不知道吧!” “你给她卦资了吗?” 呃~ “说过的,等她飞升,找林蹊报销!” “……师兄!”宜法眸光复杂,“也就是林蹊和酒儿的心性好,要不然,你相不相信,换成我……” “哈哈!我也不敢啊!” 重平觉得适当的认怂,更有利于心身健康,“换成尚仙,肯定也没那胆子。” 林蹊和柳酒儿能当场反了他。 “星船是林蹊从沙原一路拖出来的。” 说过闲话,重平又转到正事上来,“不要说她拖了,就是没拖,那也算她的机缘。” 宇宙这么大,古往今来,有几个人能捡到跨越星空的星船? “而且,季肖不是完全的莽夫。” 说到那位大长老,重平的眉头不觉地拢了拢,“化出部分真身,让仙盟坊市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不过是他谈判的一种技巧。” 以前那人,好像心思没这么缜密,“不过,天下堂一庸堂主……不会让季肖捡便宜的。” 那更是个老狐狸。 “不放心,你就到天下堂的广场上等一等。” 天下堂的广场,其实在季肖进去的时候,就迎来了想听第一手资料的人群。 “我家晚儿,性格温婉!” 季肖紧盯庸堂主,“星船既然没有四分五裂,凭她的本事,肯定还活着。你、我两族之间,早前另有协议,你们如此……” “我们做什么了?” 一庸打住。 (本章完) 第九五一章 心……乱了 七天时间找不到林蹊,就要多挨三百打神鞭,这个恐怖的刑罚让找了两天,都没一点头绪的路恒和简野王急得很。 最近一段时间,族中的小辈为了寻找林蹊暴露了不少,已经被人族修士坑杀过好几回了,他们不能不管不顾的再催了。 但是,只靠他们自己…… 天仙的战场这样大。 简野王愁眉苦脸,“……你自己要伸头,干嘛把我也拉着?” 好不容易挨过三百鞭,只要再熬七个月,受下还剩的七百鞭就可以过去了。 可是现在…… 简野王怀疑,他的一千鞭,又要重头开始。 “这次真要被你害死了。” 当初也是这家伙提议围杀晋仲原的。 因为晋仲原,他们连陨三人。 “林蹊立意要阴我们,怎么可能自己跑出来?” “……她又不知道我们找她做什么。” 路恒咬牙又切齿,“你现在后悔也赖不着我了,不愿意来,自己跟圣尊说就是,你没说,就说明你也想将功补过,也想逃过剩下的七百打神鞭。” 干什么不要风险? “有那后悔的时间,你还不如和我一起好好分析一下,林蹊最有可能藏身的地点。” 那些隐蔽的藏身地点,全都他们寻过了。 有的有人,有的没人。 有人的,也绝不是林蹊。 “林蹊最后一次动手杀人的地点在落凤湾外,杀了我们的人,就又回去了,然后,再也没人看到她出来,但是,成康他们进落风湾数次,就是没看到。” 路恒想要抓紧这剩下的五天,“你说,她有没有可能进了仙陨之地?” 只有在那里,他们佐蒙人才不能踏入。 但是,那里……除非秘地开启,否则没几个人能呆三天以上。 “……她应该得到英烈园的英字牌了。” 简野王强自按心理城的烦闷,“但秘地没动静,也许……她一直徘徊在各个仙陨之地的外围。” 他们的人,下意识的,都会绕着仙陨之地走。 “我们就再用一天时间查一查吧!你往东,我往西!” “行!” 二人迅速分开行动。 可惜,奔波一天,再次碰头的时候,只看彼此的面色,就知道,他们又浪费了一天。 “现在怎么办?” 简野王的白头发都冒出了两根,“圣尊虽然给了我们七天,可是……” “……现在只有三个地方,最容易藏身,还不怕被别人寻。” “哪三个?” “神百岭、落凤湾和棺材坳!” 路恒回来碰头的时候,就想过了,“神百岭限制神识,真要藏的话,除非一点一点的搜。落凤湾虽然不要那么麻烦,但那里有域外天魔,陈道一说,林蹊失踪以后,落凤湾的域外天魔好像都要没有了。 为什么会没有了,这个问题,你有想过吗?” 他望向落凤湾方向,“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到那里再查一下。” “……好!” 简野王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神百岭,而棺材坳也不是个好地方,常有宇宙中不知名的东西出没,他们和人族都在那里吃过大亏。 两人风驰电掣般冲入落凤湾的时候,陆灵蹊一天的修炼刚好结束。 透过小小的镜光阵,隐约看到当初逃了的两个金仙大修时,她连忙眯了眼睛,连呼吸都轻了好些。 “这里……确实不对劲。” 路恒越打量越不对,落凤湾的地形有聚魂之效,所以域外天魔就喜欢停在落凤湾,因为它们,不管是人族修士,还是他们佐蒙人都不太愿意进来。 上一次,他巡到这里,还能感觉到好些个域外天魔想要追逐于他,可是这一次…… “域外天魔都哪去了?” “那不是吗?” 简野王指向远处那个朝他们飞来的小光点。 “……这应该是最近才下来的。” 路恒看了一眼,“太弱了。” 可惜不能装着封印带走,要不然,倒是送给门下弟子的好东西。 “我记得这里还有两个,连我们都要小心的域外天魔。” 那是弄死过人的家伙。 “老简,你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 “……” 看出来了,可是看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他们只有四天的时间了。 “就算我们知道它们变少跟林蹊有关,时间过了这么久,也没有线索了。” 飞云障有瞬移万里之能。 简野王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将要面临的一千打神鞭,“神百岭和棺材坳,我都不想去。” “……知道它们变少跟林蹊有关就行了。” 神百岭和棺材坳,路恒也不想去。 他眺望整个落凤湾,“她既然不怕这里的域外天魔,那是不是就可以在这里随便打个地洞,弄个临时洞府?” 这? 简野王和路恒对视一眼后,连忙转身,各朝一方查过去。 直到彻底看不到两人,陆灵蹊才松下一口气。 金仙大修如此找她,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啊! 给自己压惊的喝了一口酒后,陆灵蹊小心地探向青主儿所在的空间,小家伙攀在碧心果树上,看样子还睡得不知家在哪。 想一想,现在不管是修炼,还是干啥,都不太好。 陆灵蹊非常干脆的躺到铺了软被的小榻上,半眯着眼睛,观察外面可能到来的异动。 好半天后,路恒和简野王又重新汇合到一起,两人的面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虽然没有掘地三尺,但他们该查的全都查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阵法波动,林蹊不可能藏身这里。 难不成真神百岭? 臭丫头在那里干了大事,再藏身那里…… 两人都不觉得,她能跑棺材坳。 那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她还有大好前程,应该不会去那里冒险。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路恒咬咬牙,到底先开口了,“神百岭和棺材坳,你选哪一处?” 哪一处? 简野王都不想选。 但是,时间于他们真的不多了,“我选棺材坳。” 路恒一言不发的赶往神百岭。 简野王叹口气,这才无奈地起身,赶往棺材坳。 陆灵蹊虽然没有看到,但是,她听到了。 她轻轻地坐了起来。 棺材坳常有太虚咒虫出现,而且,除了它们,还偶有宇宙中下来的不明东西,从神百岭过来的时候,她还是绕着那里走的。 但这两个人…… 放出天仙战场的地图,陆灵蹊把自己代入佐蒙人那里,最终把四个她可能的安全地点标了出来。 如果被逼到无路可走,棺材坳确实是她会去的地方。 那现在…… 一把收了地图,陆灵蹊躺下来,决定睡一觉。 时间,在圣尊越来越焦灼中流逝的飞快。 季肖拜请各方,寻找季晚的消息,虽然已经从天下堂传到了外域战场,可目前为止,那叫季晚的也没现身。 他就是想拿她当个挡箭牌都不行。 林蹊那个臭丫头,就像凭空消失了般,一连大半年都没冒个头。 眼见路恒和简里王新加的三百打神鞭,都完成了,要重回外域战场,圣尊的心,就跟油锅里炸了一样。 他们没干成的事,他也没干成。 “虚乘!” 一个闪身,圣尊就在罡风层上看到一直跟着他的虚乘,“你这么护着林蹊,有没有想过,她是银月的转世身?” “……” 虚乘的左手正在跟右手下棋,专心致志的,好像没听到。 “你有装聋子。” 圣尊最讨厌他这个样子了,“虚乘,你装不了多久了,持天狐弓的小姑娘也要飞升了,你是不是也怀疑,她会是银月的转世身?” “……可笑你英雄一世,连自己徒弟都护不住。” 圣尊直接就坐到了棋盘的另一边,“虚乘,这些年,你也煎熬的很吧?” 啪! 虚乘轻轻落下一枚白子,“我徒弟当初离开的时候说过,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 他笑着抬起头来,“虚乘,你觉得我家银月的这句话,是对?还是错?” 虚乘知道这混蛋去了新生宇宙几天。 回来的时候,看谁都是笑眯眯的,但是这些天下来,又看谁都不顺眼了。 “……什么叫你家的银月?” 圣尊强按下心里的烦躁,“虚乘,我们两个到底谁在做梦?早在银月身陨的时候,她就不是你的徒弟了吧?如今的她,应该只是美魂王家的。”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 虚乘并未被气着,反正一本正经地点了头,“美魂王何天生长得不错,银月说过,看到他,她的心情都会好一点,就是吃个饭,哪怕不用菜,都能多吃两碗。”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这也是当初,我没有强力反对的主要原因。你说林蹊是银月的转世身,我觉得不像,那小丫头是个只要是好吃的,她都能多吃两碗饭的人。 至于阿菇娜…… 老夫没见过,但能让天狼弓认主,不管她跟银月有没有关系,她都算我的小徒儿了。” “……” 圣尊面沉如水。 这么多年了,从来都只有他和世尊刺激他的。 什么时候,轮到他来刺激他和世尊了? “圣尊,你发现了吗?”虚乘望着他笑,“你的心——乱了。” “……” 圣尊心下一震。 “到了我们这种程度,心乱……” 虚乘看着他,“那就是败了呀!” 败在一个天仙级的小姑娘手上,这可真是……大喜事。 “你要不要跟我学学养气功夫?” 学? 圣尊大袖一甩,转瞬消失。 虚乘看着他消失的方位,嘴角却甚为愉悦地翘了起来。 不过,很快又掩了下去。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徒弟。 “师父!您有您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我不干涉您的,请您……也不要再干涉我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银月对她的前路还处在迷茫之中吧? “三千大道,虽说殊途而同归,可在这归的路上,到底是不一样的。” 那是他们师徒最后一次谈话,“我的想法,也不代表宋玉、林薇和栗太常他们的想法,我们的‘道’都不一样,我们走在绝路上,但是,我们还敢想,还敢干。 您所谓稳妥的道,在您眼里是稳妥,在很多人眼里都是稳妥,可是……,您就不觉得悲哀吗? 你们所谓的谋而后动,恰也给了佐蒙人时间。 他们原来有想过跟我们谈判吗? 能谈判,是我们无数修士用命硬打来的。 你们把我们的命贱卖了。” 银月也不是不想谈判,但是…… “贱卖了我们,就是贱卖了这方天地,贱卖了你们自己,你们觉得,你们可以谋而后动,他们同样。” 徒弟的眼中还含着泪水,“但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他们会越发嚣张,你们在进步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原地踏步。 师父,在您和马知己他们决定低头的时候,这方世界的脊梁就断了。 一个断了脊梁的世界,您觉得,还能出圣者吗? 而且,佐蒙人会盯紧这方世界所有可能威胁他们的人和事。 到时,碍于誓言,您……能护几个?” 护几个? 虚乘闭了闭眼,脑海里是徒弟落下的滴滴清泪,“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才会有路。 我的路,也许是一条不归路,但是,我尝试了,我努力了,失败了,我也不会后悔,更无愧…… 无愧这方世界,无愧所有死难的朋友,无愧我自己! 师父!您保重! 这也许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喊您师父了,我们……缘尽于此!” 缘尽了吗? 虚乘在脸上抹了一把。 当年,看着徒弟走,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贱卖两个字,是他最最不想碰的地方。 他不同意徒弟说的那两个字。 他努力的想要卖贵一点的。 可是,已经死了那么多人。 再往上填…… 人家有两位圣者,真急了,连他填上都没用。 他只能跟人家软着来,只能让他们也溶入这方宇宙,让他们也入了天地大道。 他们可以在这里繁衍生息,可是,再也不能无所顾忌。 他的路是对的吗? 好像是对的,但是,又好像是错的。 因为如果没有天渊七界的话,仙界真如徒弟说的那样,只能一点一点的沉沦。 沉沦啊! 世尊跑到他身边来,他都不知道。 (本章完) 第九五二章 佐蒙人在外域战场疯了般找林蹊的事,消息灵通一点的几乎都知道。 他们找她干什么,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 但是报仇真的那么容易吗? 如果容易他们就不会从上到下全都恨得跳脚了。 而且,林蹊那个人鬼的很,现在又不知道藏哪去了。 听说舒文芳和盛开她们又利用佐蒙人急找林蹊,在神百岭设伏,坑杀了两个佐蒙天仙,指挥所里人人带笑。 这是自陆望离开以来,天仙战场上人族修士反杀佐蒙人的最多的一段时间。 人族想要发展,只是一个人,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可惜陆望什么时候都只一个人干,林蹊…… 想到小丫头借力打力的本事,所有人都对她接下来的行动报以极大的期望。 认真修炼,认真吃饭,又认真睡觉的陆灵蹊,可不知道外面因为她早就翻了天。 她在等青主儿醒过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睡,小家伙的小藤藤虽然再没往粗壮上长,却翠碧如玉起来,小叶子上的眉眼在睡梦中可能想 着什么好事,带了点甜甜的笑意,陆灵蹊怎么看,怎么可爱。 这天修炼结束,她正要例行看她,却没想,以前神识想进就进的空间,却对她关闭了。 咦? 这是醒了吗? “什么事,不能让我看啊?” 陆灵蹊试探着问,“主儿,你是不是化形成功了?现在是光屁股?” 可惜,一连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声音,显然空间的事,是在青主儿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她关了的。 陆灵蹊小小地叹了一口气,“你可快点好吧,我等了你好久好久。那天逃了的两个金仙大修都在找我,他们现在一定帮我另起外号,叫缩头乌龟仙子了。” 虽然这头缩的,她感觉挺好,但是,后面若是再加上这个仙子,总感觉不对味。 可是反过来想,要是不加仙子两个字,就更不对味了。 陆灵蹊感叹她的仙子之路,怎么就走得这么艰难,明明……,她也没干什么。 “主儿,你不在,都没人跟我说话。” 一个人闭关,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修炼…… “我要长时间不说话的话,可能出关的时候,声音都不一样了,以后再跟佐蒙人吵架,肯定都会变笨许多,不能再把他们气得跳脚和吐血了。” 打嘴仗可比亲身上有意思多了。 还不用费劲。 就是浪费点口水。 费点嗓子。 “你现在就当你在好不好?你说,等你好了,我们接着往哪去呢?我总不能就在这里闭个一百年的关吧?” 人家都对她出动了金仙大修了,她怎么着也得晋阶到玉仙,才能放心点。 “不想被人家一棒子打死,看来,我真的只有往仙陨之地去了。” 去撞撞那里的机缘,若是能好运的拿着英字牌进到那里的秘地,如那位谈师伯一样提升一个大的阶位就好了。 “主儿,你要早点醒啊,要不然,我真的哪里都不能去。” 那个要别人救的梦中,是没有青主儿的。 陆灵蹊下意识的,不想一个人行动。 “你早点醒了,我想办法联系晋师伯,把暗里找我的那两个人再坑进九方机枢阵里。” 人家对她动了杀心,她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陆灵蹊给给自己摸了一个小沙锅,“你闻闻,好香的,这段时间,每次吃饭,我都给你弄一个小沙锅。” 说话间,她摸出一个闲来无事,特意给青主儿烧制的小小号沙锅,“也不知道,你这次化形能不能长大一点,要是长大了,这小沙锅恐怕就不够你吃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帮忙把小小号沙锅满上,“不过,你也不用怕,我肯定能养得起你。” 青主儿在迷迷糊糊中,听她在那里絮絮叨叨,砸吧砸吧小嘴,又陷入深深的黑暗中。 此时的她,根本不知道,空间好像会呼吸一般,正在长大,她堆在聚灵阵阵眼上的仙石,正在一点点的变成废石。 空间里,灵雾飘渺,所有灵植,都在灵雾中伸展腰身。 美人果树上挂的小花儿晃了晃后,在花蕊的中心,冒出小小的美人儿来。 青主儿梦到她变成了漂亮的小仙子,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朝她微笑,宜法师叔还请她喝茶呢。 她忍不住略有矜持的笑了,结果,茶还没到口,就被灵蹊轻轻一吸,啥都没了。 “我不是仙子,你还想当仙子?” 啊啊? 你当不好仙子,能怪我吗? 青主儿当场就想跟她跳脚,可是,看到那么多人,她又只能憋憋屈屈的忍了。 当仙子的,是不能跟别人跳脚的。 “主儿,你跟我一样长大的,我什么样,你差不多就是什么样。” 才怪! 青主儿给她翻了个漂亮的小白眼儿。 她一直都有提醒自己,不要落到灵蹊这种,明明是仙子的坯子,结果被她自己玩坏了。 她一没大刀,二没拎着拳头就跟人干。 她要混天藤不假,可是又没得五大三粗。 她只有小细胳膊小细腿,声音也软软糯糯的,比千道宗里,所有可称仙子的人,还叫仙子。 “师叔,您管管她。” 青主儿嘟囔一句后,倚在碧心果树树杈上的小叶叶,一闪一闪的变大了,睡出了一个小人儿,小人儿一个翻身,叶子轻轻一卷,就把她卷在了正中。 …… 季辰一直在等圣尊的消息,可惜,一直都没等到。 要不是孙女儿到现在也没消息,他都想鄙视那人几句。 奈何,仙界那里,他对季肖的信任有限,哪怕听说,他亲到天下堂找一庸堂主,也没感觉有什么可期待的。 季晚的消息,季肖还是听佐蒙人透露的,要不然,就凭他的人脉,孙女儿死在外域战场,他只怕都不知道。 为了孙女儿的安全,季辰到底忍不住,也赶到了仙界。 “你要去外域战场?” 季肖看着这个年纪显得比他老很多的二长老,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复杂,“也好,你去了,晚儿才能主动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季辰当场冷脸,“大长老的意思是,我家晚儿这么长时间不出来,是不相信你,主动避着的?” “不!” 季肖摇头,“她主动避着,不止是在避我,还是在避佐蒙人。” 避佐蒙人? 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避他们干什么? “你是说晚儿不相信我们和佐蒙人合作?” “相不相信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跟我一样,也都在看佐蒙人笑话。” 季辰:“……”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因为,他也想看点笑话。 “这是最近几个月的大事记。” 季肖摸了一枚玉简给他,“你好好看一下,看完了,或许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了。” 他们两个对族里的未来,一直都有矛盾。 有些话,季肖知道,自己越说,他越不会听。 “林蹊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自出道以来,虽然强敌不断,可是再危险的险路里,都能让她走出一条宽敞大道来。” 季肖站起身走到了门口,“这宽敞大道有老天给的方便,更有她自己的谋略。 仙界不要说小一辈里,无人能出其右,就是老几辈,也无人能像她那般,胆色、谋略、战力俱佳。 佐蒙人在外域战场,像疯了般找她,你能说没让人族那边有识之士警醒? 人族…… 早不是几百年前的人族了。” 他叹了一口气,“我希望你能在仙界多呆几天,多看看,多听听,然后,再想想与佐蒙人那边的合作。” 族里这些年,老有人失踪。 出手的到底是谁,季肖也早有所猜。 “几百年前,天渊七界的修士,还未进乱星海,还不曾开通幽古战场的通道,仙界有表面的繁荣、和平。但是暗地里,你我都知道,人族有多外强中干。”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无顾忌的在这里买肉的主要原因。 “那时候,仙界其实也算佐蒙人的,他们想杀谁,就杀谁,哪怕像陆望那样的,一时杀不了的,也从来没放弃过找麻烦。 陆望能逃过,是因为他一直是独身一人。” 但仙界土生土长的修士,谁没有一二亲朋,谁没有三四旧友? “合弞宗你应该知道的。” 季肖叹了一口气,“当年隐世宗门的最强者,可是,数年前,也被灭门了。” 佐蒙人盯上一个人,能盯几千几万年。 实在可怖的紧。 他们现在用得上他们,所以,能寻求合作。 但是,合作能永远持续下去吗? 季肖持怀疑态度。 “世尊不惜分魂到天渊七界,一直闹事,他……” 季肖又叹了一口气,“他被林蹊和美魂王联手坑了后,很多人都在背地里说他活该,说他太蠢,太大意。 可是,现在看来,他是早就预见了天渊七界的未来,他怕那个未来,所以,一直借用美魂王何天生的灵虫闹事。 他……才是佐蒙人那边真正的智者。” 可惜,他们无智者。 若是季辰能更厉害一点,若是他能配合他…… “林蹊没有被他按下去,不是他不行,而是林蹊的运……太强!” 圣尊和季辰的合作,不用说,他都能猜个差不离。 季肖无事,就在那里琢磨林蹊,研究所有查到的消息,对那个他越来越难以把控的小丫头,也就越发的顾忌,“你和圣尊要干的事,也许是对的,也许能成功,但是……” 他转过头来,直视季辰的眼睛,“做的时候,最好不要一下子做绝了。” 林蹊是这片宇宙的宠儿,到了他们那边也许就是另一种景像。 “林蹊的后台,不仅在云天海阁,还在崛起的天渊七界上,天渊七界飞升的那些修士,都可以是她的后台,他们都会成长起来。 战幽殿殿主,虽然从不出来,但是不出门,保着她自己的命,就是对天渊七界最大的贡献,就能为所有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提供一份在外人看来,可能不是很硬的后台。 那后台,在佐蒙人那里,就是一群没有战力的厨子,可几百年过去了,华悼公的仙上楼,又开了两家。 佐蒙人对那里的行动,几番失败。” 季肖原本也没注意过华悼公。 食神的名号虽然大,但一个炒菜的…… “这么多年了,佐蒙人到处针对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可他们好像都忘了仙上楼,忘了华悼公,忘了他也曾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要不是华悼公自己跳出来,恐怕圣尊和世尊,也把他忘了。” 查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季肖不知道为什么,就越来越怕。 当年的银月仙子也是如林蹊一般的人物呢。 虽然当年的很多人都说,她被美魂王的美色误了,可……恰恰是美魂王在六脚冥虫下界的时候,助了林蹊他们一把。 有些东西,不能连,一旦连上了…… “他们忘得太巧了,仙上楼这些年,据说赚了很多很多仙石。那些……,你说华悼公是为谁赚的?” “……” 不能为他自己吗? 季辰想要反驳,可是,张了张口后,他又说不出来。 华悼公那个人,他年轻的时候接触过。 仗义疏财,八面玲珑! “他现在是战幽殿殿主惜时的师父。坊间传言,陆望曾几次出入战幽殿人,林蹊表面上,一直在刑堂当她的囹官,但事实上,她一直跟惜时和陆望有联系。 而且,据我所知,林蹊的师父师叔,都曾在幽古战场扬名。 她在千道宗还收有十个徒弟,那十个徒弟的除了三个,是前面自己收的,后来的七人,都是替宋玉他们代收。 栗太常他们的法宝,也都在她徒弟的手上。” 什么? 季辰有些明白,季肖具体要说什么了。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对林蹊怎么样。 他们的天渡境,还指着人家呢。 第九五三章 大胆的想法 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 华悼公没想到季辰会来拜访他,想不见吧,奈何已经被他堵了门。 “多年未见,不知季道友找老夫何事?” 华悼公声音淡淡,“如果说想走仙上楼的路子买肉,那不好意思,仙上楼没有,老夫也没有。” “……多年未见,道友这脾气见涨啊!” 果然,世尊倒了,人族的这些个家伙,连说话都硬气了许多。 季辰这几天拜访了不少人,对仙界的形式有了大概的了解,“想当年,我们也曾把酒言欢,怎么,不买肉,我就不能过来见见老友了?” 嗯? 不是买肉? 华悼公脸上添了点笑意,“非是老夫脾气见涨,而是贵族买肉买的,都快天怒人怨了。” 仙界连三岁小儿都知道,外面为何肉贵。 “呵呵!”季辰干笑一声,“事实上,我族买肉买了这些年,也没讨到什么好。” 他自自然然地坐到华悼公的对面,好像感慨地道:“听说道友收了亲传弟子,来来,这是一点天辟真水。” 一只小玉瓶被季辰推了过去,“贺道友终得佳徒!” “哈哈哈!” 华悼公大笑。 不过,笑的时候,心里转得可多了。 天辟真水于鬼道而来的徒弟,实在是好宝贝。 显然这家伙来之前,是做了功课的。 不过,这么多年没见,一来就给他送这么大的礼,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无功不受禄,道友太客气了。” 华悼公没接那只玉瓶,拿起桌上的小壶,就给他倒了一杯茶,“我家徒弟千叮咛万嘱咐,她的身份特殊,不管什么人给她送什么礼,安全起见一律不能收。” 什么? 季辰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老东西几乎把他接下来的话,全都堵住了。 “呵呵!” 借着喝茶的空当,季辰掩饰的笑了一声,“惜时小友这话是对着佐蒙人说的吧?听说佐蒙人因为她,不知朝战幽殿想过多少个法子。” “……确实!” 华悼公现在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了,“小徒出身天渊七界,道友也知道,佐蒙人就喜欢盯着那里,她执掌战幽殿非常不容易。 这些年,佐蒙人拐着弯,借别人之手,明里暗里朝战幽殿使绊子的,更是不知凡己。 所以,我徒弟不仅闭门谢客,还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往来,亦不止我插手她的任何事。” 他就差明说,不管什么事,都别想从他这里想办法。 “唉!她是个女娃,身世也不太好,以鬼入道,老夫虽是她的师父……” 华悼公很黯然地叹了一口气,“却也只是个半途的师父,有些事,也不好说了。” “……” 季辰喝着茶,感觉前所未有的苦。 当年疏财仗义的华悼公,如今也被岁月堆成了老狐狸,还能让他怎么办? “确实,这种半途的徒弟最不好带。” 放下杯子的时候,他强笑道:“唉!本来到道友这里来,也确实是想找找道友,看看能不能从令徒那里,帮我约一下林蹊,我……” “约林蹊啊?” 华悼公一脸遗憾,“那是完全不可能的,那丫头跑外域战场了,我徒弟连战幽殿的大门都没出过,就是她想约她,也得排一百年后呢。” “是啊!” 季辰看了他一眼,“其实我为什么找林蹊,道友想来也是知道的。” “……” 华悼公点头,“道友一直觉得,你们有正当的理由找林蹊问天渡境吧?” “不错!难不成,华道友觉得我们不该问?” “……怎么说呢?” 华悼公稍为沉吟了一下,“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这道理,你们比我们更懂,可是,这些年来,你们一直在走回头路。” “……” 季辰的眉头拢了拢。 “你们觉得,找回天渡境就能回到过去,可是季道友,过去……你们能成功,是牺牲了一方世界。” 华悼公看着他,“这方世界的起源在天渊七界,原本,它应该是这方世界的中心才对,是你们一次次的制造小境,截取天地灵气,硬生生地把那里毁了,那时…… 你们很强。 天渡境也在你们的手上,可是,季道友,你们想过,为何你们会由强变弱吗?” 为何? 季辰的面色难看起来。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你们很委屈,你们被天地弃了?” 华悼公给他把杯中的水满上,“敢问,天地为何要弃你们?弃你们之前,天渡境是不是还在你们手上?” “……” 季辰张了几次口,最后却只余一声叹息在喉咙里没发出来。 那些年,天渡境一直在他们的手上。 “贵族的问题,不是天渡境的问题。” 华悼公先叹了一口气,“是天地大道自然繁衍走到了这一步。我们人族……真说起来,其实也在走你们的老路,但是,我们消耗少。 而且,我们自己养灵兽,种灵草,种灵谷,我们还能把一方寂灭之地,种成一片花花世界。 我们与妖族和平共生,虽然也有些争端,但遇到外敌,或者什么悠关一方天地的时候,我们又都能一齐合作,不惜一切的保护。” 这是他们和混沌巨魔人最大的不同之处。 “仙陨之地,不仅有我人族的血,也有无数妖族道友的血。” 华悼公不想他们再找林蹊,“贵族与我们做事,从来都不一样。你们崩坏了一方世界,又得新寻一方世界,你们不停地建下适合你们生存的小境,可是,小境却又是以截取一方世界灵气而成,有的甚至要截取几个世界的天地灵气。 当外面的世界全都崩了,你们以为,你们可以在人为制造出来的净土中,接着过快乐日子吗? 如果真这样好,六脚冥虫下界,你们再艰难,也会离开天渊七界吧?” “……” 季辰默然无语。 当初和华悼公相处甚好,是因为,他也算出身天渊七界,年轻心热,他对那里出身的修士,有种天然的亲近。 现在…… 季辰知道,他最终要说什么。 但是他们不想改变吗? 不是他们不想改变,而是根本改变不了。 他们身来的强壮。 哪怕刚生下的娃娃,在力量上,都可比人族的结丹修士。 他们的生命漫长,就算完全不能修炼的,都能以五百寿为起步。 这些都是优点。 可这些也全都是缺点。 他们需要大量的进食。 一粒黄金谷蒸熟了,人族要吃上十天半个月,可他们……真要敞开肚皮,也就是塞个牙缝。 而且谷物灵气有限,他们还需要大量的肉食。 人族天仙以上,对他们来说,都可算大补之物。 没有这些对他们来说,非常好的大补之物,族人就不能很好的修行,寿元就只能缩在五百寿上了。 转到外域战场,以特别的传讯方式,联系到孙女的时候,季辰看上去,又老了好几次。 “……爷爷!” 季晚还以为爷爷是担心她,“我的能力您还不知道啊?不跟季肖大长老联系,主要是不想那些佐蒙人利用完了他,再利用了我。” 嗯? 季辰眸光复杂,“这里是人族和佐蒙人的战场,你在这里呆着干什么?” “……我一开始是想和林蹊交朋友,她那个人吃软不吃硬,但是……现在我又觉得,在这里,对我而方是个非常好的试炼。” “你就不怕有一天,被人戳破了身份?” “我为什么要怕?我又没害过人。” 季晚觉得爷爷这话问的不对,“仙界是人族的天下,佐蒙人那里,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怕,戳破就戳破呗!” 这叫什么话? 季辰心累,“我跟圣尊达成协议,他帮我们锁定林蹊,我们以移形换影之法,把她弄到我们的那里去。” 什么? 季晚都呆了。 跟圣尊合作,不是与虎谋皮吗? “……怪不得,那些佐蒙人都跟疯了一样,到处找可能是林蹊的人呢。” 就是她,因为单独行动,都被佐蒙人误以为是林蹊过。 “爷爷,您糊涂啊!” 季晚直言不讳,“圣尊是什么人?你跟他合作?人族有圣者虚乘,仙界还被他们渗透的千疮百孔,你和他合作……” “他发过誓了。” “誓?” 季晚冷笑,“顺风顺水的时候,为防天地因果,谁都会守着誓言,轻易不破。可是,佐蒙人不是。 您到仙界几天了?您到外面打听过吗? 人族早不是数百年前的人族了。 您知道,最近佐蒙人陨落了多少天仙吗? 没有杀神陆望,天仙战场是他们赢面最高的地方。 虽然林蹊也是同阶无敌,可是,她到现在都没真正的跟佐蒙天仙对上过呢。” 人家战的是金仙大修。 “她……” “行了!” 季辰打断,“你现在说这些都迟了,圣尊发誓,代他和佐蒙一族,永世不能冒犯我族。我……因为他这誓,也发了个誓,那誓言刚出,我族特有的鸿蒙之眼就冒了出来。” 什么? 季晚的脑色苍白起来。 鸿蒙之眼,带有极强的诅咒,一旦破了誓言,心魔不远呢。 爷爷年纪大了,一旦…… “您当时没弄个时间限制吗?” 佐蒙人如果一直找不到林蹊,爷爷是不是就可以避过此劫了? “……没!” 季辰摇头,“不过,林蹊那里,我们必须要试一次,所以,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她是天道的亲闺女不假,但是,这里的天道和我们那里的天道却不是一家。” 道理他都懂。 他们在饮鸠止渴。 可是,饮鸠止渴好歹能活一段时间,不饮……全族马上就面临消亡呢。 他算过时间,他们等不及那方宇宙慢慢演化完全了。 因为等它演化完全,他们混沌一族活下来的人,只怕百个都没有。 到了那时…… 还能叫族吗? 不能成族,就凭他们的混沌之晶,不管是虚乘,还是圣尊,肯定都会在背地里推一把。 “爷爷知道,你一直都很有想法,但是孩子,你的那些想法,对我们来说,都不切实际。” “不!” 季晚摇头,“爷爷,您和几位长老都被祖上修炼的习惯局限住了。你们注重外物,因为外物能让你们走捷径。 可是,爷爷,我没走捷径啊! 大长老送回去的那些个灵肉,我都没怎么吃过,我靠的是自己的修炼。 我学习人族,借用天地灵气,我们的寿元远比人族高的多,只要努力,不会比他们慢多少的。 我们还有黄金谷,我们一样可以像人族那样,借用食灵蜿虫恢复地脉,恢复灵脉,他们养百只,我们养万只,总是可以的。” 世尊倒了,人族从上到下,马上就起来了。 他们在崛起。 把林蹊弄到了族里,不管生死,未来,于族里都是极大的隐患。 “爷爷,人族有圣者,佐蒙人有圣者,我族……不管是混沌之晶,还是骨肉对他们来说,都算宝贝,他们现在是腾不出手来,朝我们动手,他们达成了一种特别的平衡。 但这平衡,因为世尊已经倾斜。 您拿了林蹊,您以为,您能保着她的命吗? 世尊不能动手,他有的是办法,让人族的某些人动手。 到时候,人族还能占了大义。” 新生宇宙是个好地方,天地初开的灵物众多,人族一直认为,他们在暴敛天物。 她也一直这么认为。 这些天在外域战场,了解了人族的很多阵法后,季晚有个特别大胆的想法,“您是问不出天渡境的,林蹊绝对不会跟我们说的。 她虽然号小杀神,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修的是自然之道。” 这些天在外域战场,了解了人族的很多阵法后,季晚有个特别大胆的想法,“您是问不出天渡境的,林蹊绝对不会跟我们说的。 她虽然号小杀神,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修的是自然之道。这些天在外域战场,了解了人族的很多阵法后,季晚有个特别大胆的想法,“您是问不出天渡境的,林蹊绝对不会跟我们说的。 她虽然号小杀神,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修的是自然之道。。 (本章完) 第九五四章 六千大章月票加更2 守得云开见日出? 哪有那么容易? 当年他也这样想过,可是…… 季辰看着孙女儿,好像看到了曾经一样天真的自己。 他们混沌巨魔人天生的能吃,束住嘴巴,餐风饮露的像人族那样修行,那还能叫混沌巨魔人吗?还能凝结混沌之晶吗? 长此以往,不能凝结混沌之晶,就只能像留在天渊七界的某些族人那样,为了求活,后代最终蜕变成弱小的人族。 要知道,人族最开始的某些祖先,就是族中被放逐的不肖子弟呢。 那什么选择一界集中蕴养更是傻话。 整个新生宇宙都是他们的。 集中一界,其他不管的话,人族和佐蒙人马上就能迁人过去,他们会在那里再布战场,杀的你死我活。 季辰深深叹了一口气,暗里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圣尊透过他,已经知道季晚是谁了。 他不会插手下面小仙的争斗,但是…… 这里明明只是人族和他们佐蒙人的战场,季晚却装成人族修士,朝他们的人下手。 哼! 真是好大的胆子。 混沌巨魔人有什么啊? 不要说圣者了,如今连金仙大修都没几个。 季晚…… 做为混沌巨魔族小一辈的佼佼者,她这般站队,是看不起谁呢? 想到这里,圣尊的脸上一片阴沉,正要给徒弟成康传个信,突然若有所感的转头。 “圣尊,小辈们的事,小辈们自己解决。” 一身白袍的虚乘一步踏来,“这规矩不能破。” “不能破?” 圣尊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如果不能破,那云天海阁的吴吉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能跑到我家驻地仙婴自爆?” “吴吉?” 虚乘的脸上冷了下来,“他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你们处处相逼,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孙相残,让他死都得不到安宁,他凭什么还让你们好过? 圣尊,这是上的便宜,不能什么都让你们占了。 你们让吴韶服下换脉丹,就是逼着他跟你鱼死网破。” 呦?长脾气了? 想跟他们鱼死网破的人多着了,曾经…… 圣尊的眼睛瞟向仙陨之地的时候,虚乘也若有所觉的望向了那里。 离仙陨之地不远的地方就是棺材坳,因为太虚咒虫太过诡异,那里甚少有人出没。 可是现在……怎么会出现劫云? 看着那个小小的,却隐有青色光华闪动的劫云,两人都甚为诧异。 这是青华琉璃劫吧? 此劫正常都是草木精灵之劫,但是它怎么会出现在棺材坳的? 这外域战场是不可能了诞生草木之精的。 圣尊身形一动,正要过去,虚乘就堵住了他,“不管是什么,这都不是你该探查的。” 看到这混蛋又是一副不惜一战的架势,圣尊到底没有跟他硬着来,“装得这么有德做什么?你真要这么好,就不会拿徒弟的机缘了。” 仙界谁不知道,虚乘是靠他徒弟银月仙子的机缘一路晋阶的? 圣尊最讨厌人族这些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仙界多少年都没有木族成精了吧?”他突然想到什么,“虚乘,你就没有半点好奇吗?” 好奇? 他当然有。 但看到圣尊这个样子,虚乘也忍不住怀疑那应劫的草木精灵跟林蹊有点关系。 佐蒙人在这里找她都找翻了天,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她的影子。 如果……如果小丫头一开始就有木精帮忙掩饰,那么大家找不到她也就正常了。 “年纪大了,好奇这种事儿我早没有了,阁下也不应该再有了。” 虚乘心里很清楚,心乱了的圣尊未必就能如前般理智地在对待林蹊。 佛家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若真是她,再加上有个厉害的草木精灵,圣尊忍不住出手…… 全力杀一个人,跟全力救一个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虚乘觉得自己护不住她,“圣尊!我觉得你应该想想世尊,天地规则……与我们有时候是无处不在的。” 如果狠心一点,就让这个家伙去找林蹊…… 这危险的想法,再虚乘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到底又被他按了下去。 给圣尊挖坑是重要,但林蹊关系的不止是天渊七界,还关系到仙界的未来,关系到徒弟能否出来。 “有些东西不能碰,一旦碰了,哪怕我们这些超脱天地的圣者,也只有头破血流的份。” 说到这里,虚乘顿了顿,“我们走到如今都不容易。还望你慎重再慎重。” 什么? 圣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看来你也怀疑那里的天劫与林蹊有关。” 什么劝他? 狗屁! “怎么?怕我忍不住一巴掌把她拍死了?” 他有那么蠢吗? 这世上有的是人能杀林蹊。 “虚乘,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我们与天渊七界有天地因果要偿。你们呢?除魔之战,可是你们自己人干的。” 如愿看到虚乘脸上变色,圣尊甚为满意,“林蹊借力打力,打的是我们,但借的是谁的力?我记得万寿宗那个姓包的,叫什么来着?噢,叫包世纵,他到现在还生死不明吧?本尊记得,他当年上蹿下跳,好像最支持马知己了。” “……” 虚乘脸上微有变色。 但是他站着没有离开,“天地有因果,我们自己做下的事,当然要自己还。” 他徒弟正在那个叫神陨地的地方呢。 宋玉他们当骷髅那么多年,想活~活不成,想死~死不了,何尝不是天地的惩罚? 他们背下了最难的,他还有什么受不了的。 “挑拨离间在我这里没用。”虚乘的眼睛第一次犀利起来,“老夫虽然被人称作最废的圣者,但是圣尊你得相信,换成你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不如我。” 他不如他? 笑话! 圣尊当场就想反驳,可是,话到嘴边,瞄到虚乘那种隐晦的鄙视,突然震惊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世尊在的时候,他只要往那里一站,什么话都不说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 圣尊早就意识到,他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强大。 尤其在世尊倒了以后,很多原来他不需要管的事,全都落在了他的头上,他发现,很多时候,他都处理得力不从心。 “哼!” 袍袖一甩,圣尊掩饰自己的狼狈,直奔驻地。 …… 正陪青主儿应劫的陆灵蹊,哪里知道因为她的青华琉璃劫,两位圣者都猜到了她。 青主儿突然醒来,跟她说她的天劫要来了,可把她吓了一跳。 别的能打扰,天劫可不能。 落凤湾阻不住佐蒙人的脚步,想联系师伯帮忙护法,时间上也等不及。 没办法下,陆灵蹊带着青主儿直奔各方都甚忌讳的棺材坳。 这里离仙陨禁地很近,真要有什么,她们能马上避入禁地。 至于太虚咒虫…… 反正咒的不是她一个人。 陆灵蹊用了白萌萌的幻形毛,把自己的气息模拟成了一棵草。 太虚咒虫会注意人,但是绝对不会注意一棵草的。 都不会注意,又如何能咒? 而且,它们再闲,也不至于咒一棵草吧? 陆灵蹊放心大担的给青主儿护法,重影化成的小花瓣就藏在天劫的外围。 她不知道,喜欢吃心魔的青主儿自己有没有心魔劫,只在她放开一切,等待天劫的时候,把脖间挂的养魂王牌送给她了。 陆灵蹊一边注意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小天劫,一边小心的另布九方机枢大阵。 轰隆隆~~~ 咔嚓嚓~~~~ 做好准备的青主儿有些诧异地看着天上的劫云,总感觉有些不对。 化成人形,她都没高兴起来,连小法衣都没好好选,结果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传承记忆吓坏了。 混天藤的天劫,是恐怖的浩天劫。 魔云滚滚,血气滔天。 大家正常都不化形,不让老天有机会打他们。 她……她这个传承记忆不完全的,这样一头撞进来,刚开始的时候可紧张了。 可说好的浩天劫怎么变成了青华琉璃劫? 这劫她跟着林蹊看过啊。 宗门典籍里记载过,正常的草木精灵都是这劫。 她? 青主儿忍不住怀疑,是她没走混天藤该走的老路,所以,老天爷奖励了这个对草木精灵来说,很正常的青华琉璃劫。 啪~ 面容严肃的小人儿,甩动着青碧如玉,好像小鞭子的小藤藤,打下对别的草木精灵来说,也算恐怖的雷柱后,甚为满意地给自己奖励了一口灵蜜调制的灵蜜水。 有灵蹊那样就喜欢呆劫云里的伙伴,她早适应了。 现在这小雷劫……对她算什么啊? 青主儿没动用陆望老祖顺手给她炼制的小法盾,反正藤藤甩动不绝,所有靠近三丈范围的天劫,都被她抽走了。 至于其他细小电弧…… 青主儿吐了一口气,噼啪之间,肚中的细小电弧,愣是被她吐出一小半来。 这是跟着林蹊,没法子下,自己研究出来的。 果然,今天就用上了。 青主儿欢快地挥着自己的小鞭子时,却不知道,数万里外,倒霉被圣尊逮到的简野王,正郁闷地往这边赶。 他虽然也好奇晋阶的草木精灵什么样,可如今只要跟林蹊扯上关系的,他一概都不想碰。 那丫头真是他们的克星。 从上克到下。 见过的,没人能逃过。 他没死在那什么九方机枢阵里,没被晋仲原弄死,却差点死在自家的打神鞭上。 两次惩罚,他整整挨了一千三百下打神鞭。 在外域战场这么多年,除了陆望害他挨过三十打神鞭外,后来,可是一根指头都没被族里罚了。 简野王好想随便糊弄一下,奈何,圣尊的神识好像跟来了。 他一点也不敢耽搁,小心而快速地避开所有人,往棺材劫去。 与此同时,靠近棺材劫,看到那里出现天劫的修士,都甚为惊讶! 如果是灵宠突然修为到了,要应劫,完全可以回驻地啊! 就算不回驻地,天仙战场这么大,随便什么地方,都比棺材坳好吧? “居然一点也不怕太虚咒虫捣乱。” 跟舒文芳一块行动的宋谨之很不理解,“师姐,你说,是不是谁陨落后,丢在这里的灵兽在晋阶啊?” 灵兽吗? 舒文芳很想附和,奈何总觉不对。 劫云中的雷思,不是正常的银色、金色和紫色,居然隐带青色。 看着像传说中的青华琉璃劫呢? 那是草木精灵固有的天劫。 但…… 仙界已经很多很多年,未闻草木成精了。 外域战场环境也不允许。 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的太虚咒虫用了劫咒? 想到这里,舒文芳打了个抖,总觉得自己的思维发散得太快了。 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特殊的太虚咒虫呢。 “师姐,我说的话,你听没听?” “……听了!” 舒文芳点点头,“棺材坳非是他地,也许,又是宇宙中什么古怪的东西到了。” 这? 宋谨之吓住了。 如果是其他什么地方,他可以鼓劫师姐一起走一趟,但是,棺材坳…… “走吧!” 舒文芳不想凑任何热闹。 如今的仙界战场,真说起来,可比以前更危险。 以前那些修为高的佐蒙人,轻易不会朝他们动手。 可是现在…… “再不走,我们恐怕就走不掉了。” 这动静能吸引他们,就能吸引别的人。 “我们两个在一起,如果有什么,是别人绕着我们吧?” 宋谨之有时候,很不解师姐的谨慎,“为什么我们回回都要绕着人?” “……因为林蹊和混沌巨魔族的季晚,也都在这里。” 舒文芳也很无奈。 谨慎还不是他们的实力不够? “她们又不傻,会进棺材坳。” “你话太多了。”舒文芳撇他一眼,“要不是要我回去跟宋师伯告一状?” 啊? “别别别!” 宋谨之忙讨饶,“我们赶快走,你说往哪走,我们就往哪里走。” 这还差不多。 舒文芳四望一眼,抬脚就往仙陨禁地方向去,“一会儿,我们提前布上迷踪阵。” 啊? 宋谨之看了一眼棺材坳的天劫,“师姐觉得会有佐蒙人过来探查?” “是!如果里面有我们人族修士,发现不对,肯定会往仙陨禁地撤。但是,佐蒙人未必会给那个机会,所以,我们要提前占好地方。” 这叫未雨绸缪。 既然到了外域战场,舒文芳就希望,在保护自己的时候,最大可能的多杀佐蒙人。 两个人绕了半圈,赶到棺材坳与仙陨之地交界的时候,青主儿的天劫,也已经到了尾声。 咔嚓嚓~~~~~~ 最大的雷柱被小鞭鞭卷成几截后,青主儿终于放出了自己的护盾。 被卸了部分劲道的雷力,砸在护盾上,青主儿的小身体往地下一沉,很干脆的又把脚化成了藤,借助大地之力,扛下这最后一击。 呼~ 赢了。 青主儿正要给陆灵蹊报个喜,就见周围点点灵光汇来。 她又顾不得报喜了,连忙化藤,覆盖周围三丈范围,尽可能多的把属于她的天地馈赠全都弄到手。 陆灵蹊看着之前怕天劫避开,现在又小心飞过来的两只圆翅,好像蝴蝶的小虫。 这就是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太虚咒虫。 可惜,没有颜色,要是有颜色,不是这等灰扑扑的,感觉到了外面,所有人都会以为它们是蝴蝶了。 九方机枢阵的阵旗轻轻晃动了一下。 刚要飞到青主儿藤丛的太虚咒虫就又回到了起点。 它们显然有些懵,再次飞起的时候,很注意地打量四周。 陆灵蹊想了想,到底在它们要经过的幻道上,放了一点灵蜜。 两只太虚咒虫闻到味儿了,很自然地忘了它们要干什么,高兴地趴在那点灵蜜旁,吃对它们来说,异常好吃的东西。 “这才乖嘛。”陆灵蹊笑眯眯的打量四周,决定让所有过来的太虚咒虫,都沿青主儿一点光。 “你们乖乖的不闹事儿,我给你们多留点好吃的。” 她们闯到它们的地盘晋阶,场地费还是要给一点的。 青主儿顺利晋阶了,陆灵蹊看什么都顺眼。 她在这里高高兴兴,就要到的简野王心情却甚为沉重。 就要到了呀! 真希望跟林蹊没有关系。 可恨这次,连路恒都不在。 简野王硬着头皮观察四周,发现那个灵气小漏斗时,在肚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青华琉璃劫这么有名的天劫,都没人围观,是这周边的修士太蠢,还是…… 他想骂娘,可是不敢。 他感觉圣尊的那丝神识就附在他后背呢。 简野王小心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避开所有草深的地方,轻轻的提着一点灵力,无声无息的想要不惊劫任何东西的飞过。 可现在的棺材坳,不是以前的棺材坳了。 被青主儿天劫惊动的太虚咒虫们,不知道那个暗含天地威压的云和雷是怎么回事,它们不想触那东西,也有些怕那东西,但是,那地方,是它们常常活动的地方啊! 现在被人占了,它们全都不安的紧。 派出来的两个同伴,还没信回来,它们还着急着呢,这来的人…… 嘶嘶~~~~ 两声微不可闻的虫鸣响在耳边的时候,简野王心下一沉,紧跟身下一沉。 哎呀呀! 他感觉自己的腿和脚太重太重,重得一点也不正常,拿手轻轻一敲…… 得,被咒成石头了。 简野王连忙用灵力包裹过去,这一次,跑快了点。 看到这一幕的圣尊有些无语。 他虽然知道,外域战场上的古怪事情多,可是,真的没有亲眼见到这太虚咒虫唤咒的样子。 堂堂金仙…… 嘶~ 他摸着腮边,好像牙疼似的嘶了一声。 “成康,你们到哪了?快点。” “师尊,不行了,我们遇到人族修士了。” 血色玉盘上,成康的字显得有些潦草,“他们有三个人,我们不占优势,想要避开他们,马上赶到棺材坳,根本不可能。 您看看,那里是不是还有我们的人,如果有……,就让简长老征调一下吧!” 哪里有他们的人? 如果有的话,简野王只怕早喊了。 也是怪,这一路上,他们都没遇到自己人。 圣尊叹了一口气,“行了,你们护住自己就行了,这里,我另外想办法。” 徒弟指望不上了,就让简野王看着办吧! 如果他现在退出来,他……也不怪责。 见识到太虚咒虫的厉害,圣尊的心里不由就有了些顾忌。 给徒弟传过信后,他正要跟简野王说,却没想,耳边也传来了一声‘嘶’的虫鸣。 那丝放在简野王身后的神识,就那么失联了。 这? 圣尊面色一变,身形一闪,就冲上了高空。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往棺材坳那里跑,就又被突然而至的虚乘堵住了。 “道友要做什么?” 虚乘声音冷冷。 他已经传信离那边近的万药宗武晓芹,“我再说一遍,小辈们的事,小辈们自己解决,你若再插手……,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呵呵!你不客气?” 圣尊大怒,“虚乘,不要再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过?” 之所以客气,不过是因为他打不过他。 “现在本尊有事要办,马上,立刻,给本尊让开。” “……棺材坳吗?” 虚乘眯眼,“圣尊,你确定要到那里去?” “……” 圣尊没说话,但是,他能感觉得出来,面前这人极度危险。 比他们几次在宇宙中出手,要严肃多了。 “那是什么地方,天仙修士的战场,本尊岂会去?” 当尊这么多年,那种特别的危机感,他还是能感应到的。 “让开!” “……记着你的话!” 虚乘没有马上让,“旦有一点异动,圣尊,就是你们破除誓言,我人族……将不惜再现当年大战。” 什么? 圣尊气坏了。 但到了此时,他又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来。 (本章完) 第九五五章 太虚咒虫(六千大章月票加更3) 老熟人? 瞅到以灵气兜着腿脚蹦的简野王,陆灵蹊有些想笑。 太虚咒虫还是挺有意思的,咒人家的腿脚,回头打起来,她可方便了。 她等着他进阵。 进阵了,他们就是你死我活,不进阵…… 陆灵蹊一动未动,心里很清楚,没有九方机枢阵,没有其他的金仙大修帮忙,她想杀一个金仙大修…… 还不如洗洗睡了,做个梦实在。 未来很长,犯不着现在冒险。 她不想冒险,简野王当然更不想。 但是,圣尊在看着呢。 自从确定圣尊的神识附在自己的后背,他再不敢随便后瞄,连心跳都要注意着。 很多年前,他们都归世尊管。 圣尊…… 甚为威仪! 几乎从未真正管过族中事务。 现在世尊倒下,圣尊接管,一来他就被打了一千三百打神鞭。 虽然一月一百,给了神魂一定的恢复时间,可这十三个月打下来,现在就是面子光,这一条命,已经有半条不是他的。 最近一段时间,他和路恒做巡察的时候,都是主动避着人族武晓芹那些人的。 这里? 简野王并不知道,圣尊的那丝神识早给他挡灾,被太虚咒虫暂时咒成了一截枯枝,掉在半道上。 他的神魂有伤,这里又地域特殊,万一对方真是林蹊…… 咕~ 简野王干干的咽了一口吐沫。 那是个真正的狠人。 连杀游天祜三人,天下堂那边有奖励,随便几张剑符什么的,配合她的九方机枢阵…… 简野王觉得,真要那样的话,他可能先保不住这条命。 啪……! 不能进,也不能跑,还要防着太虚咒虫,没办法下,简野王抬手吸过一块石头,就那么呼啸着扔向灵气汇聚的地方。 你不是会藏吗? 我打你的灵宠,看你还藏不藏? 陆灵蹊确实没想到,堂堂金仙大修会弄这样下作的一招。 青主儿在晋阶呢。 朝她动手,看在实力悬殊甚多的地方,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是朝正在晋阶的青主儿出手…… 咻~ 嘭~~ 曲指间,一颗灵气团借着九方机枢阵的幻道,提前迎向了那颗石头。 不过简野王是什么人? 这一招有效,他还要想其他的撤吗? 眼见那老混蛋一下子吸过一把碎石块,陆灵蹊哪里敢怠慢? 咻咻~咻咻咻~~~ 借用幻道,一边用踢出去的灵气团把飞向青主儿的石头包住,让它们缓着点落地,一边把多余的两颗灵气团扔到了简野王的身旁不远处。 嘭嘭~~~ 两声炸响,瞬间让原本没发现他的太虚咒虫炸了窝。 嘶~嘶嘶嘶~~~~~ 第一声虫鸣入耳的时候,简野王顾不得把他要天花散花的石头往那丛藤草处扔了,他不惜一切的想要把所有石头都砸到那些盯上来的破虫身上,想要把它们都活活砸死。 可是,被他灵力提起来的大大小小石块,虽然铺满了大片天空,他却扔不出去了。 他的灵力也在这一瞬间失灵。 远远的,布好迷踪阵,注意这边的舒文芳看到那飞起来的大片石子,先是往前移了一点,然后又迅速后退,看着又像要往后扔,但是,就在她以为它们要被扔出去的时候,它们却都停在当空,然后好像山崩一般,直直落下。 这? 当底是两方灵力动了个旗鼓相当,还是被咒虫咒没了灵力? 如果是咒没了灵力…… 没灵力的一方,定然凶多吉少了。 发现自己凶多吉少的简野王简直要疯了。 这等危险之地,圣尊怎么能叫他来冒险? 他堂堂金仙,在他眼里是什么? 简野王顾不得砸下来的石雨,顾不得自己石化的腿脚,努力蹦着想要往外逃。 此时再不逃,不管阵中的是谁,随便一剑…… 叮~ 听到那恐怖的声音,简野王骇得面无血色。 但是,他真的跑不起来。 没了灵力,又被石化了腿脚,他都顾不得自己正在涨大的半边脸以及突然变出来的象鼻子,努力的往旁边蹦。 “圣尊,救命啊!” 他大吼一声,在剑气扑来之际,连忙往边上一趴。 咻~ 地面犁出一条长沟,一片红红的花瓣飘在面前,看着…… 简野王瞪大了眼睛。 卟卟卟~~~~ 还没等他转头确定是不是林蹊,片片红艳的花瓣就飞在他的身边。 果然是十面埋伏,也只能是十面埋伏。 虽然变了色…… 简野王绝望的以为自己必死之际,一长绫从远方飞来,‘咻’的一下卷住了面目全非的他,硬生生地把他拖了出去。 “救我!” 看到包传素的那一刻,简野王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陆灵蹊没想到,就差了那么几息,她就要试探出简野王死点了,他还能被救走。 扣在手边的剑符到底没有扔出去。 那赶来的女修,应该就是师伯所说的佐蒙金仙包传素。 佐蒙人那边,女修相对比男修少很多很多。 这包传素人狠话不多,她要敢再停那么十分之一息,陆灵蹊都不介意用仙盟奖励的剑符试那么一下子。 可惜,她跑得太快了。 没有一点停留,卷住简野王,‘嗖’的一下就把他弄走了。 陆灵蹊小小的叹了一口的气,又悄没声息的在阵中隐了下来。 “……果然是林蹊?” 被圣尊急切扔过来的包传素弄醒可怜巴巴的简野王,“看清楚她的灵宠没?” 怪不得上次围杀游天祜三人,一点也没耽搁,原来是有木系灵宠在帮她添回大阵所需的仙石。 包传素的面色非常不好看,“你就没有一点警觉吗?”实在是太蠢了,蠢得不可原谅。 “……我……我……” 简野王才委屈呢。 他怎么没警觉? 他要是没警觉,早进她的大阵了。 臭丫头肯定又在那里布下了九方机枢大阵。 他聪明的没有进去。 “确实是林蹊,那花雨的颜色虽然变了,但是,绝对是她。” 虽然他都没有看到她。 简野王又惧又憋屈,“她的灵宠……,我没敢靠近,那里应该也被布了九方机枢阵,我原本想试探着扔几块石头看看,应劫的木精,谁知道……” 谁知道,就捅了马蜂窝。 “她藏得太好了,九方机枢阵应该也有隐藏之效,要不然太虚咒虫不可能只看到我,没看到她的。” “这么说,你没看到她的木精灵宠?” 没有比这更让人气愤的事了。 自林蹊传名以来,他们在林蹊身上,下了多少工夫? 可笑的是,居然这么多年才知道,她另有木精灵宠。 “……看到了一些,那里有草有藤,还有几株棺材坳特有的紫华龙芝。” “紫华龙芝你就不要说了,你就说那草和藤,什么样吧?” “……说是说不清的。” 简野王自认没有那么好的表达能力,“你等我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恢复了灵力,就灵力给你完完全全的凝出来。” “……” 包传素轻轻一叹。 是她强求了,“你的储物戒指没了,这是元气丹,回头……有了再还我。” 她抢他的时候,他的两条手臂,都恰好被那红色花雨斩断,没来得及粘合。 但元气丹于他们佐蒙人非常重要,哪怕他们这些金仙大修,也要三年才能有一颗,包传素实在大方不起来。 “好!多谢!” 简野王服下元气丹,突然想到什么,“糟了,圣尊有一丝神识跟我一起进了棺材坳,他……” “你以为,我怎么会这么及时的出平,并且救下你?” 包传素回望棺材坳方和同,“就是圣尊发现不对,及时把我移过来,救下你的。” 噢? 简野王并不感激。 若不是他逼着,他怎么会遭此大难? 他明明知道,棺材坳里的太虚咒虫不好惹。 林蹊能进去,是因为她有一个木精灵宠。 有木精灵宠帮她掩饰行藏,哪怕走在太虚咒虫面前,它们只怕也是认不出的。 “……多谢道友,多谢圣尊!” 场面话还是要说的,简野王看着自己因为石化,没被斩断的腿脚,声音暗哑的很,“林蹊……林蹊肯定要从那里出来的,她的木精灵宠能替她掩饰一时,不能替她掩饰一世。” 他咽不下这口气,“我们能不能如今左近的族人,让他们从外围骚扰太虚咒虫?只要能让它们骚动起来,或许它们就会瞎猫碰到死耗子,咒上她一下两下?” 只要如他般被咒了,她就得拼死逃命。 “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他的储物戒指肯定落在她手上了。 那是他积攒了一辈了身家,“我……我亲自在这里看着。” 只要她敢出来,他就敢不惜一切的杀了她。 简野王太恨了。 虽然他最应该恨的是圣尊,但是…… 圣尊他不敢恨,那就只能恨林蹊。 没有九方机枢大阵,没有人族这边的金仙,她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神魂有伤,现在元气又大伤,再丢了自己的储物戒指,简野王都怀疑,再遇到什么事,他的修为要下落到玉仙了。 “放心,成康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但事实上,成康不想来。 在他尽力交好下的陈道一和俞玄志也不想来。 可惜,他们虽然制了跟人族修士撞一块的戏码,却也并不敢太耽搁时间。 他们可以迟来一步,却不能不来。 三人原以来,等他们来的时候,林蹊已经走了,却没想…… “召集族人围杀林蹊的可能性并不大。” 成康很理智,“她手上有云天海阁的飞云障,如果让她发现,我们有这么多人在堵着她,肯定会利用飞云障瞬移万里之外。 而且…… 安画给我传来的消息,天下堂那边,上一次奖励了不少好东西,里面最起码有十张保命仙符。” 人族又不傻! 他们死盯林蹊,哪怕原来不喜林蹊的仙盟长老,本着保林蹊,就是给他们找麻烦的心理,也会多给她一些保命之物。 “让太虚咒虫骚动起来的法子虽然不错,但是……” 成康避开简野王眼睛,接着道:“太虚咒虫是可以飞出棺材坳的。” 万一个不好,是他们倒霉…… 成康舍不得自己的这条命,“林蹊有木精灵宠可以帮着遮掩一二,我们可什么都没有。” 这? 简野王感受到这三个小辈的目光,心下怒得很,“那我们就这么算了?”他的目光阴狠,“成康,你别忘了,她是你的试炼对象。 你看着她从结丹到元婴,从元婴到化神,又从化神到天仙……” 这混蛋是圣尊的徒弟,简野王一点也不客气,“你还要看着她到玉仙,到金仙吗?到了那时,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吗?” 成康当然担心这个问题。 但是,你一个堂堂金仙,都在她那里狼狈成这样,又凭什么要求他? “简长老说错了,不是没有我的立足之地,而是我族的未来应该如何?” 成康冷静地道:“长老明明知道,棺材坳不是善地,林蹊敢带她的木精灵宠到在棺材坳晋阶,又如何没有一点准备? 她有瞒过太虚咒虫的方法,我们…… 如果都像长老一样,一点成算没有的冲进去,您觉得,包长老可以救几次?” “……” “……” 连包传素都没法看简野王那张扭曲的脸了。 “长老!这么多年来,陨落在林蹊手上的族人有多少您知道吗?您已经见识了她的厉害,还强逼着我们在棺材坳这个,非常利她的地方,跟她打,是嫌我们死的人还不够多,相把我们也填上吗?” 什么话都让他说了,简野王只能攥着新生的手,“……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 成康点头,“但是这么多年,我们一次次的林蹊那里失败,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我们都太性急了,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结果回回都让她反杀。” 可惜,一次又一次,族里始终没有吸取教训。 “长老,在对林蹊的事上,以后还请冷静再冷静!” 这位长老看他的神色不太对。 有怨毒! 成康跟俞玄志一行人交往这么久,早就发现,师尊的威信在下降,族中有些人,在暗里都觉得他不如世尊。 师父是不如世尊,他早就看出来了,可是,他再不如世尊,他也是圣者。 也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倚靠的人。 “天渊七界出身的修士都与我族有些因果,在同等情况下,他们可能天然的克着我们,我们再不冷静一点,只会陷进失败的魔圈里。” 成康感觉师父也在这里,所以,语气中就带了些劝戒,“像神陨地、棺材坳这样的地方,表面上看是我们坑杀别人的好地方,可是,遇到林蹊这种运气极好的人族修士,我觉得,情况再有利于我们,我们都得想想,是不是人家在给我们挖坑。” 这段时间,人族可是给他们挖了不少坑。 成康和安画常常分析他们的失败,发现这么多年,他们在仙界的成功,并不是真正的成功。 仙界各方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有两位尊者。 “族中所有人都应该正视问题,人族……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么弱,是他们一直在示弱。” 成康看着大家,“如今,他们敢跟我们硬着来了。”世尊太可惜了,可惜当年不知道,若是早知道,早在广若跟林蹊对上之前,他就把他杀了。 “棺材坳这里……” 成康沉吟了一下,“我觉得,我们不需要惊动太虚咒虫,包长老和简长老,只需要偶尔让林蹊看到你们就行。” 他放出地图,“林蹊不蠢,这一次没有晋仲阳,她未必就有胆子独面两位长老,所以,对她来说,最佳的退路还在仙陨禁地,我们……” 望望四周,成康改为传音,说出他的计划。 …… 棺材坳,四周涌来的灵气渐歇,陆灵蹊给帮忙的太虚咒虫都加了点餐后,非常耐心的等着青主儿出来。 现在什么事,都没青主儿重要。 她捏着抢来,却因为主人未死,没办法打开的储物戒指,小心谨慎的打量四周。 那个叫包传素的家伙,来得太巧了。 她在这里的行藏被他们知昔,说不得就会派好多人在外围堵着她。 陆灵蹊转头,看向她做为退路的仙陨禁地。 如果对方聪明…… 就在陆灵蹊考虑,对方会不会在仙陨禁地外面堵她的时候,舒文芳和宋谨之小心地躲在迷路阵中。 “是陈道一和俞玄志。” 宋谨之早就听说过他们的大名,传音道:“师姐,这两个人是硬点子,他们这么鬼鬼祟祟的……” “有什么好猜的。” 舒文芳按着师弟,不让他乱动,“现在他们是螳螂,我们是黄雀。” 至于棺材坳里的蝉,具体是不是蝉,就不知道了。 “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宋谨之太佩服自家师姐了,“包传素从棺材坳里救人,现在陈道一和俞玄志又这样,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猜一猜,被他们盯上的是林蹊?” 什么叫可以猜一猜? 太不自信了。 舒文芳在看到俞玄志和陈道一的时候,就肯定了棺材坳里的是林蹊。 她养有世人都不知的草木精灵。 也只有草木精灵,能掩护她这么久。 “师姐,包传素出过一次手了,我们是不是也要跟武前辈联系一下?” 这里是万药宗武晓芹的巡察范围,“万一真是林蹊呢?” 被包传素拉走的佐蒙人具体是谁,他们可不知道呢。 “如果真是林蹊,包传素可能还在这左近。” 确实! 包传素是个大问题。 舒文芳的眉头拢了拢,传音道:“你在这呆着,我给迷踪阵的各个阵眼多埋点仙石。” 虽然他们已经埋得挺多了,但是,如果有金仙大修出手,那就太不够了。 “不到棺材坳里的人动手,你敢动一下,让俞玄志他们察觉,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放心,我肯定不敢!” 宋谨之老实受她威胁,“师姐,你快去快回。” 舒文芳忙着多埋仙石的时候,包传素在渐散的云中,稍为露了点行藏。 …… “灵蹊,”青主儿放弃大红,穿着嫩绿色的小法衣一闪就站到了陆灵蹊面前,“等急了吧?” “……没有!” 陆灵蹊两眼弯弯,打出两个结界,伸手接过胖乎乎,有点婴儿肥的青主儿,“主儿,恭喜你!” “嘻嘻!” 青主儿笑了,“我要是办化形大典的话,你是不是要给我送礼啊?” “当然!” 陆灵蹊送过一枚小小的,她能带上的定制储物戒指,“当初给小贝准备的时候,我就把你的也准备好了,里面装着所有适合你衣食住行的行头。” 啊? 青主儿太感动了。 她可以想象,灵蹊避着她,偷偷摸摸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有多好。 啪叽~ “灵蹊,我最喜欢你了。” “哈哈!我也喜欢你。” 终于成人了。 再也不用怕稍为动一动她的小叶子,就把她动坏了。 陆灵蹊小心地抓着从小相伴的小伙伴,寻着她的脸,小心的亲了一下,“嗯,肉乎乎的,香喷喷的,可以多亲几下。” “咯咯咯~~~~,不要把口水弄到我脸上。” “胡说,本仙子怎么可能有口水?” “你是仙子?” “当然!我要不是仙子,你以为你能是仙子吗?” 威胁的话,跟那天梦到的好像。 青主儿笑了,“那好吧,小杀神仙子,你看,我漂亮吗?” “漂亮!漂亮极了。” 小小的结界空间里,两个人笑成了一团,好半晌,又庆祝地吃了一顿饭,这才把结界转成透明的,认真观察外面。 “你用混沌巨魔人的巨蜂蜜请它们吃过了?” “是呀!” 陆灵蹊笑着点头,“你还可以再请一顿。” 这些小东西,也算帮了她们大忙,“你的储物戒指里,什么都有。 “我今天高兴,那就再请它们一顿。” 远处的云中,那个叫包传素的佐蒙女金仙,好像在盯着这里。 青主儿很快找到写着标签的巨蜂蜜,“灵蹊,你说我们能不能用巨蜂蜜引导它们送我们一程?” 这? 太危险了。 万一被它们咒到…… 想到简野王最后长出来的大象鼻子,陆灵蹊到底摇了头,“它们的咒术虽然厉害,可是,身体太弱。真要遇到佐蒙人……,我没时间,护不住。” (本章完) 第九五六章 香与糕(六千大章月票加更4) 太虚咒虫很好。 陆灵蹊很喜欢,但是…… 想到简野王冒出来的象鼻子,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而且,这么多年,仙界还从来没有人收服过太虚咒虫呢。 “别想太虚咒虫的主意了。” 一,她护不住,二……,她真的有些怕啊! 陆灵蹊看了一眼,跟伙伴在一起的太虚咒虫们,“仙界这么大,它们只喜欢这里,显然,这里才是适合它们生存的地方。” 金仙大修要找她麻烦,在棺材坳,它们能帮上忙,因为它们虫多,但是到了外面…… 陆灵蹊在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已经占它们便宜了,就不要再把它们也拖到浑水里去了。” “……” 青主儿还不了解她吗? 摸鼻子的动作那么明显。 “那好吧!” 青主儿瞄了一眼包传素常常出没的云团,“外面的那些坏蛋在等我们出去,灵蹊,我们先不出去行吗?” “行!” 她也正想晾一晾他们。 而且,他们老呆这里,人族的巡察不可能一点也没察觉。 陆灵蹊还希望那位武晓芹前辈能早点发现这里的不对,一起给他们拔颗牙。 远远的,从枯枝又变回来的圣尊,才要动一下,就发现不对。 原来,他变成枯枝的时候,一只太虚咒虫就歇在他身上,现在…… 嘶~~ 圣尊再次听到一声虫鸣,气得胡子都翘了翘。 好在这次还有联系,心念一动间,他正要让那缕神识往里面探一点,突然发现有些不对,他的耳朵长得眼睛能看到了。 这? 圣尊的两只眼睛,这边瞟一下,那边瞟一下,长吐了一口气,那气如烟如雾,很快就把他的身形隐了大半。 九方机枢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是要看一看的。 正好,这时候,林蹊并不知道有他。 圣尊不担心他能被小天仙发现。 对新晋阶的木灵,当然更没担心过。 神识一点一点的往前探去,可是才走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下来了。 前方有无数的太虚咒虫。 这些个家伙…… 感觉到有虫可能感应到他,圣尊连忙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至今为止,无人知道这些太虚咒虫是怎么从虚空中下来的,反正不管是他,还是世尊、虚乘,他们都没在宇宙中,寻到它们的任何一点踪迹。 只知道,每在沙原极光出现的时候,棺材坳的上空,都会飞舞着几只太虚咒虫。 两边都曾努力的研究它们,可是,这么多年,始终不知道它们看似孱弱的身体里,蕴含了怎样的一种能量,居然从圣者到凡人,一咒一个准。 那边太危险了,圣尊现在是进不得,也退不得,无法可想下,生怕自己也跟简野王似的,大袖一甩,直接回了驻地,关上他专属的院落。 棺材坳中,一只太虚咒虫缓缓靠近了些。 不过,它好像又没发现什么,干脆就收翅蹲了下来。 感应到它的圣尊,无可奈何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破地方,真是不能来啊! 但现在退…… 望望近在咫尺,有林蹊和她木精灵宠的地方,圣尊到底没有马上退出。 他还想的看看,那臭丫头什么时候走。 还有她的木精灵宠…… 世尊常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怠! 他们能进这方世界,是因为世尊早早就过来,了解这方世界了。 现在…… 族里关注林蹊这么久,却连她有木精灵宠的事都不知道,若是早知道,神百岭一战,怎么也不会败成那样。 圣尊实在心疼死难三位金仙。 金仙啊! 是他和虚乘不出时,这方世界最顶尖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发现简野王有危险,他不能亲自出手,马上把包传素弄来的主因。 族里再也损失不起了。 房间里,圣尊有些心力憔悴地叹了一口气。 …… 无相界,柳酒儿这一年的闭关,非常顺利。 化神后期只差一点窗户纸了,她正要歇口气,吃点东西,再接再厉的时候,房间的禁制却被触动了。 抬手间,才飞来的一张传音符和另外三张传音符,一齐冲了进来。 “酒儿,出关了没?” 她先点开有二师兄气息的传音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冲进元后大圆满了。” 被架到掌门的位子上,他反而平心静气了。 结丹他比别人慢,元婴他也比别人慢。 刘成给自己的定位就是活好千年时光。 再不要为外面的事担心。 对尚仙、南佳人来说,烦人的宗门锁事,于他却是最舒服的所在。 千道宗家大业大,早是无相界的超级宗门,他这个掌门当得几乎没遇到过难事。 “林蹊留下来的幻乐塔实在是个好东西,”他的声音里满含笑意,“我最近的修为,一日千里啊!就等沾你们一齐飞升的光了。” 化神有三千寿,这在以前,刘成是想也不敢想的,但是现在……,他觉得,他可能还能再冲一步,为宗门再操心个一千年。 “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灵界传来的,自从各方的托天庙下过雨后,天地灵气虽然感觉未有增减,可是,大家的修行都非常顺利。” 刘成想问问师妹修行的如何,“酒儿,你现在怎么样?如果方便的话,回个信,帮我们算算,什么时候再给托天庙办个大祭。” 这才是最重要的吧? 柳酒儿面露微笑,点开采薇师姐刚刚飞来的。 “酒儿,我已经冲进化神大圆满,你可要快点,要不然,就要赶不上趟了。” 采薇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得意,“我告诉你噢,我师父、和笙师叔、厚来师叔都冲进了化神大圆满,无相界随便凑凑都有八个人了,你再拖下去,我们可不等你了。” 这么厉害? 怪不得,她最近的修行也这么顺呢。 柳酒儿若有所思,连点尚仙和南佳人的,好在,他们两个跟她一样,离化神后期还差个窗户纸。 不过,这也够惊人的了。 虽然沾了师父他们飞升的光,可按正常时间来算,至少也要百多年,灵气才能积累到这种程度。 柳酒儿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伸手掐算起来。 半晌后,她的眼中,带着一抹极大的惊喜冲出洞府,冲向掌门师兄刘成所在的神道峰。 没多在大一会儿,各方掌教就在传送宝盒里收到了千道宗的传讯,十月十九,托天庙大祭同时举行。 最近一年多,大家的修行都这么顺,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与托天庙有关,现在要举行大祭,谁会阻拦? 就是被魔剑烦得要死的容峥,都在期待这一场大祭。 同辈中,林蹊最早成仙。 她是天道亲闺女,他不跟她比,但是…… 容峥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臭臭的魔剑,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虽然离化神大圆满还有那以一点距离,但是,只要再有几人飞升的灵气雨,他定能再往大圆满冲一步。 冲到了大圆满,还怕飞升不了吗? 容峥现在不愁飞升,只愁飞升后,因为魔剑的味,他要先被佐蒙人盯上。 到了那时…… 容峥忍不住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咚咚~ “谁?” 自从跟林蹊闹翻,七杀盟都不待见他,他这里已经很多年没人来了。 “叶湛岳!” 叶湛岳? 容峥的眉角挑了一下,“原来是叶道友,快快请进!” 挥开洞府禁制的时候,他扬着笑脸,一副欢迎的样子,“洞府简陋,还请不要见怪!” 自来了,又如何会见怪? 叶湛岳好像没闻到这里的味似的,“多年未见,恭喜容道友……仙道悠长。” “哈哈哈!” 容峥着没看到他眼中的那抹复杂和嫉妒。 这目光其实让他甚为愉悦,“道友也不差,不是化神中期了吗?” 他们这一代曾经扬过名的人,只要不是运气太差,基本都能往上走一步。 “呵呵,不敢跟道友比。” 叶湛岳顺着他的手,坐到了一旁的蒲团上,“此来,叶某不为他事,只为卖道友一样东西。” 卖货? 容峥微有诧异地笑了,“不知叶道友觉得容某缺什么东西?” “香!” 香? 容峥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你是说,能掩盖魔剑气味的香?” 他身上的臭气,都是因魔剑而来。 能掩得了魔剑的,就能掩下他的。 “不错!” 叶湛岳摸出一只玉盒,打开的时候,里面微有淡雅香味窜出,很快就把魔剑的臭气掩去了些。 这? 果然是好东西。 “不知道友卖价几何?” 容峥捻了一点在手上,使劲闻了后,又尝了尝,却只品出二十七种香料。 这些年,为了掩盖魔剑带给他的味,他一直在研究香料,但此物似乎还有另外五种不明之物。 “或者说,道友看中了容某身上什么东西?” “呵呵!” 叶湛岳把玉盒盖上,轻轻地推了过去,“我要道友当初压制魔剑的地仑五剑。” 那五把剑,可是云华仙宗、慈云寺、昆仑墟、花城和镇天门的宝物,“另外,还要道友欠我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只要我想要,你就要随时给出。” 什么? 胃口真不小。 容峥原来的热切少了许多,又懒洋洋地会了回去,“道友不觉得你的价……要的太高了?” “不!” 叶湛岳摇头,“我认为,我要低了。” “……” 容铮微眯了眼睛,等他接着往下说。 “佐蒙人就想杀我们天渊七界的修士,别的人,换个装,他们就认不出了,可是道友……”叶湛岳笑笑,“道友逃不掉,而叶某要的都只是身外之物,这些身外之物,相比于道友的性命……说真的,真的小的很。” “话是这样说,但是,那五把剑都是云华仙宗等五宗的镇宗之宝。” 容峥最近也在想这事,“我拿剑让他们欠我人情,让他们飞升的长老庇护一二,想来,只要他们能做到的,肯定都愿意帮上一二。” 再看不上他,凭某些人的性情,肯定都不能什么也不做的,就等着佐蒙人杀他。 “他们是愿意帮上一二,但是,道友是不是忘了,在仙界,他们自身也难保的很呢。” 叶湛岳反客为主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林蹊越有名,我等天渊七界的修士,超要被佐蒙人忌惮!” 说的虽算事实,但是,你也是道门修士呢。 容峥的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而且,到了我们这等修为,哪还不知道,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的本质?” 叶湛岳慢慢地喝他的茶,“我的香料,正好能帮道友实现这个愿望,所以,它在别人那里不值多少钱,在道友这里……就是无价之宝。” “……” 容峥发现,他不能反驳,“好!容某可以不还价,但是,这香料的配方,你得给我。” 叶湛岳手黑心黑,他得防着一手,要不然,光买香料的钱,就能压他半辈子。 “可以!” 叶湛岳摸出一枚玉简来,“这香料准确地说,是内服的。只有内服……才最有效。” 容峥接过来,仔细探查它的配方,半晌之后,心悦诚服,“道友果然是高人,容某佩服!” 拱过手后,他果然摸出了五个装着各宗重宝的剑匣,“从现在开始,它们是道友的了。” “合作愉快!” 叶湛岳检察完东西,干脆利落的走人。 忙着自己香料的容峥,没有看到,走出他洞府的叶湛岳,此时的脸上露出的那种莫名之笑。 “老祖!” 远远的,迎向他的少年虽然弯了腰,但是,眼中却并无一点敬意,“成了吗?” “成了!” 叶湛岳点头,“他肯定会是下一波的飞升修士。” “辛苦老祖了。” 少年抬手摸出一只玉盒,“您要的东西,在里面。” 叶湛岳一把收过,“那就回吧!” “别急啊,既然来了,自然要去看看叶湛秋老祖了。” 什么? 叶湛岳脚下一顿,“那就走吧!”他在地狱,那大家都进去好了。 “我在乱星海的运气这么好。”在远处有神识探过来的时候,少年站到他的遁光上,“怎么样也得给秋老祖一点孝敬的。” 叶湛岳没有搭话,做为叶家的化神老祖,他好像也不需时时回应小辈了。 半天之后,叶湛秋就迎来了他们。 “秋老祖,我是十五房叶纶。”少年一脸热切地看着他,“小时候,听爷爷说过您的很多故事!” “噢?” 叶湛秋声音淡淡,“我可没什么故事,让你爷爷说。” 他认识的叶家人,除了有限的几个,几乎都死绝了。 “见也见了,你们无事,就早点回吧!” “别啊!” 叶纶连忙摸出一个丹瓶,“我爷爷说,我家太爷爷曾经受过您的照顾,他老人家一直到死,都想还上这份情!这是我在乱星海得的中品问仙丹。” “自己留着吧!”叶湛秋的眼神微有柔和,“你以后会用到的,我这里不缺这东西。” “老祖……” 叶纶抓着丹瓶,深深一揖,“老祖既然不缺这东西,我……我……,”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热切地道:“这是小子爷爷亲手桂花糕,您尝一点。” 快速收了丹瓶,他又给他摸了一小碟只有六块的糕点,“您尝尝,我……我好回家跟我太爷爷说。” 叶湛秋看着少年热切又忐忑的眼神,正要拿一块,他已经高兴地帮他拿了最上面的,并且塞到了他手上,“老祖,您真好。” 他好吗? 当着堂兄叶湛岳这样说…… “堂兄也吃一块!” 眼见叶湛秋把手上的糕点以灵力转送过来,叶湛岳想也没想地,挥手就送了回去,“纶儿孝敬你的,你就吃了吧!” 那剑阵都不知道落在堂弟手上多少年了。 西狄草原甚至有人传说过,在五行秘地的时候,他就用过。 但是,他一直瞒着族里,装成那副死样子。 叶湛岳现在有理由怀疑,当年他流放过去的时候,得了一个宝藏,只是,他不想跟家族分享。 “他这般诚心,你这当老祖的,也当给点面子。” “……” 他怎么没给面子? 正是因为爱护他,他才…… 叶湛秋看了一眼少年,发现他的额上隐有汗意,心下不由顿了顿,“多谢你的糕点。” 看着小小的糕点,他轻尝了一下,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全都吃下肚子。 “老祖,我爷爷做的桂花糕好吃吧?” 叶纶松下那口气,又满眼带笑地道:“您慢慢吃,以后想吃了,我爷一定愿意,再给您做的。” “唔!” 叶湛秋点头,“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们了。” 他看着他们走,直到确定房间里,没有半点异常,这才把灵力包裹的糕点又整个地吐出来。 虽然看着不像有毒的样子,但是,叶家人……,叶湛秋现在真的不太敢相信了。 尤其堂兄的修为落后他后。 他们这么想让他吃这块糕点…… 叶湛秋又连凝几团水,把嘴巴漱了又漱,这才放心地简单这糕点有什么不对。 好半晌后,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这里面的东西,看着有些不对啊! 叶湛秋站起身来,转了又转后,到底不放心,收了所有,直奔联盟。 …… 圣尊用一天的时间,到底一点又一点地蹭到了太虚咒虫好像不飞的地方。 他知道,包传素和简野王不能老呆这里的。 至于徒弟那里…… 圣尊也很清楚,这一天下来,他们已没耐心了。 林蹊好像就喜欢这样以藏着的方式,对付他们,让他们乱了方寸。 这些太虚咒虫到现在都不动,她……可能又要在这里闭个了。 如果这样…… 又恢复成仙风道骨样的圣尊,一咬牙,借着那缕神识,突然在棺材坳里来回横扫。 嘶~嘶嘶嘶~~ 如他所愿,耳边听到了四声虫鸣, 脑袋变大,胳膊变石,左腿成木的时候,那缕神识果然又失联了。 不过,想到最后看到的无数太虚咒虫在乱飞乱叫,圣尊又非常满意的笑了。 “嘎嘎~” 笑声才出,圣尊就迅速闭嘴。 这声音真是太难听了。 不过,他的真身在这里,林蹊和她的木精灵宠……应该好过不了吧? 圣尊吁出胸中浊气,安心地等待徒弟和包传素向他报告一点好消息。 确实如他所猜,棺材坳里,陆灵蹊和青主儿大意之下,确实都听到了一点虫鸣之声。 青主儿的耳朵,在陆灵蹊的眼面前变大,感觉都能当她的翅膀,带她飞了。 而她的…… 看着疯长的头发,陆灵蹊脸上的笑意,真是遮都遮不住。 “有什么好笑的?” 青主儿才不承认她是嫉妒呢,“这么长的头发,你又不能剪,万一剪了,两个时辰后恢复,你可能就要秃头了,到时就叫……” “好主儿,你不觉得,你的两个大耳朵好可爱吗?” 那么小的身体,长出两个轻轻一展,就能飞的大耳朵,真是太有意思了。 陆灵蹊偷偷地摸出一个留影玉给她留影,“它长在你身上,真的一点也不丑。” 不丑吗? 青主儿有些不相信,但是…… 伸手摸摸,白白嫩嫩,手感超级好。 她耳朵动了动,身体就在才起的结界里浮了起来。 “怎么样?有意思吧?” 陆灵蹊两眼弯弯,“我觉得,这两只太虚咒虫,我们可以带着玩一段时间。” “你也想长大耳朵,然后学我这样扇着飞?” 呃~ 陆灵蹊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你扇耳朵的时候累吗?” 累吗? 好像没感觉嗳。 青主儿转头看向幻道里的两只太虚咒虫,忍不住也笑了,“那我们就在这里玩一玩?” “那些人就想把我们赶出这里。” 陆灵蹊挥动阵旗,把八条幻道之间的距离拉开一点,“刚刚的那神识风暴落下的大概方位,应该就在这里。” 她指向没动的地方,“他们身体不敢进来,才用这种下作手段。” “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用十面埋伏。” 陆灵蹊笑的时候,眼中藏了极深的杀意,“只是神识而已,当初连世尊,我都能坑。” (本章完) 第九五七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蝶豆花的万币打赏 虽然经过一系列打击,圣尊已经认清了某些事实,但是再认清,他也从没想过,林蹊还能坑他。 世尊那是个意外,他意外的遇到了美魂王。 而林蹊…… 虽然也算厉害,可是,跟美猴王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圣尊没有担心过流浪在外的神识,在他想来收回只是早晚的问题,哪里知道太虚咒虫咒的太快,变成枯枝时落下的太明显。 就那么被某人盯上了。 他在等两个时辰过去。陆灵蹊当然也在等。 不过不同于他的被动。 陆灵蹊的十面埋伏早就圈好了一大片区域,没有异动还好,旦有一点异功,给他的就是天罚狱中无人能挡的天罚雷电。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 缩在迷踪阵里的宋谨之和舒文芳远远盯着陈道一和俞玄志。 现在他们在暗。那两个人在你。如果不是听到他们说起了林蹊,宋谨之早就按耐不住要出手了。 “师姐,你觉得他们能等到林蹊吗?” 宋谨之传音给舒文芳,“我怎么感觉她还会缩在那里面不动弹?” 这是林蹊能干的出来的。 那丫头就是要他们跟佐蒙人干起来。 她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在前面挑了事儿,脖子一缩,不管了。 然后佐蒙人疯了,他们就顺势捡点便宜。 直到现在,细想林蹊的招儿,宋谨之都有一种不可思议之感。 仙界各方不是那么好调动的,但是好像回回都被她调动了起来。 “……你老盯她干什么?”舒文芳手痒的都想打他,“我们现在应该盯陈道一和俞玄志。” 林蹊老不动,他们两个快不耐烦了。 在这里埋伏了这么久,舒文芳感觉自己总要拿下一个人才够本。 “师姐,盯他们是没问题,但是,盯林蹊的绝不止是他们啊!” 宋谨之虽然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是,现在动那两个人,他们很可能也走不掉啊! “你没看到包传素和简野王吗?” 他们两个好像就在那边的云中啊! “武长老在哪,我们又没看到,真要动了手,他们拿不住林蹊,恼羞成怒对我们……” “我们的身后就是仙陨禁地。” 舒文芳冷静的很,“只要运作得当,马上跑仙陨禁地,你还怕包传素和简野王进仙陨禁地吗?” 只要他们敢,她就能奉陪到底。 “谨之,好机会不能放过,陈道一和俞玄志大概等不了两个时辰了,我们要做好准备,你要是怕……,就帮我运转大阵,我自己来。” 她一定要拿个人。 “发现不对,你可以马上跑仙陨禁地。” 啥? 他一个人? 宋谨之瞅瞅仙陨禁地,又瞅瞅棺材坳,然后再瞅瞅想杀人的师姐,小心地往她身边挪了一下,“我们一起出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师姐,我什么都听你的。” “……” 舒文芳听他传音过来的软乎话,心下顿了顿,“那好,动手的时候,我会尽量把陈道一和俞玄声都截住,到时候,你把求救烟花放出去。” 包传素和简野王两个金仙大修,在这里又堵林蹊的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武长老能正在左近,也许林蹊还能像神百岭那样,再坑他们一把。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好!” 宋谨之感觉师姐现在好可怕!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神百岭大胜后。 啊啊啊,果然他的师姐也被林蹊带的疯狂了起来。 怎么办? 宋谨之发现自己只能老实听令,他一个人也惹不起。 …… 仙界,安画正在等第七盏双芯灯亮起。 与天渊七界的战争也许才开始,不早做打算的话,未来与他们太难了。 幽古战场那里他们无法可想,但乱星海还是可以试试的。 一群小结丹,只要他们的人不是奔着杀人的目的去,折节下交还是可以寻找几个意志不太坚定的修士。 以前虽然看不上那些人,但是现在他们很需要。 他们需要在天渊七界打开一道口子。 这口子大小不敢说,但是真的已经让她打开了。 安画看着已经亮了的六盏双芯灯,心里其实还是满意的。 现在就等第七盏了,师尊说,他与七很有缘。 只要这一盏亮了,她就可以向师尊报喜了。 安画很想给世尊报喜,近些年,他们收到的都是坏消息,她知道师尊的压力非常大,更知道族里某些人传的小话。 拿世尊和师尊比,那能一样吗? 世尊好好的时候,就代表着族里有两位圣者。 人族只有一个虚乘,很多时候,他们是不能不忍。 但是现在…… 谁不知道世尊接近于半废? 族里虽然还算有两位圣者,可事实上谁不知道只有一位。 一位和两位的区别,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要不然,当初这方世界也不能容了他们立足。 安画不知道,那些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明明不能怪师尊的事,都要怪到他头上,他们怎么不想想,那是师尊一个人的事吗? 天渊七界要重归这方守宙,这是天道运转的结果。 虽然世尊曾竭力的想要把这结果一再的往后推,可是…… 安画轻轻叹了一口气,祈祷第七盏灯亮。 报上来的消息说,乱星海转换的人族有四位,其中一位还是无相界的,算时间,他们如今都回去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帮忙转换了两位族人。 这两位…… 安画由衷的希望,能是两条大鱼。 没有两条,一条也好。 要是出身无相界就最好了。 安画很可惜,带消息回来的族人,过空间裂缝的时候遭遇空间风暴,把手绞断了,无法知道无相界修士的具体信息。 她好希望,能是林蹊所在的千道宗修士。 若是正好打到她的家里面…… 安画刚这样想,就若有所感的回头。 专与族中联系的传送宝盒正灵光闪烁,很快一枚碧绿玉简就显露了出来。 安画连忙抬手吸过,神识往里一探,没一会,连眼睛都瞪大了些。 玉简中详细介绍了服下换脉丹的无相修士资料,而那个叫叶纶给他们曝的料,更让人惊悚。 林蹊居然还有一个姓——陆! 陆家曾经遗弃在外的子弟,杀神陆望的嫡传。 怪不得…… 怪不得不管世人怎么说林蹊那个小杀神比陆望厉害,陆望死活都不出来呢。 原来…… 叶纶给他们的消息真是太多了,多到她呼吸都急促了些。 那个叫无想的符阵天才,不就是林蹊带着在今明岛出现的吗? 脑子不好,还…… 原来,她有这么多的秘密。 千道宗、太霄宫、飘渺阁…… 半晌之后,安画又重头细看了一遍叶家与陆家的恩怨,细看了万生魔神和十八运珠的纠缠。 这些消息…… 安画在房间里急转两圈后,到底顾不得想接下来的招,顾不得凑七,拿了空白玉简,放在额间说所有她想说的话,然后一齐给圣尊传送了过去。 “师尊!虽然消息来的有些迟,但总是好消息,那个叫叶纶的立功心切,也许新亮的两盏双芯灯,都是出自无相界。 而且,他既然是太霄宫的新起之秀,那么就一定能接触到千道宗的修士。 负责此事的谢斯文说,他特批了十枚换脉丹给他,接下来,叶纶的最大目标是神算柳酒儿。” 林蹊太耀眼了,族中很多人都下意识地忽略了柳酒儿。 但别人能忽略,安画忽略不了,也不敢忽略,“那柳酒儿太古怪了,当时也是我特意跟谢斯文说,如果有机会,无相界的柳酒儿是继林蹊之后,第二个必除之人。” 她也顺势给自己表了功。 安画觉得,这功劳她立得稳稳的。 “师尊,我要把林蹊是陆望后人的事传出去,这件事,不仅对我们是极大的冲击,我想,对仙界某有些人来说,也会是极大的冲击。” 陆望在仙界的人缘并不怎么好。 要不然,怎么也不会一直龟缩在今明岛。 “另外,师尊,我可以请求族里,加大对乱星海的投入吗?我派谢斯文几人过去的时候,并没有传界香的权限,我请求族里多弄点传界香过去。 叶纶那里,可能急需我们的传界香。” 有了传界香,他们就可以指挥叶纶做事了。 安画很可惜,当初她的权限不够,要不然…… “师尊,如果方便的话,请您尽快批示。” 要不然,还要放到长老团慢慢扯皮。 等他们商量好,还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 安画看着传送宝盒里的玉简消失,这才狠狠抹了两把脸。 他们真是被林蹊给骗死了。 那个大骗子。 她刚这样想,与成康联系的传送宝盒就动了。 安画真不想理成康,这家伙霉得一踏糊涂,到外域战场这么久,连林蹊在哪都没摸到。 看着传送过来的玉盒,安画很多无奈地叹口气,这才把神识探进去。 木精灵宠? 成康给她的消息,让安画愣了好一会,可是,等到看完所有,她的脸色都变白了些。 棺材坳不同他地,师尊还有一缕神识在那边,真要有什么就太危险了。 “成康,马上、立刻让包传素和简野王两位长老出手,如果他们不出手,你就动手,告诉师尊,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落在棺材坳里的神识收回来。” 虽然神识不同于神魂,但是,真要有损伤,也是一件要命事。 他们现在赌不起了。 虚乘既然盯着外域战场,就说明,他在寻找机会,寻找对他们出手的最佳机会。 “你们是不是忘了,林蹊在天罚狱一待数百年,她的十面埋伏里,满布了天罚雷力?” 安画急得额上都冒汗了,给成康把话传过去后,她又迅速给圣尊那边传了信。 不过,对着圣尊,她的话就缓和了许多许多,“师尊!我知道,您心急锁定林蹊的事,但这真不是着急就能办成的事。 而且,我们越急,林蹊就越会气定神闲的等着。 她能在天罚雷狱一缩数百年,又如何不能借着太虚咒虫,就呆在棺材坳? 那些咒虫再咒她,她也不会少块肉。 我们的人无法进去,两个时辰,她还是她。 我们何必在那样的地方,跟她一较长短呢? 师尊,我这里很需要您!云天海阁那里吴韶的尸体,我们始终动不了,他一直示重在那里,于我族的未来,很有防碍! 要不然,您先过来帮帮我吧!” 看到安画又传来的消息,圣尊才舒展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就蹙了起来。 是啊,天罚狱! 圣尊努力回想与那丝神识断开的样子,林蹊能不能从神识风暴的轨迹里找到他…… 没一会,他就顾不得现在的形象站了起来。 必须通知包传素和简野王,把那丝神识找回来。 不过,他刚刚走到门口,就又顿住了。 虚乘现在就盯他,如果过去,他或许马上就能发现不对。 他能把包传素移过去救简野王,虚乘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晋仲原也移过去。 还有武晓芹…… 女修一向比男修更细心,包传素和简野王在棺材坳那一片呆了这么久,她可能早就发现了,只是偷着没有现身罢了。 怎么办? 圣尊连转了几个圈,到底给徒弟成康发信了。 他的两个徒弟还都是不错的,可惜,时运不济,正好遇到了林蹊。 埋伏在棺材坳另一边的成康,先是收到安画的传信,然后又收到圣尊的传信,那感觉…… 这现成的功劳原本应该是他的,可惜…… 成康认命地给两长老传音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正缩着武晓芹! 她没有犹豫地监听了他们的传音。 当听到圣尊的神识落了一点在棺材坳时,武晓芹的眼睛都忍不住亮了些。 神识虽然不同于神魂,可是真要被林蹊用天罚雷力绞了,圣尊可又弱了一点。 哪怕以后能修回来呢,至少他暂时会差于虚乘一些。 这时间,足够他们再朝佐蒙人动点脑子了。 武晓芹小心地缩着,就看他们怎么办? 若是冲进棺材坳里强抢…… 她的嘴角翘起的时候,神识小心地贴着地面缓缓地向身后延伸。 发现包传素和简野王都在这边,武晓芹就感觉很不对,所以,缩过来观察的时候,她还未雨绸缪地联系了左近的几个天仙修士,只待一个不好,马上启用五角星芒,向驻地求救。 虽然现在还没动手,但是,只凭圣尊的那缕神识,就足够他们所有人拼一把了。 就在陈道一和俞玄志着急,想要和两位长老商量,不再等的时候,天空突然黑了一下,一年前才出现的事,又开始了。 一颗特别亮的星光从黑暗跨界而来,亮在了白日的天空。 紧接着,一闪又一闪,又接连亮起了四枚小小的星光,它们在空中慢慢连成了一个五角星芒。 这? 不管是他们,还是陆灵蹊,都惊了惊。 还没打架啊,是哪五个,这么有眼色的谁先向外求救了? “怎么回事?” 俞玄声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些,“人族想要干什么?” 相要干什么? 肯定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对方…… 陈道一怀疑对方是冲着受了重伤的简长老来的,“武晓芹应该发现了这里的不对,我们……” 叮~~ 舒文芳的剑,又快又急,当场把心神不在此间的俞玄志脑袋砍了下来。 紧接着,又是一剑。 叮叮~~~ 可惜,陈道一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快。 虽然变起仓促,还是出剑挡住了。 咻~~~ 嘭~~~~~ 血红的救字,炸响在天空,经久不散。 宋谨之听话地干了他的事。 当然,放出烟花的时候,他的手也没闲着。 俞玄志的脑袋掉了,正张着手,想要重新粘回去。 哼! 他能让他粘回去吗? 宋谨之知道,佐蒙人对他们自己的身体都有一定的感应,想要借助迷踪宗,把他的脑袋弄走根本不可能。 他以最快的速度,一掠而过,正好站在了他还大张着口的脑袋上。 嘭~ 脚下微一用劲,红红白白的东西,就被生生地压了出来。 “不能用了,快长。” 陈道一被舒文芳牵制住,没办法下,只能以言语提醒俞玄志。 “谁说不能用的?” 宋谨之朝无头苍蝇一般的俞玄志出手时,非常不同意,“修修绝对能用。” 俞玄声的劲间,以最快的速度长了一颗小头的时候,龇着满口的牙,看样子,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般。 两上人道法、剑光瞬间撞到了一块。 现在这边动了起来,包传素哪里还不知道武晓芹来了? 也只有她,能运作的这么好。 “武晓芹,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同样的话,奉还给你。” 武晓芹没朝成康动手,当年的誓言,对人族约束的最多。 飞上天时,她只横眉冷对包传素和简野王,“你们没有藏头露尾,又干嘛待在这?”她冷笑着,“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一条是,你们滚!一条是,你们马上给我滚!” 好胆! 包传素沉下脸的瞬间,一剑狠狠劈了过去。 叮叮~~~~ 叮叮叮~~~~ 天上打得不可开交,靠近仙陨之地的那点地方,也正打得如火如荼。 这? 陆灵蹊盯着被她用十面埋伏围住的地方,若有所思,“主儿,帮我掩好行藏。” 阵中的那缕神识……也许是什么大人物的。 她就喜欢坑佐蒙人的大人物。 陆灵蹊拖不动长长的头发,化指如剪,在齐腰的地方,利落的剪下来。 青主儿忙把地上的头发收了,扇着大耳朵飞到她的肩头。 不过,她还没用木灵把林蹊全都包裹住,武晓芹带着灵力的声音,就轰传了四方,“林蹊,在你阵中的是圣尊的神识,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办法,把他给我截住了。” 果然?! “前辈放心,到了我的地盘……,就是我的菜!” 这句话,陆灵蹊是替青主儿说的,“主儿,你感觉,你能吃圣尊的神识吗?” “不知道,没试过。” 青主儿哪有经验? 她一直都是乖宝宝的。 而且,落在林蹊阵中的还是圣尊的神识呢。 圣者啊! 不要说,她的传承记忆并不完全,就是完全,肯定也没可以参照的。 “灵蹊,我不想试,你把它都绞了吧!” 青主儿按住了心中的诱惑,“我更喜欢域外天魔,没害过人的域外天魔都是精纯的精神体,更好吃。”吃那东西,她不怕被人夺舍,也不怕别人说她可怕! “你就别想着给我当菜了,就重影当菜吧!” 这件事,她不和它争。 “好吧!” 被青主儿的木灵气包裹好,陆灵蹊一个闪身出现在圣尊掉落的区域。 十面埋伏瞬间又往外扩张一倍。 远远的,所有人都看到那里飘起的无数花雨。 只是,不同于以前,这一次的花雨感觉比前热烈多了,尽是红色。 成康一下子就急了。 可是,他再急也没用。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他就是不顾一切冲过去,也救不回师尊。 他只能拼命的冲往陈道一处,想助他们一把,把那两个胆敢埋伏他们的人族修士活活按杀了。 叮叮~~ 叮叮叮~~~~ 天上、地下,分成了三处,虽然林蹊那里,看着还没有任何反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那里才是最最关键的。 …… 五角星芒的再现,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连季晚都小心的往这边过来了。 此时,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可能是林蹊出现了。 (本章完) 第九五八章 查 是枯枝还是石头? 听说太虚咒虫会把修士探出去的神识咒成石头或者枯枝。 陆灵蹊看着地上的石头和枯枝,感觉谁都可疑,怎么办? 既然是死物,那就死得更稳底一些吧! 叮叮~ 叮叮叮~~~~ 十面埋伏中的花雨上下飘飞,很快就把所有可疑的家伙都给搅成了碎渣。 此时,圣尊还不知道他的那缕神识遭遇了什么,只是看着悠闲自在的虚乘万分的难受。 多年以来,一直都是他悠闲自在,什么时候居然让虚乘反了过来? 他凭什么? 听他早就死了的徒弟吗? 还是凭现在这个又叫天道亲闺女林蹊? “虚乘,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圣尊的嗓子被咒坏了,还没回复,但是他也顾不得了,直接以好像破锣的声音道:“你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是你自己的本事吗?” “不是。” 虚乘很欣赏他的声音,笑眯眯地摇头,“世人都说老夫是躺赢的圣者,以前老夫心中还有些不服气。但是现在嘛……,圣尊,你有没有觉得躺赢这两个字,妙极了。” “……” 圣尊从来没想过他是这般不要脸的人。 “就像现在,老夫无需动手。” 虚乘乐的很,“林蹊一个人就能把所有人都调动起来,连你也要着了她的道。” 躺赢这两个字真是最适合他了。 虚乘发现了这个词的最佳解释。 “你的那丝神识别想要了。” “……那就不要,多大的事儿?” 圣尊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棺材坳有太虚咒虫,没有木灵掩护,不是他能进去的,也不是包传素和简野王能进去的。 至于徒弟几个人…… 就算有木灵掩护,也只能是林蹊十面埋伏下的亡魂。 “虚乘,你敢在这个时候,跟本尊拼一场吗?” “不敢,也没那必要。” 虚乘毫不受激,“反正要不了多久,天下人就都知道,你——堂堂圣尊,继世尊之后,也被林蹊阴了一把。” 这就够了。 如今的发展,比他预想的提前了很多很多年。 他不介意再等一些年,等林蹊的修为再高一点,等天渊七界的修士都成长一点,等托天庙、神陨地也都更好一些…… “天渊七界和天渊七界的修士,都正在回来的路上。” 虚乘这几天想的有些多,“圣尊,你还没做好准备啊!” “……你做好了?” 圣尊心下一动,鄙视道:“就算你做好了,你问过马知己他们吗?你觉得,他们做好了吗?” 被人以大义逼着去死,哪怕失去了记忆,骨子里的东西也不会改,宋玉他们回来,马知己那些人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 就算现在因为世尊,人族选择了一致对外,未来…… “浩渺宇宙有无数孕育了生命的世界,可是,你知道有多少是毁在内斗上?” 他都懒得看这个井底之蛙,“贪财、羡慕、嫉妒、恨、避祸……是世间的所有有智生灵潜藏的本质,没有机会则罢,一旦放出来……那就是洪荒巨兽! 要不然,当年那些明显不利于你们的条件,你们也不会全都一一答应。 说到底,不过是你们也在借我们的手,排除异己。 就像这些年,你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渗透仙界,不就是因为,我们渗透的地方,恰也是你们觉得刺头、难搞的地方吗? 你们等着我们把那些地方清出来,然后再从我们手上抢回去,好像这样,你们就还是片尘不染,一身雪白的仙人?” 圣尊狠狠地呸了一声,“虚乘,你知道你的名字有多虚伪吗?你真的睁开眼睛,看过这个世界吗? 还想来看我的笑话? 我们再不好,我族内部团结,你呢? 什么躺赢的圣者? 这句话最开始的出处不是我族吧?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们人族自己都没几个人服你。 说你是圣者,给你尊敬,不过是他们需要你,需要你为他们撑在前面,可事实上,你能管什么事? 你什么都管不了。” 放下扎他心的话,圣尊大袖一甩,自己回屋了。 虽然把虚乘那个笨蛋骂了一顿,可是,他还是好气好气啊!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若是下面的人厉害点,他堂堂圣者,至于干那么没品的事,亲自去监视林蹊吗? 棺材坳啊! 臭丫头…… 圣尊这一会不想顾着圣者的涵养,在心里面死劲地咒那个害他丢人的人,咒她把太虚咒虫的所有咒术都尝一遍。 事实上,棺材坳里的太虚咒虫是对那飘渺的花瓣很感兴趣,可是,好吃的又来了。 好奇与好吃的相比…… 虽然有两个太虚咒虫受住了诱惑,想要好奇好奇,奈何,好像近在咫尺的漂亮花瓣,却怎么也飞不到。 就在陆灵蹊专心绞所有可疑的石头和木头,让它们都受点天罚雷力的时候,她原来正正好的头发,突然间缩成了寸头。 哎呀呀! 两个时辰到了。 现在轮到青主儿来笑话她了。 这种念头在陆灵蹊的脑子里一闪就又过去了,因为她在十面埋伏里,感受到了好些个强力冲击的神识攻击。 可惜,这些神识攻击,因为原来的本体被绞成了碎片,现在都零碎的很,没有一个冲出三丈以外。 滋滋滋~~~~ 什么地方有闪电小火花,什么地方,就有那些个东西。 陆灵蹊感觉它们还想重新凑一块,哪里能客气? 房间里,大声咒骂她的圣尊,突然之间抚住了脑袋。 世尊这些年受的痛苦,他全都看在眼里,没想到…… 圣尊气得身体都控制不住的有些抖了。 若不是天罚雷力太过霸道,他现在就能要那丫头好看。 咬牙切齿间,圣尊眼前好像看到那飘飞的花雨里,闪出了让他心悸的紫色电弧,它们好像就认准了他,在花雨中刚刚结成网,就一把盖了下来。 滋滋滋~~~~~~~ 圣尊无声、痛苦的张大了嘴巴,好像朝天呐喊着什么。 如果可以,他想叫出来,可是不行。 他要是发出惨叫,林蹊那里也许就能听到了。 陆灵蹊是没听到,她只需听到就行了。 雷网中雷力刚有点弱,就又一张雷网覆盖下来,反正,一张又一张的雷网没有一点停歇,把阵中感觉怎么也不能杀死的东西,一遍又一遍地压着。 “快快快,那里要顶出来了。” 恢复了正常耳朵的青主儿挥着九方机枢阵的阵旗,衣袂飘飘地站到了陆灵蹊的肩头,“灵蹊,那里的网你要加厚点,还有那块也是。” 青主儿真庆幸,她受住了诱惑没去吃这个圣者。 就人家这劲头,真要吃了……,她还是不是她,都难说的很。 陆灵蹊很听话地在青主儿所有指到的地方,加厚雷网,好半晌‘滋滋滋’的声音,才小下来,不跟她造反了。 不过,不跟她造反了,是不是就真的死绝了? 反正她是不太放心的,雷网一遍又一遍,直到把周围的土地全都打的焦黄,好像熟透了,抬头看向上空的战场。 “灵蹊,别停啊,接着来。” 青主儿早就看过了,“只要你这里,还在努力绞杀圣尊的神识,包传素和简野王就不敢逃。” 嗯? 对噢。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听你的。” 晋师伯他们肯定正在来的路上,她多争取一段时间,就能让包传素和简野王多急一会。 “走!” 成康原本想要过来帮陈道一和俞玄志,一起把胆敢埋伏他们的人族天仙按杀在夹道中,可是,还没赶到,俞玄志就先成了人家的剑下亡魂。 二打二,胜出的机会不大,还要担下被人家围杀的风险。 成康没有犹豫地跟陈道一传声‘走’时,自己先脚底抹油了,“包长老、简长老,快走!”人族又动用了最厉害的求救信号,再不走,他们人人都有危险,“师尊不会怪你们的。” 林蹊只在元婴时,就能用十面埋伏坑杀世尊,如今…… 虽然感觉师尊还在努力,还在反抗着,但是成康知道,再反抗也没用。 人家在天罚狱里,一待几百年,现在又已经成仙。 “有什么事,我担着。” 事情办砸了,不是他们任何人的错,而是师尊……也冲动了。 棺材坳这等危险的地方,老头就不应该进去。 进去也就算了,发现不对还不出来,还主动暴露他自己……,他当时就感觉不太对,这才给安画传信的,没想到…… 成康对某人的顾忌更甚了些,一边逃,一边想着怎么样让安画帮忙支招,如果不行,是不是建议师尊,把她也调过来。 …… 仙界的大战,天渊七界的修士当然不知道,他们有他们的事情要忙。 被叶湛秋嚼碎的所谓糕点,在喂过一只老鼠后,简直快让双盟坊市所有知道的修士疯了。 “都拿住了吗?” 老鼠吃过糕点就变异,划开的伤口居然有肉芽涌动,虽然还没冒出死点,可是,现在谁能放心? “都拿住了,正在一个一个的检查。” 灵界所有跟叶纶一起从乱星海回来的结丹修士,都在接受检查。 连闭关冲击元婴的都叫了出来。 佐蒙人亡我之心不死,也幸好叶湛秋多长了一个心眼,要不然…… 只要一想到,他们吃个后辈孝敬过来的东西,或者喝点什么,就可能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变成佐蒙人,谁都受不了。 那是入侵这方世界的大仇人啊! 叶纶怎么敢的? 叶湛岳知道吗? “通知下去了吗?” 天渊七界一片大好形势,可不能被那几颗老鼠屎给破坏了。 联盟大长老北望就等着灵界这边的检查结果了,结果一出,不论涉及到谁,他都要亲自动手抽筋剥皮。 “都通知下去了。” 执事弟子们哪里敢怠慢。 稍为慢一点,可能就有人被变成佐蒙人。 “各方应该都在严查了。” 那就好。 北望星君松了一口气,“叶道友,叶家的事……” “我早就被逐出了叶家。” 叶湛秋隐在袖中的手,还有些抖。 他想过他们会给他用毒,就是没想过,他们还能让他变换血脉。 虽然早就自逐家族,可是…… “不过,叶家的事,我想不用这边动手了。” 无相界有的是人。 “道友与其考虑怎么灭叶家,不如查查叶纶和叶湛岳都到过什么地方,拜访过什么人。” 叶湛秋觉得,这更是一件大事。 叶纶能朝他出手,就能以叶湛岳之名,再孝敬一些,他想交好的。 “这个,也已经在查了。” 能当联盟长老的北望,当然也不是无能之辈,“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过来。” 话音刚落,一道传音符就飞了进来,“叶湛岳找过魔剑容峥!” 他? 叶湛秋忍不住挑了挑眉。 (本章完) 第九五九章 家门不幸(酬书友打不死小强的万币打赏) 早不管宗门事务的尚仙和南佳人到底被刘成逮了出来。 看完联盟紧急发下来,让刘师兄大惊失色的玉简,尚仙和南佳人沉吟了好一会,都没说话。 “……我已经召集宗内所有去过乱星海的弟子。” 刘成没想到,佐蒙人会用这样的损招对付他们,此时心累的很,“但是,只查他们恐怕还不行,我们还要防着他们中有人被佐蒙人策反,未服换脉丹,反而拿换脉丹来害我们。” 结丹小修,于仙界未来三千年之大局,都没什么用。 刘成认为,佐蒙人的目标还在天渊七界最有可能飞升的化神修士身上,“你们……你们是不是出面,让大家相互检查一下呀?” 他这个掌门虽然还算威风,但化神修士的事,不是他随随便便说句话就行的。 “如果我们中有人被动服了换脉丹,该怎么办?你们两个也要拿出一点章程。” 佐蒙人最想对付的是林蹊林师妹。 刘成不想,更不愿他们后院着火烧到她那里。 “你们别装哑巴呀,当初说好的,化神以下的是我管,化神以上的是你们管。” “……这件事,现在急也没用。” 尚仙到底开口了,“首先得查出,如叶论那样的有多少人? 他们在乱星海为佐蒙人效力的时候,都卖了我们多少事。 尤其林师妹的。” “……林蹊的事,只要外界知道的,应该全让叶纶卖了。” 南佳人叹了一口气。 什么陆家后人,与无想前辈的关系,无想的情况,佐蒙人大概都知道了。 “青主儿的存在应该还能瞒住,但葵葵和小桂的情况,太霄宫那边有没有传出什么,就要问一问仪芬前辈和陆从夏了。” 两个木灵,佐蒙人若是寻不到,只怕还会把消息传出去,让仙界的其他人给师妹施压。 南佳人站起来,“我往那里走一趟。” 虽然现在干什么都迟了些,但是叶家……还是除了吧! 叶湛岳再不是以前的叶湛岳。 “师兄,让酒儿也出关,这件事只查一遍,恐怕是不行的。” 被动服了换脉丹的人,也许会因为害怕,把死点隐藏起来。 “等我回来,我们相互自查。” 南佳人风风火火的赶往太霄宫时,太霄宫刑堂诸弟子已经在凌雾的主持下,迅速围了叶家。 叶家,叶纶…… 自从叶湛岳冲进化神,宗里对叶家的扶持就又重新开始了。 明季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先给他自己来了一刀。 好在没有肉芽涌动。 现在他就希望那换脉丹,对佐蒙人来说也是非常珍贵的,希望陆家……不会被叶纶算计到。 “……叶、陆两家向来不和。” 朱培兰当着师兄的面检查了她自己,“师兄与其操心陆家,还不如操心一下叶湛岳。 好好的,他为什么会到灵界去,为什么要带叶纶一起……,我认为,他才是我们中最有嫌疑的那一个。” 就算曾经被动,现在她也有理由怀疑,他……在无法可想时,变被动为主动了。 这? 明季听出了师妹的话外之意,白着脸慢慢的坐了下来。 叶湛岳…… 他的脸上显过挣扎,“没有证实之前,不要乱说……” “坑了叶湛秋,下一个肯定就是我们了。” 朱培兰冷静的很,“尤其师兄你,拿下你,他叶家就有希望了。” “……” 明季的脸抽离了最后一丝血色。 他心里很明白了,师妹说的就是事实。 到灵界找叶湛秋,除了他是最好动手的人以外,就是因为他也恨他。 恨他在叶家风雨飘摇之际,一个人逍遥自在的待在了剑宗(天龙镖局),成了比他还厉害的人物。 “师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而且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一家能捂着,就处理的事了。” 朱培兰叹口气,“此事太过恶劣,必须杀一儆百,以敬效尤!” 叶湛岳太自私,在其他的事上自私,她还能忍一忍。 但是现在关乎到人族大义,关系到他们无数人的生死,关系到托天庙和神陨地,关系到还在仙界拼杀的林蹊等人…… 朱培兰忍不下去了,哪怕叶家是师兄好不容易扶持上来的。 “师兄,刑堂那边,已由凌雾师姐出面,或抓或围叶家所有子弟。” 本宗的人师兄已经压不下去了,更何况可能正在杀来的其他各宗人员。 “师兄,已经到了必须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了。我们早点拿出态度,各家的问讯人员才不会有过多的迁怒,保叶家还是保宗门……您想好!” “……既然你们已经做了,那就这样做吧!” 明季深叹一口气,“我全力配合。” …… 带着叶纶正往西狄草原的叶湛岳,不知为何又有那种大难临头,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感觉曾数次救他于危难,现在…… 环顾四周,他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老祖,怎么了?” 叶纶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有些严厉,“阿菇娜那里,我们必须走一趟。” 他要立大功,立超级大功。 他还要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化神老祖们,全都在他面前弯下腰。 他要成为圣尊的徒弟,成为这方宇宙未来的最强者。 所以,阿菇娜这个好算计,又有极大背景的人,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了。 拿下她,西狄草原就可以成为他的助力,成为叶家的助力。 “她不是一个多精明的人,又深爱我们修仙界的美食,拿她……可能比拿叶湛秋还容易。” “……” 叶湛岳没说话,但是说到堂弟,他突然有些明白纰漏出在哪里了。 “只要老祖助我多拿……” 话音未落,在远方数道遁光赶到前,叶湛岳一掌拍向他的额头,搜魂、灭魂、杀人一气呵成。 收到消息急急赶来的玄天宗上泰、微平等都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叶道友,你这是……” “家门不幸!” 松开按在叶纶额间的手,由着他软软倒在遁光上,叶湛岳红着双眼,整个人好像控制不住的在发抖,“出了逆子,人族败类……” 他似乎极为愤怒、痛苦、伤心,“快,快去灵界,拦住容峥和叶湛秋。”说到这里,他连眼泪都飚了出来,“快去救他们。” 百年华诞,风华正茂!!愿山河无恙,祖国永远繁荣昌盛!! (本章完) 第九六零章 去死吧 跟着师兄尚仙,把千道宗上上下下都理了一遍的柳酒儿还没歇口气,就收到太霄宫的最新消息。 “……玄天宗微平掌门他们都做证,叶纶是叶湛岳亲手灭杀。” 去太霄宫之前,尚仙想多听听神算师妹的意见,“这件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 柳酒儿看着玉简,又从头看了一遍。 叶湛秋是感觉不太对,从言语上给叶纶设伏,才知道,他已经不算人族,被叶纶骗服了换脉丹。 激愤之下,搜魂、灭魂、杀人,一气呵成。 等到微平掌门他们追到的时候,他让他们赶紧去灵界救容峥和叶湛秋。 这看着……好像没一点毛病,但是…… “叶湛岳是叶琛亲手教出来的。” 柳酒儿想了想,“以前的他,我没接触过,但是如今的他……,几次近距离接触,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如沐春风的笑脸下,我总有一种后背发寒的感觉,就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什么? 尚仙的眉稍骨都忍不住跳了跳,“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怎么说?” 柳酒儿摊摊手,“说他干什么呢?他是什么样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一百年里,接触那么一次两次,说上百句的话不得了了。 而且,他是太霄宫修士,我是千道宗修士,人家也许因为林师姐,因为陆家,因为宗门,对我们千道宗修士不满呢? 这世上不满我们的人又不独他一个。” 但是,再不服,再不满,又能怎么着? 千道宗强大,势不可挡。 大家都在追寻自己的大道,被人嫉恨……,那就嫉恨好了,反正伤害的是嫉恨者本身。 也许嫉恨得久了,还会被心魔缠上。 这样的人,永远也追不上他们,有什么可关注的? “他不服林师姐,他可能一直都觉得,当初被仙鹤噬灵,修为尽失,是林师姐害的,因为这个,我记得叶家还有人暗地里想向林师姐递话,要她赔偿呢。” 柳酒儿听师父吐糟过。 当然吐糟的时候,师父更多的是夸,因为林师姐当时就去问采薇师姐了。 采薇师姐通告程家族里,直接把那个吃里爬外,有程家血脉的叶家子逐出了家族。 那干脆利落的…… 柳酒儿一直在学习,可是很多时候,她发现,她都抹不下脸面。 哪像林师姐,回回都能在人家试探的爪子才伸出一点,就一锤子敲下去。 “而且,师兄,你还记得奇怪岛事后,我们一起从乐机门坐楼船转太霄宫的路上,叶家的人因为叶湛秋所得甚多,要逼他回家,他拿东西贿赂叶湛岳,以为叶湛岳会放他一马,让他半路离开的时候,结果差点被他当场斩杀的事吗?” 当然记得。 那天若不是林蹊,不是陆岱山,叶湛秋只有死路一条的份。 尚仙叹了一口气,“叶湛岳城府极深!” “他搜魂、灭魂、杀人的动作太快了。” 柳酒儿脸现讥诮,“而且,叶纶不过是个小结丹,他有什么办法能让化神大修,腾出时间,一路陪着去拜访人?” “所以,你觉得,叶纶一早就跟他透露了什么?” “是!” 柳酒儿点头,“叶湛岳主动服用换脉丹的可能性不大,我觉得在被动服下换脉丹后,叶纶利用此点,威胁了他。 他是在知道的情况下,去找容峥和叶湛秋的。 只是,为什么微平掌门他们收到灵界消息,一路追他的时候,可能因为微平掌门他们早泄的气愤和杀机,让他感觉到了危机,觉得事情可能败露,才迅速痛下杀手。” 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巧的。 既让微平他们看见了,又让他们无话可说。 师兄妹二人,一齐从千道宗传送到太霄宫的时候,吐了一口血,神情萎靡的叶湛岳在叶家老宅的广场上,正看着家族子弟被刑堂弟子一个一个的盘查。 宗门最终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他还不知道。 因为他现在连人族都不算了。 天渊七界的修士,杀了多少佐蒙人? 就是他自己的手上都是十几万。 可是,他现在……是佐蒙人。 刚刚知道的时候,他多恨啊! 差点就杀了叶纶,可是…… 一步错,步步错! 叶湛岳心里很清楚,太霄宫已经决定不了他的生死,如今…… 他没有反抗。 也清楚的知道,反抗没用。 逃亡……更不可能。 而且,一旦逃亡,被动服下换脉丹的事,可能就说不清楚了,到时候,七界必定同时通缉,天下再大,都将没他的容身之所。 在玄天宗一行人赶到之前,先把叶纶杀了,他……就还是一个无辜者。 叶家也还算无辜。 一个人坏,并不代表全族的人都是坏蛋。 再说,还有叶湛秋…… 叶湛岳原先以为,还有叶湛秋那个当垫背的,可是,听大家话里的意思,发现不对的就是他,他……明明吃下了那块糕点啊! 到底什么地方不对? 叶湛秋现在是人族还是跟他一样…… 叶湛岳神情甚为痛苦。 那个从来都不如他的堂弟,因为灵根资质差,早早就被家族放弃了,可他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发现变成了佐蒙人,他能对他自己下得了杀手吗? 未知的命运,让叶湛岳恐惧,所有被查的叶家人都凄凄惨惨,广场上的空气好像都是凝滞的。 “怎么样?太霄宫有说怎么处置这些人吗?” 尚仙低声传音给南佳人,“还有叶湛岳,他……” 咻~~~~~~ 话音未落,一枝让人恐怖的长箭从远方而来,目标直指叶湛岳。 叶湛岳的嘴角抖了抖,微微侧身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好像闭目待死了。 叮~~~~ 明季亲自出手,一剑劈歪了天狼箭。 阿菇娜冷着脸,一闪而至,“怎么?明掌门还要包庇这个已经连人都不算的叶湛岳?” 怎么是包庇? 叶师弟是被动服下换脉丹的好吧? “他现在还是我宗弟子。” 为了宗门的脸面,明季挡在叶湛岳面前没动,“而且,他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服下换脉丹的,道友……又何必还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我撒盐?” 阿菇娜冷笑,“叶湛岳,你说你原来要到草原拜会我?” “……是!” 叶湛岳低声。 这一点上,他没撒谎。 之所以说出来,也是想……想收点阿菇娜可能非常不想给的人情。 但是,这人情,她不受也得受。 因为他在微平他们出手前,就先杀了叶纶。 “我没想到叶纶他……” “你有没有想到他是怎么样的人,我不管。” 阿菇娜冷笑着打断,“我只问你,我们有交情吗?我是你随时想见,就能见着的人吗?叶湛岳,你给你自己的定位,是不是太高了?” “……” 叶湛岳张了张口,又灰白着脸,垂下了脑袋。 他这个样子,在旁人眼里,就有说不出的可怜! “呜呜~~呜呜呜~~~~” 叶家几个老头先哭开了。 他们家最大的靠山成了佐蒙人,叶纶那个不孝子,可把老祖坑死了,把他们坑死了呀! 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 “呜呜呜~~~~” 有一个人带头,叶家的其他人,哪里还能忍住? 一时之间,广场上哭声震天。 “阿菇娜,此是我太霄宫的事。” 谁都不站出来,明季只能自己上,“在我太霄宫没有做出判决之前,请你……” “这已经不是你太霄宫的事了。” 阿菇娜还没开口,刚刚赶到的飘渺阁虞静就截住了话头,“明道友,有些事,我觉得你不该再听叶湛岳的一家之言。 而且……” 她加重语气,堵住了明季要插进来的话,“世上哪有那么多巧事?到了我们这等修为,谁对杀气不敏感? 有个词叫做贼心虚,还有一个词,叫先下手为强。” “……” 叶湛岳没想到,虞静会是先要他死的人。 不过,也是,她是飘渺阁修士,凭无想和林蹊的关系……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道友都不会信!” 他的声音异常沮丧,“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无话可说。” 虽然无话可说,可是,他红着的眼睛在流泪,不过,他好像怕被人看见般,转头的时候,努力不让它流下来。 “虞道友,何必咄咄逼人太过?” “我咄咄逼人?” 虞静都要被明季气笑了,“明道友,你的眼睛,大概是被眼屎糊住了。” 她懒得跟他废话,大袖一甩,就站到了尚仙面前,“尚道友,你怎么说?” 他?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要他说话,他只有这一句。 尚仙道:“不管是被动也好,主动也好,现在……都与我们不一样了。既然不一样……,还有什么可说的? 放? 像以前那样,我千道宗做不到。” “我飘渺阁做不到。” 虞静就喜欢这种干脆人,“微平道友,你怎么说?” “我玄天宗做不到。” “我乐机门做不到。” “我……” 广场上,各宗最有权利的几个人,都明确表达了态度。 明季的脸也不由的灰白了起来,“陆从雷,你怎么说?” “……” 陆从雷愣了一下。 好好的,怎么点他的名? 他现在还不是陆家族长呢。 而且,就算是陆家族长,在各宗最有权力的化神星君面前,也说不上什么话吧? “明师兄问错人了吧?” 陆从夏一个闪身就站到了陆从雷的前面,“陆家的事,现在是我管。如果你要问我,对叶湛岳是什么态度,我只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就算是我族类,叶湛岳……也未必跟他们一条心。 “叶琛为了修为,能跟万生魔神合作,叶纶跟佐蒙人合作,也只是有样学样罢了。” 她不仅要把叶湛岳打下去,就是叶家……也必须打下去。 “至于已经不算我们人族的叶湛岳,师兄觉得他无辜,他可怜,那敢问,叶纶是谁教出来的?一个家族,连出败类,师兄就没考虑过为什么吗?” 为什么? 明季没想到,陆从夏会在这时候跟他发难。 而且,这话里话外,是要他舍了整个叶家啊! “师兄有想过,叶纶投靠佐蒙人的时候,卖了我们多少消息吗?有想过,我们已经飞升的师长、朋友,将要面临多大风险吗?” 陆从夏怀疑,叶纶最先卖的就是林蹊。 她和陆望老祖的关系,肯定瞒不住了。 好在,小桂的情况,就是族里也有很多人不知道。 陆安老祖也是以闭关为借口,离开世人视线的。 但是,无想前辈的情况,佐蒙人那边肯定知道了。她那里情况特殊,一旦被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师兄在考虑叶湛岳无辜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更无辜的人?” “……” 明季被她说得冷汗淋漓。 他一句都反驳不了。 好在叶家那些年,不太行,不在宗里的核心区域,叶纶所知的,只是大家都知道的。 但这知道的…… “诸位……是要杀在下吗?” 叶湛岳能看得出来,明季顶不住了,他要放弃他了,“我……”他不想说他可以死,但是,求饶的话,这些人也未必会听,“请求诸位,能放过叶家所有无……” “放不了!” 陆从夏说这话的时候,化神后期的气场全开,压得叶家其他人连哭都哭不出来,“说叶家无辜?叶纶在叶家长大,是你们叶家养出的他,叶家不仅养出了他,还养过出叶琛,养出过你……” 一阵风来,陆从夏衣袂飘飘,“叶湛岳,不必不承认,其实你们都一样,都能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明师兄,我提议,给叶家子弟三条路走。” 三条路? 这是要给活路吗?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一条是,废了丹田,自去凡世。一条是……,筑基以上,元婴以下,不愿去凡世的,尽皆禁下修为,到宗门各个矿洞当矿工。 至于元婴以上……,没有第二条路,只有第一条路。 不选第一条,也不选第二条的……,那就去死吧! 这不是我们逼你们,而是你们逼我们,是你们自己的族人,逼你们走到这一步的。” 第九六一章 消息 仙界,清风茶楼。 宜法坐在靠窗的一角,听着隔壁贺老头口沫横飞的八卦。 “……天下堂杨兆钦长老一掌拍下简野王,你们猜结果怎么着?” “怎么着,快说啊!” “他是不是架住,又逃了?” “肯定逃了,人家堂堂金仙!”上次就逃掉了。 “嘿嘿,你们一人欠我一壶好茶,我保证,让你们痛快痛快。” 啊? 难不成死了? 这怎么可能? 几个人狐疑地看向贺老头,“行,不就是一壶好茶吗?快说快说。” “杨长老也没想到,一掌能拍下简野王,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说时迟,那时快,万寿宗翁明瑶长老瑶琴的铮铮之音,已经杀到,封了简野王所有逃跑的方位,其中两道琴音化成的音刀,还正冲着他的死点杀去。” “不对吧,简野王不是金仙大修吗?怎么才一动手,就暴露了死点?” “就是,老贺,这一次跟你吹得太过了吧?” “哈哈,何止是太过,我看他又加了十好几倍。” “哈哈哈……” 茶楼里,听到的修士轰然笑开,就是宜法都忍不住莞尔。 这老贺,不去说书都亏了。 回回听他的八卦,都要跟着他的剧情七上八下。 偏偏他在天下堂人缘好,虽然剧情常被他编得一波三折,好在每回消息都是准确的。 “什么吹?” 老贺瞪向他们,“老贺我这一次,绝对没吹,不想听的,现在就可以走。” “别别别,你快说吧!” “对对对,快说,”隔壁的隔壁桌,也有人跟着凑趣,“回头我也请你一壶好茶。” 这还差不多。 老贺微一拱手,“呔,那就听好了,就在晋仲原长老和武晓芹长老全力追杀包传素之际,我们的杨长老和翁长老截住简野王,他们以为,这里也会有一场硬仗,可是没想到刚一交手,简野王就好像不是简野王了。 死点当场暴露不说,慌乱之间,也根本提不出金仙大修的灵力,杨长老和翁长老都没下多大的劲,他自己就外强中干的,被翁长老的瑶琴音刀‘卟’的一声,扎入死点。 简野王瞪着眼睛,满脸不甘的从云头掉下时,杨长老和翁长老顾不得捡他的尸体,各打下一道结界,就忙着帮晋长老他们一起追杀包传素了。 可是,包传素奸猾的很,一发现不对,当即远扬,四位长老追杀良久,直到她冲入他们自家驻地,这才悻悻退走。” “那简野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嘿,老兄这是问到了关键啊!” 老贺慢悠悠地喝口茶,这才道:“你们说,五角星芒这一次出现在哪?” 在哪? 棺材坳啊! 意识到这一点的修士,都忍不住目露奇光。 “是……太虚咒虫?” “不止噢~” 老贺笑着道:“武长老最先赶到那里,但是,她到那里的时候,简野王和包传素盯棺材坳多长时间,她就不知道了。 她报回天下堂的消息上说,以一打二时,她就发现简野王外强中干,似乎元气大伤过。 杨长老和翁长老检查尸体也发现,他两手光秃秃,连个储物戒指都没有。” 啊? 那是不是说…… 所有人都忍不住‘嘶’了一口气。 上一次在神百岭,林蹊以九方机枢阵助晋仲原连杀对方三金仙,这一次……看着好像不如上一次,可她还是小天仙啊! 难不成,她在武晓匠长老未到之前,就已经借着棺材坳的太虚咒虫,先坑了简野王? 如果那样…… 也说不通啊! 太虚咒虫叫的时候,也避不开同在棺材坳的林蹊! 大家胡乱猜测的时候,只有宜法问题出在哪儿。 青主儿,肯定是青主儿。 宜法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青主儿大概要暴露了。 佐蒙人那边或许也已经猜到,要不然…… 想到被林蹊按在棺材坳里绞没了的圣尊神识,宜法忍不住头痛的揉了揉额。 “我知道了。” 不远处的青年,一拍桌子,“不是有人看到青华琉璃劫出现在棺材坳方向吗?林蹊——一定养有木精灵宠。” 嘶~~~~ 又是接近整齐的吸气声。 就在大家还没完全消化这个问题,就见一枚传讯玉简飞了进来,它在老贺身上绕了一圈,‘嘭’的一声碎成了渣。 “又在外面吹牛了吧?” 传音玉简脱了本相,成了一个透明的东西,里面隐有仙山,“再告诉你一个外域战场新到的消息……” 老贺正要打下结界,他身边的两人动作迅速,一人一个把他架住了,“林蹊托晋仲原帮忙用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给她的木精灵宠炼制小法衣,她那小朋友叫青主儿。” 什么? 这可真是一个超级大瓜啊! 仙界多少年都没见过木灵成精了。 果然不愧是天道的亲闺女。 安画正要到黑市花钱,传林蹊有木精灵宠的时候,就听到坊市有人在传了。 不用花钱了,可是,她更郁闷了。 林蹊把她的木精灵宠明着曝出来,还不惜血本的,拿落日金纱和五蕴彩纱求晋仲原帮忙炼制小法衣,那以后谁还能借着重伤欲死的事,把那木精要出来? 那可是最好的炼丹炼器的仙品材料。 也是最好的吊命之物。 安画原还想着,偷着给她曝出来,说她不顾与云天海阁的交情,眼睁睁地看着吴吉重伤,就是不舍自己的木精灵宠呢。 相比于一个木精灵宠,对任何势力而言,都是金仙大修的命和修为更重要。 可现在…… 连晋仲原都帮忙炼制小法衣了,云天海阁那里,就算传……肯定也掀不起一点风浪了。 安画深深叹了一口气,很可惜余求对吴家深恶痛绝,连姓都改了,要不然,他可以跟林蹊生出一点嫌隙的。 仙界以前也不是没有木精灵宠,但是,因为各种原因都慢慢的消失了。 林蹊的木精灵宠连吴吉都没借,以后更不可能借给别人了。 “回来了?” 屈通看到她的时候,面容非常严肃,“双芯魂灯……又灭了一盏。” 什么? 安画呆了。 昨天熄灭的那一盏,她可以安慰自己说,是有人倒霉。 还可以祈祷,那人死的时候,是在什么秘地,没人知道。 但现在…… 安画急步上前,发现原来的六盏灯,现在已经灭了两盏。 也就是说,有人暴露了,天渊七界已经在查了。 可她刚把好消息报给师尊,还没两天呢。 “大概都保不住了。” 屈通看着这几盏,他刚知道时,也报了极大希望的双芯魂灯,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不过,虽然保不住,乱星海那边却不能停。” 也不一定非要逼着人家服下换脉丹。 “安画,你先不要气馁,我们好歹知道林蹊和陆望的关系了。” 屈通很欣赏她,“你出去办的事儿……” “没办成!”安画摇头,“林蹊请晋仲原帮她的木精灵宠炼制小法衣,法衣的材料是五蕴彩纱和落日金纱。” 这两样,都是能进拍卖场的。 她在向世人宣告,她极宠那木精灵宠,“而且,她的木精灵宠叫什么青主儿。” 这三个字……真要细究的话,也很有讲究。 “长老,她和陆望的关系……,不能再寻最佳时机了。” 机会一去不再来。 天渊七界既然已经发现他们刚刚发展的人,肯定也会想到,那些人卖了天渊七界多少事。 “我们最好早点曝出去,先带节奏。” 先把节奏带好,就能让林蹊和陆望陷入被动里。 “那好吧!” 屈通原还想着,把这个消息,在最有利于他们的时候曝出来,“不过,你别去了,我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圣尊那里,有关双芯魂灯灭了的事,暂时先不报了吧!” 圣尊才在林蹊那里吃了亏,再把这消息报上去…… “过几个月再报,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不报师尊……,乱星海那里我们就干涉不了?” 换脉丹也很珍贵的。 如果发展的人,连头都冒不出来就死了,那还有什么用? “族里就要加大对乱星海那边的投入了,师尊可能已经告诉长老团,我……” “老夫也是长老团的长老。” 屈通道:“长老团那边,老夫来说。” 那些个家伙,缩在族里,压根就不知道仙界的变化。 “简野王陨落,外域战场那里,我们要有不少人去。” 相比于简野王的陨落,俞玄志的死,在外界好像没掀起一点浪花。 但是族里…… 屈通知道,俞烈俞长老那里,可能一时过不去。 俞玄志是他的徒弟,跟他长得非常相像,所以当初一眼看中,就收在了身边,并且如人族一般,也让他跟了他的姓。 “到了那里,真正接触了现在的人族修士,他们肯定就会有所改变。” 他们承平太久了。 久到大家都快忘了外域战场上仙陨禁地是怎么来的。 这……非常不好。 尤其世尊重伤,圣尊一个人撑不起来的时候。 “另外这一次,我还会建议族里,长老团成员,以后百年一轮换,都到外域战场上走一遭。” 那里,有人族最敢拼的一群人。 多跟他们接触接触,哪怕受点挫折,也比当井底之蛙的好。 屈通砸钱,让人不动声色传陆灵蹊和陆望关系的时候,天下堂谈钟音却在闻仙楼看到了天渊七界新报上来的消息。 换脉丹啊! 佐蒙人还真能想,敢干。 淡钟音把这消息汇成玉简,交执事弟子给一庸送去的时候,按人家的请求,自己转道出门,敲开了云天海阁驻地,祝红琳的门,“……消息就是这消息,不过,特意求我们帮忙转给余呦呦……” 她忍不住笑了,“看样子,天渊七界应该有不少的秘密啊!” 谈钟音怀疑,这秘密大都跟林蹊有关。 她木精灵宠的事肯定就在里面。 “红琳,你有没有想过,林蹊进仙陨晋地,跟我一样得场大机缘?” “当然想过。” 她徒弟是天道亲闺女呢。 但是,想是想过,可祝红琳真的没想过,圣尊一代圣者,居然亲自进棺材坳查她徒弟。 圣者啊! 最近两天,祝红琳头发都白了几根,“虽然现在进仙陨禁地可能早了点,但是,早有早的好处。” 她原来想着,徒弟晋阶玉仙以后,再到仙陨禁地寻机缘,如谈钟音一般,一把冲进金仙境界。 但现在……,祝红琳只能暗求圣者虚乘,能看好那位圣尊,不要让他害了林蹊。 “天音阁那边,可能还要排队,你带我到天下堂,借用你们的天音嘱吧!” 啊? 谈钟音似笑非笑,“你用我的时候,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客气的?” 祝红琳扯着她站起来,“快点吧,你不是好奇天渊七界的事吗?余呦呦的嘴巴原来挺严的,但是现在……,肯定不会再瞒我们了,你想想这第一手的消息。” “走!” 两人风风火火地又赶回天下堂。 没多久,余呦呦就被执事弟子叫着,出现在天音吃的另一边,“师伯,谈前辈,天渊七界有什么事要找我呀?” “唔,就是佐蒙人在乱星海……” 好半晌,余呦呦才听完了天渊七界的这场风波。 幸好全都抓到了,不过…… “师伯!有件事,我得跟您说一下。” 看着祝红琳,余呦呦叹了一口气,“天渊七界既然有投佐蒙人的,那……林蹊的一些事,恐怕就瞒不住了。 请您相信,不告诉您,是因为,有些事,林蹊未必说得出口。” 噢? 祝红琳若有所思,“你说。” “灵蹊得陆望前辈的传承,不是随随便便得的,她……其实也算陆家子,还是陆望前辈的嫡传子嗣。” 什么? 谈钟音在旁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但是,她并不是在陆家长大的,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是避着陆家走……” 祝红琳和谈钟音在听陆家的那一段爱恨情仇时,陆湛岳选择了废去修为。 原本,他以为咬死被动服下换脉丹,可以给自己求个生路,可是,没想到,最终会是这个下场。 破天的丹田,早是化神的灵婴因为消灵散正在散开。 叶湛岳垂着头,一动也没动。 反抗只会让他死得更快,不反抗,他还能活着。 叶湛岳知道,现在还有很多人在盯着他,尤其容峥。 如果消息能迟些传出,他相信,此时被废丹田的,也会有容峥。 可惜…… 叶湛岳知道叶湛秋也在看他。 他很想看回去,可惜人太多,他的视线达不到那么远。 化神修士的神识,因为散神丹,也在快速的离他而去。 他——被剥了所有啊! 叶湛岳把脑袋垂得更低了些。 第九六二章 仙陨禁地 仙陨禁地几乎就是寸草不生的地界。 走进来的陆灵蹊和青主儿在一块竖着好像月牙的奇特巨石处驻足,良久不语。 英烈园她们一起入境战联,其中一次就是死在这儿。 站在月牙石下,两人好像看到了当初相扶在一起,最后却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一齐陨落的女孩。 “上柱香吧!” 来之前陆灵蹊做好了准备。 三道菜,三道点心,三个果盘,一壶小酒外加一柱香…… 青主儿和陆灵蹊并排站在一起,很恭敬的一连三次躬身,这是祭奠死去的人,也是……祭奠她们自己。 因为入境战联的时候,她们真真切切的在这片土地上,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那种无力、憋屈的感觉,她们从来都不敢去细想。 “世尊被我和美魂王阴了,现在半死不活,圣尊……,我刚刚绞了他追踪我的神识。” 陆灵蹊看着小小的青主儿高举比她高的香,飞着插进香炉里,轻声道:“报仇之路,才刚刚开始,他们曾经给予我们的,我们……会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我帮你。” 青主儿沾了满身的香灰,飞了回来,“诸位前辈,也保佑我们好好活着,给你们把憋着的气还回去啊!” 两个人一连数拜,这才相携而去。 半晌之后,在最后将落的淡淡香烟中,两个好像要被嵌入月牙石中的女孩,艰难地相扶着爬了起来。 “有吃的。” 破败的身体在烟气飘渺中,慢慢的饱满起来,恢复她们生前漂亮的样子。 “我们的运气真好。” 圆脸女孩高兴地拿起一块糕点,“姐姐,你先吃。” “……请大家都吃一点吧!” “那当然!” 圆脸女孩笑着朝寂静无声的地方道:“知道你们都在呢,快过来吃好吃的呀!” 话音刚落,被层层云雾遮住的世界,好像刮过一阵阴风般,大地瞬间变了样,缺胳膊断腿,甚么脑袋被打扁,身体被长枪钉在地上的影子们,相互搀扶着,或走、或跳、或被同伴拖着,就那么围了过来。 “哎呀!好丰盛呀!” 每个影子的脸上,都是一幅满足的样子,“还好香呢。” “好长好长时间,没闻到这么香的灵食了。” 说话间,盘中的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起来,很快,连刚刚还水灵灵的灵果,也蔫巴下来,看着好像就是一层皮,包裹着果核。 “这次进来的是个厉害的人物呢。” “长什么样,你们看清楚了吗?” “真是太好吃了,好希望她能再给我们祭上些。” “你们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们怎么答?” 圆脸女孩笑得很开心,“一个一个来吧!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女修和她签了大德之契的木灵,她们在英烈园入境过战联,当过我和明师姐。” 英烈园里,大家好像都得了供奉,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死得太不甘不愿了,始终无**回。 多少年来,如果一直没有人能入境战联,让他们转转心境,他们就会变成自己也不认识,只知道杀戮,不辩敌我的阴魂鬼物。 “那女孩说,她和美魂王一起坑了阴尊!” “是林蹊?” “是林蹊!” “肯定是林蹊。” “她没说她的名,”明师姐清冷的脸上也泄出一点笑意,“但既然是跟美魂王一起的,应该就是最近最有名的林蹊。” “可是美魂王……“ “美魂王如何,有银月仙子管着。”明师姐看了一眼少了半截腿的男子,“我们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 “就是,”圆脸女孩道:“美魂王怎么啦?他不是我们的人啊?他虽然性格不好,可是,别人不惹他,他能惹别人吗?当初……当初若是让他来……” “让他来也没用。” 叹息的不是一个两个。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明师姐拉了拉面现难过的师妹,“林蹊不仅坑了世尊,据她所说,进来之前,才刚刚绞了圣尊追踪她的神识。” 啊? 真的假的? 一阵阴风吹来,刚刚七嘴八舌的众鬼,却都有些沉默了。 仙界有很多喜欢吹牛的修士。 他们都以为,他们是天之娇子,可事实上,哪怕有洗眼灵水相助,在遇到估蒙人后,大都只有逃进这里避祸的本事。 那个林蹊,别又是一个被别人捧得甚高,也自视甚高的人吧? “……她说,报仇的路,才刚刚开始。” 明师姐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她也担心,但是…… 受了她的香后,师妹和她的魂体明显凝实了许多,原本当鬼还有的憋闷,现在都没多少了,“佐蒙人曾经给予我们的,她们……会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嗯嗯!” 圆脸女孩连忙点头,“那个青主儿还请我们保佑她们好好活着,帮我们把憋着的气还回去呢。” “可是林蹊……有木精灵宠吗?我怎么没听过?” “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们没早点出来,看她们长什么样吗?” “就是啊,明晗,你也没看清吗?” “……” 明晗摇头,“她身边的木精青主儿气息很古怪,我和彭妍……” “我们没敢出来,”彭妍鼓着脸道:“你们不相信,自己追追看。” 追追看,就追追看。 一阵阴风过,现场少了三分之一腿脚不错的。 …… 陆灵蹊希望能再借一把天运,找到仙陨禁地里那个传说中的秘境。 只是,越往里走寒气越重,为防再次引发寒毒,紧紧身上的大毛斗篷时,她一连摸了两颗旭阳丹入口。 青主儿就站在她的围脖里,帮忙一起寻找那个传说中的秘境。 一阵风来,她若有所觉地回头。 阴风中,正要进前一点的鬼们,忍不住的有些心悸,齐齐住脚。 呼呼呼~~~~ 后面的,没想到前面的这么突然的住脚,一个挤一个,挤成了一团。 阴风吹过,青主儿好像看到了向个影子,不过,她装着没看到,默默转过头了。 仙陨禁地最不缺的就是鬼雄。 有他们在,圣尊也不敢来。 青主儿对他们早有心理准备。 反正林蹊已经成仙,身上又沾有天罚雷力,哪怕他们又失了灵智发疯,她们也不怕。 所以,青主儿压根就没跟陆灵蹊说,她看到了什么。 她们要找的不是鬼雄们。 这些鬼们也不知道禁地秘境在哪。 晋师伯和谈前辈都说,他们的记忆是一段一段的,有时候在现在,有时候在过去,乱的很。 而且人鬼殊途,接触久了,人气和鬼气混杂,人受不了,鬼也受不了。 总之到了禁地,保持恭敬,保持距离就对了。 “下雪了。” 看到天空飘下的雪花,陆灵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把厚厚的帽子往下压了一点不错,大毛斗篷上的帽子也戴上了,“主儿,就呆里面,不要乱动了。” “我没那么冷!” 青主儿笑嘻嘻地爬出来,坐到她的肩头,“不过,晋师伯说这里的雪,一下就没完没了,至少七天,我们……” “就以七天为限。” 陆灵蹊抚了抚腰间挂的英字牌。 她自己的送给了陆望老祖,这一枚是合欢宗闻人谦师祖送的。 也不知道爹娘如今怎么样了。 师祖说,三十年内,他能把他们逼进天仙境。 这个逼……? 想到老头笑眯眯说的这句话,陆灵蹊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七天之后,我们接着回落凤湾。” 青主儿吃她的域外天魔,她就呆化尘球里,用仙石修炼好了。 反正又捞了简野王的储物戒指,如今,她不差钱。 陆灵蹊豪气的很,“只要你不把外域天魔都吃了,佐蒙人就发现不了什么。” “嗯嗯,以后我一年吃一个。” 她们要在这里百年呢。 青主儿很满意了,“不过,神百岭我们跟佐蒙人干了一架,棺材坳,我们又干了一架,要是能在落凤湾再玩一场,你说,我们还能不能再阴个佐蒙人的金仙大修?” “你当人家的金仙大修是大白菜呢?” 陆灵蹊虽然也想发财,可是,心里更清楚,经过棺材坳的一战,佐蒙人那边以后再找到她,对她出手的时候,只会更谨慎,更厉害。 “虽然他们会补充人手,但短短时间,因为我间接、直接的连陨四位金仙,连圣尊都亲自出马,以神识监视了,你以为,他们再补的人手,不会小心再小心?” 落凤湾有域外天魔,也是大家避着走的地方呢。 “乖!别做梦了,帮我找个背风地,撑个帐篷吧!” 仙陨禁地本就阴气逼人,再加上这雪…… 陆灵蹊又紧了紧身上的厚毛斗篷,“我要喝点热汤,我要烤烤火。” 晋师伯说,就算要在仙陨禁地烤火,也要找个秘封的地方,也免得伤了阴风中的前辈们。 虽然走了这么久,她都没在过往的阴风中,感觉到什么异常,陆灵蹊还是不想坏了这份规矩。 “那……”青主儿游目四望,指向远处,一座不算大的山头,“我记得那里,被一个金甲修士一拳捣裂成了几块,那里肯定能寻到背风的地方。” “……” 陆灵蹊抬头看向她指的地方,加快脚步。 她也记得。 这片仙陨禁地发生的大战,入境战联时,可以说,她参加了大半。 那金甲修士,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金甲修士,他是肉身被佐蒙人打爆,仙婴不退,化成好像混沌巨魔人般高大的金甲修士,以散婴为代价,集所有灵力为一击。 那一拳……地动又山摇。 他也确实打死了一个佐蒙人。 想到她们曾经参与的那场大战,想到那一击后,彻底消散的金甲修士,陆灵蹊和青主儿都沉默了下来。 远远跟着她们的几个老鬼,虽然害怕青主儿,虽然感觉林蹊也不是他们能靠近的,但是,就是忍不住的想要跟着。 在呼啸而过的风中,他们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已经可以肯定,她就是近些年,很多修士口中的那个林蹊。 “感觉不像是撒谎!” 可惜,他们对外界的消息,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进来的人族修士虽然有不少,但是,没有佐蒙人刺激,没有祭奠供奉,他们大都只能沉睡,就算想来,脑子也未必清明。 也许他们错过很多有关林蹊的消息呢。 “再看看吧!” 他们在阴风中前行,没多久就超过了陆灵蹊。 帐篷好搭的很。 没多大一会就弄好了。 在里面生好火,两人自然而然地在更背风的石缝处摆下祭奠用的一切,给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金甲修士上香。 “金甲前辈,来吃供奉啊!” 陆灵蹊上好香,躬身下拜,“晚辈远远见过您,您好厉害,当时那三个佐蒙人想救他们的同伴,一齐朝您出手,可是,您硬是顶住了。” 虽然付出的代价有些大,可是,在当年的诸多大仗中,他好歹捞回了本。 “如今晚辈要在这里暂歇一时,打搅您了,请您吃点供奉,您要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可以弄点神迹告诉我。 晚辈陆灵蹊,只要能做到的,一定全力帮忙。” 仙界到现在都没查清楚,为何建了英烈园,又做了无数次法事,这里死难的前辈们,就是无**回。 就算请动鬼修前来勾通,也会因为种种原因,要么无功而返,要么……连请来的鬼修都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再也找不到了。 “我会在这里停留几个时辰,我等您啊!” “我也等您!” 青主儿跟着躬身,拜了几拜,这才跟着她回到暖融融的帐篷。 帐篷上的厚帘阻住了她们的视线,呼啸的风声裹挟着大雪,也让陆灵蹊没法观察外面,两人完全不知道,风再大,雪再急,都是绕着两柱香走的。 更没看到,不散的烟气最终在小小的石缝中,化成了一个小人儿,那小人儿从石缝中走出的时候,已经变成金甲修士曾经的样子。 “来来来,都过来吃点供奉!” 金甲修士很高兴地招呼大家,“大雪的天,正好也暖暖我们的鬼身。” 一个又一个鬼影,在雪地上站起来,他们笑着走向难得丰盛的供奉。 不好意思,今天迟了 (本章完) 第九六三章 能掐架的狐狸 “哎呀,真香啊!” 所有的影子都面露陶醉。 这才是他们能吃得着的。 破地方,活着的时候让他们憋屈,死了也不放过。 明明英烈园有香火供奉,明明进来的修士,大都会上个香,供个果,可是,他们真正能用到的,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为了让大家都能顶住,这些年,不论谁得了供奉,都会与大家共享。 可惜,就是这个样子,也有好些恰好错过,始终未得几口的。 “这次过来的小姑娘很厉害啊!” 似乎只有特别厉害的人给供奉,他们才能多享用一点。 “真希望她能多转转,再多给一点。” “她在前面已经祭过明晗和彭妍。” 已经吃过一次,跟过来的老鬼,很克制地尝了一点鱼,“曾经入境过她们。” “她们两个死得可真惨。” 说话的影子忍不住笑了。 “就是,我记得那块石头,”一个老鬼笑得嘎嘎的,“最终能成月牙,好像就是因为,那几个佐蒙人要把她们捶进石头里。” 入境她们,憋屈感会再增十倍都不止。 那就好啊! 尝了他们的痛,才能更好的跟佐蒙人拼,祭奠时也能更用心。 虽然到现在都不清楚,为什么那么多供奉他们都吃不到,但是有一点,大家早就清楚了,入境了战联的修士,供给他们的祭品,一般都不会浪费太多,大家都能享用到。 “唉!早知道我也像老董那样干了。” 如小姑娘般,没有入境老董,可是,在入境这片大战时见过他神勇的修士们,只要到这片仙陨禁地来,只要有闲的,在祭奠的时候,基本上都会给他加一份。 “哈哈!” 这话董必远都不知道听他们酸过多少回了。 当然,他也是得意的。 好歹他死的时候,也杀了一个佐蒙人,赚回本了。 大家的魂体常有的憋闷,他这里相对来说就少很多。 “马后炮放得再多都没用。”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他们谁都找不回来。 “那小姑娘说,她叫陆灵蹊……” “不对吧,她叫林蹊!” “林蹊?”董必远的眉头紧蹙,“那个传说阴了世尊的人?” “对!她肯定叫林蹊,她祭奠明晗和彭妍的时候说过,她和美魂王一起坑过世尊。” 老鬼被她多出来的‘陆’字弄糊涂了,“她还说,她在进来前,才把追踪、监视她的圣尊神识也给绞了。” 这? 呼呼呼~~~~ 大雪在呼啸的风中打着璇儿,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看在刚刚吃过的东西上,虽然很想高看那小丫头,可是,圣尊是圣者啊! 美魂王帮着她坑了世尊,他们可以相信一点,但是后者……真的吹得太过了。 “我们几个一路跟过来,想看看她是不是吹牛,感觉……” “应该没吹牛!” 一起过来,看上去有些年轻的鬼影接口道:“除了她身边的那个木精灵宠让我们不敢靠近外,就是她自己……也应该很特别,不是我们能靠近的。” “是不是能靠近,三天后就能看出来了。” 仙陨禁地不同他处,寻常修士根本不能久呆。 超过三天以上,没有至阳至烈之物,必被鬼气影响。 董必远叹口气,“姓陆还是姓林更不重要。”他们倒有姓,可是如今还有几个人记得? “对我们来说,还是吃的最重要,”他看着大家,“小姑娘问我有什么心愿,说可以弄点神迹告诉她,只要能做到的,她一定会全力相帮。” 这? 谁不想弄点神迹告诉大家,他们苦,他们冷,他们累,他们饿啊? 但是,哪怕有熟人进来,哪怕那一会脑子清明,真正接触、交流的时候,也变了样。 “……没用的。” 一个老鬼的声音里,带了点哭呛,“我们试了这么多年,接触了多少人,可有谁记得,接触时具体说过什么?”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事后,也一直没人给他们真正需要的。 多少年了,他早就绝望了。 “不试……永远都没希望,试了,还可以期待一下。”董必远轻声道:“小姑娘给我们的供品,没有一点浪费,不再试一次,我现在就会后悔。” “对对对!再试一次吧,又不会掉块肉。” 顶多交流过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失忆。 失忆又不是死。 再说了,真要彻底烟消云散,反而是件大好事。 反正谁都不想再这样存在下去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董必远看着大家,“失记之后,你们看着我,别让我跑远了。我的神魂两分,要是不小心跑散了,可就糟了。” “行了,我们肯定会看着你的。” “对对对,你先说,你要怎么跟她交流,或者弄神迹吧!” “今天有雪……” “我记是那谁,也用雪写字,结果,那字都划到下面的泥了,都没人能看到。” 他们弄的字,好像只有他们自己能看到。 “嗯嗯嗯,那一次,我无意中游荡到那边的禁地,听说,杜养浩和冷妮几百号人,累死累活,还用堆雪人的方式,让它们用口型说话,进来的鲁善也看到雪人了,结果,他记得啥了?好像就跑英烈园哭了一鼻子。” 本来杜养浩那些人,也会忘了他们曾经干的事。 但那次的雪大,一连下了一个多月,雪化大半的时候,他们看到曾经堆过的雪人,高兴坏了,对那些雪人,都报了极大的希望,等啊等啊,结果就等到鲁善进英烈园哭了一鼻子,就等到他烧过来的一缕香烟。 真是……把鬼气死。 “用雪肯定不行。” “当面说又不行……” 他们又身无长物,没纸没笔,就算没下雪,写在地上,人的眼睛,和他们鬼的眼睛,看到的也不一样。 能怎么办呢? 所有鬼都在苦想,想着想着,就感觉好冷。 下意识地,一个个全都挤进了石缝里。 …… 无相界,大家齐聚太霄宫,当然不能只发落一个叶家。 换脉丹始终是个隐患。 不把这件事处理明白了,以后…… 叶家因为种种虽然不算太无辜,可是,没有换脉丹的话,人家到底还能存于世间。 “既然他们能炼出换脉丹来,我们……” 尚仙先看师姐采薇,“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研究出解药?” 采薇:“……”她想给他一巴掌,往哪看呢? 解药要是那么好研究,仙界这么多年,多少炼丹宗师,会一点也不管? 可惜,蠢师弟坑人还不自觉,居然还敢朝她笑。 “采薇师姐!”尚仙求人的时候,态度可好了,“我们一下子收缴了这么多换脉丹,你看,不试就浪费了……” “怎么能浪费?” 采薇还没说话,急急冲来的致远就道:“这事,我替她应下了。”存在即道理,这世上的东西,就没有废物。 鸟屎、锅灰,连地上的一把土,都可以当药,佐蒙人的换脉丹……,怎么能浪费? “解不解药的先不说。” 东西到手了,致远抓了师侄的灵茶,也给自己灌了个饱,“能用一颗丹药,改变人族血脉,让我们本来好好的人,跟他们一样,受了伤能快速愈合……” 这里面有多太可以研究的了。 老头兴奋的很,“那么这换脉丹里,定有我们人族忽略,或者从未了解的地方。” 他不会研究解药,但是,他可以把换脉丹中的成份,分开来,去其不用的,收其有用的,也许就可以新创一种极品的疗伤圣药。 “采薇,你闲着也是闲着,回头跟我一起减轻药量,从老鼠开始研究、试药。” “嘿嘿!我们也都闲着呢。” “致远老弟,我们集中缴获的所有换脉丹,一块研究吧!”联盟丹堂的长老施公余也笑眯眯地凑上来,“这样才能一点也不浪费。” “对对对,就这么说定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哈哈哈!走走走,先到我的暖香坞试几只老鼠去。” 尚仙看着采薇师姐不情不愿地跟着几个厉害丹师离开,有些不厚道地笑了,“换脉丹交给他们正是物尽其用。” “虽然算物尽其用,可就目前而言,大家最主要的精力,还当在修炼和飞升上。” 南佳人观察到某些人脸上的迟疑,“换脉丹不能是我们一家之事。” 尚仙也不是傻子,微微一顿,就开口道:“你说是……再报仙界?” “是!”南佳人点头,“仙界有丹堂,有仙丹师,他们在丹道上毕竟走得更久,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倾向于借用换脉丹,给我们喜欢炼丹的丹师,寻一条好的出路。” 这? 能修到化神的,谁是傻子? 天渊七界就应该培养自己的仙丹师。 昆仑墟木归巢先笑着道,“不错的提议!在幽古战场的时候,我与仙界万药宗的一位道友相交,据他说,换脉丹异常珍贵,仙盟的丹堂和万药宗一直都想破解它,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仙界从上到下,只收缴到两颗。” 这么少? 被山娜按着没说话的阿菇娜眼中一亮。 “据他所说,佐蒙人正常是发展到一个人,就下拨一粒换脉丹,由送丹的修士,看着对方吃下。” 他叹口气,“那两颗,据说还是天下堂让人特别设计到手的。如今……那位一庸堂主可能已经在猜想,我们有多少颗换脉丹,要如何从我们手上买过去了。” “卖!” 仙界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 修行的路上,有无数的意外,谁敢说完全不用丹药? 尚仙和微平掌门互视一眼,笑着道:“听说一庸堂主是个老狐狸,我们就一起想想,如何让那老狐狸同意我们的条件吧!” …… 天下堂,一庸堂主在殿里一边慢慢踱着步,一边也确实在想换脉丹的事。 佐蒙人在林蹊手上接连铩羽,越来越急了。 把手伸到天渊七界,也是为了日后计。 那么,被策反的四个结丹小修,到底带回了多少换脉丹? 借着曾经缴获的两颗换脉丹,天下堂终于在那边安排了一个探子,还剩的一颗浪费在丹堂,就研究出一个比百步膏稍好一点的回春膏。 一庸摸出一瓶回春膏,打量半晌,还是嫌弃。 但是再嫌弃,这换脉丹,还得交大半到丹堂。 他想了又想,到底给渭崖发了个传音符。 天渊七界的修士,虽然大都没有传名,但是,只看他们在幽古战场的行动,只看这次又快又狠地全面排查,迅速拿人,就知道各宗的掌舵人,没一个糊涂的。 那一次,亲眼见到林蹊把白送礼的季肖和印颜骂得体无完肤,一庸就觉得,天渊七界的修士都有些不好惹。 后来也确实印证了他的想法。 瞅瞅战幽殿的惜时,瞅瞅那几个组了猎魔队的家伙,再算算隐了名字,戴着冰肌,开了赌物馆的钱两一…… 一庸若不是怕那些家伙,没个轻重浪费换脉丹,都想把买丹的事,押后再押后。 “真有换脉丹?”没多久,渭崖就赶了过来,“那还等谁呢?快,去谈啊!” “不是我不想谈!” 一庸鄙视他的养气工夫,“而是……渭崖,你做好人家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没?” 他? 狮子大开口? 可怎么是他呢? 渭崖吹胡子瞪眼睛,“丹堂出来的丹药,大头交给谁啊?一庸,你真是越老越抠门了。” “我不抠着点,你以为,你的日子能过得滋滋润润?” 一庸懒得理他,“你们丹堂有多烧钱,你自己算过吗?” “,我们也能赚钱。” 渭崖不服气,“总的来说,还是赚的多。一庸……”他大喝一声,“我放弃就要炼的一炉好丹,跑这里不是听你放屁、抠搜的。” 儿子说,他们父子都是直肠子,永远也算计不过老狐狸。 遇到老狐狸,不要被他们的言语陷井带歪了,一定要咬定心中的目标,绝对不松口,“我现在还有半刻钟的时间,再不去谈,我可就不管了。” 一庸沉默了一瞬,“……那你准备管多少?” “一半!” 说少了,这混蛋还能磨叽下去。 但是再往多的地方说,渭崖又舍不得。 他听儿子夏正说过,天渊七界的修士,都是能掐架的狐狸。 第九六四章 禁雷 狐狸和老狐狸的较量,具体如何,外界并不知道。 躲进帐篷好一会的陆灵蹊终于又暖了回来。 “要不,我们还是先回棺材坳吧!” 青主儿感觉这里的雪天于陆灵蹊就是一场灾难,她好不容易才借着天罚狱至刚至烈的天雷,把寒毒逼下去,要是再复发…… 嘶~ 青主儿不想跟她一块抖啊抖,“等这场雪停了,再进也不迟。” “……” 开局确实很不利。 但是既然进来了,总要看一看。 “不是有帐篷吗?”陆灵蹊想了想,“我身有寒毒的事儿,安画和成康都知道。这里……情况特殊,他们可能也会算着这一点。” 现在出去才是危险呢。 “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只要有一点冷,就马上撑帐篷。” 说话间,她在每一个大关节处都绑了一块玄阳玉,再把不灭小火炉收起变成小扁壶,直接放怀里,“走吧!看看外面的祭奠有没有变化。” 陆灵蹊总觉得仙陨禁地不太对劲。 亲眼见证了神陨地前辈们的苦,她对这里也无限怀疑起来。 无数次的轮回临死时的痛苦,始终无法解脱,不该落在曾是英雄的他们身上。 他们尽了他们的所有力量,在这片土地上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没道理,连轮回都做不到。 “灵蹊,你怀疑什么。”青主儿站到她肩头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知道。” 仙界有这么多能人,还有圣者,他们对这里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的。 陆灵蹊摇头,“我说不好,主儿,你要是能跟这里的前辈们沟通一下,问一问,他们为什么无**回就好了。” “可是……” 青主儿犹豫了一下,“外域战场上,仙陨禁地是大家的避难所呢。” 佐蒙人不敢进来。 就连圣尊也不能免俗。 “灵蹊,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 陆灵蹊沉默了一瞬,“他们还活在这里,入境战联的时候,我们是他们。主儿,如果让你以他们现在的样子存在着,你愿意吗?” 她愿意吗? 青主儿想也没想地摇头,“行吧,我来问。” 走出帐篷,风大雪急,原来跟着他们的老鬼却一个也不在了。 两人稍微遗憾了下,只能走向之前上香供果的地方。 此时,连香炉都被积雪深深覆盖,陆灵蹊小心地扒开一点,直到触着香灰,才确定人家烧得干干净净,一点没也落下。 这? 陆灵蹊心下微顿,抬手拂开果盘上的积雪,入目所见的果子,让她和青主儿的目光微微一缩。 两人一齐检查其他八盘,鸡鸭鱼肉糕点果品,无一例外,全都朽化的不像样子。 这怎么可能啊?她们才供上多久?两个时辰都没到。 英烈园一直供奉着他们,没道理…… 青主儿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从来没有吃过苦的灵蹊,进了一趟神陨地,连草都吃了,还说,有时候,连草都没得吃,饿到眼睛发绿。 如今…… 咔~ 陆灵蹊抬手吸过一个挂着皱巴薄皮的果核,轻轻一捏,朽化的好像渣一般。 她愣了半息,反应过来后手上灵光闪动,一个又一个食盒飞了出来。 青主儿一声不吭的帮忙,清理香炉上的积雪。 她知道她要干什么,此时的心里也甚为难过。 只有饿极了的鬼,才会连果核里面的果仁都不放过。 “前辈,我又来啦!” 陆灵蹊恭敬上香,“您很喜欢吃我带来的祭品吗?我再请您啊!” 一个个的食盒打开,一连摆了一百零八道,“之前的话,还算数,您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说到这里,她一下子顿住了,惊讶回头的时候,就见一道红色雷光‘咔嚓’一声,劈在青主儿的头上,把她漂亮的小辫儿,都得打竖了起来。 “嗬~~” 青主儿吐着舌头,忍着浑身的颤栗,在陆灵蹊伸手的时候,连忙跳上,跑进她怀里。 咔嚓~~~ 又是一记雪雷从高空直直劈下。 陆灵蹊生生的替青主儿挡了下来。 咔嚓~~~~~ 第三声闷雷响起,让一直看着圣尊的虚乘若有所觉地回头,可惜,他再厉害,都看不透仙陨禁地那厚厚的云层,只能对那里的天‘禁’略有感应。 他的眸光,忍不住的亮了亮,不过,很快又被忧色代替。 圣尊不敢进仙陨禁地,他也同样。 曾经,一个人难受的时候,他也进去过,他想找一找原来的老友,陪着喝杯酒,说点话。 可是…… 想到那不该再朝他(圣者)打来的禁雷,虚乘深深叹了一口气。 元爻把他自己祭在了幽古战场,他当英雄的时候,其实也有很多人在背里叫他狗熊。 为什么叫狗熊? 因为幽古战场上,佐蒙人可以复生十次,而人族修士……从来都只有一条命。 他和法如寺强力压下了所有人对元爻的置疑,帮着佐蒙人掩饰他们复生十次的事实,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谁都可能是狗熊,就是元爻不可能。 三生途可以照尽三生。 他那么辛苦的修炼,不是修狗熊的。 至于仙陨禁地为什么会这样…… 虚乘苦涩地咽了一口早就凉了的茶。 元泰他们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拿着三生途想要助大家往生的元爻被禁雷连打三记后,萎靡了一个月,才与大家一起共建英烈园,想要帮曾经的故友们轮回,想要让他们好过一点。 后来…… 虚乘觉得,他应该在那里悟到了什么,因为,之后他就拿着三生途多次往返天渊七界,神陨地的理念,就是在那时候升起的。 能不能成功,当年谁都不敢肯定,大家都只是摸着石头过河。 能过河,就能活下来,过不了河…… 虚乘叹口气,分出一半心神,放到刚刚打出天地禁雷的地方。 他虽然没明白,为什么曾经死难的人就是轮回不了,但是他知道,仙陨禁地不仅是人修染血的地方,也是妖修染血的地方。 更是无数法宝、仙器,甚至神器的陨落之地。 天下修士万千,这么多年了,能引发天地‘禁’雷的屈指可数。 现在,是林蹊那小丫头进去了吧? 她能看到什么? 能帮那里做出改变吗? 虚乘很想给她抱点希望,奈何又不太敢,也不好意思把这个,他一直想解决,却一直解决不了的事,甩到小丫头那里。 曾经,他的很多事,都是徒弟银月帮着善后,如今…… “呵呵!三记天地‘禁’雷。” 圣尊当然也察觉到了,从驻地传音到他耳边,“虚乘,你说,那臭丫头现在有没有哭啊?” “……你想看林蹊的笑话?” 虚乘冷哼一声,“圣尊,你是不是忘了,林蹊能晋阶成仙,就是因为在天罚狱的时候,她一直没有中止过修炼? 至于天地‘禁’雷…… 也不是什么人想碰就能碰到的。” 能触到,说明她摸到了仙陨禁地存在的主要原因。 “再说了,圣尊,你一个堂堂圣者,这么看一个小天仙的笑话,是不是太没品了?” 没品个屁! 不就是那个臭丫头给他挣脸了吗? 圣尊在心中腹诽,倒是再没用言语跟他争论了。 他现在就是好奇,林蹊到底干了什么,居然才进仙陨禁地一天,就引发三记天地‘禁’雷? 事实上,陆灵蹊还懵着。 她啥都没干,至于青主儿…… 青主儿就是想帮她问问这里的前辈们,为什么…… 脑子刚往这里一想,就感觉天上的云层涌动的不一样。 陆灵蹊吓得连忙打住,并且离诸多供品远一点儿。 幸好刚刚的红雷只打她和青主儿,没有波及到外,要不然…… 这一会,她已经看到石缝里,那一个又一个影子,他们也全都是一幅震惊的样,而那位曾经非常神勇的金甲修士也缩在里面,看样子还想往里面缩得更很一点儿。 “对不住……” 话音未落,青主儿的小手就伸出来,把她捂住了,“我们就是来上个香,请前辈们吃点东西。” 青主儿可怕她再说话了。 天上云正盯着她们呢。 虽然灵蹊的十面埋伏还没有出来帮忙的当雷,但是,这好像警告的红雷,能不碰还是不碰吧! “对对对!” 陆灵蹊庆幸她戴着帽子,竖着的短发,除了青主儿,也没人能看到,“前辈们,我请你们吃东西啊!” 不让问,那就不问了吧! “我再在这里歇一会,你们要是吃完了……,我再添啊!” 说完这句话,她都顾不得看那些鬼前辈们的表情,就急匆匆地冲回了帐篷。 “好疼!” 青主儿的一条小胳膊伸出来,“你看,我的手都被打黑了。” 原来白嫩长着手窝的小手,这一会全是黑的,有两个小指甲都翻了起来,看着实在是惨。 “我给你吹吹~~~~” 陆灵蹊心疼坏了,连忙帮她吹吹,“对不起……” “别说了。” 青主儿连忙打住,“在这里,不要再说那件事了。” 再说,她们的帐篷可能都要保不住了。 “你还是好好给我吹吹吧!” 陆灵蹊耐心的给青主儿吹手的时候,外面冻得不行的董必远等一众老鬼,终于吃到了当鬼后的第一顿饱饭。 “呜呜~~~真好吃。” 想要呼嚎的不是一个两个。 那个叫青主儿的木灵似乎能勾通他们,可是他们还没说出话呢,老天居然就…… 是老天不想让他们过好日子啊! 他们干什么了? 哪里对不起这方天地了? 董必远吃的也甚难过,“小姑娘很聪明,虽然我们并没有说上话,但是……,都吃干净一点儿,让她知道,我们还饿着。” “要不……,我把明晗他们也都叫过来吧!” 这? “那行吧,你快去快回。” 不能他们吃饱饭了,被小姑娘入境的明晗、彭妍还又冷又饿。 董必远觉得,他们应该让陆灵蹊小姑娘知道,他们每个人都饿,都冷,都需要吃的。 多弄点吃的,哪怕冷……都能少一点。 要不然,冷与饿能一直啃噬他们的神魂,让他们时时痛苦。 老鬼跑得很快,没一会,就带了一大票的鬼来。 其中还有被抬着的无腿鬼,大冷的天,他又冷又饿的缩成了团,明晗和彭妍给大家分食的时候,他的速度慢,压根就没吃着。 “快来快来,还能吃一些。” 明晗等一众上前,很快,就把一百令八道供食吃得干干净净。 “今天我们算是过年了。” 圆脸的彭妍很克制的拿了一个肉圆子,笑容里带了说不出的满足,“我好多年,都没在一天之内吃两顿了。” “……” “……” 谁不是呢? 以前也有看到祭品迅速朽化的修士,可是,他们真没几个,能像陆灵蹊一样,又迅速加祭的。 尤其是肉…… 彭妍手上肉圆子迅速朽化成渣,散落回盘中,“谢谢大家,肉真好吃。” 这个肉圆子谁都没动,显然就是留给她的。 “哈哈,我们都觉得,你长胖一点好看。” 现在虽然还是圆脸,但是,做鬼的他们,谁都知道,她瘦了。 “……是吗?” 彭妍看了一眼身材高挑,很有仙子范的师姐,当场嘟了嘴巴,“哼!鬼话连篇,就知道骗我。” “哈哈哈~~” “哈哈哈哈~~~” 所有鬼都知道,彭妍有多想当明晗那样的仙子。 偏偏她的身体形象跟大家印象中的仙子差了些。 做人的时候,他们还不是太熟,不太了解,但是,一起当鬼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呢。 “本来我们就是鬼,可不就是鬼话连篇吗?” 明晗看了一眼不远的帐篷,“老张说,这是她第二次给你们上祭了?” “是!”董必远笑着点头,“大家等一等,也许还有第三次。” 风雪在呼号,半个时辰后,收拾了心境,再出来的陆灵蹊看到了她曾入境的明晗,对视良久后,忍不住红了眼圈。 隐隐的,她猜到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猜到了这里的鬼为什么会越来越多。 挤得…… “陆灵蹊!” “青主儿!” “请诸位前辈吃东西啊!” 两人很快合作,给大家摸出一个又一个食盒。 (本章完) 第九六五章 求援 仙陨禁地从未有过的盛宴在大雪纷飞中举行。 陆灵蹊没法近距离看他们怎么吃东西,她的心里非常沉重。 饿肚子的感觉,她受过,也正是因为受过才更难过。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如果说神陨地的前辈们受天地所忌,是因为他们打坏了那方天地,那这里的前辈呢? 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圣者虚乘知道吗?天下堂一庸知道吗?刑堂鲁善知道吗?各宗掌教和英烈园的前辈们知道吗? 如果知道…… 陆灵蹊觉得他们肯定是知道一点的。 “我们带的灵食多。”青主儿在查她的储物戒指,“我还有灵谷种子,正好空间扩大了,把它们都种上,种的满满的。” “……” 陆灵蹊没有说话,她在想一个问题,仙陨禁地这么大,曾经死难过那么多仙人,只靠她和青主儿的祭奠,又能帮到多少前辈? “种灵谷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想定之后,陆灵蹊迅速摇头,“主儿,我要出去一趟。” “……我陪你一起。” 她是不会离开她的,尤其圣尊都盯上她的时候,“别想丢下我。”说话间,青主儿就跳到了她的肩头,“你要回驻地,就用飞云障,那个跑得快。” “谁说我要回驻地?” 回驻地有什么用? 现在回驻地,说不定半途上就被人害了。 助人之前,她首先要护住自己,“我就出仙陨禁地几步,”陆灵蹊用围脖把头脸护好,“盛开她们都在这里做任务,我要请他们一起进来看一看,我要看清楚他们的祭奠能不能让前辈们吃着。” 英烈园的供奉他们为什么吃不着,一定是有理由的。 找不到理由…… 相比于义父、马知己那些一直站在高位的金仙大修,仙界还是如她这样的天仙修士,更加的热血,也更有同理之心。 她一个人找不到,那就大家一起找。 能到外域战场做任务的人,在他们各自的宗门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发动了他们,也就等于发动他们身后的宗门。 挥开厚厚的门帘,陆灵蹊又一次见到了她曾入境的明晗。 刚开始侵入这方宇宙的佐蒙人,为了震慑这方世界的仙人,打击他们的战力和信心,杀人的时候,从来都没给人痛快过。 偏偏当时的人族,并不知道,他们努力半天也杀不死的怪物,不是没有一点损伤。 明晗和彭妍之所以被佐蒙人那般活活捶杀,只是因为她们是师姐妹合作,连着让十几个佐蒙人元气大伤。 可惜她们至死都不知道这一点,她们不知道如果有援军的话,拖……也能把佐蒙人活活拖死在这里。 圣尊和世尊最终愿意和人族谈判,是因为主战一派的死战不退,是因为他们慢慢发现了佐蒙人的弱点在哪里。 可惜,圣者虚乘和当时的仙界高层没有抓住这一点,反而被食灵蜿虫迷了眼睛。 “……我不走,”陆灵蹊向她解释,“一会儿就回来。” “……” 明晗绝美的容颜上向她绽出一抹微笑。 她没跟她说话。 天地禁雷的事,很多年前,曾听远方的老鬼提过,不过,她们谁都没有亲见。 现在…… 他们都很担心面前的女孩,要因为天地禁雷,如虚乘一般,远远避着这里,再也不来了。 听说虚乘就在另一边的禁地被天地禁雷打过,然后,他再也没来过了。 还有一庸…… 他现在是天下堂的堂主,听说非常非常忙。 明晗按下心里的苦涩,给陆灵蹊拱手的时候,挤在一起的老鬼们,也都一齐弯腰拱了手。 陆灵蹊避无可避,只能把腰变得更深些。 涉及天上莫名的雷,她也并不敢说太多。 说了,万一老天不同意,提前制止怎么办? 所以,还是做了再说吧! …… 始终苦恼不能跟某人好好交朋友的季晚,最近都在顺着仙陨禁地走。 这倒不是说,她想进禁地。 她是混沌巨魔人,仙陨禁地……古怪的很,安全起见,她觉得她最好不要进去。 但是,自从跟爷爷见了一面,季晚老感觉有人在盯着她。 虽然她已经连着换过几套法衣,把身上的气息也跟着变换了几次,但那种被盯着的感觉,消失一阵后,总会再回来。 无奈之下,季晚只能沿着仙陨禁地混日子。 如果真是佐蒙高层在打她的主意,她能随时进入仙陨禁地。 如果不是,反面是人族的哪位大能…… 季晚已经准备好了两个佐蒙人的尸体,随时可以当投名状送出去。 现在…… 她像正常的人族修士一样在捡因为仙陨禁地,而长出来的阴柧草。 说它是草,其实有些不对的。 除了天生自带的阴气,它的身上还有刀剑之气。 如果仙陨禁地能长木植的话,季晚觉得,它应该能长遍仙陨禁地。 可惜…… 望望始终被阴云笼罩的地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正在接着往前,突然若有所感地回头。 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传音符正对着她飞了过来。 咦? 季晚正要怀疑她的周围还有其他隐藏的人时,却没想,那传音符就在面前停下了。 这? 她的灵力轻轻一点,陆灵蹊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辛道友,我是林蹊,我现在正在棺材坳往南一百三十里的仙陨禁地旁。 你有时间吗? 如果有时间的话,能过来一趟吗? 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请道友帮忙。 放心!我的身边,暂时都没有佐蒙人。 这里随时可退入仙陨禁地,也随时可以从仙陨禁地转道棺材坳,就算有佐蒙金仙盯着,我林蹊保持,也绝不连累道友。 方便的话,还请道友到此一聚。 如果你离得近,到早了,请在那里的梯形石旁为我停留一时,我暂时不方便在外面待得过久,但只要道友在那里停下,我这里就有感应,随时能出去相聚! 拜托拜托!” 话说完了,传音符无风自燃,就在季晚的面前化成飞灰,随风而散。 她站在原地想了又想,实在不知道,林蹊有什么事能求到她头上。 佐蒙人在她那里,吃了一次又一次的亏,驻地那边,好像已有金仙大修,在她可能出没的地域加强巡逻了。 真要有什么难事,开个口,好似并不难。 季晚想不出来,但是也舍不得放弃这么好接近她的机会,到底转身了。 此时的她,完全不知道,陆灵蹊还在放传音符。 给盛开的传音符里,还加了一句,她认识的修士不多,如果可以的话,请帮忙给所有在天仙战场上的道友传信,不论时间多早,也不论时间多晚,她都会在那里等着。 “……盛道友,看在大家相交这么多年的份上,一定要帮忙啊!” 盛开看着传音符化成飞灰,忍不住挠了挠头。 “林蹊跟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紫霄宗明惟则笑着道:“师兄倒是认识不少人,要不要也帮帮你们的忙?” “当然!” 盛开虽然想不透林蹊有什么事,需要这么多人帮忙,但是,既然求到了她头上,怎么样也要帮忙的,“正好,我们也倒那里采点阴柧草。” 一些特别的丹药,以及某些特别的法宝,也要先用阴柧草先擦一遍。 传说炼器时,用此草揉的汁给法宝淬火,法宝也会更有战意。 “行啊!” 明惟则没什么不能同意的。 师妹是盛师叔的后人,盛师叔特意交待他,多照顾一点的。 至于林蹊…… 虽然不曾见过,但是闻名久矣。难得有这么一个能认识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而且,收获她的人情,在明惟则想来,只要是收到消息的修士,肯定都会往这边来。 不过半月时间,天仙战场上,有一个传一个,所有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直接、间接、间间接收到了林蹊请求帮忙的传信。 巡逻的金仙修士在没有异常的时候,是不会干涉下面的小修干什么的。 所以,谁也没注意。 至于佐蒙人…… 连着几场大败,陨落四位金仙长老,再加上圣尊的神识都在棺材坳被林蹊阴了,如今,有点脑子的都低调的很,恨不能避着所有不熟,可能是人族的修士走。 所以,他们这边也没几个人注意。 天仙战场上,好像难得的进入一个平和时期的时候,仙界有关林蹊真名陆灵蹊,是陆望直系后人的传言,也终于出现在各个茶馆、酒楼的八卦里。 对此,宜法没有一点意外,余呦呦早就通过钱两一,给他们传过信了。 她现在就想听听,这些人有没有被佐蒙人带节奏,把陆望和灵蹊往非常不好的地方说。 “……一家人好啊,一家人才不会乱!” 老贺被淡钟音长老逼着先带节奏,“再说了,你们说,林蹊为何一直不以本名示人?她都藏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一下子被人挖出来的?” “是……佐蒙人?” “对头!” 老贺神秘兮兮的看了一眼四周,“各位道友还不知道吧?佐蒙人渗入乱星海的修士,现在不追着我们的人杀了,人家现在是策反……” 发现乱星海换脉丹的功劳,被天渊七界尚仙等让给了天下堂。 “一庸长老听说那里出现换脉丹,第一个担心的就是天渊七界,这不查不知道,一查……” 八卦老贺的故事里,天渊七界是在天下堂的领导下,拿下所有可疑人员。 另一边的酒楼,安画听说是天下堂出手,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换脉丹非是一般的丹药,在族里也是异常珍贵的。 更是杜绝人族向他们反渗透的绝好途径。 但现在…… “屈叔,这段时间,多关心一下丹堂。” 回到临时驻地,安画异常疲惫,“我怀疑我们放到天渊七界的换脉丹,现在有大半要到一庸手里了。” 人族修士一向比他们狡诈,一庸更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 “……我们在那里有人吧?” “有!” 安画点头,“但是,能自己解决的,尽量自己解决。” 她也想知道,人族研究换脉丹,能研究出什么来。 “丹堂齐聚了仙界最顶尖的仙丹师,我们的人……好不容易打进里面,正是学习、熬资历的时候,现在出手太早了。” 一旦暴露,那就可惜了。 从长远看,现在启用丹堂暗子,非常划不来。 “这事,恐怕我们是解决不了的。” 屈通叹口气,“丹堂重地,我就算进去了,想找到那几颗丹药,也是难如登天。” 能知道那丹药所有的,除了渭崖应该还有其他的仙丹师。 但是,都有哪几个仙丹师负责,他们完全不知道。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找渭崖。 可那老头再战力不高,也是金仙修士。 想无声无息地拿下他,根本不可能。 屈通不想去死送,“不启用那里的人……” “就算要启用,也要等他们把换脉丹研究得差不多。”安画轻揉自己的眉心,“相比于人族的仙丹师,我们这边毕竟要差很多。” 她希望族里能学习人族的一些好东西,“正一丹和元一百灵丹需要用到骷髅蝗(死、活)的事,就是那位传出来的,我们在乱星海收集到骷髅蝗,也需要他回去炼。” 这? 屈通沉默了下来。 他不能接话,也不敢接话,只怕她顺势让他跑丹堂送死。 “屈叔,您放心,我不是急功近利的人。” 最近几百年,他们已经连陨好些个金仙大修了,族里损失不起了,安画更舍不得,“换脉丹的事,能查出来固然好,这要是查不出来……,我们更当小心谨慎些。” “行!那我就去查了。” 得了承诺,屈通放心的出门了。 安画坐在榻上,半晌没动,直到与成康联系的传送宝盒有东西传送过来,才起身观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 成康在那里,拿林蹊一点办法都没有,师尊又让他盯着混沌巨魔族的季晚,结果这人,他也没盯住。 现在…… “好好的,干嘛都去仙陨禁地?是那里的秘地开启了?” 安画最怕这消息了,因为林蹊很可能就进秘地再晋一个大阶了。 (本章完) 第九九八章 不给脸 洪家,凤凰血? 陆灵蹊按住差点跳起来的阿菇娜,“令妹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什么……意思? 宋谨之一呆之后,感觉她给他的应该是惊喜,当下声音都颤抖了些,“家妹的身体还可以承受最后一次的封印,封印的时间……不能再过百年。 林道友,你……你有……” “我什么都没有。”陆灵蹊摇头,“令妹好与不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都是你们自己努力,感动天地,无意中在一个小摊位买到蒙尘的凤凰血玉。” 什么? 阿菇娜和宋谨之一时之间都有些呆。 她这话……是字面的意思吗? 陆灵蹊好像没看到他们的笨样子,笑着道:“这个必须万无一失的小摊位,宋道友能找到吧?” 啊? “能!能能,肯定能!” 宋谨之激动坏了,“以后林道友的任何事,旦有吩咐,我宋家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后面的一句话,他说得郑重极了,“还请林道友信我!” “我当然相信宋道友!” 陆灵蹊笑着摸出洪士桓的那枚凤凰血玉,“它的来处有些特别,”小儿巴掌大的玉佩,好像流转着一只正在展翅的凤凰,“我不想任何人知道它出自我处,所以,要麻烦宋道友运作,把它洗白的同时,又不让任何人知道它的真正样子。” “……可以!” 宋谨之郑重点头。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他会怀疑对方是杀人夺宝。 但是林蹊…… 肯定是别人想要杀她夺宝,却被她反杀了。 宋谨之接过她的凤凰血玉,心中微有翻腾,“我妹妹还会被封印一段时间,总之此物与林道友绝无任何关系。” 拿出玉盒,把救命宝物封了又封,他这才把早年爷爷许诺交换的宝物拿出来,“还请林道友不要推辞,这等死物件,实难与我妹妹的性命相比,现在只能厚颜占道友便宜了。” “哪里!” 陆灵蹊先拿了那枚镂空的莲花玉簪在手里看了看。 “此物是器痴白廷璠大师的遗作,名替死簪,据传他老人家在外域战场捡了条命回来后,就着力研究替死之物,此生一共炼出十二月花为名的十二枚替死簪。” 宋谨之介绍道:“其为一次性法宝,普通的祭炼不行,必以魂祭才成,道友放心,经过前面的数枚实验,可以肯定,其虽不能完全替死,却可在必死的重击下,替主人挡下大半。” 宋家买的是他妹妹的命。 所以送出的法宝当然也是有讲究的。 “道友若是不喜……” “喜欢!” 这样好的宝贝,陆灵蹊哪能不喜? “多谢!它对我可能很重要。” “……” 宋谨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友喜欢就好,在下告辞!” 剩下的万年灵草,他不觉得有介绍的必要了,“你们放心,出去的时候,我会是非常沮丧的样子。” “嗯嗯!” 阿菇娜突然觉得,这宋家还是不错的,“现在先演一个给我们看看。” “……” 宋谨之看看她们两,果然揉了揉脸,腰背一垮,原本甚为有神的双眼,也重被茫然、焦急所替,“打扰两位道友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也似灰心失意的很,“在下……,再到其他地方想想办法!” “……” “……” 阿菇娜瞠目。 陆灵蹊眸中闪过一丝欣赏,“帮不上道友,我也很抱歉,我送送道友吧!”她站起来的时候,按住也要站起来的阿菇娜,“你在这里坐着。” 阿菇娜想反驳的,但是…… 想想她骂宋思俨的那些话,再想想,她刚开始对宋谨之的不耐烦,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宋道友,将来有机会,我们喝酒呀!” “好!” 外域战场百年,跟在稳重的舒师姐后面,宋谨之原本跳脱的性子,其实也稳重了很多。 回到万寿宗,看到从封印中醒来,奄奄一息,却还努力振作精神,不想他和爷爷伤心的妹妹,他们爷孙,每天对着水镜练习,把所有伤痛掩住,也表现出高高兴兴的样子。 所以,现在演戏对他来说,真的不是很难。 阿菇娜骂爷爷的那些话,爷爷一字不漏地转告他了,他们都很难过,但是,也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强求了。 现在…… 阿菇娜不仅是天渊七界的修士,是林蹊的好友,还是圣者的徒弟。 如今,她愿意主动示好,宋谨之当然愿意接着。 “将来有时间,我请两位喝酒!” 这一次,他不再停留。 没一会,注意这边的器堂长老黎丙章就看到了垂头丧气的宋谨之。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世人都说,林蹊机缘无双,是天道亲闺女。 他原本对她身上有无凤凰血,其实也报了点希望。 但现在看来,传言实有吹大之嫌。 好在,她还有木精灵宠。 黎丙章眯着眼睛,借着坊市大阵打量陆灵蹊的时候,陆灵蹊也若有所感地抬头望了望天。 盯到现在,当她是死人吗? 陆灵蹊猛的一个抬手,一道劲力直冲她感觉不对的地方。 嘭~ 九镜一阵晃动,黎丙章连忙稳住。 “林蹊,怎么啦?” 感觉到不对的祝红琳和谈钟音一齐冲了出来。 “有人在借用坊市大阵观察我。” 陆灵蹊看向谈钟音,“谈师叔,阵堂那里,你们管不起吗?再管不起,我就要请我家陆望老祖,陪我一起管管了。” “……” 谈钟音能说什么呢? 说马上管? 但她暂时能管的只是柳光乘。 可是能借用坊市大阵,观察到这边的……应该是那位黎长老。 那老头…… “能借用坊市大阵的是阵堂长老黎丙章。” 这里是云天海阁驻地门口,谈钟音怀疑那老头还在利用坊市大阵监听她们,“他早年受过伤,年纪又大了……” “不错!” 黎丙章正愁找不到和林蹊搭话的机会,偏巧谈钟音说了出来,他干脆就坡下驴,传音过来,“小林道友阵法造诣很不错,麻烦你们稍等一下,老夫这就过来。” 说话间,他已经缩地成寸,往这边来了。 黎丙章对他自己的威望很自信。 而且,不管是谈钟音还是祝红琳,在他面前都算小一辈,林蹊……就是更小一辈了。 他需要那个叫青主儿的木精灵宠续命。 也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 做为老牌金仙,又是阵法大师,黎丙章对自己的身家,也非常自信。他相信,林蹊会喜欢他将要交换的东西。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就算林蹊不了解他,不知他的威名,祝红琳这个当师父的,肯定要给他七分面子。 再加上谈钟音…… 做为天下堂的长老,黎丙章相信,在木精灵宠和他这个金仙大修处,她一定会选择他。 陆灵蹊看到这个洪头鹤发的老头,早早地朝她露出慈爱的笑容时,真想一拳砸过去。 “红琳啊,好久没见了。” 黎丙章避过冷脸的小丫头,转向应该好说话一些的祝红琳,“老夫还记得,当年你在外域战场哭鼻子的样子。” “……” 祝红琳眼中闪过一抹难过。 徒弟张穗的爹娘,是她的伙伴,是她的好友,大家在玉仙战场上,时不时的会撞到一起,偶尔合作一把。 那一次……,中了佐蒙人埋伏,坚持不到援军到来,他们选择了同生共死,逼她活下来,请她照顾张穗。 祝红琳永远忘不了,和驰援相助的几位道友,回到被伏击的地方…… 哪怕时隔很多很多年了,她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她长长吁出了一口气,“前辈,这不是一个很好笑的话题。” 当年,这老头正是那一段的巡察。 “我的朋友死了,这是我一生的痛苦!” 张穗就生在外域战场的驻地。 他们夫妻求子求了很多年,没想到,会在那里得到惊喜。 如果不是百年时间未到,他们肯定回去了。 可是百年的时间限制在那里,他们只能回驻地把孩子生下来。 他们都没时间,看着孩子长大。 祝红琳按住翻涌的情绪,“还请前辈,以后不要再拿这样的事,跟我说话。” 这? “对不住!” 黎丙章没想到交情套到了马脚上去了,很快拱手致歉,“我以为过了这些年,你可以放下了。” “放不下。” 祝红琳不想被别人看笑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前辈既然来了,就请里面说话吧!” “好!” 黎丙章没有收到她们该有的敬意,面色微有不快,但现在只能忍着,“小林道友的阵法造诣,比老夫原先以为的还要高,恭喜啊!” “……” 陆灵蹊没有说话,和谈钟音一样沉默着随师父进到会客室。 “我们云天海阁,从未做过对仙盟不利的事。” 看着侍者上完茶退下,坐在主位上的祝红琳,先行发难,“不知前辈为何要借用坊市大阵,暗中监视我宗门驻地。” 说话这里,她加快语气,不让黎丙章插口,“谈道友,你是天下堂的长老,黎前辈这般,是不是该给我们云天海阁一个交待!” 什么? 黎丙章没想到,祝红琳敢如此打脸。 “黎前辈,您听到了?” 谈钟音当然不会再替他兜着,“身为阵堂长老,您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为什么各宗门驻地的大阵,以及各个住宅区大阵,不与仙盟坊市的大阵统属? 就是为了避免这些麻烦。 修仙之路,用逆天之路,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秘密。 “不要跟我说理由,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凌驾在仙盟坊市的规矩之上。”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谈钟音虽然还没来得及跟林蹊说话,但是,通过祝红琳,她已经知道她的态度。 黎丙章惯会倚老卖老。 现在不用言语按住他,他能把她和祝红琳一起压着,给林蹊增加压力,“窥视类的赔偿,示情节大小,罚三十万到三百万仙石。” “黎前辈窥视的是我们云天海阁。” 陆灵蹊加入,“还是你们阵堂出现人奸的时候,窥视云天海阁,窥视我。” 她迎向黎丙章的眼睛,“云天海阁是四大仙门之一,前辈这么做,应该是情节极其恶劣的行为吧?” “……老夫只是在外面看看。” 黎丙章眼中升腾着怒气。 身为阵堂的金仙长老,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气了。 就是一庸亲来,也要给他点面子。 她们……怎么敢的? 若不是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欠妥,又有求于林蹊,黎丙章早跳起来,跟她们吵了,“祝红琳,祝小友,你们的大门口既然不给人看,那何不如把你们的大阵,再往外延伸一点?” 他也是有脾气的。 黎丙章冷哼,“老夫只是看大家都能看到的,你们非要把老夫的一点小失,往大里说,把老夫当什么?冤大头?” 就是看一看,居然想罚他三百万仙石。 这是做梦!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陆灵蹊寸步不让,“什么叫您的一点小失?阵堂关系着整个仙盟坊市的安全,可是,你们居然让柳光乘那个小人、人奸,在商铺的镜光阵上动手脚。 这是严重过失!” “……现在我们说的是刚刚发生的事,柳光乘的事,在阵堂不是老夫一个人的过失。” 黎丙章据理力争,“林小友跑题了吧?” 跑题? 陆灵蹊声音冷冷,“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前辈这话,有推诿之嫌,您是阵堂长老,就您这态度,才造就了今天的柳光乘。 让我把话说完……” 她做了个止的运作,接着道:“也是您这样的态度,才造成了您能无视坊市规矩,窥视云天海阁,窥视我。” 陆灵蹊加重‘我’的语气,“我虽是云天海阁弟子,却也因为身份特殊,算独立个人。”她盯着老头的眼睛,“世人都知道,世尊废在我手,因为他,佐蒙人恨死我了,为了杀我,天仙战场上,他们连脸都不要了,连出金仙大修,甚至连圣尊都亲自出手。 所以,窥视我的过失,当与窥视云天海阁同罪论处。” 第九六六章 猜想元爻 没人离开。 所有进入仙陨禁地跟着祭祀的修士,都没办法离开。 一开始他们可以怀疑前辈们看不上他们的供奉,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交换供奉的物品,他们全都发现了不对。 这片仙陨禁地的前辈们全都在这里,入目所见,虽然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可……看着成了鬼,也缺胳膊断腿,异常凄惨的前辈被其他前辈托着架着抬着赶过来,却吃不着几口…… 哪怕一向心大的宋谨之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祭拜英烈园,他也曾入境这里的一位前辈,虽然都只是影子,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曾经,他就是他,憋屈的战死后,还被人用雷剑伤了神魂,一直到现在,宋谨之好像都能感觉到雷剑刺魂的那种痛。 别人从英烈园出来,一脸沉痛,他——却是被同门抬出去的,因为神魂之痛让他整整痛苦了七天七夜。 这还是有丹药相助的结果。 他只是入境,就已是如此,他…… 看着被其他前辈拉着过来,却常常痛苦嚎叫的淡影,宋谨之求了一圈人,才给他弄了一壶化了九颗紫府丹的灵酒。 “喝吧!喝完了就好了。” 他的祭祀,对他最有用了。 宋谨之很羞愧,和师姐一起算计佐蒙人的时候,他们一共避入仙陨禁地四次,可是,除了第一次上了一柱香,捧了一盏茶,其他什么都没做过。 他们都没想过他们的香和茶最终是什么样子,就急匆匆的走了。 宋谨之都在难过,舒文芳等当然更不好过。 虽然一直不明白,神陨地的前辈们怎么没入轮回,但真的没有想过,当了鬼,他们也过得这么艰难。 明明英烈园有祭祀的…… “林蹊,观察了这么多天,你查出……” “嘘!”陆灵蹊一把捂住盛开的嘴巴,“有些话在这里是不能说的,我有没有告诉你,那天我受了三道红色天雷?” 啊? 没啊! 盛开惊讶不已。 不过红色天雷是什么雷? 近距离听到的舒文芳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容都有些惊疑不定。 “红色天雷?林道友,你没记错?” 明惟则看向陆灵蹊,“被它打过之后,你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陆灵蹊抬头看了一眼厚厚的云层,总觉得那里随时都有可能再打下一道天雷,砸到她头上。 “我在天罚雷狱里,待了很多年。”陆灵蹊轻声道,“我身体对雷力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抗性。” 她的另一个身份是雷龙呢。 所以她的感觉,肯定跟正常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被打之后脑袋有些疼。” “……” “……” 人人都看向她带着厚帽的脑袋。 听说她曾经中过寒毒,仙陨禁地天生阴寒,他们这些正常人,都要时不时的到外面喘口气,更何况林蹊了。 “……红色天雷又叫天地禁雷。” 明惟则道,“是你触发了天地的禁处,天地不想让你再探查下去,给的一个警告。” “我猜也是这样。”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我们到外面说话吧。” 在这里,一不小心,她恐怕还要挨打。 陆灵蹊不想再挨打了,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这些天什么样子,各位道友也都看到了,我先说我自己的情况。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注意过我的祭品问题……” 从她发现不对到如今的试验,陆灵蹊没有半点保留的全说了出来,“入境过战联的道友上祭的时候,会比没有入境的好。 也就是说,英烈园的供奉可能是有九成九被浪费了。” 入境战联的修士在此祭拜,也会有不同的浪费,陆灵蹊怀疑这跟他们在战联中撑下的时间和历经大战的多少有关。 这点不用她说,想来大家也都能看出来。 陆灵蹊自己的祭奠,回回都用得一干二净,而其中的某些人,只能让少少的几位前辈吃到贡品。 “为什么会这样,就需要各位道友一起想办法了。” 这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干完的事,“诸位道友……” 陆灵蹊看向大家,“前辈们为这方世界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不知道便罢,知道了还让他们忍饥挨饿,林蹊心中万分不忍。 我想在座的,也都是非常不忍的。 我们在外域战场上,遇到危险,没有援军的话,都会下意识地先跑仙陨禁地。 这里的前辈们,给了我们该有的一切庇护,可是我们……” “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 舒文芳神情异常严肃,“多谢林道友发现不对后,能及时通知我们。” 被天地警告,还不放弃…… 舒文芳拱手的时候,亦深深一礼,“以后有什么事,说一声,我舒文芳……” “舒姐姐!” 陆灵蹊连忙打断。 她当然知道,舒文芳将要说出口的承诺有多重,换个环境,肯定不会打断,但是现在不行,这里更不行。 能出现在仙陨禁地,也是因为这里是佐蒙人最不敢踏入的,连圣尊的神识都不会跟进来。 也就是说,她在这里,也是受了仙陨禁地前辈们的庇护。 受了前辈们的庇护,为前辈们做点事,本就是应当应份之事,更何况,前辈们本就是为了这方宇宙才陨落了。 直接的恩,她受了,很多年前,间接的恩,她更受了。 不能因为,她为他们做的这么一点子事,就要受下其他人的人情。 这人情,她受不起。 更何况,这里又不止舒文芳一个人,她应了这份人情,其他人怎么办? 若被动也跟着对她做出承诺,应下人情,他们心里是什么感觉? “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我想在此在道友们,不管谁发现不对,都会跟我做同样的事。” 陆灵蹊微笑,“所以,你不应该谢我。进仙陨禁地之前,我也没想到前辈们的祭祀会有问题,所以,带的灵食并不是很多,如果……” “我匀给你二十份!” “还有我!” “还有我……” 陆灵蹊感激地接下盛开的二十份。 她真的怕一人给她个百十份,如果那样,那她一天什么事都不必干了,就一路祭奠下去了。 盛开朝她眨眨眼,“稍等一下,我再匀你一壶酒啊!”他们中,林蹊的供奉一点也不会浪费,由着她走一圈,前辈们的日子肯定能好过一点。 “好啊!灵酒多的,都匀一些。” 远远的,隐在云中的武晓芹和翁明瑶一齐叹了一口气。 仙陨禁地的问题,她们不是没想过,可是……谁都不敢真正的去深究。 也许有人去深究过,可是无一例外,在受了天地禁雷后,都选择了退避。 ”如今……跟以前不一样了。“ 武晓芹看着云层厚重的仙陨禁地,“以前人家有两位圣者,我们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现在不必了。”他们已经能无所顾忌的反击了。 “以前,还要留着仙陨禁地,给小辈弟子们一个喘息的地方,以后……应该都不需要了。” 林蹊能不惧天地禁雷,用这种笨方法,以个人能力,请动大家一个一个的试,其实也是因为她的个人魅力足够请动任何一个人。 换成其他人…… 武晓芹觉得,只能上报到天下堂,或者各自所在的宗门。 英烈园的祭奠一年又一年的加重,一庸那里,或者各个掌教那里,应该都知道点原因。 翁明瑶的心里也甚难过,“……现在下结论尚早。” 当年,她也有交好的师长,在仙陨禁地再也没有回去呢。 “只靠他们这些小辈弟子,仙陨禁地的事,还要拖很长时间。” 什么? 武晓芹看向她。 翁明瑶也抬眼看向她,“我们一起联合,先报回驻地,请动晋仲原他们,再上报天下堂和各自宗门如何?” 如何? 当然好。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 “我怎么能不愿意呢?” 翁明瑶难掩面上的难过,“从筑基到天仙的修炼资源,都是一位上战场的师叔在临行前,秘密给我的。” 那位师叔没有走出仙陨禁地,他也在那里成了鬼呀! 可是这么多年,近在咫尺的她,却不知道,他老人家当个鬼,也当得饥寒交迫。 “我几次进去祭拜,都没有注意过祭品。” 正常人,谁会注意那个啊! 她一直以为,拥有英烈园的祭祀,曾经所有死难的人,哪怕还被怨气支配,最起码,其他方面是不缺的。 “我太蠢了。” 消息传到驻地,晋仲原等都在反思自己,他们是不是太蠢了。 明明他们也曾数到仙陨禁地祭拜曾经的故友、师长…… “林蹊的真名叫陆灵蹊,你知道吗?” “陆?噢,是说她是陆望直系后人的事吧?” 晋仲原在天下堂长老杨兆钦面前,好像没有一点意外地道:“佐蒙人还真能挖。”他笑笑,“陆望所在的陆家,是天渊七界——无相界很有名的世家。 世家这东西,你我都是知道的,说它好,它确实有很好的一面,可是,对于被它放弃的子弟,那简直比散修还可怜。” 杨兆钦沉默了一会,“……你早知道?” “当然!” 师妹祝红琳第一时间就跟他汇报了。 晋仲原点头,“杨道友既然知道她本姓姓陆,肯定也知道她的身世的,她在无相界的时候,不曾正式回归过陆家,对外,也不曾正式以陆为姓,怎么就不能叫林蹊了?” “老夫倒是没有说,她不能叫林蹊。” 杨兆钦叹了一口气,“就是此事传开,天下堂那边,有些人……” “谁?” 晋仲原眉头一挑,声带杀气,“不论谁想拿我家林蹊的名姓说事,你们都要查查,他们是不是在暗里和佐蒙人有什么勾当。 没有勾当,那就是羡慕、嫉妒、恨…… 那些个家伙,一定是因为一庸威逼他们还了当年的某些产业,看天渊七界修士不顺眼。 这样的人不冒头则罢,冒出头来……,哼哼!老子一个给个大耳刮子。” 瞧这话说的。 杨兆钦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行了,你们的意思我都知道了,我会把你们的态度转告一庸的。” “不必!” 晋仲原不接受安抚,“我又不是不认识他,我自己亲口说。” 师妹祝红琳在仙盟坊市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给那些无胆鬼们找点麻烦。 他大袖一甩,就去告状,就去出坏主意的时候,圣尊也终于知道,人族的天仙修士齐聚仙陨禁地是干什么了。 那里,到底怎么回事,他和世尊也曾奇怪的很。 世尊还曾亲自到里面探查过。 只是当时因为什么,他忘了问。 圣尊顾不得盯着他的虚乘,加夜赶回了小谷。 “……仙陨禁地祭祀的问题?” 躺着的世尊眉头深锁,“具体什么原因,我没查出来,但是感觉当初的元爻应该是知道些的。” 元爻? 圣尊一下子就想到,那家伙一灵不灭,跑到他们育堡的事,“宋玉他们活在神陨地里,看样子,林蹊和虚乘都觉得,他们能活着从神陨地走出来。 你说……”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元爻会不会也做了什么,让仙陨禁地的鬼们,如神陨地的骷髅们一样,再走出来?” 这? 当初他也有这个怀疑。 世尊的脑壳又痛了,“感觉不太可能,神陨地和托天庙一在阴,一在阳,二者相辅相成,而仙陨禁地……是我们两族生生打出来的。” 宋玉他们下界的时候,虽然做好了陨落的准备,但那时,他们的时间还非常充足,他们可以做一些布置。 可仙陨禁地不一样,那是真的血流成河。 当时各方迎战的修士,都没时间去想他们将来如何,他们想的只是把他们这些入侵者,打残、打死、打退…… “你想太多了,他们若真有那么多逆天改命的事,也不能被我们支配这么多年。” 世尊揉了揉额,“神陨地跟元爻的佛宝三生途有一定的关系,英烈园那里,虽然元爻也曾参与过建设,但相比于栗太常还有些距离。 仙陨禁地里的鬼们,不可能逆天改命,再活着出来。 如果说真有什么关系的话,我们反而应该想一想,元爻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是佛门弟子,但是他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 你把他往高大厉害的地方想,那是因为,我们现在步步失利,你心中……有些不安了。 但是当年不一样,当年仙界的修士人人自危,哪怕我们达成了一定协议,也因为宋玉他们的离开,更虚弱了。” 世尊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跟他分析,“我倒觉得,如果元爻在那里做了什么,应该就是利用佛家的某些东西,人为的不让他们轮回,让他们就守在外域战场,保一方之地。” 这? 很有可能。 圣尊本来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宽了下来,“世尊,你有没有感觉,你最近的状态,好了很多。” 好了很多吗? 他只是适应了。 世尊觉得圣尊说得不对。 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好了,“我没有好很多,我一直都很难受。” 族里的传言世尊也听某些人说过了,“圣尊,你曾经劝过我的,不管天地因果怎么样,我们最终要背负什么,我们溶入了这方宇宙是真的。” 现在还希求太多,就太不切实际了。 第九六七章 连累 看着天音嘱对面的晋仲原,一庸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什么都听见了,可是,又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那个他再不敢去的仙陨禁地,终于…… 一庸眼中闪出深深的痛苦。 “一庸,一庸,你在听吗?你怎么啦?” “……在听。” 一庸点头,“你刚说,那片仙陨禁地死难……死难的道友们,全都因为林蹊他们的祭祀出现了?” “是!” “我……我去看看。” 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庸隐在袖中的手都抖了起来。 他一定要去看看。 曾经过去无数次,可是,都没在那里找到过她。 “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 仙陨禁地的情况,他也曾猜想过无数次,甚至几次探查,直到最接近真相的时候……不了了之。 因为,他除了是他自己外,他还是天下堂的堂主,还是这方宇宙的金仙大修,还有护育一方生灵的责任。 真要深究的话,仙陨禁地可能早就不在,可是,曾经的仙界不能没有它。 现在…… 一庸转头匆匆冲出的时候,法如寺正举行一场宏大的法事。 香烟缭绕中,元爻的画像始终没有一点动静,眼看日又西斜,元泰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人。 对与错,错与对,都在香烟缭绕中交杂在一起,他早就不敢去分辨。 崛起的天渊七界,没有成为魔宝的三生途,看着都比想当初想象的好,当年的布置应该是成功了,老天给了他们一份运气,可是午夜梦回,谁都不敢去想另外一个地方。 “……圣尊早已独木难支,仙陨禁地其实可以不存在了。” 可以吗? 元泰不知道,“阿弥陀佛!此事你不知我不知。”他们一开始的时候,确实不知道,直到虚乘找上门,一庸找上门,“一切……自有缘法。” 他们两个知道了,可是他们两个能做什么呢? 而且,当年的誓言还在,真要打起来,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不能出手,具体如何……,实在难料。 圣尊和世尊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真要到了鱼死网破之时,这方世界离崩溃只怕也不远了。 到了那时,就算赢了,也等于输了。 “你我二人都不具有大智慧。” 他们虽说是师兄,可是,元爻在的时候,一直都是听他,“宇宙兴衰,天下大事,你我俱都不懂!” 他们精研佛法经义,可到炉火纯青之境,可是……,佛法之外,红尘之中,实在不是他们能涉及的地方。 这些年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以法事超度。 也许杯水车薪,但有……总比没有强。 “元爻之事……虚乘、一庸俱知,他们要我们怎么做,法如寺便怎么做,其他……随缘吧!” 可惜,三生途不在他们手上,如果在他们手上,他们还可以拿着往外域战场走一遭。 “倒是战幽殿那里,我们……” “阿弥陀佛!”看上去年纪更老的元觅双手合十,面容悲悯,“既然随缘,那就一切都随缘吧!” 战幽殿殿主惜时,对他们一直忌惮深重。 这些年来,她掌管战幽殿,也不曾出过任何问题。 虽然表面上,看着懦弱了一点,可该干的事,人家一件未落,对比曾经的广若,不知好了多少倍。 “……罢了。” 元泰看了一眼元觅所坐方位,径直走到他平时打坐的地方,对着木鱼,轻轻的敲起。 元觅转了转手上的念珠,当他也敲起木鱼的时候,在他和元泰成三角的地方,一个布满灰尘的木鱼无风自响,空灵的声音汇合在一起,好像那个人又回来了。 …… 一庸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外域战场。 摆手免了小辈弟子们的礼,他在一众淡影中寻找那一抹永远也忘不掉的影子。 说好了等他的。 结果等他知道的时候,她却已经…… 一庸管不了小辈们怎么看他,也管不了万寿宗弟子疑惑的目光,就那么缓缓的走到一众影子中。 最近吃得挺好的彭妍一眼就看到了他,转身给明晗示意的时候,明晗悄没声息地隐到了她的身后。 说好的,他们一起,可……最终她来了,他没来。 她死了,他活着。 他还另外娶了傅清容师姐为妻。 他做了天下堂的堂主,还是万寿宗的女婿。 如今,又有什么可见的? 明晗按下心中的苦涩,隐藏着自己不让一庸找到。 “明晗,我知道你在这,你在躲着我。” 一庸管不了事后,会有多少流言蜚语,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机会,现在找不着,以后就再也不可能了,“你为什么躲我呀?说好的你等我,我们一起参战,为什么我就是回家去一趟,你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这些年我一直都想找到你,我好想做个梦,梦到你。” 听见老头微带哽咽的声音,所有人都惊呆啦。 怎么回事? 他们听到了什么? 陆灵蹊看到舒文芳和宋谨之一下子铁青了的脸,悄没声息地往盛开身边缩了缩。 “梦个屁!”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云层中,翁明瑶居然跳了出来,“一庸,老匹夫,你有什么权力梦我明晗师姐?你都娶了妻,有了娃,还到这里哭什么哭?装得什么情深意重?” 娶了傅师姐,也让傅师姐伤心一场。 “赶快给我滚,明师姐这里,我来祭,她不稀罕你。” 不稀罕他? 一庸的身体晃了晃,“我不滚!我要跟她说明白。” “……你早就说不明白了。” 翁明瑶紧盯着他,“在她死,你活,在你娶傅师姐的时候,你就什么都说不明白了。” 有些错,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一庸堂主,你……其实没你想像的那么好。” 堂堂天下堂堂主,不可能跟她一样,那么蠢的。 “既然你的心,不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又何必再来打扰她?” 再让她痛苦一次吗? 死了轮回不了,饥寒交迫的存在着。曾经的爱人明明知道,却装着不知道,曾经的师姐,还成了原来爱人的妻子…… 翁明瑶可以想象,那位明晗师姐有多痛苦,“与其现在打扰她,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解了仙陨禁地的困局吧!” 到这里流两滴猫尿,算什么本事? “这才是你身为天下堂堂主应该干的事。” “……” 一庸没法说话了,他慢慢地跪在了诸多影子中,“对不起,我会想办法。” 嘭~嘭~嘭~~~ 一连三个头,都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隐在彭妍身后的明晗,始终没有站出来。 天上墨云汇聚,就在陆灵蹊以为一庸可能要倒霉的时候,咔嚓一声,一道红色天雷,居然斜着砸到了她的头上。 啊? 啊啊啊? 为什么呀? 她什么话都没说。 她就是看个热闹…… 盛开听她身上滋滋作响,吓得动也不敢动。 “我干什么了?” 陆灵蹊瞪向墨云,“我现在都没在里面……” 咔嚓~~ 又是一道红色天雷,斜着朝她砸了过来。 “……是不是还有一道?” 陆灵蹊欲哭无泪,“那就快点打呀!” 咔嚓~~~ 第三道禁雷,应声而出。 明惟则忙把他家的师妹盛开拉远些。 陆灵蹊吐吐舌头,吐出了一小截还在闪动的雷丝,“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一庸前辈,您赶快出来吧,要不然,我就要被您连累死了。” 她现在怀疑,问题出在他刚说的,‘我会想办法’的话上。 这话应该偷着在心里说呀! 或者,你干了再说呀! 现在说出来…… 陆灵蹊真是败了,“您赶快去干您的事吧!” 早点把这里解决了,她也能省下一段心事。 要不然,真的每隔一段时间,恐怕都要过来祭一场。 没时间都要挤时间,否则到了哪里,心都不会安的。 “……” 一庸原以来,天地禁雷会砸他,没想到,砸的是这小丫头。 爬起来的时候,他刚想张个口,小丫头就给他做杀鸡抹脖子的动作,没办法下,一庸只能闭着嘴巴,顶着磕肿了的额头,又慢慢的从禁地里走出来。 “你跟我来。” 他没管翁明瑶了,直接拉着陆灵蹊一闪至百十里外,“仙陨禁地的情况,你试验的……都差不多了?” “……” 陆灵蹊点头。 “我,老夫……” 一庸想了想,按向自己额头,“老夫曾经查到过一些事。” 陆灵蹊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老头把肿了的额头按下去。 这老头和万寿宗的傅清容前辈和离了,但是再和离也有一个儿子。 没想到…… “咳!” 这小丫头的眼神…… 一庸有些狼狈地咳了一声,“老夫现在跟你说正事。” “您说!” “你与惜时一直有联系吧?” 惜时?宁老祖? 陆灵蹊的眼睛转了一下,点点头。 “三生途曾是天生佛宝,是元爻大师的本命法宝。” 一庸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为什么法如寺一直认为,三生途会是魔宝吗?” 为什么? 它出在宋在野手上时,确实是魔宝。 不过,那时候有那么一点裂缝,是个受了重伤的魔宝。 “元爻大师和圣者虚乘,也曾是好友。” 一庸放出飞毯,示意她也坐下,“但他真正的好友,是栗太常和枪神冯砚。” 陆灵蹊的眼睛忍不住眯了一下。 枪神冯砚她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栗太常前辈,她了解了好多呀! 那位前辈,是个连混沌巨魔人新世界都想算计的人呢。 她师父随庆还特别推崇他。 偏偏她还机缘巧合地得了一件可以开往那片新生宇宙的星船。 所以,她下一个目标是往那里走一趟啊! 那位前辈和元爻大师交好…… 一瞬间,陆灵蹊想了很多很多。 “……没意外的话,神陨地就是用了三生途的本源之力,要不然……,要不然打坏天渊七界的栗太常等……,想当个骷髅活在那里,都不可能。” “他们……可能也不想自己当骷髅。”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前辈,您没做过他们,不知道饿得想啃自己骨头的感觉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饿成那样,还要时不时的面对万生魔神带进去的血肉诱惑,有多艰难。” “……” 一庸沉默了下来。 他不知道。 少时出入秘境,虽然也曾饿过,可是,很快都能找到补给。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关注过,上的香,供的果,明晗是不是能享用到。 “元爻大师……是个心狠之人。” 神陨地的前辈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同样,仙陨禁地的前辈们,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布的局,也许很大,也许全是出于公心,但是过程……谁试谁知道。 一庸提到三生途,担到神陨地后,陆灵蹊不能不怀疑,仙陨禁地的前辈们轮回不了,是元爻在里面做了什么。 而面前的这位前辈一开始可能不知道,但是后来知道了,因为种种,他也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辈,您的心……也一样。” “……” 一庸心头一闷。 他是一样的吗? 他垂下眼睛,再次沉默。 “您说吧,把我拉过来干什么?” 陆灵蹊没时间,陪他在这里慢慢坐着。 仙陨禁地很大,现在得到祭享的前辈们只在那一片。 “……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惜时能从战幽殿走出来,陪着你走一走仙陨禁地吗?” 惜时是鬼修,虽然在成仙的时候,重塑了肉身,可…… 仙界不是没有修鬼之人,仙陨禁地的情况,他曾着力探查。 一庸道:“在她未来之前,老夫要先跟你说,老夫曾请过修鬼的修士进入仙陨禁地,查看一些情况,可是……,最后,他再也没有走出来。” “您是说,那修鬼的前辈,是死在仙陨禁地?” “是!” “……” 陆灵蹊哪能舍得宁老祖? “您是打算牺牲惜时前辈?” “不不不!” 一庸连忙摇头,“老夫从没有那个意思。” 惜时在战幽殿,做得非常好。 “仙陨禁地的情况,具体如何,除了元爻,没人知道,老夫的意思是,你看着她,如果出现任何不对,马上把她送出来。 想要解决仙陨禁地的问题,惜时和三生途,可能在最重要的一环。” (本章完) 第九六八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无忧是希望的境界的万币打赏 发现不对,马上送出来? 怎么送? 万一迟了呢? 陆灵蹊心中的愤怒从脚底板一路冲到头顶,当场怒目,“怪不得翁前辈要喊您一声老匹夫。” 远远跟过来的翁明瑶和武晓芹差点遁光不稳,从云头上掉下去。 “显摆您的脸大?您以为,您说了,我就会去做?” 陆灵蹊才不管好像被骂懵了的一庸呢。 老狐狸都能演戏,而且,善于控制情绪。为了他眼中的天下,他能眼睁睁地看着仙陨禁地的前辈们饥寒交迫,就不会对她怎么着。 “我是什么地方给您这样错觉的?不要说我不属于天下堂,您现在就是把鲁堂主叫过来,我也一样的骂。” 陆灵蹊拂拂衣袖,往后退了一点,“惜时前辈那里的主意,您少打,否则这天……,我都能给您捅了。 不要以为我做不出来,也不要以为,我能不顾天地禁雷,为仙陨禁地的前辈们奔忙,就一定会为了他们妥协。 他们宁死站在那片土地上,为这方世界争取了时间,你们明明知道,他们有多可怜,却为了所谓的大局,选择装聋作哑,选择视而不见…… 这是您堂堂天下堂堂主应该干的事吗? 你们明明可以有其他选择,虽然辛苦点,虽然也会有人牺牲,可是,就为了省事,为了你们心中自以为是的所谓大局,什么都不做,直到事情快要明朗,才颠颠的跑过来哭一场,标榜您有多情深意重,您有多无奈,你有多可怜吗? 一庸堂主,您一辈子演了多少戏,把您自己自己也骗了吧? 您应该自省了。 仙界为什么没有其他圣者出现? 为什么要一直受佐蒙人的气,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发现广若的问题,你们有仔细想过原因吗? 你们什么都不想,遇到事,就指着一个两个人,仙界一直到现在还存在着,真不是你们有多厉害,我告诉你们,是佐蒙人太蠢,太笨,是他们也想在这方世界存活,他们在把你们当猪一样养着呢。” 陆灵蹊真是太气了。 她能站在这里,能活着的这一世,是陆望老祖借用月亮宫的时间法宝而改变的。 是叶湛秋重生,回到过去而改变的。 没有她的那一世,苏醒过来的美魂王会是什么样? 跨界而去的六脚冥虫又会是什么样? 托天庙有人祭奠、供奉吗? 没有她的时候,它已经出现在百禁山,可是,妖庭长老们都下意识地忘了要祭奠一下给了他们流长水和繁花果的托天庙。 他们都是如此,远在天边,从不知道也没有拿过好处的人族修士,又有谁会为托天庙的前辈们上一柱香,供一盘果? 仙界如何,陆灵蹊不知道,但她知道,就算师父师叔他们能努力撑着,可是……又会有多艰难?会有多少人无辜惨死? 这些都是仙界的不作为造成的。 “一庸,老匹夫,你现在很生气是吧?要不就朝这里来一掌。” 陆灵蹊指着自己的脑袋,“帮佐蒙人一把,也帮你的无能、无耻掩盖一把。” “……” 一庸的脸在青青白白中转换,一双手一边抖,一边握,他是很想打她一巴掌,很大声跟她说,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是…… 隐隐的,他又知道,她说的,可能都是对的。 但是,他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无耻又无能的卑鄙小人? 他怎么是那样的人? 他绝不是那样的人。 他…… “林蹊,你怎么在这?” 也在附近的晋仲原收到武晓芹十万火急的传音,风驰电掣般赶了过来,“一庸道友,我家林蹊嘴巴不饶人,若有得罪之处……” “师伯~~~” 陆灵蹊大喝一声,阻止他的道歉。 她没说错,道的什么歉? “我和一庸堂主谈的是天渊七界的事,您不必管。” 想让她的宁老祖去涉险,那是做梦。 陆灵蹊眼中的怒火没有收敛一点,“说没说错,做没做错,我心知,他肚明。” “……” 晋仲原闭上嘴巴,默默地靠近了一点。 他们家的小丫头,发起脾气来很吓人呀! 怪不得武晓芹和翁明瑶都缩在一边不敢放一个屁。 说实在的,杀生千万之后,真要比气势,一般的金仙大修,还真的不一定能压得住她。 晋仲原一边欣慰,一边在心里想着,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家丫头生这么大的气。 如果是因为仙陨禁地…… 晋仲原再看一庸的目光,也慢慢不善起来。 仙陨禁地的事,这混蛋一直都知道吧? 现在是怪林蹊一声不啃地曝出来吗? 王八蛋,这样干还算人吗? 一庸千思百转,又受到晋仲原的眼神凌伤,不由颓然一叹,“你当老夫什么都没说过吧!” “您已经说过了。” 陆灵蹊可没给半点面子,“在您的心中,我们天渊七界的修士,就活该干什么都得多出点力,哪怕都死了,也是应当应份之事吧?” 她自己愿意,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但是,想以大义逼着她……那就是做梦。 “劝您早点收了这想法,这世上,谁都不比谁更高贵。” 天下堂堂主,真要立意逼她们,也有无尽的麻烦。 “总之,我再告诉您一句,战幽殿那里,你们敢以任何形式相逼,以言语试探,我林蹊保证,有一个算一个,打不过老的,我就会找小的,你们也有软肋,你们也不是孤身一人。” 宁家在仙路大道上折损了多少人,才有了宁家老祖? 如果天渊七界的天道一直都是圆满的,哪怕全都飞升不了,也不会全是困于境界。 如果不是怕困于境界,她怎么也不会刚生产完就急忙假死。 就算信老祖和诚老祖还会流落到那边无灵的世界,肯定也不会过得那般凄惨。 这些高高在上的仙界主事,为了他们所谓的大局,为了他们能够苟且偷生,他们哪里会在乎别人的牺牲? 只要佐蒙人没有转到他们眼面前,他们都可以跟自己说,这方世界正好着。 他们只顾他们自己,既装聋作哑又标榜无辜。 还借着佐蒙人排除异己。 明明早就烂透了,还装着有多少不得已。 “前辈,我说的话您听到了吗?” “……” 一庸终于意识到这一直对他笑眯眯的小丫头,其实在心里对他有多少怨愤。 她是如此,天渊七界的其他修士一定也是如此。 但是帮助仙陨禁地的道友,不也是她正在做的事吗? 他说了什么,让她反应如此巨大? 一庸突然冷下来,“你和惜时,另有其他关系?” “……是!” 陆灵蹊微有犹豫,马上就认了。 “呵!你和陆望有另外的关系,你和惜时又有另外的关系。”虽然这关系可能是不同的,但是,能让她反应这么大,不是救命之恩,便有忘年之交。 一庸很无奈,“你……” “我和谁有关系,碍着别人什么事了?”陆灵蹊迅速打断,“我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吗?” “不错!” 晋仲原迅速力挺自家师侄,“一庸,林蹊和陆望的关系,具体从何而来,你比我们更清楚,怎么?你准备帮佐蒙人一把,来……” “老夫说什么了?” 他再没有底线,也不会帮着佐蒙人。 一庸一口中打断,“老夫就是问问,林蹊,老夫还是跟你商量着问。老夫承认,在有些事上,会有私心,会因为人家的两位圣者,偶尔的胆怯,可是,老夫决不是你口中的那等卑鄙无耻的小人。” 也许他无能了一点。 但是,没有强力的支持,没有各方的配合,他能怎么办? 四大宗门各守一方,各自为政,为了让天下堂政令能出仙盟,为了让万寿宗配合一点,他才和马知己达成协议,娶了傅清容。 认识她,是因为明晗,也是因为去世的明晗,他们才走近了点,但哪怕他们曾有那么一点好感,也因为这种种,全都变了味,所以,他们没有走到最终。 “林蹊……,你不是老夫,你没走在无路可走的绝境之下,你也不曾尝过老夫的苦,所以,就不要用你的以为,来揣测老夫。” 说到这里,一庸突然也明白了一点,“你敢当着老夫的面,说那样的一番话,其实也是知道,老夫不是那等无底线的人吧?” “是……有那么一点。” 陆灵蹊认下了,“但是前辈,您算计天,算计地,甚至连自己的身与心都算计上了,是不是也入了魔?自省——对您来说,就真的那么难吗?” 他明明可以做得更好。 但是,他要求别人好,却没有以身作则。 “仙界有那么多人,麻烦您不要跟佐蒙人一样,老盯着天渊七界。天渊七界和天渊七界的修士,不欠这方世界的。” 说完这句话,脚下的遁光延伸到晋仲阳处,陆灵蹊昂着头,直接就带他重回仙陨禁地了。 还在仙陨禁地外的修士,哪里知道短短时间,某人把一庸堂主骂得狗血淋头? “……一庸是天下堂的堂主,好歹给点面子。” 晋仲原小心觑她脸色,“他也不容易……” “师伯!有些事可以给面子,但是有些事,没法给面子,因为他要是我的命。” 什么? 晋仲原严肃起来。 “师伯,杀神陆望是我在陆家的老祖,惜时同样,她也是我的老祖,亲的。” 她可以把甚有底线的一庸按下去,但是,天下堂其他人呢? 陆灵蹊需要师伯的帮助,最起码,在陆望老祖成就金仙之前,他们都需要云天海阁的帮助。 “没有她,哪有我?她做错了什么?虽然当了战幽殿的殿主,可是,也等于是被困在了那里,连门都不能出。 现在,一庸要因为一个猜测,逼她进仙陨禁地,万一像以前的鬼修前辈一样,在那里迷失了自我……” 晋仲原明白了,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头,“你放心,战幽殿那边,我会跟你师父说,多注意些的。” 小姑娘的老祖有点多啊! 不知道为什么,晋仲原突然有些想笑。 他记得,被陆望庇护在今明岛的无想,也是小姑娘的老祖。 哈哈哈…… 怪不得在无相界的时候,明明有能力了,却还不愿恢复陆姓,那陆家有点名姓的,大概都算她祖宗。 “师伯,您在笑什么?” “我笑了吗?” 晋仲原可不承认,“你师伯我天生就是一副笑模样。” 好家伙,连他笑都要管。 看来在他没去的时候,一庸真的被喷得体无完肤。 可惜,居然没见着。 回头跟武晓芹打听打听。 “……我自己跟师父说。”陆灵蹊抓不住师伯的破绽,很光棍的放弃了,但是祝师父那里一定要自己来,要不然她回回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她的事儿,该有多伤心啊。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跟我回去?” 这? 虽然回去好像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可一来一回随便一耽搁便是两天,这还得师伯接送才成。 要不是一庸来捣乱,按计划,这一会她应该在外围启程,斜插着深入禁地三百里了。 禁地里的前辈们,除了佐蒙人进入,会激起另一种玄妙气息,同心抗敌,其他时间好像都不能离开他们的死地太远。 现在还有无数无数的前辈们饿着呢。 她这个能让他们吃着供奉的人,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算了吧,师伯,您可要跟我师父好好说,您跟她说,我帮她多祭仙陨禁地的前辈们一百份。” “嗯!红琳要是听到这话,一定会高兴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祝师妹被人惹毛了,也是这样,管他天王老子,干了再说。 晋仲原抬手给了她一个储物袋,“乖,这份是师伯的,上祭的时候,跟里面的人说一声。” “……好!” 陆灵蹊接下师伯的储物袋,“师伯,惜时老祖的事,就是我们天渊七界知道的人都屈指可数,您跟我师父说的时候,避着点人,也交待她一声,能瞒一时,就瞒一时。” 天下人都知道,他们天渊七界的修士抱团。 一庸再猜,恐怕也没想到,她和宁老祖的真正关系。 “行了,你师伯和你师父,都没那么傻。” 晋仲原摆手,“好好照顾自己,记着,不要让人摸到你走仙陨禁地的路线。” 这路线一旦被佐蒙人知道了,十有八九会在前路设伏。 虽说武晓芹会在暗里一路陪着,他也会隐在周围,但事有万一,小心点,平安无事,不是更好吗? “至于阴气问题……” 他想了想,“一会儿,我就回驻地向仙盟申请六合冠。它能护你十天半月不被仙陨禁地的阴气所侵,也不会伤了那里的阴气。” “可是我刚骂了一庸前辈,他……” “放心,你干的是正事,他再恨得牙痒痒,都只能躲着牙痒痒。” 晋仲原对那人还是了解的,“不对,也许他已经带来了,我这就给他传信。” 没多大一会,一庸从远方一闪而至,果然就给她摸了一个小小的玉冠和一个丹瓶,“丹瓶里装了三枚仙皇涅槃丹,发现不对,服上一粒,会很好过。” “多谢前辈!” 陆灵蹊接过来,“晚辈告辞!” 她一个闪身就冲进了厚重的云层之中。 一庸看得眼角抽了抽。 就因为那几句话,他把这丫头彻底得罪了吧? “看不见了,就别再盯了。” 晋仲原见他大袖一甩要滚蛋,直接堵住,“我家林蹊干了这么大的事,天下堂那里,应该有点奖励吧?” “刚刚不是……” 一庸正要说刚刚那些不就是吗,可才说四个字,这姓晋的就给他寒了脸,“放心,天下堂的甲库,会给林蹊开放三次,每一次,都能拿一件宝物。” 小丫头手上真不缺宝。 简野王四人的储物戒指,大半落在她手上。 “现在没事了吧?没事,老夫去也。” 大袖一甩,一庸绕过晋仲原,一闪又一闪地消失在远方,直到再也不见。 …… 留仙山,英烈园。 四大守园人齐聚一处,却难得的沉默着。 “……你们倒是放个屁啊!” 扫帚不用老于握着,就自己在他们的周围扫着。 事实上,说是扫地,还不如说是捣乱。 因为这地被它扫得乱七八糟,灰都要扫到他们身上了。 “我就说,那里不对劲嘛!” 扫帚扫地的幅度加大,好像恨不能把灰都扬到他们的脸上,“就你们这样,也配叫守园人?”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真的这样干了。 扬起的扫帚头,把灰都拂到他们的脸上,“喂,都给我装死狗是吧?” “……没有!” 老于的声音暗哑,“你别闹了,我们在想事情。” 想事? 能想什么事? 扫帚在地上来来回回地扫着,“想事情之前,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那里的供奉问题,你们一直都不知道吗?” “……” “……” 四人没有说话,一齐摇头。 他们在英烈园建园的时候,就守在了这里。 看着应该对这里了若指掌,可…… 隐隐的,细想想,他们好像都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那记忆到底是什么? 还有,他们对扫帚…… “你们说不知道,那我就信了。” 扫帚看他们的样子,终于安静了下来,往老于身边靠靠,“我们以后怎么办?” 怎么办? 该有的祭奠不能停,但是…… “分出未来三年的一半祭品,发往外域战场,请林蹊帮忙祭奠那里的道友吧!” “也好!” 老唐点头,“另外,那小丫头,于我们英烈园和仙陨禁地实有大恩,我提议,再送一枚‘英’字令牌。” 这个可以有。 老于摸了摸扫帚,“我们把修炼的心得体会,全都记下来,一并送给她吧!” 天渊七界除了华悼公外,虽然还有一位金仙大修,可是,那人大概是不会再跟天渊七界的其他修士联系了。 华悼公是食神,他的修炼心得,于大部分修士都没有。 “送给了林蹊,大概就送给了陆望。” 两代杀神,都与英烈园和仙陨禁地有缘。 “陆望是玉仙了,当初他浪费了一枚英字令牌……” 这牌也出的甚为奇怪,千年香火,也未必能在先贤殿的供桌上出现一枚。 世人都说他们小气,但这真不是他们小气。 “林蹊已经有过了,这多出来的一枚……就随她处置吧!” 她给不给陆望,他们不管。 “老洪、老齐,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两个老头互看一眼,一齐摇了头。 半晌之后,四人看着传送宝盒把凑好的东西送走,这才分道扬镳。 老于跟着扫帚走,他们七拐八弯的,在一个个石碑前绕过,停在了一个无字碑前,“老于,你给点吃的呗!” 扫帚老怀疑,他的前身是这碑里人。 因为有时候,他也好饿。 可是,他吃不着东西。 “……它真的不是你。” 老于摆上三盘供果,又摸了一壶小酒,“扫帚,你要相信,我们没那么大的本事。”在香炉上插上好,一连弯了三次腰,他才又道:“仙陨禁地……” “反正我和仙陨禁地是有些关系的吧?” 扫帚一直觉得,自己不该是扫帚,“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当然要一直猜一直猜。” “……” 老于心下黯然一叹。 给他弄好三柱香,让它从扫帚上分出两个枝桠,自己插到香炉,“有些事,不到你该知道的时候,糊涂一点,于你于大家都好。” “可是我不稀罕这份好。” 扫帚想显露到人前,就像林蹊的那个木精一般。 “其实,你们也可以把我传送给林蹊的。” 当她的伙伴,比它在这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扫地好了。 “她那里好危险的,我去了……” “你连我都打不过,就算去了,又能管什么用?” 老于一口打断它的幻想,“英烈园的供奉,那边吃不到,应该是有很多种因素造成的。” 他参与打造了这里。 但是,具体怎么打造的,居然忘了。 当年…… “地太脏了,那边能吃到的供奉,肯定更少。” 是吗? 扫帚气恨恨地扫起地来。 (本章完) 第六九九章 当一个好师父 自省?! 马知己站在天音嘱前,听师妹翁明瑶说林蹊骂一庸的那些话,眉头却越蹙越紧,“骂一庸的时候,她看到你们了吗?” “……我当时生气来着,没太掩饰自己的遁光。” 翁明瑶当然知道师兄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后来听她骂一庸老匹夫,又吓了一跳,应该是看到了。” 噢? 马知己垂了垂眼,“那你觉得,一庸会自省吗?” “应该……会吧!” 马知己紧跟一句,“那你觉得,你需要自省吗?” 她? 站在这边的翁明瑶慢慢笑了,“师兄,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域战场呢,我觉得,我不太需要自省。” “……” 师妹等于明说了,你需要自省。 呵~ 胆子变大了啊! 马知己又欣慰又生气,“所以你觉得,我也需要自省?”要不然,好好的怎么给他八卦这个? “是!” 翁明瑶目光诚恳,“师兄,一庸反驳不了林蹊说的话,其实,您也……反驳不了吧?” “……” 马知己沉默了。 小丫头的胆子挺大,一庸不仅是金仙大修,还是天下堂的堂主。一般的天仙小修,在他面前,只怕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倒好,居然敢跟着翁师妹,直接骂老匹夫。 呼~~~~ 马知己在这边,没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地吐出一口长气。 江山代有人才出。 没有人才的时候,他们急,这有人才的时候…… “师兄,世尊再不能站到人前了,我们再不用~用以前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守着我们的底线。” 翁明瑶真的希望师兄能带着万寿宗再做出改变,“仙界变局早现,适当的自省,更有利于我们自己。” 其实不仅有利于自己,还有利于宗门,更有利于仙界。 四大仙宗,曾经的掌教死的死,退的退,只有师兄始终站在他的位子上。 翁明瑶是万寿宗弟子,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可是,在还未长成起来前,她能一路晋阶,除了那位师叔赠送的储物戒指,也离不开宗门的扶持。 她等于就是马知己看着长大的。 虽然早就从师祖喊成师伯又喊成师兄,她对这位始终掌着万寿宗大舵的人,从心底里,还是有一份爱戴和敬畏的。 “师兄,您困于境界也有很多年了。” 修为给了翁明瑶绝大的信心,“这方世界始终没有出现第二位圣者,确实是我们的问题。” “……” 马知己垂下眼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谁不想成圣? 人人都想成圣,但是如今,又有谁敢轻易踏出那一步? 或者,大家都跟他一样,已经意识到,天地再不会眷顾他们。 正所谓顺为凡,逆为仙! 在他们向佐蒙人低头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的修为,再不能寸进。 但是,当时不低头,就是死。 因为就要轮到他上战场了。 马知己很清楚,当初那么快低头的原因。 可算第一仙门的万寿宗,因为美魂王伤筋动骨,又因为佐蒙人入侵死伤惨重,他要是再…… 马知己一怕自己死,二怕宗门就那么在他手上烟消云散。 “师兄,我说的话,您在听吗?” “唔!听着呢。” “师兄,那您……” “我老了。” 他抬起眼皮,“自省这个东西,于我已经没什么用了。” 真要自省的话,道心可能都会崩溃。 有些东西,马知己早就不敢去碰,也碰不起了,“不过,你还可以,虽然你远在外域战场,可是,这么多年,你也没有比别人做得更好。 别忘了,在林蹊眼中,你也算佐蒙人养的猪!” “……” 翁明瑶瞠目。 可师兄丢下猪这个字,就关了那边的天音嘱,她能怎么办? 她气恨恨地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终在天音嘱上向淡钟音发出了通话邀请。 师兄是老辈人,还受困于当年的誓言和协议,但是,如她这样新成长起来的谈钟音还能锐意进取,有她在天下堂盯着,或许也能逼一逼一庸自省。 相比于她的老师兄,其实一庸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他身边的环境,逼得他不得不在各种妥协中过。 一庸哪里知道,继林蹊让他自省之后,谈钟音也会跟上? 回到天下堂的他,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壁自省。 虽然林蹊的话很伤人,可是,也不能否认,全都是错的。 他…… 这些年变得好像不是他自己了。 笑面狐狸是大家给他起的外号,他曾经很自得有这个外号,但现在…… 挥开墙壁上的一层结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笑容非常温暖的女子,一庸看着她,久久的看着她,眼睛在不知不觉间湿了。 她认识的他,不是现在的他。 过去的他,去哪了?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他跟她说一起进外域战场的。 他们明明说好,就算死,也要崩下佐蒙人的一颗牙来。 她崩成了,可是她不知道,到死都不知道。 一滴老泪从一庸的脸颊流过,摔在地上,摔得碎碎的。 …… 无相界,阿菇娜发现,最近大家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山娜,你说尚仙是不是在打我的坏主意?” 什么忠厚君子,那是狗屁。 那家伙阴人的时候,都是一副笑模样,“他最近看我的目光好恐怖,要不然,我们还是早点回草原得了。” 再待下去,阿菇娜害怕她会被卖了。 “你怎么会认为是恐怖的?” 山娜有些想笑,“你怎么就不能想,他们是想讨好你,抱你大腿呢?” “抱我大腿?” 虽然这话,她偶尔也跟别人说,但大多数是开玩笑。 阿菇娜可不敢当尚仙的大腿,“别逗了,林蹊才是他们随意可抱的大腿好吧!” 人家现在是云天海阁的天才弟子呢。 不仅拜了金仙大修为第二个师父,还有一个宗主义父。 “至于我……,那位圣者如果真的要收我为徒,我才要小心好吧!” 她又不认识他,可如果圣者真的因为天狼弓在她手上,爱屋及乌的要收她为徒,她真的要小心万分了。 躺在棺材中的银月仙子是她和林蹊一路护送到托天庙的。 虽然美魂王性子不太好,可是,阿菇娜能看得出来,他不是坏人,魔王之名算是白担了,而且,他是真的爱银月仙子。 那么,把他们扔下来的圣者是什么样的人呢? 阿菇娜有时候都不敢细想。 “我还想求大家帮我隐着名呢。” 她虽然有些傻,可是不蠢,“山娜,我以前吹的那些牛……,你说,大家能忘了,反过来帮我吗?” “……” 山娜沉吟下来。 圣者虚乘在佐蒙人那里,是整个仙界的后盾。 有他和没他,完全是两个样。 “如果你诚心请求的话……,我想大家会帮你。” 在大家心中,银月仙子和美魂王是一体的。 圣者虚乘站在银月仙子和美魂王的对立面。 山娜叹了一口气,“你真不想沾银月仙子的光,当个横行仙盟坊市的纨绔,我们谁都不会逼你。” “……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好遗憾呢?” “怎么说呢?” 山娜给自己倒上一杯灵茶,“我们或许需要一个可以跟圣者虚乘搭上关系的人。” 大家的根基都太浅了。 没有强力后盾,藏得好还罢了,要是藏得不好……,佐蒙人如何,山娜不知道,但是仙界的其他势力愿意有一个抱团在一起的新兴势力吗? “我想,这也是林蹊为什么要加入刑堂和云天海阁的主因。” 但是有些事,林蹊可能会干得非常漂亮,阿菇娜就未必了。 想到第一次,她和某人在沙世界的见面,山娜眼中闪过一抹微笑,“她是个见人能说人话,见鬼能说鬼话的人。” 真要讨好起一个人来,那绝对比她的十面埋伏还厉害。 “你是个一根筋,就算圣者收了你……” “嗨嗨嗨~~~,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阿菇娜万分不服气,“你别忘了,从小到大,在各位长辈那里,我比你受宠。” 虽然不能跟林蹊比,可是,绝对超过山娜了呀! “我一根筋怎么啦?你们这些长满花花肠子的人,好像都更喜欢我这样的人吧!” 爷爷说,做一个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有时候,比那些长满心眼的人更得人喜欢。 阿菇娜甩甩衣袖,径直走人。 山娜没有阻止,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抿了一口茶。 都知道她长满了心眼,怎么还不知道防一手呢? 激将法有很多种的。 可惜,那个笨蛋,大概要很久以后,才能反应过来了。 想到总是慢了好多拍的阿菇娜最终会跳着脚,跟她吵,山娜脸上的笑意一顿,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一向喜欢吹牛的人,突然之间不吹‘那牛’了,肯定是有问题的。 所以,不止是尚仙他们觉得她不对,她也觉得她最近不太对。 不用碰头商量,细想想,他们就知道,阿菇娜为什么不再吹虚乘了。 大家修行都不易。 走一条不知前路的路,还是走已经飞升前辈们,以及他们将来都要在走的路,当然是后者更保险。 但是,如果有选择,谁愿意当缩头乌龟?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当然要搏一把。 林蹊就一直在搏。 其实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搏。 只是因为自身条件,大家搏的起点都不同罢了。 阿菇娜有最好的条件,放弃…… 有天狼弓在,恐怕不是她想放弃就能放弃的。 要不然,一庸堂主和那位渭崖前辈,就不会在大家谈换脉丹时,还提到银月仙子和阿菇娜、天狼弓了。 山娜叹口气,离开房间的时候,直奔太霄宫另一边的客房。 “别下了。” 她直接打乱柳酒儿左、右手互杀的棋局,“阿菇娜刚刚找了我。” 噢? 柳酒儿笑着放下手上的棋子,“放心,我给她算的卦大吉又大利。” 真的?! 山娜相信她,但是…… “你能算圣者吗?” 圣者? 柳酒儿摇头,“人家是圣者,我算他,你相不相信,我只要把卦摆出来,人家就能查觉?” 与天地同寿的圣者,可不是现在的她能算的。 “阿菇娜有时候虽然是一根筋了点,但是,山娜,你看她当年追杀我师姐,追杀朱培兰时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 在乐机门认出朱培兰也是杀嘎尔迪的人,可是当场就把朱培兰的腿敲断了。 看着非常记仇,但事实上,一颗正骨丹的事。 至于对自家林师姐…… “有一个词叫大智若愚!” 圣者是什么人? 在柳酒儿想来,应该返璞归真到了一定境界。 在见多了勾心斗角,言语机锋之后,应该更希望身边的人能是个简单的、聪慧的。 这两样,阿菇娜都有。 “圣者当初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叫广若的和尚,你们想过吗?” 佛家和道家,在很多事上,可不止是理念的不同。 但是,那位圣者就是把广若当做是疼爱的子侄后辈。 柳酒儿看了宗门从乱星海收集的所有圣者虚乘的资料,也和师兄师姐们研究过他。 虽然仙界的修士都传说,他成圣是意外,是沾了银月仙子的光,但是,别人怎么没这种意外,没这种随时可沾好处的徒弟呢? 这两样,都是他的运。 运……亦是机缘的一种。 人家就是有机缘,再眼红眼气都没用。 柳酒儿起身,给她倒茶,“我们千道宗最近收了很多广若未见幽古战场前的事,仔细看,还是很有意思的。” “……” 虽然没证据,但山娜觉得,她是在炫耀。 家大业大的千道宗,有无数个狐狸,人人会算计。 连曾经看着很老实的柳酒儿,现在都在向狐狸的方向发展。 “你是说,广若当初给大家的印象,就是无欲无求的有德高僧?” “佛家不在红尘中,当然无欲无求。” 柳酒儿笑着道:“他给世人的印象,就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好像谪仙一样的俊俏高僧。” 她没见过广若,但是,宜法师叔当初收有他的画像。 “他又是聪明的。” 能装,会装! 但是,再能装会装,也不如原汁原味的好。 “阿菇娜同样,生性洒脱又可甜可萌可御可冷可暖可撒娇,”有些像她家的师姐,“我想……,只要不是涉及到生死和大是大非上,圣者——应该都会尽可能的爱护她,当一个好师父。” (本章完) 第九七零章 安画最近一段时间头有些疼,原来的六盏双芯魂灯灭了五盏后,她一直以为第六盏熬不了多长时间的,却没想他一直亮着。 一直亮着也就罢了,还……还又另增了两盏。 这不太对啊! 天渊七界的排查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虽说那边已经飞升了不少人,看着厉害的都上来了,可是与林蹊同辈的还有好多,别的不说,只那个算天算地的柳酒儿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他们没察觉便罢,既然察觉了,出手了,就不可能这般虎头蛇尾。 那到底哪不对? 第六盏灯始终没灭,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误服换脉丹的修士很有来头,天渊七界的人虽然发现了,可是,因为那人是无辜的,所以留了一条命。 另一个…… 安画希望那人的来头非常非常大,甚至就是主持排查的实权人物,他自己瞒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 盯着新亮的两盏双芯魂灯,安画又忍不住的想要鄙视她自己。 希望虽然是好的,但是如今的天运在天渊七界那边,什么好事大概都不可能轮到他们,所以,第六盏不灭,还新亮两盏,可能是人家想放长线钓大鱼。 安画的心,七上又八下。 今天觉得,老天可能给了他们一份希望,他们的运道应该还有那么一点,明天却又觉得,天渊七界的人就是在给他们挖坑。 所以,两盏双芯魂灯亮了好几天,她都同跟屈通说,更没想过上报族里,上报师尊。 她的那位师父,最近的日子过得可能很不安乐,任何情绪上的大起大落,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来。 安画无数次的伤心,世尊被那广若拖累了。 听说虚乘那个老家伙,最近就盯着师尊,他到哪里,他也到哪里。 他是铸定了族里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拿林蹊怎么着吧? 咚~ 房间的禁制被触动,安画连忙在双芯魂灯处连打结界,掩盖那新亮的两盏。 “俞烈果然去盯林蹊了。” 屈通进来的时候,神情很不好,“安画,你给圣尊发信,请他老人家,强制俞烈离仙陨禁地远一些吧!” “……好!” 安画没想到又是一个不好的消息,连忙拿了一枚空白玉简,给师尊罗列再盯林蹊的种种不妥之处。 晋仲原那些人都不是傻子。 以前他们是没办法,但是现在,他们腰板硬得很。 把林蹊扔在外面,表面上没管,可是事实上,人家经心的很,要不然,当初的窦伯辉就不会跟着她去神百岭。 后来的武晓芹更不会在她还没求援之前,就先跳了出来。 神百岭和棺材坳不可弄,仙陨禁地更甚。 此时人族几个大能,可能都在暗里摩拳擦掌,要借着林蹊再大干一场了。 金仙大修的生死,关系到一族的气运。 林蹊到外域战场才多长时间,他们就陨落了四位金仙,现在俞烈长老再以一时意气……,非要硬来,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师尊,非是弟子危言耸听。” 安画疲惫的很,“在林蹊的事上,我们当‘戒急用忍’。我们越是急着找她,她越会在各个我们不能进的地,慢慢转。 我们在外域战场接连闹了几场,混沌巨魔族的那位二长老又不是聋子,可以的话,弟子愿意亲去见他,请求他给我们一点时间。 只要过了这段敏感时机,林蹊和晋仲原那些人松懈下来,我们一定能一举拿下。” 玉简放进传送宝盒,哪怕看着它传送走,安画和屈通的眉头都还蹙着。 俞烈长老性情火爆,师尊(圣尊)威信不如前,也不知道他听不听。 若是不听…… “一颗老鼠屎,搅坏了一锅汤啊!“ 屈通气恨恨地跑去虐等包世纵了,安画只能转过来转过去的找成康想办法。 …… 无相界,采薇和几个丹师一起,盯着两个从凡世抓来的死刑犯,都很满意这一次的实验药性。 换脉丹果然奇妙无比。 虽然它的换脉主药是什么,他们还没查出来,但是,借用这东西,在外伤药的研制上,他们都可更上一层。 这就很不容易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来来来,我们一起去喝一杯。” 程致远的心情极好,向大家发出邀请后,瞥了眼徒弟,“采薇,你不爱喝酒,就帮我们把他们处理了吧!” “是!” 采薇很有徒弟样的点头,事实上,在这些酒鬼离开未久,就手印翻飞不绝,封二人身体和神魂,留着一灵不灭。 “成了。” 耳边传来柳酒儿的声音,她心中更是大定,抄起师妹的布袋法宝,一把装了两人,这才丢下两个火球术,留点痕迹。 “给你。” 升级后的布袋法宝可以装两天活人,“佳人,他们的魂灯呢?拿给我看看。” “看吧!” 佯装过来下棋的南佳人大袖一甩,飞出两个用水晶罩罩着的魂灯,“虽然只是凡人,可是这些天大把灵谷灵丹的养着,也养出了一点气候。” 虽然将来未必能用上两人,但是,既然有机会,当然是有备无患。 “回宗我们再把他们好生封印。” 简单的封印能维持个几百年就不错了,但是,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千年,甚至更多。 佐蒙人可以借换脉丹,打入人族内部,他们或许也可以借着这两个人,弄两个假的死点,装成佐蒙人混到他们里面。 “辛苦师姐了,回头我请你喝酒。” “一顿不行!” “三顿。” 柳酒儿在旁边忍不住笑了,“南师姐,没有我的布袋法宝,你的设想再好,也没用吧,请采薇师姐时也得请我吧?” “自然!” 南佳人笑眯眯地应了,“这段时间师姐辛苦了,师妹也辛苦了,将来飞升,定在师父师伯处给你们请功。” 她动动嘴皮子,这两位可是忙了好些天。 相比于以前一个人忙,当然是现在好。 “酒儿,你可以先回宗,要不然,阿菇娜恐怕要来找你算卦了。” “……不给她算,她不会放心吧!” 虚乘是圣者,任何一点犹疑,恐怕都有看得出来。 柳酒儿倒是不介意,给阿菇娜一个定心丸吃,“万一她想多了,吓着她自己,滋生厉害心魔就不好了。” 这? 南佳人的眉头蹙了蹙,“那行吧,把布袋给我,我先回去。” 大袖一拂,收了两盏魂灯,她直接拿过柳酒儿的布袋,“采薇师姐,回宗我再请你啊!” “去吧去吧!” 采薇直摆手,“你早点滚蛋,我早点清静。” 炼个丹,还要让她搞阴谋诡计。 采薇有时候好庆幸自己是个炼丹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被师叔们操练成什么样,干什么都要多长个心眼儿。 “噗!” 柳酒儿喷笑,“我和采薇师姐的感觉是一样的。” 就阿菇娜飞升后的种种,她被尚师兄和南师姐拉着一起推演过无数次。 “你们要把我当瘟神送啊?” 南佳人被她们气笑了,“小心回头,我让你们喝苦酒。” 丢下这句话,她风风火火地走人。 远远的,容铮站在当初林蹊按他入粪坑的地方,脸上的神色很是莫名。 “容道友的大毅力,明季佩服!” 明季不想这家伙记恨当年的事,“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太霄宫一定尽力相助。” “如此多谢了。” 容铮笑眯眯的拱手,“容某现在就有一个请求。” 噢? 明季的目光闪了闪,“道友请说。” “叶湛岳于贵宗没什么用了吧?” 容铮拂拂一尘不染的衣袖,“他送我的香料很有点意思,但是,他那个人很有枭雄之资,为防意外,容某希望能搜一搜他的魂。” 搜魂? 这不可能。 叶湛岳是叶家族长,是太霄宫化神长老,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不好意思,当初他自散修为,联盟就答应过,绝不触他神魂。” 魔修果然就是魔修。 随随便便就想搜人神魂。 明季原本的热络,冷下不少,“被动成为佐蒙人,他也苦的很。”他叹了一口气,“我这个当师兄的,不能助他,已然心生愧疚,又如何还能落井下石? 要不,道友换一个吧!” 换? 容铮嘴角扯了扯,“那好吧,道友能否帮忙,向联盟申请解决对我的那些禁令?” “……” 明季愣了。 他突然想到,这位和林蹊不同,从乱星海回来,还想坑林蹊,结果惹恼了随庆,随庆替林蹊,封了他入幽古战场的路。 “咳!道友也知道,这件事有些难办,不过,明季一定尽力而为。” 冤家宜解不宜结。 将来飞升,天渊七界的修士还当抱团一处。 把容铮排除在外,万一他真的投了佐蒙人,那…… 明季加重语气,“道友可在此间多逛逛,我这就去找尚仙问问。” 多一个人到幽古战场杀敌不好吗? 当年的事,事过境迁,他觉得,可以翻篇了。 他才走,容铮就朝某个阴影处笑了一声,“叶道友既然来了,又何必匿而不见?放心,明季一时半会都不会过来了。” “……” 叶湛秋很为他的警醒惊吓。 明季都没发现他呢。 “太霄宫除了明季外,还有不少人。” 他的声音谈谈,“若是不想被围杀,建议现在就走吧!” 如今的太霄宫亦是超级宗门。 明季那样朝他讨好,叶湛秋都觉得刺眼,更何况其他人了。 “我做了什么?” 容铮笑了,“不就是跟明季说会话吗?他愿意帮忙,他是忠厚君子,容某感谢就是,怎么也不至于被人追杀吧?” 人家自己要讨好他,关他何事? “倒是叶道友,对自己的家族也落井下石……” 容铮也很不服气叶湛秋,“午夜梦回,你家的祖宗们,只怕都不想再见你了。” 是吗? 如果这样,他还高兴了呢。 “我家祖宗如何,那是叶某人的事。”叶湛秋冷声,“道友管的太多了,道友这么闲,那我给道友找份工作如何?” “不如何。” 他能帮忙找什么工作? 扫大街,扫院子?还是进联盟的铸器部,帮忙完成仙界宠大的地端。, “道友有时间盯我,也很闲吧?” 容铮给他挖坑,“要不去看看,你在凡世的那些家人。” “……” 叶湛秋冷笑一声,“那里的粪坑不错,要不然,把魔剑再按里面沤沤?” “呵呵,道友可跟当年不一样了。” 容铮很后悔,当年没一巴掌把他拍死,“现在这般随时随地的刺人,与你一贯做人的宗旨可有不同,你……” 他突然看到了南佳人。 千道宗有两个最有话语权的,一个是尚仙,一个就是南佳人。 相比较而言,尚仙稍为厚道些。 容铮的眸光闪了闪,“不好意思,容某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南佳人不在,求尚仙应该会容易很多。 叶湛秋看着他离开,才要转身,就若有所感地回头。 远处,太霄宫的火院,不知怎的,燃起了大火。 叶湛秋看着那大火,半晌没动。 被废了修为的叶湛岳就在火院,被锁山链锁着。 没了修为,又被锁山链锁着,所以,这场火就是冲着叶湛岳去的吧? 叶湛秋站在原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按步就班,在仙陨禁地一路祭下去的陆灵蹊,终于收到了英烈园的奖励。 看到又多出来的一枚英字牌,她转了又转,很高兴的收起来。 “这枚英字牌,你打算给谁呀?” 青主儿真想把那英字牌抢过来,收到她的收藏里,“咦,好像有些不对呢,灵蹊,我也在这里出力了啊,最开始的天地禁雷是冲着我去的,他们为什么只奖励你一个?” 呃~ 陆灵蹊被她问住了。 “可能因为你的名气没我的大,也可能是因为……” “他们是把我当成你的灵宠了吧?” “……”陆灵蹊真的说不了话了,她默默掏出刚刚的‘英’字牌,“来,我分你。” 这还差不多。 青主儿眉开眼笑,“不管是什么,你都要分我。” 人家把她当做什么,她不管,但是,奖励过来的东西,她绝对要分一半儿。 “好!”陆灵蹊无可奈何,“那主儿,你拿了这英字牌,是打算给谁啊?” “师父!”青主儿声音清脆,“随庆师父!” 第九七一章 云海突变 送随庆师父? 陆灵蹊眼中的笑意遮也遮不住,“行啊,”反正她不送她也是要送的,“师父说过,再把修往上提一点,就会到外域战场来。” “……这一点是多少可就难说了。” 青主儿想笑,“你现在多有名啊!连圣尊都因为你倒霉了,宜法师叔肯定要防着他们成为佐蒙人打压你的突破口,把你的消息都封了。” 这? 很有可能呢。 陆灵蹊有些泄气。 他们没有特别厉害的金仙大修,干什么都没底气。 “要是陆望老祖能晋阶金仙就好了。” 只有陆望老祖晋阶金仙,他们才能不憷任何人的出门行走。 “都会好的。” 青主儿往她的脸上贴贴,“灵蹊,我们已经干得很棒很棒了。” 没有比她们更厉害的人了。 青主儿一万次的庆幸,当初选了灵蹊跟着,跟着她进入这大千世界,见识万般红尘,却始终保着那份赤子之心。 “那些年,在那个画中,我也曾偷听他们说道,什么赤子之心、至诚之道、知行合一、彼岸之桥……” 青主儿的眼睛弯得像月牙,“灵蹊,我们两个只要能保持住,也许都能走到圣者之道上。” “……” 陆灵蹊看看她,又偷偷抬头看了看天。 我的天,刚刚还算平静的墨云,居然又翻滚了起来,不仅如此,还…… 陆灵蹊顾不得说话,忙把厚帽往下压压,把晋师伯给的大斗笠加戴上去。 嘭嘭嘭…… 先是指甲大的冰雹,后是鸟卵大的冰雹,砸在斗笠上,感觉还有些重。 “……以后可千万不要吹牛了。” 陆灵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看看,老天都怒了吧?” 青主儿:“……” 这真是要气死了。 她说什么了? 虽然她是混天藤,可是这些年,一直都是老老实实扎根长着,啥坏事都没干过,干嘛说个大话,就下这么大的冰雹? “它原本就要下的。” 她努力给自己挽尊,“修仙者谁不想成圣?当初这里若是有两位圣者,就不可能有仙陨禁地存在了。” 嗯,外面的冰雹没有下得更大。 也许真是赶巧了。 陆灵蹊抬手摸摸青主儿,正要安慰一下,突然感觉不太对。 一把抱过青主儿,身形连着往前飘了数丈。 嘭~嘭嘭~~~ 更大的声响从身后传来,好像拳头大的冰雹,密集地砸在她们原先站立的地方。 青主儿的脸当场就白了。 老天这个样子,是不是说,她们的仙道…… “待好。” 陆灵蹊把青主儿往怀里一塞,一柄厚重大刀突然闪现,紧跟着,她如风一般逆流而上,冲进墨云,叮~~~~ 仙陨禁地上空,因为这终年不化的墨云也另含了特别伤人的阴气,一般过路的修士,不是抬高的遁光,在墨云上空飞掠,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谁也不会多做停留。 陆灵蹊原也没想过这里有问题,但是,那天应该打一庸的天地禁雷,却斜劈着打到了站在仙陨禁地外的她。 如今又…… 下意识地,她就感觉这里有什么不对,果然,才飞进浓厚的墨云,就见一只好像癞蛤蟆的影子,在甩着细长如蛇信的东西。 一刀劈过,它却一下子化成了两个,分岔的舌头一齐朝她卷了过来。 咻咻~~~ 电光火石间,陆灵蹊没有犹豫的拔高身形,在那两个分岔的舌头又一齐往上,想要卷她的时候,脚下灵光闪动,带着噼啪的天罚雷力,就朝它们罩了过去。 紧接着,红花朵朵而开,飘荡的花瓣瞬间把两个蛤蟆影兽全都罩住。 这东西是什么,陆灵蹊还不知道,她也没从大家给的资料里看过它。 不过,正是因为没有记载,才更具危险。 陆望老祖和长史飞南以及晋师伯都曾说过,外域战场上,除了大家都熟知的域外天魔、咒虫等等外,还有其他一些危险,只是,那些危险,没人能活着记下来。 大家都只能透过其他种种,猜测一二。 现在,她是遇到这未知的危险了吧? 陆灵蹊感觉这东西,不像有血有肉的。 仙陨禁地情况特殊,它生活在这里,与阴兽可能都有些接近。 但是,一般的阴兽,都怕雷,它…… 它似乎不是很怕雷。 陆灵蹊眼看着她还未成型的雷网,被它的舌头啪啪甩到一边,心头一跳。 硬点子呀! 尝过天地禁雷的味道,她对它……并不像其他修士那么怕。 天地禁雷更多的是警告,与天罚雷力差得远了。 因为重影,她尝过那么多的天罚雷力,对砸在身上的天地禁雷,其实并没有多少感觉。 但现在一只阴兽,居然也能无视天罚雷力,陆灵蹊就不能不郑重了。 叮叮叮~~~~~ 十面埋伏在空中瞬间成型,向两只蛤蟆影子绞去。 化成本体的青主儿贴着陆灵蹊的法衣,伸出小脑袋来,却没想,原本还要用舌头跟陆灵蹊战一场的蛤蟆影子,在见到那片小叶叶后,非常突兀地变没了。 红色的花刀叮声不绝于耳,可是,原本应该是它们的地方,似乎就只是墨云。 如果陆灵蹊不曾亲眼见到它的舌头甩开了她释放的天罚雷,她都要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了。 “跑哪去了?” 青主儿在陆灵蹊的肩头上,四处张望着。 周围不是红色花瓣,就是什么都看不清的墨云。 陆灵蹊摘下自己的大斗笠,望向还有一层的黑云。 十面埋伏连世尊、圣尊那样的圣者都能阴,出道以来,几乎没人能逃过,现在…… 终年不散的墨云从来都不是平静的,陆灵蹊看着翻涌最厉害的一片,捏了捏拳头,紧接着一拳轰出。 嘭~ 远处跟着的武晓芹突然发现十面埋伏的一片墨云突然冲出了一块。 而那冲了的一块好像蛤蟆一般,‘咻’的一下伸出细长的一条舌头。 嘭~~~ 拳劲好像被针刺破了般,对那蛤蟆一点用都没有。 陆灵蹊没有半点犹豫地闪到一边。 她感觉,如果跟这舌头正面接触,倒霉的一定是她。 蛤蟆吃蚊子用的就是舌头,它集快、猛、狠为一体,很多情况下,蚊子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它吞下肚了。 而且,普通蛤蟆的舌头上,都有特别的黏液,这东西…… 陆灵蹊脚下灵光闪动,就在它长长的分岔舌头也转弯过来的时候,一闪出现在它的身的事。 嘭~嘭~嘭嘭~~~ 她没敢把它往墨云中砸,只怕它又借墨云逃开。 一拳又一拳,她都是把它往更高的天上捶。 武晓芹急奔而来,在外域战场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异兽呢。 眼见那好像蛤蟆的墨云一直不散,就是盯过来的俞烈也紧蹙了眉头。 他们佐蒙人虽然不能进外域战场,可是,凡是人族记载的,他们几乎都有记载,这东西……绝对是新出现的。 他……是不是过去帮一把呢? 跑快点,帮一把吧! 俞烈不顾圣尊的命令,终于也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虽然同是金仙,但他的修为远在武晓芹上,后发先至。 在血海滔天中走过的陆灵蹊对杀气的感应,尤为敏感,几乎想也没想地千斤一坠,直落墨云海中。 啪~啪啪啪~~~~~ 俞烈在武晓芹拦来前,在晋仲原冲来前,f朝着陆灵蹊落下的地方,一连拍下无数的掌劲。 翻涌的墨云被深深地砸到了地上,好一会,好像才记起它们是云,纷散着从嵌住它们的大地上重新飘起。 不过,它们飘起的时间太慢了,俞烈的气息以及样子,都从失去墨云的空洞处,影响到了仙陨禁地。 呜~~~~~~ 呜呜~~~~~~ 呜呜呜~~~~~~ 冰雹似乎被风旋了起来,它们变成一个巨人的时候,分散在地,还没飘起的墨云也聚成了一个巨人模样。 它们的眼睛血红血红,一齐从俞烈拍散的空间冲出去。 俞烈在它们旋起来相聚到一起前,就知道不好。 仙陨禁地的鬼们,一遇到他们,那就跟炸了一样。 他顾不得查看有没有拍杀陆灵蹊,也不管武晓芹不惜一切的出剑,他算好一切,在晋仲原也要拦来前,从斜旁冲出。 只要冲出仙陨禁地,那些老鬼就再也不能怎么样了。 可是,他算了天,算了地,就是没想到,一条细长的云线,在他的前路上,突然‘咻’的一下,朝他卷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好像连个眨眼的时间都没有,俞烈就落入了一个漆黑的世界。 墨云滚滚,武晓芹和晋仲原哪里还能看到他? 当然,两人也没时间细查他在哪里,他们都看到俞烈那几掌了,林蹊…… “林蹊~” 晋仲原从冰雹人和墨云人中间穿过,“林蹊,林蹊你在哪?” 他的声音已经不可避免地带了一丝颤抖。 “林蹊~” “林蹊~~~” 武晓芹和晋仲原第一个检查的就是大地上的一个个掌印。 好在都没有林蹊的气息,没看到一点血。 “师伯,武前辈,我在这。” 陆灵蹊白着一张脸,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原来,她利用千斤坠的时候,就怀疑那抢着过来杀她的佐蒙人不会放弃,要朝她下坠的地方动手。 生死关头,她的反应一向快的很,几乎刚入墨云,就以十面埋伏斜着瞬移十数里。 果然,还是她反应快,要不然,人家随便的一掌碰到身上,不死~,她也得残。 “你怎么能冲出去?不要命了?” 晋仲原真是被她吓死了,迎向她的时候,真想给她一巴掌,“以后……” “师伯,快找那个蛤蟆和那个佐蒙人啊!” 对对对,还有俞烈。 武晓芹顾不得说话,就又冲还没合拢的墨云,却没想,暴怒的冰雹人和墨云人一齐扯住了什么东西。 那团墨云似有生命般,在努力的抗挣。 “不要动。” 晋仲原带着陆灵蹊也赶了上来。 他能感觉出,那团墨云翻涌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俞烈,“武道友,我们一齐动手,前后夹击。” 话音刚落,他才要奔到那团蛤蟆墨云后面,就见翻涌的云海,又伸出一只巨手,那巨手一把握住蛤蟆墨云。 “啊~~~~~” 俞烈的惨叫声,终于传了出来。 蛤蟆墨云从巨手的指缝散开,独留下好像筋断骨碎,全身染血的人。 巨手在食俞烈正要动前,又盖上一掌,猛然一搓,“啊啊啊啊~~~~~” 痛苦的嚎叫,并没有让冰雹人和墨云人痛快,它们随着翻涌的云海一起,组成了一个好像山一样的巨人。 搓手,搓手,再搓手。 天空只留下一层薄薄的云片阻挡着阳光,跟在四周的季晚看到时,简直惊呆了。 这巨人简直比他们混沌巨魔人的真身还要大上十数倍,简直可比传说中的混沌巨魔族老祖了。 据传,他老人家的一个手指头,都可比一座山。 季晚原来并不相信这样的传说,虽然族里确实一代不如一代,个子都有缩小的架式,可是,她学是无法想象,那么高壮的老祖是什么样。 现在…… 被惊动的各方修士,面对那样的巨人,心头都是无比的震憾。 “俞烈完了。” 成康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林蹊毁的族人越多,他就越安全,也越发能表露他的优秀。 他们斗到现在,虽然还没碰到她的一根手指头,可是,他也没掉一根手指头啊! 大家勉强算是打平了。 “早就跟他说过,林蹊善于借力打力……” 成康对着面色难看的陈道一道:“说了这么多年,族里……怎么还不重视呢?” “……” 陈道一没有说话。 俞烈完了,他们这边的金仙大修马上就少了一个。 “这一次,我和你一起联名。” 陈道一手心一动,一枚留影玉就飞了出来,它遥遥锁着那片翻天仙陨禁地时,其实四方看到的修士,只要有留影玉、留影石的,都想留影。 “汇同这枚留影玉一起送到族里。” 真是的,为什么非要死盯着林蹊啊? 和混沌巨魔人的交易,不是减少伤亡吗? 可是现在,一个又一个,他们的伤亡增加了多少? 有多少人死在盯林蹊的路上了? (本章完) 第九七二章 俞烈如何,陆灵蹊不必管了,但是那个蛤蟆影子…… 可惜,墨云组成的巨人太高太壮了,它随便往哪里一扒,她都找不着。 “看到他们有多想杀你了吧?” 一直到现在,晋仲原的心跳都有些异常。 发现不对,冲来的时候,看到俞烈那般朝林蹊落下的地方拍掌,可把他吓死了,“以后一定要注意再注意,感觉不对,马上跑,一点时间都不能耽搁。” “我今天没耽搁时间。” 要是耽搁了,她的小命早就没了。 陆灵蹊看到师伯那一会急成了什么样,连忙安慰道;“师伯,俞烈也死在这了,我想佐蒙人那边,暂时不会再来找我了。” 最起码她在仙陨禁地的时候,他们不会再出现了。 “您还是帮我想想,那个蛤蟆影子是怎么回事吧?” 蛤蟆影子? 晋仲原没有完全看清楚那个东西,“我当时没有看清楚,你现在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蛤蟆影子可以御雷,可以下雪下冰雹。” 陆灵蹊把自己和青主儿的遭遇全都跟师伯说了出来,“还有那天,应该打一庸的天地禁雷,斜着打出了仙陨禁地,招呼在我的头上,应该都是他干的。 我试了天罚雷力,还用了十面埋伏,可是好像都对他没用。 似乎他就是墨云中自身的灵物一般。 但我感觉又不太像墨云天生的灵物。” 天地精灵不应该是它那个样子。 她在云天海阁的云海界,等于看着敖海长出来呢。 “我在这里祭奠各位前辈们,如果它真是天地自生的精灵,怎么也不应该拿天地禁雷打我的。” 就算没有感激,嫌弃她来迟了,或者祭品不好,也不至于朝她动手。 而且,陆灵蹊也不觉得祭品差。 大家都把手上最好的灵食贡献出来了。 英烈园那里送过来的,也都是非常不错的祭品。 “师伯,我感觉它有点像冥兽,或者是变异了的冥兽,它……” 陆灵蹊看了一眼还在把俞烈当麻绳搓着玩的黑云巨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它或许也是靠这里特殊的阴气、怨气存活着。” 所以,看不上她。 “……” 晋仲原没想到这世间还有那样的东西,仙陨禁地这里,他一直以为是人族修士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是冥兽不可能不怕雷,能够御雷,却又有冥兽的气息……” 晋仲原沉吟了一会儿,“我要问问我师父你师祖。” 他的师傅宜是木精修成,“对了,青主儿怎么说?” “不知道呀,我没见过。” 青主儿的小脑袋从陆灵蹊的怀中伸出来,“不过它也可能是单纯的不喜欢我。” 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她就不知道了。 “灵蹊,你记得我化成本体,它看到我的样子吗?” 这句话她是在识海里说的,“你说它是不是认识我呀?” 这? 陆灵蹊的眉头紧蹙。 不管那东西是什么?认不认识青主儿,只凭她对她们有恶意,接下来的路都不会好走。 “……你怎么会觉得它是单纯的不喜欢你呢?” 晋仲原看了她们一眼,“把你的感觉说出来。” 到底是这里天生的精灵,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最好查个清楚明白。 “嗯……,”青主儿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当时吹了个牛,然后它就下起了冰雹,冲我们去的冰雹还大了好些。” 这样啊? 晋仲原点点头,“武晓芹看到那个蛤蟆了吗?” “应该看到了一点。” 陆灵蹊望向正警戒四周,还时不时盯俞烈的武前辈。 武晓芹若有所感的回头,“怎么了?” “你看到那个蛤蟆影子吗?” 晋仲原直接问到,“那东西对灵蹊没什么善意。” 怪不得呢。 武晓芹细想她见到的那个东西,“第一次见。” 这边是她的巡区,可是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呢。 林蹊在祭奠这里死人的道友,关系甚大,那个东西居然朝她出手,肯定有不对的地方。 “仙陨禁地除了那年那个修鬼的道友倒霉迷失了自己,其他从未听说过出事。” 不找别人,专找林蹊…… 想到它朝俞烈出手也没有犹豫,武晓芹的眉头紧紧蹙起,“林蹊,你是怎么跟它对上的?” …… 仙陨禁地前辈们再次发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仙界。 天音嘱的公示栏上,有墨云巨人一路磋磨(虐待)俞烈的影像。 看到自家长老那般惨样,安画又气又憋屈。 可是,在人家的地盘,她还只能佯装高兴,因为所有排队过来的修士,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 他们在欢呼、在庆祝…… 安画回到秘密基地的时候,成康的留影玉也发了过来。 “……我们一起联名吧,暂时放弃对林蹊的监视以及追杀。” 成康还想拉上她给长老团谏言,“先让她和晋仲原那些人松下那口气。只要她松了那口气,以后我们有的是办法,把她扔到混沌巨魔人那边。” 是祸害,就扔远点。 混沌巨魔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他们极度缺肉,林蹊到了那边,肯定会被做成人丹。 到时候,人族的那些大人物…… 成康虽然期待他们的嘴脸,但是,此时更珍惜他自己的小命,“仙陨禁地真的是太可怕了,我们想在那里找她,根本不可能。” 这无用功的事,有什么可干的? “安画,我打算向师父申请,重回仙界,从天渊七界的其他飞升修士寻找突破口,你帮我一把吧!” 帮? 安画鼻中微哼,一把捏碎他的玉简。 仙界都有人在传说林蹊在那里遇到了没有见过,可能是冥兽的东西,而成康却一言没有,显然,他在那里就是混日子。 她见过他混日子的样。 以前混就混吧,现在不行。 安画走进关着包世纵的密室,“这段时间,你的日子过得不错吧?” 包世纵:“……” 他现在能叫不错吗? 虽然没有镜子,也看不到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但是,他能看到自己的手,吹胡子的时候还能看到一向修剪得体的胡子,也全都变白了。 “呵呵!看看你这气极败坏的样。” 输人不输阵,包世纵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要倒霉,“是你们又在哪里倒了大霉吧!” “阁下还有闲心操心外面的事?” 安画一肚子的火,急需发泄,所以,一边说话,一边就抽了他好几鞭,“看来,是我们对你们太好了。” “……” 识实务者为俊杰。 包世纵闭上眼睛。 由着她鞭打。 他现在只能这样想,他们打他打得越狠,他们的形势就越不妙。 闭关几天的屈通看到连安画都失态了,哪里不知道,又出事了?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刚到外域战场的俞烈出事。 仙界各方,都心心念念的想出第二位圣者,他们同样。 只是,以前要的是第三位,如今要的还是第二位。 看完成康送来的留影玉,屈通悲痛与气怒交集,一言不发地冲往仙盟坊市。 林蹊那里真的不能碰了,但是,天渊七界的其他人呢? 他下意识地走向接仙殿时,却没想,那里居然正有人飞升。 接仙殿的四大石兽此时,都转过身了。 屈通没有犹豫地进了不远的茶楼,暗中监视。 “姓名,出身何地?” “陶单、陶甘!出身小仙界。” 接引执事笔下一顿,旋即笑意升起,“两位小友的名字有些熟啊……,噢噢,我想起来了,两位就是当年为乱星海立下首功的双陶?” “是!” 陶甘笑着应下,“敢问前辈,我们能否加入仙盟?” “自然!” 接引执事眉开眼笑:“小仙界的飞升道友,大都加入了仙盟,成为天下堂或者各堂口的执事弟子,敢问两位,在修仙六艺上,可有什么特别的天赋?” 这? 吃算吗? 陶单真想问他这句话。 奈何姐姐拉住了他,“没有,我们是剑修。” “剑修一般有两个地方可去,一个是加入刑堂,一个是加入天下堂。” 事实上,如刑堂、丹堂这样的堂口,总的来说,还是要听天下堂的话。 “此二者……” “前辈,您喝茶!” 陶单怕姐姐的魔爪,特别的有眼力劲,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您觉得,天下堂和刑堂哪里更容易收我们?” “唔!应该是天下堂吧!” 刑堂可不好进。 虽然为安全起见,刑堂弟子都在下界修士中遴选,可那位鲁堂主的要求非常高。 “天下堂现在只要报名,几乎就是来者不拒? “……是有什么大战要开始了吗?” 要不然,怎么可能这样收人? 陶甘脑子转得快,一下子问到了关键。 “那倒没有。” 执事摇头,“不过,也应该快了。” 陶单的眼睛一亮,“怎么说?” “呵呵!这是仙界的大事记。” 执事摸出一枚玉简,“非是老夫不想跟你们说,而是你们真的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待久了,万一被人误会是天渊七界的修士怎么办? “这个呀……” 陶甘和弟弟互视一眼,“不知这大事记是怎么卖的?” 太贵的话,那就算了。 反正到茶馆、酒楼转个半天,一般什么大事,都能听到。 那些个家伙,三教九流都有,论消息……,从正途,他们是跑不过他们的。 可惜…… “十块仙石。” 十块啊! “前辈,这是您的仙石。” 虽然很不甘心,陶甘还是把仙石堆了过去。 直到这时,陶单才拿到玉简。 不过,神识往里探入未久,就连忙退了出来,“姐!走!” 他终于看到了,可是,不看还好,一看……那真是吓一跳。 再耽搁下去,被佐蒙人的探子误会就不好了。 “怎么回事?” “你看!” 姐弟两个走出接引仙殿时,完全不知道,还是被佐蒙人的一位长老看到。 “姐,我们去投奔林蹊吧!” 外域战场百年,他们正好赚点钱花花。 “……胡说什么?” 陶甘收了看完的大事记玉简,“马上随我到天下堂报名吧!” 铁饭碗呢。 陶甘可舍不得丢了铁饭碗,“报完名,你想申请到哪,我都不管。”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天下堂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杀气。 他们今天才来,谁能对他们有杀意? 真被佐蒙人误以为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吗? 姐弟二人脚步轻移间,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天下堂。 心头暴戾的屈通看到他们那样子,到底没做什么。 “怎么回事?” 谈钟音感觉不对,迎向二人的时候,神识不由自主地冲向那个缩走的神识。 “前辈,我们可能在被佐蒙人追杀。” 什么? 大街上,一下子炸了锅。 佐蒙人在仙界,在外域战场,接连失利,居然还敢在他们的坊市追杀人? 这胆子也太大了。 “你们是什么人?” 谈钟音没来得及问的话,被看热闹的问了出来。 “晚辈陶甘、陶单见过前辈!” 陶甘和陶单一齐朝谈钟音拱手的时候,也被惊动的商长老倒是眼睛一亮,“原来是两位小陶道友。” 他哈哈笑着迎向他们,“老夫天下堂长老商礼华,你们的大名,老夫早就闻之。” 陶甘和陶单一齐朝谈钟音拱手的时候,也被惊动的商长老倒是眼睛一亮,“原来是两位小陶道友。” 他哈哈笑着迎向他们,“老夫天下堂长老商礼华,你们的大名,老夫早就闻之。正好,老夫也是出身小仙界,怎么样,拜入老夫门下吧!” 双胎之间一般都另有感应。 能在佐蒙人的几番追杀下,逃出生天,战力方面,定然也不会弱。 商礼华很希望收上两个厉害的徒弟。 家族子弟不行,只要有厉害徒弟,他在天下堂的话语权也一样能增加。 第九七三章 仙陨禁地有莫名好像蛤蟆一样的生物? 收到徒弟的消息,木老道限入深深的沉思中。 “师父,看您的样子,您……知道它?”余求给师父倒上一杯茶,“那是什么东西?不会真是冥兽吧?” 他可是见过冥兽的。 当初为了对付季肖那些混沌巨魔人,和一庸合作,偷着和鬼井通道里的那个荒冥兽做了交易,但冥兽之所以是冥兽,就是因为,它们是阴间之物,怎么也不可能御雷的。 “唔!老夫倒是想到了一个曾经像蛤蟆的故友。” 木老道叹了一口气,“他的真身是吞天蛙,名天冀,亦是上古异兽,因为其独特的空间天赋神通,被各方捕杀,最后就他一个人偷着修到了接近玉仙境的十四阶。” 吞天蛙? 余求还真在宗门的典籍上看过此等异兽,“您是说,像冥兽,又不是冥兽的蛙影,就是那位也死在外域战场的天冀前辈?” “……也许是吧!” 天冀死得有些惨。 原本,他是不该那么早就到外域战场的。 可是,佐蒙人强势来袭,他的住地和身份都被虚乘挖了出来,不答应就只有死。 那里面有威逼有利诱,然后他就去了。 “也许不是!” 木老道没有亲眼见到,如何敢肯定? 仙陨禁地的形成本就古怪,也许天冀再向冥兽的进化过程中又遭遇了什么,也许他早就失了灵智。 这么多年来,英烈园对妖族的供奉本就没有人族的充足,也许他千年都吃不上一口香火…… 木老道深叹一口气,把天冀的所有情况都记录于玉简,“你把这个给林蹊和仲原传过去,他们才是接触者,是与不是……自有他们的判断。” 尤其林蹊,她的想法和他们所有人的都不太一样。如果真是天翼,也许她还能换出他的神智。 …… 商礼华并不想得罪谈钟音。 但是,他更不想让出,未来大有前途的陶甘、陶单。 可是…… 他做好了得罪人的准备,却没想,两个瞎眼的小蠢蛋就那么当街拜谈钟音为师了。 不知道他是谁吗? 他可是天下堂的老牌长老,修为也比谈钟音高一些。 而且,他的胡子,他一身的威仪,更不是摆设,有点眼力的不是应该拜他吗? “师尊请喝茶!” “师尊请喝茶!” 陶单虽然觉得旁边的老头可能更好,奈何姐姐已经拜在谈长老门下,他得跟着姐姐,要不然…… “乖!” 谈钟音没想到一下子收了两个徒弟,才不管旁边黑了脸的商礼华呢,笑眯眯地每个杯子都喝了几口,“师父别的没有,就一人一张保命灵符吧!” 因为说好要收阿菇娜为徒,她早早准备了这东西。 没想到,说好的还没来,她倒先收了两个有勇有谋的好弟子。 “商师兄,别急着走啊,见着我徒弟,你就没点表示?” 同在天下堂,商家子弟众多,可从她这里骗了不少见面礼走。 现在她也收徒了,怎么着也得赚点回来。 “来来来,快来拜见你们的商师伯。” “拜见商师伯!” “呵呵!”商礼华总算维持住了浮在脸皮上的笑意,“免礼!恭喜谈师妹连收佳徒。”其他的见面礼没有,但是仙石还是得给点的。 “师伯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一人两千仙石,自个看着什么好,买什么吧!” 谈钟音图省事的时候,就是给人仙石的。 很多人都这样,他这也不算出格。 “谢师伯!” 陶甘接过这位商师伯的仙石袋,声音特别的甜,“师伯,我和陶单才刚飞升,就感觉被人盯上了,这事,您和我师父一样,也管吧?” 他管? 他凭什么管? 又没喊他师父。 商礼华看了一眼还是笑眯眯的谈钟音,“嗯~,谈师妹,你也感觉到那人的神识探查吧?要不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人家既然退走,还能等着我们查?”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 一个金仙大修拼起命来,更有想象不到的破坏力。 仙盟坊市来往的修士太多,谈钟音一是觉得,那人不可能还停在原地等着他们抓,二是不想在收徒的大喜日子里,把这份喜气冲散了。 “都起来吧,以后不要再说这等傻话了。” 这里可不是外域战场。 更缺少天时、地利、人和。 相比于天时和地利,人和更为关键。 外域战场上为什么几万年没动静,现在却能连杀对方五金仙? 还不是因为林蹊在那里。 人家要抓林蹊呢。 “商师兄,小妹新收了徒弟,有些事还是要教一教的,所以,排查四门的事就要麻烦师兄了。” 谈钟音给他布置任务,“回头,您把四门收录的影像,都给我传一份,尤其是最近三个时辰的” “……好!” 不好怎么办呢? 人家收徒是大喜事。 商礼华微一点头,大步离开。 “走吧!” 谈钟音有些事情要问他们,“跟我说说,当初乱星海的事。” 安画和成康在仙界闹了不少事,天下堂对他们的了解却极少。 难得两个徒弟都从他们手中逃出生天,谈钟音很想知道,他们口中的安画和成康是什么样。 好半晌,陶甘和陶单才送走看上去,风风火火的师父。 两人打量他们的鳞祥院,心情都甚美好。 不用租房,不用四处打听着过日子,不用到处跑,修炼还有金仙大修的师父的旨导,这日子…… “姐,那位商师伯看样子更厉害。” 陶单关上院子的禁制,这才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你为什么没选他,反而选师父啊?是因为师父也是女的?” “你不觉得那位商师伯太过热络了吗?” 才刚见面,陶甘下意识地就不喜那位师伯了,“而且,你看过周围人的眼神了吗?对师父,那些人的眼中有尊敬有热切,可是,对那位商师伯……就平淡了许多。” 这? 陶单还真没细看过。 他当时的注意力,一在追杀他们的那道神识上,二在师父和新来的商师伯身上。 “而且,你想过,为什么我们被追杀,是师父先发觉?” 陶甘脸现冷笑,“是师父吓退那人,而商师伯……出现的时候尘埃已定。” 嗯? 陶单一双漂亮的剑眉都蹙到了一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主要是没想到,飞升仙界还有性命之忧,“像以前那样,绷紧神经。” 稍一懈怠,丢的可能就是命啊! 陶单其实也没想过,他们姐弟会在仙界这么有名。 继乱星海的事,过去多少年了? “你不绷紧也没用。” 陶甘选定朝南的房间,“安画和成康现在是圣尊的徒弟,虽然指明了试练的对象是林蹊,但我们……,他们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又如何会放过?” 也是她大意,明明知道佐蒙人在仙界活动猖獗,却没想到,当初两边结下的仇。 “不想死,就长点心吧!” 肯定的呀! “嗯嗯,姐,我的仙石,你帮我收着呗!” 陶单讨好地把刚得的两千仙石交给姐姐,“林蹊在外域战场,看样子干得很不错,回头,我们是不是找一下师父,也跟着过去?” 他想她做的那些好吃的了。 既然在这边也是被佐蒙人惦记,那不如就到外域战场,让他们惦记好呢。 “你以为金仙大修收徒那么随意呢?” 陶甘收了仙石,白了他一眼,“没听那位商师伯说嘛,师父原先要收的徒弟,都是圣者虚乘将要收的徒弟。 收了我们,不管我们,随便扔外域战场,生死由命,如果是你,你干得出来?” 这? 好像是干不出来的。 陶单一直没有收徒,不是他不想收徒,而是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怕自己教不好。 没见他到现在都归姐姐管吗? “滚去闭个小关,稳定修为。” 丢下这句话,她‘嘭’的一声,就关了自己房间的禁制。 林蹊在这里连干大事,是因为她有那个本事。 想要让曾经的仇人,再把他们姐弟当回事,他们也得有本事才行。 陶甘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修炼当中。 感觉到那边的灵气波动,陶单叹口气,无奈的跟上。 …… 收到晋仲原师伯送过来的玉简,陆灵蹊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百禁山也有一个吞天蛙,还是瑛姨的好朋友。 这位天冀…… “这两天的大祭,它都没来捣乱?” “没!” 难得前辈们集中在一处,陆灵蹊省事的很,这两天的大祭,愣是摆出了三里远,“它那天也许受了伤。” 前辈们组成的巨人,对它没有半点优待。 陆灵蹊觉得,不太可能是那位天冀前辈。 就算是…… “师伯,我专门给天冀前辈上个香吧!” 这两天,她给曾经入境的所有前辈,都上了香,供了果。 前辈们很有爱心,没人独享,但是,她好像没看到几个妖族的前辈。 陆灵蹊不明白为什么。 入境战联的时候,后期有很多妖族前辈参战的。 现在看不到他们…… 他们是轮回转世了,还是烟消云散了? 陆灵蹊不敢细想,迅速给那位天冀前辈上香上酒上菜,“天冀前辈,在下林蹊,直到现在才闻前辈之名,万分抱歉。 晚辈出身天渊七界,认识一位叫天大大的吞天蛙前辈,听我瑛姨说,他原来只是普通的三阶树蛙,可是有一天,血脉突然觉醒,就成了可以遮蔽一时的吞天蛙。” 说到这里,陆灵蹊有些伤感了,她想瑛姨了,想鹰叔了,想山凤姨了,想狐狸叔了,想蚯王叔叔了……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真正的族人,如果他知道您……,一定会请我多给您祭一份的。” 香烟轻轻往上,供奉的酒菜,看样子也没半点动静。 陆灵蹊没有抬头,又迅速摆了九个盘子,倒酒祭撒,“前辈,您喝酒啊!” 青主儿小心地观察着天上的墨云,可是,看着似乎没半点动静。 晋仲原默默地看着,就在他觉得,那位天冀前辈不可能出现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桌上的供果,已经开始干瘪。 是偷吃,还是那位天冀前辈真的过来了? 可惜,哪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晋仲原都没看到那位前辈的影子。 而其他的鬼影…… 模模糊糊的,好像也没凑过来。 那灵果是…… 陆灵蹊扯了扯他的衣角,“师伯,我们退远些。” 退远些? 为什么呀? 晋仲原想要看情楚,奈何师侄不同意,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她退到一旁。 缩小了一圈,好像天冀的蛤蟆影子,终于出现在陆灵蹊面前。 真是它?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前辈,我再帮我家木师祖给您祭一份!木师祖说他认识您。这些年,他一直记着您。” “……” 蛤蟆影子吸香的动作一顿,又加快进食的速度。 周围的影子们,看到它时,好像都奇怪的话。 陆灵蹊有无数的话想要问一问,这些年,是不是都没人跟您分享祭食? 奈何,话到口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蹊,”青主儿在识海里跟她说话,“下冰雹之前,这里的天还是正常的。” 她也在看木道远送进来的玉简,“你说,会不会是我提到圣者,让它误会了?” 这? 也有可能。 “他是被圣者虚乘强行弄进来的。” 陆灵蹊不知道该说那位圣者什么。 说他坏吧,他在护育这方宇宙的所有生灵。 说他好吧…… 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吞天蛙是空间兽,传说可以吞噬一会星空呢。”陆灵蹊也把她的猜测跟青主儿分享,“这里的特别,也许也跟他有点关系。” “所以……,它也算这里的天道之一?” 青主儿惊呆了,“所以,它不惧天地禁雷,不怕天罚雷力?” “或许吧!” 除了这个,好像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陆灵蹊深叹一口气,“我们好好上祭,以后……不要瞎吹牛。” 它恨那位圣者,所以,听不得成圣的话。 直到现在,仙界的好多人,都不服虚乘,更何况当年了。 “乖,你也给天冀前辈上个香吧!好好道个歉。” 第九七四章 季晚可管不了闹得沸沸扬扬的天冀。 她现在所有的关注点都在那天的巨人身上。 “爷爷,”季晚秘密联系到爷爷,“典籍记载老祖最先是失踪了对吧?” “不错!” 季辰好像知道孙女怀疑什么,摇头道:“不过,他老人家和仙陨禁地不可能有关系,”他叹口气,“他老人家魂火熄灭的时间,跟仙陨禁地隔着数万年呢。” 天音嘱公示栏上的墨云巨人,他和季肖都特意看过了,是很像他们混沌巨魔人显露真身的样子,但是…… “而且,当年我们的族地在天渊七界,和这仙界远着呢。” “我知道。” 季晚点头,“两族的典籍,我都看过不少,但是爷爷,您想过仙界这边真正大兴的时间吗?” 真正大兴的时间? 季辰的眉头拢了拢。 他在心里算了又算,半晌后,面色不由有些变了。 似乎是老祖去后,仙界这边才迅速成了这方宇宙的中心。 而他们却受制于越来越虚弱的天渊七界,为了强大,为了一直保持主导地位,更加变本加利,截取各界灵气制造小境,恶性循环…… 所以老祖的失踪和去世,都跟仙界有关? 但是…… 季辰又觉得不太可能,两边离得太远,那时候,也还没有圣者,没有星船,否则,就凭他们混沌巨魔人的本事,这仙界也早是他们的天下。 “晚儿,事过境迁,你想这些已是无用。” 季辰叹了一口气,“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天渡境。听说,这一次你也受了林蹊之邀,也就是说,你可以到她的面前。” 指望佐蒙人是不可能了。 连圣者都跟他说,要缓一段时间。 但是,林蹊那样的人,是他们可以随便缓的吗? 佐蒙人之前没缓过,一直想要拿下她,可是,从乱星海开始,一直到这外域战场,有一个算一个,与其对上的,几乎都陨落了。 他们…… 想到死在鬼井的族人,季辰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现在还是天仙,我们仗着身体天赋,还能拿下,等她修到玉仙境,就算把她弄到了我们那边,想要拿下她,也是难如登天。” 如今,都靠他们老一辈在撑着呢。 等他们这一辈撑不住了…… 季辰不敢想象最终的下场。 “伤亡过大的话,就算从她那里拿到天渡境的具体位置,就算我们进了天渡境,面对那些凶猛的荒兽,我族只怕也要如当初的季鞅等一般,无从下手,只能困守。” 季鞅他们守着天渡境,却也一样吃不着肉。 甚至为防荒兽杀到族地,还圈养无数巨蜂…… 到了那个时候,拿到天渡境只会更让人呕血。 说不得人放和佐蒙人还会联合起来,一齐朝他们发难,抢夺天渡境。 “晚儿,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爷爷,我找您,不是听您说这些,我早能推理出来的事。” 季晚实在无法理解,爷爷和大长老为何要死杠天渡境。 他们明明有了新生宇宙。 这边蹦跶着在这边,就是提醒佐蒙人和人族,他们现在有多虚弱啊! “我是想跟您说,仙界人族大兴,而我族最厉害的老祖失踪在外,魂火熄灭,可能是这方宇宙天道选择的结果。 一兴一衰,就好像日月轮转一般,我们……” 啪~ 季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辰狠狠甩了一巴掌,“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季晚红了眼圈,“我知道,您和大长老都不甘心,很多族人也都不甘心,都觉得我们混沌巨魔一族,还应该是这方宇宙的最强。 我也希望是最强,可是,在外域战场的这段时间以来,我亲眼见到了人族有多强。 爷爷,您让我把话说完,说完了,您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眼见爷爷又要动手,季晚大声阻住,“天地万物,秉承阴阳五行而生,金木水火土自带天地至理。 人族的身体孱弱,远不如我族,但是,他们善于利用这世间的任何一样东西。他们的道法,也俱都从金木水火土演变而来,他们比我们更懂天地,他们的修行,在逆中顺,亦在顺中逆,只看什么更有利于自己,有利于这方天地。 他们与这方天地的相处,总体是和谐的,所以,天地自然向其倾斜。 而我们呢?” 他们死后虽然也会凝出混沌之晶,但区区混沌之晶与他们活着时的消耗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更何况,族人的混沌之晶,一向被他们自己视为逆鳞,以前强大的时候,是埋在祖地,隔离于天地之外。 后来虚弱,混沌之晶更是被他们这些后代自己收着,要么用于修炼,要么收藏或者跟人族大修换取对他们来说,更有价值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们几乎不曾还给天地什么。 海中的鲸死了,还能形成鲸落,养一方生灵,他们呢?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季晚声带悲悯,“人族在探询这方天地,探询他们自己,他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道。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固步自封,从来没有向前走过一步。 唯一向前走过的只有曾经的大长老季肖,他老人家在无法可想时,选择与人族合作,以崎山秘地困了可能灭了这方世界的六脚冥虫,他为我们争取了那片新生的宇宙。 我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我喜欢那里,我把那里视做我的家园,可是,爷爷,你们在做什么? 您明明不赞同大长老的做法,可是,您还是默许了。 你们在一起毁灭我们的家园,你们拿着能让我们家园更好的天地灵物,好像饮鸠止渴一般,换那些对我们来说,根本没用的肉。 您让我把话说完。” 眼见爷爷又要插口,季晚再次阻住,“我承认,那些肉做好了,很好吃,可是,它对我们的修行有用吗? 人族和妖族给我们的是什么肉? 有四阶朝上的吗? 他们在等着我们虚弱……” 季晚的眼泪流下来,“您又要跟我说,只要找到天渡境就好了,但是爷爷,天渡境也自有它的天道,当初我们拥有它的时候,也一样一步步虚弱了下来。 我们在被天地淘汰…… 是!您和大长老都在为我们挣扎,都想把那淘汰的时间,往后一直压一直压…… 这些年,你们都是这样做的,我不能完全否认你们做错了,但是爷爷,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有族人失踪,他们真是失踪吗? 您又要跟我说,那位圣尊为了表示诚意,还发下了大誓,您觉得,他会因为那誓言,再不会对我们出手。 可是爷爷,您的孙女儿,我……,要不是机警,可能早是佐蒙人的刀下亡魂。 誓言这种东西,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是。 我们为什么不能顺应天道,做出我们该有的改变? 我们明明可以做到的,我们的身体,已经比老祖那时小了很多,我们……” 啪~ 季辰一个手刀斩下,扶住瞪着眼睛,最终软倒身体的孙女儿,直接就带着她飞离外域战场。 远远的,晋仲原和武晓芹都看到了,可是谁都没说话。 星船落在沙原,他们就在查所有可疑人员了。 这个叫辛苑的女孩,最可疑。 各路散修中,没有她这号人物。 但是,她在帮着杀佐蒙人,对人族没有恶意,努力交结各方。 现在…… “混沌巨魔族要不行了。” 武晓芹叹了一口气,“不管是季肖还是季辰,都不是目光远大之人。听谈钟音说,两人和佐蒙人都有秘密接触。” “想要作死,那就让他们作好了。” 晋仲原不屑的很,“当年两族协议,我们不便打破,他们若是主动……,正好。” 佐蒙人就那么好心吗? 他们只怕也盯着那方新生宇宙呢。 季肖和季辰现在做的,跟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随他们去吧!” 离林蹊远一点,他还少操点心。 远走的季辰知道有人在盯着他和孙女,但是,他真的不能让孙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原来还算听话的孙女到这里才几年? 感觉都要被那些人修同化了。 而且,想让她帮忙锁定林蹊,肯定是不可能了。 季辰了解自己的孙女,与其让她在这里坏事,还不如早点带她离开。 他怕林蹊晋阶玉仙,圣尊那里只有更怕。 季辰何尝能完全放心圣尊? 他们在林蹊的事上,能达成协议,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现在…… 就再看看,佐蒙人在林蹊那里倒霉吧! 他们多倒点霉,他和季肖看着也开心。 季辰飞向远远等着他的季肖。 看着晕过去的季晚,季肖哪能不知道,劝说失效? “以前是我心急,现在是你心急。”他有些自嘲地道:“其实有林蹊在这里钓着,人族和佐蒙人才能打得更热闹。” 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前几万年,都没一个金仙陨落。” 季肖抬手放出星船,“现在这样……,以后想对我们干什么,也会多考虑一下实力问题。” 曾经强大的佐蒙人对他们不屑一顾。 现在虚弱的佐蒙人,知道找他们合作了。 他们越是虚弱,就越需要他们的帮助。 “不要怪季晚。” 游天祜、简野王那些人接连陨落,让季肖更加清明了起来,“我们……或许真的走错了。” 季辰把孙女儿往星船里一扔,“对也好,错也好,这是最后一次。” 林蹊那里,真的只是他们最后一次的挣扎了。 成了最好。 不成…… 季肖也会回归族里,他们一起封闭一界,就像孙女儿说的那样,静待花开。 哪怕永远也迎不来花开,至少也可以让族人慢慢的适应花开的时间,可以在那里无忧无虑。 “当初你觉得对的事,我没阻止,还一直配合,如今轮到我了。” 季辰看向这位他一直不服的所谓大长老,“我与圣尊的合作,早就不可能半途而废了。” 为了合作,人家在这外域战场,已经付出了五位金仙大修的性命。 天仙更多。 他们若是单方面撒毁合作协议,圣尊绝对不会善罢干休。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族人被暗杀呢。 季辰赌不起。 “我知道。”季肖当然也赌不起,“放心,我不会扯你后腿。” 他没扯过他的后腿,他当然也不会扯他的后退。 “季辰,一路顺风!” 季辰点头,拱手作别,启动星船的时候传音道:“你也小心,如果回来……星船回族里的路线,最好改一改。” 虚乘那人还好说,反正这么多年了,他都守规矩的很。 但是,佐蒙人那里却未必了。 “圣尊,没有圣者气度,小人也。” 堂堂圣者,亲自出手拿林蹊,就太过了。 虽然他很期待他们能早点拿了林蹊,但是,听到圣尊在棺材坳亲自出手,季辰忍不住的对他起了极深的忌惮。 “他现在有求于我们还好,以后却未必了。” “……” 季肖点头,看着季辰的星船旋起,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天空,冲出罡风层,冲进茫茫宇宙,这才叹息一声,转身走人。 星船的动静没有掩饰,圣尊当然也看到了。 他陪着刚刚经历万般痛苦的世尊,没做任何事。 两个徒弟,都建议他们暂歇一段时间。 圣尊也不敢不歇了。 长老团那里,经过俞烈的死,虽然还不敢对他说什么,可是他知道,他们心中都有不满。 第九七五章 地天泰 仙陨禁地,分散开来的诸鬼,都记住了那个不停给他们上香,摆祭品的小丫头。 鬼生没有比现在更圆满了。 即杀了当年的一个大仇人,又吃饱喝足,还是连着吃饱喝足七七四十九天…… 鬼生真是没什么遗憾的了。 被禁锢他们的破天道拉扯着回到曾经的死地时,他们每一个都是笑着的。 就是吞天蛙天冀也脱了曾经的阴狠,蛙脸上带了点笑容,要跟青主儿作别了。 林蹊和青主儿,一为主,一为仆,可是,他就是有些怕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怕她,但人家道歉了,给点笑脸总没错。 “您也要走?” 青主儿眨巴着大眼睛,“您不是这里的天道吗?玉仙战场那边的仙陨禁地,您也能去吧?您也看到了,灵蹊出门好危险的,要不……,您送我们一程?” 嗯? 天冀看向也望过来的林蹊,无奈地伸出舌头指了指这一地的狼藉。 “您是说,我把这里收拾干净……” 天冀点头之后,又摇头,舌头又指在燃尽的香灰上。 “呃~,您是怕我到那边没了祭品?” 陆灵蹊接着猜,发现他没再摇头后,不由笑了,“放心吧,到了那边,仙盟和英烈园肯定会把各路祭品送来的。” 他们比她还急呢。 至少表面上如此。 区区灵食而已,花点仙石就能买到,又不用他们自己过来上香祭拜,谁要在这种事上抠门小气,谁就是蠢死的。 能修成仙的修士,能那么蠢吗? “您要是还不放心,正好,今天又是我出去让六合冠感受日、月的时候了,到时候,我家晋师伯肯定要过来陪我的,我请他传信出去就是了。” 这? 天冀知道林蹊为了能在这里呆得久一点,用了六合冠,这三个月,每隔六天,都会在子时出去,与晋仲原汇合,先沐月光,再沐晨起的朝阳。 由他帮忙朝外面要吃的,确实不错。 要不然,谁能养得不起他们这么多鬼? 虽然早不是曾经的自己,可是天冀隐约知道,林蹊祭奠他们的祭品很贵重很值钱,曾经还有血有肉的时候,好像都没吃到过几回。 这么多祭品,光指靠她一个人花钱买,完全不可能。 天冀的大脑袋点了点,整个蛙化成一股清烟,直入墨云。 但是,陆灵蹊和青主儿都看得甚为欣喜。 得了供食的天冀变化最大,刚开始的时候,他哪是清烟啊,就是墨云本身。 现在似乎是恢复了不少神智,真好! “别愣着了,快点,把这里打扫干净。” 陆灵蹊最先回神。 她们要扫的地方大着呢。 不早点干,还不知道要磨叽到什么程度。 “……”青主儿白她一眼,非常想说,我不干,可是,全都指灵蹊一个人,她又不忍心,“天天跟你屁股后面打扫,我都快成英烈园的那把扫帚了。” 事实上,英烈园最近确实脏了许多,扫帚觉得他的腰要累断了。 “这青石板怎么会长灰呢?没道理啊!” 明明扫得很干净,明明没什么人来,可是转个头,它们就能脏得不像样子。 到底哪里不对? “老于,”它扫得一肚子火,“你就不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噗~”老于被它逗笑了,“老子是知道,不过,你这态度不行啊!” “……” 扫帚哗哗地多扫了几下地,把气撒掉些,这才软声,“老于,”它轻声慢语,“你帮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老这么脏,我累得都快不行了。” “哈哈哈~~~” 老于畅快大笑,“还是差了那么点滋味。” 扫帚:“……” 想一扫帚呼到他的老脸上怎么办? 它忍了忍,又在地上多划拉了几下,这才道:“于老,您帮我看看这地上的灰是怎么回事?老这么脏,我的腰要累断了,真要罢工了,这活可就只有您干了。” 呃~ 老于瞄瞄它的杆子,再瞄瞄它的扫帚头,怀疑再不说,它真会给他罢工,把身体两分。 “咳!俞烈在仙陨禁地不是没跑掉吗?” 他恢复笑模样,“还让老朋友们聚到了一块儿,正好方便了林蹊的祭奠,听说,各个香案和祭品,愣是被她摆满了十多里,连着四十九天,今天……应该就是第四十九天了。” 啊? 啊啊? 扫帚突然全身都有劲了。 就说嘛,最近它虽然累,可是,好像不太饿了。 它在仙陨禁地也吃到祭品了吧? “她惊动的只是天仙战场的道友们吧?” 扫帚扫地扫得一身是劲,“玉仙战场是不是能提前去啊?” “这个嘛……,老于我也不知道了。” “你不能问问一庸吗?” “听说他闭关了。” 想到闭关的某人,老于又笑了,“应该是自省后闭关的。” 希望能进一步,给他自己,给他们这些老家伙,也给仙界争口气。 “天下堂现在的事务,谈钟音兼了大半……” “那就问她呀!” “我问她肯定是方便的,不过……” 老于看向扫帚,“林蹊要是跑到那边接着祭奠,我们这地恐怕还会一直脏一直脏。” “我就是扫帚,我喜欢扫地。” 话音未落,它的扫帚头就甩得飞起。 …… 修仙无岁月,转眼,离俞烈身陨已经过去了八十三年,常和成康联系的安画最近总有些坐立不安。 算时间,可能又要到天渊七界修士集体飞升的时候了。 她看着三盏亮着的双芯魂灯,总是拿不定主意。 报回族里,也确实能给族中一份希望,但是,万一是坑…… 不报…… 她看着又闹心的慌。 咚咚~ 禁制被触,安画连忙打出手印,掩盖双芯魂灯,这才挥手开门。 “接仙殿的四石兽又动了。” 屈通人没进来,声音传了进来,“安画,应该是到时间了。” 接仙殿、长盛街那里,他们是不能去了。 但是,就像安画说的那样,各方都觉得,长盛街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地方,所以,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一定会避开长盛街。 “你要随我一起看看吗?” “……” 安画摇头。 这些年,他们在外围秘密弄了不少布置,但是,也难保天下堂没发现。 “不用了,我就在家里,等屈叔的好消息。” 随庆那些人始终没有出现,再来的……,除了阿菇娜,应该还有柳酒儿。 天渊七界的天道圆满,他们还留在那里的修士,收获最是巨大。 那两个人…… 安画觉得,自己应该先避一段时间,看看再说。 “屈叔,您要注意安全。” 宁愿一无所获,也不能再露行迹。 “放心吧!” 屈通很珍惜他的这条命,哪里会干蠢事? 安画看着他离开,这才收取传送宝盒上的一枚传音玉简。 “林蹊又从落凤湾转棺材坳了。”成康的声音满是无奈,“我和陈道一把落凤湾都查了一遍,域外天魔应该还是没有增加。” 这世上,是有那么几个厉害修士,不惧域外天魔,反而能借着域外天魔壮大神魂。 但是,这样的人毕竟是凤毛麟角。 而林蹊…… “安画,你说林蹊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反杀那些域外天魔的?” 他可不相信,她到那里,就是为了跟域外天魔交朋友。 “她抓那么多域外天魔到底干什么去了?” 那东西,吃多了,会反神魂撑爆的。 “我总觉得,她不会做无用功。” 臭丫头现在的路线基本是固定的。 每三年,进一次天仙战场和玉仙战场的仙陨禁地。 然后不是跑落凤湾就是跑棺材坳。 这三个地方,都不是普通人能去的。 “如果她有什么秘法,可以不停地把域外天魔的魂力,转化成自己的,她早就不会怕我们才对。” 真要那么逆天,在魂力方面,她恐怕都可比玉仙巅峰了。 “安画,你的脑子向来比我足,帮忙想想,那些失踪的域外天魔都被她干什么了。” 干什么了? 安画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哪里知道? 让成康偷着放一缕神识进棺材坳探查,倒是查出她在棺材坳幼稚地和太虚咒虫玩到了一起,常在那什么破阵里,听太虚咒虫的鸣叫。 因为那鸣叫,成康说,他可算把太虚咒虫的咒术全都体验了一遍。 安画觉得,林蹊就是闲着没事,带她的那个木精灵宠,去体验太虚咒虫的咒术的,毕竟,不涉危险的话,太虚咒虫的某些咒术还挺有意思的。 那么问题来了,进仙陨禁地,是为了祭奠对她来说,算是英雄的前辈们。到棺材坳除了玩,就是无人打扰的修炼。 此二者,都是正常人干的。 落凤湾…… 域外天魔…… 安画在房间里转过来转过去,突然之间定下脚步。 她连忙摸出一枚留影玉,灵力轻轻一触,一个模糊的画面出现了。 林蹊好像在笑着跟肩头坐着的小东西说话。 小东西…… 安画眯着眼睛,只能看到,这小东西穿着一身红衣,小脸模糊,头上似乎有一点点绿。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木精? 林蹊是不是因为她爱玩,所以,常常出入棺材坳? 她好像很看重这个木精灵宠,要不然,也不能保密到小东西化形。 那么…… 她能养一只灵宠,是不是就可以养两只甚至三只? 这世上有什么是靠噬魂晋阶的妖物? 安画觉得她可能真相了。 她的心跳‘咚咚咚’地跳着,双手一点也不慢地翻出一堆的玉简,最终拿过一枚墨玉简。 噬魂鼠、九幽猫、镇魂兽、太初冥龙…… 安画的眼睛最终定在太初冥龙身上。 似乎这东西,就喜欢以域外天魔为食。 没有域外天魔的时候,阴魂鬼物,人家也爱。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抹亮光。 如果林蹊真的养有太初冥龙,那么仙陨禁地里的那些老家伙,现在都还好吗? 林蹊真的能约束住神魂那么强大的太初冥龙吗? 还是…… 她自己就炼化有雷龙和太初冥龙的血脉? 做为四神兽之首的龙族,一向气运强大,林蹊的运……是不是借有龙族的运? 就算没借,以流言传说她借…… 安画又摇了摇头。 当敖巽的时候,她和敖桐的关系好的很。 那么,还得往太初冥龙那里猜一猜了。 证据早就有了,就是落凤湾少了的域外天魔。 …… 轰隆隆~~~~ 天渊七界准备飞升的修士,都在九月九日的未时三刻,同时引动天劫。 无相界这边,是仪芬打头。 阿菇娜端着属于她的碧落仙泉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阿菇娜,你今天的面色真好。” 柳酒儿挤到她身边,好像羡慕地道:“来来来,让我沾点光。” 沾光? 阿菇娜好想白她一眼,更想离她远一些,奈何人家的胳膊已经揽到了她的肩头,“我的面色真的非常好?” 她其实很忐忑。 飞升了,就要去面对银月仙子的师父了。 那是一位圣者啊! “当然!” 柳酒儿其实知道,她害怕。 但是,这种时候,害怕就代表着危险。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柳酒儿给她信心,“我可是神算子呢。”南师姐说,做了神棍,就要干神棍应该干的事(忽悠人)。 虽然她对师姐的话嗤之以鼻,可阿菇娜的状态在绝好与绝差之间反复,显然是心境出了问题。 “那好吧……” 阿菇娜知道这些狐狸有多厉害,“你现在就给我起一卦,要是起的好……” “你欠我一个人情,还要同意我在不损你利益的情况下,让我抱大腿。” 阿菇娜眨了眨眼睛,“……成交!”她原本忐忑的心,却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三枚龟甲在柳酒儿的手心上一闪,她双手合十,先拜天,再拜地,口中无声祝祷好一会,才一把撒下。 “地天泰坤上乾下。” 柳酒儿仔细打量了一下柳酒儿,发现,她在短短时间里,原本非常不好的郁色,全都消失了。 飞扬的眉角,明亮的眼睛,那一绽的笑意,与远来的阳光,激荡到一处,“恭喜你,喜报三方运气强,谋望求财大吉祥。交易出行多得意,是非口舌总无妨。” 可惜,她曾经变成木头的时候,成康的那缕神识也变成了木头,根本没本事给本体通风报信。 (本章完) 第九七六章 圣者 长盛街,仙上楼。 透过镜光阵,华悼公观察接引仙殿的四石兽已经好一段时间了。 到现在都没人从里面出来,沙漏眼见就要漏够半个时辰,他的心‘咚咚咚’快速且激烈地跳动起来。 纵观天下,只有他们天渊七界的修士,才会几人几人一起飞升。 是他们吧? 肯定是他们。 代表半个时辰的最后一粒沙漏下,沙漏‘叮’的一声自动翻转过来,与此同时,华悼公袖中的万里传讯符也‘嗡’的一声,显然是徒弟要跟他说话了。 借着仙上楼的镜光阵,徒弟虽在战幽殿,可是跟站在这里,也几乎没有区别。 “放心吧,我都看着呢。” “您是在家里偷着看吧?” “那是自然!” 明着看,多危险? 本来都没多少人注意接引仙殿的石兽屁股,要是因为他被人注意到…… “你师父我又不傻!” “……师父,我和钱两一商量了一下。” 宁知意斟酌词句,“一致觉得,您还不就明着站到仙上楼的门口去关注接引仙殿。” 啊? “为什么?” 这是疯了吗? 华悼公万分不解。 “我们能算到大家差不多的飞升时间,佐蒙人那里,肯定也能算到。” 宁知意声音里带了一抹讥诮,“既然算到了,肯定会有一定动作的。” 这? 华悼公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上一次,人家动用了两个金仙,这一次…… “我马上请天下堂谈钟音过来吃饭如何?” 他的战力不行,但是,如果能请动谈钟音,他在旁边配合,说不定还能像上次那样,再拿对方一个金仙。 “吃饭的事,倒是不急。” 拿着陆望老祖特别改制的万里传讯符,宁知意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佐蒙人在我们这里连番受挫,又如何不会吃一亏,长一智?” “所以……,你和赌物馆的那个钱掌柜就想挑明这件事?” 华悼公终于想明白了,“挑明了,谈钟音不用我请,就会自己来,还有天下堂的巡察和刑堂的巡察也会往这边倾斜是吧?” 这两个家伙,不要他费一点人情啊! 华悼公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笑。 “是!坊市的安全,本来就是他们的责任。” 宁知意一边看着镜光阵跟师父传音,一边甚为惬意地喝了一口茶,“既然是他们的责任,他们的份内事,当然是他们先出头。” 是这样吗? 华悼公总算知道,林蹊找佐蒙人麻烦时,总喜欢调动各方的本事从何而来了,“好好好,”他笑着道:“你说的都对,一会儿我就到仙上楼的大门前站着,让所有人都跟着我一起盯接引仙殿的石兽屁股。” 上次就有无数人,关注那石兽的屁股,现在再关注一次,好像也挺有意思。 长盛街又要热闹了。 “嗯嗯!” 宁知意点头,“师父,这一次,阿菇娜会飞升,她是银月仙子的传人,谈长老当街收徒的那些话,想来您也听到过,她应该是直接跟着天下堂的人走。” 有一个圣者的徒弟在,他们以后干什么,应该会方便一些了。 “您找几个伙计,混在人群里,等阿菇娜出来,就暗令他们,放出迷魂雾球。像上次一样,以百息为计。” “好!我暗里再跟刑堂的巡察知会一声。” 上一次,是林蹊求刑堂的巡察干的,现在由他安排人,倒也还行。 华悼公摸出林蹊特意给他们留下的迷魂雾球,“对了,你知道这一次他们有多少人飞升吗?如里安排不过来,仙上楼也可以安排几个。” “如果千道宗的大师父也跟着飞升,他或许会到仙上楼暂住一时。” 宁知意给那位讨情,“师父,我有没有跟您说过,那位大师父也走了跟您差不多的道?” 是吗? 没说啊! “你没说过。” 华悼公的声音里,满是幽怨,“这大师父也得了我的部分传承?” 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直是过份了啊! “没有,他可没得过您的传承。” 宁知意笑着解释,“他跟您当初一样,都是自悟的。” 啊? 这么厉害? 华悼公笑了,“那他也会弄仙食符吗?” “不会!” 宁知意笑眯眯地跟师父说那位‘大师父’的生平,“他一辈子都待在千道宗的食坊,专门做菜给千道宗的弟子吃,天生的知道做菜,不管是什么样的食物,经过他的手,都有别样的味道。 到时候,您尝尝就知道了,如果喜欢,我也不介意多个师弟。” 瞧这话说的。 华悼公太想鄙视了。 收的唯一的徒弟,就想安逸地躺着,不想做菜,就想偷懒。 “我的仙上楼挺值钱的。”他声音幽幽的,“就算你不想继承,也要问问灵蹊吧,万一她愿意继承呢。” 呃~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考虑过。 宁知意挠头。 “她跟你不一样,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灵蹊……” 华悼公顿了顿,“她好像要养不少人。” 他也想给她养着。 “你也别跟我说,她能挣钱,她那钱挣得多危险啊?我这钱继承的多方便啊!” 华悼公万分期待某一天,能跟天下人宣布,他们仙厨也可以是杀神,“为了灵蹊,老夫这辈子就算再收徒弟,也只能是记名弟子。” 他收了那么多记名弟子,不在乎多一个。 “那大师父再有天赋,也跟老夫无关,而且仙厨之道……,老夫可能也走了弯路。” 不能冲圣,那就是有问题的。 华悼公其实更想跟同道中人,印证彼此的‘厨道’,“只要他飞升,就由老夫来管,你就别管了。” “嗯!” 宁知意转过话题,“师父,我还要告诉您一件事,就是这一次所有的飞升人员,都会暂留赌物馆。” “……为什么?”华悼公不解,“是钱两一那边没有提前做好安排吗?如果没有,现在就安排上啊!” “有些事,可一,不可再。” 宁知意瞅着镜光阵中四大石兽的屁股,“佐蒙人几次在长盛街铩羽,我要是那安画,就不会再在长盛街硬干了。 我会派人看好四门,关注最近的租房情况顺藤摸瓜。 毕竟才飞升的天仙修士,境界未稳,看住外围的几条街道,多注意一点,很可能盯住一个。” 上一次,若不是灵蹊的师父祝红琳帮忙,余呦呦又机警,花城的陈善之就完蛋了。 “为防她这样干,我和钱两一早在几年前,就请陆望前辈在赌物馆用空间法阵另布了不少房音,他们可以在那里稳定修为,避过敏感时期。” 嗯? 真是好办法。 华悼公满脸是笑,“嗯,你们干得不错!” 他的脑子没他们的足,当个听话,指哪站哪的门神,还是不错的。 “还有事没?没事,老夫就要到大门口站着了。” “没事了。”宁知意笑,“站着太累,建议您还是端把椅子,再弄个小几,放壶茶,再抓把瓜子。” “看戏呢?” “就是看戏啊!” 宁知意脸上的笑意加深,“您不必如临大敌,如今也不是我们如临大敌的时候了,您现在越轻松,佐蒙人那边就越生气。 我们不能亲上战场,但是,呕呕他们多好啊!” 所以没多大一会,华悼公就端了一张椅子,弄了个小几,摆上徒弟孝敬的葵葵瓜子,又弄了壶好茶,惬意地坐在了仙上楼的大门口。 来来往往的修士,顺着他的眼光,不约而同地都看到了四大石兽的屁股。 这? 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 “华前辈,”收到宁知意传信的钱两一站在赌物店前,大声请教,“这石兽的屁股……” “唔!已经背过去半个多时辰了。” 啊? 啊啊? 天渊七界又有飞升修士了吧? 也只有那里的人,才会一个等一个的,集体飞升。 消息很快就从长盛街传了出去,一刻钟后,谈钟音异常低调地过来了。 与她同来的,还有两队天下堂和刑堂的巡察。 …… 天渊七界同时炸响的劫雷,好像也震到了托天庙。 八臂神猿站在没有屋顶的第八殿,看向脚下的雷锤。 这家伙滋啦滋啦的,怎么感觉在吸雷呢? 可是,天空万里无云…… 八臂神猿还不能转头,但是,眺望远方,好像感觉这天地都在兴奋着。 又是谁在干大事? 他忍不住笑了。 与此同时,神陨地里,散步的银月仙子和美魂王一齐抬头看向朦胧的天空,那里……似乎又亮了些。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站在原地,心情激动地看看天,又看看彼此隐约出现的影子。 虽然这影子发育不良似的,还谈的很,但是,真的出现了。 “前些天,叶猫儿过来说,阿菇娜那些人要飞升了。” 银月仙子语气里,有种特别的复杂,“她……好像特别期待阿菇娜能飞升。” “唔~” 美魂王握住银朋仙子的手,“阿菇娜飞升了,南佳人那些人肯定也会飞升,她又能跟着他们的屁股后面沾光,当然期待了。” “……” 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银月仙子心下顿了顿,“圣者虚乘……是个什么样的人?” 虚乘? 美魂王沉默了一会,“……这个问题,我能拒绝回答吗?” “不能。” “……我只能说我认识的虚乘!” “你说。” 银月仙子从来没有主动打听过,传说中的那位圣者。 但是,阿菇娜要飞升了呀! 隐隐的,她感觉拿了她法宝的女孩,会因为那法宝,被圣者注意到。 “因为你……,他的运气超级好。” 美魂王酸溜溜地道:“有人说,他是个躺赢的圣者,你把你的机缘,孝敬了大半给他,一路助他晋阶,助他悟道。 未收你前,没人注意过他。 收了你后,他一路晋阶,最终走在了大家的最前面,成了这方宇宙的第一位圣者。” “我有这么好吗?” 银月仙子表示怀疑。 “你说灵蹊好吗?” 林蹊? “当然好!没有她,我们哪能如此清闲自在?” 刚进神陨地的时候,神陨地还有好些骷髅人呢。 可是现在,大家都有血有肉了。 银月仙子喜欢现在的神陨地。 “唔~”美魂王点头,“当初的你,就跟现在的她一样,也让虚乘什么都不用管的,清闲自在地晋阶。” 银月仙子:“……” 她觉得曾经的自己好陌生啊! “我……我自己不要修炼吗?” “修啊!” 美魂王笑着道:“灵蹊比她师父随庆更早晋阶天仙呢。虚乘……肯定也有他的可取之处,要不然,也教不了你这么好的徒弟。” 以前,他愤愤不平,现在……,却又觉得,他还当感激。 “这个世界,当你成功了,身边围绕的基本就都是‘好人’了。” 美魂王叹了一口气,“以前,他非常普通,普通到扔到人堆里,都没几个人注意到他,没人跟他好好说话。 他是在大家的忽略中,没有瓶颈地从玉仙冲进金仙,从金仙冲进大罗仙位,然后半圣……” 这运气,谁不羡慕? “冲进了金仙,被人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能够守住你的机缘。” 美魂王拉着银月仙子再次往前,“所以,那时候,你的机缘虽盛,却没几个人敢打你的主意。” 一代金仙大修的唯一徒弟,各方都要给一点面子的。 “所以,他也算给了你一份庇护,让你一路无忧地晋阶到天仙、玉仙。你冲进玉仙的时候,他已经是接近半圣的存在了。” 美魂王回忆往昔,“那时候,我还是人人喊打的魔王,我被万寿宗的一些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而他……,却因为你的一次顿悟,也跟着顿悟了。 那时候,他可能也没想过,马上冲击圣者位。可是就是因为那场顿悟,天地祥云朵朵,日月齐现,传大道之音,然后……他成了圣者。” 这么简单? 银月仙子有些懵。 “他成圣之后,自然也有人不服,可是,连着两位传名多年的半圣冲圣不成,神魂俱灭,世人对冲圣就多了一份期待和恐惧。” 他就是如此。 所以,他努力地接近银月仙子。 (本章完) 第一零一零章 往好的地方想 任何一个家族需要长远发展,都需要一个定海神针。 可是,商家的定海神针……没了。 为了以后,商家人一边哭嚎,一边暗里传音,商量应该从天下堂要求些什么职务,什么宝物,以做赔偿。 家主毕竟是死在佐蒙人手上,既然是死在佐蒙人手上,当然是公事,是公事就得赔偿。 “……还有林蹊!” 商杰咬牙切齿,“若不是她从外域战场回来,把佐蒙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我爹……我爹怎么也不会死的。” 他们家太平了这么多年。 若不是林蹊风头太过,又入了一庸的眼,天下堂的那么多产业,家里的那些产业也定都还在。 只要在,他怎么也不至于…… 商杰一恨震幽殿惜时,二恨小杀神林蹊。 就是她们这些天渊七界的修士,害了他家,害了他父,害了他。 不是她们,凭商家的财力,凭父亲的地位,这仙盟坊市,他想干什么不行? “不能把责任扯到她那里,怎么样也要把她赶出仙盟坊市。” 他手中攥着好友梅五、徐三劝他节哀时偷递的纸条。 把林蹊赶出仙盟坊市,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只要事情办成…… 商杰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仙陨禁地的前辈们需要她的供奉,她……还是回去吧! 从此以后就在那里供奉先贤!” 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这个……” 商家几个老头互视一眼,一齐点了头,“我们一起进言,应该是可以的。” 他们家的家主,可不是黎丙章那个早就寿元无多之人。 天下堂的长老因林蹊而陨,谈钟音怎么也该站在他们这边。 她要是敢不站…… “不!不是我们进言。” 商杰看着父亲狰狞、扭曲的脸,恨声道:“是我父亲的心愿,他老人家一直担心仙陨禁地的前辈们没了供奉会忍饥挨饿,连着多天,都为这事长吁短叹!” 他父亲是天下堂的好长老,是一心为公之人。 “若不是老是担心林蹊不愿回去,怎么也不会心神不属,被佐蒙人暗算了。” “……” “……” 商家几个老头的脸上,都露出前所未有的悲伤。 商杰的话,就是事实。 他们家的家主,就是因为林蹊迟迟不回外域战场,心中烦躁,才走进那条没人的小巷。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看到门传雨长老和谈钟音长老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刑堂弟子进来,商杰大怒,“门叔叔,谈前辈,家父英灵未远……” “全部拿下!” 谈钟音一挥手,如狼似虎的刑堂弟子,一人一根捆仙绳,捆住商家所有人,“什么英灵未远,别闹笑话了。” 把商礼华自当长老以来,所有不法行为全都公布出去,让佐蒙人看看,他们杀的是什么人,于现在的大环境而言,最好了。 “刑堂早就收集了商礼华和你们商家所有人等三百七十三条大罪!” 谈钟音神情严肃,“商礼华做天下堂长老期间,中饱私囊,涉及天一重水、紫玉石髓、化灵晶、赤焰金晶等天才地宝一十六种。 这些东西……,你们应该都有点印象吧?” “……” “……” 商家一众人等面色俱都大变。 “带走,分开审问。” “慢慢慢,”被拖的商家五长老商礼珙大声哭嚎,“在下,在下拿的都是商家的供给,从不知道大哥他……他会糊涂至此啊!” “对对对,我们什么不知道啊!” “全都是老大所为,我们……” “商礼珙,两个月前,在天烛山,仗商礼华天下堂长老之名,以三百仙石强买刘家父子六千年炎晶芝。” 谈钟音一脚把他踢出去,“还什么你拿的都是商家供给?去,先把他吊起来,打一百刺藤鞭,再行审问。” 刑院弟子如狼似虎地把他挂到了不远的华柱上,很快‘啪啪啪’地就鞭打起来。 “下一家……” 门传雨好像没看到商杰哀求的眼神,先行走人。 …… 这一天,仙盟一众人等,还没从打击中缓过神来,就见到了天下堂和刑堂共同出击,连拿两位金仙长老,还把他们所在的家族以及快要倒的商家一齐拿下。 商礼华的罪名,更是公布在坊市的公示栏以及天音嘱上。 一时之间,众皆哗然! 偷着到更远坊市打听消息的成康,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安画……安画是在帮仙界除奸吗? 要不然,商家、梅家、徐家拧成一股绳,就算一庸出手,也不能这么干脆利落。 商家没了商礼华,完蛋。 梅家因为仙桃园完蛋。 还剩一个徐家,几乎就是没有反抗的被拿。 “……小道消息说,因为仙桃园,梅家的那位长老连夜去求虚乘,被虚乘一掌拍碎仙婴和丹田。谈钟音和刑堂的人没费吹灰之力,就把梅家的人全都拿下了。” 安画看着成康用传送宝盒传回来的消息,一口逆血直逼喉间,“最后的徐家,谈钟音一个人就搞定了。 她给他们留体面,说是让他们自裁,以谢天下。” 卟~ 安画怀疑成康给她看这些消息时,不仅有幸灾乐祸,还有极强的恶意。 他一直嫉妒她。 尤其师尊昨天还说了那样的话。 安画努力的安慰自己,不要被他和这些消息影响,但是,最终还是又气又怒,吐了一口心头血。 商、梅、徐三家什么德性,刑堂不可能今天才知道。 谈钟音那些人,根本就是心知肚明,可他们为什么以前没发作,却在她杀了商礼华的第二天,联合刑堂一下子把三家全都按下去? 安画自然有她的猜测。 仙界这些人,是想借用商礼华,反过来打脸他们,以消虚乘之错,振奋人心。 成康这时候,应该做的是想办法反击,在暗里以小道消息,把商、梅、徐三家说成争权失利。 尤其梅家,那是银月仙子的本家,虽然银月仙子活着的时候从未认回梅家,可她自己否认不了,她就是梅家子。 虚乘为什么要把仙桃园给梅家照管,还不是因为,银月仙子的机缘,全堆在他处? 他怕梅家跟他闹。 他丢不起那个人。 安画努力把所有的不适全都压下去,用族里的传送宝盒,给成康支招反击。 没一会,成康的回复来了。 “现在的仙盟坊市闹得那么厉害,你以为,谈钟音、鲁善、飞南那些人,没有监控黑道,监控所有可疑人员?” 成康的措词异常愤怒,“你是怕我活得太好,还是嫌师父的脸丢得不够?” 他再被抓了,师父圣尊就真成笑话了。 而且,他已做出承诺,绝不会救他。 成康在天音嘱上翻出了不少小道消息,心里哪里平衡? “你才被抓,我要是马上再被抓,你知道那后果是什么?” 成康的怒火好像就烧在玉简中,每一个字好像都要穿透玉简,“师父利用虚乘,才给我们挽回来的一点威风,就要全都丧尽。 安画,你自视太高了。 仙桃园为什么会被盯上? 你在那里呆了多长时间? 当初说好的,最迟一百年,必要搬一次家的事,你忘了? 你以为,你们杀了黎丙章,就好厉害了,就算扳回了一局是吧?” 所有人都看好安画,把他当狗尾巴草。 成康怒的紧,“你怎么不想想,黎丙章多大年纪了?好,杀了他,你和班长老也算是为族里立下了大功,可是,商礼华是什么样的草包,你不知道吗? 天下堂那么多人,你和班长老却把乱魂针那么重要的宝贝,浪费在他身上。 安画,你的脑子呢? 被狗吃了吗?” 安画好像看到了他的咆哮,“仙盟坊市那么多人,你随便杀哪个不行?要去杀商礼华?现在好了吧?你居然还让我在这种时候,去打探消息,去散波小道消息,你果然是怕我死得太慢,想送我一程吗? 何遵甫长老不听我的劝诫,舍不得浪费包世纵那个人丹,也是因为你。” 护送他到仙界的何长老身陨,成康原来怕极了,“他要是听我的,一掌杀了吃肉,跟我一起传送,屁事没有。 都怪你。 他觉得,不能让你的人丹没了,才慢腾腾的被风门、谈钟音那些人堵了。” 成康好像越说越有理,“安画,你是脑子进屎了吗?当初我就跟你说过,宜法只有南佳人一个徒弟,她是千道宗的暗门虎王,南佳人能差吗? 你居然还蠢的,跑到地下藏着? 你把人家当傻子,还是把你自己当傻子呢? 就算没有她,凭刑堂的本事,肯定也能把你挖出来。 安画,你该好好自省了。 别在师尊那里乱出主意……” 那便宜师尊,也就这回聪明了点,“有什么事,让他和长老团一起商量着来。安画,你该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族那里,越来越看不起虚乘,以后,没意外的话,只会更加的各自为政。 我们同样。 世尊倒下了,师尊于族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是师尊这些年,被多少人诟病? 是,我没用,我被人叫成了成跑跑。 可是安画,你就多有用吗? 你扪心自问,你要是我,你有我干得好吗?” 把这些不平一股脑的传过去,成康放松多了。 他太气这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凭天下堂和刑堂如今的劲头,他要真听安画的话,就是万里送人头。 而且…… 成康总觉得,天下堂和刑堂现在就干这一出,不止是打脸他们,可能还有别的用意。 一庸和鲁善,怎么还不出面?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他没想到? …… 自从知道虚乘放了安画,陆灵蹊的心情也非常不好。 她师姐拼死拼活,才把那家伙堵着的。 就算要放,最起码,圣尊那个老东西,也得给个赎买徒弟的仙石吧? 结果他倒好,一个屁都不放。 简直是败家子。 银月仙子当年一定太惯他了,以至于年纪一大把,一点也不知道人间疾苦。 “……师叔,这次我回去,准备多歇一段时间再回来了。” 还是他们天渊七界好。 哪怕七杀盟的人呢,外敌当面,无法可想时,也敢灵婴自爆。 反正我不好,你们也别想好。 这方世界,不仅是人族的,现在……,要陆发蹊说,也算是佐蒙人的了。 大家都在这里讨生活,凭什么只他们怕把这方世界打坏了? 以前,佐蒙人用这方世界威胁他们,如今又来,说明他们本身,也是在乎这方世界的。 要不然,怎么会在这里落脚? 世尊又怎么会算计天,算计地? “歇?” 进来的随庆直接给徒弟一个爆栗,“你在做什么大头梦呢?如今的情况,你至少也要在仙界呆足三年,才能回去。” “为什么呀?” 陆灵蹊好委屈。 她辛辛苦苦跟佐蒙人闹了那么多场,结果虚乘一句话…… “我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人蠢头蠢脑的……” “也未必!” 什么? 陆灵蹊和宜法一齐看向随庆。 “……别这么看我,有些事,我们要尽量往好的地方猜。” 把虚乘往坏或者笨的地方猜,那日子就不用过了。 随庆道:“安画是跑了,可是你怕安画吗?放心,以后,她会是南佳人、阿菇娜的事。安画活着一天,她们就一天不会松懈自己。” 他对她们还是有信心的。 “至于仙界各方的士气……” 随庆冷笑一声,“林蹊,你觉得仙界以前就多有士气吗?师父告诉你,没士气。是,世尊倒下了,看样子,仙界各方都做得不错,可是,你仔细想想,不错在哪呢? 不过是绞了一些,早被各方知道的明子。 绞那些人的时候,他们还顺便接收了人家的地盘,人家的钱。” 他看不起那些人。 “仙界……到处都有像商礼华那样的筛子眼,那些人,才是我们人族真正的大患。” 随庆把师妹没喝的茶,咕咕灌了满口,“可是你看现在……,你在气的时候,仙界如我们般的有识之士,也气。 所以,以前他们不敢干的事,不好干的事,现在能一股脑的全干了。” 第九七七章 宜法混的人群中,心情难得的有些激动。 江山代有人才出,林蹊这一辈的主力基本都要上来了。 她等着徒弟南佳人接下手中的所有活儿,等着柳酒儿那个神算,为大家规避更多的风险。 相对来说,现在的仙界因为林蹊在外域战场的一系列操作,大都认同了他们天渊七界。 就是各宗高层……,也要因为林蹊在仙陨禁地的祭奠,在表面上对他们宽容些。 暂时来说这就够了。 宜法从没想过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修仙界靠的是实力,他们现在还虚弱着,想的太多……完全没必要。 嗡~ 袖中的万里传讯符有动静,宜法好像不经意的抬了抬胳膊,一道透明结界从额头往下,直入袖中的万里传讯符,“宜法,”师兄重平的声音传了出来,“你那边还早吧?” “嗯!”宜法以神识传音回话,“你们那边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的人涌入吗?” 佐蒙人如果在外围布控监视,现在应该要到了。 “长顺街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员。” 重平的声音里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意,“他很注意巡查,也在大致的观察各个商家和来往的修士,好像要把大家都记住。” 现在的热闹在长盛街,不去那边凑热闹,却在这里盯过来盯过去,十有八九是有问题的。 “长平长安天河四海百略五街,目前还没发现。” 也许那边早就入驻了佐蒙人,只是他们还没发现,毕竟,他们也是收到战幽殿宁知意消息,才到位没多久的。 “这一次是七界同时有人飞升,时间上不会像我们那次拉的那么长了。” 重平道:“刚刚知袖传来消息,百略那里,陆望前辈亲至了。” 陆望? 宜法的眉头拢了拢,“陆望前辈是明着来的吗?” “不是,做了改装。他具体是谁,现在只有同在百略街的知袖知道了。” 那就好。 “师兄,你们注意安全,我这里……” 宜法看了看接引仙殿的大门,“接引仙殿的大门一动,就会按原计划轻击母佩三次。” 她腰上挂的子母佩,是一佩十二子,就是陆望承他们之请,特别炼制的呢。 从林蹊手上,接下陆望转送他们的上品虎坤龟仙盾,他们所有人都吃惊感佩的很。 天渊七界没有厉害的大能修士,陆望把时间放在炼器上……怎么感觉都亏的慌。 宜法希望这一次能飞升几个炼器师,旦凡有一个,像这类需要技术的活,就不用麻烦陆望前辈了。 “嗯~” 重平点头,“那些佐蒙人未必能想到我们会在外围守株待兔,但是,有可能会想到,我们会去接人,所以你在那边更要注意安全。” 不仅佐蒙人奇怪他们藏哪了,就是仙界其他人,尤其万寿宗马知己,更想找出他们,用以证明风门未死,包世纵是无辜的。 “放心,我不傻呢。” 宜法收回结界的时候,恰好看到匆匆而来的傅清容。 她装作不经意地收回目光。 傅清容却好像谁都没在意,径直前住仙上楼,“道友好雅兴!”说这话的时候,她眼中的笑意倒是真真切切的。 “哈哈!今天天气好!心情就好嘛!” 华悼公哈哈一笑,“道友若是吃饭,就随便弄个包厢,若是看热闹……,请上二楼三楼去。” “现在到这里的,十有八九都是看热闹的吧?” 傅清容拱拱手后,笑着进楼,“给我来间三楼视野好的。” “前辈请!” 仙上楼的机灵伙计马上就迎了上来。 他们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这么好,除了口味好,服务上面当然也是非常好的。 华悼公喜欢所有看热闹的人族修士,听着人家的脚步上楼,高兴地抓了把瓜子。 仙上楼当然有客人闲嗑的瓜子,可是,不管那些瓜子的品质如何好,不管仙食符甩得有多溜,他就是觉得,葵葵自炒的瓜子更好吃。 还有小桂的桂花茶…… 虽然没见过他们两个,可是,不妨碍华悼公喜欢他们。 尤其听说小桂也在学着自酿桂花酒后,他特别期待能从徒弟那里,弄到他的桂花酒。 杀神陆望以前给他的感觉,就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可是如今…… 华悼公觉得,那家伙还是很有生活品味的。 “老华,你喝的什么茶?” 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的紫霄宗掌门刘叔异一把抄过他的茶壶,“咦?别有风味啊!” “嗨嗨嗨,不会倒一杯吗?”华悼公痛心疾首,“你这样对着壶嘴喝,还让我怎么喝?” “哈哈哈!让我的呗!” 刘叔异很不要脸的就那么端着他的青玉茶壶走进仙上楼,“三楼包厢来一间。” “前辈请!” “嘿嘿嘿,那是我的私房茶,一壶茶,三百仙石。” 华悼公朝伙计示意,“一会儿多收他三百仙石。” “你就钻到钱眼里呆着吧!” 刘叔异无语地又喝了一口茶,跟着伙计上楼。 他能这么巧地出现在仙盟坊市,主要是听说一庸最近的闭关很有些进展。 他们这些人……,很多年了,修为都不怎么动,难得听到一庸有动静,哪能不动心? “谈道友,上来喝壶茶。” 三楼窗前刚刚一站,刘叔异就在人群中寻到了谈钟音,连忙邀请,“我这里可有老华的私房茶,老华,把你的好茶再给我来一壶。” 仙上楼的热闹,让改头换面,偷着过来的屈通从鼻中狠狠喷了两管气。 装什么装? 他们有那么傻,非在长盛街自投罗网? 屈通没往更近的地方凑,转身走进了旁边更热闹的发财赌档。 “猜一猜,看一看了啊,天渊七界飞升十人以下的赔率是一赔十,四十二以上,五十五以下,还是一赔十,五十五人以上,一赔十五。” 赌档的伙计举着刚开的堂口告示,穿梭在人群中,“十人以上,三十五以下,各有赔率,有兴趣的看过来,搏一搏啊!” 眼见马上就有人往他那里聚拢,屈通的眉头忍不住拢了拢。 发财赌档有天下堂的股,天渊七界飞升多少修士,他们只怕早有内幕消息。 数十年前,仙界各个托天庙的那场雨下得更是古怪,屈通怀疑,那里的天道已经原谅了曾经的破界之恨。 所以,这一次的飞升修士…… 他盯着赔率或高或低的十八到二十八,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上一次具体有多少飞升修士,因为没有一开始就关注石兽屁股,始终没查出来,如今…… 屈通转了转手中的储物戒指,没有马上上前。 …… 轰隆隆~~~ 天渊七界的天劫正轰轰烈烈。 眼见尚仙在接引天光中离开,阿菇娜放开丹田,让隐隐锁着她的天道,马上重聚雷云。 咔嚓~~ 天地之间猛然大亮,刺耳的声音伴随着好像穿云箭一样的电光猛地朝阿菇娜射下来。 躲在外围,正要借着接引天云的仙灵雨,再修一个周天的刘成,非常无奈地从袖中拿出有了动静的传送宝盒。 这是用来传递紧急消息的。 神识探进里面的玉简,刘成却有些呆住。 战幽殿殿主紧急问,无相界大概会有多少人飞升? 这? 早前算着,至少八人一起,但是现在……随便算算,都有二十之数吧? 光他们千道宗就差不多八人了。 这具体可没法算,像厚来师叔,虽然只是化神后期,可谁能说,他不能在这一波又一波的仙灵雨中更上一层? 想了想,刘成没有夸大,也不贬低地,填了二十之数。 反正人家要的是大概。 与此同时,沧海界昆山界上泰界下元界天罗界都把他们的大概的飞升人数通过通天传送阵汇总到了灵界。 传界香飘飘渺渺地消失在空气中,没多久,宁知意就在这边看到了香烟组成的数字。 呼~~~~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眼中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就知道,那些人小看了他们。 哼哼,这一次,就让你们大吃一惊吧! 所以,没多久,宜法就又收到了师兄的传信。 不好离开赌物馆的钱两一看她进来,不动声色地塞了两个储物戒指给她。 “把你的灵佩给我。” 他低声传音道:“押完了,你得赶快走,要不然,肯定会被人盯上的。” 这一次,他们都要大干一场了。 天下堂有钱。 四大仙宗更有钱。 那发财赌档,可都有他们的股。 而且,他们不押个大的,还不知道,要让赌档赚多少呢。 “当然,你们想赚点小钱也行,不过,要赶快趁着接引仙殿和天下堂那边没联系,改赔率之前押。” 发财赌档既然敢开这个堂口,就肯定要和接引仙殿那边联系。 “动作要快,非常快!” “……”宜法一言不发,把腰上的灵佩塞给钱两一,拿着两个储物戒指,没半点耽搁地直奔发财赌档。 钱两一能想到的,她当然也想到了。 为防接引执事朝飞升修士套话,她要赶快把大头落实了。 当然,她自己也是有钱的。 没过多大一会,宜法就戴了隔绝神识探查的面纱,把面容改装成无想的样子,出现在了赌档。 “押……押最高的赔率!” 啥? 伙计眉开眼笑,“不知这位道友押多少?” “你看看!” 宜法递过一枚装满了仙石的储物戒指。 伙计接过,神识往里一探,不由呆了。 这这……? “道友当真?” 伙计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储物戒指里,不仅有一千七百万仙石,还有好些法宝材料。 “自然!” 宜法装着无想有些天真无邪的声音,“还有这里面也装了东西,你都帮我估一下价格。” 呃~ 看着又递来的储物戒指,伙计心下巨跳,“道……道友且随我来。” 这加一起,肯定都不止五千万了。 这么大的数值,押到五十五人以上的十五赔率,他……他怎么这么害怕呢。 没多大一会,天下堂管后勤财务的长老耿鉴,就迎来了宜法,“道友确定?不知道友贵姓?”他笑呵呵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道友的这些东西,很是零乱啊,若是没有一个正当的来处……” 耿鉴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就莫怪老夫……” “陆望前辈说,你看了我的这张脸就知道了。” 宜法掀开面纱,“还是……你们自己害怕了?” 无想? 耿鉴的瞳孔猛然一缩。 无想的脑子不正常,这些年好像一直都没离开过今明岛,现在这人…… “赌票老夫可以开,但是……” 耿鉴心念电转,倒是收了锋芒,“五十五不行。”他眯了眼睛,“为防你们私下联系……,八十以上,这赌票,老夫立马给你开。” 天渊七界若真能飞升八十人,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人家靠本事赚钱…… 各宗想来都没话说。 “……好!”宜法的眉头拧了拧,“前辈尽可以赌票上注明八十人以上,赔率:一赔十五。“ “果真?” “果真。” “那好,道友现在可以告诉老夫真名真姓了吗?” 耿鉴一边给她开赌票,一边道:“老夫干了这么大一笔生意,总不能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吧?” 这人绝不可能是无想,只是顶着无想的面容。 但肯定无疑,就是天渊七界的修士。 “宜法!” 宜法? 耿鉴挑了挑眉,“千道宗宜法?” “是!” 耿鉴在赌票上签下按下自己的印章,“听说林小友少时,基本就是道友教出来的。” 他摸了一枚藏字玉牌,“此为天下堂藏书楼玉牌,道友可执此牌,进天下堂藏书楼三个月。”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挂满了笑意,“说起来,此牌早就想送给你的,可惜一直没你的确实行踪,令师兄随庆重平,因为林蹊,也都有同样的奖励,哪天他们闲了,你可以让他们到天下堂找老夫。” “……多谢!” 宜法没想到,还有这福利。 收下赌票的时候,她甚为复杂且恭敬地弯了腰。 从赌档出来,她没做半点耽搁地穿过人群,走出长盛街。。。 第九七八章 长盛街成了仙盟坊市最让人瞩目的地方。 走过的,路过的,谁不想猜一猜天渊七界有多少人飞升?既然都猜了,听到赌档四处吆喝的伙计,十有八九都会去下一注。 耿鉴站在赌档的三楼,看下面的修士你五十我几百地下注,面上再没之前的喜意。 辛苦一场,可能全是白忙。 原本他还以为,可以挣一笔的,但是现在…… 耿鉴望向接引仙殿方向,忍不住猜测那边已经飞升了多少修士。 接仙台边,接引执事霍云和樊时言给大家记录出身的时候,越来越感觉不对。 虽然一个个的都说出身天渊七界,可是……他们飞升的时间拉得真是太近了。 下界每飞升一个修士,都会有接引天云化成的灵气雨,既然大家是一处的,没道理现成的光都不沾吧? 而且,天渊七界这样弄集体飞升的目的,不就是沾彼此的光吗? “这位道友,能麻烦你把出身说得详细一点吗?”樊时言记录莫惊鸿的时候,忍不住道:“比如说,天渊七界之无相界。” “唔~,在下莫惊鸿,”莫惊鸿从善如流,“出身天渊七界之昆山界。” 昆山界? 樊时言又转向早一步飞升的叶湛秋,“道友……” “天渊七界之灵界。” “天渊七界之无相界。” “天渊七界之上泰界。” “天渊七界之沧海界。” 随着叶湛秋尚仙等人的细报,樊时言和霍云也不知道是兴奋好,还是冒汗的好。 果然是七界修士,在约定的时间里,同时飞升。 这样……真的有助天地灵气上升吗? 说没有……好像不对。 他们同守接引仙殿,天渊七界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八人飞升,然后是三十三人,这一次…… “各位道友!”霍云郑重拱手,“敢问你们每一界约定同时飞升的大概有多少人?” “具体的还不知。”昆山界常平忍不住骄傲,“不过每一界最低八人吧!” 八人? 七界最低是五十六人。 我的乖乖…… “诸位道友真是让我们兄弟涨了见识!” 樊时言和霍云互看一眼,忍不住佩服的拱手。 仙路艰难,有几个人能忍住飞升成仙的诱惑,一路压着修为,等待可能有竞争关系,可能一点也不熟的陌生人? 他们不是一个人顶住了诱惑,而是多人一起顶住了诱惑。 他们在用他们的方式,反哺那个天道不全的世界,反哺助他们一路晋阶的世界。 因为他们,天渊七界又有多少修士在受益? “对了,各位道友是要一起走吧?那时间就还早。”霍云提议,“接引仙殿的灵气还不错,各位若是不嫌,可以就地打坐。” 话音刚落,接引仙台上灵光忽闪,微微有些狼狈的阿菇娜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她不同于大家的草原法服,让早就被叮嘱过的樊时言和霍云心下一动,“道友可是无相界阿菇娜?” 嗯? “正是!” 阿菇娜挑了挑眉,“两位认识我?” “天狼弓在道友手上。”霍云笑呵呵地,“自听说道友以来,仙界各方莫不期待道友。” 期待? 不是对她来的吧? 阿菇娜感觉到下面又有人来了,往旁边退了退,“是吗?”她的声音淡淡,“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我只是我,想要见银月仙子……,仙界也应该有不少托天庙了,想要见她,多去祭拜就是。” 一个个假的要死。 真要那么好,那么怀念银月仙子,早点把托天庙的消息用传界香告诉他们啊? 可是,林蹊没有发现那里前,谁放过一个屁? 阿菇娜对这些人的耐心非常有限,“既然已经记了姓名出身,敢问我现在可以打坐一会了吗?” “自然!” 不是谈长老的徒弟,就是圣者虚乘的徒弟呢。 霍云和樊时言同时给她让出一条道。 没一会,接仙台上,就又出现了一个人。 “姓名?出身?” “阿弥陀佛!”通远双手合十,“天渊七界通远。” “七界之哪一界?” “天罗界。” 天罗界又名天涯界。 不过,通远不喜欢涯这个字。 真说起来的话,他其实出身蓝蜗秘地,身上亦有混沌巨魔人的血脉。 涯这个字,太容易让人联想到天涯海角,从某些方面来说,跟绝望似的。 霍云迅速把他记上,“敢问大师,你们天罗界还有几人在准备飞升?” “七到九人吧!” 这么多? 霍云心中有数了。 和樊时言对视一眼的时候,不同声色地在马上要传的文书玉简里,把这里的大概人数报上去。 耿长老很会赚钱,发财赌坊这一次要赚很多很多了。 他们赚的多,给他们提供消息的人,自然也是有奖励的。 霍云和樊时言都以为,这一次所有赌天渊七界飞升人数的修士,都要血本无归,哪里知道,钱已经让人从中途赚走了大半? 收到新来的消息,耿鉴最担心还有人押后面的十五赔率了。 他好想把后面的十五两个字活活抠了,奈何,大家买得正起劲,真要去抠……,可能反而提醒了某些聪明人。 为了赚回本,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等了。 …… 赌票到手,宜法一路穿街走巷,很快出现在明心街的东头。 不过…… 看着不远处,那个慢慢走过来的男子,宜法的心头却猛然跳了起来。 洪彦高也看见她了。 当然,更看到了她的迟疑。 她似乎对他出现在这里,很意外,很紧张,很……忌惮。 这……不对啊! 洪彦高的心头猛然一震,准备装着路过,暂时蒙混过关。 “我的酒呢?” 无人的街道上,闻人谦不知从哪里,一闪而至,却不是对着宜法的,轻轻的一巴掌就拍在洪彦高的肩头,“怎么到现在都没给我送来?走,跟我回家。” 老头没有犹豫地,就带着一下子好像懵了的洪彥高,一闪间,跳墙进了十二号。 “再绕一个圈,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最好别回来了。” 闻人谦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个人在这条街上,来来往往的已经三回了。” “……” 宜法没有说话,她只是装着打量旁边的那颗灯笼树,随便抓了一颗最红的灯笼果,就那么走人了。 “前辈……,我是济水洪家的人。” 洪彦高感觉小命只在人家的一念之间,心下慌的很,“我到这条街,只为找家中出走的小辈,并无别的意思。” “是吗?” 闻人谦当然不信。 “老头子我,最讨厌姓洪的。” “……” 这天下姓洪的有多少人? 这是要赖上他啊! “前辈,我可以……可以改母姓,我母亲姓林,叫林……” “闭嘴!” 闻人谦手上的灵力一动,硬生生地封了他的嘴巴,紧接着,眼耳鼻尽皆被封。 就在洪彦高觉得,封他五识,就不会杀他的时候,脖颈间一痛,当场晕过去。 “是不是佐蒙人,查一查就知道了。” 闻人谦灵气化刀,洪彦高的手臂大量流血,看样子是没有佐蒙人的自生能力的,但是…… 他的眉头却蹙得更高了,这人的身体不太对,虽然有血有肉,但是丹田微有虚无,分明是他们合欢宗炼制身外化身的肉身傀儡。 呼~~~~ 闻人谦轻吐一口浊气,指尖在洪彦高的耳朵轻轻一揉,很快,这具肉身傀儡就开始变热变红,眼看时机要到,他连忙以结界把他整个人罩住。 轰~~~~ 十二号院一声闷哼,除了近在咫尺的微有感应外,其他人倒都没伸头。 “师伯,您又炼丹了?” 左侧的房门‘嘭’的打开,却是蒋思惠冲了出来,“不是说好,等我一起的吗?” 话说完了,她也看到了结界中那团炸得到处都是的碎肉。 这? “放心,无事。” 炼丹师最赚钱,就算刚刚的震响被别人发觉了,也没什么大事,正常只会以为,那边的人又在炼丹了。 闻人谦朝也跟过来的陆凛道:“去,把上次给你们炼的天一丹拿出一颗,捏碎了弄点丹香,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是!” 陆懔跑到小院,一枚天一丹轻轻一捏……,药香瞬间泥填满了整个小院。 “没你们的事,接着去闭关。” 闻人谦在一堆碎肉中扒拉扒拉,很快就找到了一枚黑色的珠子,当场没有犹豫地一掌拍下。 咔~~~ 黑色的珠子碎成粉沫的时候,长平街的洪彦高猛地吐了一口血。 炼制分身的肉身傀儡出事了,他…… 洪彦高扶着墙,正要打理好他自己,把这里的事情往上面报一报的时候,就感觉身后有人。 “道友,你没事吧!” 付桢和夏舞好巧不巧地站在他的身后。 合欢宗炼制肉身傀儡的方法,他们当然是知道的。 这人吐了血,耳尖却泛起了蓝…… “没事没事,”洪彦高可不知他暴露了,心叫晦气的同时,甚为敷衍地道:“早年的暗伤,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是吗? 夏舞眼中的笑意加深,“道友,你不仅有暗伤,还中了毒吧?” 不可能。 洪彦高摇头,“道友看错了。” “道友,你看过你的耳尖吗?” 一面水镜在付桢手上成型,洪彦高很快就看到了自己变了颜色的耳朵。 原本只停在耳尖的蓝色,没多大一会,就好像要覆盖到整个耳朵,他的心下一慌。 这是怎么回事? 身上灵力运转,内视……,连番检查,也没查出一点头绪,他下意识地就想怀疑原本想扶他一把的夫妻二人。 “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位道友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洪彦高不想死,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寒喧。 “此毒……叫软耳朵。” 夏舞发现这人就是拿了他们合欢宗的身外傀儡,对合欢宗传承一点也不知,“想解的话,道友……请随我来。” 参与合欢宗灭门的,除了佐蒙人,听师伯说,还有两个用隔绝神识探查的面纱罩住脸的人。 夏舞和付桢做梦都想查出那两个人奸,可惜,一直都没什么线索,但是现在…… 三人很快就进了一旁的茶楼。 没多大一会,吐了血的洪彦高在喝了一杯茶后,当场狂吐不止。 大量的鲜血,从他的眼耳口鼻流出来。 …… 时间一点点地过。 就在大家以为,长盛街的热闹,还会持续一天的时候,虚乘坐在扇动着翅膀的墨色纸鹤上,好像没触坊市的结界,就那么落在了青龙石兽旁。 “阿菇娜~” 他的声音穿过接引仙殿的禁制,响在阿菇娜的耳边。 早就认她为主的天狼弓,好像听到什么呼唤的时候,显得有些急躁。 阿菇娜连忙按住丹田部。 “老夫虚乘!“ 虚乘先介绍他自己,“老夫与天狼弓一直有缘,你……给老夫奉上一杯拜师茶吧!” 他并不喜欢她,感觉她跟徒弟银月差远了。 “前辈稍等!” 阿菇娜踢了踢刚飞升,也要打坐的柳酒儿,“我要拜师了,你帮我看看,此行如何。” 啊? 柳酒儿无可奈何地掐手指,没多大一会就点了头,“加油!” 阿菇娜走出大门,走向坐着纸鹤飞下来的虚乘,“弟子阿菇娜拜见师尊!” “唔!拿着吧!” 众目睽睽之下,虚乘给她拿了一枚青玉的狮子印章,“此有老夫的一丝意志之力在里面,算是不错的护身之宝吧!” 收了徒弟,总要给点见面礼。 虚乘在阿菇娜的身上寻找徒弟的影子,可惜,除了天狼弓,一丝也无。 “多谢师尊!”阿菇娜郑重接过,“师尊,我见过银月仙子,您……有什么要问的吗?” 把所有一切都摆到明面上吧,这样也免得老有人把她和那位前辈比。 阿菇娜不想当任何人的替身,也不觉得,银月仙子希望她是她的替身。 “唔~” 虚乘有一瞬间的恍惚,徒弟银月对不喜欢的人,也一向没什么耐心。 阿菇娜是不喜欢他吧? 他后知后觉地,倒是感觉小徒弟跟大徒弟有些相像了,“她和美魂王在一起,应该是很快乐的。老夫知道她快乐就行了。” 第九七九章 四小只 快乐? 一起当鬼能叫快乐吗? 阿菇娜真想问问便宜师父,废了你的修为,让你在临死的时候痛苦万分,让你当鬼还不得安宁,饿着你,你会快乐吗? 可是话到口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宜师傅只是看她一眼,她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是圣者的意志?还是她突然心中胆怯不敢说了? 还是两者兼有? 阿菇娜一时之间分不清楚,只能闭嘴。 “把你的天狼弓借老夫一观。” 虚乘不知道该怎么教一个从心里,对他抵触的女孩子。 他没这方面的经验,当初银月尚在襁褓,就被他养在了身边,说是师父,他与父亲又有何异? 他们师徒可以无话不谈,徒弟连跟他发脾气,都是直着来。 而阿菇娜…… 虚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从了心,想先看徒弟曾经的本命法宝。 有些东西,不是想忘便能忘记的。 天狼弓一直在仙盟的宝库里生灰,徒弟偶得一秘地,师徒二人合计,只凭他们自己,是看不住秘地的,才报与仙盟,与仙盟合作。 仙盟奖励她进一次宝库,然后出来的时候,就成了天狼弓的主人。 天狼弓主杀,虚乘无数次的后悔,他娇娇软软的徒弟,不应该拿弓。 仙盟宝库里,有那么多的宝物,随便哪一个,都比天狼弓好。 可惜…… 伸手从小徒弟手中接过精制的银色小弓,虚乘心中百感交集,“风云为箭,天地为弓,它在银月手上的时候……” “师父,它现在是我的。” 阿菇娜立马申明,“我没有银月师姐那么厉害,但是,现在……我是它的主人。” “……” “……” 长街上,不止虚乘沉默,众人也全都噤声不语。 就连远处吆喝的赌档伙计,也再没吆喝。 “……你说的对。” 虚乘把天狼弓重新还给她,又摸了一枚甚为古仆的玉简,“有空白玉简吗?这里面记载了银月当初练箭的一些心得体会,拿去复一份吧!” 当初徒弟离开的时候,几乎把私人物品,全都带走了,这枚玉简还是她当初为了方便其他学箭修士,特意留在仙盟藏书楼的。 做师徒做到他这样,虚乘知道,自己其实是失败的。 “钟音,别在后面待着了。” 虚乘直接点名谈钟音,“过来,老夫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不在的,阿菇娜这里,还得你来照应。” 啥? 徒弟不让她收,还得她管? 谈钟音很想有脾气地转身不理,奈何……和阿菇娜的眼睛对上一处时,突然之间就心软了。 林蹊说,这是个好女孩。 她若不管,天下堂现在最有闲的就只有商长老了。 “我听林蹊说起过你。” 谈钟音上前的时候,朝阿菇娜露了一个非常亲善的笑容,“以后……” “喊她音姨吧!” 虚乘听谈钟音说起林蹊,心下一动,“亲近点。” 他还不到老糊涂的时候,仙盟坊市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徒弟看样子不是一个多八面玲珑的人,对他又有抵触,有谈钟音在旁照料着,对大家都好。 “……阿菇娜拜见音姨!” 真心和假意,都需要时间去验证。 阿菇娜自觉很有时间。 便宜师父暂时不想评论,这位音姨……,只看以后的相处了。 “免礼!” 谈钟音抬手就把后来又准备的剑符拿了出来,“这是音姨给你的,回头,我带你见见我的两个徒儿,他们成仙也都未过百年,有什么不懂的,尽可相问。” “是!多谢音姨!” 阿菇娜给她露了一个,自入仙界以来,就没有的笑容。 远远的,听说虚乘亲至收徒,又急急赶来的屈通,到底没敢挤到里面去。 可惜,这破地方他又不敢用神识,听不见,又看不着。 阿菇娜的样子,当初在幽古战场的时候,他们有收集,现在…… 屈通的眼睛转了转,才要退后,耳中的特别传音器就传来了安画的声音,“屈叔,洪彥高在哪?他可能出事了。” 什么? 屈通焦急万分,但身后有巡察,此时若是走得过快,很容易出问题。 他只能一边慢悠悠地退后,一边聚音成线,利用耳中的传音器跟安画说话,“他在长平街,我马上就过去。” “……不用太急了,”安画甚是沉痛地道:“他的魂火灭了。” “……” 屈通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可收到他报告什么吗?” “没有!” 安画看着那盏灭了的魂灯,心下甚为不安,“屈叔,您去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这边会通知济水洪家……注意新到济水的所有陌生人。” 不同于当初的纯阳宗,以换脉丹安插人手,济水洪家却是他们慢慢扶持起来的人族世家,不曾有一个人服过换脉丹。 “他那里……,我记得还有一个分身。” 怎么炼制的,她不知道,但是,安排给洪家的不少活,都是洪彥高带他的那个分身完成的。 “您查的时候,再查一下他的分身是怎么回事。” “好!” 屈通终于走出长盛街,转向长平街。 远处的茶楼聚集了不少人,看样子是出事了。 是那里吗? 他急急赶过去的时候,一队巡察先开了进去。 …… 外域战场,棺材坳。 陆灵蹊和青主儿,经过无数次的试验,终于跟几个有特别咒术的太虚咒虫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大耳朵、象鼻子、变石头、没灵力,前两者有意思,后两者又都有极大的杀伤力。 “大耳,来一个。” 青主儿喜欢上自己的大耳,长了大耳朵,就跟长了翅膀一样,她能把她自己变成鸟一样,扇着扇着,飞上天空。 嘶~ 叫大耳的太虚咒虫很给面子的叫了一声,看到她白嫩的耳朵变大再变大,高兴地在同伴面前绕了一个圈。 以灵蜜养它们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最喜欢听它的叫声了。 大耳觉得它最有用。 趴在花叶上,吃好吃花蜜的象鼻和石头、无灵三个,好像没看到一样,津津有味地吃花蜜。 大家在一起混这么长时间了,早就摸到了两人的脾气。 不喊它们的名字,不叫,才有可能加餐。 万一不小心叫了,那可糟了,要连着几天,吃没味的草汁。 虽然这东西,原本就是大家的吃食,可是,有甜蜜蜜的,谁耐烦吃那个啊? “灵蹊,给我用留影玉留个影啊!” 青主儿借着大耳朵翅膀飞到她面前,“快点,我现在这么漂亮。” 她特别找了一朵能配得上的小星花簪在头发上呢。 “……我哪还有留影玉?” 陆灵蹊接住臭美的家伙,“你天天漂亮,天天要留影,我又不是卖留影玉的。” 没有留影玉了? 青主儿真遗憾,“早点说呀,你要是早点说了,我们就能叫晋师伯带两块了。” “……好,下次我跟他说。” 陆灵蹊无奈,却又只能依着。 谁让大耳四个,基本都是青主儿训练出来的呢。 真要不依…… 万一让她长象鼻子…… 为了仙子形象,陆灵蹊最近的脾气特别特别好。 根本不跟青主儿斗气。 真要跟她斗气,那可糟了。 她的身形小巧,哪怕长了象鼻子,看着也小巧可爱的很,但是她就…… 陆灵蹊长过一次象鼻子后,再也不想长了,“不过,大耳四个,偶尔玩一下可以,以后……” “我要带着。” 青主儿童音甜美,“我已经试着把它们收到空间了,可以的。” 是吗? 陆灵蹊眼睛一亮,“那……你试过让它们在你的空间叫吗?如果在你的空间叫,却又不影响你……” “这个……我还没试过。” 青主儿不怕大耳和象鼻,可是怕石头和无灵。 “要不,你现在试试象鼻。” 如果象鼻在空间里叫了,影响到青主儿,那……她们只能给它们多留点花蜜,不能带着了。 “那……试试?” 青主儿扇动自己的大耳翅膀,飞到四小只面前,寻到翅膀微有点黄的象鼻,伸手在它的身体上,轻轻一触。 大耳、石头和无灵六只小眼睛都瞪向她。 它们都短暂地进过她的空间,那里好像比这里还漂亮。 还有更多好吃的。 每一种的味道都不一样。 甜的酸的各有不同。 青主儿没有收它们,只在它们的小身体上,轻轻地摸了摸,“放心,一会就让它出来,不会让它独享美食的。” 这些小东西,吃的是草汁、木叶。 她的空间里,有各种果子。 上一次带它们进去,青主儿就发现,它们更喜欢待在碧心果树和美人果树处。 “象鼻!” 青主儿的声音出现在空间里,“来一个。” 嘶~ 象鼻欢快地给她叫了一声。 青主儿摸着她的鼻子,等了一会,这才惊喜万分地看向陆灵蹊,“可以的,灵蹊,我可以把它们带走的。” 有了它们,生活里会有多少乐趣? 而且,石头和无灵还非常厉害呢。 “哇哇哇,我送你们去好地方呀!” 青主儿的手在三小只的背上点过,把它们都送进了空间,“灵蹊,我好厉害!” “是!好厉害!” 有了石头和无灵,她们就能多一份保障了。 陆灵蹊和青主儿一起高兴,“有了它们,主儿,我们就可以出门好好逛了吧?” 这些年,佐蒙人好像把她忘了般,再也不来找她了。 晋师伯和武前辈从一开始的天天陪,到现在约好时间,一月一见,看着她这里还安全的紧,但是,隐隐的,陆灵蹊觉得,他们不是怕了,不敢找她了,而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 他们在等一个更加恰当的时机。 这时机……,具体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陆灵蹊珍惜她自己的小命,这些年,除了进仙陨禁地祭奠大家外,其他时间,不是在棺材坳便是在落凤湾。 “嗯嗯,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去落凤湾了。” 相比于棺材坳和仙陨禁地,落凤湾虽有域外天魔,对佐蒙人来说,却还能钻点空子。 青主儿想先去落凤湾,“那里的域外天魔应该又有不少了。” “那就……收阵走吧!” 陆灵蹊的话音刚落,青主儿的脚下,就伸出无数的藤蔓,把九方机枢阵的阵旗一根根卷了回来。 半个时辰后,两人在晋仲原不知道的情况下,不紧不慢地离了棺材坳。 “灵蹊,那边的翠岭,我记得出产有千草还魂丹的萼翠草吧?” “是!” 陆灵蹊和青主儿心意相通,没有犹豫地就往翠岭去。 大家到外域战场试炼,当然不是到处找着杀佐蒙人。 各个地方的灵植和矿材,都是大家需要的。 “萼翠草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那采它们的事,就交给你了。” 陆灵蹊给彼此分派任务,“我警戒四周。” “嗯,交给我了。” 同是木灵,青主儿自觉,自己再差,肯定都会比灵蹊找它方便。 两人信心满满地赶到翠岭,却都有些傻眼。 怪不得,大家明明知道萼翠草长在这里,却还没多少人来采呢。 翠岭翠岭,草长得得都有半人高,想要从它们的根部,找到小如蚂蚁的萼翠草…… 嘶~ 感觉真的有些难呢。 “主儿,你行吧?” “应该行吧!” 青主儿滑到她的靴子上,脚下的藤蔓向四周探去,好一会,她才摇头,“方圆五十丈里,都没有。” 陆灵蹊没犹豫地带着她上前。 青主儿如法炮制,可惜,还是摇了头。 半晌后,她们深入十数里,还是一无所获。 第九八零章 徒弟 接引仙殿内,柳酒儿隐在袖中的手,在慢慢地掐算着。 阿菇娜出去了,若说不担心,那绝对是假的。 辛苦修炼,一路飞升到仙界,是大家自己的努力,柳酒儿深知,阿菇娜骨子里的那份骄傲,是绝对忍不下别人把她当做银月仙子替身的。 就是圣者也不行。 她虽然替她算了地天泰的卦,可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圣者夹在里面,有如人遁的那个一,变数实在太大了。 柳酒儿好像没看到两个接引执事的观察,被师长和师兄师姐们护在后面的她,闭着眼睛,有如打坐般,算她自己的。 好半晌,她才轻轻吁了一口气。 感觉到她这里松懈下来,绷着神经的南佳人一群人,才都松下那一口气。 他们是放松了,屈通和安画却都紧张了起来。 屈通亲眼看到洪彥高的尸体从茶馆里抬出来,从伙计到周围的茶客,都在说,他是在门外吐血,被好心人请进来,然后,一杯茶刚下肚,就再次吐血身亡。 “真的不是毒吗?” 夏舞的面容好像很后怕,“他的耳朵……这样蓝……,我还以为是毒呢。” “很像毒啊!” “宗道友,这……这是怎么回事?” 茶馆掌柜朝赶来的刑堂三部部长宗其拱手,“真不是毒吗?” “应该不是!” 宗其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耳为肾之窍,又为心之寄窍,洪道友的样子……应该是遭到什么历害的反噬。” 刑堂的秘档有这种蓝耳朵的记载。 身为刑堂的三部部长,宗其当然看到过。 合欢宗秘不外传,活动自如的肉身傀儡何等珍贵,怎么会出现在洪彥高身上? 那位闻人前辈已经寻到合欢宗的传人,怎么也不可能送此等宝物送人。 所以…… 宗其打量周围所有人,寻找特别关切洪彥高的家伙。 今日正值天渊七界多个修士飞升,佐蒙人是又坐不住了吧? 宗其有理由怀疑洪彥高与合欢宗的灭门惨案有关,怀疑他出现在这里,也和佐蒙人有关。 哪怕就目前检查来看,洪彥高还是人族,但是,佐蒙人能在仙界猖狂这么久,当然少不了那些人奸的配合。 宗其最恨人奸。 他们比佐蒙人更可恨,对付起自己人来,那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及。 宗其刻意淡化了夏舞和付桢,这两人没意外的话,就是合欢宗流落在外的弟子,和堂主鲁善一起,他曾远远看到过,他们陪着闻人谦前辈一起住进了明心街十二号。 闻人谦前辈因为他们,才一扫之前的颓态。 对于隐世的合欢宗,刑堂上下,都内疚的很。 如果不是多次帮他们,也许就不会暴露其宗门所在地,更不会被佐蒙人那样盯上。 可惜…… 现在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宗其还是希望能护上一护的。 他的眼睛在人群中划过,看向屈通的时候,屈通也若有所感地抬了头。 两人的眼睛对到一处,又不约而同的避开。 一瞬间,他们的心跳都快了些。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宗其从屈通的眼睛和面部的某些表情上,感觉到了不对。 是那位几次到仙盟坊市闹事的佐蒙长老吧? 就算不是他,也一定是条大鱼。 宗其装作不经意地上前一步,屈通却也感觉到了危险,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就要从长平街的南头逃跑。 他不怕守坊市四个仙盟长老,但是,他怕虚乘。 碍于当年的誓言,一般情况下,虚乘都会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今天是他收徒的日子。 万一他不要脸的说,为了他徒弟的安全…… 屈通的速度一快再快,眼见就要冲进百略街,宗其不由急了,“哪里走?”他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出极远,“拿下他,他是佐蒙长老。” 也只有金仙级的长老,才能在一眨眼的工夫,从这里跑到百略街。 宗其的修为不差他多少,可惜,到底慢了一步。 但他慢了,不代表听到他喊话的谈钟音等,全都慢。 圣者轻易不能动手,他们这些金仙修士就不用那么顾忌了,尤其对方都跑到仙盟坊市的时候。 叮~ 正要往长盛街走一趟,看看热闹的紫霄宗卫九锡看到那个一闪而至的人影,想也没想地,就动用了宗门赐下的护身剑符。 这一剑,他不求立下多大的功劳,只求把屈通逃跑的速度延迟一到两息。 有这时间,就够坊市前辈们赶来了。 性命关头,屈通哪里不知道,这人的打算? 虽然一掌就能劈了他,但是,他真的没时间。 屈通侧身避过,就要从房梁上穿行。 只要运作快点,他就能在坊市大门合拢前冲出去。 如果不是虚乘,他其实都不担心,他们敢关坊市的门。 至少以前从来没关过。 一个金仙大修临死的反扑,没几个人能挡住。 不管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以前他们就算能拦,也会容出出门的时间。 屈通现在只担心虚乘。 眼见他就要冲到天水街,却没料,好像凭空瞬移一般,他居然又落回了百略街。 这? 屈通顾不得想怎么回事,袍袖微甩间,又是一闪,就要冲入天水街。 可是,古怪事又发生了,他又被拉回了百略街。 到了这时,屈通哪里不知道是出事了? “虚乘,忘了你的誓言吗?” 第三次冲出的时候,他大声提醒虚乘。 在他想来,能有此等手段的,只能是虚乘。 老东西是想把他害死在这啊! 屈通不敢有侥幸心理,忙提醒他当年的誓言。 可是,他都提醒了,却没想,身体又一次被拉了回来。 “要叫阁下失望了。” 陆望的声音出现时,百略街上,从地上到天上,开出了各式各样的花朵,这些花朵还长在枝头,飘舞在空中,看着美仑美奂。 “留下你的是我陆望。” 什么? 屈通脸色一变。 “各位道友,此处有险,金仙以下,速速退开。” 赶来的谈钟音一声娇喝,长剑一展,“陆望,配合于我。” 叮~~~~~ 长长的剑气一斩而至的时候,屈通连忙往旁边避过。 可是,他的身形才刚一动,谈钟音斩来的剑气就化成了无数截,从四方八方朝着他来了。 也跟着冲来的宗其和傅清容看得清楚明白,那一剑,真的断成好多截,全都冲屈通去了。 两人不由想起外域战场上,林蹊坑杀佐蒙四大金仙的九转机枢阵。 据说林蹊是陆望的直系子孙,那…… 他们能想到的事,屈通又如何想不到? 但此时,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除了保命,还是只能保命。 屈通在九方机枢阵中,左突右冲,可是,对方不仅有陆望,还有谈钟音、宗其和傅清容三大金仙。 被连番点名的虚乘看到他在陆望阵中的狼狈样,嘴角轻轻上扬,“阿菇娜,听说世尊分神下界的时候,是你和林蹊共同困他的,跟为师说说,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形。” “……师尊,您不用帮我往脸上贴花。” 阿菇娜在大家望过来的时候,直言道:“世尊分神下界的时候,我是跟林蹊在一处,但是,您徒弟我,一点忙都没帮上。” 山娜说,世人都对银月仙子甚为期许。 在可能的情况下,她最好让大家明白,她不是银月仙子,别拿她跟银月仙子比。 如果有机会,让自己笨一点,差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只有大家对她的期望少了,以后,对她的进步,才能在正面给予肯定。 否则,不论她有多拼,哪怕跟林蹊一样优秀了,别人也只觉得理所当然。 为了以后的消停日子,当然,也是因为柳酒儿的‘地天泰’卦,柳酒儿不太怕圣者师父不喜,“是她用十面埋伏里的天罚雷力困了世尊分神,然后美魂王前辈赶去……” 那也是个精彩的故事。 当然,说到美魂王,就会说到银月仙子。 当时的美魂王是真正的魔王,他能变成现在的样子,是因为银月仙子。 阿菇娜知道大家飞升还有一会,就把当初腹线宙虫出世,魔林现世,美魂王逼着林蹊去见他等等,所有她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本来,我们要去托天庙,安顿银月仙子和美魂王的,谁料六脚冥虫下界……” 这更是一个长长的故事。 这故事里,有无数的英雄。 像蚯王一叔叔和二叔叔,这几乎不在她认知里的妖王,都让阿菇娜佩服不已。 玄华姨更是第一次传名整个修仙界。 当然,能把一船的六脚冥虫弄得只乘吉丰一个,是人、妖两族通力合作的结果。 是无相界修者不屈,死战不退的结果。 阿菇娜知道,仙界的修士,对美魂王都很不喜,但是,没有美魂王相帮,他们不知会有多少人伤亡。 她希望能帮他传传名,尤其在圣者师父面前。 “……后来,林蹊就提议,让美魂王待在银月仙子的灵牌旁,当时,我们没有一个人反对,地宫就不是那位前辈应该去的地方。” 阿菇娜看向闭了眼睛的圣者师父,“他助了我们,魂力很不稳,林蹊手上的养魂王小棺材,就一直让他住着。” “唔~应该的。” 虚乘知道,这是所有听到阿菇娜故事的修士,都认可的结果。 事实上,他也是认可的。 银月拉着美魂王何天生在外面,不进托天庙,只怕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镇着他。 她那么聪明…… 林蹊能利用种种,压着各方陪她一起按着佐蒙人磨擦,银月更能。 虚乘的心脏处,传来隐隐的痛感。 他没有阻止。 这么多年了,他其实已经很少想银月了,可是近来……,因为林蹊却时时想起她。 林蹊越优秀,他就越是想念徒弟。 她们都是一样,心怀悲悯,认定目标,绝不退缩的人。 “林蹊有跟你说过,银月……银月进神陨地……多长时间……醒过来的。” “……说了。” 阿菇娜看了一眼好像老了几次的师父,“银月师姐进去没多久,手就能动了,然后是一点一点的,全都能动了。 等到她能说话的时候,神陨地里的前辈们,都高兴的不得了。 但是,她跟他们一样,忘了曾经的自己,忘了美魂王,忘了所有人,她只是……” 说到这里,阿菇娜顿了顿,回想到林蹊跟她说那些事的惆怅,“她就像一张白纸,连字都不认识了。” “……” 虚乘心下猛地更痛,“那她现在……” “都会了。” 阿菇娜翻手,又给老头奉了一杯茶,“师父,您别担心,神陨地里的前辈们,都是心有大爱之人,他们虽然忘记了所有,可是,骨子里都异常善良。 林蹊几次进去,教他们认字,修仙界的东西,也全都带了进去。 银月师姐的字,据林蹊说,就是一位叫仙子的前辈,手把手教的。 后来美魂王前辈地去了,其他的骷髅前辈,也因为一场又一场的大祭,变回有血有肉的样子,大个子前辈、矮子前辈、断臂、跛脚、虎牙、仙子、酒鬼七位前辈还在神陨地开了学堂,先教大家认字,后教符、阵、丹、器等。 听说,大家在那里,都学得很好。” “……” “……” 除了百略街那边不时传来的剑鸣声,长盛街这边,一时之间都安静异常。 大个子、矮子、断臂、跛脚、虎牙、仙子、酒鬼,他们是谁啊? 曾经的他们那么厉害,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 感情丰富的,眼睛不由的都有些红。 “好!很好,非常好!” 虚乘用徒弟新奉的茶稳定心绪,“他们好,林蹊好,你也非常好。” 徒弟不骄不躁,做人有自己的原则,哪怕比不上大徒弟银月,也算非常好的了。 “师父很高兴,收你为徒。” 虽然抵触他,可是,还是知道安慰他,要不然哪来这杯茶? 虚乘把手中的茶尽数饮尽,“师父要去看着圣尊,虽然不常回来,但是,师父向你保证,有时间就回来看你,有什么不懂的,不好问你变姨的,都可以攒着问为师。” 他又有徒弟了。 真好! 包包紫新书,《废柴从今天开始反攻》,今天的废柴也有努力反攻 (本章完) 第九八一章 断臂买命(六千大章月票加更 一) 百略街上,那几乎没有悬念地碾压,让所有远观的修士都兴奋不已。 当然,关注这边的时候,他们也都关注了那位圣者,长盛街上,众人的样子很不对,偷着把神识探到边上,却没想,听到的居然是美魂王出世,六脚冥虫下界,天渊七界一个化神修士都没有,林蹊万里奔袭,求援各方的紧张时刻。 确实啊,当时的天渊七界刚刚开通了去幽古战场的传送通道,最厉害的一批人风门和随庆等,全都在幽古战场跟佐蒙人拼命。 他们把佐蒙人打懵了。 人族在幽古战场反攻佐蒙人的事,从他们始。 而他们的家园…… 看着百略街上,那一朵又一朵飞舞绽放的花朵,看到那隐在花丛中,配合三大金仙,围杀佐蒙厉害长老的陆望,众人的心跳,忍不住跳得更快了些。 带上林蹊,陆家三代杀神…… 仙盟坊市最热闹的地方在长盛街,在百略街,天下堂八卦王老贺哪能放过,他现在忙得要死,一会把手中的留影玉偷偷的对上百略街,一边站在这边偷录阿菇娜的所有话。 其实他更想让手中的留影玉飞起来,这样不仅百略街那边能关注到,圣者虚乘和阿菇娜这里更能关注到。 有了这第一手的资料,往后他就是茶馆、酒楼的王者,哇哈哈…… …… 仙盟坊市的热闹,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她现在的所有关注点,都在萼翠草上。 青主儿寻不到的东西,她这里一棵,那里一棵,正找得不亦乐乎。 “这里肯定是它们的老巢。” 青主儿强力为自己挽尊,“灵蹊,你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是吗? 陆灵蹊脸上的笑意加深,又在一颗粗壮的长草根部,捡了一棵可爱的萼翠草。 这小东西,真给她长面子。 “你要是再笑,我就喊象鼻了。” 啊? 陆灵蹊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主儿,我们是什么人啊?我的运气,不就是你的运气嘛!” 小气的家伙。 “来来来,这周边都没人,蹲下来,我们一起找。” 想要肆无忌惮的笑,最好的方法是让青主儿陪她一起笑。 陆灵蹊哄人很有一套,“这一次,我们真要发笔大财了。等采薇师姐和致远师伯上来,肯定要跟我们讨好着说话。” 是吗? 应该是的。 青主儿瞄瞄四周,果然蹲了下来,在各个长草的根部穿行。 咦咦? 这里肯定是萼翠草的老巢,她一下子就发现了一颗细细小小的萼翠草。 青主儿捡起它的时候,两眼弯得好像月牙,“我们真要发财了,灵蹊,快看,它好漂亮。” 翠中带了点黄的小嫩草,抓在青主儿白白嫩嫩的手上,看着确实漂亮无比。 陆灵蹊笑了,“嗯,我们可能真遇到它们的老巢了,赶快捡吧!” 她终于在幽古战场发了完全靠运气(机缘)的财。 陆灵蹊递给她一个碧玉瓶,“萼翠草小,装这里面吧!”用大的玉盒装,反而有可能会流失药性,“等我们把这一片都寻完了,再用禁制符贴上。” 嗯嗯,是个好方法。 青主儿小心地把她捡的萼翠草装进玉瓶,“采薇师姐他们快要飞升了吧?” “……” 陆灵蹊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正是大家飞升的时间,“晋师伯答应我,有他们的消息,马上就会来告诉我的。” 她也托了师父祝红琳,如果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有事,能帮的尽力相帮。 “现在还没动静……,也许他们是收到我进外域战场的消息了,要等我百年回去。” 也没几年了。 她已经进外域战场……差不多九十二年了,还有八、九年就可以回去了。 可惜,进仙陨禁地这么久,来来回回的,传说中的秘地,就是不对她开放。 陆灵蹊收起一株萼翠草,万分惆怅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如果老天能把此时的运气,帮忙放到仙陨禁地,让她找到那里的秘地就好了。 “我们回去,陆望老祖是不是就要过来了?” 青主儿不知她所想,还在操心供奉的问题,“仙陨禁地不能没有供奉吧?” 除了灵蹊,好像也只有陆望老祖的祭奠,不会浪费了。 “如果陆望老祖没时间,不能来,我们……,林蹊,你觉着,我们能走掉吗?” 这? 确实是个问题。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起来,“我和陆望老祖的共通点,除了杀佐蒙人很多外,就是入境战联,参与的大战多。” 他们是杀了很多佐蒙人,但陆安老祖也是啊,还有师父师叔他们…… 真要算的话,天渊七界很多人都是合格的,幽古战场上,他们和佐蒙人遭遇的多,所以杀的也最多。 “或许……”陆灵蹊站起来眺望仙陨禁地的方向,“我们可以借着仙陨禁地,朝天下堂,朝各方为天渊七界多要点好处。” 这不是发死人财,不是自私更不是无耻。 想要助到那些死难的前辈,一个人两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 隐隐的,陆灵蹊也觉得,仙陨禁地和神陨地有些关联。 天渊七界的修士,能用一个又一个的大祭,让那里的前辈们过上好日子,这里或许也成。 这里面也许另有天地因果。 要不然,没道理受仙界各方祭奠这么多年的仙陨禁地……会那么惨。 多要点好处,也许正是顺应了天道发展。 尤其陆安老祖,她把陆安老祖偷渡上界,在天下堂那边没有半点记录,以后被人曝出来,聪明一点的,肯定都会怀疑,她另有偷渡空间。 这是致命的破绽。 混沌巨魔人为了鸿蒙小境,也许什么都愿意舍得。 所以,借仙陨禁地的祭奠,让天下堂自己培养陆安老祖,让他老人家加入天下堂,得个正出身,天下堂一庸长老那边,可能更喜欢。 还有师叔他们,不可能老是闭关的。 到外域战场一边修炼,一边寻宝,一边又能杀佐蒙人…… 陆灵蹊的脑子飞快运转,计算种种可能性。 天渊七界在仙界几乎没有半点实力,真是太弱了。哪怕陆望老祖晋阶金仙,天渊七界也缺少足够的中坚力量。 这是很容易出事的。 任何一方势力的发展,只靠上面的人厉害不行,只靠下面的人厉害也不行。 它需要强大的中坚力量。 哪怕这中坚力量什么都不做,但是,只要在那里,就足够震慑别人了。 让大家轮换着过来,交好各方,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至于再被人冷漠对待。 “我想好了,就……” 陆灵蹊正要说,就这么决定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身后袭来,她想也没想地,一把吸过青主儿,一个闪遁,避过数十丈。 轰~~~~ 大地震颤,开山斧的虚影瞬间消失的时候,她和青主儿原先所立之地,愣是被人劈出了一道深达数十丈的沟壑。 持斧的修士和持刀的修士并立而站,看到她的脸,都拢起了眉头。 “真林蹊?” “她绝不是林蹊。” 持刀的修士身形一闪,转到另一边,似乎要防着她逃般,“林蹊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他冷哼一声,“阁下是想把我们当傻子吗?装成林蹊,以为就没人敢动你?” “……” 陆灵蹊默然无语。 这么多年了,她都没离开那几个固定的地方,现在出现在这里,被人误解……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当初请动各方,试验大家祭奠仙陨禁地的时候,她也算认识了很多人,虽然都没有深交,却都说过话,这两位……她没有半点印象。 是新来的吗? 把她当做佐蒙人假扮的? 这可能吗? 真算起来,这里离棺材坳并不是很远。 细心一点的,在有同伴的情况下,怎么也应该打个照面吧? 他们没打照面,反而暗里偷袭…… “装成林蹊,没人敢动?” 陆灵蹊冷哼一声,“道友这话,很是矛盾啊!世人谁不知道,佐蒙人那边,为了杀本仙子,连金仙大修都能不要脸的出手? 谁会扮成我? 谁敢扮成我? 两位……” “真是林道友?” 持斧的修士好像满是后怕地收斧拱手,“对不住对不住,在下济水洪家子弟洪彥昌,那是我五哥洪彥儒,我们兄弟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暗害道友的意思。 我们……我们还以为是佐蒙人在此以道友的样子,把我们当鱼一样钓。” “不错!” 洪彥儒看到她身边飘起了几片漂亮的红色花瓣,忙也收了刀,“还请林道友不要误会,” 他这样道:“这几年,天仙战场上,偶有我们人族修士失踪,他们的魂火,据说都在失踪的那天无声无息的熄灭了。 事后,我方探查,都没什么打斗痕迹。 我们兄弟这才…… 对不住了。” 洪彥儒异常诚恳的拱手道歉,“刚刚幸亏道友闪避的快,要不然我们兄弟就要铸成滔天大错了。” “刚刚是我……” 洪彥昌虽然长得粗犷,道歉的时候,却又给人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对不住,林道友,是我差点害了你,我……我……” 开山斧一闪,血光乍现,他居然当场砍了右臂。 封住伤口,洪彥昌满脸惨然,“道友若是还不解气,我……我……” “老六!” 洪彥儒飞奔过去,阻止他可能再来的自残,“林道友还没说话呢,你这样做,不是陷她于不义吗?” “……” “……” 陆灵蹊和青主儿简直看呆了。 这真是一个误会吗? “林道友,我这傻弟弟向来是一根筋,您能……,”洪彥儒艰难的求恳,“您能原谅一下吗?” “……” 看着洪彥昌眼巴巴的样子,陆灵蹊心下默了默,“道友还是把断臂接上吧!” “你看,我就说……” 洪彥儒连忙吸过断臂,想要为他接上。 可是,洪彥昌倔的很,“林道友无伤,那是我们大家的运气,但我做错了事,就得受罚。” 他甩开兄长,也没管扔在一边的开山斧,大步走向陆灵蹊,在相距数丈的时候,推金山倒玉柱般一下子跪下,“我洪彥昌对不住道友,道友大气不予计较,彥昌感激不尽。” 他咚咚咚地一连磕了三个头。 陆灵蹊脚步轻移避在一旁,“此事已过,道友……” “还请林道友拉一下,我这兄弟……” 洪彥儒传音过来,“他是个认死理的,道友拉他起来,他就不会再磕头了,要不然肯定会一直磕下去。” 他传音的短短时间里,陆灵蹊已经连移三次,因为洪彥昌真的调转方向,连着又磕了九次头。 这? 青主儿趴在陆灵蹊的怀里,“灵蹊,”她在识海中道:“小心点。” 陆灵蹊心下一顿,“别磕了。” 她受下他的三个头,没再避开了,“道友,请起!” 陆灵蹊一闪上前,就在伸手相托,洪彥昌就要站起来的时候,他左手的大袖微动,‘咻咻咻……’微不可闻的声音,在一片细小蓝光中,尽数朝她射去。 有毒? 叮叮叮~~~~ 一面把她从头护到脚的大盾,挡住所有的时候,陆灵蹊没退反进,推着大盾直接就砸在了洪彥昌身上。 与此同时,身后‘铛’的一声,刀气带着无尽杀伐,就那么冲她来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按正常算,发现暴雨针带着巨毒,应该往后退或者往旁闪避的,可是,让洪家兄弟都没想到的是,林蹊会不退反进。 那么大的大盾,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带着被挡住,却还没落下的暴雨针,就那么反扎在洪彥昌身上了。 洪彥儒想救他兄弟,只要给兄弟三息时间,服下解毒丹,就不会有太大的事,可是,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林蹊还是没退,也没有反过来朝他出手,反而大盾微翻,把断了臂、中了毒,正惊慌失措的洪彥昌推到了前面。 卟~~~~ 洪彥昌瞪着眼睛,在惊恐惊怒和不敢置信中,被一劈两半。 “彥昌~~~” 洪彥儒痛悔出声,不过,他也顾不得再给兄弟收尸了,身形未进反退,想要在林蹊大盾还没其他动静前,迅速逃离此处。 “想走?” 陆灵蹊没管青主儿伸手扯住洪彥昌想要逃跑的神魂,脚下花雨轻闪,以最快的速度堵到了洪彥儒的身后。 叮!叮叮叮~~~ 嘭~ 花雨飘飞,转瞬间削了洪彥儒的四肢,为防他丹田自爆,陆灵蹊一拳轰入,直接把他钉在了地上。 “已经迟了。” “啊啊啊~~~~~” 洪彥儒目眦欲裂。 他们兄弟受命过来的时候,就想过不是林蹊对手,特别针对性的要给她演场苦肉计。 这苦肉计,他们实验了三次,三次都成功杀了人,夺了宝。 明明一切都计算得当,不该出这么大纰漏的。 洪彥儒好不甘心,“你……你从一开始就防着我们了?” 要不然,离得那么近,彥昌的暴雨针怎么也能奏点效。 “……对!” 陆灵蹊观察他的断肢和血液,确定他不是佐蒙人,真是的人族修士的时候,心中更怒,“济水洪家是吧? 看来,你们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 洪彥儒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好像没听到她这话一般,接着之前的话题,“你凭什么防我们?为了让你相信,彥昌连胳膊都舍了。” 说到这里,他悲愤异常,“林蹊,你是人吗?” 胳膊掉了,储物戒指还戴在那断了的手上,他现在就算想把锁定的法器拿出来,也没可能了。 林蹊的神识压着他,连他的声音,都传不出两丈外。 洪彥儒后悔了,早知道她这般谨慎,打架都不按正常的思路来,就绝不会和老六见财起意,不会妄想为世尊立下大功。 他们明明只要说几句话,暗里把锁定的法器扔到她不远的地方就行了啊! “遇到危险,你不躲,还反上……” 嘭~ 陆灵蹊的拳头没有挨着他的嘴巴,但是拳劲非常集中的就砸在他的嘴巴上。 骨断骨裂的声音,随即响起,“别给我转移话题。” 陆灵蹊冷声:“现在我问,你答,敢糊弄,我保证,死——才是你最大的幸福。” “……” 洪彥儒目露惊恐,‘咕咕咕’地咽了几口带着牙齿的血水。 林蹊跟他想象中的样子,一点也对不上。 虽然一早就知道,她的手上沾满了佐蒙人的血,可是,可是他是人族啊! 他没有服下换脉丹啊! 她对仙陨禁地里的鬼都那么好…… “我问你,你们兄弟是受了谁的命令来杀我的?” “……成……成扛(康)。” 看到那个大耳的木精灵手中,团巴着兄弟洪彥昌的神魂,洪彥儒要崩溃了。 但是,他现在又不能崩溃。 洪家和佐蒙人暗里的交易,绝不能暴露出来,“他粗(出)了两千万仙石。” 洪彥儒一副后悔万分的样子,“五(我)们没钱。”他的眼泪流了下来,“成扛(康)又数(说),一(以)一臂,麦(买)你的命,只要计划好,很有成功的希望,到时候,你的身家也全是我们的。” 后面的话能说的顺畅,是因为陆灵蹊以指尖传过一点灵力,强力把他肿大的舌头和嘴巴稍为治了下。 “我知道我们错了,要打要杀,随你。” 洪彥儒哭得眼泪汹涌而下,“主要是我们太穷了,要不然……,对不起!求求你,杀了我吧!唔~唔唔唔~~~” 好想时间转到半刻钟前啊! 如果能转到,他一定的拦住老六。 “林道友,看在同是人族的份上,给我们一个痛快吧!求你,求你不要我们的事传出去,就让大家以为,我们是死在佐蒙人手上吧!” 他的眼泪里,都沁了一点血色,“要不然,洪家一定会驱逐我们两家人,不不不,他们一定会杀了的。求你,我们就是姓洪,身有灵根,才被收到洪家,算在旁枝里。 我们旦凡手头宽裕一点,怎么也不会……干这种事啊。 唔唔唔~~~~” 对修士来说,死亡并不代表结束。 能痛快死了,反而是一种幸福。 洪彥儒只能希望,做为道门正统修士的林蹊,不会对他们的神魂如何,否则…… 他很害怕,很害怕! 晋阶化神的时候,老祖似乎对他们的神魂做了什么,洪家的异常,不要说对别人说了,就是自己想一下,也会痛苦万分。 洪彥儒怀疑,他如果敢对林蹊说什么,不用她动手,马上就能求死不能了。 “求你,看在同是人族的份上……啊~~~” 求情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神识刺痛所打断。 洪彥儒浑身都在发颤,那种恨不能在地上滚一滚的痛苦,简直要让他炸了。 “他的识海有禁制。” 青主儿试了一下精神刺,“灵蹊,我来查问吧!” 陆灵蹊正要点头,却没想,洪彥儒的眼睛,一下子鼓了出来,整个脑袋,好像西瓜一般‘嘭’的一声炸了。 这? 陆灵蹊和青主儿出手的快,以灵气盾挡住了那些黄黄白白的东西后,朝空中连抓,几缕呆傻,虚弱的随风就要化开的淡影,连形体都聚拢不起来。 扔下那点神魂,她们一齐看向团吧在一起的洪彥昌神魂。 洪彥昌瑟瑟发抖。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张着嘴巴,想要跟她们说一说,可就在此时,他的神魂似乎遭受了巨大的重击,‘啵’的一声炸开了。 “……” “……” 陆灵蹊和青主儿对视一眼,面色都凝重起来。 “应该是什么厉害的制魂术。” 青主儿很是懊恼,“一开始我没注意。” 她要是早点注意就好了,“我碰到他神魂中的禁制,让那边的人警觉了。”人家当场就让洪彥儒死了。 “对方是个狠人。” 她都没朝洪彥昌动手,那边就先动手了,“灵蹊,跟晋师伯说,查查那个洪家吧!” 查一下,放心些。 “好!” 用灵力把洪彥儒藏在怀中暗袋的两个储物戒指吸出来,陆灵蹊弹出一个火球术,控制着把他的躯干烧了,这才转身收取他手上的两个储物戒指,“洪彥昌的东西,搜干净了吗?” “干净了。” 青主儿抬手给她看刚搜的三个储物戒指,“有两个应该是别人的,不完全是他的气息。” 这样啊! 陆灵蹊心下一顿,“断一条臂,买一条命,果然还是断一条臂划算。” 命丢了,就没有了,但是,断了的臂,哪怕不能接上,也可以用断肢再生丹重新长出来。 (本章完) 第九八二章 济水洪家 透过天水街一个隐藏的镜光阵,安画全程观看了屈通长老被围杀的样子。 九方机枢阵吗? 心痛的同时,她也用留影玉全程留影。 这对他们非常重要。 这个从来不曾听闻过的阵法,一出现,就要了他们三位长老的性命。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这也是他们唯一了解九方机枢阵的机会了。 看着左突右冲,逃无可逃,最终憋屈倒下的屈通长老,安画的脸上,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 现在她完全理解,当初世尊怎么就死盯着天渊七界,非要把他们的飞升修士全打杀在尘埃里。 这些人…… 真的不能给一点机会。 “师尊,屈长老去了,我这里没人了,您再给我调派两位长老吧!” 把留影玉放进传送宝盒,安画拿着空白玉简跟圣尊说她的困难,“另外,今天这事……,由洪家的洪彥高起,他死在长平街,死时双耳是蓝色的,有人说中毒,但是,刑堂三部部长宗其说,耳为肾之窍,又为心之寄窍,他可能是遭到什么厉害的反噬。 弟子也认为是反噬,他的身外化身大概是出事了。 师尊,这件事只怕不是这么简单的,我这边已经通知洪家。 如果您对洪家另有打算的话,最好提前安排接应人员。” 他们出了太多事了。 既然已经发现纰漏,当然要及早堵上,“现在的仙界已不是几百年前的仙界,我们……如果还用几百年前的眼光,几百年前的行事方法的话,只能一败再败。” 洪家虽然谨慎,但做了这么多年,难保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以前那些东西,就算被发现,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后果,他们有底气接着。 可是现在…… 仙界上上下下,对上他们时,精神气都不一样了。 以前他们是不敢打,现在他们是往死里打。 只要跟他们扯上关系的,他们只怕都要打,然后光明正大的接收打下来的地盘。 这是有名又有利的事呢。 “师尊,洪家那位老祖,也许会因为洪彥高的事,迁怒于我,不会听我的话。” 其实一直都是阳奉阴违。 她和成康早就想借洪家之力,毕竟,他们家还是纯种的人族,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可惜,话说了一次又一次,人家一直以种种理由推迟或者干脆不理他们发布的任务。 现在能往她这里放一个洪彥高,还是师尊说的话。 安画害怕洪家老祖迁怒于她,又对最近的形式估算不足,“您……如果有闲,帮忙劝一劝吧!” 她把这些话刻进玉简,一同用传送宝盒送到圣尊处的时候,洪家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通天堂内,洪家老祖洪志成的慈眉善目全被狰狞所替。 短短时间,先是洪彥高的魂火灭了,然后又是洪彦昌的魂火,紧跟着洪彥儒也死了。 他不仅死了,还差点被人搜了魂。 这怎么可能啊! 外域战场上,按理说,就算跟不知情的佐蒙人动上手,凭借暗号,大家也能演个戏,一起平安退走,谁能在那里,朝他们搜魂? 洪志成震怒不已。 他不相信,晋仲原那些人,会朝他们自己人搜魂。 但是,再不相信,再不敢接受,发现洪彥会面可能被搜魂时候,他还是当机立断,立即启动早年暗下的神魂禁制,让他们的神魂炸开,断了他们的轮回之路。 彥高、彥昌都是他的亲孙儿啊! 洪家的千里驹…… “爹,我马上去一趟外域战场。” 洪士权也接受不了亲儿的死,红着眼圈道:“我要看看彥昌和彥儒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虽然还没晋阶金仙,却是玉仙后阶,离大圆满不差多少了,再努把力,或许马上就能让金家再多一个金仙大修。 “彥昌和彥儒一向会做人。” 洪士权心痛至极。 他们两个只差一步,就能晋阶玉仙啊! 还有彥高…… 亲弟弟洪士桓的儿子。 “还有彥高……” 亲弟不在了,死的时候,为防被人认出他是洪家子,愣是咬开毒牙,身体和神识尽被化水。 “他有身外化身的肉身傀儡,此行又只是查人……” 洪士桓吸吸鼻子,“父亲,佐蒙人那边……” “闭嘴!” 洪成志一向笑眯眯的眼睛里,好像有一头洪荒凶兽,“早就跟你们说,最近的形势不对,你们要小心再小心。 你们把老夫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吗?” 要不然,也不可能是三兄弟一起出事。 洪成志又伤心又愤怒,“因为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仙盟坊市那里出了多少事?士桓,彥高走的时候,你有提醒过他吗?” “提醒了,真的提醒了。” 洪士权痛心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亲侄和亲儿,在我这里哪有区别?” 按理说,他们都不是骄纵的孩子,又是分在两边,不应该一同出事啊! “父亲,彥高、彥昌和彥儒死得惨啊,我洪家不能就这么算呀!” 不能这么算了,那要怎么干? 报仇吗? 洪志成的眼中,闪过一抹风暴,一巴掌把亲儿子甩到殿内的巨柱上,“你想让我洪家灭门吗?” 彥高应圣尊徒弟安画之请,去仙盟坊市查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因为那些人,仙盟坊市哪一次不是腥风血雨? 彥高死的时间不对。 现在只能按,哪里能查? “彥高是以听柔失踪为借口到仙盟坊市的。” 洪志成磨着牙,“士枫,你去走一趟。”他转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侄儿,“你和天下堂的商礼华熟,就去找他,从他那里着手查一下,彥高具体的死因。”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他那边可能暴露了,记着,到了那边机警点,旦有一点不对,马上撤离。” 可能是他行事不秘,但是,真要暴露的可能性也是非常低的。 至少他那里,神魂没有被触动过。 “洪家有今天不容易。” 三个大有前途的天仙…… 洪志成捂了捂胸口,“你们在外面的行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发现不对,要么杀了对方,要么……自己死,没有轮回的死。 “至于外域战场……” 他的眼睛,在十三个子侄处转了一圈,“士桓,你和士方秘密走一趟。”儿子在彥昌的事上,有些冲动了,带上士方应该会好一点,“同样的话,老夫再说一遍,旦有不对,马上撤离。” 彥子辈三人同时身陨,绝不简单。 他虽然抹了彥昌和彥儒的神魂,让盯上他们的人拿不到证据了,也当小心些。 “其他人……全都给我警醒着,查所有来了济水的修士,感觉不对,马上报来。” 佐蒙人最近好像倒了血霉一般,全是坏消息。 洪家依附他们…… “你们记住了。” 洪志成的声音低下来,却响进每一个人的耳朵,“我洪家还是洪家,是人族的洪家。佐蒙人那里……,最近能避则避。 世尊好不了,他们就要夹着尾巴过日子。” 他不想夹着尾巴过日子。 洪志成道:“如果方便的话,你们就动手,杀上两个佐蒙人。” 他好像没看到大家脸上的震惊,“这是打消某些人戒心的最好办法,老夫会亲自跟圣尊提的。” …… 成康和陈道一,其实离洪家兄弟并不是太远。 盯林蹊是他们必要干的活,这些年,他们其实都在棺材坳周围转。 他们的命都甚为宝贵,所以,为了安全,特意请动长老会,让长老会给洪家施压,这才派来洪彥昌和洪彥会儒。 洪家的这两个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们看过两人诱杀人族修士的样子,原以为,这两人可以帮他们结束这提心吊胆的日子。 可是现在…… 成康站在洪彥昌身死的地方,透过地上的痕迹,一点点猜想,他们打斗的过程。 偷袭、断臂、磕头三步走完,正常情况下,都会有那么点效果的。 尤其洪彥昌,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是,那张脸却甚有欺骗性,很容易给人一种老实头,忠厚君子的感觉。 那么,林蹊是怎么识破的? 那么近的毒针,她又是怎么避开的? “这两个蠢蛋!” 陈道一气愤的很,“我看他们是被林蹊的身家迷了眼睛。” 明明只要偷扔个定位法品,结果非要自己地劝手。 “呸!什么东西。” 洪家若是一早就听成康的,林蹊发动各方,一起祭奠仙陨禁地的时候,肯定也不会那下他们。 那时候人多,他们肯定不敢对林蹊动杀心。 只要把定位法器弄好,哪有后面的这些事? “他们怎么就不想想,林蹊这个小杀神的号从哪来的?” 陈道一气得想把那两个蠢蛋再杀一次,“人家动手的经验,他娘的,可能比他们吃的饭都多。” 人家连金仙大修都敢动手,还会怕你两个天仙? “成康,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成康四望一眼,“把这里的事的报上去。” 林蹊从乌龟壶里出来了,可能还是秘密出来的。 成康摸出血玉牌,很快就把这里的事报上去了,“长老们具体怎么做,就不是我们能置喙的了。” 他真不稀罕在林蹊的事上用脑。 用一次,失败一次,被碾压一次。 成康避那个死对头都还不及,哪里会自己往前靠。 “大家这么多年都没动静了,离林蹊离开的百年也没多长时间了。” 成康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死对头,“她要是想在临走前,捞一笔大的……,可能就会装着从仙陨禁地和棺材坳、落凤湾出来。” 天仙战场上,她一个小天仙,杀的都是金仙大修。 吃大餐吃惯了,也许早就看不上他们这些小虾米了。 “所以,我们还当小心再小心。” 反正,他是不会往前凑的。 成康其实很希望那人能一直呆在仙陨禁地。 每次她进仙陨禁地的时候,都是他最轻松的时候,代表他可以找个地方,挖个洞,好好修炼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提醒一下长老们?” “自然!” 成康点头,“随便哪位长老过来,你都可以把我的怀疑说出来。” 他不想说。 真要说了,很容易让别人误会,他被林蹊吓破了胆子,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长老们听不听,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师父圣尊明显更喜安画。 她在仙盟坊市过得逍遥自在,还有金仙大修包世纵那个活体血食,而他呢? 成康肚子里有无尽的怨气,“兄弟,你查到林蹊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可能还是落凤湾。” 陈道一把外域战场的地图摸出来,指着她离开的方向,往前画一路的路线,“这里有萼翠草,所以,她能转道过来,前面的紫心草原,常凝灵萃露,如果她真要拿她自己不饵,应该也会在那里停顿一段时间。” “那就行了,我们再往前走走吧!” 洪家被族里捧得太高了。 成康虽然感觉,林蹊可能会怀疑什么,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提醒。 若是早听他的话过来,凭他们人族的身份,可能早就把林蹊扔到混沌巨魔人那里了。 成康对洪家人非常不满。 他其实让洪家兄弟进一趟仙陨禁地,跟林蹊套套关系的。 借着祭奠死人的时候,跟林蹊拉上关系,他们的活很轻松的。 可恨…… 现在一切都没了。 一切又都要重新开始。 他的百年,算是一点建树都没有。 (本章完) 第九八三章 紫心草原,日升月落都比其他地方的色彩更浓郁些。 收灵萃露这事,在有青主儿的情况下,当然就不归陆灵蹊干了。 她很闲的躺在草原上,享受这不一样的世界。 “辛苦了!” 看到青主儿顶着一头的汗回来,陆灵蹊连忙坐起,小意迎奉,“饿了没?我帮你弄了一个小煲。” 青主儿:“……” 她大爷似的站到她放出来的小几上,待到她把更小的板凳和小桌子摆上,又大爷似的坐下来,“我今天累得狠了,再弄两个小菜,一壶小酒。” 大早上的喝酒? 陆灵蹊偷瞄了一下天,迅速拎出一个食盒,端出两盘菜,指尖灵力在上面轻轻一点,把绞的很碎,适合青主儿现在牙口的一小点,放到她特殊的小盘上,“你爱吃的香酥焖肉和爆三样儿。” 她也爱吃这两道。 陆灵蹊帮她把小小的酒壶灌满,倒上小酒杯后,也给自己来了一杯,“主儿,敬你,辛苦了。” 嘴巴这么甜? 哼! 青主儿昂着小脑袋,端着小酒杯跟她碰了一杯,“你打算在这里呆几天?” “……你觉得呢?” 陆灵蹊把问题能甩回去。 主要是这个问题,她不太好回答。 她们之间,干活的是青主儿。 说留下来,看她的样子,只怕马上就能竖起小眉毛。 说马上就走,她又……有些舍不得。 进外域战场这么多年,这是难得的轻松时间呢。 而且,还是赚钱的轻松时间。 灵萃露这东西,不同于普通的灵露,不是大家用法术一收就能收一大片的,每一片紫心草的叶子,都要点触,才能收取。 如果这片紫心草原是在外面,结丹以下的小修士肯定干劲十足,但是,放在外域战场,真没几个天仙修士能耐下性子,慢慢忙活这个。 但青主儿不同啊,她的小藤藤,在紫心草上轻轻一晃,从来都不会浪费一点,一收一大片。 短短三天时间,她已经收了两个百斤装的乾坤小玉瓶。 陆灵蹊怀疑,她今天也差不多几十斤。 “我啊……” 青主儿想了想,“那就再呆几天吧!” 她也不是那么累。 打架的事,她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收这东西,正是她的强项。 青主儿还指着面前的家伙,在她面前伏低做小一段时间呢。 她很享受,忙上半个时辰,被某人当女王伺候一整天的事儿。 “我们家累重,除了爷爷他们,还有师父师叔们……” 青主儿扳了扳手指头,“还有云天海阁、合欢宗、仙上楼那里,这样一算,灵蹊……” “……” 陆灵蹊本来兴高采烈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她的长辈越混越多,越混越多,“别说了,明天我陪你一起收灵萃露。” 她还有师兄师姐,还有徒弟们。 “你陪我?”青主儿鄙视,“那就是不是陪,是捣乱了。” 呃~ 陆灵蹊讪笑,“那我不碰草,就单纯的陪着你。” “这还差不多。” 青主儿满意了,“反正我忙的时候,你不能睡大头觉。” 这种地方,睡大头觉也不安全。 虽然灵蹊已经在周围另布了九方机枢阵,可是,小心点总是好的。 跟她一起,有大耳、无灵它们四个,天王老子来,也不必怕。 “我哪有睡大头觉?” 陆灵蹊往青主儿的小盘中,又送了一点香酥焖肉,“这个好吃,你多吃点儿。” 两人自自在在地在这里过日子,成康和陈道一为防他们不知道的木精灵宠(青主儿),虽然绕道到了前面,却也只敢在外围徘徊。 紫心草原有些大,定位法器能定位的地点又只在三丈处,另外还要当事人,站在原地至少百息。 这才是他们一直拿她没办法的主要原因。 “……洪家来人了。” 一边啃干粮,一边查看传送宝盒消息的成康难得高兴了些,“希望这次的两个人能聪明点,干点人事。” 他对不干人事,还死的了两个家伙,怨气太重了。 百年啊! 明明听他的话,他们能一起立功的,结果…… “要不然这洪家……”成康摇摇头,“不要也罢。” 吃他们的,喝他们的,靠着他们,成就了如今响当当的世家,结果,还阳奉阴违起来。 成康总觉得,洪家的人是墙头草,哪边强就往哪边倒。 他和安画是什么身份?三请四请,都不理会。 洪家老祖旦凡对他们有一点敬畏之心,也不能那样。 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洪彥昌和洪彥儒才会不听令,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洪家确实有些桀骜不驯!”陈道一现在和成康是站在一头的,“来的是谁?” “洪士桓和洪士方,都是玉仙修士,那洪士桓是洪彥昌的亲父。”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陈道一在族里的地位不低,知道洪士桓是族里和洪家共同培养的未来金仙,“说什么了?打听洪彥昌和洪彥儒是怎么死的吗?” “出事当天就来了,在人族驻地磨蹭到现在。” 成康冷哼,“洪家子弟在外面帮我们做事,任务失败的,从来没有活口,我猜他们在自己家族子弟的神魂里也另下了暗手。” 人族有时候狠起来,比他们可狠多了。 成康回望来路,“族里来话,让我们配合一下,说明洪彥昌和洪彥儒身死的真相,我们还得往翠山那边走一遭。” 回去? 他们好不容易绕过紫心草原,再绕回去…… “万一错过了林蹊,又不知道她猫哪里……” 路长老和包长老严令他们盯紧呢。 陈道一怀疑,两位长老还要朝林蹊出手,“会不会怪到我们头上?” “那我们就分开行动。” 成康道:“你在这边守着,我去翠山。” 如今他们事事不顺,洪家只怕也另起了心思。 成康眼中闪过一抹暗芒,“他们的大仇人在这边,总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 族里对洪家的某些心思,大概也心知肚明,要不然,不会一边要他配合,一边又要他引导着把林蹊办了。 要他说,不必通姓名,只以人族的身份靠近,接近,稳住林蹊说上几句话,只要撑过百息……,就是大功一件。 他去的很快。 洪士桓站在亲儿身陨的地方良久,才望向这位圣者徒弟,“麻烦成道友了。” “哪里!”成康也是一副沉痛样,“彥昌和彥儒两位道友立功心切,才会着了林蹊的道。真说起来,也怪我,我要是再强势一点,逼他们按我的计划,进仙陨禁地跟林蹊拉好关系,再用混沌巨魔人的定位法器,或许就没事了。” 他叹口气,“可惜,现在再后悔也没用了。” “……” “……” 洪士桓和洪士方的眉头都拧了拧。 这成康的计划确实是最好的方法,可……现在说…… 他们好像都感觉到了他的试探,和……和那种说不出恶意。 圣尊的徒弟,果然有些不一样啊! 是在怪他们没有一早配合吧? 可恨,这次错的确实是彥昌和彥儒。 虽然佐蒙人处,一早就跟他们通报了彥昌和彥儒的死亡真相,解了他们最大的担心,可……两人对他们不甚相信,还在人族驻地秘密查访两天,确定两个孩子的名字,挂到了英烈榜,才明确身份,往这边来的。 现在…… “我收到消息,彥高道友也在那天出事了?” 成康看两人沉默不语,又好似关切地道:“真是太可惜了,我家屈长老……,唉,天渊七界这次飞升的有神算柳酒儿,她是林蹊的亲师妹,当初在乱星海,我就跟她接触过。” 安画终于也接触到了她。 “她趋吉避凶的本事,是我生平仅见。” 成康想起她的时候,都是一脸后怕,“当初我先是败在林蹊之后,回到族里,原想着,哪里倒下,在哪里爬起来,就又遇到了她……” 他跟他们细说,人家回回避开他的死亡陷阱,回回都能提早算到骷髅蝗踪迹的样子。 “……彥高道友说不得,就是死在她的算计上。” 成康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刑堂的那什么宗其,不是说,他是遭到反噬吗?我记得他的身外化身,极其厉害。 柳酒儿也许早就算到了什么,要天渊七界接应人员,注意两个一模一样的…… 那起子人,都杀伐果决的很,为了他们自己人,是不会在乎别人死多少的。 哪怕杀错了,也只会脖子一缩,说不知道。” 是吗? 堂弟士枫通过天下堂的商礼华,也确实没查到什么。 彥高就是死在身外化身的反噬上。 那身外化身是从合欢宗的秘库寻得,就是佐蒙人都不知道。 他…… 洪士桓有些烦躁,“卦算一道,插手了天定的因果,只是算,不涉及重大事件,一般不会有什么,但涉及了人命……,她就不怕天道反噬吗?” “不错!” 洪士方也觉得,佐蒙人把柳酒儿捧得过高,他们在林蹊和柳酒儿面前,似乎是被杀怕了,“我们仙界的那个神算子何等厉害,他也只敢百年一卦。 就是这样,也没逃过五弊三缺之命,平常不算卦的时候,只能在各个坊市摆个闲摊,拮据度日。 这柳酒儿……还能比他厉害了? 真如道友所说的话,她早就是跳出天地因果之人,这样的人……” 洪士方笑笑,“还会困于境界,只是小天仙吗?” 那早是比圣者还厉害的人物了。 圣者也要受天地因果的牵绊呢。 要不然,虚乘干嘛要收阿菇娜为徒? 还不是因为,她有天狼弓? “道友还是跟我们说说,林蹊现在何处吧!” 彥昌和彥儒没完成的事,他们没来则罢,既然来了……当然要办了。 “我们有人正在看着她,没意外的话,她应该还在紫心草原。” 成康按下被人轻视的不平,正色道:“两位当知,她有木精灵宠,而紫心草原全是紫心草,你们……” “我们是人族修士。” 洪士桓眼中杀机一闪,“道友放心,同样的错,我们兄弟不会再犯。” 林蹊虽是天仙修士,可是那九方机枢阵实在邪门。 再加上她的战力,两人早就打定主意,不跟她硬着来。 “她滞留紫心草原,应该就是借那木精灵宠收取灵萃露。” 洪士桓抬手摸出一个看着像钵又像碗的小东西,“正好,我们兄弟也是要收取灵萃露的。” 主动找她,不如让她来找他们。 紫心草原的灵萃露确是不错的好东西。 还有那木精灵宠…… 洪士桓很理解儿子和侄儿为什么不听成康的意见,要以身犯险。 林蹊的身家,可能都不次于整个洪家的库房。 “此物是……” “此为雾引钵,专为收取灵露一类的宝物。” “噢?”成康在心中哼一下,面上却还一片诚恳,“灵萃露不同一般的灵露,这雾引钵……” “收不了,但是,它可以破坏紫心草原的露凝时间和过程。” 这? 成康突然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道友是说……,”他的眼中亮了亮,“两位佯装试验这雾引钵,让林蹊也收不成灵萃露,然后让她主动找你们?”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错!” 洪士桓站到兄弟的遁光上,“她既然有志收取灵萃露,肯定就忍不了我们暴敛天物。” 反正他们是粗汉子。 反正只需引她百息。 或许…… 引她百息的事,其实不如趁她不备,彻底拿下她。 第九八四章 履卦 (六千大章酬书友蝶豆花的万币打赏) 又是月朗星疏的一夜。 陆灵蹊带着青主儿游走在紫心草原,一边感受周围不一样的灵雾,一边做好收取灵萃露的准备。 可是,时间一点点的过,她们原本轻松自在的神情,却渐被凝重取代。 周围薄雾重重,可是,哪怕附于紫心草,也凝不出露珠来,好像它们被什么干扰了一般。 “在那边……” 青主儿指向西头,“我感觉那边影响雾凝的源头,就在那一边。” “……” 陆灵蹊没有加快脚步,反而凌空停了下来,“主儿,我们在这里几天了?” “六天了。” 青主儿好像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难保没有这种可能啊!” 陆灵蹊唇角微哂,“紫心草原的情况,这天下谁人不知?” 收取灵萃露看似简单,但是,她们在这里多天,一直都没碰到什么人。 现在来人了,却是以这种方式…… “我们没有掩饰的在这里收取灵萃露,也许早落有心人的眼睛里了。” 佐蒙人大概一直在她的周围盯着。 要不然,那洪家兄弟怎么会出现的那么早? 没有大秘密要保护,他们怎么可能连神魂都爆?那可是连轮回都做不到的。 “先把大耳它们送过去。” “嗯!” 小心无大错,青主儿哪里敢拿她们的性命冒险,“灵蹊,你在这里先布个九方机枢阵。” 点子若是太硬,她们也要有个能退的地方。 “小心点。” 陆灵蹊翻手摸出九方机枢阵的阵盘阵旗,“现在人人都知道我有你。”既然知道了,肯定就会戒备着,“不用靠得太近,先把大耳四个往前送送就行,等我把这边布置的差不多了,我自己亲自去。” 她倒要看看,来的人能是谁? 佐蒙人那边因为她,连着陨落五位金仙大修后,似乎一直都消停的很,现在又弄动静……,陆灵蹊感觉不会是他们自己人。 他们能在仙界混上这么多年,肯定有不少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的人奸。 以前那些人没有动,可能是不想暴露,但是现在…… 现在不是那些人想不暴露,就不暴露的时候了,已经伤筋动骨的佐蒙人,为了避免他们自家的伤亡,会把那些人一一逼出来。 那种人(东西),对上佐蒙人没一点骨头,但是对人族自己人时,却能狠戾无耻到极点。 隐隐的,陆灵蹊感觉洪家可能就是那一阵营的。 告诉晋师伯,让云天海阁查…… 陆灵蹊感觉不太可能。 济水在万寿宗和太疏宗的交界,两宗因为有济水这个缓冲点,才一直相安无事。但是,云天海阁若是插手,两宗只怕都不会答应。 尤其万寿宗因为失踪的包世纵,已经跟云天海阁有些磨擦…… 这也是陆灵蹊没有立马联系晋师伯的主因。 联系的多了,容易被人误会,天渊七界的修士全都投向了云天海阁。 这种误会,不仅于云天海阁不利,也于他们不利。 陆灵蹊虽然甚喜云天海阁的某些人,但是,也注意着彼此的分寸和距离。 天渊七界的未来,也许只在天渊七界。 并不是大家飞升到了仙界,就能得到仙界各方的认可。 除魔大战选在天渊七界,未偿没有某些掌权人的私心、忌惮…… 神陨地里的前辈们,只怕也不稀罕再回仙界这个破地方。 虽然混沌巨魔人的新世界不太好弄,但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陆灵蹊还期待着晋阶玉仙后,往那边走一趟呢。 九方机枢阵很快被她以最快的速度布下,清风徐来,追上等在半道的青主儿,两人慢慢悠悠地往前去。 …… 仙盟坊市,安顿在赌物馆的柳酒儿,也终于看完了师伯宜法送来的所有资料。 一张大大的地图上,被注上了无数细小文字,她想查仙界的哪一方势力,哪一家,甚至哪一个人,灵力一点,就会有详细资料。 透过这张地图,透过送来的十几份玉简,南佳人也在迅速熟悉这个刚刚踏入的仙界。 “佳人,以后这些事,就交给你了。” 宜法甚为高兴地又塞给徒弟一枚不对外公布的消息玉简,“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尚仙商议,若是你们两个都不决的……” 柳酒儿感觉到师伯的目光放在她身上,老实伸手,“我帮忙!” “对,就是你帮忙。” 宜法笑眯眯的,“阿菇娜现在是圣者的徒弟,你们也可以找她帮忙。” “……所有大事,都让林蹊一个人担了,我们大概也没什么好忙的。” 至少这些年,师父最大的精力,还是用在收集各方消息上。 南佳人在接仙殿看了仙界大事记,真是不服不行。 林蹊在外域战场闹了那以多事,每一个都大的……,他们想帮都帮不上。 “师父,我大概会和您一样。” “和我一样?行啊!” 宜法不介意徒弟跟她一样,“我这些年干得也还不错!”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还不动。 不动是为动。 “上善若水,水至善至柔,水性绵绵密密,微则无声,巨则汹涌。” 宜法看向三个能替她担下所有的弟子,“与世无争,却又容纳万物。人生之道,若过如此。林蹊怎么做,你们暂时都不必管。” 他们想管也管不了。 “那丫头给她自己找了能管之人。” 云天海阁会替她出头,刑堂会为她出头。 甚至,她还绑架天下…… 宜法生平最得意的,便是教出了林蹊。 虽然师兄随庆常常气她,可是,世人都是有眼睛的,因为林蹊,天下堂的藏书楼奖励,正有一枚躺在她的储物戒指里呢。 “你们现在要注意的是安画和成康。” 只把林蹊当试练对象,这是看不起谁呢。 宜法冷笑,“林蹊在明,他们在暗,仙盟坊市这一次的事,没意外的话,她们也全程参与了。你们要做的是,从蛛丝马迹中了解他们,打压他们,伸个爪子,就给我砸一下。 你们砸不动,还有天下堂,还有刑堂,甚至万寿宗也不是不可以合作。 只是,跟那些人合作的时候,你们也要顾着自己的安全。 仙界的形势看着对我们越来越好,但事实上,都是抓不住,摸不着的。” 江头未有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神陨地前辈们,就是前车之鉴。 “实力未足之时,我们要做的是溶入这方世界,但溶入,并不代表同化,我们——永远只是我们,你们听明白了吗?” 这话有些绕口,但是,三人都听明白了。 柳酒儿三人一齐点头。 “听白了就好。” 宜法很满意他们的态度,“仙界形势复杂,有些夸赞听听就好,当真了……,那就离死不远了。” 陆望以一己之力,用花枝模拟九方机枢阵,等于把佐蒙人的那位金仙长老活活憋死在阵中。 再加上,他们一下子飞升了这么多人…… 宜法可以想象,现在的酒楼、茶馆,有多少人在夸他们。 “大事难事,看担当;逆境顺境,看胸襟;是喜是怒,看涵养;有余有得,看智慧;是成是败,看坚持! 仙界这么多年,都未再出一位圣者,你们当看得清楚明白,他们……全都病了。” 虽是道,却也是魔! 宜法透过种种,曾经把自己代入到各方的掌权人,发现他们全都陷在自己弄出来的死局中,好,好不起来,坏……,又实在堕落不下去。 哪怕把佐蒙人驱逐了,不把‘心’之枷锁打开,心魔也会要他们的命……,焚身焚神! “前车之鉴,我们更要引以为戒。” 恶念是两把刀,伤人必伤己。 宜法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该交待的,我都交待过了,以后,除了林蹊给我们传信,其他……都不必再打扰我。” “嗯!” 不同意也没辙。 南佳人捏了捏只给她一个人的玉简,“弟子在这里,提前祝师父闭关顺利,更上一层。” “……” 宜法笑了,“走走走,到你房间,我们师徒再说点私密话。” 师徒两个笑着走人,独留下尚仙和柳酒儿还在对着大地图,熟悉各方。 “……你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 尚仙没管师妹的瞪眼,“算算那两个人的魂火可能在什么地方。” 这? 柳酒儿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布袋,里面封着的两个人,刚进来就塞到了师兄房间的秘柜,“现在……时机不太好。” 她摇头拒绝,“想要算……至少得让我跟那安画、成康过上一招才行。” 那两个人,可是用来吊大鱼的。 而且,隐隐的,柳酒儿总觉得,那两个人……未来于他们可能就是救命之物。 “师兄,当初说好的,放长线吊大鱼,你现在都还不能出门,就想捞鱼,是不是太过了?” “……我就是提个建议,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尚仙无奈,“佐蒙人又在这边陨落一位金仙大修,我要是那安画、成康,轻易绝不会再伸头了。” 人家都不伸头,师妹又能跟谁过招? “毕竟这里,于他们太危险了。” 人族在此驻扎的金仙大修最多。 “但是,他们失了一个金仙大修,肯定还要补给。” 尚仙的主意,主在人家的金仙大修上,“我们对这里不熟,那新来的佐蒙金仙,难不成就熟了?” 大家半斤八两。 “我的意思是,你算个大概,我好把他们从人群中捋出来。” 每次都拿金仙朝他们这些刚飞升的小天仙动手,太不要脸了。 “多捋上两次,他们就能老实了。” 回回都被人欺软怕硬,反正尚仙感觉挺烦的,“就算不老实,肯定也不会死磕我们。” “……不行!” 柳酒儿在袖中掐了掐手指头,再次摇头,“师兄,这里不是天渊七界。我感觉,我要是随便算的话,于我……会很不好。” 什么? 尚仙严肃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感觉……”柳酒儿无奈,“感觉这东西,你让我怎么说?” “那好吧,那两个人……我看好。” 此时,热闹了好几天的长盛街,终于安静了下来,一个老修,背着他的卦幡,慢悠悠地从远方走了过来。 又交待了徒弟好些话的宜法在窗前无意中瞥过,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 仙界有个神算子,百年一卦,据说神妙无比。 每到算卦的差不多时间,仙界各方都会四处寻找,如今……好像又快到那位百年一卦的时间呢。 宜法叹口气。 柳酒儿也有神算之名,以后…… 她接过徒弟奉上的茶,正要说什么,突然顿住。 长街的另一头,陆望正背着手,好像很有目的性的往卦摊去。 “算一卦!” “阁人稍待!” 算卦老修的目光闪了闪,从储物戒指里,把桌椅板凳什么的全放出来,又拿上文房四宝,才要坐下,一庸从远方一闪而至,“算卦!” “对不住,我这有人了。” 算卦老修示意陆望坐下,“下次再说吧!” 一庸:“……” 他看着陆望拱个手,就那么随意地坐下,别提多懊恼了。 如果是别人,他还可以花点价钱买过来,但是陆望…… 算卦老修没管他,只问陆望,“道友要算什么?” “前程!” “……” 算卦老修没什么意外。 找他算卦的人,大都问的是前程。 但是,面前的陆望…… 他的眼睛,在他眉心的一点横痕上扫过,心中翻起涛天巨浪。 这个人……他好像算过吧? 在甩下龟甲前,他的手飞快地掐了又掐,可惜还没算出个所以然,突觉胸口不适,那种心脏好像被拧了般的感觉,电闪雷鸣般地袭来。 “稍等稍等!” 百年一卦,按理说,不太可能被同一个人连撞两次。 而且,陆望眉心的那点横纹,似乎和他还有些因果。 算卦老头按下胸中的涛天巨浪,默祝四方,撒下一卦。 “……履卦!” 嘶! 此卦比一般的上卦还要难出,今天…… 算卦老头看着桌上的龟甲,慢慢笑了,“履卦,又名履虎尾。主卦是兑卦,卦象为泽,阳数是6;客卦是乾卦,卦象是天,阳数为7。 此卦又名天泽履(履卦),谓君子坦荡荡也。 ‘履,足所依也。’ 也就是说履是实践、行动的意思。履卦的上卦是乾,是刚健之君,而下卦是泽,是恩泽的意思。履卦也就是指这种行为一定要有礼,更要有理,只有做到这一点,才是真正的刚健。” “多谢道友解惑。” “别急,还有。” 算卦老头朝拱手的陆望摆摆手,“素履之往,独行愿也。”他盯着他的眼睛,“道友,你看老夫面熟吗?” 能跑到他的卦摊,算两卦的人,无一不是与他牵扯甚重之人。 每算一个,他都要倒霉三十年。 “……”陆望摇了摇头,“在下第一次见道友。” “第一次吗?” 算卦老头更惊悚了,“‘素履’的意思是,能进则进,不能进则耐心等待时机,前进而不受怪罪,又名‘往无咎’。” 这家伙的运气不错。 得了这么个好卦,那么与他牵上的因果,应该只有好,没有坏吧? “‘素’,本来的,质朴、不加修饰的。主卦下爻,表示主方行动为阳,积极主动地谋取和扩大自己的利益。按自己的步伐,自然地往前走,无所怪罪。” “……” 这真是个好卦。 但在陆望身上…… 一庸在旁边站着,真想夺过来。 他就迟了一步啊! “多谢!这是您的卦资。” 看到一庸这眼巴巴的样,陆望心下一顿,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两个仙石袋,“您看够吗?” 他没事的时候,也喜欢算算卦。 只可惜…… “够了够了。” 仙界日子不好过,有人多送钱,他当然要带点什么。 “今日活毕,下次请早!” 一庸的眉宇,似宽又似窄,具体如何,似在一念之间。 为了小命,老修不敢多说什么,扛起他的卦幡,就要滚蛋。 “慢着!” 一庸堵住他,“履卦,真那么好?” “自然!” “那你之前……” “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好吧!” 一庸无可奈何,传音给陆望,“陆道友,百年之期快过了,林蹊小友那里,应该会回来,可以请道友帮忙,也进进仙陨禁地吗?” “……可以!” 陆望本来不想答应的,但是,他不答应,林蹊必定回不来。 他的前程,也是林蹊的前程,更是天渊七界的前程。 既然这次的卦象好…… 陆望正在想,要不要拉着林蹊,也暂留那边的时候,紫心草原上,洪士桓和洪士方非常无奈地发现,他们的目标人物,就停在七丈开外,不向前进一步了。 “这破法器,我就说不能用的。” 洪士方演戏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真,“这位道友,也影响到你了吧?对不住啊!” “……” 陆灵蹊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既然知道不能用,还不收了?” “收,这就收!” “收什么?”洪士桓护着他的宝贝,“老木我往这边走一遭,就得弄点灵萃露,否则,我到这里干什么?闲得蛋疼吗?” 此时,他们的脸上,用特殊之法,都嫩生了不少。 除非实在是熟人,否则绝不会把他们代入到洪士桓和洪士方身上的。 “这位道友,我就试这一晚上。” 洪士桓看向她,目光越来越惊奇,“咦,道友是……是天渊七界林蹊?” 月光下,薄雾飘渺,他们好像才看清她,“道友有木精灵宠?”他的眼睛暴出一抹惊喜,“道友,在下桃源木常。” 不方便用真名的时候,他用得都是这假名,“桃源你知道吗?很多年前,我们桃源也是有木精灵宠的。” 洪士桓的眼睛热切地盯上青主儿,“那木精灵宠最终被万寿宗得了去,但是,我们桃源还有另外两株灵植,当时与那一株是一起的,它们可能也要生出灵智了。” 他上前几步,“道友,我能借你的木精小朋友说几句话吗?如果她能帮忙,我桃源……定有重礼奉上。” 木精灵宠,可是没几个人能拒绝得了的。 “道友,在下此来收取灵萃露,也是想要浇灌我家的两个宝贝。” 洪士桓又上前两步,“如果道友能再借我一些灵萃露,等我家的两个宝贝生出灵智,我木家一定加倍奉上。” “站住!” 陆灵蹊往后退了一射之地,“请道友收了你的法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现在我还要收取灵萃露。” “林道友,你……” 洪士桓眼见她还可能退,哪里还能等得?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也能越阶而战。 但是,他不同,他是快晋金仙的玉仙后阶,马上就要大圆满了。 “对不住,是我太急切了。” 他甚为懊恼地一把吸过宝贝,“道友,明日,我能在这里,等到道友吗?道友如果不相信我,这是我木家的身份牌。” 他摸了一枚玉牌,以灵力送过去,“我们桃源木家,一直与丹堂有合作,道友需要什么丹药,我们也都可以从丹堂为道友换些出来。 还请道友相信木某,我真的……真的太想我家的两株异宝,也像你的青主儿一样。” 看着飞在面前的玉牌,陆灵蹊心下一顿,正要挥手还回,却不料,那玉牌突闪过一道灵光,紧跟着,大地轰呜,眼见对方是在这里布下了什么阵法,青主儿哪里顾得其他,“无灵!” 她大叫一声。 叽~ 一只小蝴蝶应声而叫。 天地之间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一瞬,轰鸣响动的阵牌‘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九八五章 无灵和石头(六千大章酬书友打不死小强的万币打赏) 开始了?! 感觉到紫心草原的动静,成康和陈道一眼中的兴奋还没升起来,就又被惊疑所替。 大地的震颤只是一瞬,怎么就又没了? 洪士桓和洪士方两个玉仙不会那么菜吧? 两人并不敢冲进去,只以神识小心探入。 可是再小心,又哪能挡住早有准的青主儿? 青主儿一直都怀疑周围另有他人,反正灵蹊法体双修,有灵力没灵力,对她都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封闭了五识,只留眼识的她,终于又喊起了石头,“石头!” 叫石头的太虚咒虫一直很少听青主儿喊它的名,闻言快活地叫了起来,“嘶~~叽~” 陆灵蹊一脚踩碎摔在地上的玉牌,听到石头的叫声,忍不住的嘴角一抽。 这些小东西们,叫声大都是嘶,也不知道青主儿怎么教的,一个个的,现在都喜欢叫叽了。 “石头!” 封了六识的青主儿,就怕有外人用神识探查这边,发现虚实,喊起石头来,没完没了,“石头,石头,石头……” “嘶~嘶~叽~叽~叽~~” 又被踹了几脚,心脾肺感觉都移了位的洪士桓和洪士方终于后知后觉地,怀疑草丛中那欢快的叫声是太虚咒虫所发了。 但是,这一会,他们根本没时间发声,也提不起力气提醒等待这边动静的成康和陈道一。 这个看上去,一点也没五大三粗的林蹊,好像天生神力,每一脚,都能让他们经过几万年灵气冲刷的身体颤抖。 他们虽然没有主动的锻过体,可是,修炼数万年的身体,不说坚如磐石可比法宝,至少上品法器绝对够了。 她…… 嘭~ 眼见她又把堂弟洪士方一脚踹出数丈远,而堂弟痛得身体蜷在一起,除了喉咙里含糊的‘嗬嗬’外,啥都不能干,洪士桓哪里还敢耽搁? 他刚刚经历那种痛得发不了音的感觉。 现在…… 洪士桓不顾右腿大腿骨的巨痛,踉跄着爬起来,就想逃远些。 嘭~ 陆灵蹊哪里会放过他? 如旋风一般冲到他前面,又是一脚,把他精准地踹到蜷着身体,还想爬远些的洪士方身上,看着两人如滚地葫芦般地“啊~卟~”吐血,甚为解气。 “再问一遍……” 陆灵蹊脚步轻移,正要上前,在青主儿的‘石头’,石头的‘嘶、叽’声中,好像又听到了其他的什么声音。 那声音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是,不该出现在这寂静的草原上。 陆灵蹊没有犹豫地一个闪身,冲到了发出声音的草地。 成康和陈道一面色如土,两人还什么都没探到呢,那放出去的神识就是一沉,生生地,好像割裂了一般,失去了联系。 这? 这是怎么回事? 林蹊在那里干什么了? 还是洪家兄弟在那里干什么了? 看到两条细长石头的东西,压在草地上,陆灵蹊望了望四周,直接捡起来。 “哈~我就知道,石头是最棒的。” 青主儿看她手中的东西,哪里还不知道,她又立功了? 石头飞在她的身边,闻言又快活地‘叽~’了一声。 “嗯~” 陆灵蹊小心地摸了摸她家的小石头,不吝夸奖,“石头真棒!” “叽~” 石头快乐的飞舞在她身边。 随后跟来的三小只,眼巴巴地瞅着它得意,搞得陆灵蹊差点挨个点名。 “斩时不行,不过你们也好棒!”青主儿挨个摸了摸它们,“灵蹊,快刀斩乱麻!”既然有同伙,难保人家不会反应过来,“抢了他们的储物戒指,马上回阵。” 只有回到九方机枢阵,才是最安全的。 不过,封了五识的青主儿不知道,不知道她说话的语气特别像土匪。 陆灵蹊笑着把捡来的两个细条石头塞到她手上,一个闪身就又到了洪士桓和洪士方的身前,“再问一遍,你们是什么人?” “呸!” 洪士方双目圆瞪,一口带血的吐沫吐出来,以表愤慨之心。 他不应该这么次的。 若不是突然之间被她阴了,怎么也不会连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王八蛋,这世上有谁能在棺材坳那个地方,一待多年? 仙界也从来没人养太虚咒虫,若是早知道…… “挺有骨气啊!” 陆灵蹊冷哼一声,一把接过青主儿掷来的大刀,没半点犹豫地一刀砍下。 卟~~~ 洪士方颈间鲜血狂喷,溅了同样怒目的洪士桓一头一脸。 他的脸色不由一变,不过,还不待他说什么,陆灵蹊又是一刀砍下,这一次,恰砍在他丹田的正中,惊骇的仙婴才要逃跑,就跟他的真身一般,当场掉了脑袋。 洪士桓惊骇欲死,他从来没想过,经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堂弟,会这么憋屈的死在这里,又会死得这样惨。 可是,讨饶的话绕在喉间,一时三刻间,他就是吐不出来。 他是马上要金仙的大修啊! 而且,之前他骗她是桃源木家的人,她现在还能相信他的话吗? 再编谁? 噢噢,骗个合欢宗的名。 对对,就是合欢宗。 合欢宗在仙界的其他地方可能不甚有名,但是在外域战场,如林蹊这样入境过战联的,肯定是知道的。 洪士桓就等着她再问一句,马上把合欢宗搬出来。 可…… 卟~ 陆灵蹊没有再问,扬起的一刀,让他飞起的头颅张大嘴巴,那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好像在说,你怎么不问了,你问啊,你问了,我马上就说。 嘭~ 摔下的头颅,看着自己软倒抽搐的身体,简直痛心疾首。 人族,他们是人族。 林蹊怎么敢的? 杀了堂弟,发现他们不是佐蒙人,怎么还敢这般朝他动手? 说好的道门正统修士,说好的怜悯之心呢? 他这是被杀人灭口了吗? 他…… 洪士桓满脸不甘的坠入永远的黑暗之中。 “剩下的我来。” 青主儿可不想让林蹊再弄得那么血糊、凶残。 仙婴这东西,她虽然不会用,但是,死了的仙婴,最终全化成一团天地间最为精纯的灵力,不管是埋到土里,还是送给小贝、敖象都可以啊! 青主儿一连摸出两只玉盒,在洪士桓的丹田处一压一拉,硬生生地把洪士桓的仙婴扯了出来。 被禁了灵力的仙婴刚要张口求饶,脖间一痛,就彻底失了所有。 两只玉盒,一个装身体,一个装脑袋,这是防着他们有什么秘法,再作妖。 陆灵蹊收取两人的储物戒指时,青主儿已经把洪士方的仙婴也装好了。 “快点走吧!” 她随意地塞了一枚储物戒指给青主儿,接住飞在身边的四小只。 “嗯!” 青主儿手上灵光一闪,四团小小的火星,飞附身首分离的两人,转瞬间未失一草的就把二人烧成了飞灰。 与此同时,济水洪家的通天堂,又传来让家族所有人都心慌的丧钟。 洪成志‘嘭’的一声,冲破厚重的石门,冲进了通天堂。 亲儿和洪士方的魂灯,一左一右,却再也没了生气。 洪成志身体晃了晃,急扑过去,朝自己的额间一点,想以自己的本命之火引动亲儿的魂灯。 可是,亲儿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怎么引动,都没半点动静,好像他们早已神魂俱灭。 不不不,不可能神魂俱灭的,如果是神魂俱灭,他这里肯定有感应。 那…… 洪成志在洪家的其他人赶来前,抱着亲儿的魂灯,又冲回了常年闭关的地方。 他要问问圣尊,问问圣尊,外域战场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天,他好不容易查清楚彥高三人不是暴露,怎么又会出事? 而且,士桓和士方二人去的是天仙战场,在没有暴露的情况下,他们能遇到什么危险? 圣尊很快就在传送宝盒里,捡到了洪成志发来的问讯。 洪士桓和洪士方两个玉仙,刚刚一齐失落在天仙战场? 他异常凝重地给徒弟成康去信。 “怎么回事?洪士桓和洪士方怎么死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还在外面缩着,观察紫心草原的成康,收到师尊的问讯,连心肝都颤了起来,“我们现在在紫心草原的外围。” 神识无端消失,他和陈道一也有诸多猜测,“林蹊在紫心草原收灵萃露,洪士桓和洪士方说有办法对付她……” 他老老实实地把洪士桓二人的计划,全都跟师尊报上,“……本来那里有动静的,可是,突然之间就又消失了,我和陈道一一起放出神识,想要看一看,却没想,还什么都没看到,就感觉识海一沉,那放出去的神识,就好像被割裂了一般,再不属于我们了。 师尊,您说两位洪道友就那么死了,那我……我是不是可以怀疑,林蹊是把棺材坳的太虚咒虫带出来了,因为神识一沉的时候,我和陈道一好像都听到了一声‘叽’。” 虽然这‘叽’不是太虚咒虫常叫的‘嘶’,可是那里的虫鸣里,偶也会有‘叽’。 “除了仙陨禁地,林蹊在棺材坳待的时间最长,她那个人,从来不会做无用功之事。” 成康觉得,他真相了,“也许一直在试验,怎么养太虚咒虫。” 那就是个变态! “我和陈道一的神识是被咒了,不是咒成了木头,就是咒成了石头。至于两位洪道友……,那里连灵气波动都没有,也没有仙人陨落的灵气异动,十有八九,是被无灵的太虚咒虫咒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可怜,他们两个还傻乎乎地等在这里。 成康一边用玉简给师父介绍这边的情况,一边示意陈道一,赶快走,再不走,那个人万一跑出来,他们都得玩完。 “出其不意下,两位洪道友若是着了道,林蹊法、体双修,他们就只有被宰的份了。” 玉简传到圣尊的手上,看到徒弟说他的神识猛地一沉,都忍不住摸了摸他自己的额头。 曾经,他也在棺材坳失了部分神识呢。 林蹊…… 圣尊转着手中的玉简,没有马上给洪成志传信,反而转到了世尊处,“你看看吧!” 世尊躺在榻上,没接玉简,只把神识探入,半晌退出的时候,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觉得成康说的对,林蹊常年呆在棺材坳,不是怕被我们找到,丢了小命,而是在那里豢养太虚咒虫?” 那东西,真要那么好养的话,仙界这么多能人,如何一个都没养出来? 自从知道太虚咒虫以来,不仅人族在试验它们,就是他……,也曾捕捉过太虚咒虫。 可是…… 想到曾经的烦恼,世尊怎么也不相信。 “当初,我养它们的样子,你又不是没看到?” 那些虫喜食草汁木汁,他特意弄了棺材坳的灵植,每日用新鲜的草汁、木汁养它们,可是一连养了十多年,都没养熟。 因为养它们,他吃了多少苦? 最后一次,在急开的长老会上,他顶着一个象鼻子,大耳朵,拖着一条变成石头的腿,被人笑话了数百年。 “林蹊……” 世尊哼了一声,“林蹊也许真的带了太虚咒虫出去,可是,我个人认为,那不是训养,而是选了几个特定的太虚咒虫,就是要阴我们。” 这? 很有可能。 圣尊当然见过世尊养太虚咒虫吃的种种苦。 林蹊躲在棺材坳,定然也中过无数次的招。 把无灵的咒虫和让人神识变石头的咒虫带着,吸引他们的人…… 圣尊倒听一口凉气。 路恒和包传素一直想朝林蹊报仇呢。 要不是他三令五申…… “看来洪家的洪士桓和洪士方是替我们挡了灾。” 没有养成,就不算是太大的事。 “我这就给洪志成传信,让他节哀顺变吧!” 最好暂时隐下两人的死亡时间。 洪彥昌和洪彥儒才死在林蹊手中,洪士桓和洪士方再去,很容易引起她的怀疑。 到时候,就不是这四洪陨落了,而是整个洪家都要倒霉。 他们扶持洪家也挺不容易的。 虽然现在的洪家,不太听话,阳奉阴违的,但是,有,跟没有是不一样的。 很多事上,他愿意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当他不愿意了,洪志成再能,也只能举族听令的份。 没多久,洪志成就收到了圣尊的传信。 他木呆呆地抱着亲儿的魂类,坐在传送宝拿前,良久良久。 曾经的洪家小的可怜,不管是太疏宗,还是万寿宗,哪怕一个小喽啰,他们都得罪不起。 奉承了太疏宗,再奉承万寿宗,族里的出产,大半都是人家的。 就这,洪家遇到事,求向两边的时候,也是没一个人出头。 他们都等着洪家完蛋,等着瓜分济水,或者在济水再扶一个看门狗出来。 洪志成的脸上一阵扭曲。 曾经的洪家老祖太蠢了,他才斩而取代,转投佐蒙人。 果然,等他厉害了,那些曾经扯高气扬,要他弯腰的喽啰,就都老实了。 太疏宗和万寿宗在他晋阶金仙以后,还反过来给他送礼,生怕他倒向另一家。 他在两宗之间,左右逢源,带着洪家,一步一步,真的越来越好了。 可是现在…… 大有潜力的孙儿没了,亲儿也没了。 谁给林蹊的胆子? 他们是人族,是人族! 他们的血是红色的,没有迅速愈合之能。 发现不对,她……她怎以敢下杀手?怎么忍心下杀手? 外域战场上,人族修士都是守望相助的,她…… 什么天道亲闺女?什么天生悲悯? 全是狗屁。 天道会喜爱这等无耻之徒吗? 如果天生悲悯,又如何,能向他的孙,他的儿,下那样的重手? 洪成志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抱着魂灯,脸上浮起道道青筋,狰狞异常。 此仇不报,枉为人。 要不是她太出名,要不是天渊七界的那些修士,回回飞升都闹出动静,他家的彥高,也不会去仙盟坊市。 不去仙盟坊市,他也不会死。 臭丫头……,怎么不能早点死? 要是早点死了,或者早点被赶到混沌巨魔人的新世界,他的儿他的孙,又如何会死? 洪家最有前途的五个人啊! 洪成志的老眼,终于流下没几滴泪来。 他在房间里偷着伤心,所有赶到通天堂的洪家子弟,全都心慌心惊的很。 他们家不是少了三个天仙,两个玉仙,而是少了一个金仙,四个玉仙啊。 不不不,那四人玉仙以后,肯定也有能晋阶金仙的人。 洪家…… “老祖呢?” 一道传音炸响在通天堂,“万寿宗宋思俨宋长老到了。” 什么? 几个士字辈,顾不得伤心,连忙去请洪成志。 “记着,士桓和士方的事,暂时不要传出去。” 洪士林警告大家,“真要传出去了,对我洪家的威望损害太大,济水周边的一些矿产,可能马上就能易主。 洪家在外的小弟子们,也必会被人截杀。” 修仙界,谁的拳头大,听谁的。 洪家的拳头因为有老祖洪成志在,虽然还是那么大,那么有力,但是,缺了后继之力。 这些年,洪家有无数人,无声无息地死在外面,他们的死讯,都会延后几十、几百、几千,甚至上万年。 洪家子弟早就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 所以,万寿宗宋思俨长老到的时候,宋家人人脸上都挂着笑,通天堂的痛苦一丝也不见。 “宋兄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被叫出来的洪成志与宋思俨分宾主坐下时,到底少了点平常的耐心。 “彥高和彥昌、彥儒的事,老夫都听说了,洪兄节哀啊!” “……” 洪成志心中一痛,“有些哀是节不了的。” 谁愿意节哀? 从来都是他让别人节哀的。 “彥高的事,还要麻烦宋道友在傅道友那里美言几句,帮我洪家查一查。”查出来,他要把那人千万万刮喽。 “自然!” 宋思俨想都没想地就答应了下来,“宋某此来,也有一事,想要求教道友。” “请说!” “听说贵府有一枚凤凰血玉。” 宋思俨看到他眉头一蹙,忙摸出一个大玉盒,“我家小孙女在胎中受难,生来的体弱,不知道友能否与宋某相换,放心,我宋某绝不会让道友吃亏的,这里面装的是我家孙儿,特地从外域战场捎回的落日金纱。 除了此物,宋某这里还有一株万年灵草奉上,不知道友……” “对不住!” 凤凰血玉在亲儿洪士桓处,他的储物戒指,现在便宜了林蹊。 洪成志一副愧疚的样子,“我洪家原来确实有一枚凤凰血玉,但是……”他叹口气,“当年我家士权不幸在修炼的时候出差错,凤凰血玉当时就被我用了,可惜还是没有救回他的命。” “……” 宋思俨沉默了下来。 没有凤凰血玉,他的小孙女…… “道友也不要太急,没以凤凰血玉,未必就不能想其他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 妖族没落,凤凰一族自当年一战后,消失不见,他哪里还有办法? 偏偏孙女的血脉里,觉醒了她母族的一点凤凰血脉,他想用其他的方法救助,都不可能。 宋思俨收了自己的玉盒,就要告辞。 “道友是不是忘了天渊七界。” 什么? 宋思俨一下子愣住。 “天渊七界才是这方宇宙的起源之地。” 洪成志喝口茶,想好挖坑的措词,“虽然也未闻那边有凤凰,但是,林蹊不是号天道亲闺女吗?她又与托天庙有莫大关系,她还能借着天罚狱,自由出入两界。 要不然,道友找找她,请她想想办法。 听说她机缘无双,也许她手中,就恰好有凤凰血玉呢。” 这? 确实有点可能呢。 文芳和谨之传讯回来,那丫头的运气…… “道友说的对!” 宋思俨站起来,“宋某这就去问问,若是能成……,必请道友到仙上楼一坐。” 他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 完全没注意身后的洪家人,正一个个的收敛脸上的笑脸。 “……往外面传一传,就说林蹊手上,宝物众多,其中就有凤凰血玉。” 凤凰一族消失了,凤凰血玉就不算一般的宝物。 特定情况下,就是能救命的东西。 (本章完) 第九八六章 六千大章酬书友带着天使翅膀的鱼的万币打赏 宋思俨当天就赶到了仙盟坊市。 林蹊远在外域战场,又肩负祭奠仙陨禁地诸多死难先贤的使命,贸然去打扰他总觉得不太好。 而且,隐隐的,宋思俨总感觉洪成志在没有证据下,把凤凰血玉的问题推到林蹊身上,引导他去找她,有些不安好心。 身为万寿宗的长老,宋思俨对洪家自有其警惕之处。 洪家的崛起,看似必然,可是,也有无数疑点。 最起码,最开始的时候,万寿宗绝没有扶持洪家的意思。 太疏宗同样,两宗留下济水让洪家占据,主要是不想两大宗门正面冲突。 如果那样的话,很可能会让佐蒙人看笑话。大家对洪家,都是既不扶持,也不打压的态度,只要他们一直保持中立就行了。 可是,自从洪成志晋阶玉仙,主持洪家以来,洪家就好像开挂了一般,子弟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有出息的子弟是人家的运气,但是,有——并不代表就一定能培养起来。 济水物产虽然还算丰富,却远不到能养一个中级世家的程度。 尤其洪成志,在最开始的时候,连外域战场都没去过。 当了家主却一反以前的行事风格,跑到了外域战场。 那百年…… 宋思俨站到仙盟坊市这边的传送阵时,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那百年,万寿宗连陨五位玉仙。 其中一位,是他非常厉害的师兄,也是宗门异常看好的人。 太疏宗好像跟他们一样,也是霉运连连,连陨数位仙人。 只有洪成志,以百年时间连斩佐蒙三位玉仙。 以前,宋思俨可不觉得他有那么高的战力,其实一直到现在,他也有诸多不解,因为,他们在晋天仙之前,因为一些事,曾几度切磋。 他厉害非常的师兄陨落了,没什么本事的洪成志却…… 宋思俨叹了一口气,找向谈钟音,想要交好圣者徒弟阿菇娜,向她探问天渊七界有无神兽凤凰的时候,紫心草原上,躲在九方机枢阵中的陆灵蹊和青主儿,也把新得的战利品检查完了。 两人发了一笔大财,可是,心情都很不好。 两枚储物戒指里,一个玉简都没有。 仙石大把,法宝各异,就是丹瓶……似乎也不是出自一处。 五花八门的,种类异常多。 很多疗效都重复了,正常的修士谁会干这种傻事? 不要钱吗? 虽然他们很钱,但是…… “那样死,真是便宜他们了。” 青主儿气恨恨的都想时光回流,让他们神魂俱灭。 “这两个储物戒指暂时不要动。” 陆灵蹊把她手上的储物戒指道到青主儿手上,“那些法宝也许也是线索,回头请刑堂的人查一查。” “还查什么?法宝曾经的主人,肯定都被他们杀了。” 就像洪彥昌和洪彥儒一样。 他们的储物戒指里,也另有好些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青主儿拿着大锤子,朝陆灵蹊已经砸成粉沫的石粉处,又砸了好几下,“他们比那洪家兄弟修为高,当人奸的时间,肯定更早。” 要不是她和灵蹊一早就防着…… 陆灵蹊正要说什么,身上凝滞的灵力,一下子重新活了回来。 她没有犹豫地放出十面埋伏,天罚雷力滋滋滋地包围石粉,“别气了,一会儿把石头和无灵再带出来,我们去找找这两个偷窥的人,找到他们……,撬他们的嘴巴。” 不敢自己找她,躲在一旁偷窥的,十有八九有那位老熟人成康。 那家伙老像地老鼠似的盯着她,太烦人了。 “算时间,晋师伯也差不多要来找我了,正好,把洪家兄弟的事,跟师伯说说。” 哪怕云天海阁不好盯洪家,也要做到心中有数。 或者也可以跟太疏宗和万寿宗透露一二。 陆灵蹊原想把洪家放在后面,给陆望老祖和芙晚前辈的除魔小队。 但是现在……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或许还会有好多无辜的修士,丧命在这些人面兽心的人奸之手。 “洪师伯如果不方便,我借天音嘱,自己找鲁堂主。” 话音刚落,砸成石粉的地方,突然化为无形,不过,有十面埋伏在,陆灵蹊一点也不担心,它们能跑了。 滋滋~ 滋滋滋~~~· 小小的地方,变成了雷的海洋,逃远了好些的成康和陈道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那种恍在雷霆的感觉,还是让他们又惊又怕。 两个人伏在地上,抱着脑袋,承受好像雷劫荡魂的痛苦。 这时候,成康也终于明白,世尊为何成了废人。 他们只是放出了一点神识,世尊因为广若,却连神魂都在人家手中捏着。 “斩!” 长痛不如短痛,恢复活力的神识,终于可以让他们自己做主了。 成康一咬牙,一跺脚,在识海中,把在神识断面的地方,以斩三尸的方式,狠切一刀,“啊~~~” 痛苦的呻吟在喉咙中溢出,他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双脚在地上愣是刨出两个坑。 他是如此,陈道一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蹊如此狠戾,现在不斩,还不知道要被她折磨到什么程度呢。 万一她闲着无事,一会儿荡一下,一会儿又荡一下…… 陈道一狠心斩下的时候,痛苦的身体都痉挛起来,咬着草的嘴巴‘嗬嗬’出声时,下身一热,居然控制不住地尿了。 呜~ 太丢脸了,不过……此时的他还顾不上丢脸,神魂带给身体的痛苦,根本就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好半晌,两个人才稍为平静下来。 陈道一悄悄地给自己丢了一个净尘术的时候,成康也给自己丢了一个净尘术。 两人的面色苍白,谁也不会笑话谁。 “……世尊是真英雄!” 陈道一终于佩服那位圣者了。 广若就被拘在天罚雷狱中呢。 还有美魂王和林蹊的隔山打牛罩…… “成康,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成康心中有些慌慌的。 这不太对啊! 难不成林蹊在恢复灵力后,真的从紫心草原杀出来了? 她不怕他们的金仙大修就在左近,一巴掌把他拍死吗? 其实,他有建议师尊,建议路恒长老他们,趁着前面林蹊的灵力可能也被咒没的时候,把紫心草原犁一遍。 速度快一点,也许真的能在晋仲原那些人到来之前,把她按杀于她自己弄的坑里。 可是,师尊不同意,路恒长老和包传素长老几个也都不同意。 他们非说,人家带了太虚咒虫出来,说不得在朝洪家人动手的时候,早就关了听识什么的。 成康不知道该怎么说师尊和诸位长老们。 该他们谨慎的时候,他们不谨慎,他们能放手一搏的时候,却又谨慎过了头。 就算林蹊封了听识什么的,没被太虚咒虫影响,紫心草原也不是神百岭,不是落凤湾,更不是棺材坳。 他们可以赌一把的。 她要在九方机枢阵里藏着,打不到……,退开就是。 现在…… “快走!” 林蹊反杀出来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成康经历了一场痛苦,虽然很不想马上逃亡,可性命关头…… “我们分开走。” 分开? 陈道一还没来得及反对,就见成康好像地老鼠般,连腰都没直,就那么趴着,贴着地面,小心而快速地朝远方逃亡。 这? 看看成康逃走的方向,再看看紫心草原方向,陈道一感觉后背凉凉的,短短时间,他又出了一身白毛汗。 逃吧! 他不敢再犹豫,学着成康,也好像地老鼠般,贴地无声且快速地逃亡。 …… “凤凰?” 阿菇娜摇头,“我们天渊七界很早以前,就未闻凤凰了。” “……这样啊!”宋思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敢问,托天庙现世之后,你们无相界的妖族也没有并点变化吗?他们现在有没有可能,在暗里……“ “前辈!”阿菇娜厉声阻住,“我们光明正大,需要暗里吗?” 这话问的太过份了。 “除魔之战时,我们无相界受损最大,天地都打得不全了,如果真有什么,也是该得的。” 阿菇娜脾气火爆,才不管他是金仙大修呢,反正她还有那位圣者师父,哪怕再不管她,这些金修修士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凤凰是天地神兽,人家本来也是有族群的,可是现在呢? 仙界这么大,怎么就容不下它们? 现在您还要问我天渊七界的凤凰?” 谈钟音看这小丫头横眉竖目,看宋思俨面色发白,心潮忍不住的起伏。 “我们天渊七界的凤凰关您什么事?您这般朝我打听,总不是光为打听吧?怎么?您有什么了不得的理由,要跟我说,您哪哪需要凤凰血,凤凰骨,凤凰胆?您觉得,就你们家高贵,人家的命就不是命?” 佐蒙人为什么那么猖狂,完全是这些人不作为的结果。 他们飞升是多大的喜事,结果,都要偷偷摸摸。 天渊七界是欠了这些人的吗? “我阿菇娜今天把话撂在这,你们以前怎么做,我管不了,现在……,哪怕天渊七界有蠢蛋要背弃家园,拿天地神兽跟谁卖好……” 阿菇娜眼中暴出一抹无匹杀气,“我不知道则罢,知道了,我的天狼弓,定有三箭射出。” 说完这句话,她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这这? 宋思俨到这里来,本来是想跟这位圣者徒弟拉近一下关系的,可这…… 他的面色,在青青白白间转了好一会,狠灌了一杯茶,才平复了情绪,“我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 谈钟音没说话。 宋思俨的那个小孙女,她是知道。 打听凤凰干什么,大家更心知肚明。 现在说没其他的意思,逗谁呢? 眼见谈钟音也一点不给他兜面子,宋思俨连吸了好几口气,才甚为无力地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谈道友都不相信。” 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早知道…… 早知道,他打死也不会来。 就是林蹊那里,也绝不会去。 就听小孙女的,听天由命…… 想到这里,宋思俨又控制不住的心痛,“我本来没想过,要问到天渊七界的。”已经丢脸了,再丢一点,也无妨了。 他反客为主地,给自己把茶满上,“洪家曾有一块凤凰血玉,我本来是想到洪家,拿东西跟洪成志换的。” 噢? 谈钟音挑了挑眉。 洪家最近可有些倒霉。 连陨三个大有前途的天仙,现在又因为凤凰血玉被他盯上…… “谈道友,你这什么眼神?” “……噢,没什么,”谈钟音垂眸,“道友接着说。” 宋思俨的脑子有些乱,把刚倒好的茶,又灌进肚子,“洪成志找理由拒绝了我,然后又提点我,天渊七界是这方宇宙的起源之地,林蹊号天道亲闺女,机缘无双。” 什么? 谈钟音的眼睛忍不住眯了眯。 洪成志不换,是理所当然之事,但是祸水东引…… “谈道友,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这个问题…… 谈钟音不做回答。 她还是小天仙的时候,在外域战场受过这家伙的恩,被他救过一次。 后来晋阶金仙,又一同当过巡察。 是不怎么聪明,但是……也不是那等愚笨之人。 “这些年,洪家发展的不错!” 他这样道:“洪家能发展起来,从洪成志起。”宋思俨感觉喝茶,已经稳定他纷乱的情绪了,他需要谈钟音的帮助。 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狠狠给自己灌了几口,让辛辣的酒气,刺激心、肝、肺,“他在玉仙战场,以百年时间,杀了好几个佐蒙玉仙,但是,谈道友,你说,那几个佐蒙人,能给洪家带去多少修炼资源?” 这? 谈钟音的眉头皱了皱。 洪家…… 她没到过济水,但是,身为天下堂的长老,总要关注太疏宗、万寿宗这类大宗门。 济水夹在两宗之间,地图她看过一遍又一遍。 济水周围的矿产,好的都在两宗手中捏着,剩下的…… 谈钟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曾经的洪家不值一提,” 宋思俨感觉他被洪成志那个老东西阴了,“在万寿宗和太疏宗的夹缝中苦苦支撑,谁都不敢得罪。 但是,自洪成志当了族长以后,在我们万寿宗和太疏宗之间左右逢源。 我们万寿宗有时候会出于惜才和碍于情面,给点小恩小一惠,但也只限于元婴之下。 太疏宗祁一源又不是傻子,肯定跟我们一样,那谈道友,你说,洪家是怎么发展得这么好的?” 以前他虽然关注洪家,但也只限于了了几人,主要还在洪成志身上,但是,如今…… “我本来是没想过这些事,今天一早去洪家的时候,听到里面有悲声,这才想起洪家连陨三位天仙,洪成志应该很伤心,但是,他还是接待了我。” “……”谈钟音等着他说下去。 “他今天的神色不太好,但现在想想,他身上的杀气时隐时现。” 宋思俨越说越觉得不对,“谈道友,要不然,你帮我查查,洪家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还有,洪彥高怎么会死在仙盟坊市,是谁杀的他?” 这? 谈钟音沉默了好一会。 她应该怎么说呢? 洪彥高死的地方不太对,屈通是在他死的地方被刑堂宗其察觉,看出破绽的。 他们一个兵,一个是贼,所以,对眼的瞬间,就注定了一个要抓,一个要逃。 但是,好好的,身为佐蒙长老的屈通,不是应该到长盛街查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吗? 就算那里有圣者虚乘在,他不敢过去,也不至于跑长平街看热闹。 那个时候,只有阿菇娜出来了,屈通…… “你等等!” 谈钟音放出坊市地图,从长盛街开始,一点一点地划到了长平街。 咕~ 她突然咽了一口吐沫,声音之大,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天渊七界这次飞升的修士有些多,他们出来的时候,跟上次一样,同样用了障眼法,不让大家分出他们谁是谁。 所以,佐蒙人早就吸取了教训,不在长盛街堵人,改在长盛街周边…… 谈钟音出神地看向长平,百略,长顺、四海、长河等五街,她突然发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天渊七界的修士,又跟佐蒙人过了一招。 陆望是因他们而来。 屈通也是因他们而来。 嘶~ 华悼公跑到仙上楼外坐着,让大家注意到天渊七界有飞升修士,也是故意的吧? 所以,不仅是她,连圣者虚乘,都在天渊七界某些人的算计之中? 想到这里,谈钟音的眼睛,眨了又眨。 她努力地把发散的思维,收回到长平街洪彥高的死亡地点。 如果说…… 谈钟音的手在洪彥高死亡的茶馆点了又点,“这件事,我会查!” 刑堂宗其那里,只怕早有头绪,只是瞒着她,“宋道友,今天就到这吧,我就不送你了,多谢你提供了不一样的思路。” “……” 宋思俨惊呆了。 这算什么操作?过河拆桥? “当年,我救过你。” “记着呀!” 谈钟音笑了,“要不然,阿菇娜骂你的时候,我就该赶你走了。” “……” 宋思俨嘴角抽了一下。 “那丫头喊我姨呢。” 谈钟音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道:“对了,既然来了,就不要装傻,给个见面礼吧。虽然你的见面礼,那丫头可能会弃之不用,但是不给,总是不好的。” 宋思俨:“……” 看着某人伸出的手,他默运了一会气,异常无奈地掏了三个丹瓶出来,“都是天仙修士需要的太浩丹。阿菇娜和你的两个徒弟,一人一枚。” “呵呵!我替我徒弟和阿菇娜谢谢你了,不送。” 宋思俨脚步飞快地滚蛋。 他脑子不好,可是不代表万寿宗就没有脑子好的。 所以,没多大一会,傅清容就见到了他。 …… 陆灵蹊和青主儿借着一点没有荡尽的神识,以最快的速度从紫心草原杀了出来,两人在成康和陈道一曾经呆过的地方转了一圈,非常精准地朝他们逃开的地方去。 所以,没过一刻钟,又就到了他们痛苦尿尿的地方。 看着地上的某些痕迹,陆灵蹊和青主儿一齐揉了揉鼻子。 “他们分开逃了。” 青主儿有些想笑,“灵蹊,那个成康很有点本事啊!” 居然能早她们一步,果然,圣者的徒弟,还是有点本事的,“他好像在逃命上,特别有造诣。” “嗯~” 陆灵蹊没笑,她也笑不出来。 这个成康能先一步逃跑,还是分开逃跑,对她的了解……,显然是非常多的。 而她对他的了解,除了他能逃外,还有什么? 收缴的可传信的万里传讯符,都因为下的禁制,她用错了手法,当场报废。 对方…… “能抓一个是一个。” 揉揉鼻子,陆灵蹊带着青主儿往痕迹明显一点的方向追去。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动静,陈道一在逃跑的时候,又抱了一点侥幸之心,屁股没处理干净,待听到不对,回头的时候,简直…… 性命关头,他生怕自己的面色引起她的怀疑,忙运了一点灵力让脸色的气色好看一点。 可是,陆灵蹊既然来了,又如何能让他轻易的蒙混过关? “道友认识我?” “呵~,天下谁不认识林道友?” 陈道一努力镇定情绪,朝她拱了拱手,“没想到道友从仙陨禁地出来了。” 十多里外的竹山,就有两个人,也许能把祸水引过去,“在下太疏宗莫叔云,相请不如偶遇,竹山有我宗的两位师兄,道友可否赏脸,一起喝杯酒?” 喝酒? 陆灵蹊挑了挑眉,“好啊!” 感谢大家的打赏,谢谢,谢谢,让大家破费了很不好意思。 最近月票的规则改变了,打赏十五元,晚上八点以后,就有四票,这对作者很重要,因为它关系到月票排名。 它对我很重要,对这本书很重要,但是,打赏真的太花钱了。 这时候,是某些‘书’冲榜的时候,跟他们比钱,伤心也伤肝,想了想,随它去吧,求票,只求大家手中因为订阅产生的票。 打赏……就算了吧! (本章完) 第九八七章 前瞻(六千大章月票加更2) 无灵乖乖的呆在陆灵蹊的袖中,等着她喊它名。 它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最棒的。 “无灵!” 熟悉的声音响起,无灵‘叽~’的一声,陈道一心下一跳,忙提灵力,可是,刚刚拔高身形,就失了失有,硬生生地被某人抓住脚‘嘭~’的一声,摔出老远。 陈道一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爬起来就又想跑。 可是同样的,没跑几步,后背大力袭来,那狠狠的一脚,感觉都要把他的五脏六腑全都踢出来。 “咳~咳咳~~~” 他痛苦地咳出一口血,佐蒙人的身体天赋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 陈道一面如死灰。 有灵力的时候,他可以控制着死点,可是现在…… 他知道自己完了。 “你~,你你~~~,”看到她耳边的灵光一闪,陈道一知道就自己入了套,悲愤异常,“你故意的?” 被踢移位的五脏六腑因为身体天赋,自然而然地在归位,在修复,“你怕我跟你拼命,你怕我仙婴自爆?” “答对,不过没有奖励!” 陆灵蹊冷哼一声,原来她还以为,竹山那边是他的同伙,可刚刚神识探出,那里分明是她的熟人。 “我问你,成康呢?” 成康? 陈道一脸上一阵扭曲,“我往西,你说他能往哪里?” 王八蛋,他到底为什么要跟成康混一块? 成康有圣尊,他也不差多少啊! “落在你手,我无话可说,给个痛快吧!” 痛快? 陆灵蹊蹲下来的时候,青主儿已经无声地潜行出去,要布置九方机枢大阵了,“你说给你个痛快,我就要给你个痛快?你觉得自己的脸很大吗?” “……” 陈道一张了张口,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前的女孩,看似无害,实则早是他们很多人的恶梦了。 连圣尊都在她那里丢了部分神识。 他…… “你……你要问我什么?” 没灵力,他应该怎么杀死他自己? 陈道一突然发现,因为身体天赋,他就算想自杀,也要自杀好长一段时间。 刚刚叫的那只太虚咒虫,是林蹊早就算计好的,她就是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成康?还是安画?” 那两个人才是她的试炼对象。 他可以编些他们的事,可以把她可能知道的事,增增减减的,说给她听。 只要她敢相信。 “我对安画不太了解,但我知道成康。” “可我……只对安画感兴趣。” 什么? 陈道一看着面色笑意盈盈的魔鬼,真想一拳挥过去。 “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什么?” 陆灵蹊似乎闲适地放出一个蒲团,“我对成康也有那么一点兴趣,你先跟我说说他吧!” “……” 陈道一‘咕’的一声,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成康是圣尊的二徒弟,他之所以能当圣尊的徒弟,是因为你。” 因为她? 陆灵蹊挑了挑眉。 “你还不知道吧?” 陈道一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当初就是他主持幽古战场事务,你跟他演了一场中了‘神泣’的假毒,他却借着这个功,成了圣尊的徒弟。” 这是他们最看不起他的。 但是…… 隐隐的,陈道一又知道,成康真的不算一无是处。 他只是太倒霉,乱星海遇到这个煞星,幽古战场又遇到这个煞星。 能在这个煞星手下,活到现在,就算他的本事。 最起码,他能比他更早的预知她会追出紫心草原,“林蹊,是你成就了他。要不然,圣尊怎么也不可能收他为徒的。” 如果没收他为徒,可能他还是那个放逐着,要一直待在幽古战场。 “……是吗?” 陆灵蹊挺意外的。 不过…… 想到从他那里赚到的仙石、还有各种仙材,就又忍不住笑了,“这样说,我的心情还真好。” 什么? 陈道一呆呆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她的笑点在哪里。 “我成就了他,他也算成就了我。” 陆灵蹊的笑容真切得很,“没有他提供的大把仙石,我也没底气在天渊七界建下托天城。” 陈道一:“……” 他觉得,圣尊和世尊如果听到这话,会吐血的。 因为,他的喉咙就很难受。 只是他们佐蒙人的身体天赋太好,一时三刻间,他还吐不出这口血。 “不过,后来我都已经说了,我中‘神泣’是假的,是逗你们玩的,他还能当圣尊的徒弟吗?圣尊还喜欢他吗?” “……” 陈道一不想答了,可是,又不太敢。 面色的女孩一脸兴味,他要是不说下去,还不知道要被虐待成什么样子呢。 “成康曾经是族中很看好的子弟,若不是在乱星海倒了霉,不是圣尊的徒弟,肯定也是哪一位长老的徒弟。” 他这样道:“到了圣尊身边,他又刻意迎奉,所以,哪怕后来知道你中的‘神泣’是假的,是骗我们仙石和仙材的,族里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是吗?” 陆灵蹊的声音有些凉,“你说错了吧?他在幽古战场的时候,还不是圣尊的徒弟,我要的那些仙石、仙材,就是你们的金仙长老,一个人也决定不了吧? 我猜猜,当初他也就是个传声筒,是你们的圣尊或者世尊,更或者是他们两个,一齐以为我真的中了‘神泣’,所以,哪怕我曝出真相,他们也不好意思,全怪到成康的头上。” 这? 大概是吧! 曾经他也想往这方面想一想,但是,很快就掐了。 因为这代表着,他们的两位圣者,都被面前的煞星骗了。 陈道一身体往后仰仰,又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 “不用怕!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最起码,我们不吃人。” “……”陈道一不想说话。 “放松点,再跟我说说,你们在这边的长老,都还有谁对我感兴趣?” 啊? 陈道一怀疑她到现在不杀他,主要是想利用他来吊路长老他们。 他……,他能怎么办? “我族中所有的长老都对你感兴趣。” 这倒是。 陆灵蹊点头,鼓励他接着说下去。 “但是,自从圣尊在棺材坳被你阴了后,就传令下来,天仙战场上,不论是谁,没有他老人家的命令,都不能朝你动手。” 噢? 陆灵蹊挑了挑眉,“他是要亲自朝我动手吗?那这些年,他怎么就干看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 陈道一太想给她一拳了。 最好打到她的嘴巴上,把她的舌头再也没办法说话。 他强力地忍着,干巴巴地道:“圣者的事,不是我能猜的。” “哈~,你又说假话了。” 陆灵蹊笑眯眯地,“他不是不想朝我动手,而是被我们人族的圣者盯住了吧?” “……” 瞎说什么大实话? 陈道一脸上都扭曲了一下,忍不住道:“我们圣尊不动手,不是怕了你们的圣者,而是不想这方宇宙,因为他们有半点损伤。” 这里也是他们的家园。 “林蹊,你以为,为什么会有除魔之战,为什么会有仙陨禁地?现在你能得意,不过是因为我们在有些地方,还投鼠忌器。可是,真要把我们逼急了,你相不相信,还是你倒霉?” “……” 这下换成陆灵蹊沉默了。 她相信! “你这话,说的我很不开心。” 陆灵蹊也沉下脸来,“自己掌嘴二十。” 什么? 陈道一怒目而视。 可是,在面前女孩好像无悲无喜的目光下,他……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啪’的一声,打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他不敢跟她硬着来。 因为,他没底气。 因为,此时的他,是她案板上的鱼肉。 她可以让世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对付他……更不在话下。 啪啪~~ 啪啪啪~~~ 整整二十下,陈道一的嘴巴都被自己打木了,不用神识,他的眼睛也已经能看到肿起的嘴巴了。 “嗯,挺听话的。” 陆灵蹊给予肯定,“现在跟我说说你们的世尊吧!他现在怎么样?” “我……” 大着嘴巴的陈道一说话有些漏风,“我已经百多年没有回去了。” 他后悔了,百年一到,他就应该回去的。 哪怕被师父骂,被别人看不起,也不应该硬撑着在这里陪成康干这种永远也完不成的事,“世尊现在具体如休,我不知道,但我还在族里的时候,曾远远见过他老人家,当时他被隔山打牛罩打得以头撞山,要不是圣尊,回回都跟十八层地狱走一遍似的。” 说狠点,这煞星是不是就会舒服一点,就不会再虐待他了? “……是吗?” 陆灵蹊看了他一眼,“圣尊和世尊,你最佩服谁?” 啊? 这算什么问题? 陈道一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不敢说他更佩服世尊,只道:“他们都是圣者,自然都佩服!” “要是只能选一个佩服呢?” “圣尊!” “是吗?”陆灵蹊笑了,“你知道你说圣尊的时候,眼神中努力做出来的坚定,已经出卖你了吗?” 陈道一:“……” 他不想说话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自己的舌头弄坏。 他不笨,这一会,他已经知道,借用两位圣者,林蹊在打听族中的虚实。 “你最佩服的是世尊!” 陆灵蹊的心情稍为好了些,“世尊不行了,你们心中就没有以前那么有底气了。当然,你也不必懊恼,觉得向我透露了什么,这些年,仙界各方反攻你们佐蒙人,我就知道,贵族的两位圣者,世尊才是真正挑大梁的那个。” 圣尊拿虚乘没办法。 虽然他可能比虚乘还厉害一点,但是,现在也跟当年的虚乘一样,因为在这方宇宙扎根了,在有些事上,只能投鼠忌器。 所以,他们要干什么,有些‘度’就要注意了。 “这根本就不算什么秘密,各方金仙长老们,应该都知道。” 是吗? 陈道一有些怔忡起来。 应该……是的吧? 这些年,安画他们在仙界的行动,败得一塌糊涂。 通过成康,他了解他们的每一次行动,也和成康一起总结过失败的原因。 仙界高层,以前对他们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所以他们才能那么顺。 同样的,他们现在不愿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了,那么,也能一抓一个准。 他们不受一点诟病地接下族里好不容易偷着弄下的地盘,接下那边的所有财物。 但是,林蹊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他都要死了,知道这些有用吗? “再问你一个问题,安画和成康,你最佩服谁?” 什么? 陈道一听成康说过无数次,林蹊有多无耻,有多贼,现在…… “安画!” 说成康,她也不相信吧? 陈道一悲愤,“我最佩服安画!” “她都干了什么事,让你佩服她?” 呃~ 陈道一呆呆地看着面色的煞星。 他现在反悔了行不行? “她长得漂亮!” 他不敢跟煞星对着干,只能道:“修为也比成康高那么一点,成康因为你的假‘神泣’,也不能让我们佩服。” “噢~” 陆灵蹊的声音微扬,“还有吗?安画除了漂亮,还有什么能值得你佩服?” 还有什么? 知道也不能说啊! 就算说了,她也不会饶过他的命。 陈道一努力想要怎么死,手上摸到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便是当初为防意外,死点设在胸口。 那里的衣服表面上看没什么,却另有乾坤,他特别放了一块巴掌大的软甲,哪怕是仙宝,也能挡一时。 现在…… 陈道一往后挪了一点,好像很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法衣,“我必须说是吧?” “是!” “我说了,你能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吗?” “自然!”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灵蹊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他的胸口。 她一脚踢的那么重,他能那么快的恢复不再吐血,死点应该就在胸腹一块。 这家伙是想自杀吧? 可是,只有他一个,她还是喊了无灵,除不了想被他仙婴自爆毁了将要到手的储物戒指,就是问些话的。 陆灵蹊指尖轻踢,一道灵力化成的绳索在转瞬之间,把脚开始,把他捆得结结实实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问你名字。你叫什么?” 陈道一:“……” 他原想抓着那个石头的,可是,林蹊太无耻了,绳索捆到手的时候,弄得跟头发一样细,一圈又一圈,每一圈都勒进肉里。 “你松点。” 他再也撑不住,就那么直挺挺地被捆在了地上,“我叫陈道一。” “陈道一?” 陆灵蹊笑笑,“名字还不错!” 她很给面子的松了松他手上的绳索,“放心,你不给我出幺蛾子,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 成康连着变了三次方向,确定这一次,不会让林蹊查到一点痕迹,才在临时挖出的石洞里松下一口气。 他跑了,陈道一……就危险了吧? 成康连喘了几口气,到底不放心,拿出传送宝盒,给师父圣尊传信,“师父,陈道一有危险了,林蹊从紫心草原冲了出来,我们分头逃亡,我这里没事了,他那里……应该是被追上了。” 他要是一下子死了,还好说。 “林蹊一向诡计多端,弟子觉得,她不会一下子杀了陈道一的,她或许会向他套些话。不管陈道一的嘴巴有多硬,林蹊只怕都能撬开。” 拿着空白玉简,说这些话的时候,成康都想哭一哭,“师尊,如果路恒长老这时候能以最快的速度过来,或许可以在她的九方机枢阵建好之前,一把把她拍死。 师尊,时间紧急啊!” 玉简传送过去了,他还不放心,马上拿起传讯的血玉板,伸出长长的指甲,给路长老说其中的有利之处。 路恒很快就收到了。 太虚咒虫最厉害的是无灵之咒,其次是神识之咒,再其实是身体之咒。 身体之咒多种多样,不太好防,但是,只要处置得当,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神识之咒……,只要不放出神识,就算听到,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顶多两个时辰不动神识就是。 只有前面的无灵之咒,最为危险。 想要防林蹊带出的太虚咒虫,最好封了除眼识外的五识。 让路恒踌躇的就是这个。 修士的五识何等重要,一旦封下,对危险的认知都会比平常迟钝。 若林蹊又是拿她自己当饵…… 路恒闭了闭眼睛。 神百岭、棺材坳,甚至仙陨禁地的前车之鉴,他不敢忘啊! 神百岭杀晋仲原的计划是他主导的,结果…… 路恒很清楚,就算他想赌一把,包传素他们也未必会配合。 如今,他们一个个的,都觉得,林蹊到天仙战场的好运是他给的,人家抢了好运,留给他的就只有霉运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回复成康。 圣尊从传送宝盒里,拿过徒弟的传信,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族里损失不起任何一个金仙大修。 因为林蹊,他们已经陨落了多少? 他在房间里连着转了好几圈,到底给路恒传令,相宜行事,若是不能救下陈道一,最好他一个痛快。 虽然杀他们自己人,他也很心痛,但是…… 他叹息着去找世尊了。 “……” 躺在榻上,一动都不想动的世尊,真的不想听任何让他烦心的事,奈何…… “族里的核心问题,陈道一说不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世尊真不想看他,“他连玉仙都不是,能知道什么核心问题?顶多把虚乘他们知道的事,跟林蹊倒倒。” 知道的越多,束缚就越大。 “不敢听成康的去赌一把,那就随它吧!” 一个天仙,还不值得让路恒去赌。 “时间过了这么久,我们也早就失了那个时机。” 成康也不是不聪明,但是,他的反应比起林蹊来,绝对要慢上好多。 他能想到的事,林蹊肯定早就想到了。 “有那个木精灵宠在,她都不需要自己去布九方机枢阵。” 布阵的时间,能要多少? 林蹊绝对能称得上阵法大师了,指挥灵宠布个阵,不要太简单。 “赶快给路恒发令,告诉他不要乱动,远远看着就好。” 林蹊做事干脆的很,就算要虐杀陈道一,也不会在他身上花太多时间。 世尊闭上眼睛,“以后不要让成康一个人乱晃了,要么让路恒陪他一起,随时找机会,要么……,就把成康撤回到仙界,让他陪安画去。” 就要到百年了,林蹊不会在天仙战场一直待下去的。 除非仙陨禁地的秘境朝她开放,要不然,只能是陆望来替她。 不对,或许还有一个人。 世尊的眉头拢了拢,脑袋的抽痛又加剧了,“除了陆望和林蹊,同会十面埋伏的病书生陆安,也在幽古战场杀了我们不少人吧?” 嗯? 正在给路恒传信的圣尊顿了顿,“是,不过那个叫陆安的大概飞升不了。” “想要到仙界来,又不是只有飞升这一条路。” 什么? 圣尊呆了呆,“你是说……” “是!让下面的人都注意着。” 世尊揉了揉额,“陆安或许会主管仙陨禁地的祭奠,同是陆家子,不管是林蹊,还是陆望,对他肯定都有关注。 暂时拿林蹊没办法,拿陆望没办法,就朝陆安想想办法。 还有虚乘的新徒弟阿菇娜,你们不是说,他很喜欢那个小徒弟吗? 找人杀了她。” 什么? 杀阿菇娜? 这不是找事吗? “杀了阿菇娜,虚乘只怕不会与我们干休。” “不杀,他也不会与我们干休。” 世尊不耐烦慢慢说,“杀了,或许可以寻到他‘心’的一丝破绽,就算寻不到他的,只凭阿菇娜出身天渊七界,我们就不能看着她成长起来。 做为圣者的徒弟,她有太多的便利,她会是天渊七界飞升修士的另一个保护伞。 这保护伞现在看着不大,但是我们不管,就会越长越大,直到我们再也憾动不了。” 天狼弓的主人,能差吗? 想起当年那惊天动地的一箭,世尊还心有余悸,“杀了阿菇娜,天渊七界的一些人,也许还会把阿菇娜的死,分一部分,怪到虚乘身上。 总之,我们不能让天渊七界的修士,跟虚乘走得太近。 阿菇娜做为两者的桥梁,必须打断!” 感谢大家的投票、打赏!谢谢!谢谢! 一时还不了的更,老规矩,会在结文的番外中,一个一个还上,所有的,我都记着。 感谢大家!!!! (本章完) 第九八八章 六千大章月票加更3 成康在焦急陈道一的嘴巴是不是被某人撬开了,安画当然也逃不掉。 说来,他们的试炼对象是林蹊,可是林蹊有把他们当过对手吗? 安画在心中苦笑,人家的眼睛瞄的早就是他们的金仙长老们。 “安画,师尊刚刚传信,我可以回仙界了。”成康喜极而泣,“以后,我们在仙界好好干。”他再也不要单独对上林蹊了,这简直是世上最大的灾难。 比他的雷劫还恐怖,比所有的心魔劫都更要让人崩溃。 “我决定不等路长老,马上就回去,至于他要不要盯林蹊,那就是他的事了。我……,我修为不足,根本就不是林蹊的对手,就算跟在路长老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成为他的累赘。” 成康给自己找好理由,“安画,我们一起从仙界慢慢来。这一次,我们都努力一把。” 看着传送宝盒里新传来的玉简,安画非常暴躁。 什么叫我们都努力一把? 她一直都很努力好吧! “你要当逃兵,要给自己开脱,我都能理解,但是,请你不要随意拉上我。” 她气得实在是没办法了,“你觉得你艰难,我舒坦是吧?你怎么不想想,屈长老为什么会陨落?为什么洪彥高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候死在长平街?” 安画觉得,天渊七界的某些人早就算到了她的布置,要不然,陆望不会那么巧的,就出现在在百略街。 “你觉得林蹊难缠,怎么不想想,是谁把她教出来的?” 安画觉得,随庆那一波人,根本没有到其他地方去,他们就分散在仙盟坊市,随时等着朝他们反击。 “接引仙殿的四石兽,持续五、六天才转过来,保守估计怎么也飞升了百人,可是,我们在外围布置的人手,却一个可疑的人都没看到。 华悼公亲自坐镇,在长盛街连着两次动用迷神雾,我们连他们什么离开的都没查清楚。” 安画不是没有烦恼,只是她懒得像成康那样,屁大的事,都要找她倾诉一下,“你知道这些天,我等他们出来,等到什么样? 在屈叔陨落后,我甚至不顾危险亲自去了长盛街一次。” 只是她那次去,也是无用功。 因为整个仙盟坊市的修士,都因为那迟迟不转回来的石兽屁股轰动了。 再加发财赌档赌天渊七界飞升人数时,一再调整的赔率,长盛街人挤人,那热闹简直…… “你觉得天仙战场危险,那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一个时辰走下来,我真真切切地感觉我们在走向没落。” 关键问题还在世尊那里。 如果他老人家好好的,仙界下面的人闹得再凶,从虚乘到各方的高层,都只能像以前那样再缩回去。 “你的目光还盯在林蹊身上,天渊七界的修士,却已经开始影响这方世界。阿菇娜成了虚乘的徒弟,也就是说,他们的背后已经有圣者了,再加上云天海阁,加上仙上楼、陆望以及各方同情天渊七界的修士,我明着告诉你吧,在天仙战场,你只需烦恼林蹊一个人,回来,你的对手,具体有多少……,数也数清!” 因为那些人,安画觉得自己的心态都出了问题。 “你回来吧,我欢迎你!” 后一句话,她说得恶狠狠。 她并不欢迎他。 同是圣尊的徒弟,尤其在世尊没有收徒的情况下,他们的一言一行,族中上到长老,下到才从幽古战场上来族人,都在看着。 成康的表现可以差,可是当了逃兵…… 连她都要被人看低了。 “对了,林蹊的百年之行,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你觉得,她会因为仙陨禁地的祭奠而推迟回来的时间是吧?” 安画太想鄙视他了,“但是,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要到乱星海重新爬起来的时候,又遭遇了谁? 天渊七界回回搞集中飞升,你不会以为,他们就是为了避开我们的截杀,而抱团吧? 下界修士飞升的时候,天地规则下,都会下一场仙灵雨。” 安画其实也佩服那些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蹊和天渊七界的修士,都在用他们的方式,推动天渊七界的天道发展。 那里,曾是这方宇宙的界心,这一次一下子飞升了这么多人,我有理由相信,他们是七界一起约定时间,共同飞升的。” 这才是最让人恐怖的地方。 “天渊七界的天道越圆满,托天庙、神陨地里的‘人’,只怕就越好过,也就是说,林蹊那些人,在用这种无可想象的方式,救助他们。” 这些话,安画连师尊那里都没说,只怕说多了,让他老人家心烦,再胡乱出招,让虚乘抓到他们更多的破绽。 “我已经向族中申请,再来两位长老。” 安画心中不安的很,“我们在仙界的对手,早不止林蹊一个人。如果一直把她当目标,我们才是真正的一败涂地。 言尽于此,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把玉简塞到传送宝盒,看它传送走,安画抬手吸过一条长鞭,径直走向关着包世纵的密室。 啪!啪啪啪…… 一连挥了七鞭,最后一鞭,她还特意在包世纵的脸上绕了好几圈,看着他被鞭过的地方慢慢肿起来,才冷声问道:“我打的轻了是吧,要不要再来几鞭?” 安画好希望陈道一能像这包世纵一样,嘴巴硬、骨头硬。 “呵~,好啊!” 包世纵没有横眉,也没有怒目,好像疼的不是他一般,居然还笑了,“你打得我越狠,就越说明,你们霉的上天了。” 那天,这家伙进来打他的时候,好像哭过般,连眼睛都是红的。 他特别希望,她能再哭一场。 这是被囚禁生活里的,唯一的调剂了。 “对了!” 包世纵努力把身上的痛感按住,接着刺激,“你的那个屈叔呢?这几天怎么没见着了?还是……他已经死了?” “……” 安画的脸上一阵扭曲。 如果不是想着细水长流,她早要他的命了。 “你活着,可是比死……更艰难!” “哈哈~哈哈哈~~~” 虽然笑的时候,嘴巴很痛,脸很痛,嗓子很痛,甚至震得胸腔都痛,可是包世纵还是龇牙咧嘴的笑了,“没事,我喜欢这间地狱,因为在这里,也能欣赏到你们。” 是说他们也在地狱里吗? 安画捏着手上的鞭子,到底没有再打下去,“那我们就慢慢欣赏!回头,我会请新来的长老,再给你弄两个万寿宗的同伴。” 丢下这句话,她利落的转身。 洪成志前两天跟她联系,想要她帮忙把万寿宗的宋思俨拿下。 马知己那个人,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若是能借着包世纵和宋思俨,打破万寿宗和太疏宗之间的平衡,洪家在里面,就能谋得更多的好处,他们再推波助澜一把…… 安画之前还在犹豫这件事,但是现在改主意了。 他们既然拿藏起来的人没办法,那就还跟以前一样,把仙界的这潭水,搅得更混一些。 越混,越对他们有利。 虽然洪成志也不是一个可以谋大事的人,他的身份和地位,却可以帮忙做很多事。 安画在这边努力推演种种的时候,成康拿着她发来的玉简,好半晌都没法动了。 他突然就不敢回仙界了。 天渊七界一下子飞升了那么多人,神算子柳酒儿肯定也在其中。 当初林蹊没进幽古战场时,他也算远距离观摩了随庆、风门那些人。 连仙盟坊市公认的纨绔二人组,后来都被随庆他们调教好了。 那些人……,那些人全是敢想敢战的狐狸。 成康焉头耷脑地收了玉简,等待路恒长老。 不走了,有路恒长老在,只要他们不自己作死,保一条命,应该还是很容易的。 如今的仙界,于他们已经没有净土了。 成康万分忧伤地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路恒已经到了,不过,没有到他这里来,他隐匿在云中,没有惊动任何人地远观林蹊和陈道一。 陈道一是长老班二奇的徒弟,曾经他也非常看好他。 可是现在……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路恒慢慢地掏出了自己的剑。 杀不了林蹊,就杀了陈道一吧! 就是班二奇亲自过来,也只有这一条路。 叮~ 剑气无声而下,就在他以为可以建点功的时候,眉头一拢。 直直劈下的剑气,却在快要斩到林蹊和陈道一的时候,跳到其他地方,转而向他这个主人射回来了。 路恒没有犹豫地闪过。 吃过亏的他,还是绕行在外。 “林蹊,抓了他,不杀他,就是等老夫吧?” 路恒有一瞬间的后悔,他应该早点来的,若是早点来,或许能在九方机枢阵未成之前,把她斩于剑下。 “老夫来了,给他一个痛快吧!” “……” 陆灵蹊抬头看了下,好像没听到的,又转陈道一,“把安画的事说完。” 陈道一:“……” 他真的不想说了。 路恒长老当面,他若是再说下去,师父…… 陈道一怀疑师父会过来跟她拼命,“安画……安画……虽然到现在,都没有为族里立下过什么大功,甚至她主持仙界事务以来,我们在仙界的人手还损失惨重,可是,长老团那边对她的观感都非常不错,一致认为,因为她出手的早,我们才避免了更多更大的损失。 她已经是玉仙修士了,族里对她的保护,也远在成康之上。 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放心,活不容易,死还不容易?” 陆灵蹊笑着站起来,望向等着的路恒,“前辈想让我给他一个痛快,也不是不行。” 再等一会,师伯和万药宗的武晓芹前辈大概就会过来了,“拿十万仙石过来,我保证,马上就把他杀了。” “……” 十万仙石…… 被绑着的陈道一,呼呼直喘气。 他怎么可能这么便宜? 他的储物戒指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呢。 “我这里有……” “闭嘴!” 捆着他的绳索无声一绕,生生地把他的嘴巴堵住了。 “前辈,在您眼里,这人连十万仙石都不值吗?如果不值……”陆灵蹊拖长了音调,“那对不住,我只能慢慢折磨了。” “……” 路恒冷冷地看着她。 虽然早就知道,她很无耻,当年还能骗卖她自己,但是这般…… “林蹊,当初你从我族可是骗了不少仙石,怎么?全都花完了?” “没啊!” 陆灵蹊光棍摇头,“天道亲闺女不好当,我挣钱虽然快,可是花得也快,神陨地的前辈们,将来要出来,不能一块仙石都没有,所以呢,当初从你们那边挣的,我准备都花到他们身上。 再加上我长辈多,徒弟也多,这个孝敬点,那个送一点,手头不知不知觉的,不就又紧了吗? 十万仙石,让你看好的后辈,死得没痛苦,这生意应该做得吧? 现在我数三,您要是不同意,我可就涨价了。 一,二……” “慢!” 路恒黑着脸给她弄仙石,“你要是敢反悔,”拎了两个仙石袋,往她那边甩过去,“林蹊,天涯海角,老夫也与你不死不休。” “我真怕!” 陆灵蹊指尖轻弹,两个仙石袋当场破开,里面的仙石全都滚了出来,看着没有一点问题,这才抬手一吸。 一颗颗圆润漂亮的仙石,全都吸她的储物戒指,这才又道:“前辈,您以后说话该注意一点了,要不然,很容易让人以为,您穷得很,连十万仙石的损失,都要跟人不死不休。” “……”路恒冷着脸看着她。 “其实我们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 陆灵蹊还是笑盈盈的,“只是,你们一直拿我没办法,要不然……” “废话少说。” 路恒感觉到远方的一抹气息,迅速打断,“动手啊!” “既然怎么着都是不死不休……,”陆灵蹊快乐的朝自己的储物戒指上吹一口气,“我觉得,我不动手,好像也没什么。” 放屁! 路恒大怒,正要说,你敢毁诺,我就敢以大欺其他人的小时,她又开口了,“不过呢,我这人一向说到做到。您可千别被我的玩笑话气吐血了,这样就不好玩了。” 陆灵蹊已经看到那边急速冲来的遁光,心情非常美好地抬手,捆着陈道一的绳索一闪消失的瞬间,一片漂亮的红色花瓣‘卟’的一声,从陈道一扯开的衣服处扎进去。 死点一攻而破,陈道一最后看了眼碧蓝的天,闭上眼睛的时候,陷入永远的黑暗这中。 “以后,九方机枢阵就跟着你的脚,一点一点往前移吧!” 看了一眼武晓芹,路恒转身走时,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向四方,“否则……” 长长的一剑,斩向前面的山头,大地无声震颤,一道深深的剑痕,从上到下,犁出数百丈。 武晓芹没有追,她一个闪身冲了下来,“林蹊,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真是太危险了。 好歹跟她或者晋仲原报备一声啊! “我出来已经有好几天了。” 陆灵蹊收了陈道一的储物戒指,“前辈,见者有份,他的尸身,就送给您了。” “……” 武晓芹不跟她客气,朝陈道一的丹田猛然一吸,气息断绝,就要化开的仙婴,被她塞进了一只玉盒里。 “说吧,出了什么事?” 这丫头,胆子真是太大了。 “不要以为贿赂了我,我就能在你师伯那里,帮你说话。” 这些年,她基本就绕在她常出没的地方了。 以前,还能偷懒那么几天,如今一天也没懒。 可是就这样,她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棺材坳出来的,“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修炼,不想待棺材坳,跟我说一声,我送你回驻地歇几天啊!” 她回驻地了,她也能回驻地歇一歇。 “知道你这样有多危险吗?” 武晓芹板着脸,“一会儿,你师伯来了,说不得连我都得挨骂!” “前辈,我师伯肯定不会骂您的。” 陆灵蹊早就跟她混熟了,忍不住就笑了,“我既然敢出来,自然有自保的手段。” 是吗? 武晓芹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您看……” 陆灵蹊朝她抬起袖子。 无灵眨巴着小眼睛,在武晓芹看过来的时候,也看向了她。 啊啊? 武晓芹连着退后数步,“你你……” “嘘~”陆灵蹊朝她做了一个止的动作,“您可不能吓着它,它现在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 武晓芹惊呆了,“你在棺材坳这么多年,就是……就是跟它交朋友?” 不是因为那个叫青主儿的,可以帮忙避过那些太虚咒虫吗? “是啊!” 陆灵蹊笑着伸手,把飞升出来的无灵接住,“它们可乖了。前辈,您现在也不要问我它们有多乖,帮忙看看,我晋师伯来了没?如果没来,您还真要送我回驻地,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 仙盟坊市,天下堂。 查看各方卷宗,正要到刑堂堵宗其的谈钟音,还没出门就被执事弟子叫住。 “长老,天仙战场武前辈在天音嘱请求一见。” 武晓芹? 谈钟音无奈地转身,天音嘱的另一面,确实是武晓芹,“什么事?” “唔!把你们那边的结界打开,我有些私密事要跟你谈。” “……” 谈钟音无奈地朝执事弟子挥挥手,示意他们退开,这才开启禁制,“你不在那边看着林蹊,跑我这里说私密事,信不信我先把你骂一顿?” “谈师叔,我也在这。” 陆灵蹊笑嘻嘻地伸头,“主要是我找您。” “出了什么事?” 谈钟音可不相信,林蹊也是来跟她说私蜜事的。 “我听说,阿菇娜现在喊您姨了?” “是!” 谈钟音点头,“我两个徒弟常常念叨你,林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我也记得陶姐姐和陶二哥呢。” 陆灵蹊哪能忘了他们,“谈师叔,这一次,到驻地来,我主要是向您报告一些秘事的。” 谈钟音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武晓芹,“……你说。” “洪彥昌和洪彥儒是我杀的。” 什么? 谈钟音一呆。 紧跟着心下巨跳,“他们朝你动手了?” “是!”陆灵蹊点头,慢慢地把那天的事和今天的事,尽都说了出来,“……他们的储物戒指,武前辈都帮忙验证过了,洪彥昌和洪彥儒那里,有查丰额等四人的法宝,他们在天仙战场上,杀的是我们的人。” 武晓芹在谈钟音看过来的时候,很是凝重地点头,“冒充桃源木家的那个人,据晋仲原所查,很可能也是洪家人。” “谁?” “洪士桓!” 他? 谈钟音忍不住磨了磨牙。 “另外一个,我们怀疑是洪士方,他们兄弟前几天,以悼念洪彥昌和洪彥儒为由,在驻地转了一圈,传送阵那边,没有他们离开的纪录,他们可能按下了修为,找林蹊报仇来着。 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巧,林蹊从紫心草原冲出来,就能追到一个佐蒙人,那叫陈道一的,路恒似乎很看重。” 武晓芹把她和晋仲原的猜测说出来,“洪家那里,你们要注意了。我们本来是要联系刑堂的,结果,那边可能正在跟谁说话,等了好一会,都连接不上。 钟音,这件事,不能放在天下堂查,一会儿,你就到刑堂亲自跟鲁堂主说吧。” “……好!” 刑堂那里,只怕就在查洪家。 谈钟音点头,“林蹊,既然知道,那些人就是瞄准了你,你就乖乖再回棺材坳吧!” 就是驻地,于她可能都不甚安全了。 “仙界不仅有人奸,还有很多游走在黑白两道的人,那些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单纯的人奸有,但是,佐蒙人能在仙界混得那么好,少不了那些见钱眼开之人。 “现在谁都知道你有钱!” 几大金仙长老的身家,都在她手上捏着,“而且,你那里还有青主儿。” 木精灵宠何等珍贵? “有些不要脸的,只怕早就盯上你的青主儿了。” 谈钟音不放心她,“那些人,才是你防不胜防的。” 感谢订阅、感谢投票,感谢所有支持的朋友们,谢谢!谢谢!!! (本章完) 第九八九章 无声博弈 仙盟坊市,夕阳隐在云层中,把半边天空都染红了。 谈钟音抬头目视良久,到底转向了阿菇娜处。 “……打青主儿的主意?” 阿菇娜的声音都扬了起来,“林蹊没有当场跟您跳脚,音姨,您就阿弥陀佛吧!” “又不是我打青主儿的主意,”谈钟音冤枉,“我就是提醒她,有人会打青主儿的主意。”谁知道刚说完,那丫头就连她都威胁上了。 这分明……就是跟她跳脚了吧? “噗,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林蹊的逆鳞有点多。” 阿菇娜不厚道地笑了,“虽然我没见过青主儿,但是,就凭她藏青主儿那劲头,我就知道,谁敢动青主儿,她会不惜一切,哪怕砸了所有身家,欠无数人情,也会死拼到底。” 百禁山的妖王们养了她三年,就已经让她疯成那样了,青主儿…… “我听老于八卦说林蹊从英烈园下来,反杀那些佐蒙人的事了。” 阿菇娜的眼睛亮晶晶的,“您就把青主儿这事,想象成比英烈园还厉害十倍的大事就成,谁敢打青主儿的主意,我保证,林蹊肯定会给您捅出一个,七个您都补不了的大窟窿。” 谈钟音:“……” 她要谢谢这种提醒吗? 再说,怎么是她补大窟窿? 她当场就敲了阿菇娃一记,“我好歹也是你姨,能不能厚道点?” 这丫头跟她想象中的银月仙子一点也不像。 一副直肠子,干什么事都风风火火。 偏偏说故事又很有一手,几天工夫就跟天下堂有名的八卦王老于混一块,趁着天渊七界飞升百多人,仙界各方正对那里万分感兴趣的时候,把彼此的故事润色、补充……,我的天,现在简直成了茶馆、酒楼最欢迎的人物。 听徒弟陶单说,除仙上楼外,阿菇娜几乎收到了仙盟坊市所有酒楼、茶馆的七折、五折优惠牌。 “七个我都补不上的窟窿,又有你什么好?” “没我好。” 阿菇娜连忙摇头,“所以,我才提醒您啊!” 不仅没她的好,林蹊的事,也算她的事,她肯定也要出力的。 做为仙界最强二世祖,她要是不能帮忙把她的事情摆平,以后……,就像山娜他们说的,她最强二世祖的威名,肯定要折损过半。 “音姨,您不知道,林蹊一旦疯起来,真的没人能拦得住。她会不惜一切,调动所有,跟人死磕到底的。” 就像当初的六脚冥虫下界,她不知道那里危险吗? 还是不惜一切的驰援。 并且在驰援的路上,仙石、阵盘,一个又一个,通过传送宝盒,全往那边塞。 “那些什么仙界老宿,肯定都是根深叶茂的,到时候,一闹一大片,真要给佐蒙人看笑话了。” 什么仙界老宿? 替仙界干过什么好吗? 全都是狗屎。 阿菇娜一个万个看不上那些人,也替林蹊看不上,“您也不要觉得,林蹊是道门修士,就不会用旁门左道了。 您想想,美魂王刚出世的时候,我们谁不以为他是大魔王,他也就是大魔王的样子,可是,林蹊就能跟他说得来。” 曾经,这也是最让她惊奇的地方。 阿菇娜有时候都在想,她们的脑构造是不是不一样。 要不然,林蹊怎么总能干他们不敢干的事呢。 虽然天渡境里的巨龙她没看到过,可是,阿菇娜真的听过好多人说起过,他们在天渡境过得可怜巴巴,林蹊站在巨龙身上,好像天神一样过来的情景。 “她做事,就不是能拘于一格的人。” “……好,我会郑重对待的。” 谈钟音的心,当场就提了起来,“对了,林蹊说,你最近也都不要到处跑。” “我哪有到处跑?” 就算跑了,肯定也不是她的意思。 最强二世祖的名头,也就能唬唬别人。 事实上,她就是个跑腿的。 和老于交好,说故事,都是某些人给她分派的任务。 阿菇娜很委屈,“音姨,林蹊下一次再用天音嘱找您,您可千万告诉我,我自己跟她说。” 她在天仙战场活得肆意潇洒,她忙了一大堆,却只能享点口福。 虽然这口福让陶单那个笨蛋羡慕的要死,可是…… “那些酒楼的招牌菜,也就那样,没有他们吹的那么好吃。” 仙上楼的她没吃过,但是,千道宗大师父的手艺没得说,在千道宗混过一段日子的阿菇娜,现在特别想念大师父的手艺,奈何大师父那里,她却不能去。 “我决定,下次就到仙上楼吃了。” “……” 谈钟音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仙上楼的饭菜当然好吃,可是常去吃……,那跟败家子有什么两样? “你可以到仙上楼找食神华悼公,跟他套套同出一地的交情,让他给你一枚仙上楼的最高优惠牌。” “嗯嗯,我正打算这么做。” 阿菇娜一本正经,“陶师兄想让我也帮他弄一枚。音姨,您说,我能帮他弄吗?真要帮他弄了,陶师姐知道了,会不会打断他的腿啊?” 嗯? 想到大徒弟陶甘,谈钟音忍不住严肃起来,“陶单没钱,他的钱都被陶甘收着呢,就算有仙上楼的优惠牌,他也吃不起。 不过为了吃,他或许会朝你借钱。” 她就被他借过。 然后,她还被大徒弟陶甘埋怨了。 虽然那钱,陶甘替陶单还她了,可是,谈钟音明显感觉到,二徒弟那段时间走路不太方便,一连半个多月,哪怕在他自己屋里,也都是用飘的。 “老于跟你八卦过这些吧?” 要不然,也不能知道陶甘能打断陶单的腿。 谈钟音有些想笑,“既然八卦过,你就要有被陶甘埋怨的准备。” “那还是算了吧!” 阿菇娜都不知道,她自己的优惠牌能不能弄到手呢,“吃力不讨好的事,我才不干呢。” “这就对了。” 谈钟音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我们再接着之前的话题,林蹊让我告诉你不要到处跑,是因为,她觉得,佐蒙人在她那里出不了气,在陆望那里出不了气,在战幽殿惜时那里,还是出不了气,你要是跑惯了,他们说不得就会朝你出手,把你当做他们的出气筒了。” 啊? 阿菇娜呆了。 “我觉得,她的猜测很有可能成真。” 虽然阿菇娜每次出门,都有仙盟坊市的执事长老暗中看护,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佐蒙人最喜欢玩迁怒了。” 被他们迁怒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死了。 虽然阿菇娜手上,还有圣者虚乘赐下的保命之物,但是,佐蒙人不朝她出手则罢,一旦出手,肯定会考虑到的。 “当圣者的徒弟,以前他们可能顾忌,不会朝你出手,但是现在……,他们在我们这边接连大败,肯定想要弄个大的找补回去。” 阿菇娜是最好的突破口。 谈钟音严肃起来,“以前人家两个圣者,我们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但是,自从世尊倒下,虚乘前辈就把圣尊看得死死的,你……现在也算他老人家的破绽。” 啊? “我知道了。” 阿菇娜也不敢不听,“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就在家里呆着。” 山娜他们都在赌物馆修炼,她该传的八卦,已经传得差不多了,也该好好闭关,给自己争口气了。 “嗯,有什么想买的,让陶单替你跑腿。” 谈钟音用起二徒弟来,一点也不客气,“实在避免不了出门,那些保命符什么的,就要随时准备好。” …… 班二奇和伍慰受命驰援安画,顺便拿下阿菇娜的时候,却没想,人家闭关不出来了。 “……阿菇娜前些天表现出来的招摇过市……,应该不是真正的她。” 安画很郁闷,却也不能不分析,“她如果真是元岩那类的二世祖,也不配跟林蹊他们同名,更不可能这么快就飞升。” 这? 班二奇和伍慰一齐沉默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装……” 安画的眉头拢得高高的,“我又上当。” 什么? 班二奇和伍慰一齐看向她。 “她那般招摇过市,就是向天下宣扬,她是圣者虚乘的徒弟了。” 安画气得胸口痛。 发现阿菇娜表现得跟大家以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时,她居然蠢的暗里嗤笑。 “她把她和大家以为的银月仙子,全都撇开了,还帮天渊七界宣扬了一把,帮林蹊宣扬了一把。” 安画闭了闭眼睛,“她在帮天渊七界和林蹊收天下人心。” 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到的。 在她不知道,没感觉的时候,不费一点吹灰之力的,就做到了。 “是我太蠢了。” 她的目标,没在明处的阿菇娜,天天分析的都是随庆那些藏起来的人,“班叔、伍叔,对不起,是我没想到。” “……不关你的事。” 眼见班二奇不吭声,伍慰只能道:“谁能想得到,天狼弓的主人,还会装傻卖痴?” 研究了阿菇娜的最新动向,他这个见过银月仙子的人,都把曾经的忌惮丢了一大半。 “你要不说,我们肯定也要过几天,才能发现她的不对。” “不错!”收到伍慰的眼神示意,刚死了徒弟的班二奇到底出声了,“现在再纠结过去,已经于事无补了。” 他最恨的就是林蹊。 杀了他徒弟,收了徒弟的储物戒指,一个痛快死,还跟路恒卖了十万仙石。 十万啊! 他徒弟的命,在她眼里,到底值多少钱? 班二奇一直都觉得,这是屈辱。 这是对佐蒙人,对他们师徒,最恶心人的叫价。 “还是好好想想,天渊七界的这些人,都藏在哪?” 班二奇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朝他徒弟动手,那就莫怪他有样学样。 别让他找到随庆,找到风门,找到神算子柳酒儿,找到了,一定杀了卖肉。 一斤肉半块仙石。 林蹊若是不买,他就剁剁包包子,随便哪个坊市一扔…… “安画,给老夫画个大概的圈,老夫一家一家的查。” 什么? 安画哪敢同样? “班叔,您先节哀!我听成康说,在那些小界的修士眼中,元婴修士,都可称老祖老狐狸了。” 当老祖,老狐狸时,他们必是主事一方的人物。 “天渊七界的天道不全,随庆那些人能一路晋阶到化神,自有他们的厉害之处。” 小看他们,真就离死不远了。 安画不想自己这边,再有金仙陨落了,“我们在暗中,随庆那些人也在暗中。我们想在外围堵他们的飞升修士,陆望就能跑到百略街。 显然,他们都是有联系的。” 屈通长老最大的错,就是从百略街逃跑。 若不是遇到了陆望,陆望又用了九方机枢阵,凭他的本事,除非虚乘亲自出手,否则,逃跑绝对没问题。 至少仙界的那些金仙大修,在他们自己的坊市总会顾忌一些,投鼠忌器下,十成力,绝对发挥不出七成。 可是,偏偏他就遇到了陆望。 陆望是林蹊的祖宗,名传天下的九方机枢阵,就那么简单的跟他透露了。 安画知道自家这边的运气不好,可是不好到这种程度…… “班叔,现在的我们,不是当年的我们了。如果您还是以老眼光,看仙界的人和事,那我劝您,还是回去吧!” 看到班二奇沉沉的老脸,安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们……损失不起您了。” “……” 班二奇的眼皮颤了颤。 “万寅长老和屈通长老都死了。” 安画的身上都有些冷,“屈叔他们为什么会陨落在仙盟坊市,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暴露了行踪。 班叔,您和万叔、屈叔,都共过事,应该了解他们吧?” “……” 班二奇慢慢点了头。 “他们的战力不弱。”安画给自己这边以肯定的语气道:“脑子也不差,一直谨慎行事,可是……,最终都倒霉的走进了死胡同,想逃,却连逃的一息时间都没有。” “……” “……” 班二奇和伍慰都沉默下来。 屈通和万寅在某些方面,比他们强。他们只能在族里熬资历,屈通和万寅却已经腰缠万贯。 “我们不能再被天渊七界的这些人牵着鼻子走了。” 安画把她和洪成志的计划说出来,“班叔,您想出气,就弄这个更稳妥的吧!” …… 陆灵蹊和青主儿没在驻地呆多长时间,就又回了落凤湾。 “……有什么可气的?” 青主儿心里其实非常气,但是,看到灵蹊这个样子,却也只能安慰,“本仙子是带刺的木精,不管是谁,敢动我,都会被扎一手的刺。” 敢打她的主意,来一个,她杀一个。 来一双,她杀一双。 敢白天来逼灵蹊,晚上她就去灭他全家。 “别生气了,我们赶快把这里转完,就回棺材坳。” “……好!” 陆灵蹊带着青主儿迎向过来的域外天魔去,“我们回棺材坳,多带几个石头、木头,几个无灵。” 不论是谁,敢拿修为压她,哼哼,她必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落凤湾还未生出智慧,暂时只知吞噬的域外天魔,又被青主儿抓了几只后,终于又安慰下来。 路恒本想近距离观察,看看有无机会的时候,却被晋仲原看住。 联系包传素,包传素还没来,武晓芹已经又到了。 成康缩在更远的地方,看自家长老气恨恨的避开,万般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努力了,没弄到六千,但是,月票还是要求的。 有保底月票的,砸给我吧。 另外推荐青莲乐府新书,《穿成病弱女修后》,书名不咋的,书还挺好看,喜欢仙侠的,就去看看啊! (本章完) 第九九零章 出手 夜凉如水,庄严肃穆的英烈园,低调地来了一个特殊的修士。 人家低调的来,又低调的走,但是,一样惊动了四大守园人。 “……他就是传说中的病书生陆安吧?” 扫帚跳到老于的头上,看着那老头迎着晨光,好像只是路过一般的远离,“他要到外域战场,替林蹊吗?” “应该是的。” 老于叹了一口气,“化神后期,天下堂那边肯定不会白用他。” 说不得丹堂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晋阶天仙的丹药。 虽然服了那丹药,可能就再也晋阶不了玉仙了,但是,天仙有五万到六万的寿元。 “他还没到两千岁吧?”扫帚讨厌老于这微带唏嘘的口气,“靠自己也未必不能晋阶天仙。” 这倒也是。 能引动战联那么久的人,应该不会那么菜。 要不然,都闭了几百年的死关,再有逆天丹药,也不可能在遭遇六脚冥虫时晋阶化神。 这是一个被天渊七界天道不全耽搁的天才啊! 老于不想被扫帚怼,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天渊七界如陆安这样被耽搁,被埋没的天才,其实有太多了。 陆安能被一路大开方便之门的走上来,一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后辈,二是因为他确实最继林蹊、陆望之后,祭奠仙陨禁地诸仙的最好人选。 希望他能够和林蹊一样谨慎,要不然…… 老于怀疑,佐蒙人在林蹊身上憋住的气,会变本加利地出在他身上。 如果那样…… “对了。” 扫帚讨厌身边沉默的四个老头子,用带着灵力的声音,炸响在他们的耳边,“你们明明知道陆安要帮我们做事,怎么就好意思,一毛不拔的? 现在、马上、立刻追上他,一人送件法宝。” 啥? 当他们的法宝是大白菜吗? 老于的老脸正在扫帚的扫帚头旁,一个屁都不敢放的摸出一枚玉符,“法宝我没有,保命的灵符可以吗?” “可以!” 扫帚跳到老唐肩头,“你的呢?” “……一样!” 老唐偷着白了一眼老于,朝剩下的两人伸手,“都拿来,我给陆安送去。” …… 陆灵蹊在棺材坳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晋师伯说,天下堂为了让陆安老祖上来接替她,特意奖励了一枚一定能晋阶天仙的特殊丹药,另外,还给了天下堂外事主事一职。 虽然天下堂的外事主事一大堆,但是,人家一年至少八万仙石呢。 这百年下来,我的乖乖…… 晋仲原转着自己的储物戒指,接上陆安去棺材坳的路上,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应该跟师父和师弟说,再给他涨点供给。 “林蹊在棺材域养太虚咒虫。” 晋仲原希望陆安也能养,这样……,他就不用老担心他的安全了,“回头跟她学学,也试着养两只。” “……听说,太虚咒虫无人能养熟。” 既然来了,太虚咒虫什么样,陆安当然知道,“灵蹊能养……是因为青主儿吧?” 虽然来的时候,葵葵和小桂都想跟着他,可是…… 陆安并不敢把两个小家伙带着。 在今明岛,葵葵和小桂能开心快乐的过他们的小日子,可是到了外域战场…… “我……我恐怕不行!” 行也不行。 木精灵宠在仙界的很多大能眼中,都是能救命的良药。 陆望老祖当初飞升的时候,为了葵葵的安全,就没敢带他。 如今,他连天仙都不是呢。 陆安很有自知之明,“天下堂那边说,倪明府倪长老最迟一个月,就会过来,以后,倪长老会像您管林蹊一样,管着我的。” 是吗? 那真是太好了。 晋仲原崩了百年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下来了,“哈哈,原来是老倪管你啊!老倪那个人还不错,从散修上来,加入天下堂后,还特别的好为人师。 原本,我应该说,有什么不懂的,尽可问他。 但是嘛…… 你跟别人不同,你和陆望、林蹊修得都是十面埋伏。 所以,我就提醒一句,他的话,你尽可左耳进,右耳出。 实在被逼急了,就拿‘阵’向他请教。” 啊? 陆安看向他。 晋仲原笑了,“他那个人没脸没皮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为了不被他带歪,你就只能带歪他。” 呃~ 陆安只是听陆望老祖说,倪明府是个不错人,可是…… “晚辈记住了。” “哈哈,你还没记住,不过没关系,以后你就知道了。” 晋仲原大乐,一路带着他,冲到棺材坳和仙陨禁地的夹道。 半个月后,一袭青衣的陆灵蹊带着青主儿,低调地回了仙盟坊市。 没人人识她。 戴了冰肌,微改了面容的陆灵蹊非常自在地走在大街上。 她好长时间,都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所以,哪怕没人对她笑,她也一路微笑着走过。 “灵蹊,你要到哪去呢?” 在晋师伯和武前辈那里试验过的青主儿,再不怕被人探到她的气息,所以,再次变成发饰小叶的她,就把自己系在陆灵蹊的头上,“这不是往明心街的吧?” 想要知道大家的情况,最好到明心街找宜法师叔。 而且,明心街那里,还有陆叔陆姨。 “不是!” 陆灵蹊在识海里回答她,“明心街在那里,又不会跑,我们先去长盛街。” 虽然离大家飞升已经过去好几年,但是,晋师伯说,所有到仙盟坊市的修士,都会到长盛街一游。 她也想去听听故事呢。 据说发财赌档,在短短三天时间里,愣是赚了亿多仙石。 陆灵蹊很遗憾,她居然错过了最好的发财时机,“进仙上楼好好吃一顿,再到赌物馆小玩一把,我们也赌一赌眼光,谁的价值高,谁赢,败了的……” “十万仙石。” 青主儿兴致勃勃。 她有钱。 “赢了,我请爷爷喝酒,输了,吃爷爷的,喝爷爷的。” “……” 陆灵蹊无语,“踏雪会跟你拼命的。” “哼!”青主儿在风中,微昂了脑袋,高兴地道:“他打不过我了。” 如今的她,早不是过去的她。 踏雪…… 她还能像小时候那个,让他绕着走。 “踏雪最识实务了,打不过我,肯定会一直乖乖巧巧。” 青主儿要把她老大的位子抢回来,“葵葵也是。” 唯一不一样的,只是小桂。 “对了,这一次,我要把小桂的脾气改改,你可不能拖我后腿。” 小桂就是被林蹊被爷爷惯坏的。 “……放心!” 陆灵蹊其实没多少底气。 小桂可不止是她和爷爷惯,还有无想老祖呢。 “不过,你也不能太过份了。” 他们一家都希望,小桂能活得恣意快乐。 “要不然,小桂一哭……,你知道的。” 说话间,陆灵蹊已经走到百略街,正要接着往前转弯,从酒馆里,踉跄跑出一个老修,看他的表情,似乎极为惊恐。 “救命,救我,救……” 嘭~~~~ 老修原本是想向正要开来的巡察求救的,可是,都没跑出十步,就在陆灵蹊不远的地方炸成了碎肉。 这? 陆灵蹊若不是反应得及时,用灵光护罩弹了一下,从头到脚,肯定会像欺他的过路人一样,被溅上无数血肉。 “怎么回事?” “这是天下堂老于吧?” “就是天下堂老于。” “我的天,这……这是怎么回事?” “跟当年纯阳宗的田甜死时一样。” “对对,我就说……” 说话的修士咽了一口中吐沫,“是佐蒙人干的。” “可老于怎么会被佐蒙人盯上?” 天下堂那么多修士,老于最不起眼,一直混日子。 “就是啊,纯阳宗田甜是发现佐蒙人和纯阳宗某些人的秘事,才被灭口的,老于……不就是跟我们吹吹牛吗?” 吹个牛,怎么会死? 还被佐蒙人以这种方式逼杀。 “巡察来了。快快,大家都让让。” “都不准走啊,让巡察查过再走。” 为防佐蒙人浑水摸鱼,仙盟坊市的修士,一个个的都自觉的很,“害死老于的佐蒙人可能就混在我们中间。 王八蛋,谁敢走,我们一齐毙了他。” “对对,谁都不准走啊!” 百略街两头,各有一队巡察,在听到动静后,都往这边开来了。 陆灵蹊当然没动。 她知道田甜。 是夏正特别喜欢的女孩。 这个老于…… 陆灵蹊的眉头深拢,“主儿,你可发现这周围有什么不对?” 她们的行踪,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才对。 “……没有!” 青主儿迟疑了一下,“我什么都没发现,朝老于出手的人很自信,至少这方圆百丈内,我都没发现什么不对。” 按陈道一的说法,田甜当初是安画发现不对,当机立断杀了的。 “灵蹊,你说,会不会是安画怀疑你回来了,借这人向你宣战?” 朝她宣战? 朝她宣战就能祸害无辜吗? 陆灵蹊按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时,远远的,安画正透过镜光阵,看向这一片。 她想对老于出手,已经很久了。 之所以一直没动手,主要还想钓阿菇娜。 安画生怕把老于杀了,阿菇娜会像林蹊那样,干脆就不出门了。 可惜,忍了这几年,阿菇娜都没出来。 人家就跟林蹊一样,不出天下堂。 她不出来,她能有什么办法? 师尊的命令,再焦急,她和两位长老也只能等着。 天下堂就不是他们能闯的地方。 尤其在谈钟音坐镇的时候。 她可不是一庸,一庸是个笑面虎,喜欢谋而后动,可是谈钟音……,向来干了再说。 商礼华那些天下堂的老宿,又都干不过她。 安画其实很鄙视那些人。 做为天下堂的老牌金仙长老,他们等于是看着谈钟音长大的,按理说,哪怕长辈的谱摆不起来,怎么也不至于反过来,被她压着。 可惜! 安画看着两边巡察排查路人,心情甚好的转过头。 “班叔,万寿宗那边怎么样了?” “唔,应该也快了。”班二奇的目光也从镜光阵上挪开,“那些个假洞府,已经让万寿宗的某些人尝过甜头。” 洪成志喜欢放长线钓大鱼。 为了这大鱼,谋划了好几年,连伍慰都跟着受了不少累。 “再来……,就是洪成志报仇,我们再抓万寿宗一群人的时候。” 金仙、玉仙肯定都有。 万寿宗还以为是遇到了美魂王当年的洞府,哪里知道,那是洪成志给他们精心准备的坟墓? “洪家那边没露什么尾巴吧?” “放心,洪成志比我们有经验。” 班二奇从心里看不起洪成志。 奈何这是世尊和圣尊共同扶持出来的。 “万寿宗原本就跟美魂王有隙,用假的美魂王洞府给他们的人弄坟墓,马知己只会把账算到天渊七界的修士身上。” 洪家片叶不沾身。 “另外,洪成志还把这件事,秘密通报给了太疏宗。” 班二奇冷笑,“万寿宗和太疏宗可能也会干起来。” 使劲的打。 都打死了最好。 “这仙界……又要乱了。” 林蹊若是从天仙战场回来,正好,也给她弄道菜。 班二奇一直记得徒弟的仇,更记得那十万仙石的卖价。 那个臭丫头行事,不给人留半点后路。 诛身之后,还要诛心。 “老于死了,阿菇娜……肯定会听说的。” 班二奇一直想要查到天渊七界的修士在哪,“只要她听说,天渊七界那边,肯定就会有人查一查。” 只要他们敢查,他就能顺藤摸瓜。 “对了,今明岛那边怎以样了?” 班二奇反过来问安画,“那个叫无想的,就从来不好奇这仙界吗?” (本章完) 第一零二四章 界心 虚乘最近特别的闲,除了徒弟阿菇娜偶尔跑过来,基本就没其他人来了。 他一点也不急,因为没人到他这里,说明一切都是正常的,如果徒弟也不来…… 想到徒弟娇俏哄他,然后又时不时跟他闹脾气的样子,虚乘的脸上忍不住的带了点笑意。 徒弟和别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哪怕没有养在身边,但是有,跟没有完全不一样。 最起码,如今的他,不用一天到晚坐在树下摩挲棋子。 拍拍身下,软和的锦褥……甚得他心。 做为人族唯一的圣者,他已经自持了很多很多年,所以一切不必要的外物,似乎都不在他的心里了。 但是…… 虚乘有时候,会忍不住的伤心,因为曾经的他,不是这样的。 哪怕当了圣者,他也爱酒爱茶,爱曾经不得志时,所有没吃过的东西。 银月在的时候,他们师徒搜罗了世间美味,一起避着人,吃吃喝喝,那时,何其快哉! 可徒弟不在了。 所以一切就又都没了。 当然,他也一直努力的想要忘了那一切,把那个放浪形骸的他,和徒弟银月一起,封进记忆的深处。 后来的很多很多年,他都成功了。 他也好像真的忘了那一切,直到仙桃园成了佐蒙人的驻地。 虚乘闭着眼睛,躺在锦褥上。 放了安画,人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怪他。 徒弟阿菇娜就是在那种情况下,第一次跑到这里,跟他吵架的。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一个安画而已。圣尊不管班二奇,只救他自己的徒弟,佐蒙人族里,必起祸端。 杀安画,固然能快一时之心,可是……必要跟圣尊正面死磕。 虚乘不想跟他死磕。 这世上的路,千千万,非要去走一条,带着一方世界同归于尽的路,是最愚蠢的。 虚乘很满意两家现在的样子。 他翻个身,正要趁着现在闲适,梦会周公,突然心中一跳,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圣尊来了? 又为干什么? 虚乘都没来得及从榻上起来,就两手轻抹。 朦胧的灵雾淡去,仙盟坊市整个地显现了出来,刑堂方向,那巨大的灵气漩涡最先印入眼帘,不过,最最吸引他的却不是那个东西,而是一道直冲天际的玄光。 虚乘心下一顿,到底抬手在额头一拍,两眼神光湛然,好像也看进了林蹊的心魔劫。 不过,他被更快的排斥了出来。 虽然只是瞥了一眼,可是,那个地方,他还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那是混沌巨魔人的新生宇宙啊! 林蹊…… 林蹊的心魔劫,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虽然在卦之一道上,远远比不上百年一卦的神算子,可是研究了这么多年,还有是些成效的。 虚乘转到树下,拿着三片玉色龟甲,非常小心地撒了下去。 …… 陆灵蹊成功晋阶玉仙,心情却没有多好。 “主儿,你干涉我的心魔劫没?” “……没啊!” 青主儿可不敢在雷海里出现,所以,这些年,一直都老实的扎根在空间,“你的心魔劫,又有问题?” “有一点,回头跟你说。” 灵气漏斗正在隆隆而下,陆灵蹊也顾不得再多说什么,两个丹田的仙婴,都小脸严肃,要把这海量灵气全都留下。 看到那灵气漏斗在停顿数息后,比正常速度更快的缩小,祝红琳微松一口气。 心魔劫应该是过了。 有的人的心魔劫,会在仙婴完全晋阶之后,但有的人会两者并齐。 刚刚有近七息时间的停顿,应该是齐头并进。 金仙的法力,重新回归身体,她腿也不软了,心也不慌了,终于后知后觉地捂了自己的储物戒指。 刚刚她许了什么愿啊? 十万仙石,她疯了吗? 她这么穷。 祝红琳欲哭无泪。 “去,”她吩咐也在紧张徒弟晋阶的执事弟子,“给宗里传信,告诉宗主,他义女林蹊成功晋阶玉仙。” “是!” 这是大喜事。 执事弟子眉开眼笑地直奔天音阁。 所以,没多大一会,不仅余求知道了,木老道和敖海也知道了。 “灵蹊晋阶?” 敖海扯着师父木老道,童音清亮,“那就对了,一定是她的心魔劫触动了什么。上一次她在我们云天海阁,就触动了天地酬功的悟境劫。” 可惜,那悟境劫被虚乘和圣尊的打斗破坏了。 “师父,我们一起到那边看看吧!” 身为云海之灵,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那就去看看!” 木老道很疼小徒弟,在小徒弟面前,一点原则都没。 “师父,给我一把头发。” 敖海朝木老道伸手,“回头洗洗给林蹊当茶喝。” “……” 余求瞪大了眼睛,看到自家的师父真的在头上薅了一把,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师父,也给我一把头发吧,”他大着胆子,厚着脸皮,“回头洗洗,我和呦呦当茶喝。” “不行,师父的头再薅,就要秃了。” 敖海常薅师父的头发,“呦呦那里有好多了,师兄,你要喝茶,找呦呦要吧!” “对对对!” 木老道差点就又伸手了,闻言忙缩了回来,“呦呦那里,我给了不少,你找呦呦要去。” “……” 余求慢慢的把手缩了回来,“师父,仙盟那里,我去就行了,师弟还小,您带他在宗里吧!” 说完这话,他都不管师父同没同意,就把师弟敖海刚捞到手的树叶抢了过来,“我替你送给灵蹊。” “师兄!” 敖海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带我一个吧!”他可怜巴巴地仰着小脑袋,“大不了,大不了……,师父的头发,我分你一半儿。” 这还差不多。 余求摸摸他的小脑袋,“那就走吧,师父,您去不去?” 木老道:“……” 他抹了一把老脸,“去,现在就去。” 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灵蹊了,他也惦记呢。 小丫头晋阶了玉仙,仙界与佐蒙人在某些地方,恐怕会有一段时间的不太平。 他这个老头子,得去给她镇个场子。 三个人从传送阵赶到了仙盟坊市,正在犹豫要先去找祝红琳,还是先去刑堂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呼号,“快快快,云天海阁祝前辈在撒喜钱,去晚了就没了。” “真的假的?” 一群原本想要做他们生意的小散修,顾不得他们,一齐冲向那个急着要走的家伙。 “当然是真的,我弟正好在那边,他说了三句吉祥话,得了三十多块仙石呢。” 啊啊啊! 一群小修,一齐往云天海阁的驻地冲去。 “快快快,我也去讨点喜钱。” 敖海顾不得师父师兄,也急急的往那边跑。 他的辈份大,一群师兄师姐不干人事,今天这个收徒,明天那个有喜,他要是不多赚点,光见面礼,都能把他弄成穷光蛋。 所以,为了开支正常,很多时候,他这边给了见面礼,就又去和门下的一群小弟子抢喜钱。 他抢喜钱最厉害了。 为了他的喜钱,敖海果断忘了他要到这里的主要原因。 木老道和余求到的时候,敖海不要脸的,已经从祝红琳手上赚了五百多仙石。 他的喜钱讨的最多,哪怕外面已经有很多小孩子在嘀咕,他讨了那么多,怎么还没被赶出来。 “师姐,还有吗?” “……啊?剩下的,等灵蹊过来,再一起撒。” 祝红琳顾不得这个小萝卜头,迎向木老道和余求,“师叔,原来真的是您来了?” “唔,这么大的喜事,当然要来!” 木老道摸摸小徒弟的脑袋,“走吧,我们去刑堂。” 他们往刑堂去的时候,星空之上,虚乘已经把圣尊堵在了一片陨石之中。 “这里不欢迎你。” “呵呵!老夫知道。” 圣尊笑笑,“不过,虚乘,你该知道,老夫此来何意。” 何意? 虚乘的眼睛一眯,“那你也该知道,老夫不会同意的。” “同不同意,你我恐怕都做不得主了。” 圣尊脸上的笑意就没落下过,“林蹊的心魔劫,不在这方宇宙。” 他也看了一眼呢。 没想到啊! “当年,老夫亦听世尊说过,这方宇宙的起源之地,在天渊七界,可是,那里被混沌巨魔人所误,最终界心未能成长起来,便宜了现在的仙界。” 圣尊笑得非常畅意,“这方宇宙,其实是有两个界心吧?”虽然,他并不知道具体的,但是,透过种种,还是能猜出一点的。 “我就说,混沌巨魔人的那方新生宇宙,怎么那么古怪呢,当年天渊七界自然蕴生的界心,其实是在他们手上,他们……带到了那方新生宇宙吧?” “……” 虚乘的面色铁青。 他现在也怀疑这一点。 心惊那些人的胆大妄为时,此却,却又不得不兜着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都不关阁下的事。” “哈哈哈!”圣尊大笑,“怎么不管老夫的事呢?老夫现在也是这方宇宙的圣者,所有有损这方宇宙的事,老夫都有权力过问一二。” “这方宇宙的界心,现在在仙界。” 他一直守卫着那里呢。 虚乘面色非常不好看,“天渊七界曾经的界心没有成长起来,那就不算界心,混沌巨魔人怎么做,如何做,都已是过去事。 老夫劝阁下,最好悠着点。 天地有因果,如今,你们正处于承果之时,再行竖敌……,小心天降大难。” “怎么是竖敌?” 圣尊笑呵呵的,“天渊七界,当年就是被你们放弃的,那么老夫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它根本就不算这方宇宙的界域。” 如果能把天渊七界分割出去,那么,所谓的天地因果,必会弱上十倍。 “你的理解……” 虚乘脸色铁青,“那就是放屁,天渊七界的修士,飞升是我们仙界,怎么就不是这方守宙的界域? 如果不是,又如何会飞升到这边来? 圣尊,劝你一句,若是想做梦,就回去闭闭眼。若是想做大梦……,就回去把眼睛闭上一个月。” 做梦能来得更快点吗? 圣尊笑了,“虚乘,你假模假式个什么?林蹊的这一次心魔劫,亦是天地酬功的预知劫吧? 上一次,她被我们打断了悟境劫,这一次,她又被我们打断了预知劫。” 这老混蛋,一定是在银月那里尝到了甜头,想在林蹊这里也跟着沾上点光。 要不然,他怎么会窥进林蹊的心魔劫里? 若不是他也窥了进去,林蹊的这次预知劫,不会消失的那么快。 “老夫窥她,是因为,老夫与她有敌,你呢?你好好的窥她做什么?” 虚乘:“……” 他没想过去窥,只是若有所感的随手而为。 “阁下的动作太大了。”虚乘冷哼一声,“当老夫是瞎子吗?” “哈哈哈!” 圣尊大笑,“你不是瞎子,所以,你也窥了进去。”要不是他们两个的动儿大了点,林蹊应该能看出点什么的。 他很高兴,又把这天地酬功打断了。 “虚乘,林蹊的心魔劫在那方新生宇宙,这是事实吧?她没去过那里,更是事实吧?她其实不算是飞升仙界,老夫记得,她是在刑堂晋阶天仙的。” 圣尊认为,与天渊七界天道有莫大关联的某人,如果真要飞升的话,可能不是仙界。 “天渊七界自得食灵蜿虫以来,发展迅猛,虚乘,你有没有想过,没了混沌巨魔人的破坏,那里的天道还在下意识的寻找它自己的界心?” 这? 虚乘微眯了眼睛,不让对方看到他的真正心思。 天渊七界从这方宇宙的起源地,变成这方宇宙的附属小界,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徒弟银月跟他说过这事。 元爻也说过。 这些年来,他也按着元爻给的一点线索,请一庸一行人努力的跟混沌巨魔人换混沌之晶,想要帮他们做些什么。 但是…… 他从没想过,要把天渊七界分割出去。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虚乘死盯笑咪咪的圣尊,“圣尊,你以为你是世尊吗?老夫是躺赢的圣者,其实,你也差不多。 没了世尊,你的所有判断,十个里,至少有七个,是错误的。” 第九九一章 暗战 杀田甜,是因为田甜发现了他们的某些秘密,那么杀这位八卦王老于……,难不成,是因为他的八卦,接近了佐蒙人正要做的事? 陆灵蹊没有犹豫地往人群凑了凑。 天下堂巡察和刑堂巡察相继开来,封锁百略街没多久,钱两一就收到了老于身陨的消息。 他知道了,南佳人当然也就知道了。 “老于……,应该是受了我们的连累!” 南佳人有些难过。 是她和师父宜法共同定计,让喜欢吹牛的阿菇娜接近他,借他之口,宣传天渊七界,宣传林蹊,以求未来能在仙界各处多建几座托天庙,托天庙的香火也能更旺一点。 原本,他们也想过,老于那里会有一定危险,特意送了两张保命仙符,又请食神前辈在暗中保护良久,直到一年前,大家才放松警惕,没想到…… “佐蒙人那边应该是吸取了以往的教训,连着五年一点也不动,麻痹我们。” “……” 尚仙叹了一口气,“回头多送点奠仪吧!”事到如今,后悔无用,只能尽量安慰家属了,“佐蒙人在这时候,朝老于动手,恐怕也有挑衅林蹊之意。”他看向师妹,“今年是林蹊在外域战场的百年。” 原以为,病书生陆安秘密过去,佐蒙人还不知道,还会跟以前一样,偷着远盯仙陨禁地和棺材坳,但现在…… “佳人,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已经知道林蹊在外域战场呆不住,要回来了?” 这? 天下堂鱼龙混杂,她对那里…… “不知道。”南佳人摇头,“具体如何,我们恐怕要问问陶甘、陶单。” 他们一进搭不上谈长老,但是,借着林师妹,再借着阿菇娜,跟陶甘、陶单倒是混熟了,虽然提到那两个人,她的牙就有点痛,可……,这也是唯一能给谈长老提醒,顺便让他们了解内幕的途径了。 “那行……” 尚仙站起来,“我们先到百略街看看老于吧!你把柳师妹叫上,不论如何,我们……都要替他报了这个仇。” 补偿他们要有,仇——更要报。 所以,没多大一会,在人群中,听大家猜测老于因为得罪佐蒙人的陆灵蹊,就见到了也挤进来的某个人。 戴着隔绝神识面纱,又把眼睛弄小了点的柳酒儿,若有所感地望向她时,陆灵蹊已经从她腰间的布袋转过眼。 不用猜,她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破布袋,就是笨师妹的招牌。 柳酒儿虽然不相信,佐蒙人能杀人,还待在这里,但如果是人奸所为…… 她不动声色的想要往怀疑对象处挤一挤的时候,突然又顿住。 青主儿感受到她的视线,在微风袭来时,轻轻地动了动。 柳酒心中一跳。 她对师姐身边的青主儿闻名久矣,只是,从来没见过,现在……她不自觉地又往她身边凑了凑。 陆灵蹊忍不住斜了她一眼。 柳酒儿眼中不自觉地带了点笑容,传音过去,“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陆灵蹊传音回去,“老于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喜欢八卦,我们借阿菇娜给他提供了很多天渊七界的事。” 这样啊?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 八卦王八卦的事情有些多,大家叽叽喳喳地,她听了不少,除了他们天渊七界的,还商家的八卦,谈长老的八卦,甚至连陶单、陶甘的都有。 “你觉得,他是因为八卦我们才被佐蒙人盯上的?” “不是我觉的。” 柳酒儿纠正道:“是南师姐和尚师兄觉得,不过,可能就是事实,这几年,因为老于,我们在仙盟所辖的凡世十六国,都建了托天庙。 佐蒙人那边…… 我听说,他们以前想要杀什么人的时候,时间能横跨千年,甚至万年。 他们以前没对老于动手,是因为,我们有人在暗中看护他,感觉我们的人撤了,马上出手。” 柳酒儿把她的猜测说出来,“师姐,尚师兄和南师姐,想在这里找点线索,给老于报仇,你……你在这里,感觉有什么人不对吗?” “……没!我和青主儿都没在周围人的表情上,感觉到什么不对。” 陆灵蹊感觉这仇难报,“但是,想找他们,我有另外办法。” 啊? 果然师姐什么时候都是师姐。 柳酒儿放松不了。 飞升仙界后,现在算卦,感觉老被老天盯着。 尚师兄和南师姐找不到杀老于的人,肯定还要她算。 现在好了,林师姐回来,她就不用强行算卦了。 “师姐,什么办法?” “你等着!” 陆灵蹊从人群中挤出,顶着巡察盯过来的目光,在手上倒上一点千药汁水,直接撕下了脸上的冰肌,“在下林蹊!” 啊? 不管是巡察,还是围在此处的修士,就是尚仙和南佳人、柳酒儿,都有些呆怔了。 刚赶到未久的谈钟音,也忍不住拢了拢眉。 难不成老于的死,还跟林蹊有关?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是天下堂那边,有人跟佐蒙人走漏了什么风声,所以,他们要利用老于给林蹊弄个下马威? 就在她限入自我怀疑,众人也怀疑老于的死跟林蹊有关时,陆灵蹊已经朝谈钟音拱了手,“谈师叔,我怀疑老于的死,跟我有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谈钟音没有接她的话,她并不想林蹊担下老于的事。 如果真有人要对老于的死负责,那也只能是天下堂。 “刚回来,到百略街的时候,正好见到老于身陨的那一刻。” “……”谈钟音点点头,“那你怎么会认为,老于的死,跟你有关?你是觉得,佐蒙人一直在盯着你?他们若真有那本事,林蹊,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为了她,佐蒙人在外域战场,已经连陨五位金仙,甚至连圣尊都出手了。 “不能!” 陆灵蹊摇头,“算时间,今天恰是我百年该回来的日子。”她的眼睛望向两边的店铺,“我想佐蒙人那边,应该是用老于给我一个下马威。谈前辈,您能帮忙查查,百略街的所有镜光阵吗?他们杀个人,没有明着过来,肯定要从其他地方看看,得意得意的。” 这? “查!” 谈钟音当场就朝天下堂的巡察挥手,“所有镜光阵,我都要看到母阵在哪,没有母阵的……,或者母阵另有双向的,一律抓起来。” 她早就想查仙盟坊市的各个镜光阵了。 以前没人支持,如今…… “想当人奸,”她的眼睛眯了眯,“就要做好,被我一掌毙了的准备!” “对对,那些人就是该杀!” “该挫骨扬灰!” “该……”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 谈钟音的神识如狂风般卷进各个店铺,“胆敢妄动者,杀无赦!” 一时之间,哪里还敢有人动? 谈大长老的威名,谁人不知? “多谢谈师叔!” 陆灵蹊深施一礼,“在佐蒙人那边的镜光阵未破前,我想说几句话。” “你说!” “安画,我知道你在看着我,就算你这一会没看着我,事后肯定也能听到我说的话。” 陆灵蹊瞄了瞄各店暗隐的阵法,声音谈谈,“你算过,你们直接、间接死在我手上的人有多少了吗? 如果没算,建议晚上算算。 如果它让你心惊,恭喜你,此生此世,我林蹊,都是你的心魔! 做心魔的,当然要干心魔事,告诉你们的圣尊、世尊,我会保着这条小命,慢慢的再成长为他们的心魔。” “什么叫慢慢成长为他们的心魔?” 谈钟音的声音里,不由带了点笑意,“不管是世尊,还是圣尊,在你这里,应该都落下了心魔。” 圣者,也不是没有心魔。 只是,他们都有大毅力、大意志压着。 “你先不要走,回头,我亲自送你回刑堂。” 谈钟音的声音,一直都带着灵力,传在整个百略街上,“天罚狱广若那里,还等着你回去呢。” “好呀!” 看到某人笑模样的安画,一掌拍散这边镜光阵的时候,脸上阴得都能滴水。 林蹊回来了。 还这么巧的,就遇到老于…… 班二奇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她们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拍散镜光阵?” “我们在百略街的布置……,都要保不住了。” 安画会唇语。 虽然关注镜光阵时,林蹊和谈钟音可能已经说过不少话,但只凭她们后来说的,她感觉那里的镜光阵,都保不住了。 不仅保不住,买通的那位阵堂阵师,也要保不住了。 她急奔内室,寻出与阵师联系的传送宝盒,郑重放入一枚特别的符箓。 “这是……能毁了那边传送宝盒的弃符?” “是!” 遇到特别情况,毁了传送宝盒,是对双方的安全负责。 大家在建立联系之前,早有约定,一旦传送宝盒毁了,就是暴露的时候,要马上离开。 “希望那位柳光乘柳道友的动作能快点。” 在阵堂可不下去了,仙界可能通辑的情况下,就只有到他们那边去了,“班叔,您马上去越秀山,从现在算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他还没到……,那就不用等了,马上离开。 如果到了,就开启越秀山秘道,让他在那里暂歇一年。” 天下堂和刑堂一定会查一段时间,避开最危险的时段,剩下的……就好说了。 “好!老夫马上过去。” 班二奇匆匆赶向越秀山的时候,安画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他们并没有买通百略街的商家,只是借用维护大阵的机会,请那位柳光乘柳大阵师,帮忙另布了某些镜光双向阵。 此阵并不是那么好布的。 柳光乘为了安全,也只肯在各个主街动手脚…… 嘶~ 安画突然吸了一口冷气。 柳光乘只在各个主街干,是因为那里人来人往,他是想借人多,给布下的镜光双向阵打掩护。 如果暴露了,可以推托到他们的阵法师头上,但这样真的能行吗? 安画忍不住在房里转了圈。 这样做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谈钟音和鲁善那些人能相信吗? 还有林蹊…… 她也是阵法师。 她一定会查的。 柳光乘…… 安画感觉那姓柳的不是林蹊的对手。 她后悔地拍了拍脑袋。 早知道,应该迟一会毁传送宝盒,应该给柳光乘另外的警示,把林蹊的厉害分析给他听。 现在…… 安画犹豫了一下,到底给洪成志传了信。 洪家洪士枫为了查洪彥高的死,据说一直隐在仙盟坊市。 请他拐个弯,找一个小散修传个信,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做完这一切,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现在知道林蹊就在百略街,可是,他们在那里没有人,更没有定位的法器,错过这个机会…… 安画呆坐良久,给成康传信,让他回来的时候,洪士枫也收到了洪成志的消息。 他拿着这枚另有禁制的玉简在手上转了转,到底走出所租小院。 与此同时,明心街十二号院里,一副老朽样子的闻人谦,看着墙上突然响起的筝音,眉头一拢,没有半点犹豫地站了起来。 “陆懔、思惠,给老子出来,活来了。” 洪彥高一个小小的天仙,不可能摸到合欢宗第一秘库,抢下身外化身的肉身傀儡。 洪家一定有问题。 付桢和夏舞带着孩子在济水上游的南雄开店,暗查洪家,在洪家的某些人手上,看到了不少疑似合欢宗的法宝。 虽然那些法宝,都被改动过,但是,一件像,可以是巧合,十件像……,就绝不是巧合了。 “师伯,洪士枫又动了?” 陆懔和蒋思惠急急冲出。 “是!” 闻人谦眼中杀机隐现,“你们跟他套了几年的交情,这一次,就把他请家里来吧!” 他要在大家的牌位前,宰了洪士枫,“思惠,跟陆懔分开些,但有任何一点不对,不必怕暴露,马上借我们的秘法,把陆懔转移到安全地带。” “是!” 宗门的仇要报,但是,夫君的安全更重要。 蒋思惠哪里会反对,“师伯,您等我们的好消息!” 感谢书友蝶豆花、你是我の卑鄙、之心、明月和她、ytt桃桃、荞颜m、刘海清、星雨梦渊、无风吹柳、古铃咕呤咕呤、spore5406、书友20210407214850769、书友20210407214850769的打赏,感谢所有支持的朋友,债越欠越多,以后慢慢还,但是今天,我想重点感谢一个人,书血1314,她不仅是摘仙令的盟主,还曾是我的运营官,这几年一直是她帮忙做活动,帮忙运营。 虽然她现在不做了,但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的支持,希望我们能永远是朋友,不管是书里,还是书外。 良时如飞鸟,回掌成故事,希望八月的我们,水逆退散,日日是良时,都能攥紧我们人生的好故事。 (本章完) 第九九二章 百略街上,所有商家的镜光阵依次打开,但谈钟音的眉头却渐渐拢了起来,就目前看来,这些镜光阵似乎都是正常的,但这怎么可能?… 陆灵蹊在她望过来时,双手打出繁复手印,一片片从灿红到浅红的美丽花瓣从她身边飘起,“谈师叔,我看一下。” 隐在人群中的尚仙三人,瞄到周围修士那迷醉花雨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的都抽了一下。 师妹(师姐)把十面埋伏弄这么仙气、漂亮,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仙石,费了多少力气。 虽然早就听说,她在绝灵沙原弄了不少落日金沙和五蕴彩沙,但这般…… 南佳人和柳酒儿忍不住都想往那里走一趟,撞一下运气。 很快,百略街在大家肉眼可见下变成了花的海洋,片片花瓣似真似幻。 若不是还怯于十面埋伏的威名,又害怕影响某人寻找佐蒙人的镜光阵,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伸手摸一摸这闻名天下的花瓣。 “倒是有些厉害!”陆灵蹊终于全都探查完了,“谈师叔,左右街道每隔六间有一个隐蔽的双向的镜光阵。” 话音刚落,各个商铺前飘荡的花瓣轻扬,每隔六间,都出现了一条灰褐色的灵线,那灵线不注意的话,都会以为就是檐壁本身。 这? 谈钟音心下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多了这条灵线的掌柜,都惊恐地叫起冤来。 “谈长老,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东西呀!” “我也没见过,谈长老冤枉呀!” “冤枉,冤枉,谈长老、林道友,我们根本不懂阵法,商铺大阵的维护一直都是阵堂管着的,我这前几天才由阵堂柳光乘柳大师看过,他都没查出问题,我这不懂阵的……” “拿下!” 谈钟音虽然已经知道他们可能没问题,但是涉及到阵堂,为防打草惊蛇,她只能先把他们拿下,“是不是冤枉,有没有冤枉,我谈钟音自会给你们个公道。 现在请大家先配合我。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没问题你们又何须害怕查? 你们也不想佐蒙人混在你们中间吧? 为了你们自己,为了百略街,更为了仙盟坊市的安全,还请大家配合我,先接受调查。” “……” “……” 还要再叫的两个掌柜,看到大家都闭嘴了,也只能不情不愿的闭上嘴巴。 “林蹊,帮忙看看他们的大阵,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没了。”陆灵蹊摇头,“阵堂的手脚不是那么好做的,如果改动过多,那边肯定早有所察。”而且,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修士多,谁也不知道,有没有高明的阵法师。 所以,聪明人都不会在这里动太多手脚。 隐隐的,陆灵蹊也觉得问题是出在阵堂了。 但这时候,要帮着谈钟音,把大家对阵堂的怀疑按下去。 那里……可能有一条大鱼。 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哪能让他再逃了。 “你说的对。” 谈种音欣慰地看了一眼,曾经跟她跳脚的丫头,“凡是出事商家,从掌柜到伙计都进刑堂,暂受调查!” 就当他们还没怀疑到阵堂。 …… 洪士枫走得很快,阵堂在东北角的五行八卦苑,共有五位金仙长老,柳光乘其人,这几年在仙盟坊市,他还真听过不少。 据传,他是继五位长老后,最有可能晋阶到金仙的阵法大师。 近些年,无大事,五位长老轻易不出,阵堂基本就是他在管着。 仙盟坊市的阵法维持,也一直都是他在做。 这样的人居然也跟他们一样…… 洪士枫本来对佐蒙人的前景已经非常不看好了,但现在嘛,他又觉得,还可以发合作的方多,再从那里挖一点肉。 反正他们是人族,血脉始终未变。 就算佐蒙人觉得他们不可靠了,要向天下堂或者刑堂举报他们,也没证据。 而且,他们挖的是佐蒙人的肉。 实在不行…… 济水是个小地方。 站在那里,跟站在仙盟坊市是不一样的。 洪士枫在仙盟坊市这几年,深切认识到,佐蒙人的没落。 一个林蹊,已经让他们从上到下,全都乱了分寸。 能被人称为天道亲闺女,洪士枫可不相信,她能耽于天仙瓶颈。 虽然祭奠仙陨禁地百年,她也没摸到那里的秘境,可借着仙陨禁地,她积累了多少人脉? 仙盟辖下的凡城,为何会接连建下托天庙? 以前为什么建不成? 还不是因为,仙盟的高层也拗不过天道人心? 他们在顺势而为。 他们也在邀买天渊七界的人心。 隐隐的,洪士枫认为,洪家如果还像以前那样的话,会非常非常不好。 甚至灭族都有可能。 “听说了没?林蹊回来了。” “怎么可能?” 迎面而来的两个人,一个八卦,一个完全不相信。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相信,看看这大街上,传音符什么的,是不是比正常的多了一些。” 嗯? 洪士枫忍不住抬头打量飞在他们头顶的传音符、传音玉简甚至更快的飞剑传音符。 似乎,是比正常的多了些。 仙盟坊市为防佐蒙人干脆禁不了万里传讯符,他知道,大家在这里,要联系的话,只能用这种笨方法。 刚来的时候,他还觉得,这里落后,很不适应呢。 现在…… “真回来了?” 说话的修士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她回来了,那仙陨禁地怎么办?没有供奉……,前辈们吃什么?天下堂的长老们,怎么可能同意她回来?她在仙陨禁地这么多年,就这么把那里扔下……,就不……就不难受吗?” 他本来想说亏心的。 奈何,那两个字,用在林蹊身上,似乎又很不妥。 但是,她这样回来,他又实在理解不了。 “不错!” 洪士枫迎向他们,“据我所知,林蹊在那里的修炼并未拉下,她只要帮我们好好祭奠仙陨禁地的前辈们,仙盟肯定不会亏待她,她这样回来,是……是只待几个月,就又要回去吧?” 对佐蒙人来说那是个人形灾难,走到哪里,哪里出事。 她在仙陨禁地,在棺材坳,佐蒙人那里,不敢硬来,还能得个安生。 若是让他们知道,她从外域战场回来…… 洪士枫隐隐的感觉,安画那些人,会把洪家派在最前面。 因为他们这些没有改变血脉的人,想要接近林蹊,要比他们方便百多倍。 但是,天道亲闺女,是什么人都能杀的吗? 洪士枫不想这样的话,将来落到他的身上。 “会不会回去我不知道,但是,我刚收到长平街朋友的消息,百略街那里出事了,八卦王老于被佐蒙人弄死了,身体炸成了碎肉,就跟当年的田甜一样,神魂俱灭。 我那朋友因为要看店,就没有马上过去,结果,等他准备过去看看的时候,那里花瓣飘舞,都在说,林蹊回来了。 老于倒霉,替了她的死劫。” 是吗? 怪不得安画要让他马上联系柳光乘呢。 百略街那里…… 洪士枫急急忙忙的拱手告别,正在路边找个机灵的炼气小修,付上加急的十块仙石,请他帮忙往阵堂传个信时,身后就传来惊喜的声音,“洪前辈!” 陆懔一脸惊喜的走向他,“真是好巧啊,又遇到您了,您上次……” “等等!” 洪士枫现在没时间跟这个新贴上来的化神小修慢慢说话,“陆懔,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 陆懔忙严肃下来,“不管什么事,我都替您办下来。” “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 洪士枫按下心里的焦急,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就是有朋友托我给阵堂柳光乘柳大师送个信。我现在还另有其他事,没时间到阵堂,如果你方便的话……” “方便!”陆懔大力点头,“只要是您吩咐的事,我都方便。” “哈哈!如此就多谢了。” 洪士枫放心地把老祖转过来的玉简塞到他手上,“上面有加秘的禁制,你帮我送上就好,回头有时间,我再指点你几句。” “多谢前辈!” 陆懔大喜,往他跟前靠靠,“上次我不是跟前辈说,我有一位受了重伤的叔叔吗?前几天他出关了,但是伤还是那个样。” “唔~,好说,我去帮你看看。” 他是玉仙,给一个天仙看看伤……,应该不难。 洪士枫眸光一动,也热情了稍许,“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跟你们夫妻谈谈。” 佐蒙人惜命,要用洪家的人对付林蹊。 他们的活,一下子全都拒了,完全不可能。 所以…… 洪士枫突然觉得,把这一家子用上,也是可以的。 正好,他们的修为也不高,往林蹊身边走走,或者查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也不太会引起那些人的警觉。 洪士枫觉得,这主意真是棒极了。 “那……,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你先送信,半个时辰后,我的事差不多也办完了,我们还在这里汇合,一起去看你叔。” “多谢前辈!” 陆懔深施一礼,“晚辈这就去送信。” 洪士枫点头,以神识看着他急匆匆地走进阵堂,很放心地转头进路边的茶楼。 他要听听,大家对林蹊回来,都有什么看法。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挑一挑,让仙盟坊市的这些人,再把她逼回去。 这样,洪家就不用卷进她和佐蒙人的破事里了。 此时的他哪里知道,陆懔进了阵堂,根本没有送信的意思。 姓洪的不是东西。 托他转交柳光乘的玉简…… 陆懔直接收了玉简,朝阵堂修士探问,有无什么阵盘出售。 他们家不缺这东西,但是,打听打听价格,回头等女儿回来,还可以替她卖几个,挣点零花钱。 陆懔在阵堂磨蹭了半个时辰,才走出来。 远远地,蒋思惠虽然也听说女儿回来了,可是,现在是夫君的命重要,合欢宗的仇重要。 女儿…… 一时三刻,大概也忙不到他们这里。 她佯装过来找人,与他汇合的时候,柳光乘的心也极其不安。 好好的,收在袖中暗袋的传送宝盒,居然自毁了。 这是出事了呀! 但是,到底哪出事了? 他再坚持坚持,就能更上一层,现在走…… 柳光乘不甘心,更舍不得。 替佐蒙人办事的时候,他一直很小心的。 所以,不可能是他这边出事。 至于佐蒙人的…… 柳光乘在房间里转过来转过去,一时就是拿不定主意。 阵法师不好干。 他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传出过多少? 明明曙光就在前面,要他放弃…… 看着已经不能再传任何消息的传送宝盒,柳光乘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后悔了。 早知道如今的佐蒙人这么没用,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受他们蛊惑。 如果不受蛊惑,哪怕现在的修为低一点,身家少一点,最起码心里舒坦,不用日夜担心。 唉~~~ 柳光乘深深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收拾东西,按当初的约定,马上跑越秀山。 世尊倒了,佐蒙人就越来越不行了,万一,他们那里根本没出什么事,只是单纯的想要他…… 柳光乘觉得,他们可能会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逼他自绝人族。 虽然他早就自绝人族了,算是他们的人,可是,换脉丹还没服。 万一,他们想要他这个未来的阵法大师,要干脆把他逼到他们的族里呢? 柳光乘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没大事的时候,与洪士枫汇合的陆懔和蒋思惠已经往明心街去了。 “……陆道友,你见到柳大师了吗?” “见到了。” 陆懔撒起谎来,面不改色,毕竟在阵堂拿着柳光乘制好的阵盘,他问了许多,“大师很忙,接下玉简,就又匆匆去制阵了。” “噢!” 洪士枫放心了,“你们住在明心街啊?那里的院子可不便宜。” “唉!要住不起了。” 陆懔叹口气,“住那里主要是为了家叔,以为他能借那里的灵气,让伤好的更快一点。” 这样啊! 洪士枫脸上的笑容加剧,“我最近倒是弄了一条发财的路子,一会看了你叔,我们一起合计合计。” 第九九三章 计划没有变化快。 对此,陆灵蹊一向随缘的很,不跟老天犟着。 身份暴露就暴露吧! 这些年早就清楚她不动,敌不动,她一动,敌就动的事实规律。 如今的域外战场,那些佐蒙长老们都学乖了,轻易不会再跟着她动,回来……自然是要搞点事的。 虽然这搞事的时间,比她计划的提前了好些天,但只凭老于……,陆灵蹊就觉得越早搞越好。 那些隐在仙盟坊市的人奸,轻易不会自己暴露出来。 只有他们的主子急了,他们才会被逼无奈地跳出来。 阵堂…… 陆灵蹊跟着谈钟音从百略街一路往刑堂晃,似乎什么都没做,但事实上,该做的,她都做了。 “……这一路走来,都跟百略街一样吗?” 虽然不知道林蹊具体怎么弄的,但是,近在咫尺的谈钟音能感觉,她这边的灵气波动有异常。 “嗯~” 陆灵蹊同样传音回她,“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只在隔几家商铺。” “……”谈钟音的脸忍不住的有些发黑,“阵堂那边,我已传音宗其,暗盯柳光乘了。”那王八蛋,太过份了。 曾经,她就怀疑过,仙盟坊市到处都在的镜光阵被佐蒙人利用了。 可恨,欺她不懂阵,姓柳的联合商礼华那些人,非说如果一家一家的查,工程浩大,还显得他们无能。 就抽了长顺一条街。 那一次,什么问题都没查出来,以至于她又出走外域战场。 “前辈……,你们不打算现在就收网吗?” 陆灵蹊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不解问出,“还有当初的洪家,这样由着他们在外面……,你们觉得,能透过他们钓到更大的鱼,可是我觉得,他们本身就是很大的鱼了。 这样大的鱼,都是吃肉的,你们一天不抓,他们就会在外面害更多的人。” 这? 谈钟音的眉头拢在了一起。 事实上,自她接管天下堂的大半事务以来,她的眉头就常常拢在一起。 揽镜自照时,感觉整个人都比以前阴郁了许多。 “依我以前的脾气,早就杀到了洪家,不过……” 谈钟音叹了一口气,“洪家那里,还涉及到万寿宗和太疏宗,他们和佐蒙人合作,给两宗埋了不少坑。 而两宗同属四大仙宗,表面上,虽然很配合我们天下堂,但事实上,从来都是阳奉阴违。 仙界在对佐蒙人事上,之所以一直进展不大,主要是因为大家各自为政,有的……甚至还有姑息养奸的意味在里面。” 如今他们也在走差不多的路,但是…… “仙盟想借洪家收两宗人心,就得等到他们把那些坑挖好再说。” 她也急,但是现在真不是急的事。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了。” 洪家整个家族都有问题。 “一庸长老在那边。” 表面上,一庸是闭关不出,事实上,知道洪家有问题后,一庸长老就亲自去了那里。 “鲁善堂主也在那边,刑堂暂由长史飞南管着,他若是知道你回来,大概就要接出来了。” “……” 陆灵蹊望望就要到的刑堂大门,严重怀疑她话里的水份。 “哈!他现在肯定不在刑堂。” 大家同属留守人员,谈钟音听飞南说林蹊,说过无数次。 按理说,他应该收到林蹊回来的消息,应该迎出来了,现在没来迎…… 谈钟音怀疑,他被其他更重要的事绊住了。 但是,还有什么事,能比百略街和林蹊回来的事重要? 谈钟音百思不得其解,正要安慰几句,耳边就收到了飞南的传音,“马上到明心街十二号,合欢宗新收的门人,要把洪士枫诓进去了。” 因为洪彥高,刑堂早就盯上了洪家。 所有从济水来的洪家人,都有影卫在暗中盯着。 所以,合欢宗的行动,就没跑过他们的眼睛。 “合欢宗灭门与洪家脱不了关系,闻人谦前辈大概要拿洪士枫祭奠所有死难的门人了,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死,一起过来劝劝吧,要不然,我一个人肯定顶不住。” 什么? 谈钟音的嘴角抽了一下,“咳!林蹊,刑堂已到,你自己进去吧,我另外有事,等我忙完了,我们再说话。” “……前辈慢走!” 陆灵蹊笑着看她走人,转身进刑堂未过一刻钟,就借用影卫的随机传送阵,改头换面,熟门熟路的出来了。 “咦?前辈就是明心街!” 青主儿看到明心街的街牌了,“灵蹊,你要先见师父师叔,还是先见陆叔蒋姨?” “还用说吗?自然是先见爹娘。” 换了一身淡蓝法衣的她,脚步异常轻快地走到明心街十二号,敲响了她早就想敲响的大门。 咚咚~咚咚咚~~· 闻人谦当场黑脸。 他们合欢宗的事,还轮不到天下堂和刑堂来管。 “当初该你们管的时候,你们不在,如今,我们自己拿了人,你们一齐跑过来,要老夫留他狗命?” 老头因为情绪激动,脸色非常不稳,在潮红和青白之间转换,“老夫就问你们,凭什么?” 他们冒了多少风险? 陆懔和蒋思惠都只是化神,每次接近大仇人,都等于在生死的边缘试探。 他们成功了,但这成功是白来的吗? “就凭我合欢宗好欺负吗?” 咚咚~咚咚咚~~~~ 听到门又响了,老头子更激动了,“你们又请了谁来?思惠,给我开门,老子倒要看看,还有谁,要来欺我合欢宗。” “是!” 蒋思惠神情冷淡地看了一眼飞南和谈钟音一眼。 洪士枫是她和夫君冒了生命危险,好不容易诓来,又冒了生命危险,和师伯一起用毒,才以捆仙绳捆住的。 这是他们合欢宗的大仇人。 既然抓了,就不可能再让他好好活着。 天下堂也好,刑堂也罢,都不能阻止他们报仇。 “阁下是……” 院门一拉而开,陆灵蹊一闪而进,‘嘭’的一声,又关上,“娘!我想死您了。”说话间,她一下子就抱住了母亲,“好想好想呀!” 娇俏的声音,那般熟悉,蒋思惠反手搂住的时候,差点泪目,“净骗人。” 女儿在外域战场干的那些事,陆陆续续地传回仙盟坊市,不管哪一个,都让她和夫君无法安枕。 “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和你爹省心啊!” 圣尊都出手了。 虽然那位圣者也没有女儿处讨到好,可…… “我会的,我保证!” “惠姨,我会看着灵蹊的。” 看到陆懔也奔了出去,屋里的四个人,除了闻人谦老头,谈钟音和飞南都惊讶的很。 被捆着的洪士枫就更惊了。 他努力的撇过脸,想要知道此‘林蹊’到底是不是他以为的‘林蹊’。 江湖传言,林蹊本姓陆,是杀神陆望的后人。 而骗他到这里的,是陆懔…… 不会这么倒霉吧? 洪士枫一万个不想相信。 他一直都很谨慎的,也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好,可…… “你看着?你也要挨打。” 陆懔奔出来的时候,又欣喜又心酸,“思惠,她们两个,你可不能再惯了。” “爹~~~~~” 这一声爹喊得千回百转,陆懔差点就投降了,不过,想到屋里的几个人,又强自忍住了,“爹什么爹?赶快给我进来,我们合欢宗遇到事了,你管不管?” “管!” 合欢宗的事,就是她的事。 陆灵蹊挽着母亲的胳膊,跟着父亲进来的时候,不由一怔! 哎呀呀…… “灵蹊拜见师祖,拜见两位前辈!” “……不必跟他们客气。” 闻人谦朝地上的洪士枫踢了一脚,“此人名洪士枫,是济水洪家的人,也是我们合欢宗灭门的大仇人。 灵蹊,你既然说管,那老夫就信了。 飞南长史和谈长老要我们暂留他的狗命,可是此人,是你爹你娘和老头子我费了无数心力,冒着生命危险才抓来,要祭奠我合欢宗所有死难同门的。 你说,我们能饶他狗命吗?” “……不能!” “林蹊!” 飞南焦急,都顾不得想陆懔和蒋思惠是她爹娘的事了,“我们不是要饶他狗命,而是,此时不是马上要他命的时候。 洪家整个家族恐怕都参与了当初合欢宗灭门的事,一庸长老和鲁堂主正在组织力量,要把洪家一锅端了,现在杀洪士枫,万一让洪成志那个老匹夫警觉……” “老子不相信你们。” 闻人谦打断,“我们家的仇,我们自己报。” 灭门之仇,他要洪成志那个老儿也尝尝。 “洪成志,老子自己杀。” 他早就不想活了。 虽然现在的修为,远不如洪成志那个老儿,但是,合欢宗也有禁术,正好,以燃烧剩下寿元的代价,抓着那个老混蛋一起死。 合欢宗后继有人,闻人谦不担心宗门的传承问题了。 “灵蹊,你既然认我这个师祖……” “师祖,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洪彥昌和洪彥儒都是我杀的。” 陆灵蹊好像在自己家一般,先给老头奉上一杯茶,“后来,洪士桓和洪士方想要朝我出手,也被我杀了。” 什么? 洪士枫和闻人谦闻言忍不住的,都有些发颤。 当然,这发颤的情绪完全不一样。 洪士枫是怕的,闻人谦则是高兴的,“真的?”老头非常想相信,“洪彥昌和洪彥儒死在外域战场的事,我们听说过,但是洪士桓和洪士方……” 嘭~ 陆灵蹊一脚踢到洪士枫的肚腹处,看着他弓起身体,在那里‘嗬嗬’几声,嘴角沁血,才冷声道:“这就要问他了,洪士枫是吧?” 她蹲下来,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气,“你们家隐藏洪士桓和洪士方已死的消息,是怕有人到济水,跟你们分地盘吧?” “……是……” 洪士枫不想说是,但是,他暂时不能死。 他得想法子,把家族暴露的事,传回族里。 但面前的女孩,如果真要杀他,飞南和谈钟音只怕是拦不住的。 他们可以不给闻人谦的面子,他老了,没用了,但一定会给小杀神的面子,“族中出任务,死在外面的人,除非众所周知的,否则都会把死讯往后延长几十、几百,甚至几千年不等。” “师祖,您听到了?” 陆灵蹊朝老头甜甜一笑,“洪家的问题,当时我觉得挺大的,所以上报了天下堂,我的意思是,早点把他们拿下,就能多救些无辜之人。” “不错!” 闻人谦朝谈钟音和飞南横眉,“可是你们一个是天下堂的长老,一个是刑堂的长史,在明明知道的情况下,愣是以什么大局为借口,装着不知道。” 老头子气得声音都颤了,“我们合欢宗一直在配合天下堂,配合刑堂,正是因为此,才被佐蒙人盯上,才会被灭门。 你们……你们是想这天下,再多几个合欢宗吗?” “……” “……” 谈钟音和飞南一直都不敢说什么。 虽然不是他们对不起合欢宗,便是,天下堂和刑堂确实欠合欢宗良多。 在别人面前,他们可以用大局,用放长线钓大鱼的理由,请求暂缓杀洪士枫,但是,在这位老前辈面前,他们都无法再说下去了。 灭门之痛,仙路断绝,苟延残喘的活下来,老头子只是为了合欢宗的传承。 “这天下……” 陆灵蹊看了他们一眼,接口道:“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合欢宗了,师祖,您是不是又忘了,世尊被我祸害的,都不能成尊了呢。 那一次在棺材坳,我还阴了圣尊一把。” 对对! 因为这事,陆懔和蒋思惠连着几个月,都不安的很。 哪怕这消息,他们听到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个把月。 闻人谦欣慰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师祖没忘,师祖都给你记着呢,你每杀一个金仙级的佐蒙人,师祖就给你拿一件我们合欢宗的密库法宝。” 他已经积累了好些个,就放在祖宗堂,“灵蹊,一会儿给宗里死难的人上柱香,再把你的英雄事,跟他们说一遍。” 虽然他已经替她说过好几回了,但是,闻人谦相信,大家更想听灵蹊说的。 “好啊!” 陆灵蹊点头,“师祖,洪家的事,我都尽知,此人……,我有办法,让他不死,却又活罪难逃。” 第九九四章 济水,洪家通天堂。 守在这里的洪家子洪承辅感觉高台那里有些不对,好像有谁的魂灯闪了几闪,但是仔细看,却又没有。 是他眼花了吗? 洪承辅揉了揉眼睛,把高台上安放的魂灯都仔细看了一遍,确定刚刚真的是他眼花,不由大松一口气。 能上这高台的,都是晋阶成仙的家族天才,任何一个出事,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而且,这几年洪家走背运,一连陨落两位大前途的玉仙,三位非常有前辈的天仙,真的不能再出事了。 要是再出事…… 洪承辅感觉他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可怜,当初为了能进通天堂,做这轻闲的活,他还送了嫡传那边好些礼。 是明以前,就这里的活最舒服,谁知道现在轮到他…… 洪承辅甚为郁闷,却也不得不打叠精神,把通天堂上下的魂灯再好生看一遍。 老祖说,这里的任何一点异动,都要马上报给他,刚刚那算异动吗? 洪承辅有些胆憷,因为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万一是眼花…… 再说现在也都没事儿。 真要报上去,不知道老祖翻来覆去要把他审到什么程度? 这几年一有点风吹草动,老祖都要翻来覆去的盘问,大家都怕了。 洪承辅原以为守通天堂,永远也不需要有这样的担心……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到底没有往上报,只打叠精神,不敢再走小差,不敢修炼,认真的看着堂中所有魂灯。 …… 明心街十二号,摆满了灵牌的祖宗堂里,血腥味浓郁。 “师伯,您还满意吗?” 陆懔好像没看到谈钟音和飞南,带着妻子女儿,问向满头白发,似泣似笑,有些癫狂的老头。 “满意,太满意了。” 闻人谦看看定魂镜,再看看卸了四肢,丹田仙婴也被掏了的洪士枫,心情前所未有的激荡,“老头子我满意了,他们……定然也满意了。”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哭的,可是高兴的泪水忍也忍不住。 拖着残躯,苟延残喘到仙盟坊市,他只为等付桢和夏舞,想等他们回来,把宗门仅存的秘库交纵他们,他就可以死了。 要不然,真是死都不敢死。 他天天在外面转,在显眼的地方,小心地弄暗号,每隔几天又到天音嘱放暗号的地方找,想要找到他们的消息。 闻人谦一度认为,找到他们,他就可以死了。 可是,没想到,付桢夏舞没回来,却让他先收到了林蹊的消息。 那天在天音嘱看到那两个笑脸的时候,他激动成什么样? 为了那两个笑脸,他才又一次排队 老天也还好,居然就在那时候,把夏舞和付桢带给他了。 为了看到天渊七界的弟子,他又厚着脸皮,去接了小丫头放仙上楼的补身之物。 如果不是那些东西,闻人谦感觉自己早就死了。 幸好没死。 林蹊虽然不是合欢宗的弟子,却是合欢宗弟子的孩子。 合欢宗的仇,从她那里算的话,其实就算报了的。 世尊圣尊两大圣者,都在她手上吃了亏。 而且…… 闻人谦好高兴,朝洪士枫动手的时候,林蹊没有代替陆懔和蒋思惠,只在旁辅导,让他们自己动手,为合欢宗报仇。 “宗门有你们,老头子我就可以放心了,我……” “师祖!” 老头子的面色不太对劲,陆灵蹊连忙打断,“洪家真正主事的是洪成志,您想不想看,洪成志被我们剥皮抽筋的样子?” 啊? “想!” 闻人谦太想了。 “做梦都想!” 自从在洪彥高处,发现合欢宗独有的身外化身,他就天天想着报仇。 如果只是他自己一个人,早跑洪家仙婴自爆。 可是,不管是夏舞付桢,还是陆懔蒋思惠,他们却都希望他能颐养天年。 他们说,仇,他们会报。 他老人家要替他们想可能出纰漏的地方。 闻人谦不敢死,感觉他要是死了,这几个孩子也会走向极端,跟洪家硬杠。 如今的洪家,早不是当年的洪家。 闻人谦还记得当年的那个洪家。 只是一个小世家。 唯一的玉仙修士洪加庆还曾与他相交,虽然在性格上,懦弱了一点,可是,为人绝对不错。后来探索秘地,受了重伤,他还曾去看过他,那时候,他的伤……好好保养的话,不可能那么早陨落的。 “洪成志表面上是个儒雅君子,但事实上,在他投入佐蒙人一方时,可能还曾亲手加害洪家原来的族长洪加庆。” 闻人谦终于转向谈钟音和飞南,“灭洪家的时候,希望你们也能查一下。” “前辈放心!”谈钟音给他打包票,“一庸长老和鲁堂主都到洪家那边去了,他们的事,我们一定会查得清楚明白的。” 人奸世家…… 不仅要连根拔,拔了以后,还要警示世人。 “如此就好!” 闻人谦点点头,“洪士枫的事,暂时已经处理完了,合欢宗就不留两位做客了,陆懔,送客!” “两位前辈,请!” “……” “……” 谈钟音和飞南能说什么呢? 两人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给某人递了个小眼神,拱拱手,自己滚蛋。 不过…… 一齐聚到刑堂,一齐喝了一杯茶,无数的话绕在喉间,两个人却都说不出来。 今天给他们的冲击有点大。 “……陆懔和蒋思惠真是林蹊的亲爹亲娘吧?” 直到谈钟音准备站起来走人,飞南才有些不确定的问她。 “你问我?我问谁?” 谈钟音都懒得理他。 粗粗一看,林蹊长得并不太像二人,但是,仔细瞧,就能发现,哪哪都有他们的影子。 两个人,男的俊,女的俏,曾经,谈钟音还替合欢宗庆幸,能这么快收这么一对璧人。 没想到啊! “肯定是亲的。” 飞南给自己鼓劲,“不过,他们都是化神修士,你说,他们是怎么上来的?” 怎么上来的? 谈钟音白了他一眼,“战幽殿惜时能无声无息地把陆安弄上来,自然就有本事,再把别人弄上来。” 战幽殿本就有一项奖励,在幽古战场的四大主事,只要功劳足够,或者说资历足够,她都可以给个进仙界的悻进之路。 长盛街赌物馆的馆主,表面上看着平平无奇,可事实上,谈钟音知道,人家不仅是厉害的剑修,还是一个很有长远目光,能掌全局之人。 “你还没发现惜时表面柔弱,实则刚硬异常吗?” 那位战幽殿的殿主,她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跟她谈把病书生陆安引渡上来的时候,人家……实在硬气的很。 谈钟音其实很郁闷,她是天下堂的长老,按理说,战幽殿是归天下堂管的。 惜时的修为只是天仙,虽然早就拜了食神华悼公为师,但是,在未成长起来前,她的安全,暂时只能倚仗天下堂的保护。 可是,她以为只是吩咐一句的事,结果,愣是被那惜时抠去十万仙石。 什么战幽殿的规则,什么这样做,有损她在天渊七界的风评…… 总之一大堆,没奈何下,她愣是给战幽殿拨了十万仙石的款。 反正,她没在那里得到好。 “林蹊没上来前,佐蒙人的所有目光几乎都集中在她那里,可是,你看她,什么都不做,就硬生生地拖的那些佐蒙人想吐血。” 身为天下堂的长老,堂里的很多秘档都可以看。 谈钟音知道,围绕战幽殿,发生过多起暗战。 “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有时候细想想,在某些地方,都很相像。” 脾气硬,骨头更硬。 陆望惜时林蹊且不说了,就是阿菇娜…… 哪怕圣者虚乘当面,也用傻愣愣的态度,表明了她的‘硬’。 今天的陆懔蒋思惠同样。 虽然只是化神修士,但是,卸洪士枫四肢,掏他仙婴的时候,那利落劲…… 谈钟音有些复杂,又有些唏嘘,“你想想替林蹊去了仙陨禁地的病书生陆安,闭死关几百年,在六脚冥虫吉丰的重压下,愣是冲进了化神。” 从阿菇娜那里,她算知道,陆安冲进化神,对无相界,对天渊七界意味着什么。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正是因为陆安冲进了化神,七界各方修士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共抗六脚冥虫。 “在很多事上,也许,我们都该跟他们学学。” 多多自省,于这方世界,于他们自己都有好处。 “……” 飞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林蹊骂一庸,让他自省的话,被武晓芹传了出来,那一字一句……简直像刀一样。 “好吧,凭林蹊的本事,把她爹娘弄上来很正常,但是,你说,她自己都是我们刑堂的人,怎么就把她的爹娘送到了合欢宗?” 合欢宗也不是不好,但是,现在势弱呀! “我们刑堂多好,她怎么就能舍近求远呢?” “呵呵……” 谈钟音真想给他一个白眼,“林蹊还是云天海阁的弟子呢,从祝红琳那里,她一直喊我师叔。再说了,刑堂多危险,我们天下堂的很多事,都安全无比……” “停停停!” 飞南止住她的自吹自擂,“你们天下堂就是筛子,真要为了安全,今明岛不是更好?” 陆望还是他们的祖宗呢? 他能养那个不记任何事的无想,当然就更能养陆懔和蒋思惠。 可是,今明岛也没去啊! 以前,不知道陆懔和蒋思惠的真正身份,他还可以抱着关照,如果有事,马上相帮的念头。 但现在,曾经普通的念头,现在却变成了压力。 飞南简直不敢想,陆懔和蒋思惠的身份若是曝光…… “……我懒得跟你争这样,争赢了,也没用,他们谁也不会按我们的想法去做事。” 谈钟音还想去阵堂,“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等!” 飞南又给她倒上一杯茶,“林蹊爹娘的事,我们先放一边,我现在就问你,阵堂那里……” “最大的嫌弃人是柳光乘!” 谈钟音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气,“洪士枫不也是想给他送信吗?” 虽然暂时没问出任何有用信息,但是,两天一过,就未必了。 闻人前辈和陆懔夫妻,真的会一片一片割下他的肉,让他自己吃。 “那枚玉简……” “要破开上面上的禁制再说。” 飞南把陆懔交上来的玉简转在了手里,“感觉有些难。” 也许是很重要的消息,强行破开,一旦让设禁之人警觉…… “先控制着阵堂,给我七天时间,七天后,我们一起合作!” …… 柳光乘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待从阵堂小执事口中听到林蹊回来,在百略街做的那一切时,腿都软了。 百略街太他娘的坑人了。 当初陆望就在那里把屈通屈长老坑死了,现在…… 细想想他在各街干的事,忙在阵堂开了一个动员会,请那些入门未久的阵师,陪同他一起,把仙盟坊市的阵法,全都维护一遍。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各街各商家的护阵,你们也要检查一遍,仙盟坊市的大阵,它们才是基,这基不打好……,一旦出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是!” 能跟着大阵师现场学习,有谁不愿呢? 所以,这一声‘是’,声震屋宇。 他们开到大街,开始行动的时候,暗盯的影六非常无奈地把消息上报了。 …… 安画在另外的镜光阵上看到柳光乘的时候,气得想砸东西。 最终东西没砸,又打了包世纵几鞭,才等回班二奇。 “不用管他了。” 安画非常疲惫,“他自己作死,神仙也救不了。” 如果说,人家原先只是对他怀疑,现在……一定是实锤了。 证据是那么好消灭的吗? 当谁是傻子呢? 阵堂的修士也许不会多想,但是,智多近妖的林蹊,还有谈钟音那些人,绝对不是他能糊弄的。 不做,他还能多活几天,做了…… “唉!” 班二奇跟着叹了一口气,“他对我们还算是有功的。” 现在这样,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世尊出事了呀! “要不,再透过其他渠道,向他示个警?” “早就示过。”安画摇头,“我请了洪家的人,帮忙把所有事都给他分析了,可是他还是这样干了……,现在就这样吧!” 第九九五章 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 外面如何纷扰,已经不在陆灵蹊的考虑范围之内,反正她到家了。 “爹,我要吃您昨天熬的五藏归元汤,翡翠古老肉,水韵芜园大拼盘,再来一份玉白盏。” 父亲的手艺也是不差的,陆灵蹊点起菜来毫不手软。 “师祖,娘,你们要吃什么?” “唔!你吃的娘都喜欢吃。” 蒋思惠有女万事足,这两天都跟女儿歇在一起,“夫君多做点就行。” “那师伯这里,我再熬一份加有千金菇的大补汤。” “行,就这么着吧!” 闻人谦笑眯眯的看着这属于合欢宗的一家人,“灵蹊,刚刚飞南又传讯过来,你要不要听啊?” “暂时不要!” 陆灵蹊想先给自己放十天假,先在爹娘这里待三天,再去隔壁待三天,然后今明岛又三天,最后一天给云天海阁的祝师父。 “师祖,您就当没看到。” “哈哈哈!” 闻人谦大笑,“我也想当没看见,不过,你再不回,飞南恐怕就要上门了。” 那天,他和谈钟音两个,都被陆懔和思惠是灵蹊爹娘的事吓住,一时脑子不够使,可是回去没过半天,就反应过来。 “刑堂寻找那面宙眼定魂镜已经很多年了,你……” “那是我的战利品。” 陆灵蹊没有把它让给刑堂的打算,“老祖,您别担心,只要我不愿,他们抢不着。” “……飞南和谈钟音确实不会抢。” 闻人谦看了一眼祖宗堂方向,“不过,他们恐怕会建入秘档。” 宙眼定魂镜非比寻常。 乃器堂堂主张川师父窦赟所炼,据传之所以连仙人神魂都能定住,是因为,他溶炼了天外之石紫魂金晶。 之所以叫宙眼,是因为,他把那镜子炼成了一只眼睛的模样。 可是,窦赟陨落在外域战场后,宙眼定魂镜也消失在世人面前,“那些秘档,普能人虽然接触不到,但是长老级的人只要付出贡献点,就都看到。” 天下堂可比不得刑堂。 有些人为了利益,也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另外,他们也要卖张川一点面子,这么多年,张川一直在查是谁杀了他师父窦赟。 以前查不出来,如今有你……” “那就不用查了。” 陆灵蹊道:“窦赟前辈给他自己报了仇。” 什么? 闻人谦一呆,“你是说……” “俞烈!” 陆灵蹊点头,“就是他,追到仙陨禁地,想要杀我,结果被那里的前辈们反杀了。” 然后他的储物戒指,就由她继承了。 “师祖,您认识器堂张川前辈吗?”陆灵蹊两眼亮晶晶的,“如果认识,那这个人情,您就带我爹娘一起领了吧!” “哈哈!哈哈哈……” 闻人谦大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张川因为他们在幽古战场的战绩,据说光炼震幽牌,就炼到吐血。 “器堂那里,很有几个厉害的仙宝。” 要是能骗来…… 老头太想见那家伙的黑脸了,“我们去打劫两件回来。” …… 飞南哪里知道,他发的传音符,林蹊连看都没看? 百略街那漫天飞舞的花瓣,骗不了人,现在谁不知道她回来了? 按理说,她的百年任务完成,想回就回,是她的自由,谁也不能干涉,可是在很多人眼里,仙陨禁地还需要她的祭奠。 在没有想出其他办法之前,大家都希望,她能常驻仙陨禁地。 飞南有些急。 天渊七界的名声积累不容易,如果不曝陆安,世人都要以为,她是过河就拆桥的人了。 可是曝出陆安…… 飞南老担心,佐蒙人会把主力开到仙盟坊市。 他们和佐蒙人冤家路窄,真要再打起来…… 飞南简直不敢想。 鲁堂主回来,说不得都打罚他坐几个月的牢。 这一会的他,连他自己都顾不住,当然也就没心思想宙眼定魂镜的事。 好东西重新出事,是好事。 再说张川那里,肯定比他们急。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 “长史!” 影六好像影子般从窗户闪进来,“柳光乘今天要整理朱雀街了。” “才搞到朱雀街?” 飞南不是太急,“暂时别管他,仙盟坊市这么大,没有半年时间,他休想把证据全都销毁了。” 阵堂的黎丙章前辈秘密出关了,柳光乘……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影六,柳光乘那里,你暂时就不要再跟了。” “……”影六没说话,静等他分派新的任务。 “到酒楼茶馆转转吧,看看都有谁在推波助澜,说林蹊回来,没人给仙陨禁地的前辈们上祭。” 啊? “是!” 影六一个躬身,在一阵风来时,又好像影子般,从窗户飘了出去。 他们都关注了茶馆酒楼新的话题,南佳人又如何不知道? “师父说,林蹊回来喊她一声是吧?” 南佳人头疼的很,外域战场上,佐蒙人没在师妹那里讨到好,如果曝出陆安前辈,也许…… “师兄,我的话,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 尚仙点头,“你想喊师叔,那就喊吧!” 师叔要怪,肯定不会怪他。 “不过,我觉得,完全没必要,林蹊……可能就在师叔那里。” 也有可能在她爹娘处,“她好不容易回来,还能歇几天吗?就是师叔……,外面的小话传得再盛,肯定都不会苛责林蹊的。” 只会怪他们没有跟着引导,以至于让人把脏水泼到了师妹头上。 “你要是着急,就自己去酒楼、茶馆,为林师妹发发声。” “……我可以去。” 南佳人盯着这个不干事的家伙,“那你呢?现在立刻,马上,和我一起吧!” 啊? 尚仙灰溜溜跟在她屁股后面,为陆灵蹊发声的时候,通过影六,远在今明岛的踏雪也终于知道她回来了。 “……踏雪,要不要过来,跟我一块做任务?” 影六很怀念有踏雪的日子,特意避开坊市禁制,在北门口,用万里传讯符哄他,“现在去茶馆、酒楼的钱,都是公中的,不要我们花半块仙石。” 这样啊? 踏雪本来就要顶不住了,闻听不花钱,听八卦,还能吃好多好东西,哪里还能忍得住,“那你来接我。” 虽然今明岛离仙盟坊市好像只有千多里,可是,他还小呢。 “灵蹊回来不是才两天吗?他们现在传得越广,将来被打脸的时候,就会越疼。” 踏雪对某人有迷之自信,“千多里路对你而言根本不是问题,快点来吧,只要你来接我,我保证,未来三年都跟着你。” 这话说的,他好感激啊! 影六非常无语,正要拒绝,就见远处飞来一只巨船,站在船头的人,好像在哪见过。 “妖族?他们怎么又来了?” “妖族还好吧?他们从来不会跟我们强买混沌巨魔人的东西。” 影六由着两人在争执中远去,再抬头时,终于想明白,这位甩着狐狸甩巴的妖族修士像谁了。“踏雪,妖族来人了,你猜,这次来的是谁?” “谁?” “你们妖部失踪了好些年的老大。” 啊? 踏雪差点跳起来,“你没骗我?” “骗你是小狗。” “……我觉得,你是在说我。” 他是狼,可是,跟狗是近亲啊! “哈哈!”影六打了个哈哈,“你要想来,就赶快来,我没时间去接你。” “你有时间。” 陆望老祖不知道去哪了,陆安老祖去外域战场了,如今的今明岛,除了无想老祖就数他的战力最高了。 “比如说,把跟我闲话的时间用在接我上,我们可能已经汇合了。” 踏雪也想那位老大了,“快点吧,大不了我再给你弄上两坛桂花酒。” 嗯? 影六一个没忍住,在妖族巨船停下前,几个闪身就消失在远方,往今明岛去了。 …… 天下堂,闭关出来的阿菇娜终于听说了老于身陨的事儿。 “干什么?” “音姨!” 看着堵在身前的谈钟音,阿菇娜面上几变,“我去给老于上柱香。”大家都在天下堂,“您放心,我不会拿我自己的命去赌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 谈钟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佐蒙人朝老于出手,就是对着你和林蹊来的。” “嗯!” 阿菇娜点头,“音姨,林蹊哪去了?” “咳~,好像在她爹娘处。” 啊? 阿菇娜有些呆。 对噢,林蹊的爹娘…… 这么多年了,大家好像都忘了她爹娘,“她……她爹娘也飞升了?” “……” 谈钟音能说什么呢? 这丫头是真的啥都不知道呀! “不是,应该是走战幽殿惜时的后门,反正前两天,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只是化神。” 噢噢~~ 阿菇娜从没见过林蹊的爹娘,“音姨,您现在有空吗?如果有空,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她啊?” 哼哼!尚仙他们太不地道了,她就不相信,林蹊回来的消息,他们会不知道。“现在没空!” 谈钟音无情拒绝,“等她爹娘去天劫园晋阶天仙再说吧!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急什么?” 她又堵到了阿菇娜面前,“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和柳酒儿有联系?如果有的话,帮我约她一下。” 第九九六章 约? 约柳酒儿? 阿菇娜眨了眨眼,“音姨,我和她没联系。”从来都是南佳人跟她联系,反正那枚可跟她联系的万里传讯符,就捏在南佳人手中,哪怕她想跟山娜说什么,都要先经过南佳人。 “您找她什么事啊?算卦吗?我听南佳人说,噢,您可能不知道南佳人是谁,那是她和林蹊的师姐,是宜法前辈的徒弟,宜法前辈若是偷懒不管事,就是她和尚仙管着他们。 南佳人说,飞升仙界之后,柳酒儿每每算卦之时,都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好像老天会随时一个霹雳下来,要把她打成渣一般。 所以,柳酒儿现在都不知道有多老实,听说以前还敢跟她龇龇牙,现在感觉她自己没用了,屁都不敢放了。” “……” 谈钟音看她眉飞色舞的表情,真想敲一下。 这臭丫头在高兴什么呢? 天狼弓在银月仙子故后,一定是眼瘸了,要不然怎么会认她为主? “屁呀屁的,你还想当仙子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如愿地敲了她一下,“柳酒儿不能约,你就帮我约一下南佳人。” 哼! 想跟她玩花样,还早着呢。 果然,阿菇娜捂着头,有些懵了。 “没听清楚?”谈钟音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那我再说一遍,帮我约一下南佳人。” 能约来一个,她就能约来一双。 相比于他们这些小狐狸,她——,可是老狐狸。 “噢~”阿菇娜无可奈何,“那您等等,我先跟南佳人说一下,她同不同意跟您见面,就不归我管了。” 谈钟音:“……” 她堂堂天下堂长老,这么点面子都没有吗?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隐隐的,谈钟音知道,她恐怕是没那个面子。 唉~ “快去说吧!” 无可奈何的谈钟音完全不知道,她的两个徒弟,跟人家走得很近又很勤。 …… 明心街十二号,青主儿也终于从空间里出来了。 就像某人说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她丑丑小藤的样子,陆爹、陆妈都见过,现在软软嫩嫩……,哼,一下子就会抢了她的所有地位。 “青主儿见过师祖,陆爹、陆妈。” 青主儿娇软可爱的样子,果然一下子就把三人吸引过去了。 “主儿,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陆灵蹊朝她眨眨眼,“师祖,这是我的伙伴青主儿,我的九方机枢阵能那么厉害,最主要是因为,我每次布阵的时候,都是她在后面帮忙填充仙石。” “嗯嗯!好好好,你是个好主儿。” 闻人谦早闻青主儿之名,原以为,小家伙会因为他的伤,不敢出来,没想到…… 老头高兴的很,“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套小盔甲。” 他奔进祖宗堂,没一会,拿出一套小小,正合青主儿的红黑相配的甲胄,“这是很多年前,去天渊七界的师兄师姐留下的,他们是为了他们养了多年,可能要化形的宝贝准备的。” 说到这里,老头忍不住的又有些唏嘘,“当年那小家伙没用上,如今你也出身天渊七界,师兄师姐有灵,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啊? 青主儿看着这个漂亮,又威武的甲胄,忍不住的心动,“那……他们的宝贝为什么没有化形啊?” “因为……”老头眼中闪过一抹怀念,“小家伙跟着他们一起下界了。”看看一下子愣住的四个人,闻人谦叹了一口气,“它是偷着跟他们一起走的。” 当年,他们其实发现了,还曾阻挠过,可是最终……配合小家伙,让它跟着一起去了天渊七界。 但事实上,师兄师姐留下它,是想它能在宗门好好活着。 可是…… 闻人谦小心地摸摸青主儿的小脸蛋,“我那师兄师姐,跟灵蹊一样,性子都纯的很,他们希想中的宝贝化形,跟你差不多。” 这套甲胄,他还曾经参与设计过。 可惜最终…… 为了不睹物思人,大家才把这小甲胄放进了宗门秘库。 “你陆爹陆妈,也算他们的隔代弟子,如今,又有你和灵蹊。”闻人谦眼中异常温暖,“老头子我遗憾了好多年的事,也终于能放下了。” 冥冥之中也许自有定数。 他的师兄师姐回来了。 非要跟师兄师姐生死与共的小家伙,也回来了。 “嗯!老祖,我有礼物送给您。” 青主儿嘴甜的很,“前两天不出来,是因为,我要把礼物给你们准备好。” “什么礼物?” 陆懔不想老头太伤感,强按下心里的那点异样,笑着问青主儿,“快点拿出来,让我们一起开开眼。” “陆爹,您一定会喜欢的。” 青主儿双手微捧,“不过,在它们出来前,你们要先封了耳识,神识也不能探出来,要不然肯定要出点事的。” 嗯? 闻人谦眸光微动,江湖传言,林蹊在棺材坳养太虚咒虫,难不成真让她们养成了? “听话,耳识、神识!” 老头子自己先闭了自己的耳识,不动神识。 “大耳!” 看着陆灵蹊拉着爹娘配合,青主儿得意地把大耳喊了出来。 叽~ 好像蝴蝶的大耳,出现在青主儿手上的时候,高兴的叫了一声。 青主儿原本小小巧巧的耳朵,就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慢慢长了出来。 虽然无灵和石头它们,可能更有用,但是,青主儿还是好喜欢大耳。 她觉得,葵葵、小桂、踏雪他们都会喜欢的。 反正她就喜欢有一双好像翅膀的大耳朵。 “我的天!” 看到青主儿扇动着大耳朵,缓缓飞起来,蒋思惠真是惊呆了。 只有陆灵蹊,在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幸好让青主儿在空间里,再把石头二和无灵二训练一下,要不然,就凭青主儿的本事,她哪里能当爹娘一天的宝? …… 收到阿菇娜传讯的南佳人,哪里知道,让他们头疼的师妹,正在暗里跟青主儿争宠? “酒儿,谈前辈首先约的是你,你说,她找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肯定是算卦呗! “师姐,想让我算卦,除非你们让林师姐过来。” 百略街上,虽然跟那位师姐站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柳酒儿觉得,在她身边,她的心都能安些。 “否则……,不管谈前辈答应你什么,你有多心动,我都不会算的。” “……” 南佳人翻了个白眼。 师姐变精了,越来越不好糊弄了,“行吧!不过,你感觉她主要想让你算什么?” 这哪知道? 柳酒儿摇头,“你问我,还不如问你自己呢。天下堂那里,最让谈前辈忧心的是什么,或者说,她自己最忧心的是什么,反正逃不了这两样。” 这两样,师姐都比她清楚。 毕竟,她是收集消息的。 “嗯!有理!” 南佳人陷入沉思,“那这样吧,我约她十天后见面。” 这样一来,她就不好猜他们的藏身地,另外,还能给林蹊足够的休息时间。 过了这个时间,师妹怎么也该到他们这里转一转了。 她的消息库,急需补充师妹在外域战场的第一手资料。 “可以!” 尚仙从外面走进来,“我刚在大街上,看到踏雪了,他也约我十天后见。” 啊? “踏雪不在今明岛吗?” 南佳人很诧异,“陆望前辈回来了?” “陆望前辈有没有回来,我不知道,踏雪传音给我说,是影六接的他。”尚仙道:“另外,小贝也从妖族那边回来了,到时候,他们会一起来见我们。” “刑堂影卫那边……” 南佳人迟疑了一下,“那个影六会不会跟着他们,找到我们?” “不会!” 尚仙摇头,“影六为人不错,踏雪跟他合伙了很多年,而且,他也知道,影卫是怎么盯人的。所以传音给我的时候就说了,在外面的时候,我不需要跟他认识,他和小贝会跟着我走一趟,然后找机会,再来见我们。” 噢噢,这样就更保险了。 南佳人点头,“他有跟你说,小贝的情况吗?小贝的爹娘来了吗?敖象在哪?敖象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妖族那里乱吗? 听师父说,刑堂妖部的那位部长,是跟他们一起秘密离开的。 那位部长现在回来了吗?” “妖部的部长回来了,踏雪就是听说她回来了,才逼着影六去接他的。” 尚仙把收到消息,全都跟她们说出来,“据说,那位部长跟我们天渊七界的某一位前辈,还有些关系。 但是具体的,踏雪没说。 他说将来我们会知道,至于敖象……” 尚仙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据说现在是妖族真正的二世祖,可以横着走的那种,以后,我们要到妖族去,借着敖象的势,都可以横一横。” 踏雪说这事的时候,语气可向往了。 “敖桐前辈为了他,现在在妖庭那边当了长老。他们妖部的老大,在妖庭查他们当年被偷的案子,据说,很沾了他们的光。” 谁能想到,当年的可怜蛋,能有今天的造化? 尚仙第一万次的后悔,当年没听师妹的,随便接个丑蛋。 “至于小贝……,他爹娘也都很好,这一次,也陪着一起来了,不过,他们的存在一直都瞒着人呢,所以,一时不会见任何人。 踏雪说,小贝一家之所以能陪他们的老大一起过来,主要是因为小贝瘦了,他想我们这边的灵食。” “……” “……” 南佳人和柳酒儿的眼中,不由都染了点笑意。 林蹊的那些个徒弟,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她们管。 “一会儿我就去找大师父。” 南佳人舍不得小贝瘦,“让他多准备点小贝爱吃的。” 小小的,苍白着面色的小家伙,刚到千道宗的时候,眼神怯怯,却还想要护着更胆小的敖象。 南佳人永远都忘不了刚见他们的样子。 那时候,她也愤怒了。 当初把他们送回妖族,是希望他们能过得更好。 可是…… “师兄,酒儿,” 南佳人朝二人伸手,“我知道你们也带了不少好食材上来,怎么样,都匀一点吧!” 仙界的物价太贵。 尤其肉食。 所以,他们飞升的时候,都带了好些食材。 “师姐,这话应该是林师姐跟我们说。” 柳酒儿捂着自己的储物戒指,“小贝是她的徒弟,你这当师伯的事事出头,小心林师姐知道了,还以为你要抢她徒弟呢。” “放屁!” 南佳人当场竖眉,“什么叫我抢她徒弟?她徒弟基本就是我教的。” “可是,你徒弟也是她徒弟教的。” “那是我和她,还有叶猫儿他们的事,关你什么事?” 尚仙悄没声息地往后退,再往后退。 反正每次提到徒弟,不仅宜法师叔会暴躁,就是南师妹也会暴躁。 现在,他就希望她能多暴躁一会,要不然…… “哪里去?” 南佳人一声断喝,声音就炸在尚仙耳朵旁,炸得他一个踉跄,“老实一点,别逼着我跟你翻脸。” 尚仙:“……” 他好不想老实。 可是……,师妹暴躁的时候,很喜欢跟人打架。 虽然陆望前辈在隔壁的隔壁,又替他们开辟了一个切磋的擂台,但他是宗门继任者,跟师父一样,真要打架的话,现在都是被人碾压的那一个。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尚仙无可奈何地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翻了翻,扔给她一个乾坤玉箱,“大师父做好了,分我一半。” “嗯嗯!我也一样。” 柳酒儿不觉得自己这个半吊子剑修,能是南师姐的对手,老老实实的也放出一个乾坤玉箱,“要不然,师姐,我陪你一起去找大师父吧!” 否则,那一半肯定要打折扣。 “昨天大师父跟我说,他要出去开个面馆。” 因为那些混沌巨魔人,肉这个问题,他们谁都解决不了。 “可能要主卖素面,要不然……,” 柳酒儿想到什么,“师姐,你问问惜时前辈,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肉的问题?要是解决的好,大师父一高兴,说不得,就不会收我们的加工费了。” 仙上楼的饭食贵,大师父出手也不便宜。 他们现在坐吃山空,能省一点,还是省一点吧! (本章完) 第九九七章 凤凰血(万更酬书友敏敦的打赏一) 明心街十一号,所有人都忙得很。 不过,百年未见,陆灵蹊原以为,她会受到点欢迎,谁知道,师父师叔稀罕的除了青主儿,就是无灵三儿和石头三儿。 她这个亲徒弟,亲师侄成了可有可无的配头。 所以,原计划的三天,很快就被她无情地砍成了一天。 “……我都没玩好。” 青主儿化成的小藤藤,看看越来越远的仙盟坊市,声音幽幽,“这一次,你可不能再砍我玩的时间了。” “放心吧,踏雪、葵葵、小桂都在这呢,我就算想早点离开,也不行。” 陆灵蹊知道,青主儿最期待的还是跟他们玩。 踏雪、葵葵和小桂年纪还小,肯定都愿意长出大耳和象鼻。 大耳可以飞着玩,象鼻……可以喷水玩。 陆灵蹊怀疑陆望老祖的花花草草要遭殃了,要承受不可承受的浇灌,“不过,我们丑话说在前面,你们玩可以,不可以祸害那里的花花草草,那都是能卖钱的。” “我手上有好多钱。” 陆灵蹊有一瞬间的无语,“……你的是你的,但小桂他们在这里过日子,不说有贡献,最起码不能祸害。” “那好吧!” 青主儿从善如流,“不过,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除了踏雪傻头傻脑的,我和葵葵、小桂,我们都是花木精灵,凭我们的本事,哪怕浇坏了一些,也能凭本事再救回来。 我们谁都不会吃闲饭的。” 是吗? 好像是噢! 陆灵蹊自闭了,把速度提到最快,在将到今明岛的时候,脚下灵光忽闪,一个短距离的小传送阵瞬间成形,在远方有人过来前,消失在原地。 “咦?不是我一个人眼花吧?” 远远飞来的一个修士,忍不住问向两位同伴,“这里之前就是有一个人对吧?” “对又怎么样?快走吧!” 同伴拉了他一把,“这里是今明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为了小命,我们最好快点走。” 有些热闹是不能看的,佐蒙人和陆望一旦干起来,那就是了不得的大战。 “对对对,快点!” 三个人好像逃命一般,比刚刚还快的速度,冲出今明岛最危险的百里范围。 他们谁也不知道,被雾气锁住的今明岛,正上演着何等的相见欢。 踏雪跑路了,葵葵和小桂正无聊的凑一起看蚂蚁搬食,当然,这食物是他们提供的,现在正在赌蚂蚁更爱谁的。 反正蚂蚁先把谁的搬进去,就是谁赢。 “葵葵,别闹我。” “我还说,你别闹我呢。” 两个小家伙头挨着头,都对对方不满了,“想作弊,那是做梦!” 啪啪! 青主儿控制着伸出的小藤藤,在二人身上,加重了力道。 “喂!过份了啊!” 小桂被宠惯了,先朝葵葵龇牙,“信不信我咬你?” “来呀!” 葵葵可不怕他,“看我们谁的牙更厉害。” 大不了他拿瓜子给他咬,正好,还省得他剥了。 啪啪! 青主儿干脆又一人给了一下,打完了,她自己一闪溜了。 眼见两个小家伙正要互咬,陆灵蹊咳了一声,“小桂,葵葵,你们在干什么呢?” 啊? 声音有些熟。 虽然都不放心彼此,小桂和葵葵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 “哇~灵蹊!” 小桂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你回来了呀?” “嗯嗯,我回来了。” 陆灵蹊抱住他,走向葵葵,“葵葵,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呀?” “想了。” 葵葵很有风范地没计较小桂那抹得意的神情,他现在更关心另一位朋友,“刚刚拍我们的是青主儿吧?她人呢?” “嘻嘻,我在这。” 青主儿一袭红衣,走出来的时候,每跨一个地方,就有一株碧绿小草长高接住她,一路走过,就长出一路的小草。 “……” “……” 陆灵蹊都想捂眼,但是,小桂和葵葵却被她这骚操作震住了。 “哇哇哇,主儿,你化形了?” “啊啊啊,主儿,你真漂亮。” 小桂从陆灵蹊手上窜出去,抢在葵葵之前,接住她,“我开一树桂花,你在我下面打秋千,然后我就落花瓣,我们一起玩。” “好啊好啊!” “还有我,还有我。”葵葵挤进来,“我开花可以不结瓜子的,我也给你落花。” “就这么说定了。” 青主儿太高兴了,哪里会拒绝,“我们现在就来。” 早就听说,灵蹊小时候,在小桂的花下荡秋千,她终于也可以来一回了。 青主儿觉得,自己肯定比灵蹊还漂亮。 陆灵蹊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快的被他们三个遗忘了。 这真是…… 磨了磨牙,她到底没的打扰,连踏雪都没问,就直冲有爷爷气息的草屋。 “爷爷,我回来了。” 踏雪若是知道青主儿回来,肯定也是跟她玩的。 陆灵蹊决定不问踏雪了。 “灵蹊……” 爷爷没出来,倒是另一边的花林突然移开一块,无想老祖出来了,“灵蹊,你可回来了。” 她飞奔而出冲向陆灵蹊的时候,陆灵蹊早早地伸出了双手。 …… 时间一点点地过,原本还在替柳光乘担着心的安画,看着他们在仙盟坊市的镜光阵,被他一条街又一条街地破坏,心情渐渐不好起来。 这是他们费了多少心力才建起来的,以后……,大概永远也不可能恢复了。 “洪家的信,真的送去了吗?” 班二奇总觉不对,“柳光乘不会压根就没看到吧?” 他这样干,是想把谁当傻子呢? 林蹊既然在百略街发现不对,谈钟音既然知道了,天下堂和刑堂就不可能一点也不管。 但是,柳光乘已经蹦跶了十天。 “安画,你要不要问一下洪成志?” “……” 安画的脸早就黑了。 她更加倾向于后者,洪家根本没帮他们送信。 王八蛋,一直跟他们阳奉阴违。 “洪家大概是以为,他们的翅膀硬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极冷,“班叔,一会儿,您给伍叔传个信,敲打敲打。” “好!” 所以没过半个时辰,守在通天堂,看着族人魂火的洪承辅突然感觉哪不对,仔细一看,果然,拐角的一盏魂灯灭了。 啊啊啊,又有灭了的。 他连忙跳起来,敲响了丧钟。 其实哪里需要他敲? 内院里的那抹惨叫以及暴烈的灵气波动,已经把洪成志吸引过去了。 “伍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洪成志的心在滴血。 能在这内院的,都是洪家子。 都有他们洪家的血脉,都发过道誓,共同维护洪家利益。 他们不是宗门,只是家族。 每一个晋阶成仙的子弟,都是他们费了莫大的力气培养起来的。 洪成志看着死了的洪宴,双目闪过一道暗芒,“我洪家哪里得罪道友了,道友要下如此的重手?” 就算洪宴有错,也不该这般连个通知都没有,就在他洪家内院打杀吧? “还请道友给我一个好的理由,否则……” “否则洪道友就要向我家圣尊告状吗?” 伍殿冷哼一声,“道友是不是忘了,老夫的身份?” 身份? 什么身份? 还以为自己是大爷吗? 不过是丧家之犬。 洪成志的胡子都吹了起来,不过,在诸多族人冲进来前,他又迅速冷静了,“干什么?都给老夫滚出去。” 他们还要借着佐蒙人把该干的事,全都干完了。 只要这一票干完,万寿宗也好,太疏宗也罢,为了平衡地域,为了两宗长久的发展,都只能向他洪家进贡了。 “洪宴犯大错了,伍道友代我洪家清理门户。” 洪成志当机立断,把伍慰洗白。 不洗白也不行。 佐蒙人现在的情况不太妙,情绪正敏感着,若是让伍慰把大家愤恨他的表情报上去,圣尊那边……他就不好交待了。 若是儿子、孙子没死,若时间回到彥高、彥昌、彥儒三人未死前,娘的,翻脸……就翻脸了。 但是现在不行。 洪家为他们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已经做了那么多事,这利——他一定要翻倍收回来。 洪成志抬手一道结界,封了这间小院,“伍道友……,现在可以说洪宴如何作死了吗?” 嗯? 伍慰眯了眯眼。 他以为这老混蛋,会跟他来一掌,都做好准备了,没想到啊! 伍慰对洪成志的警惕更高了些,“看到老夫放在门前的双锤吗?”既然敢杀,他当然也是做了准备的,“老夫闭关正值紧要时期,不管是谁碰了此锤,都要受下老夫放下此锤时,暗置的全力一击。” “……” 洪成志看着连仙婴都被砸成肉沫的洪宴,心里知道,这不过是伍慰随便找的借口。 他们家的孩子,每一个人的性情,他都了解。 洪宴之所以会被指派到这里服侍伍慰,就是看中他的性子。 成熟、稳重又八面玲珑…… 佐蒙人于洪家关系重大,洪宴如何会问都不问一声,就动这放于门前的破锤子? 可恨! 洪成志好像没看到,洪宴被砸去神智的神魂,挥挥手,就让他那么散去了,“即是如此,他确实该杀。” 一个火球弹出来,在死去的洪宴尸身上,跳了跳,把他烧成灰烬外,又在周围所有染血的地方抹了抹,没过十息,连血腥气都没有了,除了地面碎了多块的青石板,小院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不知道友此次闭关,收获如何?” “唔~,还行吧!” 伍慰有眼睛,能看到那洪宴的神魂,在洪成志的一挥下,彻底消散。 哼! 这还是他的族人呢。 对待没用的族人,都如此的狠心,对他们佐蒙人……又能有多少忠心? 反正伍慰是不相信他了。 “道友坐!” 他做了个请的动作,就先在长廊的石桌旁先坐下,“那天多谢道友,帮忙传讯阵堂的柳光乘,老夫这里,还要请道友帮帮忙,请贵族在仙盟的族人,再告柳光乘一句话。” “……”洪成志眯了眯眼,“道友请说。” 他是聪明人,忍不住就怀疑是洪士枫办事不利,以至于洪宴被迁怒了。 这是他们佐蒙人能干得出来的。 尤其那个安画。 表面上,她是个有勇有谋的圣者徒弟,可事实上,不过是林蹊的手下败将,是天渊七界很多人的手下败将。 自她执掌仙界事务以来,好像就没办成过几件事。 可笑这些佐蒙人因为圣尊,还把她高高捧着,“只要能做到的,我洪家一定义不容辞。” “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什么? 洪成志呆了呆。 这句话可是代表佐蒙人完全放弃了柳光乘。 他是死也好,活也罢,所以曾经跟他联络的人和东西,都将彻底切断。 “……柳光乘做了什么?” 这些天,他一直和外派万寿宗、太疏宗的族人商量外面的坑,倒是没太关注仙盟坊市。 林蹊回来了,那里,只会血雨腥风,那天给洪士枫传信的时候,已经明令,最近一些天,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 最好用闭关的方式,错过佐蒙人的骚扰。 但是这一会,洪成志却觉得伍慰话中有话,说给柳光乘的话,其实也在敲打他,敲打整个洪家。 “柳光乘要死了。” 伍慰冷笑一声,“虽然他未服换脉丹,还是地道的人族,可是,既然已经为我们做过了事,既然已经在人前露了行迹,就该抛弃幻想。 可怜他蠢而不自知,居然还想把尾巴扫干净。” 在伍慰想来,天下堂和刑堂不动,就是等着柳光乘白做工,毕竟,他做的手脚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为了他的小命,他是一定会把曾经做过的尾巴扫干净,如此一来,天下堂、刑堂,甚至阵堂就都少时又省力了。 “……噢?” 洪成志觉得,他在影射他和洪家。 哼! 是想闹点动静,让他和洪家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黑吧? 洪成志脸色一整,“既然是该死之人,神仙也救不了了,又何必再为他浪费我们的资源?” 都被人盯上了,还让他家的人去传话,安得什么心? “我家士枫上次传讯的时候就说了,他在仙盟略有所得,要闭个关。” “是吗?” 伍慰和洪成志的眼睛对上一处的时候,一齐老狐狸似的笑了,“这关……闭的可真巧啊!” “……具体闭没闭,老夫还不知道,要不然,老夫问一问,若是还没闭,那就让他找两个炼气小修,以吵架的方式,把‘山高水长,后会无期’这句话,传到柳光乘的耳朵里。” 这? “哈哈!如此就多谢了!” 柳光乘太恶心人了。 伍慰害怕再不处理一下,班二奇和安画,要自己动手了。 两个老狐狸瞬间达成交易,所以,没多久,闻人谦就看到了传送宝盒里递来的消息,“把这个交给谈钟音,”老头指派陆懔,“让她自己给他们办去。” 所以,没过多大一会,柳光乘就听到了‘山高水长,后会无期!’的吵架。 他一个不小心,指尖用力,‘咔’的一声,愣是把这家杂货铺的阵盘给捏坏了。 “柳大师,这这……” “唔!没事!” 柳光乘一边轻描淡写地回他,一边看了眼分道扬镳的两个小修士:“一会儿,我给你弄个更好的。” “如此,就多谢大师了。” 商家当然高兴。 阵堂几位大佬不出,陆望不出,林蹊不出,柳光乘就是最好的阵法大师。 再说,前面的那些人,他也够不上。 “好说,”瞅瞅四周,真的没人盯他,柳光乘终于按下心里的翻腾,打听道:“不是说小杀神林蹊从外域战场回来了吗?掌柜的可知,她现在在哪?仙陨禁地的祭奠……,她有什么想法?” 最好就是回来度个假,探个亲,然后麻溜的滚蛋。 柳光乘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最坏运气,就是遇到林蹊回来。 安画那边还有脸怪他? 要不是她好巧不巧的,在那里杀老于,林蹊再怎么也不会查镜光阵的。 柳光乘觉得自己是被他们连累了。 现在真要彻底断了关系倒好,就怕…… “现在大家都在关心仙陨禁地的祭奠。”掌柜的叹了一口气,“当初那里的问题,就是她发现的,我觉着吧,她肯定不会不管那些前辈的。” 这? 柳光乘看了他一眼,“说的是,在下也认为,她不会不管那里。只是……,她这样不声不响地回来,连个招呼都不打,我这心里老是没底。” 仙界,有越来越多的人同情天渊七界。 死鬼老于替他们宣传的太多了。 安画枉为智者,早该杀了他。 可恨,居然在林蹊回来的那天杀他…… 柳光乘在心里暗暗诅咒安画一遍后,接着道:“掌柜的听说天渊七界方面,有谁因为这事发过声吗?对了,仙上楼那里,应该能问到确切消息吧?” “这……小老儿就不知道了。” 掌柜的摇头,“自老于死的那样惨后,各酒楼、茶馆,大家说话的时候,就都带了点小心。” 不小心不成啊! 老于除了八卦是强项,其他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仙上楼那里,又不是我们普通人能进去的。食神前辈虽然出身天渊七界,可除了收下战幽殿殿主为徒,可没跟其他的天渊七界修士有过太多接触。” 怎么会没有接触? 如果没有接触,上次天渊七界百人飞升,那老头就不会站在仙上楼门前看着了。 柳光乘真想反驳他,奈何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百略街没出事以前,他也几乎没想过,食神华悼公和天渊七界的密切关系。 想到天渊七界,最先想到的是两个杀神。 但是现在…… 生命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危险之中,他就不能不把各方的人物,细想想了。 “说的也是……” 柳光乘给他的耐心全都用完了,“我来重新布阵,掌柜的帮忙看着,不要让人打扰。” “一定!” 长街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事实上,隔壁街某个密室中,谈钟音连他们的谈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朝控制九镜,须发皆白的老修黎丙章恭敬一礼,“前辈,我们还不能收网吗?” “你们很急吗?” 黎丙章抬手朝墙上的九镜连打手印,“如果不是太急的话,就再容他一段时间,放心,他肯定跑不了的。” “前辈,我们容他干什么呢?” “他自己做下的耗,他自己抚平啊!” 黎丙章收回仙盟坊市主阵对那家商铺的监察,“柳光乘在阵法上,还是有一定造诣的。”要不然,也能瞒过他们,“我们容他把各街镜光阵的暗线都撤了,不是……” “前辈,您就不担心,他在各店的布置中,另下暗手?” “那你以为,老夫是干什么吃的?” “……” 谈钟音很想说,您这么厉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柳光乘的手脚呢? “我们很急!”她把腰挺直了些,“前辈觉得仙盟坊市的镜光阵代表什么?是,有此阵在,很多纠纷,我们一查便明,但是,您想过,佐蒙人也在通过我们的镜光阵,了解我们每个人吗?” 只要想一想,她就不寒而栗。 “柳光乘不是正在撤那些暗阵吗?” 黎丙章的眉头深拢,“他的速度才是又快又好的。” “他是人奸。” 谈钟音的声音更高了些,“仙盟坊市还有多少人奸,我们谁也不知道,刚刚那两个散修说的话,就是佐蒙人那边,向他递的话。 这一次,我们能截住,是我们的幸运,但我们能只靠幸运行事吗?” 仙盟坊市有多少人? “老于是怎么死的,您知道吗?我们抓不住动手的佐蒙人,主要是因为,人家把所有的路线,全都踩好了。” “……” 黎丙章垂了垂眉,“想动手,你们就动手吧,以后不必再问老夫了。” “坊市的镜光阵……” 谈钟音直视老头,“还请您一个月内,全部改完。” 一个月? “老头子我年纪大了,三个月吧!” 三个月? 谈钟音当然不同意,“前辈,阵堂那么多人……” “各商家的大阵与坊市的大阵,其实是相合的,任何一点错误,都可能造成全面瘫痪。” 黎丙章道:“这真不是我们急,就能马上办成的。” “那我就把孙前辈他们一起请出关吧!” 阵堂弟子弄下的事,只能阵堂所有人一起背。 谈钟音本来想多给点面子,但是,架不住有些人就爱以老卖老,“总之,一个月内,必须全部改完。” 说完这句话,她都没等黎丙章回答,就急步离开了。 如果可以,她其实愿意给每一位老前辈面子的,因为,她在成长的过程中,得到过很多位前辈的帮助,可是,回回都无法忍到最后。 谈钟音胸中憋闷不已,她不想这样的。 但是为什么……? 回到天下堂,她还气得很。 “音姨!”阿菇娜拎着一壶酒过来,“云天海阁的祝前辈传信过来了,她说,林蹊在她那里,您带我一块去看看她行吗?” “……” 谈钟音瞄瞄她的酒,“所以,你这酒不是给我喝的,而是要跟林蹊来个不醉不休?” “嘿嘿,也是,也不是。” 阿菇娜感觉她的神色稍缓,心下松了一口气,“这酒本来是给您喝的,我觉得您今天可能不开心,但是现在看,您好像又好了,所以,这酒……” 谈钟音一把吸过去,狂灌一口,“痛快!阿菇娜,我问你,遇到那种,非常欠揍,可是,你又绝对不能出手的人时,你会怎么办?” 啊? 阿菇娜眨眨眼,“能远离吗?” “不能!” “那……”她挠挠头,“在我不痛快,和别人不痛快的事上,我选择让别人不痛快!” “不能打!” “每个人都有亲朋和故旧。” 阿菇娜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明着不能打,暗里,我有的是办法,让那些我不能明着揍的人感觉到痛。” 这? “……好酒!” 谈钟音又灌了一口,“走吧,我带你去见林蹊。” “音姨,您真好。” 阿菇娜高兴坏了,“我告诉您噢,林蹊那里,还有古混沌巨魔人留下的酒,到时候,我们一起骗点回来。” “……她后来能打得过你了,怎么没把你往死里敲一顿?” 啊? 阿菇娜的脸鼓成了包子。 “你是不是就跟现在一样,刻意讨好了?” “……” 阿菇娜想自闭。 她在这位音姨的眼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才不是呢。” 她脚步加快,“我们除了小时候打过几场架,后来都没时间打架。” 她们都好忙的。 “她有她的机缘,我有我的机缘,我们还要修炼,难得都晋阶元婴了,又要担下我们各自的责任,等到再相遇,又是外敌入侵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们,哪里顾得上私仇? 并肩作战,拼死一搏。 “那时候,她已经知道银月仙子,知道天狼弓的来头。”说到这里,阿菇娜不由昂了昂脑袋,“天地可为弓,风云可为箭的天狼弓,她也怕的很,特意……特意跟我约法三章,这辈子,除了她挑战我,我都不能挑战她。” 哪有什么约法三章,是她被她的美食勾引了。 细想当初,阿菇娜其实是庆幸的,幸好当初她从心了,“您也不要以为,林蹊多厉害多厉害,她一早就知道,因为天狼弓,我到仙界会比她厉害,早就跟我说了,以后,我的大腿给她抱。” “……” 尽吹牛! 谈钟音有一个喜欢吹牛,可品袋没钱,随时准备蹭饭的徒弟,对阿菇娜难免就包容了许多,“是吗?”她有些想笑,“那到目前为止,你的大腿,给她抱过了吗?” 呃~ 阿菇娜看看近在咫尺的天下堂大门,非常老实地放缓了脚步,走在了谈钟音的身边,“音姨,”她很干脆的挽住她的胳膊,“有些事,看破不说破,才能做好朋友啊,你这样,要没朋友的。” “谢了,你这样的朋友,还是少几个吧!” 两人一路说笑着往云天海阁驻地去的时候,祝红琳已经听完了徒弟在外域战场的所有大战故事。 “来,润润喉!” 那些故事,她听晋仲原师兄说过不少,也听坊市里八卦过不少,但是,不管哪一个,感觉都没徒弟亲口说的精彩。 “主儿,这一杯是你的。” 知道徒弟身边有个青主儿,祝红琳就朝师兄晋仲原打探过小家伙的大小,所以,特别弄了几套小茶盏,“这些年,多亏你陪林蹊,师父敬你一杯。” “嘻嘻,师父,还是我敬您吧!” 她们给祝师父的礼物就是两枚美人果。 相比于无灵和石头,祝师父肯定更喜欢美人果。 “有您的这些话,我觉得,就可以了。” “师父,您不是应该夸我吗?” 陆灵蹊很无奈,所有看到青主儿的人,好像都移情别恋了,“我在这呢。” “师父,您看,她又小气了。” “噗!我两个都看。” 祝红琳被她们逗笑了,“不过,林蹊,你要让着点主儿,她还小。” 刚刚化形的青主儿,可不就是小吗? “你们没有回来则罢,你们既然回来了……” 说到这里,祝红琳顿了顿,“就要注意些安全了,尤其青主儿。” 这么多年,除了他们家的木师伯,仙界的木灵全都不在了。 “草木精灵修行困难,实力上不去,在仙界很容易被某些不要脸的掠夺生机。” 因为那位木师伯,云天海阁上下,都觉得,仙界应该多给草木精灵一些生存空间。 可惜,曾经的提议,很被人冷嘲热讽了一段时间。 云天海阁的修士,也要用丹药,只要用丹药,就少不了灵草。 那些人把普通的灵草和生出灵智的木精混为一谈,逼得他们在好一段时间里,连正常说话,都要一想再想。 “林蹊,想要保护好主儿,你就要拿出绝对强硬的态度。” 祝红琳看向徒弟,“向世人表明,拿她,就是要你的命。” 只有这样,她才能为她们出头。 也只有这样,某些不要脸的,才不会倚老卖老。 “如果遇到那样的人,你就把到外域战场仙婴自爆的吴师叔抬出来。” 祝红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老人家,除了在你义父的事上,糊涂了一些,其他……都是很好的。 佐蒙人入侵,当年的他,还只是玉仙修士,可是,一直死战不退,几番受伤。 中间还曾救过你的木师祖,少时,我也曾得他老人家教导过。 如果有人跟你摆功,让你舍下青主儿救他,把吴师叔搬出来,就没人敢多放一个屁。” “可是……” 陆灵蹊和青主儿对视一眼,“可是,吴师叔祖过世的时候,世人还不知道,我有青主儿。” “不!” 祝红琳摇头,“你不需要说这些话,吴师叔是仙界最先提出,要给木精生存空间的人。” 啊? 那老头…… 因为义父余求和呦呦姐,陆灵蹊对那位前辈,一直敬而远之,没想到…… “他老人家就算知道你有青主儿,也一定不会拿青主儿买他自己的命。” 就连木师祖要替他渡些命,他也没同意。 “如果有人以示弱的方式求你,就更不必理会。” 仙界的老家伙还是有不少的。 “青主儿是你的命,相比于别人的命,当然是你自己的命,更重要。” “是!弟子知道了。” 陆灵蹊把喝了茶的青主儿接到手上,“师父,在我的心目中,青主儿就是我的命,我能活得这么好,就是因为青主儿在我身边。” “师父知道!” 祝红琳笑了,“师父已经传话宗门,就算我重伤要死了,也不准任何人,以任何借口,朝你要青主儿。” “师父……” 陆灵蹊往她跟前靠靠,正要再说什么,一道传音符飞了进来,就落在她的面前。 这么快就有人知道她来了? 祝红琳面色都跟着凝重了起来,“点开吧!” 陆灵蹊指尖的灵力轻泄,传音符中传来宋谨之的声音,“林道友,我是宋谨之,我就在对面的茶楼,你现在方便吗?有些事,我想和你谈一下。” “宋谨之?” 祝红琳的眉头稍为拢了一下,“听说他和你在外域战场的关系还不错?” “是!师父,他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倒也没什么大的不妥。” 祝红琳叹了一口气,“但这几年,宋家因为宋谨婷一直在到处求购凤凰血玉。那孩子生来有些命苦,还在胎里的时候,因仇家追杀,就差点丢了命。 其父更是当场陨落,其母好不容易把她生下来了,也因为伤重没拖过一年就去了。 听说,小姑娘一直体弱的很,后来又觉醒了母族的一点凤凰血脉,现在是两边血脉相互撕杀,必须要压制一方。 但是,凤凰血脉又不是一般的血脉能压制住的。 宋思俨为了他那孙女,求教各方,可是什么招都想过了,听说洪家一块凤凰血玉,就想抽调里的一点血,加强宋谨婷身上的凤凰血脉,谁料洪家的那一块,已经用掉了。 据传,洪成志给他出招说,天渊七界可能会有,他找不到你们天渊七界的其他人,最后求到了阿菇娜那里,被阿菇娜大骂一通。” 祝红琳看向徒弟,“有一段时间,我以为,他会因为你是我徒弟,要撞我的木钟,谁料,他始终没来。 现在宋谨之这么快就来找你…… 有八成可能,就是为了宋谨婷。” 这样啊! 陆灵蹊想了想,“师父,那宋思俨为人怎么样?” “总的来说,还行!” 祝红琳给予肯定,“万寿宗一众长老里,他算是不错的人了。” “……” 陆灵蹊和青主儿对视一眼,怀疑洪成志借用宋家在试探她们。 因为,她们在洪士桓的储物戒指里,得到了一枚凤凰血玉。 “凤凰血玉难得,就算你有,你也要考虑清楚。” 妖庭那边,早就没有纯处的凤凰了。 偶尔流落出来,带有一点凤凰血脉的血,都珍贵异常。 可惜那东西,因为血脉驳杂,宋谨婷根本不能用。 “也许借凤凰血玉,只是某些人对你的试探。” 这? “师父,我把宋谨之请进来行吗?” “行啊!这里本来就有你的房间。” 祝红琳挥手间,就要传音宋谨之过来,却没想,先见到了谈钟音和阿菇娜,她笑着站起来,“走,有客来了。” …… 借用仙盟坊市的大阵,黎丙章见到宋家那小子,也跟谈钟音他们一起,被祝红琳和林蹊迎进了云天海阁的驻地。 他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各宗在此的驻地,虽然也与仙盟的大阵有联系,可是他想像探柳光乘那样,探林蹊,却不可能了。 木精灵宠啊! 如果有木精灵宠强大的木灵之气,他这副老朽的身体,再活个万把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 黎丙章打出一面水镜,打量镜中这个老朽的老头,真是越看,越糟心。 他原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金仙大修,只要善于保养,不去碰不该碰的,活个二十万年,完全不成问题。 可怜他却因为仙盟坊市的禁制,被佐蒙人盯上了,以至于…… 有关宋家到处求凤凰血玉的事,黎丙章当然听说过,现在…… 一个个手印打出,墙上九镜的画面忽转,尽是云天海阁驻地周围的景像。 陆灵蹊笑着引阿菇娜和宋谨之到她房间的时候,若有所感的抬了抬头。 “怎么啦?” 阿菇娜感觉她的面色有些凝重,忍不住也抬头望天。 “唔!没什么!” 陆灵蹊知道仙盟坊市的大阵,只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 好在,不像商家,租仙盟的商铺,服仙盟的管,这破阵监管不到各宗门的驻地,监管不到各个住宅。 “两位请!” “我们之间就不必客气了。” 阿菇娜讨厌被人打扰,坐下时,直接道:“宋道友,你找林蹊何事?林蹊,你先把他的事处理完,然后我们慢慢说话。” “宋道友喝茶,不知道宋道友寻我何事?” “呃~” 宋谨之没想到,他和老祖一样倒霉,居然会在这里遇到阿菇娜,“家妹宋谨婷,急需凤凰血,宋某此来,是想问道友,手上可有此类机缘,若是有,我宋家愿多出些灵物相换。” (本章完) 第九九八章 不给脸 洪家,凤凰血? 陆灵蹊按住差点跳起来的阿菇娜,“令妹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什么……意思? 宋谨之一呆之后,感觉她给他的应该是惊喜,当下声音都颤抖了些,“家妹的身体还可以承受最后一次的封印,封印的时间……不能再过百年。 林道友,你……你有……” “我什么都没有。”陆灵蹊摇头,“令妹好与不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都是你们自己努力,感动天地,无意中在一个小摊位买到蒙尘的凤凰血玉。” 什么? 阿菇娜和宋谨之一时之间都有些呆。 她这话……是字面的意思吗? 陆灵蹊好像没看到他们的笨样子,笑着道:“这个必须万无一失的小摊位,宋道友能找到吧?” 啊? “能!能能,肯定能!” 宋谨之激动坏了,“以后林道友的任何事,旦有吩咐,我宋家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后面的一句话,他说得郑重极了,“还请林道友信我!” “我当然相信宋道友!” 陆灵蹊笑着摸出洪士桓的那枚凤凰血玉,“它的来处有些特别,”小儿巴掌大的玉佩,好像流转着一只正在展翅的凤凰,“我不想任何人知道它出自我处,所以,要麻烦宋道友运作,把它洗白的同时,又不让任何人知道它的真正样子。” “……可以!” 宋谨之郑重点头。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他会怀疑对方是杀人夺宝。 但是林蹊…… 肯定是别人想要杀她夺宝,却被她反杀了。 宋谨之接过她的凤凰血玉,心中微有翻腾,“我妹妹还会被封印一段时间,总之此物与林道友绝无任何关系。” 拿出玉盒,把救命宝物封了又封,他这才把早年爷爷许诺交换的宝物拿出来,“还请林道友不要推辞,这等死物件,实难与我妹妹的性命相比,现在只能厚颜占道友便宜了。” “哪里!” 陆灵蹊先拿了那枚镂空的莲花玉簪在手里看了看。 “此物是器痴白廷璠大师的遗作,名替死簪,据传他老人家在外域战场捡了条命回来后,就着力研究替死之物,此生一共炼出十二月花为名的十二枚替死簪。” 宋谨之介绍道:“其为一次性法宝,普通的祭炼不行,必以魂祭才成,道友放心,经过前面的数枚实验,可以肯定,其虽不能完全替死,却可在必死的重击下,替主人挡下大半。” 宋家买的是他妹妹的命。 所以送出的法宝当然也是有讲究的。 “道友若是不喜……” “喜欢!” 这样好的宝贝,陆灵蹊哪能不喜? “多谢!它对我可能很重要。” “……” 宋谨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友喜欢就好,在下告辞!” 剩下的万年灵草,他不觉得有介绍的必要了,“你们放心,出去的时候,我会是非常沮丧的样子。” “嗯嗯!” 阿菇娜突然觉得,这宋家还是不错的,“现在先演一个给我们看看。” “……” 宋谨之看看她们两,果然揉了揉脸,腰背一垮,原本甚为有神的双眼,也重被茫然、焦急所替,“打扰两位道友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也似灰心失意的很,“在下……,再到其他地方想想办法!” “……” “……” 阿菇娜瞠目。 陆灵蹊眸中闪过一丝欣赏,“帮不上道友,我也很抱歉,我送送道友吧!”她站起来的时候,按住也要站起来的阿菇娜,“你在这里坐着。” 阿菇娜想反驳的,但是…… 想想她骂宋思俨的那些话,再想想,她刚开始对宋谨之的不耐烦,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宋道友,将来有机会,我们喝酒呀!” “好!” 外域战场百年,跟在稳重的舒师姐后面,宋谨之原本跳脱的性子,其实也稳重了很多。 回到万寿宗,看到从封印中醒来,奄奄一息,却还努力振作精神,不想他和爷爷伤心的妹妹,他们爷孙,每天对着水镜练习,把所有伤痛掩住,也表现出高高兴兴的样子。 所以,现在演戏对他来说,真的不是很难。 阿菇娜骂爷爷的那些话,爷爷一字不漏地转告他了,他们都很难过,但是,也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强求了。 现在…… 阿菇娜不仅是天渊七界的修士,是林蹊的好友,还是圣者的徒弟。 如今,她愿意主动示好,宋谨之当然愿意接着。 “将来有时间,我请两位喝酒!” 这一次,他不再停留。 没一会,注意这边的器堂长老黎丙章就看到了垂头丧气的宋谨之。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世人都说,林蹊机缘无双,是天道亲闺女。 他原本对她身上有无凤凰血,其实也报了点希望。 但现在看来,传言实有吹大之嫌。 好在,她还有木精灵宠。 黎丙章眯着眼睛,借着坊市大阵打量陆灵蹊的时候,陆灵蹊也若有所感地抬头望了望天。 盯到现在,当她是死人吗? 陆灵蹊猛的一个抬手,一道劲力直冲她感觉不对的地方。 嘭~ 九镜一阵晃动,黎丙章连忙稳住。 “林蹊,怎么啦?” 感觉到不对的祝红琳和谈钟音一齐冲了出来。 “有人在借用坊市大阵观察我。” 陆灵蹊看向谈钟音,“谈师叔,阵堂那里,你们管不起吗?再管不起,我就要请我家陆望老祖,陪我一起管管了。” “……” 谈钟音能说什么呢? 说马上管? 但她暂时能管的只是柳光乘。 可是能借用坊市大阵,观察到这边的……应该是那位黎长老。 那老头…… “能借用坊市大阵的是阵堂长老黎丙章。” 这里是云天海阁驻地门口,谈钟音怀疑那老头还在利用坊市大阵监听她们,“他早年受过伤,年纪又大了……” “不错!” 黎丙章正愁找不到和林蹊搭话的机会,偏巧谈钟音说了出来,他干脆就坡下驴,传音过来,“小林道友阵法造诣很不错,麻烦你们稍等一下,老夫这就过来。” 说话间,他已经缩地成寸,往这边来了。 黎丙章对他自己的威望很自信。 而且,不管是谈钟音还是祝红琳,在他面前都算小一辈,林蹊……就是更小一辈了。 他需要那个叫青主儿的木精灵宠续命。 也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 做为老牌金仙,又是阵法大师,黎丙章对自己的身家,也非常自信。他相信,林蹊会喜欢他将要交换的东西。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就算林蹊不了解他,不知他的威名,祝红琳这个当师父的,肯定要给他七分面子。 再加上谈钟音…… 做为天下堂的长老,黎丙章相信,在木精灵宠和他这个金仙大修处,她一定会选择他。 陆灵蹊看到这个洪头鹤发的老头,早早地朝她露出慈爱的笑容时,真想一拳砸过去。 “红琳啊,好久没见了。” 黎丙章避过冷脸的小丫头,转向应该好说话一些的祝红琳,“老夫还记得,当年你在外域战场哭鼻子的样子。” “……” 祝红琳眼中闪过一抹难过。 徒弟张穗的爹娘,是她的伙伴,是她的好友,大家在玉仙战场上,时不时的会撞到一起,偶尔合作一把。 那一次……,中了佐蒙人埋伏,坚持不到援军到来,他们选择了同生共死,逼她活下来,请她照顾张穗。 祝红琳永远忘不了,和驰援相助的几位道友,回到被伏击的地方…… 哪怕时隔很多很多年了,她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她长长吁出了一口气,“前辈,这不是一个很好笑的话题。” 当年,这老头正是那一段的巡察。 “我的朋友死了,这是我一生的痛苦!” 张穗就生在外域战场的驻地。 他们夫妻求子求了很多年,没想到,会在那里得到惊喜。 如果不是百年时间未到,他们肯定回去了。 可是百年的时间限制在那里,他们只能回驻地把孩子生下来。 他们都没时间,看着孩子长大。 祝红琳按住翻涌的情绪,“还请前辈,以后不要再拿这样的事,跟我说话。” 这? “对不住!” 黎丙章没想到交情套到了马脚上去了,很快拱手致歉,“我以为过了这些年,你可以放下了。” “放不下。” 祝红琳不想被别人看笑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前辈既然来了,就请里面说话吧!” “好!” 黎丙章没有收到她们该有的敬意,面色微有不快,但现在只能忍着,“小林道友的阵法造诣,比老夫原先以为的还要高,恭喜啊!” “……” 陆灵蹊没有说话,和谈钟音一样沉默着随师父进到会客室。 “我们云天海阁,从未做过对仙盟不利的事。” 看着侍者上完茶退下,坐在主位上的祝红琳,先行发难,“不知前辈为何要借用坊市大阵,暗中监视我宗门驻地。” 说话这里,她加快语气,不让黎丙章插口,“谈道友,你是天下堂的长老,黎前辈这般,是不是该给我们云天海阁一个交待!” 什么? 黎丙章没想到,祝红琳敢如此打脸。 “黎前辈,您听到了?” 谈钟音当然不会再替他兜着,“身为阵堂长老,您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为什么各宗门驻地的大阵,以及各个住宅区大阵,不与仙盟坊市的大阵统属? 就是为了避免这些麻烦。 修仙之路,用逆天之路,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秘密。 “不要跟我说理由,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凌驾在仙盟坊市的规矩之上。”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谈钟音虽然还没来得及跟林蹊说话,但是,通过祝红琳,她已经知道她的态度。 黎丙章惯会倚老卖老。 现在不用言语按住他,他能把她和祝红琳一起压着,给林蹊增加压力,“窥视类的赔偿,示情节大小,罚三十万到三百万仙石。” “黎前辈窥视的是我们云天海阁。” 陆灵蹊加入,“还是你们阵堂出现人奸的时候,窥视云天海阁,窥视我。” 她迎向黎丙章的眼睛,“云天海阁是四大仙门之一,前辈这么做,应该是情节极其恶劣的行为吧?” “……老夫只是在外面看看。” 黎丙章眼中升腾着怒气。 身为阵堂的金仙长老,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气了。 就是一庸亲来,也要给他点面子。 她们……怎么敢的? 若不是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欠妥,又有求于林蹊,黎丙章早跳起来,跟她们吵了,“祝红琳,祝小友,你们的大门口既然不给人看,那何不如把你们的大阵,再往外延伸一点?” 他也是有脾气的。 黎丙章冷哼,“老夫只是看大家都能看到的,你们非要把老夫的一点小失,往大里说,把老夫当什么?冤大头?” 就是看一看,居然想罚他三百万仙石。 这是做梦!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陆灵蹊寸步不让,“什么叫您的一点小失?阵堂关系着整个仙盟坊市的安全,可是,你们居然让柳光乘那个小人、人奸,在商铺的镜光阵上动手脚。 这是严重过失!” “……现在我们说的是刚刚发生的事,柳光乘的事,在阵堂不是老夫一个人的过失。” 黎丙章据理力争,“林小友跑题了吧?” 跑题? 陆灵蹊声音冷冷,“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前辈这话,有推诿之嫌,您是阵堂长老,就您这态度,才造就了今天的柳光乘。 让我把话说完……” 她做了个止的运作,接着道:“也是您这样的态度,才造成了您能无视坊市规矩,窥视云天海阁,窥视我。” 陆灵蹊加重‘我’的语气,“我虽是云天海阁弟子,却也因为身份特殊,算独立个人。”她盯着老头的眼睛,“世人都知道,世尊废在我手,因为他,佐蒙人恨死我了,为了杀我,天仙战场上,他们连脸都不要了,连出金仙大修,甚至连圣尊都亲自出手。 所以,窥视我的过失,当与窥视云天海阁同罪论处。” 第九九九章 同罪论处? 真是……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脸! 黎丙章大怒,怒火好像要在他的头顶烧起来。 早就听说,林蹊的嘴巴溜,没想到…… 臭丫头一定是知道,他想要她的木精灵宠,所以先行发难。利用祝红琳,师徒两人一齐联手,把云天海阁抬出来,妄想以一宗之力,压制他。 可恨! 可恼! 更该死。 他堂堂阵堂长老,金仙大修,要被这小天仙的几句话,成为窥视云天海阁的不轨之人吗? 余求是她义父,哪怕知道这里面有猫腻,肯定也是向着她和祝红琳。 还有谈钟音…… 是觉得他天寿不多,所以……所以得罪就得罪,一点也不在意了吗? 黎丙章的冲天怒火就要发出来时,一道身影奔了进来,“林蹊,音姨,祝……祝姨,你们怎么啦?” 阿菇娜当然也看到了这老头,不过,他的样子,以及大家的样子,明显不对,“这位前辈,你要干什么?” 做为圣者徒弟,她眯起眼,冷下脸的时候,很给人一种压迫感,“在下阿菇娜,林蹊是我朋友,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了。” 早就听说,某些老头子想打青主儿的主意。 虽然她还没见过林蹊的青主儿,可是,只要她在这,就是那位便宜师父,也休想打林蹊和青主儿的主意。 阿菇娜脚步轻移,直接就挡到了陆灵蹊的前面,“想以老欺小,我答应了,我的天狼弓也不会答应。” 话音未落,天狼弓的虚影就出现在她的手边,‘铮~’的一声,会客厅里风云突变,所有灵气尽皆汇来,好像就要凝结成箭。 这这这…… 黎丙章大惊。 出关的这些天,他听的最多的就是天狼弓的这位新主阿菇娜,据传,她连圣者虚乘都敢怼。 偏偏虚乘对她还万分包容。 “小友……” “阿菇娜,给我过来。” 陆灵蹊在黎丙章僵脸扬笑的时候,先把她扯到一边坐下,“谁让你出来的?不懂就别瞎插话。” 诶? 她又做错了? 阿菇娜隐晦地朝她翻了个白眼,抬手一划拉,收了天狼弓,偷偷传音过去,“你们不是在生气吗?” 她的眼睛,好像没瞎吧? 陆灵蹊没说话,但是旁边的谈钟音说话了,“黎长老,窥视云天海阁驻地,窥视林蹊的罪名成立,行为极其恶劣,我会通报阵堂,现在,留下六百万仙石赔偿,您就可以走了。” 果然? 黎丙章双目阴沉。 他从来没想过,他堂堂金仙长老,阵法大师,在谈钟音眼中,居然会不如林蹊一个小天仙有面子。 “谈钟音,谈大长老,老夫是阵堂的金仙长老,以坊市大阵,察各方安全,是老夫的责任。” 还想要他的六百万仙石? 那是做梦! 黎丙章冷哼,“林蹊在佐蒙人那里挂了号,几乎是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死人。老夫担心云天海阁的安全,多看着点……难道也有错? 窥视的罪名,再怎么栽赃陷害,也栽不到老夫这里吧? 还有你,祝红琳……” 原来他还挺同情她,收了这么一个徒弟,但现在…… “你徒弟穷疯了,你也穷疯了吗?老夫自问从未得罪过云天海阁,你由着林蹊咄咄逼人,是想干什么?是看老夫不顺眼?还是看我阵堂不顺眼?还是你们云天海阁,想要插手我阵堂事务?” 黎丙章厉声大喝,“老夫知道,你和谈钟音的关系好,但是,你们如此勾结、陷害……” “闭嘴!” 陆灵蹊抬手一拂,小几上还没喝的茶,就直接朝他砸了过去。 嘭~嘭~~ 陆灵蹊的茶被他的灵气护罩弹开,摔在了地上,祝红琳砸过去茶,则精准的砸在他的茶碗上,师徒俩都是一副怒气勃发的样子。 “老匹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瞄着云天海阁,瞄着我,就是为了青主儿来的。” 她抢在师父之前说话,“现在跟我装什么好心?还勾结、陷害?就你?照照镜子,掂量掂量,你哪点值得吧?” 果然是知道。 “……” 黎丙章刚升的怒火,倒是熄下了些,“既然你们师徒都知道,那老夫就不必再拐弯抹角了。”他往椅子上靠靠,“老夫就是看上你的木精灵宠,一只木精灵宠罢了,它能给你的,老夫能十倍、百倍的给你。” 弄这样一副态度,不就是要钱吗? “老夫是阵堂长老,老夫承认,你与陆望在阵之一道上,很有天份,可是,再有天份,只靠你们自己研究……” 黎丙章拿出自己的条件,“不是老夫看不起你们,老夫知道,你们没那么多时间。” 阵之一道,何等的博大精深? 自古以来,阵法师都是以一敌百、敌千、敌万的万人雄。 那什么杀神,不过是因为他们大部分的阵法师,都没把阵之一道溶进自己的本命法宝之中。 其实要他说,陆望和林蹊在阵之一道上,都是走了岔道。 他们阵法师从来不需要亲涉危险。 陆望和林蹊非要阵走偏锋,活该被佐蒙人盯上死磕。 “你们以阵研究杀人技,与屠夫何异?杀神之名,看似风光,实则凶险万分。” 有些口渴了,可惜…… 黎丙章瞄了一眼被祝红琳砸坏了的茶碗,又在心里哼了一声,“老夫是阵堂长老,这样吧,换青主儿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拉你和你的老祖陆望同进阵堂。 我阵堂的所有研究,可尽数向你们开放!” 说到这里,他还露出了一点笑来,“以你们在阵法上的天份,不用百年,老夫保证,在阵之一道上,你们能走的更远,更高。 十面埋伏是很厉害,但是,它也只限在杀人技上。 老夫觉得,以你们的天份,进我阵堂,分成为旷古烁今最厉害的阵法大师。” 这不比当杀神被佐蒙人盯划算吗? “到时候,你们再想对付佐蒙人,肯定更容易。十面埋伏……,甚至可以从你们自身剥离出来,设于一城,一域……,让佐蒙人只能退避再退避。” 这是阵堂成立的初衷。 他们都在向这个方向努力。 当年陆望在仙界扬名,应知逊几个人,就想把他吸到阵堂。 可惜,那小子脾气太硬,切磋阵法的时候,简直一点面子都没给他们阵堂,除佐蒙人外,仙界从上到下,几乎都被他得罪一遍。 为了阵堂的安全,他们才按下那份惜才之念。 现在借用林蹊,把已经是玉仙的陆望重新吸到阵堂,凭他们两个的本事,阵堂在仙盟的话语权,肯定能更上一层。 黎丙章很喜欢这种互惠互利的事,“刚说的是第一个,第二个……,” 他笑笑,“老夫一生,炼阵无数,身家在一众金仙中,不说数一数二,也绝对是上上者。老夫现在就可以跟你说,只要你把那木精给我,我的身家就全都是你的。 当然,除此,还有第三个……” 说到现在,臭丫头居然都没有多少动容。 黎丙章只能再加码,“老夫未来,会替你们天渊七界,亲制十个复合大阵,所有天渊七界的事,老夫都会用自己的影响力,全力支持。” 不管是陆望,还是林蹊,似乎都很有地域情节。 成了仙,还在念着那片被天地所弃的地方。 黎丙章很看不上这一点,但是,遇到这样的人,拿整个天渊七界说事,可能更容易奏效。 “林蹊,你要相信老夫的诚意。这仙界……,也没谁能像老夫这样,因为一只木精灵宠,给出这么多了。” “……谈长老!” 陆灵蹊抬手,一枚留音石露了出来,“这老匹夫的话,全在这里。他之前说什么勾结、陷害全都不成立。我现在要追究,他借用坊市大阵,窥视我,窥视云天海阁的恶劣行为。” “好!” 谈钟音看了眼面容扭曲的老头,“黎长老,你还有何话可说?” “……” 还有何话可说? 他自己帮她们洗白了。 嘶~ 黎丙章没想到,他都给出了这么好的条件,臭丫头还…… “老夫无语可说,但是……”他盯着陆灵蹊,“林蹊,一只木精灵宠而已,你至于吗?” 黎丙章咬着牙,“老夫是金仙大修,在阵法大师,是阵堂长老,你的灵宠能给你什么?老夫刚说的那些东西,不敢说超过千倍,至少百倍该有了吧?你……” “老匹夫!” 青主儿真是无法再忍下去了,从发饰化形出来,站在陆灵蹊的肩头,“你是想……” “主儿!” 陆灵蹊一口打断。 有些事,可以做了再说,一旦说了,想要再做……,就不太容易了。 尤其这老头还是阵堂的长老。 “不是说了,这件事我来处理吗?” 她安抚地拍拍她,把她送到阿菇娜怀里,“帮我照顾一下。” 啊? 阿菇娜连忙小心抱住。 这小小的小人儿,看着真……真可爱。 青主儿和阿菇娜大眼瞪小眼,都眨了眨眼睛,然后一齐冷脸望向陆灵蹊和黎丙章。 “前辈说我至于吗?” 陆灵蹊冷笑,“听到她叫什么名字了吗?主儿!” 她抬手给自家的小宝贝摸了一块胭脂红的点心,“你以为这个‘主’只是平常的主吗?” 什么? 客厅里,青主儿眉开眼笑。 “什么灵宠?我和我家主儿,定的一直都是大德之契,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相扶相守,生死与共。外域战场上,能在神百岭连着阴杀佐蒙金仙,是因为,她在帮我布阵,她在帮我维持大阵运转的仙石。” 只是木精的青主儿,在很多人眼里,可能不如一个金仙大修的命重,但是,能杀佐蒙金仙大修的青主儿肯定是不一样的。 陆灵蹊接着道:“没有她,你以为我是神人吗?我一个小天仙,能用大阵,困佐蒙金仙那么久? 你是阵堂的长老,你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为天下做过什么? 是,你要说,制过很多厉害大阵,可是,你的大阵,杀过几个佐蒙金仙? 仙盟坊市在佐蒙人眼里是什么? 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身为阵堂长老,你哪一次截过他们? 你没干过的事,我家青主儿都干过。 甚至佐蒙人的圣尊用神识追到棺材坳,都是我家青主儿发现的,她一边保护我,一边惊动那里太虚咒虫,活活阴了圣尊一把,敢问,你可以吗? 你又凭什么说,你比我家青主儿高贵? 就凭你阵堂长老的身份?” 陆灵蹊冷笑,“阵堂出了投靠佐蒙人的人奸,你们不管,佐蒙人借着你们阵堂监察整个仙盟坊市时,黎大阵师,请问,你在干什么? 我要杀了那人,你们却一再推诿,请问又是何居心?” 话音未落,陆灵蹊抬手朝大梁的某一处一抓,一枚留影玉就落在了她的手中,“我一次次的给你们面子,你们当我是面捏的。” 第一零零零章 栽赃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天音阁前再次排起了想看热闹的长龙。 黎丙章黎大阵法师要吃小杀神林蹊的木精灵宠续命,结果硬生生地罚了六百万仙石的消息,像风一般,成了天音嘱上最高的热门。 待亲眼看到那小小的人,亲耳听到林蹊为小人请功,甚至连圣尊追进棺材坳的神识,都是她发现,并且帮忙绞毁的…… 安画就知道,仙界的那些想续命的大佬,谁都不会再朝青主儿打主意了,除非小东西重伤,重归本体,可以废物利用,否则谁都不会再去挑战这天下人心。 果然,歇的这几天,林蹊也没闲着呀! 这青主儿…… 师父圣尊的神识真是被她发现,并且帮忙绞毁的吗? 还是这一切,都只是林蹊想要护住她,往她脸上贴金的? 迄今为止,他们都没查到,这青主儿到底是什么木灵成精呢。 林蹊拼尽一切地帮她瞒着,是不是她的本体有什么特别? 再次把传在天音嘱上的影像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安画甚为头痛地走出。 黎丙章那个蠢的,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掉进了林蹊挖的坑里,他几乎是帮着她,埋了他自己。 杀鸡儆猴的时候,顺便还赚了六百万仙石,她……不如也。 安画带着惆怅,慢慢地往仙盟坊市的第二个热闹点,刑堂广场。 今天也是阵堂人奸柳光乘被千刀万刮日子,明天是神魂困婴,后天熬婴成灯…… 仙婴熬煮成灯,其中要经历多少能痛苦,安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在他们佐蒙人缩头后,仙界各方要开始全力打压那些投了他们的人奸了。 柳光乘只是一个开始。 千刀万刮,让其痛苦肉身的第一天,天下堂传令天下各宗各世家来观礼的照会,可能某些偏远地区都还没收到。 刑堂广场上,人挤人,林蹊曾建刑台地方,又建起了高台,远远看着绑着的柳光乘,安画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当初他们因势利导,逼着十八金仙和主战一派下界除魔时,那些人是不是也是也如现在的她般无力? 风水……轮流转了呀! 安画才要往前挤挤,看个清楚明白,左右两边,一个又一个水镜出现,水镜中显现的,正是柳光乘现在的样子。 “都不必再往前挤了。”三部部长宗其带着灵力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水镜也可以让大家看个清楚明白,从此以后,人奸……就是这下场!” “好!” 广场上的欢呼,让柳光乘想死,死不了,先晕一下也行啊。 可是,如今的他都做不到了。 人奸,他是人奸。 被林蹊实锤,被阵堂实锤的人奸,天下再大,都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柳光乘哪哪都痛,哪哪都逃不掉,在被人大骂人奸的时候,只余后悔! 他真的后悔了。 他不该抱那么点幻想的。 传送宝盒毁了的瞬间,他就应该不顾一切,马上当初的约定逃亡。 如果那样…… 柳光乘相信,凭他的本事,佐蒙人那边,肯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是现在…… 被道法吊住的眼皮闭不上,他只能接受愤怒人群的羞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行刑之人,把突突蠕动的每一片肉,都放到眼面前,刺他的眼,刺他的心…… 啊啊啊! 让他死了吧! 好想马上上死了呀! 千刀万刮之后的神魂困婴,熬婴成灯…… 柳光乘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酷刑会落自己身上。 他就是一个阵法师,就是给佐蒙人行那么一点方便,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佐蒙人盯上阵堂,没有他,也会有别人,这是他能反抗得了的吗? 为什么,就不能为他想一想? 当初他要是不跟佐蒙人合作,肯定早就被他们弄死了呀! 柳光乘好想哭,可是,又不敢哭,因为眼泪一旦流入伤口…… 在水镜中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痛悔,安画闭了闭眼,悄没声息的来,又悄没声息地走。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她给过机会,还给了两次机会。 就是不知道,柳光乘被如此示众,洪家人都是怎么想的。 那个叫洪士枫的还在闭关吗?洪家还会往这里来人吗? 伍慰长老杀了那个叫洪宴的洪家子后,洪成志对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画总觉得洪家那里要出事。 可是,她和洪家那边的心结已成,就算现在告诉洪成志,她感觉他们最近的布置有问题,人家也不会理。 就是跟师父说,让师父提点,只怕也不行了。 伍叔出手太快,洪宴毕竟死了呀! 安画一边思量,一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阵堂所在的五行八卦苑。 那天,请洪家帮忙送信,透过这里的镜光阵,她确实看到洪士枫过来了,不过…… 安画站在长街上,回想那天在镜光阵上随意的一瞥。 似乎,他不是找炼气小修送的信,找的是……熟人? 应该是熟人,那人看到洪士枫还激动的很。 安画揉了揉额,正要再想,耳边传来班二奇的声音,“安画,黎丙章在街尾的小酒馆喝酒。” 什么? “他现在是众矢之的,人人喊打,不过……” 班二奇也是临时想出来的,“你说,他现在要是死了,别人都会怎么想?” 怎么想? 安画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班叔,能做到万无一失吗?” “酒入愁肠,人更愁!” 班二奇笑了笑,“黎丙章就是好好的,也不是老夫的对手。”这世上,变态的阵法师,只有陆望和林蹊,“现在我们唯一的问题,就是杀了他,怎么栽赃到林蹊或者云天海阁处。” “……不要把云天海阁拉进来。” 安画想了想,“天渊七界秘密飞升了那么多人,您把修为,按到天仙境。记住,要给您自己留出离开仙盟坊市的时间。” “好!” 说到就干。 班二奇很快就把自己的修为,以秘法按到了天仙上。 “小二,来壶酒!” 因为外面的热闹,因为黎丙章,小酒馆根本没客人,他径直坐到了黎丙章隔壁的桌子上,“两盘招牌下酒菜。” “好嘞!” 小二很快就把菜和酒给他上齐了,“客官您慢用!” “等等!” 班二奇拦住,“你们今天怎么都没人?” “呵!……做生意嘛,哪能天天爆满?” 小二偷着朝他眨了眨眼,示意旁边有黎丙章,“您……” “你挤什么眼睛?” 班二奇佯装不解,“我告诉你们今天为什么生意不好。”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滋溜一声,惬意的很,“因为大家都到天音阁看第一手的热闹去了。” 哎呀呀……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小二万分无奈,“小的就是一个小伙计,我们掌柜的不在,外面什么热闹,跟小的一概无关,小的只管伺候好客人就行。 客官,您慢慢吃,小的还有事忙。” “怎么跟你无关呢?” 班二奇瞪眼,“你们的生意不好,你的工钱怎么办?我告诉你,整个八卦五行苑外的五条街,以后的生意都不会好了。” “……” 小二偷着看了眼喝闷酒的黎丙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从收到消息柳光乘是人奸,黎大长老不要脸,要吃功臣青主儿的时候,他们家的掌柜就在后院破口大骂了。 这两个人,真要连累死他们了。 因为今天的生意不好,掌柜还去围观刑堂那边的千刀万刮,说好了,一会换他去看的。 小二好想他们家的掌柜能早点过来,要不然,他真的要顶不住了。 “阵堂出了人奸,你说,能怪阵堂吗?佐蒙人在我们仙界嚣张了多久?人家盯上阵堂的阵法师,是那些阵法师能反抗的吗?” 班二奇又滋溜着喝了一杯酒,“还有,林蹊骂黎长老的那些话,还恰好用留影玉留影了,你不觉得,她就是一路引导着黎长老上她的当吗?” 这? 小二哪里知道? 为了省钱,他都没去天音阁看热闹。 “前辈,进天音阁要仙石,小的哪有仙石?您说的这些,我……我一概不知。” 八卦王老于才死,就又有人要作死了。 小二可怕连累到他了,“您慢喝,小的真的有事。” 他努力一下,终于挣脱班二奇的魔爪。 “你也觉得,老夫是上了林蹊的当?” 转头的黎丙章看着比前几天在镜光阵看到的,老了十好几岁。 班二奇更有信心了,“原来……黎……黎前辈在这啊?”他慌忙拱手,“早闻前辈大名,您……唉,您太心直口快了,您是金仙大修,又是大阵法师,看上那青主儿,是她的福气,可林蹊为防以后,人人找她,一点也不考虑您,就……” “不说她了,过来喝一杯!” 黎丙章其实有点醉了。 为了保养身体,他已经很多年没喝过酒了,现在…… “老夫闭关多年,原以为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大事,谁料会发生那么多事?” 阵堂记录的大事记,他就是随便看看,根本没入心。 没想到,就成了出头的椽子。 “老夫一直以为,是传言夸大。” 被林蹊和谈钟音、祝红琳逼到死角,交了六百万仙石,他才把那大事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来,陪老夫喝一杯!老夫真他娘的冤啊!” 他诚心诚意地想要跟林蹊交换青主儿的。 “以前的两个木精灵宠,哪一个有青主儿值钱?” 黎丙章觉得自己真是冤死了,“林蹊想立威天下,把老夫当软柿子了。” 可恨,他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 “放以前,您求换青主儿的东西,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班二奇给他倒酒,“如今,倒霉就倒霉在柳光乘是人奸,又是林蹊抓住的,我猜啊,她恐怕先对阵堂不喜了,才那么对您的。” 他很想说点林蹊的坏话,奈何……现在还不能说。 做为天渊七界的修士,他当然不能说林蹊的坏话。 “您也不要怪林蹊。” 班二奇瞄瞄四周,在小二竖着耳朵,也听八卦的时候,小声道:“她也是不得已,青主儿……青主儿只有一个,可仙界如您这样的,还有很多,她跟我说了,您先忍了这个忍亏,青主儿那里,她可以舍下一条腿。” 什么? 黎丙章豁然张目,“果真?” “果真!” “你是谁?” “呵~,前辈以为我是谁?” 班二奇笑了,“我到这里,可就是找您的。” “……”黎丙章打量他,“你是天渊七界的人?” “来,喝酒!” 班二奇避而不答,又给他倒了一杯酒,“那天,您说会替天渊七界,亲制十个复合大阵,会以阵堂之力,相助玩我等,不知……” “老夫说过的话,一向是一个吐沫,一个钉。” “如此,多谢!” 班二奇给他拱手,“前辈,我们也是没办法,您知道,佐蒙人盯我们盯得有多紧,跟林蹊明着换青主儿,说不得佐蒙人都会迁怒您。 他们在各处可能都安有暗手,要不然,我们天渊七界以前飞升的修士,就不可能那么少了。 所以,林蹊带青主儿从外域战场回来,我们就在商量,如何把明的事,转着暗的事。 青主儿是木精,暂丢一条腿,以后还能长回来。” 他似乎在竭力给他画饼,“您放心,只要您把该做的,帮我们做好,再送一条腿,也不是不能商量。” 是吗? 真是太好了。 黎丙章一口闷下杯中的酒,“小二,再来一壶酒!重上一道席!” 相比于性命,其他的事……暂时都不算事。 小二急忙到后厨拿菜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他以为的天渊七界天仙修士,翻手就是一枚特别的长针,一把扎进他的后脑。 卟~ 突如而来的刺痛,让黎丙章瞪大了眼睛。 班二奇脚下用力,困住他不让他动。 感谢书友楼主不在的盟主打赏,感谢所有打赏、投票的朋友,明天努力加更。另:推荐香菇大神新书《退下,让朕来》,嗯嗯,怎么说呢,已掉坑,那就追吧! (本章完) 笫一零零一章 对手(万更酬书友楼主不在的盟主打赏) 班二奇和安画心情甚好的走人。 仙界的聪明人太多了,滴水不漏的栽赃,不说时间不够,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也未必会信,反而是这种看似漏洞百出的栽赃,会让人心生疑惑。 一代金仙大修,大阵法师,生平又没得罪过其他什么人,这么突然的死…… 反正不管是不是林蹊所为,都够她喝一壶了。 仙界充满了机会主义者,当初世尊就是不停挑动各方矛盾,才有了他们今天。 在那些人眼里,很多事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有那个怀疑就成。 更何况,天渊七界来势汹汹,安画不相信,曾经的某些人,真能把他们的好面具,一直维持到底。 “班叔,回去我就给你请功。” 安画太高兴了,她突然觉得,以前,不管是她还是成康,都被惯性思路局限住了。 如今的仙界,早不是当初对他们还说,还算和平的仙界。 以前,他们有两位圣者,只要不是干太出格的事,仙界各方大佬,都非常克制地装着没看到。 但现在…… 他们不敢再冒头,甚至曾经投向他们的人族,也在那些大佬的清理计划之内。 所以,如今的仙界,又到了他们要从头开始的时候。 他们不需要考虑太多,搞事就行了。 像黎丙章这样的老仙,多杀几个,也不用都往天渊七界那里栽赃,各方……都是可以的。 洪成志也在这样干。 但是,因为身份,因为家族,他要设计完美的计划,战线拉得太长,太容易出事。 他们…… “以后,我们也不必事事计划那么久。” 安画的眼中闪过一抹凶芒,“看到不顺眼的,就像今天这样,随便往哪里栽个赃,哪怕栽给路人呢,也不必再忍着。” 自从十八金仙和那些主战派下界,族里从上到下,也都松懈了,老觉得这方世界也算他们的了,干什么都喜欢平缓着来。 事实上,大家生来的对立,没有可能平缓,“当出手时,就出手!” 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了警报声,坊市的大门前,迅速集结了几队修士。 “……迷魂境被破了。” 班二奇回头看了一眼,“算时间,如果林蹊在云天海阁的话,也应该到了。” 族里如他这般进仙界出任务的大都陨落,所以来时,他就做了防范,把一辈子积攒的贡献点,又托了莫大人情,换成了族里新炼,可破甲、破罩,入脑即死的乱魂针。 虽然此针只有三次使用的时间,但用的好,实为杀人夺宝的利器。 班二奇很满意了。 黎丙章一生的家当,全在他手。 唯一可惜的是,少了六百万。 “安画,族里还有迷魂境吧?” 班二奇向她打探,“请功的时候,你就帮我把贡献点全都换成迷魂境吧!” 迷魂境所用的最主要材料是迷幻天魔狐毛骨,连天地都可迷一时,正该配合他的乱魂针,让他有从容退走的时间。 “迷魂境应该还有几个。” 安画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要迷魂境,“不过,迷幻天魔狐在妖庭绝种了,族里现在往外换的贡献点,只怕也要翻倍了。” “……没事,能换一个是一个。” 他杀了人族的一个金仙呢。 还嫁祸给了天渊七界的修士。 怎么也能换一个了。 “黎丙章死了,阵堂另外四个老家伙,肯定也要出关。”班二奇现在得意的很,“安画,你若是林蹊,你现在要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 不论怎么应对,黎丙章死了是事实。 阵堂有多少阵法师? 兔死狐悲下,林蹊和天渊七界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好名声,至少毁一半。 安画笑了,“怎么应对都迟了,她现在只有咬死,不是他们动的手。不过,就算大部分的人都相信她,黎丙章堂堂金仙,哪怕就要油尽灯枯,死得如此无声无息……” 她脸上的笑意加深,“她也要担下大半责任。” …… 天下堂,和陶甘、陶单好友相聚的陆灵蹊,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会从天上来。 收到消息,跟着谈钟音急急赶到小酒馆的时候,阵堂四老早就到了。 八卦五行苑边上的金木水火土五街商铺,就是阵堂在收租,按理说,在他们自己的地盘…… 看着被刑堂检查过来,检查过去的老友尸体,艾山四人的心下,都非常不好过。 柳光乘被抓,证实是人奸,黎丙章买林蹊的木精灵宠,结果被她有计划,有预谋,硬生生地讹走六百万仙石,还丢了一个大脸的消息,前天他们就收到了。 但他们能怎么办? 不管是柳光乘还是黎丙章都是他们阵堂的人,他们丢脸就是阵堂丢脸,所以,虽然收到了消息,却也只能装聋作哑。 可是现在…… 看到名闻天下的小杀神,一脸严肃地跟着谈钟音进来,艾山四人,一齐沉沉望了过去。 不管黎丙章死因如何,林蹊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怎么样?” 谈钟音顾不得跟四老寒喧,当然也知道这四个老头,现在连她都迁怒了,所以拱了拱手后,直接问宗其。 “……死得太快,没有一点挣扎痕迹,反抗痕迹。” 宗其也没想到,黎丙章会在阵堂的地盘喝个酒,把命喝没了,“只有颈后的这一点伤,斜插入脑。” “有可疑的人吗?” “有!”宗其看了一眼缩在一边的掌柜和小二,给她摸了一枚玉简过去,“所有经过,从掌柜到伙计,都在这里了。” “……”谈钟音默默看完了,把玉简递给了陆灵蹊,“那个人寻到了吗?” 宗其摇头。 正是因为没寻到,天渊七界的修士才有更大嫌疑。 因为他们最善于隐藏。 飞升上来的修士,到现在为止,连刑堂都没摸清他们在哪。 但是,真要说是天渊七界的修士干的,又不太对。 因为他们都只是小天仙,黎丙章哪怕醉的不省人事,想要无声无息地杀他,也不可能。 生命受危,自然本能而生的灵气护罩可以挡一时,被祭炼过的防护法宝更不是吃素的。 可是此二者,在黎丙章死的时候,居然都没有动静。 偏偏他们又没在他身上查到半点中毒的痕迹。 只有一个迷惑世人,似虚似幻,可把黎丙章死亡时魂火报警的时间往后推的特别境域。 那境域裹在黎两章身上,回来的掌柜若不是只看到他一人,几次相询,到最后还推了推,境域不破,可能到现在,都没人发觉他死了。 “没什么好问了,林蹊,”艾山目光微有复杂地看向也去检查尸体的陆灵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 陆灵蹊的眉头深蹙,“前辈觉得杀黎前辈的……是我们天渊七界的人?” “难道不是吗?” 旁边的汤用龙冷哼一声,“能隐藏老黎死亡时间,连魂火都报不了警的东西,与迷幻天魔狐有些关系吧?” 他不过问阵堂的事很长时间了。 黎丙章的前车之鉴在,所以,自出关,他就一直在查天渊七界的人和事。 “现在,只有你们天渊七界还有迷幻天魔狐,而且,你能一次又一次的隐藏行迹,也是借用了迷幻天魔狐身上的某些东西吧?” 说到这里,汤用龙厉声大喝,“你敢说,你与老黎的死,没有一点关系?” “我敢发道誓,说黎前辈的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与你没有关系?那天渊七界的其他修士呢?” “汤道友,万事无绝对。”宗其上前一步,“有关迷幻天魔狐的事,我们妖部马上就会来人。” “你们妖部……” 汤用龙冷笑一声,“迷幻天魔狐也是你们妖部的人能看的?” 老黎陨落这么大的事,鲁善居然都不亲至,是有多看不起他们阵堂? “请鲁大堂主来,老夫要亲自问他。” “在下妖部童兰,鲁堂主没有在下方便!” 童兰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堵在酒馆前看热闹的人群,下意识地给她让道。 “……你的本体是什么?” 艾山止住汤用龙,冷声询问。 “迷幻天魔狐!” 什么? 汤用龙差点跳起来。 酒馆内外,除了宗其早就知道,在此维持秩序的其他刑堂弟子,都甚为吃惊。 “……迷幻天魔狐?” 汤用龙不相信,“你说你是迷幻天魔狐,就是迷幻天魔狐?老夫不相信?还有……”他一声断喝,“谁都知道,天渊七界有迷幻天魔狐,就算你真是迷幻天魔狐,老夫也有理由怀疑,你是林蹊带上来的。” 啪!啪啪啪! 童兰连着给他鼓了四掌,“艾山,我记得,很多年前,你被人另外取过一个名字。” 另外取过一个名字? 艾山的眉头深拢,仔细打量她。 童兰嘴角带笑,“要我在这里,把那名字说出来吗?” “你……你是谁?” 哪怕她刚从妖庭回来,也不该知道的,因为那名字……只有一个人知道。 “看到这个,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童兰抬手扔给艾山一枚好像烧化,只剩半截的玉佩。 艾山接过玉佩的时候,手都控制不住的有些抖了,“这不可能,当年……” “在下童兰!”话音未落,童兰的身后,灵幻的露出一片火红的世界,那里一尾轻摆,引动他神魂的一点牵动。 “原来真是……童道友!” 艾山老眼水光骤聚,弯腰躬身行礼的时候,连忙把多少年都没流过的泪水按回去,“艾山多谢道友当年的救命之恩!” 迷幻天魔狐在妖庭灭绝,是他生平最大恨事。 为此,他还特别请动黑道的某些人,寻可能的仇人。 “好说!” 童兰道:“道友现在,可以在你的同伴面前,帮我证明身份了吗?” “能!” 艾山转向三位老友,“这位童道友,就是当年那位救我的迷幻天魔狐。” “……” “……” 汤用龙三人,互视一眼,一起点了头,“道友说这里跟天渊七界无关,那请问……” “各位请看!” 童兰在指尖轻滑,一滴鲜血流出,空气中闪过一道波纹,众目睽睽之下,黎丙章的尸体上,似乎挣扎着爬起一只好像全由灵光汇成的残破小狐,那小狐面露哀凄,最终没有成形,化成一点骨粉浮在黎丙章的尸体上。 这? 众人俱都心生震动。 “早就告诉你们,一起走!”童兰难过万分,以血为引,把那骨粉俱都收起,“她没能化形出来,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她是当年妖庭的幻茵。” 幻茵? 知道幻茵的汤用龙几个人,心下不由一颤。 那个飒爽英姿,曾助刑堂连破阵堂数桩大案的幻茵,居然…… “我们妖族只崇尚身体天赋,其他一切,尽都不精,所以,能把幻茵尸骨的天赋激发出来的人,不可能是我们妖族的人。” 童兰一直怀疑佐蒙人在妖庭插了一手,“这一次去妖庭查出了很多东西,妖族之乱背后一直有佐蒙人在搞鬼,我族人……” 全都推到佐蒙人身上是不对的。 全都推到妖族某些人身上也不对。 因为这里面也有人族的手脚。 因为人族的某些大佬,窥视大妖血脉、妖丹、身体材料…… 她的族人,就是这样在各方的角逐中消失的。 童兰闭了闭眼,“我族人的尸骨,大都失踪,最终被佐蒙人拿去了。” 他们确实是罪魁祸首。 若不是他们一再挑拨,就算妖族、人族也有无数的人在窥视大妖血脉,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童兰再睁眼的时候,眼中闪过浓重的杀气,“黎道友这里,十有八九就是他们所为。” “……” “……” 这种时候,谁能说不是他们所为? 天渊七界的修士已经排除在外,妖族的修士也排除在外,剩下的就是有能力从妖族得到迷幻天魔狐材料的人族大佬…… 一力往他们那里查吗? 那些人…… 很多都如他们一般,闭关多年,不再过问世事。 能让他们过问的,只能是林蹊的木精灵宠青主儿。 所以,哪怕情绪最激动的汤用龙都闭嘴了。 林蹊生怕那些人把她的青主儿收走了,还在外域战场的时候,就用现实行动,表达了,为了青主儿她什么都舍得。 老黎…… 汤用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林蹊!” 童兰懒得管别人怎么想,“你们天渊七界有几个……觉醒了迷幻天魔狐的血脉?” “……一个,她叫白萌萌。” 陆灵蹊看着这位极力隐忍的前辈,轻声道:“我们天渊七界曾经的大妖,因为万生魔神,大都衰落的厉害,白萌萌的母亲是青丘九尾一族,只是她的幻狐血脉相对突出,托天庙现世之后,青丘狐族的有识之士,都觉得,他们应该为迷幻天魔狐做些什么,所以,白颜姨一直想要寻一位,跟她一样,幻狐血脉强劲的伴侣。” 她想告诉她,这方世界,有人记得迷幻天魔狐,并没有抛弃她们。 “小时候,曾经养过我三年的狐狸叔就是幻狐,他哄我的方法,就是给我幻形毛,知道我在外面常常有险,基本只要幻形毛长出来,就拔下来给我。” 陆灵蹊想告诉所有人,她亲善妖族,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后来,白颜姨嫁给了我狐狸叔,生下了白萌萌,少时,萌萌就常见雪舞前辈。 前辈,我这里就有一根萌萌的幻形毛。” 一只小小的玉盒,摸了出来,陆灵蹊以灵力送到童兰的面前,“她是个很可爱的小狐狸,您可以看一看。” 童兰打开玉盒,指尖灵力轻轻触在萌萌的这根雪白幻形毛上,灵光一闪,很快,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歪着小脑袋,笑嘻嘻的样子就出现了。 童兰心神震动,腹内酸涨得厉害,“谢谢你!” 她们早就认识,但是,林蹊并不认识现在的她,“萌萌的年纪还小,她的毛,你以后……” “前辈放心,我再也不会要她的毛了。” 陆灵蹊很高兴,萌萌能在这里收获一位关心她的长辈,“上次回去,雪舞前辈还不知道有您,这次回去,前辈,我能……”“能!” 那是她族中姑姑。 少时,她最佩服的就是那位姑姑,“她知道我。”童兰眸中闪过一抹怀念,“小的时候,她曾带我和幻茵几个,一起到妖庭的刑堂玩。” 姑姑把妖庭的刑堂托付给他们,可惜最终…… 童兰振作精神,在身上轻轻一拍,三根红色的狐毛就递了过去,“一根给你,一根给白萌萌,还有一根,麻烦你,帮我交给我的姑姑雪舞。” 啊? “是!” 陆灵蹊郑重接过,以三枚小玉盒,迅速封好。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 “慢!” 本来想看一场大戏的商礼华急声阻止,“这里的事还没查清楚,林蹊还不能走。”他直言道:“林小友,你觉得,黎道友的死,你需不需要付上一点责任?” 陆灵蹊沉默了一瞬,“……不知前辈,想让我付上什么样的责任?” “你说,黎道友为何会在这里喝闷酒?” 不管是林蹊,还是天渊七界的修士,他都没办法有好感。 如果不是他们高调起来,一庸不会想着归还产业,他也不会一下子紧紧巴巴。 商礼华面色不善,“林蹊,你想护住你的木精灵宠……” “前辈,再说一遍,” 陆灵蹊一口打断,“青主儿不是我的木精灵宠,她是我的伙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历经无数生死。 我护她,天经地义。 她也值得任何要相护,因为,她为仙界,为这方天地,都立下过大功。” “是吗?”商礼华笑了笑,“小林道友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青主儿请功,那敢问,在神百山岭刚立大功的时候,你怎么不为她请?” 神百岭连陨佐蒙三大金仙,消息传来,仙盟沸腾。 “那时候,你若为她请功……” “那时候,若是为我请了功,就不会有棺材坳的大胜。” 青主儿自己站出来说话,“圣尊早有防范,你以为,我们还阴他?还是商长老好厉害,觉得佐蒙金仙都是泥捏的?想怎么阴,就怎么阴?” “……” 虽然对方说的有礼,商礼华却更加愤怒,“林蹊,你们当时,可以秘密请功,而不是天下堂发过奖励之后,你再为她请功。” “天下堂的奖励,我与青主儿从来都是一人一半。”陆灵蹊安抚青主儿,“再说了,我为青主儿请功,分的是我当初不该担下的功劳奖励,从来都没跟任何人提过,天下堂应该再给奖励吧?” “……” 商礼华面色阴沉,“天下堂是何等之地,既然有功……” “商礼华!” 艾山一口打断他,“现在我们说的是老黎的死,你想和小林道友算账,请另选时间。” “……老黎的死,不是已经明了,是佐蒙人所为吗?” 商礼华不敢得罪整个阵堂,惹麻了他们,人家能把他和商家写进黑名单,以后,不管什么阵,他们就都买不着了。 “诸位道友,请听老商一言。” 他朝他们团团一揖,“黎道友的死看似意外,我觉得,却又是必然的。如今,我们正朝佐蒙人发难,柳光乘那个人奸,正在刑堂广场上受刑。 这对佐蒙人来说,亦算是奇耻大辱。 他们定会进来报复。 黎道友……” 商礼华又看了一眼陆灵蹊,“黎道友因为青主儿,得罪了小林道友,所以,他们栽赃陷害天渊七界的修士。 林蹊,圣尊的两个弟子,安画和成康,说是试炼的对象是你。 你说,黎道友的死,有没有他们在背后运作的可能?” “……” 这是一定要把黎丙章的死,往她这里栽一部分了? 陆灵蹊安抚青主儿两下,示意她别说话,“我对安画和成康都不熟。”她这样道:“前辈觉得,黎前辈的死是他们所为,我反驳不了,但是,我想问商前辈另外一件事。” “你说。” “您是天下堂的长老,听说,最近一些天,仙盟坊市的安全,是您在责任。” 不是她不想给这些人留脸,真是留不起。 因为你给他们留了,他们只会以为你软弱可欺。 只会再次把你逼到死角,动弹不得。 黎丙章可惜吗?无辜吗? 看似可惜,看似无辜,可是,如果时间倒流,她还会那么选择。 因为,对他客气了,后面就会有更多如他的仙界老宿,一起相逼。 她可以挡一个,可是,绝对挡不了十个百个。 哪怕整个云天海阁压上也不行。 除魔之战为什么会放在天渊七界? 十八金仙和那么多主战派,为什么会被一齐流放天渊七界? 不就是被这些看似为公,看似还不错的仙界前辈逼去的吗? 他们这些人,对天渊七界的人和地,似乎都有种特别的忌惮。 陆灵蹊不想,也不敢给他们留下哪怕一点的软弱印象,因为那意味着青主儿会被他们你一口,我一口地活活分食了。 他们除了沉迷于表面的太平,还会做什么? 噢,还会给他们自己表功,还会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是,凭什么? 他们从未维持过天渊七界的修士,从未想过,为当年牺牲的人和地,做一点什么。 他们在等,等所谓的天道自然演化。 明明早有食灵蜿虫,明明酒鬼前辈他们下界,为的是利用食灵蜿虫保这方世界永不坠落,他们拿命做了他们该做的。 可是这些人呢? 什么都没做。 顺为凡,逆为仙。 他们不懂吗?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他们不懂吗? 如果不懂的话,他们又如何走到如今的? 他们什么都懂,可是,就是不干。 甚至还在师父他们进幽古战场拼杀的时候,由着六脚冥虫下界。 是!他们还有理由,他们可以说,天渊七界有界域保护,六脚冥虫去那里,翻不出太大的浪,可以把这方宇宙的风险降到最低。 天渊七界和天渊七界的修士,就该识大体。 凭什么? “您现在要把黎前辈的死,硬歪到我身上,我林蹊无话可说。” 陆灵蹊腰背挺直,“因为我和他,确实因为青主儿,狠闹了一场。圣尊的两个徒弟盯着我不假,但是,敢问,是我让他们盯的吗? 我为什么会让他们盯? 商长老是天下堂的长老,敢问,你觉得,他们盯我的责任在我? 我不该动世尊,我不该在幽古战场垒尸山,我不该进刑堂,用美魂王的隔山打牛罩? 我就该跟你们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和他们和平共处? 黎长老想要我最好朋友的命,我就该当锯了嘴的葫芦,由着他说,由着他要? 如果这样,请恕林蹊做不到。 还有,我现在也跟您吵了,请您小心,也被圣尊的徒弟盯上,因为他们似乎可以调动佐蒙金仙,还请前辈从今天起,今时起,不要像黎前辈一样,明明是金仙大修,却一点警觉都没有,连陌生人都相信。 我林蹊只是一个小天仙,没本事,当你们的贴身护卫。 从此以后……” 陆灵蹊带着灵力的声音传遍全场,“麻烦所有看我不满,或者如黎前辈般跟我吵过架的人,都提起一份警觉,黎前辈死的无声无息,对方所用的法宝定非一般,为了你自己的安全,请你在任何时候,为你自己的生命,都付点责任!” 说完这话,她大袖一甩,直接走人。 商礼华面上青青白白,可气坏了。 他觉得,林蹊是在咒他。 正要说话,不远的谈钟音却说话了,“各位道友,黎长老死得确实蹊跷,他的储物戒指也被人撸走了,杀他之人,不管能不能栽赃给谁,现在都尝到了甜头。” 这? 商礼华的脸上,只剩下白了。 …… “别生气了。” 阿菇娜看着跑到她这里喝酒的某人,非常无奈,“你不都骂(还)回去了吗?” 听音姨说,那位商长老,可被她气坏、吓坏了,那么看音姨不顺眼,结果,愣是跟着一起回来。 “我就是想喝会酒都不行吗?” 陆灵蹊就赖在阿菇娜这里,“你说,黎丙章的死,能怪我吗?” “怎么能怪你?” 阿菇娜替她又满上一杯,“仙盟坊市一直不安全,他又不是不知道,做为阵堂长老,坊市的安全,他也有一份责任。 再说,佐蒙人的事,怎么能怪上你?若不是那些大人物一直给人家行方便,佐蒙人也不能这么嚣张,敢跑到阵堂的地盘杀他。” “不怪我?” “不怪!” “……”陆灵蹊把她倒好的酒一口闷下,“我也觉得不该怪,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阿菇娜无声一叹,拍了拍她的肩,“那我陪你一起难过一会吧!” “……” 陆灵蹊瞥了她一眼。 “我现在的师父是圣者虚乘呢。” 阿菇娜把自己的杯子也倒上酒,“是他没有带好头。” 正要过来的陶甘听到她那样说话,真是…… 她带着青主儿慢慢后退,“让她们喝个酒,宣泄一下,应该更好。” “嗯!” 青主儿点头,“陶甘姐,你把天下堂长老们的内部资料,给我一份呗!”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跟着灵蹊在乱星海的时候,青主儿就认识陶甘了,现在灵蹊要过来跟她联络感觉,她觉得,她也可以帮上点忙。 “小人精!”陶甘哈哈一笑,“给!” 她是跟南佳人他们留了一手,但是,留的那一手,就是给林蹊准备的。 “不过……” 她拿着玉简,“把你们棺材坳的故事,再说一遍呗!” 人生除了赚钱、修炼,偶尔八卦一下,更有利于身心健康,“再过段日子,我也要去外域战场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看看传说中的太虚咒虫。” 看太虚咒虫啊! 青主儿笑了,“它们长得跟小蝴蝶差不多,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你这话,说的可有些言不由衷噢!” 陶甘感觉说到太虚咒虫的时候,她的眸光闪了一下,“我听说,有人都怀疑,你们在棺材坳一呆那么多年,就是让它们熟悉你们,然后跟你们走。” 是吗? 青主儿感兴趣了,“那人还怀疑什么呀?怀疑我们把太虚咒虫带到仙界了吗?” 带到仙界? 陶甘眨了眨眼。 她师父怀疑,她们把太虚咒虫带到了仙界。 天下堂以前曾有人做过,不过…… “算了,我啥都不问了。”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陶甘觉得,可以用这句话安慰师父的,“你也啥都别说。” 要不然,弟弟陶单知道了,肯定会拖着她也呆棺材坳不出来。 偶尔变成木头、石头,长个大耳、象鼻、巨腿,陶甘就当体验生活了。 但是,弟弟一旦闹腾起来,那绝对是经常。 只要想想,陶甘就觉得是灾难,“尤其在陶单面前,你要敢说一个字,我保证,以后回来,你的南师姐会朝你哭。” 制不了林蹊和青主儿,她肯定能制得了动不动就想向她套消息的南佳人。 “嘻嘻~”青主儿两眼弯弯,“我还没见过她哭呢,偶尔哭一下,宣泄一下,说不得宜法师叔会喜欢她一点。” 南佳人事事都学宜法师叔,喜怒不行于色。 但事实上,宜法师叔更喜欢林蹊这一款的。 “……你不怕她借柳酒儿的布袋,套你和林蹊?” 有那么闹腾的父母和弟弟,陶甘感觉自己的生活里,处处是精彩。 可是,从南佳人处,知道闷骚的柳酒儿,也有暗搓搓想套林蹊的布袋法宝,陶甘就忍不住好笑。 “她不敢!” 青主儿笑着道:“以前不敢,现在不敢,以后更不敢,那布袋只能做为激励她自己的东西。” …… 柳酒儿特别跟着南佳人到了小酒馆一趟。 当然,她们去的时候,陆灵蹊早就走了。 不过,正因为她走了,人群里,有关她的八卦才更多。 本来,大家都觉得黎丙章黎长老死得有些可惜,都觉得林蹊做事,可能太狠了些,可是,听了她后来的那些话,突然又觉得,一点也不能怪她。 “……佐蒙人的错,与林蹊何干?那位商长老,感觉……一直中规中矩。” 仙盟到处都是中规中矩的金仙长老。 黎长老也是他们那一堆的。 他们没有保护好他们自己的地盘。 仙盟坊市每年都有人死在佐蒙人手上,可是,那些人因为不甚出名,哪怕如田甜和老于那样死得惨烈,最终也是无声无息的。 但他们的命,不是命吗? “有些话,不要乱说。” “那我们不说我们的长老,我们就说,那佐蒙人用什么东西,杀了黎长老吧!” “能用什么,那个红点直入脑海,刑堂的宗部长不是说了,应该是长针一类的奇诡法宝吗?” 修仙界用奇诡类法宝的修士其实也挺多的。 不知道他们的人,可能会在头一次照面的时候吃亏。 但是时间久了,知道他们的路数,正常都是干不过剑修的。 “我知道是长针类的法宝,不过,你们就不奇怪,那是什么用的针吗?黎长老的灵气护罩、防护法宝……” 说到这里,八卦的修士不由顿了一下,“我听说,黎长老的防护法宝是非常厉害的一口钟。是器堂数位炼器大师,一起帮他炼的,灵敏异常呢。” “我也听说了。” “那……那么厉害的一口钟怎么……” “嘘!快看,器堂来人了。” 远远的,器堂堂主张川正带着两个炼器大师,脚步匆匆,一起从偏门走进了阵堂。 一口钟为什么在人家的法宝下没反应,是他们必须知道的问题。 旁人不知道佐蒙人什么样,但器堂的人却都知道,他们非常善于学习。 外域战场上,缴获的佐蒙人法宝,在锻造理念,炼造成品上,都直追他们,有的甚至超越了他们。 “是张川堂主,”认出他的修士甚为欣喜,“有他在,那个针……,肯定就能破解了。” “唉!希望如此吧!” 听完他们的八卦,南佳人和柳酒儿,又晃晃悠悠的刑堂广场走了一圈。 因为柳光乘,仙盟坊市还未检查的街道,各商家已经自毁镜光阵,她们不用担心,再被人追到什么蛛丝马迹。 “有什么感觉?” 南佳人转完了,传音先问师妹。 柳酒儿苦了脸,半天才来一句,“……林师姐好厉害!” 反正换成她,肯定要被那位商长老带到坑里。 可是,她的师姐,却能反过来,借商长老的坑,把他踹下去。 “笨!我是问你商礼华的事吗?” 南佳人恨铁不成钢,“我是问你,在黎丙章的事件上,你有没有感觉,林蹊的那位老对手安画,变得厉害了些?” 嗯? 柳酒儿眉头一拢。 “杀黎丙章,是占了法宝之利。要不然,我感觉,她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 乱星海的时候,她就听过她和成康的名。 柳酒儿严肃回答,“如果黎丙章这里,真的有她插手的话……,也应该是临时起意。” 只能说黎丙章太倒霉,太容易轻信别人,为延寿,其实都快到不择手段的时候了。 “这甜头,他们可能会接着干,不过,林师姐不是已经警告大家了吗?我感觉,她跟林师姐还是没法比的。” “你拿她跟林蹊比干嘛?跟我们比啊!” 南佳人白了她一眼,“林蹊的目光,从来就不在安画和成康身上好吧!” “……” 柳酒儿无话可说。 她家的神人师姐一个比一个厉害。 林师姐的眼睛,早盯在人家的金仙大修上。 南师姐却暗搓搓的,把仙界的佐蒙人当成了他们的试炼对象。 唉! “我们比不着啊,人家是圣者的徒弟,有金仙打手,我们……我们却只能利用种种,在暗里,跟她扳手腕子。” 虽然又建了不少托天庙,但老于之死,也等于折了他们一条臂膀。 “师姐,你有这时间带我逛街,我觉着吧,还不如去催催师伯他们,加紧修炼,再加紧修炼,别一天到晚的,就想去外域战场。” 她师父知袖就想去外域战场。 可是,柳酒儿觉得,至少三百年内,那里于他们都是凶险之地。 “佐蒙人在师姐身上吃了太多的亏,要是知道他们身份……” “唔~”南佳人已经知道,林蹊给师父他们送了一只太虚咒虫,“你说迟了,再过几天,你师父,我师父,还有随庆师伯他们,要一起进外域战场了。” 说到这里,她笑了,“对了,风门也会跟着。” 对不住,昨天实在没办法写请假条,今天万更奉上。 另:推荐二谦新书《团宠医妃打卡续命》,万更于她毛毛雨,催一催,绝对爽。说这些,不是让你们催我的,万更于我……要死要活。 (本章完) 第一零零二章 各自行动 踏雪和小贝终于在赌物馆跟陆灵蹊汇合了。 当然,在柳酒儿的房间里,两个小家伙也特别受了青主儿的招待,一人得了一对大耳朵。 听到三人在里面嘻嘻哈哈,除了尚仙好奇的看了一眼,其他如柳酒儿、南佳人,都是一副惊恐之色。 “……还有一个叫象鼻。” 看她们的样,陆灵蹊忍不住想笑,“这里没水可玩,也没花可浇,要不然,青主儿肯定更喜欢玩象鼻。” 啊啊啊! 南佳人和柳酒儿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鼻子。 幸好师妹(师姐)有点良心,把她们叫了出来,要不然她们哪里还有半点仙子形象? “咳!”南佳人轻咳一声,“接下来,你准备到哪去?” “上次回明心街十一号,师父师叔他们说,他们会去外域战场,所以,陆安老祖代替我进驻仙陨禁地祭祀的事,我已经跟谈师叔说,如果有人问,就可以往外传了。” 陆灵蹊有她自己的计划,“至于我嘛……,回刑堂照顾世尊几下,我就要回天渊七界了。” 她要回托天庙、神陨地看看。 “你们有什么想让我带的,提早说一声。” “带的先不说。” 南佳人看了柳酒儿一眼,“酒儿,现在给我师父他们起一卦吧!” 啊? “噢~” 柳酒儿的屁股不自觉地往陆灵蹊身边挪了挪,“林师姐,随庆师伯他们的未来如何,你也想知道吧?” 自然! 不过…… 陆灵蹊瞄了她一眼,“那就快算吧,别磨磨蹭蹭了。” 四蛋哥把十八运珠还给神陨地的前辈们了,师妹现在往她身边凑……,原因如何,简直一目了然。 “稍等!” 柳酒儿摸出她吃饭的家伙,朝四方默祝半晌,郑重撒下一卦。 “上兑下巽,泽风大过?” 看着面前的龟甲,柳酒儿的眉头,不自觉地拢起,“这卦……” “如何?” “如何?” 陆灵蹊和南佳人几乎同时问出。 “大过之卦为异卦相叠,阴阳爻相反,阳大阴小,行动非常,有过度之像,内刚而外柔。” 柳酒儿掐动她的手指头,“虽有一定风险,却也不是灾难,需要谨慎处理。凭师伯们的本事,现加上风门,此卦当为上卦之兑为泽。” 她长舒了一口气。 这世上做什么事,都有风险的。 长辈们的决定,也不是她轻易能改变的。 好在…… 柳酒儿看了一眼陆灵蹊,“师姐,有关风门道友的事,你觉得,是让佐蒙人和万寿宗自己发现的好,还是他主动跳出来的好?” “这话你怎么能问我?” 陆灵蹊笑了,“我是师姐,酒儿,同样的话,我反问你,现在该你回答。” “……” 看到南师姨在那里偷笑,柳酒儿有一种想抓狂的感觉。 当小的太可怜了。 “各有各的好……” 两位暴力师姐当面,柳酒儿也不管不说,“如果隐匿消息,让他们自己发现,说不得风门道友能借助风门(任意传送门),在外域战场上,配合大家立个大功。 但是这样一来,万寿宗那边,恐怕就有些不舒服了。 那位包世纵前辈到现在还生死不知呢。 很多人都怀疑,他抢了风门的传送门,自己躲了。 万寿宗因为他,到现在都饱受各方压力。 师伯和风门他们进外域战场,不可能装着一点也不知道,真什么都不做,万寿宗那里表面上是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但是……” “但是于长远来看,可能就是大错!” 同一时间,明心街十一号,宜法也在和风门分析这件事,“包世纵好歹是一代金仙大修,到现在都没传出他的死讯,那他就一定还活着。 万寿宗再家大业大,也不可能随意舍了一位金仙大修。”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穿着红衣,又装嫩的风门,“而且,天下觊觎任意传送门的多了,先给万寿宗一个面子,于你保住任意传送门,于你以后应该都不错。” 阴佐蒙人是很重要,但是他们想在仙界各方早就成熟的势力下,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就不能只顾一处,很多时候,就必须做出妥协。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宜法没说。 黎丙章刚死,虽然他的死,不该关他们的事,但是,他们却不能不防,某些喜欢以高标准要求别人的人。 仙界这样的人很多。 商礼华……只是其中之一。 哪怕他当时就被林蹊撅回去了,却不代表,这件事就真的过去了。 生与死间,有大恐怖! 青主儿代表生。 被林蹊那么一弄,那些人是不能明着来了,但是,不代表在可以的情况下,他们不会伸出腿来绊你一下。 小贝从妖族回来说,曾执掌妖庭刑堂的迷幻天魔狐之所以灭绝,就是因为,妖庭各方你绊一下,我绊一下,慢慢的……,尽皆消亡。 万寿宗是四大仙门之一,风门出关,先为他们洗清莫须有的污点,至少在明面上,他们要承一份人情。 这份人情用在关键的地方,可能就是救命的。 “对了,你去送人情的时候,干脆大方一点,据我所查,安画那些人的藏身地,离仙盟坊市不会太远。” 宜法又道:“万寿宗那里,也应该查出了些东西,如要可以的话,就问问他们,需不需你的相助。” …… 半个时辰后,一袭红衣,看着有些面熟的傲娇少年,就从东门一路往天下堂去了。 “咦?那个人看着有些面熟啊!” 守门执事挠了挠头,“头,你也觉得那少年面熟吧?那是哪个厉害世家的?”他把各宗的天才都想了一遍,没对上号,只能往世家那里想了。 被叫头的金甲执事,望着风门离开的方向,面露复杂,“还记得任意传送门吗?” 啥? “风门?” 执事失声叫出的时候,长街上,风门路过的地方,所有认出他的修士,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当年,这一位可是传出死讯了呀! 都说是万寿宗包世纵所为呢。 他怎么…… “快快快,跟过去看看。” 很快,风门的身后,就跟了一堆的人。 缩在堂里的商礼华,远远看到这么多人一起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偷偷闪避。 他的胆子有些小。 黎丙章死得太蹊跷。 昨天器堂堂主张川传出消息,说是对方的长针可能有破甲、破罩之能,才告诫他们,最近要注意点安全。 商礼华可珍惜他的这条命了。 反正执事弟子找不着他,肯定会找谈钟音的。 他悄没声息地从后门溜了。 “那位就是商礼华?” “是!” 安画和班二奇进坊市打探消息,心情正不好,看到他鬼鬼祟祟的专走小巷,忍不住都带了点笑意。 生意来了呀! 林蹊提醒他,要他注意安全。 也许,他们应该成全她的乌鸦嘴。 两人一齐站了起来。 天下堂各个长老,商礼华与天渊七界的关系,应该很近的,因为,做为酒仙宋玉的小弟,他接收了宋玉数万亩灵田,外加两个山头,三处店铺。 当初似乎说好,帮他代管。 可惜,管的时间过久,不管是商礼华还是商家,都感觉那就是他们家的东西了。 “商礼华能在天下堂当长老,主要是沾了宋玉和冯砚的光。” 安画对天下堂的长老们,了解的很深,“他不仅接收了宋玉的东西,据说枪神冯砚的一些资产,也都传在他手。 宋玉他们离开的时候,好像就替他谋好了位子,原本是指着他在天下堂有点作为,将来,能为天渊七界出点力的。” 可惜,那些人眼瞎了。 商礼华分明就是个小人。 “天下堂诸位长老,他其实是最垫底的存在,只是,一庸一直想给宋玉他们面子,所以,慢慢把他和商家扶持了上来。” “一庸的眼——瞎的很。” “一庸的眼……,倒不是很瞎,只是仙盟各方势力纷杂,站在他那个位置,扶持别人,还不如扶持各方不靠的商家。” 安画一天到晚就是琢磨这些人,哪能不了解,“他扶持的商家、徐家、梅家,都跟宋玉他们有些关系,他似乎也不在乎他们平庸,平庸的人好驾驭。 他决定归还天渊七界产业的时候,哪怕这三家再不愿意,也只能老实听令,这就是他的手段。” 她努力向一庸学习呢。 虽然他在很多事的处理上,都有些不完美,但是,总的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 至少各方势力,已经在表面上,对他表示了臣服。 族里发展到现在,各方势力也是纷杂的很。 安画很清楚,将来回族里,她也要跟一庸似的,左右逢源。 “当然,宋玉他们当年也可能也预估到这一点了,但是,帮他们处理这些事的是一庸,所以,一庸才是我们最应该剪除之人。” 可惜,那人现在闭关。 就是不闭关,安画也不觉得班二奇能阴杀他。 “那我留着乱魂针的最后一次使用机会。” 班二奇可不知道,安画是那么想他的,还想做一做美梦,“你了解他的儿子傅子璨,回头,我们再借用傅子璨,看看能不能靠近一下。” 这? 安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当年,纯阳宗的事如果没有暴露出来,她已经嫁给傅子璨,早就可以近距离靠近一庸了。 可惜啊! “好!到时我试试。” 连试都不试,不是她的风格。 两人脚步轻移,很快就抄近路,走到了商礼华的前面。 …… 天下堂,被动接活的谈钟音,其实对风门很感兴趣。 “你要去外域战场?” “是!” “冒昧问一下,你知道,在江湖传言里,你已经死了吗?” “……才知道不久!” 风门似乎很郁闷,把执事弟子奉上的茶,一口饮尽,“听说,我是死在万寿宗长老包前辈手下。奶奶的,这分明是佐蒙人的计。 原本我都准备自己去外域战场,好像到那里报名也是一样,奈何听到这个消息,我想了又想,还是到这里报名吧! 万寿宗的那位包前辈,如果没意外的话,可能被佐蒙人抓去了。” “多谢道友还家师兄清白。” 傅清容人未至,声先至。 风门抬眼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进来,“打扰谈长老了,听说风门道友到天下堂来,傅某实在忍不住,还望……” “傅师姐快坐,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吧?” 谈钟音笑着站起来,请她坐下时,又亲手奉上一杯茶,“当年的事,不独是你们万寿宗的事,也是天下堂的事。所以,我早就吩咐执事弟子,傅师姐若是过来,可一路畅通。” “多谢!” 傅清容点头承情,“敢问风门道友,知道月亮宫曾经的五莲山吗?” “不知!”风门摇头,“月亮宫如何,与我无关,当年,那位广若大师还说我的任意传送门是仙界至宝,他言之凿凿,我还差点信了。” 这倒是事实。 若不是林蹊知道的多,广若好像真把他忽悠了。 傅清容和谈钟音微不可查地对视了一眼。 “那我就没什么可问的了。” 傅清容到此,当然不是喝茶的,“道友此来,可解了我们万寿宗上下,多少年的疑惑了。” 她翻手就是一枚金光闪闪的金甲符,“外域战场并不安全,一点心意,道友拿着吧,应该能挡金仙三击。” 还有这好处? 风门很高兴,恭敬一礼,“多谢前辈!” 说几句好话,得个保命之物,怎么算,都是划得来的。 “佐蒙人一向猖狂,那安画和成康,公然叫嚣,他们试炼的对象是林蹊。” 风门把宜法跟他分析的一些事,拿出来卖人情,“而林蹊是刑堂的囹官,所以,我觉得,他们不会离林蹊太远。很可能,就藏身在仙盟坊市周围的万里之地。 两位前辈,若是有什么怀疑的地点,我们现在就可以查一查。” 用任意传送门? 傅清容和谈钟音都动心了。 她们也都认为,佐蒙人最大的据点,不会离仙盟坊市太远,也都有怀疑的地点。 只是,那些地方,想要无声无息的侵入,都有些困难。 “我们万寿宗曾用家师兄包世纵的魂火试过,他确实就在这一带。” 傅清容站起来,“我有怀疑的几个地点,但是,为了他的安全,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如果风门道友愿意相助,不管成与不成,”她深施一礼,“我傅清容俱都感激不尽!” (本章完) 第一零零三章 看到小巷里有人,商礼华的脚步一顿,忙又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威严之色。 他是天下堂的长老,坊市里很多人都认得。 虽然后门这里,没人知道前门出事,但是…… 商礼华莫名的有些心虚。 自从林蹊让他注意安全后,他就常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这感觉很要人命。 因为每次出现这种感觉时候,都会出事。 不是他出事,就是商家出事。 这么多年来,一直灵验的很。 上一次,商家库房被盗,以及失火,他就心惊肉跳了好几天,如今…… 看了眼迎面而来,可能是父女的两个人,商礼华的眉头稍蹙,这条巷子一直没什么人走,这两人出现的…… “是……商长老?” 班二奇做出一副迟疑,然后惊喜的样子,“您是商长老吧?是我啊,老班,您族弟商老五亲家的义兄。” 老五亲家的义兄? 老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在儿女的缘份上,甩了他十几条街,硬生生地弄了二十七个儿子。 二十七个儿子又都学他,拿着他挣来的资源,只要看上眼的,连凡人女子都能带到家族。 他的亲家……他至于要去记吗? 商礼华只要一想到老五一家,就有一肚子的火。 他在替老五养儿子,养孙子,养全家,甚至可能还在养他的那些亲家。 “女儿,这位就是商长老。” 班二奇拉着安画,跟商礼华点头哈腰,“商长老,这是小女班安。” “班安拜见前辈!” 商礼华本来是一点也不想理的,不过……,女孩的声音很软和,清秀恬静的样子,很给人好感,“免礼!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前辈!” 安画恭敬递上一枚古朴玉简,“你看看这个,我们父女就是要去找前辈的。” 商礼华没有接,神识直接探入,不过看到那个隐现的山栾和有些特异的地图,忍不住的一把夺来,“此物……你从何而来?” 地图的右上角,有个万字,玉简的右上角,也隐现一个万字。 没意外的话,该与万生魔神有关啊! 当年的万生魔神到处烧杀抢掠,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为防被人一锅端了,他到处藏宝。 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人得他遗惠。 “前辈……” 安画欲言又止地看看四周。 商礼华很知机地连打数个结界,“现在可以说了。” “我们父女的修为,能精进的这么快,就是因为此处遗宝,不过……” “不过什么?” 商礼华的眉头紧拢。 这两人虽然都带了隐藏、防御探查的玉佩,但这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 他一眼就看出,女儿班安的修为是玉仙,老班的修为反面是天仙。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万生魔神的这处遗宝已经落在他们的手上了。 “不过……”安画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那处洞府,是洞中洞,里面还有一个我破了好几百年,都破不开的禁制。” 噢? 商礼华心动了,“那处禁制是什么样子?” “前辈您看……” 安画又摸了一枚玉简出来。 就在商礼华接过玉简,神识探入的当口,一直带着讨好笑容的班二奇突然闪到他的身后,一针扎下。 太快了。 卟~ 商礼华的灵气护罩在浮起的一瞬,被人家畅通无阻的戳破。 他瞪着眼睛,嘴巴‘嗬嗬’出声,想要仙婴遁出,可是在针入大脑的瞬间,仙婴也在丹田处,好像被戳了般,痛苦的无可名状。 商礼华好不甘心。 他是天下堂的长老啊! 他不是黎丙章那个笨蛋。 他…… 身上的青筋根根浮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努力的想要仙婴遁出,逃出一命,给外面的人示警,可是什么都做不到。 商礼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上的玉简化成灵光,把他包裹。 是……是迷幻天魔狐的境域? “嗬嗬~~~” 商礼华的眼前发黑,身体颤动,努力的挣扎,想要仙婴遁出,可是越来越无力,在感觉双腿之间一股热流窜出的时候,他狰狞着一张脸,终于撑不住,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他没有倒下。 班二奇接住了。 “都不如黎丙章!” 他嫌弃地看了眼他的腹下。 “……先掏婴收血吧!” 再迟一会,血就收不尽了。 安画虽然也很嫌弃,但……好东西不能浪费了。 而且,他们也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 两个人朝商礼华动刀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谈钟音和傅清容跟在风门的身边,已经连探数个,她们认为可疑的地方。 风门不管其他,只盯傅清容手中的魂灯,魂灯没有半点反应,他马上就带他们往下一个怀疑地点去。 哪怕其中一处,让谈钟音和傅清容的面色都非常凝重,他也没有半点停留。 仙界的势力太乱了。 这几处被她们怀疑的地方,她们都没敢直接查,那背后之人,肯定另有来头。 这样的人,是他能得罪的吗? “这是第八处。” 再次定位到傅清容地图标注的地方,风门例行看向她捧在手上的魂灯。 “闪了,动手!” 这是一片仙桃园。 算是圣者虚乘的产业。 是银月仙子亲手种下,虚乘交由梅家帮忙照管的地方。 没想到。 谈钟音和傅清容几乎在瞬间同时冲进。 …… …… 随何遵甫长老,到果园的成康,没有看到应该迎接他的安画,也没有看到应该留守的班长老,心里其实很不满的。 尤其他们可时时观察的仙盟坊市,居然也不在了。 看着曾经满墙的画面,现在光秃秃的样子,成康的眉头紧蹙。 “何叔,这里出了什么事?” 他原本应该从外域战场,直接回来的。 可是,师父圣尊和族里的长老团,居然要他回去汇报域外战场的百年得失。 他一直没什么功劳。 所以,汇报的这些天,连跟安画联系的传送宝盒都被没收了。 好在,林蹊强悍,长老团的长老们再对他不满,也要顾忌点师尊。 毕竟师尊一代圣者都在她那里吃过亏。 现在被放回来,他原想跟安画好好吐糟,一起重新爬起来,可……离开百年,这里的样子,比当初他离开时,看着落魄了不少。 “您不是说安画和班叔在这里吗?” “……” 何遵甫的眉头紧紧皱着。 他没给成康小鞋穿。 能跟林蹊对招无数,还活下来的成康,再窝囊,也比很多人强了,“忘了告诉你,我们在阵堂的暗线暴露了,仙盟坊市那里布置,全被毁了。” 啊? 成康心下一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林蹊回来的当天。” 快半个月了。 成康好想磨牙,“是她发现我们的暗线?” “是!” 完了。 成康的脸都白了,“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何叔一块说了吧!” 他希望他还能承受得住。 他也必须承受住。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林蹊做很多事了。 现在不了解清楚,于他可能就是灾难。 “那暗线被捆在刑堂广场示众,不过,安画和老班也给予回击了,前天,他们杀了阵堂长老黎丙章。” “那……林蹊怎么说?” “暂时还不知道。” 何遵甫摇头,“老班和安画不在,可能就是去仙盟坊市打探了。” 是吗? 成康很想相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如果不是被他按住,何遵甫肯定都已经听到了。 “他们杀黎丙章的时候,有做过什么手脚吗?” “做了,据说是栽赃给天渊七界的修士了。” 果然! 成康咬牙! 林蹊一定会反击的。 仙盟坊市算她的地盘,她想反击不要太容易。 安画真是大意了。 “何叔,这里恐怕不安全。” 成康的心慌的很,而且,越来越慌,“风过留声,雁过留痕,我们在这里待了不少年,应该换地方了。” 换地方? 现在? 何遵甫真想看不起他。 “当初我和安画过来的时候,就另外布了两处后路。” 成康顾不得等安画回来,就急急的收拾他们联络各方的传送宝盒,“这件事,我会跟安画解释,还请何叔,帮忙转移包世纵。” 万寿宗一直没有放弃他。 所以,转移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点才行。 那是他和安画的人丹。 可惜,他浪费了百年,要不然这人丹…… 成康带着何遵甫赶到关押包世纵的特殊房间,才要收拾阵盘,就看到包世纵身上横七竖八的鞭痕。 他的心下一惊。 “谁打的?” 这是他们的人丹啊! 包世纵抬眼看了他们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他是个想死死不了的人。 “没耳朵吗?” 何遵甫被他轻蔑的眼神激怒了,“还是你就享受虐打?” “呸!” 包世纵闭着眼睛,呸了一声。 “找死!” “何叔……” 眼见何遵甫吸过墙上的鞭子,成康一口叫住。 他先把鞭子拿在了手上打量。 这……不对啊! 难不成是安画打的? 肯定是安画。 看到握手处的痕迹,成康的心跳,又‘咚咚咚’地快了起来。 “何叔,” 他传音给他,“左边的厢房,有通往另两处秘密据点的一次性传送阵。您转移他的时候,注意着点,如果有危险,马上杀了他。 如果没危险,就等我三天,三天后,我一定会带安画去找您的。” 这里除了包世纵这个人丹,也没其他能吸引他的了。 成康收了鞭子,“我们分头行动,我先走了。” 他没等何遵甫出声,就那么走了。 何遵甫:“……” 他突然发现,成康那成跑跑的外号,太贴切了。 原本他还以为,族中的那些人太过份了。 没想到…… “哈~哈哈哈……” 看到何遵甫脸上的颜色不对,包世纵哈哈大笑,“这就是你们圣者的徒弟,真强,真厉害!” 他知道,这个叫成康的家伙,在百年前,跑到外域战场了。 原以为,他会在外域战场,给林蹊弄不少麻烦出来,可是,安画一天天的沉不住气,哪怕她什么都没说,他都知道,是他们在倒霉。 现在刚回来,就跑路…… 包世纵太高兴了。 这样的人,不要说跟林蹊比了,就是万寿宗的一些弟子,他们也没法比。 “恭喜你们呀,江山代有人才出。” 包世纵笑的太开心了。 这是他人生的唯一乐趣了。 “再过几万年,你说,他们是圣尊的接班人,还是世尊的接班人?” 何遵甫:“……” 他太讨厌包世纵脸上的笑容了。 尤其他念接班人的三个字时,还变了调。 何遵甫有理由怀疑,他是在影射他们的两位圣者。 世尊现在要躺着,圣尊……,原以为很强,原以为虚乘是史上最无用的圣者,可是,世尊倒下后,他们才发现,虚乘也能跟圣尊打个半斤八两而不落下风。 当他们的接班人…… “你是想让我一掌毙了你吧?” 何遵甫磨了磨牙后,到底没朝他动手。 这是成康和安画的人丹。 活着,就是他们取之不尽的人丹。 死了才是便宜了他。 “姓包的,你别做梦了。” 何遵甫的神识,看到成康的身影,在那一次性的传送阵上消失,抬手就摸了一个乾坤玉箱,“现在,你就到这里来歇歇吧!” 他刚要拔他身上的铁链,突然感觉又一阵空间波动。 神识探出的瞬间,眼睛一下子就鼓了起来。 那个好像石门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果园,谈钟音和傅清容正…… 这……怎么可能? 石门是任意传送门吗? 这不是天渊七界风门的东西吗? 何遵甫顾不得其他,就要一掌朝包世纵拍下。 可是,他出手的快,傅清容出手的更快。 叮…… 一道无匹的剑气,朝着有师兄气息,但是也另有别人气息的石室去时,傅清容自己也如风冲进。 第一零零四章 无灵三儿 仙桃园里,对峙的双方,都不太敢动。 唯一能动、敢动的只有包世纵,“毙呀!不毙你是王八蛋。” 他早就想死了,就他现在的样子,就算救回去,也活不了几百年,能用几百年的时间,拉着一个佐蒙金仙一块死,死而无憾! “傅清容,动手。” 从墙上拔开一面的铁链,终于不能再禁锢他的行动,剧烈挣扎下,琵琶骨处的伤口,大量血液正在飙出,“别让我恨你……” “师兄~” 傅清容如何舍得? 在别人的眼里,她的包师兄只是掌门师兄手中的一把剑,从不是个能谋大事的人,但是,和一庸和离,掌门师兄会因为一庸和天下堂的势大,选择隐忍,包师兄却能冲到天下堂,不管能不能打得过一庸,就那么跟他拼一场。 “不要再动了。” 傅清容强逼着自己从师兄那里移开目光,“何遵甫,不想死的话,就放了我家师兄,我可以让你从容退走。” “在这里,我一切听傅道友的吩咐!” 谈钟音在他看过来前,先行开口,“何遵甫,你当知道,我们是不会让你带包道友走的,所以,干脆一点,放人,你走。” “……哈哈!哈哈哈!” 用灵力禁了包世纵,不让他乱动后,何遵甫借着大笑,评估她们的决心,当然了,他也没忘去观察一下名闻天下的风门和那任意传送门。 “想让我放他,也不是不可以。” 他笑看风门一眼,“那是任意传送门吧?活人总比死物强,毁了那门,我放人。” 这仙桃园有预警禁制,若不是任意传送门,他怎么也不会被堵在这里。 杀不了包世纵,丢了成康和安画的人丹,他总要另拿点补偿,要不然都没脸回族里了。 “天还没黑,阁下在做什么白日梦呢?” 风门没想到,火会烧到他这里来。 金仙大佬的对峙,他一个小天仙,从没想过往前冲。 但是欺他是个软柿子…… 风门看向何遵甫的时候,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这时候,也不是你挑拨离间的时候,”不过,说真的,这人很会挑拔,“包前辈恨不得带着你一块死,你还想借他毁我宝贝,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圣者吗?呸!” 狠狠呸上一口的时候,他悄没声息地,抬了抬手。 临来前宜法把无灵三儿塞给他了,这是让他以防万一的。 不到万不得己,风门还不想替林蹊暴露,她真的把太虚咒虫养熟了,“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从仙盟坊市,从万寿宗搬十个八个金仙大修一起把你碾成泥?” 呦? 居然敢威胁他? 何遵甫脸的笑意加深,“傅清容,现在决定权在你这里,搬救兵……也是要时间的,我何遵甫不介意鱼死网破,至少在你们的援军未到之前,包世纵会先死。” 不有动的包世纵瞪大了眼睛,泪水流下的时候,只有祈求。 他可以死的,他不怕死。 拿他的命,把这姓何的拿下,他快活着呢。 傅清容看懂了师兄的无声祈求,拿剑的手,忍不住颤动了起来。 叽~叽叽~~ 数声虫鸣从风门处传来,那叫声…… 何遵甫感觉不太对,才要把包世纵拿紧一点,就感觉刚刚还充沛异常,随时能拍倒一座山头的灵力,消失无踪。 咚咚咚…… 心跳刚刚加快,眼前一闪,一袭红衣,好像少年的风门居然在一闪之间就踹到了他的脸上。 嘭~ 何遵甫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会被一个小天仙揍了。 身体控制不住地撞到墙上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回事。 “太虚咒虫?” 他一拳朝又来的风门砸去时,简直气爆了。 这混蛋用太虚咒虫阴他,自己却封了耳识,仗着有灵力居然敢打他了。 他是那么好打的吗? 虽然没怎么锻过体,可是,金仙大修的身体,被灵气冲刷过多少次,哪怕肉身不到仙级,也绝对差不了多少了。 嘭~ 咔~咔咔咔~~~~ 脚与拳相对一处的时候,理所当然的,是何遵甫的拳头倒霉了。 一股子异力,带着极大的破坏力,从拳头直处胳膊。 何遵甫好像听到了这条胳膊骨头尽断的声音,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佐蒙人的天赋还没运行起来,风门的脚又到了。 嘭嘭嘭~~~~ 看到只动脚的风门,那么暴踢何遵甫,同样没了灵力的傅清容和谈钟音,顾不得想风门怎么会有太虚咒虫的,两人齐心合力,冲到石室门口,一个给包世纵止血,一个小心地替他抽取穿插在琵琶骨的铁链。 这铁链非同一般,没灵力的她们,肯定是砍不断它的。 “快点,你这么磨蹭,只会让包道友更痛!” 谈钟音站着说话不腰疼。 傅清容希望师兄能少点痛苦,但是…… “你来!” 她迅速让位,扶住只乘皮包骨的师兄。 琵琶骨上已有裂纹,看着实在是可怜。 但是,谈钟音真的顾不得,暴力拆铁链时包世纵会有多痛苦,也顾不得,可能弄断他的琵琶骨。 这里肯定是佐蒙人非常重要的据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何遵甫一人,但是,谁能保证,一会儿,不会有其他金仙级的佐蒙人过来? 最最重要的是,她们现在都没灵力。 虽然风门顾住了他自己,但是风门只是一个小天仙啊! 谈钟音以最快的速度,拆了穿在包世纵身上的铁链,朝还用两脚招呼何遵甫的风门大喝道:“快杀了,别玩了。” 他们真的没时间玩儿。 卟~ 风门听话的脚下灵气化刀,把全身都被他招呼了一遍的何遵甫一斩两半。 何遵甫睚眦欲裂! 生平就没有这么窝囊过。 当年入侵这方世界的时候,他让无数人族修士窝囊至死。 午夜梦回,最得意的就是回想那些临死也不闭的眼睛,那眼睛里,带着愤恨,带着无可名状的憋屈…… 每想一回,他就舒服一回。 因为连经大战,他的修为,被那些人硬生生地从金仙打到了天仙。 好不容易才休养回来。 他…… 好不甘心啊! 冰凉的灵气刀在身上斩过,何遵甫下意识地不想再长另一半身体。 佐蒙人的天赋虽然不怕死,但是,会大伤元气啊! 何遵甫顾不得还未长好的骨头,忍着巨痛,一个摔身,硬生生地把自己挤在墙上。 只要两半身体没有分开,它们就能迅速粘合到一起。 他打他的如意算盘,但风门是何许人也? 幽古战场上,他太熟悉这些佐蒙人了。 神识微扫下,对方胸口处的肉芽蠕动得最厉害。 这金仙大修的佐蒙人,他一时分辨不出他的死点在哪里,但是,只要它动了,他就大概知道在哪了。 这家伙的死点没意外的话,就在左胸心脏处。 卟~ 脚下再动,菱花形状的灵气刀,直接绞进何遵甫的左胸,在那里来来回回地绞了一圈。 “啊~~~~~~” 何遵甫努力的想用双手挡住,可是,一切都迟了。 溅在脸上的血肉,让他看着特别的狰狞。 因为当年的大功,世尊许诺过,他不需要做任何危险的任务。 这一次送成康到仙界,他就只是送一下而已。 送完了,在仙界逛一逛,朝某些落单的天仙、玉仙弄点好处,他就回去了啊! 何遵甫倒下的时候,嘴巴大张,眼珠子满布血丝,好像要把风门记住,做鬼也不放过他一般。 “快!” 谈钟音顾不得翻查这里,“风门,送我们回天下堂!” 真要被佐蒙人堵住,她们的下场不会比何遵甫好。 何遵甫是一下子就死了,她们……可能也会跟包世纵一样,被人家锁着当人丹,天天折磨。 风门当然知道时间紧急,把何遵甫的尸体踢进他扔在地上的乾坤玉箱,拽了他的储物戒指,一把全都收了,就借着早前的定位,把任意传送门转到了天下堂。 四个人如风冲过石门的时候,天下堂有感不对的巡察已经杀至。 “是我,谈钟音!” 从门中冲出的谈钟音朝巡察队长急声道:“速请门长老,对面是佐蒙人的巢穴。” 啊? 包世纵的惨样子,让一队巡察俱都恍然。 事情紧急,他们谁都顾不得想,傅清容和谈长老两大金仙都办不成的事,门长老一人怎么能成。 巡察队长急呼只管天下堂安全的门长老时,也忙给正在堂内拔动算盘珠子的耿鉴长老传音,请他速来支援。 “还有商长老。” 都不知道应该在堂内商长老跑哪去了。 每次有紧急事的时候,商长老都不在。 巡察队的修士虽然有些不屑那位长老,但这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哪怕这力量,可能中看不中用。 呼叫完两位长老,一枚传音符就被他祭了出来,不过,应该替他们寻向商长老的传讯符,也不知怎的,居然迟疑了起来。 谈钟音当然看到了。 她的眉头才要一皱,门传雨和耿鉴已经急掠而至,“怎么回事? 两个人几乎是同声问出。 “对面是佐蒙人的巢穴,包道友就是在那里救出的。” 谈钟音顾不得想那传讯符是怎么回事,急声道:“我们用了些手段,刚杀了何遵甫,那里……” “无事了。” 在收到谈钟音眼神问讯的时候,风门的嘴巴无声说了三个字。 “那里要麻烦你们过去查一遍,注意点,他们可能还会有人过去。” “……” “……” 看看矗在那里的任意传送门,门传雨和耿鉴哪还不知道,他们打了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走!” 门传雨挥手间,带队先入。 “这道门……麻烦道友先立着。” 谈钟音看了一眼,迟疑着飞向后门的传讯符,心头控制不住的有些不安。 “是!” 风门点头,不过很快又给他们传音道:“还请三位前辈,尽量不要说太虚咒虫的事,我们还想借它在外域战场再立点功。” 虽然佐蒙人那边,都怀疑林蹊养熟了太虚咒虫,可他们不知道,她到底养了多少。 更不知道,她还能转送太虚咒虫。 “好!我包世纵答应了。” 包世纵的脸色灰白,但是精神却异常亢奋,“我家师妹听我的。” “……你不是有任意传送门吗?” 傅清容笑了,“紧急之下,去棺材坳抓的太虚咒虫还真管用。” 嗯? 风门忍不住笑了,连连拱手,“我谢前辈提点。” “……先别说其他了。” 谈钟音也觉得傅清容这办法非常不错,但她没时间赞她,“风门,知道刑堂吧?把你的门转到刑堂,我要请几个人过来。” 没灵力,真是太麻烦,太没安全感了。 谈钟音一边怀疑商礼华那里出事了,一边又担心仙桃园那边。 虽然不担心仙桃园那里还有多大的危险,但是,她还想在那里守株待兔一把呢。 刑堂一向令行禁止,不用担心向外泄露什么。 所以,没多大一会,连长史飞南都被惊动了,和宗其一起,带队从任意传送门走进了天下堂。 “商礼华可能出事,”谈钟音指向飞得特别慢的传讯符,“飞南,你带我们跟过去看看,宗其,麻烦你再跟风门的传送门往花田的仙桃园走一趟。” 工作迅速分配完成。 两边分开行动的时候,安画和班二奇正从坊市的西门走出。 这次的活,完成的也非常漂亮。 不管是安画,还是班二奇都满意的很。 别的不敢说,商家的人,肯定要找林蹊晦气的。 他们家的金仙长老呢,就那么被她咒死了。 虽然商家的人都没什么本事,但是,很有几个能拉下脸哭闹的极品。 只要林蹊敢像对付黎丙章那样,她就敢带着班叔,再跑商家,把整个商家都连锅端了。 他们成全她。 “对了,成康今天差不多要回来了。” 安画站在班二奇慢悠悠的遁光上,心情甚好,“他那个有些啰嗦,如果您不耐烦听……” “不耐烦,我就不理他。” 徒弟陈道一跟着他一块做事,结果,道一死了,他却…… 班二奇对成康非常不喜,这一次,族时拿着他,让他汇报百年得失,也有他在后面推波助澜,“放心,老夫不会让你为难的。” 推荐灭凤欢脱新文《我真是锦鲤啊》,我是锦鲤,我怕大海,我喜欢吃鱼,叉腰╮(‵▽′)╭ (本章完) 第一零零五章 一次性传送阵一旦使用,马上损毁。 成康亲自参与布置,当然知道,哪一个离仙桃园驻点最远。 他和安画布置仙桃园驻点的时候,就考虑过遇袭的问题,所以,特别选出来的两个驻点,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远、险! 他没有犹豫地跑了最远的那一个。 那种可能马上就会被人堵住,马上就死的感觉太可怕了。 他其实希望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但…… 站在空无一人的山腹里,看着那几个看似简陋的石室,刚刚还咚咚跳的心脏,却莫名的安稳了下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里是安全的,而仙桃园…… 按理,没人敢查仙桃园的。 那里不是梅家的产业,梅家也只是代管,那是虚乘和银月仙子的呀! 银月仙子不在了,虚乘……更加重视,他徒弟留给他的念想。 是谁?谁查仙桃园了? 安画在哪呢? 还有班二奇…… 一想到那位长老,成康的眉头不自觉地就拢得更高了。 陈道一死了,但能怪他吗? 班二奇非把陈道一的死,怪到他的头上,他何其冤枉? 把他逼回族里汇报百年得失。 那百年得失是那么好汇报的吗? 族里最大的失败就在那百年。 神百岭大战的时候,他都没赶上趟,就结束了。 成康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把仙桃园收来的传送宝盒一字排开,可惜,常年联系各方的十二个传送宝盒都在,安画走的时候,一个都没带身上。 他就算想要给她示警都做不到。 现在怎么办? 向族里汇报,请师父去救她? 可…… 成康并不敢确定,那里真的出事了。 万一是他反应过度…… 师父圣尊能活劈了他。 成康无可奈何,终于安慰自己那里还有何遵甫,他堂堂金仙大修,就算遇到危险,从容退走的时候,也定能干出什么,给班二奇和安画示警。 当然,没危险更好。 不过,没危险,他就又要被人告了。 班二奇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成康万分矛盾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何遵甫已经身陨。 而此时,看守太宇殿众多魂火的两个小天仙,被小谷传来的动静吸引,都焦急地等待那里的消息。 “……肯定又是林蹊动的手。” 自从知道林蹊回去了,他们所有人就都提着心,怀疑世尊又要经受一波大的磨难了。 “应该没事,圣尊这些天,不是一直陪在那里吗?” “唉!陪那里又有多大用?” 林蹊离开的百年,世尊其实好多了。 族中人人都希望,他老人家能再站起来,庇护他们。 只要林蹊不回去,他们就感觉还有点希望,可是现在…… “只能让世尊减些痛苦,不能让世尊好起来呀!” 偏偏他们杀不进刑堂,要不然,直接杀进去,把广若弄死,世尊顶多损上一个分身,再怎么也不至于…… “自从世尊不好了,你说,族里出了多少事?” 以前哪有几个人族敢跟他们龇牙? 现在呢? “我听说,成康向长老团汇报百年得失的时候,几度更咽说不下去。” 天仙战场上,他们不仅战死无数天仙,还有五位金仙大修。 那才是最最致命的。 “他其实挺厉害了,至少跟小杀神林蹊周旋这么多年,还好好的活着。” 虽然现在多了一个成跑跑的号,但是,那能怪他吗? “好好活着有毛用。” 对于成康,很多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天仙战场上,禁地重多,就不是杀林蹊的好地方。族里若是能像在神百岭那样,出动那么多位金仙长老,哪怕仙盟坊市都可以闯一闯了。 其实我觉得,在仙盟坊市杀她,反而更好。” 跑天仙战场杀她,还跟着她进棺材坳……,这不是傻子吗? 只是这话涉及到圣尊,他一个小天仙不敢说出来。 “到仙盟坊市杀她?” 两个好伙伴马上就吵了起来,“你知道仙盟坊市藏有多少人族金仙?那里不仅有天下堂的人,还有刑堂、阵堂、丹堂、火部、草部等等。 除了这些,还有仙盟四位秘密守护坊市安全的,还有各宗分派到仙盟坊市的金仙长老。 到那里动手……,你是在做梦吧?” “这么多?” 说话的佐蒙人简直不敢相信。 “你才晋阶天仙,还没拜师,连族地都没踏出过,哪里知道那里的厉害?” 说话的人叹了一口气,“我们以前能在那里闹事,是因为,以前的人族修士,不敢死盯着我们。唯一敢盯我们的只有刑堂。 但仙盟坊市势力纷杂,刑堂办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世尊一倒,全都变了。 以至于他们这些缩在族地,不了解外事,也不太想了解外事的人,都开始担心族里的未来了。 “我师父说……” 他正要再说什么,小谷方向轰隆一声,尘土飞扬。 一道道人影全都急冲过去,各种灵光忽闪,全往两边的山头去,显然又是在帮忙固化山头。 那里已经被世尊撞塌过四次了呀! 现在…… 看着昏过去,还在抽搐的世尊,圣尊的脸暗沉的厉害。 一定是林蹊。 她不在的百年,世尊从没这般痛苦过。 鲁善都没她心黑手黑。 圣尊吸着带着无数尘土的气,努力安抚世尊好像起了无尽风暴的魂海。 这里,他娘的最难搞了。 若伤的不是这处,他早就亲自动手砍了。 可恨,可恼! 陆灵蹊才不管有没有人诅咒她呢。 反正这一次,敲隔山打牛罩的时候,她的心情甚好。 咔嚓 一道电弧扎在广若身上。 广若的身体,也控制不住的抖了几抖。 “别装死了。” 陆灵蹊声音幽幽,“我数三下,再不出来……” “我醒了,别,别再用天罚雷力了。” 交出身体控制权的广若,重新接收回来,“这东西对我也有伤害,鲁堂主都说了,我一直配合的好,不会再主动给我加这个刑。” “……”陆灵蹊挑了挑眉,“鲁堂主说的?” “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马上过去问他。” “那倒不必。” 陆灵蹊似乎无害地笑了笑,“不过,他是他,我是我,我是这里的主官,他一天没有吩咐说轻点、,我就只会按我的方式来。” 什么? 广若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把阳奉阴违说得这么光明正大了。 广若始终没搞清楚,林蹊的胆子怎么就能这么大。 “你不服?” “没有没有!” 哪里敢啊! 肚里再不服,魔女当面,广若也不敢放一个屁,生怕一个不好,她又要给自己来个大的。 这些年,他都适应了,没有她的日子。 如今……又要重新开始适应了吗? 广若万分无奈。 “没有就好,接着吃吧!” 陆灵蹊扔过一根棍饼,走出的时候,面上却再没有刚刚的轻松。 “怎么啦?” 青主儿不敢在这里冒头,不过,通过大德之契,却能感觉到她的凝重,“广若有什么不对吗?” “……具体的说不上来。” 用隔山打牛罩的时候,确实比以前敲的狠了些,可是…… 陆灵蹊觉得,那位圣者,很能抵挡一段时间。 但是,想想那声惨叫,她总觉得不太对。 “过了这么多年,世尊应该很清楚广若的求生欲有多强,他弄不死广若,你说,他会不会想办法另辟蹊径?” “怎么个另辟蹊径法?” “……他们本质是上同一个人才对。” 只是广若生出了更多的自我意识,不认主体了。 但再不认,也无法否认,他们确定算是一个人。 “广若不死,世尊就要永远受制于我们。主儿,你说,他甘于余生一直当个废人吗?” 这? 换她肯定不干。 青主儿想了又想,“你是说……,在我们不在的这些年里,他其实和广若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协议? 那协议是助长广若的神魂,让他一点一点的壮大,以达到将来逃狱的可能?” “……是!” 这正是陆灵蹊想猜的地方。 “那还等什么,跟鲁堂长……,鲁堂主不在家,找飞南汇报吧!” 青主儿用一片小叶子拍了拍她的手腕,“要不然,你现在再回去,对现在的广若扎一道雷。”也只有天罚雷狱能制住他们。 不扎白不扎,所了也白扎。 “……我们才回来,再观察两个月看看吧!” 离开的时候,她就跟鲁堂主建言,注意着广若。 鲁堂主那里,也许另有打算。 陆灵蹊知道鲁善秘密去了济水,“至于飞南……,我再去找找他。” 她去找飞南,才知道风门动用了任意传送门,把飞南和宗其全都接走了。 是出大事了吗? 陆灵蹊才要再问,一道传音符就急急飞到了她面前。 灵力一点,正是飞南的声音,“林蹊,商礼华死了,就死在天下堂的后街后巷,死因与黎丙章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只在于,他被掏了仙婴,抽了血。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哪也不要去,就呆在刑堂。” 看着死了的商礼华,圆瞪着一双眼睛,那死不瞑目的样子,不仅飞南叹息,就是谈钟音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就怀疑他出事了,没想到真出事了。 还离天下堂这么近啊! 因为是第一现场,还要查些线索,他们都不好打净尘术,只能尽可能不去看他下身的湿迹。 “商家这些年走背字,商礼华这样死……” 飞南放完给林蹊的传音符,朝面沉着脸的谈钟音组织措词,“只怕会跟林蹊闹。” “跟林蹊有什么关系?” 谈钟音看了他一眼,“佐蒙人动的手。” 身为天下堂的长老,都被林蹊提醒了,结果…… 谈钟音恨铁不成钢,“而且,他死在这里的时间,应该是风门找我未久的事。” 不想管事,从后巷跑,还避着人…… 能让她说什么呢? 就是找死的命啊! 天下堂该整顿了。 不施霹雳手段,难显菩萨心肠! 如果商家敢叫屈,敢找林蹊…… 这整顿,就从商家开始吧! 早点整顿,固然会让商家再伤点筋,动点骨,但是,至少能让他们早点清醒。 早点清醒了,应该就能低调做人了。 以后,不会再有人庇护他们。 不低调,真会死的。 尤其佐蒙人按着林蹊的话来,这样找商礼华的时候。 “爹爹” 商杰最先奔来。 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肯定被无数的人看到过。 谈钟音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往后退了一点。 “爹呀!爹,你这是怎么了呀?” 商杰跪下的时候,只觉天都塌了。 父亲的仙婴都被掏了,脸色雪白,连指尖都是雪白,分明被抽走了全身的血。 这事……是佐蒙人干的呀! 可是,商家从来都没有主动得罪过他们。 父亲虽是天下堂的长老,对他们一向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林蹊都跟父亲示过警了,父亲怎么会在天下堂这么近的地方,被人杀了? “谈长老,飞南前辈,这是有熟人,熟人放松了家父的警惕心。” 要不然,他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死得这么憋屈? 商杰睚眦欲裂,“你们可要为家父报仇啊!” “……” 谈钟音目光有些得杂,这是个有点聪明的人,“放心,我们一定会查的。让你父亲……闭上眼吧!” 她其实更想说,给他一个净尘术啊! 天下堂的长老,在临死的时候尿了裤子,太不体面了。 “……是!爹” 商杰伸手朝父亲的眼睛抹去时,另一只手偷偷地打了一个净尘术。 “大哥,大哥……” 商家数位长老一齐涌了进来。 与此同时,快到仙桃园的安画,却拉住了班二奇。 “怎么啦?” 班二奇回头看向她。 “……稍等一下。” 安画看着一如既往,看上去很安静的仙桃园,不知为什么,总觉有些不对,“仙桃园的禁制好像有些不对。” “成康回来乱动了吧?” “不会!” 这里成康又不是没来过。 他也曾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呢。 “成康不是那种随意动禁制的人,这里一定出事了。” 第一零零六章 宗其一行人已经在仙桃园等了好一会。 待看着明明来了,却踌躇不进的两个人,哪能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的行动有破绽? 大家本就是借着任意传送门进来的,不熟这里的禁制,选择埋伏地点的时候,误触哪里,可能都不知道。 “风门道友,”宗其当机立断,“麻烦你定位他们可能的后路,我们追出去。” 仙桃园是银月仙子的,这里的每一颗仙桃树,都珍贵异常,真要因为佐蒙人毁了,不说圣者虚乘会如何,就是他……也有些舍不得。 感受到门传雨和耿鉴一起瞄过来目光,风门没再犹豫,估算着大概的距离,撇开仙盟坊市方向,撇开一马平川,不好躲藏的平原方向,选择南边的山林。 手印连打间,矗立在仙桃园的石门微微一闪,里面的景像突变。 安画和班二奇当然不是傻子。 不应该出现的空间波动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可能被围了。 “走!” 班二奇哪敢让安画涉险? 他和伍慰过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的安全。 他一掌拍向空间波动的方位,“别管我,快点走。” “……” 安画没有犹豫地选择平原方向。 她很清楚,她在这里,只会是班长老的累赘。 “班叔,是任意传送门,风门出来了。” 那些人,明明埋伏在仙桃园了,却没办法马上从仙桃园里冲出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借用风门的任意传送门出来的。 安画后悔无比。 她早该想到的。 风门飞升不少年了,到了该出来的时候。 安画一边飞驰,一边传音给班二奇,“您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话音刚落,其所在的方位,就又有空间波动了。 安画没有半点犹豫地一剑劈出。 紧跟着,叮~叮叮叮~~~~ 无序的剑光四处横撒,她不敢让任意传送门定位在周边,因为那也意味着,她会被活捉。 众人都没想到,安画这么机警,看着传送门中不稳的空间,风门不用宗其吩咐,手印翻飞,很快就定位到了安画剑气不及的更远的地方。 只要她的剑光波及不到,只要他们这边有一位金仙大修过去,圣尊的这个徒弟,就可以废了。 可是,他能想到的,班二奇又如何想不到? 他以更快的速度赶了过去,精准地拍向有空间波动的地方。 “别管了,这边,先让我们出去。” 仙桃园的破禁制,也不知是怎么弄的,一时三刻间,根本破解不了。 眼见安画成了天边的一个小点,天下堂门传雨长老急了,就想让风门从班二奇顾及不到的地方,重开一门。 只要出去,就可以凭借修为,追上安画。 风门没有说话,但是双手翻飞不绝,很快就把传送点,放在了班二奇一时也顾及不到的仙盟方向。 班二奇冷哼一声,连弹数枚天雷子。 轰隆~隆~~~ 传送门的空间再次不稳。 风门没有犹豫地调转方向,这一次,他把地点放在了仙桃园的另一边。 …… 逃跑的安画很清楚,有任意传送门在,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能从仙桃园冲出。 所以,她不能以直线逃亡。 安画一边飞驰,一边给自己改装,在确定还困在仙桃园里的人看不到她时,朝储物戒一拍,一个以特别之法炼制的机关傀儡人就出现在她的遁光上。 她没有半点犹豫地,带着这个在外人看来,好像同伴的机关傀儡人,直奔仙盟坊市的东门。 现在对她来说,其他的任何地方,都没有仙盟坊市安全了。 班二奇的生死;仙桃园里的包世纵;十二个联络各方的传送宝盒;可能被抓,也可能还没到的成康…… 安画都顾不得了。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班二奇好歹也是金仙大修,就算被人族金仙围了,不去念战,只求活命,应该……能做到。 至于包世纵…… 安画的眼中泄出一抹杀意。 早知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她早把他的仙婴掏了。 她狠狠吐出一口气,庆幸商礼华的仙婴和鲜血全在她手,要不然,真会亏死。 至于十二个联络各方的传送宝盒…… 除了成康,没人知道,对应的是什么地方。 安画努力镇定心神,准备进坊市的第一时间,就借用天音嘱,发布全废的暗号。 远方仙桃园处的灵气渐渐紊乱,一道神识从远方急速扫来,安画带着她的傀儡人,好像好奇,又好像害怕地看了一眼后,反而加快遁速。 耿鉴的神识没在她那里留停,他现在想要找的是单身的一个人。 他以极快的速度,转向其他方位。 安画没有松下那口气,借灵力让傀儡人带着她的时候,连摸了三枚保命仙符。 这东西,不仅林蹊有,她也有。 只是以前的她,从来没机会用它们。 仙盟坊市悠悠在望,仙桃园方向的灵气却彻底紊乱,所有有感的修士,都忍不住往那边望了望。 “这是怎么啦?” 从东门缓步而入的时候,安画好像好奇地问向守门的执事。 “暂时还不知道。” 守门执事收到的命令是许进不许多,所以,对她们根本没太注意,“坊市出了点事,两位道友要进吗?” “自然!” 带着面纱的傀儡人,声音清冷,“不知坊市出了何事?” “暂时……” 守门执事正要说,他也不知道的时候,突然从天下堂方位,传来一种让人恐怖的气息。 那种英雄没路,无奈、愤怒、暴戾的气息,在商礼华尸体境域破开的瞬间,几乎辐射整个坊市。 安画的眉头一蹙,“师姐,我们快去看看。” 她带着她的傀儡人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不同于黎丙章那个老的就要死,当时又喝醉酒的家伙。 商礼华死时特别清醒,再加上离寿元断绝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临死时的不甘,不愿,愤恨、痛苦、挣扎……,在这一刻全都显露了出来。 越是靠近天下堂,商家众人悲恸的声音越是明显。 安画带着傀儡人,挤在人群中,听大家的八卦。 “是商长老,他和阵堂黎长老一样,被人一针毙命。” “他……,林蹊那天不是提醒他了吗?” “谁知道呢。” “哎呀!” 唉叹的不是一个两个。 堂堂天下堂的长老,被佐蒙人杀在天下堂后街后巷。 “好好的,他走那没人的巷子干嘛?” “……商长老的战力一向不高。” “我知道他不高,可……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怎么还会那么大意?” “也许……靠近他,杀他的人,扮的是他的熟人呢。” 这? 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黎丙章才死多久? 以前看(听)他们的人杀佐蒙金仙,他们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憋屈。 “我听说器堂的人说,杀黎长老的长针,可破罩破甲。商长老……,唉~,太可惜了。” “可不是,风门都带着任意传送门,协助谈长老他们在外面绞杀佐蒙人了,结果他这里……” “你听谁说的?” “我亲眼看到的,风门的传送门,突然一下子立到了刑堂广场,门里面,有谈长老和万寿宗的傅长老,风门还跟传说中的一样,穿着一身大红法服。” “对对,我也看到了,三部部长宗其和长史飞南都过去了。” 大家同在仙盟坊市,什么时候,这么急过? “当时,他们的样子特别的严肃!” “……那时候,商长老可能已经死了。” 这谁知道呢? 听到这话的修士都沉默了下来。 黎长老死在阵堂不远的地方,商长老又死在天下堂不远的地方,接下来会是谁? 而且,他们的死都与小杀神林蹊有点关联…… “商家不太好惹。” 没了商长老的商家,对别人来说,可能还不算什么,可是,对天渊七界来说,还不是那么好憾动的。 “嘘,这样的话,以后要少说。” 南佳人也挤在人群里,听到大家这样试论,心情很不好。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师父报告了。 师父让她看着风门到天下堂的后续,他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她还不知道,就出了商礼华这事。 堂堂天下堂长老,屁本事没有,净拖后腿了。 还不甘,还憋屈…… 屁! 仙盟坊市有多少仙级以下的修士,心志不坚者,肯定要被他这情绪困扰一段时间了。 真是……枉为天下堂的长老了。 南佳人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安画带着她的傀儡人,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两个人好像无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没在意地撇开。 安画带着她的傀儡人,先走一步,南佳人任务没完成,还要等风门回来,只能在外面慢慢转着。 转着转着,三条街过去,她就看到前面那两人,走进了不通路的小巷。 南佳人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 为了收集各方消息,为了避开可能的探查,她几乎能闭着眼睛在仙盟坊市上走路。 那里……也没谁家的后门。 以前据说是有的,不过,后来被刑堂封了。 南佳人佯装不在意地走到街对面,没多大一会,就看到,两个人进去,一个人出来了。 另外一个人呢? 南佳人本来不想好奇的,但是…… 她的神识从地面往小巷延伸过去,一直到被封的那堵墙前,都没看到那个目光清冷的女修。 想了想,南佳人到底跟上了就要在街头拐弯的人。 为防意外,安画在仙盟坊市其实租了一个院子。 但那里,不到性命关头,是绝对不能去的。 做贼的,都会有些心虚。 几次不自觉关注身后的时候,安画就看到了一身湖兰法衣的女孩。 从天下堂到这里,她走了快五条街。 这么长的路,她一直跟着吗? 那她有没有发现,自己少了一个同伴? 安画心下一惊,再向前的时候,走拐到了更僻静的一条小道。 这里快到法如寺了。 因为是佛家地盘,所以,这一片都甚少有人来。 租住在这里的住户,也基本都是闭长关,喜欢安静的性子。 南佳人也知道这里,细算好这一片地形图,她好像没看到对方似的,拐进了另外一条小巷。 安画眉头一拢。 这里的院子通过来通过去,看似杂乱,但是,却是顺着五行颠倒阵来排列的,那个小巷,看似无奇,但是,却能总揽所有出口。 除非她现在退回去。 但是,真能退回吗? 安画觉得不太能。 如果对方真是对着她来的,那么退回的路上,必然已经被她做下了手脚。 她在小巷踌躇了一会,到底没有后退,接着往前走过。 她是玉仙,那女修是天仙。 虽然看样子很有跟踪之能,但是,绝对不是刑堂的人。 “这位道友,我们又见面了。” 走出巷口,看到站在那边,好像寻路的南佳人,安画主动道:“你是在找我吗?” 啊? 南佳人摇头,“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认识你。”她往后退几步,“咦?”她好像才后知后觉地道:“不对,你是在跟踪我吗?” 跟踪……她? 安画笑了笑,“在下玄机门施云子。” 傀儡的事,对方可能是看到了,“敢问道友高姓大名!” “我的身份……我师父说,不能随便跟人都说。” 南佳人眸光一闪,就笑了,“道友说是玄机门的人,是准备向我兜售玄机门的傀儡吗?” “……” 果然是知道傀儡的人。 安画心下一顿,再往前的时候,笑面如花,“道友要这样想也行,我们玄机门的傀儡,虽然出产不高,但是,每一个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不知道友可愿买一个?” “自然!” 这么好的事,遇到了,怎么能错过? 虽然怀疑,她靠近她不安好心,但是,南佳人并不畏惧。 刚飞升上来,师父就转送了陆望前辈炼制的上品防御仙宝龟盾。 做贼心虚的人,一击不中,只有远扬的份。 虽然怀疑,她靠近她不安好心,但是,南佳人并不畏惧。 刚飞升上来,师父就转送了陆望前辈炼制的上品防御仙宝龟盾。 做贼心虚的人,一击不中,只有远扬的份。 第一零零七章 风暴 安画要的就是面前之人眯眼的瞬间。 杀个小天仙,对她来说算什么? 之所以动用傀儡,不过是因为这个傀儡光芒所罩之地,自有三丈禁域,百息之内,哪怕金仙大修近在咫尺,也休想探查分毫。 不要说百息了,就是十息,也足够她杀人收尸,顺便灭魂了。 毕竟这世上只有一个林蹊。 当~ 全力刺过去的一剑,却被对方的灵盾挡住,安画还没来得及惊讶此人的反应速度,就寒毛乍竖,感觉不妙。 卟~ 虽然已经尽量横移,肩头还是感觉被地方削掉了一块皮。 她的灵气护罩,她的法衣,居然被对方一击而破。 是上品仙宝吗? 电光火石间,安画顾不得肩痛,反手就又是一剑。 可是,对方滑不溜秋,瞬间分影无数,人人举剑,围着她,或劈或砍或撩或刺…… 叮叮~ 叮叮叮~~~~~ 小小的禁域空间里,两人瞬间对了近百剑。 浮在她们头顶的傀儡‘咔咔’两声,光芒马上暗淡了许多。 硬点子呀! 安画和南佳人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两个人警惕对方的时候,都在脑海里,迅速翻找各方的天才弟子。 可是,不论怎么翻,都找不到该有的怀疑对象。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对方是她们一直想要关注,可是,一直关注不了的人。 叮叮~ 当当当~~~ 两人眯眼的瞬间,又同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互拼了数十剑。 “宜法?” 安画可以瞬定,对方的脸是假脸。 成康说过,当年在幽古战场的时候,宜法曾以分影之术,连杀蝎子邵裕两个手下。 “……安画?” 本来还不能肯定,但对方居然把她猜做师父,那……十有八九就是安画。 南佳人藏在灵盾之后,微有喘息。 她亏在修为上。 要不然,就凭出其不意,早削的那一剑,怎么也不会落于下风。 “果然是你?” 安画瞄瞄她厉害异常的灵盾,悄没声息地就想动用更为厉害的剑符。 “错喽~” 南佳人冷笑,“你这样的人,何至于让我师父动手?” 她也摸了一枚师妹林蹊赠送的厉害剑符,“在下南佳人。” 说话间,两人都在疯狂地往剑符上输送灵力,想要一击得胜。 叮~~~~~ 叮~~~~~ 剑气相撞间,想象不到的剑力,从相撞的部分,激散开来,傀儡哪能受住这样猛烈的强击,‘咔咔咔’数声,当场解体化成木屑飞扬而下。 它完蛋了,空气中的波纹却还没有停歇,左右数个院子的防护大阵嗡嗡做响,很快,引动这片住宅区的颠倒五行阵。 眼见一个又一个院子的禁制都要起来,安画不敢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在大阵起来之前,冲出去。 卧底仙盟坊市,当季安兰的那些年,表面上,她是没怎么出门,但是,仙盟的大街小巷,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安画,哪里走?” 虽然南佳人也怕暴露身份,可是,如果能把安画留下,她暴露也就暴露了。 大不了跟师父他们一起进外域战场呗! 所以,她急忙追上的时候,带着灵力的声音,也传向四方,“前面逃的人是安画,佐蒙人,抓……” 嘭~~~~ 一枚天雷子在拐角的巷前炸开。 数道神识如风盖来的时候,安画已经像个鬼影一般,潜进了大阵将起的最后一个院子。 她本来不想动用这最后一个后手的,可是…… 安画怀疑这一片,马上就会被天下堂和刑堂的人挨家查了,所以,收了进院的禁制牌,脚步轻提,不留一点痕迹地直奔后院右墙角,在那里连打手印,很快,地面无声地裂开一道口子,她没犹豫地跳进去。 不过两息,小小的口子合拢,帮她隔绝了外界的所有。 安画摊倒在这小小的石室里。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 她都被那南佳人叫破了行藏,只凭她是师尊的徒弟,人族一方,也会死命的追查自己。 所以,这个院子,肯定会被查出来的。 不过,他们找不到她,十有八九,会以为,她又利用什么偷偷地逃了出去。 但事实上,她只是藏在院下另建的石室。 这才是狡兔三窟。 安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细想那个叫南佳人的人。 她知道她。 宜法的徒弟,林蹊的师姐。 相比于林蹊和柳酒儿,相比于随庆、宜法那些人,南佳人……原先从来都没在她眼里。 但现在…… 咯吱~ 抚向右肩的时候,安画忍不住磨了磨牙。 她一直都知道,天渊七界的很多人都难缠,但南佳人真的不在她的预想里。 安画闭上眼睛,细想跟她遭遇的所有一切时,还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是玉仙,她是天仙。 虽然这些年,以算计人,以修炼为主,但是剑……她也并未放下多少啊! 南佳人是可以越阶而战的剑修,还是非常厉害的剑修吗? 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要不然,凭她的本事,哪怕她不时藏于那厉害的防御法盾下,也定会伤筋动骨。 但是…… 她怎么也有厉害剑符? 是林蹊给的吗? 如果是她给的,那……南佳人的身份,恐怕远在她的想像之上。 那厉害的法盾,一定也是上品防御仙宝,再加上那把跟她对上,一点也不落下风的青剑…… 安画突然发现,天渊七界的这些人,可能从来就没有穷过。 天下堂和商家等还回去的那些产业,一直都是战幽殿惜时管着,她是不是借用那些钱财,给他们每一个飞升修士,都升级了法宝? 是谁在帮他们长级法宝? 器堂吗? 感觉不像。 器堂那里,他们虽然没有厉害的卧底,可是,外围炼制材料的,还有两个人,如果是器堂在暗里帮天渊七界的修士,他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所以,是谁在帮他们升级法宝? 安画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南佳人也终于被祝红琳截住了。 “你刚说安画?” “是!” 南佳人异常懊恼。 她没追上安画,连她跑的大概方向,都没头绪,还可以原谅,但是这些人…… “晚辈千道宗南佳人,拜见祝前辈。” 南佳人? 祝红琳点点头,“刚那剑符,是林蹊转送你的?” “是!” “说说,你是怎么跟安画对上的。” 祝红琳的神识在她们刚刚大战的地方转了一圈,“既然发现是她,为什么早没示警?” “……一开始,我不知道她是她……” …… 南佳人朝祝红琳等解释怎么无意中发现安画的时候,佐蒙族地,太宇殿的两个天仙执事,也终于发现何遵甫的魂火熄了。 两人惊得魂飞天外。 “什么时候熄的?” “不……不知道,我……我不是哪你一起吗?” 他们就在门口,看世尊撞山那一会。 但这话能跟上面说吗? 真要说了,他们……就都完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苍白着面色,异口同声说,“刚刚,就是刚刚。” 只能是刚刚,肯定是刚刚。 敲起丧钟的时候,他们的手都是抖的。 “谁?” 刚刚安抚完世尊的圣尊一闪冲至的时候,看到被他们移出来的魂灯,眸光一沉,“是何遵甫出事了?” “是!” 两个天仙执事,在更多长老赶来前,一齐跪在当场,“刚刚,何长老的魂火突然不稳,我们才要上报,就……就连两息都没有,魂灯一下子就熄了。” “……” “……” 不管是圣尊还是进来的几个长老团成员,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成康的魂灯。 何遵甫是护送成康到仙桃园跟安画汇合的。 他出事了,成康的魂灯…… 看着那盏没有一丝波动的魂灯,连圣尊都沉默了。 徒弟有个成跑跑的号,是遇到危险,何遵甫把生的希望,给了他,让他先跑了吗? 但是……又不太像。 圣尊了解何遵甫。 虽然侵入这方宇宙时,他曾经拼杀在最前线,但是,时光和伤情消磨了他的所有雄心壮志。 现在的何遵甫惜命异常。 成康虽然是他的徒弟,但圣尊可不相信,在生死关头,何遵甫能把生的希望,让给成康。 这些年,为了重修回来,何遵甫从放里拿了多少好东西? 连哭诉都干出来了。 “问问安画,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圣尊朝一身金袍的秦士麟吩咐。 “是!” 秦士麟转身的时候,朝班二奇和安画的魂火看了看,确定他们也无事的时候,快速的闪身离开。 “算时间,何遵甫和成康是不是快到仙桃园了?” “应该……” 一位长老正要回话,突然发现班二奇的魂火在闪动。 真出事了。 他们急急往前奔了几步,想要再看看的时候,圣尊大袖一甩,已经离开。 与此同时,摩梭着棋子,在大树下养神的虚乘,突然睁开眼。 他感觉到了某人。 一闪离开的时候,目光首先被仙桃园吸引。 那里的灵气紊乱,不远的地方,宗其和门传雨正在围攻一人。 虚乘大惊。 没有犹豫地直直扑下。 仙桃园是徒弟银月亲手种下的。 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念想了。 好在…… 大袖一甩,强行稳定这里的灵气时,看在无恙的仙桃园,虚乘大松一口气。 他才要把目光放到宗其几人身上时,就若有所感地抬了头。 一只大手,如当年在今明岛一般,就要捞下时,被虚乘一掌拍出。 嘭~~~~~~ 跨无尽距离赶来的圣尊,没想到,虚乘也正好在这。 这一掌比他想象的狠。 他的身体在连连后退时,从虚中化实。 “圣尊,这里……不欢迎你。” 虚乘双手一背,随他冲出罡风层,冲进宇宙的时候,面色非常不好,“仙桃园是我徒弟的,敢动那里的一草一木,你们当老夫是什么?” “嗬~” 圣尊冷笑一声,“你觉得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问我,我说你是个屁,你相信吗?” 啪~~~~ 虚乘一掌盖出。 掌影在宇宙中越变越大,无数陨石随同一起,朝圣尊砸了过去。 “恼羞成怒了?” 圣尊冷哼,两掌微动,正面迎了上去。 “银月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护犊子?现在玩这些,虚乘,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他们又死了一个金仙大修。 他们都死人了,凭什么还要让虚乘占便宜? 圣尊立准过来找茬。 何遵甫出事了,班二奇出事了,他的两个徒弟在哪里? 现在打,说不得,还能替他们争取一点逃亡的时间。 “还是你也怕了?你怕天道轮回的因果?”圣尊再拍数掌,“虚乘,老夫告诉你,我们承受这方宇宙的因果时,你也别想逃掉。” 当年的事,是他们逼的,是他们推波助澜的,但是,没有虚乘,没有仙界的某些人配合,谁能发配银月? “你徒弟死的时候,只怕都在恨着你。” 轰隆隆~~~ 还掌的时候,推动无数陨石时,虚乘大声道:“哈,那是你的以为,我徒弟的目光,从来没有放在一时一地的得失之上。” 他徒弟的目光,从来都在他上。 “世尊现在受的苦,也有我徒弟的算计。” 美魂王是他徒弟的,美魂王做的事,不就是他徒弟做的事嘛! “圣尊,你以为现在还是世尊好好的时候吗?” 虚乘欺近的同时,又连拍数掌,“你还自以为自己多厉害?我呸!” 世人都说他幸进,是躺赢的圣者,但事实上,他感觉圣尊比他还不如。 只是以前有世尊挡在前面,他没跟他真正动过手,才以为,他好厉害。 “弄个镜子,照照你自己。” 话音刚落,他们的周围就亮起了一面面超级大的水镜,“看看你自己,你真是我这个没用的圣者对手吗?” 水镜中的圣尊,连发髻都有些歪了,看上去远比虚乘狼狈。 嘭~~~~~~ 圣尊大怒。 在虚乘又一掌拍至的时候,狠狠一拳,攻其一点。 掌影在空中被打破。 拳劲带着呼哨之音,直冲虚乘的脸去。 虚乘身体微斜,避过那一拳时,一脚突然踢出。 嘭~~~ 圣尊抬脚,与他的狠狠撞到一起。 天空中的波纹越来越大,罡风层都偶有破开的迹象,可把所有看到的人都吓坏了。 人人盯着天上,怀疑两位圣者是打出了火。 (本章完) 第一零零八章 交易 圣者之战,祝红琳很清楚,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当然,两个老狐狸也不可能往死里拼。各自把火气出完了,也就差不多了。所以,她更加挂心那个死盯徒弟林蹊的安画。 听到南佳人示警,她的神识是从外往里盖过来的,没有发现任何逃亡的可疑人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安画就藏在这片颠倒宅子里。 祝红琳有怀疑的大概对象后,一点也不急。 她是如此,恰逢其会的紫霄宗掌门刘叔异当然也是如此。 查人是刑堂的活,他们只要看着那安画,别再悄没声息地逃了就行。 “你做的很不错!” 安画能从一张符上想到南佳人和林蹊的关系,刘叔异又如何猜不出? “刑堂那边马上就会来人,想要接着查的话……” “那是肯定的。” 交给别人,祝红琳也不放心。 安画据说是玉仙修为,南佳人虽然只是天仙,但是,看两人拼杀的痕迹,似乎也没落下多少下风。 “刘掌门既然也觉得这孩子做的不错,那就不要太小气。” “……哈哈哈!” 刘叔异真是服了这家伙,“得佳才而护之,亦是人生一大乐事。”他果然摸了一枚金色灵符,“再遇安画的时候,借此金甲符,你可与她杀个痛快。” 啊? “多谢前辈!” 南佳人从师父手中接收过紫霄宗的资料,当然知道,他是紫霄宗掌教,而紫霄宗相对来说,是仅次云天海阁,对他们最先释放善意的宗门,“佳人感激不尽!” 救命的符箓,再多也不嫌多啊! 更何况,她还只有林蹊赠送的一枚。 “来来来,这是我亲绘的剑符!” 在刑堂长史飞南带着一队巡察迅速赶来时,祝红琳大方的赠送了一枚亲制的剑符,“飞南,这里的事,南佳人最为了解,带她一起查吧!” …… 被宗其和门传雨一起截住的班二奇,在百忙之中,朝天上看了一眼。 他怀疑安画出事了,圣尊为她而来。 伍慰去执行另外的任务,安画这里,就是他的责任,他…… 叮…… 刚一分心,就觉左臂一凉。 宗其的剑气极其霸道,不仅斩了他一臂,暴烈的剑气,还从伤口绞进了肩头,破坏那里的自生之能。 班二奇强忍痛苦,在两人剑光更盛,拼死连劈数剑。 这时候,他已不敢再求建功。 圣尊也好,安画也罢,他都管不了了。 再不走,仙盟那边肯定会有人族的援军过来,到时候…… 班二奇微挡两人后,不顾一切地想要逃开此地。 他想要凭他的速度,把两人甩远些,却没想,风门的传送门,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不时冒一下,带着宗其和门传雨,不紧不慢地追着。 这样的活,于风门来说,太有经验了。 当初在西狄草原,他和随庆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把七杀盟那个不要脸的杀才断煌,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灵力消耗太过,死在江雪手中。 “风门,”门传雨还在焦急天下堂那边,“我觉得吧,你可以把我移到他前面,再堵一下。”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 小看别人,小命几乎就算丢了十分之一。 风门跟着他的任意传送门移动,“在下倒是有一个更为稳妥的方法。” “……你说。” 看到他的眼睛咕噜一圈,宗其心中忍不住一动。 傅清容能在何遵甫那里,把包世纵完好无缺地救回来,只怕不是那么简直。 尤其她和谈钟音还是尽失的回来,“只要能尽快拿下这班二奇,不论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不管传送哪位长老过去,这班二奇都会拼命。” 风门抬抬大袖,眨巴着眼睛的无灵三儿,就入了两人的眼,“但是有它,就不一样了。” “……” “……” 太虚咒虫? 看到好像小蝴蝶似的小东西,门传雨的老脸控制不住地抽了几下。 要不是早有怀疑,他身上有这东西,早有怀疑,林蹊驯服了这小东西,他都要有多远,跑多跑了。 娘的,他当年,可以这小东西手上,吃过大苦头。 “你你,你想让它跑到班二奇的前面,在他过去的时候叫一声?” “正是!” “可以!” “可以!” 宗其和门传雨异口同声。 不用他们拼死拼活,这是多好的事,当然答应。 “那……这姓班的身家……” “你的。” “你的!” 风门笑了,“成事之后,若有别人问起,还请两位前辈尽量淡化我家小宝贝!” “……依你!” 门传雨和宗其互视一眼,哪能不知道,这家伙还想到外域战场阴佐蒙人? 这是好事。 两人没半点犹豫地点了头。 “那两位前辈就加把劲,帮我演个戏,先使劲的追!” 咻咻~~ 两人的遁光,带着巨大的响声,急追班二奇。 班二奇能怎么办? 只能加速再加速。 风门的破门,显然是不敢往他前面来,生怕被他斩了。 但是,有这破门在…… 班二奇努力安慰自己,只要坚持两个时辰,圣尊肯定能把虚乘按下去,救他和安画。 当年族里就想毁了此门,可惜没找到机会,现在…… 班二奇一边磨着牙,一边在心里想着,圣尊来后,怎么炮制风门和他的破门。 若是能抢…… 叽~ 耳边传来一声穿透力极强的虫鸣。 班二奇的满身灵力突然一滞,身形虽然还惯性往前,可是,连直线都走不了了。 这这……? 太虚咒虫? 班二奇面色大变,紧接着就看到了他一心一意想要炮制的风门。 “三儿,干得不错!” 封了耳识的风门,用大袖兜住三儿的时候,心情甚好地一脚踢出。 嘭~~~~~ 班二奇的身体,被狠狠地砸在一块乱石摊上。 他还没爬起来,撑着身体的右手,就被一道剑光斩下。 班二奇大怒,更大恨。 这里面是他好不容易赚来的身家,下意识地,就想伸臂,把它的接上。 可是,血肉还突突跳的手,就那么被风门吸到了手上。而他这个厉害的金仙大修,却无有一点办法。 “阁下的身家,我风门笑纳了。” 摘下他手上的两枚储物戒指,风门决定回去给宜法他们分分肥。 毕竟三儿是林蹊留下来,保护他们的。 “现在,你可以死了。” 风门在门传雨和宗其赶到前,灵气化剑,一斩而下。 他没时间慢慢查他的死点,所以动作一如既往的粗暴,这样一劈两半,哪里的肉芽涌动得更为厉害,死点就在差不多的地方。 …… 跟着刑堂巡察,一家一家敲开门查安画的南佳人,终于又走进了一间强行破开的院子。 前面强行破开的院子里,刑堂抓了一个被太疏宗通缉,连杀一镇的魔修,这里…… “……院子的禁制,在不久前被打开过。” 也赶来的阵堂艾山长老拿着古朴的石盘,“现在没人……,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反正不是逃了,就是藏了。 “丙七院。” 天下堂负责租赁这片院子的执事弟子,拿着当初记录的玉简,“承租人花一苹,自我介绍陇右花家子弟。” 花家? 安画……? 跟师妹一样,起名的时候,都不用心一点。 南佳人在心里鄙视。 各个地方,好像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那么安画到这里来的目的…… 身为暗门虎王,南佳人当然也见过形形色色喜欢玩狡兔三窟的人。 这里…… “南师伯,我来了。” 影六穿着刑堂巡察小队队长的法衣,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灵兽袋半开着,显然,踏雪就是从那里,给她传音的。 南佳人和影六对视了一眼,在他靠近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抬手一吸,把装着踏雪的灵兽袋塞到了袖里。 “你来干什么?” “我来帮你抓安画,我的鼻子可灵了。” “师伯,还有我。” 跟踏雪混一块的一小贝干脆从灵兽袋跑出来,就呆她袖口,传音给她,“我鼻子也很灵的,你带我们在各个院墙处转一圈。” 南佳人:“……” 她一言不发,跟着刑堂的人,也把这里的院墙检查了一遍。 “师伯,我感觉她没离开。” 踏雪借着她的大袖,把院墙什么的都闻了一遍。 “确定?” 南佳人不动声色地把她的剑,往袖子里塞了一下,“你再闻闻。” 她的剑上,沾有安画的一点血。 肯定比削在地上,又被好多人检查过的破布片强。 “前院山墙只有她进来的气息。”踏雪又闻了闻她的剑,“就是这个味,这个味……,师伯,你再往前走一走。” 南佳人听话地往前走了走。 就站到了安画曾经站过的地方。 “这里的土不太对劲!” 南佳人低头的时候,飞南也发现这里的不对,伸手在暗门破开的地方抓了一把土,“来几个人,挖!” 啊? 踏雪差点跳出来。 他之所以叫影六过来,就是想让抓安画的功劳给师伯。 飞南笑咪咪地看了南佳人一眼,“小南道友也发现这里不对了吧?” 影六过来,当他傻子吗? “是!” 南佳人点头,“狡兔三窟,这窟……有时候,很有讲究!” 她并不失望。 圣者的徒弟,哪能没有保命手段。 那枚剑符,也许还能用几下呢。 为安全计,当然是刑堂的人动手更好。 “前辈,您恐怕要多看着点。” “这是自然!” 所以,没多大一会,躺在石室,想要歇一会的安画,就感觉到了不对。 上面…… 上面有动静。 怎么可能? 她…… 安画默默地把三张保命仙符,全都摸了出来,往里面注入灵气。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只有拼死一搏了。 反正她是不能被他们活捉的。 圣尊的徒弟,只有战死。 想定这一切,安画的眼中闪过坚定之色。 …… 虚空中,圣尊和虚乘也终于把最开始的不平之气出完了。 两人相对而立,虽然看样子都有些狼狈,但是,相互之间,已没有拼杀之意。 “我的徒弟,我要带走。” 班二奇如何,圣尊不打算管了。 但是,安画,他是一定要管的。 他堂堂圣者,若是连自己的徒弟都保不住,以后还有何脸面,面对本就对他多有质疑的族人? 也更会助长人族气焰,助长虚乘的胆子。 “虚乘,我不是你,把我家安画交出来,我可以答应你,从此以后,她不会再踏足仙界半步。” “我要不是放呢。” “那我们就都不用过日子了。” 圣尊直接道:“这方世界将会因为你的决定,承受不可承受之重!” “呵呵!” 虚乘大怒,“又拿这一套来威胁我,你还有其他本事吗?” “只要这一套,对你管用就行。” 圣尊冷哼,“当初我可没有执意要你把银月也逼下去,是你们自己……,是你为了面子,是银月不想跟你混了,她才下界的。 我徒弟跟银月不一样。” “你徒弟跟我徒弟是不一样。” 虚乘道:“我徒弟是天上的星辰,你徒弟是地上的蝼蚁。我徒弟干什么成什么,你徒弟干什么败什么。” 激他? 圣尊长须飘飘,却没有多少怒气。 他其实觉得安画做得已经不错了。 只是,时运不济。 遇到的对手也不一样。 “别跟我放其他的屁,总之,你放不放吧!” “……这是最后一次。” 虚乘眯着眼睛,“你答应,我就放,你不答应……,那就干吧!” 总有一战。 虽然现在战……,有些早了,但是真的不能再退了。 “自然!” 圣尊抚了一把胡子,“至于我的另一个徒弟成康……,只要你们有本事抓了他,他就是你们的。” 成跑跑,有本事就使劲跑吧! “好!一言为定!” 虚乘伸手跟他在虚空中,互击了一掌。 两人一闪而下的时候,飞南与一众刑堂弟子,已经要开始撬上面的石门了。 “住手!” 虚乘的身影突现在院中,“都退下吧!” 啊? 众人俱惊! 尤其看到跟他一块下来的另一人时。 圣尊? 南佳人和影六等一众,慢慢退后。 “前辈……” 飞南拱手,想要询问。 “不必问了,安画……终其一生,都不会踏入我们仙界一步了。” (本章完) 第一零零九章 怒 终其一生都不会踏入仙界一步? 这是好了不起的承诺吗? 这分明是便宜安画。 南佳人心中愤怒,可是圣尊当面,她想开个口都难。 尤其自家的圣者虚乘,在他们就要抓住安画的时候,反过来帮人家…… 一种憋得要爆的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时,心底里还有一种特别的丧气。 她是如此,影六等刑堂一众也是一样。 大家的面色,都超级难看。 飞南没有离开,两只腿死死地钉在地上。 他不知道,圣尊又拿什么威胁虚乘了,但是虚乘这个样子,就是在涨他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这份志气扶起来。 为了这份志气,刑堂有多少人战死? 有多少人的家人,被佐蒙人盯上,一家全灭? 自入刑堂的那天起,他丢了本姓本名,自绝于家族,连爹娘去世,妹妹艰难托庇于刻薄堂叔,也咬着牙没有回去。 偷着偶遇一下妹妹,想送点东西,让她日子好过一点,都要绞尽了脑汁。 他们好不容易才有这份志气,才能在仙界全面打压佐蒙人。 明明世尊不行了,为什么…… “师尊~” 收到师父传音,自己出来的安画,原本异常羞愧、忐忑的心,在见到飞南呼吸粗喘,眼珠子通红,还有南佳人这些面色铁青的修士时,突然全都没了。 “弟子安画拜见师尊!” 安画朝圣尊拱过手后,又朝虚乘拱手,“拜见虚乘前辈!” “不要脸!” 阿菇娜一直关注天上的大战,关注抓捕安画的行动。 黎丙章死了,商礼华死了,他们的死,若有若无的,都牵扯到林蹊身上,显然就是安画所为。 “我师父稀罕你的拜见吗?” 她如风杀来的时候,天狼弓迅速锁住安画,“连丧家之犬都算不上的地老鼠,也就是你师父把你当成个宝。” “……那没办法,在我师父这里,我还就是个宝。” 安画好像没看到她的弓。 虽然那把弓给她的威胁极大,让她忍不住的心惊肉跳,但她还是努力扬了扬笑脸,“阿菇娜是吧?我知道你,你……比我想的鲁莽多了,跟银月仙子……” 咻~ 当~~~~~ 安画早就防着了,箭与盾激荡到一起,一道无形波纹以小院为中心,荡漾开来。 “阿菇娜,”虚乘按住徒弟又重新聚拢,还要再射的箭,“这是为师的决定,你乖一点……” “我……” 眼见阿菇娜的眉毛都竖了起来,要当场跟虚乘对着干,南佳人上前一步,扯了她一下,“阿菇娜,一个手下败将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鄙视地看了眼好像有些得意的安画,“你有什么可得意的?还说什么,要把林蹊当试炼对象,安画,在人族这么久,你应该知道大言不惭怎么写的了。” “……” 安画的脸沉了下来。 她没败在林蹊之手,败在这个曾经一点也没在意的南佳人之手。 “她要是知道大言不惭怎么写,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阿菇娜鄙视他,“对了,南佳人,她是被你发现,被你逼到那洞里当地老鼠的吧?” “是啊!” 虽然她们小的时候,把彼此当对手,当假想敌,却也不防碍她们后来建立的友情。 南佳人配合的异常默契,“她是玉仙,还想出其不意地杀我,结果……”她笑着道:“你知道的,要不是她逃的快,说不得早是我的剑下亡魂。” “嗯,干的不错,找时间我们切磋一下。”虽然万分不想跟这些剑疯子切磋,但这里,大话还是要说的,阿菇娜转向笨蛋师父,“师父,人情您送了,好处有没有要回来啊!” “……” 虚乘居然在徒弟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咳~”他轻咳一声,“成康要是再被你们抓了,就随你们处置。” 佐蒙人近年损失比较严重。 真逼急了,两族再次开战,又不知会有多少人陨命,多少地方被打得天崩地裂…… 天渊七界曾经天崩地裂过。 隐隐的,虚乘总担心有一天,仙界也会如当年的天渊七界般,天崩地裂。 “圣尊,请吧,这里不欢迎你。” “呵呵~” 圣尊皮笑肉不笑,“虚乘,你真可怜!” 说话间,他脚下的遁光延伸,接住安画,“当然,老夫也可以反过来说,你们……真可怜!” 这一次,他没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了,话音刚落,就一闪消失在了天际。 “师尊,班长老……” “他死了。” “……”安画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她顾不得想师尊留下的那些话,会对那里的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心里的惶恐,难受,一浪高过一浪。 师尊为了她,没顾班二奇长老,传回族里,长老团那里不好交待。 如果…… 安画很难受,她败在了南佳人手上。 而且,阿菇娜的天狼弓很不凡,真要对上,她这个玉仙,可能并不能占据多少优势。 安画突然发现,她不是那个,想象中的自己。 她……其实很平凡。 她这么平凡的人,却是圣者的徒弟…… “我族确实人才凋零!” 圣尊淡淡看了她一眼,“相比于陆望、相比于林蹊,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但这不完全是他们太次。 而是这方宇宙天道的选择。 天渊七界本就是这方守宙的中心点。 “天地有因果,阿菇娜和那个叫南佳人的,也都出身天渊七界。” 飞南能在他们那里说话,是因为,他本人就是金仙。 真正敢豁出去,跟他们干的,还是天渊七界的人。 “你也不必气馁。” 圣尊不想徒弟因此种下心魔,“知道自己与他们的距离,再奋起追上就是。” 徒弟这些年,真正动手的机会并不多。 但是,天渊七界的修士,几乎是杀上来的。 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至于班二奇……”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就不必再想了,老夫会跟族里解释。”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他死,但是,有月亮宫的传送门在,十有八九,是陨落了。 “对了,你见到成康了吗?” “……没有!” 安画低头,把她和班二奇杀商礼华的事,跟师父报来,“我们回仙桃园的时候,发现不对,班叔是为了掩护我……” “那是他应该干的。” 班二奇缩在长老团多年,原以为,不怎么中用,没想到…… 圣尊有一瞬间的后悔,他应该加把劲,救一救班二奇的。 或者,族中上报的消息早点看,也许就不会错过,他杀黎丙章的事了。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护送成康到仙界的何遵甫在老夫来之前就死了。他和成康应该在你们没回去的时候,就到了仙桃园。” 那个地点选的不错。 接下来,不管是虚乘,还是天下堂,都要因为那里,有一段时间的忙乱了。 “我来的时候,成康的魂火没有一点异常,应该是逃了。” 成跑跑的号,没叫错! “回了族里,不要管别人怎么说。” 曾经的辉煌,只是曾经。 长老团的人,也都该清醒清醒了。 “你只须跟昨天的你比一比就行了。” 圣尊看向他始终看好的徒弟,“没有失败,就不会有成功。一时一地的得失,从来就不叫得失,雄鹰与蝼蚁的区别在于,前者看得到远方的广阔,而蝼蚁只能看到脚下的方寸。” 曾经,世尊一个人把他们所有人的活全都干了。 所以,他倒下了,他们的问题,就一个又一个地跳了出来。 早点发现问题,他们还能努力的弥补。 否则,真要等到托天庙、神陨地里的人出来……,那才是真正的劫难。 “正视失败,认识自己就是一种进步。” 安画善于反思,善于在一堆教训中,做出新的改变。 屡败屡战! 这才是最最难得的。 “我们和人族之间,真正的问题,在于高层。” 他们都需要新的圣者。 但长老团的那些人…… 圣尊觉得,谁都不可能。 因为当年的他们,不是曾经参与过入侵之战,就是在迁入这方宇宙的时候,就有过一定的修为。 天道……也是排外的。 没了世尊,他急需一个聪明、果敢的继任者。 安画在各方面都有一定的条件。 她和成康的气运,虽然被林蹊压得死死的,但是,他们也并不是说,就没有一点气运了。 至少两人都晋阶了玉仙。 林蹊跑仙陨禁地,不就是想进仙陨禁地的秘地吗? 老天有眼,她没成功。 “仙路艰难,顺境修力,逆境修行,此二者,缺一不可。” 圣尊谆谆教导,“你也不必为南佳人和阿菇娜的言语所惑,当我们不再冒头,成为仙界各方所有人的焦点,林蹊……,不用我们杀,天渊七界不用我们操心,自会有人收拾。” 人心向上,人性向下。 人族不像他们忠贞、团结。 他们大都是共患难易,共富贵难。 “……是!” 虽然拜师好些年了,可是,有师父等于没师父。 安画没想到,如今的师父,真的把她当成弟子,开始维护,教导了。 …… …… 仙盟坊市,因为圣者虚乘,因为安画,来来往往的修士,哑声的同时,好像都少了些精气神。 “呸!” 飞南独坐刑堂大厅喝闷酒。 不管阿菇娜和南佳人最终把安画损的有多惨,都改变不了,虚乘干的蠢事。 什么圣者? “呸~” 飞南又朝地上,呸了一口酒。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坚持,最终有没有用。 就像当年的那些人…… 他们在坚持,可是,身后有一堆拖后腿的。 拖后腿的人,是他们最大的倚仗。 那个应该在后面全力支持他们的人,结果是拖后腿的…… 飞南现在只想大醉一场。 他希望大醉一场后,自己爬起来,又是一条好汉,还有像以前那样,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可是…… 咕咕咕~~~~ 飞南感觉自己回不到从前了。 太失望之后,升起的迷茫,让他提不起一点劲。 “飞南!” 谈钟音大步进来,把他的酒葫芦一把夺开,“仙桃园的事,梅家的事,你不该跟我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吗?” “随你!” “……我也很生气!很难过!” 谈钟音在他抢酒葫芦的时候,使劲按住,“但是,虚乘跟阿菇娜解释了,不放安画,他们要全力开战。” “我们怕吗?” 飞南气得咆哮,“让他们来啊!” 以前怕,但现在不用怕了呀! “世尊不行了,虚乘不知道吗?他算什么圣者?狗屁!” 没有银月仙子,他什么都不是。 没脑子,还跟人家玩脑子,分明是找死。 “还有仙桃园,那么好的地,他交给梅家打理,他不知道,梅家曾跟银月仙子不对付吗?” 梅家就差把仙桃园送给佐蒙人了。 “想怎么合计?” 飞南红着眼睛,“要么杀,要么你也跟商礼华那个蠢蛋学,随便抓上一个两个无关紧要的,把案子结子。” “我是那样的人吗?” “既然不是,就把梅家的人,从老的到小的,一网打尽。谁求情,就查谁。” 飞南死盯着谈钟音,“把你们天下堂从里到外,全都梳理了,否则,我们刑堂就介入,查一个,杀一个。” 鲁善不在家,他疯起来,自己都害怕。 “谈钟音,该知会的,我知会你了,门在那里,赶快去办你的事吧!” 灵力一吸,把她手上的酒葫芦生生的抢了回来,“现在,整个仙盟坊市的人都在看着,等你的处理方案。” “……” 谈钟音耸然一惊。 是的。 今天整个坊市的人,都被虚乘打击了。 天下堂再像以前那样把犯了事的人,处理的不温不火,以后…… “我明白了。” 谈钟音转身离开的时候,给他留下了一个酒葫芦,“梅家的人,只要有问题的,我查一个,杀一个。” “……把影六和踏雪带去。” 飞南还没完全醉,“他们能查你们查不出来的事,还有……商家。” 什么世家? 狗屁! 全他娘的不干人事。 “商礼华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死在佐蒙人手上,就是活该,把他的罪行公布出去,让佐蒙人看看,他们帮我们干了什么事。” (本章完) 第一零一零章 往好的地方想 任何一个家族需要长远发展,都需要一个定海神针。 可是,商家的定海神针……没了。 为了以后,商家人一边哭嚎,一边暗里传音,商量应该从天下堂要求些什么职务,什么宝物,以做赔偿。 家主毕竟是死在佐蒙人手上,既然是死在佐蒙人手上,当然是公事,是公事就得赔偿。 “……还有林蹊!” 商杰咬牙切齿,“若不是她从外域战场回来,把佐蒙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我爹……我爹怎么也不会死的。” 他们家太平了这么多年。 若不是林蹊风头太过,又入了一庸的眼,天下堂的那么多产业,家里的那些产业也定都还在。 只要在,他怎么也不至于…… 商杰一恨震幽殿惜时,二恨小杀神林蹊。 就是她们这些天渊七界的修士,害了他家,害了他父,害了他。 不是她们,凭商家的财力,凭父亲的地位,这仙盟坊市,他想干什么不行? “不能把责任扯到她那里,怎么样也要把她赶出仙盟坊市。” 他手中攥着好友梅五、徐三劝他节哀时偷递的纸条。 把林蹊赶出仙盟坊市,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只要事情办成…… 商杰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仙陨禁地的前辈们需要她的供奉,她……还是回去吧! 从此以后就在那里供奉先贤!” 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这个……” 商家几个老头互视一眼,一齐点了头,“我们一起进言,应该是可以的。” 他们家的家主,可不是黎丙章那个早就寿元无多之人。 天下堂的长老因林蹊而陨,谈钟音怎么也该站在他们这边。 她要是敢不站…… “不!不是我们进言。” 商杰看着父亲狰狞、扭曲的脸,恨声道:“是我父亲的心愿,他老人家一直担心仙陨禁地的前辈们没了供奉会忍饥挨饿,连着多天,都为这事长吁短叹!” 他父亲是天下堂的好长老,是一心为公之人。 “若不是老是担心林蹊不愿回去,怎么也不会心神不属,被佐蒙人暗算了。” “……” “……” 商家几个老头的脸上,都露出前所未有的悲伤。 商杰的话,就是事实。 他们家的家主,就是因为林蹊迟迟不回外域战场,心中烦躁,才走进那条没人的小巷。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看到门传雨长老和谈钟音长老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刑堂弟子进来,商杰大怒,“门叔叔,谈前辈,家父英灵未远……” “全部拿下!” 谈钟音一挥手,如狼似虎的刑堂弟子,一人一根捆仙绳,捆住商家所有人,“什么英灵未远,别闹笑话了。” 把商礼华自当长老以来,所有不法行为全都公布出去,让佐蒙人看看,他们杀的是什么人,于现在的大环境而言,最好了。 “刑堂早就收集了商礼华和你们商家所有人等三百七十三条大罪!” 谈钟音神情严肃,“商礼华做天下堂长老期间,中饱私囊,涉及天一重水、紫玉石髓、化灵晶、赤焰金晶等天才地宝一十六种。 这些东西……,你们应该都有点印象吧?” “……” “……” 商家一众人等面色俱都大变。 “带走,分开审问。” “慢慢慢,”被拖的商家五长老商礼珙大声哭嚎,“在下,在下拿的都是商家的供给,从不知道大哥他……他会糊涂至此啊!” “对对对,我们什么不知道啊!” “全都是老大所为,我们……” “商礼珙,两个月前,在天烛山,仗商礼华天下堂长老之名,以三百仙石强买刘家父子六千年炎晶芝。” 谈钟音一脚把他踢出去,“还什么你拿的都是商家供给?去,先把他吊起来,打一百刺藤鞭,再行审问。” 刑院弟子如狼似虎地把他挂到了不远的华柱上,很快‘啪啪啪’地就鞭打起来。 “下一家……” 门传雨好像没看到商杰哀求的眼神,先行走人。 …… 这一天,仙盟一众人等,还没从打击中缓过神来,就见到了天下堂和刑堂共同出击,连拿两位金仙长老,还把他们所在的家族以及快要倒的商家一齐拿下。 商礼华的罪名,更是公布在坊市的公示栏以及天音嘱上。 一时之间,众皆哗然! 偷着到更远坊市打听消息的成康,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安画……安画是在帮仙界除奸吗? 要不然,商家、梅家、徐家拧成一股绳,就算一庸出手,也不能这么干脆利落。 商家没了商礼华,完蛋。 梅家因为仙桃园完蛋。 还剩一个徐家,几乎就是没有反抗的被拿。 “……小道消息说,因为仙桃园,梅家的那位长老连夜去求虚乘,被虚乘一掌拍碎仙婴和丹田。谈钟音和刑堂的人没费吹灰之力,就把梅家的人全都拿下了。” 安画看着成康用传送宝盒传回来的消息,一口逆血直逼喉间,“最后的徐家,谈钟音一个人就搞定了。 她给他们留体面,说是让他们自裁,以谢天下。” 卟~ 安画怀疑成康给她看这些消息时,不仅有幸灾乐祸,还有极强的恶意。 他一直嫉妒她。 尤其师尊昨天还说了那样的话。 安画努力的安慰自己,不要被他和这些消息影响,但是,最终还是又气又怒,吐了一口心头血。 商、梅、徐三家什么德性,刑堂不可能今天才知道。 谈钟音那些人,根本就是心知肚明,可他们为什么以前没发作,却在她杀了商礼华的第二天,联合刑堂一下子把三家全都按下去? 安画自然有她的猜测。 仙界这些人,是想借用商礼华,反过来打脸他们,以消虚乘之错,振奋人心。 成康这时候,应该做的是想办法反击,在暗里以小道消息,把商、梅、徐三家说成争权失利。 尤其梅家,那是银月仙子的本家,虽然银月仙子活着的时候从未认回梅家,可她自己否认不了,她就是梅家子。 虚乘为什么要把仙桃园给梅家照管,还不是因为,银月仙子的机缘,全堆在他处? 他怕梅家跟他闹。 他丢不起那个人。 安画努力把所有的不适全都压下去,用族里的传送宝盒,给成康支招反击。 没一会,成康的回复来了。 “现在的仙盟坊市闹得那么厉害,你以为,谈钟音、鲁善、飞南那些人,没有监控黑道,监控所有可疑人员?” 成康的措词异常愤怒,“你是怕我活得太好,还是嫌师父的脸丢得不够?” 他再被抓了,师父圣尊就真成笑话了。 而且,他已做出承诺,绝不会救他。 成康在天音嘱上翻出了不少小道消息,心里哪里平衡? “你才被抓,我要是马上再被抓,你知道那后果是什么?” 成康的怒火好像就烧在玉简中,每一个字好像都要穿透玉简,“师父利用虚乘,才给我们挽回来的一点威风,就要全都丧尽。 安画,你自视太高了。 仙桃园为什么会被盯上? 你在那里呆了多长时间? 当初说好的,最迟一百年,必要搬一次家的事,你忘了? 你以为,你们杀了黎丙章,就好厉害了,就算扳回了一局是吧?” 所有人都看好安画,把他当狗尾巴草。 成康怒的紧,“你怎么不想想,黎丙章多大年纪了?好,杀了他,你和班长老也算是为族里立下了大功,可是,商礼华是什么样的草包,你不知道吗? 天下堂那么多人,你和班长老却把乱魂针那么重要的宝贝,浪费在他身上。 安画,你的脑子呢? 被狗吃了吗?” 安画好像看到了他的咆哮,“仙盟坊市那么多人,你随便杀哪个不行?要去杀商礼华?现在好了吧?你居然还让我在这种时候,去打探消息,去散波小道消息,你果然是怕我死得太慢,想送我一程吗? 何遵甫长老不听我的劝诫,舍不得浪费包世纵那个人丹,也是因为你。” 护送他到仙界的何长老身陨,成康原来怕极了,“他要是听我的,一掌杀了吃肉,跟我一起传送,屁事没有。 都怪你。 他觉得,不能让你的人丹没了,才慢腾腾的被风门、谈钟音那些人堵了。” 成康好像越说越有理,“安画,你是脑子进屎了吗?当初我就跟你说过,宜法只有南佳人一个徒弟,她是千道宗的暗门虎王,南佳人能差吗? 你居然还蠢的,跑到地下藏着? 你把人家当傻子,还是把你自己当傻子呢? 就算没有她,凭刑堂的本事,肯定也能把你挖出来。 安画,你该好好自省了。 别在师尊那里乱出主意……” 那便宜师尊,也就这回聪明了点,“有什么事,让他和长老团一起商量着来。安画,你该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族那里,越来越看不起虚乘,以后,没意外的话,只会更加的各自为政。 我们同样。 世尊倒下了,师尊于族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是师尊这些年,被多少人诟病? 是,我没用,我被人叫成了成跑跑。 可是安画,你就多有用吗? 你扪心自问,你要是我,你有我干得好吗?” 把这些不平一股脑的传过去,成康放松多了。 他太气这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凭天下堂和刑堂如今的劲头,他要真听安画的话,就是万里送人头。 而且…… 成康总觉得,天下堂和刑堂现在就干这一出,不止是打脸他们,可能还有别的用意。 一庸和鲁善,怎么还不出面?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他没想到? …… 自从知道虚乘放了安画,陆灵蹊的心情也非常不好。 她师姐拼死拼活,才把那家伙堵着的。 就算要放,最起码,圣尊那个老东西,也得给个赎买徒弟的仙石吧? 结果他倒好,一个屁都不放。 简直是败家子。 银月仙子当年一定太惯他了,以至于年纪一大把,一点也不知道人间疾苦。 “……师叔,这次我回去,准备多歇一段时间再回来了。” 还是他们天渊七界好。 哪怕七杀盟的人呢,外敌当面,无法可想时,也敢灵婴自爆。 反正我不好,你们也别想好。 这方世界,不仅是人族的,现在……,要陆发蹊说,也算是佐蒙人的了。 大家都在这里讨生活,凭什么只他们怕把这方世界打坏了? 以前,佐蒙人用这方世界威胁他们,如今又来,说明他们本身,也是在乎这方世界的。 要不然,怎么会在这里落脚? 世尊又怎么会算计天,算计地? “歇?” 进来的随庆直接给徒弟一个爆栗,“你在做什么大头梦呢?如今的情况,你至少也要在仙界呆足三年,才能回去。” “为什么呀?” 陆灵蹊好委屈。 她辛辛苦苦跟佐蒙人闹了那么多场,结果虚乘一句话…… “我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人蠢头蠢脑的……” “也未必!” 什么? 陆灵蹊和宜法一齐看向随庆。 “……别这么看我,有些事,我们要尽量往好的地方猜。” 把虚乘往坏或者笨的地方猜,那日子就不用过了。 随庆道:“安画是跑了,可是你怕安画吗?放心,以后,她会是南佳人、阿菇娜的事。安画活着一天,她们就一天不会松懈自己。” 他对她们还是有信心的。 “至于仙界各方的士气……” 随庆冷笑一声,“林蹊,你觉得仙界以前就多有士气吗?师父告诉你,没士气。是,世尊倒下了,看样子,仙界各方都做得不错,可是,你仔细想想,不错在哪呢? 不过是绞了一些,早被各方知道的明子。 绞那些人的时候,他们还顺便接收了人家的地盘,人家的钱。” 他看不起那些人。 “仙界……到处都有像商礼华那样的筛子眼,那些人,才是我们人族真正的大患。” 随庆把师妹没喝的茶,咕咕灌了满口,“可是你看现在……,你在气的时候,仙界如我们般的有识之士,也气。 所以,以前他们不敢干的事,不好干的事,现在能一股脑的全干了。” 第一零一一章 清理 仙盟坊市风声鹤唳。 商、梅、徐三大家族覆灭似乎只是开始。 天下堂的自我清理,简直让天下人瞠目结舌。 暗里盯着洪家的一庸和鲁善收到消息时,几乎所有大点的鱼都被抓进了刑堂。 谈钟音和飞南相互配合,以动雷霆手段,又从天下堂清理到了草堂、器堂、丹堂、火部等等。 暗室中,一庸和鲁善相对而坐,好半晌都没办法说话。 因为很多原因,他们一直想干,筹谋许久,都不能下定决心干的事,就这么让谈钟音和飞南干成了,怎么看都有种不真实感。 是他们考虑的太多,还是他们太蠢? “……我觉得吧,是时机选的好。” 他们一直不敢干,不能干,一是因为各方势力交杂,二是因为他们也得有自己的势力。 只是,有些人养着养着就变了味。 因为这,他们才着力打造任何势力都不能插入,铁桶一样的刑堂。 鲁善拿出一壶酒,两个杯子,给一庸和他自己都满上,“当然,也是因为飞南和谈钟音他们敢干。门传雨、耿鉴他们又都在背后选择了支持。” 顺的不可想像。 门传雨那些人,都有自己的小派,以前他们做什么,不是这里被人挡一下,就是那里被人拖一下。 现在…… 鲁善闷下一口酒,“这是好事!” “我没说不是好事!” 一庸浅尝一口,“我就是感觉自己挺可笑的。” 为了天下堂的发展,他把他自个都卖了,结果,拉拢起来的势力,却慢慢的成了天下堂的毒瘤。 害他想清理,都要担心被那些混蛋联合起来毁了如今的大好形势。 但毒瘤就是毒瘤,不挖掉,万一在关键的时候爆发…… “汲汲营营半生,却活成了当初讨厌的样子。” 连林蹊都让他自省。 “幸好……还有你。” 要不然,他跟马知己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你错了,没有你,就没有如今的刑堂。” 鲁善帮他把酒满上,“我知道,你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谈钟音也好,飞南也好,都是他着力培养起来的。 各宗新生代,也都是他,以种种方法协调各方,送到外域战场,经受血与火的洗礼。 这里面,固然死了很多人,可是,活下来的,都是这方世界的底气。 “这一杯,我敬你!” …… 差不多的时间里,洪家老祖洪成志的心情非常不好。 仙盟坊市的大清洗,让他很不安。 “士枫,这几天,辛苦一点,多在外面转转。”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哪个世家背后没点事? 洪成志用传送宝盒,给他以为的洪士枫传信,“如果有人说起洪家什么,哪怕只言片语,也要速速报来。 如今,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不容任何一点纰漏。” 他算计的是太疏宗和万寿宗。 他带着一族之人,投靠了佐蒙人。 他们家…… “如果佐蒙人那边,还用暗号什么的联络你,全都不必管。” 安画差点就被抓了。 圣尊的两个徒弟,都不怎么样。 与他之前想像的差远了。 “做完这一票,蛰伏个几千一万年,我洪家就能是仙界最大的世家。” 到了那时,就是圣尊,想要他们配合,都要跟他软语商量。 “总之,在仙盟坊市,你一定要小心做人,尽量交好各方。” 多个朋友多条路。 “听说风门住在天下堂的会仙楼,去混个脸熟吧!” 洪士枫当然永远也混不了脸熟了,因为林蹊代他去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 风门怀疑她是过来打劫的,上茶的时候,左一盘点心,右一盘灵果的,“那里那么危险,我就说,你肯定要送我一件保命之物的。”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他先打劫她,“拿来吧!” “……你的脸呢?” 陆灵蹊气得都要跟他炸毛,“堂堂少祖……” “呸呸呸,什么少祖?”风门瞪眼,“在仙界,我多年轻啊?我现在是少爷!风门少爷。”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陆灵蹊真是败给他了,“好吧,风门少爷,你借三儿赚了笔大钱,听说,还给我师父师叔他们分肥了,三儿是我带出来的,你也得跟我意思一下吧?” “我的天,你是说,你这个大财主要打劫我这个穷哈哈的……” “你穷哈哈?” 陆灵蹊一口打断,“当初我在幽古战场,帮你赚了多少?老实点,别嬉皮笑脸,就说,有没有我的吧?” “……我原来想着,你要送我保命之物……” “别以为我不知道,万寿宗傅前辈送了你三张保命仙符。” 救下包世纵,万寿宗那里谢礼还没到呢。 只傅清容一个人,就谢了他三张保命仙符。 陆灵蹊觉得,这才是大肥羊,“保命之物我就不要了,但是,其他的……,你最起码,要给我和我师父他们同等待遇。” “那行吧!” 风门怀疑不给她的话,她能赖在这里不走了,“你看看这是什么?”玉盒中,一根细细长长的银针,“猜出来了,它就是你的。猜不出来,你就只能拿十万仙石。” 陆灵蹊仔细打量好一会,才语甚复杂地道:“……杀黎丙章和商礼华的乱魂针?” 咦? 风门郁卒,“你这么聪明干什么呀?” “这跟我聪不聪明可没关系!” 陆灵蹊拿过现在属于她的宝物,“黎丙章和商礼华同陨于此针之下,班二奇又死在你手,现在你就拿出来一根长针,是个人,都会往乱魂针上猜猜的。” 这家伙,就是要把这针白送她吧? 陆灵蹊朝风门一笑,“谢谢了!” “谢个毛。” 风门往嘴巴丢个葡萄,“老实说吧,是不是随庆跟你说,他们从我这分肥了?” “是!” 东西到手,陆灵蹊美滋滋地喝她的茶。 “哼!我就知道。” 风门用鼻子哼了一下,“你师父最无耻了,我忙一场,白分他仙石的时候,他就在那里啰嗦乱魂针,非说你有多危险多危险。” 说的他心都软了。 “我确实比你们危险呀!” 陆灵蹊的心也软软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她笑着朝他拱手,“我都得多谢你割爱。” “客气话少说,来点实惠的。” 风门牙酸,“我这人呢,没别的爱好,也就爱吃点好东西,喝点好东西,怎么样,给我弄点掘地馆的极品套餐?反正最次,你也要帮我从大师父那里拿十年的馒头,包子。” “噗~” 陆灵蹊被他逗笑了,“怪不得我师父说,给你弄点好吃的就行。” 从袖中暗袋里,摸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中型储物袋塞过去,“拿着吧,里面还有食神前辈亲制的美食!” 啊? 啊啊啊…… 风门眉开眼笑,“那我们就扯平了。” 乱魂针只剩最后一次的使用机会了。 可能还是他占了便宜。 其实得到乱魂针的时候,风门就没想过留着自己用。 他是魔修。 对仙界的某些大佬来说,他不是个安全人。 所以,那位谈长老能帮器堂说话,借他的乱魂针观摩。 这东西在他手上,就是个麻烦。 而且,风门并不觉得,有任意传送门在,他需要乱魂针这种近距离的攻击性法宝。 相反,正如随庆所说,林蹊身边满是危险。 多个乱魂针,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对了,我这几天没回去,你师父师叔他们,怎么评价上面的那一位?” 说这话的时候,风门指了指上面。 “唔,我师父说,未必是坏事。” 陆灵蹊也拿了颗葡萄进嘴,“现在看来,确实不算是坏事。” 清理完仙盟坊市,就会向外辐射,可能要不了多久,仙界的天,都能蓝一些。 从会仙楼出来,陆灵蹊就以自己本来的样子,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 如今,不做改装的出来行走,就是对天下堂和刑堂的支持。 “林蹊,”当然不会跟她一样大摇大摆,她们有一个人大摇大摆就行了,“季肖在看你。” 季肖? 陆灵蹊脚步微顿,“不要去看他。” “……没事,在魂力方面,我可能早在他上了。”青主儿知道她担心什么,“他看你的眼神……,林蹊,我们要当心了。” 那种眼神她说不好,但是,却又很给她一种压迫感。 “强的对我没用,其他方法又不能让我开口……” 陆灵蹊长吐一口气,“可不就要打坏主意嘛!” 对混沌巨魔人,她一直很小心的。 “你也别老盯他了,再帮我看看其他地方。” “咦?管你的人来了。” 什么? 陆灵蹊忍不住四望,恰看到余呦呦从另一条街朝她奔来。 “呦呦姐!你怎么来了?” 陆灵蹊惊喜迎上,“义父呢?义父也来了吗?” “我爹没来,不过,赵师兄、秦师姐、张师姐他们都来了。” 啊? “你们这时候到仙盟坊市干什么呀?” “我们是被征调的。” 余呦呦兴奋的很,“天下堂现在人手吃紧,所以,向各宗征调人手,查某些不法之徒。” “真好!” 陆灵蹊两眼弯弯,“我去问问谈师叔,能不能报名吧!” “你恐怕不行!” 余呦呦虽然希望她能跟大家一起,但是…… “这次来的,不仅有我们云天海阁,万寿宗也第一个响应了,大概要不了多久,太疏宗和紫霄宗的人都会到了。” 云天海阁派出了他们,其他各宗派来的人员,肯定也不会差。 林蹊如果跟着,就凭佐蒙人对她的疯劲,各宗就要不放心了。 “你觉得,谈师叔能同意你也跟着吗?” “……不能!” 陆灵蹊又不傻,不过,她也并没有多少失落,“不过,南师姐应该可以的。” 南师姐已经暴露,这几天就跟着刑堂的人行动呢。 “走走走,我们去驻地找张师姐玩去。” 陆灵蹊挽住余呦呦的胳膊,“好长时间没见,都有些想她了。” “你应该在我面前,说想我了才对。” 两人笑着往云天海阁的驻地去,“另外,主儿,你可千万不要露头。”余呦呦看了眼又装成发带的青主儿,“张师姐天天在家念叨你,你要是被她发现了,肯定要把你抱过去玩半天。” “没事,我喜欢玩。” “没事,她喜欢玩。” 青主儿和陆灵蹊同声,“我保证给你们玩的,都是特别好玩的。” 是吗? 余呦呦感觉灵蹊的笑容很有问题,“噢~,我就不参与了,灵蹊,我想你了,让他们玩去,我们好好说话。” “嗯嗯~”陆灵蹊哪能不答应。 张穗不是一个多注重仙子形象的人,但是,余呦呦是啊! 还有秦殊…… 陆灵蹊觉得,青主儿要是把秦殊也玩了,那她的乐子就大了。 “张师姐一向爱闹,让她跟青主儿玩去,我们……,把秦师姐也叫上,我们边喝酒,边聊天。” “我也要边喝酒,边玩!” 青主儿可不知她的良苦用心,“灵蹊,呦呦姐,你们别想把我甩了。” “那行,我给你喝酒!” 一杯倒,指的就是青主儿。 陆灵蹊笑眯眯的,“呦呦姐,义父怎么样了?” “嗯~,比以前好多了。” 余呦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要多谢你送的那些东西。” 尤其证道丹。 那简直就是救命的东西。 “这次过来,爹也让我给你带了些东西。” 季肖看着她们越走越远,直到视线再也无法锁定。 佐蒙人干不了的事,若是换他亲来呢? 他太想知道季鞅说的小境具体如何了。 找不到小境,他们如何找回天渡境? 季肖站在窗前,久久不动。 人族在崛起,崛起的速度,远在他的想象之上。 各方培养出来的中、新代,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从仙盟坊市以及各方反应来看,他们已经具备了反攻佐蒙人的条件。 虚乘…… 季肖的眉头拢了拢。 那天放安画,虚乘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在人族生活了这么年,他深知某些老狐狸的厉害。 把人卖了,你可能还在感恩待德地给他数钱。 虚乘…… 季肖抬头看了看天,终于走出客栈,也往天一上堂去。 (本章完) 第一零一二章 交锋 除奸行动从仙盟坊市转向四方的时候,病书生陆安应天下堂之请,代替小杀神林蹊入驻仙陨禁地,祭奠先贤前辈们的事,也终于不再是秘密。 消息稍为灵通的,早就从老于那里知道还未晋阶成仙的病书生陆安,是在六脚冥虫的高压下,拼死冲进化神,保一方平安之人。 这是英雄啊! 英雄在祭奠英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尤其外域战场传回的消息,显示一切都好的时候,谁还能揪着林蹊,非逼着她去? 仙陨禁地的前辈们有灵,也一定不想成为小杀神的负担。 况且,她才回来多久,自家这边就又连杀了佐蒙两位金仙。 虽然他们这里也有死人,可是相比于佐蒙人的损失,他们……能承受得住。 “……师尊,情况就是这个情况。” 成康辗转多个坊市,把他的调查,全都报了上去,“人族这里……因为除奸,大家下意识地,好像都在忽略您逼虚乘放了安画的事。” 人家在以实际行动,向他们表明,圣者有圣者的考虑,他们有他们的反击。 “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又从天音嘱那里转了一圈,发现天下堂已经在若有若无的在宣传陆安了,他们可能要把天渊七界各方合作,共抗六脚冥虫的事,宣扬出来。” 成康这些天,做了很多事。 八卦王老于虽然死了,但是他八卦的天渊七界诸事,他几乎全都打听出来了。 所以,暗地里,他又把安画怼了一通。 因为他也觉得安画杀人杀得太迟了。 老于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天渊七界的事?还不是因为他跟阿菇娜有联系? 但阿菇娜的样子不像那么有心计,她跟老于说的那些天渊七界的事,也许就有天渊七界的智者在背后出谋划策。 可惜,安画一错再错,最后杀老于的时间更是错的离谱。 明明知道林蹊可能回去,明明知道她和他们犯克,还选择那样的时间。 结果就把柳光乘暴露了。 没了柳光乘,就没法第一时间了解仙盟坊市正在发生的事,害得他连那里都不敢去了。 “六脚冥虫下界之时,天渊七界的强者如随庆、风门那些人,全都在幽古战场,那时候林蹊还只是元婴修士,他们处于绝对的弱势。” 圣尊当然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 可惜,吉丰那些六脚冥太蠢了。 明明有绝对的实力,结果愣是被人家啃得毛都不剩。 圣尊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病书生陆安在最关键的时候,晋阶化神,以一己之力,安定人心。”成康希望族里能及早重视,“如果人族大肆宣传他的话,不说虚乘如何,那些暗里的半圣,在心理上,恐怕都会有所提升。” 到了他们那种程度,任何一点‘心’的突破,都是无法想象的。 “师尊,我们恐怕还要把病书生陆安重视起来。” 成康也很无奈。 陆安去外域战场,主要是为了祭祀仙陨禁地的鬼仙们,他可能跟林蹊一样,几年都不出门。 甚至,为了安全,他会比林蹊还要谨慎。 他们想在那里杀他,也许就跟当初杀林蹊一样——难如登天。 而且,他们同是十面埋伏的传人,林蹊会九方机枢阵,陆望会九方机枢阵,陆安肯定也会。 “还有风门,风门要去天仙战场了,他不可能一个人去的。十有八九,会有天渊七界的其他修士跟随,尤其随庆……” 成康对随庆的印象深刻的很,“在战力上,他虽然远不如其徒弟林蹊,但是,在剑修中,他亦是佼佼者。 不仅如此,风门一个魔修,在幽古战场的时候,能用传送门方便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修,最主要是因为随庆。 此人极具个人魅力。 教人也很有一手,当初夏正和元岩两个纨绔就是被他训练出来的。 又因为有林蹊这个徒弟,天渊七界的修士,都很给他面子。 他……,在我的设想里,也是必杀之人。” 师父看不起他,族里还给他起了成跑跑这种侮辱性极强的号,为了以后,成康只能奋起反击,“除了他,还有宜法,她是这次让安画暴露的南佳人师父,据传,林蹊也得她多方教导。此人在战力和智力上,亦远甚旁人。 另外,还有神算子柳酒儿的师父知袖。 幽古战场上,她是拿着震幽牌出去的。” 一枚震幽牌,是百万族人的性命。 知袖的战力,由此可见一般。 “同样拿着震幽牌出去的,还有名声不显,但事实上,可能也非常厉害的原千道宗掌门重平。” 成康对那人也印象深刻的很,“弟子在幽古战场时,曾远远观察过他,发现,他们战后休息的时候,不管是随庆还是宜法、知袖,甚至风门都喜欢往他那里凑。 天渊七界最耀眼的一群人,在千道宗,而他就是千道宗的掌门。 师尊,此人定有特别的过人之处,如果族里要朝他们动手,不管捞到哪一个,对天渊七界的十气,对林蹊来说,可能都是极大的打击。” 圣尊看完了。 他的心中,确实升起了杀意。 可是,只林蹊一个人在天仙战场的时候,就闹得他们人仰马翻,现在这么多人…… 尤其他们还握有月亮宫曾经的遗宝任意传送门。 有那道门在,天仙战场上,他们想杀人真是太难了。 圣尊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把成康的玉简送到安画的手上,“看看,如果你觉得成康的分析,也很对的话,就拿到长老团,让大家一起想办法。” 外域战场上,晋仲原那些人,也一定会更加关注天渊七界的修士。 “……是!” 安画这几天,非常不好过。 她想帮师尊稳定族中暗里的质疑,结果…… 班长老死了。 长老团那里,表面上,大家好像还跟以前一样,但是,安画就是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疏离、戒备。 师尊救她,放弃班二奇,让太多的人不满了。 “弟子,弟子站成康这里。” 安画以最快的速度看完玉简,心情真是说不出的憋闷,“随庆、宜法这些人,弟子都没有接触过,但是南佳人……,不管是战力,还是智力,都远在弟子想象之上。” “那就去吧!” 圣尊温声,“不必在乎别人的目光,你是老夫的徒弟。老夫是圣者,长老团范道安那些人,再对我们师徒不满,都只能搁在心里。” 实力决定一切。 “我们可以管天管地,但是,人心这东西,就不必管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的遁,其实就是指‘心’之变数。 他之前觉得成康很没用,但是现在,却又觉得,成康还不错,不愧是他的徒弟。 他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别人的心……又何必强求? 圣尊看着徒弟安画躬身退出,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安画这些天,很受‘心’的折磨。 顺境修力,逆境修心,希望她能尽快走出‘心’之魔障吧! 只要能走出来,要不了多少年,族里定能再出一个金仙。 但是…… 圣尊走向墙角一堆的玉简,查找徒弟成康以前传上来的资料,没一会,就在其中一枚玉简中,看到了随庆、宜法、知袖、重平、风门五人的画像。 这五人……也必是族里大患。 圣尊这一会,顾不了陆安。 相比于陆安,可能杀他们还更容易一些。 …… 陆灵蹊送走了余呦呦一行人,又秘密送走了师父师叔,忍不住的,心情就有些低落。 “把广若再揍一顿吧!” 青主儿直接提议她去找个出气筒,“顺便还能看看,他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 也好。 陆灵蹊直奔关着广若的牢房。 现在离他正常挨打的时间,还有九天。 “林道友,又送饼吗?多谢了!” 曾经好像谪仙,悲天悯人,开口阿弥陀佛,闭口小僧,迁尘不染的广若,在看到她的时,早早就露出了一副谦卑讨好的笑容。 这才是真实的广若吗? 当初那个有德高僧的和尚,不是真实的他,现在这个……也一定不是真实的他。 “送饼?” 陆灵蹊似笑非笑,“广若,其实你知道,我不是来送饼的。” 广若:“……”他知道,但是,他能怎么办? 这是个神经病。 表面上,悲天悯人,一副正统道门修士的林蹊,事实上,比很多魔修,很多混黑道的人狠多了。 广若都想跟她哭。 但是,对着她的时候,不仅面上扬笑,就是眼睛里,也是带着讨好的笑意,“林道友又想出其不意,再对世尊用隔山打牛罩吗?” “答对!” “哈哈!那还不是给我送饼吗?” 正常,对付完世尊,不管是鲁善,还是林蹊,都会给他点甜头,让他吃个棍饼。 虽然一直都知道,那棍饼可能有问题,但是……落到他如今的地步,有问题,也只能装着不知道。 “来吧!” 广若做好带上隔山打牛罩的准备,“这些年,我感觉世尊慢慢都要适应这隔山打牛罩了,道友再回天渊七界的话,建议向美魂王讨教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隔山打牛罩弄得更好一些。” “嗯!这个提议很不错!” 陆灵蹊笑着把头套,套到他头上,然后‘咚’的一声,拿着小锤,就砸了上去。 嗡~~~~ 还没做好准备的广若,耳朵忍不住的就受了点罪。 当然,耳朵受罪了,识海也就跟着受了点磨难。 广若隐在罩中的脸,不由闪过一片狰狞之色。 不过,他很快又忍下去了,熟门熟路的,按以前的经验,放空自己,让世尊承受。 面色苍白的世尊,没想到,这么快,林蹊就又动手了。 “啊~~~~~” 惨叫声,把天下的云团都震碎了。 刺啦~ 卡拉~~~ 咚~~~~~ 识海里,神魂中,那种金属划拉的声音,让世尊无处可躲,他还没有喘下一口气,又是个暴击。 识海感觉都要被那边的林蹊砸扁了。 世尊又是一声惨叫,蜷起的身体,从石床滚下来。 他只能借着身体的痛苦,转移一点神魂里的痛苦。 天罚狱,陆灵蹊的手没停。 敲、震、击、划拉……,全套来一遍后,她以最快的速度,把隔山打牛罩拿了起来。 广若好像还是以前的样子,但是,陆灵蹊有注意到他额角的青筋似乎暴出了些。 “……弄,弄完了?” 广若其实不想睁眼的。 但是,某人的目光落在身上,让他如芒在背。 要是让她发现,他有任何一点装,可能人家马上就会让他也吃点苦头。 “感觉今天有些快呢。” “……我也这么认为。” 陆灵蹊笑眯眯地朝门外一个招手,‘咔嚓~’一声,一道紫色的天罚雷力直接从他的脑袋扎到脚底板。 广若控制不住的一阵颤抖,牙齿也咯吱吱的乱响一通,“你你……” “阁下是不是忘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幽古战场在他手中多少年? “还什么再回天渊七界的时候,把隔山打牛罩弄得更好一点?” 陆灵蹊脸上是笑着,眼睛却无有一点笑意,幽幽的好像在结冰,“这话是你该说的吗?你是我什么人?想跟我套近乎? 广若,你当我林蹊是傻子吗?” “没有没有,我不敢!” 忍着银链上,不时传来,好像细针扎在身上的天罚雷力,广若悲声摇头,“灵蹊,你知道的,我不敢,我真的不敢,你……” “你和世尊做了什么交易?” 啊? 广若一呆,旋即反应过来,“……没有没有!他都恨死我了,他想杀了我解脱呢。我和他能有什么交易?林蹊,你不能冤枉我呀!” 啪!啪啪! 陆灵蹊给他鼓掌,“你这一会说得真溜。可是,广若,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珠子会下意识地右转吗?” 什么? 广若简直呆了。 “当高僧的那些年,你很成功,因为,你连你自己都能骗。” 几片红色花瓣飘到银链上,噼啪的雷力,瞬间加重。 “但是,广若,你正视过撒谎时的不安与愧疚吗?” 广若:“……” 他不敢! 当年,从来都不敢! (本章完) 第一零一三章 黄雀在后 广若已经很久没有想过曾经的自己了。 因为那个自己,虽然身不在牢狱,可是,心……常在牢狱。 现在的他,很想鄙视那时的自己。 好好的日子不过,乱想什么呢? 什么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影子落人间? 这根本就是无病呻吟。 再挣扎,该干的事,他还是要干、会干。 有什么可挣扎的? 骗别人的时候,他果然也骗了自己啊! 广若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后悔。 如果当初没有那些挣扎,如果当初再心狠一点,不是那么顾着形象,在林蹊还没进幽古战场时,就帮蝎子邵裕,也许,他还是那个被世人捧着的高僧。 还是圣者虚乘非常喜爱的后辈。 可惜,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噢,不不,有后悔药。 可惜,那代表后悔药的月亮宫十二门,等于就毁在‘他’自己手上。 因为毁了月亮宫的人,也是如他这样的世尊分身。 “好好的死,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广若常听世尊的咆哮,“我活着,就是你活着。我们本就是一体,什么你的仙途?老子是圣者,你不往老子这里靠拢,要走一个小小的玉仙之路,你是疯了吗? 你还以为你好了不起?” 他简直都要被他气爆了,“我告诉你,当初分身钟应求拜师月亮宫的时候,还是月亮宫大长老的关门弟子。” 世尊始终想不通,同样是分身,以前的那些个,随时可为真身牺牲,这一个……,他娘的,怎么也不愿死。 “你以为,就你有大好仙途?老子的每一具分身都有大好仙途。相比于钟应求,你算什么?十二道月亮门他都有本事接触。 只要不死,飞升成仙,在老子的帮助下,你觉得,他不能继承那十二道门?” 被广若拖成如今样子的世尊,早就后悔了。 当初的他还是太急了些。 要不然,慢慢把月亮宫其他人设计死,那十二道月亮门或许就是分身继承了。 可恨! 当初就是那样设想的。 却没料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有什么?你有的一切,都是老子苦心为你创造来的。” 他给他弄好了一切,结果,他却长能耐了,只顾自己,不认他。 “广若,你能不能长点心?都落到了如今的地步,你以为,你还有仙途?这里是天罚狱,除了挨雷击,除了把我拖着一块受罪,你还能干什么? 吃几天才能弄到一根的棍饼?” 这得多蠢才能干这样的事? 世尊怀疑虚乘把他养废了。 养成了废物中的废物。 蠢蛋中的蠢蛋。 广若承认他说的有些对,但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活着虽然艰难,但是死……,只要想一想,从此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他,他放弃自己的大好仙途,放弃最好的身份地位,辛苦为族里做事,结果,还要被所谓的真身嫌弃,死后成为真身神魂里,特别特别讨厌的一段记忆,他就没法忍。 凭什么? 好死不如赖活着。 棍饼很好吃。 天罚狱又怎么样? 如果不是天罚狱,他可能早就被所谓的族人杀了。 也只有天罚狱才能保他平安。 再说,这世上又不是没有分身强大,反成真身的。 虽然他的真身曾经是圣者,曾经很厉害,可是他现在厉害了吗? 鲁善那些人,为什么要把他保在天罚狱? 为什么要让他活着? 还不是为了牵制世尊。 既然能牵制,既然世尊真的被他们弄得半死不活,那…… 广若对世尊的所谓劝说、咆哮,一概油盐不进,就等着他一天天的虚弱,等着他在无法可想时,反过来求他。 果然,他真的来求他了。 咔嚓~ 又是一道雷击,广若浑身都打起摆子,“别,别打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陆灵蹊冷冷收手。 “我……我和世尊之间,也根本不算交易。” 他好像可怜巴巴地道:“他就是让我,多多讨好你们,慢慢的让你们相信我,了解隔山打牛罩,他在那边想办法,破解隔山打牛罩。 然后,我们相安无事,他再不来杀我,我吃我的棍饼,他过他的日子。” 就这? 陆灵蹊不相信。 尤其在他流眼泪的时候。 这是一个自私自利,虚伪至极,又极会演戏的人。 要不然,怎么也不可能在虚乘、一庸、鲁善还有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装高僧,装那么多年。 也许,世尊就是他这个样子。 “主儿,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趁着现在,世尊顾不了这边。 一片片花瓣飞起,陆灵蹊用十面埋伏把青主儿保护在中间,不让天罚狱的天劫雷力伤她分毫。 “嗯,放心吧!” 青主儿把她的小手按到了广若的脑袋上。 广若瞬间惊恐。 识海被强力破入,魂神被这个看上去无害,还非常非常小的胖小手,翻过来倒过去。 他有种对方想要搜魂,马上就能把他搜成傻子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 世尊不是说,林蹊的木精灵宠才化形没多长时间吗? 这是什么木灵? 就在他惊恐瞪眼的时候,脑中突然一痛,眼前一黑,脑袋一歪,当场晕倒。 “别把他弄死了。” “放心!” 青主儿的手插在广若的神魂里,慢慢感应着,“林蹊,捆他的链子,以后尽量找机会,把他脑袋也捆一圈吧!” 陆灵蹊严肃起来,“怎么了?” “他和世尊在偷这具身体的真魂,世尊教了他噬魂决。” “……” 若不是担心杀了广若,会便宜世尊,陆灵蹊真想一刀了解他,“那这具身体的真魂……情况如何?” “沉睡!” 真正的陷入了沉睡。 青主儿的小手,在广若的识海空间里,把代表这具身体真魂的光影小心地捧到广若的大光影处,“我帮他恢复一些。” 她可不会对广若客气。 直接在广若的神魂光影上,抓出一把,震成一团虚无、没有记忆,好像无智外域天魔的魂体,强行塞到那团真魂光影上。 “灵蹊,你等一会,我再把噬魂决抽出来教给他。” 这一次,青主儿不仅把噬魂决抽了出来,还把她出现的这一段记忆全都抽了出来,“他们还不知道我倒底是什么。” 不让他们知道,于灵蹊和她都好。 “灵蹊,我给他捏一个虚乘的影子进去,回头,你控制着用一点天罚雷往他神魂上转一圈。” 就让世尊和广若以为,虚乘亲自来了。 “那噬魂决……” 陆灵蹊不知广若这具真身的真魂具体什么样子。 万一因为噬魂决,吞了广若的神魂,也变得跟他差不多,她们不是帮世尊制造分魂吗? “那噬魂决……不要给他。” 陆灵蹊想了想,“把紫府四仪术传给他吧!” 这才是道家真正的神魂类功法。 宁老祖就是借着它,修成鬼仙的。 “以后若不放心,再像今天这样,帮一把就是。” “好吧!” 青主儿承认,灵蹊的这个办法,更保险些,“或许,我也可以试着修修这紫府四仪。” 这功法自宁老祖相传以来,灵蹊因为忙,修的并不是很多,所以,她也只是知道罢了。 “灵蹊,它可以放出非常厉害的精神刺呢。” “……我知道。” 这功法很厉害,但是,她真的没那么多时间啊! 现阶段,修为于她更重要。 精神刺这种东西,于同阶的敌人可能很有用处,但是,在她这里不合用,因为对她出手的,大都是金仙。 陆灵蹊也很无奈,“你动作快点!” “嗯嗯,快了快了。” 说快了,也还用了一刻多钟的时间。 青主儿把紫府四仪术团吧团吧进那团真魂光影后,到底气不过,又在广若的神魂光影上,又扯出一点,震成真魂能吃,吃了以后,也不影响心智魂体。 “以后这样的坏事,全都交给我干。” “……交给我,我也没这能耐啊!” 陆灵蹊接住干完活的小家伙,“对了,你查广若的时候,知不知道世尊为何弱了许多吗?” “广若野心大的很,想要吞了世尊的神魂,反过来,成为世尊呢。” 青主儿对他很无语,“至于世尊为何弱了,他完全不知道,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他的神魂壮大了好些,他以为,他不仅吞了这具身体的真魂,还吞了点世尊的魂。”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感觉……世尊也是有意给他这份错觉的。” 这样啊! 可惜青主儿还远不能跟圣者的神魂相抗,要不然…… 陆灵蹊在心里稍为遗憾了一点,“那你说,世尊有没有可能,真的再次分魂?” “……不太可能。” 青主儿摇头,“虽然这百年,我们都不在,但是鲁堂主和飞南前辈在啊!世尊要应付隔山打牛罩,他是没本事再分魂的。” 没本事? 那…… 陆灵蹊看着晕倒了,还控制不住有些抽搐的广若,大胆猜测道:“那有没有可能,世尊就是让他偷魂了?” …… 世尊的痛苦,直到两个时辰后,才缓和下来。 他又被扶在了躺椅上。 “广若……” 世尊估算林蹊也早离开广若的那间牢房,呼唤他道:“给别我装了。” 那具身体,因为隔山打牛罩,因为他们彼此间的常联络,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不对他设防的。 可是现在,不管在识海深处,如何的呼唤广若,那个杀千刀的,就是不理他。 世尊都要被他气死。 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弄了这么一个分魂。 “林蹊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提前这么早又对我动刑?她今天的心情如何?跟你说了什么?” 世尊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广若,可是,那个混蛋,又开始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态度,“别他娘的跟我装死,说话呀!” 一生气,世尊的脑袋痛的很了些。 他忙闭嘴。 跟那个混球、杀千刀的广若太置气的话,他可能早就活活气死。 …… 刑堂天罚狱。 广若终于醒了过来。 但是,他情愿他没醒。 虚乘终于对他出手了。 他一边伤心,又一边又非常愤怒。 这么多年了,他天天盼他来。 他一直以为,如果再相见,凭虚乘的性情,说不得会对他软一点儿。 毕竟,他还是他疼爱了很多年的后辈。 可是现在…… 说朝他出手就朝他出手,连一点念想都不给他留。 广若的脑袋很痛。 与高阶修士,强搜低阶修士神魂的症状。 他被虚乘搜魂了呀! 广若垂头丧气。 小的时候,还未觉醒记忆之前,他把虚乘当做师父的。 虚乘也一直说,他算他的师父。 呵~ 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当师父的。 银月被他扔到天渊七界,现在又轮到他了。 脑袋深处,真的好痛好痛。 广若好想手能松快一点,敲敲脑袋。 可是,不行! 不仅不行,以前该给的安慰奖励,今天居然也没有。 广若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林蹊,林蹊……”他大声喊她,“我饿了。给我一根棍饼啊!” 听到那好像理所当然的要求,还有那勉强算中气十足的声音,陆灵蹊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完全松下来了。 “你真怕我把他弄死了呀?” “没有!” 陆灵蹊当然不会承认,“我就是觉得吧,凭他的状态,还可以再打一顿。” “……那你去呀!” 青主儿才不拦着呢,“正好,在他面前演个被虚乘骂了,找他出气的样子来。” 这样一来,就没有一点破绽了。 陆灵蹊理解了她的未竟之言,果然真去了。 好半晌后,奄奄一息的广若,终于接收到,声音一样萎靡的世尊。 “广若,你在干什么?我喊了你那么久,你怎么……” “我被虚乘搜魂了。” 什么? 世尊一下子顿住。 他的意识小心透了过去。 代表广若的光影,看着黯淡了许多许多。 “他……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广若红着眼睛,“可能把林蹊说了一顿,她对我动刑了。” 世尊:“……”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很高兴。 但是现在…… “忍着吧!” 到了他们如今的地步,不忍又能怎么办呢? (本章完) 第一零一四章 心狱 由天下堂、刑堂主导,各仙门核心弟子参加的雷霆肃奸行动,在各处如火如荼举行的时候,济水洪家,也紧锣密鼓地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伍慰亦在其中。 把万寿宗、太疏宗都算计进法的大活,他们不参加也不放心。 “伍叔,济水洪家的心已经被我们养大。” 接收了安画所有活计的成康,这样跟他说,“虽然他们的行动,也符合我们的利益,但是,您得记住,我们是我们,洪家是洪家,如果可以的话,让洪家也伤点筋、动点骨,于我们更有利。” 现在的洪家就不老实听令了,强大后的洪家只会更甚。 “当然,他们可能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您也要注意安全,以防被他们一石二鸟。” 伍慰心下不由一跳。 在洪家杀洪家子,洪成志那个老东西,就那么按了下去,好像就没那回事了。 他越是装着没事,就越是有事。 “总之,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发现不对,宁可当场放弃行动,也万不可强来。” 这句话,成康说的诚心实意。 因为长老团那里,没人愿意到他身边了。 而且,朝师父圣尊打听消息,师父也说,仙界这边要暂避锋芒,没什么大事,放金仙长老过来,只是浪费。 呸! 什么叫浪费? 以前都有,现在为什么没有? 还不是因为,那些长老们怕再步班二奇后尘,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在集体抵制他们师徒? 成康万分无奈。 他现在必须保着伍慰长老的命,要不然,不说族里少他一个金仙会有多大的损失,只他自己这里,以后的日子定会难上十倍。 族里,长老团不待见他,师尊不待见他,其他族人又有几个能服气他? 没人服气他,他还怎么做事? 制定的计划再好,没人执行,也只能徒乎奈何。 巨大的山腹空间里,只有成康一个人。 他在这里,连说话都把声音放小再放小,生怕说大了,回音惊了他自己。 人生艰难,莫过如此。 成康正在自怜一会,却没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主动联系他的安画,给他传信了。 传送宝盒上,那碧绿的玉简,看着就让人来气。 他真不想拿起来。 偏偏安画是师尊面前的红人…… 成康无可奈何地把神识透进玉简。 “世尊发布任务。” 安画知道成康对她不满,所以,没也废话,直奔主题,“查林蹊最近有无异动。” 什么? 成康呆了。 查林蹊? 这是要让他死吧? 到仙盟坊市查林蹊,分明是嫌他死得太舒服了。 他白着脸,接着看下去,“传言说,最近一段时间,林蹊出门都是以本面行事,如果可以的话,试着定位她吧!” 说这话的时候,安画也后悔! 仙盟坊市各街的镜光阵若是没被拆除,锁定林蹊不要太容易。 “成康,我知道,这对你很难。但是,世尊和广若那里,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林蹊在刑堂,广若的日子很不好过。” 那人天生的跟他们佐蒙人犯克。 “你该知道,我们所有的灾难,都是从世尊受制于广若开始。” 只要世尊能重新恢复,虚乘和仙界的那些大佬们,都只能再次约束子弟,缩着脑袋,对他们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到了那时,天渊七界的修士再厉害,再有心计,迟早也是他们手中的菜。 “难得广若还能和世尊达成某种协议,这时候,我们不出力,谁出力呢?” 安画很可惜自己再不能回去了。 “你要是还担心……,族里还有三枚幻境珠,我都换给你,你自己不方便锁定林蹊,可以利用幻境珠,让别人锁定她。” 世尊就一句话,把林蹊弄走。 他已经不奢求杀她了。 天道……似乎也不允许他们杀她。 要不然一次又一次的,怎么回回都能让她逃了? 既然不能杀,那就有多远,弄多远吧! 世尊有世尊的计划。 计划如果成功,他就再也不用怕那什么隔山打牛罩了。 躺在躺椅上,世尊对一个人下棋的圣尊道:“仙者,逆也。但这‘逆’字,却又不完全是‘逆’。不管人族,还是我们,都是钻天道的空子,看穿天道运行之规律,又违反它的规律,从而自我主宰。” 他觉得,他们之前是走进了一个超大的误区。 “林蹊号天道亲闺女,天道天运在她那一边,我们想杀她,天道自然而然地就要护她。” 跟天斗,是要有技巧的。 没有计巧,一味的硬干,那就只能死了。 世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此人我们杀不了,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把她弄走。” 正好混沌巨魔人想要她。 “成康……有谋无勇。” 曾经,他是有勇的,还想在哪里跌倒,回哪里爬起来。 可惜,他倒霉连在乱星海跌了两次。 “在他眼中,仙盟坊市危险万分,只让安画跟他说,就算答应了,也未必会尽心尽力。” 十有八九是敷衍。 就好像当初在幽古战场似的。 表面上,他是尽心尽力了,可是曦智果……至少有十分之一,是进了他的肚子。 当初没有追究,是以为林蹊真的在他的运作下,中了‘神泣’之毒。 “所以,你要老夫再去跟他说一遍?” 圣尊抬起头来,“世尊,你该相信安画。” 安画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如果让她发现,连简单的发布任务,他们都不放心,她定会陷入更大的自我怀疑中。 “我相信她,能把你的事办好。” 这? 世尊没法说话了。 他废了这些年,圣尊对他的耐心,似乎也少了许多。 尤其涉及到他亲徒弟的时候。 世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既然你相信,那我就相信!” 仙盟坊市那边,他们好像没人了。 天下堂和刑堂的一次次清理,把当年,他布的那些人手,几乎都拿下了。 “你不会失望的。”圣尊半天宽慰一句。 …… 美魂王神秘洞府现世的消息,在万寿宗和太疏宗小范围传开的时候,洪家已经各就各位。 当然,早就等着的一庸和鲁善也各就各位了。 他们在等待。 等待两宗所有探险人员在洪成志的挑拔下,人脑子打出狗脑子。 等待洪家亮出獠牙。 等待那个秘密入驻洪家,应该是佐蒙人的人出手。 他们有条不紊地等待最佳时机时,陆灵蹊却秘密地出现在了仙盟的天劫园处。 她爹娘要在今天冲击天仙境界呢。 有合欢宗长辈教导,爹娘的修为一日千里,陆灵蹊惊喜坏了。 “别晃了,老头子的眼睛都让你晃晕了。” 闻人谦老头很想笑话她,奈何他现在也有点紧张。 只是灵蹊已经在晃了,他要是也跟着晃,师祖的形象…… 闻人谦努力把脚定在原位,看着前方天劫汇聚,“你要相信你爹你娘,相信我合欢宗的功法。” “没有不相信!” 陆灵蹊没办法,晃到他身边,“闻人师祖,我不怕雷的,您让我进去陪陪他们……” “说多少遍,老夫都只有两个字,不行!” 闻人谦不惯着她,“你爹你娘不知道,你不怕雷吗?他们知道,可是,你说,为什么没有及早通知你?” 为什么? 是您不让吧? 陆灵蹊委屈巴巴地看着老头。 “你那什么眼神?” 闻人谦哭笑不得,“他们让老夫把你按在外面,就是担心你干涉他们的天劫。” “我又不傻!” 陆灵蹊不知道爹娘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师父师叔他们晋阶,我都没……” “你逼着他们自力更生!” 啊? 陆灵蹊闭嘴了。 她就让宜法师叔一个人自力更生了。 但那不是巧合,不是没办法吗? 师叔跟爹娘告状了? “看看,没话可说了吧?” 闻人谦笑,“老实陪老头子在这等着吧!” “……那好吧!” 陆灵蹊扶着老头,不远的石凳坐下,“闻人师祖,你们合欢宗的人,都是两个一起晋阶的,以前……” “放心!” 闻人谦知道她担心什么,笑着道:“一阴一阳谓之道。更何况,陆懔和思惠的功法还是同于道。正所谓云从龙,风从虎,水流湿,火就燥。” 他对同于道太有信心了。 “正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阴阳相合!” 天劫园的天空暗了下来。 阴阳即将开始。 “天劫于修同于道的人,是机缘!” 老头好像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林蹊,好好看着吧,看看阴阳之道的自然之力。” 同于道,也不是那么好修的。 他们要夫妻二人绝对的忠诚,绝对的你为我,我为你的牺牲精神。 合欢宗收录弟子,虽然从来都是两个两个的收,让他们从小就青梅竹马,但是青梅竹马也未必一定能走到一起。 就算在一起了,夫妻二人也未必没有摩擦。 同于道之所以难传,是因为,它对阴阳、夫妻之道的要求太高。 感情稍有不对,在修炼的时候,就有可能事倍功半,甚至走火入魔。 正所谓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当初的夏舞和付桢就放弃了宗门给他们安排的青梅竹马,选择了私奔。 闻人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放在远处隐现的月轮处。 他知道,是蒋思惠先开始了。 这夫妻两个人,一直都是蒋思惠带着陆懔修炼的。 “人世间,最动人心者,莫过于情,情之中,最动人者,莫过于爱。” 看着天劫墨云边上的金光,闻人谦教导陆灵蹊,“此爱,分多种,有男女之爱,有朋友之爱,有天地之爱,有大德之悯…… 有我等修者,无不是蝼蚁之身演化而来,不管到了哪一步,忘记自己的蝼蚁出身,不敬天,不畏地,纵然是苍天主宰,也是忘本之人。 忘本之人,有何资格谈大道?” 他们合欢宗立足天地,自有大爱。 闻人谦看向这个与合欢宗有脱不开关系的天道亲闺女,“什么是天意?天意即民意,什么是天道?在老夫看来,天道假人手。 灵蹊,你如何看待我们的圣者虚乘?” 他? 陆灵蹊眨了眨眼。 “他……保护了这方世界。” 人可能有瑕疵,但是,没有他,这方世界,可能早就被佐蒙人拿下了。 人人都是佐蒙人养的猪。 “我师父说,对那位前辈,在我们实力不够的时候,要尽力把他的所有行为往好的地方想。” “……” 闻人谦忍不住笑了。 什么叫实力不够的时候? 是说当他们实力够了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努力把他往好的地方想了吧? “令师有大智慧!” 人生种种在于一个相宜。 “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癖不可与之交,与其无其气也。” 老头笑着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哪怕半世坎坷,还能被一片云,一杯茶打动,即可见其真性情! 虚乘虽有种种不足之处,但是,大道在他处。他……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 陆灵蹊觉得,虚乘之所以可怜,有大半的原因,在于他自己。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心若不自由,其实在哪都一样。我们的圣者……被他自己的心箍住了。” 可惜,他自己看不到。 也许看到了,但是,他突破不了。 因为当年入圣,是机缘巧合的沾了银月顿悟之光。 “人心是这世上最善变,也最好煽动的。” 闻人谦望着前方滚滚轰隆的墨云,“虚乘曾经非常爱护银月仙子,但当年可能是有太多的人质疑他,嘲笑他是躺平的圣者。 虚乘不愿世人那般说他,因为世人那般说,他可能一直都处羞恼之中。 所以,他就越发的要压制银月仙子,好像压着了她,他就能找回所有失去的尊严。” 亲近佛门,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老夫认为,他那样做的时候,他对躺平二字,持羞恼态度的时候,其实,心——就在牢笼之中了。 不倒翁,虽然不会摔倒,但是,也因此不会前进一步。 如果没有佐蒙人,他可以是个太平圣者,可是佐蒙人来了,他就只能如此了。” (本章完) 第一零一五章 青主儿的设想 虚乘如何,陆灵蹊可管不了。 这是阿菇娜的事。 那家伙生来就是天之骄子,长辈也都是靠谱的,一路顺风顺水到现在,难得老天给了一个不好搞的便宜师父…… 陆灵蹊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要不然,她都要怀疑,她才是天道亲闺女了。 陆灵蹊自己有一堆的祖宗,一群可以管她的长辈,就看不得别人轻松。 至于闻人师祖是不是提点她,她也就在心里稍为过一下而已,毕竟她才是小天仙,心狱这东西,就凭她的那些暴力亲长、师长…… 嘶~ 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有。 陆灵蹊到底在爹娘的最后一波天劫打下前,丢下闻人谦,跑进了天劫园。 轰隆隆~~~ 咔嚓嚓~~~~~ 好像雷海的世界里,飘起一片片漂亮的花雨。 陆灵蹊远远见证爹娘成仙的这一刻。 曾经,他们捧着带有信老祖斑斑血泪的手扎,最大的梦想是偷着去修仙界,成为炼气修士,长命百岁。 如今…… 看着爹娘彼此护持,拼命挡雷的样子,陆灵蹊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爹娘了。 她悄悄的来,又悄悄的退。 收到消息,亲自赶来的陆望老祖,正在那里陪闻人师祖喝茶,陆灵蹊脚步一顿,老老实实上前。 “灵蹊拜见老祖,老祖您怎么来了?” “你爹娘的大事,没赶上便罢了,赶上了,自然该来。” 陆望的脸上,难得闪过一抹微笑,“闻人前辈,晚辈过几天,就会到外域战场,到时候,还麻烦您帮陆懔夫妻,管管这个皮猴子。” 皮猴子? 闻人谦看到某猴子微张的嘴巴,忍不住哈哈一笑,“好啊!” 得英才而育之,亦是人生一大乐事。 更何况这皮猴子,原本就是他们合欢宗的。 “老祖……” 陆灵蹊最近很注意形象,到哪都是仙子样,实在不知道,这皮猴子又怎么会叫到她头上,“今明岛的花花草草若是有损失,肯定不是我干的,是葵葵、小桂他们长象鼻子玩的。” “那他们是你什么人?” 呃~ 陆灵蹊委屈闭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陆望笑瞅这个皮猴子,“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 又是更强的暴击,陆灵蹊想捂脸。 “听说最近你常在坊市逛过来逛过去。” “……是!”陆灵蹊无可奈何地点头,“坊市被谈前辈和飞南前辈清理了一遍又一遍,我觉着吧,只是逛街的话,不用再带假面了。” “回去就带上吧!” 啊? 陆灵蹊吃惊。 闻人谦也看向陆望。 “狗急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陆望声音淡淡,“该你做的,你都已经做过了,接下来,低调一点,大家都安心。” 陆灵蹊若有所思,“……是!” “闻人前辈!” 陆望朝闻人谦拱手,“灵蹊与合欢宗的关系,最好还像以前那样隐着。”灵蹊未晋阶玉仙,他未晋阶金仙,提早暴露,百害而无一利。 “佐蒙人要在这方世界立足,不会因为几个金仙陨落,就绕着任何一个人走。” 他们表面上,再没像刚开始般明着跟他干,但是,陆望很清楚,佐蒙人亡他之心,从未停歇。 他们对他尚且如此,对灵蹊……只会更甚。 “雷霆肃奸行动,触动的不仅是佐蒙人,触动更多的,是那些人奸。” 陆望看着面前的女孩,“灵蹊,你要明白,当你在算计佐蒙人的时候,佐蒙人也从未停下对你的算计。 是,你一直都很棒,把他们弄得人仰马翻,但是,当你松下那口气的时候,就是对你自己生命不负责的时候。” “……” 陆灵蹊悚然一惊。 “你是聪明孩子。” 看她明白过来,陆望很高兴,“更该明白,你的命,不只是你的命!” “……是!” 在仙盟执事赶来祝贺前,陆灵蹊老老实实跟陆望老祖辞别闻人谦,溜了。 她感觉,她家老祖不是来看爹娘晋阶,就是来逮她的。 也幸好这里是天劫园,一般没什么人会来这里。 “你师父师叔那里,我会照应的。” 陆望温声,“但是,林蹊,你也要照应好你自己。你的命,关系到神陨地诸仙,关系到天渊七界,更可能关系到这方宇宙的未来。” 不是他给她脸上贴金,而是事实。 “佐蒙人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才会在外域战场,不顾一切地想要杀了你。” 仙盟坊市是人族的地盘不假,但是,人‘心’难测。 “现在谈钟音他们已经绞出了仙盟坊市,对整个仙界来说,这是好事,但是,对你……却可能是坏事。” “是!” 陆灵蹊低头,“我以后会小心的。” 陆望拍拍她的肩,“……修炼上,有什么不懂的吗?”他知道,他给她的压力大了,但是,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没人能轻易的接下她手中的担子。 “趁着我还在,你都问问吧!” “修炼上,我倒没什么问题,但是……,广若那里有问题。” 陆灵蹊在自家老祖这里,把广若的不对劲,全都说了出来,“……我总觉得,世尊是故意让广若偷他的魂。” “……” 陆望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好半晌才道:“有没有可能,他杀不了广若,所以,要用他自己影响广若。在广若偷多了以后,控制不住他自己的本心——自杀?” “天罚狱那里,广若想要自杀并不容易,而且,他的那具身体里,还有一直被压制的真魂存在。” 因为这些,陆灵蹊才对她自己的猜想持怀疑的态度。 “真要出现生命危机,锁着他,让他受雷罚的银链,会另有护一次命的功能。” 一个广若就能牵制世尊,刑堂对那里的保护,远超一般人的想象。 “问题是……,”陆望蹙眉,“广若和世尊知道这些吗?” “广若未必知道,但是世尊……是个老狐狸,我觉得他应该能猜到的。” 这也是陆灵蹊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明明知道,用广若杀广若不容易,他怎么还会让他偷魂。 “……修仙界功法万千,禁法万千,世尊一代圣者,见识何其广大。” 陆望叹了一口气,“你觉得不可能的事,鲁堂主觉得不可能的事,也许他真的能在影响广若后,办到呢。” 这? 陆灵蹊眨了眨眼。 “这件事,你恐怕要马上上报鲁堂主,”陆望看向她,“也许还要向虚乘求教。” “暂时……不用。” 什么? 陆望蹙眉看她。 “我对广若的神魂用刑了,青主儿也帮着他的真魂,让他那具身体的真魂强大了好些。” 陆灵蹊把青主儿对广若干的坏事,全都说了出来。 “……” 陆望并没有被安慰到,“主儿,出来,你来说。” 青主儿自传名以来,无数修士都在猜她是什么样的木精灵。 陆望虽然知道,她是大名鼎鼎的混天藤,可是,小家伙跟传闻中的混天藤,几乎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 至少混天藤的化形劫,不会是正常草木精灵的青华琉璃劫。 “我……” 真正的皮猴子青主儿出来,“就是老祖您想的那样,我其实很厉害的。”尤其吃了那么多无意识的域外天魔后,“您别看我现在还小,但是,在神魂方面,就算比不上圣者,我肯定不比一般的大罗金仙差。” “……” 陆望感觉小家伙在吹牛。 但是,又反驳不了。 因为典籍记载里,化形之后的混天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真的厉害无比。 “你……侵入我的识海,让我感受一下吧!” 陆望对那位圣者很失望。 所以,如果青主儿没撒谎,就不必麻烦那位圣者了。 反之……,只能向他救援。 “那老祖,我来喽~” 几道结界在他们周边瞬间成形的时候,青主儿的小藤藤触到了陆望的额头。 陆望如临大敌,想把她拒之识海这外。 如果青主儿对付他,都要麻烦好一段时间的话,肯定吹牛了。 今明岛上的几个小家伙,都喜欢吹点牛。 陆望不得不防着这一点。 啵~ 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只小手,好像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破开识海的防护,偏偏他能感觉到它,却又没感受到任何一点痛苦。 好像这只小手,天生的就在他的识海里一般。 这? 陆望呆住了。 “老祖!我这样行了吗?” “……行了!” 陆望回神之后,又是兴奋,又是欣慰,“你们干的不错,就按你们原来的想法去干吧!” 就让世尊偷鸡不着蚀把米。 “多谢老祖夸奖。” 青主儿原先听他喊皮猴子,怀疑葵葵和小桂玩脱了。 她都吓得不敢冒头。 但是现在嘛…… 小家伙笑起来的时候,两眼弯弯如月牙,“老祖,您想不想见识一下广若的神魂啊?”她向他发出邀请,“要不然,您迟几天再到外域战场去,等下次朝世尊动刑的时候,我们再玩一次,这一次,我带着您侵入到广若的识海,您亲自看看,世尊的这个分魂。” 圣者,才是最大的底气。 但是成圣有多难,看仙界和佐蒙人两边圣者的数量就知道了。 “我把他的记忆,都翻给您看。” 这? 陆望是个聪明人,他当然听出了青主儿的未竟之言。 他心动了。 真的心动了。 圣者虚乘,他们靠不住。 他能够帮着放一次安画,就能帮着再放别人。 所以,他们最亏的地方在于,他们没有其他的圣者。 “灵蹊,刑堂那边……不方便进外人吧?” 确实有些不方便。 但是…… “老祖,对别人,刑堂可能不放心,但是对您,我觉得是可以的。” 陆灵蹊道:“我可以向飞南前辈申请,就说,我对广若牢笼的设计有疑虑,想请您过去看看。” 飞南一定会同意的。 “您以真实身份过去,谁也不能说什么。” 这是她老祖的本事。 “行,那你就帮我向飞南前辈申请一下吧!” 陆望点头,“申请不过,也没什么,你替我进去看看,把看到的东西,说给我听也是一样。” “好的。” 结界破开,远方应该去天劫园贺喜的人,却始终没去。 陆灵蹊和陆望都有些奇怪。 两人隐在云团中,看到已经成了仙的夫妻二人带着闻人老头在他们不远的地方飞走。 “仙盟那里,恐怕又出事了。” 陆望叹了一口气,“我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数道飞剑传书飞进天劫楼。” 天劫楼里,只有两位常年维持阵法的仙盟执事在。 “听说天劫楼里,有个可能天下堂的小刑传送阵。” 那两人,肯定已经不在,要不然,连着晋阶两位天仙,怎么也会出面恭贺一声的。 “老祖,那我们赶快回去看看吧!” “那就去看看。” 两个人都把冰肌拿出来,换了另一个形象。 仙盟坊市来来往往的修士挺多,但是,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 只除了…… 陆灵蹊注意到,连守门的执事,好像都多了两个。 坊市上的巡察,似乎也多了两队。 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 要不然,坊市不会外松内紧到如此程度。 “灵蹊,到战幽殿来一趟。” 宁知意的声音出现在万里传讯符里,“洪家那边出事了。” 什么? 陆灵蹊拿着万里传讯符,“那边动手了?” 洪士枫的事,他们可没瞒宁老祖。 “是!” 宁知意道:“连保护我的前辈,都收到急令,支援那边了。” 洪家那么厉害吗? 没过一刻钟,陆灵蹊和陆望就喝到了战幽殿的仙茶。 “一庸和鲁善不是早就过去了吗?” 陆灵蹊不解,他们设计了这么久,还能着洪家的道。 “我收到的消息是,美魂王在那里,确实有个隐蔽洞府,所以,拿洪家人的时候,万寿宗与太疏宗还是打了起来。” 宁知意叹了一口气,“那隐蔽洞府的机缘应该很不错,要不然,不会连我这里的人都抽走了。” 可怜,她家的孩子,还在拼命攒钱,想让美魂王他们出来的时候,日子能好过一点。 “灵蹊,将来回去的时候,问问美魂王吧!要不然,这便宜……便宜了其他人,真是太亏了。” (本章完) 第一零一六章 月票加更一、二 美魂王重要洞府现世的消息,终于在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一方灵气紊乱的情况下,被各方知晓。 坊市上空飞着的传音类法器,瞬间多了数倍。 陆灵蹊抬头看着这些急急飞动的东西,心情很不美好。 “别看了,回吧!” 陆望拍拍自家孩子的肩头,“回去好生修炼。” “您……您真要去吗?” “自然!” 陆望笑笑,“去瞅瞅热闹,顺便助刑堂一把,正是老祖我应该干的事。” 洪家,他必是要去的。 那家的人,连着两次在外域战场想要对林蹊动手呢。 不知道、没实力便罢,难得现在天上堂和刑堂要把洪家连根拔起。 他的十面埋伏正当得用。 “老祖帮你出口恶气,帮你爹娘也出口恶气。” “……我的恶气,当场就出了。”陆灵蹊有些无语,“爹娘那里的恶气,也正在出着,”洪士枫正在合欢宗的祖宗堂受苦受难呢,“您想出去玩就玩吧,不用拿我们找借口。” “哈哈哈~~~” 陆望无可奈何。 当然,也很得意。 只是这得意里,不得不说,还有一丝遗憾。 自家后辈都省心的很,省心到,他想替他们出个头都难得很。 他们不是有仇当场报了,就是……惹的混蛋,是暂时的他,还无可奈何的。 “那我就去玩了,回来给你带礼物。” 陆望急急跑路,去淌那场混水的时候,仙界各方有不少人,都在急急的往灵气紊乱的地方赶。 美魂王的秘密洞府呢。 那是可比半圣的洞府。 听说,其后和银月交好,银月仙子为了他,连虚乘的库房都摸过。 他那里有多少好东西? 此时,想去分一杯羹的,大都不知道,天下堂和刑堂的最主要目标是洪家,要把洪家连锅端了,更不知道,一庸和鲁善还要杀一个与洪家合作的金仙大修。 当然,更不知道,万寿宗和太疏宗为什么会从小范围的争端,变成恨不能火拼的样子。 “师兄,这件事,就听一庸和鲁善的吧!” 受了重伤,回宗养伤的包世纵被宋思俨扶着,拦住要誓师派兵,跟太疏宗死磕的马知已,“洪成志当初就没安好心,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和太疏宗死磕,想从两宗之间火中取栗。 他让您觉得,他会带着洪家,倒向我们万寿宗,但是,在太疏宗那里,他还是玩暧昧,又让太疏宗以为,他会带着洪家,倒向太疏宗。 结果,我们两宗都在给洪家好处,要不然,一个济水,如何养洪家?” “不止如此!” 宋思俨补充:“师兄,我相信一庸和鲁善,不会拿佐蒙人开玩笑,洪家那什么朋友,就是佐蒙人。 天下堂和刑堂的人在拿洪家子,在拿那个人,我们……” “不要再说了。” 马知己的面色很不好看,“老夫只知道,美魂王的那个洞府是我们万寿宗的。” “师兄……” “美魂王杀了我万寿宗多少人你知道吗?” 马知己面露凶狠,“已经被强力破开的外围,就已经有我万寿宗数件遗宝,你们现在拦着老夫,是想让太疏宗得了这个便宜吗?” 太疏宗仗着地域之势,非说美魂王的洞府在他们的地盘,就该是他们的,凭什么? “都给我滚开。” “师兄……,师弟我滚不动。” 包世纵推开师弟宋思俨,“师弟我只知道,我们现在跟太疏宗死磕,消弱的是我人族的实力,是佐蒙人最想看到的事。 如今,一庸和鲁善还在急调天下堂、刑堂的人过去维持秩序,我们跟太疏宗的人拼命,不是让他们作难吗? 他们在抓背弃人族的洪家,我们这么乱,他们怎么抓? 洪家……” “洪家的人,我们也在抓!” 马知己一口打断,“小小洪家,老子把洞府抢过来,缓过这口气,有的是时间炮制。” “太疏宗也是这样想的。” 包世纵不退,“我们两家总要有一方退避。” “那凭什么是我们退避?” “因为……,美魂王当年如何,师兄,你也是清楚的。” 包世纵双目通红,“是,他是个魔王,他害死了我宗好些个师长、同门,可是师兄,你也承认,最开始的时候,不全是他的错吧?” “……” 马知己的脸上一阵扭曲。 “美魂王还活着呢。”傅清容急急赶来,也站到了包师兄身旁,扶住他,“师兄,他是魔王,”她压低了声音,“他不会跟我们讲理的,您也不想当年的事,再来一次吧?” 什么? 马知己的满腔愤怒,好像遇到了寒冰,一下子消了好些。 甚至后背隐隐的有些冒汗。 美魂王还活着。 连世尊都在他的炮制下半死不活。 他…… “一庸和我说了,哪怕太疏宗把那洞府全都搬尽,他也有办法,让朱侯全都吐出来。” 真的假的? 马知己看着自己的师妹。 “朱侯是什么人,您不知道吗?”傅清容不想欠一庸的人情,可是师兄一次又一次的办糊涂事,“只要我们退出,不用美魂王出来,您相不相信,他自己就要吓死,要主动把美魂王的东西,给林蹊送过去?” 这? 马知己若有所思。 这是朱侯能干得出来的。 他一向怕美魂王。 美魂王虽然入了神陨地,可是,他没有失去记忆。 要是知道朱侯敢抢他的洞府…… “美魂王的这处洞府,藏的大概都是我宗宝物。” 是他从死了的师长、同门处抢到的。 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却慑于他的威名,连伸个手都不敢,马知己可以想象,事后,朱侯会有多笑话他们,甚至天下人…… “我万寿宗……” “师兄!”傅清容再次开口打断,“听说林蹊在天仙战场的时候,和舒文芳、宋谨之的关系不错!”她这样道:“我们别的不看,只看林蹊,只看那些死在仙陨禁地的人。” 万寿宗也有好些人死在仙陨林地。 傅清容的眼中,隐现水光,“当年的事,我们和美魂王都有错。两败俱伤的事情,不能再干了,我们都看在林蹊的面上,看在她帮我们祭祀死难同门的面上,看在美魂王大节无亏的面上,看在银月仙子的面上……” 说到这里,她吸了吸鼻子,把包世纵紧紧地扶着,“你看看包师兄,他差点死了,差点死在我的面前,是天渊七界的风门救下他的,他也是魔修,可是,在面对外敌的时候,天渊七界的道门,可以和那些以前他们称魔的人,一起合作无间,一起共托生死。” 看到那样的风门,这段时间,傅清容想了很多,“师兄,当年……我们错了。” 她的眼泪流下来,“如果我们当时,让美魂王那些愿意共同抗敌的魔王加入,哪怕还是败,可绝不是败的那般窝囊。 更不会有十八金仙下界,不会有除魔之战,不会有天渊七界的沉沦。 佐蒙人凭什么这么嚣张? 他们一步一步的,在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在把我们当猪养。” 真的,在把他们当猪养。 傅清容从多种渠道,都听了林蹊的那番养猪论,那心情…… “师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 看看流泪的师妹,再看看被佐蒙人折磨,已经寿元无多的师弟,马知己哆嗦着嘴唇,到底没办法再坚持己见。 师弟被救回来了,他多高兴啊! 可是,他是被风门那个魔修救回来的。 曾经,他还想着,不能把那道门收归己用,就毁了那道门。 马知己慢慢的抬手,朝站在广场上的一众弟子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老了好几岁,一步一步往祖师堂去的时候,连脚步都有些蹒跚起来。 …… 洪成志怎么也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洪家就要崛起的时候,一庸和鲁善会冒出来。 到底哪出错了? 看他们的样子,是早有所察。 可是,他一直都那么谨慎。 按理是不可能出错的。 洪成志要疯了,但是,他又不敢疯。 叫破伍慰身份、行藏,在大家都拿他的时候,在洪家其他人,拼死往外逃的时候,他也逃了。 他的修为高,速度快,最先逃出出事地点。 冲回洪家,不顾一切地把各个库房收捡一空。 至于其他洪家子…… 洪成志深知,他一个人勉强能逃掉,但若是带人……十有八九一起玩完。 他没带一个人,把通天堂最秘密的库房收完后,就往脸上贴了冰肌,在天下堂、刑堂援军包围济水之前,逃了出去。 但是天下再大,此时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 远远的,望着那群围了济水的天下堂、刑堂修士,洪成志最终一咬牙,一跺脚,把目的地,选成了仙盟坊市。 那里,还有一个洪家子。 通天堂里,那一个个不稳后,迅速熄灭的魂灯,代表了大量的洪家子正在被灭杀,可是,洪士枫的魂灯始终都稳稳的。 他在仙盟坊市。 家有大事,明明他有要他回来的。 洪成志虽然很不想怀疑洪士枫,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他真的背弃了家族,投了一庸,投了鲁善。 他现在最恨的就是他。 在万寿宗弟子全数退出,各方散兵游勇火中取栗不成,最终配合天下堂、刑堂围绞洪家人的时候,洪成志连转了两个坊市后,也终于赶到了仙盟坊市。 …… 明心街十二号,祖师堂里,闻人谦看着陆懔与蒋思惠用仙婴之火,熬炼被定住魂的洪士枫。 合欢宗的仇,他们不能明着朝洪成志老贼讨回来,却可以先拿当初参与灭门的洪士枫,讨点利息。 洪士枫感觉自己要死了。 他真的想死了。 可是,他又死不了。 这次的熬魂,让他想要魂飞魄散。 “闻人师祖,爹,娘~” 万里传讯符一动,陆懔点开的时候,女儿灵蹊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刚刚收到消息,洪家完了,天下堂和刑堂抽调的人手,有一半到了济水,抓捕所有洪家子,所有反抗者,当场被杀。” “洪成志呢?” 闻人谦先问。 陆灵蹊沉默了一下,“……这是唯一不好的消息,他逃了。” 什么? 不管是闻人谦还是陆懔、蒋思惠的面色都非常不好看。 洪家的小毛鱼,固然该杀,可是,洪家老祖洪成志更该死一万倍。 他逃了…… “他是怎么逃的?” 闻人谦老头问这话的时候,都要磨牙了,“一庸和鲁善是吃白饭的吗?” “听说,当时万寿宗和太疏宗的人打起来了,他们一边要拉架,一边又要拿那个叫伍慰的佐蒙金仙,再加上当时其他的洪家人发现不妙,四处逃亡,他们没来得及当场截下他。” 陆灵蹊也很遗憾,“据济水洪家的留守人员说,洪成志先逃回了济水,把所的库房都收捡一空,现在下落不明。” “……” “……” 这真是一个超级坏消息。 “闻人师祖,爹娘,你们都要小心,最近就呆在家里吧!对那些自视甚高的人而言,最危险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怀疑,他会往仙盟坊市来。 毕竟这里还有洪士枫。 他让洪士枫去参加那边的行动,洪士枫没办法去,这一会,他可能会怀疑是洪士枫背叛了家族。” 就像他们恨人奸一样,对洪成志来说,背叛家族的洪士枫也更该死。 “洪士枫的魂火直接灭了吧,还有他的尸身,烧成灰,用前辈们的灵牌压着。” 这些东西,多留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陆灵蹊老担心,洪成志那个老狐狸会另有锁定族人的办法。 “闻人师祖,您也不要觉得可惜,夏舞师伯和付桢师伯不是一直在盯着洪家吗?这一次,肯定会给您弄几个洪家子回来的。 还有我师家老祖陆望,他说要给我和我爹出气,他也会帮您多拿几个洪家子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您不用,没有供奉前辈们的洪家肉。” 这? 闻人谦看看被陆懔和蒋思惠,用婴火烧得神智不清的洪士枫。 “好!” 他答应了。 “你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本章完) 第一零一七章 坊市里,消息最集中的地方,莫过于茶馆酒楼。 逃出洪家,可是还关心洪家,想要知道结果的洪成志理所当然地走进一家热闹的酒楼。 他听到有人在说济水。 “两位道友,刚在说济水洪家?” 洪成志割了胡子,扮成豪爽大汉样子,直接就坐到了人家的桌旁,“小弟刚来坊市,不过看济水方向灵气紊乱的厉害,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等人家说话,就大声道:“小二,小壶好酒,再把你们的招牌菜来上一份。” “哈哈哈,道友客气。” 听说八卦王老于到各家酒楼茶馆,就没怎么花过钱,现在难得自己也有这待遇,老者非常高兴,“刚刚我们说的,正是洪家,这洪家呀……,对了,不知道友与洪家可有什么关系?” 他正要大说特说,旁边的同伴踩了他一脚,忙转而向他打听。 “在下蒋柱山!” “保山……蒋山神?” “哈哈,正是在下。” 洪成志的另一个身份,就是保一方平安的蒋山神。 这身份,只有他自己知道。 每隔数年,他都会到那灵气不显,没有仙人的保山干点好事,施点丹啊,送点符啊,不论修士凡人,谁遇到谁走运,时间久了,蒋山神的名号就混上了。 “不过,山神之名太过美溢,愧不敢当!” “哎呀呀,蒋道友大名如雷惯耳啊!” 蒋山神传名近万年,是散修中难得的好人,在保山一带赞誉极高,之所以被天下知晓,还是因为一夜之间屠了虎丘岭坊市的温无堂。 当时刑堂和猎魔者四处追杀那个凶人,结果,谁都没抓着他,却在保山被蒋柱山认出,配合刑堂拿了他。 从此蒋山神的名号,才传名天下。 没想到,他居然来仙盟坊市了。 八卦的修士瞬间热情,“就不用再谦虚了,那济水洪家,整个家族都投了佐蒙人。” “啊?”洪成志眉毛一竖,似乎非常愤怒,非常不解,“怎会如此?这消息确实吗?” “千真万确!” 刚刚还想防他一手的修士,拿着自己的酒壶,先给他满上了,“洪成志老贼这一次配合佐蒙金仙伍慰,骗万寿宗和太疏宗的一些人,说是发现了美魂王的秘密洞府……” 他说的,他都知道,但是,洪成志还是佯装第一次听说,随着人家的故事,表现出适时的惊色怒色。 “洪成志老贼发现一庸和鲁善,第一时间就跑了,听说,他先回了洪家,把洪家宝库的历年收藏,全都收走了。” “此人……无耻之尤。” “可不是嘛!” 八卦的修士拍着大腿,“洪家人心中有鬼,肯定也知道,被抓的结果是什么,所以拼死顽抗,据说,刑堂和天下堂驰援的大部队赶到的时候,他们还依托护族大阵,很是守了一段时间。” “噢?那后来呢?” 洪成志在护族大阵上,可是下过大力气的。 闻言,面上虽然做出一副紧张样子,但心里却难得有些欣慰。 洪家——背弃了人族。 一旦被清算,就谁都活不了。 所以,到了那种时候,只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有血性的死。 也只有死战不退,才有可能为如他般,发现势头不对,迅速逃亡者抢出一条生路。 只要洪家不是死绝了,凭他们背后的佐蒙人,凭他这个老祖,或许有一天,还可以为他们报点仇。 干就干了,没有后悔可言。 修仙路本就是逆天路,连天都可逆,他们又有什么不可干? “我听说,那洪家的大阵,可是请过阵堂多位阵法大师,耗时数年,才弄好的。” 反正在洪承志的计划里,只要大阵不破,洪家至少可以在那里撑上一个月。 有这一个月吸引天下人眼球的时间,足够他和逃亡在外的洪家人,潜行下来了。 可是现在…… 洪成志实在不明白,怎么连他搬库的消息,这些人都知道。 难不成,是当时跟着逃亡的哪个洪家人被抓了? “嘿嘿,再厉害的护族大阵,遇到杀神陆望……,也是狗屁不是。” “陆望?”洪成志心下巨跳,连忙按住。 “不错,就是陆望。” 八卦的修士兴奋地滋溜了一口小酒,“传说,阵堂的阵法师们曾经跟他切磋过,可是最后羞恼成怒。十面埋伏就是世间最大的阵,以阵破阵,洪家的护族大阵,那就是狗屎。都没用半个时辰,就全面溃退了。” “……” 原来如此。 洪成志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不过,被他很快隐了,“那洪家现在……尽数被拿了吗?” “所有反抗者,一律被杀,现在……好像拿下大半了吧!” “……真好!” 洪成志在心里把陆望记住了,朝两人举杯道:“杀神陆望果然名不虚传!那……美魂王的洞府怎么样了?佐蒙金仙伍慰拿住了吗?” 伍慰那个混蛋,要不是被他叫破行藏,肯定要把他留下来,抵抗一庸和鲁善。 希望他死了,只有他死了,他才好给圣尊编个好点的故事。 “伍慰当然被拿住了。” “就是,一庸和鲁善之所以让洪成志逃了,就是因为,他们要拿伍殿。” “……拿的好!” 洪成志不想让他们怀疑他,再次举杯为庆,“那些龟儿子,来一个,我们就该杀一个。” “哈哈,可不敢说龟儿子。” “就是,把佐蒙人比作龟儿子,都是侮辱了我们的灵兽。” “哈哈哈!两位说的对,蒋某自罚一杯。” 洪成志一口闷上一杯酒,“对了,美魂王洞府具体怎么回事?”他是真没想到,那里居然真是美魂王的秘密洞府。 早知道的话,他谁都不会通知,早自家干了。 “发现是假的,万寿宗和太疏宗不是应该陪同天下堂刑堂一起拿洪家的人吗?怎么还会让洪成志老贼逃走?” “不是假的,原以为是假的,不过,最终证明,那就是真的。” “真的?” 洪成志的目中异彩一闪而过,“那……那可糟糕了。” 真希望万寿宗和太疏宗还在死磕。 “……也不算太糟糕。” 说到万寿宗和太疏宗,八卦的两人面上都有些复杂,“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两家打得厉害,后来万寿宗干脆全数退出,只在他们宗门的地盘,全力追杀兴家的漏网之鱼。” 啊? 怎么可能? 洪成志不相信。 已经打开一半的地方,万寿宗失传的仙宝就发现了两件。 这么多年,万寿宗一直在寻找美魂王的洞府,想要把他们宗门曾经丢失的东西,找回去。 就凭马知己的性子…… “万寿宗马掌门……现在这么好说话?”他佯装诧异道:“还是太疏宗那里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出手?” 同是四大仙门,两家的实力,应该不差多少的。 “马掌门为什么好说话,我们兄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太疏宗朱掌门知道万寿宗退出后,也主动退出了美魂王的洞府。” “为……为什么?” 洪成志都结巴了。 他认识的两个人,不是这样的人。 马知己和朱侯是油锅里都要捞出钱的人,遇到美魂王的遗宝,没道理…… “具体为什么,就不是我们能猜的了,只听说,一庸长老在那里盛赞两宗。” 天下堂还是不错的。 两宗没有因为美魂王的遗宝干起来,实在是天下幸事。 洪传志的这顿酒吃得越来越苦,最终草草收场的时候,他都顾不得去寻洪士枫,就跑天音阁,想要看看,有没有那边的最新消息。 可惜,天音嘱上,是各方人等拿洪家人的消息。 没有逃出济水的洪家人,当场就被陆望和某些人绞杀大半,逃出济水和那处出事地的洪家人,又一个个的全都从四方赶去的修士拿了。 看到最后,洪承志的手都是抖的。 虽然早就预料可能会有这一天,可是……他真的没想到,会在他最有希望带着洪家登顶的时候,被这么…… 洪成志努力了半天,才平复了心境,转头去天下堂租赁处。 洪士枫租住在九源街十三号院,地图标示红光,显示还在租着,那么…… “道友选好了吗?” “唔~,这里。”洪成志指向九源街十八号院,地图标志是绿光,代表着空着。 虽然他非常想问一问,这十三号院是不是一直没有换过人,可是,话到嘴巴,始终没敢问出来。 洪士枫和天下堂弄这么多尾巴给他,是不是还想钓他这条大鱼? 安全起见,洪成志到底什么都没问。 “三千八百块仙石。” 天下堂靠坊市房租给他们发供给呢。 “您数数!” 交钱,拿房牌,洪成志这才往九源街去。 十三号院越来越近,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不过,在看到街头有两人过来的时候,迅速平歇。 洪成志走进十八号院,关上禁制,打出数个结界,他才摸出与洪士枫联系的传送宝盒,“在哪?” 传送宝盒出现的纸条,让闻人谦心下一振。 “陆懔,你说,我们该怎么回信?” 陆懔想了一下,“……暂时不理,让他急急。” 谈长老他们都在外面除奸,坊市这里人手明显不足。 如果洪成志来了,他们就算发现,也不能拿人家怎么样。 “师伯放心,只要是洪成志,就一定会跟洪士枫再联系。” 洪家一家都玩了,身为老祖的洪承志,总要查清楚,他的计划到底哪出问题了。 他们在这边等,洪成志在那边等。 好半晌后,洪成志无可奈何的又传了一个纸条,“洪家出事了,你知道吗?是不是你干的?士枫,洪家哪里对不起你? 我洪成志哪点对不起你? 别给老夫装死,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问这话的时候,他又大胆猜测,“还是说……,你在仙盟坊市被刑堂的人抓了,现在看老夫纸条的,就不是你?” 很敏锐! 闻人谦冷笑,这一次,他都没问陆懔了,直接摸出一枚带有合欢宗印记的空白玉简,“洪成志老贼,灭族之痛,丧家之犬,感觉如何? 你先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 洪成志想过天下堂,想过刑堂,甚至想过天渊七界的谁抓了洪士枫,可是就是没想到,会是合欢宗。 这个早就被他们帮忙佐蒙人灭了的宗门,怎么还会有人? 看着小小的,圆圆的古朴‘合’字,洪成志的眼睛瞪大了好些,血丝在里面慢慢绽出,他整个人都处在暴戾的边缘。 合欢宗? 居然是合欢宗? 好大的胆子。 好狠的心。 居然毁了他一辈子的心血。 毁了他一族人的性命。 副他如丧家之犬。 洪成志的呼吸猛地重了起来。 他太恨了。 明明合欢宗的库房都被他搬到了洪家,明明当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合欢宗作孽怎么就知道他家…… “阁下是谁?认识闻人谦吗?” 当年,似乎只逃了一个重伤要死的闻人谦。 单木不成林,不要说闻人谦受了重伤,就是没受伤,有合欢宗的功法限制在,他也翻不了浪。 洪成志咬牙切齿,“还是……你就是闻人谦?” “恭喜你,猜对了,不过没奖励!” 闻人谦心情甚好的,给他回复,“老子闻人谦,你的亲孙子洪彥高用我家的傀儡,玩得挺溜啊,可惜呀,他太蠢了,我家的傀儡,我想毁,易如反掌。” 他就是要气洪成志。 因为,用打的……,他早不是他的对手。 “没想到我合欢宗还有人吧?你的亲孙子,就是死在我合欢宗弟子的手上,他们现在肯定还出现在济水,正在收割你们洪家子弟的命。 知道老子现在上供祖宗堂的是什么? 洪家肉。 洪士枫的肉已经不太新鲜了,不过,我家孩子答应我,供奉祖宗堂的洪家肉,只会越来越多。 嘿嘿! 老子相信她。 我合欢宗后继有人,你洪家……却是人人喊打,老贼,你的心,是不是在流血啊?要不要内视看一下?可千万不要流脓了。 不对,肯定已经流脓了。 要不然,你怎么就投了佐蒙人呢? 你黑的流脓,不配为人。 恭喜你,你终于本事的,把你的洪家,带到了绝路上。” “……” 看到这样的回复,洪承志睚眦欲裂。 心脏处控制不住地传来一阵刺痛,痛得他捂住胸口,按了好一会,才没有当场喷血。 合欢宗,合欢宗…… 洪成志咬牙切齿,直到嘴巴磨出了铁锈味,这才放过他自己。 “后继有人?闻人谦,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他在空白玉简里,迅速反击回去,“合欢宗的库房,不管是明着的,还是暗着的,都被我洪家和佐蒙人分完了。 就算你再收弟子,你知道怎么教吗?你要让他们喝西北风吗? 闻人谦,你家夫人在等着你黄泉见面呢。 怎么? 你怕死了,要以传承为借口苟活着? 我呸! 就算你活着又能怎么样? 你能看顾他们成仙吗? 就你的命…… 我算算,还能有百年寿,都要谢天谢地了。” 洪成志回想当初逃了的闻人谦,后悔万分。 早知道这老小子如此能活,当初无论如何,也该再追杀一段时间的。 可恨,当初就怕暴露了身份,帮忙出手的一群佐蒙人又太蠢,要不然……哪有他的活路? “你放心,老夫会慢慢炮制你们合欢宗的所谓后继,老夫要用你家弟子的肉,祭到通天堂,祭我所有死难的洪家子。 老夫发誓,必要抓活的,先喝血吃肉一段时间。” “发誓?那你这誓,老天爷肯定不管。” 老天你的亲闺女,在他家呢。 闻人谦一点也没被气着。 他看着恨不能冲出玉简的怨恨,心情特别的美妙,“你以为我们隐世宗门,是你这个小世家能比的? 我呸呸呸…… 我合欢宗一直都有护道者,宗门出事,护道者已出。 就凭你这个丧家之犬? 有本事不要到处逃,我家的护道者,说不得马上就能去堵你现在的门。” “……” 洪成志双目阴毒,回头盯了院门好一会,‘啪’的一声,盖上传送宝盒。 不过,他这边不回复了,那边,闻人老头却来劲了,“怎么不说话了?是说不过,吐血养伤了吗?那你可要好好养,洪家没意外就剩你一个老头子了。 说起来,老子真佩服你,发现不对,不叫你家子弟逃亡,你来断后。 你一个金仙大修,他娘的,先逃了。 还回去拿宝? 洪成志,洪家的列祖列宗在上,一定羞于有你这样的子弟。” 传送宝盒‘嗡嗡’,气得洪成志脸上一阵扭曲。 什么金仙? 第一零一八章 泽水革 闻人老头今天的心情特别的爽。 当然,心情好了,脑子就更灵了,“陆懔,思惠,你们觉不觉得,我们少了什么?” “……” “……” 陆懔和蒋思惠完全不知道师伯在说什么。 他们少什么了? 他们什么都不少。 功法有师伯、师兄师姐提点,师姐夏舞又会炼丹,所以天一丹他们也不缺。 仙石,不说他们自己有,就是宗门也还有不少。 法宝更不缺,女儿和青主儿一人都给他们好几件,还都是仙宝级的,是她们觉得,他们夫妻能用上的。 吃的…… 他们家,最多的就是美食。 灵酒、仙茶真要拿出来的话,师伯都要羡慕。 “师伯,您是指哪方面?” 哄老头,陆懔一向有经验,当下笑嘻嘻地问,“如果说祖宗堂的供品……” “祖宗堂供品有洪家肉就行了。” 闻人老头对洪家肉很满意,理所当然地也就认为,大家都满意,“老夫是说,我们合欢宗灭门,被人灭得太容易了。” 什么? 陆懔和蒋思惠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合欢宗是隐世宗门,据他们一直以来的分析,是因为佐蒙人一直盯着,而师伯和已经过世的师长们,又连着帮刑堂数次,露了行迹,才被洪家和佐蒙人算计了。 “夏舞、付桢没回来,又没有你们的时候,老夫一个人撑得太难了。” 要不是怕宗门断了传承,他绝对不会苟延残喘,更不会天天在外面做记号,又动不动到天音嘱查暗号。 闻人谦深叹一口气,“老夫和洪成志吵架的时候说了,我宗另有护道者。” 哪有什么护道者? 他是骗人的,是气洪成志的。 但是骗过之后,闻人谦又觉得很有道理。 当年他们觉得隐世宗门,是不会遇到什么灭门之危的,所以从未想过后路。 但现在,经历了灭门之痛,闻人谦觉得自己应该想一想了。 “你们说我们弄一个护道者如何?” 这? 陆懔和夫人互视一眼,到都觉得可行,“师伯,我们听您的。” “什么叫听我的?” 老头朝他们吹胡子瞪眼,“合欢宗现在是你们的,这是应该是你们的操心。” “……是,我们操心。” 陆懔很无奈,老爹不讲理,师伯也不讲理。 “等夏师姐和付师兄回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商量? 闻人老头好想鄙视他,有大好资源居然都不知道用,“他们认识什么人?就算商量,也给不出什么好人选。 思惠啊……” 老头转向不怎么说话,但是说话必管用的蒋思惠,“你觉得灵蹊怎么样?” 灵蹊? 到了这时,蒋思惠哪还不知道,师伯从一开始就把主意打在了女儿身上。 只是,面对老头期待的眼神,她到底说不出‘不’字,“……下次等她过来,我跟她说,应该是可以的。” 他们夫妻在合欢宗,女儿与合欢宗就有脱不开的关系。 做合欢宗的护道者,应该是乐意的。 “哈哈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 有陆灵蹊在,合欢宗未来无忧矣。 闻人谦在这里哈哈大笑,对刺激的洪成志到底气不过,硬生生地在在十指指尖各提一点血出来,当它们汇成一滴时,连打手印。 没一会,这滴血就被锁在一个光网小球中,一动一动的,好像活了般。 洪成志的脸色白了起来,不过,他顾不得他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摸了一枚圆圆玉心,又打出一道道后印。 玉心飞在半空中,轻轻一颤,无数玉粉纷飞,转眼间,它就是个镂空的小玉球。 洪成志小心地开盖,把他费了莫大力气、代价的‘活’血放了进去。 “禁!” 一声叱喝,跳动想跑的‘活’血,在小玉球中安静下来,再也不动了。 洪成志观察半晌,确定没问题,一连往嘴巴塞了三粒血红丹丸。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闻人谦敢拿洪家人的血肉做祭品,哪怕藏在老鼠洞里,他也要把他挖出来。 更何况…… 洪成志怀疑闻人谦和所谓的合欢宗护道者就在仙盟坊市。 被佐蒙人盯上,对闻人谦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仙盟坊市。因为在这里,他随时可以向刑堂求援。 凭鲁善的性情,也绝对不会不管他。 洪成志把小小的玉球放入贴着手臂的暗袋里,大踏步走出小院。 …… 知道陆望老祖在济水建功,陆灵蹊心情说不出的好。 对洪家,虽然有仇当场就报了,可是自家老祖还能帮她去找后账,这感觉……,还是非常美妙。 因为这份美妙,她很欣然地约了柳酒儿,要跟她一块到大师父新开的一家面馆。 “大师父也真是的,怎么就不能起个好点的名字。” 陆灵蹊跟师妹吐糟,“还有你也是,就不能给他算个好点的名字?” “大师父说,大道至简!” 柳酒儿把大师父鄙视她的话,拿出来鄙视师姐,“凭他的手艺,不需要面馆的名字多好,反正再差的名字,到了他手里,要不了三年,就都会是好名字。” 陆灵蹊:“……”她无话可说。 大师父的手艺她是相信的。 但是…… “我们今天,让他多弄一点吧!” 说不过,那就吃垮他。 吃得他脸绿,叫小姑奶奶滚蛋。 “……你要弄多少?” 柳酒儿不介意从大师父那里,多搞点吃的带着呀! 她一个人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跟着林师姐就不一样了。 “他有多少,我们……分多少。” 脸可真大。 不过,柳酒儿喜欢,“好啊!”她矜持地笑笑,“我正好要闭个小关,”修炼之余,拿点美食犒赏自己,是她人生的最大乐事,“不过因为材料的问题,面的种类不多。师姐,你要不要贡献一点,让他帮我们做出来呀?” 因为混沌巨魔人,大师父的面馆只有灵鸡、灵羊这等二阶灵物。 柳酒儿想要吃好点,就只能多打师姐的主意。 “……” 陆灵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大师父的手艺没得说,哪怕只是一碗素面呢,我也觉得非常好吃。不过,既然师妹吃不惯……,我也不介意你找大师父开小灶。”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柳酒儿哪能不知道,她要被反讹了? 师兄师姐们,没一个好东西。 也就欺负欺负她。 “咳~”柳酒儿生硬地转移话题,“师姐,现在全天下都在找洪成志,你说,他会跑哪去?” 跑哪去? 洪成志狼子野心。 他能带着一族的人投入佐蒙人,能用一个计划,把万寿宗、太疏宗全都坑上,定是个极为自负,亦极有心计之人。 那样的人,能轻言失败吗?能没有一、二后路吗? 就好像她,今天叫这个名,明天叫那个名一样,洪成志……,不管时间,还是精力,看样子都比她足,也许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不会被人怀疑的身份。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灵蹊看着坊市上来来往往的修士,轻声传音道:“我怀疑他进了仙盟坊市,酒儿,要不然,你帮忙算一下。” 算? 更坑了。 “没有洪成志用过的东西,我算不准的。” “……用过的东西?”陆灵蹊眼睛微亮,“他用过的玉简算不算?” 呃~ 真有? 怪不得陆望前辈那么快就去济水呢。 柳酒儿的怀疑有些多,“可以试一试。” 既然陆望前辈和师姐已经把人家往死里得罪了,那……还是把洪成志直接按死吧! 早点按死,早点安心。 要不然…… “师姐,你现在就可以回去拿,我在大师父那里等你。” “……不急于一时。” 仙盟坊市现在正空虚着。 陆灵蹊挽住可爱师妹,“等谈前辈他们回来。” 一代金仙大修的拼命,还不是现在的她们能承受的,“酒儿,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 不像以前,笨笨的,还连累她挨打。 “……你这夸奖可不算好。” 柳酒儿笑了,两人在街头拐脚处,恰遇洪成志,侧身而过的时候,附在陆灵蹊淡青法衣,装纹路的青主儿,若有所感地看了洪成志一眼。 不过,她也没发现什么,在人家回头的时候,又老老实实装成了纹路。 洪成志感觉有人在看他,可是,回头的时候,那种感觉又莫名消失了。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没去细究。 这仙盟坊市据说有四个暗藏的老家伙。 虽然那四个老家伙,一向没什么用,但是他现在的身份,不能出问题。 仙盟坊市一百零八条街道,他打算的很好,分成十一天,全都走遍。 旦凡闻人谦留一丁点洪士枫的血肉,他都能借用自己的血脉禁用之法,把他找出来。 洪成志做好了把坊市全都挖一遍的行动时,已经到一家面馆的陆灵蹊,却收到了宁老祖用万里传讯符传过来的消息。 “灵蹊,鲁堂主传信过来,说是美魂王的洞府,万寿宗和太疏宗集体放弃,要交给你。” 什么? 陆灵蹊从没想过,还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万寿宗马知己最恨美魂王。 太疏宗朱侯也不是好相与之人。 再说,她又没干让两宗觉得很好的事。 “好好的,他们怎么就良心发现了?”陆灵蹊觉得是坑,“老祖,您不觉得有问题吗?” “……不管是不是有问题,那里,我们都要接收看一下。” 美魂王的东西,如果他们主动放弃,各方表面上可能没什么,但是心里一定会看不起他们。 宁知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已经跟陆望老祖提了,他说,他会把那里先封起来,不让某些无关的人乱入。 你回天渊七界的时候,问问美魂王,那里的禁制什么的,是不是有问题。” 马知己和朱侯一齐放弃到手的宝物,怎么看,怎么不对。 一庸和鲁善调那么多人过去,就是怕他们再打起来。 而他们也确实打起来了。 现在突然谦让,还要把到手的多宝洞府送给林蹊…… “那处洞府,洪家和佐蒙人也有插手。” 宁知意和陆望从没想过,马上让只是小天仙的陆灵蹊过去接收遗宝。 “鲁堂主说,这几天不要到处跑,万寿宗傅清容可能会去拜访你。到时候,你再看看她怎么说。” “……好!” 陆灵蹊一口应下,这才收了万里传讯符,转向师妹柳酒儿,“帮我算个卦,最近我是不是又要发大财了?” 如果没有,那所谓的洞府,就一定有问题。 柳酒儿点头,果然拿出吃饭家伙,朝四方默祝一会,一把撒下。 “泽火革,兑上离下。” 柳酒儿没想到会撒出此卦,“此为坎宫四世卦。革就是需要变革,提醒占筮者需要变革才会更进一步。” 好像跟美魂王的洞府没什么关系啊! 但是,又是个好卦。 柳酒儿仔细掐算,“此卦与财货没多大的关系,离为火、兑为泽,泽内有水。水在上而下浇,火在下而上升。火旺水干,水大火熄。二者相生亦相克。 得此卦……,准备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凡事均在变动之中,宜去旧立新,以应革新之象。” “……” 陆灵蹊若有所思。 她和青主儿最近在算计世尊。 是不是应在世尊上? 因为青主儿,她们提早变更,所以,破了他的算计? “有什么危险吗?” “……火旺水干,水大火熄。” 自然是带着一定凶险的。 但是,凶险之中,又另有一种说不出的生机。 掐完手指头的柳酒儿吹了吹被掐痛的手指头,“其间种种,在于一个相宜,师姐,你最近做事,不要冲动,考虑全面一点。 此亦算是状况卦,吉凶未定。情况虽不稳定、明朗,但只要有心改变,则善改为吉,恶改为凶。” “……知道了。” 陆灵蹊点头,“看你为我算卦辛苦的份上,今天这顿,我请了。” “……” 就是一碗面? 柳酒儿好想跟她龇龇牙。 奈何,这位师姐,不是她龇牙能行的,“多谢了。” 她委委屈屈的,努力给自己争取福利,“师姐,我可以把打包的算你头上吗?” 我越是想写快,就越是快不了。 这几天,把我自己也折磨得够呛,暂时就这样吧! 不过,还得多谢一直支持的朋友,谢谢你们,每一个评论,每一个推荐票,每一张月票,还有每天的正版订,谢谢!谢谢!!! (本章完) 第一零一八章 示好 季肖一直关注着人族的这场大乱。 在他眼里,应该会有一场大乱,毕竟万寿宗和太疏宗位属四大仙门,两边真要打出火气,也许会带动两宗周边无数宗门、世家。 散修也会被人雇佣,在大战中火中取栗,要么扬名,要么身陨。 就算不是大浩劫,也会是一场小范围的小浩劫。 可是,让季肖没想到的是,马知己居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悬崖勒马。 跟万寿宗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他还是有些门路的,查到马知己退出的主要原因后,他的心,很复杂。 美魂王啊! 马知己不敢惹,朱侯更不敢惹。 当年他们不敢惹,现在的他们还是不敢惹。 所以,只能白送给林蹊。 季肖叹了一口气,仙界的这些大佬已经在为神陨地诸仙出世,做准备了。 他们…… 没有圣者的他们,如果说,原先还能占据主动,但在季辰与圣尊达成协议,发下誓言,天地显现鸿蒙之眼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也没有退路。 佐蒙人为了锁定林蹊,付出了太多,他们若是敢退,圣尊就敢过去撕了混沌巨魔一族,强占那方新生宇宙。 季肖在自己的房间里绕过来绕过去,总觉得,他也应该干些什么。 相比于外来的佐蒙人,他其实更相信人族一点。 而且,混沌巨魔族亦是生于这方宇宙,与这里的人族,亦另有一种亲和的关系。 虽然现在向林蹊示好,可能没什么用,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被自家师妹讹了一把的陆灵蹊,回刑堂的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说,混沌巨魔族的大长老季肖在会客室等她。 并且等了很长时间,是不见她,誓不罢休的样子。 陆灵蹊无可奈何地走向会客室。 季肖没一点不耐烦。 对林蹊来说,他们是大麻烦。 如果她能打得过他,也许早就出手了。 “小林道友,冒昧来此,请勿见怪!” 看到了蹙眉进来的某人,季肖主动先拱手。 “……岂敢!” 陆灵蹊不动声色地把他喝完的茶重新满上,“不知前辈见我,所为何事?” “小友还记得天仙战场上的辛苑吗?” 辛苑? 陆灵蹊眨了一下眼,“记得!” 季肖往椅子上靠靠,“她是我家二长老的亲孙,真名季晚。” “噢?” 陆灵蹊挑了挑眉。 星船就是她的吧? 看着她把她的星船从沙原里拖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好像…… 陆灵蹊回想当初的女孩,发现,她没什么异样。 好像还主动的交好她,帮她推船来着。 当时她还以为,那辛苑也如其他帮忙推船的修士一样,想要跟着她沾点光呢。 “不知道前辈现在跟我提她,是想说什么?” 陆灵蹊不想跟这位大长老猜迷语。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把鸿蒙珠境给他们的。 早点说完,她早点拒绝,也免得看到他就心烦。 “唔~,我家季晚很推崇道友。” “不敢当,辛苑道友跟前辈……很不一样。” 几次接触,那女孩从没对她露出过一丝敌意。 听说还在那里连杀数个佐蒙天仙。 “……我们确实不一样。”季肖叹了一口气,“她出生在那片新生宇宙,把那片宇宙当做家园,老夫送回去的灵肉,她也基本没有吃过。可以说,她是靠自己,硬修到现在的。” “……” 很厉害了。 不过,陆灵蹊不明白这人好好的跟她这么介绍季晚干什么? 如果是想跟她打悲情牌…… 她虽然有些同情季晚,可是,她更同情,被混沌巨魔人祸害了的新生宇宙。 当年她还救了印颜呢。 奄奄一息,就要死的印颜很可怜吧? 可是,缓过那口气后,人家还是能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要强换她的鸿蒙珠境。 强换不了,他们还组织人手,想要强回天渡境呢。 有同情他们的工夫,陆灵蹊觉得,她还不如把同情多给自己一点。 “她在走之前,跟老夫说了很多。” 看到某人转着杯,就是不开口问一句,季肖只能接着道:“其实从一开始,她和她爷爷季辰,就反对老夫的换肉计划。” “……” 陆灵蹊抬了抬眼。 “老夫是大长老,老夫的名字、身份都是继承而来,老夫要为在多数的族人负责,老夫认为,我族人越发孱弱,主要是没有天渡境荒兽肉。” 季肖也不介意这些话,会从刑堂泄露出去,“可是二长老季辰则认为,当年的季肖大长老,带着无数族人,以生命为代价,把六脚冥虫和他们的王后,困在崎山秘境,为我们争取新生宇宙,是想我们在新生宇宙,好生生活。 到了新生宇宙,就不该再惦记天渡境。” “噢~” 陆灵蹊的脸上带了一点笑意,“晚辈觉得季辰前辈很有远见。” 虽然不知道,这老头为什么跟她说这些,但是,困住六脚冥虫和他们的王后,避免这方宇宙生灵涂炭,确实是他们的功劳。 天渊七界后来之所以能打败六脚冥虫,除了各方用命,不惜生死外,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些六脚冥虫都太饿了。 饿得没有力气跟他们打。 为了有力气跟他们打,只能组合再组合。 从来的观察来看,多动点手,很多组合的六脚冥虫都会无声无息地被同伴吸收,这就导致他们能打的虫越来越少。 而冥虫王后也因为饿,不能再生育。 生生地陷在饿的死循环里。 “晚辈也很佩服贵族当年的大长老。” 那才是真正的英雄。 一边为族人争取到新生的宇宙,一边又为不得不留下的族人安排了向人族慢慢转化的后手。 “……” 季肖笑了。 他能看得出,林蹊真的很推崇当年的大长老。 其实……,真说起来,林蹊和当年大长老是一类人。 “大长老若是有灵,一定很高兴收到你的佩服。” “不!”陆灵蹊摇头,“所有知道当年季肖长老做了什么的人,都会佩服、感激他老人家。” “……”季肖拱手,“小友说的对。这些年,可以说老夫一直是在他老人家的庇护下,行走各方。老夫为族人安排的路子,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是吗? 陆灵蹊眨了眨眼。 她很想相信他。 但是…… “老夫在仙界买肉这些年,也并未让族人的身体好起来。” 对此,季肖也很难受,“反而一直让他们对肉对天渡境抱有幻想,不愿做出改变。” 也许真的是他耽误了大家。 “这些年,我族常有人失踪,道友可知,那些失踪的人在哪里?” 这? 陆灵蹊摇头,“不知。” “虚乘是不会离开这方宇宙的,因为他不放心世尊和圣尊。” “……” 陆灵蹊有些明白了。 也是。 混沌巨魔人在佐蒙人那里,也全身是宝呢。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当年,我没有听二长老季辰的,一意孤行非要来此换肉。” 季肖苦笑,“换了这些年,族人却越发虚弱。这一次,季晚过来,亲口跟老夫说,她没吃肉,她活得很好。 她崇尚自然之道,她想和天地和平共处,她希望那方宇宙能自然演化完全,她希望我们这些固执的老人,不要把子孙的东西,都给花了。” “……” 陆灵蹊不由的有些动容。 季肖把杯中的茶一口饮尽,“老夫听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很伤心。但是,林蹊,你知道,天仙战场上,那些佐蒙金仙,为何不惜死的,也要拿你吗?” 这? 转的太突兀了吧? “他们怕我……厉害了呗!” “不!”季肖摇头。 他不想林蹊把他们混沌巨魔人都想的那么坏。 “因为圣尊早就发现,你得天地厚爱,他们想在这里杀你,很难很难,所以,他万里迢迢到了我们的家园,逼着我族二长老季辰发誓,要定位你,把你弄出这方宇宙,弄到我们那里。” 什么? 陆灵蹊心下一跳。 “我族没有圣者!” 季肖很是悲痛,“季辰无法与他对抗,老夫这次过来,就是想提醒你,千万千万,不要让佐蒙人锁定你。” “……” 陆灵蹊慢慢的把身体靠到了椅背上。 “老夫本不该告诉你这些的,季辰发誓的时候,出现了鸿蒙之眼,他若是完不成……,定有反噬。” 季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但是,老夫又不得不来,因为老夫又收到了季晚的消息,她恳求老夫,不要与虎谋皮。 把真相告诉你,也免得……,也免得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着了他们的道。” 是吗? 陆灵蹊觉得自己应该感动的。 但是,那方新生宇宙,就是她想要去的呀! 她想去偷那方宇宙的界心。 那界心…… “前辈!”陆灵蹊拱了拱手,“敢问,锁定我,把我弄到你们的新生宇宙,就是如当初,你们从天渡境把印颜那些人带走一样吗?” 如果有捷径,她是不是就不用坐星船,走茫茫宇宙了? “是!”季肖点头,“当初之所以要借仙界诸仙之力,主要是因为,当时我们的人比较多。只锁定你一个,把你一人带走,于我族……只要有法器锁定,不是太难。” 这样啊! 陆灵蹊眨了眨眼,“这么远的传送,对人的身体要求很高吧?” 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季肖居然升起一种,她愿意被锁定,到他们家乡一游的感觉。 “自然!” 季肖按下心中的古怪,“不过,印颜他们当初的修为,小友是知道的。我族的定位传送,于当年的你而言,也许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于现在你的而言,应该无有一点风险。” 那就行了。 陆灵蹊点头,“多谢前辈告诉我这些。” 把她弄到那边去,表面上,是佐蒙人主导的,但是,她相信,混沌巨魔族也一定非常期待。 毕竟,到了他们的地盘,他们想要查问天渡境,就不至于束手束脚了。 “我会小心的。” “如此……甚好!” 季肖犹豫了一下,“小友出入坊市,只要还像以前那般,以冰肌假面惑人,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这丫头,逃命的本事一流。 如果说,哪一天,她真被锁定了,被强行弄到了他们那里,定是她主动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陆灵蹊突然觉得师妹今天算的卦,就是应在那方新生宇宙的,“现在的仙盟坊市,我想还是安全的。” 她笑着道:“天下堂和刑堂正在弄的除奸行动,我虽然不能亲去帮忙,但摇旗呐喊,在后方支持,还是要做到的。 这是一种心理战,前辈……可能不懂!” 什么不懂? 圣尊强逼着虚乘放了安画,打击一大片。 然后,谈钟音那些人,就玩除奸行动,反过来提升人族被压下去的士气、心劲呗! “老夫……是不太懂!” 季肖附和她的话。 他是有不懂的地方。 可能老了,不懂年轻人想什么。 在这方宇宙,林蹊可以是天道的亲闺女,能遇难成祥,可到了他们那边…… 他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到他们那边去。 没理由啊! 还有季晚…… 虽然他们越来越差了,但是,他还活着,季辰还活着,族中,还有好几个闭关不出的长老,怎么也不至于就卑微的只求一界。 虽然季肖拿季晚说事,跟林蹊套了近乎,可是事实上,他虽然很欣赏她,却也并不认同,其只求一界过活的理念。 “不过,老夫相信,小友的心理战对佐蒙人能管用。” 他欢迎她到他们的新生宇宙。 只要到了那里…… 季肖按下心中的野望,笑着站起来,“接下来,老夫就听小友的好消息了。今日……就先告辞了。” 再不走,让她发现,他也希望她能被锁定,也许她就不会那样干了。 季肖急急告辞! 这一次,陆灵蹊一直把他送到刑堂大门处。 当然,为了防佐蒙人发现她和这季肖关系好了,她也只是送到大门处。 隔着禁制,除了刑堂的内部人员,没人能看到,她把他送出来了。 “灵蹊,哇哇哇,我们能出去玩了。” 新生宇宙呢,多少宝啊! 青主儿兴奋坏了,在她的识海里,就差跳舞了。 第一零一九章 踏雪出事 玩? 那是玩吗? 再加一个字,玩命差不多。 “主儿,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什么修为?” 陆灵蹊虽然也很期待到那边,但是,就像陆望老祖说的,她的命,不止是她的命。 季肖虽然向她示好,可是,他真的不想要天渡境了吗? 就算他不想要了,混沌巨魔族其他人呢? 陆灵蹊觉得,混沌巨魔族像印颜那样的人,一定不会少。 “不到玉仙……,老祖他们不会让我们出去的。” 只有晋阶到玉仙,才有自保之力。可惜,原来打算到仙陨禁地,撞一撞那里的秘境,结果,忙了近百年,什么都没碰到。 “那……那快回去修炼吧!” 青主儿一下子蔫吧起来。 无灵、大耳四个虽然能帮她们很多忙,可是,它们已经暴露,真要立准对付灵蹊的人,肯定会先防一手。 陆灵蹊转身就要走,谁知门前禁制一闪,万寿宗傅清容到了。 …… 洪成志还在一条街,一条街地找。 随着济水的‘好’消息传来,坊市里来来往往的修士,连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些。 他也强逼着自己,以笑脸示人。 可是,十一天下来,把整个坊市逛完,腿都走细了,袖中的血禁小球,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判断失误,真的不在仙盟坊市吗? 还是……闻人谦先把洪士枫的所有痕迹全都抹掉了? 再过几天,一庸和鲁善就要带着洪家一众人等,在刑堂广场,明正典刑,到时候…… 洪成志闭了闭眼。 嗡~ 三个传送宝盒,一直与安画联系的宝盒有动静了。 他蹙着眉头,半晌都不想打开。 安画和班二奇暴露,被人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怎么传送宝盒这东西,还没被谈钟音收缴呢? 洪成志知道,现在的传送宝盒在成康手中。 那就是个笨蛋。 笨的无可救药。 连圣尊都放弃他了。 可恨…… 洪成志的眼中闪过一抹戾色,抓起传送过来的玉简,就把神识探了进去。 “在下成康!” 成康现在也是恨毒了洪成志。 发现不对,他先溜了,结果,他家的伍长老…… “洪成志,你做人很不地道啊!” 成康一点也没给他面子。 当然,他也知道,像洪成志这种人,他就算给再多的面子,哪怕师尊当面,人家该坑他们的时候,还是会坑。 “我已经查清,出事那天,为了脱身,你先叫破了我家伍长老的行藏。” 此事,他也报给了族里。 伍慰一死,他的身边,再无一个金仙。 “你是想让我族也来追杀你是吗?” 屁! 洪成志可不相信,佐蒙人现在还有余力来追杀他。 而且,他们也不会干这种便宜人族的事。 他毫没在意地接着往下看。 “洪成志,老实说,你现在在仙盟坊市吧?” 什么? 洪成志的眉头蹙了蹙。 “不要以为,这天下就你是聪明人。” 虽然他很想这个混蛋死,但是安画却说,看在他将要和陆望对上的份上,在差不多的时候,能帮的,帮一把。 “除了洪家老祖这个身份,你还有另外一个特别干净的身份吧!” 要成康说,发现情况不对,洪成志不是那么急的逃亡,不去争取时间回洪家收敛财物,他其实是可以跟伍长老合作一把,分头逃亡的。 而且,那样干的话,还可以把一庸和鲁善牵制住,能让更多的洪家兴逃跑。 可是,他没干。 自私自利到极点。 “不要怀疑,我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成康太恶心他了,“你回洪家收财的时候,天下所有聪明点的,肯定都知道,你至少给你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一庸和鲁善之所以还没回来,还滞留在济水,主要原因是,他们想查一查,你有没有为洪家留后路。 顶多再过十天,不管能不能查到,他们肯定都会回仙盟坊市的。 到时候…… 一庸是个老狐狸,你好好想想,他会不会再在坊市杀个回马枪吧!” 这? 洪成志的眉头紧蹙。 仙盟坊市已经被谈钟音和飞南查了一遍又一遍,连林蹊以本面示人,都没动静了,按理……,在世人眼中,现在的仙盟坊市是绝对安全的。 这种情况下,一庸……还会劳民伤财的再来查人吗? 仙盟坊市四门,一天出入多少修士? 他有那精力吗? 洪家对他来说算什么? 滞留济水……,应该是为了万寿宗和太疏宗。 两大仙宗最终没打起来,也是因为,他在最开始的时候,拦得巧,拦得妙。 要不然…… 洪成志长长吐了一口气。 他的计划,原本多么完美啊! 闻人谦,老贼! 洪成志在房里坐不住,到底又拿着血禁小球,慢慢穿梭在早前他没查的一个又一个小巷。 商礼华死了。 死在没什么人的小巷子。 听说,从那以后,像这类小巷,就更少有人走了。 洪成志很谨慎,哪怕知道,佐蒙人再没实力像杀商礼华那样杀别人了,他还是把神识束成一条线,贴着墙角一路过去。 他现在防的是黑道的某些人,在一庸和鲁善他们都不在家的时候,趁火打劫。 眼见这条小巷一切正常,只有几家好像不怎么开的侧门,洪成志一脚踏了进去。 袖中的血禁小球,果然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洪成志有些失望地转过弯,还没走几步,就感觉身后有细微的空间波动。 这? 他没有半点犹豫的转过身,急走几步。 带着踏雪的影六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像这种传送未久,凑巧碰到有人过路的情况,他也曾遇到过两次。 一般的修士,看到他这样出现,虽然会怀疑什么,但是,只要他保持住高冷的态度,一般什么都不用说,就能反过来把人家吓得匆匆滚蛋。 “你是什么人?” 洪成志不是一般人,一个身闪,就堵到了影六的身前,“如此鬼鬼祟祟……” 不可能是佐蒙人的。 一般人也没本事,在坊市大阵的笼罩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玩这种小传送。 那么这灰衣修士的身份,几乎不用猜了。 不是天下堂,就是刑堂。 而且,此人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低。 “怎么样,与我走一趟天下堂吧!” 洪成志一脸正义地欺上一步,“否则……” “快逃!” 踏雪的话音未落,影六就一个闪身,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拉开这个好像很热心的修士。 说时迟,那时快。 洪成志比他更快地先堵一步。 嘭~ 闷闷的一声响,洪成志一点也未留手地击在影六身上。 卟~~~ 狂喷一口血的影六控制不住地连退数步,无力说话的他,忙要掏身份牌,以证明刑堂影卫身份的时候,却没想,出手的人在他要撞向小巷山墙的时候,一闪挡住,又是数掌。 嘭嘭嘭~~~~ 闷闷的掌声,尽数击在他的身体里,一瞬间,丹田、骨骼、血肉好像都被他震碎了。 影六的眼睛瞬间充血鼓起。 动手的人,表露出来的修为明明是跟他一样的玉仙,可是,劲力却…… 做为刑堂弟子,他哪还不知道,对方有问题? 可是仙婴被掌劲束住的他,什么都做不了,连跟踏雪说快逃的话,都说不出来,喉间‘咔咔’两声,鼓着两眼,当场倒下。 踏雪吓坏了。 他虽然已经冲进了九阶,可是…… 逃是逃不掉的,小家伙没有犹豫地捏碎了脖间挂着的小珠。 洪成志当然听到了踏雪之前叫的那声‘快逃’,出掌的时候,他就怕此人的灵兽有异常,所以,脚下结界延伸。 翻过影六死不瞑目的身体,他一把抓了封口不紧的灵兽袋。 这小东西,看到了他的行藏,就不能留活口。 洪成志正要一掌拍下,突然若有所觉,忙把灵兽袋往怀里一塞,摘了影六的储物戒指,收他还有些抽搐的尸身,随即一个又一个净尘术打下。 从杀人到打扫完战场,他没用七息。 巷口柳酒儿和尚仙的身影出现了。 柳酒儿就是对着洪成志来的。 陆灵蹊从闻人谦那里拿到洪成志跟他骂架的玉简,借那玉简的一点气息,她终于锁定了现在的洪成志。 这几天,她和尚仙,也在到处的转。 当然,他们没有心大的想要凭一己之力,对付一位金仙大修。 “师兄,这种巷子,我们还是不要走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洪成志现在的样子,有些可怕。 柳酒儿下意识地,就不想跟他离得太近。 “……有人的。” 尚仙在洪成志看过来的瞬间,憨厚地笑了一下后,好像很不好意思地道:“再说了,现在的仙盟坊市早就没有佐蒙人了,不从这里走,到余仙街,我们要绕好一段路呢。” “绕就绕了,就当陪我逛街了。” 柳酒儿扯着师兄到底没有踏进巷口。 洪成志看着两人吵吵嚷嚷地走了,感觉那男修非常怕那女修,鼻中轻哼的时候,甚为鄙视。 他……总算为族人出了一点气。 一庸、鲁善,你们不是厉害吗? 你们不是在除奸吗? 那好吧,以后每隔一个月,他都来杀一个人。 不管是天下堂,还是刑堂,谁碰到,谁倒霉。 洪成志打量四周,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妖部部长童兰看着代表踏雪的玉珠破开,面色急变。 她急步而出的时候,一边给陆灵蹊发信,一边给影三传信。 踏雪和影六一起合作多年,他出事了,影六只怕也凶多吉少。 影一、影二不在家,童兰只能找影三。 “老大,怎么啦?” 御风子感觉她面前不对,急奔过来。 “踏雪出事了,跟我走。”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影三的传音,“我知道他们在哪,随我走。” 影三是看着影六和踏雪离开的。 他们显然刚刚传送到某个小巷未久,就出事了。 影六的修为不弱,和踏雪合作以来,屡立大功。 影三以极快的速度,在好像一片光幕的仙盟坊市地图上,连打手印。 他在排查影六和踏雪随机传送的具体位置。 只要查到,就可以锁定它,动用权限,直接传送过去。 御风子第一次到影部这里来,虽然早就知道,这里是刑堂最先进的地方,可是真没想到…… 他咽了一口口水,正要说,你快点,就被童兰扯了一下。 全由灵光组成的坊市地图上,一个个小巷浮起,又一个个的沉下去。 童兰知道,影三已经在用他最快的速度了。 还在刑堂的影九听到腰牌上传来的那一声响,也急急奔了过来。 前些天,因为拦截万寿宗和太疏宗火拼,再加上跟洪家人拼命,刑堂有不少人的魂火熄了。 可以说整个仙盟,刑堂弟子每年陨落的人数,比各堂加起来还多。 因为此,刑堂内部从没有敲过传遍整个刑堂的丧钟,因为真要那样敲的话,可能每个月都会有,甚至有时候一天要敲好几下。 刑堂内堂只有几个特别的,带有一定禁制的丧钟,这丧钟敲响的时候,只各部自己人能在腰牌上和音上听得出来。 “是谁?” 看到影三的动作,看到童兰和御风子,影九的眼睛都红了,“是影六和踏雪吗?” “找到了。” 影三没时间回他的话,他终于找到那个刚有传送痕迹的小巷,“走!” 一个闪身,站到传送台上时,他再次连打手印。 四人的身影在传送台上,一齐消失。 …… 天罚狱,正在修炼的陆灵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烦气躁起来。 但是一个周天,没有多少就要完成了。 她一边觉得,现在放弃有些可惜,一边又实在待不住。 心烦气躁来得不太对劲。 陆灵蹊终于没法忍,强行中断修炼,从雷海中冲出。 一枚传音符就飘在天罚狱外,那一撞一撞的样子,让她的心忍不住的有些慌。 “林蹊,踏雪出事了。” 童兰的这句话,让她呆了一瞬,紧接着身体好像化成了残影,就冲出了天罚狱。 “主儿,快查,踏雪可能在哪。” 缩在空间,已经扎根的青主儿哪用她吩咐,小藤藤从她的手腕,在转瞬间,长满她法衣的每一个纹路。 第一零二零章 嗷呜 柳酒儿和尚仙似乎是闲适的离开,但事实上,两人眼中,都带了抹深深的凝重。 “刚刚那洪成志应该是杀人了。”尚仙当掌门多年,偶尔还要替闭关的南佳人干暗门的活,眼光何等毒辣,“他身上的杀气还未完全收敛,”他传音给师妹,“酒儿,幸亏你机灵。” 难得,一向笨笨的师妹在生死关头,能有如此急智。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杀人,但是看到他时,感觉很可怕!” 柳酒儿心有余悸,“师兄,洪成志也许还要害人,我们请祝前辈吧!” 原以为,弄了假面的洪成志会低调做人。 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生死关头,他能抛弃同盟,抛弃诸多族人,只为早一步搬空洪家库房,显然,为了钱财,此人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时候。 人家又是金仙大修,瞅着空子,埋伏在小巷这类的地方,杀玉仙,杀天仙…… “你给祝前辈传信,我给……给阿菇娜传信,请她请他靠谱的金仙大修来。” 洪成志是金仙大修,找普通的巡察堵人,不仅会打草惊蛇,可能还会让大家把命送了。 尚仙一边给阿菇娜传信,一边又把主意打到了采薇身上。 无灵四儿,养在她那里。 “给采薇师姐传信,就说我们遇险了。” 啊? 柳酒儿手一抖,不过师兄严厉的样子有些吓人,虽然感觉这样吓采薇师姐,事后她会很倒霉,此时也只能老老实实地传信。 …… 离开的洪成志干了一小票,心中稍有点美,就没那么急地杀早是瓮中之鳖的小东西。 没了主人,他或许可以改变它的记忆,强力契约…… 毕竟能那么快的察觉危险,给主人报信,小家伙还是有点过人之处的。 洪成志一边慢慢转着,一边打自己的小九九。 不过,没多大一会,他就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 刚杀的人…… 洪成志没有犹豫地缩地成寸,从一个又一个的小巷穿梭,跑过十一条街道。 眼见前面就是长胜街,他很自然地放缓脚步,好像没事人一般,慢悠悠地又穿行在长胜街上。 采薇脚步匆匆,与洪成志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感觉到什么。 她就是要抄近路到上德街的。 这人? “四儿!” “叽叽~~” 洪成志感觉到此女与他错肩而过时的那一抹诧异、惊怒,才要回头看看她是怎么回事,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他心下一跳,忙不惜一切地一掌拍出。 哐~~~~~ 丹炉与其相撞一处,发出沉闷的声响。 洪成志和采薇都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一步。 左近的修士连忙有多远避多远。 “你是……” 身上的灵力在出掌的瞬间,突然一下子没了,联想到林蹊的太虚咒虫,洪成志的额上都有些冒汗。 但是,此女好像又不是林蹊,林蹊身上不会有丹药的清香。 此女是个炼丹师。 “别管我是谁,交出我家踏雪。” 踏雪? 洪成志想到什么,心中骂娘的时候,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在下蒋柱山,人称保山蒋山神,不知道友在说什么。” 他厉声大喝,“倒是你……,用了什么毒丹,害我等俱都没了灵力?” “对啊,我的灵力!” “妖女,你用了什么……” 叫嚣的声音,以及众人围来的脚步,在一只小小的蝴蝶飞起的时候,一起顿住。 太虚咒虫? 惊骇后退的不是一个两个。 这世上,能把太虚咒虫带出棺材坳,能把它们收为己用的,只有林蹊。 此女…… 哪怕很多人都知道保山蒋山神,知道他是散修中的大好人,可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到目前为止,还从未与人交恶。 连风门都帮着天下堂杀了一个佐蒙金仙,此女这么突然的与蒋山神对上…… 洪成志没想到,只是一个犹豫,他就走不了了。 “在下千道宗采薇。” 采薇大袖微甩,让无灵四儿进到她袖里的小房间,“我不管你是什么,交出踏雪。” 什么踏雪? 围观的修士,紧紧盯着他们俩。 咻~ 嘭~ 采薇没时间在这里跟他慢慢耗,仗着喊四儿的时候,以灵力堵了耳朵,灵气未失,直接两手微撕,想要撕开他法衣鼓囊的部位。 可是,洪成志岂是一般人? 能带着洪家走到如今的他,当然不止是法修。 一拳捣开扯来的气劲,他大声道:“仗着林蹊,你如此随意的动用太虚咒虫,当这坊市是你家吗?” 这? 似乎也有点理呢。 没了灵气的十多人,一齐看向好像清秀柔弱的采薇。 此女虽然面有急色,但目光清正,似乎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 洪成志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当然看懂了他们的意思,气得想破口大骂,“蒋某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踏雪不踏雪,蒋某只是在一个老修手中低价买了一个灵兽袋,那是蒋某花钱买的,想要强抢……,那是做梦。” 这个身份,就这么废了,是他没想到的。 但此时,只能巴着这个身份,拖延一点时间,把此女糊弄走。 只要把她糊弄走,他马上变个样子离开仙盟坊市。 “老修?” 采薇面色一变,向前欺上一步,“你知道踏雪跟的是什么人吗?刑堂暗卫影六。麻烦哪位道友速请左近刑堂巡察,看住他。” 什么? 虽然众人很想相信蒋山神,但是,林蹊和刑堂更让他们信赖。 尤其这采薇还主动要大家请刑堂巡察。 “我懒得理你!” 洪成志哪还不知道,今天这事难以善了了,“不相信我蒋山神的,请与我一起去找刑堂巡察。” 他看到了一个可以救命的人,“傅道友……” 傅子璨正好奇地看向这边的热闹,闻言发现是巴结他好几次,很有点货的蒋山神,不由笑了,摆摆手道:“老蒋,你这是怎么啦?” “别提了,遇到了一个疯子。” 洪成志大踏步迎向挤进来的傅子璨,“你帮我评评理!” 傅子璨笑着看向拧着眉的采薇,“老蒋就是个不解风情的……” 话,他突然说不出来了,因为脖子被洪成志掐住了。 “都给我让开道,否则我死……他也死。” “老蒋,你……” “闭嘴!” 说话间,洪成志塞在傅子璨怀间的左手掌劲化刀,直接捅了进去,“知道他是谁吧?一庸的爱子,万寿宗傅清容的宝贝蛋。” 街头,天下堂的一队巡察正快速地往这里开来。 “都给我让开,谁不让……,他死了,你们都得陪葬。” “别……都别过来。” 傅子璨腹间巨痛,他已经感觉有热热湿湿的东西从巨痛的地方流出来了,“放,放我们走。” 爹娘给他的诸多保命之物,有好几件特别的,但是,他现在不敢启用,因为这姓蒋的手,好像抠进伤口里了。 真要乱动,他的命…… 傅子璨都要哭了,“老蒋,有话好好说。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答应就好。” 洪成志把傅子璨的身体紧紧箍着,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右手稍一用力,就能把傅子璨的脑袋拧下来。 至于另一只手…… 看到傅子璨衣襟间大量渗血,任谁都可以想象他的狠劲。 人群不由自主地退开一条道。 可是采薇没办法让他们走,‘嗡’的一声,碧玉炉就挡到了他们要撤的那条道上,“交出踏雪!” 事情转变的有些突然。 采薇也没想到,她只是一个犹豫,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否则……,我随你们一起死。” 什么? 洪成志脸上一阵扭曲,傅子璨很倒霉,“啊~~~~”他腹中的肠子好像被揪住了,“不要,不要,我赔你的踏雪。” 不管那踏雪是什么,他爹他娘都能帮他赔出来。 “不要揪我肠子。” 傅子璨惨白的脸上,涕泪横流。 “老子不介意你陪我一起死。” 洪成志才不管周围向他这里汇聚的神识探查,“可惜呀,你要先问问他,愿不愿意。” “不愿意!” 傅子璨祈求采薇,“求求你,不管是什么,我爹娘都会赔啊,放我们走,放我们走啊……” 采薇没法退。 傅子璨的身份她知道,但是踏雪……,她绝对不能放弃。 落到如此凶人手中,她要是不管踏雪,踏雪还有命吗? 小家伙自跟林蹊以来,几次助她。 更是小小年纪,就跑刑堂给林蹊赚钱,要养她爷爷。 虽然没有记入千道宗,可是,小家伙已经把千道宗的师长,当成他的师长来孝敬了。 就是她,都被他喊一声师姐。 “踏雪不是什么人都能赔得起的。” 采薇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挤在人群里,据说遇险的师弟师妹,松口气的同时,又气得要死,“蒋山神,你拿傅子璨,不就是想活命吗?” 到了这时,她哪还不知道,这所谓的蒋山神真正身份是谁? “放了踏雪,你怎么逃,我不管,不放……,除非我死。” “……” “……” 谁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洪成志脸上扭曲得厉害。 但是,遇到这种一根筋的…… 看到她脸上的愤然、决绝,他愣是说不出其他的威胁话来。 那个踏雪,他想挫骨扬灰。 要不是那小东西,他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可不放…… 嗡~~~ 身后的玉炉沉声震响,似乎是不耐烦了。 围在此间的修士,都被她吓住了。 “……傅子璨,把我怀中的灵兽袋扯出来。” 洪成志自认是个狠人,可是逃命关头,遇到这种一根筋的另类狠人,他也没有半点办法,“采薇是吧?我记住你了。” 千道宗的人,又有林蹊的灵宠太虚咒虫,显然是很得她的爱戴。 洪成志太气安画和成康了。 这么重要的人物,那两个混蛋似乎都不知道。 他们要是早知道,肯定会有资料给他的。 早点把资料给他,让他对采薇有点认识,怎么也不会如此背动。 “给!” 傅子璨抖着手,在洪成志微缩肚皮的时候,反手从他的怀里,把装着踏雪的灵兽袋扯了出来。 采薇一把吸过,“踏雪!” “师姐!” 踏雪大哭着飞出来,“影六死了,就是他杀的。” 小小的人儿在采薇俯身要抱他的时候,‘嗷呜’一声,化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银狼,“嗷~~~~~” 泪水在眼中打转,他一爪子把它拍掉,死死盯着洪成志,“嗷呜~~~~” 恰在此时,两道灰影闪过。 有一丝恍惚的洪成志瞬间警觉,一把扯出温臭的肠子,“都给我住手。” 叮~ 叮~ 洪成志自以为能逼退可能的危险,却没想右臂一凉一痛间,左手腕也是一痛,紧跟着怀里的人就是一轻。 却是追踪而至童兰和影三、影九一齐出手了。 “嗷呜~” 踏雪的这一声叫,刚刚喊出,隐在人后的陆灵蹊一下子暴起,狠狠一拳砸向洪成志。 她也来了。 虽然走了一些弯路,可是,她还是赶来了。 嘭嘭~ 嘭嘭嘭~~~~ 连着数拳,勉强还手的洪成志,被生生地砸倒在踏雪面前。 “嗷呜~~~” 踏雪的狼爪子没有半点犹豫地拍向洪成志的脑袋。 洪成志努力一个翻身,左脸上却被抓下一爪子皮肉。 嘭~ 影三一脚踹来,把不顾左臂骨头都戳出来的洪成志,再次踹倒在踏雪面前。 “嗷呜~” 踏雪知道只凭他自己,是咬不死这个人的。 所以,又是一爪子,死命地拍到了他的下身处。 “啊~~~~” 洪成志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弓着身体,想要用手捂住下身,可是,右臂没了,左臂也没了手。 鲜血淋漓的左臂想要捂一捂那里,减轻那里的痛,影三一掌拍到他的脊柱处。 咔咔咔~~~~ 一阵骨响。 蹦跳着惨叫的洪成志一下子好像变成了没骨头的人般,软倒于地,“啊啊啊~~~~” 可恨他堂堂金仙大修,把万寿宗和太疏宗玩于股掌之上,却……却被他们如此羞辱。 洪成志怒目惨叫的时候,恨不能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嗷呜~” 踏雪的爪子又一下拍到了他的肚腹处,这一次,他用尽了全力。 (本章完) 第一零二一章 死而不亡者寿 一庸急匆匆的回来了。 看着惨白着脸,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的儿子,他除了叹气,还是只能叹气。 他很想说,你看看夏正,夏正当初还不如你呢,可是,去了一趟幽古战场,他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爹渭崖再也不吼他了。 “……没事了,爹在这。” 一庸有无数的话堆在嘴边,可是说出来的,却全不一样。 “爹,爹,爹……,我差点死了呀!” 傅子璨一下子抱住他爹,大哭出声,“呜呜呜~呜呜呜呜~~~” 门外的傅清容听到亲儿的哭声,松口气的同时,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抚着额头靠在了墙边。 她不觉得采薇、影三、童兰他们的救援有错。 虽然儿子的肠子确实被扯了,可是,洪成志是什么人? 一庸灭了洪家一族,他没有拿住儿子便罢,一旦拿了,绝不会给生的可能。 所以,采薇等于是救了儿子一命。 虽然这救,主要不是救他,但是这份情,她还是要承的。 “他们好狠啊,他们明明知道我是谁,还死不让开。我肠子,我肠子都被扯了,啊啊,爹,我好痛啊,好痛啊……,呜呜呜~~~~,我好痛啊,我好害怕啊~~~” 对傅子璨来说,这是人生最最恐怖的一天。 因为父亲、母亲,除了跟陆望交恶,被打断一条腿外,他的人生从来都是一帆风顺。 “爹,你怎么才来,怎么才来?” 恐惧压在他的心头,可是,他不敢找那个死也不走的采薇,不敢找影三、影九,不敢找林蹊,甚至不敢去找那个踏雪。 傅子璨只能找爹娘。 多哭几下,他们会明白,他想要什么的。 他们如果不把威风立起来,以后,他还敢去坊市玩吗? “我的肠子,我的肠子都是现接的,好不舒服,好不舒服啊~~~,呜呜呜~~~~” “……” 一庸何等样人? 哪里不知道儿子的哭诉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沉默了好一会,“爹的肠子也断过,爹的胳膊、腿都断过,生平三次重伤,差点身陨。”他的声音低沉,“你娘也是,你娘身上,大大小小,有八处她自己特意留下,没有平复的伤疤。当年……我们也想哭的,可是没有能让我们放心痛哭的时间和地方。” 他们的苦,他们受了。 所以,他们都不想让儿子也经历他们的苦。 这些年,一直都很成功。 但……,真的成功了吗? 一庸从嘴里苦到了心里。 他不是不想儿子优秀的,他希望儿子能特别优秀。 可…… “别哭了。” 一庸抹去儿子眼中的眼泪,“璨啊,我觉得那个叫采薇的不顾你的性命,才让你受此劫难是吧?” “……不,不是,我就是……就是怕!” 隐隐的,傅子璨觉得老爹在说反话。 一个害怕下,他没敢承认。 “我和你娘经历生死的时候,我们也怕,可是,那时候,我们怕的没时间哭,怕没时间想身上的伤,我们想活着,就只能拼命的想,所有能活的路。” 与夫人合离,他们夫妻都感觉欠了这孩子的,一直是,他要什么给什么。 一庸早就感觉他做错了。 却一直无法好好管教。 “璨啊,你觉得,我要是被化名蒋柱山的洪成志带走,他会给你活路吗?他会因为,我与你娘,而不伤你吗?” 这? 傅子璨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从锁喉到开腹,他根本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你爹……,我把洪家连根拔了起来。” 一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洪成志恨我欲死。若是蒋山神这个身份还能用,他肯定不会伤你,但是,你看到了,蒋山神这个身份被识破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灵气一恢复,哪怕我和你娘再厉害,也救不回你。” 失子之痛,只要想一下,胸口就忍不住的憋闷。 “不要哭,先听爹说。” 阻止儿子的再次嚎哭,“爹知道,当了我的孩儿,你安享纨绔生活的时候,也无时无刻不在危险之中。” 当初的季安兰就是因为他,才盯上这傻孩子的。 他明明知道她有问题,却还是一天天的拖延着时间,以种种理由不让他们成婚。 但是,他从来没有告诉儿子,那个人有危险。 因为他知道,人家的目标是天下堂,是他。 云天海阁吴吉明明知道,给吴求下毒的孙儿已经废了,可是……,因为神泣,他以为吴求不行了,不还是无可奈何地保了他? 因为他知道,错——主在他自己身上,如果不他,佐蒙人不会盯上吴家,不会一点点的诱惑他的孙儿。 走到如今的位子,明面上风光无限,可事实上,这里面有多少无奈,多少妥协,一庸自己都数不清了。 他慢慢的给儿子擦眼泪,“我和你娘不是庸人,我们能把别人教好,自然就能把你教好。可是,我们都不敢让你太优秀,因为,如果那样的话,你……更危险。” 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修仙界从来不缺乏天才,但是,千个天才中,能有一个走到巅峰吗? 真正的天才,都是在血与火中洗礼出来的。 这个过程…… 一庸苦笑,“但是,你是我和你娘的孩儿,有些事,又是你必须面对的。所以,儿子,以后长点心眼。你要想想,若是再遇这种状况,如何在别人救不了你的时候,以最小的代价,活下命来。 这最小的代价,可以是一截肠子,可以是一条腿,可以是……半边身体。” 他看着儿子惊恐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和你娘能活到如今,就是靠这种方法。跟别人拼命的时候,想的是怎么用最小的代价,把敌人的命收割了,被别人追杀的时候,打不过别人的时候,想的是怎么以最小的代价,逃出命去。 你——明白吗?” 明白吗? 傅子璨不想明白的。 可是,父亲紧紧盯着他,让他逃无可逃。 “明……明白了。” “大声说。” “明白了。” “不要用哭腔。” “明白了!” “乖,我和你娘不能一直陪着你,我们不在的时候,你要像个男人一样,遇到危险,别哭哭泣泣的,有那时间,你不如多想想,怎么用最小的代价,反手把敌人杀人了。” 听到一庸教儿子,傅清容无声的来,又无声的退。 她亲到天下堂道隐园,给刚把牌位摆上去的影六上香。 踏雪在这里,小小的人儿,认真的给她还礼。 “乖!” 无数安慰的话,在悲伤的小人面前,都无法说出口。 傅清容只终只能摸摸他的小脑袋,叹息着离开。 “林蹊……” “采薇……” “拜见傅前辈!” 姐妹二人刚从不敢离开踏雪太久,回答完天下堂的例行问讯,就急急过来了。 “……这次要多谢你们二位。” 傅清容点点头,“踏雪还在伤心,你们先去陪他吧,回头有空我们再说话。” 陆灵蹊和采薇一齐拱手道别,两人看着踏雪一身麻衣,心头都是一叹。 “我和影六没有一点反应的时间。” 踏雪看着她们上香,脸上大颗泪珠滚下的时候,看向也小脸正经,上香的青主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后手再多,准备再多,都没用。” 这一次,若不是采薇师姐感受到了他,他就是有再多的恨,再多的不甘,都只能憋着。 “主儿,灵蹊,你们以后要小心。” 相比于他和影六,灵蹊和青主儿,才是最最危险的。 “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的。” 陆灵蹊坐到他身边,揽住他,“踏雪,你要相信,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 “……你不知道。” 踏雪伏到她肩头的时候,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影六在影卫中很厉害的了,身上的防御仙宝也好厉害的,可是,洪成志离得太近,出手的太快太快,我们什么都反应不及。” 如果影六能召出防御仙宝,就不会死得那样惨了。 “灵蹊,你好好修炼。” 他已经失去影六了。 踏雪抱住陆灵蹊的脖子,“不要到处跑。” “我就在刑堂,”脖子处有湿湿热热的眼泪流下,陆灵蹊也忍不住的心酸,“就算要跑,也只是回天渊七界。” 影六死得太亏了。 杀人现场被影三和影九、童前辈一起模拟了出来。 陆灵蹊和青主儿都震憾的很。 洪成志动杀手的时候太近,太快,太突然。 换成她和青主儿,也一样危险的很。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活着。” “你放心,我会看着她的。” 陆灵蹊的承诺,并没有让踏雪放多少心,但是,采薇的话,他却是相信的。 “师姐!” 放开陆灵蹊,踏雪朝采薇伸手。 采薇没半点犹豫地抱住他。 能在那种情况下,迅速察觉到踏雪,是因为,她在小家伙们还小的时候,骗毛骗血,那味道太熟悉了。 “师姐,我没有影六了,呜呜~呜呜呜~~~~” “你还有我们。” 采薇紧紧抱着他,“我们好好活着,帮影六的那一份也活下来。” 她只见过影六一面,却从踏雪这里,知道他的很多趣事,他的死,她也很难过。 这仙盟坊市,若不是如影六这样的诸多刑堂修士,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他们肯定也不敢在这里安心的修炼。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采薇看着影六的灵牌,“踏雪你要相信,身体陨灭而精神长存的人,才算得上真正的长寿,因为他们一直都坚持自己的道,他们的道——长存天地。 他们的他们的道在一起,永不熄灭!” 这是唯一能安慰踏雪的了。 这也是道隐园的由来。 每一个进入刑堂的弟子,听说都做好了进道隐园的准备。 采薇敬慕这里的每一个人。 就如她敬慕神陨地里的诸仙一样。 “可是……,我还想他陪我。” 踏雪眼泪汪汪的样子,让青主儿后怕的很,她紧紧的依偎到陆灵蹊身边。 一直以来,她们都走在刀尖上。 任何一点失误,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别怕,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陆灵蹊感受到青主儿的害怕,在识海里温声安慰,“再回天罚狱,我就以龙身修炼。” 以龙身修炼,于锻体更有加成作用。 说到做到,伤心太过的踏雪被陆望老祖接到今明岛的时候,陆灵蹊第一次在天罚狱里,变身为龙,法体双修。 咔嚓嚓~~~~ 轰隆隆~~~~~ 紫色的雷海中,变身为龙的陆灵蹊带着无数花雨在一个个雷柱中穿梭不休,此时青主儿若是敢探头,定能看到,她把更多的花雨变换颜色,护在了腹下。 颤抖、颤抖,再颤抖…… 一个又一个周天,在颤抖中过,在难捱的一息一息中过。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除了不定时的找世尊出气,陆灵蹊在天罚狱的雷海中,终于慢慢适应了下来。 她本就是雷龙,当适应了天罚狱的雷海,修炼更上层楼。 轰隆隆~~~ 隐隐的雷声,响出天罚狱的时候,刑堂所有人,都不由的把目光投向了天罚狱上空那急聚而来的劫云。 要晋阶了吗? 好快! 好像林蹊晋阶天仙,还没几百年呢。 鲁善、飞南眸中带笑,他们再也不用给她做掩饰了。 林蹊晋阶玉仙,让天下人知道的越早越好,让佐蒙人知道的越早越好。 灭了仙界最大的人奸世家(洪家)后,刑堂在仙界各方的除奸行动,都顺利无比。 但大家积极行动的时候,又都另有一种沉闷。 人族的圣者在佐蒙人的圣者面前,不太直得起腰。 大家都担心,他们做的这一切,最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化成流水。 就是他们……也隐隐的担心。 但是,林蹊不同。 这世上,唯一能打破两者平衡的,只有林蹊。 晋阶玉仙,就是人族对佐蒙人的最强打脸。 “堂主,再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谈钟音才传信过来说,陆望要去替下陆安,陆安——要晋阶天仙了。” 什么?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哈哈~哈哈哈~~~~” 鲁善大笑的声音,肆意地响在刑堂上空。 (本章完) 第一零二二章 冲出重围 玉仙的天劫来不来,什么时候来,陆灵蹊的感触都不是太大。 她已经在天罚狱的雷海里,一连修炼九十七年,别的本事可能还没进化,但是抗雷的本事,她要说第二,人族大概没几个人敢说第一。 轰隆隆~~ 咔嚓嚓~~~~ 紫色地雷柱除了比以前更为粗壮外,其他……好像也没什么。 以真龙之身,在雷海游荡的陆灵蹊有时候都懒得避开砸下来的雷柱了。 她现在只需注意一点,就是……那大的雷柱要用背上最厚的鳞片接,其他……,爱砸哪,就砸哪吧! 入侵身体的雷力,在帮忙锻打她的骨骼、血肉呢。 陆灵蹊现在只烦恼一件事,就是偶尔被砸得欢了,控制不住的有些想叫。 但是…… 陆灵蹊下意识地不想让别人听到龙吟。 虽然外界有很多人,都在猜她的引龙决,猜她可能有龙族血脉,猜她第二丹田就是一只龙,但是,猜……跟确定,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尤其某个牢房里,还住着一个大坏蛋。 陆灵蹊一点也没跟打下的劫雷对着干,以飞龙在天的方式,在雷海中穿梭的时候,只偶尔视雷柱的大小,前进进,后退退。 当然,也有失误的时候。 咔嚓~ 陆灵蹊控制不住的一阵龇牙咧嘴。 背上的一片鳞片大概被打翻了。 哎呀呀! 这才有点玉仙劫的样子嘛! 她游动的快了点,尤其在瞄到一道上面窄,下面厚,好像蘑菇的劫雷时,‘咻’的一下冲过去。 嘭~ 好像蘑菇的雷锤正好砸在那片有点翻盖的鳞片上,生生的把它砸回了原位。 陆灵蹊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后,抖抖后背,确定人家砸得非常好,再次悠闲起来。 九十七年的雷海修炼,她早就被打出经验来了。 像那样的蘑菇雷,可遇不可求的很,只要不是傻的用脑袋和爪子去接,当然尾巴也不太行,其他……,爱怎么捶,就怎么捶。 她早就发现了,被蘑菇雷捶过的鳞片,紫光盎然,要是拔了,随便哪一片,加点东西,都能炼制成极品的防御法宝。 厉害的炼器师,可能都能把它炼成仙宝。 想到这里,陆灵蹊的嘴角不由一僵。 幸好采薇师姐只是炼丹师,要不然,肯定要日夜惦记她的鳞片了。 晋阶之后,就说需要稳定修为吧! 要不然,见一次,她就要被她欺负一次。 什么炼龙虎丹给她吃? 她需要吃那样的丹吗? 拿她的血,她的胡子炼出来的丹…… 陆灵蹊真是怕了那位师姐了。 也幸好踏雪是狼,要不然,他们两个就真要成为她龙虎丹的原材料了。 采薇哪里知道,师妹是这样想她的? 看着波及到他们这边的厚厚劫云,她的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染了点忧虑。 玉仙劫呀! 若是拿了食神前辈赐予的防威压玉佩,她的呼吸都感觉有些不顺。 林蹊……这么快晋阶玉仙,也不知道,有没有做好充足准备。 “酒儿,你要不要算一下,林蹊晋阶……” “不要!”柳酒儿想也没想的摇头,“师姐,你担心什么呢?林师姐是怕雷的那种人吗?至于心魔劫……,你知道她和青主儿在落凤湾祸害了多少域外天魔?” 有那时间担心她,还不如抱抱可怜的自己。 就林师姐这晋阶速度,他们拍马也赶不及啊! 幸好师父他们还有两年多才能回来,要不然…… 柳酒儿觉得,新一轮的地狱式修炼,又要开始了。 “我是这个意思吗?”采薇白了她一眼,“我的意思是,林蹊晋阶,你算一下,佐蒙人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不管有没有动作,也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柳酒儿摊了摊手,“宜法师伯和林师姐都说过,佐蒙人的事,没去外域战场前,除非像南师姐那样的突发状况,其他……,我们谁都不能主动碰他们。” “我没说要去碰他们,我是说,你算一算。” “……会被雷劈的。” 柳酒儿看了眼劫云中闪动的紫色雷光,面色如土,“尤其现在算,师姐,你相不相信,我们的藏身地,都能被人家活活劈出来。” 采薇:“……”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的!” “行了,不必再解释了,赶快回你的房间藏着吧!” 两个师妹的胆子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采薇有些惆怅房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凌空而站的成康,远远看着坊市刑堂方向的劫云,也深深叹了一口气。 仙劫园不在仙盟坊市,能在那里晋阶,敢在那里晋阶的,只有林蹊。 晋阶玉仙了吧? 陆望还没被打掉,林蹊就已经跑上来了。 族里…… 他一个闪身,重回只有他一个人的山腹,“安画,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林蹊正在晋阶玉仙,仙盟坊市刑堂方向有玉仙雷劫。 没有追上我们的修为时,她就是可以把我们碾压的存在,以后……,我们没有以后,我们已经败了。” 是吗? 看着传送过来的玉简,安画久久没有说话。 他们……确实败了。 早就败了。 他们把林蹊视为试炼对象,可是林蹊的试炼对象却是他们的金仙长老们。 安画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在那边注意安全。林蹊的事,不必再想了,她晋阶玉仙,是我们早就预料的事。 放心,师父和世尊对她已经另有定计。” 什么? 成康一惊。 师父和世尊? “能跟我说说,要怎么对付她吗?”成康也好奇的很,“我虽不才,却是族里,对林蹊了解最深之人,我来帮忙推理,成功的可能性肯定更高。” “……具体怎么操作,我也不知道。” 安画回答,“师父只是提了那么一嗓子,我问了,但是师父说,这不是我操心的事。” 成康盯着玉简里这一段话,甚为敏感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安画嘴角扯了扯,“你应该知道的,我在族里……现在过得并不好。” 成康虽然没人保护了,但是他自己的修为不差,哪怕现在只是一个人,但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处,不管干什么,都不会有人掣肘,“我其实很羡慕你。” 可惜,他们都身不由己。 “……” 成康久久地看着后面的三个字。 羡慕他呀! 他转身看着空洞山腹,一句话都无法说出来。 “成康又有信来了?” 圣尊在安画合上传送宝盒的时候,走进了小屋,“说什么了?” “林蹊晋阶玉仙了。” “……” 不是好消息,早知道就不该问。 圣尊闭了闭眼,“你一直怀疑,她是当年云天海阁的敖巽?” “是!” 安画点头,“我们针对云天海阁一系列行动的时候,恰是敖巽在云天海阁的时候,当初针对云天海阁的计划,我看了好几遍,可以说,没有纰漏。 只欠……一个运气。” 而林蹊恰是天运之人。 一次又一次,恰好毁了他们的事。 “……”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妖族刚刚传来的消息,龙族叫敖巽的人。” 果然! 安画低头。 遇到这种天生跟他们相克的人,能怎么办呢? 他们溶进了这方天地,所以,天地因果…… “师尊,林蹊那里,再不动手,我们只怕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唔!”圣尊点头,“世尊也是这样说。所以,这一次,老夫会亲到仙盟。” 他能逼虚乘一次,就能再逼他第二次。 “您……” 安画的眼睛亮了亮,“师尊,您要亲去锁定她吗?” 杀是不可能杀的。 师尊是圣者,真要动手杀跟他们有莫大因果关系的林蹊,必受天谴。 安画一直都认为,别人无法锁林蹊,但是,师父可以。 只是,以前她只敢在心里想想,一个字都不敢提。 “是!”圣尊点头,给她摸了一枚玉简,“看看吧,这是长老团才商议出来的法子,是针对天仙战场随庆那些人的。” “……” 安画心下巨跳,“师尊,他们有风门。” 有风门在,就有任意传送阵。 而且,风门那里,还有一个太虚咒虫。 安画都没看塞到手中的玉简,“我们在天仙战场的人不是说,他们还抱团的很吗?” “……你那是多久以前的资料了?” 圣尊顿了顿,“天仙战场那里,我们的人才发回的消息说,风门和随庆他们分成了两队。” 两队? 真的假的? 安画不太相信。 随庆、宜法那些人,都是老狐狸。 好好的,怎么可能把优势分走? “师尊,这件事要慎重!” “放心!”圣尊坐下来,喝她一杯茶,“他们分队,是为了更好的捉食灵蜿虫。” 安画不解,“他们要那东西做什么?” “看玉简吧,看完了,你就知道了。” 安画把神识透进玉简,半晌退开的时候,还是觉得,这是个坑。 “师尊,天下堂还给幽战殿产业的事,林蹊应该是知道的,可是,她在天外战场就没想过收一个。” “那是因为,她没机会。” 圣尊反驳道:“你应该知道,她没机会的。” 他们立准要杀她,她敢到处跑吗? “随庆他们进天仙战场这么多年,我们的人,都没动过手。” 对付林踩的时候,他们打草惊蛇了。 这一次,对付随庆那些人,大家都注意着,不去引动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太太平平地在天仙战场待了九十多年。 “世人都以为,我们怕了他们带的太虚咒虫。” 他们确实怕了。 安画看了一眼师尊,没有说话。 “我们给他们这个印象,所以,这一次,他们才能放心的分兵。” 圣尊不知道,这一会徒弟心里想了什么,对长老团的提议,他很支持。 “放心吧,路恒和包传素会相宜而动,发现不妥,会马上中止计划的。” “那就好,师尊~”安画犹豫了一下,“这一次,长老团……,没说要我也进外域战场吗?” 她是玉仙,陆望在那里。 安画不想去。 真要碰上陆望,她真的没有半点生理。 “说了,老夫没同意。” 圣尊看了眼徒弟,“陆望在那里,老夫是不会同意你去的。” 因为陆望,族里进玉仙战场的人也少了好些。 大家都不敢去,凭什么,他的徒弟就该去? 圣尊可不想,他好不容易逼虚乘,抢回来的徒弟,成为陆望的刀下游魂。 而且不去,顶多耳朵受点罪,去了…… 安画真要死在陆望之手,他的面子就彻底没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圣者的面子,丢的多了,就再也不值钱了。 就像虚乘。 当年放了安画,他在人族的地位,一落千丈……都是轻的。 “不用觉得难受,这世上,从没有绝对的公平。” 当了他徒弟,承下担子的同时,当然也要一定的福利。 要不然,当他徒弟干嘛呢? “回头,把这话也跟成康说说。”给他一点定心丸吃吃,“告诉他,为师知道他辛苦,仙盟坊市这些年一直太太平平的,轻易不会再有人怀疑,我们的人敢进去了。告诉他,为师过段时间去看他。” …… 陆灵蹊哪里知道,这场晋阶会马圣尊吸引来? 九道天劫,一次比一次厉害。 如蘑菇的劫雷,也不知道怎的,突然之间,多的不得了。 到处都在捶她。 轰隆隆~~~ 一连串的锤子,好像有节奏地把她头从捶到了尾。 就是肚腹都没放过。 陆灵蹊眼冒金星,不得不把十面埋伏贴到了肚腹。 这应该是第九道天劫了吧? 她祈祷这是第九道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雷锤在天空中成形,好像要把天遮了般,一把砸下。 轰隆隆~~~~~ 陆灵蹊惊得额上冒汗,她哪哪都跑不掉,感觉它要把她当小蚯蚓一样捶死。 真要被它锤中…… 陆灵蹊怀疑自己会被它砸到天渊七界去。 叮叮叮~~~~ 无数花雨飞起,有如锥子般,护卫周身的时候,陆灵蹊甩动尾巴,迎着大蘑菇去了。 轰隆隆~~~ 咔嚓嚓~~~~ 叮叮叮~~~~ 重影化成的花瓣也在被锤打,陆灵蹊真的闻到了自己的肉香,龙角闪出噼啪之光,终于在那一声巨大的炸响中,冲出重围。 (本章完) 第一零二三章 星牢 看到那好像要把整个刑堂都砸成粉的紫色巨雷,就那么轰隆而下,坊市所有关注这场雷劫的修士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不是玉仙劫吗? 玉仙劫怎么会出现连金仙劫都少有的百炼锻天之劫? “……林蹊法体双修,她的天劫如此厉害,只怕是两个丹田一起晋阶。” 发现天劫没有一下子散了,出了一身冷汗的鲁善松下那口气的时候,又忍不住的双眉倒竖,“祝红琳大概是蠢死的,都没告诉林蹊玉仙天劫的禁忌吗?” 这世上,有多少仙人,一辈子困在天仙境上? 不是他们不想冲进玉仙,而是他们不敢! 天仙有五万年寿,不到最后的万年,很大一部分人都会选择压制。 要知道,成仙之后,每一次大的晋阶,稍有不慎都是身陨道消的结果。 林蹊居然两个丹田一起晋阶,是怕日子过得太轻松了吗? 鲁善真想现在就杀到云天海阁的驻地,把祝红琳狠骂一通,“还有你,飞南,你都没告诉她,应劫之时,要小心再小心吗?” 飞南:“……” 他抹了一把吓出来的汗,其实很想反问堂主大人,你呢?你在哪?天罚狱那里,你每隔几年,不都要跑一趟吗? “咳~”眼见堂主要朝他动拳头,飞南忙闪一边,“天罚狱就是她修炼的地方,那里的天罚雷,可比一般的劫雷厉害多了。” 他没想起来,堂主没想起来,祝红琳也没想起来,大概都以为,林蹊一天天的就跟雷玩,是不怕它的。 “我哪里知道,她都成仙了,还能两个丹田一起晋阶?” 两个丹田是可以相互辅助,但是,正常都是一强一弱,古往今来,有几个人是齐头并进的? 飞南冤枉死了,“看着没事,林蹊心里应该是有底的。” 刑堂的藏书楼,林蹊是可以进的。 她肯定是不缺这方面的知识。 “您看,好大的灵气漏斗。” 无数灵气在从他们的身边飘过,往天罚狱的方向去。 鲁善到底没在这大喜的日子捶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而且,他现在也顾不上捶他,晋阶玉仙,林蹊还有一道关卡——心魔劫呢。 也不知道,这心魔劫,她是一下子连过两个,还是如这雷劫一般集中一起。 若是集中一起…… 鲁善不由又担心起来。 他都如此了,祝红琳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雷劫的异常,已经让她后悔不已。 早知道…… 仙界什么丹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祝红琳站在驻地的屋顶上,金仙大修的法力,好像全都没用,心慌腿软的厉害。 这些年,她代表云天海阁一直待在仙盟坊市,主要是因为林蹊。 木祖师和余师弟,都怕林蹊有事,别人不能及时相助。 她…… 踏雪出事的时候,她赶过去了,可是,还没等到她出手,采薇和林蹊借用无灵四儿,就自己把洪成志打趴下了。 她当时还高兴来着。 徒弟太省心了。 可是现在…… 祝红琳后悔,没在天劫上,跟徒弟多讲讲。 随庆、宜法他们都不在,这事就应该她管啊! 怎么能因为天罚狱,就忘了多提一句呢? 祝红琳祈祷各方,祈祷徒弟的心魔劫,也能平平顺顺的过,只要能过……,她,她就拿十万仙石当喜钱,在驻地门口撒着玩。 她在这里,求了天,拜了地,还许了愿,却不知道,缩回天罚狱的陆灵蹊,到底没忍住兴奋,给自己打了个结界,手舞足蹈的好好‘嗷~~’了几嗓子。 这感觉真爽! 回头,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瘾过足了。 她刚这样想,就好像进到了一个特别的虚空里。 ┗|`o′|┛嗷~~ 一声龙吟,在虚空中响起,点点星光中隐现龙影,对方似乎非常想要冲破那片星光,左突右冲间,一颗又一颗星辰在亮起,远远看着,却……组成了一个巨大牢笼。 牢笼? 陆灵蹊心下一惊,才要细看之时,星光在淡去,牢笼在远去,耳边只回响着,那好像非常熟悉的龙吟…… 这? 是谁? 她自己吗? 似乎又不是。 龙影…… 陆灵蹊努力回想龙影是什么颜色,却发现,她只看到了虚虚的影子。 怎么回事? 心魔劫? 再抬头的时候,结界不知道什么破了,巨大的灵气漏斗正穿过天罚狱的雷海,往她这里来。 …… 与此同时,遥远的新生宇宙处,一片流星雨正在隆隆而下。 季晚站在无有一丝绿植的高峰上,看着流星雨的尽头,那里似乎隐现在着一个巨大的牢笼。 那牢笼好像的星辰组成,但是,细查似乎又不是。 因为,它在剧烈的震动。 因为它的震动,才有了这场流星雨。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片界域寸草不生,却是族里最最重要的禁地。 罚人时,关进来,奖人时,也关进来。 她? 听到身后的声响,季晚转过头,看向数百年前,因为救助族人及时,立下功劳,被奖励到此的堂兄季梓。 “五哥,这里……关的是谁?” “不知道。” 季梓拧着眉头,“我只知道,每六十年,它就会闹一次,每闹一次,就会下一场流星雨。” “你……从来没有问过长辈们吗?” 季晚记得,每隔三十年,她爷爷或者族里的长老,就会进来一次,给他们送食物的补给。 “问过。” 季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长老们说,不知道比知道好。我们只需知道,它在这里就行。” 什么? 季晚呆呆地看向,好像已经平静下来的虚空。 “但是,今年不是一甲子,六十年之期。” 季梓看向季晚,“四十八年前,如今天这样的流星雨出现过一次,那时候,你在闭关修炼,所以不知道。 离应该发作的六十年之期,还有十二年才对。” 那就是出事了? “五哥,马上报回族里吧!” 季晚是被罚进来的,所以,没办法跟族里联系。 只有被奖励进来的人,才能跟族里联系。 “我也正有此意。” 季梓点头的时候,面上难掩忧虑。 这里,于族里,一定非常重要。 “季晚,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族里了,你能先跟我说说,外界的情况吗?” 季晚的身份非同一般,他一直期待她被奖励进来,却没想,最终,她却是被罚进来。 罚进来的百年,她只能呆在那方寸之地,除了修炼,还是只能修炼。 所以,这百年,他几乎没有跟她说过话。 好不容易,她能出来了,他却又闭了一个小关,若不是这里的异动,可能,还不会过来问她,“还有,你……因为什么被罚进来?” 堂妹的修为,一如当年,进展迅速。 “是二长老爷爷想要你心无旁骛的修炼,所以,以罚的方式,让你潜心百年吗?” 他是做不到,一连修炼百年的。 太枯燥了。 曾经也在这里的季展堂兄,因为那幽闭的百年,道心不稳,差点疯了。 “……”季晚摇头,“不用给我脸上贴金,我确实是被罚进来的,因为,我对大长老,对我爷爷他们的某些行为,非常难以接受,我跟他们反着干了。” 啊? 季梓没想到,堂妹如此大胆。 “大长老爷爷和二长老爷爷在族里的很多事上,不是……不是都不和吗?” 季梓试探地问她,“你怎么会跟他们两位都……” “他们现在……在大的方针上,达成了一致。” 季晚很难过,“五哥,我发现族里送过来的补给,肉食方面,也不多,你……你是不是也觉得,大长老弄的那些灵肉,于我们没什么用?” “……是!” 季梓点头,“肉的味道虽然好,但是,灵气方面,连我们的黄金稻都不如,于修炼没有半点帮助,所以,我要的不多。” 他知道,这位堂妹是一点肉也没吃过。 “你刚说,大长老爷爷和二长老爷爷在大的方针上,达成了一致,是什么大的方针?” “天渡境,他们想要找回天渡境。” “这不是好事吗?” 如果可以,他也想尝尝典籍记载的那些荒兽美食。 那才是他们混沌巨魔人应该吃的肉。 季梓看着她,“早前我就听七爷爷说过,族里从天渡境接回了几百族人,既然有天渡境的消息,我们当然……” “有,跟找到,是两个概念。” 这? 季梓没说话了。 他一直期待送补给的长老爷爷们,能送那传说中的荒兽肉。 可是,一年年的,都是空等,都是失望。 因为这,他也没敢问长老爷爷们,生怕问出来,让他们难受。 “……既然有线索了,那就顺着那线索一直找下去,总有一天……” “没有那一天的。” 什么? 季梓看着她。 季晚叹了一口气,“五哥,我们曾经拥有过天渡境,可是你说,为什么,最终……族里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为什么? 季梓沉默了一会,“你到底想说什么?” “天渡境的线索,在当初助了我族的人族女孩手上,她有个外号,叫天道亲闺女。” 季晚吸了吸鼻子,“她虽然救了印颜他们,可是,却很反感我们混沌巨魔人。” “为什么?族里当初没给补偿吗?” “她是天渊七界的修士,那里……也曾是我们的家园。” 那里的人啊! 季梓沉默下来。 “这些年,大长老带着印颜,一直对她明里暗里的威逼利诱,可是,对方从来不予回应。 甚至,为了能抢到可能的联系天渡境的小境,族里还派了不少人下界,可是最终他们都死了。 他们具体的死因,大长老都摸不清楚……” 季晚一点点地,把她知道的事,全都跟季梓说出来,甚至印颜被对方羞辱,不如人族三岁三儿的话,都学了出来。 “那是个非常骄傲,也非常有立场的女孩,也许从那时起,她就对我们混沌巨魔族,非常不喜了。” “你等等,她叫天渡境里的巨龙为姨?” 季梓觉得,可能是这个原因,“我们不能跟她说,到了天渡境,我们的族人,绝对不会动龙族吗?” 他知道,人族其实也崇尚妖族四灵。 龙恰是四灵之首。 “你以为大长老是傻的吗?” 季晚觉得堂兄真是太天真了,但是,有些事,她又必须得到他的帮助,“他当然跟她说过。” “那……”季梓的目光闪了闪,“你们有没有想过,对我族来说,不是很重要的小境,可能于她来说,就是世上最好的东西?她会不会舍不得那个小境?” “……堂兄觉得,天生万物,就该养我们吗?” 这? 这个问题有些难答。 季梓慢慢知道堂妹的问题在哪了。 “我们混沌巨魔一族,一直得天道厚爱……” “现在人家厚爱的是人族。” “……” 被打断的季梓面露不快,“你是不是觉得,天道厚爱了人族,我们就该退避三舍?就该知情识趣? 你要真要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的声音有些大,“人族得天道厚爱,不是天道要爱他们,而是他们在逆天,正因为他们逆天了,才有了可以跟我们分庭抗礼的本事。 否则,他们是什么?蝼蚁尔。” “是,我承认,他们在逆天,可是,他们也在顺天。” 季晚毫不退让,“他们的修炼,在顺中逆,亦在逆中顺,他们与天地和谐正处,他们可以把所有的修仙资源自给自足,我们呢? 天渡境曾经在我们的手上,可是我们还是衰落下来了,我们……” “不要再说了。” 季梓一口打断她,“我不想听你再说下去,”他拿出一面木牌,“我觉得你反醒的还不够,接下来的百年,就接着去闭关吧!” 这是奖励进来者的特权。 被罚进来的人,总是有问题的。 他现在觉得堂妹的问题非常大,应该去反醒。 “……” 季晚看着她爷爷亲制,带有一定禁制的木牌,长吸一口气,终于什么都没说了,冲向原来关押她的地方。 没实力,是她最大的问题。 若是她能冲进金仙,在族里的话语权绝不会是这样。 (本章完) 第一零二四章 界心 虚乘最近特别的闲,除了徒弟阿菇娜偶尔跑过来,基本就没其他人来了。 他一点也不急,因为没人到他这里,说明一切都是正常的,如果徒弟也不来…… 想到徒弟娇俏哄他,然后又时不时跟他闹脾气的样子,虚乘的脸上忍不住的带了点笑意。 徒弟和别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哪怕没有养在身边,但是有,跟没有完全不一样。 最起码,如今的他,不用一天到晚坐在树下摩挲棋子。 拍拍身下,软和的锦褥……甚得他心。 做为人族唯一的圣者,他已经自持了很多很多年,所以一切不必要的外物,似乎都不在他的心里了。 但是…… 虚乘有时候,会忍不住的伤心,因为曾经的他,不是这样的。 哪怕当了圣者,他也爱酒爱茶,爱曾经不得志时,所有没吃过的东西。 银月在的时候,他们师徒搜罗了世间美味,一起避着人,吃吃喝喝,那时,何其快哉! 可徒弟不在了。 所以一切就又都没了。 当然,他也一直努力的想要忘了那一切,把那个放浪形骸的他,和徒弟银月一起,封进记忆的深处。 后来的很多很多年,他都成功了。 他也好像真的忘了那一切,直到仙桃园成了佐蒙人的驻地。 虚乘闭着眼睛,躺在锦褥上。 放了安画,人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怪他。 徒弟阿菇娜就是在那种情况下,第一次跑到这里,跟他吵架的。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一个安画而已。圣尊不管班二奇,只救他自己的徒弟,佐蒙人族里,必起祸端。 杀安画,固然能快一时之心,可是……必要跟圣尊正面死磕。 虚乘不想跟他死磕。 这世上的路,千千万,非要去走一条,带着一方世界同归于尽的路,是最愚蠢的。 虚乘很满意两家现在的样子。 他翻个身,正要趁着现在闲适,梦会周公,突然心中一跳,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圣尊来了? 又为干什么? 虚乘都没来得及从榻上起来,就两手轻抹。 朦胧的灵雾淡去,仙盟坊市整个地显现了出来,刑堂方向,那巨大的灵气漩涡最先印入眼帘,不过,最最吸引他的却不是那个东西,而是一道直冲天际的玄光。 虚乘心下一顿,到底抬手在额头一拍,两眼神光湛然,好像也看进了林蹊的心魔劫。 不过,他被更快的排斥了出来。 虽然只是瞥了一眼,可是,那个地方,他还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那是混沌巨魔人的新生宇宙啊! 林蹊…… 林蹊的心魔劫,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虽然在卦之一道上,远远比不上百年一卦的神算子,可是研究了这么多年,还有是些成效的。 虚乘转到树下,拿着三片玉色龟甲,非常小心地撒了下去。 …… 陆灵蹊成功晋阶玉仙,心情却没有多好。 “主儿,你干涉我的心魔劫没?” “……没啊!” 青主儿可不敢在雷海里出现,所以,这些年,一直都老实的扎根在空间,“你的心魔劫,又有问题?” “有一点,回头跟你说。” 灵气漏斗正在隆隆而下,陆灵蹊也顾不得再多说什么,两个丹田的仙婴,都小脸严肃,要把这海量灵气全都留下。 看到那灵气漏斗在停顿数息后,比正常速度更快的缩小,祝红琳微松一口气。 心魔劫应该是过了。 有的人的心魔劫,会在仙婴完全晋阶之后,但有的人会两者并齐。 刚刚有近七息时间的停顿,应该是齐头并进。 金仙的法力,重新回归身体,她腿也不软了,心也不慌了,终于后知后觉地捂了自己的储物戒指。 刚刚她许了什么愿啊? 十万仙石,她疯了吗? 她这么穷。 祝红琳欲哭无泪。 “去,”她吩咐也在紧张徒弟晋阶的执事弟子,“给宗里传信,告诉宗主,他义女林蹊成功晋阶玉仙。” “是!” 这是大喜事。 执事弟子眉开眼笑地直奔天音阁。 所以,没多大一会,不仅余求知道了,木老道和敖海也知道了。 “灵蹊晋阶?” 敖海扯着师父木老道,童音清亮,“那就对了,一定是她的心魔劫触动了什么。上一次她在我们云天海阁,就触动了天地酬功的悟境劫。” 可惜,那悟境劫被虚乘和圣尊的打斗破坏了。 “师父,我们一起到那边看看吧!” 身为云海之灵,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那就去看看!” 木老道很疼小徒弟,在小徒弟面前,一点原则都没。 “师父,给我一把头发。” 敖海朝木老道伸手,“回头洗洗给林蹊当茶喝。” “……” 余求瞪大了眼睛,看到自家的师父真的在头上薅了一把,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师父,也给我一把头发吧,”他大着胆子,厚着脸皮,“回头洗洗,我和呦呦当茶喝。” “不行,师父的头再薅,就要秃了。” 敖海常薅师父的头发,“呦呦那里有好多了,师兄,你要喝茶,找呦呦要吧!” “对对对!” 木老道差点就又伸手了,闻言忙缩了回来,“呦呦那里,我给了不少,你找呦呦要去。” “……” 余求慢慢的把手缩了回来,“师父,仙盟那里,我去就行了,师弟还小,您带他在宗里吧!” 说完这话,他都不管师父同没同意,就把师弟敖海刚捞到手的树叶抢了过来,“我替你送给灵蹊。” “师兄!” 敖海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带我一个吧!”他可怜巴巴地仰着小脑袋,“大不了,大不了……,师父的头发,我分你一半儿。” 这还差不多。 余求摸摸他的小脑袋,“那就走吧,师父,您去不去?” 木老道:“……” 他抹了一把老脸,“去,现在就去。” 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灵蹊了,他也惦记呢。 小丫头晋阶了玉仙,仙界与佐蒙人在某些地方,恐怕会有一段时间的不太平。 他这个老头子,得去给她镇个场子。 三个人从传送阵赶到了仙盟坊市,正在犹豫要先去找祝红琳,还是先去刑堂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呼号,“快快快,云天海阁祝前辈在撒喜钱,去晚了就没了。” “真的假的?” 一群原本想要做他们生意的小散修,顾不得他们,一齐冲向那个急着要走的家伙。 “当然是真的,我弟正好在那边,他说了三句吉祥话,得了三十多块仙石呢。” 啊啊啊! 一群小修,一齐往云天海阁的驻地冲去。 “快快快,我也去讨点喜钱。” 敖海顾不得师父师兄,也急急的往那边跑。 他的辈份大,一群师兄师姐不干人事,今天这个收徒,明天那个有喜,他要是不多赚点,光见面礼,都能把他弄成穷光蛋。 所以,为了开支正常,很多时候,他这边给了见面礼,就又去和门下的一群小弟子抢喜钱。 他抢喜钱最厉害了。 为了他的喜钱,敖海果断忘了他要到这里的主要原因。 木老道和余求到的时候,敖海不要脸的,已经从祝红琳手上赚了五百多仙石。 他的喜钱讨的最多,哪怕外面已经有很多小孩子在嘀咕,他讨了那么多,怎么还没被赶出来。 “师姐,还有吗?” “……啊?剩下的,等灵蹊过来,再一起撒。” 祝红琳顾不得这个小萝卜头,迎向木老道和余求,“师叔,原来真的是您来了?” “唔,这么大的喜事,当然要来!” 木老道摸摸小徒弟的脑袋,“走吧,我们去刑堂。” 他们往刑堂去的时候,星空之上,虚乘已经把圣尊堵在了一片陨石之中。 “这里不欢迎你。” “呵呵!老夫知道。” 圣尊笑笑,“不过,虚乘,你该知道,老夫此来何意。” 何意? 虚乘的眼睛一眯,“那你也该知道,老夫不会同意的。” “同不同意,你我恐怕都做不得主了。” 圣尊脸上的笑意就没落下过,“林蹊的心魔劫,不在这方宇宙。” 他也看了一眼呢。 没想到啊! “当年,老夫亦听世尊说过,这方宇宙的起源之地,在天渊七界,可是,那里被混沌巨魔人所误,最终界心未能成长起来,便宜了现在的仙界。” 圣尊笑得非常畅意,“这方宇宙,其实是有两个界心吧?”虽然,他并不知道具体的,但是,透过种种,还是能猜出一点的。 “我就说,混沌巨魔人的那方新生宇宙,怎么那么古怪呢,当年天渊七界自然蕴生的界心,其实是在他们手上,他们……带到了那方新生宇宙吧?” “……” 虚乘的面色铁青。 他现在也怀疑这一点。 心惊那些人的胆大妄为时,此却,却又不得不兜着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都不关阁下的事。” “哈哈哈!”圣尊大笑,“怎么不管老夫的事呢?老夫现在也是这方宇宙的圣者,所有有损这方宇宙的事,老夫都有权力过问一二。” “这方宇宙的界心,现在在仙界。” 他一直守卫着那里呢。 虚乘面色非常不好看,“天渊七界曾经的界心没有成长起来,那就不算界心,混沌巨魔人怎么做,如何做,都已是过去事。 老夫劝阁下,最好悠着点。 天地有因果,如今,你们正处于承果之时,再行竖敌……,小心天降大难。” “怎么是竖敌?” 圣尊笑呵呵的,“天渊七界,当年就是被你们放弃的,那么老夫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它根本就不算这方宇宙的界域。” 如果能把天渊七界分割出去,那么,所谓的天地因果,必会弱上十倍。 “你的理解……” 虚乘脸色铁青,“那就是放屁,天渊七界的修士,飞升是我们仙界,怎么就不是这方守宙的界域? 如果不是,又如何会飞升到这边来? 圣尊,劝你一句,若是想做梦,就回去闭闭眼。若是想做大梦……,就回去把眼睛闭上一个月。” 做梦能来得更快点吗? 圣尊笑了,“虚乘,你假模假式个什么?林蹊的这一次心魔劫,亦是天地酬功的预知劫吧? 上一次,她被我们打断了悟境劫,这一次,她又被我们打断了预知劫。” 这老混蛋,一定是在银月那里尝到了甜头,想在林蹊这里也跟着沾上点光。 要不然,他怎么会窥进林蹊的心魔劫里? 若不是他也窥了进去,林蹊的这次预知劫,不会消失的那么快。 “老夫窥她,是因为,老夫与她有敌,你呢?你好好的窥她做什么?” 虚乘:“……” 他没想过去窥,只是若有所感的随手而为。 “阁下的动作太大了。”虚乘冷哼一声,“当老夫是瞎子吗?” “哈哈哈!” 圣尊大笑,“你不是瞎子,所以,你也窥了进去。”要不是他们两个的动儿大了点,林蹊应该能看出点什么的。 他很高兴,又把这天地酬功打断了。 “虚乘,林蹊的心魔劫在那方新生宇宙,这是事实吧?她没去过那里,更是事实吧?她其实不算是飞升仙界,老夫记得,她是在刑堂晋阶天仙的。” 圣尊认为,与天渊七界天道有莫大关联的某人,如果真要飞升的话,可能不是仙界。 “天渊七界自得食灵蜿虫以来,发展迅猛,虚乘,你有没有想过,没了混沌巨魔人的破坏,那里的天道还在下意识的寻找它自己的界心?” 这? 虚乘微眯了眼睛,不让对方看到他的真正心思。 天渊七界从这方宇宙的起源地,变成这方宇宙的附属小界,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徒弟银月跟他说过这事。 元爻也说过。 这些年来,他也按着元爻给的一点线索,请一庸一行人努力的跟混沌巨魔人换混沌之晶,想要帮他们做些什么。 但是…… 他从没想过,要把天渊七界分割出去。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虚乘死盯笑咪咪的圣尊,“圣尊,你以为你是世尊吗?老夫是躺赢的圣者,其实,你也差不多。 没了世尊,你的所有判断,十个里,至少有七个,是错误的。” 第一零六零章 外面风云正变,早就功成身退的南佳人避在阿菇娜处,其实逍遥自在的很。 “喂喂,四大仙宗都来人了,你不出去转转吗?” 阿菇娜对这个吃她的,喝她的无耻家伙非常无语,“也许还有你的熟人呢。” 她知道,南佳人参与当年仙界除奸行动的时候,认识了很多宗门的新秀。可惜,她是圣者的徒弟,要自持一点身份,要不然…… 天生爱热闹的阿菇娜还想跟着南佳人一块认认人,结交一下各方呢。 “又没到全面出兵的时候,哪有我的熟人?” 南佳人很是闲适地又往自己的碗中捞了一碗面,“而且,我师父师伯他们都说了,各方云动的时候,对你和我来说,才是最危险的时候,所以,就算有熟人来了,约我出门,我也不能出门。” 真的假的? 阿菇娜瞄了眼她放在一旁的万里传讯符,“……上次柳酒儿过来的时候,可没跟我说这话。” 让她干活,她们一个个跑得飞快。 真有危险…… 阿菇娜不觉得,柳酒儿会瞒着她。 “老实说吧,你是不是想在我这里骗吃骗喝,所以拿这话吓我?” “……我有那么无聊吗?” 什么叫骗吃骗喝? 南佳人很有形象地翻了个秀气的小白眼,“再说只是吃个面而已,你至于要把我往骗吃骗喝的女骗子上栽吗? 本仙子有财有貌,相不相信,只要我愿意,请我吃饭的人能从天下堂排到大东门去?” “相信,不过……”阿菇娜拉长了音调,“你敢随意吃别人的饭吗?” 宜法前辈会过来,把她的腿敲断,把那些觊觎她美貌的登徒子全都削一遍。 啊啊啊,如果那样,真会有连场的大戏。 “要不我们打个赌,只要你敢干,我……” “谁要跟你打这赌?” 南佳人一口打断她的话,“本仙子又不是没钱。”不说以前的积存,天下堂的供给,只成康一个人,就让她发了大财,“至于要让别人请客吗?” “那你怎么老吃我的?” “哈哈!我喜欢!” 南佳人朝她眨眨眼,“谁让我们同出一界,我又挺喜欢你呢?” 阿菇娜:“……” 她这是被她调戏了吧? “哼!”阿菇娜撇了撇嘴巴,“别跟我学林蹊那一套,我不吃。” 为了让她在圣者师父那里混开些,这家伙亲自上阵,跟她分析林蹊是如何讨好随庆和宜法、知袖那些前辈的。 还跟她模拟怎么讨好圣者师父。 阿菇娜觉得,自己学出了一点皮毛的时候,这家伙肯定学得更多。 “哈哈哈!”南佳人大笑,“真的不吃?我怎么觉得,你其实挺吃这一套的?” 反正,她是尝到了甜头。 嘴巴甜一点,笑容明媚一点,再加上她的智慧和战力,天下堂想收她当徒弟的长老,已经不止一个了。 “脸皮越来越厚了。” 阿菇娜拿她没办法,硬塞了一个大鸡腿到她嘴巴。 “唔唔,看,我这不是马上弄了一个大鸡腿?” 南佳人得意的很,正要再说什么,放在桌旁的万里传讯符‘嗡’的一声震动了。 她顾不得再跟阿菇娜设笑,神识和灵力同时落入万里传讯符上的一道云纹处,很快,宜法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佳人,无论是谁找你,都不要出门。” 宜法的声音非常严肃,“酒儿说,你最近有死劫。” 什么? 阿菇娜和南佳人的神色一齐凝重起来。 “没意外的话,应该是佐蒙人来了,这一次,你也不用想着长放线,钓大鱼。” 事关徒弟生死,宜法非常重视,“该你露的脸,都已露过,现在你给我好好缩着,哪怕天下堂必须的任务,你也不能再接,如果有人非逼着你接,这话……就不必再干了。” 好在徒弟加入天下堂的时候,签的是活契,可以随时终止。 “知道了。”南佳人哪能不同意? 影六的死,就是前车之鉴。 很多时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智慧,再多的手段都没用,因为你根本没时间用出来。 “师父,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我们这里还好的很。” 赌物馆被陆望前辈布了一个套一个的杀阵,哪怕金仙大修杀到,他们依托大阵,也能交手一段时间。 仙盟坊市里,还轮不到佐蒙人到赌物馆嚣张。 “倒是天下堂……,” 宜法很有些不安,“天下堂曾经也是筛子眼,虽然现在好多了,但是,你和阿菇娜都要小心再小心,最近一段时间,最好选择闭关。” “前辈放心吧,我这里没人来的。” 阿菇娜在旁开口,“而且,谈前辈居我左边的翠屏居,门前辈居我右边的长安院,前面一点,又是耿鉴前辈的院子。” 拜了圣者为师,天下堂为了她的安全,也是费了心的,如今居住的长丰院左、右、前三方都是天下堂常务长老的居所,闲杂人等,也根本不敢来。 “那后面呢?” “后面是天下堂内巡察居住的大院,有巡察长老不定时看顾呢。” “……那就好。” 宜法终于放了点心,“阿菇娜,我暂时就把佳人拜托你了。待她死劫过去,我让她无条件,替你做三件事。” 啊啊啊? “好啊好啊!” 看到某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阿菇娜高兴坏了,当场答应,“前辈放心,就是我有事,也不会让南道友有事的。” “你也不能有事。” “嗯嗯,我肯定不会有事。” “那就这样,你们都好好的,我们也好好的。” 宜法结束这边的通话,犹豫了一下,到底又转到了柳酒儿的房间。 此时,柳酒儿还在拿着她的三枚玉玄龟甲默祷四方,所有等在这里的人面色都很凝重。 “佳人那边的事处理好了?” 随庆不敢打扰柳酒儿,传音给宜法。 “好了,她和阿菇娜住一处。” 她的徒弟,一向聪明。 宜法其实非常欣慰,“天下堂很重视阿菇娜的安全,应该是没问题的。” 随庆点点头,“刚算过了,风门的脸就是比我们的黑。” “……” 宜法瞄了一眼有些紧张的风门。 他们今天本来只是小聚一聚,风门却先是不小心砸了茶杯,她后不小心砸了饭碗。 这才找柳酒儿帮忙算一算的。 却没想…… “只是黑,应该没事吧?” 希望没事,但这世上有很多意外,不是以人力为转移的。 随庆很庆幸,今天自己没砸茶碗,也没砸饭碗,要不然,真要替不在身边的徒弟担心了。 宜法抢在风门之前,算个卦,就算到南佳人可能有死劫,他…… 骨碌碌~ 随庆看着柳酒儿再次撒下的三片龟甲,却没想,其中一片,不可控地滚出老远。 这一卦……似乎是废了。 “……算不了了。”柳酒儿的面色苍白,“天象时时在变,对不住了,风门前辈。” “没事!” 茶碗和饭碗比,当然是茶碗次些。 南佳人有死劫,他……肯定不会是死劫吧? 风门打定主意,绝不离开赌物馆,“我最近哪里也不去,肯定没事的。” “恐怕……你在赌物馆呆不住。” 重平拢着眉头,“天下堂那里,只怕会因为传送门,强力征召!” 这? 很有可能呢。 怪不得他的脸会黑。 风门一时之间,气得想骂人。 天下堂如果因为佐蒙人强力征召,他……只怕是拒绝不了的。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 想用他的传送门,安全方面,可要给他做足了。 他们在这里商量,如果天下堂强力征召,风门应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却不知道,佐蒙长老孙佺寿在丘五子和司长青都放弃任务的情况下,穿着厨房采买的衣服,摸进了天下堂。 也是他运气,连着几日的观察,虽然没看到目标人物南佳人,却让他看到了厨房采买贺延通,偏偏他长得跟他还非常像。 搜过魂,捆了扔给丘五子后,孙佺寿进天下堂进的无声无息。 厨房采买啊! 这身份,若是放以前,他绝对会干一票更大的。 但是现在…… 孙佺寿并不敢太节外生枝。 圣尊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杀南佳人,若是还让她活蹦乱跳,圣尊以后在族里还怎么说话? 更有大局观的孙佺寿说不通司长青和丘五子,只能自己来。 今日的天下堂,来来往往的修士,都是一脸严肃样子。 孙佺寿已经知道,一庸和先到的云天海阁掌门余求正在会晤,他们具体谈什么,他不知道,但是…… 他拎着食盒,在一队巡察身边走过,慢慢转到了长丰院。 如今,整个天下堂的人,几乎都知道阿菇娜是个爱好口腹之欲的。 大厨房不论弄到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惦记着往她这里送一份。 做为采买的贺延通几乎每两个月都往长丰院跑一次。 恰好,两天前,他才跑过一次,知道南佳人在阿菇娜处。 孙佺寿不担心他在这里被人拦住,毕竟,谁能想到,他一个佐蒙人,敢在大中午的,拎着食盒光明正大地找向长丰院。 不到万不得已,他其实不想找向长丰院,阿菇娜真不是那么好动的。 就如虚乘顾忌着,不敢让南佳人杀安画一样,圣尊也顾忌着,不敢杀阿菇娜。 此二人,恰是两位圣者的逆鳞。 真要碰到…… 咚咚~咚咚咚~~~ 孙佺寿到底敲响了长丰院的院门。 阿菇娜不能杀,但是南佳人……必须杀。 “谁?” “是我,贺延通。” 孙佺寿对着还没开的门扬起笑脸,“今天来了点好货,莫大勺做了,让我给您送来。” “是吗?快请进。” 阿菇娜人没出来,但是,长丰院的院门给他开了,“是什么好货啊?” “妖族那边带来的。” 孙佺寿拎着食盒,笑眯眯地进来,“九阶墨章,捡了最嬾的地方,给堂主和各位长老以及您做了章鱼十二烧。” 噢? 阿菇娜太有兴趣了,“多谢了,回头,帮我谢谢莫大勺。” 虽然莫大勺的手艺不如大师父,比不上仙上楼,但是,人家背靠天下堂,能是到更多极品食材。 阿菇娜很喜欢莫大勺的手艺,毕竟再差,也比她自己做的好。 “好的。” 孙佺寿学着贺延通平时跟阿菇娜交流的样子,一口应下,“您看,放哪里?” “放进来吧!” 阿菇娜从没想过,在如此严密的保护下,她能被一个佐蒙人堵在家里头。 所以,没有一点戒心地就让假的贺延通走了进来。 “知道南仙子在您这里,特意给您多带了一副碗筷!” 孙佺寿能屈能伸的很,一边从食盒里端菜上来,一边笑望阿菇娜,“怎么?南仙子现在不在吗?” “噢?她闭关了。” “我还没有啊!” 南佳人的声音出现有隔壁,“别想吃独食。” “哈哈,那就来吧,顺便带壶好酒来。” 阿菇娜笑骂一句,转向假的贺延通,“贺道友,妖族那边是不是来人了?” “听说是的。” 孙佺寿道:“不过,具体来了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第一零二五章 干 某人晋阶玉仙了,阿菇娜又高兴又惆怅,各种心情难以排解,自然而然的就来找师父。 虽然师父很不靠谱,但是谁让她摊上了呢? 所以她也作个不靠谱的徒弟吧,大家半斤八两,就谁也不能说谁了。 可是师父居然不在家,这老头…… 阿菇娜才要转身,大树处,空间晃动明显,虚乘一脸沉凝的回来了。 “阿菇娜?你怎么在这?” “……林蹊晋阶玉仙了。” 阿菇娜眸光微闪,看了一眼师父少了一块的衣摆,“师父,圣尊是不是又打来了?” 这? 虚乘没想到徒弟这么敏锐,又欣慰又心酸,“是,他打来了。” 果然? 阿菇娜原来的那点惆怅丢到了九霄云外,双眉竖起,“师父,您又打输了吗?”如果赢了,师父不会是这个样子的,“这一次,他又要干什么?” 问到这里,她不由急切了起来,“不是跟您说过吗?以后不论圣尊说什么,您都说要考虑考虑,他给您的那些所谓威胁,完全站不住脚。 他们拼死冲进这方宇宙,其紧张程度绝对不下于我们。” 当初草原和修仙界也是年年打,可是再恨再气,谁都没有想过,把自己赖以生存的地方打坏。 人族和佐蒙人真正的战场在外域战场,显然从一开始大家就都是克制的。 现在还以宇宙崩坏,来威胁师父,只能说圣尊是没有其他招了。 他们明明可以趁胜追击的,偏偏师父笨的要死,还就受了他的威胁。 阿弥娜气的都要跺脚,“他不要脸,我们也不必跟他玩正人君子那一套,不管您答应了什么,现在告诉他,都不算数了。” 她不担心师父跟他打架,师父打不过,就会妥协,圣尊打不过就会威胁。 反正两个人绝对不会动真格的。 “如果他笑话您,您就说,现在您的家是我做主。让他来找我,我看他有没有那个脸。” “……” 虚乘觉得圣尊肯定没那个脸的,“放心,”他柔声对着徒弟道:“别气,师父这次什么都没答应。” 他也没法答应。 “为师以前是挺忌惮他的,总以为他比世尊厉害,可是现在接触久了,他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虚乘心中有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中计了。 佐蒙人也只有一位圣者,那个圣者就是世尊,圣尊……只是他的另一个最最厉害的分身。 所以他们从来都是,一个冲在人前,一个隐在幕后,充当震慑他人的存在。 这个想法虽然刚刚滋生,却好像野草一般再也除不尽了。 “为师不怕他。” 近几百年来,他们常常出手,虚乘早就发现他们是半斤八两的存在。 “这一次,他又以一方世界崩坏为威胁,要求为师不管林蹊,他要把她送到混沌巨魔人的新生宇宙。” 虚乘真不知道圣尊哪来那么大的脸。 这样的事他都答应了,他这个圣者,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师父什么都没答应他,已经给他放话,想要战那就战。” 虽然时机还不太成熟,但是牵涉到林蹊…… 虚乘很清楚,就不是任何人能妥协的事了,“你来的正好,跟林蹊说,既然晋阶了,就在天罚狱好好把修为巩固一段时间。” 天罚狱非同他处,就是圣尊想要进去捞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师父……” 阿菇娜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确定没听错后,不由笑弯了眼睛,“您真好。” 虽然有很多不好,却还有一好。 阿菇娜声音软软,“我一定帮您把这话一字不漏的给林蹊带到。” 当了这老头的徒弟,她隐约的感觉,这位便宜师父,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如果不是圣者,不是非得担下这方宇宙的重任,他或许会是个很好的前辈,很好的师父。 “……傻孩子。” 虚乘顿了一下,“既然问了,那就再帮为师问一下,她对混沌巨魔人那片新生宇宙的态度是什么。” 徒弟银月曾经说过,如果舍生取义的季肖没死,那片新生宇宙可以如这片宇宙一般,得到很好的发展。 可是,季肖身陨,那里……于混沌巨魔族来说,可能就不是福,而是祸。 当然,对那片新生宇宙来说,混沌巨魔人入驻那里,就只有祸。 想要两全,唯一的办法,可能还得他们人为的干涉。 这种干涉,从来就没有停过。 哪怕银月他们都不在了,哪怕各方人等一直努力忘记他们,可是他们的某些理念,一直都在。 林蹊的心魔劫既然在那里,那她是不是从美魂王和雪舞那里,了解了什么? 她对混沌巨魔人什么看法? 她的心……是不是也如银月一般,很大很大? 大到他要站在地上仰望? …… 刑堂,陆灵蹊还没来得及跟青主儿说心魔劫的问题,就被敖海的问题问住了。 “……问你话呢,你心魔劫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感觉,那里……也在蕴生天地之灵呢?” 只是那将要蕴生的天地之灵,凄惨无比。 “那天地之灵应该是被困住的。”敖海满是好奇地看向陆灵蹊,完全不明白,她怎么老碰到这种事,“灵蹊,你要去救它吗?” “……” 这话说的,能让陆灵蹊说什么呢? 她的心魔劫稀奇古怪,她哪知道是什么地方? “我的心魔劫……,好像被什么人干预了,我都没看清楚,突然之间就被退了出来。” 陆灵蹊拢着眉头,“师祖,义父,师父,你们说,什么人能进到我的心魔劫里?” 什么人? 木老道三人互视一眼的时候,眼中都暗藏着极大的隐忧。 “你把当时的具体情况,跟老夫细说说。” 木老道本来就怀疑灵蹊晋阶玉仙,圣尊要坐不住。 虚乘虽然也是圣者,却未必能靠得住。 “当时……” 陆灵蹊把自己晋阶时看到的一切,和盘托出,“明明我都还没有进入情况,它突然就那么没了。” 她想有一个从头到尾的心魔劫,怎么就这么难? “应该是被人为干预了吧?” “……应该是的。” 木老道有怀疑的人,但是,他无法帮她把场子找回来。他不是圣着,虽号半圣,与圣者却有天壤之别。 “灵蹊,这段时间你哪都不要去。” 木老道按下心中难过、愤怒,努力打叠精神,“不能因为修为高了一点,就失了那份警惕之心。” 修仙界的天才成长太难了,尤其灵蹊这种早就被佐蒙人盯上的。 “至于那个没过完的心魔劫……” 木老道沉吟了好一会,“既然与你自身无甚关联,那就把它忘了吧!” 不忘又能怎么办呢? 此类与自身无关的心魔劫,多半是天地酬功一类,没过完……,那就是没得到。 机会一去不再来。 再去想它,只会更难受。 “……是!” 陆灵蹊面上应了是,但是心思却飞到了敖海的天地之灵上。 敖海在云海界自生的天地之灵,心魔劫里…… 送走要在仙盟坊市给她撑几个月腰的师祖、师父、义父和敖海,陆灵蹊还没来得及细想那心魔劫,就又迎来了阿菇娜。 “恭喜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能晋阶,你也能晋阶。” 陆灵蹊压根就不想把她迎到会客室,“剩下的酸话,就更不用说了,事实证明,我就是比你早一步。” “……” 阿菇娜翻了个白眼,自己扯着她到会客室去,“你晋阶的时候,我师父跟圣尊干了一架。” 什么? 陆灵蹊一呆。 阿菇娜反客为主,把会客室的禁制升起,“衣摆都被圣尊削掉了一块,不过,我师父说,他不怕他了。” “……喝茶!” 陆灵蹊亲手给她捧了一杯茶。 “圣尊要把你送到混沌巨魔人的新生宇宙。” 阿菇娜双目灼灼,“你说,他是不是以为,到了那边,那边的天道就不会再厚爱于你?” “……” 陆灵蹊沉默了一会,心脏控制不住地‘咚咚’跳起来,“那你,有帮我跟虚乘前辈争取一下吗?” 她稀罕去呀! 只是还没找到好的理由。 新生宇宙那里,她必要走一趟。 “圣尊提如此不要脸的要求,总不能又空口白牙,一块仙石都不付吧?” 心魔劫里被困的天地之灵,是不是就预示着那边? 还有,干涉她心魔劫的,是不是就是那老混蛋? “快跟我说说,圣尊是不是被虚乘前辈打得更惨?” “这么多问题,你要我先回哪一个?” 师父终于给雄起,阿菇娜有种扬眉吐气之感,闻言笑眯眯地抿了一口茶,“哪一个都不好回,所以,我决定,在回答你之前,你也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陆灵蹊:“……”这家伙,什么时候变精的? “你问吧!” “你确定混沌巨魔人那里,不会对你下死手?” “天渡境没查出来之前,他们不会对我下死手。” “你在那边,要是遇到危险……,能逃掉吗?” 当了唯一圣者的徒弟,阿菇娜可算是知道,随庆前辈那些匪夷所思的设想。 那些设想,她也很向往,但是,混沌巨魔人那里,光他们知道的,就有九个金仙大修。 暗里肯定还要隐藏一些的。 林蹊才是玉仙…… “不用逃。” 陆灵蹊的眼中,好像闪耀着星星,“混沌巨魔人那里,我另外有办法。” 季肖的示好,九分假中,至少有一分是真的。 反正,她也从来没想过,跟他们你好我好。 “你有什么办法?” “先别管我是什么办法,”陆灵蹊急,“你先跟我说说,虚乘前辈跟圣尊打的到底如何吧!” 只要自家的圣者能立起来,在很多事上,她就不用太过顾忌。 “嗯~,我师父被圣尊削了一块衣摆,圣尊被我师父削了两块。”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师父能在圣尊面前硬气起来。 阿菇娜道:“他以一方世界崩坏为由,又来威胁我师父,我师父说,想要战,那便战。” 没退缩了? 陆灵蹊眸中的笑意加深,“起来,我带你去找南师姐和酒儿去。” 成与不成,要大家一起推理才行。 利益最大化的同时,一要保证她的安全,二要保证不让虚乘前辈好不容易硬起来的腰板不再弯下去。 所以,只她们两个推理是不行的。 先小范围的推理一下,若是可行,就把木祖师、谈前辈、鲁堂主他们也圈进来。 …… 天仙战场。 还不知道陆灵蹊晋阶玉仙的随庆一行人,和风门分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虽然始终都没有被监视的感觉,可太~太平,就代表了,极度的不太平。 一百年时间快到了,不玩一场大的,都对不起大家彼此惦记的这些年。 随庆知道自己的目标最大,哪怕到处搜寻魅影,弄食灵蜿虫的时候,保命仙符和护身仙盾,也处于随时启动的状态。 他是如此,宜法几人当然也是一样。 大家看似纷乱的队形,事实上,可随时互援,随时成阵。 陆望帮忙另制的九方机枢阵,虽然为了掩人耳目,回回都没布全,但是,任何一点意外,马上就能把三方阵,转成九方阵。 再加上无灵三儿…… 此二者,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观察好几天的路恒怀疑这些人想要算计他。 可是,他堂堂金仙是那么好算计的吗? 咔~ 一声轻响入耳的时候,路恒就知道,风门那边,暂被拖住了。 机会一去不再来。 这些人,不仅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还是林蹊最亲近的一群人。 啪~~ 嘭~~~ 先掌后拳,为防剑气太盛,被外人发现不对,让风门和晋促原及时来援,路恒和包传素一早就定下了近距离,速战速决之术。 这些年,晋仲原和武晓芹那些个,一直对他们千防万防的。 现在好了,一个都不在。 掌与拳击下的时候,波及的范围都不广,仅限在随庆和宜法两人身上。 不过,路恒既然干了,就不打算让这一队的天渊七界修士逃生,所以,掌力和拳劲还没打到二人身上,他自己也冲了下来。 第一零二六章 杀 越阶杀人难,可是高阶修士杀不设防的低阶修士,不过是一个回首,一个眨眼罢了。 就好像洪成志杀影六,他不想他发声,不想有任何一点灵气波动被别人发现,影六便发不了声,便几乎没有灵气波动。 路恒打定速战速决的主意,身随掌劲、拳劲而下的同时,其实并没有把这几个不设防的修士放在眼里。 他还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六路、八方,不为其他,只为看这周围还有无其他人。 神百岭最不好的地方就是这一点,当初他败在神百岭,如今…… 血债要用血来偿。 林蹊太顺了。 再不给点磋磨,她只会越来越顺。 天道…… 天道亦喜欢锦上添花。 她天道亲闺女的名号,就是这么一路顺下来的。 路恒杀不了那个时时戒备的女孩,只能对准紧张了数十年,如今已经松懈下来的随庆一行人。 在他心里,随庆和宜法再厉害,出其不意下,不死也得重伤。 所以,俯冲下来的他,目标在知袖。 电光火石间,一向自视甚高的路恒却不知道,在他发动杀机的那一刻,他以为的蝼蚁们已经脚步轻移,各就各位。 嘭~ 啪~~ 哐~~~~ 三面同样的龟盾挡住拳、掌余劲的时候,以宜法为中心点,‘嗡’的一声,秘密布下的九方机枢阵已有三方同时启动。 不过,修为到底差的有点大,知袖闷哼一声,速度便慢了一瞬,一声被放大了的‘叽叽’声,响在耳间的时候,她刚撑出的灵气护罩,好像水纹荡开一般,散了一干二净。 哎呀呀! 怎么又是她倒霉? 不过,她既然听到了无灵三儿的那一声叫,路恒就更躲不过了。 面色一变的瞬间,他想也没想地就想后撤。 可是,才吃了亏的知袖,哪能让他如愿? 亲眼见到林蹊锻体的成效,知袖和宜法当然把锻体术又捡了回来,金仙又如何?没了灵力,还不带她捶几拳,踢几脚吗? 多打几下,他储物戒指里的东西,她也能得个优先选择权。 想是这样想的,但回头的瞬间,路恒已经疯的一般,冲出数丈外了。 知袖没有犹豫地把就要掉落的厚实龟盾抄在了手上‘嘭’的一声砸过去。 所有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路恒都顾不得想他上当受骗了。 现在,他要不惜一切地跑远些,再跑远些。 生命只有一次,没有了灵力,这些人族修士不怕他们的拼杀打坏了什么,再不走…… 路恒怀疑自己就再也走不了了。 身后的劲风袭来,他身形微侧才要避过,就好像被什么扯住了般,怎么也侧不了。 嘭~~~~ 路恒被龟盾生生地砸了十成十,胸间一闷的时候,他顾不得还手,就想借被砸的那点劲力,跑远些,再跑远些。 神百岭非同他处,这里的地形特殊,只要再给他数息时间,说不得他就能借着这里的地形,逃出命去。 路恒灵力虽然失了,可是身体被灵气冲刷这么多年,哪怕没有特别锻过体,逃命的速度也远在一般的化神修士之上。 这还是当年神百岭一战吃了大亏,又受族里刑罚,元气大伤的结果,否则……,路恒怒目奔逃的时候,万分伤心,要不是元气大伤,哪怕没锻过体,哪怕没了灵气,以他的本事,也定能发挥出天仙修士的战力。 嘭~ 随庆一脚把他踹退十数丈。 路恒不敢跟他拼命,也没时间去想他怎么就好好的,忍住胸口的闷痛,他爬起来就想往没人的地方突围。 叮~ 宜法一个闪身,靠近的时候,一剑劈下他的左臂,紧接着,叮叮叮~~~,无数寒光闪过。 路恒的身体,转瞬之间,就没了手脚,就是身体是上,也横七竖八的满是剑痕。 他知道,她在寻找死点。 人族若是寻不到他们的死点时,都喜欢这样干。 佐蒙人的身体生长、愈合的天赋,注定了,哪里愈合的最快,哪里生长的最快,死点就离哪里最近。 路恒好想捂住胸口处的伤口,可是,新手臂还没长出来。 “你们……你们诓我?” 路恒睚眦欲裂,“你们敢诓我?” 他是金仙大修啊! “你们都不怕死吗?” “好怕!” 宜法可不想这里再出意外,嘴上说着怕,手上的剑‘铮’的一声,剑气微展,没有半点犹豫地朝其愈合最快的地方绞去。 死点当场被破,路恒圆睁双目,没有长全手脚的身体,在众人的注视一下,抽动几下后,再也不动了。 与此同时,佐蒙人的族地处,突然响起了丧钟。 正在替师父圣尊处理各方消息的安画,愣愣放下手中的玉简,不知道该不该叹气。 九为数之极,不用说,死的是金仙长老。 仙界成康处,早就没有金修长老了,那么……,只能是天仙战场的路恒或者包传素。 早就说了,随庆他们不会那么蠢的。 安画怀疑师父会躲她一段时间了。 她在心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师父怎么就是这个样子? 以前世尊好好的时候,师父那么厉害。 现在…… 安画完全不明白,师父怎么会降智的。 以前那么厉害的人呢,世尊不好了,他老人家不是应该更加睿智吗? 安画拿着手上的玉简,努力让自己沉浸进去。 圣尊不知道徒弟在腹诽他。 跟虚乘干了一架,他破天荒的,没占到便宜。 那个老混蛋居然因为林蹊,跟他拼命,脑子大概…… 圣尊很想骂他蠢,可是,就是那个蠢人,让他没办法大动。 “长老团那里又怎么了?” 他冷着脸走进小屋,“人人都在往那里赶。” 安画顿了一下,“……刚刚响了九声丧钟。” 什么? 圣尊愣愣看向低下头的徒弟,“你没听错?” 安画轻轻地摇头。 “是……路恒或是包传素出事了?” “弟子不知。” 安画把脑袋低得更狠些,“长老们现在的心情不好,弟子不敢去打扰。” 没有劝动师父,她又给长老团上书,阐明林蹊是随庆和宜法他们教出来事实的,他们不会在快要离开天仙战场的时候,轻易分兵。 可是,一样没人听她的。 安画怀疑,长老团的长老们,私底下,可能都会叫她乌鸦嘴了。 毕竟这是又一个坏的猜测,变成了现实。 “……” 瞅瞅低眉垂眼的徒弟,圣尊到底说不出谴责的话来,“罢了,随老夫去看看吧!” 自从林蹊在仙界扬名,族里几万里,都没出过事的金仙大修,接二连三的陨落,他…… 垂下眼的圣尊,好像又看到虚乘讥讽的表情。 不如世尊,不如世尊啊! “圣尊……,路恒死了。” 长老何开文难掩悲凄,“他……他死在了天仙战场。” 不该的呀! 他那么谨慎。 “悔不该……” 看到安画,何开文羞愧的很,“安画,我们果然错了。” 安画:“……” 她真不想听这声错了。 尤其大多数长老没有羞愧,只有羞恼的时候。 她默然无言,只在脸上露出悲凄之色。 “安画……”蒙子升长老上前一步,“你觉得,接下来,人族那边会怎么做?” 安画慢慢摇了头。 她不知道。 林蹊不好惹,随庆那些人更不好惹。 他们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林蹊更为高调。 因为低调,所以,族里对他们的估算不足,所以,才有了路恒之败。 “人族那边怎么做我不知道。” 安画在又一长老开口之前道:“但是,随庆那些人一定会像无事人一样,在剩下的两年里,再次低调下来。” 低调不代表没有锋芒。 “族里如果再对上他们……,最好还是以群殴的方式,尽量请黑道的修士动手。” “这个问题,我们回头再细谈。” 圣尊很不想到这里来,“包传素那里怎么样了?” …… 暗盯风门的包传素当然也关心神百岭方向的动静。 人的名,树的影! 在她想来,路恒就算谋划周全,只凭对方能教出林蹊那样的大克星,怎么着也能放枚求救烟花。 一旦求救烟花放出,晋仲原那些人寻到痕迹,定不会与他们干休。 她现在只希望路恒能把事情做得更干净点。 不要连累她。 包传素一次次的回头,原本甚为安定的心,不知为何,却慢慢跳快了些。 出事了吗? 不应该啊! 堂堂金仙,出其不意地杀几个小天仙,就算对方有太虚咒虫,可凭路恒的本事,也不可能轻易中招的。 难不成…… 包传素正要退,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叽’。 不好! 正要封住耳识的她灵力一滞,身体控制不住地从高空掉落的时候,一只大手从远方捞来。 才要出手的风门和枯魔连忙下撤。 一闪而至的圣尊把包传素丢给蒙子升,冷冷地注视风门手中的石头小门。 随机传送门啊! 圣尊的额间灵光微闪,很快束成一条长长的线,不过,还没侵到二人,虚乘就赶了过来。 “圣尊,给你自己留点面子吧!” 虚乘冷脸站在风门等人的前面。 “呵呵,话说反了吧?”圣尊心中大怒,却只能强撑,“虚乘,当护崽的老母鸡,你当的是不是应该‘咯咯’几声?” “哈哈哈,你不是替我叫出来了吗?” 虚乘大笑,“没事,老夫不嫌弃你的音色不好,来来来,再叫几声给我看看。” …… 天仙战场再次剑拔弩张的时候,陆灵蹊和南佳人、尚仙已经把各方势力都记录下来了。 混沌巨魔人那里,是他们最先考虑的。 新生宇宙对林蹊来说,是福还是祸,他们心中都没底。 哪怕柳酒儿又算出‘泽水革’卦,他们也不敢轻易应下什么。 “……虚乘前辈不是硬气了吗?” 南佳人看了眼,眉眼飞扬的阿菇娜,“那我们也不用那么急,一会儿我就去天音阁,请晋前辈帮忙找下师父他们。” 事关林蹊性命,她总是不放心她的推理。 毕竟他们对混沌巨魔人的了解全都只在一个到处买肉的季肖。 “师父他们如果也同意我们的推理,就告诉谈前辈他们。” 横跨两个宇宙的事,他们必须得到更多人的帮忙。 “林蹊,你不准急。” “我没急!” 陆灵蹊摇头。 这事让圣尊多急急,于她更有利。 “我就是在想季肖。在想他,是不是可以反过来,跟我合作一时。” “你打算卖天渡境?” 阿菇娜问她。 “……”陆灵蹊笑着摇头,“我可以拿天渡境多钓他一时。” 她不放心圣尊。 没法把自己的命交到圣尊手上。 万一他在自己身上,弄点暗手…… 陆灵蹊不想赌,也不敢赌,“‘泽水革’卦的准确意义,不是说凡事均在变动之中,宜去旧立新,以应革新之象吗?” 她不去一杆子打死所有混沌巨魔人,她的目标是那里的界心,但界心具体在哪,恐怕也不是普通混沌巨魔人能知道的。 “既然是状况卦,其间种种在于一个相宜,那么,我与混沌巨魔人之间,就必要有一点合作。” 至少那个季晚还不错。 陆灵蹊觉得,自己应该先争取她。 “圣尊想要利用混沌巨魔族,那就让他利用好了。但是这利用,不是从他以为的来。” 陆灵蹊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来,“阿菇娜,我们可以跟季肖来一场偶遇,然后……” “停!” 南佳人生怕阿菇娜被师妹说得心动,要马上干了,迅速叫停,“你还说你没急?”她朝陆灵蹊横眉,“刚刚酒儿不是说了,不要冲动,要考虑全面一点吗?” 没得到师父他们的首肯前,这种要豁出命的事,她绝对不要受师妹的诱惑。 南佳人生怕师妹说出她拒绝不了的计划,“我明着告诉你,你跟我们说再多也没用,不管你的计划有多好,你得先通过师父、师伯他们。” 很多时候,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 “阿菇娜,你不准跟她胡来。” “放心!”阿菇娜也怕呢,“在这件事上,我绝对听南佳人你的。” 陆灵蹊:“……”她还能说什么呢? “那我现在就去联系晋促原师伯。” (本章完) 第一零二七章 恭喜 两大圣者又撞到了天仙战场,虽然怀疑他们可能打不起来,但圣者的任何一点切磋,都不是天仙小修能承受的。 风门看了眼盯他传送门的圣尊,在他们斗嘴的时候,手中灵力一动,化大的石门里,景色转换得特别快,待到稳定下来,是个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棺材坳和仙陨禁地之间的夹道。 这个地方,太他娘的有名了。 林蹊穿梭在这个地方,陆安穿梭在这个地方,据说,两人每次走这个夹道的时候,棺材坳消灵的太虚咒虫都会以叫声相送。 奶奶的,他们是修士,没了灵力,还能干啥? 扶着包传素,却蠢蠢欲动的蒙子升瞬间不敢乱动了。 他害怕风门叫一嗓子,把棺材坳里的太虚咒虫引出来。 “别愣着了,都走吧!” 风门的眼睛没瞎,低声示意棠华、枯魔几人快走的时候,总算没那么紧张了。 三儿不在这里,但是,他能叫更多的三儿过来。 “任意传送门……” 圣尊顾不得跟虚乘生气,顾不得反口所谓的老母鸡‘咯咯’,眯着眼睛道:“虚乘,你有什么可笑的,别忘了,这任意传送门是月亮宫之物,月亮宫林大仙子如今可在神陨地呢。 当初你们答应她,要好好照顾月亮宫。 如今,你们把人家照顾得灭门了……” 圣尊嗤笑一声,“你有想过,从神陨地出来,她要如何的找你们算账吗?” “……你这挑拨离间,用得可不高明。” 虚乘收了脸上的笑意,没去看风门和微微变色的棠华等人,“月亮宫为何会灭门,你们佐蒙人知道的最清楚。” 林薇是当年下界名单的第二人。 到了如今,他哪还不知道,这些佐蒙人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月亮宫。 “你也别给老夫转移话题。” 他盯着被蒙子升扶着的包传素,“身为巡察,包传素不顾两族协议,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天仙战场朝我族天仙动手。” 说到这里,虚乘的白袍无风鼓起,“你们当老夫是死人,还是当我人族无人?” 话音未落,数道遁光带着隆隆之音从远方杀来,若隐若无的就把圣尊三人围在了中间。 “包传素,别装死。” 万寿宗翁明瑶一声断喝,“今天要么按规矩来,要么……” 叮~~~~ 一声满是杀气的剑鸣,代表了她的未竟之言。 她是如此,晋仲原和武晚芹当然也放出了他们的法宝。 看着一印一鼎就在左右两侧忽大忽小,好像随时动手的样子,不要说包传素了,就是扶她的蒙子升都感受到了莫大压力。 他们的人……少了呀! “圣尊……,今天这事是我的责任,我按规矩来。” 包传素在圣尊就要开口前打断,“五百打神鞭,还有我的身家……” 她是聪明人。 此时不按规矩来,就虚乘和翁明瑶这些人的样子,绝对不会善了。 而且,虚乘点她名的时候,圣尊没有马上出言相护,就说明了他的态度。 没了世尊,圣尊独木难支。 其本人…… 包传素很可惜,他们的圣尊已不在当年的神坛之上。 世尊在的时候,他可以待在神坛之上,什么话都不用说。 可是现在,说的越多……,似乎掉的越狠。 包传素从虚乘越来越强硬的态度上,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她拔下自己的储物戒指,扯了身上的所有高阶佩饰,连簪头发的发簪都拔了下来,“现在就动手吧!” 圣尊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来了,她的这条命就已经是捡的了。 五百打神鞭,还打不死她。 包传素努力安慰自己,比路恒强,至少她还活着。 闪身站到这边夹道的风门很快就收到包传素的所有身家。 当然,也跟棠华几人一起,在门这边围观了五百打神鞭的刑罚。 包传素撑到四百五十鞭的时候,就受不住,生生的晕了过去。 圣尊没有阻止,他若有若无的目光,主在虚乘身上。 这家伙,以为多斩了他一片衣摆,就多厉害了吗? 他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翘了翘嘴角。 “圣尊!” 果然,虚乘传音过来了,“上次你要安画,不要班二奇,回去的日子不太好过吧?” 圣尊:“……”他好像没听到般,不理他。 “这一次,你又眼睁睁地看着包传素被打……”虚乘冷笑,“老夫是不是可以认定,你一直都在虚张声势?”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圣尊轻蔑一笑,“你看,我现在不就不敢再以大战威胁你了吗?” 虚乘:“……” 他突然又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圣尊这老混蛋是不是在给他挖坑? 世尊虽然被广若绊住了,可是,那隔山打牛罩到底弄不死他。 “果然,没了世尊,你也就只能张张牙,舞舞爪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虚乘到底没让他占到便宜。 “呵呵!” 大家这么多年的老对手了,圣尊还不知道他? 闻言忍不住笑了,“可惜,我族就是有世尊,你再眼气也没用,除非你们人族能再出圣者,否则……,我族不主动挑起大战,你们人族敢主动挑起大战吗?” 这是他们的底气。 “外域战场,当年是我们共同建立,这里的规矩,老夫参与制定了大半,所以,就算老夫护短,只要你们当场人赃俱获,当场要求按照规矩来,老夫都不会反对。” 他笑意盈盈地看向虚乘,“虚乘,你说,这些年,你怎么就一点也没硬气地要求把破坏规矩的人拿下呢。” “……” 虚乘当场黑脸。 陆望进外域战场的时候,佐蒙人破坏规矩的多,林蹊同样。 可是他…… 除了陆望和林蹊,仙界早前也曾经有两个让佐蒙人忌惮,最终死在外域战场的天才。 他们的死…… 虚乘一把夺过晋仲原的打神鞭,亲自朝晕了的包传素打了过去。 啪~ 啪啪啪~~~~ 打神鞭虽然主要作用在神魂上,但是,也一样会伤害人的身体。 五百鞭下来,剥了外面法衣的包传素,云锦内|衣上处处血痕。 “这是最后一次。” 虚乘掷下打神鞭,正视圣尊,“多谢提醒!” …… 陆灵蹊没有联系到晋仲原师伯,当然也就无从联系师父师叔们。 从天音阁出来,她正要老实回刑堂,一个传音符就飞到了面前。 “老夫季肖!” 把传音符贴到额头,季肖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恭喜小友成就玉仙,老夫下个月要回去一趟,听说小友可以从天罚狱来往天渊七界,不知对老夫的生意有没有兴趣? 四阶以下妖兽肉换取宇宙初生的众多天材地宝,对小友和天渊七界来说,应该是很划得来的生意吧? 小友若是有意,可到天下堂的清风茶杯三楼甲字号,今日一天,老夫都会在那里。” 话音刚落,传音符的灵光便散了,变成了一张废纸。 陆灵蹊心下一顿,团吧团吧这团废纸,让它彻底化于无形。 饮鸠止渴的事,混沌巨魔人大概要做到族灭,才会停下了。 她完全不明白,这些人明明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为什么还要这样干。 “我想……,他还想诱惑你卖点凶兽肉吧!” 青主儿在识海中慢吞吞地开口,“毕竟你一向吃软不吃硬。” 瞧这话说的。 陆灵蹊都想给她翻白眼了。 “水滴还能石穿呢。”青主儿装着没看到,“灵蹊,我觉得吧,你真要做好,混沌巨魔人用软刀子对付你。你要想好,如果他们让季晚接待你,然后季晚从不跟你谈天渡境,可是,你入目所见,全是他们虚弱……” “我还记得印颜。” 陆灵蹊一口打断,“混沌巨魔族如季晚那样的,伸出十根手指头,只怕都数得着。” 季肖不是向她低头,而是向天渡境低头。 陆灵蹊一直都明白的很。 “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吗?我要是犯了傻,你能不提醒我吗?” 肯定会提醒的。 青主儿不说话了。 不过,她不说话了,陆灵蹊袖中的万里传讯符却又有震动了。 “林蹊!” 神识探进袖中,却是阿菇娜在联系她,“刚刚收到消息,随庆前辈他们杀了佐蒙金仙路恒。” 阿菇娜兴奋的很,“如果不是圣尊提前一步,救了包传素,她也要死在风门手上了。” 她决定,以后在师父那里,多给风门说好话,“我师父以包传素破坏天仙战场规矩为由,打了她五百打神鞭,另外,她的所有身家,也都赔给风门他们了。” 他们一个个的,都赚大钱了。 阿菇娜知道,山娜他们也摩拳擦掌地要去天仙战场呢。 “这一次,我们又赢了。” 虽然她不能跟大家一起赚钱,可是听着也好高兴的。 阿菇娜轻快的笑声,从万里传讯符中传过来,“我告诉你噢,谈姨说我师父这一次可硬气了。” 终于给她长了脸。 “你说,我是不是要给他弄点好吃的,奖励奖励啊?” “……虚乘前辈不是喜欢你的所谓奖励吗?那就弄呗!” 不管虚乘是真心喜欢那些奖励,还是就是逗阿菇娜玩,一点吃的,陆灵蹊相信,阿菇娜还是能付得起的,“这一次,多弄一点,让他知道你的高兴。” “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阿菇娜笑眯眯地开口,“不过,你也知道,我手上的钱没多少……” “放屁,我听说银月仙子的仙桃园,现在在你手上。” “咳咳~” 阿菇娜强自挽尊,“我手上是有不少仙桃,可是我没钱啊,那么好的宝贝,你也舍不得我卖吧? 要不然这样,我多多的送你些仙桃,你拿五十万仙石给我。” 五十万? 一边走,一边跟她说话的陆灵蹊眼睛转了转,“你的多多,到底是多少?” 可以弄几颗延年益寿的仙桃给爷爷,给爹娘,给老祖们。 “你别忘了,银月仙子那一份,有时间回去的话,她的仙桃,你总不能让我买吧?” “当然!” 阿菇娜哪好意思赚银月仙子的钱? “银月仙子和美魂王那里,我包圆了,这一次,我要跟你换的仙桃,每个品种都有十枚,一共有七十枚,保证是你赚了。” “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只服了,就可延寿三千年的寿桃也包括在里面?还是十枚?” “自然!” 阿菇娜嘿嘿笑,“怎么样?这次我很大方吧?” 那棵寿桃树,整个仙桃园只有一棵呢。 九千年,才能结下三十二颗果子。 “非常大方,回头我会送你爷爷一枚的。” 她好,陆灵蹊当然也不会小气,“我现在就过来跟你交易,你在哪呢?” “嘿嘿,你找外面的天音阁,我当然是在天下堂的天音阁。” 这就是身份的优势。 阿菇娜乐的很,“赶快过来,我已经帮你联系了那边,也许要不了多久,风门就会带着随庆和宜法前辈他们到驻地了。” 陆灵蹊急急赶了过去,果然,她到的时候,师父和宜法师叔,也恰好到了。 风门和阿菇娜默契地守到了外面。 “什么事?这么急?还是听到消息,要恭喜我们?” 随庆今天的心情也特别好,看到徒弟的时候,难得的笑开了颜。 “师父,师叔!” 陆灵蹊激好这边的禁制后,还打了好几个结界,“弟子恭喜你们发了大财,不过,你们也要恭喜我,我晋阶玉仙了。” 什么? 随庆和宜法一愣之后,一齐笑了,“原来是显摆,算了,还是恭喜你一声吧!” “嗯嗯,林蹊,师叔恭喜你晋阶玉仙。” 宜法笑眯眯地朝她扬了扬刚摸出来的玉盒,“礼物已经准备好了,等我们回去就给你。” 他们发了大财,准备也让林蹊沾点喜气的。 但是现在…… 宜法觉得,还是把这喜气,当成晋阶玉仙的礼物算了。 “多谢师叔!” 陆灵蹊可不知道,她原来可以收两份的,“师父、师叔,这次找你们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的,我晋阶玉仙的心魔劫有些问题。” 在师父师叔面前,陆灵蹊没有一点隐瞒地,把她对新生宇宙的所有怀疑,全都说了出来。 “……还有圣尊要把我弄到那边去的事了,我们推理半天,都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酒儿还特别算了‘泽水革’卦。 如果你们也觉得没问题,我就要跟谈前辈他们商量,跟季肖合作,顺便敲圣尊一笔了。” (本章完) 第一零二八章 圣尊气哼哼的回到驻地,多少年了,一直都是他让虚乘哑巴吃黄连,可是现在…… “师父,”收到季肖消息,又被长老团逼着的安画,顾不得师父黑了几天的脸,“混沌巨魔族大长老季肖传消息来啦。” “……说什么?” 圣尊特别讨厌那个季肖,人蠢没本事,按理,他是最应该找林蹊麻烦的人,可是,这么多年了,眼睁睁的看着林蹊蹦跶,天渡境竟然提也不敢提了。 “又来催我们锁定林蹊?” 他冷笑道,“以后他的消息不必再再报到我的面前。” “不是,”安画摇头,“他说,他有办法锁定林蹊。” 什么? 圣尊终于回头看向徒弟。 “但是,他说,他需要冒很大的风险,所以,要求我们给他一点补偿。” 补偿? 明明是两利的事,居然要他们给补偿? 圣尊都要被气笑了,“这一点……到底是多少?” 灵兽肉什么的,他们也需要。 从幽古战场上来的族人,从无智转为有智,首先从吃开始。这个吃,是如人族一般,坐下来,饭与菜,一切都是熟的。 熟食是人族与其他种族的最大区别。 也是他们区别于低等种族,优于人族的最大保障。 “这一次,他要的不是肉。” 不是肉? 圣尊的眉头拢得更厉害了些。 “季肖要的是食灵蜿虫以及仙石。” “……倒是聪明了。” 圣尊嗤笑,“可惜,就凭他们以天才地宝买肉的行径,再多的食灵蜿虫,也挽救不了那方宇宙。” 他们已经秘密派人过去了。 那方守宙,最终还得是他们的。 “不论要多少食灵蜿虫,都给他。” 把林蹊这个最大的变数弄走,他们会和人族重新达成一定的平衡。 接下来,就看天渊七界的修士,如何在仙界打他们的地盘了。 不打地盘,溶入各方势力,那就是各方势力收其心的问题了。 此二者,于他们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圣尊太懂马知己那些人了。 表面上,他们好像很重视人才,可是,这人才……,得百分百能用才行。如天渊七界这样半途加入的,但任何一点外心,在他们看来,都是可以舍弃的。 想要一个人活不容易,想要一个人死……简直太容易了。 由他们出手,就是陆望也只能憋着。 “师父,他要的是一百万斤。” 一百万? 圣尊稍为诧异了下。 “族中有吗?”他只知道世尊为防他们在这片宇宙出什么意外,一直在暗里圈养食灵蜿虫,但具体多少,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有是有,但是……” “没有但是,给!” 圣尊早把那方新生宇宙当成他们自家的地盘。 至于和季辰所谓的约定…… 对新生宇宙来说,他们还是外来者,天地因果什么的,暂时离他们还远的很。 而且,混沌巨魔人也远远比不上这方世界的人族。 圣尊都怀疑,不用他们动手,就这么冷眼看着,要不了几万年,混沌巨魔人自己就会虚弱到自闭一界,以求生存。 “他还要一亿八千万仙石。” “……给!” 仙石虽然要的有点多,但是,仙石是死的,人是活的。 林蹊在仙界扬名以来,害了他们多少金仙长老? 圣尊只是微一迟疑,就应了下来,“长老团那边如果有什么异议,让他们来找老夫。” 安画:“……是!” 问题是长老团那里,也跟师父似的,全都同意了。 她其实不想同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安画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季肖说,他要那些东西,是为混沌巨魔族做两手准备。 这理由看似无懈可击,但是…… 安画在仙盟坊市多年,对混沌巨魔族的这位大长老,真是一点也看不上。 他似乎不是如此有智之人。 天渡境不可期,买肉又是饮鸠止渴,真要有脑子,早就该学他们和人族,用食灵蜿虫催化一界地脉,自己圈养大型的,肉多的妖兽。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们就跟傻子似的,拿天才地宝换那些于他们根本没什么作用的低阶妖兽肉。 好好的,本来能自我演化非常好的新世界,在他们的经营下,越来越半死不活了。 现在突然长脑子,还能干他们都不能干的事,锁定林蹊…… 安画的心中非常不安,但是,她又实在找不到能证明季肖说谎的证据。 暗布在仙盟坊市的所有眼线,所有镜光阵,几乎全都不在了,如今的他们对仙盟坊市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想让成康去查吧,成康又死活不愿去仙盟坊市,说急了,他又要把不能进仙盟坊市的锅甩到她身上。 安画欲言又止地退下了。 没过多久,在房间里转过来转过去的季肖,就在传送宝盒里看到了两枚储物戒指。 神识的探进去,查了好半晌,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一百万斤的食灵蜿虫啊! 这东西,就这么好吗? 相比于这些食灵蜿虫,季肖感觉林蹊应该更重装满仙石的储物戒指。 这对她个人而言,更有用。 食灵蜿虫这小东西,可以慢慢的养出来吗? 她一下子要这么多,难不成还想全堆到天渊七界,让那里重归辉煌? 失了最最重要的东西,那里永远也不可能再归辉煌了。 季肖垂了垂眼,给谈钟音放了一枚传音符。 “成了。” 短短的两个字,让谈钟音心跳加快。 林蹊把她自己卖了。 一百万斤食灵蜿虫似乎很多,可是,只要仙界愿意,是可以用几万年的时间,慢慢养出来的。 佐蒙人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他们…… 谈钟音转着这装满灵食蜿虫的储物戒指,总觉得哪里不对。 季肖给那边的说词是,借用食灵蜿虫集中蕴养一界地脉,那是他给混沌巨魔族做的另一个后手。 佐蒙人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一直在做着最坏的打算? 他们是不放心什么? 林蹊未传名之前,天渊七界的天道未圆满之前,他们就在弄这些食灵蜿虫了,但那时候,整个仙界于他们而言都是筛子。 那时候,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谈钟音越想越不对,在把东西给林蹊之前,先找了一庸。 “……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一庸这两天,基本都在虚乘那里。 他的面色非常不好。 尤其在见一满满一个储物戒指的食灵蜿虫后。 养这东西,不仅需要时间,也需要耐心。 毕竟,它只是魅影的伴生灵虫。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谈钟音看着疲惫中,又带着说不尽沮丧的堂主,“但是堂主……您是知道的吧?您和虚乘前辈……” “不必再说了。” 一庸阻住她。 圣者虚乘的猜想太过匪夷所思。 但是,顺着他的思路…… “错过的,已经错过了。” 时间回不到过去。 当年他们没敢再拼下去。 一庸叹口气,“这件事,你也不要再深想下去了。” 深想下去……,他想一掌拍死蠢笨如猪的自己。 一位圣者,只有一位圣者。 佐蒙人跟他们一样,都只有一位圣者。 当年…… 一庸的眼中,满布了血丝,“配合林蹊,把她要做的事,做到最好,才是紧要的。” 不能回想过去。 他们只能着眼于现在,着眼于未来。 “去天字号秘库,把虚乘前辈亲制的两张护身符箓拿给林蹊。” 他们首先要保证林蹊的安全。 “林蹊那里……,你也不必再多说其他。” 那小丫头能开这么大的口,也未必没有半点猜测。 一庸这两天,在后悔与恨中徘徊不断,“这件事,就这样吧!” 他的心在滴血,道心也气、恨到差点崩溃。 所以,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没事不要来找我,”一庸捂着胸口,“我……我要歇几天。” 堂主都这样了,谈钟音能说什么? 她默默地退了出来,默默的把秘库里,最最厉害的两张护身符箓拿出来。 “多谢前辈!” 收到这么重要的两样东西,陆灵蹊心情甚好,“您可以跟季肖前辈说了,我明天辰时三刻从东门出发到今明岛。” 他们约定的地点在仙盟坊市和今明岛的中间齐岷山。 不让任何人察觉的失踪。 以后,季肖还是做他买肉的大王,她就是凭空消失了。 到时候,是个人大概都会怀疑,她是被佐蒙人害了。 既然被佐蒙人害了,那么仙界各方,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面上,会对师父他们表示一点同情。 良心好的,底线高的,会给天渊七界更多的恻隐之心。 这于师父他们在仙界立足太重要了。 “……好!” 谈钟音应下了,“林蹊,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星图要熟记心中……,早点回来。” 她其实不赞成林蹊这样卖她自己。 不管是一百万斤的食灵蜿虫还是亿多仙石。 这些东西,在谈钟音看来,都没林蹊自己的命重要。 为了那么点东西,冒这么大的险,完全不值得。 “我知道的。” 女孩欢快应下的声音,让谈钟音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怀疑,林蹊到混沌巨魔人的新生宇宙,可能不止是卖她自己那么简单。 “仙石的事,我以人格向你保证,除了我和一庸,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我相信您!也相信一庸前辈!” 陆灵蹊朝她露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要的这些东西,有大半是为神陨地准备的。我也相信,有权利知道这些事的前辈,都有他们自己的操守。” 卖了自己的事,天下堂那边,一庸前辈肯定会记入秘档。 但这秘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一庸答应她,在前面的三千年里,哪怕天下堂的长老,也无权翻看。 这就行了。 三千年后,陆望老祖可能都晋阶金仙了。 只要老祖能晋阶金仙,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陆灵蹊对自家的祖宗很有信心。 “谈师伯,您不用为我担心。” 陆灵蹊很喜欢这位前辈,“我师父、师祖和义父也知道这件事呢。” 是啊! 木老道、祝红琳他们都知道。 他们也没阻止。 谈钟音拍拍她的肩,“广若那里,全都交待好了吗?” “当然!” 广若那里,陆灵蹊其实没有完全跟鲁善交待清楚。 但是,她跟飞南说好了,如果三百年内她还没回来,那么,接替她看管广若的,会是她徒弟常雨。 三百年,也够常雨飞升了。 陆灵蹊给她封了一枚记录世尊和方若所有问题的玉简,就等她飞升,由柳酒儿转交呢。 具体如何行事,是她自己求教美魂王,还是她求教鲁善,到时候,都随她。 “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谈钟音鼓励,“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会随你师父他们,在暗里看着。” “嗯!” 陆灵蹊亲自送她出门。 她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吃的,喝的,灵酒什么的,都装满了储物戒指。 至于手上新得的…… 陆灵蹊抬手就递给了青主儿,“都收起来吧!” 师长、爹娘他们,都能自己赚钱。 给他们仙石,反而可能限制他们自己的成长。 这些仙石,既然是从佐蒙人那里赚来的,当然要留给神陨地的前辈们。 “灵蹊,这么多食灵蜿虫……” “如果那里真如我们所猜,如果我们能跟混沌巨魔人达成协议,这些食灵蜿虫还不够那方世界复苏呢。” 季肖买了这么多年的肉,毁了多少天地自然蕴生的宝物? 那些宝物可能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就那么毁了。 宝物一毁,一方天地…… “收好它!” 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 天渊七界从这方世界的中心,败落成仙界的附属小界,那么,那里的天地、规则、法理都经历了巨变。 到她这一代,几乎不可更改了。 堆再多的食灵蜿虫过去,恐怕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只能从外部更改。 “我们肯定能用到它。” 佐蒙人能拿出这么多…… 陆灵蹊按下自己将要发散的思维。 毕竟这些事,师父师叔们会考虑。 她现在要考虑的只在那方新世界。 “你要想埋点到你的空间,也是可以的。” 第一零六五章 “堂主,我们上去看看吧!” 谈钟音收到翁明瑶几人的传信,终于站到了一庸的面前,“虚乘前辈打到了现在,虽然他老人家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但是,我们上去站一站,亦是我们的态度,这态度,对虚乘前辈重要,对圣尊……一样重要。” “……” 一庸的眉头紧紧的拢在一起。 虚乘那里,他们当然要站,但是圣尊若不是世尊的分身,若不惜一切跟他们拼命…… 一庸对虚乘的信心不大。 当初他们之所以妥协,主要是不想这方宇宙被两族之战打得支离破碎。 如今佐蒙人已有退出这方宇宙的打算,他们紧咬不放,逼得人家跟他们鱼死网破…… 一庸很矛盾! 他一方面希望集人族全部力量,把佐蒙人尽数拿下,一方面,又怕他的一个决定,让当年都没成战场的仙界,变成修罗场。 如果这样,他们这么多年的隐忍,酒仙宋玉他们的牺牲,又算什么? “去吧!” 他看着谈钟音,“联系你所有能联系的,一起上去看看。” “堂主,您……” “有时候,路……不能一下子走绝了。” 他们这些老的不上去,也许对两族而言,就还有点回旋的余地。 一庸努力按下心中的不甘,“对圣尊来说,你们才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他们这些发过誓,绝不主动掀起两族之战的人,若全都上去,后果难料。 他其实也觉得,没了世尊的这些年,圣尊再不是曾经神坛上的那个圣者,但是正因为他不再是那个好像很睿智的圣者,他们更要防着他狗急跳墙。 “就好像……他派人过来,不是刺杀我,刺杀跟天下堂最早接触的余求,只去刺杀南佳人一样。” 这是一个冲动、愚蠢的决定。 可是,这般冲动、愚蠢的决定就是圣尊下的。 收到童兰的传信,知道圣尊在此紧张时刻,连派三大金仙,五位玉仙到仙盟坊市只为刺杀南佳人,截杀天渊七界的修士时,一庸都不知道自己的脸上,该有何等表情。 他不怕那个冷静的圣尊,但是,他怕这个冲动、愚蠢的圣尊。 “他的心……乱了。” 一庸望着天上闪过的又一道波纹,终于对虚乘又升出了一点信心,“别愣着了,快去!” 他们的圣者不知道大家都在关注这场大战吗? 他肯定知道的。 可是,直到现在,都没让圣尊打下来,或许…… “把飞南他们都叫上。” 天下堂、刑堂、丹堂、草部、阵堂、器堂等等,都有新晋金仙。 哪怕其中某些人根本没战力,但是,只要上去…… 一庸觉得,圣尊就不能不分心顾上那么一点点。 战场上的任何一点分心,可能都是致命的。 “记着……” 一庸细眯的眼中闪过一抹特别的亮光,声音低沉却又恶狠狠,“若事可为,用你的修竹剑,给我们发个信号!” 若是能把圣尊彻底留下来,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是!” 谈钟音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向等着的翁明瑶等。 很快,连丹堂才晋金仙,还在闭关的丹师,都被叩关叫了出来。 …… 佐蒙族地,吕镇平原以为圣尊亲去,至少丘五子能平安回来,却没想,八盏魂灯,还是依次熄灭。 八个人,三个金仙,五个玉仙啊! 大家的修行都不容易。 不是每个人都能晋阶成仙,也不是每个晋阶成仙的,能无一点瓶颈地晋阶玉仙、金仙。 看着灭了的八盏魂灯,哪怕打定主意要离开,往新生宇宙的吕镇平都心痛的想捂胸口。 明明他们已经把目标转移到混沌巨魔人的新生宇宙,为什么还要去那么危险的仙盟坊市? 不过一个小天仙罢了。 吕镇平忍不住的后悔,当初没劝着点。 现在…… 看到匆匆而来的薛济元,他连忙问,“圣尊回来了吗?” “没有!” 薛济元的面容有些急切,“刚刚收到消息,圣尊被虚乘拦住了,他们一直在仙盟坊市的上方,打得不可开交。” 什么? “人族那边什么反应?” “所有在仙盟坊市的金仙大修,都在关注这场在战,一庸、马知己那些人,干脆就站在白云之上。” 薛济元很担心,“圣尊那里,只怕会有危险,我们……我们紧急通知他尽快回来吧!” 这? 吕镇平的心跳快了几拍。 “你说的刚刚……,具体是什么时间?” “就是刚刚。” 薛济元摸出一枚玉简,“圣尊和虚乘的战场虽在宇宙之中,但是离仙盟坊市太近,那里不时闪过道道波纹,冥八觉得事情有异,这才主动给我们传信的。” 冥八具体是谁,连他这个长老都不知道。 他们给他的传信,十次能有两次回信就不错了。 但现在主动传信了。 “吕兄,圣尊那里恐怕有危险!” 一庸是个老狐狸。 圣者之战,他虽然不敢介入,但是,打到现在,他的心……或许就活了。 “我们远水解不了近渴。” “……随我来!” 看完冥八的传信,吕镇平到底忍不住,冲向了育堡。 …… 正要一鼓作气,让虚乘付出点代价的圣尊,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面色几变后,又察觉到数十道气息正在突破罡风层,挥挥衣袖,在虚乘一拳袭来时,当场退出十数里。 “虚乘,有空我们再玩玩。” 有些狠话不需说。 只看虚乘的样子,就知道,他比他厉害多了。 圣尊只恨在这紧要的关头,族中有大事,人族有援军。 “今天的事,老夫记着了。” 他大袖一甩,几闪之间,再也没有影了。 上来的谈钟音只看到对方一个影子。 “哈哈哈……,以后你要记着的更多。” 虚乘畅快大笑的声音从后传来,“对了,想要切磋吧?下次先划个道,别玩偷袭那一套,老夫保证随时奉陪!” 偷袭? 谈钟音看向这个发髻都有些散乱的老头,心下忍不住的为他着急。 半晌后,老头子龇牙咧嘴地刚回到大树空间,光门一闪,阿菇娜就冲了进来,“师父!您怎么样了?” “唔~,没事!” “还没事?” 阿菇娜跳脚,“没事您干嘛龇牙咧嘴?” 她气恨恨地给老头倒茶,“我都听说了,您被人家偷袭了。” 看到徒弟的眼圈都红了,虚乘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是,为师的错!”他原来准备用灵力安抚的手腕,干脆就伸了出来,“快来,给为师上个药。” 老头的左手腕红肿、青紫,虎口微裂,这伤……看样子是没什么,但是,只要一想到,可能是圣尊在最开始的时候偷袭所致,阿菇娜就气得想打人。 “人家都打到我们这里来了,肯定是要干的呀,您怎么不防着点?” 真是一点也不省心。 “您就顶着这伤,跟他硬碰硬到现在,傻不傻啊?” 她真是恨铁不成钢,“这里是我们人族的地盘呢,您一声招呼,音姨他们肯定早就上去了。” 阿菇娜小心翼翼地给老头抹药,“他们不要脸,我们可以比他们更不要脸。” 吃亏这种事,她就没干过。 “师父,您在听我说话吗?” 笑? 笑什么? 不疼吗? “听,听着呢。” 虚乘享受徒弟的唠叨,感受徒弟真切的关心,笑着道:“放心,吃一亏长一智,为师主要是经验不足,以后保证不会了。” 这还差不多。 阿菇娜夺下他还剩半盏的茶,给老头摸出一个小煲来,“吃这个,补补虚。” “嗯嗯,为师现在可虚了。” 虚乘伸着伤手,由徒弟再用灵力帮忙吸收药力,安抚伤痛,“咦?这是什么汤?”金黄色,看着有些熟啊! “……南佳人转我的特别大补汤。” 南佳人? 虚乘一愣,然后笑眯了眼,“那小丫头是林蹊的亲师姐,好东西肯定多。” 愿意送汤给他喝,那么他们对他……应该有转变了,“回头跟她说,为师伤的有些重,这样的大补汤,要多来几份就好了。” 阿菇娜:“……知道了。” 极品千金菇呢。 如果能借着师父多弄几份…… “师父,您这伤是一开始被圣尊偷袭受下的吗?” “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 差的可远了。 阿菇娜都想给老头翻个白眼,“战场上,一步差,步步差,您以后可给我长点心吧!” 她觉得她的圣者师父,应该变个样子,到地下赌斗场磨磨战绩。 “实在不行,您把修为按下来,我陪您打个几百场。” 虚乘:“……” 老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啥。 虽然被徒弟嫌弃了,可是…… 他低着头,装着没听见,专心喝这美味的大补汤。 “师父,打架是需要技巧的。” 阿菇娜又给老头摸出一碗大师父亲制的三鲜面,“技巧好,哪怕不如别人,也能反过来虐杀对手。 您看我,借用九方机枢阵,愣是连跨两个大阶,把那个闯到天下堂的佐蒙金仙活活虐杀了。” “嗯!你很厉害!” 徒弟厉害,虚乘很得意,但是…… “对了,他怎么摸到你的长丰院的?他刚摸进去,你和南佳人就发现不对,朝谈钟音他们求援了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 原以为,徒弟在天下堂,那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可是,那佐蒙金仙愣是摸进天下堂,把长丰院打成那个样子。 想到长丰院的大坑,虚乘还是有些后怕的。 “唔~,那个人大概有些特殊的本事。” 阿菇娜也并不是没有追责,“装扮我们人族很成功。” 虚乘目露危险,“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是我发现的。”阿菇娜无可奈何,“是南佳人先发现的。” 虚乘:“……” 他们师徒真可怜! “师父,您这什么表情呀?” 阿菇娜控诉,“对方要杀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我没在他身上感觉到杀机,当然反应就慢了点。” 南佳人又早得柳酒儿提示的死劫,反应才那么快的。 “放心吧,您徒弟……再怎么也能跟南佳人打成平手。” 她们小时候就干过。 一直都是互有胜负的。 “嗯嗯,师父相信你。” 南佳人的战力可不低。 当然,能连拿圣尊的两个徒弟…… 虚乘觉得,他徒弟能跟南佳人打成平手,就是非常棒的了。 哪怕比南佳人差一点儿……,那也是正常的。 世上的妖孽那么多,非要不放过自己跟人家比……,徒弟也不能有这么明媚的笑脸。 “南佳人他们都是小狐狸,你骗这汤的时候,注意着点。” 万一被发现了……,肯定会以为是徒弟偷着骗他们的汤喝。 虚乘觉得,他们不该往他身上想,毕竟他是圣者啊! “论骗人,我肯定比您有经验。” 阿菇娜真想嫌弃师父。 奈何,现在是换不了的。 “好好吃,然后好好睡一觉。” “那你帮我看着。” 虚乘跟徒弟讲条件,“如果大树左侧的叶动厉害,就代表圣尊又不老实了。” 他只要看着圣尊就行。 “到时候,一定要叫为师。” “好!” 阿菇娜瞄了一眼郁郁葱葱的大树,“我保证给您看好。” 她师父也挺可怜的。 “您只管梦您的周公。” “唔~,刑堂那边,有说广若今天如何了吗?” 虚乘一边大口吃徒弟孝敬的美味三鲜面,一边又忍不住的操了一点心。 “没!”阿菇娜摇头,“现在看守广若的是常雨,那家伙狠着呢,你就放心吧,他那里翻不了浪。”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说明一切都在常雨的掌控内。 阿菇娜可是知道,那家伙打不过人的时候,连嘴都能干上。 “常雨还常常去看黄梁老头吗?” “看吧!” “那就好。” 哪怕有点不好,凭黄梁的性情,肯定也会提醒常雨的。 虚乘是彻底放心了。 几口把面吃完,往软榻上一躺,“乖徒弟,你要是闷了,可以把南佳人也叫进来,下下棋,聊聊天。” “知道了。” 阿菇娜特别讨厌下棋,反正她从来没下过任何人。 “等我闷了再说。” 哪怕找山娜呢,她也不找南佳人。 第一零二九章 人贵知恩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在陆灵蹊的感觉里,新世界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事实上…… 陆灵蹊感觉被定位过去的第一时间,就会被抓住。 因为季肖最后的眼神太不对了。 “灵蹊,你觉得季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吗?” 青主儿化成了小叶子,就系在她的发间。 “肯定知道的。” 青主儿已经在仙界传名,季肖不可能忘了她的,“回你的空间吧!” 如果有问题,她先担着。 只要青主儿不主动出来,他们再厉害,也无法拿她威胁她。 至于用她自己的命威胁……,更不可能了,她可是当着季肖的面,在自己的识海动了手脚。 为了天渡境,他们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不敢动她。 这就够了。 “你一个人行吗?” 青主儿在识海中问她。 “肯定行的。” 不行也行。 “我要是不行了,还指着你救我呢,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回空间,暂时不要为我担心。” 现在不是她们担心,就能解决问题的。 陆灵蹊愿意直面现在的混沌巨魔人。 反正能说通更好,说不通……,藏起来,慢慢耗呗! “那好吧!” 青主儿的小叶叶一收,很快,只在她腕间留了一个浅浅的印记。 空间转换飞速,不同于各个传送阵,可以看到空间拉扯时,那一个个被扭曲了,好像烟花的光。 站在小小、薄薄的空间里,陆灵蹊好像飞驰在宇宙之上。 所有一切都在倒退,星星在倒退,星河在倒退,原来,陆灵蹊以为星星只有一种颜色,可是,站在这个压缩了所有的空间里,陆灵蹊好像看到了无数的颜色。 它们有的混合在一起,有的只绽放它们自己的颜色,炫丽无比。 眼睛不自觉地有些花了起来,紫府四仪在识海中,好像被什么触到了一般,在识海中飞速的散开再重整。 好像星空大阵一般,在陆灵蹊的识海中,排出了一方宇宙星空。 呼~~~~~ 识海中的星空,似乎会呼吸一般,把飞速飘来的点点星光,尽吸识海。 咦? 星力吗? 《炼气决》无物不可炼。 这里比乱星海…… “主儿,要不要出来修炼一会?” 啊? 青主儿的小脑袋又伸了出来,望望外面的星空后,又缩了回去。 “算了。” 她摇摇头,“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不是要用星船吗?我们有的是时间修炼,现在……,都老实一些吧!你也别修炼。” “……好吧!” 陆灵蹊微有遗憾,不过,紫府四仪术可不是她主动修炼的。 它自己运转,壮大神魂,也不耽误她什么事。 “回头我们坐星船走慢一点儿。” 季晚的星船便宜了她。 在星河之上修炼…… 光想想,就够陆灵蹊期待万分了。 “轮换着修炼。” 这个可以有。 青主儿缩回空间,“那都是以后的事,你现在还是想想,送季晚什么礼物吧?还有她爷爷。” 季辰二长老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到了变脸的季肖,那么季辰又能好到什么地方? 所以礼物这东西还是算了吧! 等待的季辰,并不知道,他此时的态度,对混沌巨魔族的影响有多大。 终于来了。 可以联系到天渡境的小境,就在林蹊手上。 虽然他也觉得,主动讹了佐蒙人的林蹊,不会把小境带着,让他们予取予求,但是,只要她人在这里,他们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无数无数倍。 “二爷爷!” 印颜虚虚坐在一个闪着灵光,好像泡泡的光球上,“我们是不是应该给林蹊弄点下马威?” 闻言,一个又一个坐在光球上,充当阵眼的混沌巨魔人全都望向了季辰。 “她既然敢来,你觉得,一般的下马威对她会有作用吗?” 季辰不喜这个急功近利的族人,“印颜,你已经得罪了林蹊一次,等她过来,就不要再说话了。” 印颜:“……” 她默默地垂了眼。 从仙界回来,若不是她的修为晋阶的还算快,这里……恐怕都没她的份。 能够坐在这里修炼的三百六十六人,都是族中新秀。 以前…… 印颜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望了望大家所在的方位。 看着似乎很像人族的星宿大阵。 她…… 印颜默数自己所在的方位,再看被二长老重点期待的某处,忍不住蹙了蹙眉。 “嗷~~~~~” 隐隐的,她好像听到了什么。 印颜正要掏掏耳朵,确定是不是幻听的时候,身下的光球轻轻一闪,带着她往前飘浮。 “大家都不要动。” 季辰看着一个个光球,在这巨大的秘室里,组成了一只好像蜿蜒起伏的巨龙,心下甚为感慨,“林蹊就要来了。” 就要来了吗? 印颜完全看不懂了。 当初她似乎也是到的这里,但是,因为长距离传送的问题,头晕恶心了半个多月,才勉强控制住了那种天旋地转,扶着墙能走。 那时候,她和传送回来的族人,好像是被大家围在一个圈内,现在…… 印颜的目光随着二长老季辰的眼睛,落在了长老的最前面,那里似乎又亮起了一个圆。 只是,那圆好小好小,小到只有她的巴掌大。 林蹊真要来了吗? 印颜默默等待着。 嗡~ 巨大的空间里,空气在轻轻颤动。 三百六十六人混沌巨魔人,都跟着季辰一起,紧张那个亮起来的光圈。 嗡嗡~~ 又是几声震响,身着淡青法衣的陆灵蹊好像被抖落在此一般,一下子跌坐下来。 她连忙抱着脑袋,似乎很难受的缓和了好一会,才青白着脸,抬起头来。 巨人。 好多巨人。 一个又一个巨人,需要她仰头相望。 “欢迎小林道友。” 季辰哈哈一笑的声音,把空间也震得嗡嗡的。 不过,真传到了陆灵蹊耳边的时候,却又好像正常声音般,没有一点刺耳。 “老夫季辰!” 说这话的时候,季辰的身影一闪,缩小到跟她差不多的大小,“混沌巨魔族二长老,久仰小友的大名了。” “不敢!” 陆灵蹊拱手还礼,“林蹊拜见前辈!多谢前辈助我暂时摆脱圣尊!” 客套话说得再多,也有图穷匕见的时候。 既然如此,早点进入正题吧! “哈哈,好说好说,我们……算是各取所需!” 季辰笑着一摆手,陆灵蹊眼前的环境一变,刚刚的巨人全都没影了,她出现在一座山峰之上。 “小友应该不习惯,看到我们混沌巨魔族真正的样子。” 季辰好像贴心地给她指了人族正常大的石桌石椅,“坐,”他示意她坐下来,“小友应该很清楚,我族为何会与你合作,不知天渡境……” “前辈,再说一遍,我不知天渡境。” 陆灵蹊摇头,“至于曾经得到的小境……,与贵族无关。” “……如果我族愿意付出一定代价呢?” “前辈,天渡境曾经在贵族手上,可是,贵族并没有强大到哪里去。” “……” 果然看不起他们吗? 季辰是老狐狸,没让她看到半点的不悦,“但是有它,跟没有它,完全不一样。” 老头诚恳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小友刚刚看到的是我族最杰出的一群人,但是小友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修为吗?” “天仙、玉仙。” “不,在你没看到的最深处,还有十六个化神,一个元婴。” 诉苦吗? 陆灵蹊只看到一个很像印颜的巨人,“最深处……,元婴的那位道友脸上还有稚气,敢问,他多大了?” “十七!” “才十七啊!” 陆灵蹊反客为主地,拿起石桌上小小的玉壶,先给季辰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此茶……很不错!” 虽然只有一点不完整的碎叶子,但是淡黄色的茶水清澈而透亮,“在我们人族,哪怕天才修士,十七岁能晋阶到筑基后期,就是非常不错了。” 她十七岁的时候,才刚筑基呢。 “贵族……,一生下来,就有可比结丹的修为,寿元亦是如此,前辈,天道厚爱如此,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确实!”季辰没有逆着,反而顺着她的话说,“天道甚为厚爱我族,所以我们混沌巨魔族人一生下来,几乎就是你们人族修士,可能奋半一生,都达不到的阶段。” 对此,他很满意。 “但是,道友知道我族全盛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前辈,在我们人族有句话,叫人贵知足,唯学不然,人功不竭,天巧不传!” 陆灵蹊轻抿一口茶,“还有一句话,叫人贵知恩,贵在感恩!多的不说了,我们只说天地呵护之恩,父母养护之恩,危难救急之恩。上天有好生之德……” “慢!小友是想给老夫上课吗?” 季辰打断她,“小友想说的,老夫恰都知道。” “知道,仅限知道。” 陆灵蹊轻吐一口浊气,“前辈,贵族一直以来,都禀承天地万物以养‘人’。” “贵族亦是一样。” “不一样。” 陆灵蹊摇头的时候,摸出一枚玉盒,“我们人族努力生存的时候,也一直想和天地和平共处,我们也在建设它,我们想让它更好。” 玉盒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盒的食灵蜿虫。 “它的作用,前辈是知道的。” 陆灵蹊望着这个山清水秀的世界,“这里天地初生,正是蕴养万物的时候,换我们人族得到这方世界,不是卖那些天才地宝,而是往天地灵脉中,埋下可助养灵脉的灵食蜿虫。 这也许是个非常慢长的过程,但是,做与不做,完全两样。 我们天渊七界在很多年前,一直灵气不显,连化神修士都很少,可是哪怕如此,各宗各世家,也从没有想过竭泽而渔。” “我们也没有想过。” 季辰喝了一口对他来说,可能一滴都不算的茶,“所以,我们有天渡境。” “天渡境是贵族的吗?” “自然!” “那你们既然有星船,就应该能找到它啊!” “呵~” 季辰笑了一声,“说来说去,道友就是不想我族找到它。不必急着反驳,老夫知道,你们人族其实在暗里,一直对我族很是警惕。 所以,季肖在仙界买肉,超过四阶的灵兽肉,从来都买不到。 好像你们都在等着我族自然消弱…… 你也不必反驳。 你们人族和佐蒙人一样,其实都很喜欢这方世界。” 他望着远方一片薄云,深深一叹,“唯一不同的就是,人族相对来说,更有底线一些,因为,你们有一方好世界。 而佐蒙人没有,他们相对来说,就迫切了些。” “……” 陆灵蹊觉得他很清醒,至少比季肖清醒。 但是,明明清醒,却还跟季肖一样…… “所以,前辈和贵族的很多人,都很不甘,都觉得,你们混沌巨魔族就该得天道厚爱,就该得其他各族所有的供养?” 季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如果有一天,曾经被你踩在地上的蚂蚁,突然站起来跟你说……” “前辈!” 陆灵蹊一口打断,“世间万物皆有道!在您眼中,蚂蚁是您随时可踩,踩死了连一眼都不必瞄的东西,但在我们人族眼中,只要修出了神智,都可称一声道友。” “老夫现在也喊你一声小友。” “不一样。” 陆灵蹊笑了笑,“您喊我小友,不过是因为天渡境,如果没有天渡境,您可能就像看蝼蚁一样,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如果?” 季辰笑了,“而且,你也早不是别人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人了。” 以现在的眼光看来,小姑娘长得还不错。 一双明眸,三分英气中,亦有三分豪态。 “我们暂时就撇开天渡境不谈吧!”这个问题,再谈下去,也是无用功,“小友来我族做客,我们还有的是机会。” 季辰暂时放弃游说,“小友说避开圣尊,不知小友可想过,你避开了,你的亲友、师长们可能避不开?” “仙——逆也。” 陆灵蹊笑笑,“我的亲友、师长们,都在追寻他们的大道,就好像他们曾经教我追寻自己的道一样。” (本章完) 第一零三零章 利诱 第一次交锋,似乎输了。 不仅输了,还输得很彻底。 小丫头心无破绽,看样子无懈可击。 而且,她如很多人族修士一样,认为他们混沌巨魔族是走在错的路上。 季辰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几万年,他倒是可以试试食灵蜿虫,可是现在…… 天渡境近在咫尺,让他如何舍近求远? 而且,食灵蜿虫那是什么东西?季辰敢保证族中一大半的人都不知道,也不认识。 哪怕季晚带了好些回来给大家看,可是…… 食灵蜿虫真是太小太小了,真有那么大的效用,佐蒙人又怎么会迁徙到仙界? 他们原先的家园不能灵脉升级吗? 再瞄一眼某人留在这里的玉盒,季辰甚为烦躁的收了起来。 林蹊问他孙女儿季晚在哪,他能怎么说? 孙女现在执拗的很,真要让她再跟林蹊接触,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呢。 众人独醉我独醒,是种非常糟糕的体验,但是闯过去了,必然别有洞天。 季辰希望孙女能更快的再往上晋一步。 他知道孙女心中压着一口气,想靠修为在族中得到更多的话语权,只要这想法一天没落,她在那个地方,就不会有半点懈怠。 混沌巨魔族需要更年轻的一辈成长起来。 再不成长…… 季辰非常不想承认,天道更爱当年好像蝼蚁的人族。 人族的修炼真是太快了。 先天的不足,他们很快就能用后天补足了。 而族里…… 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他们这些老家伙在撑着。 如果孙女能用她自己证明,不吃肉,也能让修为迅速向前,他……他或许可以帮她一把。 反之,根本不可能。 他在这里纠结着,三长老季道却等不及,亲到季辰给林蹊准备的洞府。 “……知道老夫是谁吧?” 季道虽然很不喜欢缩小身体,很想以本体居高临下的跟林蹊对话,奈何这小洞府却不是那样的身体能进来的。 “看到前辈就知道了,你是三长老季道前辈。” 三长老季道,据说脾气火爆,哪怕当年有求于人族,也是一言不合就动拳头。 陆灵蹊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他的右手。 果然少了一指。 那一指据说是他打不过太疏宗长老管沣,被人家砍下留作纪念了。 “前辈请坐,不知您是喝茶还是喝酒?” “你们人族也没什么好酒。” 季道大马金刀的坐到主位,“我们废话少说,天渡境你交不交出来?” “……再说一遍,我不知道它在哪里,怎么交?” “你敢发誓吗?” “我凭什么发誓呢?”陆灵蹊一副不解的样子,“你们要天渡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想我也没有必要,为你们发任何誓言吧!” “呵呵,小丫头的嘴巴很溜。” 季道打量她,“你到了我族的地盘,还如此跟老夫说话,你是觉得,我们混沌巨魔族是改吃素,不吃肉了吗?” 陆灵蹊:“……”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个莽夫,可是…… “您想把我当肉吃了?” 陆灵蹊收了脸上的笑意,“恐怕没那么容易。” “哈!你以为你是管沣?” “我不是管前辈,但是……”陆灵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的左手一眼,“也不是泥捏的。” 嘭~ 季道没有任何一点预兆的一拳轰下。 当然,为防一拳把人这轰死,他很谨慎地留了一点手。 可是…… 法体双修,锻体多年的陆灵蹊能让他的下马威吓住吗? 一拳顶住的时候,两人身后的石椅都不约而同地往后移了半寸。 季道没想到,这看上去娇娇弱弱,一派仙子样子的小丫头,还有这本事。 他看不起人族。 更看不起人族的所谓仙子。 混沌巨魔族崇尚身体天赋。 他们生来的力气大,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可比人族借天地之力的所谓道法强多了。 “呦,还是个练家子。” 季道的兴趣上来了,“我们出去走一波,你赢了……” “我赢了,我就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二十年。” “你就没想过你輸?” 当年败在管沣手上,是他大意了。 季道冷笑,“你是要输了,就把当年的小境还给我们。” “前辈,您可真会狮子大开口。” 陆灵蹊都想鄙视他了,“小境和自由出入二十年,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吗?” 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再说了,怎么是还?我的小境是五行秘地所得,跟你们混沌巨魔族可没有半点关系。” “什么五行秘地?”季道的眼睛一厉,“那分明是我们的……” “什么叫你们的?”陆灵蹊直接开口打断,“天还没黑,前辈想要做梦,还得等一会儿。” 嘭~~ 嘭嘭嘭~~~~ 只布了普通禁制的洞府,在两人你来我往的强拳中,‘轰’的一声塌了。 陆灵蹊冲出来的时候,季道也冲了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放过她,再次拳劲相叠,想要先把她轰走半条命去。 圣尊不仅跟季辰联系了,当然也跟他联系了。 季道不喜欢圣尊,但是,却很认同他的话,到了他们的地盘,若还是由着林蹊嚣张,天渡境就永远也不可能拿回来。 至于交朋友慢慢图之,更不可能。 真要有半点跟他们做朋友的心,当初季肖带着印颜送礼,就不会被她连讥带讽地骂成那样。 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下马威,总之,该打的时候,还要打。 佐蒙人为什么能在仙界立足? 是因为他们把人族的某些人打怕了。 什么继他们之后的天道之子? 狗屁! 他们混沌巨魔人生来就有五百寿,一拳之力,就可比人族的结丹修士,人族拿什么跟他们比? 嘭嘭~~ 嘭嘭嘭~~~~ 从修炼地出来的印颜一行人,都没想到,这个看似孱弱的天道亲闺女,居然能跟他们的三长老如此拳脚对轰。 这胆子,这力气都很肥啊! “住手,老三,你在干什么?” 季辰简直要被他气死。 既然动手了,那就不要留手啊! 拿出十成劲力来,非得按着修为,跟林蹊打,算是怎么回事? 人家在仙界一向是越阶杀人。 光死在她手上的佐蒙金仙就有好几个。 要不然,圣尊能下那么大的力气,把她扔到这里吗? “小林道友,很抱歉!” 季辰在中间挡住的时候,直接朝陆灵蹊道歉,“这件事,老夫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二哥……” “闭嘴!” 季辰一掌拍去的时候,手掌化大,生生地把季道拍进了山峰,山峰上大大小小的石头,哗啦而下。 看样子……打实了。 陆灵蹊注意到季道半晌都爬不起来。 “小友住此已不方便,若不然先住我家季晚的房间?” “不必了。” 好好的,季晚怎么会闭关? 明明知道,她在这里,唯一认同的只是季晚,却还是安排她闭关,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陆灵蹊情愿跟拳拳到肉的季道,也不想跟这个笑眯眯想要影响你的季辰。 “这里的场地这么大,随便再开一个洞府便是。” “你想开,便能开吗?” 远处一道人影轰然而至的时候,好像带直敢一道飓风,“老夫季刚,混沌巨魔族四长老。” 他很不满地看了眼季辰,“三哥,你没事吧?” “一时还死不了。” 季道的眼中阴沉,“二哥,你以为好好跟她说,她就能把在渡境跟我们说出来吗?你是把她当傻子,还是把我们当傻子?” “你……”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 有老四在自己的身边撑腰,季道可不怕季辰,“林蹊,别跟老夫装傻,天渡境,你交还是不交?” “不知道,无从交起!” “二哥,你听到了?” 季刚冷笑一声,在季道开口前,先开口了,“有些人给脸不要脸,这里是我们混沌巨魔族的地盘,林蹊,在这里,你可不是天道亲闺女了。” “是吗?” 陆灵蹊目光闪了闪,“那前辈也想跟我打一架吗?” 打一架? 那是做梦。 季刚用鼻子哼了一声,“林蹊,你得承认吧,我家三哥,并没有用上全力。” “承认,我也没用全力。” “……” “……” 短短的一句话,让站在此间的混沌巨魔人,都甚为不喜。 他们的三长老可是金仙大修,刚刚若不是害怕一掌把她拍死了,怎么会如此憋屈? “林蹊,嘴硬,于你并无好处。” 季刚冷声道:“你想拿对付佐蒙人那一招,对付我们……,那是做梦!” “到此,我是来做客的。” 陆灵蹊早就做好,他们翻脸的准备,“可不是来找骂的,天渡境如何,你们该问印颜,她可是在那里,生活了好一段时间。 至于我…… 当年疲于奔命,哪里知道天渡境具体什么样?” “你在撒谎!” 被点名的印颜,到底受不住自己跳了出来,“季鞅老前辈说了,你的小境因为在天渡境成型,所以,定有可通天渡境的薄弱空间点。” “那又如何?我的小境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翻脸就翻脸。 陆灵蹊太讨厌这些什么都觉得理所当然的混沌巨魔人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惦记,把我当什么?” “当成阶下囚。” 季刚冷哼一声,“林蹊,这里是我们混沌巨魔人的地盘,劝你一句,乖乖把小境和天渡境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倚老卖老。” “……季辰前辈,您怎么说?” 季辰:“……林蹊,我族非常需要天渡境。” 他非常认真地道:“不管你知不知道它,只凭季鞅当年给我们的线索,我们就不可能放过。所以,为了你的安全,建议你,最好手书一封,给替你保管小境的人,让他把小境交出来。” “……当年,我救了你的族人。” 陆灵蹊看向朝她横眉的印颜,“果然,你们要当我从未见过的白眼狼。” 印颜:“……”她的脸又红又黑。 什么叫白眼狼? 那就是他们的东西。 “没有我家季鞅老祖,你以为,你能那么快的出天渡境?” “我为什么要那么快的出天渡境?” 陆灵蹊冷笑,“天渡境里的灵气,可比我们天渊七界高多了,而且,在那里,我还有龙姨,龙弟弟,我在那里的日子过得都不知有多好。 我是多想不开,才要那么早的出天渡境? 印颜,你的命就是我救的。” 她呸了一声,“可惜,救了一坨臭狗屎。” 陆灵蹊连畜牧都懒得说了。 “你……” “闭嘴!” 季辰打断,“老夫很感激林小友当年的义举,但一码归一码,天渡境自古以来,就是我们混沌巨魔人的。 此地关系到我族胜衰,关系到我族现在和以后无数人的性命,所以,很抱歉,恩,我们只能暂记心中。 交出小境,我们一切好说,否则……,小友顺风顺水的活到现在,会知道这人间有许多,想死,死不了,想活,也活不了的刑罚。” 果然图穷匕见了。 啪!啪啪!! 陆灵蹊给他鼓掌,“现在我总算知道,老天为何再不待见你们。” 界心,她拿定了。 “季辰,季道、季刚,你们这样的人,居然是混沌巨魔族的长老,按下六脚冥虫之乱的季肖老前辈若是知道,有你们这样的不肖子孙,只怕死了都能被你们气活。” “废话少说。” 季刚一抬手,印颜等全都围了过来,“把东西交出来。” “把东西交出来。” 印颜等三百多人,一齐出声。 “别以为,你身上有厉害剑符,我族就会怕你。” 季刚又道:“林蹊,识实务者为俊杰,想死想活,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林蹊!” 季辰也开口道:“存在即道理,我族到现在都还在,说明天道还在我族,天渡境既然出世,那它就是我族的,你放任它游漓在外,于你有何好处? 你把它交出来,我季辰可以在此发誓,以后,你和你的师长,以及同门,甚至天渊七界的所有人修士,肉食方面,我们混沌巨魔族全帮你包下了。 另外,天渡境里,还有无数宝物,只要我族拿出来的,都会分你三分之一。” (本章完) 第一零三一章 一、二、三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威逼、利诱全都来了。 看着围来的一群巨人,陆灵蹊还真有点压迫感。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可她想在这里杀任何一个混沌巨魔人,平常一刀解决,现在……最起码也要努力的割上百刀才行。 嘶! 这就是差别呀! “林蹊……” 季辰可不想她考虑得太多。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难得大家配合的这么好,不抓住…… “既然话说到这里了,老夫给你十息考虑的时间,十息之后……,”季辰脸上的杀气一展,“就别怪我族反过来帮佐蒙人了,一、二……” “慢!” 陆灵蹊脚下的灵光汇聚,片片花瓣飞舞,十面埋伏之随机传送,几乎瞬间可成,“前辈真的不考虑食灵蜿虫吗?我从佐蒙人那里,弄了百万斤,填到各界灵脉……” “不考虑!” 季辰身体化大,气势全出,居高临地看向她,“对我们混沌巨魔族来说,天渡境才是生的希望。 现在你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交出天渡境,你……与我族俱都得利,一条……是死!” “死!” 三百多人齐声出口。 他们怒目而视的样子,好像恨不得马上就出手把她撕成碎片。 “三、四、五……” 季辰摆了摆手,接着数在他看来,对陆灵蹊压力甚大的数字。 一边是性命,一边是躺着不动,就有巨大的利益,正常人不用考虑都会选择后者。 他不相信,他们都给她弄出这么大阵仗了,她还能死咬着天渡境不放。 “六、七、八……” 看到某人面上的颜色越来越郑重,季辰的声音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就要成了吧? 早知道如此容易,早配合季肖一起干了。 他是如此想,季刚、印颜等一众混沌巨魔人当然也是如此。 只要能拿到天渡境,用不了三千年,他们就能重现祖上荣光。 不管是佐蒙人还是人族,都得在他们面前低头。 他们一直都是霸主。 圣者再厉害,也不能无缘无故毁他们一方世界。 只要给他们时间,能捕到天渡境里最厉害的几种荒兽,服下荒兽妖丹,长老们也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曾经失去的,都将回来。 “九……” 在他们每个人都血脉喷张,面容扭曲的瞬间,陆灵蹊控制的空间之力瞬间放开,身形一闪出现在百里之外。 这? 所有人的大脑都空白了那么一瞬。 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怎么能让她逃了? 他们这么多人…… 神识‘轰’的全数冲出,你挤我的,我挤你的,引发了一场小混乱。 只有季辰、季道、季刚三人的神识没被这群笨蛋所拢,延伸再延伸,终于看到某人的时候,却没想,人家又在他们的面前,突兀消失。 “……是空间之力,快追!” 季辰第一个冲出。 季道、季刚紧随其后,他们带了头,印颜等当然不会犹豫,一瞬间,无数巨人朝着一个方向腾云驾雾,安静的世界一下子轰闹了起来。 身后什么样,陆灵蹊懒得管。 脚下灵光忽闪,每一次,都会把她传送到百里之外。 一次又一次,连着第十次后,陆灵蹊没有犹豫地摸了妖部老大童兰赠送的狐狸毛。 脚下灵光忽闪,一个好像跟她一样的人出现在百里之外时,陆灵蹊自己已经借着那一闪,回到了化尘球。 有如尘埃的小球正要缓缓飘落,就被数道劲风吹远了些,季辰三人呼啸而过,要去追百里外又出现的人。 化尘球还在缓缓飘着,透过小小的水镜,陆灵蹊惬意地看到了一群追她,追得咬牙切齿的混沌巨魔人。 印颜想都不敢想,让林蹊逃了的后果。 他们必须抓住她。 再抓住她的时候,就是毁她丹田,掏她仙婴的时候。 给脸不要脸,那就不必再给脸了。 呼啸而过的遁光,在空中荡起数十道飓风,陆灵蹊瞅准时机,按动蓝玉板上的‘粘’字符文,化尘球无声无息地荡落到一个大汉身上。 再过一会,发现到那边的只是一根狐狸毛…… 陆灵蹊嘴角翘了翘,非常自在地等他们杀回来,掘地三千尺。 “灵蹊,我喜欢这里。” 青主儿的小脑袋伸了出来。 她当然不放心她。 这一天的神经都在紧绷着。 “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只看戏就成了?” “应该是的吧!” 连着动用十一次的百里传送,陆灵蹊的灵气消耗了不少,给自己灌口酒的时候,又连着摆了两盘小菜,“来来来,把你的小餐具拿出来,我们喝一杯。” 混沌巨魔人以这种态度对她,又死不悔改地,只要天渡境,不要食灵蜿虫,算是把她最后一点怜悯之心,消耗怠尽了。 也许,那个叫季晚的,当初也只是做做样子,目的就是放松她的警惕之心,好把她诓来。 “嗯嗯!” 青主儿高兴地把自己的小桌子,小板凳,小餐具都拿了出来,又自己动手,从她的大盘子里,各整了一小盘,“倒上,干杯!” 她特别喜欢这种吃饭的方式。 “你真要喝?” 陆灵蹊按着酒壶和酒杯。 青主儿不解,“你不是说我们喝一杯吗?” “可你是一杯倒。” 陆灵蹊指指水镜,“马上就有好戏了,你确定不要看,要听我给你讲二手的?” 呃~ 青主儿看看水镜中急速后退的风景以及一个个急切的身影,再看看自己的小酒杯,默默地把它收了起来。 “等我们稳定下来,我一定好好练练酒量。” 要不然,太可惜了。 “哈哈!”陆灵蹊大乐,“可以,乖,把杯子拿出来,我给你倒杯蜜水。” 这还差不多。 青主儿忙又把她的小杯子拿了出来。 陆灵蹊果然给她倒了满满一杯橙亮的蜜水。 “他们要叫了。” 跟青主儿的小杯子碰上的时候,陆灵蹊果然听到了咆哮声。 “林蹊,你给我出来。”季辰三人声嘶力竭,“都来干什么?赶快回去给我找!” 百里之外,哪有林蹊? 留给他们的居然是一根飘到了地上的狐狸毛。 她在骗他们,骗他们啊! 可恨他们这么多个,还就让她给骗了。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藏起来的? 狐狸毛没有脑子,不知道逃,所以,她藏起来的地方,最有可能是前一个落脚点。 那个落脚点在哪呢? 季辰三人马不停蹄地又赶了回来。 可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哪里能藏人? 季辰的手都抖了起来。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吗? 但这里的天道…… 不对,这里的天道与天渊七界息息相关。 咚咚咚~~~ 季辰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 “林蹊,打不过你就只会藏起来吗?” 季道的声音带着灵力,向四周滚滚而去,“有本事你出来,老夫和你的切磋还没完呢,你如此不战而别,还有脸叫小杀神吗?” “……” 陆灵蹊很自在地喝了一杯酒。 “印颜,季辉,你们经过这里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季刚脸黑的都能刮下冰来。 他们看得那般紧,怎么可能还看跑了林蹊? 他不相信。 而且,就算他们都看走了眼,紧追在后的三百多族人,也不可能集体都瞎了。 “没……没有!” 应该是没有的。 印颜有些不确定。 她当时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追上长老们,成为同辈中,速度最快的那个人。 其他…… “季辉,你紧跟在我身后,有感觉什么不对吗?” 季辉:“……” 面对长老和族人的目光,他只能摇头,“没有,我也什么都没看到。林蹊……也许在前面一个地方,寻机藏起来的。” 他都还没赶到林蹊前面的落脚点,就被长老们赶了回来。 “爷爷,你们追到前面……” “一根狐狸毛!” 季刚把童兰的狐狸毛拿了出来,“没意外的话,这应该是迷幻天魔狐的狐狸毛。” 连天都可迷的迷幻天魔狐,想迷他们,易如反掌。 “狐狸毛出现在百里之外,所以,她人应该是在这里,偷偷藏匿的。” 季刚的神识,以此为中心点,向外延展再延展,直到千里之外,什么空间波动都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才又转到下方的平原,“季辉,印颜,你们分散开来,以百里为限,一寸一寸的,给我往这里搜!” 哪怕刮地在尺,他也要把人找出来。 “是!” 印颜等迅速以此为中心点,后撤百里。 “都别愣着了,查吧!” 风过留痕,雁过留行。 季刚不相信,比他们低一个大阶的林蹊,能一点痕迹不露,就这么消失了。 呼~~~~~ 神识风暴,以他们三人为中心点,一路往外扫去。 山石、土木、浅溪…… 都被刮了一层又一层。 金仙大修的怒火,着实恐怖,所过之处,一个又一个石块爆开,一棵又一棵大树化成木屑,泥土在翻飞,浅溪中清粼粼的河水在翻涌,最终变成泥水…… 努力打叠精神的季辰,也再无一点风度,他恨不得毁了所有可能挡他寻找林蹊的东西。 “林蹊,老夫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再次又神识轰爆一块巨石,季辰咬着牙道:“你嫌少,你说呀!只要你能说出来,不论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天渡境所有打到的荒兽内丹,老夫也可以答应,全给你。 季道、季刚,你们与我一同发誓,只要林蹊愿意把天渡境给我们经营,以后族里打到的荒兽内丹,就全是林蹊的。” “对对对,我们可以发誓的。” 季刚现在只想找到她,“林蹊,你听到了没有?吱个声,老夫季刚也以人格向你保证,绝不再为难于你。” “你看看,混沌之眼都出来了。” 季道跟着叫,“林蹊,你现在不出来,是准备一辈子都藏着吗?相不相信,再不出来,老夫要把这里捶成齑粉?”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大地都震了三震。 紧跟着,嘭嘭嘭~~~~,不绝于耳。 围在外围的印颜一边听着长老们或威胁,或求恳的声音,一边努力想着,她若是林蹊,可能会藏到哪里去。 可惜想了半天,都没有一点头绪。 这方宇宙的具体情况,除了偶尔偷来的圣尊、世尊,人族那边,虚乘是不可能的过来的。 他都没法过来,又如何能卖这里的地形图? 所以,林蹊在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 印颜的眼睛,在师长们暴开的一个个碎石上扫过,“二爷爷,您先别急,以神识风暴再查一遍,刚刚查过的地方。” 不把她找出来,印颜侵食难安。 “林蹊,藏头露尾不是你的风格,你不是恨我吗?出来呀,出来,我们比划一场。” “……” 陆灵蹊从来没把这个人蠢话多的印颜看在眼里。 以前是没机会,以后有机会……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把他的命收了。” 陆灵蹊磨了磨牙。 如果时间能够回流,她绝不会救这些白眼狼。 “嗯,我陪你一起。” 青主儿也特别讨厌这个印颜,“你看看这三百多人中,还有谁眼熟?只要眼熟的,我们都去杀一遍。” 陆灵蹊:“……” 这倒也不必。 没有天渡境,他们还不愿做出改变,那么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一代比不上一代。 时间,会让混沌巨魔族慢慢消亡,谁都拯救不了。 “林蹊,我看到你了。” 季刚的声音突然又冒了出来,“现在,我给你机会自己走出来,只要你愿意自己出来,就还是我混沌巨魔族的贵客,否则……否则,我们定与佐蒙人合作,颠覆仙界固有的一切。”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里,已带了点破音。 “你也不想我们与佐蒙人合作吧?” 季刚面色狰狞,“我族真要与佐蒙人合作,你以为,你们人族还能过轻松日子?现在老夫数到三,你出来,我们既往不咎。 一、二……” 三字,随口就能喊出来。 可是,他不敢喴了。 季刚感觉,对方可能什么都知道。 她早就知道,为了天渡境,他们可能会跟她反悔。 所以,她一直硬气的很。 (本章完) 第一零三二章 当浮一大白 如今的混沌巨魔族在人族的眼里是什么样子? 季刚不敢往下想。 林蹊不惜一切地跟佐蒙人对着干,按理,她不该任由他们和佐蒙人合作才是,那现在……,是不在这里了吧? 肯定是不在这里了。 季刚好希望,她不在这里,没听到他的话。 只有这样,他才能安慰自己,他们混沌巨魔人,还没有差到人家看都不想看的地步。 他们是不可能跟佐蒙人合作的。 佐蒙人只想把他们敲骨吸髓,把他们变成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修为的一部分。 虽然人族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有佐蒙人在侧,他们分不开身。 两族这样对立才是最好的。 只有他们相互扯着,他们混沌巨魔族才能得点喘息的空间和时间。 他们必须相互扯着。 “老四,林蹊应该不在这里了。” 季辰何等人,当然知道季刚为什么喊不出‘三’,适时地阻止道:“要不然,就是她藏身的地方,隔绝外界一切气息。” “肯定是隔绝外界一切气息了。”季道面色阴沉,“要不然,我们不可能什么都发现不了的。” 他不相信,她能跑多远,“二哥,老四,今天就是掘地百尺,老子也要把她掘出来,你们帮不帮我?” 帮不帮他? 当然帮! 吃饱喝足的陆灵蹊就在水镜上发现,这些人跟疯子似的,印颜等三百六十几人在外围围着,三个老的金仙长老在那掘地、恨不能把每块指甲大的石头都绞成粉沫。 嘶~ 幸好化尘珠有‘粘’字功效,要不然就凭他们这动作…… “这些人虽然笨,但是笨办法,有时候,也很凑效的。” 青主儿感慨一句,“而且,这么弄了之后,这里应该就能种稻了。” 她不知道,季辰三人就是打了这个主意。 寻不到林蹊,这片地整整,也能种下不少黄金稻谷。 他们也不是没有为未来打算过。 得不到充足的营养,族里再生的小孩子,身体自然而然地又小了许多。 也许不用几万年,族人就会弱化到跟人族的身体差不多了。 到了那时…… 季辰心里很明白,他们不可能再寻到像这样的新生宇宙了。 所以,黄金稻谷也注定会成为传说。 就像他们消失后,天渊七界再也没有黄金谷一样。 它们其实算他们的伴生灵谷。 可惜族人都更爱肉。 哪怕明知道季肖买回来的肉于他们没什么好处,还是好那份口腹之欲。 轰隆隆~~~ 嗤嗤嗤~~~~ 季辰三人努力的绞碎地下百尺的一切,想要把林蹊逼出来。 可是,从天明绞到了天黑,从天黑又绞到了天明,一直绞出了一个直径两百里的圆,也没有人绞出来。 他们的灵气耗尽了。 这片地不用休整了,尺所有肥一点的泥,好一点的泉,全都他们翻了上来。 身为金仙长老,这样的事,以前从来都不归他们干。 现在…… 季道呼哧直喘着粗气,坐到了地头。 真的让林蹊跑了啊! 她从什么地方跑的呀? 人族修士已经厉害如斯了吗? 那就怪不得季肖忙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忙出来。 怪不得季晚去仙界一趟,回来大变样。 她是彻底绝望了吧? “印颜,你给我过来。” “三爷爷!” 印颜老实地过去,“您喝口水。”她给他拿了一个水囊。 咕咕咕~ 季道给自己灌了个满饱,“你在仙界那么多年,感觉人族如林蹊这样的天才多吗?” 呃~ 这个让她怎么答? 以前,她感觉不多的。 佐蒙人几乎把那里,弄成了筛子眼,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慢慢的,天渊七界被人谈起的频率越来越高,然后,好像就不太一样了。 她以为的,大都只是她以为。 事实上,不全是那样。 印颜被提前赶了回来,对那个能让她吃到好东西的仙界,还是很关心的。 季肖大长老传回来的消息,每一条,她都看了又看。 当然,季晚传回来的,她也看了。 “……人族繁衍的速度特别快。” 印颜斟酌着道:“修士有修士的繁衍方法,凡人有凡人的繁衍方法。相对来说,拥有灵根,拥有好资质的天才就多。 如林蹊那样的…… 各宗各世家,可能都在暗里培养了些。” 林蹊据说就是天道宗特别培养出来的。 “……” 季道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了。 他们混沌巨魔人越来越难以生孩子,好不容易生下来的,也越来越弱了。 所以,一代不如一代。 没有天渡境,这就是个无可解的问题。 “你跟林蹊熟一些,你觉得,她可能藏在哪里?” 这? 她哪知道? 印颜都不知道三长老怎么会问她这么要命的问题。 她是有想过,林蹊可能藏在哪里,可他们这么多人,什么办法都想过了,都没寻到…… “她有迷幻天魔狐的狐毛。”印颜道:“如果她真的没跑远,那么……就定然又用了迷幻天魔狐的狐毛,也许,近在咫尺,我们也会下意识地忽略她。” 近在咫尺? 季道望着被他们深耕了的土地。 第一次想,林蹊没有藏身土里,而是他们哪里。 毕竟相比于他们来说,人族真是太小太小了。 若是她藏在谁的衣角里…… 季道一下子跳了起来,“快,所有人都给老子过来。” 他们检查了所有,就是没有检查自己的族人。 万一她不要脸,藏到他们的衣服、头发、衣袖里呢? 季道很快传音给季辰和季刚。 所以,没过多大一会,青主儿就在水镜里看到,他们在相互检查头发、衣袍,所有宽松的地方,都被翻了一遍又一遍。 难得,还挺聪明。 可惜,所有的聪明劲,都没在正路上。 青主儿对化尘珠有信心,所以,毫不在意他们的翻找,根本没去叫早就等得无聊到修炼的陆灵蹊。 她们现在的安全是取巧所得。 修仙路上,这巧可以在性命关头的时候偶尔弄一次,但她们未来,真正的底气,必须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上。 青主儿期待陆灵蹊的修为,还能像以前那样一日千里。 只要再冲一个大阶,天下再大,她们也可以走一走。 “……可能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 翻遍所有人都没有找到林蹊,季辰很难受。 隐隐的,他感觉一向有勇无谋的季道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可是,这关键被他们自己浪费了。 林蹊应该是借用迷幻天魔狐的迷幻属性,附在了谁的身上,然后趁他和季道、季刚拼死翻地的时候,又悄没声息潜行逃了。 毕竟围在外围的族人,除了印颜等二十一人是玉仙外,其他都只是天仙、化神…… 以林蹊的本事,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他们,易如反掌。 “林蹊有星船。” 季辰努力打叠精神,“季刚,这段时间,你多注意着。” “好!” 季刚磨牙,“只要她敢升空,我一定会让她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从佐蒙人那里大赚了一笔,利用完他们,又想用星船马上跑,那是做梦。 “二哥、三哥,我听说,人族喜欢玩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在族里防着一点。” 抓到她,他要把她挫骨扬灰。 “她身上不仅有仙石,有法宝,还有一个木精灵。” 那东西,对他们也是宝。 “通告族里,但有发现异常,提供线索者,林蹊的身家分他十分之一,抓住她……”季刚咬着牙道:“除了林蹊的身家,族里另外奖励祖地修行五百年。” 这份奖励到底大不在,青主儿不知道,但是,能和灵蹊的身家相提并论,肯定是大的。 祖地,祖地…… 那界心有没有可能放在祖地呢? 青主儿看了一眼正在修炼的陆灵蹊,非常惬意地倒了一杯蜜水。 第一天她就知道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按灵蹊的话来说,当浮一大白。 …… 仙盟坊市。 林蹊的失踪,好像还无人知晓。 但是,成康已经一身轻松地走了进来。 季肖定位林蹊,把她弄走的影像,师父已经传给他了。 他天不怕,地不所,就怕林蹊。 没了林蹊这个命中克星,成康觉得,只要不是太倒霉,他是绝对不会暴露的。 “这留影石怎么卖?” “四百八十块仙石。” “买多的,能便宜一点吗?” 族里给他发了一笔搞事的仙石。 预算还挺多,但是,成康觉得,能省还是省点好。 留影玉太贵了。 散波林蹊被抓,生死未卜的影像,留影石也是可以的嘛! “客人要几枚?” “唔!十块吧!” 成康估算着数量,四大仙宗肯定要各送一枚的,另外天下堂、刑堂、坊市四门,正好十枚。 “那……给您便宜三百块,您给四千五百块仙石就行了。” “四千!” 成康很能还价。 族里和便宜师父那里,他是指望不上什么的。 这世上干什么都要钱,他得多攒点。 “以后有生意,我还从你这买。” “四千太少了,我本都保不住,四千四。” “四千一,四千四多难听。” “四千三,真的不能再低了。” “四千二百五十块,成,我现在就买,不成……” “哪有二百五的?四千二百八吧!” 卖留影石的老头没奈何地提了三十块仙石,“好歹让我赚点。” “成交!” 成康如愿以偿地拿到十枚留影石。 这十枚留影石要不了多久,就会在仙界掀起轩然大波。 看到的人会震惊不已,没看到的人……,嘿嘿,还未必相信。 不相信没关系,等他们自己求证出来,效果肯定更好。 成康乐悠悠地把省来的仙石,全都换成一品阁最好的仙酒一品笑。 这酒名字,今天真是如了他的意。 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谈钟音和飞南早就留意各方,就等着佐蒙人自以为是的,把这所谓的打击散波开来。 “三天了,还没动静,佐蒙人在我们仙盟坊市,是彻底的没人手了吗?” 谈钟音也不知道是欣慰好,还是欣慰的好,“飞南,你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异常?” “没有!” 飞南摇头,“他们那边可能也在等消息,又或者在集聚人手。”反正总会等到的,他一点也不急,“仙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那些为钱为利铤而走险的混蛋。” 这样的人他见得太多,早就麻了。 “佐蒙人在我们这吃了太多亏,被我们绞了又绞,还隐藏的都是谨慎人,林蹊才离开几天,他们再高兴也不可能马上蹦跶出来。” 飞南小口品尝从踏雪那里抢来的私房桂花茶,“所以,你要做好,再抓的还是人奸。” 虽然除奸行动,大家弄得还不错,可是,还没有把那些人杀怕。 “这类人奸,再多杀个几次,我们才有可能轻松下来。” “好吧!” 谈钟音瞥了他一眼,“听说,你让踏雪帮忙,请神算子柳酒儿加入你们刑堂?” “是!” 飞南笑了,“我们刑堂八部,外加一个影部,随便她选。你们天下堂和我们没有竞争性,建议放弃吧!” 谈钟音:“……” 她的脸当场就黑了,“你们刑堂再好,也有一个最大的缺点。” “什么缺点?” 在飞南心中,他们刑堂就是十全十美的。 “伤亡太大!” 呃~ 飞南无话可说。 “适合刑堂的修士有不少,但仙界难得再出一位神算子,这样的人只适合幕后,让给我们天下堂吧!” 飞南沉默了一瞬,“……这是我说让,就能让得了的吗?” “只要你不跟我竞争,只要我能说动南佳人,肯定就没问题。” “你连南佳人都没说通……” “我也未必就非要说通。”谈钟音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我只要把南佳人抓在刑堂,就凭她们的关系,想来,要用柳酒儿,也不会太难。” “……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像一庸了?” “哈哈!” 谈钟音大笑,“我比他好。” 她年轻,还能冲动,也更有血性。 “希望你也能比鲁堂主更好。” “这话可千万不要让他们听到了。”飞南直摆手,“也不要让外人听到了,要不然,还以为我们两个要抢班夺权呢。” (本章完) 第一零三三章 有来有往 南佳人很忙,仙盟坊市看似很平静,但是,她知道要不了多久,林蹊失踪的消息,就会传开。 表面上,师妹的失踪,能影响的只有天渊七界,只有他们这些亲近的人,但是事实上…… 南佳人觉得,还会影响整个仙界。 近几百年,人族对佐蒙人的行动,若有若无的都有师妹的影子。 这一点,普通修士可能不知道,但是不管是仙界的高层,还是佐蒙人那边,肯定都深有感触。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把师妹弄走了,肯定要炫耀炫耀。 南佳人最恨的就是这一点。 所以…… “南仙子!”一道传音符飞来,里面的声音又急又快,“是我,老唐啊,有人找我们送东西,送的是留影石。一共十枚,分别送往四大仙宗、天下堂、刑堂和坊市四门执事,现在我们正在跟他谈往四大仙宗的价钱,您快来看一看。” 坊市所有专业跑腿的修士,都被南佳人重点照顾过。 在她看来,佐蒙人舍不得他们自己人伤亡了,以后再在仙盟闹事,肯定会用隐蔽的手段来。 像老唐这样专业给人跑腿,游走在黑白两道的低阶修士,十有八九会被他们利用。 为此,南佳人特别透过谈钟音向天下堂申请了一笔专项资金,买他们为天下堂线人。 为了这些线人的安全,她还煞费苦心的,在暗里给他们训练了好久。 现在…… 传音符在南佳人的手中一闪化灰,紧跟着,她就给谈钟音放了一枚迅速更快的传讯玉简。 正在跟老唐几个谈生意的成康哪里知道,这些化神小修,会当着他的面弄鬼? 这一次,他需要的人有些多。 十枚留影石,必须十个人一起行动。 这不是任何一人能吃下去的活。 看了留影石中影像的修士,绝对会把这些人拿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成康看了一眼,又被他们叫来的三个修士,“走传送阵的仙石,由我来出。但是,你们必须把东西,交到差不多的人手上。” 是不是余求、马知己他们的看,他无所谓。 林蹊身份特殊,只要看到留影石中影像的修士,不管真假,肯定会第一时间往上报。 这就够了。 “自然自然,我们兄弟就是干这事的。” 他们又不是那种给人指路的炼气小娃娃。 老唐看到街头那个熟悉的身形,喜滋滋地接过他们兄弟的跑腿钱。 这钱是他们个人的。 如果真为天下堂立了功,天下堂那边还另有奖励。 老唐觉得这一单应该会有奖励。 四大仙宗、天下堂、刑堂还有坊市四门的执事,就像南仙子说的那样,分布的很特殊,这类‘活’,一般都是大‘活’。 反正普通人绝对不会有这么奇葩的要求。 “唔!对方有回应更好,没有回应也没关系。” 成康摆摆手,“开始干活吧!” 他们干他们的活,他也该走了。 他得在四门执事反应过来前,先一步离开仙盟坊市。 仙盟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再也掀不起风浪了,他马上就给他们闹这一出…… 想想,都开心的很。 自从主事仙界事务以来,不管是安画,还是他,报给族里的,从来都是坏消息。 族里给他们的,也一直都是坏消息。 难得有一个打脸的。 这次的脸……不仅是打林蹊,还打在天渊七界和仙界所有人的脸上。 先走一步的成康,神识并没有全撤,关注着老唐十人各走各道,才脚步一转,往最近的北门去。 林蹊不在了,族里可以在仙界重新开始了。 他或许能朝便宜师父再要一位金仙长老陪同做任务。 没有金仙长老在侧,干什么他都没底的很。 成康畅想未来,才要在来安街转弯,肩头就被人拍了一下。 “燕师兄!” 南佳人在他转头的一瞬不好意思的掩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成康:“……” 看在对方算是美女的份上,再加上他没多长时间了,只是微点一下头,就要重新开走。 “哎,等等!” 南佳人又赶上他,“敢问道友是燕山燕家的人吗?” “不是!” 成康不想理她,言简意赅地摇头。 “不是?” 南佳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那你怎么跟我燕师兄长那么像?” 像? 成康脚步一顿。 他现在的脸是随手捏的。 好像是在哪个坊市,看到这个人,但具体的身份,还真没细查。 如果…… “这世上相像的人,应该很多吧!” 燕山燕家吗? 回头查一查。 成康接着往前走,“麻烦不要再跟了,我赶路。” “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走,我就不能走吗?” 南佳人缩地成寸,几步走到了他的前面。 北门已然在望。 成康摇摇头。 坊市内他不能干什么,但是坊市外……,这自以为是的女修,敢再跟他搭讪…… 成康舔舔唇。 他或许可以尝尝仙婴的味道。 这些年,为了安全,他一直苟着,都快苟出霉了。 ‘咕’的一声,成康咽了一口唾沫。 林蹊再也回不来了,霉运已去,从今天开始,他或许可以张扬那么几下了。 成康加快脚步,走出北门后,迅速跟上,“这位仙子,看样子,我们是一路啊!” “是吗?” 南佳人脚下的云团慢了下来,“我要到芙蓉岭去,阁下……” “从芙蓉岭路过。” 成康笑了。 这里离芙蓉岭还有好一段距离。 “仙子前面说我和谁像?” “唔~,你们笑起来的时候,又不太像了。” 南佳人好像很不好意思,“不过,我家师兄若是知道这世上,有跟他长得差不多的,应该会很高兴,敢问道友高姓大名!” “康元。” 康元? 南佳人眨了眨眼,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同是圣者徒弟的成康。 安画走了,成康来了吗? 来的可真好。 “真是好名字。” 南佳人眼中的笑意加深,“在下贾南。” “原来是贾仙子。” 成康拱手的时候,脚下的云团又往她那里靠了靠,“不知贾仙子到芙蓉岭做什么?” “访友!” 南佳人转头邀请,“我燕师兄也会去芙蓉岭,康道友若是有闲……” “虽然没什么闲,但是,我也想见见,跟我长得很像的燕道友。” “真的?太好了。” 南佳人在他也露出温暖笑意的时候,突然出手。 咻~ 捆仙绳几乎在瞬间,把成康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里离北门还不太远。 来来往往的,还有人呢。 成康完全没想到,有人敢胆大妄为到这种程度,“你你……你干什么?” 捆仙捆仙,捆仙绳捆住的人,修为马上就被锁了,他只能在对面几道遁光往这里来的时候大声喊,“朗朗乾坤……” “在下南佳人。” 南佳人在自己脸上的抹了一把,“跟我走吧!” “……” 成康脑袋‘轰’的一下空白一片。 南佳人脚下的云团托住成康,转身就往仙盟坊市去。 而此时,送留影玉的修士才到北门。 玉盒里的留影石,他还没交北门执事呢。 “怎么回事?” 执事顾不得这个小修,虽然不认识南佳人,但是,人家亮出了天下堂的腰牌。 “抓了一条鱼。” 南佳人一把摄过玉盒,灵力一展,留影石上的禁制‘啵’的一声破开,林蹊虚虚的影像就投在不远的地方。 只见她站在剧烈震动的某峰顶,似乎被锁住般,花雨连飞,冲不出去后,又变成大刀,连连劈砍。 可是,怎么劈砍好像都破不开那里,她的面容终于惊慌起来。 一枚看样子很高级的金色灵符被她迅速启动,但是,那亮起的护罩,还没完全成形,画面就是一阵模糊,她的整个人好像一下子消失了般,没影了。 现场只乘那枚没有完全启动的金色灵符飘飘落下。 这?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修士,全都傻了眼。 “今天,是我家师妹失踪的第四天。” 南佳人看向面色如土的成康,“说吧,她被你们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成康抖着唇,眼中全是惊恐。 他怕林蹊,他怕柳酒儿。 林蹊不在了,柳酒儿为了天渊七界的其他人安全,一直没有现身过。 虽然安画栽在南佳人之手,可是,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栽在南佳人手上。 这是什么人啊? 虽然在幽古战场的时候,他曾远远见到过她两次,可那时候,她明明普通的很。 “我叫康元。” 师父能来救他吗? 师父说过,他不会救他的。 他…… 成康的心跳‘咚咚咚’跳得非常快,“这……这东西,我也是受人之托,是别人要我到仙盟坊市找几个人,帮忙送一下的。 冤枉,我冤枉啊! 我真不知道……” “成康,你给自己留点脸吧!” 什么? 成康如土的面色,瞬间又变白的好像一张纸,没有半点血色。 “也给你那位厉害师父圣尊……留点脸吧!” 南佳人本来不敢十分肯定他是成康,可是,叫出名字后,他的表情让她肯定了猜测,“噢,对了,他好像说过,如果你被抓了,他不会来救你。” “……” “……” 北门所有看到影像的修士,都不约而同地咽了一口唾沫。 圣尊逼着他们的圣者虚乘,放了已经被抓的安画,他们还记忆犹新呢。 没想到…… “被抓的感觉如何?” 如何? 若不是被捆得紧,成康感觉自己都摊倒在地上。 “我久仰你和安画的大名了。” 师妹被抓,肯定会影响仙界的士气,她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再给大家提点气。 南佳人冷声:“成康,你现在还把试炼的目标放在我师妹身上吗?” 成康:“……” 他抖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会,他真希望,他成跑跑能实至名归,还能跑。 “说吧,你们把我师妹弄到什么地方了?” 咕~ 成康死死地抿住嘴巴。 “不说?”南佳人冷笑,“到了我手里,你应该没明白,嘴硬是没用的。” “……” 虽然知道没用,但是…… 成康还想给那位便宜师父留点脸。 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一句话。 真要被她几句话一说,就把混沌巨魔人说出来…… 成康怀疑,那位圣者师父,会万里迢迢地赶来,一掌把他拍成飞灰。 也许不用赶来。 成康突然想到师尊转留影玉过来的时候,连同附赠的醴引丹。 服了醴引丹后,安画连着着问了他好些服过的感受。 他当时说什么? 说识海很舒服,说神魂被滋养,但是,又隐隐的好像被什么箍了一下…… 成康抖着的唇都变白了,瞳仁里尽里绝望。 醴引丹上一定附有神魂禁制。 师父不想人族这边知道林蹊被他们弄到混沌巨魔人的新世界了。 他怕虚乘会亲到那边接人。 所以,这影像才会去头去尾。 所以,林蹊连着失踪数天,季肖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好像没受一点影响。 他他…… “佳人,怎么回事?” 谈钟音适时地出现。 “谈长老,您来的正好。”南佳人朝她拱手,“林蹊失踪,我一直都觉得是佐蒙人搞得鬼,果然,就被我抓到这人。” “……你叫什么名字?” 谈钟音说这话的时候,金仙大修的气势全出。 北门所有修士全都噤若寒蝉。 林蹊真的被佐蒙人害了吗? 那以后……怎么办? “他叫成康,圣尊的另一位徒弟。” “成康?” 谈钟音一掌拍下。 此时,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是要强搜他的魂了。 啵~ 成康的额前灵光一闪,硬生生地抵住了谈钟音的手,紧接着,圣尊的虚影就堵在了成康的身前。 “圣尊?” 谈钟音大怒,“堂堂圣者,说话当放屁吗?” 她不是真的要搜成康的魂。 就是想让圣尊和天下人看看,大家是有来有往的。 你们抓了林蹊,我们马上就能抓了成康。 你们看似赢了,我们也没输。 圣者的徒弟,哪怕名号没有林蹊的响,也不是普通什么人能比的。 “我的徒弟,谈钟音,你是搜不了魂的。” 圣尊的虚影叹了一口气,“你们有两条路,一条是杀了他,一条是把他关起来,养着他。” 谈钟音 (本章完) 第一零三四章 我就喜欢打您的脸 杀? 一下子杀了太便宜他们了。 养着? 更是做梦! 南佳人眼中闪过一抹讥诮,“原来圣者的脸这么大?真是长见识了,人是我抓的,怎么处理,我南佳人说了算。” 什么? 圣尊老眼微眯,看向连抓他两个徒弟的南佳人。 这臭丫头倒是好本事。 “圣尊……,做笔交易吧!” 南佳人好像没看到他眼中的阴沉,双脚死死钉在原处,“你们放了我师妹,我放了你徒弟。 你们不放……我就把您这位圣者的徒弟,隔三差五的拎出来示众,削两条胳膊腿卖一卖。” “……” “……”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敢这样威胁圣尊。 “多的卖不动,一块仙石,两块仙石,”南佳人咬着牙,“肯定有不少人,愿意玩一玩的。” 成康:“……” 他能怎么办呢? 他感觉人家能说到做到。 真要那样的话,可能不要了多久,他就会因为身体的自愈天赋,被她卖到元气大失,从仙级跌落到只会吼吼吼的东西。 到时候…… 成康喉咙里咕噜数声,虽然没有向圣尊发出求恳的话来,可是,圣尊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徒弟那求恳到眼神。 但换人……,绝不可能。 “换一个条件!” 圣尊异常冷静地看着南佳人。 上次安画被她拿了,他就特别注意了她。 此女据说是接替宜法的千道宗暗门虎王。 而林蹊少时大都是宜法管教,与南佳人虽不是一个师父,却也等于一个师父。 由点及面,看林蹊,就可知南佳人和宜法差不多什么样。 “林蹊去的地方有些特殊,到底是死地还是得无上机缘,只在她自己。” 圣尊不在乎他们信不信,他只在乎天道因果,“所以,你不能要求老夫再把林蹊捞回来。 至于成康…… 与其一点点的砍着卖,不如就卖给老夫,放心,老夫会出一个,你满意的价格。” 硬的不能来了,那就只能来软的。 若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仙石、法宝、丹药买回徒弟…… 也许比当初强力带回安画的效果更好。 “卖给您?” 南佳人嗤笑一声,“前辈当我南佳人是傻子吗?上一次拿了安画,您空口白牙地就把她带走了,有想过,我豁出性命,辛苦拿她一场的辛苦费吗? 明着告诉您吧,您在我这里,没信用!” 圣尊:“……”他不知道虚乘有没有给她补偿,但是,天下堂在暗里肯定给了补偿。 而且,带走安画,表面上是他赢了,但是,从谈钟音和飞南随后发起的除奸行动来看,其实是他输了。 “老夫带走安画,是跟虚乘说好的,小友觉得亏,应该找你们的圣者虚乘。” 圣尊很高兴能给虚乘多拉几条仇恨线,“现在,我们说的是成康,他是老夫的记名弟子,就像小友说的,他还代表了老夫的一点脸面。 所以,老夫愿意把他买回去,还望南小友慎重考虑一下。” “不必了。” 南佳人冷笑,“我就喜欢打您的脸,我爱打您的脸,圣者的脸呢,我师妹一天没回来,我就一天不拉地借用成康打您的脸,想起来就爽快!” “……” “……” 连成康都瞪大了眼睛。 他突然之间好怕,好想离便宜师父远一点。 万一师父不想被南佳人打脸,反过来给自己一掌呢? 看到师父的灵体在明明灭灭间闪烁后,成康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生气了?是要把我拍死呢,还是要把成康拍死啊?” 既然干了,南佳人就没打算退缩,“堂堂圣者,我呸!” 她不顾仙子形象地,狠呸了一声。 “这里是仙盟坊市。” 看守坊市的四老连袂而来,“成康是南佳人光明正大拿下的,圣尊,你不该来。” 圣尊:“……”他稳住了灵体,不让它马上气爆,“呵呵!”他皮笑肉不笑,“南佳人,你一不是天道亲闺女,二没有林蹊的无上机缘,学她说话……,可要小心着些。” “您的威胁,我收到了。” 被谈钟音扯到身后的南佳人毫不在意,“不过,这是我怕,我让,我忍……,你们就能放过我的事吗?” 她再次嗤笑,“我是天渊七界的修士,只凭这一点,你们佐蒙人只要有机会,都不会忍着不朝我动手吧? 圣尊,咱们谁不知道谁? 冠冕堂皇的话,就不必再说了,我不是三岁小儿,您离老狐狸还差点,诓骗不了我,总之,我南佳人只有一句话给您,我喜欢打您的脸,天天打‘啪啪’的,饭都能多吃一碗。” 厉害~~ 四老的眼中,同时泄出一点笑意。 当然,他们的脚下都若有若无的闪过一道灵光,如谈钟音般,护在南佳人的身前。 其实,仔细看的话,谁都能看到,南佳人脚前不远的地方,闪耀着数十道灵光,围在此间的修士,不管修为如何,都想尽力护她一护。 圣者面前,哪怕他们的灵气护盾可能都没撑起来的时间,可是,既然站在了这里,就绝不能怂。 “……好吧!话不投机半句多。” 圣尊其实感应到了虚乘的气息,“既然你觉得,能借成康气气老夫,让老夫丢丢脸,那就这么着吧,谁让老夫确实把你的师妹林蹊弄走了呢。” 他不好过,这臭丫头也别想好过。 “本来,老夫碍于天地因果,还想在林蹊那里退一步海阔天空,但现在嘛……!” 圣尊朝南佳人微微一笑,突然之间化为点点灵光,消失不见。 这? 不知内情,怀疑圣尊要对林蹊下狠手的修士们,一齐看向南佳人。 啪~啪啪啪~~~~ 南佳人一声没吭,但是,她以实际行动干了。 被师父抛弃的成康,转眼间,就被她打成了猪头。 “天地因果?就你们……也配谈?” 南佳人被不要脸的圣尊气坏了。 她幸好知道师妹干什么去了,要不然,都得因为他的那句话,心神不稳,担忧成疾。 嘭~ 一脚把捆着的成康踹进坊市,南佳人带着灵力的声音,也传遍了整个坊市,“现卖圣尊徒弟成康手脚,有意者,速到天下堂广场来。” …… 消息滞后的圣尊,还不知道有这一出,倒是免了再生的气。 他坐在蒲团上,默默收回所有神思的时候,长长叹了一口气。 成康……,完蛋了呀!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收他为徒? 噢,是了,以为他摆平了林蹊。 现在…… 圣尊闭了闭眼。 但是再怎么闭眼,胸中还是流窜着一股他简直控制不住的‘气’,在那里横冲直撞。 呼~~~ 吸~~~~~ 长长吐气,再长长吸气,好半晌,才完全平静下来。 若不是路恒和包传素针对随庆、宜法、风门他们的行动失败,知道他们也另有手段,圣尊都要按不住杀心,逼长老团那边出人,亲去刺杀宜法了。 她到底是怎么教弟子的? 一个个的这么难缠? …… 天下堂广场上,越来越多的修士聚来。 北门外发生的事,正一传十,十传百的向四方扩散。 被虚乘叫到一边的阿菇娜,面对师父的问讯,语气实在复杂,“暗门虎王可不是那么好叫的。” 千道宗的虎王,上几代她不知道,但是,从宜法到南佳人,她都接触了。 林蹊未成名之前,草原与修仙界有隙之前,南佳人可是她的重要对手。 “师父,谁要是小看南佳人,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阿菇娜好庆幸,她们现在是朋友,不是敌人,“您看林蹊厉害吧?她在南佳人面前,从不敢张牙舞爪。 神算子柳酒儿被人吹得厉害,可是,南佳人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 您看她现在又是一副仙子样,可事实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老话说,咬人的那什么不叫。 阿菇娜觉得,就是指南佳人这样的。 “她要是发起脾气了,千道宗除了随庆前辈几个老的,都得老实缩着脑袋过日子。” 虚乘:“……”他突然觉得,南佳人若是朝徒弟发脾气,徒弟也得老实缩着脑袋过日子。 “乖!” 他摸摸徒弟的发顶,“上次放了安画,没给她争取一点回报,她是不是也朝你发脾气了?” 然后徒弟在南佳人那里气短心虚,就跑到他那里,跟他发脾气。 “……” 阿菇娜看师父的时候,有些一言难尽,“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师父,吃亏的事,我们以后都不要干了。 哪怕牙齿掉了和血吞呢,总之,在表面上,我们绝对不能让圣尊占半点便宜了。” 虚乘:“……” 他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记住了。 不能给徒弟丢脸啊! 不能让她难做人啊! 突然之间,有压力了怎么办? 虚乘的嘴角翘了翘,“师父都听你的。” 知道圣尊和世尊是什么情况,以后,应该能给徒弟挣点面子。 “嗯!” 阿菇娜眉开眼笑,“师父,我去买成康的两条胳膊、两条腿,到托天庙祭拜银月师姐,您看行吗?” “……行!” 怎么不行呢。 一定行的。 大徒弟如果知道,一定会高兴的。 圣尊的徒弟呢。 “去吧!跟南佳人说,把成康关到刑堂,不要少他吃喝,他的手脚,不管是托天庙,还是英烈园、仙陨禁地,肯定都比普通的祭品受欢迎!” 圣尊的脸,就该被打得‘啪啪’响。 “这主意不错!” 阿菇娜眼中一亮,急步走向临时搭起的卖肉台。 卖肉台的周围,飘着一枚又一枚留影玉。 一般二般的佐蒙人,肉再多都不值钱。 但是,圣尊的徒弟不一样。 弄点回去,祭祖也好,祭友也好,都是非常好的祭品。 等到肉要臭了,还能埋地里当肥料。 “……对了,林蹊怎么办?” 还有人不放心林蹊,“我们这边的动静闹大了,林蹊……” “不管是大,还是小,就像南佳人说的,就不是我们怕,让,忍……,就能解决的。圣尊该怎么干,还会怎么干。” 虽然很担心失踪的林蹊,但这时候,再担心都没用了。 佐蒙人不会放过她的。 不要说一个成康了,就是再加一个安画,再加几个佐蒙金仙,圣尊也不会放她的。 “是啊!” 旁边的修士异常惆怅地附和,“现在我们干什么,都与林蹊没有多大的关系了。”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我们越是顾忌她,佐蒙人那边,越会折磨她。” 活着还不如死了。 就像南佳人要把成康往死里折磨一样,拿了林蹊的佐蒙人肯定也在把她往死里折磨。 “既然怎么都避免不了,还不如有多大,就往多大上干呢。” 说话间,他摸出了一枚留影石。 这也是能传家的。 让子孙后代看看,佐蒙圣者的徒弟被他们拿了,然后卖肉呢。 …… 仙界发生的事,陆灵蹊是一点也不知道了。 但是,她相信谈钟音和飞南,相信师父师叔师兄师姐他们。 反正他们不会让佐蒙人占便宜。 “灵蹊,我们跟着的这个人,在混沌巨魔族里,看样子不是什么要紧人物。” 青主儿观察了好几天,“有机会,我们转其他人行不行?” “行啊!” 连着修炼了四个周天的陆灵蹊一边吃饭,一边点头,“化法珠现在归你管,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没意见的。 “如果能转到印颜身上,我连夜就把她宰了。” 已经翻脸,那就多闹点事好了。 闹得越多,季辰那些人的动作就会越大。 只有他们这些长老级人物动起来,她们才有可能探查界心问题。 陆灵蹊已经知道仙界的界心是虚乘守着。 那里长着一颗树,算个小空间。 这片新生宇宙的界心,应该也差不多。 陆灵蹊给青主儿弄了一点小肉,忍不住的想,青主儿以后厉害了,是不是也是她的那方空间的界心。 也不知道,她那空间里,能不能生出界心。 还有她的鸿蒙珠境,还有天渡境…… 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跟仙界共用一个界心。 如果共用…… 虚乘知不知道它们呢? “你看我像饭桶吗?” 青主儿看她一勺又一勺地往她这里送菜,把她的饭桌都淹了,忙叫停,“端回去,自己吃,不准浪费了。” (本章完) 第一零七一章 陪葬吧 安画的星船开得很快。 灵力激撞的波纹,一道又一道,显然,他们的人真跟混沌巨魔人干起来了。 虽然他们整船的人,只有贺幼明一个人可以参战,但是,战场上,有援军和没有援军,在心理上,完全不一样。 “快点!” 贺幼明热血沸腾,恨不能马上如天神降世一般,让混沌巨魔人和他们自己人,知道他来了。 “再迟……,我们就只能喝汤了。” 混沌巨魔族的金仙修士就那么多,死一个就少一个。 虽然金仙以下的玉仙,对他们也有点用,但是,想借人家突破,就不太可能了。 贺幼明也希望能再往上走一走。 族里需要再来一位圣者。 此次大战,若是能把拦截的混沌巨魔族金仙全都拿下,那么,在有关战利品的分配上,圣尊必会出面。 贺幼明看了一眼安画,“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贺叔若是能立功,所有战利品,必分你三分之一。” 什么? 安画心中惊讶又惊喜,“那安画就多谢贺叔了。” 贺幼明是聪明人。 她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您放心,有机会,我一定会在师尊那里,多替您说话的。” 突然给她送礼,除了想让她把船开得快一点,大概还有其他事。 安画只微一转念,就明白了这一次的战利品,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她的心亦忍不住激动起来。 “哈哈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 贺幼明对安画甚为满意,“你说,这一次混沌巨魔人会出动多少金仙大修?” 多少? 安画想了一下,“他们已经拦截过我们一次,这一次发现我们又有星船进入,来的人……只会更多。” 说到这里,她的心漏跳了一下,“上次拦截我们时,那季无用应该对我们起了警觉之心,所以这一次……” 安画看向远处激荡过来的道道波纹,这波纹所过之处,所有陨石不是当场化为齑粉,就是当场碎成几块。 因为此,星船的防护也开到了最大,所以船行的速度相对就慢了些。 “贺叔,他们可能真的金仙全出了。” 贺幼明顿了一下,“……你怕吗?” 自然不怕。 安画摇头,“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 “你说。” “我们避开这一片,先一步到雄泽界。” 什么? 贺幼明看向又一道激荡过来的波纹,快速前进的星船因为它,颠簸的时候又失去了原有的速度。 “雄泽界是混沌巨魔人的立足根本。” 他慢慢地道:“季肖他们再有备而来,也会留下于少三位金仙坐镇。” 而他只是一个人。 贺幼明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那么大的风险。 “撇开吕镇平他们,只我们到雄泽界,风险太大。而且……” 他怀疑这丫头因为刚刚承诺的三成战利品,起了贪念。 “一个拼命,十人难挡。吕镇平他们的人手虽然是够了,但此时,也一定战得非常艰难。” 贺幼明叹了一口气,“人族正希望,我们与他们两败俱伤!” 这倒也是。 安画也叹了一口气,“那就按……” 她正要说,就按原计划干的时候,突然发现右侧的陨石群中,有两艘撞在一块的星船,其中一艘星船的标号,与她正在开的星船分明是一样的。 “贺叔,快看那里。” 秘切观察前方和左侧的贺幼明被她有些尖利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顺着她的手望了过去。 “那是我们的船吗?” “……是!” 贺幼明面色沉疑起来,“你的船先停一下,我去看看。” 眼睛随他过去的安画,终于想起世尊让他们传信吕镇平,暂避锋芒的话来。 她的心忍不住的颤了颤。 安画很想马上回去看世尊,可是,贺幼明不在,这里离战场已经不远了,万一冒出一个混沌巨魔族的金仙…… 她打量四周,到底不放心,把星船往右侧的陨石群开了开。 星船里,还有八个小队,他们这些人,可都经不起宇宙风暴。 他们经不起,吕长老所带的四十九玉仙一定也经不起。 所以…… 安画在探视台前,忍不住又望向大战最激烈的方向。 静河域,那里应该是静河域。 静河域有庞长老在,所以发现不对,吕长老他们护持大家往静河域转移了吗? 贺幼明匆匆赶了回来,“星船里,我们的人当场死了三个。” 他的面色很不好看,“安画,开船后撤千里,我去支援吕镇平他们。” “贺叔!” 安画连忙叫住他,“世尊这一会应该好些了,先去问问他老人家吧!” 这? 贺幼明到底同意了。 两人匆匆赶往世尊的静室,发现他睁着无神的眸子,好像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千里之外,大战正酣! 占了人数优势的吕镇平一行人,并不能把季肖他们怎么样。 混沌巨魔族皮躁肉厚的很。 尤其,他们还善于利用宇宙中的陨石,把它们当武器时不时的干扰他们。 再次连劈数剑,逼得季蝶无暇朝他们动手时,吕镇平朝楼绍传音,“这样不行。”季蝶警惕着呢,想要拿下她,显然不太可能了,“楼兄,你拦住季蝶,我助侯用礼拿下季茂。” 季茂虽然也能在侯用礼的强攻下,偶尔支持一下季蝶,可是,相比于刑漫,显然又差了些。 混沌巨魔族的金仙就那么多,死一个就少一个。少一个……,他们就又能轻松些。 “去吧!” 楼绍隐自问能挡住季蝶。 还一无所觉的季茂,在瞅空又支援季蝶一下后,在侯用礼的强攻下,手忙脚乱了些。 吕镇平瞅准时机,长剑一转,‘叮’的一声,从旁偷袭过去。 季茂一声闷哼,大腿上血流如注。 他正要运转灵力,止住那里的血,侯用礼的攻击更加猛烈起来。 叮叮~~~ 叮叮叮~~~~ 一瞬间,侯用礼和吕镇平,全冲着他去了。 季茂虽是老六,但是,在战力上,相比于其他人,一直都差了些许,当场就有些受不住。 一处伤口还未止血,短短三息时间里,又多了十数处。 季蝶和更远处的季肖,连忙往他这边支援。 但是,与他们战在一处的楼绍隐等,迅速占着人数优势,对他们也开始了更强的攻击。 “对,就是这样,外围的,先把人给我拖住了。” 吕镇平传音给大家,“解决了季茂,我们的优势就再不是他们能挡住的了。” 虽然被季道带走了他们两个人,但是,这一次注意些…… 季茂知道自己不好,但是,他已经没办法了。 能跟季道似的带着两个佐蒙金仙同归于尽……,是他现在唯一要想的办法。 吕镇平比鬼都精。 虽然不时的骚扰,可人一直在变换方向,他能抓的,只有侯用礼和……和扯着季肖的佐蒙金仙。 季茂不敢瞅那人,但是,他的眼睛和想要救援的季肖对上了。 季肖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要助他,他必须助他。 虽然万分心痛,可是,这是大家在星船里,早就商量好的事。 死,也要多拉两个垫背的。 这不仅是为了他们自己,也是让人族知道,他们跟佐蒙人两败俱伤了。 季肖猛的闪身,一拳捣向不时扯他救援的佐蒙金仙。 这一拳不能要他的命,但是,打到现在,季肖知道,这人不对跟他来硬的,只会连削带打,侧避锋芒。 就是此刻…… 季茂不惜断腿,一脚朝吕镇平踢过去的时候,身体横移,硬生生地压向侯用礼,带着他撞向了避过来的那个人。 他想跟季道似的仙婴自爆,带着这两个混蛋一块死。 可是,愿望是美好的,事实却是侯用礼不惜一切地双掌硬按他的丹田,拼死禁锢他的仙婴。 现场的情况让吕镇平大骇。 他没想到,季肖能如此狠心。 更没想到,季茂也能做到这一步。 长剑连挥间,直指季茂的丹田。 嘭~~ 恰在此时,季肖一拳轰到。 他轰的不止是吕镇平,还有那个想要逃出的佐蒙金仙。 如果季茂的仙婴自爆不了,那就一起进静河域吧! 哪怕季茂濒死,在那个不能用灵气的绝域,也能捶死一个人。 嘭嘭嘭~~~~ “大哥助我。” 季茂大喝一声,季肖一咬牙一狠心,一拳砸向他的屁股。 “死~~~” 侯用礼刚和队友联手,要一齐催杀他的仙婴,却没想,就差了那么半息,灵气湮灭,被季茂压着往静河域掉落。 与此同时,吕镇平气死了,拼着受下季肖的一拳,朝就要落入静河域罡风层的季茂,又连劈了数剑。 季茂避不过,不过,他很欣慰,“是你们死……” 他的口鼻落血,不过,在这没灵力的地方,他就是比这两个佐蒙金仙厉害。 他努力的伸手抓向那个下落,也想逃离他控制的佐蒙金仙。 噗嗤~ 季茂的手,被对方的剑扎穿了,不过,他没有松一丁点,反而越攥越紧,大手指压着对方的脑袋,硬生生地把压断压碎。 虎口紧缩再紧缩,咯吱吱的把那人,硬生生地攥成了一堆肉泥。 侯用礼惊呆了。 在季茂的另一只手抓时之时,连忙攀着他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拼死钻进他的伤口里。 远远的,陆灵蹊和拼命追她的庞中选一齐抬头,他们骇然地看着这个掉落的巨大身影。 巨大身影的上方,再次被下落的陨石烧红了,原来,气不过的吕镇平、楼绍影等硬生生地往季茂曾经落下的地方,砸下了数千块陨石。 季茂伤成什么样,他们都有点数。 混沌巨魔人的身形,是他们的优势,可是,同时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他们的人可以轻易避开陨石雨,但是季茂不行。 陆灵蹊提着自己的大刀,往那边赶去的时候,庞中选一行人,也以最快的速度,往那边赶了。 混沌巨魔人啊! 骨头炖汤,血肉煎、炒、蒸、煮…… 季茂不知道,静河域已经有人在想着如何吃他了。 他确实避不开咻咻砸下的陨石雨。 他想要把钻进身体的侯用礼抓出来,把他也生生地捏爆。 可是,在头上也受数击,热浪点燃发髻,身体处处巨痛的情况下,他的意识越来越涣散。 他要晕了。 季茂拼着最后的意识,不顾一切地把手暴力伸进身体…… 嘭~~~~~ 身体砸落到地面的时候,他抓出了侯用礼,可是,意识也彻底陷进黑暗中。 侯用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最后却是被他保护在手心里。 哈哈~哈哈哈~~~~ 他想大笑,也确实大笑了,不过,外面还在咻咻的砸落陨石雨,他没有马上用剑割开季茂的手,他想等一等,等到这波陨石雨过去。 这一等,就是好长时间。 侯用礼闻到了皮肉的香味,割开季茂的掌心,确定这只手,没有血脉颤动,真是…… 他呵呵笑地凑上去,喝了个饱。 虽然落在了没有灵气的地界,可是,这时候吃饱喝足,等回到有灵气的地界,马上就能腾飞。 老天……送他的大礼啊! 他在里面,努力喝着还没有凝固的血时,陆灵蹊已经渐渐靠近。 她不知道落下的是混沌巨魔族哪位长老,但是……,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 也幸好这人的身体被落下的陨石快要烧尽了。 陆灵蹊看向落在深坑外面的半条手臂。 庞中选他们就要来了。 她得在他们赶来之前,把这半条手臂也扔进还在雄雄燃烧的深坑。 陆灵蹊顶着热浪,绕向手臂处。 与此同时,侯用礼也割开了一个洞。 “还愣着干什么?” 看到蒙头蒙脸,穿着自家大氅的修士,侯用礼笑呵呵地道:“快,拉我一把。” 陆灵蹊:“……” 她走向这个血人,这人的牙齿缝里也都是血,那…… “庞中选呢?” 侯用礼的脑袋伸出来,手也伸出来了。 陆灵蹊抓住他的手,把他往外拽的时候,猛地一刀砍下。 侯用礼还没出来的胸腹以下,当场又滑落了回去。 “你……” “快跑,快跑~~~~” 远方隐隐传来的声音,让侯用礼大骇。 “陪葬吧!” 陆灵蹊一刀斩下他还想挥剑的手后,咬着牙,好像剁肉一般,迅速找到他的死点,再次狠剁好几下。 远处的庞中选借着深坑的火光,眼睁睁地看着,她叕杀了他们一个人,然后把他心心念念的好肉,就那么推进了深坑,恨的睚眦欲裂。 啊啊啊,那是他们的肉。 “快,给我快点!” 可能‘肉’,他们是指望不上了,但是,还有混沌之晶呢。 佐蒙金仙的混沌之晶,于他们的修行,也有无数的好处。 陆灵蹊捂着口鼻转到了季茂脑袋的方向,这里的陨石砸落的太多,好多还在燃烧,想在这种地方,寻找他的混沌之晶…… “如果可以,我希望您的混沌之晶,也随着这些陨石火,尘归尘,土归土。” 陆灵蹊弯腰深深一礼,在庞中选一行人冲来之前,先行退避。 这里有多少混沌巨魔人落下来,她不知道,但是,这一路上,她已经杀了五个落单的佐蒙人。 下面……接着来。 庞中选眼睁睁地看着她跑了,他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可是…… 一来,他无法舍弃深坑中的混沌巨魔人,他想在这里,再捡点破烂,二来,他也无法吩咐路绍远分兵。 林蹊的厉害,经过这么长时间,庞中选算是见识到了。 一旦分兵,万一被她逐个突破……那就糟了。 他没带大家抄近路追她,跑到了满是焦香、糊臭的深坑前。 这里…… 望着还在雄雄燃烧的深坑,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闪着痛惜,闪着绝望。 多好的肉啊! 怎么全被…… 庞中选脚步虚浮地跑到季茂的脑袋处,可是这里…… “长老,是侯长老。” 路绍远抱了死不瞑目的侯用礼头颅过来。 “……” 庞中选慢慢回头。 他的眼睛,对上了侯用礼神光湮灭,却满是不甘,满是惊惧的眼睛上。 唉! 死了呀! “送下去吧!” 侯用礼的尸身,在深坑里。 他们……也不方便带着他的脑袋。 “路绍远,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混沌之晶也许还在,我们不能离开这里,一旦离开,林蹊万一回头……” 到时候,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你的人,留下四个,其他……接着追击林蹊。” 这样一来,大家都是六人了。 也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 “记着,不要再被她误导,这一次……”庞中选看向陆灵蹊离开的方向,“她前向的方向,都是陨石雨下落最厉害的地方,你们……不要追她现在去的地方,尽量赶到她一个要去的地方。” 第一零三五章 出手 印颜这段时间都很忙很烦! 族里上到金仙长老,下到没有修炼天赋的族人,都在进行大扫除。大家连犄角旮旯都照顾到了,生怕漏了哪,让林蹊又在眼皮子底下混过去。 但这样有用吗? 几位长老当面,人家都能跑,现在…… 印颜对二长老季辰非常不满。 如果不是他非要弄那什么先礼后兵,他们哪用这么麻烦? 直接在林蹊传送过来的瞬间拿下她,禁了她,然后想干什么不行? 现在好了,照样翻脸。 如果有机会的话,林蹊大概不会放过她了。 虽然她们混沌巨魔人跟人族和佐蒙人都不一样,不该被她同阶无敌的传说吓住,可是最近真的常有心惊肉跳之感。 印颜背着将要落山的太阳,站在高峰之上,俯瞰整个族地,希冀找到灯下黑的某个地方。 她感觉林蹊一直没有离远。 房屋、长街、树木、稻田…… 夕阳落下后,所有一切,都尽失颜色。 她按了按‘咚咚’跳动的心脏,第一次羡慕起季晚来。 那个传说中,是奖励又是惩罚的地方,也将是她要去的地方。 那里与世隔绝,林蹊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混进去。 或许,她应该向族里申请提前进去了。 印颜甚为忧虑。 以前申请的话,她肯定能马上进去,可是现在……,大家都在努力寻找林蹊,长老们肯定都顾不上她的申请。 也不会同意她的申请。 他们…… 印颜很伤心,伤心大长老没回来,如果大长老回来了,肯定会注意到她的危险,会给她想办法,让她避一避。 现在,她避不了,也避不开。 甚至季刚长老可能还想利用她,钓一钓林蹊。 林蹊真要那么好钓,佐蒙人也不会老在她那里吃亏了。 “印颜……” 一道身影从勉强能看到轮廓的族地冲来。 “我叫季楠!” “有事?”印颜当然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她没给他好脸,甚为不耐地蹙了蹙眉。 “我……我想问问,林蹊……林蹊到底为什么不愿把天渡境的位置告诉我们?她当年那么帮我们。” 季楠有些怕这位族中天才,不过,真问出来的时候,勇气倍生,“她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我们能不能解释? 你在仙界……” “闭嘴!你一直觉得,是我得罪了她?” 印颜厉声打断,“季楠,你太天真了。当年帮我们,可不是林蹊有多好心,而是她也要离开天渡境,她还受制于季鞅长老。” 她真是懒得理这样不知所谓的族人。 “再说,后来我和季肖大长老也替族里补偿她了。” 不把天渡境交出来,林蹊就是他们头号仇家。 哪有什么恩? “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去动你的脑子了。”老实种田,老实酿酒不好吗? 印颜知道,这季楠在酿酒上,很有天赋,同样的稻谷,同样的酒曲,经过他的手,出来的酒在品质上、味道上,总是更好些。 也是因此,族中几位长老才花大力气,亲自助他,让他晋阶到化神,否则……早是一枚混沌之晶。 这样的人,配跟她谈有关林蹊的大事吗?别闹笑话了。 “好好回去,干你该干的事吧!” “……” 季楠站在原地好一会,终于黯然退走。 能够活着到达新世界,他其实很感激当年的人族女孩。 没有她,他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家,更不可能有孩儿。 季楠回家了,妻子云艳还在月光石下,帮孩子缝制小衣,听到动静的时候,抬头给了他一个异常温柔的笑,“孩子睡着了。” 她没说出声来,但是,口型上,他看懂了。 “我轻点。” 季楠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地走到麻帐旁,看向睡着了,还时不时咧嘴笑一笑的孩儿。 他的眼睛,不由地也温柔起来。 虽然在族中长老们的眼里,他的孩儿比其他的孩子更加的营养不良,身体偏小,但是,他已经非常非常满足了。 一个薄薄的透明的结界,打到帐外,季楠这才出声道:“今天我已经拒绝四长老,宝儿我们自己养。” 族中生下的孩子,一周岁后大都会送到育幼堂。 那里各方面的供给虽然好些,但是…… 他的孩儿身体瘦小,真要到了那边,肯定会被其他的孩子欺负。 他不想他小小年纪,就要看人脸色。 “孩子一岁了,族里对家里的照顾,都会收回,以后……” “我在后院种了好多瓜菜,”云艳温声,“不会委屈孩子。” 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 “嗯!” 季楠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你看这是什么?” 他从怀里摸了一个小圆圈给她。 “这是……储物戒?” 云艳惊喜,“哪弄的?” 他们这些没有修炼天赋,要靠长老帮忙,晋阶元婴,晋阶化神的族人,只能种田种地,族里不会给他们配发储物用具。 每年收稻,需要用到储物用具的时候,族里会统一配发,然后根据各家情况,发放足够的口粮,再统一收走。 但见识到储物戒指的方便,谁不想拥有? “晚小姐给的。” “晚小姐?她不是……” “她从那边的仙界回来,到酒坊拿酒的时候,硬塞给我的,说是感谢。” 晚小姐得罪了族里,按理只能配发最低等的劣酒。 是他念及这些年的照顾,偷着替换了。 季楠一连从里面摄出数个还沾着泥土的大酒坛子,“这是我这些年,偷着攒下的酒。有了它们,孩子以后想要什么,我们也能换得起。” “……” 太好了。 “快收起来,不要被别人看到了。” 他们这些没有修炼天赋的人,正常是不能攒私财的,一旦被发现……,照样要被收走大半。 云艳正要帮他收,季楠就摇头了,“家里不是被搜过了吗?我打算把这些酒,全都埋到后院。” 原来,他是藏在地里的。 但是,看族中的情形,再藏下去,季楠老担心会被翻出来,这才偷着起了。 而储物戒有保鲜之能,放在里面,猴年马月才能变成老酒? “晚小姐总会出来的,她喜欢老酒。” 她说,喝了他的酒,连修炼都更有劲。 季楠甚喜那位没架子,也从来不会看不起他们的晚小姐。 “……二长老真狠心。” 云艳叹了一口气。 “长老们的事,我们都管不了。” 他们只能在长老们划好的圈子里,干早就分配好的活。 季楠也在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外面的事,我们也不掺和。” 就算想掺和,他们也掺和不起。 他们的活又多又重,也没时间掺和。 “那……”身材也比正常族人娇小的云艳抬头看向夫君,“你不想见那位恩人了?” “嘘!这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季楠叹口气,“族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对她……很不喜。” 胳膊扭不过大腿。 “她不愿把天渡境的具体位置说出来,不见……,于我们大家都好。” 说这话的时候,季楠甚为难过。 天渡境里的荒兽,真不是族里想的那般简单,少时他远远看到过。 很恐怖的。 大鸟飞着飞着,一下子身上着火,就能变成烧鸡。 还有那喷完火,昂首张嘴的巨龙…… “其实,拿了天渡境,于我们也没多大用。” 他生在那个满是荒兽肉的地界,可是,一样吃不着,不敢出中心地,要被安排着沉睡。 荒兽比大家想的恐怖多了。 小看它们……很可能丢命的。 看着小小的孩子,季楠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他也不会有多少修炼天赋。 在修炼上没有天赋的族人,只需种田种地,虽然辛苦些,可是性命无忧。 有天赋的族人,是什么都不用干,可以拿族中最好的配给,可……有危险! “打着了荒兽,也轮不到我们吃。” 肯定要紧着供给印颜那些人。 “但真要出什么事……,我们这一代可能还没什么,难的是小宝这一代。” 没了高阶修士的庇护,族里的日子肯定更难。 就像当年,他们就陷进死循环。 “陪我干活吧!” 他得给孩子多攒点,不仅攒酒,还要攒粮食。 季楠夫妻小心翼翼地跑后院埋酒时,却不知道,印颜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 薄薄的刀片,在脖间划过,转瞬间,印颜就感觉到,也看到了自己喷涌的热血。 她几乎下意识地按向那里,想要调动灵力,接下破开的血管和气管。 印颜知道,自己还应该求救,向长老们求救。 可是…… 伤口处带着大量的雷力,它们还在里面突突扎人。 是林蹊,她来杀她了。 “嗬嗬~” 印颜瞪着眼睛,终于看到半浮空中的某人。 多年未见,她似乎还是老样子。 不不,修为更高了,人也更狠了。 她…… 印颜的前胸,都被自己的血湿透了。 她知道,再得不到救治,她可能就真的要死了。 她不能死啊! 印颜的眼中,终于露出祈求。 “你应该感到高兴,多活了这么多年。” 陆灵蹊知道这人在仙界的时候,手脚不太干净,“印颜,不必再撑着了,好好躺下吧!” 凭什么? 印颜的喉中咕噜咕噜地响,大量的流血。 “现在真的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一片花瓣被陆灵蹊招在手中,紧跟着,一指弹出。 咻~ 印颜只觉左眼一痛,紧跟着,脑海深处传来深刻的痛,她的眼前一黑‘嘭’的一声,仰头倒下时,身体抽搐的不行。 活干完了。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 “别愣了,快走吧!” 青主儿摘下印颜的储物戒指扔进自己的空间,“再不走就要被发现了。” 是的。 陆灵蹊两手轻旋,隐在周边,无数花瓣如倦鸟归林般投向她。 不过两息,山顶上,只剩印颜还微有抽搐的身体,血腥气随着山风,向四周扩散。 季辰感觉不对,第一时间冲了上来。 “怎么回事……” 季刚也冲了上来,不过,看到印颜的样子,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是林蹊?” 急速飙来的季道怒吼,“林蹊,你给我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 印颜的修炼天赋好,怎么能这样死? “二哥……” 季辰摆了摆手,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向都要往这里赶的族人,“都不要过来。”人多眼杂,很可能会让林蹊钻空子。 “林蹊可能还在这里,我们查,一寸寸的查!” 看情形,林蹊杀印颜,杀得真是太容易了。 她根本在她一点也不设防的时候,一把击杀的。 季辰忍不住心颤。 此时,他终于又想起某人连着阴杀佐蒙数个金仙的傲人战迹。 “她就在这里,她一定在这里。” 不可能跑那么快的,没有空间波动。 “林蹊,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季辰又痛又悔,放出一枚古镜,“你以为你现在还能逃吗?明华破妄镜在此,天涯海角你也逃不掉。” 话音未落,明华破妄镜在月光下突然放大,满照整个山头。 可是山风习习,根本没有他想象中,应该捏着迷幻天魔狐狐毛的某人。 跑了,这怎么可能? 季辰抬手接住巨大的镜子,沿着山峰一路往下照起来。 …… 陆灵蹊当然没逃。 这一会儿,她和青主儿瞄准了过来给印颜检查喉伤的季刚。 粘字符放开,又重新粘连的时候,化尘球粘到了季刚的衣摆上。 “这个人比季辰还阴险!” 青主儿看向陆灵蹊,“若是杀的话,我们恐怕得找无灵帮忙。” 但是,她们还不知道,小小的太虚咒虫对这些混沌巨魔人有没有用。 “灵蹊,你应该先让无灵试试的。” 直接让无灵对付季刚,太冒险了。 “好吧,我的错。” 她确实急了些。 陆灵蹊老实认错,“回头我们再找合适的人试验。” 不一定要找这些修为高的混沌巨魔人,她们可以找那些更便于控制,只能种田种地,没什么修为的普通混沌巨魔族。 “试验过后,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能消除对方记忆。” 对那些人,陆灵蹊还不屑杀。 “行!”青主儿眼睛一转,“我们找酒坊那边的人试,将来有机会,把他们的酒都带上。” (本章完) 第一零三六章 各行各道 印颜死了? 凶手逃了。 虽然季辰三人还顶着明华破妄镜在寻找凶手,可是事实上,三人心中都充满了不安。 原来他们混沌巨魔人也在林蹊的同阶无敌之例。 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越阶挑战他们? 不管心里有多不想相信,可事实上,三人都默契地不敢再分开了。 他们不能死。 任何一个都不能死。 族里还需要他们。 若是让圣尊知道,他们被林蹊闹得人仰马翻,说不得,等他在仙界那边缓过劲,马上就能来对付他们。 如果那样…… “通知季梓,让他把族里最近发生的事,跟季晚提提吧!” 硬来,显然是不可能了。 林蹊也许有特别的藏身之宝,他们一天寻不到她,族里上上下下,就都处于危险之中。 季刚终于向季辰提议,“二哥,这件事不能耽搁!” 再耽搁,可能又会有印颜一样,拥有远大前程的族人陨命。 “……好!” 远方,太阳出来了,族地沐浴在阳光之下,看上去漂亮又安静,可是季辰眼前却一阵阵地发黑。 他们混沌巨魔族真正的太阳没有出来。 不仅没有出来,混沌巨魔族的天,还在往更黑的地方去。 季辰突然好后悔。 林蹊是他引进族里的。 是他痴心妄想,把佐蒙人恨不能送瘟神一样的人,花大力气弄了过来。 现在还能把瘟神送走吗? 对那方仙界的修士来说,他们混沌巨魔人的新世界,也许遍地都是宝,所以,林蹊是顺势而为,一边避开圣尊,一边过来……跟他们抢宝吧! 怎么办? 季辰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已经在她面前,证明了无能。 印颜的死,会是族里一个又一个凶杀案的开始吗? 如果那样…… “老三!”他看向季道:“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到了这种时候,季辰终于知道,孙女在外域战场,为何那么低调的做人了。 原来偏居一隅的他们,自以为是天道之子的他们,不知不觉间,早就是井底之蛙了。 季辰异常难过。 到了这时,他也终于理解了季肖,理解他在仙界多年,没有建树的本质。 “那我现在就去。” 透过化尘珠的水镜,青主儿看到季道急匆匆走人,心情不甚美妙。 季晚在外域战场多年,没对人族出过手,反而帮他们连杀了好几个佐蒙天仙。 这说明,她是个聪明人啊! 可是,聪明归聪明,在混沌巨魔族却没有话语权。 这些天,青主儿从收集来的一些消息中,已经知道,季晚从仙界回来后,就被关在一个据说很恐怖的地方。 她一不赞同大长老的所谓买肉计划,二不赞同亲爷爷季辰和圣尊的所谓协议…… 现在看她还是个好的,可是林蹊如果顾着她,还能一抢人家的界心吗? 真要抢的话,哪怕是朋友,最后肯定也会变成仇人。 所以…… 青主儿看了一眼又抓紧时间修炼的陆灵蹊,觉得她们还是不当朋友的好。 以前如何,以后还如何吧! 大家只当点头之交,你有你的理想,我有我的目标,真有冲突,各凭本事! …… 圣尊终于知道仙盟坊市最近的热闹。 徒弟成康正在充当南佳人不停长手长脚的肉‘人’。 从仙界各方赶去的修士,都想割块‘圣尊徒弟肉’,拿回去当祭品。 他们哪是在割徒弟? 他们分明是想割他的肉。 “世尊!我打算往混沌巨魔人的新世界,多送一些人过去。” 世尊:“……” 他虽然很长时间都没过问族事了,可是,只看圣尊拢起的眉心就知道,最近很不顺很不顺。 哪怕林蹊被他弄到了混沌巨魔人的新世界,他……也在仙界人族那里,受到了巨大打击。 “……可以!” 这种事,不必告诉他的。 混沌巨魔人的新世界,在他的计划里,本来就该是他们的。 那些人不知改变,一味沉浸在过往的荣耀里,终将被时代,被世界所抛弃。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对混沌巨魔族发下的誓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记。 “我都支持你。” 他们一直都是互帮互助的。 虽然渐渐的发现,圣尊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世尊此时,也只有支持一途。 “如果长老团那边不同意,我……” “不!” 圣尊打断他,“我决定的事,长老团不同意也得同意。” 他们有什么用? 凭什么不支持他,凭什么在暗里说小话? 没有他和世尊,他们……什么都不是。 圣尊决定强硬起来。 人族已经在用成康打他的脸了,他不能再让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所谓长老,也跟着一起打他的脸。 “世尊,我也送你到那边去吧!去泡泡青羊古泉,喝点紫玉灵乳。” “……好!” 林蹊在那边呢。 世尊其实不想去。 可是,想到他刚刚对长老团的强硬,世尊到底又把反对的话按了下去。 他现在比长老团最最普通的长老,都不如呢。 他的反对,在圣尊这里,也许也是无效。 躺了这么多年,他其实已经废的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下定决定,割裂神魂助养广若……,结果林蹊走一趟,好像又哪哪都不对了。 虽然还没有放弃助养广若,可他对当初的‘借壳重生’计划,已经没报多少希望了。 “林蹊在那边,我们也要防着些。” 那些人都蠢得很。 “要不然,你把成康或者安画,给我一个。” 圣尊的这两个徒弟,虽然都有些不足,但是,既然当了他徒弟,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他。 世尊希望,能借助他们,让他有掌控新世界的感觉。 而不是不是彼此离心。 在权利的道路上,世尊总觉得,圣尊与长老团那边离心了。 只是两者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或者说,他们也都怕承认这一点。 “到了那边,有些事,也需要他们拿主意的。” 圣尊:“……” 他现在没有成康了,只有安画。 但是,成康的事,安画已知。 她能不跟世尊说吗? “在你心里,成康和安画哪一个更好一点?” “……” 世尊想了想。 安画聪明,成康其实也不算太差。 他们两个人缺的都是运气。 真要比较…… “成康吧!” 安画都被林蹊的师姐南佳人捉过了。 而成康近接触林蹊最多,接触天渊七界的修士也最多,可是,他还一直活到现在,只凭此点,就完胜族中大部分的人了。 “他的私心虽然重些,可其对危险的感知上,可能要胜安画一些。” 圣尊垂下眼睑,“……成康被捉了。” 什么? 世尊惊的都坐了起来。 “他到仙盟坊市散发林蹊被弄走的留影时,让林蹊师姐南佳人活捉了。” 又是南佳人? 世尊的眉头也拢了起来。 “现在……正被南佳人捆在天下堂广场卖肉。” 圣尊把才收到的消息玉简,递到了世尊的手上。 “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圣尊叹气,“真的不管的话,于我于成康,可能都是灾难。可管……” “杀了他吧!” 世尊放下玉简的时候,眉头已经松开,“当初他从幽古战场回来,我觉得此人不太好掌控,特意防了一手。” 他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个贴着禁制符的玉盒,“打开看看吧!” 圣尊:“……”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圣尊又高兴,又羞愧。 他好希望是他想的那样,可是,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么世尊……就是比他厉害,又想在了他们所有人的前面。 圣尊撕开禁制符,打开玉盒,里面确如他所猜,是一枚小小的,好像朱砂的小珠子。 “这是从育堡里拿出来的?” “是!” “那安画……” “安画的我没拿。” 世尊摇头,“当初安画比成康争气多了。” 族里培育出来的曦智果,成康偷着匿下过不少。 他就是不放心他,觉得他太鬼了些。 “而且,安画离开育堡的时间也太久了,成康的能重新起来,也是因为他二进育堡。” 也是机缘巧合。 算他们的运气。 “多谢了!” 圣尊当然知道,这东西的育成条件,当下一掌按下。 好像朱砂的小珠当场成粉。 刚刚从广场押回,面色惨白的成康突然之间,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救……救我!” 话音未落,一抹暗红,就从他胸口正中的死点处,向外漫延,没一会,不要说脸了,新长出的手脚,也全被暗红所替,好像他现在的身体,已全都死点所替。 “快救我……” 谈钟音刚想帮他按下翻涌的气血,却没想,他的整个身体‘噗’的一声,尽成粘稠血水。 这? 看到溅在法衣的那点暗红,谈钟音好像想到了什么,神情说不出的严肃,“都不要动。” 她以最快的速度摸出一个大玉箱,一掌拍出间,粘稠血水一丝不漏地尽被收进玉箱里。 “佳人,请一庸堂主速到丹堂。” 说话间,她自己已经在玉箱上连贴禁制符,然后就那么托着玉箱,直朝丹堂飞奔而去。 没多大一会,不仅一庸堂主被惊动,就是草部纪桐,法如寺元字辈元泰、元岩也被惊动,齐冲丹部。 …… 自我禁足于小小空间的季晚,没想到,林蹊真的被爷爷弄了来,更没想到,短短时间,他们就从勉强朋友的关系,走到如今地步。 印颜在仙界作了那么多的死,都没死成,林蹊也一直都没管她,现在居然在他们的族地杀了她。 这怎么可能呢? “……季晚,老夫的话,你听清没?” 季道甚为焦躁,“你觉得,接下来她还会干什么?要不然,你随老夫一起出去吧!” 出去? 季晚有一瞬间的心动。 可是…… “三爷爷,林蹊不是那种特别酗杀之人。” 一定是印颜惹了她。 “印颜之死……,十有八九与她素日言行不忌有关。” 如果林蹊真的藏身族地的话。 “她们本来就有过节。” 季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很不喜欢印颜。 之所以愿意忍着,不过是看在印颜资质还算出众,可能成长为厉害的存在,庇护族人。 “这些天,你们在寻林蹊的时候,私底下,印颜只怕也说了很多不好的话。” 当然,也不排除林蹊在杀鸡儆猴。 那样对她,族里是把她当软柿子捏呢。 “我现在出去,只会更加的激发矛盾,让她以为,大长老当初是骗她的。而我,受制于族里……,更不可信!” 不出去,比出去好。 “先外紧内松一段时间,约束族人,不要再谈印颜之死,也不要再想着寻她。” 当着他们的面,人家都能逃,就算寻到了又如何? “让大家多谈谈先天清灵之气,通天泉水,紫玉灵乳……” 说这些的时候,季晚不知道三爷爷有没有心痛,但是,她的心痛了。 这些天才地宝,都是这方宇宙之物,它们正在帮忙改善这方世界,让这方世界充满活力,可…… 季晚按了按胸口,“林蹊到我们这边来,我想,不独独是想在佐蒙人那里赚大把仙石,还希望从我们这里,得到点什么。” 他们能有什么? 黄金稻谷,以及大家用本源之力,培养出来的各种瓜、菜。 那些瓜菜跟黄金稻谷一样,都比人族种出来的大上上万,甚至更多倍。 别人可能不在乎那些东西,可是林蹊……,季晚迟疑了一下,想到她很吃会,感觉也会摘些带着的。 但是,这些东西再好,也比不了刚刚说的天才地宝。 林蹊家累甚重,肯定希望能带些回去。 “只要得到了,我想她也不会跟我们死磕到底。” 季晚甚为疲惫,“三爷爷,你回去让我爷爷去给我爹娘上柱香,借用我爹娘的名头,如此再过几个月,把我放出去。” 这样就会显得太突兀了。 “我去找林蹊。” 她必须去找她,“您不是说,她带了大量的食灵蜿虫来吗?既然她一开始就是报着善意来的,我想,好好说,还是能把她对我们的态度,转圜一点回来。” 但是,再 的本事,季晚把自己代入到林蹊身上,发现就凭爷爷他们的手段, (本章完) 第一零三七章 静河域 成康陨落了。 看到那盏再也不会亮起来的魂灯,安画莫名的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人族那边不可能那么蠢,割肉把成康的命割了。 真正想让他马上死的只有……只有师尊! 师尊最想他死,他死了,他老人家的脸就兜住了,可是,因为当初班二奇的事,师尊不能表露出来…… 所以,她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安画悄悄叹了一口气。 以后,再也没人能衬托她的好了。 任何一点错,在长老团、在族人眼中,肯定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安画狠命地揉了揉脸,再睁眼时,里面已是一片冷肃。 恰在此时,一枚传音符飞来,“安画,过来一趟。” 世尊在无可选择时,到底选了安画。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新世界那边虽然艰难些,于你却没有什么掣肘。” 世尊相信安画会同意的,“唯一不好的,就是林蹊也在那边,不过,混沌巨魔人想从她那里拿到天渡境,在没拿到之前,不会杀她,却也不会放她。” “多谢世尊,安画愿意!” 当初师父答应虚乘,她此生都不会踏入仙界。 新世界于她真是最好的选择了。 安画躬身行礼,“至于林蹊……,她最厉害的是十面埋伏。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她的十面埋伏。” 林蹊可以不把她当对手,可是,她必须把她当目标。 “既然破不了,世尊,您说,我们能不能让她使不出来?” 这? 太难了。 那是人家的本命法宝。 随她一路雷劫雷炼过的法宝。 世尊看了一眼安画,心中一动道:“你准备用什么方法,让她使不出十面埋伏?” “我本来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但是……” 安画的眼中闪过一抹戾色,“前些天,李玉长老传回消息说新世界那边发现了一个隐性小界域,那个界域风雪奇大,神识不透。 既然神识放不出来,那么林蹊的十面埋伏又如何能布出来? 她离不开混沌巨魔族便罢,真要离开了,我们就把她引入那方小界域。” 世尊当然心动,“……李玉要去探查那方小界域?” “往回报消息,李玉长老就是想族中多派些人,把混沌巨魔族还不知道这的个界域,收在手中。” 虽然那小界域有种种不足,但既然成了一方界域,肯定有些好东西的。 安画回道:“只是长老团那里,还没有商量好人手。” 她的眼中灼灼生光,“世尊,如果可以的话……” “你去选。” 世尊抬手就给她摸了一枚异常小巧的狮印,“拿着它,就是长老团成员,你也可以选上两位。” “……多谢世尊!” 世尊比她师父干脆多了。 安画惊喜不已。 “我与你师父情同兄弟,以后叫我师叔吧!” 世尊摆摆手,“既然你对那边已经有规划,就不要再顾忌,想选谁,就点谁的名。” “是!” 安画的这声‘是’应的异常洪亮。 …… 陆灵蹊哪里知道,老对手正在下死命的算计她。 此时的她和青主儿,还真的被那左一个天才地宝,右一个天才地宝吸引了。 “……有界石诶!” 每个界域在成形的那一刻,都会自生三枚界石。 别的宝贝也就罢了,但是界石…… 青主儿的眼睛亮晶晶的,“林蹊,你不想要吗?” 当然想要。 混沌巨魔人以前收集界石,是为了制造小境。 神陨地其实也算一个小境,只是它特殊了些,也许就是因为缺少界石,才始终没办法走进现实。 以前季肖说补偿她的时候,曾许诺给她一枚界石,可是最终送到她手上的,却没有界石,被他换成了塑魂仙芝。 现在…… “我跟鲁堂主、谈师叔打听过,季肖虽然常拿界石诱惑人,可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换出过一枚。” 陆灵蹊看了眼水镜中的一片青色,“这些混沌巨魔族的长老,显然也很重视界石,我觉得吧,外面所有被发现的界域,不可能还存有界石。” “你是说……,他们自己收起来了?” “肯定的。” “那……”透过水镜,青主儿能看到季刚一甩又一甩的大袖,“他们最近老说那些天才地宝,是……是要诱我们去寻天才地宝吗?” “应该是的吧!” 陆灵蹊笑笑,“你没看,季刚三人最近坐卧一处吗?” 印颜死了,混沌巨魔族却像失了声般,从上到下,一个屁都不放了。 是他们一点也不在意印颜吗? 如果真不在意,当初季肖又怎么会单独带印颜到仙界? 她传送过来的那天,更不可能看到她了。 印颜的修为不差,除了刚死的那天,季辰三人发疯一般,到处寻她外,后来不吭声,十有八九是怕了。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对混沌巨魔人也奏效。 他们……损失不起了。 也不敢损失。 当然,更加珍惜他们自己的命,生怕成她越阶而战的对手。 “天才地宝,有的是时间寻。” 陆灵蹊都做好了三百年不回去的准备,“而且,再寻……恐怕也没他们的库房多。” 她暂时不打算东跑西颠。 “季刚是混沌巨魔族的四长老,肯定有出入他们秘库的权利。” 陆灵蹊期待季刚能早一日,进入他们的秘库,“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界心,还不如就在他们的秘库里找。” “嗯嗯!”青主儿两眼弯弯,“只要季刚进他们的库房,我就把该抢的东西,全都抢回来。” 虽然当小偷很不好。 可那些宝物,也是混沌巨魔偷的。 她们拿了,会想办法用食灵蜿虫补偿。 混沌巨魔族留在手上,能干什么? 只能干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噗~”陆灵蹊被她逗笑了,“别的我不相信,但是,这句话,我特别的相信!” “笑什么笑?”青主儿鄙视她,“我们是一类人。” 她是她养的呢。 谁养的,像谁。 “哈哈哈!”陆灵蹊大乐,“好吧,我收回刚刚的话。” 她们在化尘珠里笑眯眯的,季辰季道季刚三人,也难得的心情好了点。 已经连着一个多月没动静了。 也就是说,林蹊并没有在他们这里,大开杀戒的打算。 现在也许已经离开了。 三人走在一起,前往那片平整好的地。 “小九传来消息说,静河域那边,最近很有些异常。” 季刚边走边道:“我打算到那边走一趟。” 季辰的眉头拢了起来,问向季刚,“小九和石静在一起吧?” “是!” “那还好。”季辰稍为放心了些,“你到那边去也行,但是,真要碰到什么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他的眼中暴出一抹杀气,很快又收敛了,“尽量不要惊动,要么报回来,我和季道去支援你,活捉他们。 要么……,让族人多传传。” 或许林蹊还会回来。 佐蒙人是人族的事,林蹊跟佐蒙人之间,只有你死我活的份。 当然,如果寻不到她,他们自己活捉,再跟圣尊做点交易也不是不行。 “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好!” 季刚应下了,“如果林蹊再对族人出手,二哥,三哥,在嘴巴上跟她服个软,于我们并没有多大损失。” 实惠才是最最重要的。 “放心吧,以后……我们都不会了。” 三个人去的快,回的更快。 青主儿才看到刚刚长出嫩芽的土地,还没来得及喊陆灵蹊,就发现,季刚独自一人上路了。 这? 化尘珠粘在季刚身上,也就是说,她们又可以免费到那什么静河域游一圈了? 青主儿想了又想,到底没惊动又在修炼的陆灵蹊,也没按‘粘’字符文。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看看热闹呗! 陆灵蹊三个周天结束,准备歇歇,顺便跟青主儿说说话的时候,就看到水境中显现的,不是蓝天、白去,也不是混沌巨魔族族地的任何地方,而是…… “星舟?” 她异常诧异,“是星舟吧?”巨大的空间外,好像宇宙星空,尤其看到一枚表面上,垦垦洼洼的陨石被甩在身后后,“主儿,季刚要到哪里去?” “他要到静河域去,说是那里,有什么异常。” 陆灵蹊:“……” 她不想到什么陌生的地方去,她只想进他们的库房啊! “有什么异常啊?” “不知道!”青主儿摇头,“不过,听他们那意思……可能跟佐蒙人有关。” 新世界这么大一块肥肉,佐蒙人若是没动作,那才奇怪呢。 “我听季辰说,真有问题,不要打草惊蛇,他和季道可以支援,如果还不行……,就多传传!” 能传给谁? 不就是她们吗? “我觉得,我们可以看把热闹!” 两边都不是好东西,最好打个你死我活,然后让她们捡漏。 “……热闹未好有多好看!” 陆灵蹊甚为无奈,“这片新生宇宙的天道,还没演化完全。有的界域被挖了太多天才地宝,天道演化受阻,也许会有很多未知的危险。” 青主儿心头一惊,“那……你怕吗?” “季刚是金仙大修呢。” 陆灵蹊摇头,“能那么快杀掉印颜,不是我多厉害,而是我们的运道还不错。” 若不是出其不意,就凭混沌巨魔人的大块头,哪怕最终还是她赢,肯定也是赢得万分艰难。 “有他顶在前面,我应该是不怕的。” “……” 青主儿这才依偎到她肩间,“就是没有他顶在前面,我觉得,你也不会怕!” “我是不怕,可是以后这样的大事,不可以一个人做决定。” “我本来也不想一个人做决定的,可是季刚走得急。” “好吧,这次就算了。” 陆灵蹊小心地移位水镜,想要看清楚对方星船上的星图。 新世界各个界域之间的星图,她可没有。 如果能借此看到……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季刚不愧混沌巨魔人的大块头,明明星图就在眼前,她愣是只看了十分之一。 与此同时,为方便探查不对,把身体缩小到人族大小的季九和石静正趴在一片沼泽泥地里,一动不敢动。 那道神识又扫过来了。 一旦被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嗬嗬嗬~~~~~ 无智佐蒙人的呼喝声,好像要穿进污泥,季九和石静缩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 好半晌,李玉才挥手,让他们滚蛋。 他的神识笼罩在万亩泥沼里,开始了一场,在他看来,甚为简单的搜锁。 外呼吸转内呼吸的季九和石静,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轰~ 好像变成了锤子的神识风暴,在泥沼地里,疯了一般,四处捶去。 再这样下去,他们还有活的机会吗? 碰碰~碰碰碰~~~~ 泥沼地里的泥浆带着一股子臭气,被这把无形大锤,砸的高高扬起,又高高落下。 季九和石静小心地往泥地里,再下点,再下一点…… 碰~~~~~ 头顶上空好像有点光。 那一声砸的季九和石静脑袋晕晕。 幸好下潜了好些,要不然…… 李玉其实感应到了他们,但是,他没有把他们拿下,反而一锤又一锤地砸到了其他地方。 混沌巨魔人越来越少了。 真要把这两人弄死,季辰三人可能马上就会杀来。 李玉还不想惊动他们。 他只想把这偷偷摸摸把两人抓了,然后,强行修改记忆。 只要他们不记得这里的真实情况,季辰三人哪怕觉得这里有些不对,暂时也未必有时间管这里。 李玉朝弟子楚格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围了这里。 嘭~ 又是一记不在想象中的震响,季九的眼耳口鼻,都控制不住的有几抹血丝流下。 暴露了吗? 眼见那东西,又要砸下来,石静扯着季九,疯的一般朝李玉相反的方向奔逃。 “你们走不了了。” 李玉一个闪身就堵住了他们,声音冷酷,“现在两条路,一条是乖乖过来,给老夫修改记忆,一条是……你们都死。” 被分到这边主持事务,他当然是有点本事的,“我数三声,过时……不侯!一……” “慢!” 石静扶着季九,“前辈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的圣尊才跟我们的二长老发过誓,你们如此做,想过他应誓的后果吗?” (本章完) 第一零三八章 浮空石 应誓的后果? 李玉真是被这帮混沌巨魔人蠢笑了。 他们还没溶入这方宇宙,这方宇宙的天道能管得了圣尊吗? 人族当年为什么不敢打? 不就是因为,做为过客的他们一时之间不必受那方天地因果! 他们在那方宇宙逍遥那么多年,也是直到最近几百年,天渊七界天道彻底圆满,当年的天地因果,才缓缓盖来。 正所谓天道假人手。 能让他们承下天地因果的人,只能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至于仙界的其他人……,还没那么配! 没有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用命,仙界的其他修士,早就因为虚乘那些人的誓言,还有这些年的不作为,与他们和光同尘了。 天渊七界能够崛起,是因为,天地有自我修复之能,是因为那方天地本就是那方宇宙的起源。 这里呢? 一方宇宙天地的成形也是需要时间的。 发下誓言又如何? 十数万年后,这世界还有混沌巨魔人吗? 如果混沌巨魔人都没有了,那誓言还算誓言吗? 李玉知道,圣尊发下的誓言都与混沌巨魔人有关。 也就是说圣尊根本就是逗着他们玩的。 “圣尊应不应誓,老夫不知道,老夫只知道……” 李玉笑着打量两人,“你们全身都是宝,不合作,正好,就当给孩儿们加餐了。” 石静一把扯住还要说话的季九,轻声道:“……我们选择给您修改记忆,还希望前辈能说话算话。” “自然!” 真要把他们杀了,季辰那些人肯定会查的。 族里可没有马上跟他们翻脸的打算。 尤其林蹊在他们手上的时候。 万一他们关门放林蹊……,可就不好了。 “我族只想在这里慢慢的休养生息!” 李玉笑眯眯的,“不想马上跟你们发生冲突,所以两位尽可放心。” “……” “……”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季九和石静其实有些相信他的话。 要不然,凭人家的修为,杀他们也并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但是,也正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的面色才更加的难看。 他们的族人太少了,高阶修者太少了。 这些年失踪的族人,连他们都猜测是佐蒙人在搞鬼,长老们能不知道吗? 知道,却毫无办法,还得装着不知道…… “汪荣、段鑫,退走之前,带着大家把我们的痕迹全都打扫干净。” 李玉才懒得管这两个混沌巨魔人现在想什么呢,只是修改记忆他也要耗费不少精神,为防洗了记忆,还让这两人从种种痕迹上,推断出什么,该弄干净的,就要弄干净。 这活,他已经干过不止一次了。 “是!” 汪荣、段鑫二人躬身一礼间,带着大家原路后退的时候,顺便把前面的痕迹弄得干干净净。 石静看他们熟练的样子,忍不住心中发冷。 这方宇宙很大,他们探索各界,收取一些天才地宝的时候,是不是早就遇到过这些佐蒙人? 佐蒙人在这方宇宙渗透了几个界域? 长老们固守族地,探索各界的事,大都是他们来,他们…… 和季九对视一眼的时候,两人心中都翻起了滔天巨浪。 …… 季刚的星船开得很快。 当初绘制这方宇宙星图的时候,他就去过静河域,除了夏季太长外,总体感觉还不错。 在他原先的估算里,静河域只要再过个一万到几万年的演化,就必是一个好界域了。 到了那时…… 所有的宏图幻想,到了现在,都只剩一声叹息! 林蹊不愿交出天渡境,她宁愿天渡境里的荒兽老死,也不愿助他们一把。 没有天渡境,混沌巨魔族能维持住现在就不错了。 季刚心中很清楚,他们维持不住现在。 因为族人正在虚弱。 新生儿一代更比一代差。 没有荒兽肉加持,混沌巨魔族最终会走向何方,他已经不知道了。 在远离这方世界的地方,人族正和佐蒙人明里暗里的较量着,等他们分出胜负,这里,也必是一片修罗场。 胜者想要染指这方世界,败者更想染指这方世界。 而他们……能保住现居的武毅界吗? 季刚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林蹊那里,他们还得想办法啊! 明的来不了,暗的也来不了,他们……要么和佐蒙人合作,要么和人族合作。 天渡境里的荒兽和仙木,不仅他们舍不得,人族和佐蒙人肯定也想要。 但是,要和哪族合作呢? 和佐蒙人合作,他们没圣者,不管是圣尊还是世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他们强大了,第一时间灭的,只怕就是他们混沌巨魔族。 和人族合作…… 季刚在心里,不停地想着和人族合作的好处。 佐蒙人拿林蹊没什么办法,但是,把天渡境曝到人族就不一样了。 她在那里,有亲朋有好友,有师长有同门。 她一个人能顶住压力,她的亲朋、师长、好友、同门呢? 那些人想不想得到天渡境的机缘? 林蹊是天道亲闺女,不缺机缘,不缺仙石、法宝,可是,其他人有几个能有她的运气。 天渊七界在仙界没有厉害后台,就是她的亲师父随庆,老祖宗陆望,都要苦哈哈地赚仙石、法宝。 只要能激起他们对天渡境的向往…… 啪! 季刚的右手击到自己的左掌上,后悔的很。 老大季肖不应该老盯着林蹊的,他应该找找战幽殿的惜时。 天渊七界别的人不好找,惜时就呆在战幽殿里,找她太容易了。 说通了她…… 季刚忍不住想他们与天渊七界修士合作的可行性。 天渊七界到目前为止,只有食神华悼公一个金仙,陆望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 相比于扩大到整个仙界,被那些老狐狸算计,还是只跟天渊七界的修士合作更划算。 只和天渊七界的修士合作,他们更能占据主动。 大家合作的时间,也能更长些。 族人需要时间成长,天渊七界的修士还有佐蒙人这个大敌。 季刚顾不得马上就要到的静河域,就从储物戒指里寻了一枚空白玉简,把刚刚的主意记上去。 此时,他面上原有的凝重,几乎全都褪去。 瞄到水境中,越来越兴奋的季刚,青主儿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人好好的开个船,做什么梦呢? 她忍不住的好奇,季刚在玉简里记录了什么。 是新发现了不在记录里的界域吗? 哎呀,应该藏好的。 这时候让这些混沌巨魔人看到,能落什么好? 青主儿太想看被他遮住的星图了,可恨…… “林蹊,你有没有想过,用一下那个乱魂针啊!” 杀季刚? 刚刚结束修炼的陆灵蹊吃惊的很。 现在杀季刚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 “季刚跟印颜不一样。” 想了又想,陆灵蹊摇头道:“他是金仙,我是玉仙,出其不意杀他的成功性,只有一半。” 太冒险了。 “而且这里是星船,星船好贵的。” 打坏了,她会心疼的。 “最起码,我们也要等到静河域,看看什么异状,是不是真跟佐蒙人有关以后,才能决定这只有一根的乱魂针用在谁身上。” 万一那边真有佐蒙人,说不得,她还得和季刚合作一把。 “能到这边新宇宙的佐蒙人,修为应该不会差。” 也许季刚和对方还会有一场恶战。 现在冒险杀他,太划不来了。 “别急,既然看到了星图,我们肯定还有机会弄它的。” 陆灵蹊最近沉迷修炼。 她迫切地想要修为高一点,再高一点,然后为所欲为的在这里横行。 “主儿,你最近可有点飘噢!” 她没飘起来,青主儿先飘了起来。 陆灵蹊笑她,“该自省了。” 呃~ 青主儿朝她翻了个小白眼,“我是为谁啊?” 这家伙就把化尘珠当闭关地了,三个周天,三个周天的来,一天十二个时辰,跟她说话的时间,全加一起,也不过半个时辰。 能怪她胡思乱想,偶尔发飘吗? “算了,季刚现在确实还有用,不杀就不杀吧!” 她一个闪身,飘到自己制的藤编小屋,‘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 就说,青主儿弄这个小屋干什么呢。 原来是不好意思的时候,躲着的。 叩叩叩~ 陆灵蹊小心地,不让自己把她的小门敲坏了,“吃饭喽!”她坏笑道:“今天我们吃大师父特别熬制的七仙面。” 啊? 青主儿忍不住的心动。 大师父特别为她制了特别细,特别细的面条。 浇上用七种荤素搭配的食材…… 哇,味道的层次感,鲜美又筋道的面条…… “今天我要吃两碗七仙面。” 青主儿没从大门出来,开了窗,非常利落地跳出来,“你只能吃一碗。” “我的面条跟你的面条又不一样,”陆灵蹊嘻笑,“你至于要克扣我口粮吗?” “可是,你吃那么多,我吃这么少。” 青主儿不服气的很,“你吃的多,放的浇头就多。” 七仙七仙,关键在那荤素搭配的浇头上呢。 “……好吧,我吃一碗。” 陆灵蹊感觉到小家伙的认真,“有时间,我学着自己弄。” 哪怕没有大师父弄的好吃呢,凭着仙食符,肯定也不差多少。 她们因为一碗面,讨价还价的时候,却不知道,李玉已经给发现问题的季九和石静更改了记忆。 静河域的问题,只在这处特别的山谷中。 两个人望着山谷里,飘着的浮空石,都激动的很。 长老们早就让他们寻找这种浮空石了。 有了这东西,哪怕天生不能修炼,不会放神识的族人,也能飞驰在空中。 季九和石静都明白,族中再这样下去,新出世的族人,总有一天也会跟人族没有灵根的凡人一样。 多弄点这种浮空石,为以后打算才是王道。 “季九,你们在哪?” 飞进静河域,从特别的玉板上,查到他们大概的位置后,季刚就用万里传讯符联系两人了,“给个具体方位。” 长老来了,季九高兴坏了,毫不犹豫地也摸出一个玉板,两指轻弹,一个小小的灵气刺刺进食指,挤出一点血后,全抹进玉板。 “长老,您快来,我们发现浮空石了。” 啊? 季刚欣喜不已,他持着的玉板,原本模糊的红点,在一闪一闪后清晰起来。 化尘珠里,一直盯着他的青主儿也高兴起来。 浮空石啊! 好宝贝呢。 她也要。 要是能用浮空石炼几双特别的靴子,哇哇哇,以后不用劲,不用灵力,就可以在空中漫步了。 她一双,葵葵一双,小桂一双,踏雪一双,爷爷一双,灵蹊一双…… 青主儿趴到水镜边,比季刚还期待早点见到浮空石。 这东西成形的地方,据说非常特殊,不仅有特别厉害的罡风,还有能烧人神魂的阴风,普通的玉仙都不能挡。 虽然灵蹊不是普通的玉仙,可是,有人帮她们干活,干嘛还自己来呢。 季刚很快找到两人,“静河域的异动,就是浮空石?” “嘿嘿!”季九笑着挠头,“我和石静不是想长老早点来吗?” 虽然宝物在这里,不会跑。 可看到了,不能早点收到手,就会很难受。 “您看,好多的浮空石,回头,我们就用它,把祖宗堂弄到天上去。” “尽胡说八道。” 季刚敲他一下,“石静,静河域真的没有其他问题?” “没有,一切正常!” 石静笑眯眯地摇头,“静河域的地图我们已经绘好了,长老,我们可以和您一起回族地了吗? 族里情况如何?” 看着眼巴巴等他说族里消息的孩子,季刚原本的高兴,一下子少了大半。 “印颜死了。” 什么? 季九和石静都是一呆。 “她是被林蹊杀了的。” 林蹊? 石静心下一跳,“她……她真的被族里定位来了?” “那天渡境呢?抓到她后,她有跟我们说天渡境吗?” 季九紧问一句,在他想来,印颜应该是抓林蹊的时候,被她杀死的,长老们不可能不出手。 既然印颜死了,林蹊肯定也被长老们抓住了。 “四爷爷,小九申请第一批进入天渡境。” (本章完) 第一零三九章 各有肚肠 进天渡境? 如果可以季刚也想第一个进去。 “林蹊逃了。” 季刚被季九好像不可置信的眼睛,看的有些狼狈,他们真的无能吗?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季刚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你们想象的样子,早前,我们都太想当然了。而且,她如果好对付,圣尊也不会跟我们合作。” 世尊都被她阴了,佐蒙上上下下都拿她没办法,真不知道,当初他们哪来那么大的自信! “死在她手上的佐蒙金仙,都有好几个。” 这? 季九和石静眼中的原有的光,迅速暗了下来。 他们一直以为混沌巨魔族是世上最特殊的存在,林蹊所谓的同阶无敌不可能在他们身上应验。 但现在…… “四爷爷,”季九想到什么,“族中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由着林蹊逍遥法外吗?我记得季晚和她能说上几句话,我们不能……” “季晚还没出来。” “族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季晚应该出来了。” “……”季刚看了他一眼,声音淡下来,“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们心中有数。” 既然对林蹊改变策略了,季晚那里,就要加倍的哄着。 “石静,把你们绘制的静河域地图拿给我看看。” 他远道而来,总要歇一会,才能进去捞浮空石。 石静连忙把他们绘制的地图奉上。 地图画得很细,山川河流什么的惟妙惟肖,看着很不错,季刚又重新高兴了点,“你们很好,回去就给你们请功。” “多谢长老!” 石静拱手一礼,“长老,您远道而来,先歇一会。”说话间,一套桌椅就摸了出来,“我又在这里发现了一株味道清新的树,特意采了它的树叶制了点茶叶,您尝尝,若是觉得好,我们就把它移回去。” “噢?拿出来瞅瞅!” 季刚很感兴趣。 静河域是新生界域,任何奇特的东西,可能都是天才地宝。 人族最善用这些天才地宝。 而他们人人又都喜欢喝茶。 季刚总觉得,这茶里,可能有什么他们不知的门道。 可惜,他们混沌巨魔人太大了,人族可以喝几个月的好茶,他们一壶就完了。要不然像人族那样泡茶,茶淡的跟喝水几乎没什么两样。 “对了,那树大吗?” “挺大的。”石静当然知道四长老为何会问这样的话,因为他早年就跟她吐糟过,“那株树按人族的话来说,大概占地一亩,枝桠分得很开。” 她弄了不少的。 不同于季九,有季姓打底,和长老们的关系近,她家连季姓都没捞到。 石静很清楚,想要得到长老们的重视,她在什么时候,都得经季九之流更努力才行。 所以,游查各界,绘制地图的时候,她一直很注意长老说过的茶树。 人族可以把所有,蕴含特别灵力的树叶子制成茶,泡上水,她其实也可以。 为此,她特意在季肖长老送肉回来的时候,跟他打听了许多有关茶的事。 “你喝过了吗?” 季刚虽然不至于怀疑,她把有毒的树叶炒了,但是,他喝过她弄的味道特别辛辣的所谓好茶。 “……放心,这次喝过的。”石静有些不好意思,“不信您问季九。” 季九在他们都看过来的时候,忙点头道:“是是是,这次的树叶子不错!” 季刚满意了,就等她给他泡壶好茶了。 可是,玉盒打开,里面的茶叶,却远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就是石静,都忍不住呆了呆。 她用灵力,小心炒制的片茶,怎么有一半全变成碎沫子了? 石静检查她的茶叶,越检查,眉头蹙得越厉害。碎沫子的这边,还残存她自己的气息,这……不太对啊! 留了一半,碎了一半…… 石静的手突然抖了起来,“长老,不……不对劲。” “……”季刚的面容已经严肃起来,以神识传音二人,“都给老夫镇定点,不要露出异常。” 季九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明白。 他看看季刚,又看看石静,努力安抚快速跳动的心脏。 “……长老,您喝茶!” 石静迅速拿了好茶叶,现场给他用灵力烧水,一边烧,一边传音过去,“我不记得具体什么危险,但是,这碎了的茶叶,应该是我想给自己示警的提示。” 能逼着她用这种方法,给自己示警,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佐蒙人。 “我和季九现在的记忆,只怕是出问题了。” 石静直言,“发现这个山谷的时候,我好像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当时被浮空石迷眼了,没有细想下去,我……” “不用再说了。” 季九抬手接过她的茶,“暂时当不知道。” 佐蒙人觊觎这方宇宙不是一天两天了。 派人秘密偷藏哪里,最正常不过。 尤其他们在仙界不停失利以后。 虽然林蹊已经在这里了,但是,在人族那里,越为越不好呆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想后路。 就像他们也在为族里准备后路一样。 “我歇一会就去采浮空石,到时,你和季九好好呆着,不要乱动。” 佐蒙人既然把浮空石送给他们了,那他就接着些。 “……是!” 石静虽然不明白长老为何这样做,但是……,却也明白,此时装作不知道,才是最好。 至少能改她和季九记忆的人,肯定是金仙大修。 对方有几个金仙大修,他们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其他人,他们也不知道。 圣尊虽然跟他们有协议,可当初他们和人族也有协议。 人家可以说,那是某些长老的私人行为。 就算被抓到现行,人家照样能逼他们老实交人。 谁让他们没有圣者,没有更多金仙长老呢。 “长老,您小心点。” 浮空石虽然好,可是收取它,也会耗费精神、灵力,万一对方把他们扔到这里,就是想消耗长老的精神、灵力呢? 如果对方放她和季九,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呢? 石静不由的有些紧张,若不是担心那背里的佐蒙人在盯着他们,她都想跟长老说,浮空石暂时不要了。 “唔~,茶不错!” 茶汤清亮,清爽回甘。 季刚考虑去拔树的可,“回头,我们再去瞅瞅那茶树。”一口饮尽杯中茶水,他当场站起来,“老夫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他就冲进了那满是罡风、阴风的所在。 青主儿当然不会让她们限入如此险地,粘字符早就按下,化尘珠飘飘荡荡落下时,又被她瞅准时机,猛地一按,粘到了石静的衣解。 “石静,你刚和四爷爷说什么了?” 季九小心问她。 “不知道!” 石静的心有些乱,“先戒备等着吧!” 他们几个小队,在四处绘制地图,四处搜宝的时候,好像至今为止,还没有伤亡。 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佐蒙人暂时还不想把他们在这里的情况让别人知道? 他们藏着,一是碍于圣尊的誓言,一是防着人族,生怕人族知道他们有人在这里。 “……希望是我多想了。” 她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你要喝吗?” “算了,我不爱喝树叶子。” 季九摆手,“林蹊逃了,你说她会……” “不要说她。” 石静一口打断,“暂时不要说她。” 林蹊逃了的事,最好不让佐蒙人知道。 一旦让他们确定,也许马上就会跟他们翻脸。 “我们说说季晚吧!”同是女子,石静其实很佩服她的,“你觉得,不要天渡境,我们只有黄金谷为主食,偶尔吃些肉,是不是也能过?” “不能!”季九没有犹豫地摇头,“我喜欢吃肉,石静,你也喜欢吃肉。” 他们天生是吃肉的。 要不然,也不会圈下一个天渡境。 “既然我们都喜欢,就不要再东想西想了。” 石静:“……”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终于沉默下来,和季九一起,一边戒备四周,一边注意正在山谷里收取浮空石的长老季刚。 这一等,又是不短的时间。 借用镜光阵,观察这边的李玉,此时的心情真的很糟。 他不会唇语,不知季刚和季九、石静具体谈了什么,但是,他可以从他们的表情上,猜出一些来。 嘶~~~ 林蹊一个人,敢硬杠整个混沌巨魔族吗? 看季刚的面色和季九那期待后又迅速黯然的表情,李玉有了个大胆猜测。 “……长老,浮空石真的全给季刚他们吗?” 段鑫也很想弄几块浮空石,奈何……,再也不敢了。 “有舍才有得!”李玉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浮空石上,“让你们学习唇语,你们哪个干了?” 他这里缺人才啊! “这里不是你们能东想西想的地方。” 李玉正要再啰嗦他们几句,识海深处就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是圣尊? 出了什么事吗? 到这方宇宙之前,圣尊就用圣者之力,在他的识海留了一点种子,这种子只在关键的时候用。 “嘘,帮我护法!” 李玉的神识投进识海种子处。 小小的,好像指甲大小的圆,有个模糊的影子,仔细看,白衣白袍,正是圣尊。 “再过几天,世尊和安画,会带着一队人马过去。” 这种交谈,哪怕圣尊也有些吃不住,所以,他长话短说,“林蹊那里,你要查一查,具体如何了。 这一次给你们安排了不少人手,混沌巨魔人如果在林蹊的事上,没什么建树,你们一切听安画指挥。” 确定听到李玉的那声‘是’,圣尊迅速切断,对那边的联系。 他的面色有些白了,“现在放心了吗?” “……弟子不敢!” 安画感念师尊为她做的,跪倒在地上,“师尊,弟子走了,您……多保重!” 圣尊摆摆手,示意她起来,“放心,为师一定会好好的。” 这世上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只有虚乘和世尊。 后者不会对他动手,前者……不敢跟他鱼死网破。 所以,他这里是不可能有危险的。 “倒是你……”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想借助那里特殊的地方对付林蹊,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在做之前,你要看好,她在那里是不是还有运道。” 运气是世上最玄的东西。 没有它,于修士来说,真是太危险了。 反之……,真是想怎么蹦跶,就怎么蹦跶。 要不然,他和世尊两个圣者,怎么都对林蹊没办法呢。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圣尊不想族人,再一个一个的往林蹊那里填命了,“再出手时,不管把握多大,有多少人,压多少人。” 乱拳能打死老师傅。 “是!” 安画坚定应下。 “如果觉得,李玉、庞中选他们不会听你的,就去找世尊,他一定会给你撑腰的。” “是!” “不要嫌为师啰嗦,”圣尊接着道:“混沌巨魔人如果没在第一时间制住林蹊,你就不要再想着跟他们合作了。”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们一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对他们的期望不要过高,真要有不得不合作的行动,你就要盯好了。” “……是!” “放心!”圣尊知道徒弟为何迟疑了一下,“混沌巨魔族现在的修者不多,这一次,你们与世尊同行,真有什么,他们也不敢正面刚我们。” 季肖、季辰要考虑混沌巨魔族的传承。 这就跟当年的人族一样。 逼到一定程度,让他们自己杀几个人,他们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你是老夫的弟子,记住,永远不要向任何一个人低头。” 跟过去的两个金仙长老不管是庞中选还是贺幼明,都有点看不起他们师徒,“那方新世界的主事李玉,为人还算不错,有不懂的,世尊又不方便回答的,你都可以问他。” “是!” 安画原本因为成康的死,对师尊起的那点怀疑,因为这些话,打消了不少。 “弟子知道怎么做的。” 借着圣尊托来的手,她慢慢爬起来,“弟子既然敢选庞中选和贺幼明两位长老,自然就有收服他们的办法。” 安画面露坚毅,“师尊,您等我的好消息。” 林蹊就是她的试炼对像。 她不愿意也不行。 这一次,哪怕死,她也要拉着她一起。 (本章完) 第一零四零章 翻脸 透过镜光阵,李玉能看到,季刚收取浮空石的行动,慢到了什么程度。 基本上进去半个时辰,他要出来歇两个时辰。 这算怎么回事? 在季刚的心目中,这静河域还有什么危险不成,他要谨慎到如此程度? 想到此间,李玉忍不住的怀疑,对方对他们是有所察觉了,要不然不可能这样。 “汪荣、段鑫,”眼看对方耗了点精神、灵力,又从小谷出来歇息了,李玉当机立断,“随老夫走一趟,会会这位季刚长老。” 三人的遁光没有半点掩饰,呼啸而来的时候,刚刚出谷的季刚连忙给自己灌了一肚子黄金酒。 他们混沌巨魔族的黄金酒恢复灵力异常的快。 “原来是李玉李长老。” 老熟人了。 季刚心中愤怒,却没有主动出击,“怎么?发现阴的来不了,又要来明的?就算你要来明的,带的人也有点少吧?” “哈哈哈!” 李玉大笑三声,“所以,道友有什么不放心呢。”他反客为主,大踏步走到桌前,直接坐到他对面的位子上,“坐,这么紧张干什么?放心,老夫此来,不为他事,只为林蹊。” 圣尊让他打听林蹊在混沌巨魔族如何了,与其暗里打听,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来,“她在贵族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现在……” “李玉,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的脸很大?” 季刚冷笑,“你想问什么,我季刚就要老实回什么?” “呵呵,兄弟这就不大气了。” 李玉一点也没被他气到,还是笑呵呵的,“在林蹊的事上,你我两族……” “老夫只知道贵族为抓林蹊,损兵折将。” 季刚一口打断,“如果不是我家大长老出手,林蹊还是贵族的恶梦!” “所以啊,兄弟此来,带了十二万分的诚心。”李玉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石静和季九,“比方说,看到他们俩,开个小玩笑,却未伤他们半分毫毛。” “……” “……” 季刚三人没想到,他如此的不要脸。 但是,想反驳吧,一时之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人家赶光明正大的来,这周围谁知道有多少佐蒙人? “嗬~,这样说,老夫还该多谢你?” “哈哈,谢就不必了,季刚兄是从贵族而来吧?”李玉的目标只在林蹊,“就跟我说说,林蹊现在如何吧?你们的天渡境……” “道友打听的太多了。” 季刚一口打断,“我这里,有关林蹊的一个字,都不会跟你说。” “不说啊……” 李玉收了脸上的笑容,“这样子看来,贵族也没在林蹊那里找到好吧?要不然,阁下现在就不是愤愤不平,而该是得意了。” 他冷哼一声,“果然,你们混沌巨魔族都是蠢才,林蹊远距离传送过来,直接锁拿你们都不会,你们还能干什么?” “你……” “你什么你?老子说错了吗?” 李玉其实特别希望他能反驳,可是,这家伙一个屁都放不出来,说明他猜对了。 本来只是演戏的他,真是太生气了,“废物就是废物,活该你们被天地所弃。” 废物? 废物??? 季刚脑子一炸,一拳轰出。 每次进山谷收浮空石时,他都在想,背后的佐蒙人如果出来了,他该如何占据主动。 所以,哪怕气得差点原地爆炸,季刚也很有心机的,把李玉往山谷里砸。 嘭~~~ 嘭嘭嘭~~~~~ 李玉虽然不憷这混蛋,可是,到底失了先机,再加上混沌巨魔族的肉身强大,这一拳又一拳的,他只能勉强做到自保,这自保还是以退为代价的。 季刚的拳劲,几乎封了左右以及上方的所有遁逃空间,所以,季九、石静和段鑫、江荣打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逼得不得不退进了要命山谷。 陆灵蹊和青主儿在化尘珠中,看到这一场一言不合,迅速发生的大战,心情都甚为美好。 “总算这季刚还有点脑子。” 青主儿很可惜,她们的水镜不能四处移动,看不到更精彩的山谷大战,“林蹊,你说,他们彼此间敢不敢杀人?” 这? “……不知道。” 他们之间,还有个她呢。 佐蒙人希望混沌巨魔族把她看好了,虽然那李玉已经察觉他们失败了,可是,她在哪里,李玉并不知道。 他们进了山谷,能不能留手,可不可以留手,在两可之间,毕竟那里还有一个防不住,烧人神魂的阴火。 陆灵蹊看了一眼,隆隆塌陷的地面,倒是感觉石静四人的大战,有搂不住的可能。 “不过,不管结果如何,李玉敢如此对待季刚,他们在这方新宇宙的人马,只怕不会少。” 要不然,也没这么大的底气。 “好好看着吧,不行我就出去帮一把。” 她在这里打着主意,打进山谷的季刚和李玉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让这里的阴火陡的一盛! 呼呼的罡风中夹杂而来的阴火,好像要把他们也炼成浮空石。 而出谷的唯一一条通道,却不知怎的,好像被封住了,李玉几次想要突围,都没成功。 “季刚,这里不对劲,你想同陨于此吗?” 他们都有倒海移山之能,每一次出手,都会是一场天地劫难。 可是这里…… 虽然早就知道,能形成浮空石的地方,也尽被罡风和阴风炼得刚不可催,但这也太不可催了。 “你别发疯了,我们共寻出路才是正经。” 李玉的话在风中变调,可事实上,因为他处于下风口,季刚根本就没听清。 他只知道,这混蛋在说他们混沌巨魔人是蠢才是废物。 他们怎么可能是蠢才是废物? 真要认了蠢才和废物之名,他还有何脸面,带着石静和季九回族里? 李玉欺人太甚! 嘭嘭~嘭嘭嘭~~~· 季刚浑身的血液都被心头之火烧得沸腾,哪怕发现这里有些不对劲,也没有马上重视。 “季刚,你疯了吗?” 李玉要被他气死了。 他并不敢尽出全力。 真要把季刚打死在这,一旦他的魂火灭了,季辰马上就能猜是他们佐蒙人出手。 到时候……林蹊会在第一时间被他们礼送回去。 虽然他并未见过那个小杀神,可是,族中因为她,接二连三陨落了多少金仙长老? 他真要把这事办砸了,圣尊也保不住他。 长老团那里,人人都饶不了他。 “我道歉,我道歉还不成吗?” 拼着又被阴风在身上过一道,李玉终于又冲进了上风口,“这里不对劲,我们好好说话。” 现在好好说话了? 他不稀罕了。 季刚感觉这家伙束手束脚的不敢对他下重手。 那正好,他能下重手。 这么多年了,佐蒙人一直像地老鼠似的,偷偷摸摸杀他们的人,现在……,现在他想和林蹊合作,想和天渊七界合作,若是能弄个佐蒙金仙的脑袋…… 嘭嘭嘭~~~~ 季刚的拳头,比之前更重了些。 当然,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样出拳可以把吹进身体的阴风远远轰开。 这里的破风,可不是任何灵气护罩能挡住的。 让李玉多吹吹,他能拿下他的希望就更多些。 季刚在打他的小九九时,根本没在意左右山体隐隐好像要化成实质的阴火。 …… 无相界,八万里百禁山处。 玄华、瑛娘一行人,正紧张地看着隆隆而下的天劫。 今天是蚯王八阶晋九阶。 自从身体两分后,只要修炼,他就把他自己分成蚯王一,蚯王二。偏偏事后,他又能迅速成为一个人(要么蚯王一,要么蚯王二)。 这些年,他们都要被他玩坏了。 回回都要被他问,‘猜猜我是谁’。 因为这,鹰王已经好些年不下山,装闭关了。 整个百禁山,也就玄华能让蚯王闭嘴,不敢问一句‘猜猜我是谁’。 “这天劫好像不太对劲!” 瑛娘迅速绕一圈后,脸色发白,“玄华,是两个九阶雷劫,蚯王一和蚯王二合|体了,也是两个。” 啊? 啊啊啊…… 鹰王和猿王几个面色都发白。 蚯王……终于被他自己玩坏了。 怎么办? “快!向千道宗求救,让栗苒、小玄帮我们想办法。” 人族善于总结,善于记录,也许可以帮他们把蚯王一和二再分开呢。 要不然,这样太亏了。 “来不及了。”玄华叹了一口气,盯向胖胖的山凤,“这里,你最厉害了。” 山凤想缩缩,奈何每一个人都不让她缩,“我不厉害的。” 她也害怕天劫呢。 她自己晋阶九阶的时候,浑身的毛都被天劫打没了。 山凤其实也奇怪,自己怎么就觉醒了远古苍鸾的血脉。 只是,以前她有多骄傲成了这片百禁山的第一人,现在就有多后悔。 明明这个第一人,只是她自己封的。 瑛娘和鹰王,甚至玄华都能心狠的按着她打。 “你们不要不要脸,我回回都打不赢你们。” “那是因为你对我们出手的时候,手善了。”鹰王直接道:“赶紧的,趁着天劫还未下来,叨开蚯王,随便把哪一个甩远些。” 靠蚯王自己肯定是不行了。 这一会,他恐怕都缩成一小团了。 “我在边界布有九霄阵,可以顶一时。”玄华盯着山凤,“快点,不想两个蚯王都死的话,叨一个甩过去。” 呜~~~ 山凤眼泪都要下来了,不过,她还是老实听话地鼓了嘴,身后很快就显现出一个巨大的远古山鸾虚影。 “老蚯,不想被山凤叨的话,赶快变成两个,她送你们其中一个到九霄阵。” 真的吗? 在隆隆天劫下,瑟瑟发抖的蚯王老实地在脑袋上拍了一下,很快,一个跟他一横一样的蚯王二就出现了。 呼~~~~ 山凤展翅和身后的虚影相结一处,身形一闪冲进大阵,顶着好像也要把她压趴的天劫,一口叨住一个,狠命一甩。 咔嚓~~ 天劫好像感觉到少了一个,追着将要落进九霄阵里的蚯王二,就是一下子。 好在九霄阵给力,灵光一闪,硬生生地帮他挡住了。 只有跑在半路的山凤,脑袋被擦头而过的雷光犁了一下,硬生生地给她递了一条线出来。 哎呀! 迅速化回人形的山凤捂着脑袋就往瑛娘那里跑,“快快快,给我几枚乌发丸。” 那是林蹊请采薇特别为他们炼制的。 山凤吃过几枚后,感觉自己的羽毛都漂亮了许多。 奈何这东西,就收在没有羽毛的瑛娘手上。 “我都受伤了,可以多给几枚了吧?” “……可以!” 看到迅速分出一半的天劫,瑛娘大方地给她摸了一个丹瓶出来,“都是你的了。” 虽然鹰王和猿王都在眼巴巴地瞅着,可谁让山凤这次立了一个大功呢。 “不过,你也别急着高兴,回头天劫结束,你要帮忙收取帝流浆。” 帝流浆对他们妖族是没有太大的用,但是对人族,可是能当大用。 等林蹊回来,一把全塞到她手上,瑛娘不用想都知道,她会高兴成什么样。 “蚯老二这里,我来收。” 有了乌发丸,山凤很义气地接下这个活,“保证一滴都不会浪费!” 鹰王、猿王这些糙汉子,回回都会浪费好些。 山凤也舍不得好东西,让他们浪费呢。 “对了,林蹊送的碧落仙泉,蚯老二有没有啊?” “你以为他傻呢。” 玄华没好气。 蚯王一和二领了两份,但等到晋阶的时候,又合体了。 要不是看在大家这么多年的邻居,又曾经同生共死过,她才不管他呢。 “那家伙,早就跟美魂王似的,学精了。” 隐隐的,玄华觉得,蚯王一和二能同时修炼,同时晋阶,主要是因为,美魂王传给他的魂法。 “学精了好。” 瑛娘看着两边隆隆而下的天劫,心情甚好,“学精了,我们就不用操心了。” 灵蹊也不用为他们操心了。 瑛娘抬头看天,很是想念当年那个在他们百禁山,到处卡油的女孩儿,想念她明媚的笑脸,想念她把自己当成一盘菜,送上他们饭桌的样子。 “真希望灵蹊能早点回来,再不回来,我感觉,我都要进那个大家都进的地了。” 与其进到那个未知的地方,她觉得还不如就当灵蹊的灵兽到仙界呢。 (本章完) 第一零四一章 恩将仇报 陆灵蹊和青主儿在化尘珠中,近距离围观了一场天地变色的天倾之祸。 两人的面色,渐渐凝重! 虽然早就知道,可排山倒海的仙人一旦打起来,会是一方世界的灾难,可是以前的她们,都没给那些人太多机会。 而这里…… “不好,灵脉被他们斩断了。” 水镜外的天地正在变色,风云好像在急速后退,本来就被他们祸害不清的地面,瞬间草木枯萎,湿润的土地在陆灵蹊和青主儿的眼皮子底下沙化起来。 这? 陆灵蹊心中闷闷难受的时候,眼中不由的腾起一抹杀气。 这是一方正在成长的天地,再要看着他们这么打下去…… “主儿,我去去就来。” “你可小心点。” 青主儿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化尘珠中就没了陆灵蹊的身影。 她知道她这样冲出去很危险,可是…… 青主儿紧紧盯着水镜,想要看清陆灵蹊冲出的瞬间,先对谁出手。 可惜水境所粘的方位太低,她只看到重影的一点刀影。 段鑫怎么也没想到,林蹊会突然冒出来。 而且,那精准的一刀,让他从头凉到屁股。 身体被斩成了两半啊! 电光火石间,他拼命的想要把身体再粘回去,可是,以前特别好粘的身体,却被一层噼啪雷光所覆。 就连识海也被扎进了雷丝,似乎要把他劈到死。 眼前一黑间,他好像感觉到另一边的身体倒下了,而这一半…… 嘭~ 石静顾不得想林蹊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从哪冒出来,在她一击得手,迅速杀向与季九拼杀的佐蒙人时,她也不顾一切地拎头拳头砸向这个差点把她拿下的佐蒙人。 机会一去不再来,她狠狠一拳朝雷丝最盛,对方肉芽涌动最厉害的地方去。 季晚说,佐蒙人的死点不好认的时候,就努力让他们受伤,到时候,哪里的肉芽涌动的最厉害,死点就在哪个方位。 嘭嘭嘭~~~~~ 段鑫喊不出地救命的话,但是,相隔不远的汪荣能看到。 他见过林蹊的画像,虽然也知道,她已经到了这方世界,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在战场上,正面相对。 叮叮叮~~~~ 数剑逼退季九的他,想要去救援段鑫。 只要给段鑫一点机会,让他把缺了的半边身体长出来,或者粘回去,他们就还有机会。 可是,想法是好的,事实却是汪荣还没冲到段鑫面前,救他一救,就在半路跟林蹊撞上了。 叮~ 叮~ 刀剑相对间,两人都用了全力。 汪荣的手臂一麻。 本命长剑差点脱手而去。 陆灵蹊哪里会给他机会。 混沌巨魔人还能想着,这是他们的世界,动手的时候尽量让所有的劲力,砸在对手身上,可是这两个佐蒙人完全不管不顾。 灵脉就是他们斩断的。 虽然没看清是谁斩的,但是,那一剑过后,整个世界的变色,她还是在化尘珠中看到了。 这就是所谓的过客心理吗? 当初杀入仙界,也是这样的吧? 要不然…… 叮~ 重影大刀的刀气内敛,却速度极快地又朝汪荣斩去。 被丢下的季九愣了十分之一息后,也以无可想象的速度冲了过来,就在汪荣避刀,陆灵蹊以为他会从旁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却没想,他的拳头是对着她来了。 嘭~~~ 拳劲如山,空气好像都被他这一拳锤爆了。 正要横刀再斩汪荣的陆灵蹊无可奈何下,往汪荣的另一面横移过去。 汪荣大喜,缓过半口气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想要断她前路,让季九更好的追上她,更好的锤爆她。 季九也没让他失望,两人刚刚还打得你死我活,这一瞬,却又默契地合作,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想要拿了陆灵蹊。 叮叮叮~~~~ 嘭~嘭嘭~~~ 被两面夹击的陆灵蹊一时怒的眉毛都竖了起来,身体想也没想地拔高,避过他们剑、拳时,又如风地杀向汪荣。 “石静,快与我拿下林蹊。” 季九眼中的兴奋掩也掩不住。 他不是不知道,佐蒙人是他们的大敌。 但是,与石静对拼的那个佐蒙人完蛋了,现在只剩一个佐蒙人了。 林蹊厉害,他们必须合作到一起。 只要能拿下林蹊,哪怕暂时让这个佐蒙人逃了又如何? 拿下林蹊,天渡境就不是问题。 季九一边追杀陆灵蹊,一边迅速传音给石静,“我们三面夹击。” 石静:“……” 她已经把这个只有半边身体的佐蒙人捶死了。 但是…… 林蹊明明是在帮他们,现在恩将仇报…… 石静朝早就没有肉芽涌动的半边尸体不停地捶打,好像对方根本没死,随时可能再长回去。 为了做得逼真一点,她甚至在出拳的时候,用灵力带动对方还剩的一条胳膊来打她。 而这边,陆灵蹊只要知道,这个叫石静的一时三刻间,还不会跟季九一样来追杀她就行了。 她一时也懒得跟季九计较。 混沌巨魔人和佐蒙人在同等条件下,她想先杀佐蒙人。 重影大刀紧握在手,劈、砍、挑、切、刺、绞、压、截、格、洗、崩…… 一瞬间,利用种种,以一打两。 汪荣不小心受了季九一拳后,也无法再顾忌他,不停挡格的时候,也不可避免地伤了季九。 两人的默契合作,维持了不到十息,就又分崩离析。 不过,哪怕如此,他们还是想一起合作,拿下陆灵蹊。 化尘珠中的青主儿有时候能看到他们,有时候又看不到他们,只知道,他们三人速度极快的在空中腾挪,水镜中不时有他们快速飞掠的重重影子。 而石静…… 虽然青主儿已经深恨这些混沌巨魔人恩将仇报、落井下石,想要偷着出去,用乱魂针帮陆灵蹊一把,把她解决了,却又看到她在这里不出的事实。 青主儿心下顿了顿。 她化成了细细的小藤子,在石静一边做假戏,一边观察空中大战的时候,悄没声息地从她的法衣上攀到了她的劲间。 只要季刚和那个李玉不出来,青主儿相信林蹊能以一敌二。 她现在要做的是…… 石静刚感觉颈间有些不对,识海就被强行攻入。 “老实一点,要不然,我宰了你。” 青主儿清亮的童音中,亦带了杀气,“现在,马上,闭上眼睛。” 什么? 石静简直懵了。 她的识海怎么会被侵入? 虽然对方是童音,可是,既然能侵进为,就有绞尽她识海的真本事。 一瞬间,石静很想怀疑对方是林蹊的木精灵宠。 大长老季肖和印颜,以及后来的二长老和季晚,都给他们分享过林蹊的资料。 林蹊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木精灵宠,可能还养了不少一叫就能让人无灵的太虚咒虫。 此二者…… “想要保命,就不要东想西想。” 青主儿的神魂本就强大,经过落凤湾的时候,又吃过无数无智的域外天魔,把它的魂力收归己用,现在入侵一个玉仙级的仙人识海,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 李玉能改他们的记忆,她或许也可以。 青主儿在石静识海查到李玉改她记忆的痕迹后,依样画葫芦,更她现在看到的一切。 …… 山谷四周已经烧起来的阴火,终于让季刚冷静了下来。 呼呼的罡风中,带着恐怖阴火,好像要把整个山谷全都烧起来。 “看到了吧?” 李玉要被他气死了。 但是,他现在不敢再刺激他,喊他蠢材,喊他笨蛋了。 “我们合作,一起从山谷的入口冲出去。” 再不出去,他的识海都要被烧到了。 事实上已经烧到了。 李玉面容扭曲。 他的脑袋已经从里面开始疼起来了。 但是这一会,他不敢想太多,也没时间,更不敢去想。 只怕一想,就再也支撑不住。 相比于混沌巨魔人,他们佐蒙人的身体要差许多。 随着罡风冲进身体的阴火,全都从骨头、血肉、筋脉烧进了识海。 按理季刚也该如此才对。 只是,人家的身体厉害一些,冲进身体的阴火,一时三刻间,没那么容易烧到识海。 “……好!” 几次进这破谷收浮空石,季刚还真不知道,这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疼了。 嘭嘭嘭~ 叮叮叮~~~~ 拳、剑同时击向一个点,瞬间就击了上百下。 可是,曾经对他们来说是生门的地方,烧起来的阴火都不知道有多厚。 没一会,面部扭曲的两人,就越来越绝望了。 “石静、季九,”季刚大声呼喊,“听见了吗?快从谷口外面面强攻。” “汪荣、段鑫,听见了吗?快配合石静二人,从谷口强攻,我们被困住了。” “……你们听见没有啊?” “汪荣、段鑫,你们死哪去了。” 季刚和李玉一边大声呼救,一边背靠背,努力合作到一起,一个强攻出口,一个不停地对吹来的罡风出手,妄图打散它们,打偏它们,不让它们吹到身上来。 可是,不管两人的动作有多快,还是时不时地被无处不在的罡风、阴火吹得透心凉。 “石静、季九,你们快来啊!” 季刚的眼睛终于开始惊恐起来,“李玉,你的人是不是对我的人动手了?” 肯定的。 但是,具体谁先动的手,他就不知道了。 李玉的脑袋越来越疼。 他已经不想张口说话了,因为每张一次口,好像都有点风吹进嘴巴里。 到了此时,他只想多撑一会,多撑一会,外面的汪荣和段鑫老等不到他,肯定要往这里看一看的。 不管他们打到了哪,肯定会回来的。 “王八蛋,你们欺人太甚!” 季刚真想回头给他一拳,把他捶死算了。 “……省省力气吧!” 李玉终于传音给他,“省点力气,我们等他们来救我们,他们肯定会回来的。” 不管能不能打赢,时间一长,肯定都会想法子往这里打,看他们的情况。 季刚:“……”他无奈闭嘴。 可是,时间一点点地过。 每一息,对他们都是种煎熬。 两个金仙大修的面部越来越扭曲,可是,两个人都咬着牙,死命抗着,不让自己痛叫出声。 他们不敢让自己崩溃,因为那意味着他们要完蛋了。 修炼至今,吃了多少苦头,又有多少的意气风发,怎么能败在这里,陨落在这里? 不管李玉还是季刚,都万般的不甘心。 他们都努力的想,这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明明之前来收浮空石的时候,都是正常的。 他们想撑着援军赶来,哪怕明明知道,所谓的援军也未必能救他们,却还报了那么点希望。 …… 陆灵蹊三人在杀与追中,不停地腾挪。 江荣和季九这样做,主要是怕她把同阶无敌的十面埋伏布出来。 真要让她布出来…… 两人对视心惊的一眼,都感觉再这样下去,可能不用十面埋伏,也一个都逃不掉。 林蹊的这把刀,现在多出了一个。 “快,喊石静啊!” 汪荣都不知道,石静还待在那里干什么? “石静,你再不来,我们就要输了。” “石静,你以为林蹊会放过你吗?”江荣也大声喊她,“快点过来,我们一起合作啊!” 石静:“……” 坐下来,好像睡过去的石静,没有半点动静。 外面的一切,她好像都没有了感观。 青主儿正在构思没有陆灵蹊,只他们自己拼杀的过程和结果。 反正那片山谷没动静。 这么久都没动静了,显然两个老混蛋打的正有劲。 “灵蹊,你动作快点,”青主儿借着大德之契,在识海中催促陆灵蹊,“再不快点,季刚和李玉出来,我们可能又要逃了。” “好!” 回了一个好字的陆灵蹊一个闪身避到季九身旁的时候,亦狠狠一刀,朝他横扫过去。 季九连忙闪避。 可是,他的动作快,陆灵蹊的动作更快,在避过汪荣看似救援,可能想杀他的一剑后,他死命地下坠身体。 “打不过,快逃吧!” 季九最后一次传音给石林,“你也不必再装那个死样子了。” 叮~ 陆灵蹊抓住机会,两刀对着汪荣,一个在前面斩,一个在旁边横切过去。 第一零四二章 接续灵脉(六千大章酬书友mackenze的万币打赏) 季晚终于又可以出来放风了。 她的心情本来很好,因为这意味着之前的猜测成真,印颜之死,只是她和林蹊个人的恩怨,无关整个混沌巨魔一族。 只有这样,她出去才有动作的可能。 做为一个心有大道,意志坚定的修者,从来都不应该只着眼于一时一地的得失。 林蹊喜欢这方守宙的天才地宝,那就让她捡好了。 反正留在那里,最终也只会被族中长辈换成于混沌巨魔族一点也没用的低阶灵肉。 季晚相信,凭林蹊的操守,离开的时候,早前准备的食灵蜿虫,只要她开口,至少会留下大半。 这就够了。 季晚站在高峰之上,眺望远方,希冀着能为这生她养她的地界做点什么。 “季晚,就知道你在这里。” 季梓呼啸而至,“就要出去了,这一次,我们一起,你有想过,怎么跟林蹊谈合作吗?” 还谈合作? “你想怎么谈?” “我想……” 季梓正要把他这些天,殚思竭虑想来的计划跟季晚说一说,就骇然抬头。 轰~~~~~ 不应该出来的流星雨又在不对的时间里隆隆而下。 这不应该啊! 天际之上,好像星辰组成的巨大牢笼若隐若现。 “又来了,”季晚感觉整个空间都在震去吧,厉声问道:“五哥,里面关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季梓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咽了一口唾沫,“我只知道我第一次见到这星牢的时候,里面隐隐的还能看到东西。” “是什么?” “好像是龙!” 龙? 季晚眉头紧蹙,“什么龙?” 他们混沌巨魔人,连宙龙都能吃,按理不该关什么龙的。 如果族里真的关有早年的荒宙龙之类,爷爷他们不可能不用的。 “有实体吗?” 实体? 季梓心下一震,“不……不知道,看不清!” 他们混沌巨魔族不管什么龙肝凤髓俱可食之,他原来还以为是长老们给后辈子弟留下的后手呢。 原来…… “你别盯我,回去问二爷爷吧!” 到底是什么? 这里虽然寸草不生,可是混沌之气远比外界浓郁,这也是他们被送进来修炼的主要原因。 “……我会问的。” 季梓能想到的,季晚当然也能想到。 她面沉如水,“五哥现在应该把这里的异动,再向族里汇报。” “……” 季梓沉默了一瞬,“单独汇报,耗费巨大,我是要离开了,就出去汇报吧!” 季晚:“……” 她不想马上出去,如果五哥离开,她能往那里探探就好了。 “你别想让我马上走。” 季梓好像看出她的心思,“这里的异动时间,我要不折不扣的全都记录下来,这是我进来时,季刚长老特意吩咐的。” 是吗? 季晚没说话。 “我曾经也想上去探一探的。”季梓接着道:“不过失败了,没有动静后,那里什么都没有。” “……”季晚失神地看着那有些晃动的星牢。 “我现在来找你,不是要跟你谈它。” 季梓道:“我们需要解决族中最迫切的问题。” “……我们?”季晚眯了眯眼,“如果你跟我说,配合你们拿了林蹊,明确说吧,我做不到。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林蹊会防着我,她不会给我机会的。” 她也不敢去尝试。 因为那结果,可能是她,乃至整个混沌巨魔族全都承受不住。 “我当初驾驶的星船,在她手上。她想要离开,很容易的。” “……星船最开始的速度并不快,长老们不会给她那个机会的。” 季梓直面她,“放心,我只要一个,她能跟我们说话的机会。” “你想用什么打动她?” 季晚觉得族里从上到下,都太天真了,“她是很喜欢天材地宝,可是,道亦有道,喜欢跟无所不用其极是两个概念。 她看不上我们混沌巨魔族的生存方式,所以,不论什么天材地宝,都不可能真正的打动她。 而且,她在天渡境里有人,只是结丹小修的时候,她就能带着大队人马,从那里平安退出,现在她已经是玉仙修士了,天渡境里的天材地宝,于她而言,只是伸个手的事。 所以,五哥,我们没机会的。 天渡境……你就忘了吧!” 忘了? 绝不可能。 “那你说,她明知道,我们想要从她手上拿到天渡境,明知道,我们为了天渡境,会无所不用其极,她为什么还会冒险跟季肖大长老合作,往我们这里来?” 季梓冷哼,“在我看来,在面对佐蒙人时,我们能合作一次,就能合作第二次。” 他摸出他考虑良久,弄出来的方案,“看看这个。季晚,逃避不是办法,这是我们必须直面的责任!” 季晚把神识探进他塞过来的玉简,半晌放下的时候,眸光复杂的很。 “我们对族中有责任,林蹊对天渊七界,对托天庙,对神陨地,也有她的责任。” 季梓目光坚定,“正面打动不了她,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从侧面来解决?” 季晚:“……”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如果爷爷他们愿意采纳五哥的建议,那他们混沌巨魔族就等于帮了林蹊,帮了天渊七界,帮了托天庙和曾经死难的仙人。 这是好事。 混沌巨魔族出生在那里,那里也算他们的家园。 为那里做些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就算林蹊最终还是不会把天渡境的位置告诉他们,至少,在她的心里,对他们混沌巨魔族不会像以前那样讨厌。 也许会有更多的恻隐之心。 “有机会,我会跟她谈。” 季晚紧紧地捏着玉简,“五哥,你比我想象的好。” 虽然跟爷爷他们的目的一致,可至少有了更多的诚心。 “不过,你也要做好,爷爷他们看了你的计划不同意,训斥的可能。” 训斥? 季梓笑了笑,“你都没被二爷爷他们打死,我这计划,就算族里不会通过,顶多也只会给个训斥。” “……” 季晚心下一叹,把玉简复制下来,原件塞还给他,“你的这些东西,我还要好好看看,也许还会有添减,到时候我们一起商量。” “可以!” 星牢已渐隐,隆隆而下的流星雨也停了下来。 季梓知道,他该走了,“这里,如果再有问题,你也要记录下来。”族里还没有其他人来,只能是季晚记录了,“想去探,就去看一下。” 不看,大概是不会死心的。 “我走了。” 上一次,出现异动,他曾问过进来的季道长老,族里有无异动,这方宇宙有无异动。 季道长老说什么都没有。 但是,季梓总是不安的很。 尤其这么快又出现异动。 “你保重!” 季晚看着他往那边的光门去,站立良久,确定他真的不会回头,脚下灵光忽闪,真的就直奔星牢出现的地方。 季梓在光门前回头的时候,忍不住会心一笑。 但是他没看到,他一个闪身离开小小光门的时候,原本隐了的星牢,又隐隐的现了出来。 季晚大喜,如风冲上。 …… 静河域,没了季九的牵制,汪荣终于没避过林蹊的致命一击。 偏偏最倒霉的是,他的死点恰在腰腹之间,那比正常重影窄了些的长刀,正好横穿死点。 汪荣的喉咙里‘咯咯’数声,摔下的时候,瞪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始终没什么动静的山谷。 李玉长老怎么到现在都没出来? 如果他能早点出来,他如何会死啊? 他想喊一声长老,可是,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嘭’的摔下的时候,他张着嘴,瞪着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陆灵蹊很松了一口气。 石静那里有青主儿,她当然还要追季九。 哪怕那混蛋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 就在季九以为,他加把劲可以逃进山谷,向季刚长老求援,甚至可以让那佐蒙金仙也跟他们合作的时候,却没想,明明被他甩在身后的林蹊怎么一闪就到了他前面。 “长老,救命啊!” 季九一拳轰至的时候,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向四方,“林蹊在此,她要杀我们。” 叮~~~~~ 陆灵蹊的大刀,把他轰来的拳劲狠狠劈开。 季九已经知道她的厉害,不想跟她硬拼。 还在大声呼救,“林蹊在此,李玉,你的人已经被她杀了,你还不出来吗?” 可是山谷还是那个山谷,没有咆哮冲出的身影。 这这? 不对啊! “长老,李玉,你们在吗?” 季九当机立断,身形一晃,突然出现九个虚影四散而逃。 陆灵蹊眉头一拧,没管其他,一个旋身,朝向山谷奔逃的影子一刀斩去。 叮~ 嘭~~~ 外逃的影子,没过三息全都化为灵光点点散了,只有逃向山谷的季九才是真的。 可是,应该冲进谷中的他,却好像撞到了什么,又硬生生地被撞了回来,正好接住了朝他劈来的刀气。 卟~~~~~ 左臂掉下的时候,鲜血喷涌。 “啊~~~~” 季九发出长长的惨叫,下意识里,他还希望再冲一次山谷。 虽然山谷那里可能被长老或者李玉弄了什么结界,但是,结界被触,他们肯定知道外面出事了。 不论是谁,总该出来看一看的。 只要有一个人出来…… 这静河域,现在于他而言,只有这里是生路了。 季九万分后悔,在林蹊杀汪荣的时候,去反帮着杀她。 “石静,你见死不救吗?” 季九在肩头伤处一拍,借用混沌巨魔族强大的血脉之力,又疯了一般,撞向山谷。 嘭~~~~~ 卟~~ 陆灵蹊在他身体被弹回的瞬间,又是一刀,硬生生地斩下他的头颅。 季九只觉颈间一凉一热,脑袋被鲜血喷高,旋转着落下的时候,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死了,他怎么能死呢? 他是族里将要重点培养,可能冲击金仙的大修啊! 季刚长老在干什么? 他们打了这么久,季刚长老和那李玉怎么都没出来? ‘啪’的一声,摔下的时候,季九的眼睛,看到蓝蓝的天空在眼前变色,变成黑白,很快连白都没有了,就只剩一片黑。 陆灵蹊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她没急着收取他的储物戒指,反而看向这个两度把季九弹回来的山谷入口。 看样子好像没什么变化的山谷,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还能看到里面飘浮的浮空石,可是季刚和李玉呢? 两大金仙到哪去了? 之前季刚和李玉进去的时候,那么容易,现在…… “别管那个,林蹊,快点收他们的储物戒指。” 识海中传来青主儿的声音。 陆灵蹊顿了顿,脚下灵光一闪,一块石头‘咻’的一声飞出,砸向入口。 让她没想到的是,石头真的飞了进去,没受一点阻挠。 这? 陆灵蹊面色一变,抓住季九还在抽搐的尸身,一把甩过去。 嘭~ 果然跟预想中的一样,尸身被弹了回来。 呼~~~~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终于放心抓住季九就要化大的尸体和残肢,拖着它们,往断了灵脉的地方去。 接续灵脉需要海量的灵气,季九合格了。 而且,除了他,还有两个佐蒙人呢。 他们的肉身没什么用,但是,仙婴应该还没完全散开。 “主儿,让石静多晕一会,帮我干活。” 青主儿:“……” 她想说,她只有制着石静的本事,没有精力再帮她干活。 “你自己干吧,我知道你行的。”青主儿这样道:“我还要把石静的记忆重新修改。” 灵蹊要拿这几个人的仙婴接续灵脉,这不在她的预想之内啊! 她都没嫌她麻烦,害她构思半天的记忆图片又要废了,“对了,那山谷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陆灵蹊忙得很,没时间慢慢跟她说,“我也没敢去探。” 反正季刚和李玉都没出来是真的。 “那里有烧人神魂的阴火,他们在那里拼命,也许两败俱伤,一起嗝屁了呢。” 青主儿:“……”这想象可真美好。 她一直又迟疑,要不要动这石静了,“那……那我还要改石静的记忆吗?” 看到陆灵蹊来收拾石静手下的佐蒙人尸体,青主儿忍不住问她,“要不要把她也填到灵脉里去?” “……” 陆灵蹊心下一顿。 看了一眼闭目,好像睡着的石静。 这人始终都没有出手帮佐蒙人,哪怕季九喊她,她也装着没听见呢。 真要把她填到灵脉里去,似乎是省事了,可是…… “你还是练习一下,怎么改她记忆吧!” 陆灵蹊干不出来,“我手上还有食灵蜿虫,肯定能把灵脉救回来的。” 说话间,她脚下灵光闪动,已经带着两半尸体,又到了断开的灵脉处。 狭长的剑痕至少有八道,硬生生地在这里斩出了丈宽的通道。 此时的通道内,翻涌着无尽的死气,好像整个静河域死去的山川河流、草木灵植的死怨之气,都汇聚于此。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摸出两个装着食灵蜿虫的乾坤玉盒,直接控制着玉盒,往里面倒食灵蜿虫。 这里,一盒就有万斤,回头再加上季九三人的仙婴,应该可以接住灵脉了。 只是,她的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倒了两万斤的食灵蜿虫,死怨之气却没有半点消散。 …… 季晚站在一个飘浮着无数陨石的特别空间,面露震惊的看向陨石组成,散发微弱光芒是巨大牢笼。 里面关着一只奄奄一息,好像下一息,就会散开的龙形灵体。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 “需要我帮忙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谁把你关进来的?” “请你相信我,我……我对你没有恶意。” 季晚抬手,想要触碰星牢,‘咔嚓’一道雷光闪过,她蹬蹬蹬地后退数步,却没想只是这么几步,空间就在眼前消失。 这? 季晚连忙又往前进几步,可是,应该出现的空间,再也不见。 …… 陆灵蹊拖着用灵气捆扎的三具尸体,艰难地下到了断开灵脉的地方。 两边皆有一个巨大的空洞,跟她想象中的灵脉根本不一样。 金风谷被她炸开过,后来修补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进入过灵脉,但这里……,好像被斩之后,灵脉就从两边缩走了。 用灵气控制着不让季九的尸体变成混沌巨魔人的尸体,原本对她不算什么,但打过一场,灵气消耗本就厉害,再加上这里死气翻涌得厉害…… 咕咕咕~~~~~ 陆灵蹊给自己倒了一肚子黄金酒,把季九的尸体,扔到另一边的空洞,抓着两个佐蒙人的尸体,就往这边的空洞去。 空洞比她想象的深的多,一直深入数千丈后,她才看到一伸一缩,好像有生命的一条全由氤氲云气组成,应该是灵脉的东西。 金仙谷的灵脉其实说白了,是一条可成长型的灵石矿脉,这里……,陆灵蹊却没看到一块可能的灵石。 “害你们断开的佐蒙人被我杀了。” 陆灵蹊一把掏出被她灵力固着,没有散开的两个仙婴。 不同于人族的仙婴,可以拥有生命,佐蒙人的死点一破,仙婴就如死了般,只会化为灵气,最终散于天地。 “现在我用它们补充你们,拜托,不要再缩了。” 陆灵蹊手下用力一搓,灵气手硬生生地把两个仙婴搓成了长条,“加油,我要开始了。” 又一只装满食灵蜿虫的乾坤玉箱被她摸出来,抬手一挥间,万斤食灵蜿虫从脚下一直铺到断口处。 伸伸缩缩的氤氲云气顿了一下,慢慢往前伸了一点儿,陆灵蹊抓紧时间,把她搓出来的长条触上去。 轰~ 空洞好像震了一下,氤氲云气突突地往前涨了起来。 陆灵蹊大喜后退。 当然一边退的时候,她也没有吝啬,又一只装满食灵蜿虫的乾坤玉箱被她摸出来,大量的食灵蜿虫被抛出,一直铺到断口处。 …… 停在半空中,四处寻找星牢的季晚,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特殊空间,只是不论她用什么方法,却再也踏不进去了。 …… 陆灵蹊很高兴,缩走的灵脉又被她引出来了,她不敢让它再缩回去,把之前倒下的食灵蜿虫全部吸来堆到断口处,这才反身拎着季九的尸体,走近这边的空洞。 “这是混沌巨魔人。”陆灵蹊如法炮制,掏了季九明显大了一圈的仙婴,“虽然现在还没变大,但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巨大无比了,不要嫌弃,它也会滋养你的。” 一伸一缩的氤氲云气其实还在往后退,只是,触到她搓来的灵气长条后,突然就顿住了。 “这才乖嘛!” 两箱食灵蜿虫被她从头铺到断口,氤氲云气查如之前一般,突突地把她往外抵。 陆灵蹊很高兴地后退,当然也很注意季九的尸体。 此时,没有了约束的尸体正在化大,不过,一点也没影响突突冲来的氤氲云气,它迎向自己的另一边时,似乎不着痕迹地再把它往下按。 陆灵蹊退到断口处的时候,季九的变大的两只巨脚正好戳出来。 哎呀呀~ 陆灵蹊连忙腾起身体,两掌猛地一按,硬生生地把它们全都按了下去。 轰隆隆~~~~ 大地似乎受不住这份重压,被长长剑气斩断的断口正在倾斜,似乎要把她也埋下去。 灵脉重地,本就该掩着,陆灵蹊不敢做过多干涉,只撑起护罩,看到两边灵脉胜利会师,才小心地把跟土石混在一起的食灵蜿虫往中间拢一拢。 此时,还在地下的她,完全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 灰蓝的天空,聚起大片的云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青主儿的身体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忍不住分出一缕神识从石静的识海退了出来。 干涸的大地,在雨水的滋润下,似乎又重新焕发了生机,虽然还没有绿植出来,但是,青主儿能感觉到整个大地,好像欢愉地叹了一口气。 灵脉接成了? 她的小叶子,一扇又一扇地长大,迎接这方天地的馈赠。 …… 季晚看着被关星牢的灵‘龙’好像舒服地翻了个身,原先的萎靡,似乎没有了,整个灵体看上去,都凝实了许多。 这……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一零四三章 天不罚,她来罚 任务堂突然传来丧钟,所有听到的混沌巨魔人都懵了。 季辰和季道赶到任务堂,果见他们非常看好的季九魂火已熄,两人的面色瞬间铁青。 静河域能有什么问题? 能让季九和石静遇险的只能是佐蒙人。 真他娘的……堂堂圣尊说话当放屁! “算时间老四应该到了。”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在季刚差不多到的时候出事…… 季辰有无数个非常不好的怀疑,“老三,准备星船,我去喊老五老七。” 吩咐完季道,他直冲天佑院,强行叩关叫人。 没多久,闭关于此的老五季无用、老七季岳就急匆匆的一齐上了星船。 “三爷爷,怎么回事?” 赶回来的季梓看到直冲天际的星船,心下大跳,“星船怎么这时候……” “季九陨落了。” 什么? 季梓面色一变,“他……他不是在静河域吗?” “是!”季道面沉如水,“前段时间,季九和石静说静河域有些异常,你四爷爷亲自去了,算时间,他今天应该到了,可是刚刚季九的魂火熄灭了。” “……” 季梓的嘴巴张了几张,到底涩声道:“三爷爷,秘地刚刚又下了一场流星雨。” 又? 季道愣愣回头,“你是说……?” “是!”季梓点头,“所以我提前出来了,三爷爷,那里……要紧吗?” 要紧吗? 当然要紧。 “下了多长时间?下得厉害吗?你和季晚有没有在里面触动什么?” “……下了差不多三百多息。” 三爷爷的样子,让季梓意识到,那里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不过,落下的流星雨,不像往日那么稠密,除了最开始的几个,后来都是一个一个的落下。” 一个一个的落下? 那是怎么回事? 跟静河域有关吗? 佐蒙人在静河域干什么了? 截断灵脉? 不可能。 截断灵脉于他们没有一点好处。 他们到静河域,不是寻找天材地宝,就是想趁族里无法监管静河域,秘密迁居,占有那里。 季道瞬间在季梓面前绕了好几圈,“小五,赶快去喊你奶奶和六爷爷出关。” “……是!” 季梓冲进天佑院,发现应该闭关的爷爷和七爷爷已经不在,心下更是不安。 对他们来说,佐蒙人才是真正的大敌。 族中没有圣者,族人也只刚刚过万,这方宇宙对他们来说,就是随时可溜的后花园。 以前,他们偷偷摸摸的来,如今……,他们在那边的仙界越来越艰难,肯定就想往更安全的地方撤。 “奶奶,六爷爷,出事了,你们快出来。” 喊完这两个人,他又急急地敲响更里面的一扇门,“姑祖母,出事了,您快出来啊!” 就在季梓还要往里面去的时候,威严的女声阻住他,“每临大事有静气,季梓,定神,定心。” 啊~ “姑祖母!” 季梓回头。 季蝶的房门已经无声而开,“里面的门,不是你能叫的。” 不到真正的生死存亡之际,里面的人都是不能惊动的。 “走吧,”看向已开的两道门,季蝶转身,“带我们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慌张。” …… 静河域的天在缓缓的变蓝。 还在地下的陆灵蹊把神识探出一丝,以防季刚和李玉的意外后,硬生生地在下面连布了九个地魂阵。 这里离满是浮空石的山谷并不是太远,回头再寻个契合的地点,布下地引阵,引动那里的天然罡风和阴火。 哪怕再有仙人大战,只要触及灵脉,从山谷引来的罡风和阴火,也能把动手的人吹个透心凉。 陆灵蹊太讨厌那些自以为是过客,不必承天地因果的混蛋了。 天不罚,她来罚! 陆灵蹊恶狠狠的决定弄个大的。 灵脉不管延伸到哪,只要跟这一条有连接,就别想逃过去。 “灵蹊,弄好了没?” 就在她拍拍手,准备上来,识海里传来青主儿的声音,“弄好了就来帮帮我,看编个什么样的故事,能把现在的一切都跟石静圆了。” 灵脉被断,天地变色,想要完全掩下根本不可能,整个静河域的灵植都要重新生根发芽! 它们已经自然演化过一次,虽然在灵脉断开的时候,全都死了,可是肯定还会有几棵种子留下,但生根发芽也是需要时间的。 “我编不好了。” 青主儿本来想编个季九和两个佐蒙人同归于尽的故事(画面),但天地这么大,死了那么多灵植,石静只要不傻,肯定会发现问题的。 “……你先等等,等我忙完山谷和地引阵再说。” 季刚和李玉还没动静,浮空石……,安全起见,不要了吧! 陆灵蹊没管青主儿,抓紧时间在山谷外面绕了一圈又一圈,查看完方圆五百里所有改变过的山川地貌,就开始在这里插一面旗,那里摆上几块特别的玲珑木、这里又塞几枚太阴石,总之好半天后,山谷外围就被她用了一百七十八种材料,布出了加持山谷地脉,蕴养罡风和阴火的简易复合大阵。 暂时虽是简易的复合大阵,但是,她布置的时候,也考虑了灵脉再生,未来这方天地,可能焕发的种种生机。 这种种生机,会在这里形成好似天然的复合大阵,它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许,千万年后,灵脉、山谷、大阵彼此互助,就会形成这方界域天然的禁地。 这是陆望老祖说的,他的今明岛若不是与仙盟离得太近,他早就把它布成仙界的禁地之一。 当时听他这样说的时候,陆灵蹊其实很想说,老祖宗,您太谦虚了,今明岛虽然离仙盟坊市很近,可是,对很多修士来说,那里真的算是禁地了。 没看从那路过的修士,好多都绕着走吗? 拍拍手,再次观察一遍没有动静的山谷入口,她高高兴兴地去找青主儿。 “不好弄?” “不好弄。” 青主儿的小叶子这一会很大,把石静的脑袋都盖住了,“要不,你来编个差不多合理的故事?” 陆灵蹊:“……” 她要有这大才,也不会嫌说话麻烦,动不动就跟人动拳头动刀子,动十面埋伏了。 “你不是挺会跟葵葵他们说故事的吗?” “……”青主儿郁卒,“我是很会编故事,可是,再会编,也要根据静河域现在的一切来吧?你弄了这么大的动静,让我怎么圆?” 石静又不是傻子。 而且,她以前给葵葵他们编故事的时候,他们都知道,她偶尔会夸大。 如今呢? 青主儿很愁,“要不杀了吧,这样,我们都不用操心了。” “……” 陆灵蹊绕着石静转了一圈,“我下不去手,不过,既然编不了合理的,那就不编了,你从季刚和李玉动手开始,把她后来的记忆全都抹了,就让她疑神疑鬼,以为遇到了什么,然后记忆出问题了。” 这? 这样行吗? 青主儿看向一脸自信的某人,真想鄙视一下。 可是,除了这个办法,她还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好吧,我听你的,不过……,你不会觉得,静河域,只有李玉三个佐蒙人吧?” “当然不!” 陆灵蹊眺望远方,“你让石静多晕个一天两天,我们去发笔大财。” 把那些混蛋全都宰了,再回化尘珠睡大觉。 “那……你确定季刚和李玉出不来了?” “不知道。”陆灵蹊摇头,“但他们到现在没出来,肯定受伤不轻,回头就算出来了,一时三刻,也绕不出我的大阵。” 这就好。 “等我一下。” 石静在沉睡中好像遇到了什么痛苦般,眉头紧紧的蹙起。 “走吧!” 两人直奔大战时,有微弱神识透来的地方。 此时,巨大的地下掩体下,四百五十二个化神境的佐蒙人个个面色发白。 他们都是从幽古战场走出来的,虽然都没有见过小杀神林蹊,可是,她的威名,她的凶影,好像刻进了骨髓一般,只想想,就够吓人的了。 她怎么会到静河域来? 这个掩体应该不会被她发现吧? 季九和石静就没发现。 李玉长老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 是不是连他也…… 这个问题,根本不敢想下去。 这掩体以前还有不少茂密的草木灵植,现在全都枯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长老布下的大阵。 四百五十二人,连心跳都控制着,生怕李玉长老没来,林蹊先来了。 时间对他们来说,成了极大的煎熬。 可是不敢动。 也不敢放出神识了。 季九带着灵力的声音,他们都听到了,看样子林蹊不应该和混沌巨魔人合作,她敢一个人硬拼李玉长老和季刚吗? 每个人都好像鹁鸪一般缩着脑袋,呆呆看着沙沙漏下的沙漏。 三天,三天后,应该就没事了。 每个人都在心中祈祷,让他们平安度过这三天。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掩体上方传来了好像带着杀气的脚步声。 …… 季晚看着终于又隐去的星牢,浮在空中好半晌都没动。 她想的有些多。 在人族和佐蒙人眼中,他们混沌巨魔人已是昨日黄花,可是直到现在,他们因为相互牵制,也没法光明正大的侵入这方宇宙。 族中明面上有十位长老,但是暗里…… 她的爹娘,五哥的爹娘,整个中新代,都在成就玉仙后,淡出所有人的视线。 这些情况,人族那边可能不清楚,但是,动不动就往这里偷着杀人的佐蒙人肯定知道。 所以,他们一直都是暗里来。 这方宇宙总的来说,还是控制在他们混沌巨魔人手上。 既然他们还能掌控这方世界,那么星牢里的‘龙’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长老们这么重视? 妖族? 这方宇宙,虽然也引进了一些低阶妖兽,自生了一些特殊妖兽,可是,不论哪一个,都引起族中这般重视的。 那么,它是长老们从其他地方抓来的。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号称四大神兽。 其中青龙为首。 星牢里面的龙……,是从仙界的妖庭抓来的大妖王,还是天渡境还在的时候,从天渡境抓来的宙龙? 肉身都没了,还被族里如此秘密地关着。 季晚忍不住想到了天渊七界。 那里是他们混沌巨魔族起源的地方,而这里虽然寸草不生,混沌之气,却天生的浓郁。 所以这只龙……跟林蹊所在的无相界有关吗? 季晚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为了了解林蹊,她真的打听了好多。 无相界很多年前,天道不全,据说,就跟一个锁龙印有关。 那锁龙印……,与这星牢有关吗? “季晚!” 耳边传来五哥的声音。 季晚心下一跳,五哥不是才出去吗? 出入那道光门,据说对族里的灵石消耗极其巨大,好好的,他又回来干什么? “五哥,怎么啦?族里出事了吗?” “出事了。” 季梓飞身上来,扯着她就往光门处跑,“季九陨落了,四爷爷的魂火也开始明明灭灭起来。” 什么? 季晚不用他带,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光门。 与此同时,踩遍整个山谷,神魂早就受损的季刚和李玉,终于艰难地找到了一处‘风’最小的地方。 外面的四个笨蛋,到现在都不知道来救他们,大概是蠢死的。 “李玉,老实说,你在这里有多少人?”季刚一边把不小心吹来的风以灵气扇扇走,一边问他,“都是什么修为?发现你一直不回去,他们能来救你吗?” 李玉:“……” 他能跟他说,他们在静河域,有四百多人吗? 他能说,坚持坚持,世尊和安画也会带着大队人马过来吗? “我们只想在这里避着你们,偷着生存下来。所以,除了外面的段鑫和汪荣,就没人能来救我了。” 李玉在心里叹口气,他怀疑他撑不到世尊他们过来,“你呢?这一会,你的魂灯应该不稳了吧?季辰他们会不会来救你?” 肯定的。 但是,季刚也不觉得,要跟他实话实说,“你知道的,我族人太少,现在林蹊又在那里……” “对了,林蹊具体怎么样了?逃哪去了?你们跟她动过手了吗?她受伤了吗?” 这么多问题? 不论哪一个,季刚都不想答,“如果不是你用林蹊刺激我,我们也不会打进这破山谷。” 李玉:“……”他后悔了。 早知道这样,他绝对不会逞口食之快。 “事到如今,你就跟我说说她,又能怎么样?” 他们现在是一根藤上的蚂蚱。 李玉背靠着他,亦灵力化扇,把左右两边冲来的风扇走,“也许,我们还能再合作一把。” “……不了,我族的事,我族人自己解决。” “看样子,她真的逃远了。” 李玉心下不由一动,“听说她手上也有星船,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开着星船,偷着跟你进了静河域?” 这? 不可能。 “你想怎么猜,就怎么猜吧!” 为防佐蒙人,这些年族里也炼制了一件特别的法器,用以监视星船。 他开星船的速度快,按理,林蹊就算看见,也不可能会开着星船,跟着他。 季刚希望他们猜林蹊的时候,多吓唬吓唬他们自己。 “总之,落到如今地步,都是拜你所赐。”季刚努力地扇着风,“我这里,不会跟你说林蹊一个字。” (本章完) 第一零四四章 走的快,回来的当然也快。 对于佐蒙人,不管是陆灵蹊还是青主儿,都没有半点怜悯之心,逼他们自戳死点,得个痛快,就是她们最大的仁慈了。 地下掩体在她们离开的时候,轰然倒塌。 与此同时,昏迷近两天的石静也抱着脑袋醒过来了。 不过…… 睁眼的瞬间,差点让她以为,她已不在静河域。 大地看似正常,可是,却连一棵草都没有,这?这是怎么回事? 石静大骇,一跳而起的时候,四处戒备半晌,没发现任何一点异常的她神识一放再放,直到看见那个她曾经特别留意,甚至画进地图,好像仙人迎风而立的巨石,才呆立当场。 脑中的记忆只到季刚长老推李玉进山谷,可是如今山谷在哪…… 好像应该在的。 游目四望间,石静已经不知道那个满是浮空石的山谷到哪了,季刚长老不在,季九不在,她…… 他们应该把李玉那几个佐蒙人打走了吧? 要不然,晕过去的她,毫无反抗之力,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想到此处,石静终于镇定了点,寻找大地发生大战的痕迹,想让这些痕迹给她鼓劲。 果然,虽然下过一场雨,可是,还是能从很多痕迹上,看到当时应该很凶险的剑痕。 这是他们混沌巨魔人的地界,他们在这里,不可能如此妄为,所以,她和季九应该只动拳头了。 石静瞄向方圆数百里大大小小已经积水的水塘,特意抽尽其中一塘的水,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最深的塘底还能感受到她微弱的气劲,显然,这一拳,是她打的。 至于为什么,自己会晕过去,又忘了所有动手的记忆,肯定是李玉从山谷逃出,而她在他必逃的路上,被他暗算,伤了脑子。 然后是季刚长老救下她,和季九一起去追杀李玉他们了。 肯定是这样。 满是浮空石的山谷,肯定也被两大金仙打残,打没了。 石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拿出万里传讯符,“季九,你们在哪?” 静河域被打成这样,四长老和季九处,或许需要她的支援,“你们现在如何了?回个话,我马上去找你们啊!” 她盯着万里传讯符半晌,却越来越担心。 她修为不差,战力也不差,多她一个,少她一个,完全不一样。 但是直到现在,季九一没主动跟她说他们的方位,二没回音…… 石静忍不住担心起来。 如果现在长老和季九还在跟佐蒙人拼杀,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 想到此时,她再也等不下去。 石静怀疑季刚长老和季九已经离她非常非常远了,要不然,她肯定能感觉到一点大战的混乱气息的。 东南西北…… 神识再次四探一会后,她终于先选了东方。 一直专注四方的她,完全没注意衣摆的纹路里嵌的一丝绿痕。 “……灵蹊,石静在动。” 青主儿感应到的时候,连忙叫陆灵蹊,“她,她没往这边来,往东边去了。” “随她。” 陆灵蹊翻查季九的储物戒指,已经拿到了这方宇宙的星图,“找不到人,她会自己走的。” 石静走了,她才好走。 “再等一会,我们就去埋尸。” 她还要把这些佐蒙人的尸体,全都埋到地煞阵里。 虽然这些个家伙,死了就死了,什么都留不下,但是,四百多个化神修士的灵婴,还是能加持灵脉地脉的。 “埋尸倒是没问题。”青主儿可以直接伸根到地煞阵的旁边,一点痕迹不露地把那些个尸体埋进去,“不过,季刚如果真死在那山谷,混沌巨魔族那边,还敢派人来吗?” 混沌巨魔族太弱了。 一个金仙长老的陨落,只怕是他们承受不住的。 青主儿怀疑,他们不敢再派人填这里了。 “……他们视自己为这方宇宙的主人。”陆灵蹊倒不担心,“虽然对混沌巨魔族如今的处境,有了一点认识,可是还远远不够,要不然,季肖不可能在仙界买肉,季辰不可能跟圣尊谈交易,季刚也不可能在收到静河域有异,还一个人开星船过来。” 她相信,他们会来。 “放心吧,就算他们不来,我们也认识路。” 山谷那边的布置,她还要再完善完善。 石静不知道季九和季刚都出事了,着急他们现在的安全,没时间细查山谷这里。 但是季辰他们就不一样了。 一旦跟石静汇合,肯定还会找到山谷那里的。 陆灵蹊可不想她费了无数布阵材料,费了无数心血,以后要成禁地的大阵,被那些人强力破开。 “……行吧,都听你的。” 两个人又等了好一会,确定石静真的没有回头后,又重新杀了回去。 …… 无尽星空中,一片缓缓流转的陨石,阻住了安画所在的星船。 星船里的人,除了躺着的世尊,个个面色沉重。 圣尊新传来的消息,把他们原本的雄心壮志,浇灭了不少。 李玉出事了,李玉好好的,怎么可能出事? 这么多年,他在那里,都没出过事,他们才要往他那里增援,大展宏图,结果他就出事了,这听着…… 混沌巨魔族就算发现李玉他们,没实力,也没胆子,跟他硬拼。 所有人,不可避免地都想到了林蹊。 那个家伙如今正在那方宇宙呢。 那边的天道…… 难不成也更喜欢她? 安画等人愁眉不展的时候,却不知道,圣尊有多郁闷。 他留在李玉识海里的种子,似乎正在被阴火烧灼。 “李玉,回话,再不回话,老夫就要彻底斩断我们之间的联系了。” 这几天,圣尊已经神魂的巨大消耗,连着三次喊话李玉。 可是那家伙,就是没有回话。 “世尊他们就要到了,你什么都不说,让老夫怎么帮?” 这? 李玉都听到了。 可是,这里不是安全地啊! 他要是停下来,回圣尊的话,就没办法和季刚一起扇风了。 不扇风…… 此时的他和季刚都消耗巨大。 不仅神魂在被阴火烧灼,就是灵力,也因为不停地扇动可抗罡风的大风,在不停地消耗。 每一次用灵酒补充灵力,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次生死时速。 “李玉,你是被混沌巨魔人抓了,还是……遭遇了林蹊,林蹊跟混沌巨魔人合作了?如果没时间回答老夫,就使劲地晃晃你的脑袋。” 可是李玉不敢晃。 他和季刚背靠着背,加身体都尽量缩着,哪里还敢做其他任何动作? 但是不回话…… 李玉越来越绝望。 世尊他们是要来了,但是,哪怕到了静河域,他们知道他在哪吗? 汪荣段鑫和季九石静四人到现在都没来,十有八九同归于尽了。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回,哪怕他现在撑住了,也会因为得不到救援,就像飘在这里的浮空石一般,最终被这里的罡风和阴火炼成人形浮空石。 指望季刚…… 李玉深知,哪怕季辰那些人赶了来,也不会救他。 他狠狠心,猛地狂扇几下后,终于攀着季刚,把所有精神投进识海,“我不小心被困满是浮空石的山谷,正被阴火炼魂。” 什么? 圣尊一呆。 不是林蹊,也不是混沌巨魔人? 这个蠢才。 精明了这么多年,为了一点浮空石…… 圣尊长长的吸了两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厌恶,“现在听老夫的……” 一个作死的族人,在几百年前,他才不管是什么修为呢,想作死,那就作死好了。 但是现在不行。 族中损失了太多金仙大修。 李玉……暂时损失不起。 “放开你的识海。” 李玉:“……” 他正要听话地完全放开识海,就感觉胸口一痛,原来季刚在百忙之中,还一个手肘击在他的胸口。 “李玉,你在干什么?” 季刚哪里愿意让他占他的便宜? “想死,你早点说。” 李玉:“……” 他不想死。 默默转身,再次努力扇风的时候,他完全放开了识海。 嘶嘶~ 圣尊两手按着自己的脑袋,借用那边的种子,帮李玉分担那里的阴火烧灼。 他好像听到了阴火烧魂的声音。 真他娘的…… 圣尊慢慢地忍受着,“我在这里替你挡着,赶快想办法出去。” 李玉:“……” 他要是有办法,就不会在这里受这么长时间的苦了。 但是,这话他是绝对不会跟圣尊说的。 他得给他自己争取时间。 不管世尊他们什么时候到,季刚在这里,季辰他们肯定会来救他的。 就让他们以为,他奄奄一息的要死了。 现在多积蓄点力量,才能在他们救季刚的时候,一把逃出去。 李玉打定了主意,心中好过多了。 圣尊可不知道,他会被他阴。 他挡啊挡,挡啊挡……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 沙漏漏沙的声音,让他越来越烦,越来越难受。 “蠢才,还没找到出去的办法吗?” 李玉:“……” 他不敢说话,只能沉默! 只能希冀圣尊还能为他多挡一会儿。 季辰他们肯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再顶个一天两天的,他们肯定能赶来。 圣尊无可奈何地,再替他顶着。 …… 石静在静河域不停地飞驰,想要找到四长老,找到季九,哪怕找一个佐蒙人也行啊,可是,她从东找到南,从南找到西,又从西找到北,却始终没找到一个人,一棵树,一根草。 整个静河域,看不到一棵草。 若不是还能感受到生机,她都要以为,这里的灵脉被截,成了废域。 这方宇宙的废域有好几个,其中两个就是他们试验之后,成了废域的。 天地初生的灵脉,不像他们现居的雄泽界,那里,被长老们加埋了好几根从其他地域抽到的灵脉。 但是,这里明明还有生机,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季刚长老和季九呢? 她慌乱地到处乱转,终于无可奈何地停在一处山头,拿出传界香,想要向族里汇报这里的一切时,却没想,刚刚点上传界香,飘飘渺渺的烟气就自动组成了字。 “季九怎么陨落了?季刚四长老的神魂为什么不稳?石静,你们在哪里?你们出了什么事?季辰长老正在赶去的路上,保有用之躯,配合他们的救援。” 什么? 这里的每个字,她都认识,可是组在一起…… 石静慌了。 收了传界香,不顾一切地往回记忆最深的地方赶。 季九怎么可能死? 季刚长老的神魂怎么可能不稳? 如果他们都那样了,那她…… 想到她昏迷,失记的一切,石静怎么也不相信,佐蒙人能放过她。 那时候,她多好杀啊! 还是说,季刚长老和季九为了救她,和他们同归于尽? 所以季刚长老现在的神魂不稳,所以…… 可是,李玉他们人呢? 就算同归于尽,也该有尸体的。 李玉既然在此,佐蒙人在这里的人,就不可能只有三个。 其他人呢? 石静疯了一般,赶回了应该有山谷的地方。 与此同时,季辰一行人,也终于快到静河域了。 躲在化尘珠中的陆灵蹊,看到石静在这里四处折腾,心无半点波澜。 “她怎么这么笨啊。”青主儿气哼哼的,“既然知道这里的地貌不太一样了,怎么就不能耐心点。” 只要耐心点,肯定能从地貌上,看出一点迷踪阵的形迹。 “她怎么这么笨啊。”青主儿气哼哼的,“既然知道,这里的地貌不太一样了,怎么就不能耐心点。” 她们在这里折腾了两天,才依地势只启动迷踪阵呢。 “别急!” 陆灵蹊倒是没什么意外,“她现在是乱了方寸,再折腾半个时辰,应该就差不多了。” 事实上,石静还没折腾够半个时辰,就感觉到了什么,忙摸出当初族里分发的玉牌,在上面滴下自己的一点血。 锁定到她的季辰三人大喜,收了星船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 “石静,怎么回事?四长老呢?” “不知道!” 石静眼睛通红,“二长老五长老七长老,我们遭遇了佐蒙人,听季刚长老喊他李玉,他带了两个人……” 她迅速把她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第一零八二章 季蝶在干什么,吕镇平当然看见了。 他的面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季肖,你们真想灭族吗?” 季茂的混沌之晶,不管是庞中选还是楼绍隐、侯用礼、杜新虎他们,谁舍得放过? 他们这一会,只怕都等在季茂的尸体旁,等着陨石降温,去翻他的混沌之晶。 季蝶在此时,用如此大规模的陨石雨砸下,他们能逃吗? “如此动手,圣尊不会放过你们的。” “圣尊从来就没想过放我们吧?” 季蝶身形一闪,一拳猛地轰至。 吕镇平慌忙避开,“退!快退!”这些混沌巨魔人都疯了。 再这样打下去,还有什么用? 当务之急,是避敌锋芒,等待援军。 今日之仇……,他日十倍百倍奉还。 吕镇平丢下快退的话,自己反身先跑了。 他跑了,其他人当然也不敢留。 而且,到了这种时候,谁都明白,与其一起逃,还不如分散开。 正所谓一人逃命,十人难挡…… 操心这边大战的谢汝中、鄢青等长老团长老,看着又一盏魂灯突然熄灭,一时都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不好……,老庞也危险了。” 看到代表庞中选的魂灯,也明明灭灭起来,鄢青面色灰败,深深一叹,“各位,商量如何增援吧!” 再不增援,他们在那边的人,只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圣尊……” “不要想圣尊了。” 圣尊到现在都没回来。 不是躲了,就是被虚乘堵了。 “增援的事,只能是我们自己来了。” 如果人族不知道,他们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或许虚乘还不敢太过份。 但是,他们知道了。 所以,哪怕虚乘再废,也会想办法看着圣尊的。 “可是一庸……” 谢汝中也是一叹,“一庸只怕不会给我们机会了。” 四大仙宗就算马知己会拖点后腿,这一会,天下堂和其他各宗,也不会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了。 “增援的前提是,保住族地。” 他的话音刚落,摆在案台上的传送宝盒‘嗡’的一声,又一枚玉简若隐若现。 是冥八又给他们传消息了吗? 没人伸手,但是,大家的神识,都在玉简完全实化的瞬间,一齐探了进去。 “万寿宗有变,一庸带了万寿宗七大金仙已至仙盟坊市,寿元无多的包世纵亦在里面,族里……要做好大战的准备了。” 短短的一句话,让他们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人族……居然敢? 谢汝中的眼睛,和大家相对一处的时候,都是即愤怒,又沉重! “此战……,仙界寿元无多的修士,大概都要参加了。” 万寿宗包世纵带了一个好头。 其他各宗肯定有样学样。 鄢青非常憋屈。 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他们为难人族,人族什么时候能威胁到他们的族地来? “九方机枢阵破解了吗?” 鄢青转向他们的阵堂长老俞天奴。 如果破解了,他们就可以借用了。 俞天奴无奈摇头,“还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想想其他的招,应对包世纵那样的修士。” 鄢青努力打叠精神,“无论如何,族地不容有失。” 以阵法,抗住那些妄想用仙婴自爆扬名的人族修士后,剩下的……,他们才好干。。 要不然,他们就太亏了。 “阵堂的。”俞天奴朝身后的四个人使了个眼色,“跟我走。” 看着他们五人鱼贯而出,鄢青又转向谢汝中,“内奸的事,还当抓紧!” 族里的虚实,再不能让内奸随随便便透露出去了,“就算一时查不出来,也绝不能再让对方向外面传消息了。” 必须要看紧,要不然,他们可能都完了。 “我会看着的。” 谢汝中点头,“援军的事……” 鄢青又一次看了眼庞中选的魂火,叹息道:“暂时先管住这边吧!育堡那里……我们也要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转移育堡的星船要提前就位。 “人族……,等了这么多年才来的反攻,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定特别犀利。” 鄢青瞄向大家,“想要让他们退兵,最好的办法是,在这第一次的接触里,把他们打怕。” 一如当年。 只有这样,才能瓦解某些人的战心。 “诸位有什么良策,都一起说说。” 圣尊指望不了,他们就只能指望自己了。 “……万寿宗一下子出了七大金仙。” 一直没说话的丁春仙上前一步,“很多年前,我与他打过交道,此人……伪君子一个,但他对万寿宗的掌控也远盛其他各宗。” 她抬手放出仙界地图,几个手印一打,万寿宗所在的地方,尽都立体起来。 山川、河流‘宫宇……,历历在目。 “余求不是想趁虚打我们吗?”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既然我们没有时间救援吕镇平,那我们……就反过来,杀入万寿宗。” 万寿宗可没有半圣。 虽然她更想打云天海阁,但是,余求他们拼杀在外时,木老道一定会坐镇宗内的。 四大仙宗,其他各宗出多少金仙大修,他们一时无法得到准确数字,但是,万寿宗已经明了了。 “而且,你们发现没?冥八发给我们的消息,是一庸带包世纵他们到仙盟坊市的,也就是说,马知己这一会,并不完全赞同他们任何的出兵计划。” 丁春仙冷笑一声,“万寿宗表面上铁板一块,但事实上,因为马知己死命抓权,自私自利,暗地里,如翁明瑶那样的新晋金仙,早就对他不满。 只是,这份不满一直压着。” 压久了,等到反弹的时候,就越厉害。 “我们也无需多少人。” 把人手浪费在南佳人那样的小天仙手上,才是他们最最大的败笔。 “万寿宗留守宗内的,都不是主战派。” 丁春仙眼神冰冷,“而保守派……,就像鄢道友说的,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以雷霆手段杀上两个,包世纵也好,翁明瑶也罢,肯定都会回援。” 当年,能那么快的结束大战,就是因为,大部分的人,受不住他们的这份迁怒。 所以各方才会联合起来,明里暗里的逼迫宋玉他们下界。 “解决了万寿宗的这一路大军,其他各宗修士,就会掂量掂量,是不是要不惜一切的跟我们拼杀了。” 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鄢青先给她鼓掌,“既然如此,亦早不亦迟,丁道友,攻打万寿宗的事,就由你指挥,人选……,由你自行挑选,希望你们一刻钟后就出发。” “是!” 丁春仙看向大家,“此去万寿宗的人手,也不亦过多。连我以内,八人即可,有意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 傅清容看着儿子的身形消失在传送阵上,好一会,才转过头。 宗里还有一场硬仗等着她。 傅清容重新站到万寿宫广场的时候,所有在宗内的天仙以上修士,已经在等着了。 不过,万寿宫的宫门紧闭,师兄马知己大概想避过一时,藏起来不见人了。 “师兄,出来吧,公投开始了。” 傅清容敲了敲门,朝管着外事的两个执事弟子点头,“给大家发放所有长老名签,想投谁,直接就放入这里。” 她的手指翻飞,很快一个全由灵光组成的透明圆箱就出现了,“开始!” “慢!” 马知己的声音从宫内传出的时候,宫门无声而开,“清容,你真确定了吗?” “是!” “呵呵!”马知己笑了笑,“我同意公投,但是,你不能参加。” “噢?”傅清容挑了挑眉,“师兄又想说,我曾经嫁给一庸,你要防着我,把整个万寿宗都白送天下堂?” “白送不可能,但是……,可难保你不会给一庸很多方便。” 马知己冷笑,“就好像知道你出事,他马不停蹄跑来一样。傅师妹,你心里很清楚,你们虽然合离了,但是,彼此之间该有的关心,从不曾少。 而且,当初之所以合离,也是因为,你不想我们万寿宗老借你之名,从仙盟那里得好处。” “啪~啪啪啪~~~” 傅清容给他鼓掌,“老狐狸都有本事颠倒黑白。当初我为何会嫁给一庸,师兄,你心知,我肚明,一庸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和他生下孩儿,我还要多谢师兄,若不是师兄在给我的灵酒上做了手脚,我和他,只会有名无份。 现在师兄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到我的头上,对不起,我傅清容不认。 我从来没有做出有损万寿宗的事,那些年,天下堂的发展不错,可万寿宗同样。” 当年是互惠互利! “我虽嫁给了一庸,却也一直是万寿宗的弟子。合离回来,当长老的这些年,亦不曾做过半点错事。” 傅清容腰背挺直,打断他要插口的话,“让我把话说完,师兄,你也别说,是你培养了我。 我是万寿宗的弟子,我灵根资质、悟性、忠心一样不差,我这样的人,宗门不培养,那才是有问题了。 我得的一切资源,都是因为,我配得到。 你不让我参加公投,是想把我逐出宗门吗?” 这? 马知己是很想逐出她,可是,左右赶来的几个师弟师妹,全都面色沉沉,明显是站在傅清容那边的。 他磨了磨牙,“师妹,是确定要跟我翻脸了?” “不,我是实话实说。” 如果,他没有那么说她孩儿,她可能还是缩着,努力当一个配合他的师妹。 但是,既然他们已经走到如今的地步,傅清容就不打算再退一丁半点了,“公道也自在人心。师兄,你也不用再拖延时间了,今日公投,绝不可能再半途而废。” 马知己的眼睛微不可查地瞄了瞄广场上的所有人,“……那就开始吧!” 两个早就等着的执事弟子,抬手间,飞出无数纸条,“诸位长老的名讳,俱在里面,想投哪一位,诸位只需把写着长老名字的纸条投入这里便可。” 连傅清容都收到十几个纸条。 她非常自然地把自己的名字选出来,第一个投进了透明圆箱。 马知己看到了她的动作,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跳。 他正要有样学样,南偏殿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宗主,不好了,刚刚收到消息,金楼坊市被三位佐蒙金仙攻下了。” 什么? 马知己一呆。 他急步赶往偏殿的时候,傅清容几个,也一齐赶了过去。 …… 庞中选痛苦的想死。 可是,他又不想死。 他还在拼命的往外跑。 他希望像许添禄说的那样,此劫过后,他还是他。 哪怕元气大伤,只要活着。 他在拼命的往外跑,段振一行人和陆灵蹊,却正往这边跑。 段振想救人,陆灵蹊想要杀人。 两边的速度,都一快再快。 庞中选努力忍着浑身的灼痛,忍着大量元气的流失,不停地腾挪在一个个火坑上方。 眼见他就要跑出来了,许添禄的手上,却暗扣了三枚刚刚捏好的雪钉。 他不能眼看着金仙长老死,要不然,族里将来会追究的。 第一零四五章 圣尊觉得,他掉下的坑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深到他一不小心,可能整个人都要被那深坑吞了。 他怕被吞! 可是已经顶到了现在,李玉哪怕是头猪,一点一点的在那破地方拱,也该找到出口了。 毕竟,他都有本事进去。 圣尊努力地期待他的辛苦不白费,抱着这份期待,他的面色由红润转苍白,由苍白转青白,由青白转狰狞,硬生生地挺了四个时辰。 直到眼前发黑,他才惊觉不能这样干了。 族里损失不起一个金仙大修,可是,他更不能有任何闪失。 “李玉,你自求多福吧!” 丢下这句满是苍凉、无奈的话,圣尊彻底斩断与那边的联系。 这一次真是损失惨重! 没救回李玉不说,他还…… 圣尊破天荒的往嘴巴里按了好几颗丹药。 可是哪怕如此,他的面色也是苍白虚弱的紧。 安画他们怀疑那方天道也更照顾林蹊时,圣尊也忍不住生了同样的怀疑。 李玉以前很精明的,他才让他打听林蹊,他就出事。 想到此间,圣尊头痛欲裂。他们刚定下迁移到那天宇宙的计划,就又遇到那个撇不过去的人。 那边的行动以后还能顺利吗? 他在这里忧心万分,却不知道,季辰三人已经从周围的地形上,感觉到某些不对。 沧海桑田、巧夺天工、鬼斧神工……,这些词不可是人们凭空捏造的。 很多界域的禁地都是自然形成的。 这里…… “燃木煮食,化生为熟!” 季无用两掌连拍,一平左前拳塘,二推脚下甚不起眼的土包,刚做完这一切,石静就见,在她以为中,倒伏的山谷,根本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 “此谷不好进呀!” 季无用没管刚刚破开,迷踪、惑人,可称阵眼的东西,只对季辰、季岳道:“从地图上来看,方圆万里之外的三座山,成三足之势,它们共同拱卫山势在此,而此山谷,细辩的话,亦成三足之势,虽有入口,却无出口。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季刚、李玉二人,就好像落在了双鼎之内,”陆灵蹊亦在化尘珠中拿着地图跟青主儿解释,“正在被炼化成人形浮空石。” “那能炼成吗?” 青主儿真希望能炼成。 “……不知道。” 那两人毕竟是金仙大修。 神魂强大,法力无边。 陆灵蹊摇头,“不过,他们到现在都出不来,应该是触动了什么,以至于双鼎的盖子盖上了。”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不是人人都能破解的。 尤其她又在外围做了诸多布置,虽然那些布置被她隐下去了,但是由地引阵引来的灵脉之力,很难说,她没有影响那无形盖子。 她不打算再撤了。 这里可不是仙界。 在仙界,她可以向人族的金仙大修求援,不管他们对她有多少成见,至少在佐蒙人的事上,他们能助的,大都会助一把。 可是这里呢? 混沌巨魔人一直在做梦! 为了他们再次强大的梦,甚至不惜跟佐蒙人合作…… 很难说,她撤了地引阵,对方救出季刚的时候,不会把李玉也救下来。 哪怕他们也恨不能喝李玉的血,吃李玉的肉,只凭人家有两位圣者,混沌巨魔族的上上下下,都会注意着不得罪他们。 陆灵蹊可不想自己辛苦一场,替别人做嫁衣裳。 混沌巨魔族明显是保不住这方世界,跟佐蒙人早点翻脸,更有助于,他们自省,认识自己的不足。 只有完全认清了,才不会那么自大自恋。 陆灵蹊其实觉得,凭他们的人数,还不如不要这么贪多嚼不烂,放弃其他界域,封闭一界,保有生力量可能更合他们的现实。 “那……” 青主儿想了想,“这季无用看样子是有点本事的,你说,他能找到开盖的关键吗?” “……先看着吧!” 一切,只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也幸好,这季无用有点本事,要不然,贸然进谷,绝对是死路一条。 陆灵蹊给自己倒了一杯小酒,“借此了解一下,混沌巨魔族的这几位长老,于我们也有利。” 看看五长老季无用怎么破局。 了解他,对找到界心,也许会有点帮助。 “不用担心李玉。”陆灵蹊感受烈酒入喉的那一抹刺激,“真要救出来,他们不杀,我来杀!” 人家好好的时候,她想出其不意地杀人,根本不可能。 但是,被关在山谷这么久,再厉害的仙人,也差不多炼掉了半条命,她……可以干的。 …… 正在想办法救人的季辰、季无用四人哪里知道有人在旁边暗动杀机? 李玉更不知道,他的命早就被人预定了。 坑圣尊帮他顶阴火,顶了好长一段时间后,他改主意了。 “不可能啊,应该可以的啊!” 小心把他和季刚早前大战,所有破坏的地方,全都小心复原后,却还是被挡在谷口,李玉崩溃的很。 除了随风飘动的浮空石,连地面,他都修补了二十七处。 这是拿命修的呀! 可是,做好这一切,为什么还是被拦了? 跟他折腾了一圈的季刚白着脸,一言不发地又重回了罡风最少的地界,跟时不时撞来的风团搏杀。 他得多撑一段时间。 要不然,前脚死,后脚救援来了,不是太亏了吗? “季刚,你说,是不是我们削掉的石头,已经被罡风炼得狠了?” 崩溃过后,李玉只能努力打叠精神,一边扇风,一边问他,“所以补回去,也不管用了?” “……” 季刚没说话。 同样在这里被炼魂,李玉怎么就突然好那么多? “……我这边,不会有救援了。” 听到圣尊的那句话,李玉难受的很,主动道:“属于我的求援,已经没了。” “……” 季刚心下一跳。 身为金仙大修的他,已经隐隐猜到他刚刚为何那般自在了,“是圣尊?他在帮你挡阴火?” 李玉好像听到他咬牙的声音,忙道:“不是!当初到这方宇宙的时候,族里怕我被抓,特意在我的识海里,弄了一道屏障。 那屏障开启比较困难,也有很多禁忌,一旦启用……,未来五百年,我都会有神魂虚弱之危。” 这样说,一是示弱,二是告诉季刚,就算他跟他一起被季辰他们救了,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了。 至少未来的五百年都处在他们可掌控的状态。 “季刚……” 李玉压低了声音,“季辰他们应该到了吧?帮帮我,只要你愿意帮我……,至少我还能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我要是死了,我们那边肯定还会另外派人来的。” 季刚:“……” 他哪有时间思考留他,不留他的利弊? 脑子深处,在一抽一抽的疼。 浑身骨头、关节处,也一样冰寒、酸痛的厉害。 他也想季辰他们马上到。 老天如果让他逃过这一劫,此后一生,他绝对不会再碰任何古怪的地方了。 他在这里暗自发誓,却不知道,忙活了一堆的季无用已经在试着破除山谷的三足之势。 水镜的角度不是太好,陆灵蹊只能看到,对方不时地插下阵旗。 至于所布何阵,则完全不知道,直到看见以真身之力的季辰三人,合力搬来的那座好像仙人的山峰。 轰~ 山峰被重重放下的时候,大地都震了震。 陆灵蹊和青主儿看着,被彻底挡了视线的地方,一齐哑口。 她们想过对方会有蛮力,可是真没想过…… “灵蹊,这新来的山,会改变山谷原来的三足之的势吗?” “难说,鼎也有四足鼎的。” 话音刚落,山谷的上空,突现层层墨云,那墨云好像从另一个世界砸来一般,转瞬之间,就从山谷铺了出去。 陆灵蹊和青主儿才要看清它是怎么回事,季无用是不是放出了什么异世的大魔王,就感觉到了一种排斥之力。 化尘球要把她们扔出去。 这怎么可能啊? 陆灵蹊和青主儿大惊,不过,还没等她们做出反应,连人带铺盖就一齐被扔了出来。 这? 抓住重回小球的化尘珠,陆灵蹊想也不想地把铺盖往纳物佩里一收,在数道神识轰然外放前,一下子扎进高高低低地沟壑里,几下一转再也没影。 事实上,此时的季辰、季无用四人根本没注意到她。 他们在意的是天上突然挤出来的墨云。 这墨云带着极强的寒风,呼啸而下。 他们还没研究明白,这东西从哪来,要覆盖到什么程度,细细的,有如细毛针的东西,就随着寒风遇到什么扎什么。 陆灵蹊面上一变,以最快的速度把早年寒毒未清时的全套法衣扯了出来。 她穿靴子,青主儿就在给她戴帽子,细毛针扎下来的时候,除法衣外,厚厚的大氅也已经披到了身上。 青主儿顾了她,没顾着自己,一溜烟地钻进了她的帽子里。 她们这里暖和了,季辰、石静四人倒是没有特别在意这细毛寒针。 他们混沌巨魔人的皮厚。 至于一点冷,于他们现在的修为,根本不算是大事。 眼看墨云还是无声,且快速地冲下,向外铺开,季无用猛地一拳捣向曾经的山谷入口。 嘭~ 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带着空气爆裂的声音,终于让眼前时不时发黑的季刚听到了。 他听到了,李玉当然也听到了。 甚至,他还感受到了季无用的气息。 为了小命,李玉没半点犹豫地扯着有些踉跄的季刚,拼死地往外冲。 可是‘嘭’的又一声,他和季刚又硬生生地被撞了回去。 “再来!” 季无用大喝一声,“看好了。” 嘭~~~~ 拳劲如风,天地好像都晃了晃。 李玉和季刚又感受到外面的一点气息,不顾一切地往外冲。 呼呼…… 谷内的风,谷外的风,终于在他们穿过入口时,胜利会师。 伏在地上的陆灵蹊瞬间感觉不好,果然,一阵变调的风叫后,原本只停留在山谷的浮空石飘了出来。 嘶~~ 天地瞬间又冷了一些。 陆灵蹊不知道,季辰这些人有没有感觉到冷,但是,受过寒毒的她,对此时的温度特别的敏感。 “走!” 季辰大喝一声,巨掌狠狠一捞,一把捞住跟在李玉身边,摇摇欲坠的季刚,就往外围冲去。 呼呼~~呼呼呼~~~~ 连石静都不敢捞唾手可得的浮空石,就紧跟着几位长老的屁股,往外逃了。 李玉在空中顿了顿。 按理,他该跟他们一起逃的。 这里还是太古怪。 可是…… 季辰他们往西跑,他就往东跑。 这一会,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天象,季辰他们顾不得自己,但是等他们缓过神来,肯定还会追杀他的。 虽然有圣尊帮忙顶了一段时间,可是,在山谷几天,造成的伤害早就有了。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他们都如此了,陆灵蹊当然也不会闲着。 李玉不跟季刚他们一起,正合她意。 脚下灵光忽闪,可是,该成型的十面埋伏始终没来。 陆灵蹊心下一跳,抬手间,重影大刀好像被召唤般,一下子就出现在她的手上。 阵法不能用,刀能用? 这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她没有马上细究。 重影大刀被她踩在脚下,疯了一般去追李玉了。 林蹊? 虽然万分不想相信,她能越阶而战,李玉还是用了吃奶的劲,拼了命地往前跑。 “林蹊?果然是你。” 李玉没想到,她的速度这么快,“你现在还有闲心来追杀我吗?山谷的阴火吹出来了。再不跑,我们谁都跑不掉。” 他没时间跟她打。 被困山谷几天,静河域好像都变了样。 李玉也没时间吃惊,只想逃远些,再逃远些,直到墨云追不到的地方。 追不到了,他就可以细想,这静河域怎么了。 段鑫怎么了,汪荣怎么了。 还有藏在巨大掩体下的族人怎么了。 他们…… 隐隐的,李玉有个非常坏的感觉,就是还在静河域的族人,全都林蹊杀了。 她现在还要来杀他,不管他是不是金仙大修,她要……要趁他虚弱,落井下石,来杀他了。 第一零四六章 山谷的阴风吹出来了? 那现在就是双鼎合一鼎。 也就是说,如今的她们也落在鼎中? 虽然早就有点怀疑,可是青主儿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多重视,她还想帮灵蹊杀了李玉,再想出去的辙呢。 但是现在…… 一想到她们好好的藏在化尘珠都能被排斥出来,她就不得不担心,当天上的异像和鼎中的罡风阴火合一,会发生什么。 青主儿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把不灭火炉摸了出来,塞她怀里。 灵蹊好不容易才把寒毒压制住,可不能被这破地方再引出来。 她正要再翻翻储物戒指,看看还有什么她们必须用上的,储物戒指的空间突然由明转黑…… 这? 要关了? 跳出来的瞬间,青主儿顾不得其他,一把扯了个装满棍子饼的乾坤玉箱。 嘭~ 身后的声音有些异常,陆灵蹊虽然没有回头,却知道,一定是青主儿干了什么。 叮~ 狠狠一刀,与李玉的长剑砸在一起,火花四溅间,两人都有些骇然地抬头。 不对劲! 他们的灵力呢? 李玉心跳如鼓,想也不想地,就甩开两条腿接着跑路。 远处天际,还能看到一抹没被墨云覆盖的蓝天,只要能追上墨云,他就还有机会。 李玉被那无处不在的阴火弄怕了,只想逃快点,再逃快点。 陆灵蹊愣了十分之一息,没去追李玉,回身几跳,接住青主儿,扛住她好不容易带出来的乾坤玉箱,拖着把大刀,接着狠命追向李玉。 “储物戒指不能用了?” “是!” 青主儿又忙着查看她的纳物佩,果然,纳物佩也打不开了,“灵蹊,快点,别追李玉了,看看能不能追上墨云。” 到了此时,她也忍不住的希望,墨云之外的天地,还是正常的。 只要她们能跑到正常的天地里,一切就还能恢复正常。 要不然…… “……我试试吧!” 抱住乾坤玉箱的时候,陆灵蹊也试着想把它收进储物戒指,可是没成功。 青主儿能想到的,她也想到了。 “扛它太不方便,我先把它扔在这,回头……” 回头若是跑不出去,还能回来,再把它捡着。 “听你的。” 青主儿又不傻。 她们的储物戒指里,最不缺的就是吃喝东西。 得到青主儿的支持,陆灵蹊扔下乾坤玉箱,锻体有成的她,飘渺无行的速度,还是比李玉快。 但是,李玉能被派到这方新生宇宙主持事务,自是因为他也是个锻体修士。 新生宇宙,天道不全,虽然自然蕴生的混沌之气天才地宝众多,可是,与它们相对的,也有很多灵气不显,甚至是绝灵的特殊地方。 这样的地方对灵修来说,太不方便了。 眼见林蹊在没了灵力后,身形还能快如鬼魅,李玉一咬牙,一跺脚,面色紫涨的瞬间,双腿骤然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咻’的冲出老远。 他们是如此,季辰四人,当然更快。 为了搬那座仙人峰,他们直接以混沌巨魔人的真身行事。 虽然不知道这天是怎么回事,但是,早在搬山的时候,季无用就说过,一旦救下季刚,别管三七二十一,先跑出万里再说。 跑出这个可能是炉鼎的地方,他们才能避开可能的危险。 “快,再快点!进星船。” 季无用托着比他们小了不知多少倍的星船,示意石静先进去。 石静不敢耽搁,身上骨骼一阵暴响,化成人族大小,直接飞进星船。 与此同时,季辰也边跑,边把塞在怀里的季刚,托着送进了星船。 身后的墨云,还在滚滚而来,他们没人敢耽搁。 先是季岳,后是季辰,也全都进了启动蓄力的星船,季无用这才把它高高举起。 “老五,快点!” 季无用在他们的大喝中,举着星船,又迅速跑了一段,这才飞身冲来。 还在半空时,他的骨骼就是一阵爆响,可是,他刚刚化成人族大小,还没来得及飞入,体内的灵力就是一滞。 就见他面色大变,就要落下,石静‘咻’的一声,甩出一条长绫,捆住季无用。 知道危险的季辰季岳,一齐以己身灵力推动星船,快点再快点。 就在墨云将要盖来之际,启动蓄力许久的星船,终于冲出天际。 …… 不管是李玉还是陆灵蹊都不知道,人家混沌巨魔人已经先他们一步逃了。 单兵作战的两人,因为中途打的那一架,早就错过了早佳时间。 他们以为,不应该无止境的墨云,却真的无止境,一直在飞快地扩散,扩散,再扩散…… 远处的蓝天在慢慢的变暗,李玉心中的绝望也越来越重了。 跑不过了。 灵力神识,全都被禁,储物戒指里的东西,又拿不出来,他……他越来越冷了。 李玉知道,呼呼的风中暗含烧人神魂的阴火,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了。 抬头望了望还在飞快向前的墨云,他忍不住的怀疑,混沌巨魔人打开山谷的时候,无意中触动了那个神识不透,满是风雪的隐性小界域。 那里…… 李玉的牙齿忍不住的咯咯作响。 发现那小界域,之所以没有马上探,还向族里汇报,请求支援,最主要是因为,那里的温度让金仙大修的他,都有些受不住。 此时…… 李玉不敢停下来,只怕一停下来,身体就彻底僵住。 远处的天空全暗下来的时候,陆灵蹊没跑了。 好在她身上穿得厚实,怀中还有不灭火。 扁平的小火炉,暖和着肚腹,在这飘飘散散的细毛雪中,成了最大的幸福! “灵蹊,喝口热汤吧!” 不灭火炉里,一直煨着大补汤。 这是目前唯一能补充体力的东西了。 青主儿很后悔,没帮她再弄几瓶旭阳丹。 “……放心吧,我没事!” 怎么能想到,那季无用会用那种方式破三足鼎炼之势? 更没想到,多加一座山,会引动天地。 陆灵蹊把大氅的厚毛帽子往下压一压,站到避风一点的大石处,这才摸出怀里的不灭火小葫芦,轻轻扭动机关。 这一次,它真的变成了火炉。 上面的半截葫芦,煨着极为鲜美的大补汤。 陆灵蹊以大氅挡住风雪,才要盛一碗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她没碗。 哎呀呀! 青主儿看她顿在那里不动,这才想起,她忘了拿碗。 那……现在怎么办? 陆灵蹊小心地的扭动机关,把小火炉收进怀里,这才拎着大刀,朝旁边的大石砍了一刀。 很快,重影大刀就被她拿着,硬生生地挖出了一大一小两个石碗。 “你一个,我一个。” 陆灵蹊苦中作乐地又挖出两个勺子,“先在这里歇一天,明天再去寻我们丢了的乾坤玉箱。” 宁老祖学着食神前辈,亲制的棍子饼呢。 棍子饼里不仅含有少量的荒兽肉,还揉进了一定量的黄金谷。 那都是顶饱的东西。 陆灵蹊不相信整个静河域都被这墨云覆盖。 就算全都墨云覆盖,天地受到那墨云的影响(神识灵力不能用),肯定也不能一直被它影响下去。 “成!” 青主儿只后悔,自己没多弄点出来。 “灵蹊,你现在冷吗?” 外面的风,都在打着呼哨。 青主儿听着,感觉很冷。 “不冷!” 其实有点冷的。 不过,看到青主儿担心的小样子,陆灵蹊还是朝她扬起了笑脸,“主儿,这一次,真要多谢你了。” 要不然,她现在肯定是又冷又饿。 “我们不是伙伴吗?”青主儿两眼弯弯,“再说,我也要吃的。” “对对,你是功臣,你先吃一碗。” 陆灵蹊忙给她先盛了一碗。 在呼哨的风中,沙沙而下的继毛雪中,两个人一人端了一碗热汤,喝的热呼呼的。 好半晌后,陆灵蹊干脆就在大石下挖了一个洞,带着青主儿窝进去。 果然又舒服了许多。 从山谷里飞出来的罡风阴火,也许被这广阔的天地稀释了,至少到现在为止,陆灵蹊没有感觉神魂(脑子)痛。 她心大的避风了,李玉却不敢。 虽然僵硬的跑到现在,他也发现,呼呼的风中,可能并没有多少阴火,他还是不敢停下来。 他想离那山谷远一点,再远一点。 滚滚的墨云下,伸手不见五指,李玉深一脚,浅一脚地努力向前时,却不知道,开着星船的季辰五人,正在绕着静河域飞行。 “长老,快看那是什么?” 应该只是一域的地方,突然变大了许多。 而且,站在宇宙上空,借着星光,他们能看见,那个冒出来的地方,还正在和静河域相联。 它们是……界域联接? 石静看着这前所未见的景像,心中震憾的厉害。 “……唔!不管是什么,静河域,我们暂时都不能去。” 季无用调转星船,“接下来,至少三年,就看李玉有没有造化了。” 初生宇宙,界域相连的时候,天地不稳,会出现种种意想不到的异像。 这异像里,可能会有特别的机缘,也可能伴随着特别的绝望。 季岳拢了拢眉头,“他要是死在这里,圣尊那里……” “那就是圣尊的问题。”季辰冷哼一声,“至少佐蒙一族不敢明着问我们的。” 誓言还在,林蹊还在,佐蒙一族上上下下,哪怕知道李玉是他们杀的,一时三刻间,也不会怎么着。 “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仙界。” 那方宇宙,才是他们最想争夺的。 “季刚,你现在怎么样了?” “……不太好。” 苍白着脸的季刚一直在抱着脑袋,“我大概要养几百年的伤了。” 几百年内,战力都会大损。 “李玉曾经跟我说过,他要是死了,佐蒙族里,肯定还会派人来的。” “那四哥想怎么样?”季无用嘴角扯了扯,“回去救吗?” “不!太危险了。” 季刚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要注意……” “就算看到了又如何?” 季无用打断他,“我们能跟人家动手吗?” “……” “……” 星船里,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他们没圣者。 他们没好多好多的放人。 他们损失不起任何一个人。 所以,就算看到佐蒙人往这里放人,也只装着没看到。 “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季无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二哥,回族里,我要接着闭关。” “……行!” 季辰当然不会反对。 季无用比他年轻许多,“你最近是不是有所得?” “还好!” 看到大家都满是期待的望向他,季无用点头,“我最近在阵法上,另有所得。” 阵法? 所有人又都沉默下来。 阵法再厉害,暂时用处好像也不是太大。 族里现在最需要是圣者。 是无可想象的战力。 “让大家多多闭关,总比让大家都为族里那里小事烦恼的好。” 季无用好像没看到他们的失望,接着道:“至于林蹊……,就交给小辈们来处理好了。” 他们这些老的,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 老思想,早就不合这方世界。 季无用非常冷静,“季晚不是要出来了吗?二哥,放权,让她试试吧!” 不试也没办法。 他们都不知道林蹊在哪。 也许她已经出去寻找天材地宝,也许还在族地周围晃着,暗里观察着他们。 也许藏在哪里,偷着修炼。 反正不管是哪一个,他们都没办法。 季辰暗叹一口中气,“我听你的,季梓说,会和季晚一起出来。那孩子稳重。兄妹合作,肯定会季晚一个人弄要好些。” 也许藏在哪里,偷着修炼。 反正不管是哪一个,他们都没办法。 季辰暗叹一口中气,“我听你的,季梓说,会和季晚一起出来。那孩子稳重。兄妹合作,肯定会季晚一个人弄要好些。” 也许藏在哪里,偷着修炼。 反正不管是哪一个,他们都没办法。 季辰暗叹一口中气,“我听你的,季梓说,会和季晚一起出来。那孩子稳重。兄妹合作,肯定会季晚一个人弄要好些。” 也许藏在哪里,偷着修炼。 反正不管是哪一个,他们都没办法。 季辰暗叹一口中气,“我听你的,季梓说,会和季晚一起出来。那孩子稳重。兄妹合作,肯定会季晚一个人弄要好些。” 第一零四七章 确定四长老季刚的魂火重新稳下来,季道等人一齐松了一口气。 虚惊一场啊! 大家很想彻底松了这口气,但原来的各种担心、脑补,并没有远去。所有人都明白,他们混沌巨魔族没有自己原先想象的厉害,他们……下意识里,都明白自己的处境。 佐蒙人才是他们真正的心腹大患! 人家当年能抢占仙界,威逼拥有圣者的人族,如今……,更能威逼他们。 而新生宇宙太大了。 分散管控,完全不可能。 季道、季茂、季蝶、刑漫四位长老齐聚一堂,拿着季梓和季晚报上来的玉简,半晌无言。 林蹊一直积极奔走,想要神陨地众仙从异空间,走回到现实中来。 她忙到现在,只能说初有成效。 那神陨地是不是缺他们的混沌之晶,他们谁的心中都没有底。 但是…… 每一颗混沌之晶,都代表了他们一个族人。 曾经,他们是死也不会动用死去族人的混沌之晶,现在嘛…… “让季晚试试吧!” 季蝶先开口道:“哪怕林蹊不同意,我们也算尽了我们最大的努力。” 林蹊再不同意,天渡境可以说,他们永远也摸不到了。 既然摸不到,那么曾经的所有幻想,就可以放弃了。 季蝶站起来,“我要接着去闭关,无大事,不必叫我了。” 漫漫的修仙路上,想要有所成就,最先忍受的就是孤独。 虽然现在承受这份孤独,于她而言,作用不是很大了,但是季蝶相信,哪怕只是进步一点点,至少在佐蒙人真的杀来的时候,她不会有半分后悔,曾经没有努力修炼。 而且,以她的修为,但凡进步那么一点,就是质的不同。 “另外,提醒你们一句,季梓虽然不错,历练却太少,遇到大事的时候容易慌乱,在这一点上,他比不上季晚。” 丢下这句话,她才不管季梓的亲奶奶刑漫,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刑漫:“……” 她好像没看到季道和老六季茂偷着瞄来的目光,跟着走人的时候,轻声道:“从现在开始,让季梓跟在晚儿身边,一切听她吩咐。 晚儿若是不要他…… 就让他种地去。” 啊? 啊啊? 季道和季茂两个大男人,一言不敢发。 老五媳妇非同旁人,真要火了,她能压着老五不顾他们兄弟情份,一齐揍人。 吃过亏的季道在她们脚步声都要消失的时候,跟老六季茂道:“听见了吧?听见了就去通知晚儿和季梓去。” 两个小的怎么干,他才不管呢。 季道直接当了甩手掌柜。 但是,林蹊在哪呢? 季晚完全没个头绪。 人家带着诚意而来(食灵蜿虫),却遭遇了最大的失望,以致干脆利落地杀了印颜,现在…… 季晚不想因为五哥季梓,让林蹊忌惮不敢现身,所以,被姑奶奶和亲奶奶嫌弃了的季梓,真的就被分了一片凹凸不平的荒地,开荒种地去了。 …… 被他们惦记的陆灵蹊在躲了一夜后,仗着力气,给自己削了一顶带着飘檐到肩的大石帽,又弄了个即可放重影大刀,又可随时举着地走的石盾。 石帽挡风挡雪,石盾虽然费点力气,可是有它在,不用直面寒风,在感觉上,就会暖和许多。 青主儿觉得她的这个方法非常好。 至少这个大石盾上,还有固定她们碗勺的地方,不用另外想法子背了。 “我们没跑出去,李玉肯定也没跑出去。” 青主儿还记着那个家伙,“还有那些混沌巨魔人,要是他们都在这里……,我们可要小心呢。” “唔~,我知道。” 混沌巨魔人如果没走成,在这破地方,肯定老远就能看见了,因为他们当时是以真身行动的。 那么巨大的身躯,根本无可隐藏。 倒是李玉…… 陆灵蹊望了一眼当时李玉离开的方向,“找着棍子饼,我就回头去找他。” 趁他病,要他命。 当然,金仙大修的身家,更吸引她。 她是如此想的,跑不出去,已经绝望的李玉,当然也想在临死的时候,当个饱死鬼。 林蹊本就是佐蒙一族的大仇人,若是在临死以前,为族里干下如此大事…… 他顶着风雪,饥肠辘辘地向当时避开的方向寻去。 两个人就这么差到了两边。 往里走的陆灵蹊,还没见着丢了的乾坤玉箱,倒是先看到了几颗飘在空中的浮空石。 山谷大开,它们也随风飘了出来。 “灵蹊,捡着。” “自然!” 没遇到则罢,既然遇到了,陆灵蹊当然不会放过,几个纵跳,她轻而易举地就收了三颗浮空石。 “送你了,它可以带着你飞。” 看到青主儿眼巴巴地瞅着,陆灵蹊坏笑着塞过去一颗。 果然,本来藏在她大袖中的青主儿,抱住那颗浮空石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摇摇晃晃地像要飞起来了。 咦咦? 青主儿咯咯直笑,“灵蹊,我想到一个可以让省很多力的办法。” 嗯? 陆灵蹊脑子转得快,也想到了。 重影大刀一抽,很快就在石盾的上方,斜挖了三个上边半圆形的小洞。 三枚浮空石小心地填进去,哎呀呀,本来还挺重的石盾,瞬间轻巧不少。 “多找几颗,塞到乾坤玉箱,林蹊你就可以坐着乾坤玉箱,一点力气也不花地让它带着我们飘着走了。” 青主儿憋笑,“或者我们还可以弄个更大、更重的石盾。” 她们当时为了追李玉,都没有捡它们。 现在好了。 她们又回来了。 李玉那是什么人,陆灵蹊和青主儿在这一会,全都忘了。 虽说锻体大成的陆灵蹊,真要在这里飞,还是能轻松飞起来,但是,这破天气于她实在是负担。 而且没有保障地飞到天上,可能就要直面山谷吹出来的罡风和阴火。 所以,真要捡得多的话,更大更重的石盾,还真是必须品。 …… 无相界,托天庙的又一次人、妖两族大祭,在九月九如期举行。 除了栗冉和已经在仙界的敖象、小贝,叶猫儿一行七人,都先一步进到了神陨地。 看着跟他们一起进来的三十个乾坤玉箱,谁都知道,他们也要飞升了。 他们离开后,除了林蹊,以后,也只有白萌萌能进来了。 “师父,我也可以回来的。” 常雨不忍酒鬼师父伤感,忙道:“这些年,我也常进雷河修炼呢。” 只要算计好时间,她也可以跟师父一样,从天罚狱自由出入仙界和天渊七界。 “我到了仙界,就接替我师父的活,到时候,她肯定就有空回来了。” “来来来,拉个勾。” 酒鬼宋玉的伤感迅速就没了,伸手道:“到了仙界,多挣钱,然后给师父我多弄点仙界的仙酒下来。” “……噢!” 看看一群装着没看到这边情况的师兄师姐和师弟,常雨无可奈何地跟师父拉了个勾,“师父,那些符,您也要抓紧时间学着画。” 在长辈们的计划里,神陨地里的师父、前辈们,未来都是要出去的。 此时让他们多学点厉害符箓,将来可能就能画出非常厉害的仙符。 常雨知道,他们家不缺可画仙符的荒兽血。 就是大妖血……,她怀疑,只要师父愿意,百禁山的几位前辈,也愿意给她放点儿。 “别人都会了,要是您老不会,多丢人啊!” “放屁,谁敢说我丢人?” 宋玉哪有一点酒仙形象,“你师父我需要用那什么破符来证明自己吗?” “对,他只要一壶酒就行了。” 美魂王笑眯眯地过来,“常雨,你说,你也能出入天罚狱?” 常雨连忙点头,“……是!” “那行,把这个拿着。” 美魂王塞过一叠书信,“拿上去,给你师祖随庆他们看看,谁送信,怎么送,要不要送,你们自己决定。” 啊? 常雨在第一封信的信封上,看到了虚乘二字,心下忍不住的一跳。 “前辈,您……您还给万寿宗马知己写信啊?” 随便翻翻后,常雨都要给他跪了。 她早就听说,美魂王前辈跟万寿宗那是水火不容。 “唔,马知己的信,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送,怎么送,要不要送,你们自己决定。” 他又没封口,“总之呢,林蹊若是没有时间回来,你要常回来了,仙界的情况,各方势力如何,全都要记录清楚,报给我看。” 林蹊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来了。 从神陨地越来越亮的天空来看,仙界那边建起的托天庙不会少。 美魂王不想万寿宗那里,因为他,对林蹊他们还怀有成见。 冤家宜解不宜结。 反正,银月在他这里,向虚乘那些人低低头,让林蹊他们的日子好过一点,他先低头,也不算什么。 “是!” 常雨捏了捏手中的一叠信,“前辈放心,没时间,我也会挤出时间回来的。” 她对这些信,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师父上次用传界香传话下来说,我要是飞升,就接替她在刑堂的活。” “那就好。” 美魂王点头,“告诉你师父,很多事情,都是急不来的,有时间,让她也放松放松。” 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一会的陆灵蹊,已经放松到了什么程度。 找到装满棍子饼的乾坤玉箱后,更大更重的石盾,被放弃了。 她硬生生地用重影大刀,给自己切割了一艘可挡风挡雪的石船。 珍贵的乾坤玉箱塞里面,再把一颗又一颗的浮空石放到镶嵌处,在石船离地差不多两尺时坐上去…… 哎呀呀! 只要变换用来当帆的大石盾,她想往哪里开,还是很方便的。 找她都找瘦了的李玉,看到某人那么惬意地开着石船过来的时候,简直要疯了。 大家的储物戒指都不能打开,林蹊凭什么还能脸颊红润,还能悠闲自在,还能不受冻…… 咯吱吱! 李玉磨了磨牙,握紧了手中的剑。 林蹊这个样子,如果他能藏好,没让她发现,可能偷袭成功。 但是…… 李玉本来想躲的,但是,最后他又自己放弃了。 神魂受创,再加上又饿又冷,这一个多月下来,哪怕没有流一滴血,也是元气大伤。 想要计划周全地偷袭林蹊,还不知道要潜伏多久。 臭丫头锻体有成,穿得又厚又暖,看样子也不缺吃的,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至少这时候拼,他的机会还多一些。 “你是来找我的?”李玉死盯着她,“那就来吧!” 陆灵蹊眨了眨眼,“……我没有想找你,不过,看阁下的样子,是立准想要找我。啧啧,饿的不轻呀!” 那眼神,想要把她当肉吃呢。 陆灵蹊拿住放在甲板上的重影大刀,一个旋身,踢下石帆,跳下时,又好像不经意地抠了两颗浮空石下来。 果然,石船晃了晃,就飘在原地,没有飞走了。 “来来来,本仙子给你机会。” “……” 李玉的嘴角抽了抽,眼中的愤怒、忌惮更甚。 他这个金仙大修当面,她一个玉仙小修,有什么底气,能先顾那破船? 长长吸气,再长长呼气,李玉手中的剑,突然飞出,在沙沙的细雪下,幻影重重。 叮~ 叮叮叮~~~~~ 刀剑相击的声音,瞬间响在一处。 与此同时,陆灵蹊和李玉的身影,也在风雪中几番重叠,又几番飞离。 嘭嘭嘭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两个人不仅动了刀剑,还动了拳脚。 李玉再退开的时候,身体控制不住地直发抖。 两个人不仅动了刀剑,还动了拳脚。 李玉再退开的时候,身体控制不住地直发抖。 臭丫头比他想象的厉害多了。 “你……你果然有一个丹田修了妖?” 资料里怀疑她有一个丹田是妖,原本李玉是不相信的,但现在…… “你师父知道,你修了妖吗?你爹娘知道,你已经不算是人了吗?” 李玉睚眦欲裂,“林蹊,为了强大,你与我们佐蒙人又有什么区别?为了你的妖身,你也害了很多妖族吗? 你妖族的朋友知道吗?你……” 叮~~~~ 陆灵蹊懒得跟他废话,身形一闪,狠狠一刀劈了下去,“啰嗦什么?我的事,你管不着了。” 第一零四八章 妖! 妖啊! 李玉简直要疯了。 他辛苦修炼这么多年,居然要败在一个人妖不辩的人手里。 偏偏族里虽然早就怀疑林蹊的第二丹田成就的是妖,可是,如他这般,并不相信的人太多太多。 他不甘心。 眼见那大刀斩来,李玉就已经猜到,林蹊一击不中,会立马横刀,所以,仰身侧避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在大刀横来之前,立脚于地,划了一个圆。 与此同时,他的长剑亦在斜地里,狠狠刺来。 叮~ 电光火石间,重影大刀在他斜起一剑刺来时,狠狠撞上。 火花四溅! 被愤怒和不甘支配的李玉,忘了神魂痛苦,忘了身体疲累,虽然被重影大刀的劲力,又打的后退了两步,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又冲了上来。 死,他也要把她拉着一块儿。 可是,他的愿望虽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又在林蹊的一脚下,‘嘭’的一声,被踹出好远。 胸口一闷,眼前一黑,脑子里好像有无数细毛针,在不停地扎,不停地扎,从外面扎到里面,又从里面扎到外面。 压不住了。 被那一脚踹绝望的李玉,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努力地晃了晃脑袋,看向朝他走来的某人,面部一阵扭曲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林蹊,原来你是这样的林蹊,你背弃人族,你拿着天渡境,不跟任何人分享,为的就是随时进出,独享那里的荒兽吧?” 他的声音,要多大,喊的就有多大。 他只恨这里的破风,把他的声音吹变调了,只恨季辰季刚那些混沌巨魔人现在不在这里。 “什么悲天悯人,什么道门天才,狗屁,你是狗屁!” 可恨,他们全都被她骗了。 “天道护你这样的人,它离分崩也不远了。” 说话间,他抓起自己的剑,猛地扔起。 “我不要你杀,我自己来!” 叮! 长剑落下,却没想,不是落在喉间死点,居然掉在了一尺外。 李玉的手颤了颤。 翻个身,想要往剑那里爬去。 这一次,他不耍酷了,他自己把脑袋凑到剑上。 细毛雪还在沙沙地下,他的头发,他的眉毛,都显得有些霜白。远远看着,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陆灵蹊没有靠近他,只是脚尖微动,‘咻’的一声,脚下的一块碎石飞出,硬生生地砸在那把长剑上。 叮~ 长剑被击,哐当当地滑出老远。 “你……” 李玉愤怒回头,瞪向她的眼睛里满布血丝。 “接着再表演一会。” 陆灵蹊冷笑一声,“再喊大一点,也许混沌巨魔人就能听到了。” 她寻他有一段时间了。 混沌巨魔人如果也跟他们一样,困在这里,肯定早就回头拿他们打牙祭了。 到现在都没来找他们,显然人家早就溜了。 她才不怕他怎么喊呢,“李玉,你喊那些,其实不止是想给混沌巨魔人听吧?你还想在我的心中,种下一点种子。 什么我不配得天道厚爱啊,什么我假模假式,不配当人……,是不是?” “你觉……觉得你配吗?” 李玉不知道,是不是又有阴火烧到进神魂里了,眼前真的在一阵又一阵地发黑,“林蹊,我族在承受当年的天道因果,你……将来也一样,也要承受天道因果。 我们……我们谁都逃不掉。” 他不能亲手杀她,可是,也一样能毁了她。 一庸鲁善马知己刘叔异他们当年也都厉害,可是如今呢? 全一个个的困于心魔,修为无有寸进。 “扪心自问,你敢说,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无愧于心吗?” “唔~,要叫阁下失望了,我敢说呢。” 陆灵蹊笑眯眯地紧了紧身上的厚毛大氅,“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说这么多话吗?” 为什么? 李玉好想看清她脸上的神色,可是,两边离得还有些远,中间又隔着无数的细毛雪。 他知道,她不敢靠前,是怕他临死一击。 李玉大喘着粗气,忍着神魂痛苦,真的好想积蓄力量,哪怕杀不了她,咬一口肉,喝口热乎血…… “你身上的法衣,卷吧卷吧,放石船当坐垫还是不错的。” 什么? 李玉喘气的声音为之一歇。 “弄上血了,就不好坐了。” 话音未落,陆灵蹊如离弦之箭般,在腾起的瞬间,一把抓住踢起的几块石头,‘咻咻~咻咻咻~~~’直冲李玉最开始想要对准的喉间。 石头一点也不尖锐,裹挟着圆润的重力,好像恨不能砸断李玉的脖子。 李玉很想躲,可是,他只动了一下,就没再动了。 脑袋太痛了,好饿,好累…… 他没有力气自己动拳头了。 ‘卟卟’的声音里,带着几声‘咔咔’,李玉如愿以偿地睁着眼睛,歪下了脑袋。 陆灵蹊没有马上上前,停在数丈外,观察良久,确定这家伙真的死了,不会跟她玩临死一扑,这才慢慢向前。 “他的仙婴……” 青主儿好可惜,“林蹊,我们没时间,收他仙婴进灵脉吧?” “没!” 陆灵蹊一点也不可惜,“不过,他的婴气自散天地,也一样还给了这方天地。” 多散一点,说不得,能早一点改变绝灵状态呢。 没多大一会,石船再次启动的时候,陆灵蹊的屁股下,就多了一件叠了几叠的坐垫。 有了它,终于不那么凉屁股了。 石船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它需要她的体温来温暖它。 现在好了,隔着坐垫,陆灵蹊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有兴趣到山谷那里看看,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没兴趣!” 青主儿犹豫一下,“我们还是往外围跑跑吧,总不能整个静河域,都是这个样子。” 心腹大患已除。 冒险的事,就不必干了。 “你现在有吃有喝,我们就当游湖了。” 这是‘湖’吗? 陆灵蹊无语,“我现在的人生目标,就是有吃有喝吗?” “嘻嘻!”青主儿嘻嘻笑,“宁老祖给你棍子饼的时候,偷着传音跟我说,到了新世界,要学会带你随遇而安,她说这些年,我们都绷得太紧了。” “……那是宁老祖以为的。” 陆灵蹊并不觉得,自己有绷过。 她一直都挺随遇而安的。 要不然,换谁左一个祖宗,右一个祖宗,左一个长辈,右一个长辈,头顶的大山永无止境,早就崩溃过了。 “我一直都是自自在在,顺势而为。” “那不就结了。” 青主儿不想去探那个可能比这里更严重的地界,“我们来的时候,不都做好了几百年才能回去吗? 就顺势而为逛逛呗!” “……行吧!” 陆灵蹊到底没说过青主儿,控制石帆,由着石船带她慢慢往外围去。 与此同时,圣尊也终于收到,李玉魂火灭了的消息。 这笨蛋…… 回回都给他希望,然后又甩给他失望。 原以为,他都撑了一个多月,应该能撑下去了,结果居然这时候死了。 圣尊砸了自己心爱的茶盏后,又控制不住地揉向细细密密开始疼起来的脑袋。 为了救李玉,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 结果还是死了,真是对不起他。 圣尊揉着脑袋,缓和了好一会,才给安画点了一支传界香,“李玉的魂火刚刚熄了,你们行事小心着些,若是遇到浮空石的山谷,离它远一些。” 肯定的。 李玉苟延残喘的这一个多月,安画已经从师父用传界香传来的话中知道,李玉是自己作死,跑进了满是浮空石的地界,还连累了她师父。 虽然连累了圣者师父,安画却大松了一口气。 跟林蹊无关就好。 李玉当土皇帝当久了,大概早就失了警惕之心,现在这样…… 安画瞄了一眼庞中选和贺幼明两长老,轻声道:“进静河域!” 此时的她完全不知道,静河域已经大变样。 更不知道,她想用来阴林蹊的神秘小界,机缘巧合地和静河域溶和到了一块,如果能早一天来,就还能看到点异像。 “等等!” 一直在内室躺着不动的世尊,破天荒地开口了,“我心不安,先在静河域外转一圈看看。” 庞中选和贺幼明心下一跳。 虽然世尊已经很不行了,但是,他毕竟是圣者,他心不安…… 两人没理安画,果然看着星船,在静河域的外围慢慢转着。 星船里一片沉默,安画有些懊恼地抿嘴。 她有些怪世尊,有什么话,不能提前通知一下,非要在她说过之后,下她的面子。 “安画,你过来。” 世尊终于喊她了。 “师叔!” 关上内室的门,安画还是那副恭敬样子,“您对静河域不安,是指哪方面?” “……不知道!” 反正就是不安。 世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老夫的预感常常不灵,但是安画,小心无大错!转过一圈,没有问题后,你让庞中选先下去。” 庞中选是金仙长老,可以自由出入罡风层一段时间。 “告诉他,等他半个时辰,没有问题,再上来报一声平安!” 那时候,他们再上去,他才能安心。 “……是!” 安画看着疲惫闭上眼睛的世尊,心头一懔。 世尊的这个方法,虽然慢了些,可是,安全方面确实更有保障。 “李玉现在死,于我们而言,可以说开局很不妙!” 他们就要到静河域了,可以助他了,结果他没福的死了。 世尊心中不安的紧,“安画,从现在开始,你要把这里当仙界,凡事当小心,再小心。” “是……!弟子知道了。” 安画心下一顿,到底道:“师叔,以后……不管我让庞长老和贺长老干什么,一定先知会您!” “……” 世尊没有睁眼,只是点了点头,“去吧!” 聪明外露,就不叫聪明。 世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天地因果下,他们缺了很多的运道。 再大意,就真的要丢命了。 可惜,这些话,他却不能在长老团上说出来了。 林蹊运道已经快成他们每个佐蒙人的心魔了。 李玉已死,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世尊在安画退出的时候,睁开眼睛望向不远处的沙漏。 如果不是连着两次遇到大范围碎陨石,星船无法通行,他们早在三天前,就该到了。 现在…… 也不知道是李玉没有运道,还是……族里没有运道。 世尊闭上眼睛,幽幽叹气的时候,不知道,沉寂了这些年的他,最近有多睿智。 …… 星船围着静河域转了一圈,确定没问题,安画这才看向神情放松许多的庞中选,“庞叔!” 她先拱手,“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也有些不安,您看,您和贺叔能不能先下去一个,看看静河域?” 她异常诚恳地道:“我们在这里停留半个时辰,如果有问题,要麻烦两位叔叔及时报上来。” “……那行,我去看看吧!” 庞中选太讨厌往后缩了一步的贺幼明,“老贺,这里交给您了。” “是!我一定会看好大家的。” 贺幼明天生一双笑眼,看样子非常和善。 但是,那是底下修士的想法。并不包括庞中选和安画这些人。 “等我好消息!” 庞中选放出他的紫焇葫芦,跳下星船的时候,直接坐着紫焇葫芦如风下落。 他本来很想相信世尊的,可惜,绕了一圈,什么发现都没有。 庞中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世尊的敬畏又少了一分。 想想也是,世尊对属于他自己的危险,都反应迟钝,又如何还能预知大的危险呢? 他……早就不如他了。 庞中选下落的越来越快。 在他想来,他们的危险,还是来自混沌巨魔人。 那些个家伙,有勇无谋。 如果发现,他们又开了一船的人来,万一不忍…… 或者他们以为圣尊会被那誓言所缚…… 庞中选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静河域的发展据说很不错,可是,入目所见,怎么一点绿色都没有? 这绝不是一个快要成熟的界域,他才要放出神识仔细看,身下的紫焇葫芦就再不可控,连他带葫芦好像失重一般,迅速下沉。 庞中选吓了一大跳,忙要稳住身形,可是,刚刚还在的灵力,突然消失无踪。 第一零四九章 半个时辰已经过去,可是应该回来的人,却始终没有回来。 庞中选出事了? 安画简直不敢想他出事的后果。 应该接待他们的李玉死了,他带在静河域的族人现在在哪,有没有出事,她完全不知道。 也就是说,他们到静河域来,也是两眼一抹黑。 怎么办? 望了一眼贺幼明长老,安画到底没说,你再下。 “魏虎,带上两枚紫琼花。” 紫琼花是求救烟花,这是临来的时候,安画特意让器堂炼制,不管什么样的恶劣天气,多厚的云层,都掩盖不了它的浓紫。 本来,庞中选手上也有,但到现在,他都没发出来…… 安画有很多种猜测,“若遇敌人,发一枚紫琼花,若下方是特别的绝地、禁地,发两枚紫琼花。若庞长老有险,而你们又身处绝地、禁地,则连发三枚紫琼花。” “……是!” 命令已下,魏虎不接也得接。 “下方是绝地、禁地的可能性很大。” 安画把三枚紫琼花插到他腰间,“庞长老修为不俗,真要遇到混沌巨魔人,下方不会这般平静。” 肯定能看到一点斗法的天地异像。 到现在都没有,她就只能倾向于后两者,“你把族里特别配发的包袱背一个绑身上吧!” “是!” 魏虎的面色终于好看了些。 他们这些人被选中,到新生宇宙来,主要是为了对付林蹊。 而杀林蹊,他们都更倾向于某些绝地、禁地,不让她的十面埋伏使出来。 只要她的十面埋伏使不出来,他们十个人杀不了她,百个人肯定行了。 被选来干这种九死一生的任务,族里给他们的丹药、法宝配给方面,都大方的不得了。 而且任务成功,未来回到族里,还有机会成为长老们的亲传或记名弟子。 魏虎是个心有大志的人,很快就把族里特别配给绝地、禁地的大包袱捆好,跳下。 而此时,庞中选就在下方等着再来的族人。 他没回去,安画和贺幼明不可能不管的。 他们肯定还会派族人下来探查。 这破地方,是个绝地。 族里给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好几个绝地包袱,可恨,他原先大意了,以至于除了紫焇葫芦,腰上的灵酒,其他什么都没有。 看到那个呼啸落下的人影,庞中选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他们所有来的族人,在锻体方面,都有一定成效,失重的时候,顶多会心慌那么一下子,狼狈一点,但是,绝不会伤筋动骨。 嘭~ 魏虎在将要落地的时候,扭转身形,微屈身体,稳稳地站住了。 “庞长老!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看到无恙的庞中选,魏虎知道,入静河域的第一功,他拿的稳稳的了。 “嗯!带紫琼花了吗?” “带了。”魏虎忙点头,“绝地、禁地,放两枚烟花。” “那就放吧!” 嘭~~ 嘭~~~ 隐隐看到两枚紫色琼花绽放在天幕之上,安画大松一口气。 果然,刚刚只是自己吓自己。 庞长老堂堂金仙大修,怎么可能那么倒霉! “段振,你带第一小队先行下去,听从庞长老吩咐,告诉他老人家,我们在往南走。” “是!” 段振站出来,“第一小队站出来。” 他给自己捆绝地大包袱的时候,还非常细心地多拿了一个准备给庞中选。 所以,没多大一会,庞中选便披上了厚厚的大氅。 “往南?” 拿着包袱里配发的罗盘,庞中选定好方位,“走吧!” 他们在下面行动了,安画开着星船,却好半晌下定不了决心了。 静河域似乎不太对劲。 “贺叔,您说静河域的罡风层有多厚?我们之前绕行一圈,都没看到静河域的任何地标吧?” “……不错!” 贺幼明的眉头高拢:“静河域的情况,不太对劲,跟李玉给我们的资料不一样。” 李玉当初选择静河域,是因为这里勉强算个快要成熟的界域。 草木灵植应该都很丰富才对。 但现在,他们绕行静河域一圈,整个静河域,好像都被墨云所遮。 看这情况,分明还是个不成熟悉的界域。 这样的地方,李玉是不可能选的。 “静河域应该是出事了。安画,再往南一点,让第二小队跳下去看看。” 本来和庞中选汇合,他们就不能开得太远。 但这一会,贺幼明觉得,应该开远些,再查一下。 两个时辰后,第二小队跳下的地方,又隐隐绽放了两朵紫琼花。 这样的景像,让星船里的所有人都面色凝重起来。 就是在静室躺着的世尊,都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或许,他们暂时应该放弃静河域。 “安画,别管庞中选他们了,再往前开两个时辰,送两人下去,再探情况。” “是!” 到了这时,没人管敢庞中选了。 他们是要寻绝地,但是,寻绝地的目的,是想把林蹊引过去。 如果整个静河域都不对劲,他们全都失陷在那里,又如何引林蹊? 半个时辰后,被选中的两个人生怕倒霉出事,把族里配发的三个绝地包袱都捆到了一起,这才跳下。 现在,他们不担心遭遇混沌巨魔人,所以,得到的命令是,如果只放一枚紫琼烟花,就代表一切正常,星船可以下落。 两枚……,就还是绝地、禁地。 他们很不想是两枚,因为这代表着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靠自己。 代表着星船会暂时放弃静河域。 安画也不想放弃静河域,算上刚刚下去的两个人,算上庞长老,已经有二十四人了。 静河域的情况不明,他们带的补给,也不知道够不够用,能不能撑到静河域恢复。 别的人,她能放弃,庞长老要她如何放弃? 可惜,她的祈祷没用。 下方天幕又隐隐绽放了两朵紫琼花。 安画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贺叔,倒退一段路,再放两个人,给庞叔他们送点补给吧!” 族中的绝地包袱里,虽然包罗挺多,但是,在吃食方面,绝对顶不了一年。 虽然修者不吃东西,一年两年也不会死,却会大伤元气。 下去的人,都是要帮她对付林蹊的,元气伤得太过,还怎么跟林蹊打? “自然要送补给!” 贺幼明看了一眼很心细的安画,“毛大、毛二,你们二人把族里发放的灵食都捆好带着。” 来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带了接近百年的吃食。 有这些补给,庞中选他们就能很好过了。 “告诉庞长老,我们再来的时候,不是静河域无恙的时候,就是引林蹊过来的时候。” “是!” 毛大和毛二在大家的帮忙下,各提了一串的乾坤玉箱。 送他们两人下界,星船缓缓地驶离静河域,如果林蹊在此的话,可以看到,安画再出发的方向,恰是混沌巨魔人的雄泽界。 …… 仙界,仙盟坊市。 长盛街上,再次热闹起来。 接引仙殿的四石兽,屁股叕对着大家了。 而且,对着大家的时间,还不短了。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天渊七界又有大把修士飞升。 各个赌档空间的热闹起来。 所有人都在猜,天渊七界这一次会飞升多少人。 “你们说,风门那些人有没有从外域战场回来?” “应该回来了吧?” 毕竟林蹊出事,随庆不可能不回来的。 风门有随机传送阵,有他在,寻林蹊最起码会方便许多。 “阴了佐蒙人一把,再在那里的意义不大。” “确实!” 说话的修士双目灼灼四望的时候,忍不住小声道:“也许他们正隐身在我们中间。” 可惜,他们当面也不认识。 “还有那位南仙子。”他非常可惜地道:“她不是说要卖圣尊徒弟成康的肉吗?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成康的肉啊……” 知道点内情的修士拉长了语调,“听说天下堂的几位长老怕佐蒙人捣乱,把他送到了刑堂,和广若关一起了。” “真的假的?” “嘿嘿,我有朋友在天下堂。” “那就是真的了?真可惜,我还想买点成康肉到托天庙祭拜呢。” 带了面纱,改变身形的南佳人听他们在这里大谈特谈成康肉,心情非常不好。 成康早就死了。 天下堂外放的消息是假的。 “师姐,是我!” 柳酒儿太熟悉她了,在人群中挤过来,“我师父回来了,”她朝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他们让你上去呢。” 南佳人:“……” 知袖师叔回来了,她的师父肯定也回来了。 她老老实实跟上她,传音问:“知袖师叔的心情如何?” “很好!” “……我师父呢?” “也还好吧!” “那……随庆师伯呢?” 随庆师伯的心情若是不好,师父和师叔想好,也难得很。 “算时间,猫儿他们大概都在今天飞升。”柳酒儿笑,“你觉得,随庆师伯的心情能不好吗?” 咦? 这倒是。 南佳人的眼中染上一点笑意,“他们在外域战场大赚特赚了,酒儿,你有没有得到礼物?” 柳酒儿:“……” 从来都是她孝敬师父的。 师父什么时候,都没给过她礼物啊! “没有!” 师父抠门,师伯们肯定也对她抠的很。 除了林蹊师姐,柳酒儿对礼物这东西,从来就没奢想过,“师姐,你不会以为,你拿了安画,又拿了成康,宜法师叔会奖励你,送你礼物吧?” 不行吗? 南佳人觉得,这两件事,她办得还行。 虽然安画被圣尊又要走了,虽然成康的肉,也没多卖几轮,可是,她试练的目标达到了啊! “算了,当我没说,”柳酒儿不敢太泼冷水,“也许师伯他们高兴,你真能要得着。” “……你呀!学着点吧!” 有时候,做小辈的脸皮要厚。 你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大家肯定都乐意不破财。 南佳人摇摇头,走到了她的前面。 此时,赌物馆的后院里正热闹着。 回来的宜法,把开了面馆的大师父都叫回来了。 被迫给他们做席的大师父,气恨恨地把宜法最爱喝的甜汤,做得灰惨惨,如地沟脏水般难看无比。 “佳人回来了。” “师父!” 南佳人急步跑向最早关注她的师父,“师父,我可想您了。” 被圣尊欺负,抢了安画,她气得没脾气。 拿了成康,想多卖点肉,给师父和林蹊出口气,结果,又失败了。 试练成功,南佳人本来是高兴的,可是,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一想到那两个人,她又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您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 “师父回来,也不能比你干得更好了。” 宜法得意的很。 这是她徒弟。 宜法拍拍徒弟的肩头,“佳人,你做得非常不错!”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斜了随庆师兄一眼。 什么林蹊随他? 什么林蹊是他教的好? 狗屁! 林蹊是她教的。 南佳人也是她教的。 “师兄!” 发现随庆师兄装着没看她们这边,宜法干脆点头,“佳人连拿安画和成康,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啊?” “自然!” 随庆终于转头,看向屡立大功的南佳人,“佳人在仙界干得非常不错,法宝、丹药什么的,师伯有的,你差不多也有。” 他们现在都是天仙。 虽然他的修为比南佳人稍高了一点,可是成了仙,差距感觉也不是那么大了。 随庆笑眯眯地摸了一个储物袋出来,“外域战场那里,要不了多久,你自己也会去,所以那里的东西,师伯也就不拿了,这里是五万仙石,你自己看着买喜欢的吧!” 啊啊? 仙石? 柳酒儿眨了眨眼。 好想往师伯面前凑一凑。 可惜,师伯看都没看她一眼。 “酒儿,过来!” 难得,她的师父还能记得她。 柳酒儿跑师父身边,“师父,林师姐不在,您可别叫我算卦了。” 天道亲闺女不是白叫的。 “师父是叫你坐下来吃席!”知袖瞪她一眼,“老在那里站着,你不累啊!” 呃~ 柳酒儿老实坐下来,“师父!”她鼓起勇气,“你们不在,我在这边也帮师姐她们算了好几个好卦。” 这不是应该的吗? 知袖眨了下眼,“干得不错!来,吃个大鸡腿。” 第一零五零章 信心满满的庞中选带着一队人,以为很快就能从绝地里走出去,却没想,走啊走,走啊走,走到他们吃了一顿又一顿,走到疲累不堪,还没走出去。 好在目前补给还充足。 但是,庞中选心中不安的很。 安画他们能想到绕行静河域时看到的墨云,他当然也想到了。 这静河域或许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快要成熟的界域。 李玉…… 想到那个死鬼,庞中选不由的有些阴谋化了。 混沌巨魔人可能早就知道李玉,他们不敢跟他们硬着来,所以……所以抓了李玉,以特别的方法,让他往族里报虚假消息…… 想到这里,庞中选不由觉得身上更冷了。 如果他的猜测成真,这一会,他们不是全军覆没在这个破地方,就是……就是安画和贺幼明早就发现不对,开星船另外选地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几天都没见着他们? 一想到,那天贺幼明避开一步,逼得他不得不做探路先锋,庞中选心中就是一阵烦躁。 他……,他和第一小队,或许被放弃了。 庞中选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把大氅的厚毛帽子往下压了又压。 “段振,你拿罗盘在前开路。” 把罗盘丢给第一小队队长段振,庞中选把双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从现在开始,他要保重自己了。 贺幼明在往后退缩的时候,大概对这里起了怀疑。 一个不成熟的界域,星船是不可能下来的。 庞中选知道,他想出去,只有一条路了,就是等安画他们把林蹊也扔下来,杀了她,立下大功。 要不然,圣尊不可能在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就费大力气下来救人。 “……是!” 拿了罗盘的段振迟疑了一下,偷着把他自己的罗盘摸了出来。 沙沙的细雪下,两个罗盘显示的方位确实是一样的,长老,”他的眉头深蹙,“我们走了这几天,按理,应该能看到我们的人了。您看,我们要不要放一枚紫琼花,给前面的人确定一下方位?” 也免得走岔了。 “唔~,想放就放一枚吧!” 庞中选也想知道,安画他们现在的具体情况。 嘭~~~~ 大大的紫色琼花闪耀在天空。 第二小队看到了,队长路绍业一马当先,带着他的九个队员往紫琼花闪耀的地方赶去。 这一会,他们离得已经不是很远了。 同一时间,万里之外,坐在石船里避风的陆灵蹊和青主儿正围着不灭火炉,喝她们的热汤。 外面的天太冷了。 整个静河域可能只有她们。 喝点热汤暖暖肚子,也是好的。 “灵蹊,吃完饭,我们再寻个避风的地方,把石船固定住,睡一觉吧!” “行!听你的。” 挖个洞,把石船推进去,再用挖出来的土石,稍微堵一下洞口,就不用担心石船再飘出去了。 这个活,陆灵蹊每天都干。 她们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保暖问题。 虽然她身上穿得厚,可是,青主儿没把她的厚法衣拿出来,除了吃饭的时候,天天都要缩在她身上。 她倒是可以给她缩,问题是,哪怕有不灭火炉在,躺石船也一样的冷。 要是能有一套厚被褥就好了。 陆灵蹊吸吸鼻子,好想有一套厚被褥。 这静河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真要演化三年…… 陆灵蹊怀疑压下去的寒毒,还会复发。 因为不灭火炉里的大补汤已经被她喝了差不多一半,以后没了它…… 陆灵蹊这几天,都开始克制着,不让自己喝那么多了。 她要省着些。 “棍子饼烤热了吧,给我来点!” 青主儿也不敢喝多。 虽然她知道,她喝的相比于林蹊来说,很少很少,少的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她还想少喝一点儿。 大补汤在一天,她就不用担心灵蹊的寒毒,没了大补汤…… 青主儿无数次的后悔,发现不对的时候,没多捞几个乾坤玉箱。 她们明明不缺吃的,不缺喝的。 她们储物戒指里装的,不说仙界最顶尖的食材,可绝对是仙界,最顶尖仙厨亲制的。 守着这么大的宝库,如今…… “给!再加点汤,泡着吃。” 陆灵蹊很心疼她家的青主儿,递一点棍子饼的时候,又给她的小碗加了一点汤。 “我不要了。” “要吧!” 陆灵蹊不容拒绝,“不用担心我,回头,我会用棍子饼里面的肉,再熬汤的。” 咦? 这是个办法。 青主儿笑眯眯地吃起来,“我的小葫里,装的都是兑了花蜜的灵水,所以,熬汤的水,我给你出了。” 她腰上的乾坤小葫芦空间可大了,是陆望老祖后来帮忙炼制的。 “……行吧!” 虽然不知道,那熬出来是什么滋味,但是谁让她现在没有水呢。 外面的雪化化,虽然可以变成水,但是…… 陆灵蹊觉得,那雪里,也暗含了一点风中的阴火。 那个东西,能不接触,还是不接触的好。 要不然,她和李玉的架,就不可能那么好打了。 “我们要是都喝不惯甜肉汤,就干脆一点,只熬你的花蜜水。” 热乎乎的花蜜水,也很好喝的。 “行啊!” 两人吃饱喝足,收拾好一切,跑外面寻找山峰、山包或者大石的时候,却没想,居然看到远处的山岗上移动着什么。 咦咦? 陆灵蹊改动石帆的走向,让石船飞近点,飞快点。 果然,不是眼花,那真是两个人。 不仅是两个人,他们的身上,还挂着三个大包袱。 陆灵蹊和青主儿的眼睛同时亮了。 “快快快!” 看他们的样子,不是混沌巨魔人。 不是混沌巨魔人,那就是佐蒙人了。 三个大包袱呢。 哪怕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凭他们身上穿的法衣,也足够她们抢了。 青主儿开心坏了,“快开船,到前面堵他们。” 那两个人还没看到她们。 也是,她们的船上落满了积雪,不仔细盯着看的话,与周围的环境根本就是一体的。 “灵蹊,这里怎么还会有佐蒙人呀?” 青主儿太高兴了。 她们自己的东西,虽然拿不出来,但是,老天好啊,老天给她们送补给了。 “他们是和我一样,在感觉不对的时候,一下子拎出三个大包袱吗?” 这? 陆灵蹊的眉头蹙了蹙。 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青主儿能想到拿东西,主要是因为,她们被化尘珠扔出来了。 这两个人…… 陆灵蹊开着船,迅速靠近山岗。 挂着三个大包袱,艰难往北,想和大部队汇合的一高一矮两个倒霉蛋,感觉自己太惨了。 星船开走了。 这破地方,除了雪还是雪。 不和大部队汇合的话,总感觉心里没底。 “幸好我们聪明,把绝地包袱都带着了。” 要不然,就凭这破天,日子还不知道有多难熬。 “天要黑了,挖个洞,歇一歇吧!” “下了这山岗,我们就在山岗下挖个洞。” 天气虽然不好,但是,他们有三个绝地大包袱。 把里面的厚毛法衣,厚毛大氅,随便拿两件出来,垫的盖的,就都有了。 “庞长老这一会,恐怕还不知道,星船已经开走了。” “……会知道的。他是金仙长老呢,族里放弃谁,也不会放弃长老的。” 所以,他们一定要跟长老汇合。 要不然,谁会记得他们啊? “我知道不会放弃庞长老,”个高的佐蒙人一边走,一边道:“我就是不明白,这里真是静河域吗?” 据说,李玉长老带着的几百族人,正在这里呢。 “别是安画开错方向了吧?” “……难说!” 矮个佐蒙人眼中闪过一抹晦气,“我也不觉得,安画有什么本事。” 若不是圣尊的徒弟,她算什么? “成康虽然也不怎么样吧,可是,至少,他不用别人去救。” “……你还不知道吧?成康陨落在仙界了。” 啥? “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是听人说的,听说,成康去仙界散播林蹊出事的时候,被南佳人抓了个正着。” “南佳人?林蹊的师姐?” “是!” “我的天,她那么厉害吗?” 先抓安画,再抓成康。 “安画没出事前,我都不知道,天渊七界那里,还有一个南佳人。” 也就安画出事以后,族里才下大力气查这个人。 “教出南佳人和林蹊的宜法,也不知道什么样?” “……” 大个子佐蒙人没说话了。 那宜法和风门等一干天渊七界的修士,在天仙战场上,据说又阴杀了他们一位金仙长老。 总之,他们只要遇到天渊七界的修士,就没好事。 被选过来杀林蹊…… 大个子佐蒙人正要叹口气,就听到同伴的惊呼,“快看,那是什么?怎么在动?不对,还有人。” 有人? 大个子佐蒙人忙顺着的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果然,那个飘着的东西上,隐隐绰绰站着一个人。 是他们的族人吧? 整个新生宇宙,能称人的只有林蹊。 而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混沌巨魔人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喂!这里!” 矮子一边朝陆灵蹊挥手,一边急步往她这里奔,“可算找着你们了。兄弟,这里真是静河域吗?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陆灵蹊:“……” 原来是新来的佐蒙人吗? 来了多少个? 怎么来的? 石船放慢速度,在他们快要看清她的时候,她一把放下了石帆,当然,本来横放在石船上的重影大刀,也被她以最快的速度抓在了手上。 “停!” 大个子佐蒙人跑得比同伴快,感觉不对的时候,急忙喊停,“是……是林蹊?” 怎么可能是林蹊呢? 大个子的脸上扭曲了一瞬,青白微转后,三个包袱一扔,抽出心爱大刀,“你怎么在这里?” 居然还开着船? 难不成静河域的事,有她插手? 怪不得李玉长老陨落了。 “你……你不是应该在混沌巨魔人的雄泽界吗?” “知道的还挺多。” 陆灵蹊看了眼也扔了三个大包袱的矮个子佐蒙人,“这样吧,我也有很多问题,我回答你们一个问题,你们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可以!” 大个子佐蒙人跟同伴靠近一点,“现在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小心过来的。” “你这回答……我的不满意。” “那好吧,我再说细一点儿,就是,我跟着混沌巨魔人的长老季刚,一起过来的。” 混沌巨魔人的长老季刚? 大个子佐蒙人眉头拢了拢,“那你看到过我们的长老李玉吗?”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陆灵蹊笑了笑,“想知道,你们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们……”陆灵蹊看了一眼他们丢在地上的六个大包袱,“来了几天?” “快六天了。” 六天? 陆灵蹊挑了挑眉,“我见过你们的李玉长老。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们来了多少人?” 这个问题……? 两个佐蒙人互视一眼,都觉得这个问题不能答。 “换一个。” 矮个子佐蒙人道:“这个问题事关机密,我们不能跟你说。” “噢~” 陆灵蹊想了想,“那你们怎么知道,这里不能用储物戒指的?” “试出来的。” 试? 两个两个试? 那么在他们之前,至少有三组人下来了。 陆灵蹊又瞥了眼六个大包袱,“我的问题问完了,静河域的天气不好,留下四个包袱,我暂时放你们走如何?” “哈哈!哈哈哈!” 大个子佐蒙人没想到,她如此狮子大开口,“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林蹊,你的十面埋伏还能用得出来吗?” 老天想让他们立功吧? 要是他们能把林蹊杀在这里…… 大个子佐蒙人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现在,是我们兄弟给你机会,你自己自裁吧!你自截,我们给你个全尸。” 给她一个全尸? 陆灵蹊冷笑,“你们尽可一试。” 叮~ 叮~~ 话音刚落,两个人已经快如闪电地冲了过来。 陆灵蹊当然也没犹豫,提着大刀,如大鹏展翅般跃下的时候,狠狠一刀劈下。 叮叮~~ 叮叮叮~~~~ 转瞬间,三个人就过了数十招。 第一零五一章 圈养 能被安画选出来,立意进绝地对付陆灵蹊的佐蒙人,当然都有两把刷子。 不仅如此,安画为求不再被她逐个击破,还特意训练了合击之术。 叮叮~~ 叮叮叮~~~~ 陆灵蹊遭遇的两个佐蒙人,就有非常默契的配合。 虽然他们也没想到,族里早就高估的家伙,一出手,比他们想像的厉害多了,却还是没有露怯。 战场上,任何一点大意,都是性命问题。 他们也没时间思考某人是不是真如安画说的那样,第二丹田修的是妖,但是,叮叮砍下的每一刀,感觉都是砸。 砸得剑受不住,人受不住。 大个子握剑的虎口渐渐崩出血来,矮个子佐蒙人虽然好一点,但是,他也知道,一旦大个子落败,只他一个人,跟待宰的羔羊,绝没分别。 叮叮叮~~ 眼见某人又想借他回力的当口,把同伴打得没有招架这力,他咬着牙,又以极快的速度从后袭来。 当~~~~~ 身后的劲风不对,陆灵蹊回刀的时候,跟他的大刀狠狠撞一块。 与此同时,她也没有放过前面的大个子佐蒙人。 借着矮个佐蒙人的刀劲,陆灵蹊飞起的身体,一脚踹出。 还没缓过一口气的大个子佐蒙人闷哼一声,才要拼死砍下她的一条腿,却没想,某人在空中飞旋,那把好像要砸死人的重刀,突然又转了回来。 当~~~~ 大个子佐蒙人手中的长剑当场脱手。 手掌虎口早裂,尽是鲜血。 眼见队友救援不及,某人又要横刀拦腰砍来,大个子佐蒙人顾不得其他,忙就地一滚。 嗤~~~~ 陆灵蹊哪能让他跑了,一掌拍地,再次借力弹起的时候,重影大刀在雪地上直直朝大个子佐蒙人去。 “快躲!” 矮个子佐蒙人果然救援不及,不过,如闪电般冲上的时候,他的眼中,亦带了股说不得的狠劲。 叮~~~ 虽然大家都使不出灵力了,但是,锻体多年,他们的刀剑劲气同样骇人的很。 矮个子佐蒙人甚至希望某人能砍上同伴一刀,只要不是碰到死点,反正同伴一时三刻间都是死不掉的。 但是,林蹊自己就不行了。 缺了那十分之一息的时间,凭他的本事,再怎么也能在她身上留点记号。 人族跟他们可不一样,身体受伤,想要自愈,最差也得三天朝上。 到时候,就是他们的机会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却不知道,杀人如麻,可称杀神的人在战场上,具体什么样。 电光火石间,陆灵蹊一刀刺断大个子颈部,跟大个子佐蒙人狠命拍过来的一掌对上时,已用粘字决,顺势把他无头,却没死的身体从身下甩了过来。 卟~ 矮个子佐蒙人的剑没半点意外地把自己无头的同伴刺了个对穿。 他急忙撤剑,可是已经迟了。 陆灵蹊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哪能让他撤了? 甩过大个子无头身体的时候,她的身体也硬生生地转了过来,再次有技巧地送上两掌。 没有脑子控制的大个子佐蒙人身体,不由自主地在同伴撤剑的时候,往前一冲。 卟~~~~ 无可避免地当场被同伴撤剑的动作拉成了两半。 矮个佐蒙人心下大惊,通红着眼睛才要不顾一切再拼命的时候,却已迟了十分之一息。 回身过来的陆灵蹊直接把自己的重影大刀当暗器一般,用力推出。 叮~~~~ 卟~ 从空气中划过的声音,配合着那一声入肉的响动,让矮个佐蒙人的眼睛都鼓了鼓。 他的胸口有些凉,还……还有些痛。 矮个佐蒙人顾不得帮助同伴肉芽翻涌,想要粘合的身体,他现在只要粘合他自己的。 他要把这把大刀甩出去,甩得远远的,要不然…… 他的想法很好,可是,陆灵蹊从没想过,给他这个机会。 重影大刀射出的瞬间,她自己又顺势在想粘合的大个子佐蒙人身上拍了一掌,再次借力腾起时,双脚一下子夹住他的半边身体‘嘭’的一声甩出。 矮个子佐蒙人知道危险,顾不得大伤元气,猛的一鼓气,刺在他胸口的重影大刀亦‘叮’的一声,被他的满身气血狠狠推出。 嘭~~ 刀柄正好撞到大个子的半边身体上。 说起来,佐蒙人的身体天赋真的超级强。 被一拉两半的时候,应该掉落的肠肚,鲜血,因为死点未破,只流了少少的一点血,都被一层薄薄的透透的东西挡住。 它们的边缘处还涌动着肉芽,想要跟另外半边的身体粘合。 这一撞,看样子致命,却只是让那挡住内脏和伤口的薄膜再次散出一点血来。 陆灵蹊当然不会让它回去汇合另半边,冲来伸手接住刀的时候,没有犹豫地迅速横刀两下。 卟卟~~ 大个子的半边身体没意外地变成了三截。 陆灵蹊穿行而过的时候,看到了肉芽涌动最厉害的一段,她知道,这人的死点就在这一段,却留不出时间,给予致命一击。 肉芽涌动的再厉害,想要完全长回,也还需要时间。 她现在只想把矮个子佐蒙人也拿下。 叮叮~~ 当当当~~~~ 等于没受到太大伤害的矮个佐蒙人,没有半点犹豫地又跟她战到了一起。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同伴配合。 陆灵蹊的重影大刀与他的大刀,每一次相击到一处的时候,都火花四溅。 矮个佐蒙人之所以不知道外面成康陨落的事,主要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苦修之士。 别的人被选到这方宇宙来,都想放松几天,他却抓紧时间,又修炼到大家集合的时候。 但现在…… 目标人物就在面前,可是,他却被人家打得越来越没有还手之力了。 矮个佐蒙人想转身逃了算了,可是,打到现在,他心里又非常明白,自己十有八九是跑不过人家的。 “你的第二丹田果然是妖?” 他好不甘心啊! 他的目标是成为哪位长老,或者圣尊的徒弟。 可是现在…… “不服气?你也去修一个啊!” 刀刀相对间,两个人的脚也没闲着,话音落下的时候,正好踢到了一处。 矮个佐蒙人才想借点力,看看能不能逃一把的时候,陆灵蹊手中的大刀,再次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卟~ 矮个佐蒙人硬是被那一刀之力带倒于地。 他才想爬起来,陆灵蹊已经一跃而下,‘嘭’的一声,狠狠一拳捶在他受伤后,非常想保护的左肩。 咔咔~ 几声骨头脆响,矮个佐蒙人的身体一阵颤栗,就那么软趴下去。 他的死点被破了。 陆灵蹊拔出自己的剑,确定他的伤口处不再涌动肉芽,这才大松一口气地转身去寻那个被分尸几块的大个子佐蒙人。 短短时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人的身体居然居然在雪地里移行,想要自然凑到一块。 嘭~ 一脚挑起一块硬梆梆的雪块,朝早前发现肉芽涌动最多的地方狠狠一踢,看它被砸得终于不动,陆灵蹊这才捡起自己被砍,掉了一截的大氅,“主儿,可以给你做几个小披风了。” 青主儿:“……” 瞅瞅那截很厚实的大氅,她稍为满意,“别废话了,去看看他们的大包袱。” 要是没有能取暖的,她们还得把砍坏了的烂衣服捡起来。 “肯定有,我都看到了。” 有一个大包袱没有系紧,露出了一个带毛的袖子。 …… 天黑了,庞中选一行人,也终于和第二小队汇合了。 从第二小队长路绍远的口中知道,安画和贺幼明怀疑整个静河域都有问题时,他盯着他们背在身上的绝地包袱,都想打人了。 发现这里有问题,也不知道多拎几个绝地包袱出来。 这些人得蠢成什么样? 庞中选长长的吸气再呼气,“明天天亮,再放一枚紫琼花。” 希望安画和贺幼明不会也蠢的,连多余的补给都不给他们拿。 …… 星船在缓缓向前。 绝地已经找到了,现在的问题的是林蹊。 静室里,世尊半躺在榻上,也在想这个问题。 混沌巨魔人愿意配合他们,送林蹊到静河域吗? 静河域的问题,他们知道吗? “师叔!” 安画敲了敲门,“我和贺长老谈了一下,对混沌巨魔人,我们最好先礼后兵。” “他们不是傻子。” 世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林蹊不愿意跟他们分享天渡境,绝了混沌巨魔族再次强大的希望后,季辰绝对不会再跟他们合作了。 哪怕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林蹊。 不管是季肖还是季辰,他们都不想太过得罪人族。 林蹊的身份特殊,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对不会对她下死手。 因为,林蹊死在这里的后果,可能是他们承受不住的。 他们需要人族做为后援,以对圣尊和他。 在族群的生死存亡上,任何个人的恩怨,最终都会被抛弃。 “他们帮我们把林蹊弄到这方宇宙来,是因为,他们也需要把她弄来,他们想从她口中知道天渡境的下落。” “……” 安画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先礼后兵,只会让他们对我们更加戒备!他们会认为我们暂时虚弱,会反过来,跟我们强硬着来。” 世尊揉了揉脑袋,“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这里的事,报给族里,通知你师父,最好让他再过来一趟。” 圣者亲临,季辰那些人有再多的想法,都只能憋着。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管是季肖还是季辰,都只有俯首的份!” 说这句话的时候,世尊的脸上,显出一抹杀气,“林蹊……我们不能碰,但他们能碰。他们会帮忙想办法,把林蹊弄去的。” 安画:“……可是,来的时候,说好……” “此一时,彼一时也。” 世尊看向安画,“混沌巨魔族这里,我们恐怕已经不能再犹豫了。” “为……为什么?” “因为老夫突然想到,林蹊肯定不会跟他们分享天渡境,他们绝了最后的希望,就会想退路。” 相比于他们佐蒙人,混沌巨魔人其实更亲善人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同出一源。 “他们最好的办法,是固守一界,其他界域……,白送虚乘,从他那里,求得庇护。” 这? 安画呆了。 “我若是好好的,他们为了生存,也许会向我们求得庇护,关闭一界,其他白送我们。” 世尊心中苦涩,“但现在,我不行了。” 他得承认,因为他……,佐蒙一族才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要不然,林蹊和天渊七界的修士蹦跶的再欢,虚乘也不敢跟他们龇牙。 一庸、马知己、刘叔异那些人,也都只能缩着脑袋,对他们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世尊很后悔,当初的他没想到这些,什么事都去亲历亲为,以至于…… “季辰是聪明人,在林蹊那里行不通后,一定会劝说混沌巨魔族其他掌权者,跟人族示弱,跟人族合作。” “……弟子知道了。” 安画的面色有些苍白,“弟子这就给师尊传信。” “去吧,把老夫刚刚的话,都跟你师父说一遍。” 世尊闭上眼睛,“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有跟人族联系,我们先下手为强,也许就能彻底占据这方世界。” 混沌巨魔人的混沌之晶,黄金谷等等,对他们来说,都是大补之物。 “人族可以圈养灵兽,可以自己种灵草,”世尊低声,“我们……其实也可以,”这些年,他们也这样干了,干得还不错,“表面上给季辰他们一定的方便,让他们以后每年上交供奉!” 若是能把混沌巨魔族圈养住,佐蒙一族全部转移到这方新生宇宙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凭虚乘那些人的性子,还不至于跟他们玩横跨宇宙的大战。 到了那里,曾经的天地因果,就再也加诸不到他们身上了。 “告诉你师父,来的时候,先来见我,我与他细谈。” “……是!” 安画急匆匆去弄传界香的时候,却不知道,他们的星船已经在季辰等人的观察之下了。 “居然朝我们雄泽界来了。” 五长老季无用的面色非常难看,“再不给予反击,我们混沌巨魔放,在他们眼中,跟土鸡瓦狗就没区别了。” 第一零五二章 把飞高的石船重新抓回来,铺上厚厚法衣,再在舱门挂上一件大氅,哇哇哇,拥有不灭火炉的船舱,很快就热乎起来。 这一夜,陆灵蹊终于不是蜷缩着睡了,青主儿也终于不用担心她的寒毒再复发。 “灵蹊,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在这里的运气也非常好?” “嗯!” 想什么来什么,老天对她不薄。 几个乾坤玉盒里,肉食之类的陆灵蹊不太敢动,但是,灵米饼、灵面馒头都是真材实料,再加上她自己的棍子饼,哪怕静河域十年都不恢复,她也不用担心吃饭问题。 “你的灵蜜水可以自己收着了。” 陆灵蹊笑眯眯地放下三个装满灵泉水的乾坤小葫芦,“看,他们的准备很充足。” “……他们准备这些东西干什么?” 青主儿微有不解,“难不成真把这方宇宙当他们自己的,要逐一探查各个界域?” 这? 陆灵蹊的眉头微拢,“……今天的两个人身手都不错!他们也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那……我们要去找他们其他的同伴吗?” “自然!” 陆灵蹊拿起包袱里暗紫色的圆桶,“看到这个没?发信号的,过几天,我们发一个试试。” “为什么现在不发?” “因为我想在这里,好好歇几天。” 陆灵蹊根本不想把堵洞口,阻止石船飞走的土石搬开,“难得冷了这些天,可以暖暖和和了。” 她太喜欢暖和了。 哪怕现在得到佐蒙人的补给,可以把自己裹成球,不用怕冷,她也不想马上直面风雪。 她是如此,一路跋涉的庞中选一行人,当然也是如此。 汇合了第一小队,汇合了第二小队,后来,他们还有没有人,带没带补给,他们完全不知道。 若不是想着后面的人可能带着补给,庞中选真是一步都不想走了。 虽然穿着厚毛法衣,披着厚毛大氅,可是,这一天天的,他还是慢慢感觉到这绝地的可怕。 尤其迎着风的时候。 庞中选总觉得这风中有什么暗物质,哪怕他们这样体魄强健的仙人,风吃多了,都容易头疼。 “天黑了,早点找地方休整!” 他估算着时间,如果安画他们察觉不对,放下第二小队以后,大概还会往前再行两个时辰派人试验,而星船的两个时辰,他们在下面,大概要走七到十天。 不管下来的是谁,他是金仙长老,肯定都要向他靠拢。 所以,完全不必太急着赶路。 “是!” 第一小队长段振每天以罗盘带路,第二小队长路绍远就负责寻找每天晚上的落脚地。 这个时候,他们其实都后悔了。 明明族里给他们配发了三个绝地包袱,明明已经怀疑,静河域出问题了,怎么就没想着多拿一个? 现在…… 看着沙沙落下,不小心就能扎人,好像细毛针一样的细雪,谁都希望能多一套厚毛法衣,把自己穿成熊。 路绍远带着第二小队,依着一块大石,以最快的速度,为大家掏了个雪洞。 庞中选歇进去以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日子……真他娘的太难熬了。 “长老,”魏虎凑到他身边,低声道:“您说,这里真是静河域吗?” “……应该是没错的。” 庞中选原来也怀疑,这里不是静河域,但是,仔细回想了当初的星图,他百分百肯定他们没走错。 “那……,静河域现在的情况,您说跟害死李玉长老的浮空石山谷有没有关系?” 什么? 庞中选赫然睁目。 他居然把那个山谷忘了。 按圣尊所说,李玉最后应该是逃离了那个山谷,要不然,后面不可能又活那么多天的。 但是,他既然逃出了那个山谷,按理就不会死了,可是,最终他还是死了。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他出谷的时候,碰到了什么…… 庞中选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李玉曾经说过的,可通静河域,隐蔽的绝地小境。 如果是两者溶合…… “魏虎,你很不错!” 怪不得风吃多了,连头都会疼呢。 原来风中有那个山谷的阴火。 虽然被稀释了很多,可是,架不住他们一天到晚的都在这个破地方。 可能连空气中都暗启了灼人神魂的阴火。 想通此点,庞中选忍不住磨了磨牙,“许添禄!”他看向缩在最外面的许添禄,“要么厚毛法衣,要么大氅,选一个捐出来。” 啥? 许添?惊呆了。 他看向自己的小队长路绍远,希望他能帮他说句话。 可是,路绍远撇过头,没看他。 他的眼睛,不由的染上惊恐之色。 雪窝就这么大,魏虎和长老的话,他听见了,他知道长老为什么要他捐法衣或者厚毛大氅。 但是,凭什么要他捐啊? 他可怜巴巴看向自己的队友。 可是,一个两个全都跟路绍远一样,甚至有两个比路绍远还狠,那瞪来的目光,好像在说,敢不捐,他们就要自己动手了。 有厚毛大氅在外面顶着,他都冷得很。 没了…… “我……我捐厚毛大氅!” 面对越来越多,想要马上动手的族人,许添禄到底做出了选择。 谁让他的修为最弱? 谁让他没有后台? 谁让他还处于立功赎罪的阶段? 谁让他就是被长老盯上? 许添禄抖着手,把自己的厚毛大氅解下,“长老,能不能让大家省着点。” 掩口鼻而已,不用那么多的。 他自己动手,割了一尺八寸长,宽五寸的小长条,“您看,就像这样,大家的大氅都有帽子,把帽子紧一紧,压一压,即能护住口鼻,又能保证不会掉。 我……,好歹给我留一点儿。” 尤其大氅的帽子得给他留着,要不然,他真的会死的。 “……成!” 庞中选很看不上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族里再有补给,老夫第一个把你缺失的补上。” “谢!谢长老!” 没一会,许添禄的厚毛大氅,就只剩下小半截,勉强能裹个脑袋和胸腹。 但其他人都安心了。 每个人都弄了一块可裹脸的长条,这样就暖和多了。 许添禄瑟瑟发抖地缩在洞口。 他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他的修为本来也不错的,可是出任务去妖族,偷猎妖兽的时候,被妖族长老敖桐找回的亲儿敖象发现,拼死逃命的时候,元气大伤,要不然…… 报名参加这边的任务,他就是想着,族里引诱林蹊到绝地,需要时间,他可以借这时间恢复一点儿。 许添禄其实很委屈。 族里在妖族那边的任务,是一直都没有出过错不假,可是,那是以前。 自从敖桐当了妖族的巡查长老,自从妖族刑堂从人族那里请回了几个人,他们在妖族的任务,就没一个顺顺当当过。 失败了,怎么能怪他? 是,参加那边任务的族人,只有他一个活着逃了回来,可……可……,这不正说明了他的本事不差吗? 许添禄突然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何方了。 原想着配合大家拿下林蹊,哪怕还是没有哪位长老能看得上他,至少立了功,就算赎了罪。族里的丹药和其他供给,会对他重新敞开。 确实对他重新敞开了点,可…… 还没遇到林蹊,他就先被自己的族人…… 许添禄听着大家因为得了面罩,慢慢高涨的谈论声,心中苦涩异常。 族里在人族那里一败再败,长老们早该想到,人族会和妖族联合起来的。 族里后来在妖族的任务,也几乎全都失败了,就是……就是那位隐藏极深的‘长老’不也说,他们暂时不能再在妖族动手了吗? 都没人怪那位‘长老’,凭什么就怪他? 因为他的元气大伤,因为……他倒霉吗? 低着头,闭着眼睛的许添禄心中升起一股子说不出的愤怒,尤其听到魏虎笑了,长老笑了,段振笑了,路绍远笑了…… “哈哈~~~” “哈哈哈~~~~” 他们的每一声笑,都让他的血在冷与热中交替轮转,好像要把他从里到外的焚了一般。 直到大家的笑声渐歇,呼吸平缓,大部分的人都睡着,许添禄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没人看到,他的眼睛里满布血丝,里面闪动着一股说不出的疯狂与冰冷。 …… 圣尊收到徒弟用传界香传来的信了。 他觉得,徒弟和世尊说得很有理,混沌巨魔人那里,不能再等下去了。 但是…… 他现在又不得不往后再延迟两个月,因为,被李玉拖累,神魂被灼,如果不管不顾,马上去新生宇宙的话,于他实在是个不小的负担。 “大家都怎么说?” 看完最后一个字,圣尊放下留影玉,看向给他送消息的长老简宗吾,“都同意老夫往那边走一趟吗?” “是!” 简宗吾点头,“圣尊,您看……” “虚乘不会主动打到族里。” 圣尊转了转手中的留影玉,“混沌巨魔人也没有弱到,马上要灭族的时候。” 他去? 当年,这里的一切,都由世尊主导。 然后天地因果下,世尊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现在,轮到他去拿那片新生宇宙了吗? 圣尊揉了揉还不时抽痛的脑袋,“老夫的意思是,族里出动十二金仙。” 十二金仙,对族里很重要,但是,世尊不行了,他——对族里来说,就更重要了。 圣尊决定保重他自己,“你们随同世尊、安画、贺幼明和庞中选,以超绝实力,再配合老夫,一起去混沌巨魔族的雄泽界。” 这么多人? 简宗吾都有些呆了。 明明圣尊一个人能办成的事,让他们这么多人过去…… “圣尊,我们这么多人去……” “人越多,就越不怕季肖、季辰跟我们玩鱼死网破。” 圣尊冷冷看着他,“混沌巨魔族曾是这方天地的宠儿,你们不会以为,他们就三两把刷子吧? 如果真的那么不堪,你们以为,当初的仙界诸仙,怎么会那么容易的,就让出新生宇宙? 简宗吾,把老夫的话带到长老团,告诉大家,想要拿下那方宇宙,圈养混沌巨魔人,像季肖、季辰、季道那些金仙级的混沌巨魔族长老,就得全都拿下。” 这不是应该的吗? 简宗吾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此事,是我佐蒙一族和混沌巨魔族两家之事,老夫不能一个人担了。天地有因果,虽然老夫暂时是不担心那边天地的因果,但是,你们自己想想,当初我们何尝多重视这边的天地因果?” 至少他没有多重视。 长老团那边也没有多重视。 只有世尊…… 世尊一个人,把所有人的活都干完了。 “混沌巨魔族远没有当初的人族强大,更没有人族的人手。多去些人,明着告诉季肖、季辰、季道……,他们死,混沌巨魔族还有繁衍生息的可能,他们活……,就只有灭族一条路。” 圣尊把自己代入到季肖、季辰那些人身上,“在彻底灭族和他们自己的生死上,他们至少会有一半人,选择自裁。” 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另外,我们也要防着他们向人族求援。所以,多去些人,势在必行!” “……是!” 简宗吾被他说服了,“我这就把您的决断,告诉大家。” “去吧!” 圣尊看他走远,到底又拿出丹瓶,给自己倒了两颗紫色丹丸。 …… 虚乘收到了常雨辗转送来的信。 以前,他对美魂王从来没有心平气和过。 但是现在…… 虚乘收起信,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好半晌后,他出现在仙盟坊市的南市,这里是低阶修士的乐园。 虚乘的身形几闪,站到了没甚生意的老修面前,“一起喝杯茶如何?” 喝茶? 老修看到他就头疼,“还没到百年呢。” 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来得太早了。而且,我也不缺茶喝。” 想喝茶,任他的本事,什么喝不着? “走走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想喝茶,任他的本事,什么喝不着? “走走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虚乘顿了一下,“……我有正经事,要跟你谈一谈。” “我就不是能谈正经事的人。”老修很不耐烦,“买东西我欢迎,其他,有多远,你滚多远。” 第一零五三章 星船? 还是两艘? 看到一边一右朝他们围来的星船,安画心下巨跳。 “诸位,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季辰飞出星船,以混沌巨魔人的真身现身,“现在,老夫以十为数,再不走,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带着灵力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哪怕躺在静室的世尊,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讥诮。 正要招呼安画说些什么,脑海深处突然一痛,紧接着,当当当咚咚咚噼噼噼呲呲呲……,各种兵器的敲击刺拉,好像要把他的识海,切开再切开,捶碎再捶碎。 “啊~~~~” 世尊受不住,浑身痉挛地倒在特制的木榻上,“啊啊啊~~~~” 例行的痛苦开始了,可是,已经好长时间都没这么激烈了。 世尊以头撞榻,一时之间,恨不能速死。 “贺叔,外面交给您了。” 安画顾不得季辰,急步冲向世尊所居的静室。 咚~ 眼见世尊要从木榻上翻滚下来,安画连忙按动门旁的特殊按扭,木榻上‘嗤嗤’几声响,一条特制的,又宽又软的捆仙绳瞬间把世尊捆了个结结实实。 “啊啊啊~~~~” 世尊的眼睛充血,面部扭曲异常。 他太痛苦了。 所有的意识,所有的聪明才智,在这一会,全都远去。 甚至下意识里,他还想挣脱捆仙绳。 别的人被捆仙绳捆住了,当然就无法可想了,可是,他不同,他是圣者。 眼见这特制的,捆上不至于让世尊有多舒服的捆仙绳要被不停翻滚的世尊挣断,安画连忙屏息摸出一只玉盒,打开后直接抓起里面的一张黑帕,就按到了世尊的口鼻处。 “唔唔唔~~~~” 世尊挣扎得更厉害,可是,没一会就再也动不了了。 这是圣尊为防世尊在行船的时候犯病,毁了星船,才针对世尊特制的蒙天帕。 此物对其他修士可能没多大用,但是世尊每到这个时候,都只剩挣扎的本能,此帕对他虽然有一定的伤害,却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昏迷过去。 昏过去了,对痛苦的感受上,相对来说,就会弱上好些。 这算不是办法的办法。 安画看他哪怕昏迷过去,也是止不住的浑身颤栗,心头异常难过。 如果世尊好好的,混沌巨魔人赶来驱逐他们吗? 季辰敢那样跟他们说话吗? 安画才要叹一口气,却没想,一向平稳的星船,却猛地翻了几转。 贺幼明和季辰谈崩了。 出来相帮的季道,没别的废话,就是一脚踢向了星船。 “你们干什么?” 贺幼明大怒。 同时亦大惊。 这些混沌巨魔人,在他们面前,以前从来没有强硬过,现在…… 他连忙堵到了季道的前面,“想与我佐蒙一族开战吗?” “呵呵!”季辰皮笑肉不笑,“当初圣尊答应老夫,从此以后,你们佐蒙人不再来我新世界,可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 说到这里,他突然厉声大喝,“贺幼明,你们从一开始,就把我们当傻子耍吧?” 自然是当傻子耍的。 只是,这话不能明着说出来。 贺幼明看着他们的两个星船,知道,这一次的金仙级长老不会少。 而他这里,暂时却只有他一个人,好汉不吃眼前亏…… “各位还真是误会了。” 他冷脸拱了拱手,“我等到此,其实是想请各位帮忙的。” “嗬!”季无用从星船中冲出,“原来请人帮忙是阁下这样的态度,那么,我季无用明着说吧,不论什么忙,我们混沌巨魔族现在都不会帮了。请你,开着你们的星船,有多远滚多远。” 贺幼明:“……” 他狠狠按下那口气,软了一点道:“各位,贺某的态度可能让各位误会了什么,但是,今天贺某也是事出有因。” 贺幼明转向季辰,“道友在贺某出来的时候,也听到了一点异动吧?” 圣尊他们还没来。 强力震压难免伤亡,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他们内外夹攻。 贺幼明拱手道:“我家世尊再次犯病,不得已,贺某才带着一队护卫队来此,希望各位道友能行个方便,让我家世尊借用贵族的……” “不可能!” 季无用一口打断,“不论你要借用什么,我们都不会答应。” 贺幼明深深地看了眼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转向季辰季道:“……各位是铁了心?” “不错!” 季无用上前一步,“贺幼明,来此之前,你们旦凡有一点尊重我们,也不是直接带人过来,而是由圣尊出面,样来洽谈!” 真是好大的脸。 贺幼明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等圣尊他们到了,第一个杀的就是这季无用。 既然叫季无用,那还是彻底无用的好。 “季辰,季道友,这位无用道友的话,也是你们的意思吗?” “……不错!” 季辰本来想软一软的,奈何季无用已经把什么话都说了。 当然,他也很清楚,此时收容世尊,以天才地宝助他,只会让混沌巨魔族更加被动。 “贺道友,还请你带着你们的星船,履行圣尊的诺言。” “……呵呵!” 太油盐不进了。 贺幼明呵呵一笑,“行,贺某人可以走,但是,在走之前,还望道友告诉贺某一声,林蹊……如何了?” “这是我们和林蹊事,”季无用冷笑,“贺道友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哈哈!哈哈哈!” 贺幼明仰天大笑,“观各位道友的样子,林蹊是没跟你们分享天渡境吧?” “……” “……” 季辰三人都冷冷看着他。 “各位也是不敢杀她吧?” 贺幼明正要再说什么,星船中突然传来安画的声音,“贺叔!” 安画的声音有些严厉,她没想到,应该有点脑子的贺幼明,会这么不会说话,“各位前辈,在下安画!” 安画? 圣尊的徒弟? 季辰三人互视了一眼,神情都有些凝重。 “没有提前跟各位前辈先通气,是我们的错,家师最近有些忙,所以,才让在下代表他,向各位前辈致个歉!” 安画的声音异常诚恳,“事出突然,家师叔世尊最近的情况越来越不好。”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进入雄泽界。 只有进去了,才能在关键的时候,里应外合。 “所以,我们才急了,还请各位前辈行个方便,安画在此……” “没有方便!” 什么行个方便,分明是想巧取豪夺。 季无用一口打断,“世尊的情况天下皆知,他是圣者,圣者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绝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能解决的了。” “可……” “安道友让老夫把话说完,”季无用在季晚那里,听了安画不少故事,对她的警觉程度,远在贺幼明之上,“世尊能用上的,我等自然也能用上。” 想把他们当冤大头,再把他们一把按死,绝无可能。 “所以,还请各位,履行圣尊诺言,从哪来回哪去吧!” 安画:“……” 她长长的吸气,再吐气,“那好吧!”她的声音好似非常难过,“不过,在离开之前,安画还有一件特别惦记的事,不知林蹊现在是自由之身,还是……在贵族的牢房里?” 对混沌巨魔族出手之前,得先知道,林蹊在哪。 “这也是我师父圣尊特别惦记的事!还请各位前辈行个方便,当然,如果各位觉得,她那里贵族不好处置,安画愿意……” “再说一遍,林蹊如何,暂时是我们混沌巨魔族的事。” 季无用再次打断,“你惦记也好,圣尊惦记也好,那都只是你们的事,与我族无关,我族更无须向你们报备!” 佐蒙一族上上下下,全都对林蹊忌惮的很。 跟他们说她的具体情况,与自毁长城,根本没分别。 季无用强硬,“老夫再数十个数,再不退……,就别怪我等用强。一二三四五六七……” 他的数,数得极快。 配合他的数,还有慢慢向前的季辰和季道。 这两人的混沌巨魔真身,都比他们的星船大,真要用强…… “贺叔,我们走!” 识实务者为俊杰! 安画当机立断,让贺幼明回来。 没过多久,他们的星船开在前,季辰和季无用一行人,开着两个星船,一路尾随,看那样子,誓要看着他们离开这方宇宙才行。 “……他们看样子,已经警觉了。” 安画郁闷异常,“贺叔,点传界香,把今天的事,报回族里吧!” 他们现在要防着混沌巨魔人与人族合作了。 “通知族里,密切观察仙盟坊市的异常,如果他们调兵……,我们就都要小心些了。” 贺幼明:“……好。” 他这一会,心堵的很。 安画那般在混沌巨魔族面前下他面子…… “世尊情况如何了?” “……不太好!” 对世尊,安画也很忧虑,“这一次……,那隔山打牛罩可能比以往击打的更为激烈。” “林蹊不在,鲁善那些人,大都以稳为主……” 贺幼明蹙着眉,“世尊怎么会……” “可能还跟天渊七界的修士有关。” 天渊七界,不止一个林蹊,还有很多惊才绝艳者。 只是,那些人的名字,还没有传扬开来。 安画看了看他,目光微闪,“贺叔,临行之前,师尊还跟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师尊说,混沌巨魔族所居的雄泽界自然演化得太好,这不是正常的。” “唔~,这个呀?” 贺幼明不以为意,“我们长老团也曾经讨论过,混沌巨魔族善于抽取灵脉,他们以前制造小境的时候,就曾在天渊七界抽取灵脉,以至于好好的天渊七界——宇宙中心,最后成了一方小界。 如今,抽取其他界域的灵脉进雄泽界,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是吗?”安画眨了一下眼睛,“师尊以前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师尊后来自己推翻了。” “噢?圣尊怎么说?” “混沌巨魔人善于抽取灵脉,那您说,他们善不善于,抽取界心?” 什么? 贺幼明惊呆了。 “这本来只是师父的一个猜测,但是,我现在有些相信了。” “怎么说?” “我们……以前在这里很顺的。” 这? 贺幼明脸上颜色几变。 以前顺,现在不顺了。 是……林蹊来了吗? “混沌巨魔族如季无用这样的人,以前都是不出世,只闭关的。” 安画的心中不安的很,“现在……突然就冒出来,还驱逐我们,您说,与林蹊有没有关系?” 林蹊恰是出身天渊七界。 贺幼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一片杀机,“就算有关又如何?混沌巨魔族能完全相信她吗?” 天渡境横在那里,他们谁都搬不开。 “以前我们对她出手的时候,都有人族金仙随同协助,但是在这里……,”贺幼明冷哼一声,“混沌巨魔人没法相信她,她亦同样,她肯定也无法完全相信混沌巨魔人。” 真要相信,就不是匿着天渡境,让季肖一直求而不得了。 “这方新生宇宙的天道,还没演化完全。” 这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天道亲闺女又如何? 天渊七界不还是沦落成了仙界的附庸? “只要我们能看住人族那边可能的救援,一切都不是问题。” “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安画终于引导他,自己说出看住人族可能的救援了,心甚安慰,“那就麻烦贺叔再跟长老团谏言吧!” 长老团那里,由贺幼明出头,更方便些。 看着婷婷袅袅传界香再次烯起,安画转身再次走进了世尊的静室。 此时,隔山打牛罩大概是停了,世尊双目无神,虚弱地躺在那里。 “师叔?您好些了吗?” 说话音,安画给世尊的嘴巴喂了一颗紫色丹丸,“混沌巨魔族这次出动了不少人,他们要把我们驱逐出新生宇宙。” 世尊:“……” 他连眼珠子都不想动了。 太累太累。 感觉活着真是太累了。 尤其知道今天行刑的是谁以后。 “师叔,混沌巨魔族真的对我们引导了警惕之心,您快点好起来吧,哪怕不能动用灵力,哪怕您只能坐起来,对他们都会是一种震慑!” 第一零五四章 常雨的活干完了,给惊恐的广若扔上一根棍子饼,非常潇洒利落的走人。 自入仙界以来,每隔三天她都会到访市上转一转。 曾经的黄梁商会一直都在,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会长再也没有出现了。 结合种种,再加上南师伯在天下堂给她收集的各种消息,她们大概锁定了一个人。 当年的六脚冥虫下界之前,仙界有一位大能就去了他们天渊七界,那位大能…… 想到她一心想当散修,结果被会长忽悠着拜进千道宗,常雨也不知道是郁闷好,还是庆幸的好。 反正曾经的她是非常非常郁闷的,但是后来…… 师父虽然不常见,可是她把他们师兄妹的生活全都安排得满满的,宗门师长个个照顾,师兄师姐俱都爱护…… 常雨很庆幸,她拜的是千道宗,拜的是金风谷,又是……神陨地仙人的徒弟。 但是,她还是想找到曾经的会长。 南师伯和尚师伯都说,六脚冥虫吉丰后来能那么老实,不到处吃人,很可能是在山海宗被他们的会长教训了。 他逼着吉丰大叫了三声‘服气了’。 常雨看着远处那个摆摊的老修,真的好想上前。 说好的,等她进阶元婴,就能看到他长什么样子,可是,她拼命修炼,进阶元婴了,却成了黄梁商会的新会长。 老杨叔说,是会长遗令让她当会长的。 她接下了会长的担子,但真的…… 常雨慢慢磨蹭着正要上前,却发现,上次见到的老修,又来烦会长了。 “……你烦不烦人?”摆摊老修原本扬起的笑脸,在看到虚乘后,迅速变成不耐烦,“都说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虚乘:“……” 他知道他不欢迎他,可是没办法啊! 有事不决,问谁呢? 虚乘感觉自己就站在十字路口,一旦走错……后果不堪想象。 因为他早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曾经走错了,大不了回头再来,影响的,也只能是他,顶多再加上徒弟银月。 但现在不行了。 自从怀疑圣尊可能是世尊的最厉害分身后,虚乘就感觉当年做的选择有佐蒙人明里暗里引导的成分。 现在……,可能又到了要选择的时候,虚乘不敢随意乱动。 当然,他也不敢完全相信美魂王。 那家伙是魔王,有些话,他可以听,有些话,他不能听。 虚乘这两天煎熬的厉害,只想让这老家伙,帮他坚定一点心念。 “大家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何必据人于千里之外呢。” 虚乘蹲下来,“你看我这一次一次的……” “滚!” 老修拿起一块黑乎乎的矿石就要砸他,却突然砸不下去了。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 常雨可不知道虚乘的身份,见他烦人,忍不住抬脚就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下,“听不懂人话是吧?再不滚可就别怪……” “这是我们两老头的事。” 老修看她竖眉,真要下劲踢虚乘了,连忙拦住,“你来干什么?” 常雨:“……” 声音跟少时听到的声音不太一样,可是,在他拉她的瞬间,她就是知道,他是她的会长,把她从小养到大…… “我想您了。” 常雨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忍住的,可是,在这瞬间,她的心中酸酸,鼻中酸酸,眼中更酸酸,“您骗我。” 虽然已经努力忍了,可是,眼中水光凝聚得太快,大颗大颗的掉落。 回头的虚乘,难得看到老修慌了手脚,非常有眼色地拍拍屁股,往旁边站了一点儿。 这老头从来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好好的怎么会招惹…… “……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老修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 小丫头是他在沙漠边捡的。 他教她说话,教她走路,教她做生意。 他看着她一点点地长大,看着她努力地过活。 “当初我真是没办法。” 他一个算卦的,落到那样的是非之地,可怕一不小心,牵涉太多因果,把命都搭上。 当初他就差点把命搭上。 “别哭,别哭了,你现在不是认识我了吗?” 他现在绝对跑不掉了。 “乖,小祖宗,以后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把小丫头丢在了那边,虽然知道,她会过得很好,可是,到底还是牵挂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做手脚,在那处秘地留下天演术给柳酒儿。 还不是因为,柳酒儿很照顾小姑娘,性子不强,千道宗能使唤她的人多嘛。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算个卦,马上就能被天道盯上,柳酒儿算这算那,啥事都没有。 “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我也很想你呢。” “真的?” “真的!” 得到肯定答复,常雨终于满意了,两手在眼上一抹,灵力微动间,刚刚的失态,刚刚的泪痕,全都了无痕迹,“您住哪呢?我到您家去看看。” 认了家,以后再想跑,就更不可能了。 “……放心,我不跑。” 老修笑了,“以后喊我黄爷爷吧!” 当了她爷爷,他就大了酒仙宋玉一头。 “那……,黄爷爷,您的名,真是一个梁字吗?” 黄梁,黄梁,跟黄梁一梦似的。 “哈哈,他的名,就叫黄梁!” 看戏看到现在的虚乘终于能插口了,“老黄啊,恭喜你们爷孙团聚!” 黄梁:“……” 他真是不想看到虚乘。 这老头越是找他找得凶,承担的天地因果,就越重。 “跟你有毛的关系。” 顺应心意,认下小丫头,他也不怕虚乘跟小辈计较刚刚的踢臀之罪了。 黄梁把摊子卷吧卷吧,随意地收进储物戒指,“常雨,走,跟爷爷回家。” 常雨? 虚乘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忙传音给两人,“常雨,你师父是林蹊?” 嗯? 常雨瞬间回头。 黄梁则心中巨跳。 他突然意识到,虚乘锲而不舍地找他,可能与林蹊有关。 …… 提了一堆东西,走得异常艰难的毛大和毛二,最终因为这没有人烟的静河域,选择了消极怠工。 反正凭庞长老他们的聪明劲,肯定还会往南边来的。 补给在他们身上,大家想在静河域里过好日子,只能来找他们。 “算时间,陈大个和张迈,也快到我们这了。” 他们身上不仅背了两个绝地包袱,还各提了六个乾坤玉箱。 毛二就等着他们过来,帮忙拎一两样,减轻一下负担呢,“老大,放一枚紫琼花给他们定个位吧!” 风雪虽然不大,奈何细细密密,永不停歇。 万一那两个人在风雪中,稍为迷了点路…… 毛大想了想,“行,你放吧!” 汇合陈大个和张迈后,就是他们一起寻找大部队的时候。 毛大猜测,庞长老他们离这里也不会太远了。 只是他们人多,也不知道是行路更快,还是人多口杂的,操心这静河域的不对,走得更慢。 “庞长老他们如果走得快,可能也会看见。” 真要汇合了,东西一交,大家就都省心,不用在外面奔忙了。 “好嘞!”毛二高高兴兴的应下。 没过多久,‘嘭’的一声,一朵紫色琼花就绽放在了墨云下压的天空。 把一片墨云都染成了紫色,显眼异常。 一直注意天空的陆灵蹊和青主儿当然第一眼就看到了。 烟花绽放之地,看样子离她们并不是很远。 “来菜了。” 青主儿双眼亮晶晶的,“灵蹊,再弄几个包袱,我们就可以把整个石船都用厚毛法衣包一遍了。” 船舱是整个块石头挖出来的。 青主儿觉得,全都用厚毛法衣或者厚毛大氅裹一下,应该更暖和。 “你想的可真美。” 虽然陆灵蹊也是这样期待的,但是,她觉得,她可能做不出这样的事,毕竟静河域现在有多少佐蒙人,她们并不清楚。 她们不可能一天到晚,就呆在船舱里的。 裹还是不裹,其实没太大区别。 陆灵蹊更倾向于,再多弄几个包袱,以后最外面的一套,可以脱换了。 “老天对你好,我当然可以往好的地方想了。” 青主儿从她的头上往下一跳,稳稳地落到她的怀中,“这一次,我不跟你一块了,我就待船里。” “随你。” 陆灵蹊从怀中摸出一个酒葫芦,往口中倒了几口酒。 “如果有危险,记得,早点跳船。” “放心吧!” 半个时辰后,跟风雪几乎混为一体的石船翻过一道山梁,就看到了远方慢吞吞走路的两个人。 陆灵蹊和青主儿都微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好啊! 哪怕跟前面的两人一样能打,想要拿下,也不是太难。 “石船不要靠得太近了,我一个人过去。” 陆灵蹊放下石帆,才要跳下石船,青主儿就扯住了她的衣摆。 “让他们太早戒备就不好了,”青主儿笑嘻嘻地,“灵蹊,你也背个包袱,记得,把头脸裹紧些。” 嗯? 陆灵蹊一愣之后,忍不住笑着按她的话执行了。 没一会,背着一个大包袱的她,就裹紧了头脸,在雪地里,以极快的速度往毛大毛二靠近了。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 像张迈,又不像张迈。 身体裹成了球。 应该是张迈吧? 看到对方就背了一个大包袱,毛二忍不住怀疑张迈是把所有的法衣和厚毛大氅,全都裹在了身上。 “陈大个呢?” 毛二丢下手中的乾坤玉箱,“快叫他出来,我们换换手。” 毛大倒也没有太在意就要到跟前的陆灵蹊,他的目光放在她的来处,也想寻到陈大个。 厚厚细雪中,可以看到模模糊糊的山梁,看到…… 突然看到一个好像飘着的雪船,毛大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紧接着就觉不妙,可是已经迟了。 叮叮~~ 两声刀响,毛二因为盯着陆灵蹊,最早发现不对,一个后空翻时,叮的一声,亦抽出了自己的长剑。 可是,毛大就有点倒霉了,一条胳膊在护住脑袋的瞬间,硬生生地少了半条。 “好胆!” 毛二大怒,迅速欺身向前。 他想给毛大争取时间,把那两条胳膊再粘回去。 与此同时,百十里外,看到这边的紫色琼花的庞中选一行人,终于又加快了点速度。 被冻得不行的许添?都是精神大振,脚步轻快了许多。 只要前面的队友有多的补给,他就不用这么冻着了。 太冷了,太冷了。 许添禄慢慢的从后面,跑到了中队,跑到了二队长路绍远的身边,“队长,这放烟花的应该是贺长老他们给我们送补给的队友吧?” “……应该是吧!” 路绍远看了他一眼。 这几天,这个丢了大半厚毛大氅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难得他现在又正常了。 如果有多余的补给,路绍远也愿意给他,要不然,天天跟这家伙呆一处,他老觉得,不太对劲。 “那……您帮我跟庞长老说说,给我一件厚毛大氅行吗?” 许添?生怕庞中选和某些不要脸的家伙,要多吃多占,多披一件厚毛大氅。 庞中选是金仙长老,他如果真的不要脸,要多披一件,他……他也没辙。 “放心吧!庞长老不会出尔反尔的。” 路绍远深深看了他一眼,“许添禄,你该知道,截你厚毛大氅,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不截你的,总要截别人的。” 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就要截他的呢。 许添禄心中不管怎么想,面上倒是一幅认同样,“我知道,队长,您放心,只要再给我一件,我……,以后,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唔!放心吧!” 收到可能‘忠心’小弟一枚,路绍远还是有点满意的,“以后我罩着你。” 他其实知道,这许添禄是有点本事的。 但是,族中长老们不喜他,也是真的。 妖族那边对族中很重要,可惜…… “回头有好东西,我会跟长老力争,多给你补一份当补偿。” “谢队长!” 这三个字,声音大的异常,连前面走的庞中选都被惊动,回头看了他一眼。 难得这个家伙,不再阴沉沉的了。 “全队都有!”庞中选大声命令道:“加快速度,汇合前队!” 第一零五五章 ‘扁毛畜牲\’ 毛大和毛二从没想到,在这新生宇宙,他们还能遇到敌人。 是混沌巨魔族的人吗? 叮叮叮~~~· 当当当~~~~~ 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的两个人,一齐怀疑对方是混沌巨魔人。因为锻体有成的他们,每次和对方大刀相击到一处的时候,都是他们兄弟退。 毛大的胳膊没接上,毛二的虎口已经震伤,握剑的胳膊控制不住地想要发抖。 可是,他没时间缓口气,因为,对方紧**大,若不上前帮忙,毛大随时都有再被对方砍上几刀的危险。 毛大一旦再伤…… 毛二感觉他们马上就陷入险地。 叮叮~~ 当当当~~~ 漫天细雪中,蒙头蒙脸的陆灵蹊立准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两人收拾了。 重影大刀,刀刀重若山岳,毛大在闷哼中一退再退,只觉毛二对他的救援不利。 胳膊没接上,新的胳膊正在长,偏偏他这一会,又正处性命紧要的关头。 毛大简直气死了。 都怪毛二,若不是他非要放什么定位的紫琼花,怎么会引来这样的煞星? “尔敢?” 再一次在挡格中蹬蹬蹬地后退数步时,毛大睚眦欲裂,“你们混沌巨魔族是想灭族吗?” 混沌巨魔人见到他们,不是应该稍为避开吗? “现在退避,我们既往不咎……” 叮叮叮~~~~ 回答他的是陆灵蹊的三连击。 若不是身后救援的人已经到了,陆灵蹊都想一刀斩下他的脑袋。 可是没时间了。 叮~ 空气中,传来对方长剑就要刺来的声音,而身前刚被她砸跪到地上的佐蒙人又红着眼睛想要绝地反击。 好胆! 身体迅速做出反应,几乎就在两边夹击将到的瞬间,身体微侧,紧接着一个旋身,翻到那最先伤了一臂的佐蒙人处,‘嘭’的一掌,送他一程。 卟~~ 毛二的长剑,当场把毛大的脑袋扎了个对通穿。 毛大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巨力再次袭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同时他刺出的剑,也以最快的速度向毛二刺了过去。 伤了兄弟的毛二大惊,迅速撤剑的当口,亦是身体微侧,想要避开兄弟的一剑,却没想,陆灵蹊在其身后,又是一个手刀,击在毛大持剑的右臂上,那把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朝毛二斜劈了过去。 虽在脑中巨痛,可性命关头,毛大还是顾不得怨怪毛二,身侧就是强敌,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不用想也知道。 他绝不能死。 电光火石间,毛大不顾脑袋的对通穿,手腕微转,长剑突然转回,微身侧狠狠刺出。 叮~ 可惜,他的想法是好的,陆灵蹊却不会如他的愿。 重影狠狠把他无甚劲力的长剑一荡,目标直指毛二的瞬间,亦顺势上挑,‘卟~’的一声,当场砍了他半片脑袋。 一点点鲜血溢出,毛大的两个半边脑袋,就有一层薄薄的薄膜封住了。 这是他们的身体天赋,但是,伤了脑袋的人,是没办法思考的。 陆灵蹊一击得手,而毛二为了避开那一剑,一时又救援不及,两兄弟睚眦欲裂间,大刀已经再次下沉。 叮~ 毛大疯狂涌动的肉芽好像遇到了克星,突然之间停止了一切生长。 “大哥!” 毛二知道,兄长的死点就颈中,他的死点被破了。 现在只剩下他…… 毛二又痛又恨的喊声大哥后,翻身就跑。 他不是那人的对手,既然不是,留在这里,只会一齐成为人家的刀下亡魂。 虽然把族中的补给丢下,未来,他会很不好过,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毛二打定主意,马上去找庞长老他们,只要找到他们,这个混沌巨魔人再厉害,也休想逃出去。 他咬牙切齿地想着,如何在庞中选处添油加醋,将来如何把整个混沌巨魔族全都押下,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炼他们的骨,收他们的混沌之晶时,就听到身后劲风袭来。 毛二想也没想地,横移出去。 可是,他的动作快,身后那人的动作好像更快,又是一道劲风袭来。 叮~ 毛二挥剑恰与重影大刀撞到一处。 当~~~~ 蹬蹬蹬,毛二爱不住这重力一击,生生再次后退数步。 眼见陆灵蹊再次一闪追上,青主儿知道大战就要结束了,她连忙努力把那石帆重新竖起,开着石船,就往这边来了。 四个大包袱,还有十二个乾坤玉箱。 这两个估蒙人可是大财主。 青主儿赶紧过来收拾战力品。 嘭~~~~~ 生死瞬间,毛二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他杀不了这个人,但是,他还有族人。 腰间斜插的紫琼烟花在陆灵蹊一刀挥来前,冲向天际,再次炸响在墨云之中。 卟~ 同样把死点放在颈间的毛二应声而倒,不过,他的脸上,显出一种恶狠狠的笑意,好像在说,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到了此时,陆灵蹊哪能不知道,人家的同伴可能离此不远? “主儿,我们要快点离开。” 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打扫战场,把对方的包袱和乾坤玉箱全都堆到石船中,“你顺风开船,我在后面助你一臂之力。 “噢~”青主儿穿着她的简易斗篷,在前面引导开船的时候,陆灵蹊已经在后面,大力推着石船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战场。 “灵蹊,你觉得,再来的不止是两个人?” “肯定不止。” 人家又不是傻子。 那么恶毒自信的笑容,让陆灵蹊的心跳都有些加快,“刚刚放烟花的那人,很自信,他们再来的人能把我拿下。” 这是在已经知道她战力的情况下。 所以…… “没意外的话,应该是个大队。” 大队啊! 如果大队的人,人人都战力不俗…… 青主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灵蹊,佐蒙人想干什么?要秘密收取这方新宇宙吗?” 陆灵蹊:“……” 她不知道,但是,她感觉青主儿说的可能就是事实。 佐蒙人在仙界渐显颓势,把主意打到这边……,似乎是顺理成章之事。 “我的储物戒指打不开。”陆灵蹊甚为忧虑,“跟向仙界汇报这里的情况都不行。” 传界香在储物戒指里呢。 “主儿,你把船开远点,我回头看看,他们具体有多少人。” 啊? “不行!”青主儿连忙反对,“看到第二束紫色烟花,剩下的佐蒙人肯定知道,这里出事了,他们现在的正警觉着呢。” 在他们正警觉的时候过去,灵蹊要冒的风险太大。 “等一段时间,等他们松懈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他们玩。” 青主儿回头,“灵蹊,我的话,你听到没?” “……听到了。” 陆灵蹊听出了青主儿害怕,到底没办法坚持。 “我们跑快点,埋几个乾坤玉箱,减轻负担。” 要不是那些乾坤玉箱,她都可以上船了。 可惜现在,还要推船。 陆灵蹊几次回头,好在战场处,还没有来人。 她是这样想的,同样看到第二束紫琼花的庞中选一行人,简直懵了。 好好的,怎么会有第二束紫琼花爆开? 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好炼的,谁敢这么浪费? “肯定出事了,快,快!” 庞中选一马当先,在风雪中如风远去。 落在最后的,还是许添禄。 虽然知道,前方可能出事了,但是,他……他真的太冷了。 而且,他也不觉得,真出事了,现在跑过去,他能帮上多大的忙。 许添禄现在只操心他的厚毛大氅。 如果有队友战死,那么…… 想到这里,他的速度才稍为提了那么一点儿。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庞中选终于带着两个小队长,赶到了出事地点。 死了? 检查毛大毛二的尸体,检查周围已经被风雪掩盖了一点的痕迹,庞中选站在他们曾经放下乾坤玉箱地方,大怒不已。 “长老,毛大毛二,应该是带了补给下来。”段振亦想咬牙,“这一点,从他们一路过来的脚印还能看到点。” 在风雪中走了这么长时间,大家的脚印深浅,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但是,杀他们的人……,只有来的一点痕迹。” 那痕迹很轻很轻,简直不像混沌巨魔人。 “看那脚印,不太像混沌巨魔人。” 混沌巨魔人的身体强度,远在人族和他们之上。 相比较而言,混沌巨魔人和妖族一样,修的是肉身。 所以,哪怕收了真身,缩小自己的混沌巨魔人在走路的时候,也不应该只有那么轻的脚印。 “但是这里也不应该有人族。” 除非是哪个人族大修,如他们一般偷渡到这里,抢占这里可能的天材地宝。 “唯一明了的人族修士,只有林蹊。” 段振有很多猜测,“而打半的痕迹,对方使用的恰是大刀。” 这看样子,很可怕。 但是,如果真是林蹊……,对他们而言,实在是件可喜可贺之事。 庞中选看了他一眼,转向一直沉默的路绍远,“你呢?你感觉如何?” “属下……同意段兄所言。” 路绍远拱手,“不过,属下有个非常疑惑珠地方,看对方的脚印,是只有一个人,但是,毛大毛二带的东西不轻,他们一路走来的时候,都甚为吃力,而对方……,又是怎么带走那大批物资的?” “……” 庞中选的眉头拢了拢,看向全都赶到的队员,“那对方就没有走远,”发现许添禄没得到他的首肯,就去扒毛二的大氅,他使劲地闭了闭眼,“段振,你带第一小队,顺着痕迹,马上去追,第二小队,四散开来,就地检查,以防对方掩埋补给。” “是!” “是!” 两队人马迅速散开。 许添禄捡了毛二少了帽子的斗篷,终于把自己裹紧了。 虽然他还非常想把毛二的厚毛法衣也剥下来,但是,下意识里,他又怀疑,就算他剥下来,也轮不到他来穿。 庞中选和魏虎就站在原地没怎么动呢。 许添禄很有眼色地寻向大家都没寻的东北方。 他其实不相信,对方能在短短时间里,把他们的补给埋了。 这雪地被冻得有多结实啊? 至于对方怎么把东西带走的…… 许添禄倒是觉得,对方可能养有什么飞行灵兽。 “长老,对方可能养有飞行灵兽。” 魏虎脚步轻移,指向青主儿曾经走过的一点小痕迹,“您看,这一圈的印记,好像不太对。” 似乎不是爪子。 魏虎轻轻拂去上面的一点还没完全冻住的薄雪,看到稍为明晰的小点,“这飞行灵兽……” 可惜,绞尽脑汁,他也想不出,对方能是什么样的飞行灵兽。 庞中选当然也看到了。 他第一个赶到。 按理,他应该第一个追上那个逃开的脚印。 但是,他没追。 大家在这里都不能动用灵力。 不能动用灵力的时候,毛大和毛二两个人的战力,其实与他不差多少了。 可是,他们死了。 而且,看现场打斗的痕迹,对方分明是一路压着毛大毛二打的。 庞中选不想,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许添禄,”庞中选朝许添禄大喊一声,“过来。” 许添禄连忙过来,“长老,什么事?” “妖庭那边的钦原你是见过的吧?” 钦原? 许添禄连忙点头,“是,我们在妖庭的行动失败,主要是因为,敖象和一个叫小贝的钦原,他们的爹娘现在都在妖庭当长老了。” “……看看这脚印,有没有可能是钦原的?” 啊? 许添禄盯向地上浅浅的一点小印子。 如果不是被特别指出来,他几乎都不觉得,它们能是脚印了。 “钦原善毒。” 他想了想道:“身形弱小,在负重方面,应该不怎么样的。” “那你说,我们的补给,那人是怎么运走的?” 魏虎已经以庞长老的护卫自居了,闻言很不服气的反问。 “……也许对方根本就没落地。” 许添禄道:“这地上的浅印,只是对方给我们做得假象,或者说,是不小心弄出来的印记。” 说到这里,他指着陆灵蹊的脚印,“长老,您看,这里也还有杀毛大毛二凶手的脚印,我觉得,那扁毛畜牲根本就没有落脚,它就飞在空中,由着他的主人,把我们的补给一件一件的放到背上。” (本章完) 第一零六六章 ‘一\’ 消化完常雨带回的消息,随庆、宜法几个坐在原地,半晌都没办法动一下。 佐蒙人也盯上了新生宇宙,若是仙界这边,一点也不管…… 是个人都能想象到,那方新生宇宙最终会落到谁的手上。 本来,佐蒙人和混沌巨魔人怎么打,都不关他们的事,但现在……,不说林蹊在那里,只说虚乘也怀疑,那方新生宇宙的界心与天渊七界可能有关系,他们就不能不管。 但是,他们该怎么管? 天渊七界到目前为止,只有食神前辈一个金仙大修,陆望前辈倒是厉害,可是,他还是玉仙,再同阶无敌,也不能一个人对上佐蒙人的几个金仙大修。 所以,这事,还得指着虚乘。 至少混沌巨魔人不能马上败了。 宜法想了又想,终是开口,“……虚乘对佐蒙人的行动,在拦和无视之间,犹疑不定时,黄梁前辈到底什么章程?他愿意起卦吗?” “黄爷爷……不愿意马上算!” 常雨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他说要考虑!” 考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柳酒儿身上。 柳酒儿:“……” 她感觉身上有点冷,心有点慌。 只要一想到,她要算这个攸关界域的大事,就有种窒息,可能马上就要去半条命的感觉。 但是,拒绝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来。 林师姐在那边,青主儿在那边。 他们天渊七界的界心,可能更关系到神陨地前辈们,能否重见天日的关键。 她的手抖了又抖,到底摸出了她的龟甲。 “……慢!” 随庆一把吸过她的算命家伙时,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天道……即人心,人心多变,天道亦如此。” 他说得有些艰难,“黄梁前辈当年便算过,但当年的事,就是对的吗?如果虚乘前辈的猜测是真的……” 随庆做梦也没想到,虚乘居然能猜世尊的最大分身是圣尊,佐蒙人从头到尾,也只有一位圣者。 当年那位世尊到底布了多大的棋,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那么当年,天道——亦在世尊的算计之中。” 那真是一个无可想象的厉害人物。 也幸好,他被林蹊和美魂王算计了,要不然…… 随庆的脑中有些乱,他觉得,他现在需要冷静,“如今……”他闭了好一会的眼,再睁开时,里面闪着莫名的光,“虚乘前辈既然能借常雨,把这事告诉我们,可能就是想让我们来选择,那我们……干脆就把这事捅出去。” 什么? 宜法的眉头蹙了蹙,“师兄的意思是……,让天下人一起来选择?” “不错!” 随庆点头,“林蹊在那边,我倒是不担心,她一向机灵,发现事不可违,定然会开着星船回来的。” 他现在主要是担心佐蒙人占了新生宇宙,得到真正的休养生息后…… “佐蒙人的成人方式,注定了,会是我们人族永远绕不开的敌人。我们想息事宁人没用,关键在于人家。” 随庆拿着柳酒儿的三片玉玄龟甲,“人家愿不愿意绕过我们人族?他们虚弱的时候,会想着强大,他们强大的时候,更不会绕过虚弱的人族。” 这是所有人都避不开的。 他能想明白的事,人族那些大能,不可能想不明白。 他们跟混沌巨魔人换了这么多年的低阶灵肉,何尝不是另一种消弱混沌巨魔人的方式? 战争有时候不止是血淋淋的,它也有润物细无声的时候,当你发现了,一切都无可挽回。 随庆一直都觉得,仙界从虚乘到各宗的掌权人,对那方新生宇宙,都各有想法,只是这想法,有大、小罢了。 把三片玉玄龟甲重新扔给柳酒儿,他用力揉了揉脸,“佳人,酒儿,你们去约阿菇娜和山娜。 天渊七界,不止是我们的,也是她们的。 不知道新生宇宙的界心与天渊七界的关系则罢,知道了……,不管它在谁的手中,我们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弟子这就去寻她们。” 南佳人站起来,把脸色苍白的柳酒儿拉着一起走,“揉揉你的脸。”她传音给她,“从现在开始,你要给阿菇娜绝对的信心。” 由阿菇娜把虚乘的圣者怀疑说出来,才是更好的。 “知道了。” 不用算那要人命的卦,等于捡回大半条命啊! 现在只是当神棍而已。 柳酒儿当了这么多年的神棍,早有经验。 茶楼静室里,一直关注这边的虚乘和黄梁在他们一个个出门以后,都端起了凉了许久的茶。 “……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 黄梁没想到,随庆会在柳酒儿摸出算卦家伙以后,做出那样的选择。 说的也是啊! 去的去了,来的来了。今日之‘去’,曾有过往昔之‘来’;而今日之‘来’,当然也会有来日之‘去’。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黄梁甚为感慨地喝下一整杯凉茶,这才看向虚乘,“随庆,你不如也。” 虚乘:“……” 这是怪他当年逼他算卦吗? 不过,他为什么要跟随庆比? 他们是都养了一个好徒弟,但是,银月天生聪颖,就他一个人养的。 林蹊呢? 养林蹊的有多少人?多少妖? 虚乘早从徒弟阿菇娜那里知道,林蹊特别喜欢养她三年的百禁山妖王们。 那些妖王在她拜进千道宗,也是一路宠着护着,从吃的,到喝到,甚至到攸关林蹊人生重大转折,与当时魔门第一人,号称天道亲儿子的宋在野大战,都有干预。 “老夫干嘛要如他?”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或许曾经有一点是,但是,随庆是宗门出身,他却只是散修出身。 随庆认可千道宗,为千道宗考虑的时候,很多都要从全局出发,而他……从来只要考虑自己师徒就行了。 “被打击了这么多年,老夫早就练出来了。” 不认识自己,他哪会站在这里? 天下惊才绝艳者众,真要一天天的拿自己跟那些人比,这世上早没他了。 虚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所以,你也打击不到老夫了。” 天道、人心……,或许,他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因为,很多时候,他连自己的心,都无法看透。 “就像随庆说的,我们其实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佐蒙人拿下那方新生宇宙。” 但是,在混沌巨魔人还没求援之前,马上就屁颠屁颠地过去帮忙,那也绝不可能。 新生宇宙在混沌巨魔人手里,只会越来越差。 帮,是要帮的,但是,这帮……也是要讲究策略的。 虚乘很清楚,他们这边要的是什么。 圣尊那里,他是没本事拿下,但是,他能看住他。 “你现在不算,以后……也是要算的。” “屁!” 黄梁站起身来,“佛家有言:诸余罪中,杀业最重,那你说,林蹊现在算什么?难不成,她也要走一趟银月他们走过的路?” 那是绝不可能的。 当年被骗下界,他早早地就与她结缘,看得很清楚,那小丫头生来就是有大造化之人。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人遁的这个‘一’才是最不可测的天机。 说她杀心重,不如说她是天渊七界应道而生的‘一’,天生的亲和这方宇宙的一切生灵。 正是因为亲和这方宇宙的一切生灵,所以,她对佐蒙人才会有那么大的杀心。 同理,佐蒙人上上下下,正是因为欠了天渊七界的因果,才会在她面前,一败再败。 “她天道亲闺女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是吗? 虚乘心中微有黯然,“……当年,银月天道亲闺女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 若不是银月,他也不可能是圣者。 银月成就了他,可是…… “黄梁,你我都清楚,很多事,从不是以人力为转圜的。” 哪怕他是圣者。 “你非要坚持你的百年……” 他们本来想看看柳酒儿是如何算卦的,可惜,那小丫头的样子,似乎不是他们原先想像的样子。 “万一错过战机……” “那也不是我的事。” 当年,他算了。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从未有一天开心过。 反而是下落到天渊七界的百年,稍为平复了一点心境。 黄梁觉得,战机这事,不应该由他一个神棍来承担,也不应该由虚乘这个,不在大战中成长起来的圣者来承担。 真正的战机,稍从即逝。 他们都不在真正的战场上,做出的很多决定,就未必是正确的。 “虚乘,你我都不是聪明人,”黄梁看向这个笨圣者,“不同于我,只是一个神棍,你是圣者,你要承担的更多,所以,为了避免出错,你还是做一个,指哪打哪的人吧!” 他? 指哪打哪? 他倒是想。 可是,谁能指挥他呢? 虚乘都想找他要一个,能指挥他的人,可是…… “嘿嘿,我就应该你想不到。” 黄梁忍不住笑了,“你说,刚刚随庆要南佳人和柳酒儿找谁?” 找谁? 徒弟阿菇娜? 虚乘震惊。 以后他要听徒弟阿菇娜的话? 阿菇娜…… 他差点说,阿菇娜不如银月聪明。 可是,话到口边,硬生生地又咽下去了。 阿菇娜有阿菇娜的生存方式,小丫头从一开始,就逼着他和天下人认清她,明白她,她不是银月的替代者,她只是她。 想到这里,虚乘终于哑口了。 罢了罢了。 他这个人,大概生来就是听徒弟的命。 当年没听徒弟的,所以…… “来,干一杯!” 虚乘执壶,亲自给黄梁倒了一杯茶。 …… 静河域,确定是有一只扁毛畜牲驮了他们的补给,庞中选当然不再迟疑,带着第二小队顺着第一小队留下的印记,紧紧跟上。 风雪中,陆灵蹊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敢有一刻停歇地推着石船有多快跑多快。 “灵蹊,如果你感觉他们真的在追我们的话,你的脚印就是我们最大的破绽。” 青主儿看很忧虑她的脚印,“要不然,趁着现在,他们还没影,你用脚印给他们来个迷踪阵?” 这? “听你的。” 陆灵蹊眼睛一亮,“你接着开船向前,我来给他们绕个迷踪阵。” 不是追着她的脚步吗? 那就来吧! 陆灵蹊终于放开石船,从旁边斜插着跑了出去。 飘渺无行变成时时有行,很快,就依着山川地势,再扔几块石头,垒两个雪包,绕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圆。 等她绕的差不多了,青主儿的石船恰在前方。 陆灵蹊一跃而上,石船轻轻下坠了稍许后,再次向前。 “……那边的山涯看样子很深。” 青主儿顶着风雪,跳到她的帽子上,“风还大,灵蹊,我们从哪里走吧!” 陆灵蹊没有犹豫地执行,石船晃晃悠悠地飞向山涯,风声呼呼间,果然让石船跑快了些。 “主儿,接下来,你来掌船。” 陆灵蹊拎过一个乾坤玉箱,寻找山壁上可能的洞穴。 只要有半天的时间,凭这里的风雪,哪怕佐蒙人摸下来,不铲雪,休想寻到这补给。 “放心吧,我看着。” 她们紧张合作的时候,段振带着他的第一小队已经赶到了迷踪圆阵之中。 这一路的痕迹都太浅了,段振不敢有一点耽搁,闷头急追。 十个人的速度,都是非常快的,风雪中,他们也来不及好生辨别方向。 “队长,庞长老他们也快追来了吧?” “肯定的。” 大家的补给在胶面呢。 段振一马当先,“都省点力气,少说话,对方杀毛大毛二的时候,肯定不会太轻松,就算很轻松,跑了这么久,肯定也有点懈怠。” 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 他们有十个人呢。 段振不相信,那人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兄弟们,为毛大毛二报仇的时间快到了。庞长老和第二小队没来,我们也能把活干好了。” 这是立功的好机会。 立一次功,他们将来回到族里,得到的栽培就越多。 “想要喝酒吃肉,就都给我快着点儿。” 随着他话音的,是大家越来越快的身影,但是,他们谁都没发现,风雪中,他们其实在绕圈。 第一零五七章 沙沙的细雪下,两队人马正在一个又一个大圆中,飞快地奔跑。 段振总以为,自己再加把劲,就能带着他的第一小队立下头功,可是,跑着跑着,他突然发现了不对。 前面的脚印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多? 好像…… 好像有他们自己的,却又不完全只是他们的。 “除了我们的,还多……多了十二个人的脚印。” 队友略带颤声的话,让段振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他们……他们走了回头路,他们……他们在追自己吗? 那个杀了毛大和毛二,抢了他们补给的人呢? 刚刚,明明还有一点浅浅印记的。 段振猛然回头,可是,沙沙细雪下,那一点浅浅的印记,早就湮灭在风雪和他们的脚印下。 …… 已经寻机,埋了第十个乾坤玉箱的陆灵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剩下的两个乾坤玉箱里,装的都是她能吃的。 “他们真舍得。” 青主儿吃着碗中的血糯米饭,心情非常的好,“灵蹊,下次用这个熬粥试试。” “好啊!” 血糯米饭,香软甜糯,却又甚有嚼劲。 可以说是仙界最顶尖的灵米之一了。 在锻体和补充气血方面,都有特别的成效,如果不是家里种有黄金稻谷,黄金稻谷产量、口感、成效方面更甚于它,陆灵蹊和青主儿其实也要费大力气种它的。 曾经,她们想种它的。 只是它的产量不仅低,而且七年才能收割。 中间还要花费无数的心力,防范它的伴生灵虫血糯虫把它们的根祸害了。 陆灵蹊没想到,自己望而却步,在外面也买不着的血糯米,今天会收获满满一个乾坤玉箱,整整一千斤。 “我觉得,我在这里,可能还是天道的亲闺女。” 哪怕连个配菜都没有,陆灵蹊也吃得甚为香甜。 “你现在才发现?” 青主儿笑眯眯的斜了她一眼,“我早就发现了。”她当年真是英明神武,一眼就相中了她。 “对对,你最棒!” 陆灵蹊往她的小碗里,又放了十多粒红糯糯的米饭,“再吃一碗。” 只要一想到,追她的佐蒙人还在风雪中绕圈,而她拿着他们的宝贝血糯米,在暖烘烘的石船里,自自在在地享受美食,陆灵蹊就不能不得意。 “真希望收获的这些储物戒指里,每一个都有一千斤的血糯米。” 这样,回家就能孝敬爷爷和爹娘了。 “肯定的。” 青主儿也期待那些储物戒指。 虽然她们现在打不开,但总有打开的时候,“静河域的演化,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灵蹊,我们再离远一点,让那些佐蒙人郁闷死吧!” “我们不是正在离远吗?” 虽然已经飞出了长长的山崖,风还急得很,陆灵蹊看过罗盘,她们的方向,一直都是西北,等到今天天晚,她们大概还要往前再飞个三、五百里。 这距离,看样子不是太远,可是,对只靠两条腿的佐蒙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天寒地冻的,他们追着追着,发现,追回了原路…… 陆灵蹊猜测,至少要暴怒一段时间,把他们原来踩过的圆,稍为检查一下。 或者说,直接分散开来,朝四方寻人。 但是,再寻也没用了,她的脚印早就被风雪彻底掩了。 …… 仙界,有关圣尊可能只是世尊最强分身的消息,甫一传出,就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了。 万寿宗马知己站在祖宗堂里,看着最上面的几排灵位,好半晌都没法动。 只有一位圣者? 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 马知己其实已经怀疑是真的了。 虚乘虽是圣者,可是自来谨小慎微,没有八成把握,绝对不会传出这样的话。 “师兄!” 包世纵一副老朽的样子,从外面慢慢走了进来,“过去的事,已经过去。” 回宗修养了这些年,曾经流失的精血,虽然补回了些,可是,早就大伤根本的他,与当年早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还是想想现在和未来吧!” 现在和未来? 马知己回头看向老朽的师弟,“……好好的,虚乘放出这样的话,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要拦住前往新生宇宙的佐蒙人。” 当初,他怕死,如今…… 站在这里,他只是想向门人表达他的一个态度。 “……师兄,你的意思是……” “不知道,我要再看看!” 万寿宗不能在他手上落下去。 “佐蒙人现在是不太行了,可是,一人拼命,十人难挡!虚乘是不是能拦下圣尊,你我都不能确定。” 两族之间的大战,表面上是从天仙、玉仙开始,可事实上,比的一直都是最顶尖的实力。 而他们困于当年的誓言,如果主动出手…… 马知己不明白,虚乘怎么会在现在放出这样的话。 他跟圣尊最近好像并没有动手。 那么现在放出这样震动天下的秘闻,十有八九,还与失踪的林蹊有关。 马知己从来没有忘记,虚乘又收了天渊七界阿菇娜为徒。 虽然那小丫头在飞升的当天,就把她自己和银月仙子区别开来了,但是,她倒底出身天渊七界。 “一旦开战,血流成河,天崩地裂……” 马知己的语气稍为加重了些,“按我的意思,就让佐蒙人和混沌巨魔人先打个你死我活再说。” 坐收渔人之利最好了。 “新生宇宙的某些界域,还没有演化成功,天崩地裂于那里的影响不大。” “可是,两边离得太远!” 包世纵看向曾经死难的同门灵牌,心甚难过,“混沌巨魔人外强中干,我们救援的稍为迟缓,只怕就要被佐蒙人亡族灭种了。” “那就让他们亡族灭种好了。” “……师兄!” 包世纵低声,“混沌巨魔族更了解那方世界,我们若是坐视他们被灭族,以后想在那边有所成就,只会更难。” “……” 马知己沉默下来。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 但是,如果能以必要的牺牲,换取更大的利益,还是值得的。 “一庸还没让我表态,你就想逼我表态吗?” 师弟被救回来了,可是,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 马知己有些难过,“而且,佐蒙人那边还没有完全动起来,我们急什么急?” 他们只监测到,一月多以前,佐蒙人开出了一只星船离开仙界,往新生宇宙那边去了。 “混沌巨魔族也还没有向我们救援!” 虽然他们的求援可能被拦在了路上,但是,至少圣尊还没动。 只要圣尊还没动,做为地头蛇的混沌巨魔人,总能跟跨界而去的佐蒙人拼一拼。 “等到这一切都来了,大家都动了,我们万寿宗当然不会当缩头乌龟。” 马知己转了一下挂在腰上的小印,“万寿宗可以出手,但新生宇宙的界域……,我们至少也要独力拿下一个。” 否则,就没有出手的必要。 为他人做嫁衣裳这种事,不是他马知己能干的。 他是如此想的时候,一庸转在天下堂的大殿里,也在努力想着这件事,“……佐蒙人那边,最近的异动多吗?” “我们放在那边的人,还没有消息传回。” 谈钟音摇头,“外围……还看不出什么。” 仙界被他们梳理了一遍又一遍,现在想找一个可盯的对象都没有,又如何能查知对方做什么动作? “但季肖送肉回去也有一段时间了,没意外的话,半个月内就应该回来。” 如果没回来,那就是出问题了。 可惜,给林蹊的传信,到现在都没反应。 谈钟音也急躁的很,若不是小丫头的魂火一直都正常,她也要暴躁的。 “器堂那边……,张川说,真要驰援新生宇宙的话,他们加班加点,也只能先支持三艘可装百人的星船。” 他们缺少星沙。 虽然一直在乱星海大量收取,但星船所需的量太大太大。 “四大仙宗那里,倒都有星船,但是他们……,只怕都不会在第一时间应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庸长叹一口气,“这件事,具体如何,还是要找到圣者虚乘,跟他问个明白。” 也不知道那老头是不是躲了,他两次过去,两次都没人。 一庸也是无奈的很。 以前,那位圣者,不论什么事,至少都会先跟他通气。 可是现在…… “对了,阿菇娜那里如何说?知道她师父在哪吗?” “不知道。”谈钟音摇头,“她也在找圣者!” 大家都找不到,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的圣者,自己躲了,二是……,他们的圣者在盯圣尊! “另外,神算子黄梁也不见了。” 那老东西,每到关键的时候,都喜欢藏。 谈钟音一边希望他能帮忙算算,免得人心浮动,一边……,又不太相信他。 尤其虚乘传出世尊和圣尊是同人后。 这么重要的消息,神算子当年没算出来。 “……那柳酒儿呢?” “南佳人说,让她师妹算眼面前的小事行,但是,算这种攸关界域的大事,她铁定算不准。” “……” 一庸看向明显袒护南佳人、柳酒儿的下属,实在无语的很,“也就是说,你跑到现在,等于全都白跑?” “也不全是白跑。” 谈钟音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表面上,我们现在忙这些都太早,但是,我们这边的情况,这一会,佐蒙人那边肯定知道了。” 圣尊听到他自己是世尊的分身,能是什么感觉? 佐蒙人那边,早就对他的能力起了怀疑,以后…… 谈钟音其实觉得,阿菇娜放这些消息的时候,就是一箭数雕。 圣尊也觉得,虚乘放出这消息,是一箭数雕。 他怎么可能是世尊的分身? 他想站起来,大声反驳,可是…… 想到世尊那人一封再封的玉盒,圣尊的心跳都有些异常。 他一边不让自己往那里想,一边又忍不住的想,如果他真是世尊的最强分身,那……分身回归本体,世尊能是什么样。 这个问题,简直不能细想下去。 因为如果他都这样想的话,族里某些人…… “老夫是世尊的分身?” 圣尊转着手中的玉简,对送玉简的长老丘五子冷哼,“看样子,虚乘最近很长脑子,要以此离间我族啊!” 什么? 丘五子心下一惊。 他有些想相信圣尊是世尊的分身,可是又很不敢相信。 很多年来,世尊一直以圣尊马首是瞻。 世尊好好的时候,族里上上下下,也一直认为圣尊更厉害。 但事实上,他们的两位圣者具体是谁先成圣的,族里居然都没有记载。 丘五子是进了这方宇宙,才晋阶的金仙,对当年族里的事,所知并不是太多,“虚乘一直都没这脑子,突然长这脑子……” 他想到什么,忙躬身道:“是一庸觉得,我们要对混沌巨魔族出手了,所以才……才让他散播这样的流言吗?” 这? 这样想,也未尝不可以。 但,真这样想的话,圣尊又下意识地觉得,人族那边,上上下下都觉得,他们要不行了,他们要逃离这方宇宙,要柿子捡软的捏了。 圣尊拿着玉简,在小小的石室里,转过来转过去。 他突然发现,从他到佐蒙一族都因为这一则流言困住了。 “查!” 圣尊站定的时候,脸上的阴得非常厉害,“阿菇娜传这则流言的时候,先见的是谁。” 虚乘一直没这脑子,一庸……虽然可能有这脑子,但是,他一向不会做无把握之仗。 “重点关注南佳人,以及南佳人要接触的人。” 在丘五子还没走之前,圣尊又站到他面前,“丘五子,你亲自去一趟仙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杀了南佳人。” 什么? 丘五子面上一变。 南佳人恐怕很不好杀。 成康和安画都败在她手上。 虽然他是金仙大修,可是,听说剑修大都能越阶而战。 南佳人又是天下堂的人,一庸那些个老狐狸,肯定给她保命之物了。 “总之,从现在开始,族里对天渊七界修士的截杀,重新启动,你……” 圣尊也知道,只丘五子一个人是成不了事的。 两个人…… “再在长老团寻两个相熟的,一起走一趟仙界。” 第一零五八章 查! 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偷了他们补给的混蛋寻出来。 庞中选愤怒异常,带着两队人马,果然把陆灵蹊扔的石头特别的雪包,都给铲了出来,不过,很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折腾了一天一夜后,终是没法子,就地挖个雪窝,全队钻了进去。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不用担心少了半截厚毛大氅的许天禄再阴测测地瞅他们了。 毛大和毛二的厚毛法衣,破烂大氅,哪怕沾了他们的血,这一会,也全被庞中选收了来。 冰冷的血窝里,有它们垫着,相对来说,还是好一些的。 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原来能更好,一想到漫天飞雪下,还有他们不知道的敌人,庞中选又没办法安心。 这破地方,什么时候是个头? 再放求救烟花,安画他们能发现吗? 想要引林蹊到静河域,一年恐怕不行。 但是,他们身上带的吃食,只在一年,若是一直得不到补给,虽然不会伤及性命,可是,在这破地方,必会元气大伤。 到了那时,就算她把林蹊扔下来,他们…… 庞中选现在烦恼的很。 当然,他在想的问题,有点脑子段振和路绍远也想到了。 就是魏虎、许添禄等稍有危机感的,也都想到了。 静河域有个神秘敌人,虽然对方不敢跟他们正面相对,但是,人家将来若是联合林蹊呢? “长老,!” 魏虎挤在庞中选的身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庞中选双目阴觉地看他一眼,“对方有能飞的扁毛畜牲,”有那个东西在,人家随时能回来跟他们玩偷袭,“从现在开始……,段振、路绍远,你们都要轮班派人值夜。” 要不然,人家偷着过来,给他们来几下子…… 庞中选很珍惜他自己的老命,毕竟他是金仙大修,一身灵力可翻江倒海,若是不小心,死在这绝灵之地……,那才是亏死了。 “不仅如此,白日行动的时候,也要排班,给老子盯紧天上。” 只要那扁毛畜牲敢来…… 庞中选眼中的杀机凌天,“旦凡有点异动,不惜一切,全队压下,先把那东西杀了再说。” 于是,从这天起,值夜和轮班盯天的两队修士可就倒霉了。 许天禄是罪人,理所当然,又被多安排了活儿。 别人在雪洞里休息,他苦哈哈地站在雪洞之外,以防偷袭,别人只要行军就行,他还要时不时地盯一盯下细毛针的天上。 日子刚刚好一点后,就又苦了下来。 而错过对方可能疯狂寻找的前三天,陆灵蹊确实又开着石船回来了。 对方有多少人,往哪里去,她感觉最好做到心中有数。 如果可以…… “灵蹊,我们真的要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吗?” 青主儿不想跟着那些人。 “我又不打算盯得多近。” 陆灵蹊开着石船,顺着还有的一点印记,慢慢的缀上,“放心吧,最开始的几个月,他们肯定警觉异常,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与其操心这些人到哪去了,会不会盯上她,还不如反过来,她来伺机而动。 “我现在只要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还有大概人数就行。” 小心拂开上面的一层雪,陆灵蹊算过对方的大概人数,应该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 这么多人,若都是能打的锻体修士,她追紧了,完全是找死。 陆灵蹊很喜欢现在的日子,不打算跟人家硬碰硬,“接下来,只要地上的印记稍为清晰,我们就转个弯,停下来休息。” 她暖烘烘,他们冷哈哈…… 此消彼涨的多了,她就可以动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知道一群佐蒙人苦哈哈的迎着风雪,陆灵蹊的心情,就超级的好。 这里的风雪,可不是正常的风雪呢。 几天,一两个月可能也没问题,但是,三个月之后,半年之后,常被含有阴火的风吹着,怎么着,也会出点问题的。 陆灵蹊觉得,她是属狼的,耐心超级的足。 她在这边,对未来做好了规划,仙界有关圣尊是世尊分身的消息,已经传得连三岁小儿都知道了。 人族连三岁小儿都知道,佐蒙人那边,当然也几乎人人都知道了。 “……世尊当年是在外面成圣的。” 这时间,几乎是人家想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老夫记得,他和圣尊成圣的时间,相差并不是太大。” 成圣不容易,当初的人族,为了对付他们的两位圣者,连着四位半圣冲击圣位,结果都是身陨道消。 当时的四人,可是连仙人的三大天劫和三大衰劫都过了。 这样的人,只要不是乱动,其实已经可以偷着和天地同寿了。 长老团最老的长老薛济元在大家望过来的时候,蹙着眉头,好像努力回想过去,“说圣尊是世尊的最强分身……,有九成九是虚乘就想让我们这么以为。” 自从听到这个消息,连他的心都忍不住忐忑起来。 世尊是厉害,但已是昨日黄花。 圣尊是不怎么样,可是有他在,不论在什么时候,他们佐蒙人都不可能一败涂地。 这一点,可以参考人族的虚乘。 虚乘有多蠢,他们都知道,但正是因为有他在,他们才没办法完全占了这方花花世界。 只是……反过来想,薛济元又觉得,他们大概、可能、也许真的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位圣者。 当初阴了人族的主战一派,他们其实可以乘胜追击的。 但是,从圣尊到世尊,却都停下了原本一往无前的脚步,选择了休养生息。 表面上,这样做是圈养人族,可真是圈养的话,怎么着也应该像这次族里对付混沌巨魔人那样,拿下对方的所有金仙大修。 当初人族是伤筋动骨了,但是,也真的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时间,要不然,他们现在怎么还敢跟他们硬着来? 他们敢跟他们硬着来,不就是因为,人家老的还没死,小的已经一辈又一辈地起来了。 薛济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敢把圣尊是世尊最强分身的事,再往下想。 他现在只能帮着圣尊,说这是虚乘用来对付圣尊,对付他们的最强流言。 “圣者之战,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简单。” 薛济元望向还持怀疑态度,想要支持世尊的几个家伙,“天地有因果,虚乘不敢碰,我们的圣者,当然也不太敢碰,要知道,如今的我们,已经溶入这方宇宙了,真要动得太厉害……,看看世尊现在的样子,就知道那后果有多严重。”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地因果之战,表面上只是圣尊、世尊他们个人的事,但是,一不小心,影响的真是我们一族生死之大事。” 这? 长老团成员,彼此互视之后,到底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不是傻子。 薛济元薛长老这话,表面上是正确的,但事实上…… 圣尊是圣者,让他放弃现在的身份,溶回世尊,根本不可能。 哪怕他愿意,他们也不能冒那么大的险。 世尊到底受制于人族了。 “薛兄说的是,这件事……以后都别提了。” 长老吕镇平道一挥手,长长的桌面,好像变成了宇宙星空,“大家还是想想,如何一举拿下混沌巨魔族吧!” 原本,十位陪同圣尊的长老,他们已经选定了,但现在,人族那里已经警觉,十有八九会插手了,十位……根本不够。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人族虽然已经警觉,但是,他们绝不会在混沌巨魔没有求援的时候,主动出手,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是拦截一切可能的求援。” 他指着两方宇宙中间地带,“守住这里,看住季肖,等到人族反应过来,我们已经拿下雄泽界就算赢了。” 到时候,他们就是那方宇宙的主人。 “人族缺少星船。” 虽然他们也缺,但是,对比人族却好了很多。 “四大仙宗各有各的主意,虚乘没办法左右四大仙宗,就是天下堂一庸那些人,完全听他的,也可以说一个都没有。” 做为一个圣者,这才是最失败的。 这样一想,他们家的圣尊其实还不错。 “至于上窜下跳的天渊七界修士……” 吕镇平冷笑一声,“很快就跳起来了。”这一次,族里不仅去了丘五子三人,他们还带了震山五子。 “所以,老夫觉得,圣尊被虚乘看住了,暂时可以不动,但我们……可以先动起来了。” 他站身起来,目中闪耀着一抹特别的光,“杀入雄泽界,吃香的,喝辣的。”战争才是族人成长最快的时候。 才是他们这些金仙长老,更进一步的好地方。 …… 成功驱逐佐蒙人的一艘星船,季无用几人并无一点开心。 隐隐的,他们都知道,大战大概是避免不了了。 雄泽界……,他们大概是守不住的。 “让季晚他们各带人手,隐入各个还未演化完全的界域吧!” 没有完全演化的界域,很多时候,灵力都不好用。 在不能用灵力的地方,他们混沌巨魔族就可以发挥最大优势,哪怕没有修炼天赋的族人,也可以暴打仙级修士。 季无用看着马上就要到的雄泽界,“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可以!” 季辰沉默了好一会后,“该准备的东西,这一次差不多都准备好了。” 季肖又带了好些灵肉回来。 “至于人族那边……,我们想要求援,只怕不太容易。” 林蹊跑哪去了,他们都不知道呢。 “林蹊……” “林蹊影响不到大的战局。”季无用一口打断,“人族有识之士众多,他们很明白,我们被拿下的后果。” 天渊七界的修士,还没完全成长起来,仙界真正掌权的,还是曾经的那些人。 而那些人…… “现在,只是我们给他们多少报酬的问题。” 一直以来,季无用都不想管这件事,因为,人族真正有权的,贪得从来都不是一点天才地宝,他们……要的也是这方宇宙。 “贪得一场镜花水月,终得一场曲终人散!” 季无用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悲怆,“我们在走的路,也未必不是佐蒙人和人族在走的路。” 只是,他们走得更彻底,更极端。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季无用常年研究人族阵法,对人族的某些理念,更有认同感。 只是,他无法左右混沌巨魔族‘生’的本能。 因为改变这本能之后,那可能就不是混沌巨魔族了。 星船破开雄泽界的罡风层,季无用用他混厚的嗓音,唱起人族的‘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一直注意天上的季晚,第一个听到。 紧接着,混沌巨魔族的族地上,响起了大长老季肖的和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季肖当然知道,未来,对族人意味着什么。 因为,他在人族那边的线人,给他传来了仙界的最新消息。 他其实不怕救援问题。 因为,离开仙界的时候,他已经在器堂走后门,高价买了曾经不对他们开放的传界香。 “老五在道的理解上,已在老夫之上。” 季肖笑看从星船走下来的七个人,“这次带季晚他们的行动,就由老五主持吧!” 第一零九七章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万水千山可渡,沧海桑田…… 不到万不得已,陆灵蹊还不想碰。 冲出罡风层的星船,停在雄泽界的宇宙上方,好半晌都没走。 镜光阵中,混沌巨魔人的族地里炊烟袅袅,汇入如薄纱一般的晨雾中,似乎……还没变化。 陆灵蹊又等了好一会,直到太阳高挂,她才慢慢的开着星船再次往前。 镜光阵里,吃过饭的混沌巨魔人又在田间地头忙碌了,看他们喜笑颜开的样子,显然今年的收成很不错。 陆灵蹊轻轻吐了一口气,她带着巨龙(界心)顺利的走出了第二步。 希望以后,也是一样的顺利吧! 星船还在向前,布下的镜光阵,因为离得太远,越来越模糊。 不过,陆灵蹊的心,却慢慢静了下来。 追杀佐蒙人的季肖等到现在都没动静,显然,各个界域,到现在为止,还是正常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 “巨龙已入青主儿空间。” 陆灵蹊终于再次传话仙界,“现在一切还算正常。南师姐,帮个忙,跟风门和祝师父、宜法师叔说,可以大张旗鼓的过来了。” “好!注意安全!” 等了大半天的南佳人在第一时间回复,“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她忙忙的给祝红琳他们发信,看着传界香最终凝成的‘开船’二字,这才松下一口气。 大事干完了,她终于可以管一管那位背弃了人族,背弃了天渊七界,背弃了道门的家伙。 “阿菇娜,陆前辈有说刑堂那边怎么处理广复了吗?” “唔~,陆前辈让我们不必管,刑堂出动了四位影卫。” 阿菇娜并没有多在意,哪怕大家分析,这位一直隐藏很好的广复,是冲着她来的。 “我已经跟宁前辈说了,不去战幽殿。” 广复是玉仙后阶,似乎很厉害,但是,阿菇娜不觉得,她要因为他来挪窝,“反正那个人想要杀我,只能偷偷摸摸的来,哼哼,只要他敢来……” 反正她是不怕的。 “确实不必!” 南佳人亲自给她倒了一杯小桂自制的桂花茶,“我师伯他们正在铃山气那些佐蒙人,这里……” 她笑了笑,“这里若能给他们一个狠的,就更好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 世尊已经连着一天心中不安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在某一个地方,一定发生了可能影响他,甚至整个佐蒙一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怎么办? “安画,”他传音过去,“别磨蹭了,把船开快点。” 他要尽快回去,免得失了平常心的圣尊,跟他当初一样,乱出昏招。 “师叔!” 安画没听话,只设置了路线,让队友先开着,“师父昨天给我来消息了,说是……说是我们可以慢点回去。” 什么? 世尊看着进来的安画,好半天都没法说话。 让他们慢点回去,圣尊想干什么? “你师父的心境,是不是被虚乘刺激的出了问题?” 怕他回去抢功劳吗? 世尊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安画,你老实说,你师父还说了什么?” “师父……师父说,就算您回去,如今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既然改变不了什么,又何必回去,跟他一起受气。” 是这样吗? 世尊死死的盯着安画。 安画慢慢垂了头。 她师父不是这样说的。 只能躺着的世尊,反而需要其他人保护。 也许,他还会为族里出点主意,但是,不论主意的好坏,最后执行的,都会是他圣尊。 执行的好,是世尊的计策好,执行的不好…… 世尊看她心虚的样子,双唇微有颤抖,“安画……,你觉得,你师父现在的心境对吗?” 安画:“……” 她不知道。 也许师父的心境是出了问题,但是,出问题的源头,明明就在师叔这里。 “师叔!”她轻声道:“我师父不能出事了。” 佐蒙一族,不能没有师父圣尊。 “您回去……弊大于利!反而可能引发更大的问题。” 这? 世尊颓然地倒在了榻上。 “你师父一直都顺风顺水,现在的他和当年的虚乘越来越像了。” 当年他利用种种让虚乘猜忌银月,如今风水轮流转…… “虚乘在进步,你师父……在退步!” 世尊求恳的转向安画,“混沌巨魔人虽然暂时赢了,但他们跟我们还差得远,只要解决好族里的危机,我们能腾出手来,想拿他们易如反掌!” 他们只需赢了人族就行了。 “你师父心境不稳,会更加的急功近利,让丘五子三人杀南佳人就是明证。” 不仅圣尊急功近利了,顺风顺水惯了的很多族人,在连番打击后,肯定也更想做出什么,反击人族。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越急,人族那边就越稳。 “天道因果下,圣者也是蝼蚁!” 要不然,他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世尊语甚难过,“人族陈兵铃山,就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 可恨,族里还真的自乱了阵脚。 “他们……在跟我们玩心理战!” 心理战,是他当年常玩的。 常常回想过去的世尊,虽然每回都要承受钉魂之苦,可是,只要忍过去了,他就有一种捡回脑子的感觉,“全方位的玩,从虚乘到一庸,到各宗……和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他们有致一同的,不仅想在武力上反攻我们,还想在心理上反攻我们。” 他必须马上回去。 “你师父的心结在我,我不回去,永远都在。” 说了这半天话,世尊都有些喘了,“一庸是个老狐狸,虚乘的身后,站着阿菇娜,就等于站了天渊七界的一群小狐狸。” 老狐狸和小狐狸联合起来了。 “南佳人算什么?需要我三大金仙去杀?” 世尊想通了所有,也把目光放在阿菇娜身上了,“要杀也是杀阿菇娜,虚乘此人……大概生来的,就有徒弟运。” 把他的运,从中途打断,圣尊才有可能,重新反压住他。 “安画,老夫再问你一遍,回不回去?” “……回去!” 看着重新关上的静室门,世尊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处,这里的不安还在,难不成,不是族里正在发生的大事? 那……还有什么大事? 世尊百思不得其解。 …… 看到静河域了。 这一次,陆灵蹊可不会那么蠢了。 与外界联系的传界香贴身放了两根后,又检查好两个装满吃食的纳物佩,怀中的不灭火炉,她才一把收了星船,冲向静河域。 冲进云层的瞬间,陆灵蹊有些疑惑的瞄了一眼。 似乎不太对劲啊! 怎么感觉云层薄了些呢? 刚刚这样想,她就亲眼看到了不同。 应该密密的细毛针雪,稀稀落落的,似乎要停了? 咦? 真要停了吗? 陆灵蹊心下一跳。 静河域如今的情况,与界心(巨龙)有关吗? 如果有关,是好还是更坏了? 她努力的瞄向四周,想要寻到季晚。 可惜,那么高,那么大的季晚,却不在她落下的这片雪域。 嘭~ 陆灵蹊稳稳地落了下来。 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朝天空放了一枚佐蒙人的求救烟花,紫琼花。 她找不到季晚,就让季晚来找她吧! 墨云中的那抹紫色,季晚还真看到了。 虽然不知道是陆灵蹊回来了,她还是往这边赶了。 好半晌后,看到是好怕时候,季晚的腿都有些发软。 回来了,那界心…… 她‘嘭’的一声,摔了一跤。 “不用这么五体投地的。” 又在腰上塞了半颗浮空石了的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迎向她,“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乱来。” 真的吗? 季晚有些呆呆的。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该生气。 她都做好准备了,结果林蹊却…… 季晚慢慢爬着坐了起来,“你……找到了星牢?见到了界心巨龙?” “嗯!” 陆灵蹊点头,“你问了我两个问题,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 她笑眯眯的抬手,接下不再刺人的细毛雪,“这里的雪……,什么时候小了的?” 什么时候啊? 季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雪小了差不多一天多了。” 咦咦? 陆灵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家长辈们,给你传信了吗?外面的其他界域,有什么改变没?” 季晚:“……” 她又有些呆的看向陆灵蹊,“你……你真的没动星牢吗?”如果没动,怎么会问这样的话? “动了。” 陆灵蹊点头,“不过,那星牢可真不好动。” “……” 季晚的心跳如雷。 听完她的话,还漏跳了一下。 对噢,那星牢有问题,只怕不是林蹊想放界心,便能放出来的。 怎么办? “巨龙……巨龙看到你,有……有朝你咆哮吗?” 季晚好希望,巨龙能因为林蹊天道亲闺女的名号,对她有些亲近。 如果有亲近,那……那静河域的细毛针雪突然变小,就可以解释了。 “没有啊!” 陆灵蹊摇头,“季晚,我觉得,你该喝口灵酒,稳稳神,压压惊。” 对对,稳稳神,压压惊。 季晚拿起腰上的酒葫芦,连着往嘴巴里灌了好几口,“那巨龙看到你,是什么样子?” “高兴呗!” 果然! 季晚如雷的心跳,又漏跳了一下,不过,这一次是高兴的,“它天生的亲近你?” “是啊!” 陆灵蹊不觉得自己在炫耀,眉眼飞扬,“我的名号,也不是白吹的。” 季晚:“……真……真好,那……” 她又结巴了起来,“那这里的雪变小,应该与你见巨龙,让它高兴的时间差不多吧?” “不知道!” 陆灵蹊摇头,“你想知道具体的,我觉得,应该问问你外面的长辈们,问问他们,昨天巳时三刻左右,他们所在的界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哪能这么问? 这么问,真有问题的话,长辈们肯定会怀疑到她这里的。 季晚的眼睛里带了点笑意,“我给五爷爷传信,他是所有长辈里,最支持我们的人了。” “快点!” 陆灵蹊急切的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如果全都变好,她就可以让季晚再高兴一点。 传界香香烟袅袅,在季无用处汇成了一个个文字。 大端界的情况? 大端界能有什么情况? 季无用挥手间,巨大的石门轰隆而开。 “大端界很好,这两日可能是老夫的心情好,所以,看什么都顺眼。” 石门处的野草,长得都比以往青脆了。 “季晚,你老实告诉老夫,林蹊……是不是去了雄泽界?” “是!” 季晚没有避开陆灵蹊,直接这么答,“她去看了巨龙,巨龙看到她的时候,似乎心情很好,昨日巳时三刻左右,静河域一直密密而下的细毛针雪,马上就变小了。 给五爷爷传信,是我想问问您,大端界有没有变得更好。” 这? 季无用又回头看了眼石门旁的野草。 因为界心(巨龙)心情好,所以,这方宇宙的万物生灵,都好些了吗? 季无用的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些,“你能马上替我联系到林蹊吗?” “能,她现在就在我的身边。” 那就好。 眼见这一根传界香要烧完了,季无用马上燃起另一根,“星牢的东面,右数第七根,七、八、九三根牢柱的中段,都有点问题,如果想要救出巨龙(界心),最好的办法是从那里敲断牢柱。” 果然? 季晚看向陆灵蹊,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传界香燃尽了。 不过,她的手上,也没有传界香了。 “林蹊……,我五爷爷的话,你看到了吗?” 混沌巨魔族,不止是她,想要救出界心,五爷爷也是。 季晚希望能在陆灵蹊面前,为混沌巨魔族,多争取一点好印象,“你……,等我们忙完这一段,我和五爷爷一起陪你,你看行吗?” “不用那么麻烦了。” 陆灵蹊笑了笑,“那三根牢柱我已经找到。” 啊? 季晚的心跳再次加快。 “巨龙已经跟着我出来了。” “……” 季晚慢慢捂住了胸口,眼中带笑,可是笑着笑着,里面的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这方宇宙没有崩,他们的家园还在…… 第一零五九章 分身(后遗症) 虽然早就觉得,族中长辈们最终会在无可奈何下,向现实低头,向人族靠拢,走不得不走的求存之路,可是当它真的到来了,季晚的心——恍若滴血。 因为,现在选择的求存之路,是在佐蒙大军将要压境之时,几乎没有给族人留下适应的时间。 至于人族…… 季晚不清楚,人家愿不愿横跨宇宙,冒着风险来救他们。 就算愿意冒着风险,他们……将要付出的,也定是无可想象的。 季晚突然发现,养自己长大的家园,可能最终都要变成别人的了。 一脚踏上星船时,她眼含热泪,最后一次回顾这个养她长大的地方。 “……这里,其实不是我们的家园。” 季无用关上舱门,声音低沉,“我们的家园在天渊七界。” “……” “……” 星船里,站着的都是如季晚这样生在这方宇宙,长在这方宇宙的新一代,他们无法对那个传说中的祖地,生出多少向往,只知道,今天他们是在无可奈何下,仓皇逃出生他们养他们的雄泽界。 他们背弃了自己的家园。 雄泽,雄泽…… 当初为这里起名雄泽时…… 看到连亲孙季梓都在无声流泪,季无用在心里长叹一声,低声道:“这里是雄泽界,但……其实也是天渊七界。” 什么? 季晚惊恐抬头。 季无用的眼睛微不可查地在大家身上扫过,最终停在了不是诧异、奇怪,而是惊恐的她身上,传音道:“看来,你对那里,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他慢慢地点头,“将来若是有缘,再遇林蹊,就把那里告诉林蹊。” “……” 季晚的唇角颤动好一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对那个地方,早有怀疑,可……可曾经的长辈们怎么敢……? 而且林蹊是什么人? 若是告诉她,族里把天渊七界曾经的界心,关到了这方宇宙,强行让它帮忙溶汇、进化这方宇宙,那…… 季晚觉得,林蹊会帮佐蒙人,让混沌巨魔族就此灭族。 就算她不帮佐蒙人,就算她能忍下这口气,待到她强大起来了,第一件事,肯定还是…… “此一时,彼一时!” 季无用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动星船,冲出雄泽界的罡风层,冲进茫茫守宙,“她那么欣然来此,绝对不是觊觎佐蒙人的财富,不是杀昔日恩将仇报的印颜。” 从二哥季辰口中知道,那个号称天道亲闺女的女孩,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食灵蜿虫,要帮他们加强地脉时,季无用就觉得不太对。 等到看完季肖和季晚带回的所有仙界消息,他突然感觉林蹊到此的目的——就在界心。 能被称为天道亲闺女的人,其机缘、机遇,定然远胜旁人。 做为一方宇宙起源的天渊七界最终沦为小界,如虚乘这样的人,肯定会有所怀疑。 虚乘能怀疑,银月仙子能不怀疑吗? 银月仙子怀疑了,美魂王能不怀疑吗? 就算虚乘不会跟林蹊说什么,银月仙子失了记忆,美魂王当年不曾关注此点,但那神陨地,托天庙呢? 尤其神陨地,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季无用有他的猜测。 想让它从比秘地、秘境还苛刻的特殊死界出来,最好的方法是帮助它演化成一方世界。 当年布下托天庙、神陨地的人,或许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而林蹊……是执行者。 这世上有什么能比一方宇宙的界心,更快更好的演化一方世界呢? “事到如今……,去者当去,来者当来,若事有不谐……” 季无用顿了顿,黯然道:“也合当我族该有此劫!” 他们现在能做的,是尽人事知天命! “林蹊应该是正统的道门修士,虽另有外号小杀神,但能被天地厚爱,能在托天庙、神陨地诸先贤对她毫无帮助的情况下,倾尽一切,反过来相助,她的心……,相比于一般的修士,绝对稍软些。” 季无用不敢赌人族其他大能修者的心性,但是,他想赌一赌林蹊,也觉得,她可以赌一赌。 “若是将来有机会再次相遇,交付界心之时,你可求她,我混沌巨魔族,只求一个不被打扰的界域安身。” 重新得到界心的天渊七界,绝不只是天渊七界了。 这方新生宇宙,都将归属于天渊七界。 “季晚,你可明白了?” “……季晚明白了。” 怎敢不明白? 五爷爷为她指出的路,亦是季晚心中,无数次设想的。 “人族道家有云: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不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 季无用希望他说的这些,能够帮到这孩子,“盈,满也。已,止也。持满必倾,不如止也。揣,治也。先揣之,后必弃捐。嗜欲伤神,财多累身。贵当怜贱,而反骄恣,必被祸患也。 此……人族之道。 而我族……,可以说,把人族的道——每一个都犯了。” “……” 季晚面色灰败,眼中水光凝结成珠,无声滑落。 她其实有些不明白,早就看透这一切的五爷爷,为什么这么多年都……都没用他的影响力,影响爷爷他们,影响族人。 如果他愿意早点出手…… “……我们始终没有认清自己,才有今日之祸。” 季无用心下叹息,“混沌巨魔族……其实早被天地所弃。或者它曾经给过我们机会,让我们适应这方天地,可是……,我族从上到下,都活在昔日的荣光里,谁都不愿意退出。” 如他这样一、二清醒者,再厉害也无法跟一族相抗。 因为,不愿意退出的人里,有他们的亲人、朋友。 “以前,老夫无法做到的事,以后……你应该能做到了。” 现实在教他们做人。 灭族大祸就在眼前,曾经闭着眼睛的族人,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 仙界,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圣尊,顾不管长老团那边对新生宇宙快速出兵的计划,天天就盯派到仙盟坊市的丘五子。 不杀南佳人,他感觉,他的心境都要不稳了。 虚乘没那个散播谣言的脑子,只有阿菇娜,虽然性情简单,但她的背后一直都有天渊七界智者出没的痕迹,此人……十有八九就是南佳人。 虽然怀疑,阿菇娜的背后不止南佳人一个,但是,目前为止,南佳人是他们唯一能捞得着的了。 随庆那些个混蛋,从天仙战场离开后,又隐身了。而林蹊不在,阿菇娜……,为防虚乘跟他拼命,暂时不能动后,丘五子一行八人的任务,最低也要杀个南佳人。 当然,若是能从南佳人那里,顺藤摸瓜找到随庆、宜法、风门那些人就更好了。 圣尊对那些人真是恨得牙痒痒。 如果不是他们,他绝对不会如此被动的。 虽然长老团那里,好像根本不信流言,还在帮他辟谣,但是,圣尊知道,那是因为,那些个家伙都是聪明人,他们需要一个正常的圣者。 要不然…… 圣尊无法忘记某些人眼中的那抹窥探。 他是圣者,圣者啊,他们哪来的胆子? 圣尊很清楚,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对他和整个佐蒙一族来说,会有多大的后患,但偏偏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只能找始作俑者杀了,先出口气。 “……你们已经在路上,浪费了半个月。” 拿着圣尊用传送宝盒,传过来的玉简,丘王子甚为心累,“不管能不能顺藤摸瓜到随庆那些人,总之一句话,一个月内,必须把南佳人的脑袋摘了。 老夫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老夫只能告诉你,这是死命令!” 死命令啊! 他们在天下堂四门分守了三天,都没看到南佳人呢。 总不能冲进天下堂杀她吧? 天下堂是那么好冲的吗? 丘五子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怎么办? 怎么办? 他在房间里转过来转过去,愁得都要薅自己的头发时,震山五子的老大张震急匆匆的回来,“长老,刚刚在茶楼收到消息,云天海阁、万寿宗、紫霄宗和太疏宗四大仙宗掌门应天下堂一庸堂主之请,已经相继赶来。” 什么? 虽然早就怀疑,他们朝混沌巨魔人的新生宇宙动手时,人族这边不会消停,可是,他们还没动手呢。 混沌巨魔族还没有向人族求救呢。 丘五子更想暴走了,“有机会坏了他们的传送阵吗?” 这? 张震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不过,可以一试。” 若是成功,也是大功一件。 虽然这大功,与他们的任务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南佳人不出来,他们不多干点事,不说在圣尊那里不好交待,就是族里也不好交待。 “那就去试!” 丘五子抬手就摸了一只玉盒给他,“这里面装的都是天雷子。” 若是能炸得轰轰烈烈,南佳人或许会伸个头,他们就能一箭双雕了。 “动传送阵的任务,就交给……” “迟了。” 丘五子正要说交给你们震山五子时,司长青司长老赶了回来,“我刚从传送阵那边转回来,现在只有持一庸和四大仙宗掌教手令的修士可以传送。” 什么? 丘五子和张震一呆。 司长青的眉头深蹙,“人族这边肯定已经想到,我们可能给他们搞破坏。” 传送阵这种可以快速收拢兵力的所在,已是重中之重,他们想要动手,根本不可能了。 “传送殿外,不仅有天下堂的巡查,据说还有刑堂妖部的人。” 刑堂妖部收的都是有特殊天赋的妖修,他们可能还没靠近三尺,就被人家认出来了。 “另外,我刚来的时候,大街上,多了不少暗含妖族气息的人物。” 司长青不可觉得,是他过于疑神疑鬼,“一庸是个老狐狸,混沌巨魔人的新生宇宙关系重大,他请四大仙宗掌教的时候,只怕就先给妖庭那边发信了。” 这? 丘五子推开窗户,好巧就看到了一个身上水气特别浓郁的尖脸修士。 妖修? 丘五子在那人看过来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转了视线。 直到那人慢悠悠地从窗前走过,他才小心的把窗户关上。 “通知大家,最近都小心些。”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丘五子很是无奈地道:“长青,圣尊只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我们……” “圣尊……最近有些糊涂了。” 司长青拢了拢眉头,“老丘,他糊涂,我们可不能糊涂。” 丘五子:“……” 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震惊的微张着嘴巴。 他都如此了,旁边的张震当然更不好了。 圣尊是什么人,司长老怎么能如此质疑他老人家? “人族有句话,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司长青道:“南佳人要杀,但不是现在。我们这里,谁的命都不比她贱,以我们任何一人的命,换她的命,都不是划算买卖。” 他好像在说一件,特别正常的事般。 “世尊倒了,你没发现吗?圣尊就缺了以前的从容,开始急躁了。” 以前,司长青其实并不敢如此去想心中的偶像,但是,在人族的茶楼转了两天,听各方分析圣尊是世尊最强分身的可能后,不知不觉地,就对这次的任务,起了特别的疑虑。 天渊七界的修士,他们确实应该重视,族里有太多的人,着了人家的道。 但是,再重视,也不能值此关键时候,一连派出三位金仙,五位玉仙来刺杀一个天仙。 要知道南佳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晋阶玉仙呢。 “一庸都能想到联合四大仙宗,联合妖庭的人,又如何不会想到,我们因为那则流言可能做出的反应?” 司长青可不想,他们因为行事不秘,全都失落于此。 “就算一庸干大事,一时之间想不到此事,试问,能给阿菇娜出此主意的南佳人,自己想不到?” 她要是没想到,就不会缩着脑袋,不出门了。 “我们去刺杀她?别反过来,让她把我们端了。” 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天仙战场上,随庆、风门那些人,就跟他们玩过,生生地又害了路恒。 第一零六零章 外面风云正变,早就功成身退的南佳人避在阿菇娜处,其实逍遥自在的很。 “喂喂,四大仙宗都来人了,你不出去转转吗?” 阿菇娜对这个吃她的,喝她的无耻家伙非常无语,“也许还有你的熟人呢。” 她知道,南佳人参与当年仙界除奸行动的时候,认识了很多宗门的新秀。可惜,她是圣者的徒弟,要自持一点身份,要不然…… 天生爱热闹的阿菇娜还想跟着南佳人一块认认人,结交一下各方呢。 “又没到全面出兵的时候,哪有我的熟人?” 南佳人很是闲适地又往自己的碗中捞了一碗面,“而且,我师父师伯他们都说了,各方云动的时候,对你和我来说,才是最危险的时候,所以,就算有熟人来了,约我出门,我也不能出门。” 真的假的? 阿菇娜瞄了眼她放在一旁的万里传讯符,“……上次柳酒儿过来的时候,可没跟我说这话。” 让她干活,她们一个个跑得飞快。 真有危险…… 阿菇娜不觉得,柳酒儿会瞒着她。 “老实说吧,你是不是想在我这里骗吃骗喝,所以拿这话吓我?” “……我有那么无聊吗?” 什么叫骗吃骗喝? 南佳人很有形象地翻了个秀气的小白眼,“再说只是吃个面而已,你至于要把我往骗吃骗喝的女骗子上栽吗? 本仙子有财有貌,相不相信,只要我愿意,请我吃饭的人能从天下堂排到大东门去?” “相信,不过……”阿菇娜拉长了音调,“你敢随意吃别人的饭吗?” 宜法前辈会过来,把她的腿敲断,把那些觊觎她美貌的登徒子全都削一遍。 啊啊啊,如果那样,真会有连场的大戏。 “要不我们打个赌,只要你敢干,我……” “谁要跟你打这赌?” 南佳人一口打断她的话,“本仙子又不是没钱。”不说以前的积存,天下堂的供给,只成康一个人,就让她发了大财,“至于要让别人请客吗?” “那你怎么老吃我的?” “哈哈!我喜欢!” 南佳人朝她眨眨眼,“谁让我们同出一界,我又挺喜欢你呢?” 阿菇娜:“……” 她这是被她调戏了吧? “哼!”阿菇娜撇了撇嘴巴,“别跟我学林蹊那一套,我不吃。” 为了让她在圣者师父那里混开些,这家伙亲自上阵,跟她分析林蹊是如何讨好随庆和宜法、知袖那些前辈的。 还跟她模拟怎么讨好圣者师父。 阿菇娜觉得,自己学出了一点皮毛的时候,这家伙肯定学得更多。 “哈哈哈!”南佳人大笑,“真的不吃?我怎么觉得,你其实挺吃这一套的?” 反正,她是尝到了甜头。 嘴巴甜一点,笑容明媚一点,再加上她的智慧和战力,天下堂想收她当徒弟的长老,已经不止一个了。 “脸皮越来越厚了。” 阿菇娜拿她没办法,硬塞了一个大鸡腿到她嘴巴。 “唔唔,看,我这不是马上弄了一个大鸡腿?” 南佳人得意的很,正要再说什么,放在桌旁的万里传讯符‘嗡’的一声震动了。 她顾不得再跟阿菇娜设笑,神识和灵力同时落入万里传讯符上的一道云纹处,很快,宜法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佳人,无论是谁找你,都不要出门。” 宜法的声音非常严肃,“酒儿说,你最近有死劫。” 什么? 阿菇娜和南佳人的神色一齐凝重起来。 “没意外的话,应该是佐蒙人来了,这一次,你也不用想着长放线,钓大鱼。” 事关徒弟生死,宜法非常重视,“该你露的脸,都已露过,现在你给我好好缩着,哪怕天下堂必须的任务,你也不能再接,如果有人非逼着你接,这话……就不必再干了。” 好在徒弟加入天下堂的时候,签的是活契,可以随时终止。 “知道了。”南佳人哪能不同意? 影六的死,就是前车之鉴。 很多时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智慧,再多的手段都没用,因为你根本没时间用出来。 “师父,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我们这里还好的很。” 赌物馆被陆望前辈布了一个套一个的杀阵,哪怕金仙大修杀到,他们依托大阵,也能交手一段时间。 仙盟坊市里,还轮不到佐蒙人到赌物馆嚣张。 “倒是天下堂……,” 宜法很有些不安,“天下堂曾经也是筛子眼,虽然现在好多了,但是,你和阿菇娜都要小心再小心,最近一段时间,最好选择闭关。” “前辈放心吧,我这里没人来的。” 阿菇娜在旁开口,“而且,谈前辈居我左边的翠屏居,门前辈居我右边的长安院,前面一点,又是耿鉴前辈的院子。” 拜了圣者为师,天下堂为了她的安全,也是费了心的,如今居住的长丰院左、右、前三方都是天下堂常务长老的居所,闲杂人等,也根本不敢来。 “那后面呢?” “后面是天下堂内巡察居住的大院,有巡察长老不定时看顾呢。” “……那就好。” 宜法终于放了点心,“阿菇娜,我暂时就把佳人拜托你了。待她死劫过去,我让她无条件,替你做三件事。” 啊啊啊? “好啊好啊!” 看到某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阿菇娜高兴坏了,当场答应,“前辈放心,就是我有事,也不会让南道友有事的。” “你也不能有事。” “嗯嗯,我肯定不会有事。” “那就这样,你们都好好的,我们也好好的。” 宜法结束这边的通话,犹豫了一下,到底又转到了柳酒儿的房间。 此时,柳酒儿还在拿着她的三枚玉玄龟甲默祷四方,所有等在这里的人面色都很凝重。 “佳人那边的事处理好了?” 随庆不敢打扰柳酒儿,传音给宜法。 “好了,她和阿菇娜住一处。” 她的徒弟,一向聪明。 宜法其实非常欣慰,“天下堂很重视阿菇娜的安全,应该是没问题的。” 随庆点点头,“刚算过了,风门的脸就是比我们的黑。” “……” 宜法瞄了一眼有些紧张的风门。 他们今天本来只是小聚一聚,风门却先是不小心砸了茶杯,她后不小心砸了饭碗。 这才找柳酒儿帮忙算一算的。 却没想…… “只是黑,应该没事吧?” 希望没事,但这世上有很多意外,不是以人力为转移的。 随庆很庆幸,今天自己没砸茶碗,也没砸饭碗,要不然,真要替不在身边的徒弟担心了。 宜法抢在风门之前,算个卦,就算到南佳人可能有死劫,他…… 骨碌碌~ 随庆看着柳酒儿再次撒下的三片龟甲,却没想,其中一片,不可控地滚出老远。 这一卦……似乎是废了。 “……算不了了。”柳酒儿的面色苍白,“天象时时在变,对不住了,风门前辈。” “没事!” 茶碗和饭碗比,当然是茶碗次些。 南佳人有死劫,他……肯定不会是死劫吧? 风门打定主意,绝不离开赌物馆,“我最近哪里也不去,肯定没事的。” “恐怕……你在赌物馆呆不住。” 重平拢着眉头,“天下堂那里,只怕会因为传送门,强力征召!” 这? 很有可能呢。 怪不得他的脸会黑。 风门一时之间,气得想骂人。 天下堂如果因为佐蒙人强力征召,他……只怕是拒绝不了的。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 想用他的传送门,安全方面,可要给他做足了。 他们在这里商量,如果天下堂强力征召,风门应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却不知道,佐蒙长老孙佺寿在丘五子和司长青都放弃任务的情况下,穿着厨房采买的衣服,摸进了天下堂。 也是他运气,连着几日的观察,虽然没看到目标人物南佳人,却让他看到了厨房采买贺延通,偏偏他长得跟他还非常像。 搜过魂,捆了扔给丘五子后,孙佺寿进天下堂进的无声无息。 厨房采买啊! 这身份,若是放以前,他绝对会干一票更大的。 但是现在…… 孙佺寿并不敢太节外生枝。 圣尊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杀南佳人,若是还让她活蹦乱跳,圣尊以后在族里还怎么说话? 更有大局观的孙佺寿说不通司长青和丘五子,只能自己来。 今日的天下堂,来来往往的修士,都是一脸严肃样子。 孙佺寿已经知道,一庸和先到的云天海阁掌门余求正在会晤,他们具体谈什么,他不知道,但是…… 他拎着食盒,在一队巡察身边走过,慢慢转到了长丰院。 如今,整个天下堂的人,几乎都知道阿菇娜是个爱好口腹之欲的。 大厨房不论弄到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惦记着往她这里送一份。 做为采买的贺延通几乎每两个月都往长丰院跑一次。 恰好,两天前,他才跑过一次,知道南佳人在阿菇娜处。 孙佺寿不担心他在这里被人拦住,毕竟,谁能想到,他一个佐蒙人,敢在大中午的,拎着食盒光明正大地找向长丰院。 不到万不得已,他其实不想找向长丰院,阿菇娜真不是那么好动的。 就如虚乘顾忌着,不敢让南佳人杀安画一样,圣尊也顾忌着,不敢杀阿菇娜。 此二人,恰是两位圣者的逆鳞。 真要碰到…… 咚咚~咚咚咚~~~ 孙佺寿到底敲响了长丰院的院门。 阿菇娜不能杀,但是南佳人……必须杀。 “谁?” “是我,贺延通。” 孙佺寿对着还没开的门扬起笑脸,“今天来了点好货,莫大勺做了,让我给您送来。” “是吗?快请进。” 阿菇娜人没出来,但是,长丰院的院门给他开了,“是什么好货啊?” “妖族那边带来的。” 孙佺寿拎着食盒,笑眯眯地进来,“九阶墨章,捡了最嬾的地方,给堂主和各位长老以及您做了章鱼十二烧。” 噢? 阿菇娜太有兴趣了,“多谢了,回头,帮我谢谢莫大勺。” 虽然莫大勺的手艺不如大师父,比不上仙上楼,但是,人家背靠天下堂,能是到更多极品食材。 阿菇娜很喜欢莫大勺的手艺,毕竟再差,也比她自己做的好。 “好的。” 孙佺寿学着贺延通平时跟阿菇娜交流的样子,一口应下,“您看,放哪里?” “放进来吧!” 阿菇娜从没想过,在如此严密的保护下,她能被一个佐蒙人堵在家里头。 所以,没有一点戒心地就让假的贺延通走了进来。 “知道南仙子在您这里,特意给您多带了一副碗筷!” 孙佺寿能屈能伸的很,一边从食盒里端菜上来,一边笑望阿菇娜,“怎么?南仙子现在不在吗?” “噢?她闭关了。” “我还没有啊!” 南佳人的声音出现有隔壁,“别想吃独食。” “哈哈,那就来吧,顺便带壶好酒来。” 阿菇娜笑骂一句,转向假的贺延通,“贺道友,妖族那边是不是来人了?” “听说是的。” 孙佺寿道:“不过,具体来了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第一零六一章 孙佺寿想无声无息的来,再无声无息的走。 可是,明明一切顺利的,怎么突然就变了样? 在杀气凌体前,孙佺寿想也未想地就是一掌,想要把南佳人拍成肉泥。 只要把南佳人拍死了,此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预想中的惊呼和血腥全都没有。 孙佺寿虽然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是既然暴露了,那就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这条血路不好杀,就算杀出了天下堂,杀出了仙盟坊市,凭虚乘的本事,也能在他赶回族地之前,把他按杀在圣尊面前。 所以,再出手时,他想也没想地,就想拿下阿菇娜,只要拿下她当人质,虚乘再厉害,都只能投鼠忌器。 银月仙子死了,他再也死不起第二个徒弟了。 孙佺寿想的很好,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伸出的手明明抓到了阿菇娜,那臭丫头的身影居然能在眼面前由实化虚,眨眼不见。 嘭嘭~~ 与此同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葫芦,好像巨锤一般,一个从后,一个从左,就那么砸在了他身上。 孙佺寿硬生生地顶住了。 电光火石间,他还看到刚刚坐在椅子上的阿菇娜,这一会,避在了多宝阁处。 是……葫芦有古怪? 看到她手中的葫芦,孙佺寿没管又要朝他砸下来的葫芦锤子,身形一闪,一个擒拿,整个多宝阁都‘咔’的一声,好像被他抓在了手上。 可是,应该比多宝阁脆弱的阿菇娜,又好像镜中花水中月般一抓就碎,没影了。 怎么可能? 叮~~~ 一道无匹剑气从门外劈了进来。 孙佺寿悚然一惊。 这剑气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绝不是天仙境的小修能劈出来的。 瞳孔微缩之迹,身体下意识地从左避过。 可是刚刚避过,孙佺寿就知道不好。 对方是在给阿菇娜争取时间。 果然,拿着葫芦的阿菇娜‘嘭’的一声,撞破了山墙,就那么冲进了院子。 与此同时,长丰院的禁制如水般退却,院中的响动,杂乱的灵气,冲霄的剑气,尽都显露。 孙佺寿不敢耽搁,身如鬼魅地一闪,就想拿住他刚刚看到的一点淡黄衣角。 那是南佳人,绝地不会错。 阿菇娜有虚乘赐下的保命之物,可南佳人…… 虽然知道,她也有金仙大修赐下的仙符,刚刚那一剑就是明证,但是,剑符再好,也不是金仙大修自己使的。 孙佺寿对自己很自信,他能避过。 他要在天下堂四方援军杀来之前,先宰南佳人。 “移!” 嘭~ 尘土飞扬。 孙佺寿明明白白拍向南佳人的那一掌,却在阿菇娜的那一声‘移’里,是转到了长丰院的院门。 两道神识,疯的一般,从前方和右方同时轰来,却是耿鉴和门传雨发觉这里不对,护了过来。 他们的神识护了过为,身体当然也没有落后多远。 孙佺寿知道,属于他的时间更少了。 一息,或者再加半息,一息半。 孙佺寿再也顾不得手下的轻重,长拳带着破空之声,呼呼地砸向阿菇娜和南佳人处。 圣者的保命之物再厉害,驱动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嘭嘭~~ 嘭嘭嘭~~~~ 一息之间,孙佺寿几乎往阿菇娜和南佳人所在的方位连砸了近百下。 甚至为防阿菇娜再跟他玩移的那一招,前后左右,所有她可能要避的方位,也全都照顾到了。 “尔敢?” 门传雨和耿鉴眦睚欲裂,虽然不惜以冲来的神识为阿菇娜和南佳人挡一挡,可拳风如刀,刀刀入骨,哪怕两人强忍不适,身形还是稍慢了点儿。 “天下堂……不过如此!” 孙佺寿感觉到其中一拳击爆了什么,血腥气在竖起的大葫芦旁漫延,心甚满意。 生死关头,阿菇娜果然只来得及护住她自己。 只要她没死,虚乘那个蔫人,就不足为虑。 在门传雨和耿鉴杀来之前,在数道暴戾气息冲来之前,孙佺寿的身形数闪,就想强行突围。 他想的非常明白,阿菇娜身份特殊,她的生死,一庸这些人不敢不顾。 只要她能替他吸引他们两息时间,他就能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地冲出天下堂。 至于仙盟坊市…… 天下堂都能冲出去了,仙盟坊市算个什么? 坊市上来来往往的修士太多,不想损失更多更大,一庸他们再厉害,也不能在坊市里跟他死磕。 曾经的无数次,他们的人,就是这么在仙盟坊市自由来去的。 孙佺寿要的是这生死存亡的两息时间。 他的身形,在空气中拉出数道残影,眼见东门在望,守门的修士,一边做防备准备,一边还以神识探查,想要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时,三枚天雷子,先他一步,砸向东门。 叮~ 叮叮叮~~~ 快如闪电的剑光,几乎在瞬间,就把将要炸开的天雷子斩成了数百粒。 轰隆~ 咔嚓嚓~ 数百声的闷响,带着电光激荡四处。 数准时间的孙佺寿,其实做好从天雷子余波中冲过时,可能遇到的一点伤害。 那点伤害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今天他为圣尊做的事,他日圣尊都会补偿他的。 孙佺寿带着必得之心,就要冲出东门之际,却没想,一道无匹剑气,突然横在身前,若是不顾一切地冲过,十有八九,会被它斩成两半。 对方是算准了他的时间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孙佺寿鼻间冒汗,心跳声、呼吸、剑意、杀气……,让他忘了外界的一切嘈杂。 如果只冲出半个身体,他还有本事突围出去吗? 丘五子和司长青两个人,是绝对不会为了他硬撼仙盟坊市这么多金仙大修的。 叮~ 孙佺寿在剑气落地的瞬间止步。 待他再要动的时候,却已经失了先机。 余求拎着剑,已经站到了东门守卫之前。 而他的身后,是一庸、谈钟音、门传雨等一众天下堂的金仙长老,更远处,还有一队队的巡察结阵四方。 “阁下何人?到我天下堂如此藏头露尾?” 一庸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长丰院在一息之间,下陷了近百米,这还是有天下堂大阵的支撑的情况下。 “哈哈!老夫何人,阁下就不必知道了。” 孙佺寿吹吹自己的拳头,“阁下只须知道,想要拿下老夫,你们也要死伤惨重就行了。” “我们也要死伤惨重?” 南佳人带着戏谑的声音,从长丰院方向传来,“以一只剥了皮的黄羊,诱你自投罗网,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人物了?” 什么? 剥了皮的黄羊? 那血肉腥气…… 孙佺寿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双眼微鼓地看向连袂而来的两个女孩。 “看好了,死心了?” 阿菇娜真没想到,在她自己的院子,差点…… 她的手上灵光微闪,闻名天下的天狼弓第一次在仙界众人面前显露出来。 “到我的长丰院,不敢朝我动手,朝我朋友动手……” 她刚刚答应宜法,会看着南佳人,马上这人就给他来这一着。 “别气别气。” 南佳人在旁边,抚了抚她的后背,“你是虚乘前辈的徒弟,虚乘前辈当初能给圣尊面子,让我放了安画,圣尊那里肯定也要给虚乘前辈面子。” 她一边说话,一边带着一种说不得的讥笑,“可惜,你这人实在菜得很,怎么样?朝阿菇娜动手的时候,你也不安的很吧?” 放……放屁! 孙佺寿想要大声叱骂,可是,嗓间‘咕噜’两声,愣是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这是个妖孽。 她怎么知道,他只想杀她,不想杀阿菇娜? “杀我?” 南佳人眼中闪过一抹杀气,“杀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她觉得自己的住地不太安全,才跑阿菇娜的长丰院。 没想到…… “我就站在这里,你还敢来杀吗?” 敢来杀吗? 他敢,可是,一庸这些个混蛋,能让他杀吗? 孙佺寿长长吸气,按下胸中的燥热。 “跟条狗废什么话?” 谈钟音冷笑一声,挥手间,各处灵光激荡。 连左近的亭台楼阁,都‘嗡’的一声,好像成了某一阵眼。 这? 孙佺寿能活到现在,当然不是没有见识之人。 神识在各处微微一探,面色陡地一变。 “看样子还是一条有见识的狗。” 阿菇娜冷哼一声,“恭喜你,答应对了,以人为阵眼的九方机枢阵,已经为你启动了。” 那一队队赶来的巡察,当然不是来当看客的。 “接下来,是关门打狗的时候。” 咻~~~~~~~~ 银光闪动间,好像有一只天狼咆哮而来。 却是阿菇娜最先出手了。 …… 丘五子和司长青都很小心地观察在天下堂周围。 那里的隆隆震颤大地的声音,让他们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们是看着孙佺寿进到天下堂的。 难得…… 两个人都想接应孙佺寿一把,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天下堂东南西北四门,哪一处都没有打动的声音,他们哪还不知道,出事了。 “南佳人……应该死了。” 司长青看向面色苍白的丘五子,轻声道:“老孙既然动手了,南佳人就不可能还活着。” 其实要他说,何苦呢? 南佳人只是一个天仙小修,虽然未来可能很厉害,可是,再厉害,也还没成长起来。 而孙佺寿却是族里,废了大力气,一路培养出来的厉害金仙。 圣尊……真是老糊涂了呀! “我们……我们要不要制造点动静,救一救老孙?” 丘五子语甚艰难地问他。 “制造动静?” 司长青叹了一口气,“你以为,人族没人吗?你能想到的事,他们肯定也能想到。” 他抬头看了看天,“那贺延通的记忆里,南佳人这几天都待在阿菇娜处,我们现在还是想一想,老孙若是无法留手,我们能不能走出去吧?” 啊? 丘五子忍不住的也抬头看了看天上。 似乎,可能,也许…… 虚乘没有动静。 “虚乘不可能不给阿菇娜保命之物的。” 银月仙子死了,那老东西也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好不容易又来一个同样持着天狼弓的阿菇娜,就像圣尊说的那样,不管他是不是喜欢阿菇娜,至少表面上,虚乘会当一个好师父的。 好师父怎么可能不给徒弟保命之物呢? “你……你想多了吧?” “希望是我想多了。” 司长青扯了扯丘五子,“退吧!” 现在? 不再看看了? 丘五子想反驳的,可是,司长青转头的瞬间,他犹豫了两息,到底也跟着转身了。 如今的仙盟坊市,人族大能一个接一个。 而他们只有两个人。 至于震山五子,区区五个玉仙也只能拿个南佳人。 “唉哟!” 一旁有妖族气息的小娃娃被身边的人一挤,一下子跌坐到司长青的前面。 “二哥,你干什么呀?” 满是水气的尖脸妖修对他似乎很不耐烦,抬脚接着走他的。 踏雪扯着司长青的法服自己站起来,“你等着,回家我饶不了你。” 他堵在原地跳脚,却没想,尖脸妖修跑得更快了。 踏雪好像无可奈何地要哭了,“唔~你回来,你回来啊,二哥,我听话,我保重听话了,你别走呀!” 他扯着司长青的法袍,给自己抹了一把眼泪,跺跺脚,就追了出去。 嗯? 司长青面露阴沉地看这小童追那尖脸妖修,手上的灵力,迅速给自己打了一个净尘术。 妖修。 尖脸的妖修,分明是水族,而那小童……分无半点水气。 “快走吧!” 丘五子反过来扯了他一把,“别看了。” 第一零六二章 闹点事 宰了可能给他捣乱的小妖,于他更安全,司长青当机立断,大踏步而去。 不过,追来的司长青并不知道,当他以净尘术一而再,再而三的抹除印记时,踏雪就已经知道不好。 他的两条小腿蹬蹬蹬地,跑得更快。 长街上,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跑,怎么钻都没事,没人会怪罪,更不会有人多注意。 “二哥二哥,那个人追来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是打架的地方。 要打,他们也要找个对方不敢造次的地方。 踏雪正要招呼这个二哥,往天下堂的大门跑时,就在路过美女的身上,闻到一抹熟悉的气息。 咦? 老大? 回头的瞬间,看到好像不经意迎向司长青的美女,踏雪的眼睛都瞪圆了。 哇哇哇,老大来了,老大要发威了。 大踏步的司长青哪里知道,迎面的美女什么样,他现在想的是把危险按杀在萌芽里,顺便…… 九阶小妖的肉,一定非常鲜嫩多汁。 自从族里在妖族那边的行动接连失败,他这个金仙长老也好长时间,没有好的供给了。 司长青好像看到了一桌煎、炸、烤、炖的绝美仙食。 “小家伙,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把抓住好像懵了的小娃,司长青笑得极为和善,“对了,你二哥呢?” 游目四望间,那个带着水气的尖脸妖修,却在长街的尽头一个转身,再也看不着了。 “我二哥,二哥走了。” 小娃委屈的声音,让司长青脸上的表情更为和善了,“那爷爷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好啊!” “那就走吧!” 司长青把小娃一提溜,抱到怀里的时候,其实已用暗劲,‘咔’的一声,制住他的全身。 小娃好像无骨的软泥一般,一下子就摊在了他的怀里。 司长青甚为高兴地抱着,抬脚就往南门走。 他满是欣喜的眼睛里,对几步外面露惊恐的踏雪视而不见,对左右路人奇怪的眼神也视而不见。 童兰路过踏雪身边,拍拍他的小脑袋,“回去吧!” 她跟上了司长青的脚步。 踏雪看看离开的两人,再看看供人休息的石墩,慢慢挪到了尖脸修士旁边,“二哥,我咽不下这口气。” 要不是老大来的快,他可能就像那石墩一样,被拿住的时候,全身骨骼,当场碎裂。 踏雪看得清楚明白,那好好的石墩,被那人抱起的时候,一下子满布了裂纹。 “那些人太坏了,我们妖部也该做点事情出来,让妖族的那些人看看了。” 这? 尖脸修士摸了摸踏雪的小脑袋,“行吧!” 妖部确实有很多年没干过大事了。 主要是外部环境不太允许。 所以,他一个闭关,就是几百年。 但现在……不一样了。 “你跟影部的人熟悉,把影部的人也叫两个来。” 老大管一个,天下堂那边,可能拿了一个,他们…… “对方还剩的六人,还有一个是金仙大修。” 其他五个玉仙,还不足为虑。 “嗯!”踏雪点头,“我把风门也叫着,不管他们跑到哪,都别想跑出去。” 看他转身蹬蹬蹬地去叫援军了,尖脸修士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 闭关几百年,没想到,再出关的时候,妖部来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娃子。 伸出手,在每个指肚了吹了吹,指肚由实化虚,丘五子几个人的样子依次显露在指肚了。 尖脸妖修冷哼一声,大踏步的走向坊市东门。 …… “看到佐蒙人了,差点丢了命?” 听到万里传讯符中,踏雪委屈又急切的声音,随庆一跃而起,一脚踢开风门的房门,“风门,随我拿人。” 啊? 风门好想缩着脖子,装没听见。 没听柳酒儿说,他最近的脸黑都得很吗?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小劫你躲了,大劫怎么办?” 有些劫,会累积的。 关系到踏雪,随庆瞬间就给自己和风门找好了理由。 “大哥……,”风门有气无力,“你要拿谁?谁得罪你了?” “踏雪刚刚差点把命丢了。” 什么? 被惊动的柳酒儿都竖起了眉毛。 “对方一个金仙,五个玉仙。” 随庆接着道:“妖部的人会合围那个金仙,剩下的五个玉仙……,就是我们的菜了。” 正在围观天狼弓惊天一箭的一庸、余求、谈钟音等,哪里知道,真正的大菜在外面? 鲁善和飞南知道了。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通知天下堂的意思。 妖部已经很多年,都不怎么管事了,难得现在集体出头,那就让他们干吧! “飞南,你去盯一盯。” 鲁善其实很想自己去。 奈何,他堂堂刑堂堂主,目标太大,真要出门,都不知道有多少喜欢看热闹的,要跟着他的屁股后面瞅一瞅。 对方敢在这个时候来仙盟坊市,肯定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鲁善可不想,被那些没本事打架,只会凑热闹的家伙坏事。 “有危险就出个头,没危险……,随他们去。” 他们没本事,叫得动风门,踏雪可以。 有踏雪和风门在,妖部可要发笔大财了。 “行了,我有分寸,走了。” 飞南没时间听他啰嗦,脚步异常轻快地往影部跑,借他们的传送阵。 …… 听到由天下堂传来的地动声音,万寿宗翁明瑶受掌门之令,往前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过,还没到天下堂,就看到一个面像很精明的男子抱着一个石墩,笑眯眯地往坊市南门去。 她的脚步一顿,就又看见男子身后不远,紧跟过来,甚为美貌的女子。 但左右路人的目光,好像都无视了这个甚为养眼的女子,只好奇那个抱着石墩走的男子。 这? 不太对啊! 翁明瑶看看天下堂,再看看从她面前走过的两个人,到底调转身形,随着他们一起往南门去。 天下堂的事,一庸那个老狐狸愿意让他们知道的,他们肯定能知道。 人家若是不愿意让他们知道,再打听也没用。 翁明瑶从心的很,转向她好奇的一方。 南门很快在望,司长青大松一口气。 怀里的这个小子,大概是没问题的。 是他太紧张了。 不过,这一紧张,就捞个九阶小妖尝鲜,也还是不错的。 守门的执事本来想上前问问的,石墩虽然不值钱,可是这样明目张胆地抱着走…… “前面的人不必管!” 童兰传音过去的时候,迅速朝对方扬了扬刑堂腰牌,“让他出坊市!” 啊? 看到那个黄中泛红的腰牌,守门的执事,哪里不知道是出事了? 刑堂普通的腰牌都是青玉,黄中泛红的腰牌,只有各部部长才能持有,“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必!” 童兰在司长青脚下灵光一闪,飞起的时候,加快脚步,“真要打起来,你们关门。” 守门执事心下一跳,他还没来得急说什么,就见人家已经追上抱石的修士。 “这位道友,你要把我家的石头抱到哪去?” 她家石头? 司长青心下一跳,“什么叫你家石头?”他一边打量童兰,一边把石墩抱紧点,“这是我家的旺财。” “旺财?” 踏雪要是叫这名字……? 童兰嘴角翘了翘,“这分明是我家的石头,你……” “你说是你家石头,就是你家的石头?” 司长青冷笑着打断她,“这路上的石头多的很,想要?搬一块就是。” 跟出来的翁明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到了这时,她哪还不知道,对方就是刑堂妖部神龙见首不尾的部长大人? 做为万寿宗的长老,刑堂部长们的腰牌颜色,她还是知道的。 早就听说,刑堂妖部部长,是迷幻天魔狐,没想到,还有亲见的一天。 翁明瑶乐滋滋地闪一边看戏。 “路边的石头?” 童兰瞄了一眼翁明瑶,笑了笑道:“道友的眼睛,大概是瘸……” “我懒得理你。” 司长青脚下灵光猛闪,一下子避过数百丈,“想要你家的石头,有本来就追来看看。” 女修的修为不高,只在玉仙。 要是能够追来…… 司长青觉得,自己或许也可以笑纳的时候,就听到了人家紧追而来的遁声。 来的好。 司长青猛地转头,“你说这是你家的石头?” “是!” 童兰的笑容更甚,“道友说,它是你家的旺财,总要让我看看,你叫它的名字,它答不答应?” “自然是答应的。” 他堂堂金仙大修,想要逼一个九阶小妖应个声,还不是手到擒来? “旺财!” “是,主人!” 司长青听到了踏雪清亮的声音,“怎么样?仙子还有疑虑吗?” 童兰叹口气,“……我可以摸一摸它吗?” “可以!” 司长青不介意她伸手,只要她敢把手伸过来…… 他做好扣住她的准备。 远远的,翁明瑶看到人家拿出了一个好像棍子的东西,对方猛的伸手,一把抓住。 嘭~ 童兰在对方自以为抓住她命门的时候,猛地一掌拍下。 …… 仙界正在发生的事,陆灵蹊全都不知道。 “灵蹊,他们不打算走了吗?” 石船已经两天没动了。 青主儿忍不住怀疑,那些个佐蒙人要歇在那个石洞,不走了。 “也许吧?石洞要比雪窝好。” 陆灵蹊也很郁闷。 如果对方不走了,就躲在那个石洞,她的快乐就少了一大半。 “看来,我该闹点事了。” 她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今天晚上看看,风朝哪边吹,我们把船停边上,我杀个人就跑。” 大家都动起来,才有意思。 要不然,她这石船开着都没劲。 “嗯嗯,我都听你的。” 青主儿相信她的速度,“不过,你也要记着,是杀一个人,不是杀几个人。” 人家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佐蒙人的身体天赋太厉害,“如果一个人也杀不了,也没什么,反正只要让他们动起来就行。” “……本仙子出马,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杀不了?” 陆灵蹊白了她一眼,“放心吧,在这里我一样是天道亲闺女,我说杀一个,那至少是杀一个。” “……” 青主儿怀疑,她又飘了,“为防他们把你围了,我觉着吧,最好是先砍脑袋,把脑袋扔远远的,再把重影绞进对方的颈腔。” “知道了。”陆灵蹊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我有分寸的。” 实在杀不了一个人,就按青主儿说的,多砍几个脑袋带着。 不破死点,佐蒙人是能重新长出来,但是,重长身体会消耗他们大量元气。 她在这里盯上了人家的脑袋,庞中选一行人却已经死心,想要呆在这个还算背风的山洞,静等族中消息。 那个抢了他们补给的人族大修,很明显是逃了,找不着了。 毕竟他们这么多人在一起,人家只要不是傻了,肯定不会再来找他们的。 “长老,我已经连着值夜七天了。” 许添禄青白着脸过来,“您看,今天能不能换个人?” “……”庞中选看了他一瞬,确定这家伙是打定了主意,要歇一歇,这才转向路绍远,“那就换一个吧!” “长老,许添禄是我们小队的人。” 路绍远知道兄弟们都不想值夜,开口道:“我们小队连他,已经值了半个月的夜,现怎么着也该轮到第一队了。” “……行吧!” 在庞中选看过来的时候,第一小队队长段振只能开口道:“今天我安排值夜。” 其实,值夜这活可以取消了。 只是这话,不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段振瞄了一眼许添禄,“卫老三,今天晚上你值夜。” “……是!” 叫卫老三的人,应下的时候,狠狠瞪了眼许天禄。 许天禄才不管他们怎么瞪呢。 一个个的全不要脸。 他很干脆地裹着身上还算完整的大氅,缩进了一旁更小的石洞。 许天禄觉得大洞还是透风的很,这小石洞虽然小了点,挤了点,可是,只要没风,他就能舒服些。 他活干得多些,吹得风就多些,这风如果真像长老之前分析的那样…… 许天禄觉得,自己得尽量把差了大家的补回来。 时间一点点地过,夜晚如期而至…… (本章完) 第一零六三章 小谷中,独自弈棋的圣尊面色越来越不好。 今天一早,他的心就不安的很,原想着下个棋静静心,却没想,越下越糟心,左手和右手两边的棋路,下着下着,都发现了绝命破绽。 是……又要出事了吗? 圣尊忍不住怀疑,今天要收到不好的消息。 现在任何不好的消息,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打击。 他不想去想,却又知道,天下再大,他也避不开。 “圣尊!” 吕镇平的传音带着急切,“不好了,孙佺寿的魂火出现了异常。” 孙佺寿? 跟丘五子一起到仙界杀南佳人的孙佺寿? 圣尊的眉头紧紧拢起,“丘五子和司长青的魂火呢?” “他们那里还是正常的。” 那就……不应该有事。 杀一个小天仙,他们三大金仙出马,外加震山五子五个玉仙,若还是出事…… 圣尊丢下手中的白玉棋子,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很快,他便站在了满是魂灯的广厅里。 代表了孙佺寿的魂火无风闪动,很明显,正在经历生死之劫。 可是跟他一起去仙界的丘五子和司长青等七人的魂灯,却又都好好的。 他们明明是一起行动的,现在孙佺寿有事,他们……难不成害怕也失陷在仙界,丢下孙佺寿自己跑了? 圣尊的面色非常不好看。 孙佺寿是他的人。 按理,司长青不管他,丘五子也该管的。 “仙界那边有消息来吗?” “没有。” 吕镇平低声,“我刚刚用传送宝盒给他们传了消息,可是到现在为止,不管是丘五子还是司长青,都没有消息回来。” 曾经,他们在仙界顺风顺水。可是现在,仙界几乎成了他们的恶梦! 只是杀一个小天仙,孙佺寿堂堂金仙大修怎么也…… 吕镇平更想马上离开这方宇宙了。 到了那方新世界,什么天地因果,都与他们无关了。 “圣尊,您看……您要不要去……” 他正要说,您要不要去看看的时候,孙佺寿的魂灯‘嗤’的一声,熄灭了。 这? 吕镇平的瞳孔瞬间紧缩了一下,急忙观察旁边还算好的七盏魂灯。 如果他们放弃了已经被人族金仙围了的孙佺寿,那么他们…… 吕镇平正要祈祷他们平安的时候,司长青的魂灯猛的窜了一下,紧跟着也开始明明灭灭起来。 出大事了。 圣尊的心跳在这一瞬间,都‘咚咚’快了一线。 这些个蠢人,还能干什么? 杀一个早就明了的南佳人而已。 “老夫去看看。” 再不想看,他也得看。 这几个蠢蛋,是奉了他的命令去仙界杀人的。 如果他们都失陷在仙界…… 圣尊可以想象得出来,这对他的声望而言,将是何等的打击。 星河流转,长风猎猎,眼见就要跨入仙盟上空,一道无形阻力,却硬生生的逼他停了下来。 虚乘? “圣尊,你又过界了。”虚乘一身白袍,一闪而至的时候,心情似乎非常美好,“我这里,可不欢迎你。” 天狼弓动的第一时间,就惊动了他。 虽然对徒弟院中那巨大的深坑很是后怕,可是,看到孙佺寿如今的惨样,虚乘又忍不住的想要骄傲。 堂堂金仙大修,被他只是天仙的小徒弟,借用九方机枢阵,硬生生地以一人之力,杀在阵中。 虚乘太高兴了。 虽然没有惊天一箭,虽然与银月还相差甚远,可是,徒弟能在金仙大修的刺杀下,逃出命来,并且迅速反击,借用九天机枢阵的‘截’字决,一箭变十箭,十箭变百箭,以蚁多咬死象的方式,让孙佺寿憋屈死,就足以证明徒弟的聪敏。 “……虚乘,以圣者之尊,当大话八婆……” 圣尊双目阴沉,“你还自我感觉良好吗?” “哈哈!哈哈哈……” 虚乘大笑,“看到你不好,我的感觉就良好。” 他被他和世尊压着憋屈了这些年,如今可算扬眉吐气了。 早知道,就早点把自己的怀疑,向天下公布出来。 “你……”圣尊眯了眯眼,“真以为老夫是世尊的最强分身?” “难道不是吗?” 虚乘摊摊手,“老夫被人叫做躺赢的圣者,论脑子,论战力,都比不了那些靠自己晋阶的修士。 可是这样的我,在世尊不行之后,你……也与我半斤对八两。” “……” 圣尊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两下。 原来是自己手软,让他以为,他跟他一样没用? 娘的。 嘭~~~~ 圣尊再也忍不住,当场一拳挥来。 随庆一行人化整为零,跟上震山五子的时候,突然若有所感的抬头。 远处天空几处闲适的云团,好像被什么冲着了一般,一下子好像碎沙一般,铺散开来,紧接着,天空中闪过一道又一道的波纹。 是……圣者之战吗? 想到此点,随庆几人互视一眼,都以更快的速度围了上去。 而此时,中了童兰幻术的司长空,哪怕有通天彻地之能,在眼瞎神瘸的情况下,毫无意外的,一路被人家压着打。 他知道自己不对劲,眼神和神识看到的一切,可能都是不对劲的。 但是,他逃不脱这个专门为他制造出来的幻境。 脑袋被拍去了半个,拼了半天,又受了几处伤的他,非常明白,想要保住性命,就必须逃离这个古怪的女子。 司长青自以为自己的速度,已经飙到了极至,却不知道,他愣是在天上,绕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圈。 直到天上的一道波纹临体,他才好像梦醒一般,看到自己紧紧抱着的石墩,看到了还近在咫尺的仙盟坊市。 “啊……” 大怒之下,司长青以生平未有的速度,朝站在中间,好像一直看他戏的童兰发出了最强的一剑。 叮~~~~ 好像能劈山斩岳的剑气,带着决绝,带着愤慨,似乎要把童兰斩的神魂俱灭。 翁明瑶知道不好,忙要上前帮一把,就见那个童兰好像泡泡一样,在空气中化开,不见了。 她连忙寻找。 司长青也不相信,那个混蛋能在那百分之一息里逃出生天,也正要寻找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她的声音,“我都说了,那是我家石头,你还是非说,那是你家旺财。” 石头? 旺财? 司长青苍白的面上,泛起一抹酱紫,一口逆血上升。 他可以想象,自己一路抱着一个石墩走出来的蠢样子,可以想象,被人家拦住,非说那是她家石头的时候,人家在心里笑成了什么样。 “啊啊啊……” 司长青受不了,虽然按下了那口将要喷出来的心头血,可是,此仇不报……日夜难安。 虽然他明白,这时候应该逃,应该退一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是,退不了,也忍不下。 隐隐的,他也感觉,现在退已经迟了,只会让对方更加的笑话他。 “藏头露尾的东西,有本事,你出来啊!” “有本事,你找着我呀!” 童兰没有现身,只冷眼看着,他跟疯了一样,乱七八糟的在天上胡砍一通。 这种能智取的事,她干嘛要硬撼? “你们不是厉害吗?” 童兰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个佐蒙金仙,活活憋屈死,活活气死,“来,我就在你身边不远的地方。” 当年在妖庭的族人,最终一个个的云散,背后都少不了这些佐蒙人的影子。 “不相信?” 司长青的背后突然伸出一只爪子,‘啪’的一下,从他的肩头,撕扯到他的屁股。 巨痛袭来的瞬间,司长青反手就是一剑。 可是,应该有人(妖)的地方,却是空的。 “啊啊啊~~~~” 司长青迅速回头,拼命劈砍。 “错了噢!” 声音从左边传来,司长青没有犹豫地又劈向左方。 可是,‘啪’的一下,他的脸硬生生地被好像长满钢毛的鞭子,刷下了大半的肉。 王八蛋! 司长青脸上的肉芽疯狂涌动,才刚刚长好,突然,后背又是劲风袭来。 咻~ 那声音带着恐怖的破空声,似乎要把他一鞭子抽成两半。 司长青脸上闪过一抹狠劲。 哪怕浪费点元气,他也要把这个女妖斩于剑下。 叮~~~~ 司长青看到了一只狐狸。 一只几乎没有杂毛的红狐。 可是,他没有在她眼中看到一丝的恐惧。 明明她就要死在他的剑下。 司长青意识到不太对,又猛然回剑,叮~ 啪~~~ 一尾扫来。 司长青胸口巨痛,身体控制不住地在空中连退了数百丈,待到稳下身形的时候,他的脸上,先是闪过一抹血红,紧接着又青白起来。 骨头、内腑,尽都被那一尾之力,硬生生的砸成了碎泥。 短时间连砍了数百下的他,突然一阵的无力。 死亡的阴影再次袭上心头,司长青心中原有的愤怒如水般退却。 他再也顾不得了,一边不惜元气的想要马上恢复身体,一边拼命催动不多的灵力,想要有多远跑多远。 可是已经迟了。 近在咫尺的童兰看出他的虚弱,一个猛扑,两爪用力,当场把他撕成了两半。 血雨倾撒。 才要过来帮忙的翁明瑶脚步一顿,停在了外围。 她终于意识到,这位托庇于人族刑堂的迷幻天魔狐想干什么了。 当年那位主持妖庭刑堂的妖王也是主战派,她下界未久,魂灯熄灭,原本主持妖庭刑堂的迷幻天魔狐,也不知道怎的,相继陨命。 她……是在报仇! 翁明瑶心下一叹,退得更远些了。 与此同时,听到司长青惨叫的丘五子,也知道出事了。 他急匆匆的想从西门退走,也确实成功了,坊市西门的执事,根本不管出门的修士。 就在他想要御风,以为可以逃出生天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好像要把天遮了一般,挡在了他的前路上。 “现在走?迟了吧?” 御风子冷哼一声,“兄弟们,上啊!” 话音未落,西门执事们就看见两只好像石头的手,从地面伸出来,一把把那个还没反应过来的修士,托进了地下。 嘭嘭嘭~~~~ 尘土飞扬。 丘五子拼尽一切,冲出桎梏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少了一截。 膝盖以下,尽都没了。 西门大战正式开始。 东门当然也不会闲着。 从天下堂出来的一庸望望这边,再望望那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气好,还是笑好。 南门、西门妖气冲天,东门剑气凌天,这一个个的…… “大家看样子干得都不错。” 余求笑眯眯的,“天下堂支援混沌巨魔族的行动,余某现在就可以给堂主一个准话。” 一庸大喜,连忙拱手,“请讲!” “我云天海阁,全力支持!星船与人手……马上就位!” 太好了。 “哈哈哈!”一庸伸手跟余求连拍三掌,“余掌门爽利,一庸佩服,我天下堂也可以向余掌门承诺,混沌巨魔族能给我们的,必有云天海阁十分之一。” …… 静河域,缩在雪窝里的陆灵蹊观察洞口的值夜修士已经有一会了。 眼见对方又到了要把哈欠的时候,她无声无息地,一个闪身冲出。 沙沙的细雪声,洞里族人的呼噜、放屁声,掩盖了外面的声响,卫老三一个又一个的哈欠打出。 他也困了。 尤其大家都呼呼大睡的时候。 这破天气,哪里会有敌人? 他正要眯上眼睛。 “ 静河域,缩在雪窝里的陆灵蹊观察洞口的值夜修士已经有一会了。 眼见对方又到了要把哈欠的时候,她无声无息地,一个闪身冲出。 沙沙的细雪声,洞里族人的呼噜、放屁声,掩盖了外面的声响,卫老三一个又一个的哈欠打出。 他也困了。 尤其大家都呼呼大睡的时候。 这破天气,哪里会有敌人? 他正要眯上眼睛。 “ 静河域,缩在雪窝里的陆灵蹊观察洞口的值夜修士已经有一会了。 眼见对方又到了要把哈欠的时候,她无声无息地,一个闪身冲出。 沙沙的细雪声,洞里族人的呼噜、放屁声,掩盖了外面的声响,卫老三一个又一个的哈欠打出。 他也困了。 尤其大家都呼呼大睡的时候。 这破天气,哪里会有敌人? 他正要眯上眼睛。 “ 第一零六四章 细雪沙沙下,洞口的风声偶尔会打个呼哨,这声音,所有人都听习惯了。 补给不足,再在风雪里做无意义的跋涉,消耗太大。 而节省体力最好的方法是休眠。 做不到一天十二个时辰的沉睡,却可以遵循日夜之规律。 连着奔波多日,如今窝在这个相对温暖的石洞,连庞中选都觉得,他可以歇一歇了。 自修炼以来,他们谁都没有吃过这个苦。 虽然来时都知道,绝地就是吃苦的地方,但是,大家原本是报着在绝地立大功的想法。 如今呢? 林蹊还不知道在哪呢? 庞中选把多的一条厚毛大氅裹紧些,在各种呼噜中,也发出了自己的呼噜。 解决了守夜的佐蒙人,陆灵蹊趴在洞口,确定里面真的没人察觉时,小心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努力想自己怎么在最短的时间里,给他们造成最大的伤害。 一个一个的杀,肯定不行了,他们睡得太近,不破死点,佐蒙人一时是杀不死的,万一哪个弄出点动静…… 热热的黄金酒温暖了她渐冷的身体,陆灵蹊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既然不能一个一个杀,那就…… 把酒葫芦往怀里一塞,陆灵蹊反回已死的卫老三身边,把他的大氅拖着,无声无息潜入洞中。 卟卟~ 卟卟卟~~ 为防对方的脑袋迅速粘回,陆灵蹊两手如翻花,一个砍,一个扔。 扔远了要力气,扔近了有可能被他们抢回去,所以…… 睡在里面的庞中选感觉不对,警觉睁眼的时候,‘啊’的一声跳起。 陆灵蹊不敢耽搁,把装了七个脑袋外加两个储物戒指的断手一兜,在他们惊叫、喝骂,拿兵器的一息时间里,风一般冲出了山洞。 “哪里走?” 因为是卫老三值夜,段振带着第一小队就睡在外面一点,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队友,只剩他和旁边的罗武了。 其他人,全被割了脑袋。 这怎么可能啊? 段振气炸了。 守夜的卫老三呢? 也蠢的被人割了脑袋吗? 一行人疯狂追出,可是,让他们接受不住的是,对方居然拿他们队友的脑袋当暗器。 咻~ 咻咻咻~~~ 不接? 就凭人家这劲力,砸在地上,可能马上就能变成烂西瓜。 变成了烂西瓜,哪怕他们佐蒙人自愈的天赋再强,肯定也粘不回去了。 最早冲出来的几个人,无可奈何地想要帮队友省点元气,费劲接下了他们的脑袋。 可是不接还好,这一接,就都发现了问题。 对方太可恶了,硬是作队友的伤口,迎着风雪朝他们砸来。 失了身体支撑,没了元气支持,天又这么冷,他们的头本来能坚持的时间就不多,现在…… 段振抱着队友失了温度,眼中神光隐去的头颅,气得要吐血。 这样的脑袋,就算马上送回去,也没用了。 “给我追,天涯海角,你也跑不了。” 咻咻~ 没了脑袋,还有两个断手。 陆灵蹊撸了断手上的储物戒指,在风雪中,在身后的哇哇大叫中,快乐走人。 山洞里,等不来自己脑袋的佐蒙人,在一点一点地冒着新的脑袋,最后一个爬起来的许添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追上前队。 陆灵蹊在沙沙的风雪中绕圈,越绕越开心。 对方加一起,二十二人,今天变成了二十一,其中七个失了部分元气,两个失了储物戒指。 这两个储物戒指捡得太顺手了。 切脑袋的时候,好巧不巧,那戴着储物戒指的手,就在颈间不远的地方。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老天想让她发这笔财,当然要顺手捡着。 紧追在后的庞中选一行人,咬牙切齿地还以为对方在没命的奔逃呢。 “阁下何人?”庞中选大声呼喝,“行如此魑魅魍魉的伎俩,不觉得丢份吗?” 陆灵蹊衣袂飘飘,在前面若隐若现,反正就是不说话。 但他们看得清楚,对方披的是族里配备的大氅。 也就是说,在杀毛大和毛二之前,他们还有至少两个族人死在他手上。 王八蛋! 路绍远很同情差点成光杆小队长的段振,带着自己的小队,努力追上。 当然了,不努力也不行。风雪太大,若不跟紧点,他们不仅会追丢敌人,还会追丢段振。 真要把他追丢了,万一对方回过头来…… 呼~ 呼呼呼~~~~ 紧跟在最后的许添禄越追越感觉他们在被人家当狗溜。 人家或许能一直跑下去,毕竟,他是主动动手的一方,不说别的,身上至少有几块放在怀里的干粮吧? 他们呢? 他们急匆匆的追出来,干粮什么的,可都丢在山洞里。 “许添禄,磨蹭个什么?快点。” 庞中选被他气得牙痒痒。 若不是他非要换班,也许根本就不会出这事。 至少失败过一次的许添禄在值夜的时候,会谨慎一点。 “长老,”许添禄呼哧呼哧地追上庞中选,“雪夜追敌,于我们并不利。” 庞中选:“……” 他知道。 但是…… 他娘的,太不甘心了。 若不是他警觉的快,连他的脑袋都要被人家砍了。 他们这么多人…… 只要一想到,他们二十二人,被一个人杀得灰头土脸,庞中选就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对方既然敢干,也许早就看好了地形,万一再像上次那样,带我们绕圈……” 绕圈? 庞中选忍不住低头,想看看他们追的是不是直线,可是,沙沙细雪下,他的眼睛看不到三丈之外。 啪! 愤怒之下,他狠狠地给了许添禄一巴掌,“对止盯我们绝不止一天,之前你是怎么值夜的?一点异常都没发现吗?” 庞中选无法承认,他也大意了。 谁能想到,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对方还敢来杀他们一个回马枪。 许添禄:“……” 他能说啥呢? 他轮的时间确实挺多的,他也兢兢业业地干了他的活。 但风雪不歇,神识放不出,只造眼睛,他能看多远? 对方有备而来,他要是能看到异常,才叫怪了。 “一群蠢材。” 庞中选气得都不冷了,“给我跑快点。” 许添禄老老实实跑快点。 跟着庞中选身边的魏虎只能沉默着。 他其实也怀疑,有备而来的那个混蛋,在这雪夜里,带着他们绕圈。 也许绕着绕着,人家就能借他们一路的痕迹,再弄一个简易的迷路阵来。 如果长老没发火,他还可以提一下,可是现在…… 魏虎选择明哲保身。 …… 一夜风雪紧! 天大亮的时候,庞中选和魏虎跟上了沉默的前队。 他们又把人追丢了。 不仅把人追丢了,还被人家溜了一夜。 看到再次重合的纷乱脚印,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不懂阵法。 明明是绝地,怎么还能…… “段振、路绍远。” “在!” “在……” 看到铁青着脸的长老,段振和路绍远沮丧应命。 “吃一堑长一智。” 庞中选咬着牙,“我们已经吃了两次亏。”他的眼睛里,闪着噬人的光芒,“从现在开始,不论我们歇在哪里,都要把方圆百里的地形都老子画出来。” 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们上当吃亏,那是绝不可能了。 “敢再来……,给我反包她饺子。” 虽然对方蒙着脸,虽然月光石不亮,他也没有完全看清对方的眼睛,但是,庞中选百分百肯定,对方是个女的。 人族近年来,很是涌现了一批厉害的金仙级女修。 庞中选怀疑他认识,因为哪怕穿成了熊,他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 仙界,坊市东门、南门、西门的活早就结束了,可是,不管是一庸还是余求、马知己,都无法安下心来。 因为,来自宇宙星空的战斗一直没有结束。 天空中的波纹一道又一道,很显然,圣尊在跟他们的圣者拼命。 虚乘……能顶住吗? 圣尊真是世尊的最强分身吗? 如果顶不住…… 熟知虚乘底细的一庸、马知己、刘叔异等,全都无法安心。 如果虚乘顶不住圣尊,那这几百年的反击,就是大笑话。 新一轮的两族大战,不会出现在混沌巨魔人的新生宇宙,而是出现在他们这里。 干了活,又偷偷隐回来的随庆也无法安心,他站在窗前,盯着天上闪过的又一道波纹,眉头紧紧蹙着。 他其实想不明白,圣尊都打到家门口了,如今的仙盟坊市,人族、妖族加一起的金仙大修,绝不少于五十位,这么多人,怎么就不能合力冲上,助虚乘一把。 金仙大修明明可以在宇宙中,停留一天半天的,哪怕圣者之战他们帮不上忙,可是,只要他们能冲入宇宙,对圣尊而言就是一种震慑。 可惜啊! 随庆万分憋屈地吐了一口浊气,转向柳酒儿的房间。 “师伯,圣者之战,我真算不了。” 柳酒儿的心,也一直在提着,看到师伯进来,不待他开口,就先摇了头。 “放心,师伯没那么不讲理。” 随庆接下她奉来的清茶,“到你这里来……,只是想让你看看,师伯的脸黑不黑?” 啊? 师伯的脸怎么可能黑呢? 他们昨天才发了一笔大财。 柳酒儿不太明白,“师伯,您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她的这位师伯,是真正一路靠自己杀上来的。 这样的人,在关系到自身的六感方面,也许比她的卦还要灵当。 随庆犹豫了一下,“酒儿……,你有想过,虚乘败在圣尊之手的结果吗?” 什么? 柳酒儿的面色,渐渐的白了。 她掩在袖中的手,疯狂地掐算起来。 好半晌后,她才微松了一口气,“师伯,我没有死劫。这几百年,佐蒙人陨落的天仙,在十位之上。” 圣者之战,她算不了。 但是,两族大战,比的不止是圣者,还有金仙大修。 “他们欠我们天渊七界的因果,当年的事……,不可能、也无法再重演了。” 至少世尊捏在他们的手上。 圣尊再厉害,也是独木难支。 “……有点道理!” 但是随庆还是无法安心。 他的脊背发凉,总有种被人盯上、算计的感觉。 虚乘若是败于圣尊之手,仙界的某些掌权者,只怕都想拖延出一段虚乘养伤、恢复的时间。 而他们能和佐蒙人交易的,有极大的可能是他或者风门。 此时的随庆,并不知道,马知己确实在打这个主意。 “刘兄!” 马知己看向紫霄宗掌门刘叔异,“你觉得,虚乘……能是圣尊的对手吗?” 刘叔异:“……”这个问题不好答。 但是,他知道,曾经的虚乘在战力上,实不怎么的。 正常散修晋阶成仙,在战力上,都远甚一般的宗门弟子。 可是虚乘反着来。 一路籍籍无名,平凡无奇的晋阶,直到银月仙子名传天下,他又如吃饭喝水般没有半点瓶颈,甚至可以说幸进的圣者之境。 这也是当年,他们没有底气的主要原因。 现在……,就两族的整个实力而言,人族有底气了,但是如果虚乘被圣尊重伤…… “如果虚乘受伤,就不是我们和佐蒙人真正开战的时机。” “……”刘叔异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一次,那些佐蒙人到仙盟坊市来,主在南佳人。” 林蹊失踪了,马知己不好马上说出随庆,但是,在他的心里,如果求和的话,只交出一个南佳人是绝对不行的。 随庆做为林蹊的师父,肯定跑不掉。 马知己叹了一口气,“刘兄,你觉得呢?” “……” 刘叔异当然听出了马知己的未竟之言。 毕竟有主就有次。 他看着天上再次闪过的一道波纹,轻声道:“如今的仙界,不是当年的仙界了,如今的佐蒙人,也不是当年的佐蒙人了。 马兄是不是忘了,世尊的分身广若在刑堂的天罚狱? 是不是忘了,世尊再不能动,是因为林蹊,因为天渊七界的修士? 还有美魂王。” 万寿宗与美魂王的恩怨,早就属于过去。 因为世尊,刘叔异现在站美魂王。 “神陨地、托天庙的老朋友们,会回来的。你……总要给大家留点念想。” 第一零六五章 “堂主,我们上去看看吧!” 谈钟音收到翁明瑶几人的传信,终于站到了一庸的面前,“虚乘前辈打到了现在,虽然他老人家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但是,我们上去站一站,亦是我们的态度,这态度,对虚乘前辈重要,对圣尊……一样重要。” “……” 一庸的眉头紧紧的拢在一起。 虚乘那里,他们当然要站,但是圣尊若不是世尊的分身,若不惜一切跟他们拼命…… 一庸对虚乘的信心不大。 当初他们之所以妥协,主要是不想这方宇宙被两族之战打得支离破碎。 如今佐蒙人已有退出这方宇宙的打算,他们紧咬不放,逼得人家跟他们鱼死网破…… 一庸很矛盾! 他一方面希望集人族全部力量,把佐蒙人尽数拿下,一方面,又怕他的一个决定,让当年都没成战场的仙界,变成修罗场。 如果这样,他们这么多年的隐忍,酒仙宋玉他们的牺牲,又算什么? “去吧!” 他看着谈钟音,“联系你所有能联系的,一起上去看看。” “堂主,您……” “有时候,路……不能一下子走绝了。” 他们这些老的不上去,也许对两族而言,就还有点回旋的余地。 一庸努力按下心中的不甘,“对圣尊来说,你们才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他们这些发过誓,绝不主动掀起两族之战的人,若全都上去,后果难料。 他其实也觉得,没了世尊的这些年,圣尊再不是曾经神坛上的那个圣者,但是正因为他不再是那个好像很睿智的圣者,他们更要防着他狗急跳墙。 “就好像……他派人过来,不是刺杀我,刺杀跟天下堂最早接触的余求,只去刺杀南佳人一样。” 这是一个冲动、愚蠢的决定。 可是,这般冲动、愚蠢的决定就是圣尊下的。 收到童兰的传信,知道圣尊在此紧张时刻,连派三大金仙,五位玉仙到仙盟坊市只为刺杀南佳人,截杀天渊七界的修士时,一庸都不知道自己的脸上,该有何等表情。 他不怕那个冷静的圣尊,但是,他怕这个冲动、愚蠢的圣尊。 “他的心……乱了。” 一庸望着天上闪过的又一道波纹,终于对虚乘又升出了一点信心,“别愣着了,快去!” 他们的圣者不知道大家都在关注这场大战吗? 他肯定知道的。 可是,直到现在,都没让圣尊打下来,或许…… “把飞南他们都叫上。” 天下堂、刑堂、丹堂、草部、阵堂、器堂等等,都有新晋金仙。 哪怕其中某些人根本没战力,但是,只要上去…… 一庸觉得,圣尊就不能不分心顾上那么一点点。 战场上的任何一点分心,可能都是致命的。 “记着……” 一庸细眯的眼中闪过一抹特别的亮光,声音低沉却又恶狠狠,“若事可为,用你的修竹剑,给我们发个信号!” 若是能把圣尊彻底留下来,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是!” 谈钟音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向等着的翁明瑶等。 很快,连丹堂才晋金仙,还在闭关的丹师,都被叩关叫了出来。 …… 佐蒙族地,吕镇平原以为圣尊亲去,至少丘五子能平安回来,却没想,八盏魂灯,还是依次熄灭。 八个人,三个金仙,五个玉仙啊! 大家的修行都不容易。 不是每个人都能晋阶成仙,也不是每个晋阶成仙的,能无一点瓶颈地晋阶玉仙、金仙。 看着灭了的八盏魂灯,哪怕打定主意要离开,往新生宇宙的吕镇平都心痛的想捂胸口。 明明他们已经把目标转移到混沌巨魔人的新生宇宙,为什么还要去那么危险的仙盟坊市? 不过一个小天仙罢了。 吕镇平忍不住的后悔,当初没劝着点。 现在…… 看到匆匆而来的薛济元,他连忙问,“圣尊回来了吗?” “没有!” 薛济元的面容有些急切,“刚刚收到消息,圣尊被虚乘拦住了,他们一直在仙盟坊市的上方,打得不可开交。” 什么? “人族那边什么反应?” “所有在仙盟坊市的金仙大修,都在关注这场在战,一庸、马知己那些人,干脆就站在白云之上。” 薛济元很担心,“圣尊那里,只怕会有危险,我们……我们紧急通知他尽快回来吧!” 这? 吕镇平的心跳快了几拍。 “你说的刚刚……,具体是什么时间?” “就是刚刚。” 薛济元摸出一枚玉简,“圣尊和虚乘的战场虽在宇宙之中,但是离仙盟坊市太近,那里不时闪过道道波纹,冥八觉得事情有异,这才主动给我们传信的。” 冥八具体是谁,连他这个长老都不知道。 他们给他的传信,十次能有两次回信就不错了。 但现在主动传信了。 “吕兄,圣尊那里恐怕有危险!” 一庸是个老狐狸。 圣者之战,他虽然不敢介入,但是,打到现在,他的心……或许就活了。 “我们远水解不了近渴。” “……随我来!” 看完冥八的传信,吕镇平到底忍不住,冲向了育堡。 …… 正要一鼓作气,让虚乘付出点代价的圣尊,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面色几变后,又察觉到数十道气息正在突破罡风层,挥挥衣袖,在虚乘一拳袭来时,当场退出十数里。 “虚乘,有空我们再玩玩。” 有些狠话不需说。 只看虚乘的样子,就知道,他比他厉害多了。 圣尊只恨在这紧要的关头,族中有大事,人族有援军。 “今天的事,老夫记着了。” 他大袖一甩,几闪之间,再也没有影了。 上来的谈钟音只看到对方一个影子。 “哈哈哈……,以后你要记着的更多。” 虚乘畅快大笑的声音从后传来,“对了,想要切磋吧?下次先划个道,别玩偷袭那一套,老夫保证随时奉陪!” 偷袭? 谈钟音看向这个发髻都有些散乱的老头,心下忍不住的为他着急。 半晌后,老头子龇牙咧嘴地刚回到大树空间,光门一闪,阿菇娜就冲了进来,“师父!您怎么样了?” “唔~,没事!” “还没事?” 阿菇娜跳脚,“没事您干嘛龇牙咧嘴?” 她气恨恨地给老头倒茶,“我都听说了,您被人家偷袭了。” 看到徒弟的眼圈都红了,虚乘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是,为师的错!”他原来准备用灵力安抚的手腕,干脆就伸了出来,“快来,给为师上个药。” 老头的左手腕红肿、青紫,虎口微裂,这伤……看样子是没什么,但是,只要一想到,可能是圣尊在最开始的时候偷袭所致,阿菇娜就气得想打人。 “人家都打到我们这里来了,肯定是要干的呀,您怎么不防着点?” 真是一点也不省心。 “您就顶着这伤,跟他硬碰硬到现在,傻不傻啊?” 她真是恨铁不成钢,“这里是我们人族的地盘呢,您一声招呼,音姨他们肯定早就上去了。” 阿菇娜小心翼翼地给老头抹药,“他们不要脸,我们可以比他们更不要脸。” 吃亏这种事,她就没干过。 “师父,您在听我说话吗?” 笑? 笑什么? 不疼吗? “听,听着呢。” 虚乘享受徒弟的唠叨,感受徒弟真切的关心,笑着道:“放心,吃一亏长一智,为师主要是经验不足,以后保证不会了。” 这还差不多。 阿菇娜夺下他还剩半盏的茶,给老头摸出一个小煲来,“吃这个,补补虚。” “嗯嗯,为师现在可虚了。” 虚乘伸着伤手,由徒弟再用灵力帮忙吸收药力,安抚伤痛,“咦?这是什么汤?”金黄色,看着有些熟啊! “……南佳人转我的特别大补汤。” 南佳人? 虚乘一愣,然后笑眯了眼,“那小丫头是林蹊的亲师姐,好东西肯定多。” 愿意送汤给他喝,那么他们对他……应该有转变了,“回头跟她说,为师伤的有些重,这样的大补汤,要多来几份就好了。” 阿菇娜:“……知道了。” 极品千金菇呢。 如果能借着师父多弄几份…… “师父,您这伤是一开始被圣尊偷袭受下的吗?” “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 差的可远了。 阿菇娜都想给老头翻个白眼,“战场上,一步差,步步差,您以后可给我长点心吧!” 她觉得她的圣者师父,应该变个样子,到地下赌斗场磨磨战绩。 “实在不行,您把修为按下来,我陪您打个几百场。” 虚乘:“……” 老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啥。 虽然被徒弟嫌弃了,可是…… 他低着头,装着没听见,专心喝这美味的大补汤。 “师父,打架是需要技巧的。” 阿菇娜又给老头摸出一碗大师父亲制的三鲜面,“技巧好,哪怕不如别人,也能反过来虐杀对手。 您看我,借用九方机枢阵,愣是连跨两个大阶,把那个闯到天下堂的佐蒙金仙活活虐杀了。” “嗯!你很厉害!” 徒弟厉害,虚乘很得意,但是…… “对了,他怎么摸到你的长丰院的?他刚摸进去,你和南佳人就发现不对,朝谈钟音他们求援了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 原以为,徒弟在天下堂,那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可是,那佐蒙金仙愣是摸进天下堂,把长丰院打成那个样子。 想到长丰院的大坑,虚乘还是有些后怕的。 “唔~,那个人大概有些特殊的本事。” 阿菇娜也并不是没有追责,“装扮我们人族很成功。” 虚乘目露危险,“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是我发现的。”阿菇娜无可奈何,“是南佳人先发现的。” 虚乘:“……” 他们师徒真可怜! “师父,您这什么表情呀?” 阿菇娜控诉,“对方要杀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我没在他身上感觉到杀机,当然反应就慢了点。” 南佳人又早得柳酒儿提示的死劫,反应才那么快的。 “放心吧,您徒弟……再怎么也能跟南佳人打成平手。” 她们小时候就干过。 一直都是互有胜负的。 “嗯嗯,师父相信你。” 南佳人的战力可不低。 当然,能连拿圣尊的两个徒弟…… 虚乘觉得,他徒弟能跟南佳人打成平手,就是非常棒的了。 哪怕比南佳人差一点儿……,那也是正常的。 世上的妖孽那么多,非要不放过自己跟人家比……,徒弟也不能有这么明媚的笑脸。 “南佳人他们都是小狐狸,你骗这汤的时候,注意着点。” 万一被发现了……,肯定会以为是徒弟偷着骗他们的汤喝。 虚乘觉得,他们不该往他身上想,毕竟他是圣者啊! “论骗人,我肯定比您有经验。” 阿菇娜真想嫌弃师父。 奈何,现在是换不了的。 “好好吃,然后好好睡一觉。” “那你帮我看着。” 虚乘跟徒弟讲条件,“如果大树左侧的叶动厉害,就代表圣尊又不老实了。” 他只要看着圣尊就行。 “到时候,一定要叫为师。” “好!” 阿菇娜瞄了一眼郁郁葱葱的大树,“我保证给您看好。” 她师父也挺可怜的。 “您只管梦您的周公。” “唔~,刑堂那边,有说广若今天如何了吗?” 虚乘一边大口吃徒弟孝敬的美味三鲜面,一边又忍不住的操了一点心。 “没!”阿菇娜摇头,“现在看守广若的是常雨,那家伙狠着呢,你就放心吧,他那里翻不了浪。”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说明一切都在常雨的掌控内。 阿菇娜可是知道,那家伙打不过人的时候,连嘴都能干上。 “常雨还常常去看黄梁老头吗?” “看吧!” “那就好。” 哪怕有点不好,凭黄梁的性情,肯定也会提醒常雨的。 虚乘是彻底放心了。 几口把面吃完,往软榻上一躺,“乖徒弟,你要是闷了,可以把南佳人也叫进来,下下棋,聊聊天。” “知道了。” 阿菇娜特别讨厌下棋,反正她从来没下过任何人。 “等我闷了再说。” 哪怕找山娜呢,她也不找南佳人。 第一零六六章 看着族里传来的诸多大事记,安画好半天都没法说话。 师父真的走了一步超臭超臭的棋。 这时候,越是盯着南佳人,越容易让别人怀疑他是世尊的最强分身。 毕竟谁都知道天渊七界跟阿菇娜联系的代表就是南佳人,阿菇娜能把虚乘的所谓怀疑通传天下,背后怎么可能没她的影子? 现在…… 想到死在仙盟坊市的八个人,安画也想捂一捂胸口。 三位金仙大修啊! 这都是他们的人。 是站师父这边的。 现在全军覆没,以后长老团那里,还有几个人能站他们师徒? 安画不用想,就知道师父现在有多艰难。 但是…… 望望世尊休养的静室,安画呆立半晌,到底走了进去。 半晌后,世尊才强忍着不适,看完所有消息。 不过,他真的没办法给她建议。 就算是他的分身又如何? 仙界于他们而言早就不太平了,他已经这样,圣尊就绝对不容有失。 “……不用担心!” 世尊努力安慰开始不自信的安画,“你要相信,能晋阶成仙的,都不是无脑之人。” 哪怕心里再腹诽,为了他们自己,为了佐蒙一族,真的……,他们也会说成是假的。 倒是他……可以担心担心了。 之前是圣尊忌惮他,如今……长老团那里,只怕都要忌惮他,担心他收回分身了。 世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连最后一个分身具体是谁,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不管是对混沌巨魔人,还是对付已经崛起的人族,我族……都必须有一位正常的圣者。” 他……早是昨日黄花。 世尊有眼睛,能看到安画眼中闪过的那点亮光,“去吧,按照你原来的想法来,甚至……可以更强硬一点。” “是!弟子知道了。” 看到这样虚弱的世尊,安画一边遗憾,一边又不由得庆幸。 如果世尊稍好一点,为了他自己,说不得就……就会强力收回分身。 “您保重,再过些天,我们就会有支援过来的人了。” 大军一到,就是他们占领这方宇宙的日子。 安画退出的第一时间,就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给师父圣尊发信,“师父,师叔世尊今日很不好,自那天受刑,大怒之下,吐血伤了心脉之后,就一直不好,现在连说话都有些喘了。” 她想跟师父说,世尊真的不行了,族中上下都是有眼睛的,不会在虚乘好好的情况下,背弃您,而选择不太行的世尊,让人族永远捏着。 “既然我们已经选择了混沌巨魔人的新生宇宙,仙界那边的事,您就不要再想了,只要虚乘不主动来找您,您……暂时就咽下这口气吧!” 安画不觉得,虚乘敢主动跑到族地挑衅师父。 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们主动挑衅人族,人族……哪怕一庸,都要因为当年的某些誓言,按着那口气。 如今风水轮流转…… 相比于人族憋了这么多年的气,他们现在所受的,其实真不算什么。 “人族那边既然已有警觉,我们的行动,就该快点了。” 再不快点,等到一庸整合人族各宗,恐怕就要先他们一步染指新生宇宙。 安画很清楚,人族对这方新生宇宙的狼子野心。 卖那些对混沌巨魔人来说,堪比慢性毒药的低阶灵肉,就是人族放长线钓大鱼的明证。 “季肖季辰那些人,现在虽然还硬着脾气,没向人族求援,可是,当生死存亡就在面前时,他们一定会做出选择的。” 安画怀疑,混沌巨魔族会全方位倒向人族。 “如果季肖聪明,把新生宇宙交给人族一半,就凭人族现在对我们的态度,就足够一庸和四大仙宗的老狐狸们联合季肖,里应外合对付我们了。” 她不明白,师尊为何非要推迟两个月出兵。 这两个月的变数太多了。 “师尊,我们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您如果方便……,马上带人过来吧!” “……” 看着传送过来的玉简,圣尊的两只手,在脑袋上一揉再揉。 他不想去吗? 可是,横跨两方宇宙…… 以前对他不是负担,现在却不行了。 尤其跟虚乘大战以后,被阴火灼伤的脑袋疼的更厉害了。 “现在不方便。” 他只能这么跟徒弟说,“虚乘已不是当年之虚乘,老夫要在这里先看着他不给我们捣乱。 不过,吕镇平已经在集结十六金仙,先走一步,等他们到了,直接攻打混沌巨魔人所居的雄泽界便是。” 混沌巨魔人满打满算,有十五个金仙就不错了。 “如果在雄泽界看到林蹊,不必跟她废话,让吕镇平他们一齐出手。” 一力破万法。 九方机枢阵再厉害,九个以上金仙一齐出手,也只能化为齑粉。 把该交待的交待完,看着玉简在传送宝盒中消失,圣尊揉着脑袋,终于躺倒。 偷袭都没把虚乘怎么着。 难不成,他真是世尊的分身? 圣尊很不想想这个问题,但是,控制不住脑子。 那个被世尊封的最严实的名字,到底是谁? 当年,他为何再三交待,不到族中生死存亡之迹,绝不可打开? 他们有两位圣者,好好的,怎么就会有生死存亡的危险? 还是……世尊在月亮宫,早就预见这一点了? 想到月亮宫的十二道时间之门,圣尊的头疼的更厉害了。 他记得,世尊在月亮宫的分身陨落之后,就再也无法使出圣者之力了。 就连记忆都有些紊乱,虽然担下了族中大半的锁事,可是,所有的大事,都是按照之前早就写好的计划行事。 再无以前的霸气,也再无运筹帷幄的自信。 “唉……!” 圣尊深深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这样,当初他就应该出手,好好帮他一把。 “圣尊!” 一道遁光呼啸而至,“冥八刚刚传来消息,云天海阁六位金仙大修,带着二十五位玉仙,已经赶赴仙盟坊市。” 薛济元的声音有些急切,“人族那边,恐怕马上就要驰援混沌巨魔人了。” “……” 圣尊揉着脑袋,“混沌巨魔人有求援吗?” “我们的人拦在中路,按理,他们不可能过来求援的。” “那冥八有说,其他各宗如何了吗?” 薛济元迟疑了一下,“……没说。” 他有眼睛,圣尊现在揉额的动作,跟世尊越来越像了。 难不成那隔山打牛罩,也影响了圣尊? 薛济元实在担心的很。 “那就看好了,人族喜欢做戏。” 一庸是个老狐狸,余求是个小狐狸。 “你慌什么?他们想做戏,就让他们做好了。” 没真收到混沌巨魔族的求援,他们谁都不会真心出兵。 跟人族打交待这么多年,圣尊太清楚,一庸那些人的性情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而来,天下攘攘,皆为利而往! “只要老夫还站在这里,他们就不敢全力支援混沌巨魔人。” 打仗是会死人的。 当年他们都不敢打,如今为了别人,又能拼到什么程度? 新生宇宙的利——是挺大的,可是,再大的利,在混沌巨魔族还没许诺之前,他们谁都不会动。 “没事不要再来找老夫,老夫要闭个小关。” 圣尊只觉得疲惫异常。 大事他要管,小事……他还要管。 “另外,通知冥八,如果有机会的话,查一查神算子和柳酒儿。” 这两个人,如果一致算到什么,可能也会左右一庸马知己他们的神经。 “是!” 薛济元匆匆退下,给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冥八传信。 …… 静河域,陆灵蹊坐着石船,已经飞出数百里,确定身后一直没有追兵,非常闲适地带着青主儿围着放大的不灭火炉吃吃喝喝。 “灵蹊,你觉得,那些佐蒙人接下来会往哪?” “……看看才知道。” 事实上,陆灵蹊觉得,他们可能不会再走了。 能歇在那个山洞两天,就是明证。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啊?” “嗯……,一个月以后吧!” 啊? 这么久? 青主儿微张了嘴巴,“为什么?” “因为他们现在的神经还紧绷着。” 陆灵蹊笑笑,“真要走了,找不着了,那就是他们的运气。” 是吗? 青主儿眨眨眼,“……你这样一说,我怎么感觉,他们会在那个山洞歇到静河域恢复正常为止呢?” “噗~,哈哈哈~~~” 陆灵蹊大笑,“英雄所见略同也。第一,他们没补给,第二,他们所有人都开始护着口鼻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尝到风雪中阴火的厉害。 这种情况下,在雪中跋涉寻我,就显得有些蠢了。” 陆灵蹊觉得,他们发现又上当,追成了一个圆后,就马上放弃追杀了。 “除非确切知道佐蒙族里,给他们再送补给下来。” “噢~” 青主儿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那找个地方,把石船歇下来,我们也歇歇吧!” “正有此意!” 陆灵蹊笑眯眯停船,寻找放船的最佳地点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了面子,更为了安全,庞中选并没有选择曾经的山洞。 他们在风雪中行了一天一夜,离她差不多三百里远的地方,选择了一个易守难攻,又可俯瞰四方的高峰。 吃一亏,长一智! 庞中选怀疑那个人族大修还会寻来。 但是,这一次,他要反过来,包她的饺子。 “值夜四人,两明两暗。” 庞中选眼中闪着幽幽的暗芒,“老夫倒要看看,那个混蛋还怎么来。” 绝对是他认识的。 要不然,他不可能会有熟悉感。 “从现在开始,都给老夫警醒着些。” 他们没补给,再这样被人家摸到老窝,把脑袋丢了…… “许添禄,以后你就是常驻暗卫。” 庞中选眼带威胁,“白天你可以休息,但是晚上,把眼睛给我睁大点。” “……是!” 许添禄觉得,如果他是那个人,绝不会再选择夜晚行动了。 …… 时间一点点地过。 天下堂检查到佐蒙人又有一艘星船离开,一庸急召各方开会。 看完季肖利用传界香,给他们发来的求援信,马知己不紧不慢地敲了敲桌子。 “看季肖的来信,佐蒙人和混沌巨魔人还没打起来,再等等吧!” “我附议!“ 太疏宗掌门陈守之先表示支持,“在佐蒙族里卧底的邓九不是说圣尊还没动吗?既然没动,混沌巨魔族怎么样也能撑一段时间。” 最好他们两败俱伤。 “我们若早早赶过去支援,也许就是我们和佐蒙人两败俱伤了。” 混沌巨魔族从来都不干人事。 “这样的蠢事,我们不能干。” “季肖以新生宇宙三分之二的界域相酬……” “新生宇宙本来就不是他们的。” 马知己打断道:“季肖有什么资格拿那里的界域酬我们?”他冷笑一声,“而且,圣尊没动,我们谁能肯定,当我们动了的时候,他不会冒出来?” 茫茫宇宙,一旦超出虚乘能监测的距离,他们可就被动了。 “若他在我们快要到新生宇宙的时候朝我们动手,我们怎么办?” 马知己轻啜一口灵茶,“我们可以动,但是,我们必须等圣尊动了,他一动,我们的圣者马上看住他,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万无一失? 一庸看向余求。 “圣尊跟我们的圣者动手时,是不是也受了点伤?” 退走的那么快。 “当时我看得清楚,他退走得非常快,生怕我们包他饺子。” 余求看向这群老家伙,“战机稍纵即失,我们该动手时,还当动手。” 这? 大家互看一眼,都没说话。 战机稍纵即失不假,但是,让混沌巨魔人和佐蒙两败俱伤,更重要。 “想要看住圣尊,不让他乱动,余某觉得,还有一个方法。” 一庸连忙拱手,“余宗主请说。” “佯装强攻佐蒙族地。” 什么? 这下子连一庸都有些呆了。 主动朝佐蒙人出手? “混沌巨魔族有十四金仙,佐蒙人瞄那里的时间不短,肯定早就知道,所以,他们派出的人手,定在其上。” 余求不动声色地瞄了瞄大家,“现在……那里可是空虚的很。” 第一零六七章 混沌巨魔族到底有多少位金仙大修? 这是人族一直想探查的问题。 当初他们自废武功,表面上是十八金仙下界,事实上,最后下去了多少玉仙天仙,只有各宗当家人自己清楚。 因为最后还有世家、宗门的倾扎。 如今…… 余求的提议虽然很让人心动,但是,连一庸都没办法力挺他。 当初的佐蒙金仙,好像是不如他们,但是,人族这边自废武功后,各宗各世家,很是颓废了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佐蒙人却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他们具体有多少金仙大修,派去的卧底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 因为长老团的成员,有一大半都是不管任何事务,不管收徒,只一心修炼的。 也许佐蒙人也想到了他们可能会有卧底渗入,所以,那些人基本都是待在云直峰不出。 哪怕近几百年,佐蒙人陨落了不少金仙大修,但陨落得再多,有多年下界的仙人多吗? 人族在发展,佐蒙人也在发展。 曾经大家都是闭着眼睛没管他们,仙界有多少小宗门、小世家被他们暗里害了? 想到合欢宗最后只剩一个重伤,修为下落的闻人谦,鲁善也没办法开口力挺余求。 仙界是他们的仙界,佐蒙人再虚弱,保守估计,留守的金仙旦凡超过二十……,真要打起来,何止是天崩地裂? 余求瞄了一眼都不说话的众人,嗤笑一声,站起来就走。 一群无胆鬼,能让他说什么呢? 虽然他退出了吴家,可是不代表,吴吉老头的死仇,他就一点也不管了。 只恨这些人…… 佐蒙人对这方宇宙已有退意,其实真的围杀过去,余求认为,他们至少有一半人要挤入星船,往新生宇宙跑路。 到了那时,圣尊为防虚乘,只能全程护送,根本没时间,也没胆子再跟人族死磕。 这些老狐狸也未必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都只想要好处,不想冒半点风险。 世界格局已变,他们却还是老思想。 这种老思想,真能跨越宇宙,眼佐蒙人争地盘吗? 余求大踏步地又走了回来,“马老鬼,你不觉得你的年纪太大了吗?当初你不敢跟佐蒙人干,如今一样不敢跟佐蒙人干,你这样的人,待在万寿宗的宗主位上,不觉得太误事了吗?” 什么? 马知己大怒。 “世尊倒了,佐蒙人的天赋缺点,我们也早就查知,并且早有应对办法,那当年的仇……,你们就准备闭着眼睛,让它过去吗?” 余求冷笑着看向大家,“如果血海深仇都能忘,横跨宇宙跟佐蒙人干架的事,就都不用再想了。” 竖子不足以谋! 余求拂拂衣袖,才不管紫涨了脸,好像要找他拼命的马知己。 别人不知道这老鬼什么样,他还不知道吗? 天下第一虚伪人。 勾心斗角,玩内斗是一把好手,一旦对外,马上就能怂。 “马老鬼,想打架,我余某人等着你。” 他的满腔怒火无处安放,正想打一架。 “一庸,你管不管?” 果然,无胆鬼没冲出来跟他拼命,咆哮着找向比他软的一庸。 “你要是再不管,万寿宗与云天海阁开战……” “这么紧要的时候,如果马宗主还想跟云天海阁开战,我一庸亦无话可说。” 一庸一口打断他,站起来望向大家,语带疲惫,“余宗主最后的话虽然难听,可是,也不无一点道理,血海深仇若都能忘,横跨宇宙跟佐蒙人抢地盘的事,我们……就都不用再想了。” 想也没用。 大家只会停在想上。 停在这张桌子上,跟他慢慢扯皮。 “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回去都想想。” 一庸也没看马知己,率先离开。 半晌后,随着鲁善等一个个沉默着退走,长桌上,只坐了马知己、刘叔异、陈守之三大巨头。 他们是最老的宗主。 四大仙宗,只有云天海阁的木老道先行退位。 “余求,竖子!” 马知己恨声砸了桌上的茶碗,“陈宗主,刘宗主,你们怎么说?” 怎么说? 陈守之和刘叔异都没说话。 两个人好像在想他们的心事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人家都骂到我们脸上来了。” 马知己磨着牙,“我们不管怎么说,也算他的长辈,他如此……” “行了,歇一歇吧!” 刘叔异终于开口,“话糙理不糙,我们……确实不如年轻人。” 当年的血海深仇,他不敢忘。 紫霄宗陨落在仙陨禁地的同门,从天仙到金仙,足有一千六百七十三人。 那里面,有他敬爱的师长,熟悉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 他们的音容笑貌还常常出现在梦境中。 刘叔异已经很多年,不敢去睡一个好觉了,因为,每一次,都能看见他们。 他们的尸首,大都被佐蒙人弄走了,也许连骨头都被佐蒙人炖了喝汤。 他不敢忘,也不能忘。 “天下已变!” 刘叔异缓缓地站了起来,“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脊梁在佐蒙人面前,早就弯过了,想要直起来,不是顺应大流,肃几个内奸,抄几个早就知道的佐蒙据点,就可以直起来。 老夫已经决定,紫霄宗这宗主之位——让贤!” “刘兄,你……” “陈兄!” 刘叔异看向这位太疏宗的掌门,“当初我们苟延残喘,是想积蓄力量,有朝一日把佐蒙人再打出去。 而不是……,不是适应佐蒙人给我们的一切。” 老头的面容坚毅起来,“我意已决,两位……随意!” 他说完了,他也大踏步走了出去。 马知己紫涨的脸,终于慢慢变得苍白起来。 放弃宗主之位,这这…… “我们无错!” 他喃喃地看向陈守之,“这么多年,我们守护宗门,着力培养弟子,四大仙宗,还是四大仙宗,余求……,余求他干过什么?” 马知己的语气有些变调,“云天海阁各殿,争斗不绝,他凭什么这么说我们?他有什么脸这么说我们?” 是啊? 凭什么那么说他们? 陈守之的脸上,似哭似笑。 他就是想走个保险一点的路子,想让混沌巨魔人和佐蒙人先拼个两败俱伤而已。 再说,攻打佐蒙族地,会有多少伤亡? 那族地,是佐蒙人当初跟他们血拼而来,他们也曾死伤过不少人,再去抢夺……,人家不会跟他们拼命吗? 哪怕他们已经把目光转到新生宇宙,陈守之也不觉得,他们就愿意灰溜溜地离开仙界。 “木老道不干人事,我们去找木老道。” 找不了小的,他们还不能找老的吗? 那老东西,又收了一个小徒弟。 马知己怀疑木老道只疼小的。 当初晋仲原明明比余求更适合当云天海阁的宗主,结果,他愣是把宗主之位,传给了半死不活的余求。 现在…… “陈兄,我们一起。” 一起? 陈守之有些愣愣地看向激动的马知己。 找木老道干什么呢?木老道早就不管事了。 而且…… “木老道的修为比我们高。” 他也慢慢站了起来,“你还记得,他是什么时候超过我们的吗?” 什么? 马知己呆住。 陈守之好像也不是问他,自己答了,“当年他在仙陨禁地,捡回一条命,就慢慢的不管琐事了。” 所以,云天海阁各殿殿主,才互有不服。 但是,他们再斗,好像也没出过格。 陈守之的脑子有些乱,又似乎有些清明,“我要想想,我要想想。” 乱有乱的好。 温室中的花朵,是经不住风雨的。 所以,云天海阁虽然一直乱得很,可是,也一直稳稳地站在四大仙宗上。 不管是到外域战场的弟子,还是各宗大比,云天海阁也从来不曾落于人后。 太疏宗曾数败云天海阁,陈守之可气了。 但现在…… 看到陈守之也这么丢下他,马知己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法动。 他不知道该如何动。 他对得起万寿宗,对得起列祖列宗。 虽然……虽然怕死了点,可是,也因此保住了万寿宗。 他着力培养弟子,并不次于任何宗门。 余求,余求怎么能……怎么能那般说他? 马知己觉得,自己要是咽下这口气,这宗主之位,就再也坐不稳了。 可是不坐宗主,让出宗主之位,他…… 马知己不想让出宗主之位。 他也不觉得,宗门有谁能担下宗主之位。 此时正逢新生宇宙大变之时,他们这边更不能乱。 对对,不能乱。 他得好好的稳住。 他一定要好好的稳住。 可是,怎么稳住? 刘叔异那个老东西,要让出宗主之位了。 他们明明开会商谈如何对付佐蒙人,如何救援混沌巨魔人的,结果这事没谈好,刘叔异突然回宗要让出宗门之位,大家不会奇怪吗? 万一老东西说出来,万一余求说出来…… 马知己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脑子飞快运转,想要想出一条对策来。 但是,他在这里想对策,余求却已经透过云天海阁的某些暗桩,把趁佐蒙人虚弱,强攻佐蒙族地的事,说了出去。 “你呀?莽撞了。” 木老道真是服了自己的徒弟,“这不是给我们云天海阁竖敌吗?” “您也怕?” 站在天音嘱前,余求朝自己师父嗤笑,“那要不然,您把我这个宗主之位裁撤了。” 放屁! 木老道气得想伸手敲他一下,“你现在想撂挑子不干?做梦!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信!” 看到老头子气得在那边转圈了,余求生怕他真要传送过来打他,“所以这宗主,我还是老老实实当着吧!” 这才对嘛! 木老道狠狠瞪了他一眼,“既然干了,那就不用怕了,有什么事,老头子我给你担着。” “那我就多谢师父了。” 余求就等着老头子这句话了,“我现在不在宗门,您让敖海帮我反攻佐蒙族地的话,多在宗里宣传宣传。” 大家都紧张起来才好。 余求知道,此话一出,云天海阁上下,都会警觉、紧迫起来。 早点给他们紧紧皮子,才能更好的应对接下来的种种。 “行叭!” 虽然有些可怜小徒弟,但是,谁让他就是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师兄呢。 木老道一口应下,“这几天,你要小心防着马知己。” 他徒弟的性子直。 “他不会明着对你来,暗里,肯定会给你挖出不少坑。” “知道!” 余求打定了主意,只要那老东西敢给他挖坑,哪怕他掉坑里,也一定拉着他一块下去。 “师父,您多多受累,防着点圣尊!” 老头子不是圣尊的对手,但是,圣尊有没有到云天海阁,凭他和师弟敖海的本事,肯定能察觉到。 “我去找呦呦,让她去找阿菇娜。” 阿菇娜可以去找虚乘帮忙多照应云天海阁。 “去吧去吧,让呦呦带点树叶子去,虚乘喜欢喝我的树叶子。” 所以,没过多久,阿菇娜就见到了来送礼的余呦呦。 “天玄古树叶?” 阿菇娜忍不住的笑。 名闻天下的天玄古树叶,当她不知道是什么吗? 师父可是告诉她了。 “好好的,怎么突然对我和我师父这么好?” “……你说呢?” 余呦呦无可奈何,“外面的传言,你不是还没听过吧?” 听过了。 不过,正是因为听过了,她才更好笑,“行吧,回头,我跟我师父提一提,让他多看着点云天海阁。” “多谢了。” “我们什么关系?”阿菇娜笑着挤了挤眼,“呦呦,红绫仙子,你那里有林蹊留下的千金菇汤吧?给我来一份呗!” 余呦呦:“……” 这不要脸的。 抢劫吗? “你要索贿?” “不是不是!”某人眼带威胁,阿菇娜哪里敢认,“我就是顺嘴一提,不过,你也知道的,那天我师父其实是受了伤的。” 这样啊? 余呦呦无可奈何地给她摸了一碗大补汤,“给你,虚乘前辈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了,南佳人也给了我一份大补汤,我师父喝了非常好。” 阿菇娜忙小心收了千金菇大补汤,“要不然,我也不能找你要它,你放心,我师父肯定会把云天海阁的事放心上的。” 第一零六八章 仙界风云正变,隔绝了外界所有消息的静河域,不管是陆灵蹊,还是佐蒙人,却都在努力的过日子。 这是个没有其他颜色,只有风雪的世界。 补给不足的庞中选一行人,瓜分了死去同伴卫老三的行礼,还是不安的很。 这份不安,让他们日日夜夜的想要抢了补给的人族出现。 可是,紧绷了十天,又紧绷了半个月,入目所及之处,除了风雪还是风雪,连庞中选都有些后悔起来。 早知道就不搬家了。 不搬家也许那个人早就出现了。 现在…… 庞中选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许添禄这几天值守的时候,认真吗?” “回长老,很认真。” 这是路绍远最满意的地方。 有那样一个认真的家伙在,最起码睡觉的时候,不用担心脑袋掉了,“不过……,这都快一个月了,长老,您看,是不是该让他歇一下。” 偶尔还是要给个甜枣尝尝的,要不然,许添禄心里累积的不平越来越多,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反过来阴杀他们,抢夺大功? “唔~”庞中选点头,“跟他说,让他歇个两天。” 许添禄歇了,值夜的还有一暗两明,倒是不必太担心安全。 庞中选并不觉得,对方在失了他们踪迹后,想找,就能马上找着他们。 他摆摆手,走进了最里面的一个石室。 这是他身为长老的特权,如今也只有这么点特权了。 小口地喝上两上口酒,暖和暖和身子,庞中选无可奈何地躺倒在一堆破烂里面。 这里的日子真是太难了。 他堂堂金仙长老,如今过得都跟乞丐似的。 可怜,就这乞丐也是好些人想当,却当不了的。 庞中选知道外面的那些个家伙,为什么不愿再开石室,实在是……大家挤一挤,还能暖和点。 他打个哈欠,闭上眼睛的时候,却不知道,本来不太可能摸到他们形迹的陆灵蹊,恰在茫茫风雪中,听到了一点异响。 “许天禄,长老命令,天黑以后,回房休息!” 路绍远不想走那几十步,直接就在洞口吆喝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 许天禄缩在雪窝里,大声回答,“多谢长老,多谢队长!” 这还差不多。 路绍远满意了,“许天禄会有两天假期,他不在的时候,你们都给我警醒着些。” “是~~~” 小心开船的陆灵蹊,在风中听到了这声‘是’里的些微不同。 聪明了呀! 不是一个人值守了。 陆灵蹊小心翼翼地调转石帆,又顺着这边的山壁小心往下。 “幸亏我们是从这边上来的。” 青主儿缩在她的帽兜里,小声却又庆幸地道:“要不然就要被发现了。” “嗯!” 陆灵蹊轻轻嗯了一下,直到开出数里远,才转头笑道:“这一次,我们也不跑那么远了。” 她们歇了半个月,才再次往这边来的。 结果这些家伙搬家不在了,她遗憾了好几天。 却没想抱着万一的希望,往这边一探…… “主儿,你说,我们搬到他们原来洞府差不多的位置如何?” “……我都听你的。” 在战场上的直觉,青主儿自问是比不过陆灵蹊的,“你说我们住哪,我们就住哪。” …… 是夜,在腰上塞了一枚浮空石的陆灵蹊,踏雪无痕,又悄没声息地从高峰背处爬了上来。 当时的两声‘是’如果是在洞口出现,那还有一声‘是’…… 吃了一次亏的佐蒙人,应该是在外面另外设了暗卫。 陆灵蹊小心观察洞口外面的雪包,很快就发现有一处很不对。 藏在那里吗? 刀尖在地上轻按,借着浮空石的浮力,陆灵蹊顺着山峰,转到了雪包的这一边。 风雪呼呼,她小心地把浮空石摸出来,在山壁的突起处,给它寻一个卡点,塞进去。 爬山太累,陆灵蹊可不想,她呼哧呼哧爬上来,结果却没力气杀人。 现在…… 瞄瞄这块突起的石块,陆灵蹊嘴角一翘,翻身而上。 待在雪包里的佐蒙修士非常无聊地揉了揉眼。 正常和许添禄一起待在这里的暗卫,都是可以偷点懒的,可恨他今天倒霉。 他们大家私下里早就猜测,那个盯他们的人族修士,如果没在前七天找来,基本就不可能找来了。 毕竟错过了最佳时间,没有半点线索,这茫茫雪地,从何找起? 他们找她不容易,她找他们……,如今一样不容易。 还原卫老三死的那一夜,庞长老和段队长都说对方是个女的,在这一点上……,他不跟他们争。 但是人族玩刀的女修,并没有几个人。 他们都更喜欢剑。 而玩刀的,最有名的还是林蹊。 可笑许添禄就怀疑对方是林蹊。 雪窝里的修士,正要把脑袋往里面缩一缩,突然感觉不对。 陆灵蹊大力一拽,重影大刀在对方的乌龟脑袋刚要叫的时候,一把扎下。 卟~ “什么声音?” 洞口前值夜的修士才要奔来,陆灵蹊大刀连挥,干脆卸了少了脑袋,还在挣扎的佐蒙人四肢。 嘭嘭~ 嘭嘭~~~~ 在对方两个援军杀来之前,陆灵蹊拖着某人还在颤动的躯干,一个旋身,带下他的脑袋和四脚,就翻下了山崖。 “不好了,杀人的又来了。” “快快快!” 可是再快都迟了。 陆灵蹊从闹出动静到跳下山崖,前后时间,没过两息,浮空石再次到手的时候,虽然下落的速度慢了点儿,可是,她还带着大半个人呢。 没了灵气,少了脑袋指挥,而仙婴凝滞,也不能指挥的佐蒙人,这一会除了一颗能跳的心脏,翻涌的肉芽,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反正看到对方翻涌的肉芽,陆灵蹊就放心了。 这说明,对方的死点不在脑袋和四肢,就在躯干处。 现在敢长,她就敢砍。 哪里长得快,就往哪里砍凶点。 “哪里走?” “有本事别逃。” “王八蛋,行如此偷袭之事,你算得什么英雄?” “跟爷爷干啊,爷爷在这里。” 上面好像下饺子似的,跳下一个又一个佐蒙人。 陆灵蹊没半句废话,因为下落的速度问题,她还在半路砍了一块突起的石头扔帽兜里。 这一会,时间就是生命。 确定这人颈部的肉芽涌动得更快,陆灵蹊试探地往他的胸口处连扎带搅。 “你是什么人?老夫庞中选。” 庞中选大叫着往下边滑边跳,“有本事,我们一对一的来啊!” 信你的话才有鬼。 陆灵蹊可不相信,对方在知道她是谁后,还能保持风度的一对一。 她搅到了手上佐蒙人的死点,那些翻涌的肉芽,终于不再动了。 一路上,她路过了他的脑袋,他的手脚,在上面几人集结,加重重量,一起下冲之前,她瞄准时间和距离,舍下这具没用的躯体,叮的一声,砍下一块更大的突起石头,抱着它,往下跑的更快了。 今天又杀了一个人。 任务完成。 虽然没时间抢对方的储物戒指,但是,任务是完成了。 陆灵蹊才不跟人家的大部队硬着来,抱着大石头逃跑的她,开始顺着风的方向,往下跑了。 “王八蛋,你给我站住。” 几个甚为老道的佐蒙人,亦抱了石头,想要尽快追上她,却没想,人家有浮空石,不是直直的下坠。 陆灵蹊一路顺着风向,一边跳,一边坠,似乎风险万分的避过一个又一个追兵。 “快,那边,你们死人吗?” 庞中选在后面追的又气又急,时间太过紧急,他来不急想,对方怎么能在半空顺着风向跑的。 这一会,他只气一个个蠢笨如猪的自己人。 明明只要一个旋身,扔了石头,或者一个提力,也能借着风向,跑到她那一边,结果,却直直坠了下去。 眼见人家就要落底,他在上面,又恨又怒。 追在最后面的是许添禄。 风雪中,他的身冷,心更冷。 忍不住的,他再次怀疑,他们追击的对象,就是此行的目标人物——林蹊。 林蹊是玩大刀的。 林蹊跟他们佐蒙人有大仇,从来都是有见过不放过。 要不然,仙界还有谁,能不惜一切的在这样的绝地,以一人之力,跟他们这么多人死磕? 许添禄很想开口叫破对方的名字,想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可是话到嘴边,到底又咽下了。 他捡起了死去队友的脑袋,捡起了手和脚。 他默不作声地,把陆灵蹊来不及带走的储物戒指撸下为,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默不作声地,把还算厚实的臂套、腿套割下来。 已经死了,这些东西就不能浪费了。 石老三死了,他的破烂就被庞长老收去了。 许添禄怀疑此次事件之后,他当暗卫的日子会一增再增。 雪洞毕竟比不了山洞。 多给自己的腿脚套上一层,也能更舒服些。 …… 在呼啸的风雪中,陆灵蹊终于落地了。 她扔下自己抱着的大石,扔下帽兜里的石块,脚尖一点,身体轻盈向前。 “追!给我追!” 这一次,他们离得很近。 庞中选觉得,大家努力加把劲,一定能追上她。 可是半晌后,速度提到极致的他,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跑出他们的视线,跑得连脚印都没了。 这怎么可能? 最后跟来的许添禄缩着脖子,又怀疑对方是不是林蹊了。 林蹊真的跑得这样快吗? 他们…… 他们这么多人…… “长老,不太对劲。” 段振笼着眉头,“对方一直是顺着风向跑的。前几次……,好像也顺着风向。” 这? 庞中选的牙齿磨得咯吱响。 知道人家顺着风向跑,他们又能如何? 这一路上,他们也顺着风向追,可是,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越跑越远,再也追不上。 “这里没灵气,我们追的速度并不慢。” 他们也能在雪上,玩一段时间的踏雪无痕。 可是,绝对做不到对方那般飘逸。 尤其还有几次,路绍远看得清楚,人家刀尖一点,好像完全不受绝地影响般,就那么飞出老远。 “我知道了。” 最后面的许添禄想到什么,终于道:“是浮空石。对方有浮空石。” 什么? 浮空石? 那就……那就对了。 庞中选猛地转身,‘啪’的一下,给了许添禄一个巴掌。 “你怎么又缩在最后,到现在才来?” 许添禄:“……” 他能说什么呢?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是长老让他休息的。 结果…… “长老,我……我错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我查了对方的刀痕。”他只能咬着牙道:“对方的刀……很像很像重影。” 重影? 林蹊? 怎么可能? “你在哪里看到刀痕像重影的?” “我在下崖的时候,落到了对方砍大石的地方。” 真的假的? 庞中选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 隐隐的,他又想相信。 林蹊确实在这方宇宙,她确实是锻体修士。 她真的在这里吗? 她一直在杀他们的人。 她…… 庞中选攥紧了拳头,“带老夫过去看看。” 他终于没再无能暴怒了。 “……” 许添禄其实想说,这么长时间了,不管有什么痕迹,这一会肯定都没了。 可是,长老当面,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转身,往最不好走的山崖去。 第一零六九章 混沌巨魔族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一切。 不管是季肖还是季辰,都不打算让雄泽界成为战场,这里是他们的家园,他们在这里,费了无数的心力。 而且,分散撤走的族人,也需要一定的掩护。 “仙界的消息,大家都看到了。” 季肖对人族大宗的扯皮,早有心理准备。 人族那边虽然愿意救援他们,但是,救援之前,更想看到,他们和佐蒙人血拼几场,这才符合人族的根本利益。 他们还没打起来之前,人族是绝对不会救援他们的。 “果然,暂时指望不上。” 季肖看着大家,“而佐蒙人已经又有一艘星船在来的路上了,他们必会汇合前面的那一艘。” 载着世尊的星船,就停在两方宇宙之间不回去,显然人家已经打定了主意。 “所以,思来想去,老夫决定就把他们拦在路上。” 挥手间,巨大的星图覆满了整整一面墙。 “他们的目标在雄泽界,当然,之所以把目标放在雄泽界,是因为雄泽界有我们。” 季肖眼中弥漫着杀机,“我们能看着雄泽界在眼面前,支离破碎吗?” 能吗? 当然不能。 离开天渊七界,他们在这里生儿育女,在这里休养生息。 虽然过得并不是多好,不能恢复祖上荣光,但这里是他们的家园。 季道替大家开口,“大哥,你就说,要我们怎么做吧?” “人族当年不敢跟佐蒙人死磕到底,一是因为,对方有两位圣者,二是因为,他们不愿意看到仙界因为大战分崩离析、生灵涂炭。” 季肖在人族待的时间最长,深知某些人的心理,“所以,拦截佐蒙人只能在我们这方宇宙进行。” 他手上的灵光一闪,把属于新生宇宙的地方全都圈了起来,“佐蒙人的目标是拿下这方宇宙,所以,他们也定然舍不得破坏已经演化差不多的界域。” 说这些的时候,季肖的心很痛,但是,谁让他们没有圣者呢? 修仙界是实力决定一切的地方。 他们已经没有选择,如今唯一能选择的……只是如何体面的,在死的时候,多拉点佐蒙人陪葬。 否则,就凭马知己那些人的怂样,也许扯着扯着,整个人族都再无出兵救援的可能。 到了那时,他们为小辈们布下的后手,就没有半点意义了。 季肖宁愿把这方宇宙白送人族,也不愿给那些外来者。 最起码那里的有些人,还跟他们是同祖同源。 “我们……从这里拦。” 星图上亮起三个箭头,“这里的几个界域,都没有演化完全。” 边上演化最好的,是静河域,可是那里似乎也出事了。 “大家看明白了吧?” 打下佐蒙人的星船,大家能撑的时间都不多,就必要寻找一界,就地休整。 而到了这种没有演化完全的界域,他们混沌巨魔人更有优势。 所有人都明白。 “那就行动吧!” 季肖第一个转身,他在门口的大盘前,捞起季辰早就准备好的配给(一串珠链),这仿若人族乾坤玉箱的东西里,装着只有他们混沌巨魔人才能打开的乾坤空间。 这特别炼制的乾坤空间,可无视绝地,最大的保障了他们在绝地的生活。 一串又一串的珠链被拿走,走在最后的季辰捞起最后一串的时候,外面的三艘星船已经发出轰鸣之声。 …… 援军就要到了。 安画这些天,又忐忑,又激动。 忐忑的是,她的师父圣尊可能不能来了,余求那个丧心病狂的混蛋,居然想趁他们出兵新生宇宙,强攻族地。 族地绝对不能有失。 那里关系到佐蒙一族存亡的育堡。 安画知道,强攻族地的计划,未必能在人族高层那里通过,但是,他们不敢赌。 在育堡搬来之前,师尊肯定不能离开了。 所以,攻下这方宇宙的事,只能是他们自己来。 好在混沌巨魔族外强中干,吕长老他们十六人,外加四十九位玉仙,已经足以让混沌巨魔族俯首了。 只要把混沌巨魔族的金仙、玉仙级高层打掉,剩下的好像养牲口一样圈养起来…… 安画忍不住激动的想要畅想美好的未来。 “师叔,你说人族那边,真敢强攻我们的族地吗?” 世尊:“……” 他有些手抖地放下消息玉简,“难说!” 余求可是从古至今,唯一一个在神泣之毒下,从化神一路往上,跟阎王抢命的人。 他说强攻族地,那必是想干的。 “紫霄宗刘叔异已经明摆着是支持了。” 如果不支持,就不会主动让出紫霄宗的宗主之位。 新任宗主盛去非虽是女子,却杀伐果决的很。其一路从天仙晋阶到金仙,在速度上可以说完胜紫霄宗老中新几代人。 “盛去非是新生代金仙,当年她在外域战场,一路从天仙打到了玉仙。” 世尊对盛去非的印象非常深刻,“直到快要晋阶金仙,才离开战场。” 这种在战场上成长起来的人族修士,才是最最可怕的。 “太疏宗陈守之虽然在性格优柔寡断了些,可是,他那个人,却是个能听得进别人意见的。” 世尊叹了一口气,“没意外的话,他会让太疏宗的修士自己决定打还是不打。” 在他不行,圣尊独木难支,混沌巨魔人可能与他们两败俱伤下,太疏宗大部分的修士,肯定还是倾向于打。 毕竟一庸也是支持余求的。 “四大仙宗也就万寿宗的马知己不敢打。” 那老东西,当年上窜下跳着求和,虽然在背后,世尊也出了不少力,但是,他知道,马知己自己有多主动。 “马知己表面上道貌岸然,是道门大宗仙主,事实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只是人家会做戏。 真正明白他面目的,并没有多少人。 “万寿宗没在他手上败落下去,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他要保着万寿宗,以证他手上的权利。” 万寿宗好,他才能好。 “他不会放弃宗主之位,但是,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因为余求得罪了他,就不顾两族大义,来死命的拖他的后腿。” 世尊叹了一口气,“如果各方一致决定强攻我们的族地,他亦会随着大流,不让万寿宗四大仙宗的名头,受半点损伤。” 所以,余求厉害啊! 哪怕圣尊想给他点颜色瞧瞧都不行。 云天海阁的木老道不是吃素的。 他再不济,也定能拦着圣尊,直到虚乘来援。 世尊非常无奈。 佐蒙族走到如今的地步,完全是因为,他……不行了。 如果不是他受制于广若,余求再厉害,在人族未有第二位圣者出现之前,都不敢放那等厥词。 “还有一庸……” “师叔,您说没虚乘!” “虚乘?呵呵……” 世尊笑了笑,不过,很快又隐了下去,“也确实该说说虚乘,当初他能全方位倒向求和一方,一方面是被我和你师父吓着了。 另一方面……,做为人族唯一的圣者,他想维护他的尊严,他不想再被某些人嘲笑是躺赢的圣者,他跟银月仙子生了二心,对美魂王又一万个看不上。” 当年,他亦利用种种,在这师徒两人中间推波助澜。 “如今的他,却不是当年的他了。” 世尊叹了一口气,“吃一亏长一智,在银月仙子不在的这些年里,他应该反省过无数次,在他认可自己是躺赢的圣者时,他就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所以,圣尊才在他那里一再受挫。 “说虚乘的时候,你还要考虑到他的徒弟。” 世尊的头有些疼了,“虚乘这辈子,平凡无奇,他最大的骄傲在徒弟银月仙子那里,银月仙子不在了,可是,她把天狼弓留下了。” 银月仙子是他不想想的人。 “其实如果银月仙子没死,她是仙界最有可能晋阶成圣的人物。” “……”安画不由的庆幸,那个人死了。 “为了防止她对虚乘影响太多,我与你师父当年做了很多事。” 让她重伤,让她下界,让她在绝望中和美魂王一起死。 可是现在…… 世尊有时候都怀疑,他做的那一切,也都在银月仙子的算计之中。 要不然,她怎么就没进托天庙呢? 她不知道美魂王的厉害吗? 她明明知道,可是…… 世尊忍不住揉了揉脑袋,“你觉得林蹊很厉害,你针对她的无数次行动,不是半路折戟,就是被她反过来杀得你没有还手之力。 师叔现在告诉你,当初在银月仙子那里,我也有你同样的感觉。” 只不过,当时的他混在人族,混在暗里。 “她留下天狼弓,由天狼弓自择传承者,目标也许就是她的师父虚乘。” 他们是师徒。 “虚乘的心不硬,看到持弓而来的阿菇娜,再不喜也会维护一二。而阿菇娜是天渊七界的修士,护了阿菇娜,无形中,他也就护了天渊七界。 她——留下天狼弓,其实是在给他们师徒找可退的台阶。” 世尊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却无法破局。 因为,他们的人早就无法杀到阿菇娜的身边了。 “天渊七界,才是我们因果最重的地方。” 是他因果最重的地方。 他不敢放松那里,多少年来,一直压着那里。 飞升一个,他杀一个。 可是…… 杀着杀着,还是让林蹊冒了出来。 世尊的脑袋疼得更厉害了些,“阿菇娜的身后,站着天渊七界一群大小狐狸,所以现在,虚乘行事越来越有章法。” 他到底被老天算计了。 世尊缓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告诉你师父,再算计虚乘的时候,要把天渊七界随庆、宜法等大小狐狸也一齐算计上。” 要不然,绝不可能成功。 “虚乘会听阿菇娜的话。” “师尊这一会……肯定已经知道了。” 安画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在仙界多年,明明知道那些人飞升了,却也没有一点办法。 “是啊,知道了。” 世尊从嘴里苦到心里,“今天就到这吧,我要歇一歇。” 他嘴巴里的口水感觉都是苦的。 “是!” 安画给他点了一支定神香,这才退出。 外面,贺幼明却已经在等着了,“世尊怎么样?” “好些了。” “那就好。” 这三句话,其实不管是他,还是安画,都知道,没有半点意义。 他是随口问,她是随口答。 贺幼明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刚收到吕镇平的传信,他们的星船已经抄近路,先我们进入新生宇宙了。 安画,我们也快开船吧!” 早点与吕镇平他们汇合,他们就能早点拿下雄泽界。 “季肖也好,季辰也罢,在混沌巨魔族可能族灭的危机下,未必有胆子跟我们死磕到底。” 被季无用赶出来,贺幼明心中就憋着一肚子火。 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季无用。 “他们的近路从哪抄的?” 安画一边开船,一边看向旁边的星图。 “唔,我们那次不是从静河域过去的吗?” 贺幼明指向静河域,“他们是从这里,横穿静河域与海生域。” 这样啊! 安画迅速开动星船。 他们落在了后面。 如果不开快点,可能打起来,都到不了。 “吕叔的性子挺急的呀?” 说好的,大家一起的。 安画转向贺幼明,“贺叔,麻烦您给吕叔传个信,让他们先等我们一等。” “……安画,大战必是要有一场的。” 想要和平接下这方新生宇宙根本不可能。 “人族那里,拖住了圣尊,只要圣尊没来,凭季肖的性情,是绝对不会马上俯首的。” 只有把他们的金仙长老全宰了,剩下的混沌巨魔人才能老实听话。 贺幼明很严肃地看着安画,“所以,同意他们每个供奉的事可以有,但是,绝不是一开始就提出来。” “……贺叔的意思我明白。” 安画心下一顿,“我让吕叔他们等我们一下,不是非要占指挥权的意思。” 这些人开始反了。 她按下心中的不满,笑着道:“而是,我们也要防着混沌巨魔人半途上,给我们闹幺蛾子。万一他们再像之前拦我们一样,拦在半途呢?” “他们不敢了,我们的人比他们多。” “那……如果他们报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呢?” 第一零七零章 拼命 同归于尽的决心? 收到安画和贺幼明的传信,吕镇平有一瞬间的犹疑,不过很快又没放在心上了。 抢地盘,哪有不死人的? 当初抢人族的地盘,人族多硬气?结果呢? 展现超绝实力,让混沌巨魔人明白,他们的反抗只会收到更多的报复,总会有怕死的家伙先软下来。 虽然世尊不行了,但是,他们还有圣尊,混沌巨魔人有什么? 真当人族会不惜一切来救援? 笑话! 人族也就这几百年,稍为硬气了点。 但余求叫得再凶,他敢先带云天海阁的修士打上他们的族地吗? 他不敢! 就算他敢,云天海阁的修士也不会支持。 紫霄宗刘叔异让出掌门之位又如何? 吕镇平一直觉得,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拖着圣尊,不让圣尊以超绝实力按下混沌巨魔人。 余求的那些话,马上就传之天下,最大的可能是一庸那个老狐狸也在里面推波助澜了。 目的……是让他们佐蒙人和混沌巨魔人先两败俱伤。 这是人族老狐狸们最想看到的。 吕镇平承认,那些家伙做到了。 圣尊来不了,他们和混沌巨魔人之间就必要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但是,他们怕吗? 他们佐蒙人的身体自愈天赋,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只要死点不灭,脑袋掉了也一样能长起来。 混沌巨魔人呢? 看样子人高马大,事实上,也因此目标更大,比人族……更好杀。 这些年,族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偷猎一个混沌巨魔人,季肖和季辰那些所谓的长老不知道吗? 他们不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现在想跟他们硬气? 吕镇平冷笑一声,那就把所有胆敢硬气的,全都宰了。 混沌巨魔人全身都是宝呢。 若是能把混沌巨魔族的长老团全灭了,说不得,族里马上就能堆出几个半圣,甚至新的圣者。 到了那时,人族……一样还是他们圈养的食物。 两方宇宙都将是他们的。 吕镇平的心很大。 他停在金仙中阶已经很多很多年了,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一直得不到突破。 不到这新生宇宙来,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也会被派驻到外域战场,或者到仙界主持事务。 到了那时…… 吕镇平觉得,那两处,于如今的他们而言,都不是好去处。 同样是冒着风险,还不如朝混沌巨魔人动手呢。 至少这些家伙,再蹦跶,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先不必回话!” 圣尊把安画塞过来,主要是想用安画遥控他们。 如果是以前,吕镇平忍忍,会配合。 但是现在…… 一想到憋屈死在仙盟坊市的丘五子八人,他就一点也不想忍。 安画懂什么? 是,在同辈中,她确实还不错,可是,那只是同辈。 他们是她的同辈吗? 世尊好好的时候,他们哪有伤亡? 圣尊开始管事以后,今天这个,明天那个,才让他们一次次的损失惨重。 “人族不是有句话吗?叫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吕镇平不想他们将要到手的功劳,最后被圣尊说成是安画的。 要知道,这功劳,关系到他们将要到手的战力品。 “等我们拿下混沌巨魔族……” “他们来了。” 楼绍隐从左侧舷窗看到斜刺里冒出来的星船,沉声道:“大家准备!” 贺幼明是个蠢蛋。 身为佐蒙长老,却硬生生地被几个混沌巨魔人驱逐。 “很好!” 吕镇平也看到了前方迎面而来的一艘星船,“兄弟们,就让这些个井底之蛙看看,我们是不是他们能碰的吧!” 他才要停船,和大家一起出去,让混沌巨魔人看看,星船就猛的一晃。 嘭~ 嘭嘭嘭~~~~~ 不好,有混沌巨魔人潜到了船后,打他们的星船了。 楼绍隐想也不想地带队冲出。 季肖没有跟他们废话的打算,毕竟人家的人手,比他们多,一旦让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动摇心神,这架……只会打得更艰难。 反正是要干,那就痛快一点吧!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眼见对方一个个的,全都要冲出来了,迎面而来的季辰把星船开得更快了。 他不相信,这些远道而来的强盗全是金仙大修。 季辰自问,他们混沌巨魔族还不足以让这些强盗全力以赴。 撞船的目的在于那些玉仙、天仙的佐蒙人。 没了星船,那些混蛋就只能成为宇宙的垃圾。 “不好,他们疯了,快拦!” 吕镇平发现不对,连忙朝外面的楼绍隐等大叫。 可是已经迟了。 想要拦截的楼绍隐等,不是时间上来不及,就是被季道、季岳等拦住了。 嘭~~~~~~ 一道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的亮光闪过,强行飞身逃出的吕镇平简直要疯了。 “啊~~~~” 长剑带着无匹剑气,朝同样飞身逃出的季辰狠狠斩去。 带着美好愿望,要在混沌巨魔人这里得点机缘,冲进金仙的四十九位,有大好前程的玉仙级族人,经此一撞,还有几个能活? 不到修为,他们能在宇宙中停留的时间,顶多顶多两个时辰。 时间久了,宇宙中特别的暗物质,就会侵进身体。 那些东西,也许会带来好的改变,可是大都会让他们此生再也无法晋阶。 这?这是要断他们的仙路啊! 大战,在刚一见面,就进入了最激烈的时段。 季茂、季蝶、刑漫等开始避着佐蒙金仙,他们的身体,在大与小间,不时转换,拿好不容易逃出一命的佐蒙玉仙挡刀挡剑,或者一拳击爆。 半晌之后,准备让混沌巨魔人胆寒的吕镇平,先他们一步胆寒了。 这些混蛋真的要不惜一切地跟他们同归于尽。 不行,不行,再这样打下去,是他们吃亏。 “快,往静河域退,往静河域退!” 静河域有他们的人。 吕镇平和楼绍隐等努力的想要救援修为不足的玉仙级族人时,亦传音他们,赶快跑。 现在是能跑一个是一个。 只有他们跑了,大家才能心无旁骛地对付这些不要命的混蛋。 叮~~ 嘭~~~ 哐~~~~ 啪~~~~ 当~~~~~ 战场在追与逐中,快速地往静河域方向移动。 缩在石船的陆灵蹊,若有所感走出的时候,庞中选等也冲出了石洞。 细雪纷纷下,大夜里的,他们只能看到远方的天空,不时这里红一下,那里红一下,一颗颗陨石冲破大气层,带着长长的尾巴,砸入静河域。 “这是怎么啦?要下一场陨石雨吗?” 青主儿攀着陆灵蹊的法衣,在她的帮助下,站到她的肩头,“明天我们去找找吧,那里面也许会有点好东西。” “也许……不是正常的陨石雨。” 陆灵蹊迟疑了一下,果然借着陨石燃烧的那点光,看到了一个人形东西。 不对,是静河域的外面,正在发生大战。 重影大刀,立马就被她踢起拿在手上,“主儿,你好好呆在石船里,哪都不要去,我……” 她正要说我去去就来,就见陨石雨的方向,转到了这边。 咻~ 咻咻咻~~~~ 呼啸而来的声音,带着灼人的热浪,蒸烧了无数细雪。 陆灵蹊终于不敢丢下青主儿了,万一有不长眼的陨石砸到石船怎么办? 她拿着重影大刀,随时做着把不长眼的陨石,劈落的准备。 “快看,又是一个人。” 借着不时下落的陨石光芒,青主儿看到一个在空中努力躲避陨石的身影,“灵蹊,我们去看看。” “你缩好。” 陆灵蹊从石船上抠下一颗浮空石,大刀一挥,把它斩成了两半,还回去一半,剩下的一半塞进腰间。 这是她痛思上次的不足,做出的决定。 越大的浮空石,浮力越高。 弄小一点,就方便了。 “我们能看到,佐蒙人那边站的高,看得远,也未必就看不到。” 也许比她这里看得更清楚。 “而且,好好的,人族是不会有修士往这边来的。” 陆灵蹊忍不住怀疑,佐蒙人往新生宇宙这里运兵的时候,出了岔子,这岔子……十有八九还与混沌巨魔人有关。 可惜,她打不开自己的储物戒指,没办法用传界香跟仙界那边联系。 如果能联系,也许就知道,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这掉下来的,大概还是佐蒙人。” “嗯嗯,那你跑快点,在人家援军到来之前,先把他宰了。” 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简士尹,没想到,这满是风雪的静河域里,先迎来的不是他们自己人,而是小杀神。 “快快,一定是我们的人来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会以这种方式来,但是,外面一定正在发生大战。 庞中选指挥族人,以最快的速度往这边赶的时候,怀疑对混沌巨魔人的大战已经开始了。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居然在这里战了起来。 庞中选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外面的消息,破开荒地跑在了最前。 “来者何人?在下简士尹?庞长老在吗?” 简士尹知道庞中选带着段振和路绍远的两个小队在这里,“你们离这远吗?这里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冷?” 在决定往这边跑的时候,他倒是想起安画对这边的怀疑,摸了一件大氅,又抱了两个装满吃食的乾坤玉箱。 “……外面是怎么回事?” 陆灵蹊闷声闷气地反问他。 “别提了。” 简士尹异常郁闷,“混沌巨魔人疯了,那季辰拿着星船,撞了我们的星船,在跟我们拼命。我们……死伤惨重!” 他到这里,是想立下大功,晋阶金仙的。 却没想…… “我们四十九玉仙,现在……现在只怕没几个了。” 他们成了长老们的累赘,要不然……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我与庞长老他们失散了。” 陆灵蹊想知道外面的情况,“我们这次来了多少位金仙长老?” “十六位!” 噢~ 真是好大的手笔。 怪不得季辰不惜跟他们撞船,原来是想接手这方宇宙。 陆灵蹊才要再问点什么,在远处的陨石光中,看到了一队正在往这边飞驰的队伍。 庞中选? 简士尹大喜,“是庞长老他们吗?” 在他的印象中,这里是没有人族的。 所以,除了佐蒙人就是他们的人。 “你……” 他才要再说什么,寒毛炸竖,连忙想要退避。 可是已经迟了。 重影大刀已经以最快的速度,猛地在他颈间一拉。 卟~ 嘭嘭~~ 简士尹的反应也是超快,手上抱着的两个乾坤玉箱一齐朝陆灵蹊砸下。 他想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想要把脑袋再粘回去。 可是,陆灵蹊身体一旋,在砸来的乾坤玉箱上翻身而过时,猛地一挑,硬生生地把他的脑袋高高挑起。 恰在此时,‘嘭’的一声,一个还在燃烧的陨石从天下砸落在数十丈外。 赶来的庞中选远远看见,睚眦欲裂,“尔敢?” 陆灵蹊当然敢。 借着陨石之光,陆灵蹊看到对方的颈间肉芽涌动得厉害,在对方手舞足蹈的时候,一个轻跃,重影大刀猛地扎入他颈间,把他横拖着,连连搅动。 简士尹从剧烈挣扎,到挣扎不动,并没有经过多长时间。 “灵蹊,快走,他们要来了。” 青主儿注意着远方,“把乾坤玉箱都带着。” 第一零七一章 躺在静室中,闭目养神的世尊突然睁开眼睛望向窗外的星空。 不太对! “安画,吕镇平他们到了没有?” 收到世尊的传音,安画愣了一瞬,“到了,他们走在了我们的前面。我请吕叔等一等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答复。” 什么? 蠢材! 世尊又气又怒,“他们是从什么地方走的?” “……贺叔说,他们是横穿静河域和海生域,直接到雄泽界。” 贺幼明? 连他也…… 世尊捂了捂胸口,虽然早就怀疑圣尊连出昏招,会让大家跟他离心,可现在是什么时候? 人族虎视眈眈,混沌巨魔人为让人族放心而来,必会跟他们闹一场大的。 没有圣者在背后支撑,季肖那些人要是能让吕镇平他们占半点便宜,那才怪了。 生存之战,会让他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心,一如当年的人族。 这些个蠢蛋,让他们过来,是让他们听安画的指挥吗? 这里还有他呢。 “贺幼明,马上传信给吕镇平,若遇混沌巨魔人,暂避锋芒,等我们到了再说。” 啊? “……是!” 世尊严厉的传音,让贺幼明也愣了一瞬。 他看了眼安画,老老实实地把传界香点了起来。 “你们两个密切注意外面,若吕镇平方面始终没有回音……,那就是打起来了。” 什么? 贺幼明和安画的眼睛在半空中相遇,又一齐撇开。 算时间,吕镇平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到雄泽界的。 那现在打起来,是遭遇了拦截的混沌巨魔人? 他们那么多人,就算遭遇了拦截的季无用等,也决不是退避。 难不成真打起来了? “混沌巨魔人已经拦了我们一次,这一次……啊~~~~” 世尊正要说,这一次必是有备而来,却没想,应该还有几天的酷刑,毫无预兆地砸了过来。 哐~~~ 神魂震荡,整个脑子好像要被对方砸成一锅乱粥。 世尊受不住,当场惨叫一声。 哐哐哐~~~ 呲呲呲~~~ 嗡~嗡嗡~~~~ 后面的‘嗡’声带着震颤,好像在世尊的脑子里,玩起了一场大地震。 安画和贺幼明急急赶至的时候,世尊的眼球已然充血,额上的青筋根根浮起,面目扭曲,身体绷成了一个弓形。 两人生怕他控制不住痛,把星船撞坏了,连忙启动机关,把他捆在当场。 世尊大张着嘴巴,喉咙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发出‘嗬嗬’之音。 贺幼明眼疾手快,拿了一块软木塞到他嘴巴。 安画心下一顿,到底没有制止。 但是,她的心却不安的很。 刚刚世尊是不是有话要跟她说? 他惨叫之前,想说什么? 混沌巨魔人已经拦了他们一次,这一次……,真的要拒敌于雄泽界外,半路上就跟吕镇平他们王对王吗? 但是,他们对得起吗? 安画一边担心,一边又觉得不太可能。 混沌巨魔人拼不起,他们的人手,始终不足。 金仙大修更少得可怜。 他们……不怕报复吗? “安画,你开船,我看着外面。” 贺幼明不打算在这里陪着世尊。 现在最关键的是吕镇平他们。 这个时候,贺幼明也在怀疑,吕镇平方面跟拦截的混沌巨魔人打起来了。 打起来好啊! 只要一想到,吕镇平他们马上就要发大财了,贺幼明的心就忍不住的火热起来。 混沌巨魔人全身都是宝。 “真打起来了,我要马上支援。” 多一个金仙大修,跟少个金仙大修,那完全是不一样的。 加上他,他们就有十七金仙,季肖他们有多少金仙? 他们在数量上,完胜混沌巨魔族。 “……是!” 安画也希望能马上过去分一杯羹。 若是能得到一个金仙级的混沌巨魔人尸身,她晋阶金仙,绝对没问题。 只要晋阶了金仙,再背靠师尊…… 星船加快了速度。 被捆住不能乱动的世尊好想跟他们说,避敌锋芒! 混沌巨魔人找他们拼命的时候,绝对不能硬干。 可是他说不出来,被堵住嘴巴的他,连惨叫都叫不出来。 世尊鼓出的眼睛,渐渐神光湮灭,晕了过去。 …… 努力护持族人,想要给大家争取一份生机的吕镇平,眼睁睁地看到,就迟了一步,马上冲入静河域的族人,被季道一拳打爆。 那一拳的劲力,可以说绞进了身体的每一部位,死点隐藏得再好,都只有被绞碎的可能。 “季道,尔敢?” 吕镇平发誓,拿下这些混蛋的第一时间,就杀进雄泽界,让那里血流成河。 在楼绍隐的帮助下,他们一齐堵住了还想朝玉仙族人出手的季道。 叮~~ 嘭~~~ 剑气与拳劲激撞到一起的时候,楼绍隐手中的大刀,猛的砍出。 与此同时,又一个佐蒙金仙放出了他的大印,‘哐’的一声,砸在了刚刚回身,想要挡住楼绍隐的季道脑袋。 血珠激溅,生死关头,就要遁光仙婴的季道突觉婴体一凉,剑气从剖开的伤口,暴力破坏仙婴。 季道牙关一咬,既然怎么都逃不出一死,那就扯两个赚了吧! 重伤的仙婴一闪退回,指挥还有点意识的身体,猛地扯住那个使唤大印,给他绝命一击的佐蒙金仙,不顾一切地冲向吕镇平。 吕镇平心下大骇。 他意识到季道想干什么了。 几乎想也没想地,就一闪退开了。 可是,他是退开了,正跟季蝶激战一处的佐蒙金仙,却无法避开。 他身上的灵光护罩刚刚加厚,就被季道撞上,嘭~~~~~~~ 急忙退避的季蝶,都被季道仙婴自爆的气浪,冲出老远。 仓皇下逃的几个受了伤的玉仙级佐蒙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气浪裹挟和宇宙中的无数陨石,一齐好像下雨般,往静河域砸下。 咻咻~ 咻咻咻~~~ 静河域的天空,好像被点燃了一般,下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火雨、血雨…… 急急藏好两个乾坤玉箱的陆灵蹊,看着烧起来的云层,面上不由的白了白。 呆在大氅帽兜的青主儿,亦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灵蹊,我们……我们要不要藏一藏?” 藏回石船,正好也看着它,不要被……被这陨石雨砸坏了。 “有什么好藏的?” 看到又一个避着陨石雨下来的佐蒙人,陆灵蹊袍袖一甩,重影大刀在雪地上猛的一撑,身形如风地杀了过去。 “趁他病,要他命!” 青主儿:“……” 她能干啥呢?她老实的闭嘴,顺着帽兜,钻回她的怀里。 她们能看到的,庞中选、路绍远等当然也能看到。 为防族人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某人暗害,庞中选带着第二小队,也以最快的速度,往下火雨的地方去。 嘭~ 勉力避开陨石雨,但身体还是破破烂烂的佐蒙金仙,砸落到地上的时候,忍不住喷了一口血。 他招谁惹谁了呀! 季道…… 他躺在雪地上,喘了好一会的粗气,才庆幸自己逃出生天了。 被季道仙婴自爆害了的族人,至少有五个,他……大概是唯一活着的。 也幸好不惜一切地护住了死点,要不然…… 他身上的肉芽涌动,慢慢的修补身体。 “谁?” 听到声音不对,迅速回头的他,看到了快速赶来的身影,心下安慰,“庞中选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事,庞中选却在这里逍遥自在。 他撑起身体,“把大氅给老夫。” 这大氅他认识,他还参与炼制。 这破地方,真是太冷了。 哪怕刚刚下过一场陨(火)石雨,也冷的很,“快,扶着老夫,离开这里。” “刚刚……是怎么回事?有人……仙婴自爆了吗?” “是季道!” 他才要把手伸给陆灵蹊扶着,脖间就横了一把刀。 这刀是……重影? 身为炼器师,林蹊的重影,他虽然没有亲见过,可是,器堂处,有关重影的资料,却深刻在脑海里。 “林……林蹊?” “……: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她原还要问些问题的,但是,对方一下子就能认出她,那…… 卟~ 陆灵蹊的手,比脑子快,重影大刀猛地用力。 老者的眼珠子瞬间瞪大。 叫破她名字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可是已经迟了。 手舞足蹈间,他想把自己马上就要掉的脑袋按回去,可是,脸部突然被大刀拍了一下,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你们全都该死。” 陆灵蹊没有犹豫地,又斜扎一刀,直没他胸腹最完整地方。 生死关头,佐蒙人最先护的,从来都是他们的死点。 而他的身上,胸腹处,还有双手抱持的一点痕迹。 …… 季道死了。 离他最近的季蝶甚为心痛。 她在第一时间,冲向吕镇平。 吕镇平其实比她更心痛。 一个季道,害死了他们多少人? 叮叮叮~~~~ 嘭嘭嘭~~~~~ 一时之间,剑气和拳劲再次激烈地碰撞到一起。 远处,季肖等当然也没闲着。 季道死了,他们更不能让这些强盗得意。 一道道激战的波纹,从他们的身边荡漾开来,所有靠近的陨石不是寸寸碎裂,就是当场化成齑粉。 到了此时,吕镇平、楼绍隐等哪能不知道,这些混沌巨魔人不惜死战的决心? 他们的愤怒和痛恨慢慢的变成了心惊。 “季肖,”吕镇平在楼绍隐帮忙拦下季蝶的时候,用带着灵力的声音,大声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不怕灭族吗?” 跟他们死磕到底,这是多蠢的事啊! “圣尊派我等过来,只为林蹊。你们交出林蹊,从此以后,年年纳供,我们一切好说。” 年年纳供? 一切好说? 纳的什么供? 族人吗? 这么多年,他们失踪了多少人? 季肖哪能不知道,这吕镇平打的什么主意? “季肖,雄泽界从此以后,就是你们的,你们供给黄金谷,黄金酒。” 吕镇平没敢说供人,想先缓和他们的斗志,“混沌巨魔族人少,一个雄泽界够你们生存了。 只要答应,我们马上罢兵!” 罢兵? 现在? 季道已死。 被他拉着垫背的佐蒙修士,能有一个活着,就不错了。 这时候,来跟他们说,马上罢兵? 哼! 糊弄谁呢? 季蝶当然不相信,瞅准空子,给还要说话的吕镇平就是一拳。 “找死!楼兄助我。” 没等到季肖的回话,还被捶了一拳,吕镇平大怒之下,剑气挟裹着杀意,配合楼绍隐,誓要把这季蝶斩于剑下。 此时,他们已经没有要护持的族人了。 四十九位玉仙,死的,早就死了,活着的,也都勉力进了静河域。 没了拖后腿的,他就不信了,不能宰掉几个大肉。 煎、烤、蒸、煮…… 他就是要拿着这些混沌巨魔人证他的大道。 发现季蝶这边危险,离她稍近的季茂、刑漫不时支援一二。 大战陷入胶着。 现在只看大家谁更能撑得住了。 对此,季蝶、季肖等都心中有数。 相比于佐蒙人,他们混沌巨魔人更能撑得住些。 …… 静河域,天地在变色。 杀了一个疑似金仙的佐蒙人,捡了两个储物戒指的陆灵蹊,在庞中选带队赶来之前,又杀向逃下界来,甚为狼狈的一个佐蒙人。 “快跑!” 借着陨石的火光,看到冲他过去的持刀女修,庞中选大声呼喝,“林蹊,有本事朝老夫来。” 这些新来的,都不是锻体修士,哪是林蹊的一合之将?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齐声喊快跑!” “快跑~~~~~~~” 远处的声音不对,狼狈,想要迎向陆灵蹊的佐蒙人惊了一惊,眼见这个赶来的人一言不发,他忍不住的心颤。 叮~ 庞中选虽然没有听到陆灵蹊的刀声,可是,他看到自家族人被她一刀砍翻在地。 不同于一般的人族修士,跟他们打过无数交待,杀生近千万的林蹊,深知他们的弱点。 哪怕看不到死点在哪,他知道,她也能凭借他们的伤处,迅速判断出来。 “林蹊,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庞中选拼命地带着第二小队,带着魏虎,追了上来。 陆灵蹊才不管后面的追兵,她又盯向远方曾经落下的人形去。 佐蒙人不破死点,是死不了的。 她要去——帮一把。 第一零七一章 陪葬吧 安画的星船开得很快。 灵力激撞的波纹,一道又一道,显然,他们的人真跟混沌巨魔人干起来了。 虽然他们整船的人,只有贺幼明一个人可以参战,但是,战场上,有援军和没有援军,在心理上,完全不一样。 “快点!” 贺幼明热血沸腾,恨不能马上如天神降世一般,让混沌巨魔人和他们自己人,知道他来了。 “再迟……,我们就只能喝汤了。” 混沌巨魔族的金仙修士就那么多,死一个就少一个。 虽然金仙以下的玉仙,对他们也有点用,但是,想借人家突破,就不太可能了。 贺幼明也希望能再往上走一走。 族里需要再来一位圣者。 此次大战,若是能把拦截的混沌巨魔族金仙全都拿下,那么,在有关战利品的分配上,圣尊必会出面。 贺幼明看了一眼安画,“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贺叔若是能立功,所有战利品,必分你三分之一。” 什么? 安画心中惊讶又惊喜,“那安画就多谢贺叔了。” 贺幼明是聪明人。 她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您放心,有机会,我一定会在师尊那里,多替您说话的。” 突然给她送礼,除了想让她把船开得快一点,大概还有其他事。 安画只微一转念,就明白了这一次的战利品,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她的心亦忍不住激动起来。 “哈哈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 贺幼明对安画甚为满意,“你说,这一次混沌巨魔人会出动多少金仙大修?” 多少? 安画想了一下,“他们已经拦截过我们一次,这一次发现我们又有星船进入,来的人……只会更多。” 说到这里,她的心漏跳了一下,“上次拦截我们时,那季无用应该对我们起了警觉之心,所以这一次……” 安画看向远处激荡过来的道道波纹,这波纹所过之处,所有陨石不是当场化为齑粉,就是当场碎成几块。 因为此,星船的防护也开到了最大,所以船行的速度相对就慢了些。 “贺叔,他们可能真的金仙全出了。” 贺幼明顿了一下,“……你怕吗?” 自然不怕。 安画摇头,“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 “你说。” “我们避开这一片,先一步到雄泽界。” 什么? 贺幼明看向又一道激荡过来的波纹,快速前进的星船因为它,颠簸的时候又失去了原有的速度。 “雄泽界是混沌巨魔人的立足根本。” 他慢慢地道:“季肖他们再有备而来,也会留下于少三位金仙坐镇。” 而他只是一个人。 贺幼明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那么大的风险。 “撇开吕镇平他们,只我们到雄泽界,风险太大。而且……” 他怀疑这丫头因为刚刚承诺的三成战利品,起了贪念。 “一个拼命,十人难挡。吕镇平他们的人手虽然是够了,但此时,也一定战得非常艰难。” 贺幼明叹了一口气,“人族正希望,我们与他们两败俱伤!” 这倒也是。 安画也叹了一口气,“那就按……” 她正要说,就按原计划干的时候,突然发现右侧的陨石群中,有两艘撞在一块的星船,其中一艘星船的标号,与她正在开的星船分明是一样的。 “贺叔,快看那里。” 秘切观察前方和左侧的贺幼明被她有些尖利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顺着她的手望了过去。 “那是我们的船吗?” “……是!” 贺幼明面色沉疑起来,“你的船先停一下,我去看看。” 眼睛随他过去的安画,终于想起世尊让他们传信吕镇平,暂避锋芒的话来。 她的心忍不住的颤了颤。 安画很想马上回去看世尊,可是,贺幼明不在,这里离战场已经不远了,万一冒出一个混沌巨魔族的金仙…… 她打量四周,到底不放心,把星船往右侧的陨石群开了开。 星船里,还有八个小队,他们这些人,可都经不起宇宙风暴。 他们经不起,吕长老所带的四十九玉仙一定也经不起。 所以…… 安画在探视台前,忍不住又望向大战最激烈的方向。 静河域,那里应该是静河域。 静河域有庞长老在,所以发现不对,吕长老他们护持大家往静河域转移了吗? 贺幼明匆匆赶了回来,“星船里,我们的人当场死了三个。” 他的面色很不好看,“安画,开船后撤千里,我去支援吕镇平他们。” “贺叔!” 安画连忙叫住他,“世尊这一会应该好些了,先去问问他老人家吧!” 这? 贺幼明到底同意了。 两人匆匆赶往世尊的静室,发现他睁着无神的眸子,好像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千里之外,大战正酣! 占了人数优势的吕镇平一行人,并不能把季肖他们怎么样。 混沌巨魔族皮躁肉厚的很。 尤其,他们还善于利用宇宙中的陨石,把它们当武器时不时的干扰他们。 再次连劈数剑,逼得季蝶无暇朝他们动手时,吕镇平朝楼绍传音,“这样不行。”季蝶警惕着呢,想要拿下她,显然不太可能了,“楼兄,你拦住季蝶,我助侯用礼拿下季茂。” 季茂虽然也能在侯用礼的强攻下,偶尔支持一下季蝶,可是,相比于刑漫,显然又差了些。 混沌巨魔族的金仙就那么多,死一个就少一个。少一个……,他们就又能轻松些。 “去吧!” 楼绍隐自问能挡住季蝶。 还一无所觉的季茂,在瞅空又支援季蝶一下后,在侯用礼的强攻下,手忙脚乱了些。 吕镇平瞅准时机,长剑一转,‘叮’的一声,从旁偷袭过去。 季茂一声闷哼,大腿上血流如注。 他正要运转灵力,止住那里的血,侯用礼的攻击更加猛烈起来。 叮叮~~~ 叮叮叮~~~~ 一瞬间,侯用礼和吕镇平,全冲着他去了。 季茂虽是老六,但是,在战力上,相比于其他人,一直都差了些许,当场就有些受不住。 一处伤口还未止血,短短三息时间里,又多了十数处。 季蝶和更远处的季肖,连忙往他这边支援。 但是,与他们战在一处的楼绍隐等,迅速占着人数优势,对他们也开始了更强的攻击。 “对,就是这样,外围的,先把人给我拖住了。” 吕镇平传音给大家,“解决了季茂,我们的优势就再不是他们能挡住的了。” 虽然被季道带走了他们两个人,但是,这一次注意些…… 季茂知道自己不好,但是,他已经没办法了。 能跟季道似的带着两个佐蒙金仙同归于尽……,是他现在唯一要想的办法。 吕镇平比鬼都精。 虽然不时的骚扰,可人一直在变换方向,他能抓的,只有侯用礼和……和扯着季肖的佐蒙金仙。 季茂不敢瞅那人,但是,他的眼睛和想要救援的季肖对上了。 季肖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要助他,他必须助他。 虽然万分心痛,可是,这是大家在星船里,早就商量好的事。 死,也要多拉两个垫背的。 这不仅是为了他们自己,也是让人族知道,他们跟佐蒙人两败俱伤了。 季肖猛的闪身,一拳捣向不时扯他救援的佐蒙金仙。 这一拳不能要他的命,但是,打到现在,季肖知道,这人不对跟他来硬的,只会连削带打,侧避锋芒。 就是此刻…… 季茂不惜断腿,一脚朝吕镇平踢过去的时候,身体横移,硬生生地压向侯用礼,带着他撞向了避过来的那个人。 他想跟季道似的仙婴自爆,带着这两个混蛋一块死。 可是,愿望是美好的,事实却是侯用礼不惜一切地双掌硬按他的丹田,拼死禁锢他的仙婴。 现场的情况让吕镇平大骇。 他没想到,季肖能如此狠心。 更没想到,季茂也能做到这一步。 长剑连挥间,直指季茂的丹田。 嘭~~ 恰在此时,季肖一拳轰到。 他轰的不止是吕镇平,还有那个想要逃出的佐蒙金仙。 如果季茂的仙婴自爆不了,那就一起进静河域吧! 哪怕季茂濒死,在那个不能用灵气的绝域,也能捶死一个人。 嘭嘭嘭~~~~ “大哥助我。” 季茂大喝一声,季肖一咬牙一狠心,一拳砸向他的屁股。 “死~~~” 侯用礼刚和队友联手,要一齐催杀他的仙婴,却没想,就差了那么半息,灵气湮灭,被季茂压着往静河域掉落。 与此同时,吕镇平气死了,拼着受下季肖的一拳,朝就要落入静河域罡风层的季茂,又连劈了数剑。 季茂避不过,不过,他很欣慰,“是你们死……” 他的口鼻落血,不过,在这没灵力的地方,他就是比这两个佐蒙金仙厉害。 他努力的伸手抓向那个下落,也想逃离他控制的佐蒙金仙。 噗嗤~ 季茂的手,被对方的剑扎穿了,不过,他没有松一丁点,反而越攥越紧,大手指压着对方的脑袋,硬生生地把压断压碎。 虎口紧缩再紧缩,咯吱吱的把那人,硬生生地攥成了一堆肉泥。 侯用礼惊呆了。 在季茂的另一只手抓时之时,连忙攀着他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拼死钻进他的伤口里。 远远的,陆灵蹊和拼命追她的庞中选一齐抬头,他们骇然地看着这个掉落的巨大身影。 巨大身影的上方,再次被下落的陨石烧红了,原来,气不过的吕镇平、楼绍影等硬生生地往季茂曾经落下的地方,砸下了数千块陨石。 季茂伤成什么样,他们都有点数。 混沌巨魔人的身形,是他们的优势,可是,同时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他们的人可以轻易避开陨石雨,但是季茂不行。 陆灵蹊提着自己的大刀,往那边赶去的时候,庞中选一行人,也以最快的速度,往那边赶了。 混沌巨魔人啊! 骨头炖汤,血肉煎、炒、蒸、煮…… 季茂不知道,静河域已经有人在想着如何吃他了。 他确实避不开咻咻砸下的陨石雨。 他想要把钻进身体的侯用礼抓出来,把他也生生地捏爆。 可是,在头上也受数击,热浪点燃发髻,身体处处巨痛的情况下,他的意识越来越涣散。 他要晕了。 季茂拼着最后的意识,不顾一切地把手暴力伸进身体…… 嘭~~~~~ 身体砸落到地面的时候,他抓出了侯用礼,可是,意识也彻底陷进黑暗中。 侯用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最后却是被他保护在手心里。 哈哈~哈哈哈~~~~ 他想大笑,也确实大笑了,不过,外面还在咻咻的砸落陨石雨,他没有马上用剑割开季茂的手,他想等一等,等到这波陨石雨过去。 这一等,就是好长时间。 侯用礼闻到了皮肉的香味,割开季茂的掌心,确定这只手,没有血脉颤动,真是…… 他呵呵笑地凑上去,喝了个饱。 虽然落在了没有灵气的地界,可是,这时候吃饱喝足,等回到有灵气的地界,马上就能腾飞。 老天……送他的大礼啊! 他在里面,努力喝着还没有凝固的血时,陆灵蹊已经渐渐靠近。 她不知道落下的是混沌巨魔族哪位长老,但是……,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 也幸好这人的身体被落下的陨石快要烧尽了。 陆灵蹊看向落在深坑外面的半条手臂。 庞中选他们就要来了。 她得在他们赶来之前,把这半条手臂也扔进还在雄雄燃烧的深坑。 陆灵蹊顶着热浪,绕向手臂处。 与此同时,侯用礼也割开了一个洞。 “还愣着干什么?” 看到蒙头蒙脸,穿着自家大氅的修士,侯用礼笑呵呵地道:“快,拉我一把。” 陆灵蹊:“……” 她走向这个血人,这人的牙齿缝里也都是血,那…… “庞中选呢?” 侯用礼的脑袋伸出来,手也伸出来了。 陆灵蹊抓住他的手,把他往外拽的时候,猛地一刀砍下。 侯用礼还没出来的胸腹以下,当场又滑落了回去。 “你……” “快跑,快跑~~~~” 远方隐隐传来的声音,让侯用礼大骇。 “陪葬吧!” 陆灵蹊一刀斩下他还想挥剑的手后,咬着牙,好像剁肉一般,迅速找到他的死点,再次狠剁好几下。 远处的庞中选借着深坑的火光,眼睁睁地看着,她叕杀了他们一个人,然后把他心心念念的好肉,就那么推进了深坑,恨的睚眦欲裂。 啊啊啊,那是他们的肉。 “快,给我快点!” 可能‘肉’,他们是指望不上了,但是,还有混沌之晶呢。 佐蒙金仙的混沌之晶,于他们的修行,也有无数的好处。 陆灵蹊捂着口鼻转到了季茂脑袋的方向,这里的陨石砸落的太多,好多还在燃烧,想在这种地方,寻找他的混沌之晶…… “如果可以,我希望您的混沌之晶,也随着这些陨石火,尘归尘,土归土。” 陆灵蹊弯腰深深一礼,在庞中选一行人冲来之前,先行退避。 这里有多少混沌巨魔人落下来,她不知道,但是,这一路上,她已经杀了五个落单的佐蒙人。 下面……接着来。 庞中选眼睁睁地看着她跑了,他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可是…… 一来,他无法舍弃深坑中的混沌巨魔人,他想在这里,再捡点破烂,二来,他也无法吩咐路绍远分兵。 林蹊的厉害,经过这么长时间,庞中选算是见识到了。 一旦分兵,万一被她逐个突破……那就糟了。 他没带大家抄近路追她,跑到了满是焦香、糊臭的深坑前。 这里…… 望着还在雄雄燃烧的深坑,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闪着痛惜,闪着绝望。 多好的肉啊! 怎么全被…… 庞中选脚步虚浮地跑到季茂的脑袋处,可是这里…… “长老,是侯长老。” 路绍远抱了死不瞑目的侯用礼头颅过来。 “……” 庞中选慢慢回头。 他的眼睛,对上了侯用礼神光湮灭,却满是不甘,满是惊惧的眼睛上。 唉! 死了呀! “送下去吧!” 侯用礼的尸身,在深坑里。 他们……也不方便带着他的脑袋。 “路绍远,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混沌之晶也许还在,我们不能离开这里,一旦离开,林蹊万一回头……” 到时候,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你的人,留下四个,其他……接着追击林蹊。” 这样一来,大家都是六人了。 也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 “记着,不要再被她误导,这一次……”庞中选看向陆灵蹊离开的方向,“她前向的方向,都是陨石雨下落最厉害的地方,你们……不要追她现在去的地方,尽量赶到她一个要去的地方。” 第一零七二章 世尊不知道自己晕了多长时间,但他醒来已有好一会了。 现在还说什么支不支援? 都快到了战场了。 世尊虽然没看到外面星船的样子,但他是被颠簸醒的。 大战的余波,一波强过一波,季肖只怕早就知道他们过来了。 毕竟他们停在外围那么长时间。 季肖敢战,肯定是把他们算计在里面了。 现在去…… 是个非常难的选择。 因为它代表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 一个是,会有怕死的混沌巨魔人当场怂了,选择不顾一切的逃亡。 还有一个……,就是激起他们的凶性,在死之前,都会拉上两个金仙级的族人垫背。 后者的可能更大。 世尊不能动脑,一动脑子,就有一种,被人当场钉钉子的感觉。 但是,用脑子又几乎是他下意识的行为,他阻止不了这种作死的行为,只能生无可念地躺着,一句话都不说。 因为,不管是安画还是贺幼明,现在来问他,都想甩锅到他这里。 赢了,功劳是他们的,他们志得意满。 输了…… 责任都是他的,因为,是他要他们去的。 世尊心中悲哀的很。 他说的话,其实早就不管用了。这些个混蛋,只听他们认为有用的,合他们利益的。 既然如此……他还操的什么心? 圣尊在忌惮他,对的说多了,也许还会激发族里,更多的矛盾。 世尊又抱住了脑袋,努力对抗神魂深处,那种被人一下下钉钉子的痛感。 等他指点的安画和贺幼明见状,无可奈何地退出。 “世尊的情况,看样子越来越不好了。” 贺幼明不想带着一船的拖累,“安画,你带世尊和大家后退万里。此战过后,我们会去找你们的,若是……,我们一时没去找你们,而你们又受到了什么威胁,如果可以的话,要么退出这方宇宙,要么……就寻静河域那样的绝地进入。” 和混沌巨魔人翻了脸,再遇的话,对方也许还会用星船相撞的办法,尽可能的消灭他们金仙以下修士。 看到族里的星船被撞成那个样子,贺幼明可以想象得出,吕镇平他们因为一群拖累,被季肖他们打成了什么样。 而且,族里的星船并不是很多。 坏一艘就少一艘。 真要和人族发生大战,退出那方宇宙,星船更不可少。 “是!” 正事要紧,安画这一会很听话,“贺叔,您一路平安!” 贺幼明摆摆手,一闪之间,才要远遁,就急忙止住。 他特别不待见的季无用,正用看死人的目光,从远方似慢实快地赶来。 这这? “退,快退!” 贺幼明大声呼喝安画。 星船连忙开启最强防御,一边急退,一边让大家做好弃船的准备。 “季无用,你们想灭族吗?” 贺幼明不敢想象星船被他截住的样子,先一步堵到了他的前面,“世尊在此,你们胆敢碰我星船一丝一毫……” 话音未落,季无用一拳击出,‘嘭’的一声,挡格的贺幼明硬生生地被击出数百丈。 “找死!” 贺幼明不敢退。 星船里有世尊,有安画,还有八个小队。 虽然好像不敌季无用,但是,刚刚他并没有尽出全力,一拳之下,他已经知道季无用的深浅。 此人是混沌巨魔族非常难得的阵法师,玩阵法,他远不如他,但是,打架…… 贺幼明对自己有了点信心。 长剑一展,才要出手,突然在眼角余光中,看到一艘星船正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似乎……似乎要与他们的星船同归于尽。 这……绝不可以。 贺幼明顾不得季无用,以生平未有的速度,朝那星船猛然挥剑。 叮~ 嘭~~~ 季无用哪能让他如意? 当场一拳击出,生生地把他的剑气都击歪了些。 没有参与那边的大战,并不代表,他真的要跟小辈们一起缩着。 这艘被他赶出去的星船,刚刚进入这方宇宙,他就知道了。 季肖他们已经在勉力支撑,他绝对不能让贺幼明再加入进去。 如果那样…… 就像季晚说的,他们离灭族,不会远了。 两败俱伤之后,人族真能指望得上吗? 混沌巨魔族上上下下都没那个信心。 虽然他们愿意相信点林蹊,可是天渊七界的修士,还若有若无的被仙界各方排斥呢。 而且,在林蹊等人未成长起来前,仙界根本就没有他们的话语权。 所以,他们只能自救! 只要把世尊和安画乘坐的星船,堵在半途,贺幼明就无法专心。 如果可以的话,把他们逼到恒安绝域,那就更好了。 大不了,此战过后,他们弃了恒安绝域。 开着星船的季晚,死盯着前方的星船,誓要把它赶到恒安绝域。 叮叮~~ 嘭嘭嘭~~~~ 剑气与拳劲激撞一处的余波,在宇宙星空中,一层层的荡漾开来。 早就气疯了的吕镇平一行人,感应到的时候,心下都有些骇然。 世尊在那艘星船上呢。 还有安画…… “楼兄,速去支援贺幼明!” 吕镇平不敢想象,那一船的人,再遭殃的后果。 世尊到底能不能好,这些年来,他们虽然不太报希望了,但是,他毕竟曾是圣者,万一哪一天好了呢? 真要死了,那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虽然借助这些金仙级的混沌巨魔人,他们有信心,能培养出至少两位半圣,但是,半圣到底还只是半。 所以,活着的世尊,一定比死了的世尊贵重! 楼绍隐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微一点头,就想脱离战场。 但是,季肖能给他这个机会吗? 季道死了,季茂……显然也活不成了。 千里之外的战场,除了老五季无用,就没有其他人了。 老五本身战力就不高,若是让姓楼的过去支援,他们今天…… 嘭嘭嘭~~~~~ 季肖和季蝶、刑漫三人不约而同,不惜一切地击向楼绍隐,杀不了人,那就把他也打进静河域。 楼绍隐几次想要闪避,几次都被他们打了回去。 一退再退间,等到感觉不对,身形已经控制不住地往静河域掉入了。 …… 站在陆灵蹊帽兜的青主儿,一直在帮忙观察天空,第一时间发现厚厚的云层,似乎在承受不可承受的重击,一圈圈的出现真空。 “灵蹊,又有人掉下来了。” 正要往下一处检查的陆灵蹊,抬头间正好看到那个落下的人影,当下,没有关点犹豫地转头。 好不容易埋伏好的路绍远六人,没想到,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怎么又往那边跑了?”郑明还指着她为族里立下大功呢,“队长,那里……” “那里好像又有人掉下来了。” 路绍远迟疑的很,目测距离,林蹊比他们近,就算他们现在追,也已经迟了。 但是,现在掉落的族人……,十有八九都是金仙级的长老。 他们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金仙长老,死在林蹊手中吗? “跟我追吧!” 犹豫了一下,路绍远到底放弃了埋伏,“郑明,你嗓子大,给我不停的喊林蹊。” 前面的长老,旦凡有一点脑子,都该知道林蹊代表了什么。 没有锻过体的长老,在这没有灵气的地界,遇到林蹊,只有逃命这一条路。 “林蹊,有本事别走!” 一行六人,急速追出。 青主儿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有人在埋伏你。” 发现后面没追兵,她们就怀疑那庞中选要跟她们玩花招,“少了整整一半,现在只有六个人了。” 还有的六个,应该是舍不得混沌之晶,在那里等陨石火自然熄灭呢。 “六个人?” 陆灵蹊脚尖轻点间,回头看了一眼,“等解决了前面的那个,再来找他们。” 有浮空石在,再加上飘渺无行,她的速度,可比这些佐蒙人快多了。 掉下来的楼绍隐,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郁闷得简直要吐血。 这算怎么回事? 少了他,他们和混沌巨魔族的人手,基本已经持平了。 王八蛋,这一战……这一战真是两败俱伤了。 楼绍隐恨恨地在地上跺了几下脚,这才往半空中看到的地方去。 季茂落下的地方,被他们砸了无数陨石,他的肉能不能吃,骨头能不能炖汤,暂时管不着了,但是,他的混沌之晶,不能只便宜侯用礼、庞中选他们。 楼绍隐穿着薄薄的衣衫,顶着风雪,坚定地往火光最盛的地方去。 呼呼的风中,似乎传来什么声音。 但是,侧着耳朵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 半晌后,他终于隐隐听到了林蹊两个字。 那不是一个人喊出来的,似乎是好几个人齐声大喊。 可是,林蹊怎么会在静河域? 楼绍隐忍不住朝四方探望。 可惜,他这里似乎是个风口,两面都有些高。 楼绍隐正要急奔几步,走出风口,再看的时候,就发现一道急速滑来的身影。 穿得有些多,不辩男女,但是…… 看到那把厚重大刀,再结合刚刚听到的声音,楼绍隐面色大变,不顾一切的往前奔逃。 可是,看到了,就已经迟了。 叮~~ 刀剑相撞的震颤声,还没有停歇,被重影大刀的巨力,硬生生劈退十数步的楼绍隐连忙大叫,“林蹊,我有话说。” 只要给他说话的机会,向他示警的族人,就能支援而来了。 楼绍隐只怕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还不知道吧?南佳人死了。” 他很想说,随庆死了,宜法死了,奈何,那两个人也是属老鼠的。 从外域战场回去,就藏起来了。 天渊七界的修士,他们只能摸到南佳人。 “我知道是谁杀的她,你……” 叮~ 叮叮叮~~~~ 陆灵蹊不需要,他跟她说仇人。 南师姐真出事,师父他们会处理。 她…… 接连挡刀的楼绍隐虎口裂开,每一刀,都好像锤头般,要把他活活砸死。 他拼命的,想借大刀砸来的力道,往后退一点,再退一点。 “你你你,你不能杀我。我知道外面的一切,我可以……” 叮~ 一刀砸下他的长剑,陆灵蹊的下一刀,狠狠地劈向他的脑袋。 卟~ 急急奔来的路绍远,只见他们的楼长老鼓着眼睛,不可置信的倒下。 “兄弟们,上!” 路绍远睚眦欲裂,每一个冲了下来。 陆灵蹊没想到,一刀就砍中了对方的死点,真是……太给她省力气了。 “进怀里。” 她没有低头捡对方的储物戒指,南师姐出事的消息,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杀人再杀人。 青主儿以最快的速度钻进她怀里,她刚刚安顿下来,就听到‘叮’的一声刺耳震响。 第一个冲下来的路绍远被这一刀之力,砸得蹬蹬连退三步。 “那就来吧!” 终于不用追了。 哪怕他可能不是她的对手,可是,他们有多少人? 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一起围过来的兄弟,路绍远再次欺上前来。 叮叮~~~ 叮叮叮~~~~~ 刀光剑影中,七个人的身影,在急急地分分合合,每一击,他们都好像要致对手于死地。 路绍远本来对他们自己很有信心,可是,在这个明明放不出神识的地界,林蹊的背后也好像长了眼睛一般,不论他们是合击,还是以阵形配合,总能先一步化解。 这不行啊! 路绍远朝郑明使了个眼色,‘嘭’的一声,一朵巨大的紫琼花,炸响在高空。 这里,离庞长老他们已经不太远了。 只要庞长老能带队支援过来,他们此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叮叮~~ 叮叮叮~~~ 陆灵蹊一脚踏上,前方刺来的一剑,在其他人支援之前,狠狠一刀挥下。 脑袋,是她的目标。 不管这些佐蒙人死点在不在脑袋,少了脑袋之后,他们最先要做的都是寻脑袋。 第一零七三章 一步错,步步错。 风雪中,相互交错而过的身影越来越快,路绍远已经知道林蹊的打算。 可是知道了也没用。 他们的脑袋确实是非常脆弱的地方。 脑袋一掉,如果不能及时粘上,身体失去指挥,等到它再长出来…… 路绍远知道,盯着他们脑袋的林蹊,是不会给他们脑袋长全的机会。 现在只能希望庞长老他们能快点支援了,要不然……,要不然,他都要怀疑,林蹊下一个目标是杀向庞长老他们。 叮叮~~ 叮叮叮~~~ 有郑明的前车之鉴在,没人敢在激战的当口,去帮忙替队友找脑袋、粘脑袋,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掉在雪地里的队友脑袋变成死脑袋。 他们唯一能为队友做的,只是把他们踢远一点,不至于再长脑袋的时候,再被林蹊祸害了。 不过,少了两个人,哪怕路绍远都越来越没底气了。 大家在雪地里追逐大半天,又冷又累,可是林蹊呢? 有浮空石在,有杀他们族人的战利品在,每一刀,都砍得虎虎生风。 路绍远甚至觉得,林蹊在所她的刀当锤子使,每一次相击的时候,都从虎口震到肩膀,若不是早防了一手,可能长剑都要当场脱口。 卟~ 嘭~~ 又一个队友的脑袋掉了,路绍远心下一跳,以最快的速度,想要把他踢远一些,可是,如他这般想的,不是一个人,慌乱间,他往左踢,另一个人却在往右踢。 陆灵蹊把另外一个想要支援的佐蒙修士砍远点,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少了脑袋的那个佐蒙人,被自己的队友,踢跪在当场。 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不能放过。 这些晋了仙级的佐蒙人,最喜欢把自己的死点隐藏在胸腹一带,因为这里,上可支援脑袋,下可支援手脚,不论哪一个掉了,都能粘合的快一点,或者长得快一点儿。 叮~ 卟~~~ 一刀砸了那人的长剑,在路绍远三人抢过来前,陆灵蹊一个翻身,重影大刀如棍子般,直接捅进那人的胸腔。 叮叮~~ 卟卟卟~~~ 想要借机,也给某人一点好看的路绍远三人,在几下强击之后,一齐铁青着脸往后退了一点。 谁能想到,人家就能举着他们的队友,跟他们干? 短短一息之间,刚刚还在颤动的队友,已经被他们自己人分尸了。 “干得不错,再来!” 陆灵蹊才不在意那些溅在身上,流在手上的血。 甩下最后一点烂肉,重影大刀又朝三人举了起来。 …… 庞中选看到求援烟花了。 这烟花是谁放的? 混沌巨魔人是很厉害,但是,目前为止,真正掉下来的,只有他们守着的这一个。 而段振的小队有十个人,就算遇到林蹊,也不至于要放求救烟花。 更何况,林蹊早不在这左近了。 “长老,我们……” 魏虎看着那个还悬在高空的紫色琼花,有些迟疑不定,“我们要去吗?” “……” 庞中选面色难看。 段振到现在都没回来,若他救下的也是长老团成员,那么现在放求救烟花,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他们守着的混沌之晶。 这些个混蛋,想用调虎离山之计,强占了他的混沌之晶。 “去什么去?” 庞中选往空空的肚子,灌了一口灵酒,“混沌巨魔人在这里,林蹊也早跑远了,这方圆五十里内,你们认为,会有什么危险?” 这? 魏虎、许添禄五人互视一眼,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也不傻! 金仙级的混沌之晶目前只有这一个,守在这里不动,才是最明智的。 虽然庞长老不可能分他们混沌之晶,可是,大家护持在这里,庞长老得了混沌之晶,事后总会给他们一定的补偿。 “魏虎你要是不放心,就过去看看。” 啊? 魏虎连忙摇头,“属下就是那么一说。长老,我是一定会跟在您身边的,您往哪里去,我魏虎就往哪里去。” 这还差不多。 庞中选扫了一眼许添禄四个,“许添禄,你带着大家,接着警戒四周。” 想从他手上,抢混沌之晶,做梦! 庞中选没管那边的求救烟花,一心一意等着深坑里的天火熄下来,温度降下来。 在这风雪连天的地界,难得,他还能烤烤火。 庞中选现在只后悔,没在暗袋里装上几块肉干,要不然,也不至于闻着肉香味,干咽口水了。 可惜这么多的好肉啊! 庞中选非常遗憾地看着,那个烧成焦炭的巨大手臂。 现在的味道已经越来越不好闻了。 显然,陨石的高温,已经灼烤到骨头。 这手臂是如此,埋在下面的…… 肯定也差不多。 庞中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这边没有支援,救下族人的段振,却远远看到了。 他们一直在寻找自家的长老,转了大半天,累得要死,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现在有烟花…… “快点,都跟上!” 他看了一眼缩在大家身后,穿着单薄的蒋七。 这一路上,因为他时不时的要烤火,他们可耽搁了不少时间。 “蒋林,你要是再不快一点,我们就不管你了。” 蒋林:“……” 他灰败着一张脸,紧紧单薄破烂的法衣,无可奈何地加快速度。 掉下来的时候,他的法衣,被陨石灼烧了好几个洞。 身体也被烧坏了许多地方,好在现在自愈了,可法衣…… 蒋林朝他们哀求过好多次,求他们把厚毛大氅借一件给他披披,毕竟没了大氅,他们还有厚毛法衣。 可是,一个个的心狠得不行。 啥都不借。 若不是听他们言之凿凿,非说林蹊在此,他早寻个陨石坑,在里面先待一段时间了。 娘的,林蹊居然在这里。 蒋林的牙齿咯咯作响,一路抖着跟在后面。 他自问已经把自己的速度提到最快了,可是,跟不上就是跟不上。 他又不是锻体修士。 到这新生宇宙,他……他是立准要在雄泽界杀一个玉仙级的混沌巨魔人,借全身是宝的混沌巨魔人晋阶金仙的。 现在……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第一小队的速度,因为新加入的蒋林,慢了很多很多。 段振有些急,但又不是太急。 毕竟庞长老他们是十二个人,遇到林蹊,林蹊会跑,遇到活着的,落下的混沌巨魔人…… 重伤的还好,大家可以用蚂蚁咬死象的方式,慢慢把对方弄死。 如果对方好好的…… 求救烟花放的再多也没用,在这绝灵的地方,混沌巨魔人太有优势了。 段振怀疑,庞长老他们之所以放求救烟花,本意不是求救,而是在给他们指路。 那个混沌巨魔人落下的动静,他们都远远看到过,那人应该是重伤。 这是他们的菜。 但这可能还没死的菜,目前看来,于他们而言,还是有些危险的。 段振例行催着,语气虽严厉,却也没有真的丢下蒋林。 与此同时,开着星船的安画,在努力躲避身后的疯子。 她很明白,被季无用拦住的贺幼明,根本顾不了他们,现在他们只能自救。 这宇宙星空,于他们大部分人而言,还是太危险了。 安画着急地寻找落脚之地。 时间在两艘星船的追与逐中快速流逝,她慢慢明白了身后之人的打算。 浮风界、朱阳界近在眼前,可是,回回将要靠近的时候,后面的星船,都会更快的撞过来。 船中有还不太能动的世尊,安画不敢保证,不顾一切的冲下,星船能不能保,世尊能不能保。 所以,连遇两界,她都放弃了。 现在…… 安画隐隐的怀疑,对方是想把他们赶到还没演化完全的绝域。 也只有绝域,混沌巨魔人才能一个人,打他们无数无数个。 她没有往绝域去的打算,所以,她一路努力着,带着后面的人绕圈。 “师叔,您现在好些了吗?” 安画险险地避过前方的陨石,传音给世尊,“后面的星船,咬得太紧,您若是好些了,能不能帮我一把?” 帮? 怎么帮? 他现在就是活死人。 能喘着一口气,就不错了。 世尊张着嘴巴,吸气呼气,好像没有听到。 他的更多意识,还在回想常雨冷笑的样子。 臭丫头几乎可以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隔山打牛罩,大概被她玩出了新花样。 世尊总感觉,那隔山打牛罩被常雨和美魂王升级了,它带给他的痛苦,好像不仅仅是用刑的时候。 他这辈子……完了吗? 世尊的神魂深处,又有被钉钉子的感觉。 他想呐喊,想痛叫,可是,却没有半点力气。 十六金仙,加上贺幼明和庞中选,他们在这方宇宙有十八金仙,这个数字,表面上看,拿下混沌巨魔人是没问题的。 可关键问题是,庞中选不在,贺幼明因为他们,也只能被没什么战力的季无用牵制住。 安画只能开着星船,带他们逃。 今天这一切,事后都会成为族人的心理阴影。 圣尊……真是太蠢了。 既然他被族地牵制住了,不能往这边来,不是应该多派些人过来吗? 旦凡有二十金仙,今天的大战,都不会如此被动。 世尊想的越多,脑子越痛,就越是忍不住的想那个他也不知道的分身。 到了现在,他……真的怀疑,圣尊是他的最强分身了。 广若是他的分身,广若很蠢。 圣尊以前不蠢,是因为,以前的他,只要保持高人形象就成了。 与混沌巨魔人两败俱伤之后,圣尊真的能带着族人,站稳这方宇宙吗? 世尊忍不住的怀疑起来。 …… 已经把人手打到平等(十一)的季肖,心急季无用方面。 但是,他也发现了,吕镇平这些人,在人手持平的情况下,没了之前的浮躁,如今稳扎稳打。 一时三刻间,他们再想拿下一个人,根本不可能。 现在唯一的方法…… 季肖朝季蝶使了个眼色。 嘭~ 嘭嘭嘭~~~~ 两个人各自把对手击远一些,全力杀向和刑漫战在一处的杜新虎。 他们的目标不是杀,还是把他打进静河域。 只要能把杜新虎打进静河域,刑漫就能去支援季无用了。 杜新虎知道要糟,哪里敢让他们得逞? “救我!” 他拼命地在三方拳劲中,左突右冲。 …… 等不到援军的路绍远渐渐绝望。 算时间,庞长老早就应该来的,可是,到现在都没来。 还有段振,他娘的,整整一个小队十个人,居然也到现在都没来。 都死了吗? 当~~~~~ 刀剑相撞之间,路绍远的虎口当裂开,虽然那里的肉芽涌动,又迅速愈合了,可被队友相助,退后一步的路绍远还是萌生了退意。 他的整个右臂,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再这样下去。 路绍远看了一眼,刚刚长出一点脑袋,又被削掉的两个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抹绝望。 没有援军,再打……他们真的全要交待在这里了。 “退!”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路绍远先一步,自己跑了。 他不敢跑慢了,某人的速度远在他们之上,跑慢了,或许马上就会被她追上,砍翻在地。 路绍远现在只能希望,林蹊要捡战利品,要杀还在长脑袋的郑明二人。 毕竟,这都是看得见的利,尤其楼长老的储物戒指。 那可是金仙长老。 路绍远后悔不已,他不应该听庞长老的话,分兵给他的。 若许添禄四人还在,十个人打林蹊一个,哪怕还是杀不了她,也绝不会被她反杀的。 可恨,他现在只能往那里赶。 那里最近,就算林蹊捡了战利品,想要再来追杀,也得掂量掂量。 路绍远咬着牙,和虚晃几招,同样退避的两个队友全力奔逃,三个人都在计算,某人要多长时间才能追来。 “老路!” 左边传来段振的声音,路绍远踉跄站住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王八蛋,怎么现在才来? “快,林蹊在那里!” 他拎着长剑,“快去救人。” 啥? 段振跑快了点。 风雪中,他隐隐看到某人在低头捡着什么。 “快快,兄弟们,立大功啊!” 那地上,躺着的人……,是他们的兄弟啊! 第一零七四章 立大功? 来啊! 陆灵蹊不介意再带着一群狗溜溜,反正她常溜的,都有经验了。 杀了两个还在长脑袋的人后,她把该捡的战利品全都捡起来,这才刀尖一点,借着浮空石瞬移数丈。 “主儿,可以出来了,帮我看着点天上。” 虽然在这绝灵之地,分辨不出这些人的修为,但是,陆灵蹊认为,现在再掉下来的,百分百是金仙级的佐蒙人。 “天上好像又有动静了。” 陆灵蹊之所以没追那三个逃掉的,主要是听到远处云层中传来的闷响。 那不是打雷。 没意外的话,应该是混沌巨魔人的拳劲,击进了静河域。 不管最终是谁落下来,她都有她的事要干。 佐蒙人落下来,她要赶在对方还是单着的时候,先一步过去宰人。 混沌巨魔人落下来…… 陆灵蹊希望,能来一个活的。 哪怕只有一条腿呢,凭他们的个头,也能把这些佐蒙人当蚂蚁一样碾死。 如果是重伤的,那最好,再来几波陨石雨,就让他们的身体,尘归尘,土归土,不致于在死后便宜那些佐蒙人。 “放心!我看着。” 青主儿在她的帮助下,再次回到帽兜,刚刚安顿,远处天空,又是几声闷响,厚厚的云层,被击出一个又一个圆形的真空地带。 似乎……是混沌巨魔人更厉害。 青主儿瞄瞄天上,再瞄瞄那些追来的佐蒙人,“灵蹊,要不然,你趁着现在,吃点东西吧!” 不灭火炉里,还贴了几个血糯米饼,那都是灵蹊特意把米捣碎,贴在火炉的锅沿,当零嘴的。 这么久了,青主儿感觉自己有些饿了。 “嗯嗯,好提议。” 杀人是要力气的。 虽然空气中还弥漫着某些说不得的味道,但是,陆灵蹊清楚,她该吃点东西了。 也不知道这些佐蒙人,有没有带吃的。 如果他们没带…… 陆灵蹊往后瞥了一眼,发现追兵没有想象的快,干脆停下来,摸出不灭火炉几下一扭。 正在追杀的段振和路绍远都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对方还能变出一个大肚炉子来。 这这? 她要在他们追杀的路上吃饭吗? 一时之间,段振和路绍远的眼睛都瞪圆了些。 当然,他们的速度,也都加快了些。 “段兄,”路绍远看向段振,“林蹊恐怕要在有动静的地方带我们绕路了。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溜着我们,一边溜着我们,一边寻机杀我们的人。侯用礼长老和楼绍隐长老……,就是那样,死在她手上的。” “你想怎么干?” 段振请教。 “本来,我们是要埋伏她的。” 若不是楼长老不巧,被打落下来,他们也许不会这么被动。 路绍远道:“也差点就成功了,所以,我认为,我们也可以分兵,你带六个人去追,我带六个人再寻地埋伏。” 那炉子虽然又被林蹊变没了,但是他可以肯定,对方一定弄着吃的了。 而他们…… 追了这么久,忙了这么久,可以说,吃的喝的,一口都没捞着。 路绍远虽然发誓,回去以后,不论何时何地,都在身上放点肉干饼子,可现在,远水解不了近渴。 “你也看到了,追……,我们肯定是追不上人家的。” 只有埋伏。 两面夹击。 “林蹊如果回头找你们晦气,我保证,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支援的。” 他需要借第一小队三个兵。 路绍远再次诱惑道:“如果再有我们的长老不小心被打下来,救护的功劳,路某也定把段兄报上。” 这? 段振没有马上同意。 小谷大战的痕迹在那里。 楼长老不是锻体修士,死在林蹊手上,他不意外,但是第二小队…… 虽然少了四个人,但是,加上路绍远六个人,愣是被林蹊杀的只剩三个逃窜…… 还有,明明求救烟花早就飞在天空,近在咫尺的庞长老为什么没去支援? 这里面,有很多猫腻啊! 段振不傻。 林蹊现在肯定在吃东西,她饿着的时候,都能以一挑六,吃饱了以后,对付他们这些又冷又饿,还不是她对手的人…… “分兵的危机有多大,路兄,你应该最有体会。” 段振并不相信,路绍远能把手上的功劳,分薄给他。 “当初给我们分十人一队,那都是有理由的。你若真想带人埋伏,我只能说……,把蒋林借你。” 蒋林? 路绍远回看了眼,踉跄追在后面的蒋林,非常不满意。 这蒋林虽然有玉仙修为,可是,那是在有灵气的地方,这里……,他只会是拖累。 这样的人给他有什么用? “可是,我们这么追……,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段振顿了下,“……那我们就由着她到处溜着,杀我们的人?” “……” 路绍远没法说话了。 庞长老是要他埋伏林蹊的。 可他现在只有三个人,这还得加上他自己。 “罢了,就把蒋林给我吧!” 路绍远站住,“蒋林,还有你们两个跟我走。” 他要歇一会,省点力气,也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了。 庞长老显然是指望不上的。 想到死了的郑明三人,路绍远心中就有无数怨气。 明明只要他来援,他们或许就能拿下林蹊的。 大好机会,硬生生地被庞中选放弃了,还害了他们的人。 “段兄,各位兄弟,”他朝他们拱手,“一路顺风。” 话音未落,他刚要走人,远方天空传来巨大的闷响,厚厚的云层向四方激荡开来,紧接着,一个人影就上空快速掉落。 这? 来货了? 都不用青主儿提醒,陆灵蹊忙把最后半块饼子塞进嘴巴,先他们所有人一步,往那边急驰。 被大家支援半天,还是没逃过被砸下命运的杜新虎恨不能再爬回去,跟季肖、季蝶拼了。 王八蛋,那么多人,凭什么就认准了他? 明明他比孟向铭厉害多了,孟向铭都没被打下来,他…… “王八蛋,你们等着。” 在高空中看到这满目苍夷的静河域,杜新虎没管正往这边来一队人,他的目光被更远的巨大坑洞吸引。 那是季茂落下的地方吧? 季茂的混沌之晶还在吧? 想到这里,杜新虎咬着牙,猛地提气,让自己安全落地。 混沌之晶只能是他的。 季茂能掉下来,他也有点功劳。 到了现在,杜新虎哪能不知道,想要拿下混沌巨魔族,只凭他们这些人远远不够。 族里必要再派人手。 而且,四十九位有望金仙的玉仙级族人,死伤大半的消息传回去,长老团和圣尊必会震怒。 接下来,不论怎么拼,也许都只算将功赎罪。 所以,季茂的这枚混沌之晶,他一定要得到。 远远的,踏雪无痕,急步奔来的陆灵蹊发现这家伙,根本不管他们,要从斜刺里穿过,实在是无语的很。 叮~ 刀尖轻点,她没有犹豫地向他追去。 “来的正好,把大氅给老夫。” 破地方,真是太冷了。 杜新虎听到更远处,好像在叫着什么,面色很不好,“后面的人在叫什么?季茂尸体那里,有几位长老在?” “……” 上前的陆灵蹊佯装解自己少了一半后摆的大氅。 “哑吧吗?” 叮~ 哐~~ 大氅没有解下,一刀砍出,却没想,这老头抬手一挡,手臂上居然套着不知材质的臂套。 陆灵蹊心头微动,重影大刀改砍为压,在对方惊怒的目光下,硬生生地从他的肩颈处,把那手臂削掉了。 “你……你是什么人?” 杜新虎有些怀疑,可是,他又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林蹊,林蹊不是在雄泽界吗? 这把刀…… 他想要回自己的那条手臂,因为他的死点,就有别于他人的,藏在手臂的某一处。 曾经在外域战场吃过亏的杜新虎,深知人族的某些杀神,对他们藏匿死点的地方,都很有经验。 他不敢把自己的死点放在头部或者胸腹部,放在手臂固然有时候,很不方便,但是,到了他的这种修为,这点不方便,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他还炼了一副臂套。 “庞中选的人吗?”他想把陆灵蹊往庞中选那里栽一栽,想拖延点时间,等到支援的族人。“我有……” 叮~~ 陆灵蹊哪会给他这样的时间。 此人断了臂膀后,颈肩部的伤口,肉芽涌动慢的很,而被她削在地上的手臂,肉芽却疯狂的探询,想要粘回去呢。 狠狠的一刀,砍下他挡格的左臂和大半个脑袋后,她一脚把他的手臂踢起,就那么在后面惊怒的声音中,寻到臂套的机关。 咔~ 臂套似乎很是坚硬,但是,内里却又另有一种特别的柔软。 好东西呀! 叮叮叮~ 连着三下,断臂当场变成四截, “林蹊,你敢?” 路绍远和段振拼命的想要过来抢救,可是,已经迟了。 把杜新虎的手臂断成四截后,陆灵蹊很轻松地就认出他的死点在哪了。 重影大刀的刀背狠狠往下一拍。 啪~ 疯狂涌动的肉芽,瞬间不动了。 刚刚还在找脑袋的身体,因为死点被破,僵在当地差不多一息的时间后,‘嘭’的一声倒下了。 这才对嘛! 在路绍远和段振的长剑就要刺来的时候,陆灵蹊的大刀猛地一挑,把杜新虎带着储物戒指的手掌挑起,一把捞住。 她的身形,也在捞住对方手掌的时候,快速向前。 “林蹊,我族与你不共戴天!” 路绍远和段振要疯了。 又一位金仙长老啊! 他们怎么跟族里交待? 如果杜长老死时,他们不在身边还好,这离得这么近…… “天涯海角,你也休想逃掉。” 他们必须跟她死磕到底。 天涯海角也不能放过。 “等着你们!” 陆灵蹊撸下断掌上的储物戒指,再次加快速度,溜起这波人。 数万里的星空中,因为少了杜新虎,战局再变。 季肖突然就知道,怎么对付这些佐蒙人了。 一时杀不了,那就砸进静河域吧! 嘭嘭嘭~~~ 叮叮叮~~~~~~ 大战,再次激烈起来。 吕镇平一行人,也发现他们最大的弱点在哪了,不约而同,都离静河域远了点。 …… 仙界,佐蒙族地,丧钟接二连三的响起。 被惊动的圣尊,看着一盏盏魂灯相继熄灭,隐在袖中的手都忍不住的有些颤抖起来。 “不要再敲了。” 又一盏魂灯灭了,他大怒之下,压了执事弟子的丧锤,狠狠一捏之下,‘嗤’的一声,当场让它气化。 “老夫有眼睛!” 两败俱伤了吗? 圣尊觉得,根本不是两败俱伤。 因为自家这边,魂火灭得太快了。 刚开始的时候,有好些个玉仙级的族人,都是几个几个的一块灭。 混沌巨魔人……这么厉害吗? 圣尊不想相信。 他现在严重怀疑,人族背地里,早就援挥在那边了。 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里,又连陨三大金仙。 侯用礼、楼绍隐和杜新虎,他们是那么容易死的吗? 哪果真那么没用,根本不可能晋阶到金仙。 “查!马上给我查,是不是有人族金仙,往新生宇宙去了。” 一庸和余求说什么攻他们族地,分明是想把他留在这里。 圣尊咆哮:“你们这些蠢材,被人家当面糊弄都不知道。” 一群被骂的金仙‘蠢材’,都面色铁青的低头。 他们也在咬牙。 这么快,这么快…… 十六金仙,四十九玉仙,这明明是可以拿下混沌巨魔族的力量,怎么会…… 就算拿不下混沌巨魔人,也不至于败得这样快。 此时,他们也在怀疑,是上了人族的当。 季肖离开这方宇宙的时候,可能就暗带了好些个人族金仙。 只有这种可能。 “一定是一庸!” 长老谢汝中咬着牙,“那个老狐狸,跟我们玩阴的。” 第一零七五章 一连多天,一庸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在等一个消息,一个大消息。 季肖想让他们去支援,他也倾向于支援,但是,在支援之前,做为人族大能,一庸其实还是希望混沌巨魔人能和佐蒙人两败俱伤一下。 只要有两败俱伤的消息传来,他就能更好的运作下面的事。 否则…… 哪怕云天海阁和紫霄宗的人员已经就位,他也不能让他们开船。 嗡~ 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从旁边的玉架传来,一庸一下子跳了起来,朝玉架连打手印。 十数道灵光闪过,玉架‘咔’的一声分成两半,朝旁边移开。 嵌在山墙的传送宝盒里,一枚玉简正由虚化实。 一庸眼睛一亮,玉简的样子刚刚稳定下来,神识就探了进去。 没一会,他的脸上从惊喜到惊诧,变幻了好几种颜色。 佐蒙连陨五位金仙长老,随同一起的四十九位玉仙修士,在他们之前,接连死了四十六位,那边可能还在打…… 这这? 季肖、季辰……,他们那么厉害吗? 身为天下堂的堂主,一庸非常清楚,人族这边,没有往那边去的人。 佐蒙圣尊和长老团的人,怀疑他们的大败,有人族在后面搞鬼,怀疑他在背后阴他们…… 嘶~ 一庸摸了摸腮边,他倒想狠狠阴他们一把,可是,这一次,他真的还没来得及动手啊! 混沌巨魔人没动之前,这样用自家人手,跟佐蒙人拼命的赔本买卖,不是他一庸能干的啊! 其他各宗……,更不可能。 拿着玉简,一庸沉吟良久,正要考虑,混沌巨魔人那边,是不是还隐藏了什么金仙大修时,房门就被叩响了。 “堂主,万寿宗出事了,马宗主请您马上过去一趟。” 万知己? 一庸一把收了手中的玉简,又连打手印,看着玉架复原,才挥开禁制,大步走了出去。 “万寿宗到底出了什么事?” “万寿宗翁明瑶等六位前辈,被马宗主关了起来。” 什么? 马知己疯了吗? 一庸的眉头一皱,一边大步往外,一边问道:“因为出事的事?” “是!”执事弟子偷瞅了他一眼,“那六位前辈今天跑出来了,听说是……是傅前辈放的。” 傅清容? 一庸脚步一顿。 他突然就不想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傅清容那里,他总是无由的气短。 以前做夫妻的时候,他有些气短,合离以后,他……更加气短。 他也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但是…… 当初新建天下堂,需要万寿宗支持,是马知己主动要求联姻。 傅清容知道他的心不在她那里,知道他为什么愿意娶她,从来没说过什么,只是尽可能的配合他,帮着他。 要不然,当年刚建的天下堂,只会更艰难。 也许早被四大仙宗压成了令不出仙盟坊市的小堂口。 天下堂得不到良好的发展,依托天下堂而建的阵堂、器堂、丹堂、火部、草部等,更不可能有今天傲视四大仙宗的规模。 一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们打起来吗?” “听说……马宗主被傅前辈伤了。” 啊? 真的假的? 一庸知道,傅清容有多尊敬马知己的。 哪怕她不认同他的许多观念,可是,也如配合他般,尽可能的配合马知己。 “傅……傅清容没事吧?” 他们两个最终合离,有他们自己的问题,也有天下堂慢慢超过万寿宗,马知己在背后的诸多要求所致。 所以,傅清容一提出合离,他马上就答应了。 一庸知道自己不地道。 他难的时候,傅清容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帮他了,可是她难的时候,他……却当了逃兵。 “傅前辈好像没事!” 什么叫好像? 一庸瞪眼,正要再说什么,傅子璨急急奔来,“爹,你怎么还在这里,马师伯要把娘关到思过崖了。” “……” 一庸的眉头拢了拢,“是你娘叫你来的?” “这时候您管谁叫我来的干嘛?” 傅子璨跺脚,“思过崖那是人呆的地方吗?” “你娘……可能会喜欢思过崖的清静。” “清个屁的静!” 傅子璨额上的青筋都浮起来,“娘说,她以下犯上,要自承一百打神鞭呢。” 啊? 一庸再也顾不得儿子,脚下灵光一闪,缩地成寸,转眼消失。 傅子璨连忙追上,不过,等他追到东门,他的那位好爹却还没走出天下堂的大门。 “记住,一定要亲交到谈长老和余宗主几位手上。” 一庸把邓九报来的佐蒙人消息,复制了好几份,“告诉他们,明日一早,天下堂老地方见。” 丢下东西,丢下话,他的身形一闪,拎起亲儿,就先往传送阵方向跑。 万寿宗这边的消息,他要亲自送了。 没离开仙盟坊市的余求,最先收到玉简。 “都看看吧!” 他的面色,又好,又不好。 好的是,佐蒙人损失如此巨大,混沌巨魔人那边,也不可能只是毛毛雨。 所以,此次大战,两边应该是两败俱伤了。 不好…… 则是因为,余求也怀疑,混沌巨魔族,一直在跟他们隐藏力量。 他们隐藏的力量,到底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万万里的跑去支援,还不如就按他原来的计划,强攻佐蒙族地呢。 “我们人族这边,肯定没金仙大修在那里。” 在那里的,只有林蹊一个人。 余求忍不住的为义女担心了点儿,“祝师姐,林蹊的魂火……没问题吧?” “没!” 祝红琳微不可查地看了一眼广袖,“师兄要干什么,还按原来的计划来吧!” 林蹊早就说过,那边若有任何不对,她会先保护好她自己。 新生宇宙是混沌巨魔人的地界,祝红琳不担心徒弟在那边犯傻。 “那行,明天……” 余求点头,正要再说什么,一道传音符撞到了门外的禁制,他抬手一招,传音符中传来女儿余呦呦的声音,“爹,万寿宗出事了,马宗主把翁前辈他们全都关了起来,傅前辈放人,跟马宗主起了冲突,现在一庸前辈前去处理了。” 余呦呦正在阿菇娜处做客,阿菇娜身份特殊,当场蹭了一份还没扩散的消息。 “……阿菇娜,你说,一庸前辈会怎么处理这事?” 马知己太不是东西了。 余呦呦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配当一宗之主的。 “不知道。” 阿菇娜摇头,“世人都说,一庸前辈是老狐狸,老狐狸对老狐狸……,还轮不到我们来操心吧?” 余呦呦:“……”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家伙了。 “林蹊在新生宇宙,她那里我们总要操心吧?” 这一会,她们也从谈钟音扩散的消息中知道,那边正在发生大战,佐蒙人死伤惨重。 “她啊?” 阿菇娜的脸上有些奇怪,“圣尊怀疑,那边有我们的人在搞鬼。” “你……你怀疑林蹊在那里干了什么?” 余呦呦无法相信,金仙大修的大战,林蹊又在里面插手了。 “这可难说噢!” 阿菇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如果混沌巨魔人聪明点,愿意配合她,光一个九方机枢阵,就够佐蒙人喝一壶了。” 这? 余呦呦眨了眨眼,突然觉得很有可能呢。 那丫头一直能伸能屈的很。 得到某几个混沌巨魔人的支持,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一直到现在,她都没给我们传消息呢。” 他们用传界香给她传的消息,好像石沉大海般,什么水花都没有。 “……这我就不知道了。” 阿菇娜摇头,“不过,从小到大,她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人。” 混沌巨魔人囚禁她的话,就不可能得到她的全面配合。 这一会,也许比佐蒙人还损失惨重呢。 “我们暂时还是想想明天的事吧!” 打不打,支援不支援,明天应该能定下来了。 “我都听我爹的。” 余呦呦刚收到谈钟音扩散来的消息时,跟阿菇娜一起担心林蹊的安全,特意用万里传讯符,问了宜法,知道她的魂火一直安然无恙。 她现在只用操心这两个人就行了。 林蹊那里太远。 余呦呦对自己的父亲有种迷之信心,闻言倒是非常惬意表示自己不用操心。 自从飞升仙界以来,她就再不用殚精极虑的想小命问题。 “哼!” 阿菇娜撇撇嘴,“知道你有一个好爹,不用在我这里显摆。” 可怜,她有一个不省心的师父。 干什么,她都要提着一颗心。 不仅要为师父的安全提着一颗心,还要因为他的某些行动,替她自己和人族提上点心。 唉~ 自从飞升仙界,阿菇娜就觉得,自己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你不操心明天的事,我得操心,我先去看看我师父去。” 师父可千万不能冲动。 圣尊现在可能正想跟他拼一场呢。 …… 战场上,季肖和季蝶几个,一齐瞄到了佐蒙的又一金仙长老孟向铭。 相比于吕镇平这些人,孟向铭可是差了好些。 但是再差,也是一位金仙。 把他砸到静河域,让他一时跑不出来,于整个战局有利,于他们对付剩下的佐蒙人有利。 想到就干,他们若有若无的阻碍孟向铭远离静河域。 每每在他就要跑远些的时候,你出一拳,我出一脚。 他们并不知道,静河域有替他们善后的人。 陆灵蹊一边溜着身后的佐蒙人,一边时不时按青主儿的指点,调转方向。 天上的云层,哪里有异动,她们就往哪里跑。 虽然连着几次,跑着跑着,人家变幻了方向,陆灵蹊也没放弃。 “灵蹊,我觉得南师姐不会有事的。” 青主儿怀疑,她还在为南师姐担心,“那个佐蒙人拿南师姐说话,主要是想拖延时间。” “……我知道。” 但知道是一回事,担心是另一回事。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南师姐……可能是佐蒙人唯一能够得着的天渊七界修士了。” 反正他们如果玩迁怒的话,十有八九会盯上南师姐。 “我们都知道她是佐蒙人唯一能够得着的,宜法师叔能不知道吗?” 青主儿道:“再说,南师姐多聪明啊!她不从天下堂退走,肯定早押着柳酒儿给她算过命了。” 这? 倒也是。 柳酒儿虽然惜命,没她的时候,不太算卦了,但是,攸关到南师姐的性命问题,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陆灵蹊抬头看看天,远处出现了一条长线,好像云层被深深地劈开了。 “给,你的小葫芦捂热了,喝点吧!” 她把她的小葫芦从怀里摸出来,反手递到帽兜处。 “你先喝!” 青主儿没有马上接,“我还不太渴。” 她们最大的优势是,还能吃点饼,还能喝到热乎的。 青主儿觉得,再这样追上一天,林蹊也许就可以回头,反杀过去了。 陆灵蹊果然把小葫芦拿了回来,对着嘴巴咕嘟咕嘟的连喝了数口热乎乎的灵蜜水。 嗯~ 感觉真好。 果然蜜水更让人心情愉悦。 “喝好了,该你了。” 陆灵蹊才要把小葫芦递给她,突见远方的墨云猛地下落,连着出现多个真空地带后,一道身影直直下坠。 哎呀! 又来活了。 “快,进我怀里。” 反手接住青主儿,把她和小葫芦一齐塞进怀里,陆灵蹊脚尖轻点,再次朝来活的地方奔去。 路绍远和段振当然也看到了。 两个人面色一白,带着身后的队友,又拼命地急赶。 “快跑快跑,林蹊来了。” “快跑快跑,林蹊来了~~~” “快跑快跑,林蹊来了~~~~~~” 他们知道,是追不上那个人的。 只能拼命的齐声大喊,希冀他们的喊声,能让那位又掉来下的长老早点警觉,早点跑起来。 从天上落下时,长老们总会看看这里是什么样子吧? 如果能看到他们,听到他们,也许,就能争取时间,把他自己的命保住呢。 风声呼呼~ 掉下来的孟向铭,确实听到了什么,感觉这些家伙,要跟他说着什么,但是,听不清啊! 风太大了。 风也太冷了。 孟向铭气得很,却也无可奈何。 没了他…… 吕镇平他,再也占据不了主动,要反过来,被季肖他们追杀了。 第一零七六章 星空中,两艘星船在快速移动。 哪怕是在逃遁中,安画也从来没想过,吕镇平等十六金仙,会在人数大占优势的情况下,被混沌巨魔人一步步追平乃至超越。 她没想到这一点,但是躺着的圣尊,却从一波又一波激荡过来的劲力里,感觉到了不对。 在一次次的颠簸中,他努力撑着慢慢坐起来,透过窗口,看向同样受到冲击的大小陨石。 混沌巨魔人修的是天地初使的混沌之气,同时更注重他们的身体天赋,而他们佐蒙人如人族一般,修的是天地五行灵气,更喜欢借助各种法宝。 两者相撞的劲力,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完全不一样。 再次看到当场化为齑粉的几块陨石,世尊本来苍白的面色,忍不住的泛起一抹潮红。 不对,不对劲。 远方冲来的劲力,是混沌巨魔人在占据上峰。 果然输了吗? 虽然早就做好,输的准备,可是,他们有十六金仙啊! 世尊本来还是报着一点希望的,但现在…… “咳~,咳咳咳~~~~” 世尊突然嘴巴里泛起一股了腥甜,抬手一抹,果然多了一抹血色。 不能再在这里绕下去了。 世尊倒下的时候,狠狠闭了闭眼睛,传音过去,“安画,不要再兜圈。”再兜下去,他们只怕都要留在这里了,“吕镇平他们败了,趁着现在,对方还没来,赶快退走。” 什么? 安画的手不由抖了抖。 吕长老他们败了? 这怎么可能? “师叔,您从哪里看到吕长老他们败了?” “……星船因为大战余波颠到现在,你没在这一次次的颠中,感觉到什么吗?” 这?这能感觉到什么? 若不是正在开船,安画都想跑后面,问哪里不同。 “如果是我们的人占据上峰,撞来的劲力,法宝的刀兵之气会更高些。”世尊只能忍着神魂和身体的不适,给她解释,“它们的声音会尖利一些,你仔细想想,是与不是?” 是……是的吧? 安画的面色变了。 因为要躲避后方星船的追撞,她很注意远方大战撞来的余波,她已经开始学着借助那些余波,让星船更省力,更快捷的往前。 它们每次撞来的声音,她当然也有注意。 这些声音,已经越来越闷,越来越沉。 明明它们之前不是这样的。 安画咬着牙,开着星船一个急转,再不绕圈,想抄最近的路,马上离开这方宇宙。 只要他们能离开,身后想要同归于尽的混沌巨魔人,就算有再大的决心,也未必敢冲出去。 她的师父是圣者,船中还有一位圣者。 哪怕这位圣者已经没了战力,可是只要混沌巨魔人不想灭族,就绝不敢再为难他们。 紧追其后听季晚,可不是知道战况具体如何。 对方突然不绕圈了,开始往外开了,怎么看,好像都不太对。 追到现在,季晚也早就发现,前面开船的人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不仅善于利用周围的陨石环境,还善于利于冲来的余波。 星船……比她开得好多了。 至少换她在前面的话,就没胆子离陨石群那么近。 大战的余波那么多,一旦算计失误,都是有可能撞船的。 现在…… 季晚正要调转星船,再次追上的时候,突然顿住。 远方,又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在往五爷爷季无用那里去。 那是……那是他们的人。 她的眼睛,一下子汇聚了无数水光。 能支撑过来,是不是就意味着,爷爷他们阻住了对方的强攻? 嘭~嘭嘭嘭~~~~ 看到支撑过来的妻子刑漫,季无用心下大定,夫妻二人合作,很快就把贺幼明打得节节后退。 贺幼明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如果吕镇平他们顺利,刑漫绝不可能支援过来。 现在…… 他急急的虚晃一招,就想快点退避。 可是,战到如今,刑漫还能让他逃吗? 现在让他逃了,下一次,他必会带着更多的佐蒙人过来报仇。 叮叮叮~~~~ 嘭嘭嘭嘭~~~·~ 贺幼明双拳难敌四手,硬生生地被打进了陨石群。 好在这里,对身材高大的混沌巨魔人并不是多友好,他正要借用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陨石,对也冲进来的季无用和刑漫采取出一招,换个地方时,就感觉刚刚还能腾挪的空隙,一下子变小了。 咻咻~~咻咻咻~~~· 贺幼明正要怀疑,他们要压缩他的生存空间,就看到了一块块呼啸砸来的陨石。 他没犹豫地升起自己的护盾,可是,每一个砸来的陨石,都灌注了季无用和刑漫无匹的劲力。 虽有护盾护持,可是,贺幼明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他们砸得一退再退。 …… 静河域,孟向铭终于在呼啸而过的风中,听到了林蹊二字。 听到了,自然也就看到了。 林蹊啊? 看到她拎来的大刀,孟向铭面色一白。 虽然没了灵力,但他的眼力还在。 这绝灵之地,他……他跑不过她。 与其跑,让她从后面砍,还不如正面相对。 “林蹊,识相的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这一会,他真是恨透了这些锻体修士。 “否则,后面的人,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你。” “我好怕!” 陆灵蹊拎着重影大刀,狠狠地砍向持剑的孟向铭。 当~~~~~ 刀剑相撞的瞬间,孟向铭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连退十数步。 只一招,全力以对的他,就虎口崩裂,持刀的两条胳膊,都有些抖起来。 “在这样的地方对付老夫,林蹊,你算得什么英雄?” 孟向铭需要时间,大声谴责,“有本事……” 叮叮~~~ 叮叮叮~~~~ 陆灵蹊才不跟他废话呢。 对付这些佐蒙人,什么方法有效,就用什么方法。 英雄那是什么? 只要能多杀他们,哪怕魔修呢,她也愿意干一干。 急追而来的路绍远,眼见孟长老的长剑都被林蹊砸得脱手而去,知道要糟。 可是,他就是差了那么几息。 孟向铭飞起的脑袋,好像听到了族人惊呼的声音。 一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什么。 在他之前下来的杜新虎楼绍隐他们都安好吗? 孟向铭努力的想让脑袋往救援而来族人那里掉,可是‘啪’的一声,他滚在了雪地上。 他不顾冰雪的想要滚远点,再滚远点,却没想,还没使出多少劲,就看到了一脚踏来的小杀神。 卟~ 在对方颈腔肉芽涌动的速度上,早有经验的陆灵蹊就知道不对。 一刀砍下他戴着储物戒指的胳膊,她便脚尖一点,追上了这颗想要滚走的脑袋。 “想跑?” 重影大刀一把扎住他的脑袋狠狠一搅。 不远的地方,还在颤动想要找手找脑袋的身体,猛地一僵,在路绍远就要扑来的时候,‘啪’的一声倒下。 “接着吧~” 陆灵蹊把刀尖上鼓着眼睛的脑袋甩过去,“欢迎追杀!” 脚尖轻点间,她再次跑到了他们的前面。 “啊啊啊,有本事,你别跑!” 陆绍远睚眦欲裂,奋起直追。 族中的长老再多,也经不住这左一个死,右一个死。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长老侵入了这方宇宙,可是,就他们一个又一个掉下来的样,就知道,静河域外,他们……他们也损失惨重! 再这样下去…… “林蹊,你不是要杀我们吗?我们来了,你还跑什么跑?” 是噢~ 陆灵蹊回头看了一眼,跑在最后面的人。 蒋林便体生寒。 急忙跑快点,跟上大部队。 …… 佐蒙族地,整理草药的邓九高竖着耳朵,想要知道,是不是又有谁谁的魂火熄灭了。 卧底多年,他最想进佐蒙人最看重的育堡。 可惜,那里重兵把守,哪怕服了换脉丹的他,已经算是地道的佐蒙人,没有圣者手令,或者长老团任令,也无法靠近万步之内。 邓九一直很懊恼,卧底以来,他能传回天下堂的消息并不多,也几乎什么都没有做成过,但现在…… “不好了,好像又有一位长老的魂火熄了。” “别胡说,没有丧钟!” “我听说,圣尊不让再敲丧钟了。” 这丧钟响了多少次? 死了多少人? “说是怕影响我们的士气!” “怎么能这样?” “唉~,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 “什么又能怎么办?我们有知情权。” 不知新生宇宙的情形,他们还怎么往那里去? “而且,我……我在下一批要去的名单里。” 说话的佐蒙人面色惨白,“上次报名迟了,没被选中,但是,谢长老说,再有星船过去,我们这些报过名的人,会优先上。” 啊? 那可惨了。 “魏兄,混沌巨魔人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他们曾得天地厚爱,人族在他们面前俯首。” “可……” “新生宇宙混沌之气,据说异常充足。” 所以,人家到底有多少金仙,族里……,只怕根本不知道。 “我还听说,人族那边,可能早有金仙级的大修过去,就等着我们的人呢。” “人族?他们……他们怎么敢?” “怎么不敢?” 说话的人叹了一口气,“世尊不行了,我们的圣者持平了,而且,人族这些年,好像只陨落了吴吉一个寿元几乎断绝的金仙,我们呢?我们陨落了多少金仙长老?” 这? 想要反驳的人,再也说不了话了。 但他的面色越来越苦。 昨天有多后悔,没早点报名的他,这一会,就有多后悔,怎么那么手贱的去报名了。 混沌巨魔人在那里经营多少年了,那是他们的生存之地,族里想要抢,人家能不跟他们拼命吗? “圣尊……圣尊应该会想点办法吧?” 圣尊对付人族不行,但是,对付混沌巨魔人,肯定绰绰有余。 “只要他过去……” “圣尊要是能过去,这一会肯定早就过去了。” 邓九听到了他们的叹息声,心情甚为愉悦。 他正要抬脚参与进去,就见开来一队穿着玄衣的刑堂修士,“族里有内奸。” 谢汝中一脚踏来,“草部的人呢?都给老夫出来。” 收到冥八传来的消息,知道人族已知他们在新生宇宙陨失惨重,从圣尊到他,全都要所炸了。 他们这里怎么会有人族的探子? 他们想扮成人族相对来说,还容易些,可是,人族想扮成他们…… 除非服用换脉丹,要不然绝不可能。 而草部,接收的服了换脉丹的人族最多。 “现在点名,所有点到名的人,都给我站到左边去。” 谢汝中的神识,在邓九身上扫了一下,很快掠过去,看向那几个名单上的人。 邓九也随大家,眼神不善地看向那几个背弃人族的混蛋。 这几个家伙都是主动背弃人族的。 他本来一直想找机会,把他们宰了,可是,一庸长老不同意。 “柳彦琛商时美马福波……” 看到他们一个又一个面色苍白的站到左边,邓九心甚愉快地随其他人,站到了右边。 “鄢长老说,在一个时辰前,他从草部上空飞过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点传送的空间波动。”谢汝中的眼睛好像要把这几个怀疑对象凌迟一般,“自己站出来吧,自己站出来,老夫给你一个痛快,否则……” “谢长老!”马福波撞天屈,“来的时候,我连储物戒指都没了,怎么可能还有跟人族联系的东西,我,我绝对不是内奸啊!” “就是啊,谢长老,我们都是在人族混不下去,主动服了换脉丹的人。” 柳彥琛也不服,“如果有内奸,绝对不在我们中间,”他看向另一边的邓九等,“我们是一查一个准的,不管是一庸,还是四大仙宗的宗主,都不会这么蠢的。” “噢?”谢汝中挑挑眉,“你怀疑什么?” “我怀疑,我怀疑……” 柳彥深咽了一口吐沫,“我怀疑他们会找一个和某一位长得特别像的人,偷着服用缴获的换脉丹,让那个人到族里充当内奸。” 第一一零八章 天山遁 神陨地! 被银月拉着,每天都给仙子检查的美魂王终于确定了所想。 “按理你们在这里都是没有记忆的。” 真正的他们,神魂早就转世。 但是轮回万劫,打破天渊七界的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一世又一世,再加上万生魔神在外面搞鬼,也许…… 美魂王不敢执着于曾经的银月,也不想去想,她现在可能的转世身。 他很清楚,真要去执着的话,可能就是一场无可想象的大伤心。 美魂王目光柔柔的看向如今只属于他的银月仙子,“仙子这个样子,我思过来想过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当年的仙子因为太恨,杀了钟应求后,还用了禁忌之法,强箍了钟应求的部分神魂,在丹田或者识海、心脏处,给他造了一做炼魂炼心之狱。” 这是当年的林薇能干得出来的。 月亮宫的人,都有一股子狠劲。 “所以,仙子还能记得他,还恨着他。” 这样啊! 林薇的手慢慢的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她不知道美魂王忙了这些天,才给的推理对不对,但是,钟应求这个人…… “这里情况特殊,他……还在这里吗?” “所以我说部分!”美魂王一笑,“神陨地是个特别的存在,如果他的神魂完好无损的在这里,应该是跟我一样。” 找不到骨头,哪怕只是神魂,表面看,也一样是正常的‘人’。 但这里没有那样的人。 “而且仙子当年建狱囚他,肯定也不是白白养着他。” 还不知道怎么折磨呢。 美魂王可是知道,这家伙还有一个正道修士都不喜的外号——魔女! 有时候想想,他都好奇怪,林蹊怎么会给她起名叫仙子的。 “其实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外面沧海桑田,过去……水远山高! “真要出去,我们都不是过去的我们。” 寻找过去的自己,不仅是自己痛苦,也会让别人忌惮,更可能引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活在当下,才是我们要做的。” 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 寻找过去,也回不到过去。 “仙界的某些人,会喜欢没有记忆的你们。神陨地回到现世,他们愿意给没有记忆的你们最大善意,可是一定会忌惮,想要寻回记忆的你们。” 背叛可以用大义掩盖一时,却不能掩盖一世。 “人心是个复杂的东西。” 美魂王苦笑,“但不管多复杂,原谅别人不容易,原谅自己……,给自己做的错事找理由,那是绝对不难的。” 当年底线最高的一群人、妖,全在这里。 “月亮宫的事,不要再想了,钟应求……,就算还有部分神魂转世,也肯定活得不怎么样。” 魔女的报复……,可能是世世纠缠! 美魂王在心里暗叹一声,脸上却扬着笑脸,“今天的太阳很不错,走吧,我们都去晒晒,晒晒骨头,晒晒魂,多晒晒,我们身上也许就有温度了。” 出不去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现在的身体,都没什么温度。 “这些天,我都发现了,多晒晒太阳,我们的手脚真的不像以前那样冷!” 反正他在银月的手心里,好像感觉到了一点温度。 “咦?好像是的呢?” 宋玉把自己的手心贴到脸上,“前几天,我还以为是错觉,你这样一说……,快快,大家都用手心往脸上贴一贴,是不是都能感觉到一点不同?” “是,是,我感觉脸上凉凉的。” “果然?我的手心真的有温度了吗?” 林蹊和弟子们的手上都是有温度的。 栗太常一行人,全都激动起来,“快快快,我们去晒太阳!” 他们生怕聚在一起,把太阳的温度分薄了,分散着跑开,没一会,全都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 银月和美魂王迟了一步,就只能在一个个躺着的家伙身边走过,往更远更远的地方去。 仙子林薇瞅瞅远处,再瞅瞅近处,懒得去费那个劲,很是自然地就地躺下。 她这里,四丈之内都没人呢。 嗯嗯,这边晒好了,还可以翻个身,再晒晒背。 …… 仙界,天罚狱。 随庆、陆灵蹊和常雨都没走。 三个人,都有些紧张的看着趴在广若头上的青主儿,只待一个不好,马上出手,把她拿下来。 变成小藤藤的青主儿,藤叶上的小脸凝重异常。 好半晌,她才松下一口气,跳到陆灵蹊的肩头,“圣尊想杀世尊!” 透过昏迷的广若,小心探到那一点的时候,青主儿真想帮圣尊一把。 “可惜!”她好遗憾啊,“那个家伙,就嘴上说说,还没胆子。” “……是因为……” 随庆和徒弟对视一眼,忍不住猜测,“他怕他是世尊的分身,杀了世尊,会反噬到他自己?” “是!” 青主儿点头,“不过,圣尊最大的目的,应该是想让世尊别连累他,自给自足。” “自给自足?” 陆灵蹊诧异。 世尊都那个样子了,还怎么自给自足? “就是自给自足。” 青主儿点头,“我把他们的话学给你们听就知道了。” 她分析不来的,林蹊分析不来的,加上师父和常雨,也许就能分析出来了呢。 青主儿从圣尊的疯狂说起。 林蹊用隔山打牛罩,对世尊出手的时候,就把她唤醒了, 动完刑,弄昏广若的第一时间,她就钻进了广若的神魂,从这边探出了一点魂力,感应世尊。 所以该听的,她都听到了。 好半晌后,随庆、陆灵蹊和常雨,三代人的眉头,都紧紧的蹙着。 圣尊的压力大,变得疯狂,对他们来说,对这方宇宙的所有生灵来说,都是一件超级大的好事,但是世尊…… “听圣尊的口气,世尊果然在天渊七界还有一个分身。” 被师父猜着了。 陆灵蹊很是心惊,“那个月亮宫的钟应求……是世尊的分身,但是,月亮宫出事,他又伤在银月仙子的天狼弓下,再加上钟应求身陨,所以,他就不算完整的他,发挥不了圣者的实力?” “不错,应该是这样!” 随庆点头,“所以除了广若,除了连圣尊,可能还要加上世尊也全都不知道的最强最神秘的分身,我们天渊七界轮回转世的分身,于现在的世尊而言,就是最最关键的了。” 好在,世尊还不能完全感应到轮回的分身。 这圣者…… 够狠! 够厉害! 随庆不得不佩服,“常雨,把主儿偷听到的话,给你南师伯传一份过去,让她暗查我们天渊七界,最近有没有谁的心脏不舒服。” “是!” 常雨连忙点头。 “林蹊,我们回天渊七界查!” 现在的世尊已经有点感应了,他们必须在他完全感应之前,把那人杀了。 “是!” 陆灵蹊点头,“常雨,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多跟你南师伯柳师叔他们联系。”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请她们说动阿菇娜,让阿菇娜探一下虚乘前辈的口风。” 不探不行! 天渊七界多大?有多少人? 世尊的轮回分身,谁知道在修仙界,还是在凡人界? 真要让他感应到了,收回去…… 那后果,陆灵蹊简直不敢想。 他们努力到现在,才迎来的反转,可能马上就会付之流水。 “探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 陆灵蹊其实也不太放心阿菇娜,“最好先不要提世尊,就提……提美魂王,或者万生魔神。” 虚乘到底是圣者。 鉴于他曾放弃天渊七界,放弃银月仙子,他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陆灵蹊马上就把锅甩走了,“美魂王和万生魔神,都是玩魂,玩分身的,随便编个故事,总之不要让虚乘前辈先怀疑什么。” “是!” 常雨大力点头。 她明白师父师祖的顾忌。 阿菇娜前辈……,心思不太深。 不把故事编好,万一让虚乘前辈和一庸堂主知道,为防意外,他们天渊七界飞升和没飞升的修士,可能马上就有危险。 要被人家一一排查! “师父!” 故事不好编,但是,他们群策群力,肯定能编出来。 “要不然,您先别走,您到柳师叔那里,让她先算一卦!” 本来,她家会长也是可以的。 但是吧,就像师父不太相信,越来越好的圣者虚乘,常雨也不敢世尊轮回分身的事,跟会长说。 “只要您在,柳师叔就不怕算卦!” “……” “……” 随庆和陆灵蹊都有些无语。 不过,师徒两个对视一眼,倒都没反对。 被南佳人逼着闭关,正闭得有劲的柳酒儿,看到连袂而来的师伯师姐,面色忍不住的有些土。 这肯定是又遇到什么事,找她算卦来了。 柳酒儿万分无奈。 “你这什么表情啊?不欢迎?” “哪里?” 再不欢迎,也不能说出来。 柳酒儿老老实实先给随庆师伯见礼,“师伯,是要我算什么卦吗?” “是!” 随庆接过南佳人奉上来的仙茶,“林蹊,你来跟他们说。” 当师父,就是这点好。 “我要说的事,有些挤手。” 陆灵蹊在房间里打出一个又一个结界,直打出四十九道才罢休,“南师姐,你也要帮着参祥!” 本来应该是徒弟常雨干的事,没想到,又落回到她身上。 陆灵蹊也是无奈。 …… 小谷中,躺着的世尊,终于又清静下来。 他也好想收回那个轮回中的分身,可是,分身到底在哪? 当年搞垮月亮宫的时候,分身是不是付出了非常恐怖的代价? 要不然,怎么就让他…… 不仅再也发挥不了圣者之力,就是记忆都有了断层。 世尊忍着脑壳深处传来的闷痛,努力的想后来月亮宫还剩的几个人。 天渊七界的月亮宫没了,仙界的月亮宫没过多久,也没了。 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风门带了传送门,世人早就忘了月亮宫。 当年…… 世尊思过来想过去,只对一个人记忆最为深刻。 而那人…… 在做钟应求前,为了了解月亮宫,他就以分身拜进过月亮宫,那时候,他和魔女林薇好像是同峰师姐弟。 只是,她飞升了,他…… 世尊已经不太记得,那个以重伤养老在月亮宫的分身叫什么了。 这辈子起的名字真是太多了。 钟应求还是他的分身,两个分身长得应该是像的,要不然,林薇也不可能在回天渊七界的时候,因为他,一连滞留一百多年。 世尊的神情,突然有些怔忡! 广若有了自我意识,钟应求在唤醒记忆之前……和林薇…… “啊~” 脑袋又痛的狠了些,就是心脏…… 世尊按着自己的心脏,突然怀疑,活在神陨地的林薇,与召不回的钟应求分身有关。 一定是这样。 这么多年,他感应不到轮回在天渊七界的分身,是因为当年她做过什么吧? 世尊摸索着,正要敲喊圣尊的铃铛,又慢慢住手了。 跟圣尊说又怎么样? 神陨地还没回到现世,现在说,万一他等不及又发疯…… 世尊到底忍住了。 …… “遁卦!” 柳酒儿的眉头紧蹙,看着师姐把算卦时打开的结界,重新一道道结好,“又名天山遁,此卦……不太好。” “赶快说吧!” “师姐,我是以你来算的。” 她可没办法算那个连世尊都找不着的轮回分身,“此卦乾上艮下,象征隐退、躲避。” 柳酒儿从来没给陆灵蹊算过这么差的卦,忍不住细细打量她的眉心,“艮为山,乾为天,天下有山。天若君子,山比小人,小人渐长,君子退避,若天远避山。故为遁。又作“通”,故遁象征退避。退避之时,阴渐长而阳渐衰,君子退而顺利亨通,柔小者宜持正,不宜妄动。 是为下卦!” “……” “……” 陆灵蹊和师父对视了一眼,心情都有些沉重。 “师姐,世尊的那个轮回分身应该克你。” “……有解吗?” “退!君子退而顺利亨通!” 这世上,有谁能逼得运气滔天的师姐退避三舍? 柳酒儿忍不住怀疑,那人就在他们身边。 也只有他们身边的人,才有机会害她师姐,“师姐,如果无可避免,真遇到了……,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妄动,苟一时,等待时机!” 推荐好基友一蓁的完本书《老祖渡劫失败之后》,一时打脸一时爽,一直打脸一直爽,无cp噢~ (本章完) 第一零七七章 兄弟们,上啊 看到孟长老十数万年的辛苦修炼,结果就那么几刀…… 蒋林害怕的很,他也不是锻体修士,而林蹊刚刚看他了。 怎么办? 蒋林总有种小杀神要马上回头,给他几刀的感觉,“段队长!”他努力跑到段振身边,“我们这样是追不上她的。” 段振:“……” 他当然知道,他们追不上她,可是不追又能怎么办呢? 放弃? 这是绝不可能的。 他们之所以到这方宇宙来,就是为了林蹊。 就是为了能在某一绝地,她不能用十面埋伏,不能用太虚咒虫时杀她。 族里早就算过,只有在绝地,才是杀小杀神成本最低最小的时候。 原本是没算错的,错只错在…… 段振同样憋屈的很。 他们的人手,若是再足一点,没有十队,哪怕五队也行啊,可偏偏……,他们只有两队。 这也就罢了,大不了大家辛苦一些,用的时间长一些。 段振抬头望望厚厚的云层,好想跪求外面的长老们,你们打架的时候,离静河域远点呀! 再不远点,那真是掉一个,死一个。 他们救援不及的。 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林蹊……林蹊现在可能还在考虑反过来杀我们。” 什么? 段振看向脸色苍白的蒋林,很想跟他说,她不敢的。 可是话到口边,他又咽下去了。 隐隐的,他觉得蒋林可能说中了。 自从出事以来,他们一直在外面奔波,没有吃,没有喝,而林蹊有吃有喝。 他们被她当狗一样的溜着,她在前面大发横财。 这横财发着发着……,难保不会盯上,他们这些筋疲力尽,还带着储物戒指的人。 毕竟这世上,嫌什么,都不会有人嫌钱多的。 怎么办? “段队长,”蒋林看他还在犹豫,忙以前所未有的诚恳态度道:“现在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反击。” 这? “……停!” 段振终于开口叫停,“暂时休息一刻钟!” 追在前面的路绍远终于在唯二的两个队友也停下时,停了下来,“段振……” “路兄,”段振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道:“前车之鉴,你是不是忘了?” 什么前车之鉴? 路绍远正要问他,对上他沉沉的眸子,突然明白过来。 他们本来有六个人的,可是现在是三个。 他张了张嘴巴,终于泄下那口气。 不过,这口气一泄,路绍远就感觉自己走回到队伍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想慢慢地往回挪,可是一不小心,‘嘭’的一声,就在雪地里滑了一跤。 “我们……我们怎么跟族里交待啊!” 他们是来杀林蹊的,不是来被林蹊压着,一路杀的。 路绍远趴在地上,痛哭失声。 “灵蹊,灵蹊,他们不追了。” 青主儿虽然没听到路绍远哭,但是,她看到他摔了,“他们是不是反应过来了?” 反应过来,再追下去,灵蹊就要回头去杀他们了? “……” 陆灵蹊一个旋身,停下脚步,远远看着这群人。 十三个。 原来是三个,然后又来了十个。 除了后加入的那个不是锻体修士外,其他十二人都是有些本事的。 陆灵蹊摸了摸自己扣在左臂的臂套。 这臂套不错,偶尔可以用它来挡挡刀。 “进怀里。” 啊? 青主儿有些不敢置信,“他们都有准备了。” “他们不是有准备了,他们是怕了。”陆灵蹊不容拒绝的伸手,“快点!” “……” 青主儿能说啥呢? “你小心点。” “放心,不会跟他们玩大的。” 陆灵蹊把青主儿塞到怀里,脚尖一点,迅速向前。 “快快快,林蹊来了,准备!” 段振大叫着,把自己的长剑对准好像飘来的小杀神,“路绍远,快起来。” 路绍远在两个队友的帮助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爬起来,跑到他们的队伍。 “你……你想干什么?” “咦?不是你们要追我吗?” 看他们严阵以待,陆灵蹊两眼弯弯不由笑了,“好好的,怎么不追了?” 怎么不追了? 你自己不知道? 不管是段振还是路绍远、蒋林等,全都运着气。 “哈哈~哈哈哈~~~~” 陆灵蹊大笑,“看到你们这样,我的心情真好呀!” “……” “……” 严阵以待的一群人,全都恨恨! “哈哈!大仇人就在面前,你们怎么都不动手了?怕了?” 陆灵蹊笑问路绍远,“果然怕了吧?” 路绍远:“……”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他确实有些怕了。 这个杀神,可是曾把族人的尸体垒成山过。 他…… 他干干的咽了一口吐沫,“灵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李玉长老带着几百族人在这里,他们是不是全被林蹊杀了? “我家李玉长老的死,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臭丫头身上有浮空石,他早该想到的。 “静河域大变,也与你有关吧?”他想到什么,厉声大喝道:“你就不怕天地因果吗?” “天地有因果,不过……正应在你们身上。” 陆灵蹊的笑容淡下去,“静河域大变,与你们的李长老可是很有关系的。” 静河域需要自然演化的时间,可惜…… “很高兴,我把他宰了。”她慢慢抬起自己的刀,“你们不想给你们的长老们报仇吗?那就来吧,一个一个的,或者两个一起来,我林蹊都接了。” 一个? 两个? 做梦! 他们要来,就是一起。 路绍远和段振的眼睛,都不动声色地往左右瞟了瞟,“那好!” 段振知道陆绍远这一会不太行,长剑高举,“兄弟们,上啊!” 话音刚落,他身先士卒,冲到了最前面。 叮叮叮~~~~ 当当当~~~~~ 哐哐哐~~~~ 相互交错的身影快如闪电,刀剑相撞的劲力,似乎把沙沙而下的细雪都打散了。 蒋林哪里还敢上前? 他怀疑自己上前,不会是帮忙,而是添乱。 林蹊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贴着族人,一不小心,可能他们自己人就要打到自己人身上。 在这不能放出神识的地方,明明大家的刀剑杀得密不透风,她却…… 蒋林怀疑,她全身都是眼睛,每一个地方都能杀人。 眼见一个游身,又和路队长背靠了背,路队长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人家就能一边砍人,一边踢人,一边用带了护臂的手砸人,顺便还能猛的把脑袋往后一撞,右脚反勾一绊…… 蒋林在外面,都为踉跄差点被自己人捅死的路绍远急。 这个时候发现不对,应该跟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啊! 他们佐蒙人不怕受伤,只要不在死点上,顶多伤点元气,可是,路绍远如果聪明一点,在感觉不对的时候,马上以剑自戳,一定也能伤着她一点。 只要能伤到她一点,接下大家就都好干了。 “后背,后背,腿腿……” “哎呀,她的头……” “反手一剑啊……” “快快快,不惜一切,穿胸剑……” 蒋林没武力,但是眼力还行,在外面急急的团团转,可惜,他的嘴巴到底没有眼睛快,几次指挥,不仅没帮上忙,还让抓紧时间,同归于尽的段振在穿胸一剑下,白伤了自己。 叮叮叮~~~~ 当当当~~~~ 哐哐~~~ 嘭嘭嘭~~~~ 战场上,段振、路绍远等十三人都在咬着牙,受伤的退外一点,没受伤的接着干。 他们的速度也不是不快,出手也不是不狠戾,可是,林蹊身若游龙,刀重……,重到他们没有一合之将。 不管是合围,还是不惜一切的同归于尽,总是差了那么十分之一息。 叮~~ 再次和段振对上时,他胸腹的伤口早已粘合,但是,元气微失下,在刀剑相对的瞬间,他又下意识地撤了一点力。 不撤力不行,一旦和林蹊的重影大刀撞上,他的臂骨都会被震到发疼。 失力之下,可能马上就会再被她踹一脚。 虽然可能会有族人在她出脚的时候,冲着她的腿去,可是…… 段振总觉得,林蹊可能又会料敌于先,在族人出剑的瞬间,反踢为跃,站到那把剑上,再朝他狠狠一劈。 同归于尽的决心,他下过一次,那一次……,他心里明白,他是不会死的,但这一次,段振总觉得,林蹊可能会让他元气大伤。 他下意识地想要保全他自己,刀剑相撞的瞬间,撤了那么一点力。 可一撤之下,他的长剑控制不住地被重影大刀砸得狠狠朝队友劈去。 卟~~~ 嘭~~ 叮叮~~~ 哐哐哐~~~~ 蒋林在段振白白自伤之后,就闭住了嘴巴,但是这一会,捡起队友脑袋的时候,真想跳起来大骂。 林蹊的重影大刀,压着段队长伤了自己人后,还反手一抹,生生地在卸了队友的胳膊后,又抹掉了他脑袋。 可他的身体还没出来啊! 看到队友无头少臂的身体,在战圈里,被林蹊推过来,勾过去,转瞬添了无数伤口,他真是…… 蒋林紧紧抱着队友的涌动肉芽的脑袋,知道现在最好快点让他的脑袋长回去,可是,他都在战圈外绕了一圈,他们不仅没把队友的身体甩出来,还又让他添了好多好多伤。 再这样下去…… 卟~~ 陆灵蹊终于瞅准时机,拎着还在乱动的无头人,凑到了狠命劈过来的路绍远剑上。 很好,又少了一块身体。 剩下的身体上,涌动的肉芽看样子慢了点。 虽然没时间看掉在地上的那一块,但是,陆灵蹊不管是脚踩,还是避人,总是借用种种,让大家都踩踩。 “哎呀,快让快让!” 蒋林在外面惊呼,可已经迟了。 也不知道是陆灵蹊用的力,还是谁不小心踩到了死点,刚刚还惊恐长肉芽的脑袋,突然在喉中发出了一点呼噜声,紧接着颤动的肉芽都垂了下去。 死了? 他发现死了,陆灵蹊当然也发现了。 她手中还有人家的半条腿呢。 咻~ 狠狠把那条腿抡在一个佐蒙人的脑上,把他的脑袋打得‘咔’的一响,在其他人又封她上中下三路的时候,空了的右手再次一拉…… 卟卟卟~~~ 一个旋身间,所有的刀剑,又都刺在了这人身上。 陆灵蹊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扯住这人的后腰带,猛的右挡。 “啊啊啊,别别别……” 差点被打断颈骨的佐蒙人,惊恐大叫。 前一个成为林蹊人形盾牌的族人,死得可怜巴巴,他…… 可是,战场上,他发出惊叫的时候,已经迟了。 不管是陆灵蹊还是他的族人,都没给他讨饶的时间。 转在外面的蒋林煞白着脸,看到又一个队友,被林蹊和族人分尸,吓得差点翻身就跑。 他好想跑。 可是,他又怕还没跑到庞长老处,就在半路上,被林蹊追上,几刀解决。 她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实力。 怎么办? 蒋林松开队友的脑袋,只觉前路一片灰暗。 败了,败了呀! 再打下去,他们还会死人的。 不打了,不能再打了。 可是,话到口边,蒋林死活也说不出来。 …… 仙界,佐蒙族地。 查了一圈,什么都没查到的谢汝中站在圣尊面前,低声道:“一庸是个老狐狸,既然费尽心机安排人过来,肯定会把所有不利因素全都排除。 那些服了换脉丹,自己背弃人族的修士,就算给他传消息,他肯定都不敢信。 而在人族做过事,又回族里的族人,会成为出事后,成为我们第二个要查的对象,以他的谨慎,他也不会选择。” 圣尊眯眯眼睛,“所以,你认为,内奸是没有出过族地的族人?” “是,也不是。” 谢汝中点头又摇头,“没有出过族地的族人,是不可能投靠人族的,就算当时,被逼着投靠了,事后,也一定会向我们坦白。” 他没指望一来就把内奸抓到。 “所以,我认为,潜进来的人,不仅服了换脉丹,还用了冰肌。” 什么? 圣尊拢着眉头,看着他。 “对方是从化神小修开始,在族里已经很多很多年了。” 能进草部的修士,最低都是化神后期。 “圣尊,对方可能在草部,”谢汝中需要圣尊的帮忙,“也可能往天下堂传完消息,马上就走了。具体是谁,我们不好分辨,但您……应该很方便,您……” “我去看看!” 第一零七八章 消息 邓九很平静地干他手中的活。 这一次是他大意了,不该在草部直接动用传送宝盒。 不过,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战场上向来瞬息万变,早点把消息传出去,一庸和各宗宗主,就能早一步商量如何应对。 邓九不相信圣尊他们的判断,从人族出来的他经历过太多失望,非常明白,新生宇宙那边,不可能有人族大能。 一庸虽可称老狐狸,但因为天下堂人手不足,他又要统观天下,始终在各种乐虞我诈里周旋权衡。 哪怕他能看出提早出兵新生宇宙的大利,也会在诸多考量中,等待佐蒙人和混沌巨魔人两败俱伤再说。 人族…… 真正有血性,敢拼敢打的一群人,在天渊七界! 当卧底这些年,也就天渊七界修士冒头的这几百年,稍为畅心畅意了些,以前……不提也罢。 埋头整理药草的他,好像没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 他不怕! 哪怕圣尊亲来,他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张脸……就是他自己的脸。 卧底这事,原本与他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偏偏他与这邓九长像神似。 因为这,可以说,他刚晋元婴就被秘密培养了。 这么多年了啊! 他在这里晋阶天仙,如今加把劲,都要冲击玉仙了。 邓九心中有些感慨,整理药草的动作一如往常,沉稳的很。 圣尊的神识慢慢从他身上移了出去。 “圣尊!” 鄢青长老声音,略带疲惫,从圣尊不想去的地方传来,“方便来一趟吧,从大家魂火熄灭的情况看,属下认为,不是人族大修在搞鬼。” 什么? 圣尊望了一眼,那个几乎快成恶梦的地方。 吕镇平十六金仙,现在还有几个魂火在亮着? 偏偏他又不能马上过去探查。 “我已查过,楼绍隐魂火熄灭未久,处于静河域的族人,亦有三人的魂火在陆续熄灭。” 鄢青接着传音:“而半个时辰前,孟向铭的魂火熄灭时,处于静河域的族人,亦陆续有两人陨落,现在……又有几人的魂火开始不稳。” 这很说明了问题。 “静河域,一直都有问题。” 他们陆陆续续在那里死人。 “那里是绝域,从传回来的消息看,庞中选身边只有两个小队,如果那里有一个混沌巨魔人,哪怕没有晋阶成仙,也足以拿下他们了。” 他们想要利用绝域,以最小的代价杀林蹊,同样,混沌巨魔人也可以利用绝域——杀他们。 鄢青正要再说什么,圣尊已经一闪亲至,“庞中选带的一队二队,魂火都在哪里。” “已经移过来了。” 鄢青指向他移过去的一排魂火,其中三盏正在闪动,“其实安画给他的不止是一队二队,另外还有送补给的五个人,可是,那五个人的魂火,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全灭了。” 这消息,安画恐怕都不知道。 是他根据安画和庞中选、贺幼明三人的性情,以及毛大毛二等族人魂火熄灭的时间,自己推理出来的。 “甚至李玉的死,可能也与静河域隐藏的混沌巨魔人有关。” 说到这里,鄢青顿了一下,“只是,我还没有想通,混沌巨魔人在静河域该如何隐藏。” 混沌巨魔人如果缩小身体,跟他们一样大,就发挥不出多少优势。 要知道,庞中选他们也都是锻体修士。 但是,如果没有缩小身体,凭庞中选他们的本事,就算离落下的侯用礼等有些远,也不至于在出事半天之后,还救援不了孟向铭。 “除非,混沌巨魔人在那里,也有一队人马,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缩小身体后,他们也能压着庞中选。” 这? 所有站在这里的长老团成员都沉默下来。 他们反驳不了鄢青,只能瞅着圣尊。 圣尊抬手放出巨大的星图,盯着静河域半晌没法动。 庞中选他们到新生宇宙去,是为了杀林蹊。 林蹊号称天道亲闺女,而那方宇宙的界心可能与天渊七界有点关系…… 嘶~ 圣尊的面色,一下子难看异常。 听了鄢青的判断,他对他之前的推理,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但是,让他相信,侯用礼他们的死,都是混沌巨魔人干的,他也无法认同。 他们没那么大的运。 如果真有那么大的运,就不会被人族利用低阶灵肉,耍得团团转。 圣尊更倾向于在静河域的是林蹊。 李玉他们出事的时候,如果林蹊就在静河域,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他们也只有遇到林蹊的时候,才会背运到极点。 但林蹊……,是他,是族里花了大代价,又费无数心力,求爷爷告奶奶才送过去的啊! 圣尊的脑袋,突然疼得让他差点站不住,“林蹊~”他咬着牙,“鄢青,你还忘了林蹊,她可能就在静河域。” 因为有他和世尊,混沌巨魔人从上到下,都不太敢得罪他们。 季肖、季辰和当初的人族高层一样,只要不是太过份的,他们都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现在…… 只能是林蹊。 “一定是她,我们把她忘了。” 圣尊捂着胸口,他觉得那里面也疼得很,“她的第二丹田修的是妖,庞中选带的两个小队,拦不住她。” …… 借着陨石余温烤火的庞中选顾不了外面的大战。 他现在的心神,全在季茂脑袋里的混沌之晶上。 只要拿到混沌之晶,他就可以在新生宇宙觅地潜修,哪怕圣尊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魏虎,带大家推点雪下去,看看能不能抢救一点肉出来。” 出来一天了,虽然现在不冷了,可是真有些饿了。 “……是!” 魏虎微一犹豫,马上朝许添禄等摆手,示意他们去干。 他可是长老的贴身侍卫,这种小活,怎么能干呢。 许添禄一言不发地过去干活了。 此时,曾经的求救烟花早就熄灭了。 他有很多猜测,不论哪一种,都非常不好。 可是许添禄不敢说出来,因为庞长老显然被混沌之晶迷了眼。 现在想让他离开这里,那是做梦! “老许!” 于宗藩喊住他,“你说,那里还有混沌之晶吗?我怎么感觉,那脑袋的地方陨火最多?” 这? 许添禄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庞长老的样子,谁触霉头,谁倒霉。 他已经够倒霉了,不想更倒霉。 “嘁,你这人最没意思了。” 于宗藩撇撇嘴,“我不信你啥都没看出来。” “你看出来了,你怎么不敢跟庞长老说?” 许添禄真想怼他一句,可是话到口边,又咽了下去,转而说起肚子,“我们歇在这里的都饿了,路队长和段队长他们,肯定比我们更饿。” 什么意思? 于宗藩拢了拢眉头,“照你这样说,林蹊这一会也不会多轻松。” 不论哪一队找到她,合围之下……,都是大功! 他的心,瞬间活跃了一点儿。 “快快快,多弄点雪,给那混沌巨魔人的脑袋也降降温。” 不管有没有混沌之晶,早点掏了,他们也能早点去找林蹊。 许添禄看到大家马上干劲十足地滚出一个又一个大雪团,默默叹了一口气。 林蹊会挨饿吗? 他有些不相信。 那个人能独自在静河域活到现在,还不时的骚扰他们,反杀他们……,身上怎么可能不备点吃的。 想到这里,许添禄偷偷地从自己的袖间掏出一块小手指大的肉干,快速地塞进嘴巴里。 他都晓得给他自己备点存货,林蹊能不备吗? 林蹊若是备了……,这一会,不管是路绍远还是段振,旦凡想要追杀她的,只怕都有危险。 唉! 许添禄一边堆雪,一边在心里叹气。 早知道这一次,有这么多的意外,他打死,也不能往这里送死啊!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数百里外,他的小队长路绍远也成了陆灵蹊的刀下亡魂。 “退后……,有序退后!” 看到路绍远死不瞑目的眼睛,段振的身上一寒,终于大叫出声,“林蹊,你赢了。但是,你想把我们这么多人,都留在这里,那是做梦!” 是吗? 陆灵蹊在他们迅速退后,组成三才阵时,把路绍远三人的储物戒指全都撸了下来,“那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打到现在,她也觉得,自己可以歇一歇。 毕竟他们这么多人。 陆灵蹊一边从不灭火炉处,摸出热乎乎的小酒葫芦,一边反问他们,“放弃追杀,看着我,再杀你们的长老?” 放屁! 段振真想破口大骂。 可是,他又骂不出来。 他们……他们真的拿她没办法。 至少现在拿她没办法。 必须汇合庞长老六人。 要不然…… 段振不想自己也憋憋屈屈地死在这里,“……外面的大战应该已经结束了。”他指了指天上,“算起来,他们差不多打了一天一夜。” 这已经有好长一会,没有陨石落下了。 外面的长老们,又不傻。 这里只有落下的,没有飞回的,他们要还在静河域外围跟混沌巨魔人拼命,那死了……也是活该。 “林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劝你适可而止!” 真要跟他们死磕到底,段振觉得,大家就可以不惜一切地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跟她狠拼到底了。 “现在,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啪啪! 陆灵蹊给他鼓掌,“嗯嗯,说到现在,就这一句话,说得最好。” 她在走她的阳光道,他们在走他们的独木桥。 “所以你看,你一退,我就没有上杆子上了。” “……” “……” 段振的脸黑了。 不用回头,他都知道,他的队友们,这一会的面色非常难看。 娘的,说错话了。 应该说,她过她的独木桥。 “你们走吧!” 陆灵蹊把酒葫芦往怀里一塞,“这忙了一天一夜,我也挺累了。” 才怪! 段振打量她露在外面的眼睛和光洁的额头,只觉她眼中的笑意,带着地狱使者的残酷。 “问一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下,问她,“静河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说呢?” “是……李玉长老,都你拼杀的时候,触了不该触的?” 应该是还没有演化完全的主灵脉被打坏了。 段振再次试探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陆灵蹊笑着反问,“想要我回答你们的问题,你也要意思意思吧?” 意思意思? 怎么意思? 杀了他们这么多人,拿了那么多储物戒指,还不够意思吗? “……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全面入侵这方宇宙了?” 陆灵蹊指了指天上,“这次来了多少人?” “我不知道。” “那他……应该知道吧?” 陆灵蹊指向挤在他们中间的蒋林,“喂,你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说说外面的情况吧,说好了,本仙子保证不会再反过来追杀你们,否则……,我不介意一路上,再多挣点钱啊!” 什么? 蒋林的面色当场变白。 他…… “说吧!” 虽然早从蒋林的口中,知道外面的一些情况,但是,段振不打算自己当消息的供应者,“我们也想知道。” “外面……外面是吕镇平长老指挥,连他老人家一起,我们一共有十六金仙,四十九位玉仙。” 蒋林的声音有些颤抖,“混沌巨魔人来了十二金仙,原本我们一定能赢的,可是,他们不要脸,先以星船撞了我们的船,长老们为了护持我们还活着的四十六人,才赶往静河域的。 原本以为,这里有庞长老在,可保一切无虞的。” 谁知道,这会是个死地? 蒋林的眼睛带了一抹悲戚,里面隐有水光闪动,“剩下的,林蹊,你都看到了,如我这般,活着下来玉仙,其实没几个。” 本来还有不少的。 可是…… 他们到底拖累了长老们。 最可恨的是,拖累了,也没活下几个。 “这倒是!”陆灵蹊看他落下的一点泪水,笑着点了头,“再问一个问题,知道南佳人吗?她现在如何了?” 南佳人? 蒋林心下一跳,“她……她不是在天下堂吗?” 陆灵蹊冷脸,“你是问我?” “她活着,她活得好好的,她还害死我们三位金仙长老。” 第一零七九章 责任 害死他们三位金仙长老? 陆灵蹊一愣之后不由两眼弯弯,“……你们的圣尊对她动了杀心?”要不然怎么是三位金仙长老?一个就行啦。 “跟我说说都是怎么憋屈死的。” “……”蒋林很不想说,可是杀神当面,他又不得不说,“一位死在天下堂,具体怎么死的我不知道。另两位……是被刑堂妖部的人分工拿下。” 都说到这里了,干脆就让她更高兴点吧! 蒋林接着道,“与他们同去的五位玉仙,陨落在你师父随庆、风门他们的手上。” 噢? 陆灵蹊的眼睛亮了亮,头一次看到这么识趣的佐蒙人。 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嗯,真要动手的话,可以选择暂时放过。 “没骗我?”给的消息这么好,她都不想去质疑。 “不敢不敢!” 蒋林吓了一跳,恨不能赌咒发誓。 不过,瞅到黑着脸的段振,赌咒发誓的话,就死死地按在了喉中。 “这些消息,外面几乎人人都知道。”所以,他也不算透露什么机密,“该说的我都说了,林蹊,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现在走? 陆灵蹊眨了眨眼,“你们全面入侵这方宇宙,别告诉我,人族那边就干看着。” 这? 这个问题,蒋林可不敢随意回答了。 圣尊不能来的消息,对林蹊来说,是好消息。 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心里还能有点顾忌,还能有点阴影。 一旦知道…… 他垂了垂眼敛,“听说人族现在扯皮扯的厉害,有人建议出兵新生宇宙,可更多的人,希望我们和混沌巨魔人先两败俱伤再说。” 是吗? 陆灵蹊挑了挑眉。 她有些相信他的话。 因为她也希望佐蒙人和混沌巨魔人先两败俱伤再说。 但是…… 想到那个死了也紧紧抓了一个佐蒙金仙下来的混沌巨魔人,陆灵蹊在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混沌巨魔族没多少金仙大修,如果大战不是发生在静河域的上空,他们能把人家佐蒙人敲下来,此战……就算是两败俱伤,肯定也是他们伤得更厉害。 真要那样的话,等到人族出兵,佐蒙人可能已经拿下这方宇宙了。 硬撼佐蒙人的事,陆灵蹊感觉一庸他们都不会做。 他们能利用种种,从这里捞点好处,就算是有本事的了。 想到这里,陆灵蹊刚歇下去的杀意,又忍不住的冒了点头,“还有呢?人族不可能除了扯皮,什么都没做吧?” 她眼带威胁,“如果真是什么都没做,这里打成这样,你们的圣尊早就过来了吧?” 可是圣尊没来。 陆灵蹊也不相信,虚乘能帮着看顾这方宇宙。 那个老头绝不是主动惹事的人。 他能把仙界那边看顾好,就是他的本事了。 “他到现在没来……” 陆灵蹊朝蒋林笑笑,“你可别告诉我,他在忙着闭关。” “……” 蒋林的嘴巴抖了抖。 他都跟她说了外面那么多消息,为什么还不放过? “林蹊,我们歇的差不多了。” 段振终于挺身而出,“你要真想打,我们接着奉陪!” “……” 陆灵蹊笑看他们一个个黑着的脸,忍不住更高兴了,“我猜猜你们圣尊为什么不敢来,这些年,你们死了不少金仙大修,现在又出兵这边…… 你们家的族地现在挺空虚的吧?” 什么? 段振的第一小队,都听蒋林说过,圣尊不能来的原因。 没想到……林蹊一猜就猜到了。 “哈哈!看你们的样子,我想我猜得差不离。” 陆灵蹊大笑,“今日当浮一大白,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赶路,半个时辰后,我们再见真章!” 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根本不够他们和庞长老汇合。 而且,这一路上,他们绕过来绕过去的,想要找到之前的路标太难了。 一个不好,很可能迷路。 一旦迷路,不能跟庞长老汇合,他们…… 段振非常想硬气的再跟她拼一把,可是身边几个队友都动了动脚。 他心下一顿,忍不住涨红了脸,“林蹊,你说话算放屁吗?你自己说的,蒋林跟你说外面的消息,说好了,你保证不会反过来追杀我们。” “可是后面圣尊不能来的消息,是我自己猜的。” 陆灵蹊笑眯眯地反驳,“所以,他并没有跟我说好。” 蒋林:“……” 他知道她无耻,可是,不知道她如此无耻。 “你没有猜到真正的点子上。” 蒋林咬着牙道:“圣尊不能来,一是因为,虚乘……” “蒋林,闭嘴!”段振厉声喝止,“你以为你说了,她真会放过我们吗?” 他们之间,早就你死我活。 林蹊如此……,分明在瓦解他们的斗智。 “什么半个时辰?” 段振冷笑,再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若有所感的抬头。 远方的墨云,再次泛起一阵涟漪,很快,又有无数陨石化成的流星雨‘咻咻’而下。 怎么还在打? 段振的心下一跳,却没想,刚刚还在跟他们扯皮的杀神,转身就往那边去了。 那他们…… 段振咽口唾沫,正打算在没看到他们自家人的时候,赶快转身离开,就看到了一个人影,直直下坠。 完蛋了,又是哪位长老掉下来了? 怎么办? 救,他们是救不了的。 他们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算拼死赶过去,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走吧!”段振不敢再看,更不敢耽搁,“快点走!” 想要杀林蹊,他们就必须汇合庞长老六人。 段振嘴巴说走,事实上,却几步捡了一截死去队友的破烂大氅。 他的大氅也被打坏了,就算接不上,在身上多绑一块,也能暖和点。 他不敢浪费,蒋林等人当然也不敢浪费。 很快,死去的路绍远三人,就被剥得干干净净了。 赶着杀人的陆灵蹊没有回头,当然也就不知道,他们还若有若无的捡了几块死难队友的碎肉。 …… 仙界,万寿宗。 马知己的面色非常难看。 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师弟师妹们,如今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 什么以下犯上,自请一百打神鞭? 这是一百打神鞭就能解决的事吗? 余求想带着云天海阁的人求死,那就去好了。 四大仙宗可以没有云天海阁,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万寿宗。 这一个个蠢蛋。 有人在前面打头阵,干嘛就不能跟他演一场戏,装着被他禁锢了? “我让你们等一等,等一等,就这么难吗?” 马知己咬着牙,“不管是支援新生宇宙的混沌巨魔人,还是攻打佐蒙族地,只要一庸他们敢干,我万寿宗就责无旁贷。 但是,责无旁贷是一回事,什么时候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管是支援混沌巨魔人,还是攻打佐蒙族地,在最开始的时候,都会遭到佐蒙人的疯狂反扑。 这个时候,伤亡是最大的时候。 “万寿宗有今天不容易!” 说到这里,马知己的眼睛都有些红了,“我把你们培养出来,更不容易!” 他看向翁明瑶六人,“老夫早就说过,你们的命,不止是你们自己的,还是宗门的。你们有想过,你们有个好歹,宗门会如何吗?” 一庸野心勃勃,妄想以仙盟的名议,号令天下各宗。 万寿宗但凡弱点,天下堂就会在他们的地盘上,伸进一条胳膊一条腿。 “为了你们……” “师兄,一庸到山门了。” 看上去更为老朽的包世纵听到袖中的一声响,连忙打断他,“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 “……都给我待在这里站好了。” 马知己站起来,“傅师妹,你不是要自请一百打神鞭吗?现在就来吧!刑堂弟子何在,拿下她!” 傅清容一声不吭地由着刑堂弟子把她捆到殿前的华柱上。 啪~ 啪啪啪~~~~ 被迎客弟子拦了好一会,终于赶来的一庸在马知己客套之前,一把夺过鞭子,“马道友,你要干什么?” 马知己眯眯眼,“……这里是我万寿宗,应该是我问阁下,你想干什么吧?” 女生外向。 马知己后悔当年的决定。 如果傅清容没有嫁给一庸,他没给天下堂行那么多方便,一庸敢当着他的面,夺万寿宗的刑鞭吗? “干涉我万寿宗内政吗?” “自然不是!” 一庸把打神鞭团吧团吧,扔给儿子,“本堂主这次过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 “噢?什么好消息?” 马知己挑挑眉,“佐蒙人和混沌巨魔人干上了,两败俱伤了?” 算时间,往那边去的星船,也确实要到新生宇宙了。 “看看吧!” 一庸把邓九传来的玉简甩给他,“邓九报来消息的时候,那边还在打着,当时已经陨落四十三位玉仙,五位金仙了。” “……这确实是邓九的消息?” 马知己打量玉简,“一庸……” “马宗主都没老糊涂,我一庸更不会。” 一庸知道他怀疑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开玩笑,这种事,如何会开于笑?” “……” 马知己攥了攥玉简,把它递给包世纵,“所以,一庸堂主是准备出兵了?” “不错!” “那……先是支援新生宇宙,还是攻打佐蒙族地?” 马知己更倾向于攻打佐蒙人族地,“季肖他们恐怕一直在防着我们,跟我们隐藏了实力,要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子打杀这么金仙大修?” 身为万寿宗的宗主,他很清楚,人族没往那边派人。 “他有没有隐藏实力,本堂主管不了。”一庸看了眼绑在华柱上的傅清容,“本堂主能做的是,帮他拖住圣尊。” 围魏救赵也是一种救援。 他已经在给季肖的回信中说了。 “所以,傅道友……,你们就不能打。” 上战场? 做梦! 马知己眼中的怒火更甚,“无规矩不成方圆!傅师妹的事,是我万寿宗的事,一庸……,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我愿上战场!” 傅清容清冷的声音,从华柱上传下,“师兄,让我将功折罪吧!” 马知己:“……” 他狠狠瞪着这个再不听话的师妹。 “将功折罪?”他冷笑,“傅师妹,你要老夫再说一遍,你的命……” “师兄!”傅清容打断他,“当初你让我嫁给一庸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欠宗门的,我已经还上了。” 她帮天下堂的时候,也帮了宗门。 当年的万寿宗,空有四大仙门的名头,事实上,从上到下……人才凋零! 主战一派,修为稍高的,都死在了外域战场,下面还想战的小弟子,也大都被下放到了天渊七界。 “所以,我其实是自由的。” 傅清容看向包世纵,“包师兄,你可以为我做证是吧?” “是!” 包世纵身形一闪,飞到了华柱的后面,给她解开捆仙绳,“师兄,我也是自由身,我想请战。” 他寿元无多了。 能在临死之前,拉上两个垫背的,这辈子就赚了。 “你……想去就去吧!” 马知己拟定的第一批出战名单里,排第一的,就是寿元无多的包世纵。 做为四大仙宗的万寿宗需要英雄。 马知己很了解包世纵,这些天,他也跟他若有若无的,提了云天海阁的吴吉老头。 那老东西,就是在佐蒙人的驻地,仙婴自爆了。 “但是傅师妹不行,你现在受伤了。” 虽然这师妹也不听话了,但是,马知己还不想损失她,“先养一段时间。” 傅清容在,一庸对上万寿宗的时候,就多一层顾忌。 “一庸堂主,我现在只能把包师弟交给你。其他人……,我还要好好想一想。” 想想? 当他是傻子吗? 身为老狐狸的一庸,当然知道他放包世纵的原因。 瞄了一眼偏殿,他叹口气道:“在佐蒙人的事上,马道友,我们——都有责任!” 当初虽然发下重誓,不主动跟佐蒙人动手,但是,他们都憋了一口气,谁都知道,只要有机会,当年的恨,当年的仇,一份份,全都加倍还回去。 现在这机会来了。 一庸也不容马知己退缩。 他退了,其他各宗呢? 做为四大仙宗之一的万寿宗,必须走在前面,担起应该担起的责任。 第一零八零章 拍马都赶不及 传界香燃尽了。 可是,没有回音。 现场,不管是圣尊还是谢汝中、鄢青等,面色都非常的难看。 贺幼明只怕是参战了。 吕镇平他们弄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却还不和他们联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参战了。 他参战了,安画……,安画也没时间跟他们联系,是不是现在也正忙着开船逃遁? “圣尊,您恐怕要往那边走一趟了。”鄢青不敢想像世尊现在是什么样,“季肖、季辰他们敢打,定然是做足了准备。” 世尊虽然不行了,但他是曾经的圣者。 如果他们连圣者都被混沌巨魔人拿了,那以后…… “走?”圣尊感应到什么,深叹了一口气,“走不了了。” 虚乘已经来了。 王八蛋,来得可真及时啊! 虽然走不了,但是,圣尊受不了这份憋屈,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 “虚乘,这里不欢迎你。” “没事!”虚乘笑笑,“我也没想过要你欢迎!” 徒弟给他发布的任务,除了看着圣尊,还有就是气他。 虚乘又无奈又好笑,“我就是来逛逛这片星空!哎呀,圣尊你看,这片星空真漂亮啊!” 圣尊:“……” 他越来越讨厌此人了。 以前是高高在上的鄙视他,轻视他。 现在…… “你还想打一架吗?” “没有啊!”虚乘还是笑眯眯的,“不过,你要想打架的话,我也可以奉陪几招的。” 徒弟认为,佐蒙人这么倒霉,跟林蹊有点关系。 然后,他特意找了算卦的家伙,那个混蛋屁都没说,但是,让常雨请徒弟吃饭去了。 虚乘虽然觉得,现在来触圣尊的霉头,他们可能要大打一架。但是,徒弟吃完饭,就又过来说了,此时的圣尊虽然憋了一肚子火,想找人发泄,但是,他越是避,人家的火,烧得就越旺。 旺得太过,可能就灭不了了。 到时候,不是混沌巨魔人倒霉,就是他……或者人族的哪个地方、哪位前辈倒霉。 此时,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做为唯一能跟圣尊抗衡的圣者,他都逃不掉。 既然这样,还不如提早过来,给圣尊灭灭火。 见到一向只接招,从不主动的他,主动过来,凭圣尊现在多疑的性情,反而不敢干什么。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一定要从容不迫! 他越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圣尊就越会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早前,正是因为自我怀疑了,他才会连派三位金仙来杀南佳人。 现在…… “来来,我们现在就干一架!” 干完了,他们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这些年,常常跟你打,我感觉,我的战力都提升了不少。” 大徒弟银月若是知道,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当初…… 虚乘知道,银月曾经特别特别的后悔,事事冲在他的前面。 而小徒弟给他支这么多招,不用说,天渊七界随庆那些人,也都认为佐蒙人这场大败,跟林蹊有点关系。 虚乘有些感慨,“晋阶成圣,我以为我的潜力早就用完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提升!” 真是太不容易了。 大徒弟在后期,非常想要帮他提升战力,可是迟了就是迟了。 再加上那时候,他心有抵触…… 虚乘摆开架式,“出招吧!” 出招? 出个屁的招! 看到这样的虚乘,圣尊的满腔怒火,无尽憋屈、愤恨,反而尽数被什么抽离了一般,严重怀疑有备而来的虚乘在给他挖坑。 “你脑子有坑!” 圣尊吹了吹胡子,“虚乘,老实说吧,这时候来,就是想看着我,不让我去新生宇宙吧?” “不打啊?” 虚乘有遗憾,又有一抹庆幸,拂拂衣袖道:“没办法,季肖向人族求救了。别的帮不了,可不就只能过来看你了吗?” 圣尊:“……” 他好气啊! 曾经,拂衣袖的动作,漫不经心气人的话,都是他干的。 现在反过来了。 “你的面色不太好。” 虚乘打量他的面色,一副老朋友的样子,“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啊!虽然我们是圣者,早就与天地同寿了,可是,这样大怒、大忧、大恐……,还是会影响五脏。 劝你一句,跟老夫学学,该当闭眼,当闭眼,该当闭耳,当闭耳。 世尊的前车之鉴在,我们还当学会保养!” 圣尊:“……” 他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说。 这一会,他都后悔,不该过来了。 “别再放屁了,我问你,在新生宇宙帮混沌巨魔人的是谁?” “不知道!” 虚乘摇头摇得特别快,“你们不是怀疑,是一庸那个老狐狸在背后搞鬼吗?” 一庸不怕被他们记恨! “其实我也怀疑是他。”他一副跟老朋友交心的样子,“那个家伙,你别看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其实心有猛虎!” “……” 圣尊觉得,他也一直看错了虚乘,这混蛋也心有猛虎。 嘶~ 他和世尊确实看错了。 虽是躺赢的圣者,但能躺赢,就说明了他的本事。 换个其他人…… 或许早就跟他们针尖对麦芒。 真要针尖对麦芒,当年,他和世尊也许早就下定决心,以一定的代价,拿下整个人族。 可恨! 圣尊磨了磨牙,“你在跟我装傻!” “什么装傻……?” 虚乘别的不会,装傻最会了。 此时一副无辜的样子,“圣尊,你们有怀疑对象了?” 当然有怀疑对象。 可是,想要咆哮而出的‘林蹊’二字,又被圣尊死死地按在口中。 林蹊是他们费了莫大力气,弄到新生宇宙的。 当初为了把她弄走,他们游天祜、简野王、涂先明……他们,全都亲自出手了。 可是结果是他们尽数陨落。 后来,为了把她弄到新生宇宙去,族里又给了多少财物? 那都是他批的。 一瞬间,圣尊气得脸上都紫胀起来,“虚乘,你嘴巴上的道行见涨啊!” “是吗?”虚乘一愣之后,忍不住大喜拱手,“哈哈,我也觉得,最近事事顺利,不管是嘴巴还是战力,都比以前厉害了。” 这真是一件大喜事! 果然还是徒弟旺他。 银月不在了,他可怜巴巴地坐在那棵大树下,当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 其中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为什么对广若一再优厚? 还不是因为太寂寞。 一庸和鲁善他们虽然也会去见他,但是,他们每次去,都是有目的的。 表面上是向他汇报干了什么什么,事实上,他不需要知道那些啊,他只要给他们演好定海神针就行了。 收了小徒弟,吃的喝的用的,又都丰富了起来。 所有一切,又都顺了。 “圣尊,你徒弟不行啊,不旺你!” 圣尊:“……” “不管是成康,还是安画,都是给你丢脸的。” 虚乘忍不住的想炫他徒弟,“你看我两个徒弟,就算不提大的,小的阿菇娜,那也是可人疼的很,你派去杀南佳人的丘五子,就是死在她的天狼弓下。” 什么? 圣尊的鼻息都重了好些。 阿菇娜一个小小的天仙,拿什么本事杀丘五子? 天狼弓再厉害,在她那里,也是二手货。 能比在银月仙子手中还厉害吗? “你是想跟我说,一庸和天下堂的那些人,都是死人吗?” “哈哈哈!当然不是。”虚乘现在谈兴正浓,“他们给我家阿菇娜掠阵呢,不过,丘五子确实是死在天狼弓下。至于怎么死的……,我想你猜猜,就能猜到了。” 猜? 圣尊眯了眯眼,第一时间想到了九方机枢阵。 也只有这个阵法,能连跨两个大阶杀人。 “……那你还有什么好拽的?” “怎么不能拽呢?” 虚乘笑眯眯的,“那也是我徒弟的本事啊,换你徒弟……,可是连着两个,都栽在南佳人的手上。” 圣尊:“……” 他太气了。 他的徒弟……,确实不争气。 安画和成康,都是表面聪明,自以为算天算地,实则蠢笨不堪。 若不是他们连着给他拖后腿,他也不会…… 圣尊的怒火在要烧到头顶的时候,迅速止住。 虚乘这个混蛋,就是要气他。 他不能上这个当! “南佳人是宜法的徒弟,听说林蹊少时,也基本都是她教的。” “唔!” 虚乘点头,“我也听过这话。”对这样有本事的人,他也是敬佩的,“不过,我徒弟阿菇娜说,林蹊不只是宜法教的,她从小就机灵。 她家遗传好!” 遗传? 陆望吗? 圣尊的心脏都有些不舒服了。 陆望不是个好东西。 “林蹊从小就嘴甜,小时候跟我徒弟阿菇娜还不对付的很。” 虚乘不知道,圣尊从遗传二字上,想到了陆望,“两个人你死我活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拿对方没辙。” 能跟天道亲闺女你来我往那么多年,不落下风,他徒弟也是厉害了。 虚乘很骄傲。 但是,他不知道,阿菇娜所谓的你来我往,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事实上林蹊忙得根本没时间理会她。 等到她能理会她的时候,她早打不过她了,被她欺负了,还只能憋着。 “我徒弟是以天狼弓让林蹊没辙,林蹊……机缘好,走哪都能得宝,也走哪都能交到朋友。” 徒弟吐糟,林蹊的长辈缘无以伦比。 其实如果不是那丫头,从一开始就对他抵触,虚乘也挺喜欢的,“圣尊,你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一会青一会紫,一会白的。 虚乘把话题重新拉到他身上,“跟老夫学学,收收心吧!” 收个毛。 圣尊突然想到了李玉。 如果林蹊从一开始就在静河域,配合混沌巨魔人,那……李玉被阴火灼魂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在背地里看着? 他替李玉挡了那么久的阴火啊! 圣尊突然断喝,“虚乘,你们确定是要帮混沌巨魔人了?” “这?” 虚乘一副无辜样子,“这话你不应该问我啊!”他摊摊手,“你也知道,在大事上,我一向是听一庸他们的。” 圣尊:“……” 他要被他气死了。 这么蠢的话,是一个圣者能说出来的吗? “咳~” 他死命的按住喉间的麻痒,“你也配当圣者?” “……这话,我听你说过无数遍。” 以前听到的时候,都是好气的。 但是现在,虚乘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开心。 而且,这一会的圣尊有走火入魔,焚心焚神之嫌,他真想主动出手,试一下看看,“不过,现在我觉得,我可以反过来问你,”他一副怀疑的样子,“你……,也配当圣者?” “……” 圣尊的身形微不可查的晃了一下。 他果然是世尊的分身吗? 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想乱我心绪?” 圣尊睚眦欲裂,“虚乘,到了我们这个境地,如果我是世尊的分身,你觉得我会毫无察觉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虚乘摊摊手,“毕竟我是躺赢的圣者,我徒弟的一场顿悟,让我稀里糊涂晋阶成圣。 而你……跟我差不多。 圣尊,说真的,不管是你也好,我也好,我们两个真是拍马都赶不及世尊。” 拍马都赶不及~ 拍马都赶不及~~ 拍马都赶不及~~~ 圣尊的耳朵和脑海里,好像只剩这句话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好。 虚乘在给他挖坑,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在心脏传来火烧,神魂亦有灼痛感的时候,圣尊猛地一咬舌。 巨痛袭来的时候,嘴巴里喷溅了满嘴的腥甜。 圣尊突然一闪。 嘭~ 原先他脚下的陨石当场化为齑粉。 “你想切磋?” 他咽下满口的鲜血,以灵力,硬生生地让自己脸上的神色如常,“可惜,我今天没心情!” “哈哈,看出来了。” 虚乘有些可惜。 他觉得,他可能失去了最佳出手的机会。 也可能现在还是出手的机会,但是…… 虚乘不敢再试探了。 逼急了圣尊,万一,就此引发两族大战…… 还不知道一庸到底要怎么打之前,他先闹翻…… 虚乘不太敢,强按下蠢蠢欲动的心,“这一会你没心情,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只怕都没心情!” “那可未必!” 输人不输阵,圣尊冷笑一声,“等我想通一件事,就是我们再见真章的时候!” 第一零八一章 万寿宗的责任,做为一宗之主的马知己不愿意担,但是,万寿宗上下,还有的是人愿意担下。 看着跟一庸一起浩浩荡荡走了的一群人,马知己的眼睛都是红的。 万寿宗几经起落,他好不容易才没让宗门落到二流以下,怎么现在一个个的还怪上他了? “傅师妹,你真觉得师兄我做错了吗?” 他恶狠狠地盯着傅清容,“你凭良心说,我是为我自己吗?” 辛苦这么多年,为宗门培养的六大金仙,一下子全走了,他忍不住的后悔,这些年装君子,装得太像了,以至于把他们教的不食人间烟花。 “……” 傅清容垂下眼敛好一会,再正视他的时候,里面闪过一道莫名的光,“师兄,我们万寿宗祖宗堂里的牌位,有大半因佐蒙人而来。 你说你不是为了自己,你让我凭良心说话,那我想问问师兄,午夜梦回,你正视过自己的良心吗? 表面上,你事事为宗门,你也倾心教导弟子,可是,师兄,你做这一次的前提却是维护你四大仙宗掌门人的身份! 宗门落败了,掌门人身份,便不威风了。 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你想维护你的权势!” 放屁! 放屁…… 马知己想要大声咆哮,大声反驳,可是,面对傅清容清冷的面容,面对她好像了然一切的眼神,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你,你是故意引一庸来的?” “……你要这样想,我也不反对。” 宗门大义在天下大义面前,傅清容知道,这位师兄就是有再多的理由,也拦不了铁了心,要跟佐蒙人干的师弟师妹们。 “师兄,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学学刘叔异,学学陈守之。” 刘叔异让出了掌门之位,陈守之虽在没有让出掌门之位,可是,已经放权长老团,凡事少数服从多数。 “你觉得刘叔异那样,你接受不了,那就学陈守之,他还是太疏宗的掌门。” 让一辈子都在权利巅峰的师兄让出掌门之位,根本不可能。 除非流血! 除非……有人死。 到了那种程度,万寿宗就要成全天下的笑料了。 傅清容不愿,心有大义,只愿跟佐蒙人拼杀的师兄师妹们也不愿。 “你让包师兄跟一庸走。”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极深的痛楚,“其实就是想让他用最后听生命,为万寿宗挣一份荣耀吧?” 这是傅清容最不能接受的。 “师兄,你还记得林蹊当初骂一庸的话吗?你这样……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可惜,她拦不住包师兄。 “你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事事冷血算计,一切只讲利益的宗门。” 但事实上,他们不是。 “你有想过,你的这些行为,会误导下面的弟子吗?” 傅清容的声音渐大,“你说我们的命,是宗门的,其实你更想说的是,我们的命是你的吧? 你在我们中间衡量,谁可以舍弃,谁要好好留着,以后为你挣下更多的荣耀。 师兄,你是入魔了。” 不是,他怎么是入魔? 他就是想活着,想…… 马知己突然感觉不对,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殿前站了好些个弟子。 他们…… 马知己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呵呵!我忘了,师妹和一庸夫妻多年,哪怕和离也未占下风。” 他大意了呀! 一庸是老狐狸,师妹有样学样…… “你……你是想和盛去非一样,逼我退位,当万寿宗的掌门吧?” “我跟盛去非不一样。” 傅清容摇头,“盛去非的掌门之位,是刘叔异提议,紫霄宗各长老一致通过得来的。 我……我只想师兄认清自己,只想我万寿宗的弟子们,可以堂堂正正,抬头挺胸的做人,只想他们不论在什么境地,都可以骄傲的跟人说,我是万寿宗弟子。” “哈哈!哈哈哈……” 马知己被她气笑了,“说这些之前,那你有想过,你把你的亲儿教成什么样了吗?” 他指向缩在一边的傅子璨,“你觉得,他配当你心目中的万寿宗弟子吗?” 这是个全天下都知道的纨绔。 “傅清容,傅师妹,说别人之前,先想想你自己。” “……我想过。” 傅清容看了面色发白的亲儿一眼,“璨儿,爹和娘以前没用高标准要求你,是怕你有我们这样的父母,会被佐蒙人盯上,被看我们不顺眼的人盯上。 把你养成现在的样子,那些背后想杀我们的人,想盯我们的人,只会对你不屑一顾,只想留着你,成为我们的人生污点。” 养孩子太难了。 她和一庸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没想过,他们会自然孕育孩儿。 可是来了,他们就不能不为他的性命考虑。 “我和你爹都对不起你。” “不,不不……” 傅子璨摇头,“娘,你没有对不起我,我虽然不优秀,虽然是纨绔,可是,我没害过人,我吃的喝的,用的,是你们给我挣的。” 他抹了一把泪,转向马知己,“马师伯……” 师伯以前对他多疼爱啊! 傅子璨呜咽了一下,“我是有很多不好,可是,我也没给万寿宗抹黑过,您也不能说,我娘把我教的多坏,我……我今天就去报名,到……到幽古战场去。” 夏正和元岩就是在幽古战场跟他们变得不一样的。 他可以跟他们学。 “我不会成为我爹娘的污点。” 没有听到母亲打断,傅子璨知道幽古战场,他是去定了,“娘!”他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我给你争气,你……你想跟马师伯争掌门之位,就好好争吧!” 傅清容:“……” 虽然后面一句话,不该说出来,但是,纨绔二世祖的儿子能这样,她已经很欣慰了。 至少,他们没有完全的把儿子养废。 “你要去幽古战场?” 傅清容笑着走向亲儿,“走,娘给你找几件护身之宝。” “娘,你……你不是要争掌门之位吗?” 他要去幽古战场呢。 这么大的牺牲,总要捞点好处的。 “……好!” 傅清容沉默了一下,看向马知己,“师兄,等我回来,我们在宗里,天仙弟子以上,举行公投吧!” 到了这种时候,师兄还会不顾一切的跟她拼命吗? 傅清容想试一下。 可是马知己不想试!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所有反驳的话,在喉间滚了几滚,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因为,他能感觉到,此时围在此间的弟子们,都在无声的支持傅清容。 这? 马知己面色难看地点了头。 他要想想,想想该怎么办。 …… 又杀了一个佐蒙金仙的陆灵蹊不知道,她在这里的动作,对仙界有多大的影响。 “灵蹊,不追那些佐蒙人了吗?” 被放出来的青主儿,又站到了她的帽兜,“再不追,真要追不上了。” “不追了。” 陆灵蹊虽然也很遗憾,但是,现在再追,后果真的难料了,“他们这一会,应该已经吃到东西了。” 啊? 青主儿不解,“他们哪来的东西吃” “……他们盯死人的眼光不一样了。” 陆灵蹊沉默了一下,“为防我再次追杀,为了提高他们的体力,他们会吃之前不碰的。” 青主儿:“……” 她不知道该说啥了。 如果那些佐蒙人真吃死人肉,那现在再追,于她们的危险可就不一样了。 “放心!” 陆灵蹊往嘴巴里,灌了几口酒,“以后的时间还长,总会找到机会的。”今天已经杀了不少,“相比于那些人,还是天下,更值得我们期待!” 多杀一个金仙大修,对佐蒙人来说,才是最致命的打击。 对这方宇宙而言……也更重要。 “估蒙十六金仙,现在死了这么多。”青主儿的眼睛不由亮了些,“灵蹊,这一会混沌巨魔人应该占上峰了吧?” “应该是。” 希望混沌巨魔人的伤亡能少点。 还能再挡一波杀来的佐蒙人。 到了那时,人族那边的干劲就更大了。 “走吧,我们再转转!看看还有没有落下的玉仙。” 她们向早前看过的陨石落地去时,抽出手的季肖,到底不想季茂的身体和混沌之晶,便宜静河域的佐蒙人。 百忙中,他们彼此配合,一边围杀吕镇平一行人,一边若有若无的赶了一堆的陨石在季茂落下的地方。 轰~~ 季蝶朝那堆陨石狠狠一掌拍了下去。 咻咻~~ 咻咻咻~~~~ 好不容易弄冷了季茂脑袋处的陨石,想要翻找混沌之晶的庞中选感觉不对的时候,惊得寒毛直竖! “快!快快……” 他想说,快拉我上去啊! 可是,为防许添禄这些个家伙偷他的混沌之晶,他让他们警戒在外围。 现在…… 话都没说出口,许添禄那个混蛋,居然先跑了。 他一跑,其他人…… 眼见自封他护卫的魏虎,都跟着跑了,庞中选再也不敢耽搁,连连提气跳上翻在一边的陨石。 他想要跳出这个破坑,只要跳出去,再给他十息时间,也许就能逃过这一波的流星火雨。 庞中选觉得自己应该没问题。 他飞起来了,他马上就能跑出去了。 可是,流星火雨应该下落的时间,却跟以前大不相同。 它们的速度,有他想象不到的快,就好像……好像有人知道他在这里,特意要用这些陨石火雨砸死他。 扑天盖地的陨石火雨再次把天空烧通了。 但是,除了远远的陆灵蹊和段振等,不管是庞中选,还是早就发现不对,逃了的许添禄,都没时间抬头。 他们只想快点,再快点。 轰~~~ 轰轰轰~~~~~ 无数大小陨石砸下来。 许添禄听到身后传来的短促惨叫,骇得面色发白。 他知道,身后的那个族人……死了。 热浪滚滚,雪块四溅,最先逃亡的许添禄在左冲右突的时候,被好些个溅起的雪块砸的连着两顿。 他都是如此,更后一步的魏虎当然逃得更惊险。 到了这时,他们都知道,这是混沌巨魔人的有意为之。 人家不想他们捡混沌之晶,不想族人的身体,成为他们的口中食。 魏虎后悔死了。 混沌之晶又没有他的,那么靠前干嘛? 惊险避过一块轰隆砸下的燃烧陨石,他连连提气,拼命的想从旁边还烧着的大洞飞过。 这里已经没有可平安的地方了。 “啊~~~,求我!” 右前方传来一声惨叫,那扑腾的声音,异常惨烈。 可是魏虎没时间看,他也不敢往那里跑。 混沌巨魔人这一次是精准打击。 逃命的庞中选无可奈何地朝马上就要砸到他的燃烧陨石狠狠一拳。 嘭~~~~ 差点砸到他的陨石是歪了一下,可是,他也飞不起来了。 啪~ 啪啪~~~ 眼见要落到正在燃烧的陨石坑里,庞中选又连连朝下挥掌。 可是,他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嘭’的一声,肩头触到了陨火,‘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长长的大氅衣摆也被陨石坑中的陨火带着。 庞中选顾不得脱衣,忍着烧到面皮的火,拼命的想要逃出这方火圈。 把一堆陨石全都砸下的季蝶,看着烧出来的云圈,想到了什么,干脆不管围杀的人,一个闪身,又圈过一堆陨石。 轰~ 这一次,巨掌的虚影几乎要盖到厚厚的云层上。 陆灵蹊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的时候,拼命往那边赶的段振等,全都面露死灰之色。 完了。 庞长老他们完了。 轰轰~~~~ 轰轰轰~~~~~ 无数陨石以更快的速度砸了下来。 第一零八二章 季蝶在干什么,吕镇平当然看见了。 他的面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季肖,你们真想灭族吗?” 季茂的混沌之晶,不管是庞中选还是楼绍隐、侯用礼、杜新虎他们,谁舍得放过? 他们这一会,只怕都等在季茂的尸体旁,等着陨石降温,去翻他的混沌之晶。 季蝶在此时,用如此大规模的陨石雨砸下,他们能逃吗? “如此动手,圣尊不会放过你们的。” “圣尊从来就没想过放我们吧?” 季蝶身形一闪,一拳猛地轰至。 吕镇平慌忙避开,“退!快退!”这些混沌巨魔人都疯了。 再这样打下去,还有什么用? 当务之急,是避敌锋芒,等待援军。 今日之仇……,他日十倍百倍奉还。 吕镇平丢下快退的话,自己反身先跑了。 他跑了,其他人当然也不敢留。 而且,到了这种时候,谁都明白,与其一起逃,还不如分散开。 正所谓一人逃命,十人难挡…… 操心这边大战的谢汝中、鄢青等长老团长老,看着又一盏魂灯突然熄灭,一时都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不好……,老庞也危险了。” 看到代表庞中选的魂灯,也明明灭灭起来,鄢青面色灰败,深深一叹,“各位,商量如何增援吧!” 再不增援,他们在那边的人,只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圣尊……” “不要想圣尊了。” 圣尊到现在都没回来。 不是躲了,就是被虚乘堵了。 “增援的事,只能是我们自己来了。” 如果人族不知道,他们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或许虚乘还不敢太过份。 但是,他们知道了。 所以,哪怕虚乘再废,也会想办法看着圣尊的。 “可是一庸……” 谢汝中也是一叹,“一庸只怕不会给我们机会了。” 四大仙宗就算马知己会拖点后腿,这一会,天下堂和其他各宗,也不会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了。 “增援的前提是,保住族地。” 他的话音刚落,摆在案台上的传送宝盒‘嗡’的一声,又一枚玉简若隐若现。 是冥八又给他们传消息了吗? 没人伸手,但是,大家的神识,都在玉简完全实化的瞬间,一齐探了进去。 “万寿宗有变,一庸带了万寿宗七大金仙已至仙盟坊市,寿元无多的包世纵亦在里面,族里……要做好大战的准备了。” 短短的一句话,让他们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人族……居然敢? 谢汝中的眼睛,和大家相对一处的时候,都是即愤怒,又沉重! “此战……,仙界寿元无多的修士,大概都要参加了。” 万寿宗包世纵带了一个好头。 其他各宗肯定有样学样。 鄢青非常憋屈。 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他们为难人族,人族什么时候能威胁到他们的族地来? “九方机枢阵破解了吗?” 鄢青转向他们的阵堂长老俞天奴。 如果破解了,他们就可以借用了。 俞天奴无奈摇头,“还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想想其他的招,应对包世纵那样的修士。” 鄢青努力打叠精神,“无论如何,族地不容有失。” 以阵法,抗住那些妄想用仙婴自爆扬名的人族修士后,剩下的……,他们才好干。。 要不然,他们就太亏了。 “阵堂的。”俞天奴朝身后的四个人使了个眼色,“跟我走。” 看着他们五人鱼贯而出,鄢青又转向谢汝中,“内奸的事,还当抓紧!” 族里的虚实,再不能让内奸随随便便透露出去了,“就算一时查不出来,也绝不能再让对方向外面传消息了。” 必须要看紧,要不然,他们可能都完了。 “我会看着的。” 谢汝中点头,“援军的事……” 鄢青又一次看了眼庞中选的魂火,叹息道:“暂时先管住这边吧!育堡那里……我们也要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转移育堡的星船要提前就位。 “人族……,等了这么多年才来的反攻,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定特别犀利。” 鄢青瞄向大家,“想要让他们退兵,最好的办法是,在这第一次的接触里,把他们打怕。” 一如当年。 只有这样,才能瓦解某些人的战心。 “诸位有什么良策,都一起说说。” 圣尊指望不了,他们就只能指望自己了。 “……万寿宗一下子出了七大金仙。” 一直没说话的丁春仙上前一步,“很多年前,我与他打过交道,此人……伪君子一个,但他对万寿宗的掌控也远盛其他各宗。” 她抬手放出仙界地图,几个手印一打,万寿宗所在的地方,尽都立体起来。 山川、河流‘宫宇……,历历在目。 “余求不是想趁虚打我们吗?”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既然我们没有时间救援吕镇平,那我们……就反过来,杀入万寿宗。” 万寿宗可没有半圣。 虽然她更想打云天海阁,但是,余求他们拼杀在外时,木老道一定会坐镇宗内的。 四大仙宗,其他各宗出多少金仙大修,他们一时无法得到准确数字,但是,万寿宗已经明了了。 “而且,你们发现没?冥八发给我们的消息,是一庸带包世纵他们到仙盟坊市的,也就是说,马知己这一会,并不完全赞同他们任何的出兵计划。” 丁春仙冷笑一声,“万寿宗表面上铁板一块,但事实上,因为马知己死命抓权,自私自利,暗地里,如翁明瑶那样的新晋金仙,早就对他不满。 只是,这份不满一直压着。” 压久了,等到反弹的时候,就越厉害。 “我们也无需多少人。” 把人手浪费在南佳人那样的小天仙手上,才是他们最最大的败笔。 “万寿宗留守宗内的,都不是主战派。” 丁春仙眼神冰冷,“而保守派……,就像鄢道友说的,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以雷霆手段杀上两个,包世纵也好,翁明瑶也罢,肯定都会回援。” 当年,能那么快的结束大战,就是因为,大部分的人,受不住他们的这份迁怒。 所以各方才会联合起来,明里暗里的逼迫宋玉他们下界。 “解决了万寿宗的这一路大军,其他各宗修士,就会掂量掂量,是不是要不惜一切的跟我们拼杀了。” 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鄢青先给她鼓掌,“既然如此,亦早不亦迟,丁道友,攻打万寿宗的事,就由你指挥,人选……,由你自行挑选,希望你们一刻钟后就出发。” “是!” 丁春仙看向大家,“此去万寿宗的人手,也不亦过多。连我以内,八人即可,有意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 傅清容看着儿子的身形消失在传送阵上,好一会,才转过头。 宗里还有一场硬仗等着她。 傅清容重新站到万寿宫广场的时候,所有在宗内的天仙以上修士,已经在等着了。 不过,万寿宫的宫门紧闭,师兄马知己大概想避过一时,藏起来不见人了。 “师兄,出来吧,公投开始了。” 傅清容敲了敲门,朝管着外事的两个执事弟子点头,“给大家发放所有长老名签,想投谁,直接就放入这里。” 她的手指翻飞,很快一个全由灵光组成的透明圆箱就出现了,“开始!” “慢!” 马知己的声音从宫内传出的时候,宫门无声而开,“清容,你真确定了吗?” “是!” “呵呵!”马知己笑了笑,“我同意公投,但是,你不能参加。” “噢?”傅清容挑了挑眉,“师兄又想说,我曾经嫁给一庸,你要防着我,把整个万寿宗都白送天下堂?” “白送不可能,但是……,可难保你不会给一庸很多方便。” 马知己冷笑,“就好像知道你出事,他马不停蹄跑来一样。傅师妹,你心里很清楚,你们虽然合离了,但是,彼此之间该有的关心,从不曾少。 而且,当初之所以合离,也是因为,你不想我们万寿宗老借你之名,从仙盟那里得好处。” “啪~啪啪啪~~~” 傅清容给他鼓掌,“老狐狸都有本事颠倒黑白。当初我为何会嫁给一庸,师兄,你心知,我肚明,一庸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和他生下孩儿,我还要多谢师兄,若不是师兄在给我的灵酒上做了手脚,我和他,只会有名无份。 现在师兄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到我的头上,对不起,我傅清容不认。 我从来没有做出有损万寿宗的事,那些年,天下堂的发展不错,可万寿宗同样。” 当年是互惠互利! “我虽嫁给了一庸,却也一直是万寿宗的弟子。合离回来,当长老的这些年,亦不曾做过半点错事。” 傅清容腰背挺直,打断他要插口的话,“让我把话说完,师兄,你也别说,是你培养了我。 我是万寿宗的弟子,我灵根资质、悟性、忠心一样不差,我这样的人,宗门不培养,那才是有问题了。 我得的一切资源,都是因为,我配得到。 你不让我参加公投,是想把我逐出宗门吗?” 这? 马知己是很想逐出她,可是,左右赶来的几个师弟师妹,全都面色沉沉,明显是站在傅清容那边的。 他磨了磨牙,“师妹,是确定要跟我翻脸了?” “不,我是实话实说。” 如果,他没有那么说她孩儿,她可能还是缩着,努力当一个配合他的师妹。 但是,既然他们已经走到如今的地步,傅清容就不打算再退一丁半点了,“公道也自在人心。师兄,你也不用再拖延时间了,今日公投,绝不可能再半途而废。” 马知己的眼睛微不可查地瞄了瞄广场上的所有人,“……那就开始吧!” 两个早就等着的执事弟子,抬手间,飞出无数纸条,“诸位长老的名讳,俱在里面,想投哪一位,诸位只需把写着长老名字的纸条投入这里便可。” 连傅清容都收到十几个纸条。 她非常自然地把自己的名字选出来,第一个投进了透明圆箱。 马知己看到了她的动作,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跳。 他正要有样学样,南偏殿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宗主,不好了,刚刚收到消息,金楼坊市被三位佐蒙金仙攻下了。” 什么? 马知己一呆。 他急步赶往偏殿的时候,傅清容几个,也一齐赶了过去。 …… 庞中选痛苦的想死。 可是,他又不想死。 他还在拼命的往外跑。 他希望像许添禄说的那样,此劫过后,他还是他。 哪怕元气大伤,只要活着。 他在拼命的往外跑,段振一行人和陆灵蹊,却正往这边跑。 段振想救人,陆灵蹊想要杀人。 两边的速度,都一快再快。 庞中选努力忍着浑身的灼痛,忍着大量元气的流失,不停地腾挪在一个个火坑上方。 眼见他就要跑出来了,许添禄的手上,却暗扣了三枚刚刚捏好的雪钉。 他不能眼看着金仙长老死,要不然,族里将来会追究的。 第一零八三章 佐蒙人在这时候跑万寿宗闹事? 看到天音嘱上传来的消息,一庸沉默了半晌都没说话。 他猜到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干了,可是…… “明瑶,你们六人先回去!”包世纵打破沉静,“佐蒙人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阻止我们这边的行动。” 虽然他也很担心宗门,但是,他回去的意义不大。 包世纵早就做好,再杀几个赚了的打算。 “一庸堂主,现在想阻止佐蒙人大肆进攻万寿宗最好的方法,还是强攻他们的族地。” 一庸:“……” 他的心情非常复杂。 在他的心里,包世纵一直都是马知己无脑的追随者,却没想,一场大难让他顿悟了。 可这份顿悟…… 一庸知道,傅清容舍不得包世纵去跟人家玩仙婴自爆。 他也不想这样干。 虽然会伤敌,可是……,真要仙婴自爆了,天地因果下,想转世几乎就不可能了。 佐蒙人的族地,也是仙界的一份子。 “如此……,就依道兄之言!” 一庸有自己的想法,但此时此刻,他没有反驳。 “师兄……”翁明瑶六人站在包世纵的面前,心下异常难过,他们想说,你保重,想说注意安全,可是话到口边,都知道,这话,对这位师兄是没用的。 “我们会尽快归队的。” 他们没有请一庸帮忙照顾师兄,拱手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往传送阵。 等在外面的余求和盛去非没问他们去干什么,但是包世纵没有走,他们都在心中默默一叹。 两宗都有不少寿元将近之人,可是,两人点兵点将的时候,都下意识的避开了那些人。 当年跟佐蒙人的大战就已经够惨烈了,如今明知佐蒙人死点不破难以死亡,若还是用这种惨烈方式,他们的内心都接受不了。 四大仙宗,万寿宗和太疏宗都各有好几个,无法再进一步的天仙、玉仙修士参加。 但包世纵是唯一的金仙。 余求其实觉得,佐蒙人突然出兵万寿宗,就是因为他们知道包世纵要以何种方式跟他们拼命。 所以,他们先打万寿宗了。 “各位!” 一庸一脸严肃地从殿内走出,带着灵力的声音,响在广场上所有修士的耳边,“出发!” 先是仙盟修士,再是散修联盟修士,四大仙宗等等各方修士数万人马,在六十位金仙大修的带领下,一齐转向早就秘密建好的定向传送阵。 …… 佐蒙族地。 圣尊没管外面的所有事情,在世尊曾经居住的万世殿翻查半天,想要找到他封存的那一玉盒。 可是,所有地方都找了,他后来在小谷居然的洞府和草屋,也全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 到了这种时候,圣尊哪还不知道,世尊把那玉盒带走了。 他…… 一瞬间,他好想不顾一切地找到他,把那玉盒夺过来。 圣尊第一次后悔,在各方流言四起时,顾着身份,没去问那玉盒。 世尊拿走那玉盒,是不是说,他也怀疑,他是他的分身? 一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就不由地狰狞起来。 “圣尊!” 鄢青感觉到他的气息,几步冲进来,“不好了,铃山方向,传来传送波动。” 传送波动? 圣尊甚不耐烦,“……派几个人捣了就是。” “虚乘就站在铃山的上空。” 什么? 圣尊脸上又是一片狰色,“你是想说,他们要打来了?” “是!” 看到这样的圣尊,鄢青的心其实沉的很,一咬牙,干脆问出来,“圣尊,您在找什么?找你是不是世尊最强分身的证物吗?” 圣尊:“……”他眼神不善地盯向鄢青。 “就算您是世尊的最强分身又如何?”鄢青厉声大喝道:“您觉得,世尊还能对您做些什么吗?” 世尊就不是那样的人。 “虚乘放出那样的话,就是阴您,顺便也阴我们的,您还看不出来吗?” 都到了这种关键时候,圣尊还在心心念念是不是分身的问题,简直疯了。 “您越是想着这个问题,就越是入了他的套!” 鄢青抬手指向殿门处,“人族的大军,马上就要发至,刚刚我们又死了两位金仙大修,如今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关键时候,圣尊,您睁开‘心’眼,好好看看吧!” 圣尊的眼睛顺着他的手,看向了外面的天外,沉默了一瞬,“……又都是谁死了?” “徐友之和庞中选。” 徐友之? 庞中选? 新生宇宙? 圣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蓄染着风暴,“族里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就等您了。” “好!你随我一起进铃山。” 这里早是他们的地盘,人族敢战,他们还能怕了不成? “谢汝中,看好育堡!” 飞驰而过的时候,圣尊传音谢汝中,“任何人,不得靠近百丈之内。” “是!” 星船都准备好了。 谢汝中哪里敢让育堡出事? …… 万寿宗,做为还没下台的万寿宗宗主,马知己并没有支援出去。 他还坐镇宗门。 佐蒙人打过来了,原本,他觉得,他应该万分愤怒的,可是现在,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站在山门前,马知己突然特别想让傅清容死。 若是她能够战死在外,他的宗主之位,就再也没人敢抢了。 万寿宗如她那般,能豁出去的人,并没有几个。 马知己在心中祷告,希望老天再爱护他一次。 老天一直都是爱护他的,在最恰当的时候,师父死,师兄死,平平顺顺接收掌门之位一直到如今。 这世间,如他这般平顺的,其实并没有几个人。 林蹊的所谓天道亲闺女在他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真说起来,他才是天道亲子。 马知己突然对自己平添了无数的信心。 他正要转身,又好像感应到什么,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山门。 嘭嘭嘭~ 巨大的爆响声里,四个守门执事当场喋血。 舒文芳与一众弟子拼死扑来的时候,丁春仙已经和山门外的马知己战在一处。 金仙大修的大战,不是他们能介入的。 但天雷子是在宗内爆开,显然,那佐蒙人是侵进了宗里。 自从见识到林蹊的九方机枢阵,舒文芳就对阵法特别感兴趣了,连忙汇同大家修复山门大阵。 “宋师弟,找陈师兄他们,马上拿下今天所有外事堂的执守弟子。” 舒文芳偷着传音给他,“那人能进宗门,绝对有内应。” 他们万寿宗有人家的内奸。 山门修复重要,内奸同样重要。 宋谨之心下一跳,偷着传音他相信的一些师兄师弟时,神识也冲进外事堂,查到了所有执守弟子的名单。 “丁春仙,你好大的胆子。” 马知己没想到,会是这老熟人,“当我万寿宗无人吗?” “你们万寿宗现在有人吗?” 丁春仙打了一个呼哨,远方一道身影一闪而至。 叮~~~~ 剑气延展,刚刚修得了一点的万寿宗山门,又迅速破开一道口子。 眼见那人要冲进门内,马知己大急。 傅清容他们都出去查人了,宗里……,宗里留守的,一是庸才,就是他不愿涉险,将来可能承继宗门,有望晋阶到金仙的弟子啊! 叮叮叮~~~~~ 他不顾一切的挡到山门前,“当我马知己是泥捏的吗?” 虽然不愿战,也不想战,可是,他不能看着徒弟陈邦和舒文芳他们有任何一点闪失。 连连还手时,护身灵盾还不时的护持破损的山门。 “马知己,你照过镜子吗?” 丁春仙朝左后一甩,一面好像水境的东西,就把他们全都照在里面。 马知己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他…… 从来都是一副高人样子的他,脸色极差,显得异常狼狈。 叮叮叮~~~~ 当当当~~~~~~ 大战之中,最忌分心,不过数息,马知己就看到镜中的自己,法袍被没挡及的剑气割裂,处处渗血。 这还是他修的秘法管用,在致命剑气侵体的瞬间,无反抗的割裂肌肤,让它漏出去。 只要漏出去了,身体就不会受损。 多少年来,马知己一直担心自己要上战场。 佐蒙人有自愈之体,他有什么? 为防这一天,他特别研究了这秘法。 在锻炼筋骨皮的时候,随时缩动要害,避开致命的一击。 现在…… 马知己怎么也没想,会在宗门前使用。 当然,他也意识到,丁春仙放着那个镜子是干什么。 这女人是想让他分心。 “丁春仙,你是想要我们万寿宗跟你们不死不休吗?” 丁春仙冷哼一声,连连出剑,“说的好像,你们没跟我们不死不休一样。” 她原本是不打算这么快的打到万寿宗山门的。 可是,一庸居然没管这边,还带着大部队,杀到了铃山。 既然如此,那也不要怪她了。 相比于傅清容那些人,万寿宗里,还是马知己最有影响。 “你……” 马知己拼命还手,可是,他想解释的话,却也说不出口。 山门还在修复,山门前的弟子们为了加快速度,还各站到了阵眼。 他们这一会在看着,在听着呢。 “诸位助我!” 舒文芳站在山门阵的伤阵上,猛的出剑。 叮~~~~ 借用大阵的灵气,虽然还不能完全拦下对方金仙大修的强攻,却也能帮马知己挡上一丁半点了。 叮叮~~~ 叮叮叮~~~~ 万寿宗越来越多的弟子,冲了过来,加入还没有修复完成的山门大阵阵眼中。 身为四大仙门之一,万寿宗的宗门大战,除了守,当然也有攻伐之效。 随着舒文芳的剑气,越来越盛,丁春仙意识到,再在这里打,他们可能要吃亏。 可是,他们的内应…… 应该出现的内应,此时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她正要当场喊人的时候,却没想几道人影冲来,她的内应被人家五花大绑。 叮叮~~叮叮叮~~~~ 丁春仙知道指望不上对方了,连忙避开正面,斜刺里连挡舒文芳和陈帮两人的剑气时,亦给全力应敌的马知己两下。 马知己久不上战场,下意识地就避开了好些。 此时,因为护持山门,护身灵盾早就哀鸣数次,在又一次替他挡下一剑时,终于‘咔’的一声,当场碎开摔落。 马知己心下一惊。 “师父,快回来!” 陈邦大叫。 远方数道人影正在冲回。 飞在最前的是翁明瑶。 马知己听到舒文芳也在急切大叫‘师伯快回来时’,心下一顿。 他没有马上回来。 他感觉自己只要再坚持数息,就可以等到援军。 他要让翁明瑶他们看看,他配不配当这个宗主,他要他们看看,他是怎么当宗主的。 叮叮~ 叮叮叮~~~~ 翁明瑶发现了师兄的不好,长剑延展,拼命的想要给那青袍的佐蒙人一击,让他回援,可是,迟了就是迟了。 ‘卟’的一声,马知己的脑袋当初被丁春仙从斜刺里,劈掉了大半。 马知己的身体,还飞在半空中,脑袋掉落的当场,身体连着数抖‘啪’的一声掉落。 嘭~ 仙婴带着无比的憋恨,在冲出的瞬间,就想瞬移而逃,可是,丁春仙早就防着了,一张特别的大网猛的一兜。 “啊啊啊~~~~” 大网上烧起青蓝色的火焰,马知己的仙婴在惨叫数声后,化为一团精纯灵水。 丁春仙大喜,顾不得队友,一把捞回。 “师父~~~~” “师伯~~~~” “师兄~~~~” 翁明瑶大怒大痛,拼着受对方的一剑,也斩向了那个大网。 第一零八四章 鄢青 阿菇娜陪在师父虚乘身边。 听到师父懊悔可能失了对付圣尊的最佳机会,她真相时光倒流。 什么叫可能啊? 那分明就是。 把当时情况,原原本本听了一遍的阿菇娜,觉得圣尊那一会,就算没有完全走火入魔、焚心焚神,也一定无法发挥正常的战力。 可惜师父眼力不行,胆子又小,居然只试探了一下,就偃旗息鼓了。 “您想想,平时都是他主动挑衅您的。” 阿菇娜偷着传音提点师父,“结果,今天您先出招,他还面色如常的忍了下去。那种时候,‘面色如常’就说明了问题。他越是面色如常,就越不对劲。” 换成她,绝对干了。 可惜师父难得嘴巴溜了一下,眼力还没跟上。 阿菇娜遗憾万分,“您记着,一会儿他越是表现强硬,一副不怕打的样子,就越是心虚不敢打。” 两族大战,无可避免。 但是,战归战,这方世界,却不能有损。 所以,大战的地点,不能真的放在这里。 阿菇娜已经在师父这里看到一庸有关此次大战的三个方案,“只要您把他按住了,剩下的一庸前辈就好操作了。” “……师父都听你的。” 虚乘声音涩涩。 很多很多年前,银月也是这样。 佐蒙人打来了,这方宇宙唯一能跟世尊、圣尊一战的只有他。 可恨他太平日子过惯了,突然之间压下这样的担子,心里只有惶恐,只有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人家有两位圣者呢。 他害怕,没听徒弟的话,把晋阶心得送出去了,可是短短时间,从妖族到人族,四位半圣,焚心焚神而亡。 虚乘都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他不敢见徒弟,徒弟在四处奔忙,她一直不让他向外界透露半点成圣的心得,说他的晋阶之路,和别人的一定不一样。 平常的时候,给人当参考可以,但是,值此紧要关头,人心急躁,也许就会酿成无可挽回的事来。 所以,哪怕她爱极了美魂王,明知道美魂王一心一意想从他们师徒身上拿到成圣的秘决,也一个字都没透露。 结果…… 想到徒弟一向明媚的眼睛,渐被无力和绝望取代,虚乘的心就悔得厉害。 四位半圣一起帮忙,也许能拦下一位圣者的。 可是,就那样死了。 他们师徒后来的几次相见,都是相顾无言。 虚乘觉得徒弟在后悔! 后悔曾经事事冲在他的前面,后悔没有再多说几句,以致人、妖两族的最强力量,就那么虚耗了。 虚乘也后悔死了。 虽然送出晋阶心得的时候,也把当时所有成圣的环境,以及心理,都附在了里面,可…… 虚乘知道,是圣尊和世尊,给他们的压力太大,所以,拿到晋阶心得的四人,没有他当时淡然的心理。 人一急,就容易出事。 “圣尊来了,要不……你先下去?” “……有您在,我不怕!” 阿菇娜犹豫了一下,“而且,我站在这里,就显得他无福了,” “……” 虚乘拍了拍徒弟的肩膀,一道淡淡的流光从他的掌心泄出,转瞬游遍了阿菇娜的全身。 阿菇娜若有所感的看向师父。 虚乘朝徒弟笑笑,“师父在这里,师父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圣尊……”他抬头看向赶来的圣尊,“今天天气好,老夫心情好,兴致也好,一心想跟你切磋一二,怎么样?现在就玩上两招?” 圣尊:“……” 他还一句话没说呢。 他阴沉着脸,看向已经传送过来一庸等人,“你们确定要不顾当年的誓言?不顾天地因果?” “当年什么情况,阁下不知道吗?” 包世纵上前一步,“就算有天地因果,我包世纵担下了又如何?” “呵呵!天地因果是你一人能担得下的吗?” 圣尊咬着牙,看向一庸和虚乘,“两位想好,开弓没有回头箭,别怪老夫没给你们机会。” 挥手间,佐蒙族地里,一道道强者气息震荡而来,从天上的云,到地上的草,全都无风而动。 “攻我族地,只你们这些人可不行。” 圣尊看向余求、盛去非一行人,“再来一倍吧!” 他们震荡而来的强者气息在一百零六人上。 虽然真正的金仙强者已经没有一百,但是,输人不输阵,玩几道假的,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要向他们证明,他们的族地,绝不空虚。 “否则,我劝各位,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要叫圣尊失望了。” 一庸拉住还要说话的包世纵,笑着上前一步,拱手道:“我们的人离传送完还早呢,所以从哪来回哪去的事,原话奉还!”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笑意尽敛,“圣尊,鄢青,你们从哪来,回哪里去吧!” “一庸道友,觉得这可能吗?” 鄢青在半空中踏前一步,“我族汇入这方宇宙已经多少年了?这里的天道早就认可了我族,这里……就是我族的家园。 想要把我族赶出家园,呵呵……” 他低低一笑,“我鄢青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得不到的,你们……也休想得到。” “哈哈!”一庸的笑声,带了无上杀伐,“原来你们佐蒙人是如此对等你们的家园。一庸涨见识了。” 当初他们受制于佐蒙人的鱼死网破,因为他们是过客,他们的鱼死网破,几乎不要成本。 可是如今,居然还敢跟他们玩鱼死网破这一招。 一庸身形一闪,站到了与鄢青、圣尊同等高度,“当年你们离开的家园,是破的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吧?” 圣尊:“……” 鄢青:“……” 两人都没说话,只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也不对,你们这样的人,哪里配有家园。真要有一个曾被你们打烂的家园,天地因果下,你们……也早是昨日烟尘。” “是不是昨日烟尘,不是你说的算。” 鄢青声音淡淡,“想打……,放心,我族会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就凭你们如今的人手?” 一庸长笑一声,“也别给老夫说什么天崩地裂,当年,我们怕天崩地裂,如今……,真要天崩地裂,你们……也跟我们一样。” “当我们怕?” 鄢青淡然一笑,“大不了我族再换一个家园。” “换到混沌巨魔人所在的新生宇宙吗?” 一庸冷笑,“你们在那里已经死了多少金仙了?听说十六位金仙,带着四十九位玉仙,想要拿下混沌巨魔族,结果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让本堂主把话说完,你们的族地真有一百多位金仙吗?如果真有……” 他笑得欢快了些,“对待那个你们想要拿下的第二家园,不说出兵一半,怎么着也不会是十六金仙吧?” 这? 圣尊和鄢青的心下都是一跳。 这里果然是个破绽。 “哈哈哈!”鄢青的反应到底快些,大笑数声,“先锋军没听过吗?在仙界这么多年,我族接连有人突破,这得多谢当年的连场大战。” 战争,虽然会死人,可是,也是有无数机缘的地方。 他们佐蒙人从来不惧怕战争。 “十六位金仙确实少了些,可是,阁下以为,混沌巨魔族就能讨到好?” 说到这里,他的眉眼好像都飞扬了些,“混沌巨魔族全身都是宝啊,我佐蒙族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区区十六金仙,四十九位玉仙罢了。 这么多年,一庸,你统计过,人族原该晋阶多少金仙,多少玉仙吗?” 想打? 那就看看到底谁更强吧! “我族接二连三有人突破之时,从人族到妖族,连着万多年,都沉静无比。” 鄢青当年就是主持仙界事务的外事长老,“是,你们后来又赶上了,但是,一庸,你统计过,当你和各方宗主、世家掌权人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的时候,又有多少小宗门,小世家可更进一步的修士,半途陨落? 你们有人新晋金仙,我族就没人新晋金仙?” 他不怕跟他们比,“混沌巨魔人说,他们曾是这方宇宙的天道之子,然后,他们被天道弃了,换成了你们人族。 如今,我鄢青也可以说,我佐蒙人是这方宇宙的天道之子。 因为,除了无智的阶段,我族人不仅能如你们人族般修炼,还能借助某些你们不敢用,不会用的东西,走捷径!” “是吗?” 一庸笑了,“你想说,我人族已被天地所弃?那请问,你们的世尊是怎么回事?这几百年,你们不敢再踏足仙界,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干嘛花大力气,把林蹊弄到新生宇宙去? 噢,对了,说到林蹊,老夫还有个秘密该跟两位分享了。 当初,她在幽古战场,骗你们中了‘神泣’,拿了你们大把的好处,如今,她熟门熟路,想到新生宇宙逛逛,就跟季肖合作了一把,又从你们手中拿了大把好处。” 什么? 鄢青不由自主地看了圣尊一眼。 圣尊:“……”虽然早就猜到了些,可是,这样被明明白白的证实,他…… 若不是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掉链子,他几乎控制不住脸上表情。 王八蛋! 臭丫头…… 不要被他抓住了。 否则,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吗?” 看到好像没有大怒的圣尊,鄢青干笑一声,“可惜啊,林蹊在新生宇宙,不在这里。要不然,老夫还真要想想,此战,要不要打呢。” 承认林蹊是天道的亲闺女虽然艰难,但是,此时承认,能更显他们的坦荡之心。 林蹊不在,就等于克星不在。 “哈哈哈!” 一庸大笑,“没事,要不了多久,她应该就会回来了。” 祝红琳已经出发。 这一会儿,星船应该已经冲出了罡风层。 一庸赞同随庆他们的分析。 佐蒙人死伤如此惨重,一定有她的手笔在里面,“此战……,应该不会那么快结束!” “……” 鄢青看到了他的决心,心中不由的有些发沉。 族中玉仙修士有不少,死个百一百二的,他不心疼。 但是金仙大修…… 这几百年,族中损失惨重,在林蹊那里,几乎损失了一个万寿宗的实力。 甚至可能更多。 想晋金仙,可不是修为到了,就能顺理成章。 捷径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走的。 闭关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短短几百年,他们会因为一个人,栽成那样。 “两族大战,确实不会几天结束。” 鄢青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不过,一庸,你确定,要在这铃山打吗?” 过了铃山就是他们的地盘了。 鄢青需要时间运作,“我方族地不是你们想打,便能打的。外域战场当年的金仙试练域,是如何崩溃的,你知我也知。” 当初,他就是在那里,差点回不来的。 要不然,也不会接连闭关。 “这里……”鄢青踩了踩脚下的虚云,“亦是仙界的一份子。” 他眼中爆出战意,“你们可以破罐子破摔,老夫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族可能全面接收的地盘,最终被打得四分五裂!” “噢?” 一庸笑了笑。 他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瞧瞧,这多上道啊! 他从来就没想过,在这里打。 所谓的佐蒙族地,亦曾是人族和妖族共治的地盘呢。 “那阁下,想要在哪里打?” “这就要问问两位圣者了。” 只有他们,才能把曾经分崩的金仙试练域,重新稳定下来。 “不管是把以前的金仙试练域稳定下来,还是从新生宇宙那里,推回一域,都可以。” 反正,不能动这个已经算他们家园的地方。 真要把这里打坏了,天地因果下,他们真的谁都逃不掉。 鄢青和人族打道以来,对人族的很多理念,都非常认同。 种地、养灵兽,种灵草,就是他从仙界学来,和世尊共同制定,让族人系统学习,并且应用的。 受伤以来,他一直怀疑,是当年作孽太多,天道追索的结果。 要不然,做为族里,最有望晋阶成圣的第三人,他怎么也不可能,会在金仙战场上,差点被天崩地裂带着一齐陨落。 (本章完) 第一零八五章 可乘之机 林蹊来了,许添禄第一个逃。 至于为什么段振那么多人,不去跟她拼命,反而大叫着让他们快走快走,他不敢细想。 因为细想的话,只会惊吓更甚。 魏虎看他翻身就逃,异常不舍地跺跺脚,到底也跟了上去。 “许兄是觉得我们这么多人,不是林蹊的对手?” “……不知道,但是,段振他们是一个小队。” 就算现在只乘九个人了,按理在林蹊那里,也还是很有一拼之力的,但是,他们的声音里,带着急切,还带了点惶恐…… 许添禄不敢赌,“他们在让我们逃。” “……” 魏虎有些伤心,如果庞长老没有身陨,他们一起,也许还有好生拼一拼,“路队长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路绍远? 也许早就不在了。 许添禄忘不了那枚求救烟花。 如果那是路队长发的…… 可惜啊! 他刚在这里叹了一口气,就听到左前方的于宗藩在凄厉惨叫,“林蹊,我跟你拼了。” 陆灵蹊当然不怕落单的一个佐蒙人跟她拼命。 她其实也不介意逃命的两个过来的支援。 当~~ 刀剑相撞的瞬间,于宗藩虎口崩裂,长剑脱身,身体在雪地上,连退数丈。 虽然早就知道,林蹊力大无穷,可是这般…… 他没有犹豫的翻身就逃,“救命,救命啊!” 他想往魏虎和许添禄那里逃,可是,一个转眼,那两个人连人影都看不着了。 另一边上,段振他们接住了简士尹,可是明显,他们不打算往他这里来了,“救命,救命,段队长,救命啊!” 他努力逃命,可是,突然之间,脖间一痛,于宗藩就觉得自己的视眼有些不对了。 燃烧的山坑,厚厚的墨去,让他熟悉的冰雪世界以及那个让他惧怕不已的人,都在眼前飞转。 于宗蕃的眼睛,最终定格在那个失了脑袋,还惯性逃跑的身体上。 完了。 看到那个失了头颅,又张着手,想要找到他,把他粘回去的身体,他的嘴巴张了好几下。 粘不回去了,林蹊不会给他机会的。 哪怕下意识里,颈间的肉芽在涌动,在给身体发出信号,于宗藩也知道,来不及了。 没有人来救他,他……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看到脚下轻点,一跃而至,就那么一刀刺下的人,于宗藩的眼珠子都差点鼓了出来。 卟~ 于宗藩眼中的神光渐熄,眼前的所有景像,都从有颜色变成了没颜色,紧接着是无尽的黑暗。 陆灵蹊拿了该拿的储物戒指,其他从身体到脑袋,甚至对方一早就弃了,感觉品质还不错的飞剑,都慢慢踢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坑。 “灵蹊,不追了吗?” 青主儿重影站到了她的帽兜,看这燃烧的巨大火场,“再不追……” “这一会,剩下的人应该都汇合了。” 陆灵蹊不打算再追了。 外面的战场,就算没歇下来,也差不多远离了静河域。 “段振他们的体力……应该恢复了大半,再汇合这里的几个人,现在再追的意义不大了。” 陆灵蹊也不是很遗憾,“倒是这里……,我觉得吧,应该再来几场陨石雨。” “你是怕那位前辈的混沌之晶被佐蒙人偷了?” “肯定的呀!” 陆灵蹊感觉这里挺暖和的,忍不住伸手烤烤,“再来几场陨石雨,堆成山,天长日久的,混沌之晶的混沌之力,就属于这方世界了。” 前提是她把那些佐蒙人全都宰了。 没有佐蒙人知道这里的情况,而知道这里情况的混沌巨魔人,肯定不会再挖他们自己人的混沌之晶。 “这是混沌巨魔人欠这里的,也是佐蒙人欠这里的。” 说到这里,她又高兴了些,“主儿,你说,天地灵气恢复的时候,那些被禁锢了灵力的死人,也能给这方世界贡献点啥吧?” “肯定的。” 说到这个,青主儿也有些高兴,“他们的仙婴化在血肉之中,化尘化土的时候,也必然会溶进这方世界。” 静河域不算亏了。 “对了,灵蹊,那些佐蒙金仙都有魂火的吧?” 青主儿跳到她的肩头,“这一会儿,圣尊会不会被他们的丧钟听到吐血?” “嗯~”陆灵蹊歪了歪脑袋,眼睛跟青主儿的一样,在火光下,还有一种别样的亮,“很有可能噢!” “哈哈!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忍不住的汇在了一处。 此战,她们真是干得太棒了。 佐蒙人的丧钟如果敲得足够多,人族那边,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 混沌巨魔人有闲心管里,显然,圣尊没过来,损失这么大都没过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被绊住了。 陆灵蹊一高兴就想犒劳一下自己,“走吧,我们再去找找早前丢了的乾坤玉箱。” 有好吃的,要搬回家啊!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师父祝红琳正在来的路上,不仅她来了,风门和宜法也跟着来了。 之所以是他们两个来,一是因为宜法师叔的脑子厉害,二是因为风门可以随时带着她们参战、逃离。 反正有便宜的时候,就战,没便宜……,还可能有杀生之祸,当然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了。 祝红琳非常欢迎他们两个,尤其又是一身红袍,骚包的风门,“风门,前面一个陨石群呢。” 她满是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帮帮忙,用传送门走快点。” 风门:“……” 虽然知道,跟着她们就是被抓壮丁的,但是,还没到地呢。 而且,他现在有本事出去吗? “我修为不行啊!” 他好高兴,现在的修为还不行,“还出不了星船。” “没事!” 祝红琳大手一挥,“我带你们出去。” 呃~ 看到风门的脸瞬间僵住,宜法不厚道的笑了,“我看行!” 能这么早的站到宇宙星空之中,也是一种别样的机缘呢。 “这片陨石群挺大的,绕着过太麻烦,收了星船,让祝前辈带着我们走,能省多少事?” “……好吧!” 这两个女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风门能怎么办呢? 老实答应呗! 祝红琳高高兴兴地拉着他们从星船一脚踏出,然后收了星船,在风门放大的石门中一穿而过。 咦咦! 好厉害! 好神奇! 虽然走过无数次的传送阵,跟人干架的时候,也瞬移过无数次,可是,这是随机传送门啊! “来来来,再往前面移一些。” 祝红琳兴致勃勃,“我们用半个时辰的时间,走快一点。” 她保他们半个时辰绝对没问题。 风门能怎么办呢? 宜法这个混蛋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哼! 不就是想早点找到林蹊吗? 跟他装什么相? 风门老老实实,再次催动传送门的时候,在心里又把林蹊念了一遍。 新生宇宙有无数开天辟地时的厉害宝贝,林蹊在那里一定发了大财,回头跟她好好哭哭穷,再摆摆功劳…… 只要一起到能跟着天道亲闺女一块发财,风门的动力,就足足的。 一行三个人,在宇宙星空,穿行的特别快。 …… 吕镇平没想到,他们的分散逃亡,反而给了混沌巨魔人三个可乘之机。 人家不是一个追一个,而是…… 他拼命逃亡,努力想要避开身的事的季肖三人。 王八蛋,凭什么三个人追他一个? 吕镇平好羡慕没有一个混沌巨魔人追的沙原和,可恨,几次想往祸水东引,让季肖往沙原和那里倾斜倾斜,他们都对沙原和视而不见。 “沙原和,帮我一把,出手啊!” “……” 收到传音的沙原和连忙避开他,跑远点。 这些混沌巨魔人都疯了。 真要出手,万一他们放过吕镇平,全都冲着他来呢? 沙原和才不想干这种蠢事呢。 此战……他们败了,不仅败了,还败得彻底。 掉到静河域的那些人,就算在季蝶后来砸下去的几波陨石雨里逃过去,未来也不会好过。 等到他们把目标人物吕镇平、谭从度和郑大载杀了,也许马上就会派人下静河域。 到时候,都不用他们自己下去,随便派一个小辈以真身下去…… 沙原和觉得,除非圣尊马上赶来,要不然,所有掉下去的,还有庞中选的两队人马,一个都逃不掉。 “沙原和,绝不一人逃亡,帮帮我,我们一起……” 耳边再来的传音,被‘轰’的一拳打断。 沙原和没回头都知道,吕镇平是被人家拦住了。 回头陪他一起……,大概率是他们两个人,一齐倒霉。 这一场大战,打了多久? 沙原和迫切的希望找一个有灵气的界域落下歇一歇。 再不歇一歇,哪怕他是金仙大修,以后的修炼,也必会事倍功半。 他没管身后再次剑气纵横,拳劲骇人的战场,也顾不得族里将来可能的问罪,只想逃远点,再逃远点。 要不然,等季肖三人拿下了吕镇平,肯定马上就会来找他。 他得快点,再快点才行。 吕镇平看他就那么逃走了,忍不住眼睛都红了,“季肖,你们真要鱼死网破吗?”打不过,他也可以仙婴自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轰~~~ 回答他的是季岳刚猛的拳头。 季肖、季刚和季岳联起手来,每每在他要冲近的时候,再把他一拳捣远点。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吕镇平好像沙包一样,在他们的拳头下,从这边跑到那边,又从那边跑到这边。 他努力的出剑,想要抵消他们的拳劲,可是,双拳难敌六手。 不过半刻钟,吕镇平就感觉身上的骨头哪哪都痛。 护身灵盾虽然能帮他挡一点儿,可是,混沌巨魔人是世间最最厉害的体修,他的灵盾短短时间,就已经发出数声哀鸣。 他……也要陨命于此吗? 吕镇平不想死,在心里拼命的呼唤圣尊。 如今只有圣尊能救他了。 按理说,星船出事,四十多位玉仙级的族人相继陨落,应该能惊动圣尊的,圣尊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圣尊支撑着吕镇平,让他没有当机立断的仙婴自爆。 嘭~ 咔~ 季肖的一头,从他的后背砸至,吕镇平和裂开的灵盾控制不住地往季岳处掉的时候,季岳亦狠狠一拳砸到了。 嘭~~ 本就有些力竭的吕镇平感觉被打中的仙婴都有化开的趋势,才要努力动一动,旁边的季刚又出手了。 轰~~~~ 恐怖的拳劲好像带着无尽风暴袭来。 吕镇平还没安抚完仙婴和浑身鼓荡的气死,就感觉到不对。 啵啵~啵啵啵~~~~ 随同季刚拳力而来的,还有无数石钉。 吕镇平面对他的那一面转瞬被刺成了刺猬。 他的死点恰在腋下不远的地方啊! 吕镇平的身体一僵,长剑脱手,死不瞑目的瞪大了眼睛。 又杀了一个。 真好。 “快点!” 季肖和季岳冲向沙原和逃了的方向时,季刚高高兴兴地捡了他的长剑和储物戒指。 之前有多少惶恐,现在就有多少信心。 三人急速寻找沙原和的时候,季蝶、季辰等,也追到了他们要追的目标。 与此同时,开着星船,追杀安画的季晚,也收到了刑漫的传音,“别追去了,去静河域,杀所有掉在那里的佐蒙人。” 季晚没有犹豫地回头。 五爷爷和五奶奶对付一个佐蒙金仙,肯定是没问题的。 她…… “五奶奶,“借用星船的音器,季晚大声在战局外面问,”掉在那里的佐蒙人多吗?” “自然!” 刑漫在百忙中给她一个微笑,“那里的还都是大鱼。” 大鱼自然要给有胆识,有担当的小辈。 只要得到一两个金仙大修的储物戒指,季晚未来的仙路,就会方便无数倍。 “多谢五奶奶!” 季晚大喜,星船往静河域的方向快速移动。 被动听了几嗓子的贺幼明面色大变。 可是,他抽不出手,拦下那艘星船。 “你们……你们不怕灭族吗?” “你们佐蒙人不就是来灭我混沌巨魔一族的吗?” 刑漫冷哼的时候,一连朝贺幼明连踢了无数陨石。 贺幼明连忙往季无用那里避避。 相比于刑漫,季无用的反应要慢的多,他现在只能借他省省力了。 (本章完) 第一零八六章 藏 终于逃出那方宇宙,把星船停在一块巨大陨石上的安画,燃起传界香,可是,还没等她汇报这边的情况,那边显示的消息,就把她惊呆了。 短短一天时间,吕长老他们就连陨八人。 这? 看着袅袅轻烟,最终汇成静河域,汇成诸位长老猜测的林蹊,安画的心都颤抖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真的是林蹊吗? 想到进入静河域的二十五人,先是一个,后是两个两个的亡故,还有段振的第一小队也有队友陨落,安画就确定是林蹊了。 不可能是混沌巨魔人干的。 混沌巨魔人在静河域占据绝对优势,真要遇到庞长老他们,就不是几个几个的死,而是全军覆没。 安画正要把自己肯定的猜测利用还剩的一点传界香传回去,就又看到新来的死亡名单。 庞中选、吕镇平……又是四位金仙长老。 安画愣愣地看着香界香燃尽,才恍有所觉地回神,急步奔向世尊躺着的静室。 “师叔,出事了。” 世尊:“……” 他不想听她说话。 他当然知道出事了。 但他现在帮不了忙。 这是他们的劫。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混沌巨魔人在灭族的危机下,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决心,他们在拼命,可是,吕镇平那十六个蠢蛋呢? 还以为他们还跟以前似的,死人了也不敢放一个屁? 怎么就不知道想想,以前他们是偷偷摸摸的杀人,而且杀一个,都会歇好些年。 现在呢? 现在是来灭族的。 人家哪能不反抗? 真要不反抗,早在天地抛弃的时候灭族过了,又如何还会成为这方宇宙的主人? 这群蠢蛋,事情干完了,来跟他说出事了,他能让时间回流吗? 世尊不想理安画,可是,还是被刺激到了,张着嘴巴,大口喘息着。 “师叔,刚刚收到族里的消息,而吕长老他们……”安画的声音哽咽,“到目前为止,已经连陨十一人。” 什么? 世尊知道吕镇平他们讨不着好,可是,十一…… 他的呼吸更急促了些。 “是林蹊,林蹊就在静河域,刚刚收到消息,庞长老也陨落了。” 安画从族里的猜测,到毛大毛二他们的死亡时间上推断,连最早的李玉长老,可能都是死在林蹊手上。 “族里现在没办法支援我们了。” 她害怕,她惶恐,“人族陈兵铃山,正逼迫师尊和鄢长老,要一报当年之仇。” 世尊:“……” 他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安画。 人族怎么敢? “一庸,一庸没那胆子。”世尊的脑壳深处,又好像被人钉钉子般,剧烈的疼痛起来,“虚乘也没有,他们不敢放任那方宇宙……被……被打破。” 就算陈兵铃山,最大的目标,也绝不是跟他们鱼死风破,他们的目的是不让族里和圣尊支援这边。 世尊抱住脑袋,努力把他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他们的目标是这里,是这边的利益分割!” 可是,如果圣尊和鄢青真的以为,他们要报当年的仇,接下来,一庸和虚乘,一定会真的顺势跟他们拼一把,报一报当年的仇。 “他们……他们一定跟季肖,跟季肖……” 世尊想说,他们一定跟季肖有交易,可是脑袋真是太痛了,忍不住又‘啊’的一声惨叫出来。 “师叔,师叔……” 安画怕他伤到自己,忙再次启动机关,把他捆起来,“你放心,我一定把您的话,跟师尊说,跟族里说。” 那就快去呀! 世尊瞪着眼睛,逼她快去。 安画急急地点燃传界香,把有关静河域的分析报上,把世尊的猜测报上。 可惜,直到一根传界香燃完,她也没由到族里的消息了。 安画呆呆地看着落下的香灰好半晌,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混沌巨魔人知道林蹊在静河域吗? 就算知道,也会派人下去看看吧? 那么多金仙长老的储物戒指,不管有没有林蹊在静河域,肯定都会派人下去的。 所以,就算她想带大家往静河域跟林蹊拼命也不行了。 时机不对了。 怎么办? 还有贺长老,他还能回来吗? 透过巨大的透明窗幕,安画失神地望向曾经以为可以带她一飞冲天的宇宙。 这边可能指望不上了,那…… 透过飞船的侧窗,她突然又觉得,族地也不是他们想回便能回的了。 这一会师尊和鄢长老,可能已经中了一庸的圈套,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一时之间,安画从嘴巴苦到了心里。 …… 陆灵蹊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当时匆忙埋起来的两个乾坤玉箱。 “咦咦?灵蹊,快看!” 青主儿努力地打开她看好的乾坤玉箱,“我这里有好东西噢!” 她一看她那丧气的样,就知道,她开的那个箱子,装的还是她们不敢尝试的各种肉。 “哇哇哇,还有一盒的灵枣。” 陆灵蹊眼睛一亮,果然,青主儿开的乾坤玉箱里,另有乾坤的很,除了灵面馒头,居然还放了两个小一点的乾坤玉盒。 “哈哈,我们有福了。” 不枉她费心巴力地又找回来。 陆灵蹊在青主儿伸手之前,抢过最后一个乾坤玉盒。 里面装着五色果干,看样子都美味的很。 “来,尝一尝。” 给青主儿递了一个小的紫葡萄干,她自己拿了一个大的云柿饼,哇,咬上一口,爆浆的溏心瞬间融化进嘴巴里,弹嫩爽滑,还有一丝丝冰冰凉凉的感觉。 一时之间,陆灵蹊的眼睛都忍不住的弯了弯。 “好吃!” “好吃!” 她和青主儿几乎同时出口,相视一笑间,陆灵蹊忙把自己的云柿饼,给青主儿分享一点儿,“以后,我们也多弄些果干带着吃。” 带这东西下来的佐蒙人,真是个难得的大好人。 “嗯嗯!” 青主儿大力点头。 她也好喜欢吃这些果干。 “把东西收收,我们回家好好吃去。” 以前有果子的时候,没觉得,少它,就少了什么乐趣。 现在没它,真是有些难熬。 “回去以后,把葵葵弄的瓜子,还有小桂炒的桂花茶,都多弄几份出来。” 青主儿一边吃云柿饼,一边想念地道,“那天我可真傻。” 加把劲,葵葵给她们的瓜子肯定能弄出来的。 “哈哈,好!” 陆灵蹊被这小吃货逗笑了。 一边不能吃的肉重新埋回去,一边把青主儿接住,抱起这只给她们带来无数口福的乾坤玉箱,“将来回去,我还要让陆望老祖帮忙制几个能随身携带,小小的乾坤玉箱。” 她要让陆望老祖把乾坤玉箱制成指甲大的小珠子,串成一串儿,就再也不用担心绝地的吃喝问题了。 “嗯嗯,我看行!” 青主儿乐滋滋地重新站到她的帽兜处,“最好陆望老祖也能帮我弄几个。” 她还可以和灵蹊换着吃。 “陆望老祖若是给我弄了,肯定也会给你弄的。” 天又要黑了,陆灵蹊的脚步忍不住加快了些。 她们奔向暖和的石船时,早就回到驻地的段振一行人,也终于吃饱喝足了。 不过,他们没一个高兴的。 就是如愿杀了庞中选的许添禄,也没半点高兴。 之所以杀庞中选,除了他平时对他苛刻外,最主要还是因为,庞中选奔出来的时候,那法衣已经被烧得连屁股都快兜不住了。 这么冷的天,没有厚毛法衣、厚毛大氅,谁能活? 许添禄担心那位长老会让他脱下他的法衣,他的大氅。 这事,庞中选一定能干得出来。 现在他死了,他再也不用担心被他针对了。 但是…… 没了庞中选,还是林蹊那个大威胁。 只要一起到,人家一个人,敢硬杠段振、路绍远十三人,还杀了路绍远三人,许添祖就觉得,他们的前路是黑的。 他们现在凑凑,也只剩十三人了。 林蹊再来…… “这里不安全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许添禄先开口道:“林蹊现在没来追杀我们,除了她还不想冒太大风险外,最主要还是因为,她自己也有点累了。” 跑过来跑过去,杀了他们那么多人,哪怕有浮空石,也不会轻松。 “等她缓过劲,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找过来。” 到时候,就是他们有难了。 虽然守住洞口,可能也没问题,但是,许添禄又担心,最后不是他们守住洞口,而是林蹊反守在洞口,把他们瓮中捉鳖。 这不是没可能的。 林蹊真是他们的克星。 “段队长,你觉得呢?” 段振:“……” 他不想这么怂的。 可是,现实在教他们做人。 现在连庞长老都死了,虽然他不是林蹊杀的,可是,连许添禄和魏虎都逃出来了,庞长老却没逃出来,显见这运气背到了什么程度。 “我看行!” 段振看了一眼庞长老常躺的地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现在就出发吧!” 许添禄收拾他的东西,“我知道大家都累了,但是,明天我们缓过劲了,林蹊也缓过劲了。 她的厉害,大家都见识过了,万一……,万一她休息到半夜摸过来,或者,明天一早找过来……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我们都不好弄。” 前者,他们又要死伤大半,后者……,不是当场撞上,就是被她寻着痕迹,再找到他们。 “我们不是林蹊的对手,但是庞长老死了,族里肯定知道了,族里知道了,安画和贺长老要不了多久,肯定也会知道的。” 这也是他杀他的理由之一。 庞长老死了,安画和贺长老不可能不管。 他们肯定还要派人下来的。 虽然吕长老那们也死伤惨重,可能会调走一部分人,但是,这里,怎么着也会再下来三到五个小队。 到了那时,才是他们反攻林蹊的时候。 “我们再忍忍,援军就会下来了。” “……那好吧!” 段振虽然累得浑身都要散架,却也知道,许添禄说的再理。 “都起来,收拾东西,马上走。” “可是队长,我们到哪去啊?” 蒋林裹着一堆破烂,把死难族人的行礼拿了一份,一副可怜巴巴听令的样子。 “……” 段振胸口堵了一口气。 当时要不是去找他,他们第一小队就不会和路绍远的第二小队分开。 如果没分开,林蹊再厉害,也不敢跟他们硬杠。 “老实跟着就行了。” 没锻过体,等于一点忙都帮不上。 活着的大累赘啊,“问那么多干什么。” 没好气的怼完蒋林,段振转向许添禄,“你觉得……那混沌巨魔人的混沌之晶,还有拿的可能吗?” 如果有,他们就往那边走。 “你在这样想的时候,林蹊可能也在这样想。” 许添禄的面色一变,“甚至混沌巨魔人可能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今天是来不及,人手不够,只弄了几波陨石雨,但是明天……,也许这一会,已经有混沌巨魔人在赶来的路上了。” 如果这样,他们就糟了。 “我们反方向,离那里越远越好。” 丢下这句话,他首先把自己身上的破烂紧紧,拎着行礼,走向他认定的冰雪世界。 段振站在原地想了又想,终于暗叹了一口气,“听老许的。” 一旦有混沌巨魔人下界,他们不藏好点,就是人家几脚的事。 “静河域的灵气未复之前,不要说我们这几个人了,就是十队人马全在这里,也不顶事。” 段振跟上许天禄的时候,郁闷的很。 没灵气,他们要藏好,有灵气……,只要有林蹊在,他们就更要藏好了。 “老许,你说,族里会朝这边增兵吗?” “……不知道。” 没把握的事,许添禄可不敢乱说。 他们今天惨失太重了。 混沌巨魔人是铁了心,要跟他们鱼死网破。 这种情况下,变数太多。 人族一旦得到消息,那就糟了。 还有妖族…… 许添禄突然站住,“段队长,庞长老他们的行礼,都带出来了吗?” 他们要藏的时间可能更久。 “吃食东西可不能落下了。” “说的是!” 段振也反应过来,“后面的,把所有吃食东西都带上。” 第一零八七章 问 溜的倒快! 一早赶到山顶的陆灵蹊,看着空无一人的山洞,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逃了呀!” 青主儿两眼弯弯,倒是很高兴,“看样子,他们很有自知之明啊!”十几个人未战先怯,以后再遇……,就会好打许多。 “佐蒙人是杀不完的,没了这几个,以后肯定更多。” 安全于她们更重要。 “灵蹊,我觉得吧,你现在还是想想,混沌巨魔人那边。” “唔~,你也认为,混沌巨魔族会有人下来?” “肯定的,他们打下来那么多金仙大修,总不能就只是打下来这么简单吧?” 既然打下来了,肯定要杀的呀! “那好吧,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两人一边吃着零嘴干果,一边慢慢悠悠往季茂身陨之地去的时候,季晚也终于锁定了姑奶奶季蝶特意留下的一点线索。 三块巨大陨石,分三方而立,它们的中间,就是六爷爷季茂掉下的差不多方位。 六爷爷…… 季晚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她摸出自己要带的珠链,在手腕上绕了两圈,这才一闪冲出星船,把身体恢复到混沌巨魔人真身的十分之一大。 相比于人族和佐蒙人,现在的身体就已经够大的了,足以一脚踢死一个。 这是他们进入未知绝地的惯常做法。 身体太大或太小,在绝地有可能都是致命缺陷。 现在这样,是族里试验了无数次的结果。 只是玉仙的季晚,并不能在宇宙中停留太多时间,把星船收入储物戒指的瞬间,她没有半点犹豫地冲了下去。 轰~~~~~ 厚厚的云层被她撞开,只瞬间,季晚便感觉到了静河域的不同。 这是一个冰雪世界,不是曾经几乎快要成熟的界域。 身体急速往下的时候,季晚也努力的睁大眼睛,寻找落在这里的佐蒙人。 就算不曾锻过体,被灵气冲刷那么多年的身体,也不可能在打下来的时候摔死。 他们…… 姑奶奶季蝶说,他们可能还会肖想六爷爷的混沌之晶。 总之,有见过不放过,要想不让他们动六爷爷,最好的方法是把所有知情的佐蒙人全都杀干净了。 爷爷他们正在做这件事,这里……由她来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冰雪天地,季晚努力睁大了眼睛,观察四方。 佐蒙人的第一波强击,长辈们顶住了,甚至可以说是大胜,可是三爷爷和六爷爷的死,对本就强者甚少的族里,也是巨大的打击。 佐蒙人就算损失十六金仙,也不会失筋动骨,但他们少了三爷爷和六爷爷,就已经伤筋动骨了。 季晚心中有些悲哀。 他们现在最大的希望,还在人族那里。 圣尊虽然暂时被拖住了,可是,人族能永远拖着他吗? 一庸还要求跟林蹊对话,但是林蹊在哪,他们根本一无所知。 季晚特别的忧虑。 族里能蒙骗那边一时,却不能蒙骗那边一世。 离开的林蹊,到现在都没用传界香跟仙界的人联系,也不知道…… 季晚的眼睛何等锐利,一眼便看到了远方风雪中快速移动的一个人。 佐蒙人? 陆灵蹊也看到了,不过,正要转身就逃的她,看到了俯冲而来的人。 嘶~ 熟人呀! “主儿,进怀里。” 她的青主儿,在很多人眼里,也是天才地宝呢。 陆灵蹊可不敢冒一点风险,“我不叫,千万不要出来。” “那不是季晚吗?” 青主儿老实听话地从她的帽兜,翻到她的肩头,从她的衣襟往她的怀里滑,“灵蹊,你觉得她会对我们不利? 不该吧? 混沌巨魔人现在看到你,肯定跟看到香饽饽一样,要请你帮忙,联系人族那边呢。” “问题就出在后面呀!” 陆灵蹊太知道仙界大佬们的操作了。 佐蒙人和混沌巨魔人先两败俱伤,他们才会出手。 昨天混沌巨魔人那么拼,除了要自保,恐怕也是做给人族看。 “我人微言轻,能帮的有限。” 如果千道宗在仙界也是四大仙宗之一,她可以底气十足,决定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现在…… “就算云天海阁祝师父和义父余求会站在我这里,他们也不会以云天海阁的身分出手的。” 他们不会为了她,拖下整个云天海阁。 但是,他们也不会不管她,所以,只能以个人的身份相肋于她。 “你现在可是我最大的软肋。” 呃~ 是说她是拖后腿的吗? 青主儿在她怀里踢了一下,“说什么呢?我们又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 回到星船,进到有灵气的地界,她就会带上无灵,当大王。 “哈哈,开个玩笑!” 陆灵蹊被她踢的痒痒,连忙讨饶,“别生气吗?” “哼!别看我现在小,我以后会罩着你的。” “哈哈,那是自然。” 陆灵蹊从不怀疑。 她家的主儿,带着无灵,早就能罩着她了,“乖乖的,现在还不能让季晚明明白白的看到你。” 虽然季晚好像还不错,但是,在几面之缘的朋友和一族生死存亡面前,是个人都会选择后者。 “我又不傻!” 青主儿嘟哝一声,非常自然地钻到她怀中暗袋,“尽量不要跟她吵架,混沌巨魔人现在需要你,先跟她套套界心。” “嗯嗯,我都听你的。” 界心,才是她的目标。 陆灵蹊脚尖轻点,更快的往落下的季晚去。 咚~ 雪地微微一颤,季晚双脚稳稳地落下,她没管不远处还隐见无数陨石的地方,杀气腾腾地迎向那想占六爷爷便宜的佐蒙人去。 咚~咚咚~~~~ 陆灵蹊刚翻过一个小山头,就看到了双眼喷火的她。 咦?把她当佐蒙人了吗? 陆灵蹊解下厚厚的简易围巾,朝季晚扬起笑脸,“好久不见,季道友好啊!” 季晚:“……” 她差点就一脚踢过去了。 “林蹊?原来你在这里?” 怪不得,爷爷说一庸明里暗里的打听,他们此次大胜,是不是跟林蹊有关呢。 “对啊对啊!” 陆灵蹊把厚厚的围巾重新围上,“天挺冷的,你没厚衣服吗?” 呃~ 确实挺冷的。 虽然有无数的话,想要问她,季晚还是很从心地在自己的珠链上翻到了一个衣,“你稍等一下。” 厚厚的法衣,套到了身上,大大的帽子也端端正正地戴好,她才蹲下来,尽量缩着脑袋,平视站在小山头的林蹊,“落下来的那些佐蒙人,被你杀得差不多了吧?” “……还有十几个逃了。” 陆灵蹊眼睛一眨,“不过,昨天和前天晚上,我也确实杀了不少。” “多谢!” 季晚一时倒没想到,她丢了多少财物,只高兴终于找到她了,“林蹊,看到你真高兴。” 她的笑容不掺一点假,陆灵蹊微微一顿,也扬起了笑脸,“你们族里……对印颜的死,是什么看法?” 印颜? 不说,她都要忘了。 “我相信她又惹着你了。” 季晚很诚恳地道:“你放心,我爷爷他们虽然有些生气,可是,绝对没有对你不利的意思。” “本来不敢相信的,不过,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就相信了。” 只要不是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大家还是可以合作的。 陆灵蹊把身后长长的大氅叠了一下,袭地坐下,“外面的战局如何?听说佐蒙人来了十六金仙,你们……” “大胜!” 季晚摸了一个厚厚的蒲团出来,也袭地坐下,“如果你把后来落下的佐蒙人全都杀了的话,他们的金仙死亡人数差不多有十人。” 干得漂亮。 陆灵蹊笑了,“后来落下的佐蒙人,基本都死了。” “那就怪不得人族阵兵铃山了。” 季晚眼中也闪过一抹笑意,“人族能那么快的动起来,我们应该谢谢你。” 果然不愧是天道的亲闺女。 季晚真是不服不行。 “林蹊,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说……我们混沌巨魔族,可以在这里封一界之地,不问任何外事的,活下来吗?” 什么? 陆灵蹊愣了一愣,轻声道:“只要你们愿意,我想最起码在我们人族这边,是没问题的。毕竟……你们当初能到这里来,人族也有出力。” 人族高层,虽然都各有心思,各有不足,但只要混沌巨魔族自己不作死,正常是不会赶尽杀绝的。 “不过,你爷爷他们不会同意吧?” 季晚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你觉得,我爷爷他们还能不同意吗?” 早在人族愿意牵扯佐蒙人的时候,大爷爷季肖,就给出了一定的承诺。 “我们是不会把这方守宙,让给佐蒙人的。” 哪怕鱼死网破,也绝不退让。 “林蹊……” 有些事,早晚要说的。 季晚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接下的话,你可能不会很高兴,但是,我真的很想问一问。” “你问吧!” “如果,如果我族愿意与你们天渊七界的修士暗中合作,以五百年,或者以千年一次,共同进天渡境七天,并且事后,交你们十分之一的所得,你愿意吗?” 陆灵蹊:“……” 她真的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你放心,那里有你的龙姨,我们绝对不会对龙族出手。” 龙族向来强大,而且远在天渡海,那么远的距离,也不是短短七天,他们就能走一个来回的。 季晚到底还想为族里争取那么一下两下,“或者,我们还可以把条件再放低一点,以五百年,或者千年为计,你……卖我们三只十阶以上的荒兽,让我们混沌巨魔族,不至于彻底断了传承。” 这? 陆灵蹊有些沉默。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人的欲望都是无穷尽的。 得了一只,会想十只,得了十只会想百只、千只,甚至万只。 一旦真的开始动用天渡境,不要说混沌巨魔族了,就是天渊七界的某些人,都会受不住那里的诱惑。 她……也同样。 “如果我跟你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再进天渡境,你相信吗?” 季晚:“……” 不相信。 但是,林蹊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不愿意了。 她苦笑一声,“你也觉得,我们混沌巨魔族,应该从这世上彻底消失吧?” “不!” 陆灵蹊摇头,“人族其实很有一部分,拥有混沌巨魔族的血统,就是我身上,也许也是有的。” 陆家老祖陆笑,到底从何而来,她虽然没有问过陆望老祖,可是,当年的蓝蜗秘地(千岛湖)百个始祖中,就曾有陆这一姓,好巧,整个陆家族人,全都迁走了。 “当年蓝蜗秘地的混沌巨魔人,就是一点点演化为人族,溶入人族,他们一样修炼,其中我知道,明确有混沌巨魔族血脉的通远大师,还飞升了。” 陆灵蹊亦诚恳地道:“我们现在说的是最差的情况,但事实上,这方宇宙,是新生宇宙,只要你们愿意好好经营,不去竭泽而渔,其中天地自有的混沌之气,怎么也不会让混沌巨魔族灭族。 如果真要灭族的话,这么多年了,你们都没有得到天渡境,季晚,你觉得,这世上,还有现在的你吗?” “……没有!” 除了小时候,不懂事,后来,她都没有吃过任何灵兽肉。 季晚摇头,“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从此以后,真的不再进天渡境了吗?” “我都不知道它在哪,怎么会进?” 回去,她就封了可进的空间薄弱点。 陆灵蹊摇头,“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一直在舍本逐末。” 她伸出手,接住细毛针样的细雪,“你们曾经拥有过天渡境,可是,还是慢慢的虚弱了。 你们说,那是因为天地喜新厌旧,天地抛弃了你们,转而喜欢上了人族,但是事实上如何,你们就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陆灵蹊的声音渐大,“天渊七界曾是你们的家园,是那方宇宙的兴起之地,如果不是你们在那里乱来,又到处截灵脉,制造小境,它是比如今的仙界,更繁荣的地方。 灵食蜿虫吃一吐十,好好的养它们三十年,当它们自然死亡了,埋入灵脉,增强地脉,还给天地的是十倍的灵气,你们……为什么从来都不做?” 第一零八八章 扫帚星 是啊,为什么从来都不做? 这也是季晚想问爷爷的。 始终没有问出口,是因为她一直都知道答案。 截取灵脉多方便啊! 天下的灵脉那么多。 正在演化的新生宇宙,有无数灵脉,这灵脉还都蕴含大量的混沌之气,搬回家正正好,何必那么麻烦,养那些小虫子。 “……从仙界回来,我带了一部分食灵蜿虫。”季晚苦笑一声,“我把它埋进了雄泽界的灵脉里,但是我知道,有很多族人都不愿意我那样做,在他们看来,明明唾手可得的东西,我却要弄得那么麻烦,是有病。” 她有病吗? 季晚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病。 她只是认清了混沌巨魔族的未来。 她不愿像爷爷那样犹豫,那样在纠结中一点点的妥协,她努力的想要改变,并且付诸了行动。 “所以,我被关了起来。” 季晚很难过。 族里不是没有清醒的长辈。 她爷爷原来是很清醒的,但是,却又总抱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百年时间,关在一个小小的,连转身都难的地方。我在那里修炼,好不容易百年时间到了,可以出来了,可是,因为不认错,转瞬又被关了起来。” 陆灵蹊:“……” 巨人女孩想哭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的有些同情了。 季肖和季辰那些人,还活在混沌巨魔族过去的荣光里,哪怕明知道世界格局已变,却固执的不愿做出改变,天天闭着眼睛,以为不看,世界就还是他们原来的世界。 他们就还是天道之子,混沌巨魔族还是世界最强。 这是何等的悲哀啊! 陆灵蹊幽幽叹了一口气。 “能这么早的放出来,我要多谢你。” 天渊七界虽然还是很弱,虽然他们已经和仙界高层达成了大致的协议,但是,季晚还是希望能为长辈们赎点罪,把天渊七界的界心,还回去。 “多谢你逼得我爷爷他们开始正视他们自己的问题,认清混沌巨魔族可能面临的真实情况。” 她没办法做到的事,林蹊帮忙做到了。 季晚是真心实意的感激她。 要不然,还抱着幻想的长辈们,在混沌巨魔族十六金仙,四十多位玉仙杀来的时候,可能都还是懵着的。 被动的反击,跟主动的出击,那后果绝对不一样。 不要说杀人家了,雄泽界这一会,可能早是佐蒙人的。 能活下来的族人,除了战战兢兢,当人家指东不敢往西的奴隶,其他……但凡有一点骨头,只怕都死了。 她……也逃不掉。 “多谢你废了世尊,要不然,天下之大……,真没有我们混沌巨魔族的容身之地。” 世尊如果好好的,爷爷他们再不甘,在人家打来的时候,也是不敢拼死反抗的。 “世尊不是我废的,我……我也没你说的这么好。” 陆灵蹊有些不安的挪了挪屁股。 她真的没有季晚说的这么好,她到这里来,可是偷界心的。 季晚一下子给她戴这么多高帽……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全说出来吧,能帮的,我一定会尽量。” 遇到季晚这样的,陆灵蹊也是无奈的很。她其实不怕跟她针尖对麦芒的人,就怕季晚这样的。 “我……” 季晚犹豫了一下。 界心的事,她觉得林蹊不会原谅。 她本来就对混沌巨魔族没什么好感。 但是这事,每拖一天,她开口的可能性就越小。 林踩是可以和一庸他们直接对话的,也许她的话,还不能完全的影响两族的合作,但是,她一定有办法,让混沌巨魔族死更多的人。 季晚害怕拖的时间越长,投鼠忌器下,她越不开口,害怕界心的秘密,永远都是秘密。 如果那样,也太对不起天渊七界了。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会让你对我们混沌巨魔人,更加的痛恨!” 季晚有些艰难的道:“会让你不惜暗中跟佐蒙人合作对付我们一把,可是不说……,我的良心难安。 林蹊,如果你遇到我这样,一边是族人的生死存亡,一边是良心,你会怎么选择?” 陆灵蹊:“……” 她被她问住了。 但是,能气得她不惜暗里和佐蒙人合作的事…… 嘶~ 如果说,我大度的会原谅,选择良心行不行? 陆灵蹊揉了揉额头,努力的想,什么事,能把她恨成那样。 她都跟佐蒙人你死我活到这种地步,还能反过来,跟人家合作阴混沌巨魔族…… “你等一下。” 陆灵蹊从怀里摸出热乎乎的酒葫芦,连着往嘴巴灌了好几口,“你们……跟我的是私仇吗?” 按理说不该啊! 爷爷在今明岛,那里还有无想老祖在,今明岛的防御厉害的很,季肖破不了的。 爹娘在仙盟坊市,当年在千道宗的时候深居浅出,就是南师姐,都未必见过爹娘两面。 季肖有本事知道他们,并且拿下他们吗? 这些天,她也没有半点的心慌心悸。 “没有没有,不是私仇。” 在面前女孩越来越有杀意的目光下,季晚连忙摇头,“也绝不是我们这一辈人弄出来的,就是我爷爷……,当年也都只是如我这般,只能听长辈话的小辈弟子。” 这样啊! 陆灵蹊瞬间放松不少,“你们家祖辈干的缺德事,我早就知道不少。” 截取灵脉,发动百族之战等等,等等…… “你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还是早点说吧!反正如果我是你,现在肯定会选择良心。 因为混沌巨魔族,到了必须改变的时候,与其等着以后清算,还不如早点说出来。” 陆灵蹊看向面色很是苍白巨人女孩,“放心,我现在的能力还弱的很,就算想为前辈们报复你们混沌巨魔族,也做不了太多事。” 季晚:“……” 这算是大实话吗? 看着放松下来的女孩,季晚却没办法放松。 界心啊!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听过界心吗?“ 什么? 陆灵蹊心念电转间,整个身体都有些僵住了。 “天渊七界曾是一方守宙的起源地,可是最终,却成了仙界附属的小界。” 季晚无法看清她蒙着的脸下,这一会是什么表情,但是,她能看到林蹊的瞳孔在一瞬间,流转了让她心惊的风暴。 “为什么会那样,我想你该是知道点的。” “……”陆灵蹊强按下心中那份猜测,“你接着说。” “关我的地方,其实也是奖励族人的地方,那里的混沌之气,远盛雄泽界。” 已经开口了,季晚再说的时候,就顺畅了许多,“百年出关的时候,我恰好见证了一场流星雨,可是,在流星雨的尽头,我隐约见到了巨大的牢笼。” 陆灵蹊坐直了身体。 她知道,仙界的界心一直都在虚乘的守护之下。 那牢笼…… “我问堂兄,那是什么,堂兄说不知道,他只知道,每六十年它会出现一次,每次出现,都好像在挣扎,一挣扎,就会出现流星雨。” “……”陆灵蹊的心瞬间闷闷的,难受起来。 “印颜死了,爷爷他们痛定思痛,希望我能帮忙找到你,跟你好好说话,就决定把我放出来,但那天……,它又出现了。” 季晚把她见到的一切,全都跟陆灵蹊说了出来,“……五爷爷说,那曾是天渊七界的界心,族里决定迁往这边的时候,为了帮助这方宇宙演化的更快一点,强行溶和了两处界心。 它——一直想要回去。” 季晚看向陆灵蹊,“我可以帮助你,助它回去。” 陆灵蹊:“……” 她应该感谢吗? 她心心念念的想要偷这里的界心,但现在…… “天地有因果,”陆灵蹊咬着牙,“你们有今天……真的一点都不冤!” 哪怕曾经的大长老季肖,以猗山秘地困了六脚冥虫,避免了天下生灵涂炭,也抵消不了他们犯下的错。 “说吧,怎么样进入你们那赏、罚空间。” …… 收到季晚用传界香传来的消息,季肖真是大松了一口气。 林蹊在哪,都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尤其这种特别需要人族帮忙的时候。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季晚已经把这方宇宙的最大秘密,都跟林蹊道了出来。 “静河域那里有季晚和林蹊,我们就不必管了。” 季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趁着现在,圣尊和佐蒙人顾不到这里,还当全力追杀剩下的四个漏网之鱼。” 把十六金仙和贺幼明尽歼于此,于人族和佐蒙人的战局,亦有莫大帮助。 等到人族跟他们一样大胜,佐蒙人再也无力朝他们出手了。 收到仙界暗探的消息,再结合一庸给的,季肖对如今的形势很有信心,给追杀在外的季蝶等传信的时候,声音都明朗了许多,“只要我们把活干漂亮了,将来和人族的谈判,也能更加的占据主动。” 这份主动,于他们而言,太重要了。 关系到能保下多少界域呢。 汇合季无用和刑漫,把拦在这方宇宙的贺幼明堵住的时候,季肖出拳的速度,也越加的犀利起来。 贺幼明简直要疯了。 他没想到,没什么战力的季无用,会连出大阵,把他拦在这方宇宙。 更没想到,吕镇平十六人会那么无用。 人家都能三个人杀他一个了,显见吕镇平十六人,现在还活的,可能四个都不到了。 贺幼明拼死反击。 可是,现对季无用夫妻两个人的时候,他都有些疲于奔命了,现在人家又加上一个季肖。 …… 连着辛苦两天,异常疲惫的鄢青,刚刚回到族里,就收到了谢汝中的传信,贺幼明陨落了。 也就是说,陪同世尊往新生宇宙的庞中选和贺幼明,全都不在了,那世尊…… “世尊那里,我们恐怕还要去人。” 他们总不能看着世尊出事。 世尊是不能再战了,但是,鄢青觉得,世尊最厉害的地方,还在脑子。 只要他在一天,他们的倚仗便多一份。 鄢青一边看族里收集的各方最新消息,一边道:“老谢!你们刑院派两个人过去吧!” “……两个人,你觉得能管用吗?” 算上庞中选和贺幼明,在新生宇宙的,他们有十八金仙。 谢汝中不报希望,虽然不舍世尊,可是,他也更珍惜族中的战力,族人的性命,“圣尊现在指望不上,老鄢啊,不如你、我一齐提议,让安画再把星船开回来。 族里现在这个样子,世尊回来才是最好的。” 确实! 鄢青正要点头,突然顿住,“昨天闹得最凶的时候,人族开走了一只星船?” “是!” “你们……” 他正要骂,你们怎么不拦截,又忍下去了。 人族陈兵铃山,他们的人手本就不足。 鄢青闭了闭眼睛,一个闪身,又冲了出去。 半晌后,他在铃山大营的外面,凌空而立,“一庸!出来说话。” 一庸:“……” 打嘴皮子仗,他们打了一天一夜,这家伙就不累吗? “现在还有何事?” 揉揉脸,以饱满姿态冲出的时候,一庸笑呵呵的,“我们的对赌协议,不都签好了吗?” “……你们往新生宇宙去人了?” 咦? 现在才发现吗? 一庸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你们能往那边去人,我们就不能往那边去人吗?” “一庸,”鄢青态度强硬,“你们怎么去人,我们不管,但是,最好警告你的人,停在两方宇宙中间地带的星船,不是你们能动的。” “噢~,你是说世尊是吧?” 一庸笑呵呵的,“放心,我们的人暂时绝对不会动世尊的。” 有广若在手,世尊翻不出大浪。 一庸对天罚狱,对林蹊师徒很有信心,“不过,你们既然提要求了,那老夫也当提一个要求。 林蹊在新生宇宙,麻烦你,尽量联系你们还活着的人,告诉他们,离她远点,要不然……,嘿嘿,怎么死的,我们可不管。” 无耻! 鄢青真想跟他拼一把。 奈何如今不是他们有两位圣者的时候了。 “这一点,不用道友交待。” 鄢青尽量维持住脸上的神色,“我族上下,都视林蹊为扫帚星,凡是有她的地方,一定有多远,离多远。” 第一零八九章 ‘道\’归否 马知己陨落,以及万寿宗发出万寿令,不惜代价追杀丁春仙等七大佐蒙金仙的消息,成了轰动天下的第三大事。 第一大事,当然是佐蒙十八金仙铩羽,数天之内,连陨十五,仅剩的三人还在被混沌巨魔人四处追杀。 这消息太振奋人心了。 虽然也有很多人不信,奈何各方小道消息,都说林蹊在新生宇宙跟混沌巨魔人合作在一起了。 有了天道亲闺女之称的林蹊在,混沌巨魔族十三还是十四个金仙,反杀人家十五金仙大修,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听说了吗?圣尊不想他们天生的克星林蹊,再在仙界坏他们的事,才跟混沌巨魔族达成协议,让他们把林蹊弄走的。 结果,林蹊反手就和混沌巨魔族合作,让他们提条件,把她弄走要拿多少多少东西,啧啧……” 八卦的修士,啧啧羡慕,“现在这仙界,只怕再也没有比她更有钱的修士了。” “哈哈,要不然人家怎么叫天道亲闺女?说起来,她是佐蒙人的克星,却是我们人族的福星啊!” “可不是,憋屈了这么多年,终于能打了。” 虚乘和圣尊正在帮忙稳定当年打坏了的金仙试练域。 只要能完全稳定下来…… “打是能打,但是,想把他们驱逐走……,恐怕不容易!” 一时之间,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修士,都沉默了下来。 佐蒙人再不复当年的勇猛,最主要是因为,他们正受制于天地因果,也就是说,他们已算这方世界的一份子。 驱逐…… 不要说人家还有一位圣者,就算没有圣者,只要有超过二十以上的金仙大修在,仙界想要驱逐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不过,我听说,此次的金仙试练域弄好了,会以两方大修的胜败,来决定收复铃山以西多少万里的地界。 这其中还牵涉到新生宇宙。” “怎么还会牵涉到新生宇宙?” 相比于佐蒙人陨落的十五金仙,万寿宗发布追凶的万寿令,大家其实更加关注两族大战,人族能收复多少失地。 “新生宇宙跟佐蒙人有毛的关系。” “就是,一庸堂主不会那么蠢吧?” 人家混沌巨魔族,还在为那方宇宙拼命呢,他们怎么可能卖那边的界域给佐蒙人?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此战过后,新生宇宙绝不只是混沌巨魔族的了。他们但凡聪明一点点,也该知道,只凭他们是守不住那里的。” “那也该是我们人族的。” “是我们人族的。但是,怎么分,哪个界域好,哪个界域差点。该归属哪宗哪派,想要得到那里的宗门前辈,该立何等大功,这就很有讲究了。” 说话的修士,其实都为未来愁得慌。 新生宇宙的地盘太诱人了,仙盟和各宗在分配的时候,真能平心静气吗? “而且混沌巨魔族对那里出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人家愿意老老实实的,不在仙界跟我们直接动手,怎么可能一点条件都没有?” 八卦的修士,觉得一庸一定是许诺了什么。 “想要保住我们的东西,想要我方大胜,我觉着吧,林蹊最好能回来。” 咦? 是个好主意呢。 一时之间,所有听到的修士,眼睛俱都亮亮的。 无人知道,远在静河域的陆灵蹊,这一会有多急切的想要离开。 她都顾不得偷逃在外的十几个佐蒙修士了。 “你们正常,都是怎么离开这样没灵气的绝域?” 陆灵蹊希望能马上到星牢看一看,如果可以,最好马上就带着它走。 “我们……” 季晚犹豫了一下,“我们基本都是以三个月为限,在落下的地方,放一枚你们人族常用来求救的烟花,让外面的人在烟花亮起的地方,放下通天梯。” 她离出去还早。 哪怕大爷他们已经知道林蹊在这里,一时之间,也顾不了这里。 长辈们还要追杀佐蒙人的漏网之鱼呢。 “林蹊,我知道,你急着出去是为了什么,可是你有想过,马上带走界心,这方宇宙可能面临的是什么吗?” 这?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 “静河域原来不是这个样子。” 季晚看着这个冰雪世界,心甚唏嘘,“出来以后,我特意查了些事,发现星牢再现,流星雨再出,与静河域出事的时间,非常接近。” 她没想到林蹊这么性急。 “它……可能一直在排斥这方宇宙,想要回家,可是,它也确实溶入了这方宇宙,它也明明确确的就是这方宇宙的界心。” 季晚转向陆灵蹊,“以我们现在的能力,马上动它的后果,可能是这方宇宙,再归混沌!” 她深叹了一口气,“它还没有演化完全,再归混沌……,就等于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其中要承下的天地因果,不止我们顶不住,就是界心……恐怕也会马上崩溃。” “……” 陆灵蹊沉默了一会,这个问题,她曾经考虑过一点。 偷界心,不是让这方宇宙崩溃,而是……让天渊七界,再成这方宇宙的中心点。 “天渊七界当年没有崩溃!” 看着天上厚厚的墨云,她轻轻地道:“它就该是一方宇宙的起源地、中心点,这是你们混沌巨魔族欠天渊七界的。” 陆灵蹊转向季晚,“你放心,事关一方宇宙的万千生灵,我不会鲁莽行事,就是界心……,它溶入了这方宇宙,可是一直反抗,显然,它与天渊七界,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到这里,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世间万物,草木求存,野兽求智,人求仙,魔寻道,不过是不服罢了。 我不服天,所以逆天问道。 但是,不管是草木、野兽、还是世间万族,在逆天这条道上,都是在逆中顺,看穿规律,又违反规律。 只你们……”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混沌巨魔族,“只你们跟我们不一样。” 囚界心,溶界心…… 当年做出这决定的人,是很厉害很厉害,但是……圣者尚且敬天畏地,担心因果。 陆灵蹊都懒得说他们了,只接着道:“我们转回来,重说界心,你说静河域出事的时候,可能影响了界心,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反过来猜测,遂它心意,让它重归天渊七界,反而能更好的演化这方宇宙?” 这? 季晚听住了。 一时之间,她否认不了,她也觉得,林蹊说的可能是正确的。 但是…… 操作起来,好难好难的。 至少,没到真正的山穷水尽的时候,大爷爷他们,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界心被林蹊拿走。 只要她们动界心的动作,被他们稍有察觉…… “我既然告诉你了,就没想过霸着它,不让你拿,但是林蹊,你现在还只是玉仙修士,就算同阶无敌,暂时也不能完全无敌到我爷爷他们身上。 而离开这方宇宙,你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吗?” 这?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 她突然想念风门了。 如果风门在就好了。 “想要按照你的意思来,至少你和陆望前辈得有一位晋阶到金仙才行。” 季晚诚恳,“而且,除了我族中长辈,佐蒙人对这里,亦是虎视眈眈。佐蒙人如此,人族的某些大能亦是如此。 动界心…… 我们只能偷着来。 并且一次性成功。” 这倒是。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就算不能动界心,我也该走了。” “你……要回去找陆望前辈商量吗?” 一时之间,季晚都有些后悔,这么早告诉她界心之事。 知道了又如何? 天渊七界除了食神前辈,就没有其他金仙大修了。 此战过后,最没机会得到这里的,恰是天渊七界的修士。 “不!” 陆灵蹊摇头,“我要回天渊七界,我要进神陨地。” 这一会,她的思绪,似处很繁杂,但是,在诸多繁杂中,又似乎隐隐的成了一条线。 “很多很多年前,因为万生魔神,我们天渊七界的人、妖两族传承,都断了一部分,忘了托天庙。 当年十八金仙下界除魔时,百年一卦的神算子前辈,曾以多年寿元的代价卜出一卦,卦象具体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卦成之后,他说了一句话‘托天庙现,天渊道归’。 这句话,最终被世人遗忘。 仙界的前辈们,为什么‘忘’了,我管不着,但是,当我们无相界的人、妖两族,记起托天庙,给它祭祀的那天起,所有一切,就都归位了。 托天庙‘现’了,天渊七界的‘道’亦真的归了。 只是,这是我以前的想法,现在……” 陆灵蹊顿了顿,“我认为,天渊七界的道没有真正的‘归’。因为托天庙的背后,还有一个神陨地。 而天渊七界做为一方守宙起源点的界心……在这里。 我觉得,当它们都真正的‘归’位,才是‘托天庙现,天渊道归’。” 季晚:“……” 一瞬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前女孩好像在眼前,又好像在天边。 原来,她真的不如也。 她的眼睛局限在一族之地,而林蹊的眼睛…… 陆灵蹊转向她,“我想到离开的办法了。” “什……什么办法?” 陆灵蹊笑了,“浮空石呀!” 从腰间拿起一块小小的浮空石,她笑着道:“我要让浮空石,带我冲出这方界域。” 是个好办法。 季晚点头,“如果能够找到很多浮空石,在突破罡风层时,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没有灵力,想要突破罡风层,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 借着浮空石的浮力,陆灵蹊脚下猛的用力,站到石船,“我知道浮空石在哪,现在,你就跟着我的石船,一起走吧!” 风雪中,一船一人,越走越远。 …… 天渊七界,又到了人、妖两族共祭托天庙的时间。 妖族在原址进行大祭的时候,七界修士共聚托天城,一殿又一殿地,祭奠过去。 神陨地的天,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又明朗了许多。 八臂神猿虽然不在神陨地,可是,同样受了祭祀的他,现在通体舒泰。 地宫中被他镇着的万生魔神则相对的又苦了些。 哪怕如今的八臂神猿不会刻意的针对他,可是,地宫自带,早晚两次的镇神鞭,也比以前厉害了无数无数倍。 想当初,托天庙还没人祭祀的时候,他几乎都要掀翻地宫,八臂老猿屁都放不了,只能站着。 如今…… “老猿,恭喜啊!” 万生魔神想趁着这老笨猿高兴,给自己讲点情,“你要熬出来了。” “……”八臂神猿高兴的眯了眯眼,“你的语气,好酸好酸。” 有酸吗? 万生魔神不想承认。 明明他都做心理建设好一会了,“我是诚心诚意的恭喜你的,毕竟,你熬出去了,我也……也能放松放松。” “嘿嘿,我熬出来了,跟你放松……,可没半点关系。” 八臂神猿可不给他半点空子钻,“万生魔神,不要以为,这些年你老实了,我就以为,你真的老实了。” 他还没那么蠢。 “现在仙界有传言说,圣尊是世尊的最强分身,你觉得,这可能性有多大?” 什么? 万生魔神呆了呆。 圣尊居然是世尊的最强分身吗? “这是谁放的传言?” 他现在在外面的分身,只敢在凡人界待,还真不知道这事,“骗圣尊的吧?” “具体谁放的,你就别管了。” 八臂神猿在是仙界的托天庙听到的,但是,他非常不喜虚乘,哪怕如今的虚乘,似乎比以前有长劲,“你就说,有没有这可能吧?” “……不知道。” 万生魔神摇头,“我只远远见过圣尊和世尊,对他们不了解。” 这还是多少年前的事。 “你突然给我这句话,总要先说说,世尊不太好的这些年,圣尊有没有在虚乘手上吃过亏。” “自然是吃了不少亏。” 八臂神猿不想给虚乘脸上贴金,“当年的圣尊,我们可都以为是个比世尊还厉害的圣者,但是,世尊不行的这些年,他拿虚乘一点办法都没有。 前段时间,据说,还被自承躺赢的虚乘,气吐了血。” 第一一二一章 是谁? 如果不是彼此的种族不同,随庆都想说,我是你爹! 但现在嘛…… 随庆一声没吭,镇魔、勾魂、破月,三记连发。 他知道,现在还远不到能撼动世尊的时候,但是他不介意,就让世尊觉得,这是他反抗的最大力量! “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不太行了,有反抗我的本钱?” 世尊的神魂虚影投进随庆的识海,由着他百般出手,由着他的强击,在他的识海,激起阵阵涟漪,“这样想的时候,你就是错的,你我本就是一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强击我的时候,你也不舒服吧?” 识海中的震荡,他不相信,随庆一点感觉也没有。 “建议先不要这么激动!” 世尊的语气甚为温和,“你抗拒我,主要是因为我的身份,但是,你想想,为什么茫茫人海里,轮回万劫后,我们会是一体?” 缘,妙不可言也。 “都说天地有因果,我与天渊七界的因果,在你,在林蹊身上。” 随庆:“……” 他的眼睛都红了。 世尊没有笑,可是,他在他的每一个字里,都感觉到了那种得意的笑,高高在上的笑,好像在说,你看,因为你,林蹊是我的徒弟。 我教出了天道亲闺女。 你好好跟她说,以后我们就能师徒一家亲。 狗屁! 镇、勾、破,再次三击。 随庆弄的动作有些大,识海中的涟漪也越发凶猛。 “你这样是伤不了我的。” 世尊似乎叹了一口气,“反抗……,其实在圣者面前,我只能说——徒劳!” 他拂拂衣袖,“当然,不让你反抗一把,你也不会死心,没事,我给你死心的机会,毕竟……” 世尊语带怀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我自己!” 随庆:“……” 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你的奋斗,你的不屈,你的反抗……” 世尊终于笑了,“让我又好像回到了当初的峥嵘岁月!很多年前,老夫也是这样,一步步走出来,走到世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 随庆的手顿了一顿。 世尊马上感应到,“回来吧,回来了,你就能看到,我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随庆冷哼:“从圣者走到半死不活吗?” “不不不,你看到的只是表面!” 从圣者走到如今的半死不活,是世尊之痛。 而且,始作俑者还正是随庆这个轮回之身。 但是,这事,世尊是绝对不会跟随庆说的。 “事实上,圣者也不是没有劫的。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转移我的劫。” 世尊小小地叹了一口气,“你现在看到的,只能说,是我们的梦中梦,劫中劫!” 我们? 谁他娘的跟你是我们? 随庆眼神阴狠,这一次,给了他一个重一些的破。 世尊投放过来的神魂虚影,终于虚化了一下,“你这暴脾气啊,也跟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随庆:“……” 他感觉,世尊想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地同化他。 真是好本事! 可惜! 随庆试探到一点世尊的底后,对接下来的行动,难得的,升出了一点底气。 “你生在人族,长在人族,为人族考虑,是正常的。” 世尊见到他的攻击,只有那一下子强劲,也自觉有了一点底,“在没有成为我之前,你若是没有这种考虑,反而不可能是我。” 他笑着道:“我的成圣之道,与虚乘,与圣尊截然不同。” 下饵? 不用开口,就给他下了,倒是难得。 借着镜阵,宜法和陆灵蹊都看到,他的手印比之前又缓了点。 她们虽然不知道,师兄(师父)跟世尊的较量,具体走到了哪一步,但是,开天决只用前三式,而且未用全力的样子,还是看在眼里的。 正常算,她们应该欣慰,但事实上,欣慰没有,两个人都很焦急,恨不能借出所有的神魂之力,一起帮忙相抗,帮忙分析世尊的一切。 柳酒儿悄没声息的潜进来,以最快的速度,布下一个可以联通东水大殿的镜阵后,又悄没声息的退走。 “酒儿!” 刘成的声音,在她将过连接金风谷和东水岛阵门的时候,传到了她的耳边,“重回东水岛的时候,看护好林蹊,防着她冲动,如果她跳起来,要往金风谷去,不要手软,以捆仙绳捆住她。” 柳酒儿脚步一顿,“师兄对随庆师伯没信心吗?” “有信心,但是,我们也要做好万一的准备!” 刘成叹了一口气,“这是师伯亲口交待的,我们……必须做好!” “……我知道了。” 柳酒儿闪身走进东水大殿。 镜阵之中,师伯随庆的开天印,还是停在前三印上,与之前没有区别。 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应该还在师伯的可控范围之内,这就好。 …… 佐蒙族地,邓九面上随同大家一起激动一起兴奋,但事实上,心中异常焦急。 他恨不能马上拿出传送宝盒,把世尊轮回分身的消息,传回人族,让天下堂马上排查! 可是…… 隐隐的,邓九的心总有些慌! 冥八在仙盟被抓了,他却一直好好的,从圣尊到长老团的所有人,只怕都不甚安乐。 那世尊轮回分身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还有,既然是轮回分身,那自然是人族。 邓九不相信,世尊找到了,一召唤,人家马上就会回应,就会乖乖湮灭曾经的所有,和他并为一体。 如果真这么简单,这消息,反而不会传的这么沸沸扬扬,佐蒙人早就闷声反过来,对铃山的留守人员出手了。 邓九有些怀疑,这只是针对他的一个行动。 他们在逼他,跟人族那边联系。 他该上当吗? 邓九一边怀疑这是个钓他的假消息,一边又生怕这是个真消息。 他潜伏在此,就是要以生命守护人族,世尊轮回分身的消息在,值的他以命相拼! 邓九轻轻的呼气,又轻轻的吐气,不敢让自己的面上,露出一丝半点的焦急。 不过,隐在袖中的空白玉简,已经开始记录世尊轮回分身的消息,记录一个又一个强大的气息,冲进世尊隐居的小谷。 他到底不敢赌这是一个假消息。 …… 小谷中,安静异常,就连圣尊的呼吸都放的很轻! 大家的眼睛,全都盯着木榻上的世尊,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 随庆是世尊的分身啊! 世尊现在正在召唤他归位! 嘶~ 只要一想想,就容不得他们不激动。 果然,他们就是溶进了这方宇宙,天道因果,谁也别想躲掉。 金仙试练域,就是失败了又如何? 以虚乘、一庸为首的一群人,敢不惜一切的冒着天崩地裂,仙界彻底打坏的危险,驱逐于他们吗? 一直低迷的情绪,在这一会,全都在高涨! 圣尊的手,就搭在世尊的发髻上,他跟随庆的对话,他一个字都没漏过。 随庆一个小小的天仙,居然妄想反杀本尊,真是可笑。 看着世尊跟随庆慢慢谈,看着随庆不放弃的一直出手,圣尊的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他在寻找他和世尊共通的地方。 世尊的魂海,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了。 以前,他对他没有设防,但现在…… 现在应该有设防的,可是,他一样进的顺畅无比。 圣尊的心里有些慌! 圣者有劫! 这劫从何而来,从何而去,他不知道,他就是隐隐的感觉有劫。 此劫一出,焚心焚神,圣者也是天道之下的蝼蚁。 世尊这样……,真是在避劫吗? 他只是他避劫的一个手段? 圣尊的心翻涌的有些厉害,如水的夜色下,他的手指头,接连动了好几下。 服侍在近前的鄢青和安画,心都有些抖。 虽然圣尊可能只是烦了,或者闲了,随便动动手指头,但是他们总担心,再不复以前心境的圣尊,会一个想不开,朝世尊出手。 他真要把世尊怎么了,今天小谷里的人,肯定都不能说什么,只能像前段时间那样,陪同一起无视……,顺便帮忙圆谎。 族里,必须要有一位圣者,圣尊,是他们谁也丢不起的。 正跟随庆说话的世尊,当然也有感觉,不过,到了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圣尊是他亲口叫过来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先把随庆稳住。 “……修真修真,修的本真,才见真性!” 世尊道:“具体的……,无法跟你说,你可以以神魂投影的方式,照见进我的识海,从我这里,具体看我们的一生。 放心,我不会对你设防!” 圣尊对他的成圣之道也好奇吧? 那就一起来吧! 正好帮他查查,他的成圣之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钟应求在月亮宫出事,神魂记忆出了问题,世尊就再也不知道,自己的成圣之路是怎么走的。 若是三者汇合…… 世尊忍不住的又有些激动。 轮回分身和最强分身,一起回归本体,就算有广若那个拖累,他也一定不是如今的他。 圣尊…… 世尊一时又有些踌躇,他不知道,三者汇一后,圣尊会不会反而占据主导地位,让他以分身的方式存在。 “随庆,来吧!” 心念起伏的再多,世尊该干的事,却没有一丝停顿。 “天渊七界需要圣者,这是我做为你,当为天渊七界留下的。” 世尊适时地叹了一口气,“也是我……欠天渊七界的,照见我的成圣之路,于你教导林蹊,应该有不少帮助。 你也不必太过防备于我。 有你,林蹊……亦是我的弟子。 说起来,修炼至今,我还一直没有一个弟子。 这倒不是我不想收弟子,而是,隐隐的,我就是知道,我有一个世上无双的弟子。” 他有感慨,又有笑意的声音,让随庆的出手,又犀利了几分,神魂投影当场再次虚了那么一瞬。 “你看,你还不乐意了。” 世尊稳下来后,再叹一口气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可见这世间因果,俱是天道安排,命运给予,此……不是我等任何人力,可以更改的。 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是我轮回分身的事,就是事实。” “我是人族!” “我知道!” 随庆不来,圣尊就不来…… 世尊又拂了拂,根本不可能有灰尘的神魂投影,“但是,你也该知道,我们佐蒙人已经溶入这方守宙,是这方宇宙的生灵了。 其实人族也罢,佐蒙人也好,哪一个更合天道,哪一个就是我等修炼的最终目标。 听我把话说完!” 他阻止随庆的开口,接着道:“我等修行中人,俱在顺中逆,草木精灵、妖族万种,修的是人形,而我们佐蒙人,亦是生来就是人形。 只是,你们要从牙牙学语开始,我们……生来就是元婴。 相比较而言,自然是我们……” “屁!” 随庆再次犀利出手,世尊的神魂投影又一次虚化,不过,重整之后,他没有半点退缩的又要开口。 只是,让所人都没想到的是,世尊会突然痛声大叫。 原来,又到了常雨出手的时候。 随庆识海中的世尊投影,如水泡一般‘嘭’的一声,当场破开,什么都没留下。 小谷中,世尊瞪着眼睛,痛的好半晌,才发出一点声音,“常雨,常雨,你怎么敢?” 喃喃的声音,其实连离得近的安画都没听清。 “再来!” 圣尊甚为无奈,“这一次,你跟随庆谈常雨!” 说了那么多废话,就不能强行召唤一下吗? 不能强行召唤,就不能跟随庆说,常雨如此大逆不道,于未来的修行不好吗? “我……我要歇一歇!” 世尊被安画服侍着喝碧落仙泉水,虚弱地道:“随庆的攻击手印,对我也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肯定是有用的。 虽然他现在感觉不对。 但是,能让随庆一点也不放弃的攻魂手段,肯定会有一定作用。 这不是他高看随庆,而是,他相信他自己。 随庆就是他自己。 他就从来不干无用功之事。 “随庆爱惜林蹊,一直以天渊七界崛起为目标,现在……” 他喘着气道:“与其让他一心一意对付我,不如,让他冷静一段时间,让他面对林蹊,面对千道宗那些亲近的人一段时间。 只要面对,他的心,就会有波澜!” 第一零九零章 万生魔神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最后有意识的套话,慢慢明白了,为何连圣尊自己都会以为他是世尊的分身。 但是…… 万生魔神缩在地宫的一角,莫名的,却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世尊在仙界布局多久,对天渊七界又布局多久,世人完全不知道。 他……有没有可能是他的最后一个神秘分身呢? 回顾自己那些年干的事,万生魔神莫名的怀疑了他自己。 因为,他干的事,恰恰最合世尊的心意。 他就是不想陷入天地因果里,所以,不仅在仙界打杀飞升修士,还利腹线宙虫监视各方。 但腹线宙虫再厉害,也只能兴起一时,更不能左右人心。 十八运珠却是他,一点点利用各方,让它成为十八霉珠,最后更是彻底消失世间的。 他…… 万生魔神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是世尊的分身,脸上的神色,在兴奋与颓废之间,来来回回的转换,最终被一片狰狞所替。 换林蹊没崛起前,换他没虚弱前,凭他的本事,可以反噬现在异常虚弱的世尊,反客为主,但现在…… 世尊虚弱,他也虚弱。 偷在苟延残喘在外的最后一个分身,为防再被人发现灭了,更是一点灵物都不敢碰,小心的活着,帮他吊着最后一口气。 这样的他,还能东山再起吗? 万生魔神心甚颓丧。 世尊受制于分身广若,他受制于越来越强的八臂神猿…… 他们现在的虚弱,也许不止是一加一,而加成的双倍虚弱。 怎么办? 得想办法。 万生魔神在地宫里,从这个角,挪到那个角,挪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 太霄宗,叶家祖宅。 叶家虽然早就衰败了,可是各方人员,从来都没想过,占了这灵气还算不错的大宅子。 曾经的南方第二世家,败得如此彻底,与这宅子的风水,也未必没有半点讲究。 摘了化神元婴的叶湛岳在慢慢地扫地。 曾经晋阶到化神的他,虽然失了元婴,可是,也不知道是血脉改变,还是曾经晋阶便是拥有,反正一直没死。 叶家的祖宅很大很大,因为人口严重不足,很多院子都破败了,阴气森森。 连小娃儿藏猫猫,都不敢进那些院子,只有叶湛岳,初一、十五雷打不动的打扫着。 他慢慢扫到了叶琛曾经的院子。 此时,工具人风门,正被祝红琳和宜法联手压制,老老实实地,给她们不停地开门再开门。 想安安稳稳坐星船? 两个比男人还风风火火的女人,好像就忘了星船,想让她们记起来,只有祝红琳法力消耗过大,护不了他们的时候。 风门生无可恋。 要不是这两个家伙,与林蹊有撇不开的关系,他才不跟她们一路呢。 “我又不行了。” 祝红琳异常遗憾,“快,进星船。” 星船放出来,三人一闪间,一齐冲了进去。 “宜法,按星图开船,我喝点灵酒,歇一会。” 祝红琳恨不能马上就把灵力补上,再马上冲出去,“按现在的速度,到了那边,我们或许还能喝点汤。” 佐蒙人和混沌巨魔人的大战,绝不是几天就可以打完的。 肯定会有那么两个漏网之鱼。 祝红琳原本对喝汤的事不报希望,但是,借用风门的传送门,她突然特别有信心,能喝上一口汤。 毕竟,她的徒弟是人人羡慕的天道亲闺女。 她这个当师父的,怎么着也能沾点光。 “风门,你也赶快喝点灵酒。” 风门:“……” 他堂堂风少祖不要面子吗? 风门很想跟她们鼓鼓眼,奈何他这个少祖,顶多能在宜法面前摆一下,祝红琳…… 咳咳,还是算了吧! 风门委委屈屈地喝他的灵酒,在心里又下死力地把林蹊念叨了一遍。 敢不带他发财,哼哼,以后她到哪,他跟到哪,缠死她。 咕咕,咕咕咕…… 风门喝着酒,突然想到了什么,“咦,不对啊,混沌巨魔人若是发现有林蹊在的时候,对付佐蒙人都容易几十倍,万一不让她回去……” 天才地宝虽然好,可是,他知道,那个臭丫头不会在这里待多久的。 而且来之前,随庆还跟他说,配合林蹊偷这边的界心…… 嘶~ 如果林蹊不被混沌巨魔人重视,他们偷界心可能还方便一点,现在恐怕要难上一倍都不止了。 “他们不敢的。” 祝红琳的笑容里,带了一抹杀气,“他们还指着人族帮忙节制佐蒙人呢。” 杀个佐蒙金仙,她就亲到雄泽界,问问季肖,想干什么? 来之前,余师弟就说了,整个云天海阁都是她们师徒的靠山,混沌巨魔人若是敢逼林蹊干不愿意干的事,传个信,他马上就能让他们鸡飞蛋打。 祝红琳相信,那是余求能干得出来的。 她的那位师弟,虎起来,比她还厉害。 “宜法,你担心过吗?” “我没担心过。” 宜法笑了,“我觉得吧,与其担心林蹊,还不如替混沌巨魔人担心担心。” 担心什么,她没说。 但聪明一点的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季肖不是一个有大魄力的人,可是,这一次,居然敢跟佐蒙人那般拼命,而林蹊又恰在这边…… “这倒是。” 祝红琳看到宜法跟师弟余求如出一辙的狐狸笑,忍不住的莞尔,“宜法,我越来越发现,林蹊像你的那一面了。” “哈哈!”宜法大笑,“您这话可千万不要让我师兄听见了。” “随庆?我就是当着他的面说,他也拿我没辙。” 祝红琳可不怕随庆。 虽然她也一度觉得,占了他的便宜,收了一个天道亲闺女的徒弟,但是,越是了解,她就越觉得,随庆跟她一样,是占了宜法、知袖,以及只闻名,却始终未能一见的几位妖王的便宜。 “我们……” 祝红琳正要再说什么,宜法突然‘嘘’了一声,星船猛的一个横移,转到了旁边巨大陨石旁。 与此同时,一根迷幻天魔狐的狐毛也被她按到了控制台。 拼死逃亡,冲出新生宇宙,狼狈跑回这边地盘的佐蒙金仙赵在庭几次回顾,终于确定混沌巨魔人没再追来的时候,大喘了几口粗气。 他知道,他应该马上寻一个小界休息一下,可是,慌乱逃亡,他已经不知道,这一会跑到哪了。 一场征服新生宇宙,做新生宇宙主人的行动,败得彻彻底底,回去…… 赵在庭不知道圣尊如何罚他,但是,他知道,刑院谢汝中那里,至少会鞭他三百打神鞭。 一直到现在,赵在庭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落到那样的地步。 明明他们在最开始的时候,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是……因为林蹊吗? 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这一会的赵在庭只能往林蹊那里想,因为混沌巨魔人在他们佐蒙人面前,一直都外强中干,表面强硬,内里步步退缩。 现在的胆子突然这样大…… 赵在庭不想受办事不利的惩罚,只能给自己找一个脱罪的借口。 林蹊……是最好的理由。 这么多年,族里上上下下,从两位圣者到未开智的族人,只要遇到她,从来都没好事。 把林蹊推出去,就是圣尊也不能说什么了吧? 赵在庭找好了理由,这才有闲心检查身体。 连着几天的大战,他的胳膊、腿以及全身的骨骼,都断过碎过七八遍,要不是咬着牙,硬挺了过来…… 赵在庭左捏捏,右捏捏,这一战,真是太亏了。 不仅是元气流失得太过,宇宙中特别的灵能也影响到了他,这一生,恐怕都不能再往上走一步了。 唉~ 赵在庭正要叹口气,突然感觉到什么,寒毛微竖间,连忙横移十数丈。 叮~ 叮叮叮~~~~ 一击不中,祝红琳干脆撤下伪装,如风出手。 “风门,想赚钱吧?” 宜法笑眯眯地看向一身骚包红装的家伙,“我这里有一枚金仙大修亲制的金钟罩,要不,一起分分祝前辈的肥?” 可以啊! “哈哈~~” 风门的眼睛亮亮的,“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啊!” 祝红琳就算要怪,也怪不着他。 “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担当?” “谁说本少祖没担当?” 风门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不是你们女人在一起好说话吗?” 两个人催动仙符成功,就那么一齐闪出了星船。 与此同时,收到最新消息的阿菇娜,正用陆望特制的万里传讯符,跟随庆他们报告林蹊的行踪。 “季肖说,林蹊在静河域,所有他们打下去的佐蒙金仙,都死在她的手上,那里不能动用灵力和神识,她可能忘了把传界香拿出来,所以没办法跟我们联系。” 这样啊! 随庆彻底放心了,“混沌巨魔族现在陪同林蹊在静河域是谁?” “季晚!” “大战的时候,她怎么没在静河域?” 按理说,在那样的绝灵之地,混沌巨魔族杀人比林蹊更方便。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一庸前辈他们分析,混沌巨魔族在跟佐蒙人拼命之前,应该是转移了所有族人。 那时候,他们未必会到静河域。 至于季晚……,她的亲爷爷是季辰,他们应该是让她到静河域捡漏的。” 只是,这个漏,被林蹊截胡了。 阿菇娜忍不住的好笑,“我觉得吧,混沌巨魔人可能一开始,也不知道林蹊跑到静河域了。” 要不然,刚开始的时候,怎么遮遮掩掩呢? “祝前辈那里,您可能要通知一声。” “那里我来通知。”随庆应下,“你师父虚乘有说,圣尊这两天的情况吗?” “还想消极怠工呗!” 阿菇娜嘴角的讥笑一闪而过,“我已经跟师父说了,圣尊不老实干活,他也不必事事包揽。” 反正现在煎熬的,不是他们。 “多拖几天,看谁先顶不住。” 仙界的大军,还在往铃山集结呢。 这是动员大家,跟佐蒙人玩心理战呢。 阿菇娜全程陪同一庸他们开会,好不容易,才回仙盟坊市,“对了,我这次回来的时候,一庸前辈还问过我们,说我们要不要多派几个人到铃山转转,现在多转转,多气气佐蒙人,就是现成的功劳,将来有什么好处,我们也能多拿点。” “嗯!”随庆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就走了,我们已在天下堂报过名了。” “那……你们注意安全。” 不同于她,她再耀武扬威,佐蒙人现在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但是,随庆他们就不一样了。 看在林蹊的面上,佐蒙金仙都会朝他们偷袭的。 “我这里还有几张不错的仙符……” “不必!” 随庆笑着拒绝,“从外域战场回来,我们也都得了仙盟的奖励!” 林蹊还分给他们十多张,大家集中一起,可以跟佐蒙金仙周旋一二了。 “你的东西,你自己拿好。也不要觉得有虚乘前辈在,佐蒙人那边就不会对你出手。” 相比于他们这些明的,阿菇娜也不是没半点危险。 第一零九一章 杀一个元气大伤,修为都快要跌破金仙的家伙,对祝红琳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可这么好杀的人,居然被宜法和风门截胡了。 一瞬间,祝红琳都懵了。 这两个家伙,居然拿金仙大修的仙符罩跑出来跟她抢生意,太过份了。 可是……可是人就是宜法杀的。 这让她到哪里说理去? “祝前辈,”宜法一派风光雯月,拱手道:“风门说,我们出来帮帮忙,万一您一高兴,就愿意分点肥给我们呢。” 啊? 风门在祝红琳望过来的时候,眼角抽了抽,只能道:“咳~,咳咳~”他真是被宜法坑死了,“前辈不分肥也没关系,就当我们出来历练了。” 坑他? 大家都别玩了。 反正人不是他杀的。 “那可不行!” 祝红琳自问没那么厚的脸皮,眼波流转间,笑着道:“人是宜法杀的,宜法,我们一人一半吧!” 风门:“……” 他出来一趟,是干嘛的? “那可不行,我就是瞅空子来一剑。” 宜法在幽古战场杀生百万,对佐蒙人的死点非常有经验,这才一剑成事,“前辈分我十分之一吧!” “那也太少了。” 祝红琳瞟了风门一眼,笑眯眯地道:“五分之二吧!” 本来,她便没打算吃独食。 能这么快的赶到这里,多亏了风门。 能杀赵在庭,更多亏了宜法机警,藏的快,要不然,赵在庭肯定不会在这里歇气的。 “如此……就多谢前辈了。” 看到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和,如小白菜刚萎下去的风门好像明白了什么,又迅速精神了起来。 “哈哈!来吧,分肥!” 祝红琳一把吸过赵在庭的储物戒指,带上宜法和风门,喜气洋洋地回了星船。 …… 仙界,佐蒙族地。 看到赵在庭的魂火那么快的急闪几下后,就又灭了,鄢青的脸色非常难看。 说是十六金仙,事实上是十八金仙,但现在,只剩薛晋焘一个人苟活在外了。 天……不佑他们啊! 薛晋焘虽然暂时还活着,可是,谁知道,几天后,会不会又是第二个赵在庭? 鄢青站在几排灭了的魂灯前,良久良久,到底传音出去。 没一会,谢汝中脚步匆匆,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鄢青,你真要这么干?” 鄢青沉默了一会,“……你不觉得,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吗?” “可是……,阿菇娜的身份不同,虚乘虽然懦弱,可是,他之前放了安画,如果我们特意对阿菇娜动手,他——会跟我们拼了的。就是圣尊那里,我们恐怕也不好交待。” “不!”鄢青摇头,“圣尊不会怪我们。” 他转过身,看向谢汝中,“你不觉得,虚乘这个人很奇怪吗?” 奇怪? 他哪里奇怪了? “他的心境在变强。” 鄢青目光幽深,“变强的根本原因,除了林蹊出现,害了世尊,让人族有了底气外,更主要是原因是,他——又有徒弟了。” 什么? 谢汝中有些呆。 “阿菇娜是跟银月仙子没法比,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她的弱势,在虚乘那里,又恰是她的优势!” 鄢青参与过世尊离间那两师徒的一些行动,“银月仙子的天赋越高,修为越高,于当年的虚乘来说,就越不得劲。 倒是这个阿菇娜……” 鄢青嘶了一声,“表面上看,她只是一个跟虚乘一样,稍有运气的普通人,但是事实上,她也出身天渊七界,她也算我们的克星。 而且,她的背后,站着天渊七界的诸多飞升修士,他们彼此扶持,共托性命。 除了这些理由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 “是什么?” “徒弟运。” “……”谢汝中突然沉默下来。 “虚乘应该是个非常有徒弟运的人。” 对这样的人,鄢青也是羡慕的,“在他坦承自己是个躺赢的圣者时,他就不是以前的他了。” 可惜,圣尊还想用以前的办法对付他。 “两族之战的胜负,主在……两边的圣者身上。” 鄢青再一次可惜,世尊现在不行了,“圣尊如今拿虚乘没办法,可若是虚乘的心境不稳,有了致命破绽呢?” 这? 谢汝中忍不住的呼吸粗重起来。 圣尊果然在智计上,很差世尊一截。 当初让丘五子三人去杀南佳人的时候,就不应该说不能动阿菇娜。 如果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阿菇娜,也许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老谢,我需要你的支持!” “我支持!不过……”谢汝中又迟疑了一下,“冥八才传信回来说,仙盟坊市现在外松内紧,天下堂和刑堂的巡察,比以前多了一倍。” “所以,我没打算派人过去。” 什么? 谢汝中面色一变,“你是说,让……让冥八动手?” 冥八的身份一旦暴露,以后的他们,对仙界的一切,就真的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错!” 鄢青点头。 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我知道,冥八暴露的后果,但是,如今的我们没时间靠近阿菇娜。 而且,我们也没人能在这个时候,去仙盟坊市。” 仙盟坊市死了他们太多的人。 族里现在谈仙盟坊市而色变的不在少数。 所以,这时候从族里派人过去,根本不现实。 “冥八……想要靠近她应该不难,成功的机会非常大。” 鄢青双目灼灼,“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我就怕冥八不接!” “到了这种时候,他不接……也得接!” 鄢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要我们长老团八成以上的长老同意。” 有八成以上的长老同意,就算圣尊也没办法。 …… 祝师父要来了? 陆灵蹊眼中的喜意遮也遮不住。 祝师父来了,风门还远吗? 陆灵蹊相信,师父他们会把风门一块打包过来帮忙的。 “季晚,石船开得好慢。”陆灵蹊的眼睛亮闪闪,“我把浮空石都放你那里,我们走快点如何?” 如何? 季晚看到她的眼睛,在她的肩头停留的,哪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行啊!” 既然决定干了,就一切配合吧! “我的腿长,真跑起来,肯定比你快,这样吧,你坐到我的肩头来。” 陆灵蹊:“……” 她确实想尝试青主儿站她肩头的感觉,“哈哈,如此,那就多谢了。” 机会错过,可能就不会来了。 陆灵蹊当场应下。 没一会,季晚带着裹成熊的她,全力奔跑起来。 大地在震颤。 缩在雪洞里的许添禄一行人,一个都不敢动。 到了这时,他们哪还不知道,有混沌巨魔人下来了? 人家为什么要下来,不就是为了杀他们吗? “都不要动。” 段振就缩在石洞的洞口,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只要我们不出去,不闹动静,混沌巨魔人大眼无神,就未必能注意到这里。” 他们的洞口开得巧妙,扁扁宽宽,只能两个人爬着通过,所以,哪怕林蹊当面路过,只要他们自己不闹出动静让她听到,她也未必能想到。 “是往西北方向去,离我们这里……越来越远了。” 走了好,走了,他们就安全了。 这破绝灵之地,林蹊他们惹不起,混沌巨魔人更惹不起。 而且族中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就算还会派援军,还对这方宇宙不死心,也没以前那么容易了。 段振看向也侧耳趴在地上的许添禄,“许兄,你说,新来的混沌巨魔人和林蹊汇合到一起了吗?” “……不知道。” 这种事,哪能猜? 猜对了,他没奖励,猜错了,将来回到族里,段振又会把判断失误的事,栽到他知上。 许添禄不傻。 而且,他也不想再傻下去了。 “没见过的事,不好说。” 段振:“……” 他从未见过如此滑不溜丢的人。 若不是有些事,还要倚仗他,段振都想像以前那样对待他。 “唉~” 段振叹口气,“我总觉得,林蹊和混沌巨魔人汇合到一起了。” “那我们就更要小心了。” 许添禄压低了声音,“静河域的灵气,一天不复,我们……都只能苟着。” 路绍远他们死了以后,他们的补给难得充足了点,但是,想用那么点补给,捱到静河域的灵气恢复,恐怕也难的很。 许添禄觉得,他们应该轮换着沉默一段时间,以节省体力,节省粮食。 但是,这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外面的人走远了。”他打了个哈欠,“我回去睡一觉。” 说着话,他就裹了裹身上的破烂大氅,缩到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小洞处,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 这? 蒋林看看在大家,又看看那个睡了的人,有样学样,也往地上一躺。 林蹊和混沌巨魔人,都是能要他们的命的人,出去观察他们,那是找死。 蒋林还不想死,眼睛一闭,身子一缩,安心了。 …… 陆灵蹊和季晚,都没想到,她们错过了一注大财。 风雪呼呼,季晚的速度却没有半点减弱,“林蹊,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家大长老他们打时间差?” 陆灵蹊:“……你要这样想,也是可以的。” 她想先去看看界心,当然,如果方便,立马取走。 只是界心出问题了,季肖他们肯定会有察觉的,到时候,一定会满天下寻找、追杀。 而她在静河域,有季晚给她作证。 季肖他们只能往佐蒙人那里想。 “季晚,你还愿意帮忙吗?” “……帮!” 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里……现在不会有族人。” 季晚希望,她能一切顺利,“不过,如果不到甲子时间,或者外界没有大的动乱,星牢未必会出现。” 她总不能再把这里的灵脉断一次。 “……撞撞运气吧!”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陆灵蹊已经决定,在那个地方,化龙一次。 万一,界心看到她像它,会有亲切感,会挣扎几下呢。 “你把星牢大概的方位,告诉我就行了。” “……星牢所在的方位在西北角。” 季晚其实画出了个地图,只是,那地图在储物戒指里,她一时无法拿出来,“你从隐门进去,往南能看到一个独立的高峰,在高峰上,往西北角以正常的速度,连飞一刻钟,在那里,往上,再往上……” 时间在季晚细细的交待中,一点点过去。 待到她们终于看到一枚浮在半空的浮空石时,已经过去了一夜。 但是,有了第一枚浮空石,第二枚就找好了。 第二枚好找了,第三枚第四枚……也很快就被发现了。 厚厚云层下的静河域,安静而美丽。 也跟着行动起来的陆灵蹊,终于把新发现的百多枚浮空石赶到了一处。 因为装了浮空石,身体早就高高浮起的季晚,放开自己的广袖,接住跃直怕陆灵蹊时,一把把这百多枚浮空石,一齐兜进了袖中。 她的身体又迅速往上浮了好些。 眼看就能触到厚厚的云层了,季晚把她收集半天,放在特殊珠链的百多浮空石,倒进另一个广袖。 季晚的身体,迅速上浮,冲进了厚厚的云层。 没一会,带着陆灵蹊的她,就在云层中浮出了大半的身体。 “准备好了吗?” 季晚的手伸在广袖中,把一颗又一颗浮空石塞到临时特制的空心石板。 “准备好了。” 陆灵蹊跳到了石板,“接下来,要麻烦你了。” “希望你一切顺利吧!” 季晚心下喟然一叹,“林蹊,我要送你了。” 放开石板的瞬间,她猛地抬脚,狠狠一踢。 她的重量和陆灵蹊的重量,原本便不在一个级别上,没了季晚,石板本来就要带着陆灵蹊浮起,现在又受她的重重一踢,石板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天际。 在感受到罡风层的瞬间,凝滞的灵力和神识俱都一动。 陆灵蹊连忙抓住机会,脚步一错,踢起石板的时候,迅速收起,与此同时,星船亦被她狠狠甩出。 青主儿的小藤猛的一探,扯住星门,带着陆灵蹊就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 星船在原地轻轻一晃,就被稳定下来,冲向茫茫宇宙。 第一零九二章 界心(巨龙) 兴冲冲,准备再跑快点,撞运气的祝红琳,终于老实了。 她看着燃尽的传界香,异常不解,“宜法,风门,你们说林蹊为什么要我们走慢点?” 臭丫头都不想他们吗? 祝红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收的徒弟,好像从来都是她上赶子找她。 “咳~” 宜法和风门隐晦的对视了一眼,“那丫头一向无利不起早。” 偷界心的事,他们暂时没法跟祝红琳说出来,但是,不管是祝红琳还是余求、云天海阁,这些年,明里暗里的,都帮了他们不少忙。 宜法没办法撒谎,只能把锅甩回陆灵蹊那里,“应该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吧?” “……是吗?” 祝红琳虽然只喜欢动拳头,不爱动脑子,但是,并不代表她就没脑子。 她总觉得,宜法和风门这个组合,陪着她到新生宇宙,不仅仅是为了林蹊,为了天材地宝,可能还为了其他更重要的事。 “那好吧,希望是个特殊好的特殊原因。” 星船的速度,前所未有的慢起来。 与此同时,相隔差不多万多远的地方,安画开着星船,正在往回走。 十八金仙,可以拿下新生宇宙的力量,在短短几天里,几乎丢得彻彻底底,不回去,能干吗呢? 安画的心里很难过。 他们又败了。 在新生宇宙亲眼见证了一场大失败,回到族里…… 安画怀疑,她还要见证一场大失败。 可是,她无路可走,只能回去与大家共同面对。 哪怕此时的她,特别想把船上的八个特别小队给林蹊扔下去,也没胆子在混沌巨魔人正敏感的时候,再往那边去了。 她的船,也开得特别特别的慢。 “师叔,您觉得,我们还能再翻转吗?” 世尊:“……” 他不想说话。 当初,他设想过,族里进入这方宇宙的情况。 也设想过,在这方宇宙天道认可他们以后,他们要面临的天地因果。 他一直努力的想要按死将要承受的果,可惜…… 回想过去,世尊无数次的后悔,不该以分魂附身美魂王的灵虫,美魂王那个人,他就不该去招惹。 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动把分魂送到他那里,美魂王再厉害,也不可能伤了他。 伤不了他,他又如何会连出昏招,以至于自己把自己走死了。 世尊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翻转?你心里明白,我们不可能再翻转了,”他无可奈何地对执着的安画道:“又何必一次次的再来问我?” 这丫头跟圣尊一个样啊! 只接受成功,不接受失败。 “胜败乃兵家常事。” 人族当年败到了什么程度? 他们原本不该败得那般彻底的。 至少虚乘努力一把,或者银月仙子自己努力一把,别人下界,她不会下界。 但是,她下界了。 世尊最近常常回想往事,从往事里结合如今,总感觉有某些违和的地方。 同归于尽的银月和美魂王,怎么就没进托天庙? 过去了那么多年,美魂王怎么就那么巧的,在那种时候苏醒过来? 怎么还一醒来,就跟林蹊混到了一起? 一个又一个问题,绞在脑子里,每时每刻,好像都有人在用钉子钉他。 “盛极而衰、盈满则亏的道理,不用我再跟你解释了。” 如今离真正的衰落,还早着呢。 世尊心里清楚,等到神陨地那些人走出来,才是他们真正恶梦的开始。 “人族当年,人才济济!” 如果不是他连布万年之局,利用一个又一个分身,他们根本不可能挤身这方宇宙。 安稳了这些年,发展了这些年,其实算是很赚了。 “可是,还是被我们阴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世尊微微喘了一口气,“相比于他们当年,如今我们的这点败,算什么?” 安画:“……”她好像明白了世尊的未竟之言。 是说他们真正的大败,还没到来吗? 她忍不住的打了个抖。 满腔的话,再也问不出一个字来。 她慢慢的站起来,慢慢的走出去。 世尊看着静室的门关上,这才转头看向窗外。 茫茫宇宙,亘古长存,他们……,混沌巨魔族也好,人族也罢,乃至这世间的万物生灵,都只算过客吧? 世尊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 陆灵蹊和青主儿在轮换着开船。 她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往现在没什么人的雄泽界。 “灵蹊,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陆灵蹊一边忙着从储物戒指里,拿爱吃的,好吃的,往纳物佩里送,一边反问青主儿。 “季肖他们能那么精准的拦截佐蒙人,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法宝,能监测到星船啊?” 这? 青主儿不说,陆灵蹊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但现在就算被他们监测到,该干的事,还是得干。 “……监测就监测吧!” 把三个纳物佩都塞满了能保证生活的物资,陆灵蹊破罐子破摔,“只要不是被他们当场抓到,我们都能往佐蒙人那里推一推。” 就算当场抓到了又如何? 界心是他们能囚的吗? 她来找界心,理所当然。 以前找界心,陆灵蹊还有些心虚,但现在,理直气壮的很。 “就算他们有绝对的理由怀疑我,也不能拿我怎么着了。” 已经跟佐蒙人拼成了那个样子,是不可能再反转投靠他们的。 现在的混沌巨魔人,只能和人族遥遥合作。 “师父祝红琳能过来,就代表了人族的态度,代表了云天海阁的态度。” 云天海阁的殿主们,全都是金仙大修,季肖就算恨毒了她,也得掂量掂量,动她的后果。 “以前他们不能惹佐蒙人,现在……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绝对不会和我们人族交恶的。” “希望如此吧!” 远方,雄泽界已然在望了。 青主儿很注意地看着星图,寻找季晚所说,与他们族地最近的地方。 半晌后,带着青主儿的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收了星船,冲进雄泽界的罡风层。 俯冲而下时,她看到了一块又一块,挂满黄金稻谷的灵田,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稻田里,不时能看到弯腰收稻的普通混沌巨魔人。 陆灵蹊没管那些人,在灵田的高空上一掠而过,冲向对普通混沌巨魔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的长老院。 轰隆~ 在似乎很普通的山墙上,连点九块砖后,山墙化虚,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门。 这光门对她来说,巨大无比,可是对季晚那些混沌巨魔人来说,却还要弯着腰,侧着身。 陆灵蹊在光门前一闪而过。 她以最快的速度往南,站到独立的高峰,这才望向季晚描述的西北方位。 一刻钟吗? 陆灵蹊拿着沙漏,寻找星牢的所在。 “┗|`o′|┛嗷~~~” 化龙的瞬间,陆灵蹊还没叫出来,就好像听到了一声龙吟。 此时,她已按季晚所说,飞高又飞高了。 可是,天空似乎没什么变化。 “嗷~~” 清亮如洗的蓝天,因为这又一声的龙吟,在慢慢的转换,好像要把白天变成黑夜一般。 陆灵蹊看到了星辰,才要再往上一点,神秘的夜空中,一颗很亮却不刺眼的星子,却好像砸下来般,几乎在一闪,就到了面前。 青主儿化成的小藤藤,忍不住往上长了长。 哎呀呀,真的是个石牢呢。 石牢中,巨龙的虚影正睁大了眼睛,看向引它心动、亲近的小龙儿。 它几乎都忽略了小龙儿头上冒出来的小藤藤。 “嗷~” 它轻叫一声,大脑袋在坚固的牢柱上拱了拱。 “您……能感觉到我?” 陆灵蹊的身形一闪,化成顶着两个小龙角的小龙人,站到了对她来说,还非常非常巨大的牢门前。 “┗|`o′|┛嗷~~” 没有实体巨龙没想到小龙儿还有变身,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它看看陆灵蹊,又回头看看自己巨大的龙身,努力的晃了晃,似乎也想像她那样,在变身的时候,一下子缩小十倍。 可惜,巨大的龙身,还是那个样子,它只是晃了晃而已。 “┗|`o′|┛嗷~~~~~” 这一次的龙吟,忍不住就带了一丝委屈。 好像在说,小龙儿能变小,为什么它就不能? “您别急!” 说话间,陆灵蹊就想仗着身体小,从牢柱穿过去。 可是,她的手还没穿过牢柱,巨龙虚虚的龙须,就翘起挡住了她,“嗷~”它的大脑袋摇了摇,似乎在说,这里不能进。 “我试试!” “┗|`o′|┛嗷~” 巨龙的大脑袋摇了摇,声音里也满是拒绝。 靠得近了,它终地意识到,为什么这么亲近小龙儿了。 似乎,好像,小龙儿帮它接绪了灵脉,让它不至于往崩的路上,走得更快。 “您怕我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是吗?” 陆灵蹊站在石牢外,“那我们就先用其他东西,试验一下。” 早知道,应该再用传界香,问一下阿菇娜,界心是不是也能变大变小。 “您看着……” “┗|`o′|┛嗷~~” 巨龙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反正尾巴甩过来,随时准备把可能要冲进来的小龙儿打出去。 这里……,真不是随便能进的。 隐隐的,巨龙有种感觉,进来了,可能谁都出不去。 啪~喀喇~~~ 用来试验的食盒,在就要穿过的时候,一下子碎成了渣,紧接着灵光微闪,连渣都没了。 这? 陆灵蹊和巨龙都有些呆。 它迅速动了动几根堵在牢门缝隙的龙须。 咦咦,它们没事。 吓死它了。 咦,不对,好像它是吓不死的。 巨龙大大的龙眼,眨了眨后,又慢慢的黯淡了下来。 对噢,它是吓不死的,可是,死不了,却也活不了。 好多好多年了。 在变强与虚弱之间,转换了两次之后,就越来越虚弱。 巨龙其实不在乎,它是不是真的会彻底崩溃。 它只在乎,每天每时每刻……好像钝刀子割肉的痛苦,什么时候结束。 “┗|`o′|┛嗷~~~~~” 巨龙咬向自己的尾巴,可惜,跟以前一样,就是咬了个寂寞。 它无可奈何地伏了下去,整个龙好像都垂头丧气起来。 “您别急……” 陆灵蹊观察这巨大的石牢。 石牢所用的石头,表面上似乎很普通,但是,摸上手上的时候,却又另有一种特别的厚重感。 嘭~ 陆灵蹊一拳捶在石牢上。 以她如今的劲力,怎么着也能在这石头上弄点印记的。 可是,一拳之后,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尽数向她倾来,好像她自己打了自己一拳。 陆灵蹊连退数步后,还是闷哼一声。 不过,她没有停下,又以最快的速度,捶下一拳。 嘭~ 嘭~~ 出拳的速度有多快,反震过来的力道就有多快。 陆灵蹊早有准备,一拳之后迅速侧身,由着那恐怖的劲力,从身旁冲过。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石头上一闪而逝,好像符文的东西。 这是什么符文? “主儿,拿一枚留影玉出来。” 让青主儿帮忙的时候,陆灵蹊也以最快的速度,摸出一套制符的工具。 她依照记忆,迅速在符纸上画下刚刚见到的符文,“你有没有觉得它眼熟?” 如今的天渊七界,还在幽古战场上做各方的法服生意呢。 那法符上就有跟这个符文差不多的符文。 只是,里的符文,似乎更厉害百倍。 “是很眼熟。” 青主儿用小藤藤举着一枚留影玉,“你再试试。” 陆灵蹊迅速换到下一个牢柱,‘嘭~’的一拳,上面的灵光微闪。 侧身避过反击回来的劲力时,她又以最快的速度,有技巧的连着在同一个地方,击下数拳‘嘭嘭嘭~~~’ 这一次,不论是青主儿,还是陆灵蹊,都看到了又另外出现的两个符文。 石牢里的巨龙伤心了一会,到底被她们的动静吸引,转过大大的龙脑袋,好奇的看着她们。 “我肯定能找到救你的办法。” 她不行,她还有好几个老祖宗呢。 无想老祖玩这个最在行了。 “您等着,我多试几下就行了。” 石牢里的巨龙伤心了一会,到底被她们的动静吸引,转过大大的龙脑袋,好奇的看着她们。 (本章完) 第一零九三章 不大 有星船往雄泽界去了。 刚看到的时候,季无用差点跳起来。 没有战力,被大家照顾的他,现在最大的任务是监测四方,防着佐蒙人再秘密进入这方宇宙,端他们的后路。 但是这个星船,不是从外面来的。 季无用的眼睛,停在星图的某一处,到底又慢慢坐了下来。 季晚在静河域,而静河域还有林蹊。 季晚什么都说了吧? 季无用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方宇宙的最终归属,应该不属于他们了。 但是天渊七界想要插进来分一杯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家……都太弱了呀! 到了此时,季无用真心的希望,陆望能早点晋阶金仙,只要他能晋阶金仙,划分这方宇宙的时候,他才能保住林蹊连杀多位金仙大修的功劳。 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丹部长老渭崖,正受命一庸堂主,给陆望全方位的敞开供应所有丹药。 人族需要陆望。 只要他能晋阶金仙,佐蒙人有再多的金仙大修,他们也没有半点发憷的地方。 可惜,一庸和渭崖说服所有人,愿意全力栽培他的时候,陆望却只愿拿自己对仙盟的贡献点换。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 陆望曾经特别希望虚乘能帮他一把,可是慢慢知道当年的一些真相后,他再不愿意向任何仙盟的修士低头。 此时的他坐在震幽殿,喝宁知意泡来的桂花茶,“真要用了他们的东西,将来……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了。” 有夏正在,有他连在外域战场赚上的诸多贡献点,在丹药上陆望并不是很缺。 “您说的对。” 宁知意一直老老实实窝在震幽殿,当她的宅宅殿主,为天渊七界守好这一方阵地,“您一个人的贡献点不足,我这里也还有。” 天渊七界太需要陆望成就金仙了。 “就是林蹊那里……” “林蹊那里的绝对不能动。” 陆望虽然还不知道,各方对新生宇宙的分配具体如何,但是,林蹊在静河域连杀对方多位金仙,多位玉仙的消息,已经季肖亲自发到天下堂。 “她的贡献点,如无意外的话,应该会与新生宇宙有所关联。” “可是……,就算拿到了,我们能保得住吗?” “不试,又怎么知道呢?” 陆望低着头看向手中小桂亲制的桂花茶。 他家的小桂,如此聪慧,如果不是当年种种,又怎么会可怜巴巴的成为现在的样子? 陆望不知道是不是该怪他自己。 因果劫中,他亲眼看到了陆家被灭门。 亲眼看到无相界乃至整个天渊七界生灵涂炭。 那恶梦一直伴随他好多好多年。 尤其知道六脚冥虫下界的时候,那时候他多想虚乘能帮帮他们。 “我们如今拥有的一切,不止是我们的。” 震幽殿接手的诸多产业,有很多是神陨地前辈们的。 天道不全的那些年,又有多少惊才绝艳之士,最终败在那无法突破的一层窗户纸上? “还是前人的,后人的,以及……无数败在天道不全,最终饮恨的诸多先辈。” 陆望一口饮尽他的桂花茶,正要再说什么,袖中的万里传讯符突然一动。 震幽殿于他们是安全的,他没半点犹豫的点开,里面却是南佳人的声音,“陆前辈,林蹊传信过来了,她找到了新生宇宙的界心。” 什么? 陆望和宁知意的眼睛都瞪大了些。 “新生宇宙的界心,其实就是我们天渊七界的。” 南佳人的声音里,带着急切和愤怒,“混沌巨魔族前往新生宇宙的时候,为了那里能更快的发展起来,把天渊七界……” 她转述陆灵蹊来自季晚的消息,“我们的界心巨龙被关在星牢里,那星牢很有些特别,与我们来自五行秘地的符文甚为相像,她破解不了,需要您和无想前辈帮忙。 如果方便,请你们赶快到我这边来吧!” “我去找无想。” 陆望的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殿中,没一会,就通过震幽殿的特别传送阵,传送到了后山。 宁知意心情激动,在殿里团团转了几圈后,到底忍不住戴上面纱,也从传送阵传送到了后山。 半晌后,她光明正大地从坊市西门走了进来。 …… 等待无想和陆望的阿菇娜三人,此时都是既激动,又伤心、愤怒的很。 天渊七界的界心啊! 混沌巨魔人怎么敢的? “阿菇娜,”把师妹要喊的人喊了,南佳人最先冷静下来,“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虚乘前辈。” “我……我有那么傻吗?” 阿菇娜顿了顿,“放心,所有一切,我都听你们指挥。” 师父虽然改变了很多,对她也很好,可是这件事,关系到可能改变这方宇宙格局的界心啊! 阿菇娜可没胆子跟他说。 “我是天渊七界的人。” 她的家在天渊七界呢。 “不要怪我想要这样叮嘱你。”南佳人无声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如今在仙界的地位,早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了,我们……” “你不是我。” 阿菇娜打断她,“师父虚乘是圣者不假,可是,我觉得吧,他活得还不如我开心、自在。” 如果让她像师父那样活着,阿菇娜感觉比死还恐怖。 于少死了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她的师父…… 阿菇娜叹了一口气,“再说地位这事,别人给的,跟自己挣的,能一样吗?” 她更倾向于自己挣。 就像林蹊,她连一庸都敢骂呢。 一庸被骂了,还什么屁都不能放,老老实实回去自省。 “师父虚乘当年可能就是有此心结,才会被人钻了空子,以至于……让十八金仙下界。” 真说起来,师父虚乘,也欠他们天渊七界因果呢。 阿菇娜的眉头拧了拧,“南佳人,柳酒儿,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方宇宙的万千生灵,其实都欠了我们天渊七界一份因果?” 这? 南佳人和柳酒儿对视一眼,一齐沉默。 没有十八金仙下界除魔,为这方宇宙从佐蒙人那里,买来暂时的太平,买来食灵蜿虫,这方宇宙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但是…… “酒儿!” 南佳人盯向神棍师妹,“你能算……” “我不能!” 柳酒儿吓死了。 一方界域的兴亡,是她能算的吗? “师姐,你看外面的天,天都阴了。” 顺着师妹的手,从窗户望出去,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了大量的乌云。 这? 南佳人悻悻闭嘴。 “噗~” 阿菇娜被她们两个逗笑了,“我觉得吧,我们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就不要再逼可怜的酒儿了。 “林蹊去偷界心,我们本来还有些理不直,气不壮,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修灵修力,俱可见,修心之路最难搞。 “而且,以前偷的时候,我们还要担心人家界心,愿不愿意跟着林蹊走,现在呢?” 现在不用担心,人家迫不及待的要跟林蹊走。 他们也再不用背负任何道德上的谴责了。 阿菇娜自修炼以来,一直跟着心走。 心无滞碍的时候,修炼都能事半功倍。 “我发现,林蹊要干什么事的时候,不管刚开始的时候,有多困难,最后好像都能顺理成章的变容易。” 这本事,她不服不行。 “你在发酸吗?” 南佳人打量她。 “哈~!我不能酸一下吗?” 真是的,有多少年,她都是以林蹊为假想敌的。 阿菇娜有些可怜她自己,“再说,你说我之前,怎么不看看柳酒儿?” 柳酒儿:“……” 她不知道,她跟她们正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你看看她的布袋法宝。” “……” 柳酒儿第一万次的后悔,当初怎么头脑一热,就弄了这么一个法宝。 “我们大家谁都别说谁。” 阿菇娜满意她们的安静了,高高兴兴地道:“来来来,随我一块祝福吧,祝福林蹊能再一次,把困难的事,变成特别特别容易的事。” 嗯嗯,这个祝福可以有。 南佳人和柳酒儿一齐站起来,到供着天地二字的供桌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一柱香。 …… 雄泽界,星牢。 陆灵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星牢的牢柱上崩到指甲大的一块青黑小石头。 这到底是什么材质的石头? 虽然只有指甲大,可是,真拿到手上时,却又感觉重若千金。 嘶? 混沌巨魔人特别炼制的吗? 那应该有弱点吧? 雷劈、火烧、冰冻、水浇、风吹…… 一连试了多种法术,这青黑小石头都纹风不动。 无可奈何的陆灵蹊只能蹲到崩下它的破口处观察。 它不完全是她弄下来的,这里原本就有一个裂痕。 咚咚~~ 咚咚咚~~~~ 陆灵蹊上敲敲,下敲敲,左敲敲,右敲敲,终于感觉这牢柱上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她在哪里忙,牢里的巨龙就把大脑袋转到哪里。 听这好像有些不一样的声音,它终于也来了一点劲,长长的胡子,学着陆灵蹊的手指,在各个牢柱上,不弹地弹了弹。 咚咚~~ 咚咚咚~~~~ 几乎都是沉闷的声音,只在这牢柱上段和下段,听到了一点微弱的空闷之音。 陆灵蹊来劲了,以最快的速度转到旁边牢柱,再次敲击起来。 果然,这根牢柱的上段和下段,同样也有微弱的空闷之音。 似乎这牢柱就是炼得有些瑕疵。 …… 仙盟坊市,不大和不言跟在师父广复的身后,好像漫无目的的逛着。 但事实上,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是来做巡察的。 虽然刑堂和天下堂的巡察,比平常多增了一倍还多,但是,一庸堂主他们都不在,仙界各方还在往铃山增兵,法如寺虽是世外僧院,却也还是人族僧院。 师伯师叔,师兄师弟们,如今每天轮换着出门溜。 今天正好轮到了他们师徒。 他们有好多年,都没出过门了。 自从幽古战场回来,他们就一直闭关,想要突破晋阶玉仙。 可惜,不管怎么修炼,总是差了那么点火候。 “师父!” 不大传音给师父广复,“再往前就是刑堂了,那里不需去吧?” 仙盟派出了不少修士,但是,刑堂好像一个人都没动。 不大感觉他们完全不必往刑堂这里走。 “走走吧,累不死你们。” 广复走在前面,“所有人都以为,刑堂这里不会有佐蒙人,也没人敢在这里捣乱,但是,你们怎么不想想,他们派出了多少巡察,刑堂……,这一会,也虚得很。” 这? 不大和不言对视一眼,俱都不说话了。 “人族和佐蒙人的大战,其实不在于我们去多少人。” 广复一边走,一边教导两个徒弟,“只在圣者,世尊不行了,才是我们人族敢动的底气。” 他的眼睛若有若无地扫视过往的修士,“两族格局有变,但这变化要经历多少长时间,我们谁都说不准。 出关了,就不能再装哑巴了,以前的朋友什么的,该联系的,还当联系一二。” “是!” 不大和不言一齐应下。 “天渊七界有不少修士都去了铃山。” 广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路过南巷的时候,突然觉得巷那边的一个身影,特别的熟悉。 他的脚步一顿,“当年,你们也认识过不少人吧?” “是认识了不少。” 不大的语气有些异样。 当年,他们兄弟努力结交天渊七界的尚仙等人。 他们总觉得,林蹊中‘神泣’是受了他们的拖累。 毕竟那个叫广若的,他们喊师叔呢。 林蹊受不住‘神泣’之毒,才三十几年,就离开了幽古战场,他们生怕佐蒙人再报复天渊七界的修士,尤其报复千道宗的修士。 所以,努力结交,想要跟着他们,随时策应可能杀来的大股佐蒙人。 结果…… 不大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的帮过人家,反而是人家,几次帮忙。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林蹊的‘神泣’之毒,居然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真是被她骗惨了。 闭关的这些年,始终无法突破,也与他们的心境有所关系。 “不过,没走的南佳人、柳酒儿藏得好好的,如今……还不是能联系的时候。” (本章完) 第一零九四章 佐蒙人找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找的都要疯了。 为了找他们,死了多少人? 如今不找,不联系,才是各方修士对天渊七界修士最大的保护! 不大不软不硬的反驳了师父后,忍不住的观察了一下师父。 “……你说的对。” 广复似乎很感慨,“当年为师从天渊七界飞升上来,就是因为行事不密,才几次险死,无奈遁入空门。” “师父,现在……都好了。” “不,不好!” 广复的脚步加快,“道、佛有别,弃道从佛,在天下人眼中,为师就是个叛徒。” “……” “……” 不大和不言一时之间无法安慰。 道与佛因为佐蒙人,虽然不得不握手言和,但暗里的竞争从未停过。 师父由道转佛,本就犯了道家大忌,再不被天渊七界的道门修士认可。 在这件事上,他们没法帮他老人家。 只能希望,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能稍为理解当年师父的无奈。 “师父,您其实可以把当年的不得已,跟食神前辈说一说的。” 食神前辈也是天渊七界的修士,但是,做为天渊七界的前辈,师父当年遇险的时候,不管是他,还是仙上楼,都没有出手。 不言道:“从他现在的某些行为来看,他是想把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划到羽翼下的,但当年他没管您,如今当然也没脸怪您!” 食神? 华悼公? 当年真没管他吗? 广复的眉头不自觉的拢了拢。 当年那个几番相护的神秘人,后来始终没查出来,如今看,肯定是食神了。 嘶~~~ 真是太没用了。 如果华悼公能有用点,他…… 广复按下翻涌的情绪,低低叹了一口气,”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当年他不管我,自有他的理由,如今……,如今愿意护着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一是因为战幽殿殿主算是他的徒弟,二是……世尊不行了,人族可以跟佐蒙人相抗了。 这就是世道人情! 这世上的人,多的是锦上添花之辈,雪中送炭的……就不要想了。“ 这? 不大和不言对视一眼,一齐沉默了下来。 这世上,虽然多是锦上添花之辈,但雪中送炭的,也不是没有。 至少当年的幽古战场上,天渊七界的道、魔,就互为后背,不惜性命的相护。 还有他们几次遇险,也是道门修士,连番相护。 师父…… 只能说运气差了些。 但现在反驳,早就没了意义。 ”唯一有点区别的……“ 广复看了两个徒弟一眼,”大概就是近些年飞升的千道宗两代人。他们的宗门氛围积极向上,与其他宗门的,应该很是不同。“ 这? 大概是吧! 回想他们认识的林蹊,认识的随庆,认识的尚仙等,有名的林蹊、随庆就不提了,当年看上去甚为普通的南佳人,如今也名传天下。 不大和不言都有些感慨。 ”为师……其实想见见南佳人。“ 啊? 不大和不言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广复接着道:”为师也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他们的安全,为师也有点责任。“说到这里,他深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为师缩在法如寺,每天受’心‘之拷问,万千佛法却不得度。“ ”……“ ”……“ 不大和不言的脸上,都有些难过起来。 ”当年,为师想要靠近陆望,跟他交个朋友,能照顾的照顾一二,谁知道……“ 广复似乎很难过,”谁知道,在他眼中,为师却是个忘本之人。“ ”师父……“ 不大甚为不忍,”林蹊的性情,跟陆望前辈完全不同。就是随庆、风门、南佳人等,也都随和的很。您放心,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以后? 广复心中微有翻腾。 他好想停下这个话头。 两个徒弟都不是傻子。 可恨当年…… 广若被抓后,广复有无数次的想把从幽古战场回来的两人弄死,可惜都没找到机会。 现在他都说了这么多…… 广复在心里磨了磨牙,让声音更为低沉可怜了些,”为师只怕等不到以后了,近几个月,只要打坐修炼,心魔便幻生不绝,常有焚心焚神之感,没意外的话,应该是连压的两次衰劫要到了。“ 什么? 不大惊了,”师父,您找过元泰和元岩师祖吗?“ ”如果是修炼上的问题,你们的两位师祖,一定能帮上忙。“ 广复叹了一口气,”可是,这是心魔上的……,不大、不言,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尽量帮帮为师,跟南佳人,或者天渊七界的什么人联系一下吧! 为师的心魔还在天渊七界,也只有他们能帮上一二了。“ 这? 大不和不言都迟疑了起来。 虽说如今的仙盟坊市似乎很安全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是不帮师父,师父怎么办? 师父当年由道入佛,分明是在不得已下的选择,是元泰师祖的亲徒广德以性命相救,最后遗愿,让他代替他拜进法如寺,孝敬元泰师祖。 ”师父,当年在幽古战场时,我们兄弟跟天渊七界的尚仙等人,确实都有点交情,可是,这么多年没联系了。“ 不言只能道:”如今再联系,人家也未必……“ ”你不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族里给他的是死任务。 广复也很无奈。 如果不是长老团那么多人签名,哪怕圣尊呢,他也可以拖着暂时不干。 但现在真的不行啊! 广复只能打断徒弟不言,”不是为师非要为难你们,原本为师也想忍着的,要不然,早就亲自去找站在明里的阿菇娜了。 谁知道,忍了几个月也没平静下来,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为师是没办法了,昨天特意去了天下堂,想找找阿菇娜,跟她说说话,疏解一二,谁知道,她也突然离开天下堂了。” 就差了一步。 广复无奈的很。 那些个混蛋想一出,干一出,把他们自己玩得差不多了,把仙界隐藏起来的暗探也玩得差不多了,现在打上了他的主意。 不从…… 不从的结果,广复知道,对他而言,是绝对没有生理的。 “你们找不着南佳人,那就帮为师找找阿菇娜吧!” 找阿菇娜? 应该可以吧! 做为圣者的徒弟,阿菇娜早就站到了世人面前,藏与不雪区别都不是太大。 “阿菇娜是不是又去铃山了?” 不大想到什么,开口道:“想要找她,我们总要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们……,当年没有互留传音一类的法器吗?” “没!”不言摇头,“阿菇娜虽然也不算道门修士,甚至西狄草原,也有不少佛家子弟,但是,她本人更亲近道门。” 他们是佛修。 尤其那时候,天下人都以为林蹊中了’神泣‘之毒,阿菇娜明里暗里的,对他们也甚为迁怒。 被大股佐蒙人围住,他们相帮救援的时候,阿菇娜虽然也以天狼弓相助了,可是,那冷若冰霜的表情,一直到现在,不言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么说,你们是一点也帮不了为师了吗?” 不大和不言都沉默下来。 “罢了,为师不逼你们了,走吧!” 广复再次向前的时候,连背都佝偻了些。 一瞬间,不大和不言都甚为心痛。 “师父,您等我们两天,我们找找以前相熟的朋友。” “尽量弄快点。” 既然怎么都逃不掉,那就快点干了吧! 广复有些遗憾,更有些复杂。 他是人族,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可是现在……现在却成了佐蒙人。 这能全怪他吗? 当年的世尊,智计无双。 就是知道,他这样明明白白,几次在佐蒙人追杀下,险死还生的天渊七界飞升修士,绝对不会被人怀疑身份。 所以……,他活下来了。 其他硬气的,几乎全都死了。 唯一的例外,只有陆望一人。 但这世上,能有几个陆望? 广复一直以为,陆望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死的。 他的脾气太硬了。 若不是战力超绝,若不是天下堂一庸一直明里暗里的照应着,在广复看来,都不需佐蒙人出手,人族自己就能玩死他了。 可惜……,这几百年,所有一切,都变得太快了。 “接下来的巡察,你们走这边,我走那一边,这样也能早点把今天的活干完。” “是!” 不大和不言一齐应下,两人看着师父从小巷,转到另一边的上锦街。 …… 截了冰肌,改了面容的陆望不知道,他会因为一时大意的身形,被没有几面之缘的人盯上。 带着无想,一路赶到长盛街,正要转到赌物馆,耳边突然传来宁知意的声音,“不要进去,法如寺的广复好像一直在跟着你们。” 什么? 陆望一怔。 广复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 但要说,他对他们有恶意……,他却是不相信的。 做为杀生百万的一代杀神,陆望很相信他的直觉。 所有对他有杀意,有恶意的人,只一照面,他就能感应到稍许,这是一种生的本能。 广复…… 陆望到底没有带无想直往赌物馆,“你看到,他跟我们几条街了?” “六条!” “……法如寺的和尚近来常常出入坊市。” 陆望正要说,你是不是多想了,微放的神识就看到广复朝他摆了摆手。 这? 陆望到底没有马上走了。 天渊七界太弱了。 若是能从广复这里借到法如寺的部分力量…… ”我饿了。“ 无想指向前面的仙上路,“我想吃饭了。” 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就走吧!” 陆望看了一眼广复,到底还是带她走进了仙上楼。 广复:“……” 他还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吗? 长盛街的这家仙上楼,早被无数人查过,绝对没藏天渊七界的其他任何修士。 但是,不在这里,到底在哪里? 广复放缓了脚步,努力想着这周围店铺的格局,想着以陆望的能耐,是不是能以空间法阵,隔出不为人知的藏身之地来。 当年,陆望能在一怒之下,以一己之力挑战阵堂,在阵法的造诣上,绝对远超一般的阵法大师。 所以,用空间法阵,为天渊七界隔几个藏身之地,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那……到底是哪家? 广复回想陆望一路走过的情形,最终把目光停在了永胜杂货铺和赌物馆上。 陆望在永胜杂货铺这里,好像停顿了一下,但是,似乎又不像是往这里来的。 赌物馆吗? 看着也不太像。 广复目光斜视地走了过去。 此时,陆灵蹊早就等不及了,再次用传界香联系这一边。 ”老祖,您到了吧?我新发现,这星牢有三个连在一起的牢柱,好像不太牢靠,但是,也不是我能用蛮力破开的,您赶快帮我看看,怎么破解这十八个符文,好歹不能让它们成阵,一同狙杀于我。“ 传界香上的轻烟凝成文字,但是,陆望前辈和无想前辈却还没来。 怎么办? 南佳人只能再用特制的万里传讯符问他们,”前辈,你们到哪了?林蹊又有话来了。“ ”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你让灵蹊说详细一点,你居中帮我们联络吧!“ ”……好的。“ 南佳人顾不得问出了什么问题,连忙把陆灵蹊的话复述了一遍。 仙上楼包厢中,陆望以最快的速度,用灵力给无想模拟了一个星牢,又把陆灵蹊的话,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这跟我们符衣成阵差不多吧?“ 无想这样问。 ”对对对,就是跟我们的符衣差不多,但是,又高级了好些。“ 陆灵蹊努力的在这边,用传界香把她逼出来的符文写上,”它比我们好像更简单,也更随性,但是,在防御方面,又高出我们的符衣。“ ”你一不能打,二不能不管,那有没有想过,以毒攻毒?“ 什么意思? 都不用陆灵蹊问,南佳人就帮忙问出来了。 ”无想的意思是,打进几个符文试试,就在你发现的三根有异的牢柱处。“ 陆望代替无想答了,”试一试,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一零九五章 以毒攻毒? 想要以毒攻毒之前,陆灵蹊得先让这牢柱的符阵显露出来。 这可不是一件好办的事。 攻击牢柱虽然会有符文显露,但是,她就没时间观察符阵,见缝插针的打入符文了呀! 让青主儿帮忙吗? 青主儿看到她瞄来的眼睛,连忙摇头,“我不行!”她就不是能用蛮力干架的木灵,“我是玩脑子的。” 陆灵蹊:“……” 说的好像她不会玩脑子,只会动拳头似的。 哼! 青主儿这里走不能,老祖他们暂时又指望不上,陆灵蹊只能把目光瞄到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的巨龙身上。 巨龙:“……” 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是,某人的眼神真的有些可怖,它……它把大脑袋往后缩了缩。 “别缩了。” 陆灵蹊指了指他们共同敲出来的三根牢柱,“想出来,你也得出力啊!” 巨龙:“……”听不懂,但是,她的手式,它好像又明白点。 “乖!” 陆灵蹊也知道它未必能听得懂,很干脆地以灵力模拟出星牢和它的样子,然后让里面的小龙儿不停地撞击牢柱,“看到没?就像这个样子。” “┗|`o′|┛嗷~~” 巨龙想反对来着,可是,对上小姑娘清亮、认真的眼眸时,它下意识地点头了。 “来来来,你学着这里面的小龙儿撞啊!” 陆灵蹊可不想它没章法的乱撞,“我数一……” 嘭~ 灵力幻成的小牢里,小龙儿就撞了一下。 “二……” 嘭~ 灵力幻成的小牢里,小龙儿又撞了一下。 “三……” 巨龙听着她连数七次,小牢里的小龙儿撞了七次,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在她和她手上的小牢儿转。 “就是这样,学会了吧?” 陆灵蹊随手打破灵力幻成的小牢,“现在我们开始,一……” 数一的时候,她带着青主儿迅速闪到了一边。 嘭~ 巨龙的龙尾猛地拍向三根牢柱。 反正它才不要傻傻的以脑袋干呢。 以脑袋干的时候,都是它非常生气,非常难受的时候。 但现在,它明明是高兴的。 “力气小了,加把劲,二……” 嘭~~ 巨龙虽然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但是,她的声音变大了,它尾巴扫过来的力道自然而然地,也就变大了。 牢柱上,凡是受力的地方,连着闪过几个符文。 陆灵蹊的眼睛一亮,“三……” 她的声音变得更大了些。 嘭~~~ 巨龙很配合。 连着七次之后,陆灵蹊终于在这复合的符阵上,寻到了一丁点可见缝插针的地方。 “好,我们重新开始。” 陆灵蹊给巨龙指向最中间的一根石柱,“我数快点,你先撞这里,再撞这里……”她的手指在牢柱上下有异的地方,“一、二……” 嘭嘭~~ 巨龙已经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力道了,虽然突然之间,听她把一和二全都数在一次,有些奇怪,但是,还是聪明地用尾巴,连着狠拍了两下。 就在石柱上的符文迅速闪过的瞬间,陆灵蹊以极快的速度,猛的打下两个她感觉有杀气的符文。 咻咻~~~~ 让她和青主儿都没想到的是,牢柱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外射出细细长长的石钉,若不是她一直都很小心的防着,这一会可能已经中招了。 我的娘呀,有杀气的符文是这样用的吗? 陆灵蹊忍不住的抹了一把汗,好想跟无想老祖说,老祖你快来啊,我搞不定。 可恨,传界香的烟气朦胧,她就算给老祖描述了,不能精准的画出,也是毛用都没有。 “不要找有杀气的。” 青主儿的声音有点弱,“找你看着有些虚的来。” 她都不敢说,找那个看着很是敦实的符文,生怕那敦实符文会反过来帮这牢柱更敦实。 “有些虚的……” 星牢里的巨龙看到她又让一堆的符纸飞起来,研究里面画的东西,老老实实的不敢乱动。 刚刚那飞出去的石钉,也把它吓了一大跳。 以前它撞牢柱的时候,星牢周围好像是有石头飞出去,但是,从来没有这种精准打人的石钉啊! “就你了。” 陆灵蹊抓住一张符纸。 这张符纸上的符文,点、撇、捺之间虽然有连,可是,虚得非常厉害,若不是她模拟的时候,发现它们确实有那么点连,都要画错了。 陆灵蹊再次回想绘出这枚符文的样子,在心里默念多遍后,朝老实呆着的巨龙道:“我们重新开始。” 一把收了十八张绘着符文的符纸,她大声道:“一、二……” 嘭嘭~ 巨龙没敢用太大的力。 它没下力,牢柱当然就纹丝没动。 “你没吃饭吗?” 下意识闪到一边的陆灵蹊又重新回来了点,大声道:“一二……” 嘭嘭~~~~ 巨龙被她的严厉吓住,连忙用尾巴狠拍了牢柱上下两处。 就是现在…… 在符文显现的瞬间,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连着用灵力打下两个‘虚’的符文。 噗噗~~~ 闪避到一旁时,牢柱飞出的是几个水箭。 而且,这水箭还带了点黑色,看着非常像天一重水。 陆灵蹊忍住没去追那可能是宝贝的天一重水,抬手又摸了一个符文出来。 她在这边,一个一个的试,一边吃饭,一边等消息的陆望和无想,把饭都吃完了,又喝了一杯饭后茶,还没等到她的后绪。 虽然长盛街上,早就没广复的影子了,虽然陆望有些急,但是,无想又对人家送上的点心,感起了兴趣。 “小桂喜欢吃点心。” 无想的眼睛亮亮的,“我能多带点回家吗?” “……能!” 陆望看了眼小桂卖来的桂花糕和葵葵卖来的瓜子酥,无奈点头,“回头,我们把仙上楼的点心,都打包一份。” 只打包仙上楼其他的点心,不打包他们的,两个小家伙可能会生气。 陆望不想回家的时候,被他们魔音穿耳,当然,也舍不得他们生气,“你看他们还爱吃什么,也都弄点。” 家里还有陆永芳那个老孙子。 自从看着比他年纪还大的陆永芳去了今明岛后,他的日子,也比以前好过了许多。 都给小桂和葵葵带了,总不能落下他。 虽然陆永芳的手艺,就是来自华悼公的仙上楼,但是,带一份,总是他这个老祖的心意。 “好啊好啊!” 无想高兴的很,“我有钱,我给他们买。” 变了样子,回来的广复看到无想在仙上楼的柜台前,收取一个又一个食盒,忍不住又怀疑之前的判断了。 这两个人,就是到仙上楼吃饭,顺便打包回今明岛的吧? 广复很快从仙上楼的门前走过去,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在他盯陆望和无想的时候,他也被人盯着。 为防意外,宁知意没有马上跟出长盛街。 但是,这个广复绝对有问题。 要不然,为什么盯陆望老祖和无想那么长时间? 为什么又变个样子回头再盯? 一瞬间,宁知意想的有些多。 广若出身法如寺,那法如寺,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佐蒙细作? “不可能!” 陆望收到她的传音时,下意识的不相信,广复会是佐蒙人的细作,“广复是我们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他是我们天渊七界的人?” 宁知意还真不知道,“是哪一界的?” “灵界,我上上一任的联盟大长老。” 什么? “那不是……应该是道修吗?” 宁知意有些懵了。 怪不得看着有些眼熟,但是灵界联盟是道盟,就算有佛修,也不可能当上大长老一职的。 “当初佐蒙人猖狂,他飞升之后,几番遇险,最后被法如寺的和尚救了,由道转佛,加入法如寺。” 宁知意:“……”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是…… 隐隐的,她又感觉有些不对,“老祖,这些年,他有为我们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出过头吗?” “没有!” 也就是看他厉害点,想用一点小恩小惠,让他承法如寺的人情。 承了法如寺的人情,那是不是还要承下他的? 报恩有很多种方法,陆望看不上,这等以身相许的报恩方式。 当然,他也怕自己也落到广复的境地。 “此人……不论做什么,都很有功利心。” 反正当年,刚飞升,被他招揽到联盟的时候,陆望在他那里吃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闷亏,“道也好,佛也好,于他而言,可能都只是谋生的手段。” 法如寺能给他更好的日子,更好的资源,什么道、佛大义,道佛之争,就全都不在他的眼里了。 “如果以后,他要找你套交情,说他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不必太过理会。” “是……” 宁知意迟疑了一下,接着传音道:“老祖,您对他的评价若此,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想想,他是细作的可能?” 这? 陆望的眉头紧紧拧起。 广若在法如寺,他的身份太重要了,身边安插几个自己人,似乎很正常。 但是广若身份明确后,法如寺自纠自查了许久,据说是查出了两个佐蒙,当时就喊了一庸、鲁善,亲自处置了。 广复…… 陆望的后背,隐隐冒了一点冷汗。 法如寺再查,恐怕都不会查到广复身上。 一庸和鲁善再查,肯定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毕竟世人都知道,广复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虽然当年对外面宣传,他是陨落了。 但是,各方高层都知道,他是弃道从佛了。 为了性命,他可以弃道从佛,那为了性命,是不是也可以服下佐蒙人的换脉丹? “……这件事,你亲报刑堂鲁善吧!” 关系到法如寺,就不是他们能随意处置的了。 “算了,这件事你别管,我找鲁善。” 三生途在宁知意手上。 法如寺虽然再没提三生途,但是,却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一点也不想。 “你也不要再去盯他了。” 陆望生怕宁知意被广复发现,“他在法如寺多年,还是有些手段的。” “是!” 这么麻烦的事,宁知意可不想管,“不过,他盯您一路,又连着往长盛街两次,我觉得,他应该是怀疑了什么。” 自家人知自家事! 虽然广复早就不算自家人,但是,他应该会了解他们的一些心理。 “赌物馆恐怕不安全了。” 宁知意接着传音道:“我带大家暂住战幽殿吧!” 战幽殿的防护大阵,想从外面攻破,没个几天时间根本不可能。 “……你自己跟南佳人他们商量!” 陆望带着打包好一切的无想径直往刑堂方向去的时候,变了样子的广复已经绕到了长盛街的后街。 杂货铺在仙界多年,是老字号了,倒是赌物馆…… 赌物馆馆主钱一两的资料,这一会,他已经通过法如寺的身份弄到手了,“出身不详的散修,却能给夏正那群二世祖打理生意……,哼~” 广复冷笑数声。 能给那些二世祖管着生意,怎么可能出身不详? 而且夏正和元岩自幽古战场回来后,就跟以前可不一样了。 这两人跟天渊七界的修士,走得可是非常近的。 虽然广复也不明白,夏正是怎么得到林蹊信任,翻过他卖陆望的事,但是…… 再次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赌物馆的二楼,他大踏步而去。 …… 忙了半天,终于试完十七个符文后,陆灵蹊不得不试那个看样子甚为敦实的符文。 真是的,十七个符文,十七种不同的攻击方式。 除了各种水钉、木钉、火钉、雷钉……等等外,居然还有被封印的剑符、拳符…… 陆灵蹊真是败了。 “最后一次了,如果这个不行,就只能试我们的差版符文。” 这敦实的符文,她真怕是加固牢柱的。 如果那样,陆灵蹊觉得自己可以呕一口血了。 “试吧!” 青主儿恶狠狠地道:“这三个这牢靠的牢柱既然在这,肯定是有点问题的。” 也许当年建下星牢的人,就是想给巨龙一点生机呢。 “前面的十七个都是攻击,这个按理也该是攻击的才对。” 加固这种事,不应该出现在想救巨龙(界心)的灵蹊手上才对。 青主儿给她加油,“开始吧!” 第一零九六章 ┗|`O′|┛嗷~~ 看着撇捺之间,都甚为厚重的符文,陆灵蹊到底下定了决心。 若还拿不下这三根柱子,反过来把它变敦实了,就用传界香朝老祖们哭诉吧! 这么大的事,总不能全压在她一个人的头上。 “开始,一二……” 嘭嘭~~~~ 巨龙老实配合。 就在牢柱上的符文显现时,陆灵蹊以极快的速度,往里面强塞了两个。 咔咔~~ 两声微响,慌忙避到一边的陆灵蹊等了好一会,没见那牢柱放出什么厚重的攻击来,终于上前了几步。 牢柱还是那个牢柱,那么问题来了,刚刚的咔咔,到底是让它牢固了一些呢,还是让它脆弱了一些? 陆灵蹊在牢柱上左敲敲,右敲敲,并不能肯定什么,只能朝睁着懵懂大眼的巨龙道:“乖,我们再试一下,一二三……” 嘭嘭嘭~~~~ 数得太快了,巨龙下意识地用尾巴多拍了两下。 咔~ 这一声‘咔’,差点就被那‘嘭’的余劲给掩盖了,好在,陆灵蹊和青主儿的眼睛、耳朵都灵得很,又全神贯注在此,很快发现了一点不一样。 是对的,她们赌到了。 哎呀呀…… “快快,再来,一二……” 嘭嘭~~~ 两声‘咔’响中,陆灵蹊又往里面塞了两个符文,“干得好,一二……” 嘭嘭~~~~ 半晌后,哪怕懵懂的巨龙,都有些兴奋起来,因为一直困着它的牢柱,中间一段好像外移了一部分。 “┗|`o′|┛嗷~~” 它忍不住的用大脑袋撞了一下。 “哎呀,别捣乱!” 陆灵蹊用更大的声音制止它,“想出来,就听我指挥,一二……” 嘭嘭~~~ 巨龙没用尾巴了,用它的脑袋了。 它一直认为,它的脑袋更有劲。 一人一龙,对着这一根牢柱使力,半天之后,它终于巨龙的脑袋彻底撞开。 “┗|`o′|┛嗷~~” 巨龙太高兴了。 撞了这么多年,都没撞掉的家伙,居然这么快就掉了一截…… 它的身体在星牢里兴奋的游了几圈后,又满是期待地把大脑袋停在了陆灵蹊面前。 收了牢柱的陆灵蹊也是笑眯眯的,“接下来,我们盘这一根。” 三根牢柱,才去了中间的一根呢。 巨龙的脑袋有些大,哪怕把三根牢柱全都拆完,陆灵蹊感觉,巨龙想要出来,也要使劲的挤。 “开始,一二……” 嘭嘭~~~ 重复的口号,重复的击打,再次开始。 青主儿笑眯眯地看着。 果然,她的猜想是对的。 当年炼制这星牢的人,是给了一点生机的。 混沌巨魔族也不是没有睿智之人。 就她了解的混沌巨魔族诸多以前和现在的金仙长老中,还数当年以猗山秘地困了六脚冥虫王后和大军的大长老季肖,最为厉害。 这里…… 隐隐的,青主儿感觉,这里与那位故去的大长老,可能也是有点关系的。 换成其他人,可能就会把事情做绝了,但是,那位季肖长老,还有些敬天畏地,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混沌巨魔族,还是为了这方新生宇宙,他肯定都要留点后路。 “一二……” 嘭嘭~~ “一二……” 嘭嘭~~~ 找到了方向,陆灵蹊和巨龙合作,先是卸了左边的柱子,又是卸了右边的柱子。 三根牢柱全都卸下,巨龙第一个忍不住,顶着长角的大脑袋,就想往外面冲。 “别急别急!” 看到出来一半的脑袋被卡在那里,陆灵蹊哭笑不得,“你脑袋有多大,自己不清楚吗?” 真是一个傻龙。 “乖,先缩回去,我教你怎么有技巧的出来啊!” 横冲直撞是没用的。 陆灵蹊手上灵力一展,再次模拟出星牢和巨龙,“你看着它怎么出来的,然后跟它学。” 巨龙看着她先卸了三根柱子,跟这里的一样,然后里面的小龙儿把脑袋侧着,先让一个龙角出来,然后挤啊挤,嘴巴都挤歪了,让另一个龙角出去了。 跐溜~ “┗|`o′|┛嗷~~~” 小龙儿咆哮一声,在陆灵蹊身边游了一圈,才随星牢一起消失。 哎呀呀! 这就学。 巨龙把伸出了一半的大脑袋缩回去,学着小龙儿的样子,先出一只角,挤呀挤,嘴巴都挤扁了,把另一个脑袋也挤出来了。 “┗|`o′|┛嗷~~~~~~” 声震天地的一声吼时,巨龙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游了出来。 它的身体太大,不能像小龙儿那样,在小丫头的身边游上几圈,干脆胡子一甩,把她甩到了脑袋上,“┗|`o′|┛嗷~~~~~” 天和地,那般漂亮。 “┗|`o′|┛嗷~~” 巨龙太高兴了,在天地之间,快乐的翱翔。 早在龙姨那里有过经验的陆灵蹊,也是高高兴兴地扶着它的龙角,大声和唱,“┗|`o′|┛嗷~~” 可惜,她的叫声,跟巨龙的根本没法比。 人家一叫,天地有震。 灵蹊一叫…… 嗯嗯,站在陆灵蹊发饰上的青主儿,总感觉带了奶音。 这奶音还挺好听的。 哈哈,她得把她的声音留下来,让她自己听听区别。 想到就干,青主儿偷偷地捏了一枚特别小巧的留影玉出来。 这东西不仅能留影,还能留声噢。 “┗|`o′|┛嗷~~~~” 巨龙欢快的声音里,带了无限亲近,长长的胡子,还贴到了陆灵蹊的脸上。 “哈哈哈,痒~” 陆灵蹊大笑,“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o′|┛嗷~~~~~” 混沌巨魔人寸草不生的禁地里,在巨龙和陆灵蹊一声声开心、快乐的叫声里,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青主儿隐隐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这个原本木灵充沛,却连草都不长的地方,以前是没有生机的,但是现在,她隐隐的感觉,大地在复苏,只要有一场雨,几把草种,不用一个月,就会拥有一片绿草地。 …… 无相界,百禁山。 妖庭大长老东方渡和二长老燕凌飞以及三长老赤炎,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一齐冲出妖庭。 半晌后,他们赶到了一直吸引他们,可是,他们并不敢去的地方。 天渊七界妖族的前辈们,都在这个吸引他们的地界,可是,这里…… “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隐隐的,赤炎感觉这个吸引他的地界,更有种让他想进去的冲动,似乎里面有马上能帮他再晋一阶的机缘。 这? 可能吗? “不知道。” 大长老东风渡有些激动,“不过,既然你们都感觉到了,里面也许真的有助我们的机缘。” 他忍不住了。 “老燕,老赤,我先走一步了。” 东风渡曾经设想过,用星船飞到那个传说中的仙界,可是,林蹊带回的诸多消息,于他们而言,实在不算什么好消息。 仙界的人族和妖族都不太平。 他们天渊七界的人族飞升修士被佐蒙人盯着,死伤大半,妖族的……一个没见。 但是,虽然没见,大家好像都还活着。 至少龙族那里传来的消息中,敖昭的老爹敖白,一直都是好好的。 既然如此,他还犹豫个什么? 东风渡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吸引他的地界,独留下面面相觑的燕凌飞和赤炎。 “老赤,”燕凌飞也有些忍不住了,“天渊七界一直都很太平,我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就跟老大一起,先给你们探探路。” 话音刚落,他生怕赤炎反对,也在一闪之间,冲进了他们能感应到的缝隙。 这这…… 赤炎追上前几步,到底又停了下来。 东方渡和燕凌飞都是没家累的,他不行啊。 他还有儿子要养。 他的儿子还小。 唉~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赤炎在奇怪的时候,远在静河域,寻找剩下佐蒙人的季晚,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对。 一直下,一直下的密密细毛雪,好像小了些。 是……要结束了吗? 还是…… 季晚真希望是林蹊那边有点进展了。 但是,她又不敢报太大的希望。 界心不属于这方宇宙,等它离开的时候,这方宇宙的各个界域,只怕都会如静河域断了灵脉一般,有一番天地大变。 这大变,绝不是往好的地方发展。 天地因果下…… 季晚觉得,自己此生大概再也晋阶不了金仙了。 说后悔,她没有后悔,说难受,倒是真的很难受。 她不知道这方宇宙的前路在哪里。 他们人为的改变了这方宇宙的进程,如果真有什么因果降下,就请砸在她一个人身上吧! 跪下来的时候,季晚诚心祈祷! 雄泽界,没有修炼天赋,挥汗如雨,正在割黄金谷的混沌巨魔人们,在吹来的一阵凉风中,都感觉到了一种舒爽。 今年的收成好。 老祖们给他们每个人都留了一枚储物戒指,今年的收成,他们可以留下一半,给以后听后人呢。 虽然自己没有修炼天赋,但是,谁能肯定,他们的子孙也没有呢? 再次弯腰收稻的时候,之前的疲惫好像全都不见了,一个个的麻利异常。 在没有人的界域,天地好像也正被一股柔和灵风安抚,风在轻吹,草随风动,清脆欲滴。 …… 玩了好半天的巨龙,终于带着陆灵蹊停在了高峰之上。 蓝蓝的天空,已被满是星辰的星空取代,天地之间,柔柔的清风吹动巨龙的胡须,陆灵蹊的衣摆。 “我要走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虽然不知道带走巨龙,雄泽界会不会有异,但是,既然做了,总要试试。 “┗|`o′|┛嗷~~” 巨龙的长长的胡子,又朝陆灵蹊贴了贴。 虽然没听懂她说的话,但是,不防碍,她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 巨龙的胡子又伸到了陆灵蹊的手上,在那里弯过来弯过去的,弯成了好像星牢的样子。 “真聪明!” 陆灵蹊小心地摸了摸它并没有化实的胡子,“现在,您看着啊!” 她抬手把发饰上的青主儿接了下来,这才以灵力化出小龙儿,“主儿,收它。” 青主儿朝巨龙弯弯眼睛,两只比小龙儿小了好多好多的手,打出繁复的手印,很快,一个生机昂然的小世界,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小龙儿的龙尾一摆,就那么飞进了那个小世界。 这? 巨龙看看这个好像比它小了好多好多倍的小世界,又迟疑的看看林蹊,好像在问,“我真能进去吗?” “您别看它小,我保证,它绝对比那星牢大。” 青主儿童音清脆,“只要您愿意,把脑袋往这里伸,肯定能进去的。” 巨龙:“……” 没听懂,它还是看着林蹊。 “试试吧!” 无灵在里面,虽然巨龙很大,但是,它是灵体,它们应该不会吵起来。 陆灵蹊鼓励,“我想带你回家。” 她的手上灵光一闪又一闪,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在迅速闪过,“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她是我的家乡,她应该是你真正启灵的地方。” “┗|`o′|┛嗷~~” 巨龙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忍不住的闪过了一抹怀念,它的大脑袋往前凑了凑。 青主儿的小手,亦往前抬了抬。 巨龙突然之间,就飞进了她的世界。 “灵蹊,我也进去了,你赶快去看看雄泽界。” 如果雄泽界马上跟当初断了灵脉的静河域一样,她们就只能把巨龙再放出来。 放回这个比星牢,大的很多很多的禁牢,以后再朝季肖、季辰他们想办法。 “快去吧!,不要让它和无灵打起来。” “打起来也没事,我的世界,我做主。” 青主儿一闪之间,也消失在当场,只有一抹绿光‘咻’的一下,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陆灵蹊长吸两口气,给自己打了一点气,又在心里祈祷一番,终于冲向她来时的禁门。 没一会,她的身影出现在山墙处。 神识外放,雄泽界似乎没有半点异常,至少没割完的稻谷,还沉甸甸地挂在稻田里。 青山、绿山、巨桥、流水……一如既往,没有半点改变。 如果说真有什么改变的话,就是这里的风吹得人很是心旷神怡。 陆灵蹊忍不住变了眉眼。 她倒是没想到,这跟界心巨龙出牢笼有什么关系,只高兴这世界没有崩,接下来冲出雄泽界,只要这里还是没什么变化,那就一切都是可行的。 巨龙是新生宇宙的界心,也是天渊七界的界心,在哪边,不误事,她可以放心大胆的把巨龙带回家了。 第一零九七章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万水千山可渡,沧海桑田…… 不到万不得已,陆灵蹊还不想碰。 冲出罡风层的星船,停在雄泽界的宇宙上方,好半晌都没走。 镜光阵中,混沌巨魔人的族地里炊烟袅袅,汇入如薄纱一般的晨雾中,似乎……还没变化。 陆灵蹊又等了好一会,直到太阳高挂,她才慢慢的开着星船再次往前。 镜光阵里,吃过饭的混沌巨魔人又在田间地头忙碌了,看他们喜笑颜开的样子,显然今年的收成很不错。 陆灵蹊轻轻吐了一口气,她带着巨龙(界心)顺利的走出了第二步。 希望以后,也是一样的顺利吧! 星船还在向前,布下的镜光阵,因为离得太远,越来越模糊。 不过,陆灵蹊的心,却慢慢静了下来。 追杀佐蒙人的季肖等到现在都没动静,显然,各个界域,到现在为止,还是正常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 “巨龙已入青主儿空间。” 陆灵蹊终于再次传话仙界,“现在一切还算正常。南师姐,帮个忙,跟风门和祝师父、宜法师叔说,可以大张旗鼓的过来了。” “好!注意安全!” 等了大半天的南佳人在第一时间回复,“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她忙忙的给祝红琳他们发信,看着传界香最终凝成的‘开船’二字,这才松下一口气。 大事干完了,她终于可以管一管那位背弃了人族,背弃了天渊七界,背弃了道门的家伙。 “阿菇娜,陆前辈有说刑堂那边怎么处理广复了吗?” “唔~,陆前辈让我们不必管,刑堂出动了四位影卫。” 阿菇娜并没有多在意,哪怕大家分析,这位一直隐藏很好的广复,是冲着她来的。 “我已经跟宁前辈说了,不去战幽殿。” 广复是玉仙后阶,似乎很厉害,但是,阿菇娜不觉得,她要因为他来挪窝,“反正那个人想要杀我,只能偷偷摸摸的来,哼哼,只要他敢来……” 反正她是不怕的。 “确实不必!” 南佳人亲自给她倒了一杯小桂自制的桂花茶,“我师伯他们正在铃山气那些佐蒙人,这里……” 她笑了笑,“这里若能给他们一个狠的,就更好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 世尊已经连着一天心中不安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在某一个地方,一定发生了可能影响他,甚至整个佐蒙一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怎么办? “安画,”他传音过去,“别磨蹭了,把船开快点。” 他要尽快回去,免得失了平常心的圣尊,跟他当初一样,乱出昏招。 “师叔!” 安画没听话,只设置了路线,让队友先开着,“师父昨天给我来消息了,说是……说是我们可以慢点回去。” 什么? 世尊看着进来的安画,好半天都没法说话。 让他们慢点回去,圣尊想干什么? “你师父的心境,是不是被虚乘刺激的出了问题?” 怕他回去抢功劳吗? 世尊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安画,你老实说,你师父还说了什么?” “师父……师父说,就算您回去,如今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既然改变不了什么,又何必回去,跟他一起受气。” 是这样吗? 世尊死死的盯着安画。 安画慢慢垂了头。 她师父不是这样说的。 只能躺着的世尊,反而需要其他人保护。 也许,他还会为族里出点主意,但是,不论主意的好坏,最后执行的,都会是他圣尊。 执行的好,是世尊的计策好,执行的不好…… 世尊看她心虚的样子,双唇微有颤抖,“安画……,你觉得,你师父现在的心境对吗?” 安画:“……” 她不知道。 也许师父的心境是出了问题,但是,出问题的源头,明明就在师叔这里。 “师叔!”她轻声道:“我师父不能出事了。” 佐蒙一族,不能没有师父圣尊。 “您回去……弊大于利!反而可能引发更大的问题。” 这? 世尊颓然地倒在了榻上。 “你师父一直都顺风顺水,现在的他和当年的虚乘越来越像了。” 当年他利用种种让虚乘猜忌银月,如今风水轮流转…… “虚乘在进步,你师父……在退步!” 世尊求恳的转向安画,“混沌巨魔人虽然暂时赢了,但他们跟我们还差得远,只要解决好族里的危机,我们能腾出手来,想拿他们易如反掌!” 他们只需赢了人族就行了。 “你师父心境不稳,会更加的急功近利,让丘五子三人杀南佳人就是明证。” 不仅圣尊急功近利了,顺风顺水惯了的很多族人,在连番打击后,肯定也更想做出什么,反击人族。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越急,人族那边就越稳。 “天道因果下,圣者也是蝼蚁!” 要不然,他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世尊语甚难过,“人族陈兵铃山,就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 可恨,族里还真的自乱了阵脚。 “他们……在跟我们玩心理战!” 心理战,是他当年常玩的。 常常回想过去的世尊,虽然每回都要承受钉魂之苦,可是,只要忍过去了,他就有一种捡回脑子的感觉,“全方位的玩,从虚乘到一庸,到各宗……和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他们有致一同的,不仅想在武力上反攻我们,还想在心理上反攻我们。” 他必须马上回去。 “你师父的心结在我,我不回去,永远都在。” 说了这半天话,世尊都有些喘了,“一庸是个老狐狸,虚乘的身后,站着阿菇娜,就等于站了天渊七界的一群小狐狸。” 老狐狸和小狐狸联合起来了。 “南佳人算什么?需要我三大金仙去杀?” 世尊想通了所有,也把目光放在阿菇娜身上了,“要杀也是杀阿菇娜,虚乘此人……大概生来的,就有徒弟运。” 把他的运,从中途打断,圣尊才有可能,重新反压住他。 “安画,老夫再问你一遍,回不回去?” “……回去!” 看着重新关上的静室门,世尊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处,这里的不安还在,难不成,不是族里正在发生的大事? 那……还有什么大事? 世尊百思不得其解。 …… 看到静河域了。 这一次,陆灵蹊可不会那么蠢了。 与外界联系的传界香贴身放了两根后,又检查好两个装满吃食的纳物佩,怀中的不灭火炉,她才一把收了星船,冲向静河域。 冲进云层的瞬间,陆灵蹊有些疑惑的瞄了一眼。 似乎不太对劲啊! 怎么感觉云层薄了些呢? 刚刚这样想,她就亲眼看到了不同。 应该密密的细毛针雪,稀稀落落的,似乎要停了? 咦? 真要停了吗? 陆灵蹊心下一跳。 静河域如今的情况,与界心(巨龙)有关吗? 如果有关,是好还是更坏了? 她努力的瞄向四周,想要寻到季晚。 可惜,那么高,那么大的季晚,却不在她落下的这片雪域。 嘭~ 陆灵蹊稳稳地落了下来。 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朝天空放了一枚佐蒙人的求救烟花,紫琼花。 她找不到季晚,就让季晚来找她吧! 墨云中的那抹紫色,季晚还真看到了。 虽然不知道是陆灵蹊回来了,她还是往这边赶了。 好半晌后,看到是好怕时候,季晚的腿都有些发软。 回来了,那界心…… 她‘嘭’的一声,摔了一跤。 “不用这么五体投地的。” 又在腰上塞了半颗浮空石了的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迎向她,“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乱来。” 真的吗? 季晚有些呆呆的。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该生气。 她都做好准备了,结果林蹊却…… 季晚慢慢爬着坐了起来,“你……找到了星牢?见到了界心巨龙?” “嗯!” 陆灵蹊点头,“你问了我两个问题,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 她笑眯眯的抬手,接下不再刺人的细毛雪,“这里的雪……,什么时候小了的?” 什么时候啊? 季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雪小了差不多一天多了。” 咦咦? 陆灵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家长辈们,给你传信了吗?外面的其他界域,有什么改变没?” 季晚:“……” 她又有些呆的看向陆灵蹊,“你……你真的没动星牢吗?”如果没动,怎么会问这样的话? “动了。” 陆灵蹊点头,“不过,那星牢可真不好动。” “……” 季晚的心跳如雷。 听完她的话,还漏跳了一下。 对噢,那星牢有问题,只怕不是林蹊想放界心,便能放出来的。 怎么办? “巨龙……巨龙看到你,有……有朝你咆哮吗?” 季晚好希望,巨龙能因为林蹊天道亲闺女的名号,对她有些亲近。 如果有亲近,那……那静河域的细毛针雪突然变小,就可以解释了。 “没有啊!” 陆灵蹊摇头,“季晚,我觉得,你该喝口灵酒,稳稳神,压压惊。” 对对,稳稳神,压压惊。 季晚拿起腰上的酒葫芦,连着往嘴巴里灌了好几口,“那巨龙看到你,是什么样子?” “高兴呗!” 果然! 季晚如雷的心跳,又漏跳了一下,不过,这一次是高兴的,“它天生的亲近你?” “是啊!” 陆灵蹊不觉得自己在炫耀,眉眼飞扬,“我的名号,也不是白吹的。” 季晚:“……真……真好,那……” 她又结巴了起来,“那这里的雪变小,应该与你见巨龙,让它高兴的时间差不多吧?” “不知道!” 陆灵蹊摇头,“你想知道具体的,我觉得,应该问问你外面的长辈们,问问他们,昨天巳时三刻左右,他们所在的界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哪能这么问? 这么问,真有问题的话,长辈们肯定会怀疑到她这里的。 季晚的眼睛里带了点笑意,“我给五爷爷传信,他是所有长辈里,最支持我们的人了。” “快点!” 陆灵蹊急切的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如果全都变好,她就可以让季晚再高兴一点。 传界香香烟袅袅,在季无用处汇成了一个个文字。 大端界的情况? 大端界能有什么情况? 季无用挥手间,巨大的石门轰隆而开。 “大端界很好,这两日可能是老夫的心情好,所以,看什么都顺眼。” 石门处的野草,长得都比以往青脆了。 “季晚,你老实告诉老夫,林蹊……是不是去了雄泽界?” “是!” 季晚没有避开陆灵蹊,直接这么答,“她去看了巨龙,巨龙看到她的时候,似乎心情很好,昨日巳时三刻左右,静河域一直密密而下的细毛针雪,马上就变小了。 给五爷爷传信,是我想问问您,大端界有没有变得更好。” 这? 季无用又回头看了眼石门旁的野草。 因为界心(巨龙)心情好,所以,这方宇宙的万物生灵,都好些了吗? 季无用的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些,“你能马上替我联系到林蹊吗?” “能,她现在就在我的身边。” 那就好。 眼见这一根传界香要烧完了,季无用马上燃起另一根,“星牢的东面,右数第七根,七、八、九三根牢柱的中段,都有点问题,如果想要救出巨龙(界心),最好的办法是从那里敲断牢柱。” 果然? 季晚看向陆灵蹊,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传界香燃尽了。 不过,她的手上,也没有传界香了。 “林蹊……,我五爷爷的话,你看到了吗?” 混沌巨魔族,不止是她,想要救出界心,五爷爷也是。 季晚希望能在陆灵蹊面前,为混沌巨魔族,多争取一点好印象,“你……,等我们忙完这一段,我和五爷爷一起陪你,你看行吗?” “不用那么麻烦了。” 陆灵蹊笑了笑,“那三根牢柱我已经找到。” 啊? 季晚的心跳再次加快。 “巨龙已经跟着我出来了。” “……” 季晚慢慢捂住了胸口,眼中带笑,可是笑着笑着,里面的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这方宇宙没有崩,他们的家园还在…… 第一零九八章 季晚的激动,亦是陆灵蹊的激动。 只是,季晚最担心的已经过去了,接下来轮到她…… 一天还没回到天渊七界,不确定他们离开后,这方宇宙是不是有变化,陆灵蹊就没办法完全安心。 所以,她需要季晚,需要她在她离开这方宇宙的时候,随时观察这里的情况,一个不好…… 陆灵蹊有些羡慕季晚。 她没有阻止她,而且,她也觉得,季晚需要好好的哭一场,发泄一下,要不然,肯定于将来的心境有滞碍。 陆灵蹊转到一边,掏了一个雪洞,给自己来场大餐。 青主儿和巨龙现在什么样子,她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不过,她对他们都有信心,顶多鸡同鸭讲吵个架,其他的肯定就不会了。 好半晌后,季晚才整理了情绪,坐到了她的洞口前,“我的传界香用完了,你想过怎么出去吗?” “我带了传界香啊!” 陆灵蹊一边吃喝她的大补汤,一边道:“不过,暂时还用不上它,我心情紧张了一天一夜,感觉要歇些日子。” 季晚:“……” 要不是早就认识她,她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假冒的。 巨龙已经接到了,不是应该马上回去吗? 还歇什么歇呀! “对了,这两天,你找着藏起来的佐蒙人吗?” “没!” 季晚摇头,“我下来的动静,他们肯定感觉到了。” 看到了她,只要还有一点脑子的,肯定都会藏起来。 季晚看了一眼陆灵蹊掏的地洞,怀疑那些佐蒙人也跟她似的,回头,她得多看看雪包之类的了。 “想找,不容易。” “还活着的,都是聪明人,想找确实不容易。” 陆灵蹊几口把剩下的大补汤喝完,就地抓把雪,给自己的汤碗洗洗,这才扭动不灭火炉,把它重新塞到怀里,“不过,他们也翻不出大浪了,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也不用气馁,回头,再叫你的长辈们,往你们不放心的地方,扔几堆陨石就是。” 这倒也是。 不过…… 季晚迟疑了一下,“我三爷爷已经过世,他的混沌之晶,你……” “就放这吧!” 陆灵蹊走出雪洞,一跃而上,熟门熟路地站到她的肩头,“静河域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它可能比我更需要混沌之晶。” “……谢谢!” “你谢我?” 陆灵蹊有些好笑,“如果界心归位,静河域就归属于天渊七界了。” 她好期待那一天。 “走吧,你现在尽你的人事,找佐蒙人,我现在……” 陆灵蹊瞄瞄她的帽兜,“我到你的帽兜眯一觉。” 季晚:“……行吧!” 天道的亲闺女要睡她的帽兜,她不得供着吗? 季晚把她披风上的帽兜整理了一下,“林蹊,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仙界那边的大战决出胜负,瓜分了这边,你打算怎么办?” “没打算怎么办,饭——毕竟要一口一口的吃。” 季晚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没有想过争一争吗?如果界心归位,你一直心心念念的神陨地前辈们,或许就能出来了,到时候……” “让他们再跟曾经的敌人、朋友拼命吗?” 陆灵蹊打断季晚的时候,心中其实也是很难过的,“他们早就做了他们该做的一切,剩下的……,一切随缘吧!” 界心归位,到底是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 而且,天渊七界离新生宇宙有些远,也不知道界心归位的时候,会不会慢慢的彼此靠近。 在这些全都不明的情况下,陆灵蹊没有心力,去想可能引发战争的问题。 “其实……你杀了那么多佐蒙金仙,这些也都是功劳的。” “我知道,属于我的,我义父、师父,老祖他们会帮忙争取。” 陆灵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个问题,不归我想,也不归你想,你还是好好的找你的菜吧!” 季晚:“……” 她想说,怎么不归她想呢? 如果这方宇宙能划归天渊七界,如果神陨地的前辈们能走出来,混沌巨魔族,就不用担心,再夹在人族和佐蒙人的中间,可以完完全全的封闭一界,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反之…… 季晚可不觉得,他们混沌巨魔族能太平。 哪怕暂时可收获一点太平,时间久了,也是一个,不是被佐蒙人猎杀,就是被人族的某些人猎杀。 这是一个不可解的问题,他们混沌巨魔族真的太弱了,偏偏两族高层,都喜欢他们的混沌之晶。 听到后面传来的清浅呼吸声,季晚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寻找佐蒙人时,有意的观察各个雪包。 如果对方如林蹊这样掏雪洞,肯定会掏出不少雪来。 季晚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的向前时,陆灵蹊难得安心的睡着了,青主儿的灵植空间里,因为快乐游走的巨龙,更显生机。 她都忍不住化成本体,把自己栽在土里了。 无灵扇着小翅膀,就落在她的小脑袋上。 当然,它的眼睛,也随着巨龙在转。 好像,似乎,这个大家伙进来以后,所有的草木都震奋了些,就是它,都莫名的高兴。 “┗|`o′|┛嗷~~” 巨龙太高兴了。 虽然这个灵植空间也不算大,可是,它喜欢这里的花,喜欢这里的树,感觉它们都在欢迎它。 啊啊啊,好高兴! “┗|`o′|┛嗷~~~~~” 它快乐的大脑袋,伸到青主儿的小藤藤面前,用长长的胡子,勾过来勾过去,勾成一个小仙子的样,好像在问,“小龙人呢?” “灵蹊暂时还不能进来。” 青主儿太满意这个大家伙了,“你好好的在里面玩,玩个几天,大概就能再见了。” 她感觉自己要晋阶了。 好想沉睡一段时间。 “放心,我在这里,她跑不掉的。” “┗|`o′|┛嗷~” 巨龙看看她扎在土里的根,虽然没听懂她的话,也实在撩拨不下去,干脆伸长胡子接住对它甚为好奇的小蝴蝶。 无灵高高兴兴地停在了它的胡子上。 不过,它也知道,自己轻易不能叫,所以,死死抿着嘴巴,对这大家伙,笑弯了眼睛。 “嗯,你可以带它玩。” 青主儿打了个哈欠,“等你们玩累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巨龙躺下来,会不会压坏她的灵植。 哎呀呀! 青主儿一下子就精神了,小藤藤伸高再伸高,四处寻找可以让巨龙休息的地方。 可惜,没有。 她的灵植园,虽然因为己土珠和息壤一再扩大,可是,种下的灵植也越来越多。 这都是宝贝,不仅灵蹊能用上,爷爷、陆爹、陆妈和师父师叔他们也能用上呢。 瞅过来瞅过去,哪一棵她都舍不得。 怎么办? 青主儿傻眼。 “┗|`o′|┛嗷~~” 巨龙带着无灵,把大脑袋伸到她的小叶子面前,无辜又好奇的眼睛,好像在问,你在干嘛? 青主儿看着这个大家伙,想了想后,到底又把脑袋往它那里顶了顶。 哎呀,不重,虚的。 “嘿嘿,回头你累了,就到我这里歇啊!” 青主儿放心大胆的缩了回去,“灵蹊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o′|┛嗷~~” 巨龙没听懂,但是,不妨碍,它看到小藤弯了的眉眼。 它喜欢她。 她身上还有小龙儿的气息。 “咯咯,去玩吧!” 青主儿被它的胡子贴了贴后,笑着让它去玩。 “┗|`o′|┛嗷~~” 巨龙果然带着扇着小翅膀的无灵,高高兴兴地游远了。 他们谁都不知道,当青主儿闭眼睛的时候,躺在季晚帽兜里的陆灵蹊,睡得也更沉了。 …… 天渊七界,百禁山。 瑛娘站在高峰上,频频望向对她有些吸引的方向。 不太对啊,是什么东西在吸引她? “瑛娘,千道宗有消息来了,要不要听?” 一身清冷,翩翩若仙子的玄华飞身而来。 “你想说,我就听,你不想说……,我也无所谓!” 灵蹊和灵蹊的师长,甚至徒弟大都飞升仙界了,瑛娘对那里已经没有以前重视了,“除非有灵蹊的消息。” “嗯,应该跟她有点关系。” 啊? 瑛娘眼睛一亮,“她要回来了?” “你想什么呢?” 不是回来,那是什么消息? “快说吧!别让我猜。” “人族和佐蒙人的大战要开始了。” 这样啊! 瑛娘眨了眨眼,“灵蹊要上战场吗?” “嗯,她早就在战场了,佐蒙人强攻新生宇宙,十六金仙,死在她手上的,可能八个都不止。” “……她没受伤吧!” 跟金仙大修干架,瑛娘想都不敢想。 “没!”玄华笑眯眯的,“他们打架的地方,是绝灵之地。” “那就好。” 在没有灵气的地方打架,以灵蹊的本事,杀人不要太容易。 瑛娘放松下来,“玄华,我觉得,我要到妖庭去一趟。”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好爹好娘在玩什么,但是不去看看,又老是不放心,总感觉会错失什么。 “千道宗常驻妖庭的邓茵传话千道宗,妖庭的各路妖王,近两天,都有些蠢蠢欲动。” 瑛娘一下子正经起来,“出了什么事?” “前辈们离开的空间缝隙,最近特别吸引十阶和十阶以上的妖王。” 玄华其实也感应到了一点,不过,他们这里,瑛娘的修为最高,已是十阶妖王,“大长老东方渡和二长老燕凌飞已经进去了。 胡一八跟邓茵说,进去的妖王,只要留下魂火的,都没问题,你若是也有感觉,还当早点过去。” 这? 瑛娘的心跳快了些,“玄华,你觉得,我……该去吗?” “去吧!” 玄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打算把大家都叫叫,陪你一块去。” 啊? 一时之间,瑛娘忍不住的有些呆。 大家都去,这这…… 万一里面不对…… 虽然据林蹊他们分析,那里,是先辈们为天渊七界留下的后手,不让大家往仙界自投罗网,可是毕竟进去的妖王们,从来没出来过。 “天渊七界的大变,应该要到了。” 站在峰顶,玄华眺望这生她养她的家园,“灵蹊到新生宇宙,是为了那里的界心,我总感觉,我们这边的变化,跟她那里……,可能有些关系。” 她家先祖的主人,就一直想用那里的界心,重新走活这里呢。 “天渊七界太弱了。” 玄华转向瑛娘,笑着道:“我们妖族……,在未来可能要扛大梁了。” 是吗? 瑛娘的眼睛,慢慢的弯了起来,里面蓄满了笑意,“那还愣着干什么?把大家都叫上吧!” 她们开始行动的时候,远在无渊海的敖昭,也带着深海龙族,浩浩荡荡地赶往妖庭。 因为灵蹊,千道宗和敖昭一直有联系。 常驻妖庭的邓茵,通过种种,感觉这里可能与长辈们的行动有关,特意传信回去,而已是千道宗老宗主的刘成,则通过传界香,逼着柳酒儿算一卦。 柳酒儿无可奈何。 那是不她不能飞升,扛下千道宗宗主锁事的师兄。 她敢不给面子吗? 虽然师兄是无法打上来,可是,回头师父知道了,却能替他打啊! 柳酒儿求过天,拜过地,又逼着敖象和小贝把敖厘留给他们的眼泪珠全都拿过来,以他的眼泪珠为引,最终得了个乾为天卦。 卦像显示,上上大吉。 上上大吉啊! 这么好的事,怎么能犹豫? 柳酒儿第一时间用传界香给刘成传信,“让所有对那里有感应的妖王,都进去吧!” “行了,我知道了。” 刘成可不敢应下这么大的事,他只能把传界香所言留影发往妖庭。 至于那里的妖王们如何选择,他真的管不了,也不敢管。 当然,相熟的,愿意相信他的嗷昭,他还是第一时间传信了。 带着传送宝盒的瑛娘在半路收到他的传信,更是没了最后一点顾忌。 “鹰王,你快点。” 他们都坐在鹰王的背上,“柳酒儿为我们卜了上上大吉的卦。” 那个小神棍,还是有点本事的。 瑛娘挺相信的。 “鹰王快不了了。”山凤蠢蠢欲动,“不是我来吧!” 第一零九九章 各有算盘 如无相界一般,天渊七界各界的妖王们,都在那个他们曾经不太敢进的地方,感受到一抹特别的生机。 那生机似乎马上就能帮他们破开如今的修为禁锢,只要进去就是一个大阶。 犹豫只是一瞬。 一位又一位的妖王,冲进了那道空间裂缝。 妖族在行动,人族一方,刘成代表千道宗正式发文联盟:妖族高层不稳,人族亦负有保护之责,任何想趁妖族虚弱,深入妖族腹地,弄什么捕妖会、灭妖联盟者,人人得而诛之。 一瞬间,各方哗然! 人、妖两族高层虽然在某些地方有合作,但是,大家更多的是彼此提防,彼此觊觎。 好好的,刘成跟他们玩这个干什么? 几百年前,没多少人重视的千道宗,如今却是天渊七界最大的仙门。 刘成身为最大仙门的宗主,还真没人敢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无奈之下,各方各显手段,想要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 “给!” 邓芙不情不愿地给师伯上交了一个储物袋,“这是七杀盟、花城、昆仑墟和百晓山等给我的。” “唔~,交到外事堂,给我做甚?” “……” 邓芙,她好委屈啊! 卖消息给各方,分明是师伯让她干的。 可是,她的一世清名…… 收各方这么多的好处,好像她就是卖宗门的人一般。 偏偏这好处收到手了,还不是她的。 “师伯,我这几天都说了好多好多的话,连茶都多喝了好几壶,而且,还搭上了我的一世清名,您总要分我两成吧!” 找她的,都是来头大的。 他们给的可不是灵石。 都是他们各宗特产,有钱都买不到的。 “您好意思让我白干吗?” “好意思!” 刘成笑了,“身为云荡峰弟子,我们云荡峰的传统你都不知道吗?” 邓芙无语。 “再说了,我让你传的话,基本都是你师父的原话,你好意思,找你老师伯要好处吗?你的良心呢?” 连良心都出来了。 邓芙嘴角抽了一下,转身就走。 小的时候,不懂事,常被他们忽悠,长大了,想要反抗了,不是被武力镇压,就是被师长们用身份镇压。 好不容易能打过她的人都飞升了,结果…… 邓芙无可奈何地走传送阵,找暂驻妖庭的亲妹邓茵,“你觉得,我师父……真的靠谱吗?” 这么多的妖王都进了他们摸不着,完全不清楚的地界,万一有个什么…… 邓芙简直不敢想。 “她离开天渊七界这么久了,万一算错了……” “没有万一。” 邓茵一边给她倒茶,一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柳师叔的胆子一向小的很,而且,她不管干什么,基本都离不了师祖们,或者我师父的眼。” 柳师叔胆子小,结果养了她姐姐,姐姐的胆子也小。 身为千道宗的暗门虎王,邓茵有时候挺无语的,“你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回去好好翻一翻仙界的消息。” 咦? 邓芙眨了眨眼,“刘师伯特意把我叫出关,让我帮忙传话,是不是你的主意?” 总算聪明了一点。 邓茵笑,“谁让你是柳师叔的弟子呢。” “老狐狸!” “哈!那你是什么?” 她们可是双生子。 邓茵大笑,“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你看看林师叔,连金仙大修都是想杀便杀,师姐……,你这样可不行噢!” 屁! 她拿什么跟林师伯比? 那是同阶无敌呢。 邓芙连茶都喝不下去了,“天渊七界如今的发展势头很不错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求稳。” “稳?” 邓茵冷笑,“怎么稳?你想稳,便能稳的吗?如果能稳的话,你以为,混沌巨魔人不想稳?你以为长辈们愿意天天殚精极虑地走在刀尖上?你以为人族为什么反攻佐蒙人,陈兵铃山?你以为那圣尊为何要派三大金仙,杀我师父?你以为林师伯为何要跑混沌巨魔人的新世界?” 她还有好多好多话,都懒得跟她说了。 “你闭关一百多了,已经与现在脱节,在开口说话之前,建议把闭关这些年的消息,全都补上。” 邓芙:“……” 她看了一眼师伯给她的各种消息,但是…… “七界九阶,及九阶以上的妖王,一下子走了大半,你有想过出问题,会造成人、妖两族大乱吗?” “想过,所以刘成师伯才会通报修真联盟。” 她不喝茶,邓茵自己喝,“而且,我相信柳师叔的卦,我也相信各路妖王们自己的直觉。” “可是……瑛娘前辈他们不容有失,还有白萌萌、敖厘。” 那都是林师伯特别亲近的妖王。 也是金仙谷诸师兄师姐们特别亲近的妖王。 有一点闪失,不用林师伯动手,从师父到她们,就能被常雨师姐一个人料理了。 “他们……” “闭嘴吧,把这个看完,再跟我说话。” 邓茵懒得听她啰嗦,反手就扔了一枚玉简过去,“先申明啊,这消息,我们千道宗除了飞升的,目前只有我和刘师伯知道。” “……” 邓芙的神识透入,面色却渐渐白了。 她真没想到,长辈们居然想把新生守宙的界心偷回来。 这这? 她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你是觉得,林师伯已经偷到了界心?” “不知道!” 邓茵摇头,“不过,灵界联盟那里收藏有一片特别古老的兽皮残图,后来结合风门前辈无法过去的传送门,大家都怀疑,妖族前辈们到的地方,很可能就是我们天渊七界界心自己洐生的秘境。 天渊七界本是这方宇宙的起源,最终沦为小界,是混沌巨魔人造的孽,他们现在的界心……” 身为暗门虎王,邓茵先是被师父南佳人教导多年,后又被包小玄包师兄训练多年,很多事,自有她的判断,“我都怀疑,与我们天渊七界的界心是有些渊缘的。” 她在这里怀疑的时候,查遍仙界所有最新消息的世尊,也终于把自己的坐立难安,归结到新生宇宙的界心处。 “查,快帮我查风门现在在哪?” 世尊额上的青筋都在突突的跳,喝令安画,“他有没有去铃山?” 如果随庆他们都在铃山,而风门没去的话…… “他没去铃山。” 安画一直注意天渊七界修士的消息,明确知道,风门没去铃山,“具体去哪……,师叔,我们现在没法查。” 他们在仙界有大把人手的时候,都不知道风门他们藏在哪里,现在……更难了。 “还查什么?” 世尊突然瞪向安画,“快,开船,回新生宇宙。” 啊? 安画愣住了。 “老夫还没死呢,我让你开船,你听见没有?” 世尊大怒,正要再次喝骂,神魂的深处,突然传来要命的声响,好像有刀斧正在劈,正在砍,正在一点一点的削…… “啊~~~~~” 世尊痛苦的倒在了榻上。 明明离该行刑的时间还早,怎么会? 世尊挣扎的动作有些大,安画生怕有什么闪失,只能又把他捆在了榻上。 但是回去之后,她还是无法安心,第一时间用传送宝盒,向师父汇报了世尊的异常。 “师尊,师叔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我要不要回船?” 圣尊:“……” 他好不容易闲半天。 但是世尊…… “不必管他。” 圣尊想了想,“要回来的是他,要回去的也是他。回来,鄢青他们会安心,回新生宇宙……,不管他想到了什么,都没有执行能力。” 族里人手不足,现在不能分兵。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季肖他们不会再顾忌他曾经的圣者身份。”回去被人家抓吗? “至于他想到了什么……” 圣尊也不是傻子。 自从知道林蹊在那里也一样是他们的克星后,他就对那里的界心,有了更加肯定的怀疑,“你不必管。” 他们现在管不了了。 但是,他们管不了,不代表别人也管不了。 人族从一庸到各宗宗主,都在想着怎么瓜分那里呢。 天渊七界的修士想在新生宇宙插一脚,那就插好了。 只要人族自己乱起来,他们就好干了。 “尽快开船带他回来。” 把该说的话,用传送宝盒传送走,圣尊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他现在无比期待,虚乘、一庸和余求那些人,发现林蹊到那里的目的。 那个臭丫头,骗了他,骗了季肖,也骗了一庸他们啊! 哼哼,想一石三鸟? 就看你的劲——大不大了。 …… 还在静河域跟着季晚溜的陆灵蹊,哪里知道,圣尊和世尊早就怀疑了界心问题。 当然,她更不知道,就是虚乘和一庸也有同样差不多的怀疑。 只是,没有明确的证据前,他们下意识地都不想深究这件事。 两个人有志一同的,想让随庆他们立点功,将来在分配新生宇宙的时候,为天渊七界适当的争取一点。 “我们要走了。” 陆灵蹊若有所感抬头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掌印,出现在已经稀薄了许多的墨云上。 一下两下三下…… 很快,一根坠着什么东西的长长软梯,就落了下来。 季晚脚步一顿,到底带着她快步向前,“放里除了五爷爷,其他人若是知道界心被偷……” “放心,怀疑不到我们身上。” 陆灵蹊笑眯眯的,“只要你五爷爷不说,你不说,困在静河域的我,不会成为怀疑对象,至于我才来的师父……,就更不可能了,他们顶多今天才到静河域上空。” 呃~ 真会算计。 季晚服了,“好吧,接下来,我做你的内应。” 来的人里,还有风门。 林蹊跟风门走的时候,新生宇宙的各个界域,还能不能保持原样,才是最主要的。 季晚爬上了软梯,很快就被季肖和季辰联手拉了上去。 陆灵蹊看到了师父祝红琳,忍不住朝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还不过来?”以灵力护罩护住徒弟,祝红琳朝季肖、季辰拱手,“多谢两位道友帮忙。” “哈哈,哪里哪里,”季肖和季辰现在只想好生交好陆灵蹊,“此次大战佐蒙人,还多亏了林小友。” 他们在这里真刀真枪,她在下面一捡一个金仙,一捡又一个金仙。 季肖都可以想象,侯用礼等人的魂火接连熄灭,佐蒙人那边的慌张。 “之前有些误会,还望林小友不要见怪!” “都说是误会了,又何来见怪之说?” 陆灵蹊朝季晚眨眨眼,表示特别的亲近之意,“林蹊恭喜各位前辈,守住家园。” “哈哈哈,同喜同喜。” 季肖大笑,“再往右前一点,就是大端界,大端界很有些特产,我等同去一游如何?” 他愿意交好他们。 只是雄泽界,他却不愿意再让林蹊过去了。 这一次能打赢佐蒙人,主要是沾了静河域的光,但是,不管具体如何,赢了就是赢了。 从一庸到圣尊,都要重新审视他们,把曾经的低看,拔高一点。 此时,就不容林蹊和祝红琳探查他们的虚实了。 “好啊!” 祝红琳笑着应下,“两位带路。” 缩回人族大小的季晚朝她们拱拱手,跟着季肖、季辰进入星船,接受盘查时,陆灵蹊也被扯进了星船,接受宜法师叔的盘问。 风门一边开着星船跟上前面的,一边笑眯眯地听某人吹牛。 当然,此时的陆灵蹊并不知道,这人在暗搓搓的等着她把牛吹大点,找她要好处。 “……师父师叔,这就是浮空石。” 说了半晌话后,陆灵蹊摸出一个大玉盒,先给祝红琳塞十枚,又给宜法塞十枚,“风门,这是你的。” 往他那里扔了五枚后,她咕咕咕地喝下宜法师叔倒好的灵茶。 哎呀,口水真是费了好多。 陆灵蹊怀疑,以后她还要说好多次静河域的事,后悔没用一颗留影玉,“总之,静河域一行,我是赚大发了。” 想把这功劳占住,就不能低调了。 当然,此时也低调不起来,外面的人都知道,她在静河域赚了大钱。 “师父,我们人族正要跟佐蒙人算账,从大端界捞点东西,是不是就该回去了?” “嗯,可以回去。” 季肖都不带他们到雄泽界,再在这里滞留,也没什么大用。 祝红琳看了一眼似乎不意外,也一点不反对的风门,眨了眨眼,“不过,林蹊,你也准备进铃山吗?” “我都忙了这么久。” 陆灵蹊连忙摆手,“师父,师叔,嘿嘿,我打算回天渊七界好好歇一段时间。” (本章完) 第一一零零章 平安 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星空,世尊生无可恋。 没人听他的话。 早知如此,当年他该收几个徒弟的。 升起这般心思的时候,世尊又忍不住的微微一怔! 他对圣尊也升起了不满吗? 不该,不该…… 世尊的神魂深处,又猛的一痛,他痛苦的想用双手抱一抱脑袋,可是,被捆着的他,什么都做不了,连转一下脑袋,扭一扭脖子都要努力再努力。 好不容易这抹痛苦过去了,他的眼睛里流露出让人心碎的悲伤。 “世尊,你以为你赢了吗?” 自愿离开的银月仙子,虽然苍白着脸,可是看他的眼神,却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怜悯,“你等着,天道因果下,我们没逃掉,你们……同样!” 她决绝的转头时,是不是就已经预见了这一切? 世尊的脑袋又忍不住的痛了起来。 天道亲闺女,打败了一次,打不败第二次吗? “啊~~” 安画进来的时候,他正痛苦的低吟,她的脚步一顿,“师叔,隔山打牛罩的刑罚还没过去吗?” 那常雨居然比林蹊还要不按牌理出牌,他们以后…… “过去了。” 世尊的鼻子有些酸,眼中有可疑的东西要流出来,不过,他努力的忍住了,“安画,我们是不是要到仙界了?” “……是!”安画沉默了一下,“师叔,您别怪我,新生宇宙那里,我们真的做不了什么了,不管您想到了什么,我们都是做不了的。” “不需要我们做。” 世尊苦笑,“我只需要见到季肖,季肖就会帮我们做。” 什么? 安画有些呆。 他们都跟混沌巨魔人打成那样了,季肖怎么可能…… “事关界心,他会小心,会去求证!” 可惜,他们回来了。 这一会,林蹊他们可能也已经启程,在回来的路上了。 有风门在,有祝红琳在,季肖他们再厉害,现在肯定也堵不住了。 他们又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啊! 世尊虽然努力忍住了眼泪,可是,他虚弱的声音,还是带了一点哽咽。 这哽咽,安画恰恰听到了。 一时之间,她又是难受,又是茫然。 师尊和她,都做错了吗? “您是想说林蹊到新生宇宙,是为了新生宇宙的界心?” “是!” “……” 安画又沉默了好一会。 她很不敢相信,但是,又忍不住的怀疑,这是林蹊能干得出来的。 “师叔,就算她偷到了界心,也是没用的,新生宇宙是混沌巨魔人的,是如今正跟我们对峙铃山——仙界各方大佬的。天渊七界还太小,太弱,偷到了……,可能恰是我们离间人族内部,离间人族和混沌巨魔人的机会呢。” “……这大概也是你师父的想法。” 世尊忍着脑袋深处传来的痛苦,“可是,你们恰恰忘了一件事,林蹊号天道亲闺女,她做的这一切,首要前提是神陨地,如果神陨地里的那些人出来,你以为,仙界各方有底气跟他们争新生宇宙吗?” 各方高层有再多的不满,都要忍一忍,至少明面上,他们不会跟他们争。 “天道亲闺女的运气,这么多年,你们还没见识够吗?” 他们回回都忽略了林蹊本身的气运。 回回都以为是的以为能打杀她,事实上,回回都是被她反杀。 “安画,你算过,从知道林蹊开始,我们死在她手上的族人有多少了吗?” 安画:“……” 她不敢算。 因为真的算不清。 直接死在林蹊手上的,只一个幽古战场就有好多个百万,而间接死在她手上的…… 看着虚弱的世尊,安画的心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和你师父的如意算盘,在林蹊那里……十有八九是白打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世尊的心都开始闷痛起来,“你们的眼睛,盯的只是自己,没有看这天下大势!” 安画:“……”她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连反驳,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当年神算子拿命给宋玉、银月他们算的时候,天渊七界,一定有他们的一抹生机。” 可恨,他没有更狠更绝的把他们打趴下。 世尊在悔恨中痛苦时,脑海深处又好像被人钉下了一根钉子。 这根钉子好像贯穿了整个识海,他的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你好我好半天,拿了谢礼的祝红琳也终于带着徒弟,开着星船,在季肖的一路相送中,慢慢驶离了这方宇宙。 缩在大观界,没有送出去的季晚,心情紧张地不时感觉贴着手臂放着的传界香。 陪她一起的是季无用。 祖孙两人的心,都控制不住地,‘嘭嘭嘭’跳快了好些。 新生宇宙和那边的宇宙有一点相联的地方,但是,不在天渊七界啊! 两边离得真是太远太远了,界心离开……真的没问题吗? “晚儿,你在林蹊那里,看到界心了吗?” “……” 季晚摇头。 “她要真带了界心,我们……” 季无用正要说,我们应该能感应到一丁点的。可是,话到口边,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林蹊带了能屏蔽他们感应界心的宝物,那是不是意味着,从一开始,她到新生宇宙就目的不纯? “咳,你觉得林蹊对我们混沌巨魔是个什么观感?” “……不管什么观感,我相信她做人的操守,”季晚轻声道:“只要我们不是太过份,至少她和天渊七界的修士,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 季无用:“……”他无话可说了。 林蹊确实能影响天渊七界。 “你和她……现在是朋友吗?” “是!” “那就好。” 季无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虽然一万次的希望,林蹊不要那么早的带走界心,可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不管早晚,他们……都是逃不了的。 季无用也只能把神识一放再放,小心看着大观界,但有一点异常,马上让季晚发信,让林蹊赶紧找理由回头。 他们在这里忐忑的等着命运的裁决,星船中的陆灵蹊其实也紧张的很。 但是,祝师父当面,她还不能露出什么。 一方宇宙的界心啊! 这可能关系到一方宇宙兴衰的大事,其中的天地因果…… 陆灵蹊不想把祝师父也拉进来。 如果真有什么,就让她自己一个人承了吧! 祝红琳瞥了眼后面遥遥相送的星船,没话找话地转向徒弟,“林蹊,你准备怎么回天渊七界?” “师父,我……我能开星船,自己走吗?” “……想见识宇宙风光?” 祝红琳笑着看了一眼,同样有些紧张的宜法和风门,“回头出了这方宇宙,脱离季肖的视线,你们就一起回吧!” 啊? 宜法忍不住的惊喜。 “林蹊的性子还毛躁的很,有你看着,我们都放心。” “确实毛躁!” 宜法不知道祝红琳猜到了什么,但是,她愿意给他们方便,她当然要接着,“还当历练。” “师父~” 陆灵蹊都想说,我要是毛躁,您比我更毛躁,“师叔,我觉得我很厉害了。” “瞧瞧!” 祝红琳知道自己毛躁,教出来的两个徒弟,相比较而言,还是林蹊稳重些,因此对宜法报了极大的希望,“她还喜欢自吹自擂。” “噗,这毛病她从小就有。” 这是从妖族带回来的毛病。 宜法没想过纠正。 但此时,听祝红琳如此吐糟她,还是忍不住的想笑,“也幸好有点实力,要不然……,不用我们收拾,风门就把她收拾了。” “什么叫我把她收拾了?” 风门如今可不敢认这话,“林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可是帮你的。” 帮她? 一身大红法服,骚包的出现,说自己是少祖…… 陆灵蹊可没忘记,风门当初给她的压力,“师父,我师叔在嫉妒我呢,我比她有人缘!” 呦? 敢拉她下水了? 宜法笑横她一眼,“说人缘,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和那季晚……现在如何了?” 他们离开这方宇宙,若是没人时时通报这边的情况,总是不安。 “我们从头到尾都是朋友啊!” 陆灵蹊知道师叔的意思,笑的时候,朝她眨了一下眼睛。 师徒几个和风门,在说说笑笑中,都不去碰他们不想碰的东西,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季肖和季辰遥遥送到边界,这才隐入某一处,暗暗观察。 “那个风门可不是好缠的。” 魔修呢。 季肖虽然没跟他接触过,但是入眼三相,“你看他跟随庆这些人走得有多近,正常魔修,谁会像他那样? 表面上看,他好像有点由魔入道的样子,但是,天下有多少人觊觎传送门? 他能一直保着传送门,让人不敢在明面上针对他,就是他的本事。” 林蹊熟识的师长、同门有多少? 偏偏是这个风门陪同一起来了。 季肖总感觉他们是立准要在这边发大财。 “季辰,我们再等一会。” “可以!” 季辰没意见。 反正佐蒙人现在被人族拖住了,短时间里,在他们胜负未分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再到这里来了,“季晚跟我说,等确定他们走了,雄泽界那里剩下的族人,也当转移了。” 这倒是。 季肖在心里暗叹一口气。 他们现在不怕佐蒙人的大军了,但是,不得不防那位圣尊。 “你觉得再把大家往什么地方转移好?” “静河域吧!” 什么? 季肖看着季辰。 “静河域还有十几个佐蒙人没拿下,而且,那里是绝域,短时间里佐蒙人是不会再往那里去人了。” “行吧!” 把还留在这方宇宙的佐蒙人全都杀了,就是他们给人族和佐蒙人的态度。 “对了,你有没有感觉大端界的紫玉石髓有变多的迹象?” 这些年为了买肉,他们取了不少,已呈枯萎之象,可是,带祝红琳他们去取的时候,不仅没有枯萎,反而还另有一股子生机。 “有!” 季辰神情凝重,“不仅紫玉石髓有变多的迹象,不老神泉水,也让祝红琳几人多取了五滴。” 两兄弟对视一眼,都没有高兴。 自从知道林蹊在静河域,还帮他们连杀了那么多佐蒙金仙,他们就忍不住的怀疑,那小丫头,不仅在仙界是天道亲闺女,在他们这里,也一样是天道亲闺女。 两边的天道可能因为界心,一直都有共通之处。 “林蹊若是成长起来,以后……”季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啊!” 界心秘境,回去就封。 已经分开,按星图前往天渊七界的星船里,陆灵蹊并不知道,季肖要封界心秘境。 此时此刻,不管是她,还是宜法、风门,都紧张的很。 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紧紧地盯着插好的传界香,但凡它有一丁半点的发热迹象,他们马上就要点着。 甚至……回船。 星船顺着设制好的路线,还在匀速向前,传界香在他们的紧张等待中,非常给面子的,没有发热。 “我们已经离开新生守宙快一个时辰了。” 宜法不敢完全安心,“林蹊,点燃它,问问季晚大端界如何了。” 早点问清楚,他们可以把船速再加快点,“如果没问题,就告诉她,每隔四个时辰,报一次平安。” 传界香珍贵,有平安二字,他们就可以了。 “是!” 陆灵蹊很听话的用传界香给季晚传信,“我们已离开新生宇宙接近一个时辰,季晚,大端界如何了?” “平安!一切正常!” 回这话的时候,季晚的手都在抖,所以,传过来的文字,就有些丑。 第一一零一章 看着传界香上由烟气慢慢凝成的文字,刘成又是忐忑,又是兴奋。 身为天渊七界第一仙门的千道宗宗主,他已经很多年,都不曾有忐忑这种感觉了。 但现在…… 刘成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比往常跳快了好些。 宜法师伯和林蹊师妹要回来了,她们不仅自己回为了,还将带回界心。 这个不敢想的任务,真的让林师妹做成了啊! 刘成一天十多趟地跑问仙堂,就怕突然再传来新生宇宙可能崩溃,她们又原路返回的消息。 好在一天又一天,连着四十多天,这可怕的消息,始终没来。 刘成的心圆满了,现在他只干一件事,就是监督宗门弟子,把金风谷和东水岛的地脉升级再升级,要多仙气,就弄的多仙气。 实在弄不了的,幻阵来凑。 邓茵回来的时候,看着好像不是像她家的东水岛,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位师伯了。 “怎么样?” 刘成满是期待地问向邓茵,“你师祖回来应该会高兴吧?” “……不知道,我跟师祖接触的不多。” 拜进师门的时候,师祖常常闭关。 就连师父,都不太管她,她能长得这么好,主要是金仙谷的师兄师姐们教的好。 邓茵忍不住看了一眼隔壁的金风谷。 哎呀呀! 她好想捂脸啊! 金风谷的林师叔,她也没见过几面,但是少时,她有大半的时间,都在金风谷混,那里,只有灵植,哪来的仙鹤? 师伯居然还弄了一只凤鸟在那里搔首弄姿。 嘶~ “不过……” “有什么就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那里。”邓茵指向那个骚包的凤鸟,“师伯,您确定林师伯会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 刘成高兴的抚了抚他的胡子,“别以为你林师叔喜欢抡大刀,就以为她是女汉子。从小到大,她最想当的是人人称道的仙子。 嗯~,就像你师父那样。” 她师父? 邓茵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她师父表面温婉,所有人都称一声南仙子,但事实上,能在师祖那里继承暗门虎王之位,那干的事…… 金仙谷的师兄师姐们,大都是师父教的,那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 邓茵忍不住的揉了揉腿。 她真的被娇娇软软,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八师姐陆林敲断过腿。 其他的师兄师姐…… 只有大师兄敖象和二师兄小贝好一点,其他都把她打得家都找不到在哪。 邓茵偷偷地吐了一口气,“行吧,反正我没意见。” 师姐和林师叔不高兴,也不会对着她。 “对了,林师叔有说他们会在什么地方下界吗?” “唔~,叫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事。” 刘成笑眯眯的,“百禁山星湖那里是个不错的落脚点,你马上过去一趟,解了那边的禁空禁制。” 不早说? 邓茵真要被这师伯气死。 “您直接让我从妖庭往那边去就是。” 居然还把她叫回来。 “万一我去迟了……” “放心!”刘成可不觉得他在坑师侄,“从传回来的星图看,她们至少还有三到六天。” 晕,她赶路不要时间啊! “行了,把破禁的东西给我,我马上过去。” 据她了解的师祖和林师叔,在行动能力上,都远胜一般人。 “破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 刘成转了转他手上的储物戒指,带了一点不好意思的笑,“我的意思是,我们一块过去。” 啊? 邓茵有些傻眼。 她的这位师伯,这辈子只离开过宗门四次,一次是被逼无奈,去乱星海挣给他们的见面礼,后来的三次,都是当了宗门之的事,不得不主持托天城大祭。 但托天城离他们千道宗多近啊! 现在…… 邓茵迟疑了一下,“师伯,您想我师祖和林师叔了?” “唔~,有点。” 刘成矜持的点头。 事实上,他更好奇师妹少时呆了三年的百禁山。 那里物产丰富。 长辈们都都进那处神秘空间了,如今跟他接洽做生意的是小八臂。前几天,他们话赶话的打赌说,只要他能过去,以后交换的所有灵物,他小八臂都只收半价。 半价啊! 能给宗门省多少钱? 而且,小八臂的性子直,好好哄一哄,可能以前不对他们开放的灵物,也能对他们开放一二呢。 “走吧,别磨蹭了,这一路上,你还要带着我呢。” “……” 邓茵挣扎了一下,“宗门的事,您真安排好了。” “放心,早就安排好了。” 邓茵带着拖后腿的师伯,心急火燎地赶到百禁山的时候,陆灵蹊三人驾着星船,已经飞到了无相界的上空。 看到传界香上,季晚再次传来的‘平安’二字,连风门都松下了最后一口气,满面笑容,“林蹊,现在可以让我们见见巨龙了吧?” 他好想见,好想见。 忍了一路了。 “……不行!” 看到连宜法师叔都期待的看过来,陆灵蹊无奈摇头,“星船太小了。” 太小? 宜法和风门看看这个能装下百多人的星船,心下都是一顿。 “你的意思是……” 宜法试探的问,“巨龙是想当于天渡境里荒古兽一样的存在?” “差不多。” “……” “……” 宜法和风门只能无语。 不过,不同于宜法知道青主儿有空间,风门还要想,可比荒古兽一样的存在的巨龙,林蹊要藏在哪里。 他好好奇,可是不敢问。 风门委屈巴巴开船的样子,把陆灵蹊逗笑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了,急什么?” “……” 风门有些一言难尽。 他本来不急的,毕竟忍了一路。 天地有因果,他们之前随时准备着回船呢。 但现在不一样了啊,都到了,那边还安全,也就是说,就算有天地因果,他……和宜法,将要得到的也是好的果。 “巨龙脾气好吗?” 风门忍不住的又想提前跟巨龙(界心)打好关系,“它喜欢什么?” “……你觉得,我有时间慢慢相处吗?” 反正她变成龙跟着巨龙玩的事,是绝对不会说的。就是师叔也不能说,要不然,小龙角又不知道会被摸多少次。 “你你……” 风门要被她急死了。 都不要刷好感的吗? “那你是怎么让它跟着你一起的?” 早知道在路上的时候,就应该问问的。 他们费心巴力、提心吊胆、日夜不安……,难不成是白忙吗? “看到我的第一眼,它就亲近我了呀!” 风门:“……” 一瞬间,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噗~~哈哈~~~哈哈哈~~~~” 宜法实在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风门,你真是越来越蠢了。” 风门:“……” 看到某人眼中闪过的好像无辜的笑意,风门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欺负人。 “噗~~哈哈~~~” 陆灵蹊也忍不住了,“我操心了这么久,难得想放松,你就撞上来,可怪不得我。” “……行,你是大爷,你是天道亲闺女。” 风门磨磨牙,到底把船开到了预定地点,“天道亲闺女,看看是不是这里?” 这哪能看出来? 陆灵蹊摸出一枚千道宗的求救烟花,在星船窗户打的瞬间,扔了下去。 嘭~~~ 看到大大的橘红‘道’字,突然那么闪亮在上空,已经撤了禁空禁制的邓茵,长剑轻吟,一道无匹剑光,直冲天际。 注意这边的宜法和陆灵蹊放心了。 星船往剑光出现的地方靠近了一点后,三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出。 收下星船,陆灵蹊紧随宜法师叔和风门的后面,冲进罡风层。 他们的身形在罡风层中猛的一顿,三人齐齐收敛,把修为按进化神,这才没有滞碍的冲了下去。 这才是成熟的界域。 能够自我保护的界域。 新生宇宙那里的根本就没有演化完全。 陆灵蹊勾通青主儿,“把巨龙放出来。” 这里是瑛姨他们的家园,也是她少时的家园,下意识地,她就希望巨龙到此一游。 也许它老人家的一游,于这里的未来,很有好处呢? 扎根在土里,这些天沾了好大光的青主儿,有些不舍地从土里拔出自己的小根儿,“到家了,出去玩啊!” “┗|`o′|┛嗷~~~” 巨龙突然在小家伙的繁复的手印中,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一抹特别的亲近,骨子里的召唤,让它忍不住的激动了。 “走!” 青主儿的手印打向巨龙的大脑袋。 “┗|`o′|┛嗷~~~~” 巨龙冲出她的小空间,冲进这个对它来说,既陌生又熟悉、亲近的世界,“┗|`o′|┛嗷~~~” 它的吼叫声带了激动,带了颤抖,游动间,一把把含笑望着它,却没了小龙角的小龙儿甩到了背上,“┗|`o′|┛嗷~~” 它到家了吗? 它想这样问她。 “我们到家了。” 站在它背上的陆灵蹊,摸向巨龙伸过来的大脑袋,“开心吗?” “┗|`o′|┛嗷~~~~~” 巨龙飞向高峰,又飞向星湖,快乐的一声声地吼叫着。 山林间的所有妖兽,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它的吼叫,一边害怕,一边又忍不住的兴奋、激动。 一阵灵风吹来,天地之间,都好像‘轰隆’了一下,所有灵植,所有妖兽,都忍不住的想要伸个懒腰。 一边给季晚发信,问平安的宜法,顾不得其他,当场逼着徒孙和老师侄就地打坐,运转周天。 “平安!你们回到了天渊七界?” 季晚的心情亦有说不出的激动。 尤其爷爷传话五爷爷,他和大爷爷季肖,封了界心秘境以后。 她好高兴他们封了。 好高兴,他们没去探查星牢,好高兴他们没那么细心。 一切都是悄悄的来。 不管是天渊七界,还是新生宇宙,都有了一个可以缓冲的时间段。 “是!” 宜法回她,“巨龙现在很高兴,它游走的地方,灵气似乎略有不同,天地之间,灵风轻动,让人特别舒服,你那边呢?如何?” 如何? 似乎…… 看着山林间的灵雾随风起伏,季晚忍不住撤下护罩,感受轻风拂面。 很舒服,很舒服! “差不多。” 季晚的神识延伸,飞在不老神泉处,才取过水,只有普通人族拳头大的小洞里,不知何时,又汪出了一点神泉水。 她高高兴兴地给宜法回道:“不老神泉处又出水了。” 以前一年都未必等到一滴,如今才几天? 季晚好高兴好高兴,“谢谢你们!” 同样的话,宜法也给了她,“接下来,你再等我们几天,我们还要帮巨龙找到它最喜欢的空间。” 那空间,是不是妖族高阶妖修去的地方,目前他们还不能肯定。 “没事,我等你们。” 看到烟气上刚刚凝出的最后一个字,宜法和季晚就同时灭了还在燃烧的传界香。 “┗|`o′|┛嗷~~~” 巨龙的大脑袋伸到了他们的面前。 “师叔,风门、小八臂,上来吧!”陆灵蹊朝兴奋的小八臂招招手,“它邀请你们呢。” “林蹊姐姐!” 虽然少时没见过几面,可是,小八臂常听长辈们唠叨,几乎知道她的第一件事,见面的瞬间,小八臂没有一点陌生感,好像只有与生俱来的亲近。 当然,他也非常想要亲近这个对他来说,还异常神秘的巨龙。 “我爷爷常常想你,鹰王前辈、玄华前辈、瑛娘前辈他们都想你。” “所以我回来了。” 陆灵蹊微笑,“他们现在人呢?” 大家在这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瑛娘他们全都没出来,她可不敢怀疑他们还在闭关了。 “不在这里吗?” “不在,差不多四十七天前吧,他们就去了妖庭。” 小八臂好可惜,他不能跟着,“我们妖族所有十阶的前辈,就是玄华前辈他们那样的九阶,都感应到,祖辈们进入的空间在召唤,没有家累的,基本都进去了。” 第一一零二章 刘成修炼的时间有些长。 好久好久都没动的修为突然松动了,他感觉只要再给他几个周天,就可以突破那层窗户纸,晋阶到化神中期。 化神中期啊! 他以为他一辈子都不能靠他自己晋阶呢。 事实上,一直以来,不管是晋阶结丹,还是元婴、化神,他都比别人曲折些。 若不是长辈们还没放弃他,若不是有宗门大量的供给,刘成很清楚,凭他自己的本事,可能早就在结丹上寿尽了。 现在…… 刘成第一次在没服丹药的情况下,一路顺顺当当,水到渠成的修炼。 他舍不得这个机会。 但是,他又知道,巨龙界心在外,师伯和林师妹未必有时间等他。 “师兄,凝神静气,不要管外面的事!” 感觉到刘成体内的灵气运转有些不规则,陆灵蹊连忙出手,“外面有我们,你现在要晋阶化神中期。” 虽然有些急,但是,他们都知道刘成的修炼,有多艰难。 这个时候打断,未来还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冤枉路。 而且…… 看着跟小八臂、青主儿玩在一起的巨龙,陆灵蹊忍不住地又带了点私心,希望巨龙能在这里多玩一会,让这方百禁山的未来能更好更好。 这里也是她的家呢。 更何况还有风门,现在耽搁的一点时间,风门都可以用传送门帮他们抢回来。 “┗|`o′|┛嗷~~~” 驮着青主儿和小八臂的巨龙,正在上山下海的玩。 每一位妖王宝贝的秘地,都被小八臂带着巨龙玩了一圈。 瑛娘的黄金菇洞,当然也没逃过。 小八臂和巨龙没发现,他们挤着进来玩时,黄金菇洞的变化,青主儿却发现了。 一颗又一颗黄金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饱满起来。 感觉残品的正在变成下品,下品的正在变成中品,中品变上品,而上品……在她的眼面前,变成了极品。 哇哇哇! 青主儿无数次的想在自己的空间,模拟出黄金菇的生长环境,可是,无数次的失败。 而且,整个仙界还有各方小界,据陆望老祖说,也都没有黄金菇。 这只是他们天渊七界的特产。 不对,是无相界的特产。 青主儿觉得陆灵蹊又要发大财了。 忍不住就蹦跳着,给巨龙采了一株颜色最为金亮,于她而言好像一把黄金大伞的极品黄金菇。 “┗|`o′|┛嗷~” 看到小人儿伸到面前的黄金菇,巨龙声音柔和了许多,它的龙须伸出,贴了贴青主儿,这才卷起这株黄金菇。 它喜欢这黄灿灿的东西,喜欢这黄灿灿的地方。 “┗|`o′|┛嗷~~~” 它干脆趴了下来,在上面踩了踩。 神识瞄过来,看到这一幕的宜法,惊得差点跳起来。 好在每一株被踩的菇子,都是无好无损的。 “怎么啦?” 看到她变颜变色后,又好似感慨的坐下来,风门真想也用神识探探,“巨龙干坏事了?” “不知道!” 宜法连忙摇头,“我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界心回来了,它是我们天渊七界的界心,也是新生宇宙的界心,那……两者会在漫长的岁月中越来越靠近吗?” 这? 风门的眉头拢了拢,“我觉得靠近不需要用漫长的岁月。” 他放出自己的传送门,“时间和距离,也许只是一道门的门里和门外。” 嗯? 连陆灵蹊和邓茵都忍不住的望向他的传送门。 与此同时,跟一庸等人开完会,确定下一步怎么走的虚乘,难得回到大树空间准备休息一下,却没想,应该隐着的星图,这一会主动出现在大树空间里。 这是怎么回事? 虚乘仰望好像星空的星图,查找它出现的缘由。 半晌后,老头的目光终于锁定在黯淡了许多的某一处。 虚乘忍不住的往前走了几步。 曾经好多年,它一直很黯淡,可是,近几百年里,它明明亮了许多,现在…… 虚乘站在原地,连心跳都有些不规则起来。 他好想马上冲出去,问问一庸,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又好想马上把徒弟拎进来,问一问,他们是不是又干了什么。 可是…… 虚乘的脚钉在原处,却又没法动。 今天开会的时候,一庸说,季肖他们在一个月前就把祝红琳、林蹊礼送回来了。 算时间,她们应该回仙界了。 但她们真的回仙界了吗? 虚乘忍不住的怀疑,只是祝红琳一个人回来了。 而林蹊…… 想到那个跟徒弟银月甚为相像的女孩,想到圣尊对新生宇宙界心的怀疑,虚乘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情。 他的眼睛久久的盯在那个黯淡了许多的星图处。 这星图可不是普通的星图,这可是界心自已洐生出来的星图。 是……是天渊七界的界心,在跟他这里的分庭抗礼吗? 虚乘有无数的疑问,可是最终都只化为一声幽长的叹息。 他的徒弟银月是个心有沟壑、大志之人,他的朋友元爻亦是如此。 他们彼此也都了解,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时,到底有没有彼此算计,或者在算计时又彼此合作,他完全不知道。 还有林蹊…… 小丫头真的只是闲着无聊,要坑圣尊一笔钱财,到新生宇宙渡个假吗? 如果只是渡个假,为什么祝红琳要把风门带着? 既然带着了,凭祝红琳的性情,为何又能由着季肖礼送他们回来? 虚乘有无数个问题。 这些问题在慢慢的汇成一线,汇成他心中不敢想的答案。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关闭了一庸他们也可进来的光门。 …… 刘成晋阶了。 然后就得了宜法师伯赐下的一滴不老泉水。 虽然它并不能真正的让人不老,却真的可以改变身体机能。 “别磨蹭了,快点走吧!” 林蹊在这里,想从这里刮一层皮,那就是找死。 宜法用眼神暗暗挖了蠢师侄一眼,“风门,去妖庭!” 一道石门在风门手中抛出,然后迅速的化大再化大。 大到连风门自己都需要仰望后,才在门的那一边,流转着无数的风景。 巨龙的眼睛里满是惊喜惊奇。 “┗|`o′|┛嗷~~~” 它感觉自己能从这道门里挤过去。 但是门外的风景…… 一声吼叫后,门外的风景迅速变化得更快,直到妖庭巨大的城门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才慢慢的缓下来。 风门吃惊的看向巨龙。 他能感觉这一会的传送门变化,是巨龙在操纵。 “┗|`o′|┛嗷~~~” 低低的龙吟声里,门外的风景终于不再动了,但是,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却一齐回头看向传出空间波动的方向。 陆灵蹊一眼就看到敖厘。 “敖厘……” “姐姐!” 敖厘要冲过来的瞬间,陆灵蹊一脚踏出,先一步接住了小家伙,“没回龙族吗?” “没!我想在这里再等等爹爹!” 敖厘童音轻脆,被抱住的时候,连不好意思都忘了,“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被巨龙吸引了,“它……它是我们家的龙祖宗吗?” “┗|`o′|┛嗷~~~” 挤过来的巨龙,也看到了他额上的小龙角,长长的胡子在他小龙角上绕了绕,这才往前飞一点儿,给宜法他们让出位置。 “林蹊,它……它是怎么回事?” 妖庭三长老赤炎甚为吃惊这个没有实体的庞然大物。 难不成林蹊真的带回了龙祖? 只是,他为什么没有忌惮,反而……反而有种特别的敬畏和亲近?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陆灵蹊看了一眼急急赶来的几个妖庭大妖,“不过……这里好像是它曾经的家。” 什么? 荒兽的家吗? 难不成这里还是连通天渡境的所在? 看到巨龙的脑袋,在空间裂缝处晃过来晃过去,连敖厘的面色都有些白了。 如果是天渡境,他们家的祖宗们进去,不是要白喂那些荒兽吗? “别担心!” 陆灵蹊拍拍小家伙,“那里只是它一个龙的家园。” “┗|`o′|┛嗷~~~” 巨龙确定了它的家园,它已经感受到了那里的召唤,但是…… 巨龙的大脑袋伸到了陆灵蹊面前,那样子似乎很不舍。 “我瑛姨他们进去了,我义父他们也进去了。” 陆灵蹊一手抱着敖厘,一手摸摸它的大脑袋,“希望你能多照顾他们一些。” “┗|`o′|┛嗷~~~” 它的胡子分在两处,一个卷住了小八臂,一个卷住了敖厘,把他们甩在了背上后,就要再伸胡子把青主儿也卷住。 “我要和灵蹊在一起,”青主儿避的有些快,“我不进去。” “┗|`o′|┛嗷~~” 巨龙歪着大脑袋,有些不解。 “……你想她进去?” 陆灵蹊看向青主儿,“要不然你……” “我不!” 虽然巨龙的邀约让她很心动,那方世界也对她很有吸引力,但是,青主儿还记得陆灵蹊心魔劫时看到的景像,“我就要跟着你,哪都不去。” “……” 陆灵蹊与青主儿心灵相通,到底迟疑了一下,“我现在不到处跑了,你……” “我不,我最近已经摸到再晋一阶的大门了。” 她真想晋阶,回去扎根地里,沉睡个几十、上百年,绝对妥妥的,“谢谢你的好意,以后有缘,我会去找你的。” “┗|`o′|┛嗷~~~” 巨龙的长须贴了贴她,尾巴朝后猛的一划,一个长满仙草,还有几只灵羊悠闲吃草的世界,就露在众人面前。 “┗|`o′|┛嗷~~~” 巨龙退后两步,退进它特别想进,曾经启灵的地方。 “┗|`o′|┛嗷~~~~~~” 在大大的脑袋也要缩进去的时候,巨龙长长的吟叫一声。 陆灵蹊看到那边空间的远方,飞驰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义父敖昭。 不过,没等她喊一声,长长的裂缝就咻的一下关上了。 赤炎再也感应不对。 “林蹊!”他有些惊吓,“它到底是什么?它怎么……” “赤炎!” 宜法传音打断,“用你的心,感应它刚刚在这里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 赤炎正要说没什么不同的时候,眼角余光就看到巨龙踩过的地方,一株原本刚入灵阶的小草,变异成了紫红色,品质……好像对他都有点用。 这这? 赤炎张了张嘴巴,又马上闭上了。 宜法是仙人了,林蹊是仙人了,风门也是仙人了,再加上刘成和邓茵…… 风门且不说,千道宗的修士一直亲善妖族。 他们这么远的回来,不应该是来祸害他们妖族的。 那…… 赤炎突然感觉大地微有震颤,托天庙方向,正传来隆隆之音。 正在散步的美魂王和银月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齐朝空间波动非常厉害的地方望去。 他们…… 他们看见了什么? 这满是残桓断壁的地方,是……是托天庙吗? 两人看到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八臂神猿。 银月和美魂王看到了,宋玉他们当然也看到了。 一群人呆了一瞬后中,一齐向空间波动的地方冲过来。 与此同时,陆灵蹊一行人也正在往这地方冲。 原本正常的夕阳,好像突然被什么点燃了,染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辉,周边层层叠叠的云团,山峰、树林,以及正在飞驰的人们……好像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金纱。 这金纱正在向破破的托天庙延伸,向好像要显露的神陨地延伸,要把那里的草地也披上一层纱儿。 陆灵蹊看到了,她看到了美魂王、看到了银月、看到了仙子和宋玉他们,她看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激动。 可是,就在大家以为,他们可以靠近的时候,神陨地显露的山栾,突然晃了一下,又快速的隐了下去。 这? 陆灵蹊的心跳瞬间漏跳了,还在半空中,就踉跄了一下。 全部心神只在神陨地的她,没看到托天庙尽披金纱,没看到一直站着的八臂神猿身上在‘咔咔咔’地掉落石皮。 八臂神猿终于能动了。 “嗷~~~~~” 他站在他一直站着的石台上,朝着远方的太阳,大声吼叫,“老子能动了。” 第一一零三章 仙盟坊市! 好像又是一个平凡的一天,远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要不了多久,日光石和月光石就会依次亮起,可隐隐的,所有在屋子外面的修士们,都感觉光线有些不对。 长街、长街两边的商铺以及行人,好像都披上了一层特别漂亮的金纱。 大家忍不住抬头,只见托天庙的上空,一座飘渺云山,好像被远方的太阳点燃了,变成了一座金山,金山抛散下金光,以托天庙为中心点,把仙盟坊市和更外的地方,全都披上了一层或厚重或飘渺的金纱。 咦? 这不太对吧? 除非引动雷劫,或者特意为之,仙盟坊市的上空,正常是不可能存云的。 这……这好像是天人有感。 所有修自然之道的修士,神识探向托天庙的时候,也脚步飞快地往那里赶去。 缩在地摊上,摆摊卖货,却不算卦的算神子黄梁原本正在打瞌睡,被大家脚步惊醒。 老头看看金色云山,再看看被云山点缀,好像变成金色殿宇的托天庙,眉头忍不住拢了拢。 这一幕……,他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 老头想了又想,眼睛突然瞪大了,嘴巴也跟着张大了好些。 这这? 老头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的储物戒指,没一会,果然在一枚特别古朴的玉简里,翻出了差不多的画面。 托天庙现,天渊道归! 好像要力透玉简的几个字,是银月仙子的手书,她的字,他一直都记得。 嘭嘭~~嘭嘭嘭~~~~ 老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当年差点丢了半条命,才给他们算了一条,勉强有生路的地方。 那生路几乎飘渺不可寻,好多年,好多年,他都不敢去回想。 事实好像也证明,那条生路几乎就不存在,多少年多少年,他都不敢去回想。 但现在…… 老头以最快的速度收了他的破摊子,和众人一起冲向托天庙。 与此同时,仙界各方的托天庙,都或多或少地,在金色晚霞下,披上了一层金纱。 若有所感的木老道带着小徒弟敖海,站在云端之上,远眺远方的托天庙,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 “你祝师姐回来有八天了吧?算时间……,林蹊这一会也应该到天渊七界了。” “嗯!” 敖海点头。 他们都知道,林蹊想回天渊七界,最好、最快的方式是从天罚狱走。 可是,她舍近求远,愣是跟宜法、风门开着星船,飞着回去。 “师父!天要黑了。” “……”木老道看了小徒弟一眼,揉揉他的小脑袋,“是啊,天要黑了。”老头面带笑容,“希望一切顺利吧!” “……应该是顺利的,我能感觉到。” 做为云海之灵,敖海隐隐的能感觉到,这方宇宙的界灵,并没有干涉那一边。 也是,有什么好干涉的呢? 大家彼此之间,本来就有些关联的。 敖海没亲眼见过这方宇宙的界灵,听说它的法象的一棵树,一棵特别茂盛的大树。 树这东西…… 他师父也是树,师父就没有半点争斗之心。 “是吗?”木老道笑出了满脸的褶子,“哈哈!今天天气好,老夫心情好,当浮一大白!走,跟为师回家喝酒去。” “我不喝酒!” 敖海瞬间苦脸,他才不要喝那又苦又辣的酒的呢,“我要喝蜜水!” “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喝酒,怎么能喝蜜水?” 木老道不由分说,拎着徒弟就走了。 急急奔来的祝红琳只隐隐听到远去师徒的吵架声。 …… 缩在地宫,好像还被一股灼热气息灼魂的万生魔神脸色异常难看。 八臂老猿能动了,他该怎么办? 万生魔神几乎马上就想到了林蹊。 放眼整个天渊七界,也只有她能有这个本事。 她……回来了吧? 想到这里,万生魔神的魂体都不由的抖了一下。 八臂老猿不能动,就能一直镇着他,如今他能动了,他们……他们一定会不会放过他这个祸害的。 想到这里,万生魔神往阴影里缩得更狠了一些。 可是…… 石台无声而开,被他奚落多年,欺负多年的八臂老猿就站在边上。 万生魔神的眼睛从八臂老猿处转到他后悔无数次,亲送到神陨地的女孩处。 就是她…… 她要来杀他了吗? 万生魔神很想不惜一切地往外逃,能逃出多少魂体就逃出多少魂体,可是,虽然没有看到噼啪雷网,他却忍不住的怀疑,只要他敢逃,马上就会灰飞烟灭。 “自散吧!” 神陨地的空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对她也关闭了。 陆灵蹊对万生魔神没有耐心,“自散不会痛苦,否则……你该知道的。” 万生魔神:“……” 他不想自散! 虽然在这地宫,就算活着,也要承受早、中、晚三次的雷鞭,可是,活着就是活着,能活着,谁愿意死啊? “你……你可以接受美魂王,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万生魔神的眼珠子有些红,“他能干的事,我也能!” 他会比美魂王厉害的。 只要林蹊也愿意用养魂木养着他。 “当年我是不知道有六脚冥虫下界,要不然,我也能帮你们的。” 他可能是世尊的分魂呢。 他凭什么自散? “林蹊,我可以帮你们杀佐蒙人的,我……我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佐蒙族地,给你们当内奸。” 咔嚓~ 一道噼啪雷光,在他身上炸了一下。 八臂神猿不相信他,“你的话,谁信谁倒霉!” “我没有……” 咔嚓嚓~~~ 几片花雨从陆灵蹊脚下飘出,地宫的雷光瞬间大亮。 “啊~~~~” 万生魔神痛苦大叫,他的魂体一下子小了一圈,“别,别杀我,我知道怎么对付世尊。” 什么? “就你?” 八臂神猿当然不信,正要再给他一下子,万生魔神突然又叫,“我是他的分身,我是他隐藏起来的分身,我跟广若一样。” 广若都关在仙界刑堂,他也可关过去的。 “老猿,林蹊,你们相信我。” 他生怕他们不相信他,马上给他下杀招,都顾不得惹他们生气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下意识的受世尊影响,追杀大家的转世身。 发起修仙界一场场浩劫,毁了所有有关托天庙的记载。 托天庙好不容易出现了,我……我还利用种种,让所有进来的妖庭妖修,只记得从这里拿好处,让他们下意识地忘记祭奠,我……啊~~~~” 咔嚓嚓! 大怒的八臂老猿脚下一跺,又给了他一记狠的。 “只广若一个,你们是杀不了世尊的。” 万生魔神缩成了一小团,“但加上我就不一样了,不信你们问美魂王,他一定有办法,也我也利用上的。” 问美魂王? 怎么问? 如果能问的话,她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陆灵蹊脚下灵光大盛,一道雷网在地宫上方成形后,又一道雷网覆上去,一层又一层。 “我很希望你能是世尊的分身,不过,很遗憾,你八成不是!” “怎么可能?我就……” 啪~啪啪啪~~~~ 雷网盖住万生魔神,在他身上炸出一声声的响来。 “放心,他要真是世尊的分身,肯定也是死不了的。” 八臂神猿对他太了解了,“他在凡人界,至少还有一个分神。” 万生万生,就是这么麻烦。 “嗯!” 陆灵蹊点头,“前辈,神陨地……” “你要相信你自己!” 八臂神猿感受自由的风,“虽然现在不能联系了,但是,至少我们都看到神陨地可以走出来的可能了。” 林蹊努力的方向没错。 从来都没错! “林蹊,不要去想那些了。”他觉得,他得闭个关,以期更早的恢复到巅峰,“现在用你的心,感受这方天地,你会发现,天渊七界的灵气还在变强!” “……” 陆灵蹊其实不用用心感受,青主儿一早就告诉她了。 “你当时离得有些远,但是,我离得近。” 八臂神猿抬头看向神陨地隐没的地方,“没意外的话,神陨地应该也有灵气了。” 是吗? 陆灵蹊眼露惊喜。 “我看到跑在最后的栗太常,他跑着跑着,好像飞了起来。” “……我好像也看到了一点。” 陆灵蹊眼中的惊喜更甚,“前辈,我这里还有好多的食灵蜿虫。” 混沌巨魔人不稀罕,他们天渊七界稀罕,“我这就分发下去,让大家全都埋进灵脉里。” 静河域主灵脉断了的时候,巨龙界心也难受不安的很。 “去吧!” 八臂神猿笑了,“我在这里闭个小关,顺便再看他一段时间。” 万生魔神主魂这里,是不是真的被他们彻底毁了,需要时间验证。 “如此,那就麻烦前辈了。” 一百万斤的食灵蜿虫,与季晚分开的时候,也给了她一些。 陆灵蹊身上还有差不多八十多万斤。 界心回归,各方灵气在变强,是好事,但是只指望巨龙一个…… 陆灵蹊觉得,最好七界灵脉,也都陪着一起,这样的话,可能能更好的产生倍变。 “师兄,”她转向刘成,“我与师叔久没回来,这些东西……,你和邓茵商量,分发到各界吧!” 一个个乾坤玉盒放出来,堆了一大堆。 陆灵蹊随手给了赤炎一盒,“前辈,您也看到了,这一次不用省!” “多谢!” 赤炎朝八臂神猿和陆灵蹊拱手,抱着装满食灵蜿虫的乾坤玉盒,匆匆离开。 一个时辰后,风门就被使唤成了狗,他要以最快的速度,给各方分发将要埋进灵脉的食灵蜿虫。 忙完无相界的,又去忙灵界、昆山界、上泰界等等。 也跟着忙了一会的宜法,准备回东水岛的无瑕池泡个澡,却没想,她自家的地方,居然被林蹊先截胡了。 “你这可过份了啊!” 宜法一边嫌弃,一边也下到了池子,“好不容易回来,不回你的金仙谷,怎么能跑我的东水岛?” “什么你的我的?” 陆灵蹊跟她赖皮,“师叔,我们都飞升好些年了,现在……东水岛不是您的,金仙谷也不是我的了。” 宜法:“……” 就很生气。 她找不到反驳她的话。 因为现在的东水岛岛主就是徒孙邓茵的。 “既然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那你怎么还跑过来?” “因为我喜欢这里啊!” 陆灵蹊笑,“邓茵也不会赶我走。” 邓茵小时候,可是在她的金风谷长大的。 敢不让她进东水岛? 哼哼! 皮揭不掉。 啪~ 宜法打水,溅她一脸,“我嫌弃你,我赶你走行不行?” “不行!” 陆灵蹊往她身边靠靠,“师叔,我都好长时间没见您了,您就不想我吗?” “什么好长时间?” 宜法鄙视,“这四十多天,我们不是天天见?” “可是,这四十多天,我们的心都忐忐忑忑,日夜不安,哪有时间儿女情长!” 宜法:“……” 她这辈子大概都说不过她。 算了。 “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她拍拍她的肩,“我们能慢慢的变强。” 混沌巨魔人那边封的界心秘地,巨龙离开的消息,除了他们,就没人知道。 就算将来有人飞升到仙界,都人套话,说她们带回了一个非常大,可比荒古兽的巨龙灵体,人族那边,也没几个人能联想到新生宇宙的界灵。 如今季肖可不在仙界了。 “嗯嗯!” 陆灵蹊点头,把脑袋往师叔的肩膀上靠了靠,“师叔,您有钱吗?” “有!” 宜法自己有钱,可不师侄再孝敬了,“你的钱留着,以后给神陨地前辈们一些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灵蹊眼睛亮亮的,“我的意思是,天渊七界以后可能会成为仙界一样的存在,您就不想再买点产业吗?” 什么? 宜法一呆。 “等它变成仙界一样的存在了,那可就是寸土寸金了。” 这这? 好像是噢! “你想到哪买?你觉得未来我们可比仙盟的地方在哪?” “当然是我们千道宗!” 陆灵蹊笑,“当然,千道宗是不能变成仙盟的,但是,托天城那里可以啊!” 那里离千道宗不远,临山靠山,还自有一条灵脉,“师叔,我们一起到那里买地吧!”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就能进入本站 第一一三六章 老地方 听到圣尊秘密避开虚乘的监察,跑出去了,一庸就感觉不好。 没了世尊的佐蒙族,想再压制他们,就只有一办法……寻找盟友。 而能被佐蒙人当盟友的,会是什么东西? 一庸亲自坐镇界心空间,看着虚乘以圣者之力,照见宇宙边界,查有无异动。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 远远看到那片红色的海洋,不管是虚乘,还是一庸,脸色都异常难看。 食血虫族!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了。 很多很多年前,世尊为了证明佐蒙人还算不错,特意给他们看过一个影像,那是食血虫族占领了大半的血色世界,被寄生的修士除非当场自爆,否则必会湮灭意识,好像夺舍般,虽然还是人身,可是,要不了多久,当身体的血肉被寄生的血食虫消化完,连皮都将不存。 可以说,血雾所过之处就是食血虫的天下。 一庸原本是不太相信的,只觉世尊在吓唬他们,可是八万多年前,从东南角飘过一艘无人星船,原本以为,那是一艘坏了的星船,可是没想到…… 派去察看那艘星船的修士,没在星船上看到人,只有一团小小的血雾,血雾之中,蜷缩着两条细长干瘪,好像暗红色的虫子。 星船没坏,从何而来,无人知道,唯一的线索只在那两条虫子上。 收到传回的消息,一庸亲自命令,好生照顾那虫子,带回来交丹部、妖部的人研究一下,却没想……短短六天时间,进入星船的三十四人尽数陨落。 他们的魂火熄灭了,可是星船开回来了,走出的两个人气息古怪,被他们当场拿下。 接下来是一场恶梦! 因为没有当机立断,杀了那两个东西,结果,关在地牢里的犯人,接二连三的失踪,天下堂的地牢守卫,接二连三的陨落。 最终,地牢里升腾出一片血雾,才让他们警觉不对。 可是,那个时候,血雾里的细长血虫,已经有二十六条了。 直到那时,一庸才想起世尊曾经说过的食血虫。 扑杀新生的二十四条食血虫不是太难,可是那两条老的…… 一想到,他们一群金仙长老,要轮换着消耗血雾,用磨的方式,忙了几天,才把那两个老虫杀了,一庸就忍不住的脊背发凉。 “……太多了。” 一庸悔恨不已,早知道圣尊敢如此大胆,带这么一大群食血虫避过监察往这边来,当初陈兵铃山的时候,就该不顾一切,跟他们拼了。 “当年我们特别研究了那两条东西,它们对血气有种异乎寻常的嗅觉,所以,不可能感觉不到我们的。” 一庸的脸色有些苍白,“现在这样绕着走,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圣尊要把它们当作奇兵。” 到底,还是没有避免山河破碎的大战。 “幸好提前发现!” 他努力振奋精神,看向被召来的余求等人,“食血虫的真正倚仗是血雾,只要在血雾之中,不管是神识还是眼睛,我们都很难发现它们。 而血雾对我们却又有极大的伤害,会腐蚀我们的护体灵光,法宝级的防御法衣,在血雾之中,撑不了两天。 对付它们,我们首先要消耗它们的血雾。 而血雾的成形,与我们又有脱不开的关系,它们每寄生杀死一人,血雾都会壮大一分。 所以,我们的机会在它们未得血食之前。” 绝对不能让它们攻入任何一界,得到血食,要不然,这方宇宙…… 一庸真的意识到,食血虫比佐蒙人难对付。 “现在,我命令,调集各方所有火修士,各宗全力炼制火系灵符。” 火系灵符对血雾的作用,虽然很小,但是,一张不行,百张不行,那么万张,十万张呢? “我们不能与这些食血虫近身缠斗,所以对血雾有作用的火符、雷符,就是我们的攻击手段,几位宗主,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 “……” 余求和盛去非几个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当初那两条虫在天下堂闹大了后,各宗都派人参与了天下堂的绞杀,事后,大家也都做过总结,一庸的处置没问题。 “没有补充,那就……” “堂主!” 谈钟音打断他,指向被虚乘慢慢扩展的星图,“圣尊带食血虫这样绕过来,只怕早有目标。“ 什么? 众人一齐盯向星图。 “它们……是要往天渊七界去?” 余求一下子站了起来。 “……” 一庸的脸上闪过一片狰色,“马上通知天渊七界,马上放开鬼井封印,马上通知战幽殿惜时。” 佐蒙人最恨天渊七界了。 王八蛋! 只要一想到,这些食血虫在得到整个天渊七界的补给之后,血雾要壮大到什么程度,一庸就恨不能活活掐死圣尊。 当初世尊都说了,哪怕是他们佐蒙人,遇到这些食血虫时,都要退避三舍。 圣尊居然敢引狼入室。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解了他们与天渊七界的因果吗? 到底是天渊七界的因果大,还是这方宇宙的因果大? 他们佐蒙人已经算是这方宇宙的生灵了,这般引外敌…… “耿长老,天下堂的所有火符、雷符,以最快速度交给常雨,由她带下界。” 耿鉴一拱手,匆匆走人。 一庸不管谈钟音当场以传界香联系天渊七界,转向余求四人,“各位宗主,天渊七界顶不住的,要麻烦各位宗主,派门下弟子,支援一二了!” 好在,天渊七界还有界域保护,他们只需支援化神修士。 “佐蒙人那边……” 一庸磨牙,“我们也要看死了。” …… 圣尊回去了。 忙了这些天,他有些累了。 虽然知道,虚乘可能会怀疑什么,但,想怀疑,就怀疑吧! 他无所谓虚乘知不知道,正在开往天渊七界的食血虫大军。 不知道最好了,天渊七界会在石三的大军下,迅速沉沦,他们佐蒙人与天渊七界的因果,从此也将不在。 知道了…… 知道也无所谓,他不在乎他们派援军。 再多的援军,在改变不了天渊七界的大劫难。 圣尊现在唯一操心的是林蹊发现挡不住食血虫大军后,会不会放弃一二界域,切断七界互通的绝地之门和通天传送阵。 如果那样,天渊七界凭借着界域保的记,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不过…… 圣尊细细推理林蹊这样做后,仙界未来的格局会是什么样。 首先,整个仙界都会动员起来,把石三的大军,拖在天渊七界,那里,是他们消灭石三大军的唯一机会。 但是…… 圣尊不想他们那么省力。 他觉得,等他们打到一半,他可以给石三点方便,让他派些虫,秘密侵入仙界。 他需要那些个家伙,多弄死一些玉仙、金仙,甚至半圣。 想到这里,圣尊到底给鄢青传了信,让他马上过来见他。 鄢青匆匆而来,“鄢青拜见圣尊,圣尊,您……” “闲话就不说了,告诉你一件事。” 圣尊摆摆手,“我出去了一趟,带了一队食血虫过来。” 啥? 鄢青有些没听懂。 “那食血虫的血雾,绵延将近百里,宽……大概也有十里,里面主事的叫石三,修为……不会差于你。” 圣尊道:“他们现在往天渊七界去了,你觉得,这些食血虫最终能把仙界祸害成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 鄢青这下子听懂了。 不过…… 他的面上,渐渐白了起来,“圣尊,当初世尊试验过,食血虫饿极了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您……您引这么多食血虫过来,万一不可控,我们……” 鄢青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们商量一下吗? “怎么会不可控?” 圣尊听出了他的不满,冷哼一声的时候,威压稍泄,“你是不是忘了老夫是圣者?这方宇宙除了老夫,还有虚乘! 虚乘他们搞不定时,不知道来求我们吗?” 相比于他们,泛滥的食血虫,还是人族真正的大敌。 “老夫找你来,是要你推演天渊七界的情况,天渊七界若被林蹊稳住,我们如何引石三秘密侵入仙界,食血虫侵入仙界后,人族大概有多久,才会过来求我们。” 鄢青:“……” 他的心很乱,他不知道该怎么答。 不过,隐隐的,鄢青又生出一点希望。 林蹊可是号称天道亲闺女的人,有她在,天渊七界那里,应该能稳住吧? 她稳不住的话,会向仙界求援吧? “我……我要好好想一想。” 似乎,圣尊说的也不是没有半点道理,这方宇宙有两位圣者。 “圣尊,我们……我们也是这方宇宙的生灵了。” 没了食血虫不可控的恐惧之后,鄢青到底又担心圣尊可能要承下的因果了,“那些食血虫……,我们可以用来吓唬虚乘、一庸他们,但是,不能……” “唔!你说的老夫都知道。” 天地有因果! 但是,食血虫的因果…… 圣尊觉得,暂时他还顶得住。 毕竟他也没想过,让那些食血虫真的祸害了这方宇宙,他也是要出手的,只要虚乘他们过来求一下就成。 “因果离我们还早,你现在只要推断我们大概要等多久,才会与人族一起合作。” “那……那要看,食血虫大军,现在有没有被仙界知晓,有没有被天渊七界知晓!” 提前布置和被动应敌,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收到仙界传信,知道食血虫是什么东西后,陆灵蹊马不停蹄的赶往百禁山。 九方机枢阵于血雾,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所以…… “火麟儿。” 陆灵蹊第一次敲开了火麟儿的门,小家伙还是扎着他的冲天小辫,“出事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火麟儿都想跟她说,我跟你不太熟。 怎么就有人能把帮忙二字,说得这么溜? “我能帮什么忙?” 他爹走了,他现在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别看我九阶了,可是,我还小呢。我爹说,没到十阶之前,不管什么人找我,我都不能理,我要乖乖在家,好好修炼。” “你看!” 陆灵蹊塞给他一枚玉简,“当初六脚冥虫下界的地方,你也知道的。那里毕竟是百禁山,你要是不帮忙,敖厘肯定是挡不住的。” “……那你呢?你不管吗?” 看完了玉简,火麟儿的小眉毛都快竖起来了,“那不也是你的家吗?” “是我的家。” 陆灵蹊点头,“不过,你也知道,天渊七界的空间薄弱点有些多。我是阵法师,我不能只看顾在任何一个地方。 你就不同了。 我知道,妖族也有很多天生御火的妖王,我想麻烦你,把他们都带着,和邓芙一起,守住百禁山。” “可是……,他们大都只是八阶。” “没关系!” 陆灵蹊知道他愿意了,心下一松,“我们不跟食血虫正面来,它们需要血雾做掩护,我们只要把血雾箍在阵中,以远距离的火攻、雷攻消耗即可。” 祖爷爷也在那里。 “我已经给邓芙新传了一套八门金钢阵,让她以九方机枢阵助你们转移,到时候,你们的安全,就能得到一定的保障。” 说到这里,陆灵蹊又摸出一枚储物戒,“这里都是我从联盟带回的法宝级法衣,回头,你让你的小伙伴们全穿上。它们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你们。” “行吧!” 不然怎么办呢。 “林蹊,要是我们挡不住,你……” “我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陆灵蹊给他承诺,“我已经在那边布置了一个传送阵,你们也可以从这边的传送阵,转那边的。” 从传送阵走,就可以省好多好多时间了。 “成,我这就去喊所有玩火的。” 火麟儿讨厌虫子,尤其还是这种偷偷摸摸的虫子。 陆灵蹊把活分派下去了,自己先从传送阵,赶到了星湖。 她的传送阵,就建在星湖边上。 “师姐!” 柳酒儿早她一步,先赶来了,“宜法师伯说,这里,不用你担心。常雨带回的火符、雷符,我带了不少。” “如此,我就放心了。” 陆灵蹊抬头看天,面色突凝,“放不了心了,那些混蛋,就是朝这里来的。” 第一一零四章 四恨 太霄宗,叶家祖宅。 天地灵气的变化,叶湛岳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把神识探出去看看地脉,就被一声声尖利的痛叫吓了一大跳。 “啊啊啊,助我,助我……” 腰间的紫玉葫芦在不停的乱撞,那绝望的痛苦和急切的求恳,让叶湛岳原本紧张的心,突然放松了好多。 万生魔神? 咚咚~~咚咚咚~~~~ 叶湛岳的心跳在加快,他伸手按住了紫玉葫芦。 成为废人,他的心怎么不痛? 所以,哪怕恨透了万生魔神,听他说可以帮忙恢复丹田,他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合作。 不过…… 合作归合作,有机会,能让这个影响他将来的魔头死,叶湛岳还是很愿意的。 “助我,快助我啊!” 本体正在消散,分神哪能不急? 本体如果彻底消散于世间,这分神…… 几乎下意识地,他就知道,叶湛岳可能不会放过他。 “再不助我,我死,你也别想活!” 分神恶狠狠的声音才刚刚叫出,紫玉葫芦突然‘啪’的一声,被捏破了。 一个淡淡的影子,急切遁光,可是还没飞到窗前,就被一个灵力大手拿住。 “我也别想活?” 叶湛岳阴狠的声音里,又带种说不出的嗤笑,“如今的我,还是你能威胁的吗?” 万生魔神一边努力忍受从本体传来的痛苦,一边努力稳住心神,“……我们之间有契约!” “哈哈~哈哈哈~~~~~” 叶湛岳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契约?你死了,就没了。” “……” 被扼住魂体,脸上显出狰狞之色的万生魔神异常后悔。 他就不该再到修仙界来。 他的契约,从来都建立在本体强大,可以反噬契约者的条件下,可是现在本体要完蛋了,他…… 如果还在凡人界,没有本体,得不到帮助,至少他还能活着,可是现在…… “不要杀我。” 万生魔神痛苦求饶,“你不想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想知道!” 虽然很想知道,叶湛岳也不觉得,知道后,他能做什么。 丹田恢复了,元婴重聚了,可是,想要重回化神……还早。 “你想知道的,林蹊回来了,她一定找出了什么方法,八臂神猿能动了,天地灵气也在加强,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 叶湛岳的眉头拧了拧。 林蹊想助神陨地诸仙出世,这是天下都知道的事。 但是…… 叶湛岳磨了磨牙,“她现在是仙人,我现在连化神都不是,知道她回来了又如何?” 什么都不能做,就是见到了,也要早早的低下头。 叶湛岳眼带杀意,“噢,我知道了,八臂神猿能动了,你就不能再活了。” “你救救我。” 万生魔神努力求恳,“只要你愿意用契约的神魂助我一点点,我就把我所有的藏宝地,全都跟你说。 你知道的,我在修仙界有很多很多的藏宝地,我……啊啊啊~~~” 叶湛岳没有犹豫地当场捏爆了它。 他很想知道万生魔神的无数藏宝地,但是,他更想保住他自己的命。 尤其现在…… 现在的万生魔神对他还有一点期待,期待他能助他一把,活下命来,但是,一旦这份期待被打破…… 叶湛岳在万生魔神扭曲痛苦的魂体上,感觉他的本体也到了快要完蛋的关键时候,加把劲……,助他快点消散,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灵力大手上,婴火猛的窜出老高,把所有散逸的魂影全都荡了个干净,他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没了万生魔神,以后他就也再不会受制于人了。 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万生魔神的无数藏宝,与他再也无缘不说,还有林蹊…… 叶湛岳的眼中闪出深刻的恨意。 全都怪她,他的一生全被她毁了。 而且,她还不止毁他一次。 第一次,她对上老毒鹤,她自己没事,却害得他修为尽落。 第二次,她在他和老祖的手上,赚了一千万灵石,害他丢尽了脸。 第三次她又对上万生魔神,结果她平平安安的出来了,老祖叶琛和叶家的那么多人,却都被万生魔神献祭了。 还有第四次…… 叶湛岳摸摸小腹处,这里是他修好的丹田,修练千年,他好不容易才修到化神,正踌躇满志希望再进一步,飞升仙界,结果,因为她得罪佐蒙人太过,佐蒙人先是朝他家的小子用了换脉丹,还朝他…… 呼~~~ 叶湛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他一直都记得,一天都不敢忘。 挥开所有门、窗,所有禁制,叶湛岳站在院中,默默感受天地灵气。 这一站就是一天一夜。 偷偷泄出去的神识还发现从宗门到隔壁的陆家,如当年迎接天地圆满一般,全都放开了阵法禁制。 不同于上次,当年的叶家,他也跟着放开了,现在…… 叶湛岳在阵法禁制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放开了几个口子。 太霄宗强大了,隔壁还是陆家,叶家再差,也不是一般宵小敢进来的。 叶湛岳放心的很。 贴地探出的神识,看到掌门明季从远方回来的时候满脸笑容,连忙缩回。 明季若有所感的看了一眼,就一点也没管的大步进宗。 刚进宗门,他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去。 那么多的食灵蜿虫,千道宗想干什么? 他堂堂化神后期大修,居然要听嗑药,嗑进化神的刘成的话。 真他娘的。 虽然他们也算同一辈人,可刘成年轻的时候,从来都不在他的眼里,如今…… 明季有一肚子的甘心,却也只能按着。 这么多年了,飞升修士,太霄宗比不过千道宗,化神修士也比不过千道宗,而且千道宗还有一个动不动就能从仙界回来的林蹊。 林蹊每次从仙界回来,千道宗只怕都要发一场大财。 明季的脸色的铁青。 林蹊的那些个东西,应该是他们太霄宗的啊! 她明明出身太霄宗。 每想一次她的出身,明季就难受一次。 可恨,自从连陆传也飞升后,林蹊就再也没到太霄宗了。 陆岱山那个蠢才…… 活着还不如死了。 如果他死了,林蹊可能还会有些触动,往太霄宗跑一跑。 明季又在心里把陆岱山诅咒了一番,这才冲进闭关的所在。 埋了那么多的食灵蜿虫,灵脉加强,天地灵气有变,他该运气一把,晋阶化神大圆满了。 看到曾经的同辈天才们,一个又一个的飞升,明季忍不住急了。 可是,越急越慢。 心魔乱生,以至于每一步都比别人慢上好多好多倍。 明季有时候,也觉得是他自己的心境出问题了,但是,心境这东西,真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尤其太霄宫越来越不如千道宗以后。 一南一北的宗门,以前都是他们太霄宫强一些的。 服下一枚扫尘丹,想了想后,明季到底给陆岱山放了一枚传音符。 “陆师伯!” 他喊陆岱山陆师伯时候,声音明朗的很,“有时间往叶家走一趟,看看叶湛岳,他那里……,我们还当多注意些。” 话说完了,传音符也燃尽了,陆岱山拢了拢眉头。 “爷爷,我去看看吧!” 比爷爷还老态的陆从雷很有些孝心,“如今天地有变,叶湛岳那里,我们确实要防着点。” “唔~,那你就去吧!” 孙儿晋阶不了化神,陆岱山也很无奈,“看完他,你再到千道宗走一趟,求见一下灵蹊。” 啊? 陆从雷不想到千道宗去。 “你呀!” 陆岱山实在为他愁的慌,“刘成那么差劲的人,都晋阶到化神中期了,你比他差什么?你要记着,灵蹊是陆家人。” 他自己不好去,但是孙儿可以去,“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也许心下一软,抬个手,就可以助你晋阶化神呢。” 当年从幽古战场带回的延寿丹,就他们祖孙吃了。 但是,不同于他,好歹还是化神修士,孙儿再不晋阶,就真的要尘归尘,土归土了。 “……是!” 陆从雷无可奈何地应下。 半晌后,叶家大门敞开,两个叶家小辈,异常恭敬地把他送到了后院。 叶湛岳在扫地,他慢吞吞地干着,一直扫到陆从雷的脚前,好像才恍有所觉的抬头,“从雷?” 话音未落,他就有些惶恐的低头,“叶湛岳拜见陆长老。” 陆从雷:“……” 曾几何时,他把他当偶像。 如今…… 陆从雷叹了一口气,“叶兄近来还好吗?” “好,好的很,能吃能睡!多谢长老惦记。” “唔!那就好。” 陆从雷点头,“我要到千道宗去,林蹊林仙子回来了,叶兄……有什么话要我带吗?” 叶湛岳:“……” 他有些诧异的抬头,又迅速低了下去。 陆家的人都这么蠢,林蹊怎么就…… “陆长老不要开玩笑了。”他的声音好像异常低落,“我是什么人,林仙子是什么人,我还有什么话带给她?” “她不是那等……忘本的人。” 陆从雷没理由找陆灵蹊,就想在叶湛岳这里,找个理由,当然,现在也算找到了,反正就是个见面的理由,“到了千道宗,我跟她提提,也许叶兄的日子就能好过些。” 叶湛岳:“……” 他才不想林蹊想起他呢。 原本他真的想要安分守己一段时间,但现在…… “如此……多谢陆长老了,叶某恭送长老!” 陆从雷大踏步的从叶家走出,他准备从传送阵到千道宗,坊市人来人往,脚步匆匆间,后面却传来喊他的声音,“族长爷爷……” …… 陆灵蹊难得闲下来,被宜法抓着学棋。 这方寸之间的厮杀,于她而言,最没意思了。 “这东西,不求你多精通,但是,你得会!” 宜法觉得自己太苦命了,都成仙了,还要手把手的教修到玉仙的师侄,“让你看的入门棋谱,老实说,你看了没?” “以前看过。” 陆灵蹊小心的按下一颗白玉棋子。 “就这?” 宜法恨铁不成钢。 抬手放入一枚黑子,杀她一大片,“要不是怕你丢脸的时候,把我的脸和你师父、徒弟们的脸全都丢了,我都要让你的徒孙来教你了。” 哎呀! 好怕人。 陆灵蹊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 不会就是不会。 不会她也照样能下赢。 也就是师叔,换成南师姐、阿菇娜他们,谁敢杀自己一大片试试。 谁敢杀,她就敢立马找个由头,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让徒孙教她,她还省心了。 “你给我长点心吧!” 宜法赢了她的子,还在那里骂人,“界心回来了,天渊七界的灵气大概要慢慢恢复,仙界那里,我们还要努力交好各方,这下棋……是最不伤感情,还能交流感情的最好文玩。” “噢~” 陆灵蹊认真些。 “跟佐蒙人干完一场大的架后,仙界大概会迎来一段时间的平和期。”宜法一边嫌弃的跟她下棋,一边道:“这平和期,你就不要再出头了。” 一场大架打完,人族不可能没有半点伤亡。 “你在静河域立下大功,一庸和云天海阁那边,会帮忙把功劳变现,这一变现,肯定会招人眼。” 宜法可以想象,某些失了亲人、朋友的人,会在背地里酸成什么样。 “这世上谁都有私心,各宗也都有他们自己的天才弟子,你不招人眼还好,看在你也曾为仙界立下大功的情况下,大家睁只眼,闭只眼,忍忍算了。 你一跳出来,某些自以为你走狗屎大运的,肯定会找你麻烦。” “我知道,您放心吧!” 陆灵蹊按下一子,偷瞄到师叔瞪眼,连往旁边移了移,“接下来,我常驻今明岛闭关。” 这绝对是个好办法。 陆望老祖那里,基本没人敢去。 “你呀你呀,聪明才智就用来对付我了。” 宜法当然看到了她的小动作,“懒得跟你下了,回头你找青主儿,把入门棋谱也给她看看,然后你们相互切磋吧!” 臭棋篓子对臭棋篓子,谁也不会嫌弃谁,“林蹊,我们的人生很长,你也当学会享受悠闲自在的人生。” 师侄的修炼总的来说,比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人都顺。 但是相比于别人,好像又缺了点什么。 好像她的人生,从来没有停下来,比所有人都忙。 宜法有时候挺可怜她家娃子的,“你要记着,玉仙有十万寿呢。” (本章完) 第一一零五章 仙界各处托天庙的变化,安画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她紧张地等着天渊七界的消息,好在始终没来。 “师叔,情况比您以为的要好。” 不安地等了七天,没等来任何消息,安画到底又找了歇在小谷的世尊,“托天庙虽然有了些异动,但那异动持续的时间并没有多久,而且,混沌巨魔人那里也没消息!” 界心如果真被偷了,季肖那些人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吧? “也许,当初是您猜错了,林蹊到新生宇宙,只为偷些天地初生的异宝,助行托天庙和神陨地。” 是吗? 世尊很希望自己猜错了,可是,托天庙既然有异动了,那十有八九就是没错。 “知道为什么我们一再的在林蹊手上吃亏吗?”世尊苦笑,“因为族里上上下下,在林蹊那里都还有侥幸之心。” 跟他当年一样。 “季肖他们也是一样。” 界心被偷了,都不知道,何其蠢也。 “安画,你知道,你试图说服我的样子,何其可笑吗?” “……” 安画张了张口,脸色渐渐的白了起来,“师叔~”她的声音发颤,“那我们给季肖他们传信,让他们检查界心……” “你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 世尊一口打断她的话,“安画,你要是林蹊,你偷界心的时候,不会弄好替死鬼吗?” 安画:“……” 她突然觉得好难好难,看着好像到处都是路,可是每条路,却都是死路。 明明她早是玉仙修士了,可是这一会,就是有一种窒息感,让她觉得憋闷。他们的路,都被林蹊一道道的封死了。 “如果季肖发现界心没了,第一时间怀疑的是我们。” 世尊闭着眼睛,忍着脑袋深处传来的钝痛,“林蹊在哪里?林蹊在静河域,风门在哪里?风门跟着祝红琳到新生宇宙的时候,他们一直有人看着。 季肖自己……可能就是他们不在场的证人。” 多高明啊! 跟他当年算计天下,不遑多让。 “至于天渊七界为什么还没有消息来……” 世尊在叹了一口气,“如果老夫所猜没错的话,回归的界心目前能给他们的帮助,还不是太大,毕竟当年它就没有成长起来。” “那……有没有可能,永远也成长不起来了?” 一方宇宙的演化,可不是几百几千年,就可以成功的。 新生宇宙演化了多少年? 可是,连界域该当自生的界域保护都没有,什么修为的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如果没有食灵蜿虫的话。” 世尊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一百万斤的食灵蜿虫,是他辛辛苦苦着人一点点收集的。 结果,圣尊眼睛眨都不眨的,就白送了林蹊,“可偏偏林蹊有食灵蜿虫,还是你师父亲手送到她手上的。” 安画:“……” 她没法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听师叔一句话,什么都不要做了。” 看到安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准备走人,世尊的声音幽幽,“仙界和新生宇宙两边,现在不论做什么,都迟了,不做,不错,做了……得到的只会是反噬。” 天渊七界界心回归,他不相信虚乘一点也不知道。 可是知道了,却什么都不做…… 世尊怀疑,如今的这一切,恰是虚乘喜闻乐见的。 毕竟他的徒弟银月正在神陨地。 已经长劲了的虚乘,一定跟林蹊一样,万分期待神陨地里的诸仙,能回到现世。 “……我知道了。”安画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事实上,如今的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跟师尊把世尊师叔的话学一遍,可能不用学完,师尊就能一巴掌拍死她。 长老团的人,现在避她还来不及,又如何会听她的调派? 至于其他人…… 这几百年来,几乎所有陪同她和成康做任务的族人,最后都死了,现在还有谁能忠心耿耿的听她的? 安画很清楚,她现在就是个收收消息,给族中长老们传传消息的跑腿。 回到自己的内室,她坐在那里,好半晌都没法动。 她和林蹊之间,将来必有一战,那一战……从现在的趋势看,她是必死无疑了。 怎么办? 下意识地,安画觉得如今的圣尊师父,已经不如当年那般看重自己了。 师尊是后悔了。 被长老团中大部分长老明里暗里的抵制后,师尊后悔当年只救她,没救班二奇长老。 唉~ 安画叹了一口气,其实要她说,如果师尊当年能再硬气点,凭虚乘那软弱的德性,完全可以在救了自己后,再去把班二奇长老捞着带着。 可是,当年他自己放弃了班二奇长老,如今却暗怪上了她。 因为班二奇的死,他们师徒在长老团那里几乎没有信用了。 安画不知道该怎么破这个局。 明明她的起点比林蹊高那么多。 换成林蹊站在她如今的位置…… 安画烦躁的在内室转过来转过去,好半晌,终于想起点什么,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枚玉盒。 里面躺着十根传界香。 这是当年在乱星海做局,要从天渊七界内部打开突破口时特别定制的。 她慢慢的抚过去。 服了换脉丹的人,没多久就接二连三被发现,然后死了,但最终还有三个人的魂灯未灭。 想到这里,安画朝南墙连打禁制,没一会,三盏双魂灯,显露了出来,还都燃着。 刑堂谢长老说,这是失败的局,就算这三人将来能给她什么消息,肯定也是假的,所以,这三盏双魂灯,就一直留在她这。 现在…… 看着这三盏生命体征还非常正常的魂灯,她好想期待一下下。 如果那边的人能给她一个消息就好了。 不管是假的,还是真的。 安画的指尖在传界香上一一掠过,正想试试的时候,突然一下子缩了回来。 传界香的温度有异,是……是那边的人要给她消息了吗? 怎么这么巧? 安画咽了一口唾沫,到底点燃了。 “在下叶湛岳!” 叶湛岳把当年偷着留下,唯一的一根传界香点燃,“因误服换脉丹,被掏灵婴,千年修为,一朝便化为乌有。 我不甘心,与万生魔神合作,目前修复了元婴,正要冲击化神。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林蹊回来了,是开着星船回来的,具体从何而来,我不知道,我与她从来就不对付。 她回来的那天,天渊七界的灵气有异,如今无相界的宗门与世家,力量强大的,都放开了阵法禁制,似乎要共同迎接天地灵气的大变。 另外,万生魔神应该彻底陨落了,我需要仙石,待我飞升仙界,会以陆从雷的名字行走天下,你们给我多少仙石,我卖给你们多少天渊七界的消息。” 看到最后一个字成型后,再也没有文字上来,安画连忙灭了这根燃了大半的传界香。 但是叶湛岳……? 安画的心跳如鼓,她想相信一下。 对方还算坦诚。 当年老实服下换脉丹的人,好像就是叶家子,他也确实说,他家老祖叶湛岳跟林蹊有些不对付。 果然,她要时来运转了吗? 看着手中的留影玉,安画翻手收了,没打算马上上报上去。 …… 陆岱山收到孙儿陆从雷的传信。 他没去千道宗,反而跑百禁山了。 “……孙儿此去,不成功……您就当我陨落了吧!” 传音玉简中,陆从雷的声音有些哽咽,“孙儿不想跟灵蹊低头,她的心从来都不在陆家。 父亲当年能堪破心魔,一路晋阶,孙儿也想试试。 不试试,孙儿真的不服,不甘心。” 不服不甘心啊! 陆岱山幽幽一叹。 他其实挺理解孙儿的。 相比于两个儿子,他们祖孙的灵根资质,都差了好些。 他还好,好歹冲进了化神,得了三千年寿,孙儿…… 陆岱山站在悟道塔上,长长一叹。 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他的好孙儿,早已被叶湛岳用秘法杀了,至于魂灯为何没报警,完全是因为,叶湛岳还用秘法完整地保留了陆从雷的魂魄。 “叶湛岳,你逃不掉的。” 陆从雷看着好像变成他的人,声音特别的尖利,“就算你能逃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呵呵,谢了,我也没有打算逃一世。” 叶湛岳拿着他的仙石修炼,感觉疯狂上涨的修为,心情说不出的好,“要不了多久,我就能重回化神了。” 既然干了,他就没打算后悔,“陆从雷,你知道你有多蠢吗?你和你爷爷陆岱山一样的蠢。不过,也幸好你们都是蠢人。” 只要晋阶化神,他就回陆家,把陆岱山杀了。 杀了陆岱山,拿了他的身家,努力一把冲击仙位,飞升仙界,就是天大地大,任我逍遥。 “我们蠢……?” 陆从雷恨死了,他是很蠢,要不然,也不会上他的当,“我们陆家还有灵蹊,她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哈~~~~” 叶湛岳大笑,“你说反了,”从此以后,宁愿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休想负我,“你应该说,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 为了更加有效的观察天地灵气复苏的情况,陆灵蹊到底又抓了风门,借他的传送门,赶到了二十万里寒漠。 曾经,这是没有灵气的地界,如今…… “很不错了。” 一袭大红法衣的风门,顶着一张嫩生生的脸,笑眯眯地道:“哪怕不升级这边的地脉,千年之后,这也是可比如今修真界的存在。” 整个无相界的地脉都在升级,慢慢的影响下,这二十万里寒漠,未来也是无比繁荣的。 “对了,林蹊,你有想过,我们无相界成新生宇宙的仙界吗?” “……想过!” 陆灵蹊一袭青衣,跟他走在一起,“怎么?你也在想这个问题?” “嘿嘿!” 风门朝她笑出了八颗牙齿,“山海宗将来怎么走,我不会管,但是,好日子嘛,我还是想过的。” 陆灵蹊:“……” 她常常有种错觉,现在的风门,是当年那个吓她的风门少祖吗? 可恨,他们顶着同样的一张脸。 “你又要什么?” 陆灵蹊异常无奈,“好心提醒一句,别太过份了啊!” “我什么时候过份过?” 风门鄙视她,“我就是想问问,如果我们天渊七界变成仙界一样的存在,不能把仙盟这么重要的地方,还放在灵界吧?” 天渊七界地域最广大的是无相界,如今细细体会的话,无相界的灵气,也一点不比灵界差了。 “如果放无相界,你觉得哪里合适?” “……” 陆灵蹊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个问题,她和宜法师叔说过。 但是最终……,宜法师叔不同意把托天城建成仙盟。 非说那里离千道宗太近。 短期没什么,长远看,两者必有一争。 天下堂和万寿宗等四大仙宗的例子在前,千道宗能不赌,最好不赌。 所以,她一时之间并没有想好,哪里更好。 “我不知道。”陆灵蹊睁着眼睛说瞎话,“没考虑过,你考虑了,那就说说你的看法呗!” “我觉得吧,这二十万里寒漠就不错!” 这里现在最便宜,而且,风门已经从这里买了一块地,“这里的灵脉正在复苏,人少,地域广博是它最大的优势,同时,它还靠近曾经的无灵绝域。” 陆灵蹊回看了一眼,自己曾经的家乡。 “各宗虽然在这边都建了分宗,却还遗留了大部分地域,所以散修联盟把总部建在了那边。” 风门双目灼灼,“以后建起的仙盟可以制约散修联盟,可以看顾百禁山,不让那里的妖王们太过份,也可以看着西狄草原。” 陆灵蹊:“……” 优点确实挺多的。 不过…… 陆灵蹊伸手感受在指尖流动的灵气,“老实说,你是不是在这里买地了?” 啊? 风门一下子哑口。 “你可真够无耻的。” 陆灵蹊决定了,她也要在这里买地,不管未来,这里会不会变成仙盟,“还想套我的话。” “哈哈!咱们什么关系啊!” 风门愣了一下后,又笑眯眯地道:“我跟你说,这里真是不错的地界了,现在买最便宜了。” 。 第一一零六章 引军入瓮 林蹊始终没回来。 再结合托天庙金光,仙界所有人都认为她在新生宇宙弄到了什么好东西孝敬上去了。 这让人又无奈又好笑,当然,感情丰富的还伴随着一点唏嘘。 毕竟她跟神陨地诸仙是没有直接关系的,这样有点钱,有点好东西,就不顾自己,不顾两个亲师父、亲祖宗、亲义父、亲师长……,却砸在那可能无望的神陨地,是个人都会有点触动。 “……也算错有错着。” 又一次听人在背地里的议论,谈钟音心情甚好,“这样一来,谁都没脸去惦记她杀了那么多佐蒙金仙的家身了。” “也是噢!” 陶甘忍不住笑了,“师父,等到分配新生宇宙的时候,凭林蹊的功劳,大家也不好意思不给肥一点的地吧?” “哈哈哈~~” 谈钟音被徒弟逗笑了,“至少我们的圣者和我们的堂主,已经打定主意,不能让林蹊吃亏。” 反正她是站林蹊那里的。 “有时间你去套套柳酒儿的话,林蹊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她推三阻四的,你就直接告诉她,请林蹊在我们和佐蒙高层决战前回来,也不用她做什么,只需要她在佐蒙人面前晃晃就行了。” 这? 陶甘有些讶异,“……师父,你们是想借她克制佐蒙人的运气吗?” “自然!” 这可是一庸给她下的死命令。 谈钟音也是好笑,“相比于阿菇娜和南佳人,柳酒儿要老实许多,你先从她那里打听,最好是林蹊自己回来,要不然,天下堂还要给她出场费。” 陶甘:“师父……”她转了转眼珠子,“老实说,您是不是想让她赚这出场费?”反正没听到则罢,听到了,她真的好想林蹊能赚到出场费。 “也许她不止能赚到我们天下堂的出场费,好好谈谈,还能从太疏宗、紫霄宗几大宗门那里再抠一些。” “这是你以为的。” 谈钟音拂拂一点灰尘都没有衣袖,笑着走人,“反正我交待你了。” 她也确实按着一庸的吩咐,让徒弟找柳酒儿探口风。 “嗯嗯!” 到了这时,陶甘哪还不知道师父的意思,“我办事,您放心!” 没过半个时辰,一庸就发现,戴了假发,化了妆的广复,跟在小丫头的后面,看她在赌物馆玩了一把,也跟着转到了隔壁的茶楼。 老头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请陶甘传话是真,但是,借用陶甘让广复完全确定赌物馆是天渊七界修士的驻点,也是真。 杀万寿宗马知己的丁春仙,始终遁逃在外。 目前为止,万寿宗已经连拿对方四大金仙,可是,万寿宗那边已经实锤,去万寿宗闹事的佐蒙金仙一共有八人。 也就是说,还有四人遁逃在外。 几番大战,可是人族这边,一样损失惨重。 不仅马知己死了,追杀丁春仙一行人的路上,连番的大战,波及了很多无辜修士、凡人,还有好些地方,被大战毁了。 那些个家伙,就是想用这种方法,让他们妥协。 以前,闭闭眼睛也就算了,但现在…… 一庸咽不下这口气。 他知道,不帮着拿下丁春仙四人,傅清容和亲儿在万寿宗就没有以后了。 没有以后,他们来天下堂,他也万分欢迎,但是,一庸了解自己的前妻,马知己死在了最不恰当的时候,不把仇人杀了,傅清容定会自责一生。 他不想她自责。 身为天下堂堂主,他也不能让丁春仙四人逍遥法外。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广复把丁春仙四人喊过来。 这个他以前从来都没怀疑的内奸,在除去之前,总要利用一把,给他们干点大事。 监视广复以来,刑堂报来,已经连着感应到两次细微的传送波动,那是传送宝盒使用的动静。 不用看,一庸都知道,他在求援军。 不管是阿菇娜还是南佳人,都不是广复一个人能搞定的,更何况,她们还不止是一个人。 佐蒙人恨透了天渊七界的修士,迫切的想要杀几个,扳回一局。 只要广复报上去,圣尊也好,鄢青也罢,都会心动一下。 而整个仙界,如今能当广复援军的,只能是丁春仙四人了。 一庸一点也不意外,藏了这么久的广复会不顾暴露的危险,找阿菇娜。 收了徒弟的虚乘,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换他是鄢青、圣尊,早就对阿菇娜动手了。 “一庸,关注广复画下记号的两个人,汇合了两人,正往天盛街来。” 耳边传来鲁善的传音,“丁春仙应该也在里面,具体是谁,不近看,暂时不知道。” 人家是四大金仙呢。 一旦被他们发现监视,仙盟坊市立马就能被他们闹得人仰马翻。 “我已经跟陆望、南佳人通了气,赌物馆那边已经做好准备。” 那就好。 一庸对九方机枢阵很有信心。 陆望没准备的时候,都能用九方机枢阵拿金仙级的佐蒙人,有准备…… “陶甘和柳酒儿的安全,我来看着。” 一庸不能不管她们的安全,“你马上通知谈钟音,也秘密过来。” 若是让谈钟音知道,他利用她徒弟,肯定要跟他生一场大气。 一庸很鸡贼的利用鲁善。 反正刑堂就是干这事的。 “告诉她,是你们监视广复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丁春仙。” 鲁善:“……” 他虽然是粗汉子,可是,在刑堂当堂主这么多年,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不过,到了这种关键时候,他也没时间再想其他的招了,只能替一庸背下这口锅。 好像闲适逛街的丁春仙四人,分成了两队,似乎不认识般逛进了赌物馆。 已经被知会过的钱两一先迎进了两人,让他们玩了后,又笑脸迎上,“不知两位客人要玩几把?玩哪个档次?我们赌物馆有十仙石一把的,也有五十仙石一把的,十仙石一把的,虽然也能赌到好东西,却没有五十仙石一把,赌出的机率大。” “唔!五十仙石的来两把,十仙石的来五把。” 化装成男人的丁春仙嗓音低沉,“掌柜的,”脚步微转间,钱两一已经在她随时可杀的范围,“问个问题……” “客人请说。” 钱两一在开赌物馆之前,就想过被佐蒙人堵住时,应该如何脱身。 以前,他还没有迷幻天魔狐的狐毛呢,如今…… “你们这里……有后门吗?” “后门?” 钱两一呵呵笑,“当然有,”人家把声音放小了,他也把声音放小了,“这条街的商家,都有一个后门,那里有一个小巷,客人如果不方便,随时可以从我们赌物馆的后门走。” “那就好。” 丁春仙拿到他递来的牌子,“老二,你先玩。” 此时,另外两人脚步轻移,已经若有若无的瞄准二楼,“掌柜的,我看你很是面善。”她靠近一步,好像随意的要给他的肩头拂拂灰。 在仙盟坊市动手,他们也要冒着生命危险的。 但是,阿菇娜的生死与,关系到圣者虚乘,以前他们可以不在意那软弱的老家伙,但现在…… 他们的圣尊也不太行。 丁春仙明白,阿菇娜必须杀。 如果能搂草打兔子,再宰几个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于如今的士气是非常好的。 族人的士气高了,人族这边……,必会落一些。 这种大战的关键时候,士气、信心,对他们太重要了。 他们四个冒了生命危险过来,但是,如果能不神不知鬼觉…… 丁春仙想搜了这个老混蛋的魂。 通过他,无知无觉地杀到二楼,拿下阿菇娜,杀了南佳人,把这店里的所有人等,全都无声无息的按杀了。 “咦,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她的手碰到了钱两一,正要按下的时候,其他三人一个看住好像赌红了眼的矮胖修士陆望,两个悄没声息地打出结界,封住前后门,封住二楼入口,要一齐朝只是元婴修士的伙计动手时,钱两一的手上突然寒光一闪。 卟~ 他也在等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两边离得太近,丁春仙从来没想过,一个天仙小修,敢在没任何异状的情况下,朝她这个客人动手。 哪怕她此时显露的修为只是玉仙,也不该是天仙小修能动的。 手上灵光闪动的慢了一点儿,挡在脖前的时候,两根手指当场掉落。 与此同时,化妆成伙计的影一和影二,以及陆望也全都动了手。 赌物馆里,满是一朵又一朵,或开或只是花苞的花朵飞在他们的身边。 …… 广复不想暴露他自己。 圣尊和鄢青当然也知道他的重要性,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当然也不想暴露他。 以有心算无心,广复认为,此行至少有八成成功的可能。 两成的不成功,只在丁春仙四人杀人时,会不会闹出动静,引出仙盟暗藏的某些大佬。 他一边喝着茶,一边暗观长盛街来来往往的修士,操心他们暴露以后,他该以何种混乱,助他们脱身。 广复没在意柳酒儿和陶甘。 这两个人可以不在必杀榜单上,如今阿菇娜最为重要。 可是…… “咳咳~” 看到也好像逛到这边,来寻徒弟的谈钟音,广复的一口茶,差点呛进了气管。 谈钟音不好糊弄。 按理说,徒弟不大这一会,应该在谈钟音处拖着她才对。 广复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气。 他太讨厌不大和不言了。 吩咐他们干的事,常常干不好。 就在广复以为,谈钟音要进茶馆的时候,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谈钟音脚步一转,居然进了前面的赌物馆。 这这? 广复的面色一变。 谈钟音找徒弟陶甘是正常的,进赌物馆…… 几乎在一瞬间,他就知道不好。 是暴露了? 广复强自按下‘咚咚咚’如雷的心跳,又喝了一口茶,放下十块仙石,就要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人。 他也确实是下楼了,不过,刚刚走出茶馆,让他气得牙痒痒的徒弟不言顶着一颗光头,居然出现在街头。 而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不大也脚步匆匆的赶了来。 这? 这两个混蛋是发现了什么吗? 广复没有犹豫地转身,就要避开他们,从对面的小巷走。 “师父!” 刚进小巷,不言缩地成寸,几步就追到了,“我知道是您。” “师父,您想干什么?” 不大也紧跟着师弟,走进了小巷,“您装扮成这样……,是为了什么?” 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可是,语气中的质问非常明显。 他们很不想怀疑师父,毕竟他是师父,可是,这一段时间,师父太不对劲了。 以前,寺里分给他的任务,他基本是分给他们的。 如今都想把他们的活干了。 而且,他还在几个路口,弄了差不多一样的特别‘圆’。 那圆说是圆,却是没有封口的,而且,起笔和落笔的位置,虽然非常像小儿随手绘,仔细观察却都指向了天盛街。 这条街太有名了。 曾经有好些个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死在刚刚踏进长街的时候。 近几百年,长盛街又成为无数佐蒙修士陨命的地方。 而师父又数次偷偷化妆…… 有过广若师叔的前车之鉴,不大和不言,都警醒万分。 (本章完) 第一一零七章 广复哪知道陆望在哪? 面对两个死心眼的徒弟,他心中压抑许久的杀意,再次翻腾的厉害。 既然不让他活,那都死了吧! “……那你们就随我来吧!” 反正他现在的样子除了亲近一点的法如寺僧人,也没其他人能认识。 广复走在前面,“如今我已知道怎么进今明岛了。” 今明岛人烟罕至,在那里把人杀了,法如寺要不要找陆望麻烦,就不归他管了。 发现暴露,他已做好马上离开,永远不再回来的准备。 至于是不是去佐蒙人的族地,广复还没想好。 虽然圣尊还在,世尊也还没死,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人族各宗陈兵铃山,妖族那边也蠢蠢欲动,实在不是好去处。 天大地大,隐姓埋名一段时间,也求偿不可。 想到这里,广复的神识突然就在不大和不言的手上绕了一圈。 帮忙抓了广若,两个徒弟不仅得仙盟的奖励,还得了法如寺的奖励,再加上他们自己在幽古战场攒下的身家…… 广复突然觉得,杀他们干一票,还是非常值得的。 “慢着!” 不大的面上非常难看,他刚刚又感觉到一抹极淡的杀意,自从广若那个假师叔被抓后,他好几次都在师父这里感觉到那抹杀意。 以前他可以怀疑自己感应错了,但是现在…… “师父都能进今明岛,不能请陆望前辈来这里一趟吗?” 他现在怀疑,这位师尊要是把他们兄弟杀在外面。 “不能!”广复紧蹙眉头,“不大,你当明白为师在天渊七界处境尴尬,陆望好不容易接受为师,可不能在这种时候再出岔子。” 是吗? 不大正要再说什么,不言一把拉住,“师兄,我们就陪师父走一趟。” 不管师父要跟他们耍什么花招,总之警惕些就是,“师父,您别生气,我们……” 话音未落,师徒三人若有所感的一齐回望赌物馆方向。 那里好像发生了激烈的打斗,灵光闪闪间,山墙、窗棱发出‘嘭嘭’的响声。 这? 广复可不敢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回身的瞬间,缩地成寸,就想马上离了这一片。 “师父……” 不大和不言的反应极快,二人的默契十足,这一次,再不用秘密传音,光明正大的喊他,“您跑什么?” 不大在不言的帮助下,不顾坊市禁令,在小巷的上方一闪,硬生生的堵住了广复,“您在心虚什么?” “闭嘴,给我让开。” 广复大怒,“佐蒙人杀到赌物馆了,你们知不知道?” 什么? 眼见师父一掌拍来,似乎只是逼他让开路,不大心下一顿,双手合十的瞬间,一道厚实灵盾升起,生生的把小巷这边的路全都堵住了。 与此同时,广复听到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响,一朵黄色的‘*’(wan4)字烟花,突然炸响在小巷的上空。 却是不言放出了求救烟花,“既然是佐蒙人来了,师父不出手相助,反而这般逃跑……算怎么回事?” 法如寺不能再曝丑闻了。 如果真有丑闻,也该是他们自己发现。 不言脸色铁青,“师父当我们兄弟是傻子吗?” 广复:“……” 他简直惊呆了。 在仙盟坊市放法如寺的求救烟花,这这…… “你,你们……”他真要被他们活活气死了呀,“你们疯了吗?怀疑起为师了?” 他好想把他们活活劈了,可是,小巷两边,已经有无数神识涌了进来。这时候杀他们,他就真的逃不掉了。 广复不敢出手了,只能努力的给自己找理由,“为师刚刚不是告诉你们了,我要秘密的,不能曝露人前。” 他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陆望再不喜他,下意识里也会有点维护。 “谈钟音谈长老已经进了赌物馆,我现在要去找陆望,给我让开。” “是吗?” 柳酒儿的声音从茶楼方向传来的时候,身形一闪,越过人群,直接飞了过来,“前辈要找陆望前辈?” 她打量他,“陆望前辈在赌物馆你知道吗?” 啊? 广复的面色一白,“……他也在赌物馆?糟了,快点多多叫人,赌物馆……” 柳酒儿一口打断,“赌物馆的事,不正是前辈告诉佐蒙人的吗?” 广复:“……” 他看着好像无声而来的元泰,嘴巴抖了又抖。 “佐蒙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给他们当内应?” “阿弥陀佛!” 元泰顾不得再分心查看赌物馆的情况,闻言惊的宣了声佛号,“柳小友慎言,广复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俗家姓莫名惊春,曾是天渊七界联盟的大长老。” 法如寺已经出了一个广若,再出一个广复…… 元泰简直不敢想。 一瞬间,老头脑中的念头叠起。 最近一段时间,那么忙的一庸,连着找他下了三次棋,而鲁善以找一庸的由头,往法如寺跑了两次。 元泰突然意识到广复可能真的有问题。 广若是世尊的分身,他们再安排一个广复…… “莫惊春,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弟子……” 广复伏倒于地,哽咽道:“弟子在数百年前被广若骗了,他给我喝的茶里……,化了换脉丹。 弟子原是不知道的,可是,广若被抓以后,突然有一天,弟子的窗前就放了一封信,说弟子是佐蒙人了,若是不听他们的话,他们马上通传天下。” 说到这里,他的泪水大滴大滴的下,打湿了身下的青石板,“弟子无可奈何,才与他们虚以伪蛇,可是弟子也可以发誓,到目前为止,弟子从未给他们做过什么事,弟子……” “撒谎!” 南佳人的声音在赌物馆三楼窗前传出的时候,人也飞身过来了,“如果没帮他们做过什么事,丁春仙四人怎么会知道赌物馆,怎么会杀进赌物馆?” 这这? 吃爪看热闹的一众人等,一边看看小巷里的几个人,一边又瞄瞄还不时发出‘嘭嘭’震响的赌物馆。 我的天! 真的吗? 所有人都惊了。 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能藏的很,原以为…… 没想到啊,他们居然藏得这么近,就在天盛街,跟接引仙殿,连五十丈都不到。 “广复!知道我们是怎么怀疑你的吗?” 广复:“……”一时之间,他都忘了哭了。 “为了性命,你可以由道转佛,那么为了性命,你是不是也可以反出人族?” 天渊七界还需要时间,需要大把的时间,此时让法如寺想起他们就如鲠在喉,于大局不利。 南佳人不想按着一庸的意思。 他们给一庸通报广复的不对,可是一庸一点也不能法如寺透露,明显是想借广复再打击一把佛门。 但是,广复还出身天渊七界。 “广复,莫惊春,莫前辈,我说的没错吧?” “……” 广复趴不住了,他慢慢的直起了腰,跪坐在自己的腿上,“是陆望跟你们说的吗?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怪不得这么多年,不论他怎么制造机会跟他交好,他都对他不假辞色。 “你说呢?” 南佳人没有正面回答他。 天渊七界暂时有陆望前辈和林蹊两个出头的椽子就行了。 宁前辈接着当她的宅宅殿主,不被人注意最好了。 “呵呵!” 广复苦笑,“能怪我吗?如果可以,你们以为我想叛出人族?叛出道门?”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突然变大了起来,也不跪坐了,直直站起,“天渊七界天道不全,我靠自己的本事飞升,我以为飞升了,成仙了,天大地大,哪都可去,可是事实上呢?” 广复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向整个坊市,“事实上,我们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十个里,有七个是走不出天盛街的。” 他额上的青筋暴起,眼珠子泛红,“我运气,拼命活着走出了天盛街,可是,迎接我的是什么?” 他拍着自己的胸口,“我向天下堂求援,天下堂管我了吗?” “阿弥陀佛!” 元泰叹了一口气,大宣了一声佛号,“刑堂管你了。” 连着两个广字辈弟子是佐蒙人,他莫名的有些心虚。 元泰希望能帮道门说一点,不让广复再引发道、佛之争,“刑堂亦归属天下堂。广复,不,莫道友,你自己心思不正……” “闭嘴!” 广复一口打断他曾经的师父,“我心思不正,你心思正,你心思正为何还要我当和尚?” 元泰:“……” “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他是天之骄子。 他一路靠自己,在天道不全,飞升艰难的地界飞升成仙,他差谁了? 莫惊春朝元泰冷笑一声,“你们明明知道佐蒙人盯着天盛街,盯着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可是,你们做什么了? 广德是救了我,我也感激他,可是,他本来不必死的,如果你这个老东西能早点出手,我能好好的,他也能好好的。 可是,你们做过什么了? 你们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装着没看到佐蒙人,粉饰太平……” 他活不了了,可是,这些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也别想好过。 “仙盟坊市在佐蒙人那里,都成了后花园,人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你们呢?你们还在忙着道、佛之争。” 莫惊春太气了。 他承认他怕死。 可是,这世上,谁不怕死? 他想保着自己的命,有错吗? “你们天天算计着自己的小九九,你们借用佐蒙人排除异己,还自以为一切俱在掌控中?” 莫惊春呵呵冷笑,“什么道?什么佛?你们也配跟我说道说佛?” 他是入了魔,可是,这些个混蛋,何尝没有入魔? “要不是林蹊算计了世尊,等到世尊彻底把天渊七界打进尘埃,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 这世道真他娘的可笑!” 莫惊春咬牙切齿,“元泰、一庸、虚乘……,你们他娘的,把脓疮烂肉掩在华衣锦服之下,算什么东西? 靠你们?人族早完了。” 人族能拒着佐蒙人,是因为还有无数不惜生死的英雄! “你们……不配审判我!” 他看向南佳人,“你可以!” 他恨这些人,可是也佩服这些人,“老夫生不逢时,若也是现在的飞升修士,绝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南佳人:“……” “我的身份不高,这些年,虽算佐蒙人的暗探,可是能给他们的,都是他们小小努力一把,就能探到的。” 莫惊春苦笑,“唯一替他们干的最大事,就是找到你们。” 可笑! “佐蒙长老团一致通过,逼我杀阿菇娜,他们觉得,虚乘是个有徒弟运的人,阿菇娜若是死了,他就再也玩不过圣尊了。” 一庸、虚乘、元泰不是什么好东西,圣尊、鄢青他们也是一样。 他不好过,一个都别想好过。 “我去天下堂寻阿菇娜的时候,阿菇娜却不在了。” 莫惊春笑着笑着,又是连串眼泪流下,“没办法,我才想查一查你们到底藏在哪里,正好,看到陆望进赌物馆。” 他好后悔! 佐蒙人的任务不好完成,那就不完成好了。 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不香吗? 莫惊春抹了一把眼泪,“我还不想暴露自己,正好,丁春仙他们还在仙界,我就把他们引来了。” 呵呵! 没想到…… “我是个懦夫!但是能在临死之前,让你们大摆佐蒙人一道,也是好高兴好高兴!” 没给天渊七界造成损失,还算不错! 莫惊春心脏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血花溅开时,他的脸上僵了僵,仰天倒下。 第一一零八章 看着接连灭掉的四盏魂灯,安画只觉遍体生寒! 她不敢敲击丧钟。 族中人心不稳,又在关键时候,若是让大家知道,丁春仙四位金仙长老又陨落在仙盟坊市,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安画只能以秘密传音的方式,报告这边的情况。 但事实上,不用她报告,看到圣尊千交待,万交待一定要看护好的冥八魂灯,就那么灭了,鄢青就知道,执行刺杀阿菇娜的行动,彻底失败。 又失败了呀! 而且,这次的失败,还把他们最神秘的暗子冥八搭进去了。 鄢青推开窗门,远眺铃山方向,好半晌都没法动。 他想不出破局之法了。 金仙大修的试练域就快修复好了,他们若还是一败再败…… 鄢青一直都知道,人族老实这些年,不是他们不行,而是他们只有一位不论战力还是智力,全都差人一等的圣者虚乘。 论中竖力量,人族远胜他们。 “世尊!” 无法可想下,鄢青到底亲入小谷,求见世尊,“族中士气低迷,您说,我们若是在金仙试练域再次大败,人族……敢强攻族地吗?” 世尊:“……” 他不知道。 敢与不敢,可能只在某些人的一念之间。 “你们做好与族地共存亡的准备吗?” 他慢慢的转头,打量鄢青,“如果不是想逃,人、妖两族合作,也不敢强攻我们的族地。” 大家修炼都不易。 谁愿意打头阵? 打头阵的修士,都要做好九成九必死的准备。 谁敢? 当年他们就不敢。 人、妖两族的主战派,不惜生死的要跟他们硬拼到底。 而在战场上已经得了机缘的族人们,都想固守胜利,不愿意再跟那些疯子拼命了。 再加上,他想借用这方宇宙的生灵,慢慢壮大佐蒙一族,干脆就妥协了。 他的计划真的很好。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按进天渊七界的主战派,原本不该有生理的。 世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反之,如果长老团那里,随时想着,带上育堡,在大战最恐怖的时候,有多远离多远,那就不用再想了,我们必败无疑。” 他辛苦这些年,殚精竭虑这些年,也就为族里养了一群猪。 原本在他的设想里,当猪的……,应该是这里的人族和妖族,却没想,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多了,曾经嗷嗷叫,指哪打哪,愿意听他调派,不惜生死的族人……却当起了猪。 世尊的脸上浮起一抹悲哀,“生死大战面前,人人都在想退路,十成力,还能发挥几成力?” “……” 鄢青沉默了一会,隐在袖中的手,到底打出了一个结界,“世尊,您知道您的最强分身是谁了吗?” 世尊:“……” 他诧异地看向他。 “如果是圣尊……” 鄢青迟疑了一下,“您有没有办法,让他代替您躺着?” 这这? 世尊一直没什么光彩的眼睛,闪过一抹亮光。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得从广若那里想办法!” 鄢青看到世尊的心动了,心情甚为复杂,“您拿广若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有! 以前有一点的。 世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曾经想过,把自己完全转移到广若那里,让他强大,让他从天罚狱反攻出来。” 这? 挺好的呀! “为什么没成功?” “被林蹊发现了。” 世尊苦笑,“发现以后,她用我转移过去的魂力,助养广若真正的生魂。可是,又注意了度,就不让我的分魂湮灭。” 鄢青:“……”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世尊连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都被林蹊识破了,其他…… “至于最强分身……” 世尊慢慢的摇了摇头,“当年的我,曾经留下一句话,不到族中生死存亡的时候,绝对不能打开。” 最强分身……不到最后关键的时候,不能唤醒。 世尊相信当年的自己。 那是算计天下,战力、智力碾压一切人的自己。 如今…… 世尊强自按下圣尊是最强分身的心动,按下他替他躺着受刑的心动,“如今我已是这个样子,圣尊……不容有失!” 他真没想到,曾经睿智无双的圣尊,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鄢青,当我们都有此念的时候,就是中了虚乘的圈套,他就是要让我们窝里斗,让我们彼此猜疑!” 圣尊干的蠢事越来越多,长老团那里对他就越来越不耐烦。而长老团越不耐烦,圣尊就越要猜忌他们所有人。 这已经形成了恶性循环。 “圣尊如今心思敏感多疑,他已经算是上当了,我们就更不能步他后尘。” 世尊用自己的冷静按下了那一抹心动后,整个人又死气沉沉起来,“如果可以的话,你当找找圣尊,分析两族现状,适当引导,就像一庸他们一直在引导虚乘一样。” 鄢青:“……”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小谷出来的。 虚乘对他自己的定位就是能力不足,一庸他们的话,他愿意听,虚心听。 可是圣尊…… 鄢青怀疑自己一定引导不了的时候,一直监视这边的圣尊,也感觉到了袖中禁制牌的异动。 那小谷,除了他们师徒,其他不论是谁,只要进去,他的禁制牌都能在第一时间向他反馈。 “今天不早了,歇一歇!” 圣尊收手时,大片凝来的灵光,瞬间就有消散的趋势。 虚乘:“……” 他只能无奈的收手。 修复这片曾经被打崩了的试练域,只他一个人肯定不行。 “老实说吧,圣尊,你是不是怕把这里修复好了,你们最后的好日子就彻底结束了?” “呵呵!” 圣尊冷笑,“虚乘,大白天的,你在做什么梦呢?” 什么他们最后的好日子?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圣尊在虚乘面前,已经再不收敛他的威胁,“你该明白的,逼急了我们,你们……也别想好过。” “如今你只会用这一句话来威胁老夫了吗?” 虚乘回以冷笑,“当年受你们威胁,那是因为,打坏了这方宇宙,你们可以随时拍拍屁股走人,现在……” “现在也是一样。” 圣尊一口打断,“什么天地因果?在生死存亡面前,它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老夫觉得你应该回去跟世尊讨教讨教!” 虚乘甩甩袖子,转身就走。 “慢!” 圣尊一闪堵住他,“虚乘,老实说吧,林蹊是不是偷了新生宇宙的界心回去了?” “……这是怎么说的?” 虚乘一副吃惊的样子,“界心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偷的吗?再说,你把才让你们大败的季肖想的有多弱智?”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要知道,他弱智了,你们……就更弱智了。” “嗬~” 圣尊被他气笑了,“我们弱智,那这些年,碾压你们的是谁?” “反正不是你。” 虚乘很快回他,“说来,老夫已经很多年,没看到世尊了,他还好吗?” 圣尊:“……” “你有想过,回归本体吗?” “……” 圣尊没说话,但是他的眼中,蕴染着风暴,刚刚修复好的一片地域传来异响,隆隆之音,从他的脚下辐射四方。 “你只管毁,毁完了,也不是我一个人修。” 虚乘才不受他威胁呢。 一庸和徒弟阿菇娜都说,圣尊想拖时间,就陪他拖,人族陈兵铃山的时间拖得越久,于他们越有利。 反之,佐蒙人却会越来越焦虑,主战和主逃的必会两极分化。 就像他们当年一样。 虚乘甩甩宽大的衣袖,避开圣尊,要回家拿徒弟养养眼,就听他的声音响在身后,“虚乘,你今天的面像不太好。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记着,到这里来找老夫。” 什么意思? 虚乘瞥他一眼,缩地成寸,转眼踏出罡风层。 看他走了,圣尊也没多高兴。 最近斗嘴,他都斗不过虚乘了。 这太不对了。 他摸出袖中的禁制牌,灵力微输,很快,鄢青求见圣尊的画面,便显露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不是世尊动手打结界,而是鄢青出手。 王八蛋,鄢青想干什么? …… 仙界的明战、暗战在各方上演的时候,还歇在千道宗的陆灵蹊,终于收到了陆从雷晋阶化神的消息。 “……幸好他晋阶了。” 刘成替自家师妹庆幸,“要不然,陆前辈只怕就要亲自找你想办法了。” “找我?” 陆灵蹊长眉微挑,“这些年,陆家有搞不定的事,是不是就会找你?” “还好!” 刘成笑了,“明季掌门是个要脸的,陆家……别的不行,自保还是能做到的。” 麻烦他的不多。 “不过,我晋阶了化神中期,明季掌门恐怕不会太开心。” “管他呢。” 陆灵蹊对太霄宫无感,“明季也好,陆家也好,都不必太过关注,倒是叶家的叶湛岳……” 她一直记得他,“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活着,这些年他一直很老实的缩在叶家祖宅。” 刘成当然也有些不放心,“虽然丹田破了,无法修炼,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运气,化神修士的寿元并未受影响! 不过,也许是服了延寿丹一类的丹药。” 叶湛岳曾经的天之骄子,可跟尚仙、南佳人等齐名的人物呢。 “他那里,你不必管,明季也防着呢。” 毕竟服了换脉丹,就算是佐蒙人了。 “现在的叶家,在太霄宫连个小世家都不算了。里面……就有明季的手笔!” 说到这里,刘成的眉头拢了拢,“说起来,他越来越像曾经的成禹掌门了。” “噢?” 陆灵蹊对那位成禹掌门可没什么好印象。 “师兄以后防着他些。” “放心吧!” 刘成被她凝重的样子逗笑了,“越是如成禹、明季那样的人,越是不敢再冒犯我们千道宗了。” 宗门强大,才是他们这些掌门人称王称霸,说话硬气的后盾。 “你有数就好。” 陆灵蹊给师兄续上一杯茶,正要再说什么,邓茵急匆匆的走进来,“师伯!”她朝陆灵蹊和刘成道:“太霄宗叶安死了,叶家要封门了。” 虽然不知道叶安是谁,但叶家封门…… “叶安怎么会死?” 刘成知道他,“我记得他还不到三百寿吧?不是说调理的不错,能活到五百岁吗?”那是叶家最后一个结丹了,这个结丹再死了,可真…… “什么调理的不错?” 邓茵不客气的拿了陆灵蹊的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不过是说给别人听,为叶家撑点面子的。” 这样啊? 刘成稍为沉吟了一下,“封就封吧,封之前,你着人秘密查一下叶湛岳,防着他出幺蛾子。” 曾经的南方第二世家,在无相界灵气越好越盛,各方都迅猛发展的时候,一直在往后退,也是够让人唏嘘的了。 不过,唏嘘归唏嘘,该防的还当防着,“他是经历叶家辉煌的人,小心无大错!” “是!” 邓茵一口应下,再待再说什么,一道传音符飞了进来,却是宜法的声音,“林蹊,刚收到消息,陆望前辈在赌物馆,配合天下堂、刑堂干了一票大的。 佐蒙四大金仙陨命赌物馆。” 什么? 陆灵蹊很想高兴一下的,只是,居然摸到了赌物馆…… “另外,仙盟坊市最大的佐蒙暗探也现身了。” 宜法的声音有些唏嘘,“是我们天渊七界的修士,曾经的联盟大长老莫惊春,他现在的身份是法如寺广复!” “……” 陆灵蹊忍不住了,站起身,就要往东水岛去。 不过,她刚站起来,宜法就从金风谷和东水岛的小门儿进来了,“一庸催我们回去了。” 第一一零九章 千秋荷 风门不想回仙界。 回仙界他是小弟,在这里,他是少祖,是有无数人小心伺候的少祖。 “你这什么表情啊?我是带你挣钱,挣钱,知不知道?” “我谢谢你啊!” 风门鼓着脸,“但是本少祖现在是缺钱的人吗?” 呃~ 陆灵蹊一时无话可说。 风门少祖大概是天渊七界除了她,最有钱的人了。 “可是账不是这么算的吧?我多有钱?” 她可能比一庸都有钱,还不是一样要挣? “你看,人家让我挣钱,我马上就……” “那是因为你钻到钱眼里去了。” 陆灵蹊:“……” 她也忍不住鼓了脸。 什么叫她钻到钱眼里去了? 她也好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佐蒙人讨厌我们两个,”想了又想,陆灵蹊只能道:“我们回去,就等于无声的跟他们干了一架,还干赢了,这生意多划得来啊!” 风门面色古怪,“……你是不是又忘了我是魔修?” 陆灵蹊眉毛一竖,“在对付佐蒙人的事上,不分道、魔、佛、妖吧?” “呃~,好吧!” 风门无可奈何,跟在她的身边,往雷狱去,“不过林蹊,你可得保证,真的没有天罚雷炸到我身上。” 在那满是紫色雷电的雷狱,他这个风门少祖也是小可怜。 “哈哈!当然!” 陆灵蹊被他塌肩、缩脑袋、亦步亦趋佯装小可怜的样子逗笑了,“喂,别装了好不好?你可是风门少祖呀!要是让山海宗的修士看到你这个样子,你还有一点威信吗?” “不!”风门正经摇头,“他们只会说,‘我们的风门少祖真有眼色,’”他尖起嗓子,“‘瞧瞧天道亲闺女,只要见到我们风门少祖,就一路笑一路笑!” 陆灵蹊:“……” 她努力的忍。 但是风门有眼睛啊! 橘色的夕阳落在女孩身上,瞳仁里倒映着晚霞的光辉,眼角眉稍俱都倾泄着明媚的笑意,嘶~~~~ 风门忍不住眨了眨眼。 “看什么看?”陆灵蹊到底忍不下去了,笑横他一眼,“恭喜你,又成功把我逗笑了。” “哈哈~~”风门也快乐起来,“我真荣幸!” 说来,他自己也奇怪的很。 好像跟着随庆、林蹊混,就是能收获特别的快乐! 两人一路说笑,进入雷河秘地。 因为地脉升级,雷河秘地其实已经不太算秘地了,虽然普通人看不到雷河在哪,可那不时的‘轰隆’、‘咔嚓’雷响,只要听力正常的都能听到。 陆灵蹊站在她常走的山谷前,心念一动,一片片花瓣飞起,在橘色的夕阳下,聚成了一道门。 咦? 怎么是门? 风门疑惑地看向陆灵蹊。 “惯常都是我走你的门。”陆灵蹊朝他得意的挑挑眉,“现在也让你走走我的门,看好了。” 咔嚓~ 一道雷光闪过,花瓣门由橘变紫,小谷的上空突然被厚厚的劫云笼罩,那里紫色雷光闪光不绝,不时劈下一道道骇人的紫色雷柱。 哎呀呀! 天罚雷! 本来想笑话陆灵蹊的风门面色一变。 他的腿有点软。 丹田中白白胖胖,躺着好像睡大觉的仙婴一下子跳了起来。 晋阶成仙的雷劫,都没这么恐怖,他他…… “怎么样?我的门不错吧?” 何止啊! 风门哭唧唧,“我的小姑奶奶,仙界的钱,我不赚了。” 太难赚了。 怪不得宜法不跟她一块走呢。 果然,那就是个比他聪明的狐狸。 可恨,居然不提醒一下。 “我回去跟宜法坐星船。” “星船在我手上,你怎么坐星船?” 啊? 风门真要哭了。 “那……那宜法怎么办?她不回去了吗?” “回啊!”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风门拍了拍脑袋,“我们还可以从幽古战场走。” 他不可进雷河,太恐怖了。 “我花钱从幽古战场走。” 他和宁知意还是熟人呢。 “这里你自个走吧!” “你不相我?” 说话间,一片片花瓣就把风门包围了。 陆灵蹊似笑非笑,“不相信我的后果,风门少祖,您想过吗?” 风门:“……” 不是,他们刚刚还是好朋友来着。 怎么转眼就要给他颜色看? “你……你这是要绑架吗?” “怎么是绑架?” 反正别想她一个人走。 陆灵蹊笑眯眯的,“我这是走你的门走多了,要给你好处,让你提前感受一下玉仙雷劫,金仙雷劫什么样呢。” 风门:“……”他瞪着眼睛,不知道该说啥。 “请吧!” 看着漂亮的紫色花瓣门,风门真的要哭了,“我的小姑奶奶,我哪得罪你了?你说出来,我改!我一定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哈哈哈!” 陆灵蹊大笑,“当年你吓唬我,还记得吧?” 我的天! 那是多久的事了? 风门生无可恋。 “正经的,说吧,到底走不走?” “不走!你杀了我吧!” “明明知道,我不会杀你的。” 陆灵蹊笑眯眯地拈起一片紫色花瓣,“风门,咱们这么久的交情了,我是真心的,想给你好处来着。” “我知道,可是这好处我真的无福消受!” 其他的好处,他可以笑纳,但这个……真不行。 反正能不进,坚决不进! 而且,看林蹊的样子,似乎也可以不进的。 风门的胆气大壮,“林蹊,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你就饶了我吧!我真不行!” “这样啊……” 风门眼巴巴的看着她,希望她说算了。 “我本来想着,先带你走一趟,熟悉熟悉,可是,你这么怕……” 陆灵蹊朝他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笑,“知道我为什么晋阶的这么快吗?因为我在一个地方,发现了几道月亮门。” 什么? 风门一呆。 “不过,你这么怕……” “我,我,我不怕了。” 反正林蹊不会看着他死的。 她顶多恶作剧,让他受点苦。 为了月亮门的月亮门,风门决定拼了。 “真的?” “真的!我堂堂风门少祖!” 他在脸上抹了一把,又昂起了头,“咳咳,刚刚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的。” 陆灵蹊:“……” 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她不如也。 “那就来吧!” 陆灵蹊一把抓住风门的手,身边的紫色花瓣在虚虚实实间转换的时候,一下子多了一倍,“不要反抗!” 风门:“……” 他哪里敢反抗? 轰隆隆~~~~ 咔嚓~~ 咔嚓嚓~~~~~ 风门能感觉到自己在急速上升,周围耀眼的紫芒逼得他不得不半眯上眼睛。 好在,除了偶尔会麻一下下,好像,好像真的没问题。 我的天,早说啊! 连个恶作剧都没朝他使,风门感激的都要流泪了。 他一直觉得,林蹊会在这雷狱阴他一下的。 “林蹊,以后你叫我往东,我决不往西。” 陆灵蹊:“……” 她突然觉得,该带着大家,都在这里往返几次。 嗯嗯,回头跟鲁堂主商量一下。 …… 铃山。 人族营地。 陆从夏这些天的心情不太好,跟着前辈们在靠近佐蒙族地的地方转一圈,回来她就不想动了。 “从夏,你这两天怎么了?” 以前见人就笑,这几天眉头常常蹙着。 陆传到底关心,进了她的帐篷,“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说。” “也……也没什么!” 陆从夏哪敢跟陆传说,陆从雷死了,代表他的千秋荷枯萎了,“九伯,陆望老祖不来了吗?” 她只想跟陆望老祖商量商量。 陆从雷的千秋荷虽然枯萎了,但是,荷杆还是在,半死不活的。 陆从夏怀疑,那家伙的延寿丹不管用后,又玩了其他什么秘法保着神魂,或者说……,干脆就转修鬼道了。 “不知道!”陆传摇头,“你找他老人家有事?” “有一点事!“ “陆望老祖应该快要来了。” 毕竟,林蹊都有可能来了。 陆传道:“我今天跟着巡逻的时候,听紫霄宗盛开说,林蹊要过来了,林蹊过来,陆望老祖肯定也会过来看看的。” 那就好。 陆从夏松下一口气,“也不知道我们天渊七界现在什么样子了。” 她有些想家了。 可惜,这辈子可能都回不去了。 “那天托天庙上空的黄金云……,看着好厉害!” 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是,陆从夏从不怀疑,他们天渊七界的各个托天庙,会比仙界的差。 “也不知道神陨地那里怎么样了。” 托天庙越好,天渊七界灵气恢复度就越好。 陆从夏觉得陆从雷在那样好的大环境下,都不能再进一步,转为鬼修,也是鬼扯。 可惜,天高黄帝远,她再也影响不到陆家,影响不到岱山老祖了。 “应该会更好吧!” 陆传总觉得陆从夏在转移话题,“从夏!”他想到什么,面容严肃的道:“千秋荷那里……没事吧?” 算时间,他的儿子要寿尽了。 “啊?没,没事!” “是不是从雷陨落了?” 陆从夏:“……”她慢慢点了头,“具体什么时候陨落的我不知道,但是,前几天偶然看了一下,发现代表从雷堂兄的千秋荷枯萎了。” “……” 陆传就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解脱了也好。” 儿子就好像顽石,不开窍般。 明明灵根资质在天渊七界如今的大环境下,加把劲,努把力。是可以跟父亲似的,得个三千寿,却偏偏…… “要不然心魔幻生,也是折磨!” 别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的亲儿因为他堪破心魔后,晋阶神速,就想有样学样。 何其蠢也。 心魔这东西,是能培养的吗? 明明顺风顺水,偏偏要在顺风顺水的生活里,伤点春,悲点秋,再学点不甘…… “你不必因为他伤感!” 陆传把叹息按在心里,“等林蹊过来,我们倒是可以问问她,家里怎么样了。” 虽然她可能并不知道,但是问一下,说不定下一次回去,她就会关注一点呢。 “……好!” 陆从夏点头,“九伯,等陆望老祖和林蹊过来,我想跟他们谈谈剥离千秋荷的事。” 飞升之前,她想把千秋荷传下去的,也真的传了,可是没想到,连着剥离三次,千秋荷愣是跟回来三次。 “我这样带着它也不是事!” 仙界与天渊七界,不止是隔山隔水。 陆从夏希望自己忘了过去,开始仙界的生活,可是,千秋荷在一日,她就不由自主的牵挂一日,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看看千秋荷,看看家里的情况。 “我看行!” 陆传点头,“这一次,我陪你一起问老祖。” 可惜,他们几次见老祖都是匆匆的,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两句。 “剥离下来,等林蹊有时间回去了,再让她帮忙带一下。” 由林蹊选择千秋荷的主人,对陆家而言,可能更好,至少她比父亲靠谱。 陆望有时候也忧心,没了他们的陆家,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明季算计的底掉。 那位掌门跟当年的成禹掌门一样,表面上对陆家甚为宽容,可是事实上……忌惮的很。 “她到陆家走一趟,陆家的子孙,也能好过些。” “嗯!” 陆从夏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九伯,等林蹊和陆望老祖过来,我们一起约一下。” 此时的两人,哪里知道,叶湛岳借着陆从雷的名头,光明正大的闭关在陆家最好的院子。 陆家的地脉,应该被塞了很多的食灵蜿虫,反正比叶家的强了不止一点两点。 他没管院门前,那一个又一个传音符,只等陆岱山亲来。 身为陆家最老的化神老祖,陆岱山的身家…… 叶湛岳一天天地耗着不去拜见,果然,陆岱山先忍不住,亲到了陆从雷的小院。 “从雷,开门,我是老祖。” 知道陆从雷晋阶化神,他最高兴了。 儿子陆传破除心魔后,后来居上,都飞升了,也许儿子也可以呢。 “老祖给你带了一壶好酒,我们爷孙今天好好喝一杯!” 不搞化神大典,不去刺宗门某些人的眼,他们爷孙还不能私底下庆祝庆祝吗? “老祖,我就等您了。” 叶湛岳不着陆从雷的样子,笑的有些得意,“快跟我说说,明季掌门是不是很不高兴?” (本章完) 第一一零零章 陆从雷死了? 陆灵蹊顾不得听陆从夏说剥离千秋荷的烦恼,打断道:“我回来的时候,陆从雷才晋化神没多久,刘成师兄还跟我报喜了。” 什么? 陆望陆传以及陆从夏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这不可能,这是代表从雷堂兄的千秋荷!” 陆从夏伸出右手,一个小小的井塘显露出来,只见她灵力一点,井塘化大,除了陆望,陆传和陆灵蹊都在井塘里盛开的荷花中,感受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一朵。 不过,顺着陆从夏的手,他们都看到了属于陆从雷的那一朵。 花瓣早就落尽,只乘长长的荷杆还半死不活的挺着,说它有生机,却又好像没生机,可是说它没生机,它又没有彻底枯萎。 这? 陆望的眉头高拢,“从夏,用你的荷灵,感应陆从雷的试试。” 荷灵? 陆从夏心下一顿,左手在眉心一招,一朵灵光闪闪,似虚还实的粉红荷花,飘在她的指尖。 “老祖,是放到荷杆上吗?” “……先不要放!” 陆望想到了什么,又及时制止了,“林蹊,找你师父拿一枚传界香过来。” “是!” 陆灵蹊也意识到,这里面的事情恐怕不简单,她急匆匆走,又急匆匆的回。 半晌后,刘成带着邓茵,直奔太霄宗。 “……陆从雷的神魂有问题?” 明季看着连袂而来的两个人,异常戒备的道:“刘掌门邓道友,这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 他们太霄宫的化神大修神魂出了问题,他不知道,陆家不知道,千道宗居然先他们一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说他们太霄宫全宗上下,全都被千道宗监视着吗? “明季掌门还没听清吗?” 邓茵冷哼一声,“是贵宗陆从夏和陆传两位前辈,有感陆从雷道友出事,这才让我林师叔借用我宗传界香询问。” 询问? 真的是询问吗? 如果只是询问,刘成和邓茵来一个就行了。 两个一齐过来…… 明季知道,如今的千道宗只有他们两个化神修士,其他不是在妖族,就是灵界,要不然就在幽古战场。 雷从雷能劳动他们两个一起过来…… 明季能感觉他们身上暗敛的杀意,虽然也怀疑陆从雷是真的出事了,可是,他们太霄宫的人,什么时候也轮不到千道宗的修士出手。 “陆家有陆岱山师伯在,从雷……是他嫡亲的孙儿。” 明季沉声道:“不论什么事,我总要跟他老人家通通气,毕竟……”他顿了一下,“世人都知道,林道友与陆家的关系复杂。” 什么? 刘成和邓茵都聪明人。 这家伙就差说,林蹊可能要对陆从雷做什么了。 “明掌门!” 刘成似笑非笑,“你也接触过我家林师妹,不要说她现在已经是玉仙修士,就算没飞升前,她要对付谁,也是光明正大的打过去。” 陆从雷什么人? 用得着林蹊费那么大的心思,在回仙界以后,还心心念念吗? “还有!”他的面色一沉,天下第一仙宗的掌门威势尽显,“明掌门觉得,我刘成和邓师侄是那等听风就是雨,不顾道义,随意杀人的人吗?” 明季:“……” 虽然对他们有诸多不满,可是,他也明白,这两个人,哪怕不论如今的身份,也都有他们做人的操守。 “道兄误会了。” 明季拱手,“事关陆岱山师伯,他老人家是宗里年纪最长的师伯,在下也是关心则乱,不过……,既然林道友和两位都坚持,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请!” 邓茵不给他通风报信的时间,当场站起。 与此同时,借着喝酒,灌醉陆岱山,禁他灵力,掏他灵婴后的叶湛岳,已经拿着陆岱山腰牌,参观起陆家的秘库了。 陆岱山年纪大了,回头禁着他,往哪里一关,跟外面说他闭关了就行。 陆家…… 呵呵,是他的了。 叶湛岳欣赏陆家的秘库,站在几个丹瓶前,挣扎了好一会,才连取了三枚问仙丹。 问仙问仙,问道成仙,于如今的他最重要。 若不是这秘库有一天只能取三样宝物的限制,他都想全收了。 叶湛岳依依不舍地留连在每一个宝物前,异常庆幸陆岱山陆从雷爷孙两个蠢笨如猪。 他们明明有最好的条件,有整个陆家的供给,有千道宗暗里的支撑,换成他光嗑丹药,也早就成仙了。 可笑这二人,居然谨守什么不到该到的修为,逆天丹药当面,哪怕温和不伤人体,也不能服用的祖训。 这不是蠢死的是什么? 叶湛岳看上了一株七星灵芝草,打定了主意,明天一定来拿它。 有它辅助,问仙丹的霸道药力,便会温和许多,成仙……手到擒来。 咚咚~~ 外面传来两声急切的叩门声。 叶湛岳拢起眉头,“什么事?” “族长,掌门和千道宗刘掌门邓前辈一齐来了,”赶为汇报的老头,连气息都有些不稳,“连通报都不让,就一齐往您的院子去了。” 什么? 叶湛岳大惊。 他正要冲出去,又马上顿住了。 “你进来说话!” 说话间,令牌一扬,老头还没伸头,就被他拿进去了。 “族长,啊~~~~” 额头被叶湛岳一把掐住,恐怖的力量冲进神魂之中,老头鼓着眼睛,浑身颤抖,很快便叶湛岳搜了魂。 他没有浪费时间,翻他之前的记忆,只翻了前面一刻钟的。 透过老头,叶湛岳看到明季三人面沉如水直奔他的院子去,幸好这老头想要讨好他,第一时间赶来通风报信了。 但是,他来了,明季和刘成邓茵还远吗? 尤其邓茵! 修了琉璃魇婆眼的她,是他一直避着,能不近,绝不近的人。 可是哪怕如此,这个臭丫头,每隔个百年,明着找不着机会,也会暗着跑叶家观察他一会。 这些年,他老老实实的扫地,就是为了防她。 没想到…… 叶湛岳再也不敢出这道门,拿着还没死的老头,先拿七星灵芝草,再拿两张淡金色的符箓,就直冲秘库后方用来紧急避险的随机传送阵。 这是陆家为防万一,给后人安排的退路之一。 说来也是可笑,陆家历代以来,一边紧靠宗门,一边又下意识地明白宗门不可靠,做种种退路。 如今这退路正好便宜了他。 …… “快去祖宗堂,拿备用令牌!” 被摘了化神灵婴的陆岱山睚眦欲裂,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匆匆打开秘库之门的时候,随机传送阵上的空间传送之力还没完全落尽。 卟~ 气恨交杂之下,陆岱山当场喷出一口血来,“叶家……,咳咳咳,我灭你满门!” 好多好多年前,林蹊被叶琛阴了,陆传就几次威逼宗门,要把叶家办了,可恨他居然没坚持住。 陆岱山悔恨不已,“明季,明季,我的孙儿……” 老头眼中渗血,“报仇,报仇!” “师伯放心,明季定会拿了叶湛岳!” 啪~ 虚弱欲倒的陆岱山狠狠地给了明季一个巴掌,“是你,是你,是你……” 他想说,陆家要办叶家的时候,是你一次次阻止,是你给他们机会,是你护着。 可是,气恨痛怒之下,被摘了灵婴的陆岱山再也说不出来。 他打走了扶着他的明季,瞪大着眼睛,当场气绝。 …… 千秋荷塘中,又一朵荷花枯萎。 在这边等消息的陆灵蹊几个人,都面色凝重。 陆岱山是化神修士,虽然两千多岁了,可是,离寿尽还有好几百年呢。 再加上他又服了延寿丹,现在…… “你们怀疑谁?” 陆望眼中闪过一抹暗芒,“说吧!” “……” “……” 谁都没办法给他回答。 陆传和陆从夏已经飞升几百年了。 陆灵蹊难得回去一次,要不是刘成提了一句,几乎不会关注陆家。 但现在,看到属于陆岱山的那株枯萎荷花…… 陆灵蹊忍不住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说不出来?” 陆望看着三个后辈,磨了磨牙,“从夏,用你的灵荷按向陆从雷的荷杆,给我强察!” 陆从夏以极快的速度,招出灵茶,点到陆从雷的枯荷上。 灵荷上很快显露一副画面,虽然有些模糊,可是,陆传和陆灵蹊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叶湛岳。 “放心,从此以后,我会替你好好活着的。” 掏了陆从雷元婴的叶湛岳脸上还溅有好多血迹,笑得异常畅快。 灵荷一闪,画面陡的消失。 与此同时,属于陆从雷的荷杆,也完全的枯萎了下去。 陆望站了起来,“知道千秋荷为什么没有属于我的荷花吗?” 为什么? 陆灵蹊三人愣愣地看向老祖。 “我的花枝,就是从千秋荷的本命荷演变而来。” 什么? 陆灵蹊三人的眼睛,不由的望向属于他们自己的本命荷。 “它应该只能摘那一次。” 陆望声音低沉,“从夏,你是千秋荷的守护者不假,可是,剥离不了它,你就没有想过,你是它的主人吗?” 什么? 陆从夏呆了。 从四爷爷手上接下守护长老一职,她…… 她一直小心翼翼,生怕伤了一丁半点。 这主人…… “老祖,千秋荷代表了整个陆家,我……” 如果她是主人,那灵蹊和九伯的本命荷又该怎么办? “千秋荷……没意外的话,应该是托天庙之物。” 啊? 陆灵蹊看向陆望的时候,陆望也看向了她。 “晋阶元婴之后,老夫游历妖族,在妖庭以西七百里处,与一个有鲲鹏血脉的八阶黑鹰大战,他无意中撕开了一处空间,千秋荷当时只是一株荷花,我连盆端了。” 陆望看着他家的三个后辈,“回去之后,几番研究,才在典籍之中,发现它千秋的本质。 盆中有一黑鱼,此鱼虽然不能化龙,可是,如果你们能抓住它,必会发现,它的身上,龙族血脉非常强大。” 陆灵蹊:“……” 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她的身上,是不是一直都有龙族血脉? “陆传,从夏,你们两个先下去,千秋荷的事,回头再说。” 陆传:“……” 陆从夏:“……” 两人都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候,会被老祖扔出来。 两人互看一眼,只能躬身:“是!” 陆从夏退出自己的帐篷时,还细心的打了几个结界。 “黑鱼不能化龙!” 陆望叹了一口气,“它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晋阶化神,在仙盟的藏书楼得一残卷,才知道,它被禁锢了血脉,困在了千秋荷中,与它相辅相成,再不可分割。”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暗淡了许多,“而我陆家……,不仅有混沌巨魔人的血脉,还有妖族血脉,人族血脉,三族血脉互为影响,灵根资质好的,会晋阶的非常快,可是,一旦遭遇瓶颈……,可能一生,都会滞留在当时的修为上。 因为此,老祖陆笑,在经历了元婴的心魔劫后,发现再那般下去,陆家必有灭族之危,才带着族人,由绝地之门,远涉无相界。 他在那里,发现了陆家的生机。” 但是,生机,也一样伴随着危机。 绝地之门不是那么好走的,尤其是拖家带口。 第一一零一章 帐篷里一阵沉默! 陆望和陆灵蹊都明白,他们拥有的这一世,有多艰难! 两个人都经历过死劫,虽然如今的他们并不知道经历死劫的那一世,天渊七界乃至这方宇宙的发展具体如何,但是可以想象,一定比现在更艰难一百倍,一万倍。 这样一算……值了! “老祖,问您一个问题!” 陆灵蹊收拾心情,先开口,“心魔劫中的因果劫……,有没有什么可能,不付出什么代价,平安度过?” “……” 陆望深深看了眼陆灵蹊,“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话,你明白吗?” 这? 陆灵蹊一时有些呆住。 从陆笑老祖到陆望老祖,预知了前劫,想要避开,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她可以是意外吗? 运道她不缺,那…… “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 陆望叹了一口气,“此二者……,一个是天,一个是人,天之道是利而不害,说简单一点就是损有余而补不足;而人之道是损不足以补有余。 此二者……,一为公,一为私! 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而人……遁其一。 趋避利害,是我们人族的本能,亦是天下有智生灵的本能。 而天下有智生灵最开始修行的目标是化为人。 人性有私,谁都愿意按自己的心情和欲望去做事,所以,佛、魔有时候,只在我们的一念之间。” 他们谁都不能保证每一个选择都是对的。 圣者亦有遗憾! 陆望给自家娃倒了一杯茶,“说这些,不是让你有心理负担的,因果劫,其实就是天道给我们的生机。 它在用它的方式帮我们。 所以,能抓住,就当抓住!” 陆笑老祖不想陆家灭族,不想一代代走在天才与废才之中,带领族人远走绝地之门,死伤无数后,还连着三代身魂生祭,才有了他以为的生机。 可是,他老人家刚刚身陨,他却又在因果劫中,看到了三代生祭之后,陆家绝对的硬伤。 陆家人的心,都不硬! 骨子里好像一直保持着一种天真良善。 这种天真良善,直到如今,他也不觉得有错,他也想好好的保着,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陆家……没人看护的话,必将因为天真良善,更早灭族。 在人间沉浮,历经种种的陆望,何尝不知太霄宫的弊端,可是,他也只能留下祖训,尽一切力量依附宗门。 陆从雷死了,陆岱山死了,他们的死,太霄宫没责任吗? 现任宗主明季没责任吗? 如果真没责任,以明季之能,应该早与尚仙、虞静、从夏一样飞升仙界。 但是,他没飞升。 在一个个同辈天才都飞升以后,明季始终突破不了。 只这一点,陆望就敢猜,明季心胸不宽。 太霄宫一代又一代的掌门人,心胸……都不会太宽。 陆望按下心中的杀机,专注于刚刚灵蹊的提问,“跟老祖说说你的心魔劫吧!能避,我们尽量避。” “我,我看到我自己被人锁了琵琶骨,禁了灵力,困在一处有雷的地方。” “……” 陆望心下一跳。 灵蹊可以自由出入天罚狱,自然是不怕雷的。 可是,害她的人,居然把她困在有雷的地方。 此人…… “看到对方是什么人了吗?” “没!” 陆灵蹊摇头,“我只在最后,感觉到有人过来救我了,但是,有没有救下,我就不知道了。” “那时候,你大概是什么修为?” “不知道。”陆灵蹊接着摇头,“昏昏沉沉的,似乎只剩一口气。” “……” 陆望执杯的手上,青筋微暴,“青主儿呢?”青主儿一直跟灵蹊在一起,如果灵蹊落到那般地步,那青主儿…… “不知道!” 陆灵蹊接着摇头,“当时没有青主儿,她自从知道这个心魔劫以后,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哪都不敢去。” 为了她,青主儿都放弃巨龙(界心)的邀请。 “那她现在呢?” 陆望拢着眉头,以前见灵蹊,细细感应,他是可以感应到青主儿的,青主儿也会主动打声招呼。 但是现在她不在。 “她可能要突破了。” 陆灵蹊感觉自己的劫,不会在这里,“如今扎根在空间里,不过,只要我愿意,她可以随时醒过来帮我。” 只是,青主儿怕雷。 而且陆灵蹊也不确定,因果劫中不在的青主儿,是不是比她当时的遭遇……更可怜。 “老祖,因果劫中的那个,总给我一种熟悉感,您说……会不会就是叶湛岳?” 陆从雷和陆岱山,于叶湛岳而方可能只是踏板。 陆灵蹊总觉得,他最恨的人,可能是她。 “做人的时候,他可是会识实务的压制对我的杀心,但是,服过换脉丹,已成佐蒙人的他,一旦有机会重新起来,最想杀的,应该就是我了。” 她还非常有钱。 哪怕不论其他,只凭有钱这一条,有机会,叶湛岳也会杀她的。 “那就提前一步,把他杀了。” 陆望拿过桌上还剩大半的传界香,递给她,“千道宗既然已经是天渊七界最大仙宗,杀个佐蒙人,应该不难吧?” 陆灵蹊:“……宜法师叔在宗里,回头,我一定跟她说。” 陆望稍为放心,不过…… “一念之间,可成佛成魔!你觉得叶湛岳是,他可能就不是。” 莫惊春为了活命,可以弃道成佛,可以背弃人族,那么……别人也可以。 “托天庙为何存在?托天庙中供奉的人、妖两族前辈先贤,为何为落到那样的地步……” 陆望说的有些艰难,莫惊春不是好人,但是,他的有些话,却是事实! “你都要想一想。” 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陆望的脊背就有种发寒的感觉,“灵蹊,天渊七界界心之事,传出的那一天,可能就是你最最危险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到了那种时候,万不可相信任何一个人。” 这世上的利,分很多种! 有人爱财,有人爱名! 还有一种,为了他自以为的‘义’,实则干‘魔’的事! “界心所在,界域之争,也许……一直都在。” 陆望从不敢完全相信一庸,了解了虚乘后,就更不敢信了,“等到叶湛岳死了,在佐蒙人面前亮相的任务完成,你还是回天渊七界的好。” …… 陆从夏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不过,她也是单独面对老祖。 其实被关在外面那么久,她也想了很多问题,尤其千秋荷的问题,剥离不了,就认定了她的千秋荷……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跟她有些关系? 她既期待这件事,又害怕这件事! 被赶出来的陆灵蹊没时间好奇她的事,急匆匆的回自己的帐篷,点上传界香,给刘成和宜法传信。 待她忙好这一切,营地的夜生活已经开始了。 临时坊市热闹非凡,仙界各地来此的修士,都愿意把他们不太用得着的东西,和其他道友换一换,换成自己得用的。 “林蹊,有没有兴趣,一起办个小型交换会?” 飞来的传音符,是盛开的,陆灵蹊想了想,到底起身,往她的帐篷走一趟。 “我有浮空石!” 陆灵蹊直接递过一个玉盒,“你要办交换会的话,就顺便帮帮忙,帮我换些同等价值的炼器材料就行。” 盛开笑眯眯地接过,“行啊,不过,你知不知道提议办交换会的人是谁?” “谁?” “秦殊,你云天海阁的师姐!” 啊? 陆灵蹊连忙抢她的玉盒,可惜,早有准备的盛开一把就收了,“现在抢已经来不及了。要不然,你再拿点好东西出来吧!” “我哪还有?” 虽然她是杀了不少佐蒙人,弄了一堆的储物戒指,可是,里面的宝贝……,差的,盛开这些人看不上,好的,她又舍不得。 “不还是吧?我这就去找秦师姐,说你骗我的浮空石。” “哈~” 盛开心下一松的同时,又被她逗乐了,“你什么人啊?居然告状!” “不行吗?” 陆灵蹊眨了眨眼,“我小时候,南师姐他们在背地里,还偷着叫我告状王!” “……” 盛开有一瞬间的无语,“那你觉得,秦殊一定会帮你?” “当然!” 秦殊这段时间和盛开混熟了,走进她帐篷的时候,直接伸手,“看到林蹊到你这里来,我就知道,你可能不安好心。” 可惜,她紧赶慢赶,还是被这家伙得逞了。 “真是……服了你们了。” 盛开打不过秦殊,哪怕人家按着修为到天仙,她也打不过,“等着,等我把我家的师兄师姐,全都叫过来……” “林蹊一个人就能把你们……” “林蹊不准参战!” “哈哈,我不参战!”陆灵蹊在两人都看过来的时候,往后退了一步,笑眯眯地道:“我当裁判!” 把他们每一个人的路数,全都了解一遍,顺便再用留影玉留个影,将来送回天渊七界。 “裁判就别想了。” 秦殊把手又伸到了盛开面前,“为防某些家伙说你不公正,偏我们云天海阁,你还是当看客吧!” “也行啊!” “喂喂喂!” 盛开无可奈何地把装着浮空石的玉盒还给秦殊,“我们不是要办交换会的吗?” 她的师兄师姐们愿不愿意打,她还不知道呢? 而且,找林蹊,也不止是交换会,“打架的事,先放一放。” 盛开转向陆灵蹊,“老实说,现在全天下人的人都好奇托天庙金云的事,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 大家猜着猜着就不太像了。 有时候流言并不会止于智者。 这世上更多的是平常人。 她和秦殊办交换会,也是想让她自己澄清。 “说什么?” 在秦殊也看过来的时候,陆灵蹊摊了摊手,“就如你们之前所猜的。” 她一副无奈样子。 “我在新生宇宙转了一圈,赚了不少好东西,不过,现在基本都没了,只剩浮空石。” 大家都在猜她把得来的宝贝,堆到了托天庙,堆到了神陨地,那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多坚持一段时间吧! 陆灵蹊刚从雷河回来,就在徒弟常雨那里,听了有关托天庙上空金云的所有猜测。 被陆望老祖一吓,就更支持那些猜测了,“可惜,新生宇宙那里,我可能再也去不了了。” “听祝师伯说,你们是被混沌巨魔族的长老们亲自送出那方宇宙的?” “是!” 陆灵蹊在两人面前,好像很无奈的点头,“他们打败了佐蒙人,如今的底气足的很。” 祝师父真好。 秦师姐也上道的很。 陆灵蹊喜欢她们,“当然,那么看着把我们送出来,我想……,师父可能是受了我的累。 他们朝静河域打人,目的是有时间再一个个收拾,结果,被我收拾得差不多了。” “噗~” 盛开笑了,“他们没捞到足够多的好处是吗?” 这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由林蹊截胡,拿佐蒙金仙大修的身家,总比让混沌巨魔拿的好。 而且,她还把好处,堆到了神陨地。 “林蹊,跟我们说说静河域的大战呗!” 盛开的眼睛亮晶晶的,“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好奇!” 可惜,这家伙,杀了人,得了宝,愣是没回仙界,直接回了天渊七界。 “秦殊,你也好奇吧?” “是!” 秦殊朝不怎么见面的师妹笑笑,“我问祝师伯,祝师伯不太会讲故事,总觉得不过瘾。” “行啊!” 说故事嘛! 陆灵蹊很在行,而且,那都是她亲身经历的,“你们把好奇的道友先召来,我来给你们来一场史上最刺激的说书。” 啊啊啊~~~~ 一时之间,临时坊市热闹非凡! 所有有志听故事的,都赶了过来。 静河域的大战,其实不止是小辈们好奇,就是一庸,都好奇的要死。 他偷偷的把神识贴着地,延伸进紫霄宗的大帐篷。 他是如此,当了紫霄宗掌门的盛去非,亦是如此。 等到余求也把神识探进去的时候,就见了好多的熟人。 而台上,干女儿就差拿着拍惊木,在那里,一回一回的讲故事了。 别说,还真的精彩万分! 反正余求是听住了。 第一一零二章 道 新生宇宙到底有多少宝贝,只看混沌巨魔人换的肉就知道了。 虽然这些年下来,人家能换的越来越少,档次也下降了许多,可是,林蹊是谁? 天道亲闺女啊! 哪怕那边的天道,跟这边的天道可能不一样,但是,只从静河域的大战上看,是个人都有点怀疑,天道有共性,人家就喜欢林蹊这样的人,要不然怎么解释,她那么巧的出现在没有灵气的静河域,而混沌巨魔人和佐蒙人的大战,就那么妙的出现在静河域的上空? 杀一个金仙大修有多难,看万寿宗倾全宗之力,悬赏天下杀丁春仙八人就知道了。 可是,在没有灵气的静河域,没怎么锻过体的金仙大修算什么? 就是给林蹊送菜的呀! 是天道爸爸,嫌他亲女儿吃的少,所以送了一道又一道吗? 哎呀呀! 外行人全都在听热闹,看着台上的女孩,眼冒星星,可是内行的人…… 一庸和余求几人的目光,被台上全由灵气汇成的各个小像吸引。 庞中选、楼绍隐、杜新虎、侯用礼、孟向路、徐友之…… 这一个个金仙大修,后面的几个在没有灵气的静河域,就是给林蹊送人头的,但是庞中选呢? 他不是被打下去的。 他怎么会出现在静河域? 林蹊又为什么去的静河域? 静河域从一开始就有异常的话,林蹊肯定不会去。 大家联系了她那么久,找不到她,是不是她进了新生宇宙没多久就进了静河域? 毕竟…… 如果她早知道静河域绝了灵力,连储物戒指都打不开,肯定会拿一根传界香的。 传界香都没拿,也就是说,静河域出问题的时候,是在她进入静河域之后。 还有庞中选…… 听说他也锻过体,他带着两个小队进入静河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追杀林蹊吧? 一庸的眼中带了点笑意! 果然,让林蹊回来就对了。 这么多年了,从世尊开始,佐蒙人上上下下,就是在杀这小丫头的路上,一败再败,那下坡路走的,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不不,那下坡路不是走,是跑,是控制不住下坡的速度,一路尖叫着往下跑。 一庸收回神识的时候,心情非常好。 他没感应到,贴着帐篷也把神识放在里面听故事的虚乘。 其实所有人都没感应到虚乘。 他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 小姑娘比徒弟阿菇娜还会说故事,那眉飞色舞的样子…… 虚乘悄悄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小骗子呀! 在季肖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偷了界心,还被他们礼送回来,这操作……,不要说阿菇娜了,就是银月,恐怕也没她这本事! 虚乘很好奇她是怎么偷的,可是,他不敢问! 甚至都不敢跟一庸他们透露分毫。 这方宇宙的中心点…… 虚乘又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林蹊动新生宇宙的界心,是她和天渊七界诸多飞升修士一起商量的,还是当年徒弟他们留下了的线索,她只是去执行! 此二者…… 虚乘发现,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在他这里的区别都不大了。 因为徒弟银月一定会站林蹊这一边。 有记忆的时候,她会站林蹊,没记忆的时候,她更会站林蹊。 还有阿菇娜…… 小徒弟是知道这事的吧? 肯定知道。 就暗搓搓的帮着瞒他这个做师父的。 唉! 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将来一庸真要问他,他…… 虚乘有些头疼! 最近刚干点英明神武的事,转眼就要自污是个糊涂蛋吗?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能反击圣尊了,不算最蠢最笨的圣者了,他高兴着呢,再当回糊涂蛋…… 虚乘的牙也疼了起来。 不行! 形象立起来了,就不能再毁了。 如果一庸他们将来知道林蹊偷了新生宇宙的界心,就……就说界心那里没反应,有反应他也不知道,反正这段时间他不是在跟圣尊吵架,就是在跟圣尊吵架的路上,还要忙着金仙试练域。 对对,他都这么忙了,哪有时间跟界心(大树)好好勾通? 所以,林蹊偷了界心,送回天渊七界的事,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打定了主意的虚乘,给自己奖励了一口小徒弟阿菇娜孝敬的黄金酒! 这可真是好酒啊! 可惜,季肖什么都卖,就是不卖他们的黄金谷和黄金酒。 虚乘隐了的怀疑,季肖是怕他们吃顺口了,会想辙把他们圈养了。 他奖励了一口后,又忍不住奖励了第二口,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干脆把自己喝了个醺醺然! 界心的问题,真不是他能考虑的。 所以,就这样吧! 将来如何,将来再说。 …… 陆灵蹊用了好半天的时间,才把静河域的故事说完。 中途喝第三杯茶的时候,她就好想说,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可惜,没那胆子。 义父他们都在听她说故事呢。 这么多大佬…… 陆灵蹊现在没底气得罪,也期待他们能借点静河域大胜的运道,跟佐蒙人打起来的时候,在战术和心理上,双重的鄙视他们曾经不敢动的佐蒙人。 仙界各方,在佐蒙人面前,沉默得太久了。 都形成了一种习惯。 虽然这几百年,慢慢打破了这习惯,但全面反攻,还是第一次呢。 陆灵蹊不介意在对付佐蒙人的路上,分他们一些运道。 咕咕咕~~~ 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后,她才要跟一庸要个假,就收到了他的传音,“林蹊,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巳时一刻了,赶快出来溜一圈!” 陆灵蹊:“……” 她是狗吗? 会不会说话? 转转手上的储物戒指,想想天下堂和四大仙宗给自己的保命符和各种特产,陆灵蹊到底忍下那口气,老老实实地去溜一溜。 哎呀! 安画居然也在。 隔着一条大家都默契不碰的小溪流,陆灵蹊笑眯眯地朝她摆了摆手,“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多谢惦记,最近挺好的。” 通过世尊的分析,再加上叶湛岳给她报来的天渊七界近况,安画有九成把握,林蹊偷了新生宇宙的界心。 她的眸光有些复杂,“算起来,这是我们明确知道彼此的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是乱星海,她和成康带着一百零八星卫,一路追杀她,然后被她一点点地反杀。 那时候……,她才是结丹中期。 后来…… 一次又一次,她…… 安画很难过,她从没想到,她的成长能这么快! 早知道有今天,当年在乱星海的时候,哪怕拼尽星卫,拼尽十五卫,也把她拿下了。 可惜…… “错了。” 陆灵蹊朝她笑着露出八颗牙,“这是我们第三次见。” 第三次? 安画的眉头拢了拢,她想起来了。 “第一次,在乱星海的海城,你和成康带着一百零八星卫,要跟我玩猫抓老鼠的游戏,第二次……” 陆灵蹊笑的有些意味深长,“第二次,你在小谷中说了一个‘爆’字,我在小谷中,留下了一句话,叫‘破船还有三千钉!’” 安画:“……” 果然就不能跟她好好说话。 她的胸口被一股子气堵得慌! “听说你和成康一直把我当做试练的对象!” 隔着清清浅浅的小溪,陆灵蹊的心情非常好,“感觉如何?” “……” 安画的脸上忍不住黑了黑。 若不是世尊的告诫还在,她都要当场说出新生宇宙界心的事了。 她忍了忍,“林蹊,你能这般得意,不过是因为你有十面埋伏,如果没有十面埋伏……” “可是没有如果啊!” 陆灵蹊笑着打断她,“而且十面埋伏是我家传的,我当然能得意!” “……” 这是要气死人不偿命吗? 一旁的鄢青脸色沉沉地看着她。 他其实不同意安画过来的。 做为林蹊的手下败将,她过来就是受辱的。 于圣尊,于族里都不利。 可是,世尊居然支持她过来。 “……你要这样说话,我们就没法谈了。” 安画强自按下心中的烦躁和痛恨,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话,“这次过来,我是替世尊传几句话的。” 世尊? 陆灵蹊挑了挑眉,“他还好吗?” “……世尊让我跟你说,天道有缺!” 什么? 看着不接她话茬,反而扔过来四个字的安画,陆灵蹊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蹙,“还有呢?”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借着世尊,安画终于找回一点主动权,“初一、十五,潮起潮落,是它的自然规律!” “……” 陆灵蹊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安画微微一笑,“这世上的什么东西,都不可能完全圆满,因为天地本就是有缺的。而天地有缺,所以,圣人在天道之下,亦是蝼蚁!” 陆灵蹊:“……” 其实这一会,不仅她听住了,就是一庸和鄢青也听住了。 在他们彼此的身后,神识戒备的两方,亦一样听住了。 世尊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天地因果下,世尊就是蝼蚁! 但是,相比于圣尊和虚乘两位圣者,他这个落败的蝼蚁,却是最强蝼蚁! “世尊还有一句话让我告诉你,心魔,无形无质,虚无飘渺,杂念、执念、怨念、名念等等,无数念头,只需一念,即可成魔!” 安画不知道,世尊为什么非要她帮忙传这些话,这些话,似告诫,又似引导,“然,修真修真,想要修得本真更需要一份斩荆披棘的信心和决心。 就算拥有超凡的力量,圣者……亦是有七情六欲的人。 有情有欲,便有魔!” 后一句话,她学着世尊的样子,说的很是意味深长,“心魔幻生幻灭,无穷无尽,如梦中梦,劫中劫!” 陆灵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脊背凉凉的,心也慌慌的。 世尊……是发现了什么吗? 不过,既然发现,为什么又不直言道出? 还是说,他要借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引导什么? 陆灵蹊隐隐的感觉到,世尊此时是得意的。 他在以过来者的身份,跟她说,如今的一切,可以是梦,也可以是劫…… 因为界心问题,心中有鬼的陆灵蹊,只能把他的话往这里想! 不过,输人不输阵。 “我们千道宗老祖曾经留下过一句话,他说流水下山非有意,片云归洞本无心;人生若得如云水,铁树开花遍界春! 这世间的一切,只在四个字上,‘道法自然’!” 陆灵蹊朝安画笑笑,“我觉得吧,世尊都倒霉成那个样子了,还在研究什么七情六欲,梦中梦,劫中劫,实在不好,活了那么大把年纪,他现在应该研究的是道法自然!” 安画:“……” 她心中愤怒,不过,面上倒还是带着笑,“你的话,我会转告世尊,不过……”她笑得更甜美了些,“你们千道宗的老祖,既然都这么厉害了,那他现在在哪呢? 是飞升了被我们杀了,还是……,连飞升都不曾?” 自林蹊传名以来,千道宗可有名了。 可是,目前为止,还没听说,以前的谁谁是千道宗的修士。 安画在陆灵蹊黑脸的时候,笑得更灿烂了,“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好啊!林蹊,你拿一个连飞升都做不到的人,来跟我们这些仙人说什么道法自然……,不觉得可笑吗?” “不!” 陆灵蹊摇头,“我家老祖也许没有飞升,但是,他一样是有‘道’之士,刚刚世尊也说了,天道之下,圣者亦是蝼蚁,我们又何来什么仙、凡?” 安画在陆灵蹊黑脸的时候,笑得更灿烂了,“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好啊!林蹊,你拿一个连飞升都做不到的人,来跟我们这些仙人说什么道法自然……,不觉得可笑吗?”安画在陆灵蹊黑脸的时候,笑得更灿烂了,“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好啊!林蹊,你拿一个连飞升都做不到的人,来跟我们这些仙人说什么道法自然……,不觉得可笑吗?”安画在陆灵蹊黑脸的时候,笑得更灿烂了,“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好啊!林蹊,你拿一个连飞升都做不到的人,来跟我们这些仙人说什么道法自然……,不觉得可笑吗?” (本章完) 第一一四五章 不会吝啬 确定一庸他们可以拿下那个食血虫王,虚乘操心徒弟,又担心圣尊再出妖蛾子,以最快的速度往佐蒙族地转一圈后,急急忙忙跑天渊七界。 只是…… 看着面前好像一切正常的星空,老头的心跳漏了一拍,若不是天渊七界一直有跟仙界有联系,他都要冲进去找徒弟,找林蹊了。 虚乘以最快的速度,在天渊七界转了一下,放开的神识看到仓惶逃窜的一条红线后,那感觉……真是形容不出来。 啊啊啊,已经打完了吗? 虚乘往前一踏,身形一闪横跨数万里,几步之后,大袖一把就把逃命的十九兜了进去。与此同时,圣者的神识,以碾压的方式压进十九的识海。 果然……,打完了。 虚乘转过头,回看天渊七界方向,嘴角慢慢上翘,“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笑得太狠,一路回走的老头,不时的抹向眼睛。 他笑出了眼泪! 虚乘觉得,他就是笑出了眼泪! 他在笑圣尊,不惜因果,处心积虑的把食血虫带过来,结果…… 他都以为,他又要像当年那样求他了,结果就是这,他不该高兴吗? 所以,肯定是高兴的眼泪。。 虚乘一路冲回界心空间,看向大树,确定布下的禁制,没被触动,圣尊这一会还老老实实,这才摸出小徒弟给的黄金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只是送到嘴边的酒,却因为手抖的厉害,没法喝下去。 他慢慢的把酒撒在了地上,“银月,好徒弟,师父请你喝酒啊!” 说话间,虚乘的眼窝又酸又热,大滴的眼泪落在了地上。 在徒弟离开这么多年后,老头第一次哭出了声,“师父好想你,师父没用……” 他吸着鼻子蹲下来,“师父错了,师父又蠢又笨,师父哪里配当你的师父啊!” 当年的仙界,有如今的天渊七界难吗? 六脚冥虫不厉害吗?食血虫不厉害吗? 都厉害! 可是…… 虚乘给徒弟倒酒,“是师父没带好头,绵绵软软的撑不起来!” 他要是能撑得起来,整合整个仙界,哪怕在人家的两个圣者面前,还是败,可徒弟至少不会带着满身的伤痛离开…… “师父不配当你的师父!”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有说不出的难过,“现在的你,应该有好师父了。” 轮回万劫,徒弟一直在天渊七界,天渊七界浴火重生了,徒弟……一定一样。 虚乘有感觉,阿菇娜不是银月,哪怕她得了天狼弓。 “师父为你高兴!” 他终于喝了一口酒,只是这酒,酸甜苦辣,好像有无尽滋味! 咚咚~ 光门处传来的两声异响,让虚乘面色一凝,他在自己的老脸上一抹,这才抬手开禁。 一庸大踏步走了进来,只是…… “您……怎么啦?” 看到红着眼眶,还有泪痕的老头,一庸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是圣尊又干了什么?” “不是!” 虚乘给自己打了一个净尘术,“就是陪我家银月喝了一点酒!” 啊? 一庸说不出话来。 “坐!你们那边结束了?那个叫石三的死了吗?” “……死了!” 虚乘听出了他话中的犹豫,“是不是还有食血虫逃了?” “是!” 一庸有些羞愧,“血雾被我们荡尽,石三和剩下的食血虫无所遁形,原本是大胜的,谁料结界打开的时候,还有一条食血虫假死,它……” 虚乘接口,“它是石三!” 什么? 一庸的心下一颤,“余求他们也怀疑,它是真正的石三,所以,追出去了。” 那就好! 现在的四大仙宗掌门人,已不是当年的那些人了。 虚乘点点头,“天渊七界那里,派人去问问,情况如何了,如果战事结束,告诉阿菇娜,她师姐当年留下的仙桃园,可以尽数移往天渊七界。” 啥? 一庸呆住! 银月仙子当年结交各方,种下的各种仙桃树,现在才是真正有大收获的时候,怎能…… “对了,栗太常他们留下的资产,你去跟震幽殿的殿主惜时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折算成仙石或者其他什么天渊七界需要的东西,也都给他们送下去。” 一庸:“……” 他觉得,虚乘这一会有些不对劲。 待要反驳吧,却又反驳不出。 栗太常他们留下的矿产、灵田、山林、商铺什么的,他都守诺,交给了惜时殿主。 虽然她接手之后,并没有换去多少人,但还是做了一定的改革,至少现在的收效,比当初在天下堂的时候好。 天下堂买下那些资产,倒不是不可以,可…… “仙桃园那里,于您……” 虚乘摆摆手,打断一庸的劝说,“我不能一辈子都啃徒弟的。” 天渊七界在成长呢。 更需要如仙桃树那样的仙根! “一庸!” 虚乘目视面前的人,“天渊七界帮我们牵制住了食血虫大军,把我们面临的灭世危机,消灭在萌芽状态。 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在脑子上被他们超越了,心胸上……,能放大些,就放大些吧!” 这? 一庸慢慢点了头。 虽然他们对天渊七界有支援,但是,那支援更多的是为了救自己。 毕竟天渊七界若被食血虫拿下,仙界以及下面的各个小界,都将生灵涂炭。 为了不被灭种灭族,他们的脊梁,又将在佐蒙人那里弯下来。 一庸觉得,如果再弯…… 圣尊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他会死,余求会死,所有主战派,甚至人、妖两族的高层,都将被他利用种种,一个个的杀了。 这方宇宙的所有生灵,真要像林蹊说的那样,被他们和食血虫圈养着,在还没威胁到他们之前,杀了吃肉喝血。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天渊七界的界心……,应该确初如当初的流言一样! 一庸在心下暗叹一声,“天渊七界救下了我们,所有我能给的方便,我都会给出去,就是四大仙宗……,余求他们也都有自己心里的一杆称,您放心,我们有心胸,能给的支援,也绝不会吝啬!” 第一一零三章 守家之犬 天道假人手! 天道即人心! 世尊对这两句话当然不陌生,天地因果亦是从此而来,当年分身钟应求在月亮宫修行,而月亮宫的修士因为一些原因,最重因果。 也是因为此,他才一力打压天渊七界,恨不能让七界的通天传送阵彻底废了。 如果七界互通的通天传送阵能彻底废了,那一个又一个天才,就都只能闭门造车,只能在他们的小界称王称霸,最后困于寿数。 可惜…… 到底失败了。 但是,世尊也没想到,林蹊这么早的就悟到了此点。 他一直以为,她天天殚精竭虑的应对他们,应对混沌巨魔人,顺便还要骗一庸、虚乘那些个蠢蛋,根本没时间静下心来,感应这天之大道! 躺在榻上的世尊看看安画,突然笑了,“知道你和林蹊最大的差距在哪了吗?” 安画:“……” 她抿住嘴巴不说话。 “当年的银月仙子也是这样!” 世尊半眯了眼睛,看着蓝蓝的天空,“不过,银月仙子再厉害,最终还是黯然下界,痛苦自裁!” “……” 安画心头一振,看向族中这位最负盛名智者。 世尊一笑,“知道我让你传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吗?” “……给林蹊种下心魔!” “不!”世尊笑着摇头,“不仅是林蹊,还有虚乘、一庸以及……人族所有听到那些话的人。” 什么? 安画呆住! “当年的人、妖两族何等的强大?” 世尊嘴角堆笑,“可虚乘送出晋阶成圣的心得,两放四位半圣却都在冲圣的路上焚身焚神而亡,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 安画的眉头拢了拢,“……三千大道,道道不同,圣者之道,更是不可复制之路。尤其虚乘,他沾的是银月仙子的光。” “不错!” 世尊笑了,“虚乘最大的优势在徒弟运上。不过,他有运,不代表别人也有运,他冲圣的时候正处银月悟道之时,大道规则有迹可循,可其他人……想要靠他那稀里糊涂的心得,强行贯通到他们自己的道上,那就是找死。” 四大强者陨落,对当时的人族和妖族来说,是绝大的打击。 怀疑虚乘,怀疑银月的声音,更加大了两师徒之间的心结。 世尊脸上有笑,但是心中还是很苦涩的。 如今族中的局势和当年人族的局势真是太像了。 长老团和圣尊、安画彼此猜忌、防范,早已离心。 而他…… 不仅废了,也……再不可能收到徒弟了。 圣尊在防着他。 为了大局,世尊很清楚,他不仅要装着不知道,还要大力维护他们师徒,哪怕安画……不太行,他也不能不跟着教导一二。 教导好安画,才能更好的一劳永逸。 “今天同样,”世尊忍着脑袋深处传来的钝痛感,接着道:“此时的林蹊有多得意,将来界心之事暴露出来,她就会有多失意,就会知道,什么是人世间——最大的恶!” 这? 安画看着又闭上眼睛,拢起眉头的世尊,后背忍不住的有些发毛。 她有些明白世尊的布局了。 当年的除魔之战放在天渊七界,只怕亦有仙界各方忌惮天渊七界曾是这方宇宙起源的关系。 仙界必须把天渊七界死死地按着。 这也是为什么,虚乘、一庸他们明明知道那里的天道有缺,灵气不显,也一句不提点。 甚至食灵蜿虫都在天渊七界生根、繁育,他们也不主动提的主因。 界心的问题一旦曝出来…… “林蹊成长得太快了。” 安画想了又想,到底道:“师叔,我们为什么不能把界心的问题,透露给混沌巨魔人和一庸他们? 我们早点透露出来,她……” “她会带着天渊七界的大部分飞升修士,回归天渊七界。” 世尊打断她的时候,脑袋的抽痛加剧,忍不住揉了又揉,“而且,你是不是忘了,她的手上还有天渡境,真要把她逼急了,她会放开一切,带着所有回归的仙人进入天渊七界修炼。” 这? 安画的面色一白。 真要那样的话,等她回归…… “现在这样,正正好。” 脑袋疼的厉害,世尊忍不住抽气,“天渊七界飞升的修士,在仙界呆得越久,与各方交往越密,以后界心之事曝出来……” 他嘶嘶的抽了几口气,“一庸那些人就会越恨,越觉得他们是白眼狼!” 这世上的好事,不能总是天渊七界拿。 既然有因果,那大家就一块承一点吧! “他们乱了,才有我们的机会!” 尤其林蹊那样的人。 “跟陆望不一样,陆望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不欠仙界任何人的,可是林蹊……从一开始就受到了一庸、鲁善的庇护,就受到了云天海阁上上下下的照顾,哪怕马知己呢,最后对万寿宗境内建起的几个托天庙,不也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吗? 仙界对得起林蹊。 可是,林蹊对得起仙界吗? 溶入新生宇宙的界心,会不会与这方宇宙的界心在无意识中争取主动权?这是我们谁都不知道的。” 游历宇宙各方,寻找落脚点的时候,世尊从未见过一方宇宙能有两个界心。 仙界的界心能够成长起来,是因为天渊七界的界心在半途上就被混沌巨魔人玩坏了。 “安画,你的眼睛,不要局限于一时一地的得失,放眼天下的时候,你还要跟林蹊似的,把自己最大的敌人也算计了。” 安画:“……师叔,我会努力学的。” 学? 世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格局、眼光、心气,就不是简单一个‘学’字,就能拥有的。 这么多年的打击下来,世尊早就发现,以前放眼天下,还想为族里锐意开拓的安画,早就变成了守家之犬。 其实不仅她是这样,从圣尊开始,族中很多人,都变成了守家之犬。 贪婪与野心无法向外释放,只能转为内斗,变成守家之犬。 而林蹊…… “当年,老夫最忌惮银月仙子了,她不死,必是人族第二位圣者!” 世尊只能这样说,“如今,师叔要跟你说,不早点设伏,在林蹊心中种下一点猜忌之魔,她——必是第二个银月仙子。” …… 陆灵蹊很累,躺在帐篷里一直在想着世尊那些话的意思。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林蹊!” 师父的声音? 陆灵蹊连忙爬起来,给师父挥开门禁,“师父,您可算来了。” 随庆笑了,反客为主的,给自己和徒弟都倒了一杯茶,“坐!” 他先坐下来,“怕了?” “师父,您感觉世尊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呀?” 随庆看着徒弟连加数十道结界,这才把茶递到她的手上,“你的心乱了,就是他的意思。” 这? 陆灵蹊有些无语的抿了一口茶。 她知道世尊有这个意思,但是控制不住呀! 虽然早就把自己摘清楚了,可仙界这里的老狐狸多,季肖那些混沌巨魔人可以把界心失窃的目光放在佐蒙人头上,但一庸前辈他们……就难说了。 “师父,如果一庸他们知道……” “知道又如何?” 随庆打断她,“那本就是我们天渊七界的,如果你是担心,他要对我们做什么,那也担心得太早了。” 是吗? 陆灵蹊有些不解。 “大家陈兵铃山,可不是过来玩的。” 哪怕一庸现在已经知道界心回到了天渊七界,在佐蒙人面前,也不会做什么。 “而且新生宇宙无异常,仙界无异常,唯一有异常的只有托天庙。” 随庆冷哼一声,“我们的圣者也好,一庸也罢,在托天庙诸多先贤面前,都气短的很!” 广复死前的某些话,他是认同的。 “你做错了什么?逼急了,我们一起回去。” “……师父,”陆灵蹊想了想,“我觉得吧,回去的事,真要提前预备起来。” “放心吧,为师心里有数!” 他们有风门在呢。 随庆安慰徒弟,“此间事了,你先回天渊七界。不必做其他,只需要在托天庙里法、体同修便可。” 尽早打开神陨地,让神陨地的前辈们出来,是最好的。 “还有进了无数妖王的界心域!” 这都是他们的底气。 “在界心域关闭的地方,再多埋点食灵蜿虫。” 他已经传话回去,多多圈养食灵蜿虫。 吃一吐十的食灵蜿虫只有三十年寿,正当好好养,使劲养。 “如今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稳!稳住你自己,就是稳住所有人。” “……我今天很稳了。” 虽然修为已经比师父高了,可师父就是师父。 陆灵蹊朝师父扬起笑脸,“我把安画气得够呛,等到世尊听了我的话,可能也会气得要死。” “……” 随庆眉头微拢,“林蹊,你没有觉得,世尊的脑子在恢复?” 这? 陆灵蹊慢慢点头,“隔山打牛罩只能把他伤害到这种程度了。” 除非美魂王能出来。 “常雨的背后还有神算子,她跟我说,有两次还是神算子前辈让她提前动手的。” 随庆点点头,“那就好,不过,你觉得世尊的最强分身是圣尊吗?” “不知道,不好猜!” 有时候,陆灵蹊觉得圣尊是世尊的最强分身,可是,更多时候,却又觉得不是。 “师父,您觉得呢?” “可能不是!” 随庆凝重摇头,“表面上看,有成圣经验的世尊,可以助分身成圣,但事实上,他的分身无数。 不同于正常人分裂分身是为了更好的修炼,世尊的分身,每一个可能都是有任务的,他不可能让他的那些个分身随随便便的死。 所以,他的实力被分薄了。 美魂王没有出世之前,他在圣尊面前是小弟,是管着佐蒙各项琐事的大管家。” 以堂堂圣者之尊,管理琐事……本身就有问题。 “圣尊如今在走下坡路,而世尊在好转……” 随庆有时候也想的头秃,“两者好像有因果关系,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你觉得,你要是世尊,你能在这种关系到一族生死的时候,拖圣尊的后腿吗?” 这? 肯定不能。 陆灵蹊摇头,“那他的好转,您是觉得,与他隐藏最深的分身有关?” “是!” 这才是随庆感觉最要命的问题,“我也曾想过妖族那边,但是,感觉世尊和妖族的叛徒只是合作关系,对方想要在妖庭那边得到更多的资源,更多的话语权,顺便再吃点各方的小神兽。” “……妖庭那边,还没查出当年偷小贝、敖象他们的叛徒吗?” “查出了一些东西,不过,敖桐前辈觉得当年偷敖象、小贝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个团伙,她想把那个团伙一起打了。” 随庆也觉得是一个团伙,那个团伙抢班夺权,要不然,当年主管妖庭刑堂的迷幻天魔狐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这段时间,还在放长线,等着钓鱼。” “不管大鱼小鱼,不惊一惊,恐怕都不会动起来,”陆灵蹊拢着眉头,“不动,就钓不着吧?师父,我可以跟敖桐姨说说,让她抓上几条,试试各方态度吗?” “可以!” 敖桐愿意听徒弟的话。 随庆不反对,“叶湛岳那里,你也要上心,如果回去,刘成他们还没有拿到人,你一定要尽一切可能,把他杀了。” “您……怀疑他跟世尊有些关系?”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随庆叹了一口气,“世尊那么关注我们天渊七界,如果我是他,一定还会留下一个分身慢慢轮回,参与整个天渊七界的变化。” 什么? 陆灵蹊有些呆住。 “他的因果应在我们天渊七界,主要应在你的身上。” 随庆心中很有些隐忧,“林蹊,为师有个很大的怀疑,世尊最神秘的分身,可能就隐藏在我们中间,只是,没被世尊唤醒,还什么都不知道。” “……” 陆灵蹊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她突然觉得,师父猜的可能就是事实。 但…… 随庆心中很有些隐忧,“林蹊,为师有个很大的怀疑,世尊最神秘的分身,可能就隐藏在我们中间,只是,没被世尊唤醒,还什么都不知道。”“ (本章完) 第一一零四章 自食其果 缩在地洞,终于把修为提到化神中期的叶湛岳在犹豫出还是不出。 邓茵肯定在找他。 陆岱山和陆从雷等于俱死他手,凭她和金风谷的关系,一定会不惜代价的追杀他。 虽然不太怕她,可是只要一想到,他会被小他一辈的邓茵追杀…… 叶湛岳心中大恨! 她邓茵算什么东西? 就是曾经的南佳人在他面前也得客客气气。 如今,他却要被她的徒弟,压得喘不了气。 叶湛岳不想让自己太狼狈了。 他也曾是天之骄子,如果不出意外,误服了换脉丹,凭他的本事,这一会应该早就成仙了。 如今…… 叶湛岳在地洞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他深知刘成和邓茵的手段,这一会儿,整个无相界的传送阵,不是已经停止运行,就是在严格检查。 他们肯定怀疑他戴有冰肌,所以检查的时候,定会用千药汁试脸。 还有明季…… 这个所谓的掌门师兄,以前会对他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但现在,陆岱山和陆从雷俱死他手,不说他要给千道宗和林蹊一个交待,只凭他让太霄宫少了一个化神星君…… 叶湛岳知道,明季也不会放过他了。 太霄宫这一会对他的追杀,只在千道宗上,甚至……,叶家他也不会放过。 叶湛岳到现在都不明白,怎么会那么巧,他刚对陆岱山出手,刘成和邓茵就到了太霄宫。 还一点时间都不给他,就又冲进了陆家。 陆家还有什么秘密吗? 想到此点,叶湛岳又忍不住的心动了一下。 别的地方他都不熟悉,但是太霄宫、叶家和陆家…… 无相界他是不能待了,离开之前,总要再弄把大的。 想到此点,叶湛岳干脆打出一面水镜,在自己的脸上,这里捏一捏,那里拉一拉,随着他的捏、拉,没一会,一个脸比普通人长了好些的清瘦男子便出现了。 如果明季在此,一定能认出,这是太霄宫很有希望晋阶化神的马兴才马长老。 叶湛岳很快就把自己的修为按到了元婴后期,几个闪身,来到一片竹林,熟门熟路地拿出一块禁制牌,没有一点障碍的走了进去。 “谁?” 闭关于此的马兴才若有所感的才把神识探来,就感觉识海一阵动荡,好像有什么东西,透过他将放未放的神识,狠狠扎了进来。 “啊~” 痛苦的惨叫还没发出多大的声,他的额头就被叶湛岳的右手盖住,强行搜魂,翻查他的记忆。 没一会,他就放开了手。 马兴才不能死,魂火也不能有太大的异常,要不然,接下来,他就不好干了。 不过…… 叶湛岳很高兴,明季顶住千道宗和无相联盟的压力,能顶住刘成和邓茵的压力,不让他们在太霄宫乱来。 一根捆仙绳,一颗蓝色丹丸按进马兴才的嘴巴,他很干脆地撸了他的储物戒指,把昏睡中的马兴才关在了竹林洞府。 半晌后,叶湛岳大摇大摆的从竹林飞出,走进了宗门。 陆家是有钱,但是,宗门更有钱。 “马长老!” “马长老……” 远远看到他标志性的长脸,太霄宫的修士,都早早的先拱手。 叶湛岳微一点头,有时候连头都不点,直奔明季常居的太霄东殿。 “进来!” 宗门一下子少了一位化神修士,说不后悔,那绝对是假的。 看到马兴才,明季难得的和颜悦色,“这么晚了,有事吗?” “启禀掌门师叔,我需要一株千年紫琼枝炼制风行丹,若有风行丹加持,元后大圆满定能一举而过。” 这样啊! 明季虽然舍不得用千年紫琼丹这等宝贝,炼制只对马兴才有用的风行丹,却也不得不考虑一二。 “我记得,你在幽古战场不是带了不少一元丹回来吗?怎么?一元丹对你一点用也没有吗?” “虽然有点用,可是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千年紫琼枝于化神修士需要的玄元丹、清魂丹都有大用。” 明季这样道:“兴才,你年纪还不大,其实也不用这么急的,紫琼枝只用在风行丹上,有些屈才了,这样吧,回头等宗门炼好了玄元丹和清魂丹,我做主,都各给你一枚。” “……是!” 玄元丹和清魂丹重要,但是,风行丹也重要呀! 对如今的太霄宫来说,多出一位化神修士,那绝对是不同的。 叶湛岳没想到,他居然会找理由,拒了他。 但是,宗门大库,他是一定要去的。 “掌门师伯,如果紫琼枝不行,那您看,我能从宗门大库里,换点太清玉液水吗?” “……行!” 明季沉吟了一下,手上连打手印,当场用灵气给他凝了一枚令牌,“拿此令牌,便可打开大库禁制,取你需要的太清玉液水!” 叶湛岳:“……” 这等灵气凝成的令牌,只能在大库取一样东西。 他……他可是要搬了大库的。 无可奈何下,叶湛岳只能看看周围,上前一步,“掌门师伯,我还有一件秘事要向您汇报,您看……” “唔~” 明季的目光闪了闪,朝口门的两个执事弟子摆摆手,看着他们关上门,这才朝大梁连打禁制,“什么秘事?” “师伯,千道宗怎么会那么好心,给我们白送那么多的食灵蜿虫?” 叶湛岳又上前一步,“我听说,林前辈……” 嘭~ 还要再往前一步的叶湛岳,突然被明季一掌拍了个正着。 他倒在关好的大门上,大门的禁制一闪又一闪,愣是没破。 卟~ “你……” “你果然不是马兴才!” 明季冷哼一声,“邓茵说,你一定会回宗,本来我还不相信!”那个臭丫头是有两把刷子,“叶湛岳,叶师弟,你好大的胆子啊!”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老实说吧,你的灵婴……是怎么重聚的?” “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叶湛岳抹了嘴角的血,扶着身后的门站起来,“我明明……” “马兴才在幽古战场的时候,被邓芙救过,他是不会说千道宗的闲话的。”明季冷眼看着他,“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上,你自裁,我给你一个全尸!” 给他一个全尸? “咳咳~~” 叶湛岳平得了一下翻涌的气血,“我的灵婴能够重聚,是因为,我……我用了万生魔神给了的办法。” 什么? 明季呆了呆。 万生魔神把叶家害得多惨啊! 居然…… “你们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自裁吧!” 论修为,他比他高。 明季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我给你全尸!” “给我全尸?” 叶湛岳的脸色发白,好像更孱弱了些,捂住胸口的时候,身体都躬了好些,“师兄觉得,我是怕尸身不全的人吗?” “不是,但是,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 “……” 叶湛岳一噎,“我有办法,助你打破心魔桎梏,尽快飞升你相信吗?” 明季的目光闪了闪,没说话,只重新坐下,端起桌上的茶。 “万生魔神亦算种‘心’之魔!” 就像明季了解他一样,叶湛岳也了解他,“师兄也不必担心被他害了,如今的他……早就自身难保,我控制了他的分神,他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是吗? 明季不太相信,但是,又有些相信! 他的这位师弟是绝对的能人。 万生魔神也确实不太行了,毕竟托天庙那里…… 想到林蹊封了托天庙主庙,妖庭那边,也是屁话不敢放,明季不得不怀疑,前段时间的托天庙异况,在往更好的地方发展。 托天庙好了,八臂神猿就好了。 八臂神猿好了,万生魔神就倒霉了。 两者…… “他的分神呢?” “在这个紫玉葫芦里。” 叶湛岳摸出了一个小葫芦,“师兄可以打开问话!” 拉住扔来的紫玉葫芦,明季没有马上打开,虽然他万分想要万生魔神的分魂帮忙打破心魔的桎梏,却也不太相信叶湛岳。 “你自己打开,让我看看!” 紫玉葫芦又飞了回来。 叶湛岳一把接住,“师兄,是不相信我吗?” “当然!” “……”叶湛岳又一滞。 他和明季在某些地方真是太像了。 少时,若不是成禹掌门也顾忌着他是叶家子,肯定也会把他收为徒弟的。 “师兄,如果我跟你说,你现在不相信,已经迟了,你怎么办?” 什么? 明季的眉头一拧,刚要运转灵力,顺便内视一下,就感觉手掌发黑,一股恐怖的黑气,从刚刚拿过紫玉葫芦的手,快速流转全身,几番拦截都未成功。 这这? “你给我下毒了?” 明季睚眦欲裂,一边疯狂往嘴巴里灌各种解毒丹,一边大声道:“马上把解毒丹交出来,要不然……” “杀了我取丹吗?” 叶湛岳挺直了腰背,一反刚刚的孱弱之态,“你来不及的。” 明季:“……”他的额上冒汗了。 服下的丹药全不管用,短短时间,丹田中的灵婴都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进去了。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这才对嘛!” 叶湛岳笑着走向他,“把宗门大库和秘库的令牌,全都交出来吧!” 求财? 虽然万般舍不得宗门大库和秘库财物给他,可是,到了此时,明季也没办法。 是他自己大意了。 “我给你,你能放了我吗?” “能!” 叶湛岳朝他笑笑,“这些年,掌门师兄一直照顾我,我叶湛岳还是有些感恩的。” “……” 明季好后悔啊! 他照顾一个佐蒙人干什么? “好师弟!” 他摸出一枚刻着紫霄二字的令牌,“这是秘库的令牌,你……你先给我一半解药!” 一个淡药丹丸拿出来,叶湛岳当着他的面,一剖两半,“师兄,别以为一半就能解了你的毒,就可以拖延时间找其他人拿下我。” 他一把吸过令牌,“我们大家这么多年的师兄弟了,以前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但是如今不同了,我知道你,你却不知道我。” 明季:“……” 他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他沉浸了这些年,忍辱负重的活着,比当年更狠了吗? “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赌的。” 他的命精贵着呢。 明季吞下那半颗红丸,“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 邓茵没有离开太霄宫太远。 虽然明季掌门不欢迎她,她却不能放任叶湛岳再干什么事。 整个无相界的传送阵,暂时全都关闭了,通天传送阵更是。 叶湛岳动了陆岱山,就该知道千道宗不会放过他,所以,他最好的办法是离开无相界。 那么…… 莫机渊就是他离开的最好途径。 邓茵就藏莫机渊! 远远看到马兴才和明季一起过来,本来想冒头的邓茵突然又隐了下去。 “给我!” 明季的脸色非常不好,“你就可以走了。” “大须弥正反九宫阵!” 叶湛岳可没理他,拉着他进入莫机渊,“此阵运行这么多年了,没闹什么事吧?” “没!肯定没!这里本是禁地。” 明季都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本来就没什么人敢来,再加上大须弥正反九宫阵,早就没人来了,所以,这边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是吗?” 叶湛岳打量这里。 他不相信他。 莫机渊对应的绝地之门在黄泉禁地。 “我要麻烦掌门师兄,陪我走一趟黄泉禁地,当然,你放心,只要到了黄泉禁地,你就一定可以回来。” “你让我也跟你一起走绝地之门?” 明季脸上更白了些。 绝地之门于化神修士好像没什么危险了,但是,他现在不太能动用灵力,真要遇到什么空间风暴,就凭叶湛岳的性情,是绝对不会救自己的。 “是!” 叶湛岳朝他笑笑,“师兄,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要走了,你总要送一送我。” “我……我对你算不错了,你……,遇到危险……” “放心,为了太霄宫不成千道宗的附庸,我一定会救你的。” 那就好。 “那……那我们走吧!” 两个人,小心的沿着后来开辟的山沿小路,慢慢往下的时候,叶湛岳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谁?” 第一一零五章 痛 神陨地! 隔着一层好像透明的结界,没有记忆的一群人,惊叹传说中的日升日落,惊叹风、惊叹雨…… 就是拥有记忆的美魂王和雪舞,也被大家痴迷的情绪感染,时不时的陪同在他们的中间,感受他们想念了很久很久的日月星辰。 “我们这里,什么时候能够下雨呢?” 银月仙子小声地问身边的美魂王,“还有灵蹊,她好长时间没进来看我们了。” 美魂王:“……” 他知道他应该安慰她,说快了,可是,这是不是真的快了,他不能肯定,也不敢肯定。 神陨地是个特殊的存在,具体介于人世还是阴间,还是什么……,不仅他不知道,雪舞也不知道。 应该知道的,却都没了记忆! 美魂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握住银月仙子虽然柔软,却没有温度的手,“灵蹊在外面努力,等她成功了,一定会进来。 等她进来了……,也许就是我们能看到风雨,感受风雨的时候。” 灵蹊的执行能力,他是服了。 但是…… 想到女孩那天惊喜冲来,结果在半空差点掉落的样子,美魂王的心里有些难过。 这个没有风雨,简单快乐的世界,是她在背负着。 没有希望的时候,小姑娘背负的虽然重,可是,仙界那边不会给她太大的压力。但是,一旦有了希望……,仙界的某些人,定会多想一些。 当年他们能闭着眼睛,昧着良心,如今…… 美魂王的担心总是多些,他是如此,雪舞同样。 迷幻天魔狐一族在仙界和天渊七界的兴亡史,让她不能不忧虑。 万一某些人改变主意,万一佐蒙人又在里面干什么,天渊七界飞升的修士能顶得住吗? 华悼公肯定是顶不住的。 他是仙厨,本身战力不高,再加上仙子林薇帮忙,屏蔽了一部分天机,才能被那些人遗忘。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 世人只怕都知道,他是天渊七界的修士,他站天渊七界这一边。 他能帮着陆望,帮着灵蹊,顶住外面可能一浪更比一浪高的猜忌吗? “是吗?” 银月仙子认真看美魂王的时候,眼角余光也看到了前面,眉头不怎么舒展的雪舞。 “肯定的。” 美魂王捏捏她的手。 这个简单快乐的世界,一旦消失了,他的银月,可能马上就要面临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事。 到时候,也许都没时间跟他说个话,拉个手。 美魂王一边担心外面的林蹊能不能搞得定,会不会很辛苦,一边又非常矛盾的不想马上出去。 不说世尊看他不顺眼,他在道门那边,还有一个可比庞然大物的仇家万寿宗呢。 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可是,凭马知己不宽的性情,一定还记着他。 “可是这些天,你和雪舞好像都很有心事!” 银月仙子的手指在美魂王的眉心轻轻划过,“这里……没有平缓!” 美魂王:“……”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银月什么时候,都是敏锐的。 美魂王伸手,揽住了银月仙子的肩头,让她靠到他身上,“雪舞是担心她家的子孙,我是担心……出去了,你就不理我了。” “你冤枉我!” 银月仙子早就习惯了他的陪伴,虽然没记忆,可是他在身边的时候,莫名的心安中,总有种特别的喜欢。 “只要你要我,我就不会不要你!” “……” 美魂王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这世上,他只有她,“银月,在外面的时候,我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在很多人眼里,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银月仙子听出了他的不安,想了想道:“……灵蹊相信你!” 呃~ 美魂王一愣,反应过来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幸好她是女子,要不然,我都要害怕她来撬我墙角!” “说什么呢?” 银月仙子在大家看过来的时候,嗔他一句,“看不起我们女子吗?我就让她撬,我喜欢让她撬。” “噗~~” 雪舞本来满心的忧愁,听到他们这样的对话,一个没忍住。 林薇他们都不知道这撬是什么意思,她知道啊! 不过…… 看到美魂王横来的那一眼,她抱着自己的肚子,跑远一点,在那里双肩发颤,埋头大笑。 “这‘撬’墙角,到度是什么意思?” 林薇被大家怂恿过来,蹲在她的面前,“怎么你和美魂王都这么古怪?” 雪舞:“……” 她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了。 “咳咳!” 这让她怎么说? 瞎说肯定是不行的。 大家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万一不心说,跟人说话的时候,用错了字…… “这个呀……” 她看向有些傻了的美魂王,示意他,这个应该怎么说? “咳咳~~” 美魂王也被不要脸的宋玉和大个子围着,周围还有无数双满含求知欲的眼睛,“撬墙角表面上的意思是指挖你家的墙角,我们在那边建房子时,你们都看到了,墙角是一个房屋的支点,如果你家墙角被挖了,整个房屋就面临倒塌的风险。” “可……” 银月仙子总觉得哪不对,但是,她说不出来。 她不是墙角啊! 不过,下意识的,她不敢说这话了,她总感觉,她要说出来的话,蚂蚱又会被雪舞笑话。 可能不止是笑话蚂蚱,还在笑话她。 “咳咳~~” 美魂王也不敢误导银月,只能再道:“我刚说的是表面,内里挖墙角也泛指挖身边亲近的人。” 他揽住银月仙子的腰,“你那么相信灵蹊,我怕哪天得罪了灵蹊,她在你这里说我坏话,把你抢走了。” “……” “……” 虽然被喂狗粮几百年,已经有些习惯了,可是,这不要脸的…… 宋玉和大个子气恨恨地转身就走。 雪舞也扯着林薇离他们远点儿。 不过,这样一闹,他们都隐隐的明白了,‘撬’的另类意思。 “雪舞!”仙子林薇跟在雪舞的身后,“我们离出去的时间,又近了好些,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和美魂王反而不开心了?” “没!” 雪舞摇头,“我们没有不开心,我们只是有些担心灵蹊!” “她怎么啦?” 那天她都看到她了。 林薇很认真的看向雪舞,“你是觉得,她这一次帮神陨地的代价有些大吗?” 收了徒弟,从徒弟的只言片语中,她能感觉到,灵蹊助他们的代价很大很大。 以前还好,无相界基本是千道宗说了算,天渊七界各方面的势力,也都有人受了灵蹊的恩,大家能有劲一块使。 可是仙界不一样…… “那天我远远的看着,虽然精神还好,可是,好像有些瘦了。” 雪舞:“……” 她叹了一口气,站在了当场,“把大家都喊过来,我给你们分析一下仙界吧!” 也到了该下定决心的时候。 神陨地终将回到现世中去。 他们不能再浑浑噩噩,一切让灵蹊帮他们担着。 “顺便我再跟大家说说,当年……我们都是怎么下界的。” 那是一场,她永远也忘不了的腥风血雨…… 其实打到中间的时候,佐蒙人似乎也无力再扩大战局了。 大家唯一担心的是对方的两位圣者,一旦两位圣者出手…… 人、妖两族的有志之士都担心这一点,一个世尊已经不是虚乘能对付的,若是再加上圣尊…… 那段时间圣尊也几次出现在战场,没奈何下,才有了两族四位半圣急切冲圣的举动。 他们做好了陨落的准备,但是,还是报了某一希望,希望他们能一个冲过去。 只要有一位能冲过去,赶走佐蒙人就不是事。 美魂王带着银月仙子也坐了过来。 “……四位半圣焚神焚身同亡,林薇,你是第一个下界的金仙大修。” 雪舞转向她,“你回去的时候,带回了月亮宫的传送门,十二道月亮门成形,月亮宫还没飞升的数位长老,以及康伯大长老,也都愿意陪同你一起,不惜代价的寻找时间回溯的办法。” 如果时间能够回溯,冲圣就可以再来一次。 可是…… “时间回溯的经验,你们的大长老康伯有,传说他曾经做过一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成了仙,却不愿待在仙界,可是,有他帮忙的话,我们成功的可能高达九成九。” 说到这里,雪舞看向银月仙子,“当时,银月你也算好了时间,挑战世尊……” 银月仙子:“……” 她缓慢跳动的心脏,忍不住的跳快了些。 到了这时,她哪还不知道,她也报了身死可以重来的可能? “月亮宫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银月与世尊的那一场大战,我曾远远关注过。” 她不仅关注了银月与世尊的大战,身为妖庭刑堂的堂主,她还亲下了战场。 “那天……” 雪舞好像回到了那两天的大战,神情又悲又痛,“虽然没有风,可是,和你打了一样主意的人很多,哪哪都是散不开的血腥味。” 佐蒙人有自愈天赋,伤口能很快愈合,那是他们的人,那是他们的血。 雪舞的眼窝又酸又热,第一次流出她万分鄙夷的泪水。 “……那我,”林薇很是艰难的问:“后来有跟你们说过什么吗?” “应该……是说过的。” 雪舞吸了吸鼻子,“不过,不是对着我说的,我当时受了重伤,回去养伤,听说,月亮宫大长老康伯的徒弟钟应求,在你们要动用十二道月亮门的时候,和门中其他不同意的人反了,康伯当场身陨,死在钟应求的手上。” 林薇:“……” 她不记得康伯,但是,钟应求…… 虽然失了记忆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可是在听到的时候,心中的某个地方,好痛好恨! 她慢慢的按住了一直不怎么跳的心脏,苍白的脸上,泛起一股股潮红,没一会,连眼睛都泛起了几缕血丝。 “林薇,跟你没关系,月亮宫做了所有该做的事!” 眼见情况不对,雪舞连忙道:“若不是你们月亮宫走在前面,连传送门都带了上去,我们和佐蒙人的大战,早就以失败告终了。” “我……我好像记得钟应求。” 林薇心脏处的抽痛,越来越重,被宋玉扶着坐下,“这个名字……” 她的眼前,不时的闪现一个阳光大男孩的形象,他笑着喊她师姐,可是……,曾经有多喜欢,后来就有多恨,多痛! …… 仙界! 佐蒙族地。 躺在小谷的世尊,突然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这里,隐隐的……有些痛! 按理不应该啊! 世尊忍不住摸了摸脑袋。 今天不是受刑的日子。 虽然离受刑的日子不远了,但是,再受刑,也不该…… 他的神魂忍不住探向广若。 世尊怀疑林蹊的那个徒弟常雨,在对广若动刑。 可是满是雷力,不大的石室中,除了广若,没其他人。 墙角的棍子饼,还在那里,广若的肚子空空,至少一天没吃过了。 不是这里的问题,那…… 世尊的神魂迅速退回。 他早就不敢在这边待长了,广若当年不曾灭杀的本尊神魂,每次在他过来的时候,好像都有本事,偷他一点。 世尊按着胸口,默默感受那抹疼痛,那隐隐的痛感,似乎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跨越了时间,跨越了距离。 是……曾经的分神? 还是那个不知道的分神有问题? 世尊一下子坐了起来,捏断圣尊留在榻旁的子母佩。 “怎么啦?” 圣尊来的不算慢,不过,对比他以前,却又慢了许多,世尊都等的有些急了,“我的心脏有些痛!” “心脏痛?” 圣尊甚为讶异。 他其实不想管他的,但是…… 圣尊到底把手探到了他的胸口,好半晌,放下的时候,眉头紧紧蹙着,“没看到问题。” 这混蛋是想跟他玩心眼了吗? 圣尊眼中的暗芒一闪而过,“你是不是感应错了?” “不可能!” 世尊的面色苍白,隐隐的打量圣尊,感觉他全都好好的,也不知道是失望的多,还是叹息的多,“我现在还有痛感!” 在你们要动用时间回溯大法的时候,被他的徒弟钟应求 (本章完) 第一一零六章 第十道门 虚乘终于又抽时间回了界心空间一次。 星辰墙上,属于天渊七界的地方,越发的黯淡了。好在,它没有蚕食这方宇宙的其他地方,要不然…… 虚乘偷偷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和大树界心打起来,争地盘,他一切都好说。 将来一庸他们知道了,就算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也不会做什么。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放松下来的虚乘,才要往榻上躺躺,就感觉光门有异。 他都没顾上看看外面是什么人,第一时间就抬手隐了星图。 “阿菇娜?” 看到徒弟,老头有些慌慌的心这才安定下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了?” “我每隔几天就过来看一下呀!” 阿菇娜小心的打量界心空间,发现一切如常,紧提了好久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师父……,这里一切都好吧?” 虚乘:“……” 他都想打这臭丫头。 “你没眼睛啊?” 虚乘才不想给她套话呢。 而且,现在给她套了,以后就不好糊弄一庸了。 虚乘总觉得小徒弟性子太直,界心事关重大,一庸要是不相信他,肯定会套小徒弟的,“为师也刚回来,去,倒杯茶来!” “师父,我又在余呦呦那里,给您弄了半两天玄古茶!” 因为界心,阿菇娜现在在师父面前,莫名的心虚,听到老头要喝茶,连把余呦呦特别送她的天玄古茶都拿了出来,“这些天,您不在家,我想进来看看,都没机会。” 可把她吓死了。 还以为两边界心有争,所以界心空间关闭了呢。 阿菇娜给师父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上一杯压惊,“师父,林蹊一直好好奇我们的界心空间,您看,我能让她过来开开眼吗?” 开眼? 虚乘可不敢放心。 谁都能进来开眼,就林蹊不成。 他家的宝贝树,好像也挺喜欢林蹊的。 万一她在这里做什么…… “这就不是让人开眼的地方。” 虚乘很有原则的道:“她想开眼,你问问她,要不要去金仙试练域转转,那才是她能开眼的地方。” 呃~ 那里多危险啊! “师父,这事我们就别插手了吧?” 阿菇娜朝师父讨好一笑,“您也知道,她在静河域立了头功,已经够招人眼了,再到金仙试练域……,万一再立什么功,不用佐蒙人朝她出手,某些心胸狭窄,想在新生宇宙分杯羹的家伙,恐怕就要先朝她出手了。” 虚乘:“……” 徒弟不傻呀! 不过,怎么当他是傻子呢? 他好歹是圣者! 虚乘喝口茶,消消肚里的火气,“听你这语气,老夫怎么感觉,你比她还期待静河域的头功呢?” “嘿嘿,她的功劳要是转换为新生宇宙的某一界域,我肯定也能去逛逛的。”阿菇娜确实期待,“我们毕竟同出一界嘛!” “……” 虚乘看着这个傻妞,真是一言难尽。 “她的功劳能不能转换为新生守宙的一方界域,老夫不知道,不过,你想到哪去,等为师忙完这一段……” “我可不敢让您带我到新生宇宙去。” 阿菇娜其实很遗憾的,“圣尊盯着您呢。” 她得防着佐蒙人败了后,圣尊无能狂怒。 “师父,你们的金仙试练域要弄好了吧?” “是!” 想到圣尊,虚乘到底没再许愿,“已经开始收尾检查了,顶多三个月,三个月差不多能完全稳固。” “噢~” 阿菇娜记下了,“师父,那您知道,一庸前辈和佐蒙人那边是怎么谈的吗?胜败多少下,可以拿到新生宇宙的主动权?” “不知道!” 知道也不说。 虚乘摇头,“金仙试练域,关系的不止是新生宇宙的分配,如今更多的是报仇,报当年的仇,是趁佐蒙人虚弱,痛打落水狗。” 一庸在鄢青那里,好像得寸进尺了好几次。 具体怎么干,还要看他们能把佐蒙人逼到什么程度,打到什么程度! 若是能让佐蒙人产生危机感,就此离了这方宇宙……就更好了。 虽然虚乘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如今形势一片大好,试一试,又不会死。 “你想知道,最起码也要晋阶玉仙,要不然,一庸连跟你说一说的兴趣肯定都不会有。” 阿菇娜:“……” 她这是被嫌弃了吗? “师父,我都越阶而战,杀过一个佐蒙金仙!” “那是因为,你占了地利和人和,天下堂里不仅有九方机枢阵,还有好多人给你掠阵。” 越阶而战是能力,可以骄傲一下,但是,越阶而战的风险也太大了些。 虚乘一直记得,徒弟银月当年的越阶而战。 “站到同等的修为,碾压对手,不是更爽吗?” 虚乘可不想小徒弟受一点伤,“而且,林蹊都晋阶玉仙了,你要是被她拉下太多……” “行行行,您不用说了,这杯茶喝完,我就回去闭关!” 阿菇娜最怕长辈拿她和林蹊比。 “……再喝一杯!” 虚乘默了一下,知道他给徒弟压力了,到底有些心疼,把壶中还剩的茶,全倒给了徒弟。 南佳人等半天,等到阿菇娜,只得到她一句,一切正常! 看着关了的禁制,她笑笑转身就走。 一切正常就好。 既然连圣者虚乘都没发现异常,那他们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再得一段时间的太平。 南佳人也很清楚,只凭天渊七界现在的力量,想要染指新生宇宙那里,太难太难了。 哪怕那里的界心,已经在天渊七界。 心太大了容易撑死,也容易郁闷死,心放小点,不想界心,只想回归的界心,能助神陨地回到现世,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师姐,邓茵传信上来了。” “怎么啦?”看到柳酒儿一脸犹豫,南佳人的眉头不由蹙了蹙。 “……你自己看吧!” 柳酒儿塞过一枚留影玉。 好半晌,南佳人才放下这枚留影玉。 叶湛岳居然又爬起来了。 邓茵伏杀失败。 “明季死不足惜,只是这叶湛岳……” 柳酒儿接触过叶湛岳,那是她曾经仰望的存在,“既然豁出去当佐蒙人,不早点杀了,以后……恐怕更不好杀!” 他了解他们所有人。 一旦跟佐蒙人汇合…… 柳酒儿很不安,“林师姐大概也是预视到这一点,所以才下死命令!” 可惜,因为明季,邓茵没完成任务,还让他逃出了无相界。 “黄泉禁地那里,归神水宫管,我们是不是要把莫惊鸿喊过来,请她传话神水宫?” 现官不如现管! 神水宫可以跟里面的鬼王说话,查叶湛岳离开的大概方位。 “不用莫惊鸿,邓茵自己能搞定!” 她徒弟又不傻。 再说,师父还在天渊七界呢。 南佳人转着手中的留影玉,知道徒弟传话上来,不只是报叶湛岳的事。 从传界香的烟气来的看,莫机渊三个字是加重加粗的,而后面…… 南佳人心中有些翻腾,徒弟邓茵应该在明季落下莫机渊的时候,发现了月亮门,这才不顾追击叶湛岳,火急火燎传讯上来。 月亮门啊! 这应该是被发现的第十道月亮门了。 风门手上一道,神陨地一道,百禁山血魔当年所居的血禁之地有七道,再加上莫机渊的,就有十道了。 月亮宫的月亮门一共有十二道。 剩下的两个…… 从前面的十道来看,应该都落在无相界。 “这件事……,我来跟林蹊说。” 叶湛岳本身就不是一个好搞的人。 南佳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阿菇娜闭关了,你也去闭个关吧!” 把修为提上去,就是他们对天渊七界最好的回报。 至于月亮门…… 半晌后,随庆收到南佳人用传送宝盒送过来的消息。 他没看,扔在一边,动也没动。 今天,随庆没出去做巡察,特意请了一天假! 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用睡觉休息的他,昨夜难得的睡了一觉,却没想,会梦到几百年都不曾入梦的一弦师姐。 飞升成仙后,他告诉过自己,不要再想了,这样老是想她,可能她也会放不下,一旦放不下,也许就轮回不了。 但是,莫名的…… 随庆今天的心情低落的很。 原来他以为可以很快去找师姐的。 但现在…… 他成仙了,有五万年寿。 师姐如果还念着他,要在奈何桥上等多少年啊! 随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给对面的空位倒了一杯酒。 他默默地喝了自己这一杯,又默默地喝了那边的一杯。 “一弦一柱思华年!” 随庆闭上眼睛,好像又看到了那个魂里梦里,都忘不了的女孩。 “金风谷的灵果,成熟了多少回,你看到了吗?” 他突然想念金风谷了。 “我应该把你的牌位带上来。” 带上来了,他们可以说说话。 随庆有些难过,拿着酒葫芦,给师姐祭了半壶酒,“这里的酒,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到。”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忍不住的有些红。 “你是想我了,所以入我的梦?” 随庆给自己灌了好几口酒,“你放心,等这边的事了,我就和林蹊一块回去,我不走了,就在金风谷陪着你。” 五万年寿,对师姐来说,是不是太长了? 随庆很难过很难过。 他早多少年,就做好死了去找师姐的准备。 没有徒弟林蹊的时候,他还想着死了不能便宜宗门,得把他们师徒经营的金风谷一块带着,让千道宗的后世子孙,永永远远地记着他们师徒三人。 “师姐,我也想你呀!” 陆灵蹊回来找师父的时候,就发现,她一向自持的师父,眼中含泪,好像醉了。 “林蹊,回来的正好!” 随庆抹了一把老泪,“你林师伯想我了,我想回家!” 陆灵蹊:“……” 她简直呆了。 什么叫她林师伯想他了? 林师伯都…… 陆灵蹊都想说,林师伯的骨头渣子可能都不在了。 可是,面对这样的师父,她也只能哄着,“等我把这里的任务完成,我带您回家。” 这次回家,居然都没给师祖和师伯上柱香。 陆灵蹊有些自责,“我把敖象和小贝也带着,这样金风谷又能热闹了。” “你徒孙呢?” 随庆问她,“栗冉他们飞升之前,不是都收了徒弟吗?” “收了,不过,我回去的时候,不是在乱星海,就是在幽古战场!” 她一个都没见着。 要不然,也不可能放着自个家不待,跑东水岛。 但凡有一个在家,她肯定也不会忘了给师祖和师伯上香。 “算了……” 随庆给自己喝一口酒,就给师姐祭一口,“你师祖和师伯,以前没热闹过,热闹了这些年,可能也烦了,回头,就我们师徒自己回去。” “……” 陆灵蹊能说啥呢? “都听您的。” 师父的劫,一直都在师伯那里。 陆灵蹊也没打算,帮师父改改。 毕竟做生不如做熟。 同样的心魔劫,师父应该过出经验来了。 “师父,光喝酒不吃菜怎么行?” 陆灵蹊一连给师父端出四道菜,“来,我陪你和师伯一起喝一杯!” 随庆:“……” 他顿了一下,很嫌弃徒弟,“一边去,我和你师伯喝酒,你捣什么乱?想喝酒,找你知袖师叔去。” 陆灵蹊:“……” 她现在能肯定了,师父绝对喝醉了。 “那好吧,我去找知袖师叔!” “站着!” 陆灵蹊大喜,“师父……” 她正要说,我可以留下来的时候,就见师父从旁边的传送宝盒吸过一枚玉简给她扔了过来,“南佳人传过来的,你看!” 随庆打了个酒嗝,“没大事,别烦我!” “嗯嗯,我今天保证不烦您了。” 师父在想林师伯,她还是不跟着凑热闹了,陆灵蹊都很有眼色拿着玉简退出帐篷。 不过…… 看到玉简中传来的消息,她好半晌都没挪动脚。 莫机渊的东南角有月亮门? 她往那里跑过好几趟,怎么都…… 陆灵蹊在这边纠结月亮宫的月亮门,刘成和邓茵与太霄宫一行人,正在莫机渊,小心的吊着天蚕丝,伏在东南角的崖壁旁,从沉水中打探几乎与崖壁快溶为一体的月亮门。 (本章完) 第一一五零章 老对手?卢先付甫 看到邓茵的瞬间,叶湛岳心下巨跳,他太清楚被她咬住的后果了。 而且论修为,他还远不如她。 叶湛岳不顾一切,启用对他来说甚有负担的血遁大法。 此法虽有种种弊端,却能拉平他和邓茵之间的修为差距。 现在的叶湛岳只希望他们之间的追逐不会惊动那些滞留在此,不回仙界的飞升人员,要不然……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眼见就要冲到西门,只要三十息,他就能激发暗藏的随机传送阵逃之夭夭,一闪之间,一派云淡风情的南佳人却堵在了坊市门口。 叶湛岳心中大恨! 曾几何时面前的南佳人还在他的面前小心说话,还要拿尚仙手中的宝物跟他商量着办事,怎么转眼间…… 身后的是她徒弟,身前她又堵着,叶湛岳的眼睛瞬间红了。 “你没机会的。” 南佳人在第一时间镇向他翻涌想要自爆的丹田,“看在我们曾经相交,又同出一界的份上,叶道友,我给你体面,也请你保住你的体面。” “……” 叶湛岳睚眦欲裂。 曾经他努力地想要保住自己的体面,甚至不惜自废丹田,可得到的是什么? 谁放心了? 他自困于叶家,眼睁睁的看着叶家江河日下,眼睁睁的看着曾经不如叶家的陆家蒸蒸日上…… 所有势力都抓住了天渊七界发展的契机,只有他和叶家…… “南-佳-人!” 叶湛岳一字一顿,“你凭什么用高高在上,云淡风轻的语气跟我说话?” 曾经他们是一样的人,甚至他还稳强他一头。。 “如果不是我倒霉……” “只这个就够了。” 南佳人一口打断他,“叶湛岳,今天你还能站在这里,用质问的语气跟我说话,主要是因为我觉得你太倒霉,所有人都觉得你太倒霉,才没在第一时间以除后患。” 他们给他机会了。 可惜…… “你的倒霉看似意外,实则必然,叶家的教育有问题,你和叶琛……其实是一样的人,出问题是早晚的事。” 从奇怪岛出来,还甚为弱小的叶湛秋只求离开叶家,若不是林师妹明里暗里的相助,早就被他在一副亲近的面容下一掌杀了。 “所以你也不用怨天尤人。” 南佳人上前一步,“走吧,与我一起进联盟刑堂。” 她有很多话想问他,有很多疑惑需要他来解答,“把该交代的交代了,我给你全尸和轮回的机会。” 叶湛岳:“……” 他不想要这样的机会,可是,如今的他已经做不了自己的主了。 叶湛岳很清楚,如果不配合,南佳人和联盟的某些人不介意暴力搜魂,到了那时…… “仙路艰难,除了有天道照顾的林蹊,南佳人,你敢说大部分的修士不是如我这般,努力的寻找机缘,不惜代价地抓住机缘?” 他有什么错? 叶家有什么错? 而且叶家所做的一切,很多都是宗门在暗里支持着。 “你能云淡风轻的站在这里,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给我体面,不过是因为你恰好跟天道亲闺女一个宗门,站在制高点,你……” “天道亲闺女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吗?” 南佳人打断他的话,“林蹊是躺赢的吗?她遭遇过多少危险你知道吗?天渊七界有什么事,她不是冲在最前面? 她是如此,我这个做师姐的能只在她的背后吸血? 我也在拼命,我们所有人都在拼命。 叶湛岳,为什么你只看到我们得到的,就不想想我们付出的? 魅影下界,我们拼在最前线,六脚面冥虫下界,我们殚精竭虑忙在最前面,给林蹊做好所有后勤,还要替你们太霄宗兜着点,给你们示警,送仙石,为防意外做好随时支援……” 可惜结果却是他们家成禹掌门自己做死。 “那个时候,请问,你在哪?” “……”叶湛岳沉默了。 他被长辈们保护着离开了宗门,虽然又回来了,可是那都是战局明朗的时候。 太霄宗唯一的化神星君,也没有回来。 “你以为堂堂圣者世尊是随随便便死的吗?我们在中间做了多少事,你知道吗? 做那些事的时候,你以为佐蒙人会干看着?” 她也几经生死呢。 “仙界人人害怕的食血虫下界,我们就是傻大胆,不知道怕? 我们也怕,可是我们必须堵在最前面,因为身后是我们的家园,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 南佳人直视狼狈想要躲她眼睛的叶湛岳,“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我们强大的目标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这世界,我们想要守护这方世界,守护这世界的亿万生灵。 可是叶湛岳,你在干什么?” 他…… 叶湛岳无言以对。 “曾经……,你不是现在的你。”南佳人眼中闪过一抺怀念,“那时候的你,是我心目中的叶道友。” 叶湛岳:“……” 他的神情慢慢悲怆起来,是啊,他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曾经烂泥一样的堂弟,成了天下有名的叶剑林,他…… “叶道友,”南佳人的声音轻轻,“我希望能够带一个干净的叶道友回天渊七界。” “……好!” 叶湛岳感觉到数道强者气息,到底含泪应下。 他很明白,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只能接受南佳人给的体面。 …… 无相界,千道宗坊市,顺风顺水了好几年的石三,不知道他被监视到了什么程度。 天渊七界的界域保护虽然早就提到了天仙境,可成仙的修士,几乎都不在外面行走。 他想扮成随庆引林蹊入死局……,真是脑子都想破了,也没想出来。 随庆宅,林蹊也宅,想以随庆钓林蹊,还不如只朝林蹊一个人想办法。 当然,想办法的时候他还可以多吃点人丹。 也真是奇了怪了,无相界的魔修,就是比灵界的味道好。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他…… 石三并不是很急,他觉得他可以在这里慢慢的壮大血域,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以无相界为基,一把荡平整个天渊七界。 到了那时,哼哼,他必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个也不放过。 又找到目标的石三,正要追踪目标人物到无人的地方,突然听到人群一阵喧哗。 第一一零七章 要疯了的圣尊 看到刘成带回的月亮门,宜法绕了一圈又一圈。 过去、未来、空间、时间……,这里面牵涉的太多太多,不到万不得己,她真不想任何人碰这月亮门。 断了传承的月亮宫,除了传送门,可以明明显显的马上看到效果,其他…… 宜法感觉都很危险。 不过,她倒没觉得邓茵做错了。 这东西,没看到则罢,看到了,是一定要弄回来的。 宜法轻轻叹了一口气,“太霄宫有多少人陪同一起追杀叶湛岳了?” “五位化神修士,全去了。” 明季堂堂一代掌门,因为叶湛岳死在莫机渊,太霄宫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才丢脸呢。 刘成稍为迟疑了一下,“师伯,叶湛岳那里……,恐怕不能让太霄宫的人摸着。” “噢?” 宜法忍不住挑了挑眉,“是明季的死……有问题?” “明季是死有余辜!” 刘成对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没一点同情,“本来他和邓茵合作,拦截叶湛岳,拦截的挺好,据邓茵说,她差点拿下叶湛岳之际,明季连出两掌,一个拍向叶湛岳,一掌拍向了她,是想把他们两个都按进莫机渊。” “然后,邓茵没办法,就放弃叶湛岳,转过来和他一起,把明季按进莫机渊了?” “是!” 师伯什么时候都是师伯,刘成点头,“邓茵是这样跟我说的。” “嗬~,太霄宫……” 宜法真想鄙视,“叶湛岳是什么人?我们真要撇开太霄宫的修士,他反而会来劲,把明季的死,全栽到邓茵身上。 反之…… 我们越是坦坦荡荡,他就是想放流言,也没人信他。 你也不用担心太霄宫有人怀疑什么。” 宜法教自家还有些笨的师侄,“敢怀疑的,都是聪明人,叶湛岳现在是佐蒙人,短短时间,修为上升的这么快,他们比你害怕。 凭叶湛岳的性情和现在的身份,只要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没有邓茵,明季只会死的更难看,连化神灵婴,都可能变成人家的修为。” 呃~ 似乎是噢! “弟子明白了。” 刘成放心了,“我这就给邓茵传个信!” “走吧,一起出去。” 宜法在月亮门的位置,连打数个禁制,“这丙库从现在开始,升级为甲库,除了你我和邓茵,谁都不能再进了。” 月亮门是好东西,可也不是好东西。 仙界的那些个仙人,谁不想要风门的传送门? 此门…… 最终能给千道宗带来什么,宜法不知道,她要先想一想。 …… 时间一点点的过,三个月很快就到了,金仙试炼域的空间,经过圣尊和虚乘联手试验,确定能进人的第一时间,一庸和鄢青就各带三十人的队伍,冲了进去。 “师父,我们可以回家了。” 陆灵蹊天天惦记天渊七界的灵气是否增长,一庸刚走,她就想回去。 “唔~” 随庆走在前面,“我们先到谈长老那里把任务消了。” “谈师叔那里,我已经说过了。” 陆灵蹊早几天就准备这事了,“她说随便我,只要我和陆望老祖有一个在这里就好了。” 陆望老祖说了,他会在这里。 “师父,我们快走吧!” 现在从传送阵回去,还有时间去看看广若。 陆灵蹊还想透过广若,再试探一下世尊。 “你都不跟你的朋友们道个别吗?” 随庆哭笑不得。 徒弟讲故事的本事一流,现在整个铃山,有幸在这里的天仙、玉仙修士,好像都因为她的故事,跟她交了朋友。 “我跟秦殊师姐说了,要回去炮制世尊。” 陆灵蹊笑了,“放心吧,她会帮我跟大家解释的。” 有这个解释在,谁都不会怪她不告而别。 “那就走吧!” 随庆眼中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他本来也要在这里交点朋友的。 谁知道,徒弟太厉害了,连修为比他高的盛开、景清、舒文芳、陶单等等,在他面前,都好像自动小了一辈。 这感觉…… 世人都说虚乘是躺赢的圣者,随庆感觉,等神陨地的事解决好,他也会是世人羡慕的躺赢仙人。 “正好,也带我去见见广若!” 见广若,就是见世尊。 虽然离成圣还有非常遥远的路要走,随庆却觉得,他可以准备起来了。 早一点见到徒弟期待世尊那个圣者,于他将来的修行,可能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好啊!” 半晌后,躺在榻上养神的世尊,就被识海深处,好像雷锤的一声炸响,疼的抖起了身体。 刺啦啦…… 嘭~ 咚~ 啪~ 叮~ 神魂再次受刑,似乎被扔进了十八层地狱,在那里受无尽刑罚! 没多大一会,世尊就疼的要失去意识。 他其实是希望自己能失去意识的,可是,每每在疼的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神魂又会在下一个刑罚中,疼得尖叫清醒过来。 “啊啊啊~~~~” 世尊的嗓子,从前面的尖利,慢慢变成了沙哑,到最后越来越有气无力。 以前,他这样痛叫的时候,不管是安画,还是其他什么人,总会过来,往他嘴巴里塞一个东西,至少不会让他伤了自己。 可是现在,整个小谷好像都没人,也没人能听到自缚榻上的他在这里痛苦哀嚎。 世尊都感受到嘴巴里的血味了。 他知道,他咬破了舌头,不应该再这样咬下去了,这样不仅会让常雨和林蹊看笑话,还会伤他早就不好的身体,可是…… 嘴巴里的痛,似乎能让他稍稍忘了神识深处的痛。 世尊无可奈何地咬住自己的舌头,希冀断舌的痛苦,能稍减神魂的痛苦。 这个时候,每一息,对他来说都漫长无比。 “啊啊啊啊~~~” 听广若学的惨叫,随庆的眉头紧紧蹙起。 因果因果,天渊七界还给佐蒙人的‘果’,连圣者都可以催毁的话,那徒弟的因果劫…… 隐隐的,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徒弟的因果劫,到底应在何方? 小谷中,世尊已经咕噜咕噜咽了好几口舌尖血,要不是佐蒙人有自愈的天赋,他都要怀疑,自己会失血而亡。 圣者! 呵呵,他是圣者啊! 疼的精神崩溃的世尊,终于看到圣尊的时候,脸上的哀求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他想让圣尊像以前一样,以灵力助他,以丹药助他,哪怕只少半丝痛苦,也能让他缓口气。 可是,圣尊没动,他只是站在自动捆住世尊的机关榻前,面无表情! “救……救我!” “救你?” 看着艰难说出三个字的世尊,圣尊脸上的表情莫名,“有用吗?这几百年,为了救你,我用了多少办法,费了多少心神?” 他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世尊的最强分身。 以前,都是他压着虚乘的,可是,世尊不行以事,他却慢慢的压制不了虚乘了。 虚乘那是什么人? 史上最没用的圣者,他怎么会连虚乘都不如? 圣尊虽然很想让自己宽心,可是,一桩桩一件件不顺的事堆积到如今,让他越来越担心。 “世尊!” 他俯身看向满嘴血沫的世尊,“你这样话着,其实不如死了。” 什么? 那边的刑罚停了下来,可是,这一会的世尊,情愿还在继续,这样,他就不必清楚地听到这话了。 “我知道你听到了。” 圣尊看着他,“我也知道,这一会你会很伤心。可是,我累了。” 他抬手吸过旁边的软凳,就坐在世尊的身边,“你再不死,或者你再不好,我……就要先疯了。” 他可能也会步入世尊的后尘。 “为了族里,我们总要有人牺牲!” 圣尊抬手吸过旁边早就凉了的茶,扳开世尊的嘴巴,连茶叶带茶水,全都灌了下去,“你看,我现在已经不正常了。” “咕咕咕~~~,咳咳咳~~~~” 茶水被灌进了气管,世尊咳得惊天动地,舌头的伤口因为之前咬得太过,再次崩开,血沫横飞。 “金仙试练域,我们若是再失败……” 圣尊虽然一次次的告诉自己,曾经预想的果报,比现在惨多了,可是,再怎么预想,他也没想过,虚乘能反过来压着他。 “你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吗?” “咳咳~~咳咳咳~~~~” 世尊回答不了他。 他知道他的压力大,他已经尽量在帮他,不给他找麻烦了。 “你要是死了,就算我还有压力,肯定也会好过一点。” 只要世尊死了,他就是族里唯一的圣者。 长老团的那些人,对他再不满,都只能忍着。 “是你,让我觉得喘不过气来。世尊,你说怎么办?” 世尊:“……咳咳,我要是真死了……,咳咳……”他喘着气,异常艰难地道:“反噬到你身上怎么办?” 圣尊:“……” 就是怕这一点,所以,他才不敢真的出手。 可是不出手…… 圣尊额上的青筋狰狞暴起,“那个……,你始终没有打开的玉盒呢?”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他的心被这些破事扰的日夜不安,还不如明明白白的知道,不再惦记。 “毁了。” “毁了?” 圣尊大怒,“你在防我?” 要不然,好好的,怎么可能毁? “你……你早就在防我了。”世尊闭着眼睛,努力的回他,“还不能让我也给自己想想后路吗?” “你还有什么后路?” 圣尊怒不可遏,“自从月亮宫灭门,钟应求身陨,你在银月仙子的天狼弓下吃了亏,就再不是可称圣的世尊! 这些年,族里靠的是我!” 如果不是世尊自己作死,分神下界弄那什么虫王,他们都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圣尊有时候,很想想通,但是,每每触到族里那些桀骜不训还有失望的眼神时,他就控制不住。 他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失了平常心,心魔……已生。 “族里靠的一直是我,可是,你说,那些个混蛋,怎么就能把我的功劳,全都算到你的头上?” 世尊:“……” 他不知道! 但是…… 他怎么就是一点功劳都没有的人? 那些年,天渊七界没冒头之前,族里的事务,全都是他管着,圣尊干过什么? 世尊很想反驳,可是,他一没力气,二没心力,三没……三没底气。 他怕反驳了,已经入魔的圣尊,干脆连最后一丝清明也没了,会马上要了他的命。 而且杀了现在的身体,他就真的死了吗? 除了最强分身,他还有广若那个废柴分身,还有……还有轮回在天渊七界的分身。 世尊无数次的后悔,当年没能及时收回月亮宫的分身。 若没有伤在银月仙子的天狼弓下,他其实是可以收回分身的。 可是…… 世尊的脸上,似哭似笑,“不是你不行,是……,是族里的人,都在想着,当年是我带大家打过来的。” “我没出力吗?” 圣尊暴怒,“没有我在暗地里给你打掩护,你能干成什么?” 世尊:“……” 其实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族里那些个混蛋…… 他努力的动了动,想要解开榻上自动捆人的捆仙绳,“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做好大哥,别人不知道你的功劳,我知道,我从来不曾违逆过你。” 就是! 世尊一直都是听他的。 如果真有什么最强分身的话,圣尊觉得,世尊才是他的分身。 就如同世尊被广若连累一样,现在世尊不行了,所以,自己也干什么都力不从心了。 “……你那天说心脏痛!” 圣尊努力的逼着自己冷静,努力不让自己干无可挽回的事,“我突然想起来,当年你也痛过。 算时间,那正是月亮宫出事,分魂——钟应求被杀的时候。” 圣尊死死地盯着他,“你老实说,那个分魂是不是轮回在天渊七界?” “应该是……” 世尊很难过,“但是,这些年,我始终没有感应到他。” 钟应求出事,反噬了本尊,才让银月仙子有机可趁。 然后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完整。 回想过去,世尊其实无数次的后悔过。 当年,他就不应该受银月仙子打那一架。 不打,凭他的本事,是可以收回的。 避过一时,省一世之心,多好啊! “那你现在呢?是不是能感应到了?” 圣尊紧盯他的眼睛,“如果感应到了,我就助你一把收回。” (本章完) 第一一零八章 天山遁 神陨地! 被银月拉着,每天都给仙子检查的美魂王终于确定了所想。 “按理你们在这里都是没有记忆的。” 真正的他们,神魂早就转世。 但是轮回万劫,打破天渊七界的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一世又一世,再加上万生魔神在外面搞鬼,也许…… 美魂王不敢执着于曾经的银月,也不想去想,她现在可能的转世身。 他很清楚,真要去执着的话,可能就是一场无可想象的大伤心。 美魂王目光柔柔的看向如今只属于他的银月仙子,“仙子这个样子,我思过来想过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当年的仙子因为太恨,杀了钟应求后,还用了禁忌之法,强箍了钟应求的部分神魂,在丹田或者识海、心脏处,给他造了一做炼魂炼心之狱。” 这是当年的林薇能干得出来的。 月亮宫的人,都有一股子狠劲。 “所以,仙子还能记得他,还恨着他。” 这样啊! 林薇的手慢慢的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她不知道美魂王忙了这些天,才给的推理对不对,但是,钟应求这个人…… “这里情况特殊,他……还在这里吗?” “所以我说部分!”美魂王一笑,“神陨地是个特别的存在,如果他的神魂完好无损的在这里,应该是跟我一样。” 找不到骨头,哪怕只是神魂,表面看,也一样是正常的‘人’。 但这里没有那样的人。 “而且仙子当年建狱囚他,肯定也不是白白养着他。” 还不知道怎么折磨呢。 美魂王可是知道,这家伙还有一个正道修士都不喜的外号——魔女! 有时候想想,他都好奇怪,林蹊怎么会给她起名叫仙子的。 “其实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外面沧海桑田,过去……水远山高! “真要出去,我们都不是过去的我们。” 寻找过去的自己,不仅是自己痛苦,也会让别人忌惮,更可能引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活在当下,才是我们要做的。” 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 寻找过去,也回不到过去。 “仙界的某些人,会喜欢没有记忆的你们。神陨地回到现世,他们愿意给没有记忆的你们最大善意,可是一定会忌惮,想要寻回记忆的你们。” 背叛可以用大义掩盖一时,却不能掩盖一世。 “人心是个复杂的东西。” 美魂王苦笑,“但不管多复杂,原谅别人不容易,原谅自己……,给自己做的错事找理由,那是绝对不难的。” 当年底线最高的一群人、妖,全在这里。 “月亮宫的事,不要再想了,钟应求……,就算还有部分神魂转世,也肯定活得不怎么样。” 魔女的报复……,可能是世世纠缠! 美魂王在心里暗叹一声,脸上却扬着笑脸,“今天的太阳很不错,走吧,我们都去晒晒,晒晒骨头,晒晒魂,多晒晒,我们身上也许就有温度了。” 出不去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现在的身体,都没什么温度。 “这些天,我都发现了,多晒晒太阳,我们的手脚真的不像以前那样冷!” 反正他在银月的手心里,好像感觉到了一点温度。 “咦?好像是的呢?” 宋玉把自己的手心贴到脸上,“前几天,我还以为是错觉,你这样一说……,快快,大家都用手心往脸上贴一贴,是不是都能感觉到一点不同?” “是,是,我感觉脸上凉凉的。” “果然?我的手心真的有温度了吗?” 林蹊和弟子们的手上都是有温度的。 栗太常一行人,全都激动起来,“快快快,我们去晒太阳!” 他们生怕聚在一起,把太阳的温度分薄了,分散着跑开,没一会,全都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 银月和美魂王迟了一步,就只能在一个个躺着的家伙身边走过,往更远更远的地方去。 仙子林薇瞅瞅远处,再瞅瞅近处,懒得去费那个劲,很是自然地就地躺下。 她这里,四丈之内都没人呢。 嗯嗯,这边晒好了,还可以翻个身,再晒晒背。 …… 仙界,天罚狱。 随庆、陆灵蹊和常雨都没走。 三个人,都有些紧张的看着趴在广若头上的青主儿,只待一个不好,马上出手,把她拿下来。 变成小藤藤的青主儿,藤叶上的小脸凝重异常。 好半晌,她才松下一口气,跳到陆灵蹊的肩头,“圣尊想杀世尊!” 透过昏迷的广若,小心探到那一点的时候,青主儿真想帮圣尊一把。 “可惜!”她好遗憾啊,“那个家伙,就嘴上说说,还没胆子。” “……是因为……” 随庆和徒弟对视一眼,忍不住猜测,“他怕他是世尊的分身,杀了世尊,会反噬到他自己?” “是!” 青主儿点头,“不过,圣尊最大的目的,应该是想让世尊别连累他,自给自足。” “自给自足?” 陆灵蹊诧异。 世尊都那个样子了,还怎么自给自足? “就是自给自足。” 青主儿点头,“我把他们的话学给你们听就知道了。” 她分析不来的,林蹊分析不来的,加上师父和常雨,也许就能分析出来了呢。 青主儿从圣尊的疯狂说起。 林蹊用隔山打牛罩,对世尊出手的时候,就把她唤醒了, 动完刑,弄昏广若的第一时间,她就钻进了广若的神魂,从这边探出了一点魂力,感应世尊。 所以该听的,她都听到了。 好半晌后,随庆、陆灵蹊和常雨,三代人的眉头,都紧紧的蹙着。 圣尊的压力大,变得疯狂,对他们来说,对这方宇宙的所有生灵来说,都是一件超级大的好事,但是世尊…… “听圣尊的口气,世尊果然在天渊七界还有一个分身。” 被师父猜着了。 陆灵蹊很是心惊,“那个月亮宫的钟应求……是世尊的分身,但是,月亮宫出事,他又伤在银月仙子的天狼弓下,再加上钟应求身陨,所以,他就不算完整的他,发挥不了圣者的实力?” “不错,应该是这样!” 随庆点头,“所以除了广若,除了连圣尊,可能还要加上世尊也全都不知道的最强最神秘的分身,我们天渊七界轮回转世的分身,于现在的世尊而言,就是最最关键的了。” 好在,世尊还不能完全感应到轮回的分身。 这圣者…… 够狠! 够厉害! 随庆不得不佩服,“常雨,把主儿偷听到的话,给你南师伯传一份过去,让她暗查我们天渊七界,最近有没有谁的心脏不舒服。” “是!” 常雨连忙点头。 “林蹊,我们回天渊七界查!” 现在的世尊已经有点感应了,他们必须在他完全感应之前,把那人杀了。 “是!” 陆灵蹊点头,“常雨,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多跟你南师伯柳师叔他们联系。”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请她们说动阿菇娜,让阿菇娜探一下虚乘前辈的口风。” 不探不行! 天渊七界多大?有多少人? 世尊的轮回分身,谁知道在修仙界,还是在凡人界? 真要让他感应到了,收回去…… 那后果,陆灵蹊简直不敢想。 他们努力到现在,才迎来的反转,可能马上就会付之流水。 “探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 陆灵蹊其实也不太放心阿菇娜,“最好先不要提世尊,就提……提美魂王,或者万生魔神。” 虚乘到底是圣者。 鉴于他曾放弃天渊七界,放弃银月仙子,他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陆灵蹊马上就把锅甩走了,“美魂王和万生魔神,都是玩魂,玩分身的,随便编个故事,总之不要让虚乘前辈先怀疑什么。” “是!” 常雨大力点头。 她明白师父师祖的顾忌。 阿菇娜前辈……,心思不太深。 不把故事编好,万一让虚乘前辈和一庸堂主知道,为防意外,他们天渊七界飞升和没飞升的修士,可能马上就有危险。 要被人家一一排查! “师父!” 故事不好编,但是,他们群策群力,肯定能编出来。 “要不然,您先别走,您到柳师叔那里,让她先算一卦!” 本来,她家会长也是可以的。 但是吧,就像师父不太相信,越来越好的圣者虚乘,常雨也不敢世尊轮回分身的事,跟会长说。 “只要您在,柳师叔就不怕算卦!” “……” “……” 随庆和陆灵蹊都有些无语。 不过,师徒两个对视一眼,倒都没反对。 被南佳人逼着闭关,正闭得有劲的柳酒儿,看到连袂而来的师伯师姐,面色忍不住的有些土。 这肯定是又遇到什么事,找她算卦来了。 柳酒儿万分无奈。 “你这什么表情啊?不欢迎?” “哪里?” 再不欢迎,也不能说出来。 柳酒儿老老实实先给随庆师伯见礼,“师伯,是要我算什么卦吗?” “是!” 随庆接过南佳人奉上来的仙茶,“林蹊,你来跟他们说。” 当师父,就是这点好。 “我要说的事,有些挤手。” 陆灵蹊在房间里打出一个又一个结界,直打出四十九道才罢休,“南师姐,你也要帮着参祥!” 本来应该是徒弟常雨干的事,没想到,又落回到她身上。 陆灵蹊也是无奈。 …… 小谷中,躺着的世尊,终于又清静下来。 他也好想收回那个轮回中的分身,可是,分身到底在哪? 当年搞垮月亮宫的时候,分身是不是付出了非常恐怖的代价? 要不然,怎么就让他…… 不仅再也发挥不了圣者之力,就是记忆都有了断层。 世尊忍着脑壳深处传来的闷痛,努力的想后来月亮宫还剩的几个人。 天渊七界的月亮宫没了,仙界的月亮宫没过多久,也没了。 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风门带了传送门,世人早就忘了月亮宫。 当年…… 世尊思过来想过去,只对一个人记忆最为深刻。 而那人…… 在做钟应求前,为了了解月亮宫,他就以分身拜进过月亮宫,那时候,他和魔女林薇好像是同峰师姐弟。 只是,她飞升了,他…… 世尊已经不太记得,那个以重伤养老在月亮宫的分身叫什么了。 这辈子起的名字真是太多了。 钟应求还是他的分身,两个分身长得应该是像的,要不然,林薇也不可能在回天渊七界的时候,因为他,一连滞留一百多年。 世尊的神情,突然有些怔忡! 广若有了自我意识,钟应求在唤醒记忆之前……和林薇…… “啊~” 脑袋又痛的狠了些,就是心脏…… 世尊按着自己的心脏,突然怀疑,活在神陨地的林薇,与召不回的钟应求分身有关。 一定是这样。 这么多年,他感应不到轮回在天渊七界的分身,是因为当年她做过什么吧? 世尊摸索着,正要敲喊圣尊的铃铛,又慢慢住手了。 跟圣尊说又怎么样? 神陨地还没回到现世,现在说,万一他等不及又发疯…… 世尊到底忍住了。 …… “遁卦!” 柳酒儿的眉头紧蹙,看着师姐把算卦时打开的结界,重新一道道结好,“又名天山遁,此卦……不太好。” “赶快说吧!” “师姐,我是以你来算的。” 她可没办法算那个连世尊都找不着的轮回分身,“此卦乾上艮下,象征隐退、躲避。” 柳酒儿从来没给陆灵蹊算过这么差的卦,忍不住细细打量她的眉心,“艮为山,乾为天,天下有山。天若君子,山比小人,小人渐长,君子退避,若天远避山。故为遁。又作“通”,故遁象征退避。退避之时,阴渐长而阳渐衰,君子退而顺利亨通,柔小者宜持正,不宜妄动。 是为下卦!” “……” “……” 陆灵蹊和师父对视了一眼,心情都有些沉重。 “师姐,世尊的那个轮回分身应该克你。” “……有解吗?” “退!君子退而顺利亨通!” 这世上,有谁能逼得运气滔天的师姐退避三舍? 柳酒儿忍不住怀疑,那人就在他们身边。 也只有他们身边的人,才有机会害她师姐,“师姐,如果无可避免,真遇到了……,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妄动,苟一时,等待时机!” 推荐好基友一蓁的完本书《老祖渡劫失败之后》,一时打脸一时爽,一直打脸一直爽,无cp噢~ (本章完) 第一一零九章 苟? 这个字,陆灵蹊已经不认识很多年了。 自得老祖传承,十面埋伏碾压同阶以来,她就离这个字越来越远,现在想要重拾…… 陆灵蹊一是觉得有些难,二是……,她实在没办法怀疑身边信任的人。 可是柳酒儿帮忙算的这一卦,又逼得她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师父,广若都能有他自己的意识。” 陆灵蹊向师父求教,“您说,在我们天渊七界轮回这么多年的所谓分身,还能是世尊一召唤,马上就湮灭了自己的意识,一切以世尊为主导了吗?” 这? 这个问题不太好答。 随庆想了又想,“我想……这要视那分身现在的修为,广若是仙人,神魂强大,世尊想要做什么,他有抵抗的本钱。 反之,就有一定的危险,很可能世尊唤醒分身的刹那,就好像夺舍一般,湮灭了分身的所有意识。 到了那时,吞噬了分身所有记忆的世尊,就可以借那人的身份,干他想干的事了。” 徒弟的危险大概是避不开了。 随庆只能帮忙想办法,“所以,从现在开始,哪怕是为师,你也不能尽信!” “……” “……” 陆灵蹊和南佳人、柳酒儿几个的心情都很沉重。 大家修行都不易,这种被前前前世唤醒佐蒙人的圣者记忆,实在…… “不要抱侥幸心理!” 随庆叹了一口气,“佐蒙人强攻这方宇宙前,世尊在天渊七界在仙界,布局也许都不止一世。” 那是一位让人恐怖的圣者。 “其分身……,以他的心性,同一时代的,也许七个都不止。” 以分身打入各个势力,一边了解,一边分化…… “他的那些个分身,有的可能从一开始,就有他的意志,但是,大部分……” 随庆顿了顿,“可能就是以夺舍的方式,从小弟子开始,一步步,成为一方势力有些影响力的人物。 也只有这样,别人才不会怀疑他。 此人……善忍!能忍!” 他现在都怀疑,在广若少时,圣者虚乘和银月仙子之间,还另有他举足深重的分身,在暗中挑拨。 “所以,林蹊,你也不要觉得为师就没有嫌疑。” 随庆情愿现在说重点,“如果为师突然之间,觉醒了圣者的记忆,你觉得,为师会选择成为圣者,还是打杀那份记忆?” 这? 陆灵蹊瞪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答。 打杀圣者的记忆,师父应该是做不到的。 世尊再奄奄一息,也不是天仙修为的师父,说消杀,就能消杀的。 “师父,您是我们天渊七界的修士,身体是人族。” 陆灵蹊想了又想道:“如果您突然之间觉醒了圣者的记忆……,我想……会非常愤怒,如要不能打杀世尊的那份记忆,您……” 她突然之间说不下去了。 她的师父宁折不弯,而且,一直积极的等待死亡,去寻林师伯。 之所以只是积极的等待,不是主动寻死,还是因为他的这条命是林师伯救下的。 他死不起! 他不仅欠了林师伯一条命,还欠了渲百师伯大有前途的亲儿一条命。 正是因为欠的太多,他才老老实实,做千道宗的长老。 但是,这长老做的…… 陆灵蹊有时候都怀疑,她师父之所以和风门不打不相识,人家晋阶化神,也丝毫不憷,就是因为,他一直期待死在战场上。 “师父,如果您真的觉醒了世尊的记忆,千万千万不要想着去找林师伯!” 随庆:“……” 他的眼眶有些热。 尤其看到两个师侄有些瞠目的时候。 “您要是去找了林师伯,我这辈子都过不了这个坎了。” 不知道为什么,陆灵蹊隐隐的害怕了,“我们不要跟世尊硬着刚,我苟着,您也……苟一苟,要不然,林师伯肯定要看不起您的。 这世上,活着不容易,死是最容易的。 而且,楚师伯也要看不起您的。 再说,如果您真是世尊的分身转世,就算这一世死了,也还有下一世的,下一世……万一意志不坚定,真的被他控制了呢? 那您不是要气死了吗? 师父,我们还是想想,如果您是世尊的分身,抓了我,怎么样一边麻痹世尊,一边不至于伤我道基吧!” 随庆:“……” 这丫头……让他说什么好? “这个问题,师父会想的。” 随庆喝口茶,瞄瞄两个吓得噤声的师侄,“南佳人,柳酒儿,你们也要想。” 她们? 南佳人和柳酒儿对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该叹气。 “师伯!” 南佳人想了想,“我觉得吧,世尊的分身,可能一直都是男的。他毕竟是圣者,总会自持点身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随庆放下茶碗,“酒儿的天山遁卦,世尊的轮回分身,还有林蹊你之前在心魔劫里看到的……,这几样加一起,几乎可以肯定,能害你的人,就是你身边的人。 而你身边,最亲近的是我们,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嫌疑!”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佳人,酒儿,你们也不要想着,这只是林蹊一个人的事。佐蒙人恨透了我们,世尊恨透了我们,动林蹊的时候,他也一定想把我们全都动了。” 早点警惕,认真观察,也许就能捡回一条命,顺便还能救下身边人,减少损失。 “虽然世尊的轮回分身可能一直都是男的,但是,当年他能颠覆整个仙界,我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随庆瞄了一眼宗门的三个宝贝蛋,“所以我决定,千道宗里,我们人人都要想一想,如果身边的人,是世尊的轮回分身,被他唤醒了怎么办? 如果,我们自己就是世尊的轮回分身,又怎么办? 放弃自己,成为沉睡记忆中,已经是修仙界的顶峰圣者,还是坚持自己,不被世尊所扰,甚至……反过来算计他…… 这些,只有提前想,才不至于被人家打个措手不及!” 这? 陆灵蹊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晌都没说话。 这样干…… 世尊的轮回分身,如果在千道宗被唤醒、觉醒记忆,肯定就会知道大家都在防着,会更小心谨慎的行事。 他们想要排查,可能就会更难。 但是反过来想,小心谨慎就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观察、算计周围人,这时间……,也许就是他们的机会。 毕竟这么多年了,大家谁不了解谁啊? “师伯,仙界这边,我来通知!” 南佳人应下了,“天渊七界那边,林蹊自己通知。从现在开始,林蹊,你就不能再喝我们的茶了,不管在哪里,保持一份警惕之心。”谷 师妹是个吃货。 世尊的轮回分身,哪怕是师伯是师父,她也不担心正面打的时候,师妹会输。 南佳人怀疑,如果那轮回分身被世尊唤醒,会用毒之类的东西,在背后使阴招。 “师伯,您还有什么要我们注意的吗?” “自己想去!” 随庆站起来,懒得给她动那脑子,“脑子是个好东西,但是不动,它就是一碗被人吃的豆腐脑。” 南佳人:“……” 她突然有些同情师父了。 师伯这人真是太难搞了。 和师伯同辈的师父,都不知道被他噎过多少次。 “乖!” 师伯出去了,南佳人满脸笑意,但是杀气腾腾的看向两个师妹,“脑子是个好东西,不想它是被人吃的豆腐脑,你们两个都给我动动。” “酒儿,听见没?说你呢。” 陆灵蹊拍拍屁股,跟上师父,留下独面师姐的可怜师妹。 柳酒儿能说啥呢? “师姐,我……我要去闭关了。” 玩脑子,她玩不过这些人,她还是老老实实闭关得了。 “站住!” 按住要走的师妹,南佳人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应该想想,我要变成世尊的轮回分身,在你闭关的时候,把你叫出来弄死,你怎么办?” 柳酒儿:“……师姐,”她顿了顿,“那你说,我应该怎么防你?我总不能因为一个怀疑,就天天疑神疑鬼吧?这样都不用世尊动手,我们自个就会崩溃!” 天天怀疑身边的人…… 压力有点大。 “我相信你!” 柳酒儿朝师姐讨好一笑,“你是天仙修士,要不了多久,就能冲击玉仙境了,世尊现在不太行了,你也不会那么傻那么蠢,一下子就被人家吞了。 师伯都说,最危险的,可能是没成仙的人呢。” 所以,她应该不用太防自个师姐。 “不过,师姐,你让我防你,你有没有想过,防我啊?” 南佳人:“……” 这傻子,在别人面前有些高冷,可是在他们面前,笑的时候,总是带点憨,偶尔还有点讨好。 “嗯!” 她点点头,在柳酒儿好奇盯过来的时候,展颜一笑,“但是我不告诉你。” …… 距离界心离开,已经快一年了,季无用和季晚从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放心大胆,可是经过好一段的心路历程。 两个人难得有闲心的坐在一起下盘棋。 “晚儿,你真的决定,要再走一趟仙界?” “嗯!” 季晚点头,“我想找林蹊再要几根传界香。” “传界香?” 季无用顿了顿,“也好,方便以后联系!” 虽然天渊七界不太可能得到这方宇宙,但是,跟林蹊打好关系,于族中的未来太重要了。 “人族和佐蒙人的金仙试练是以百年为期,百年时间里,那里都不会再有大的战事了,但是,该低调,你还当低调些。” 他们没圣者,是最大的短板。 “佐蒙人在我们这里吃了大亏,很可能会朝你动手。” “人族的前辈们,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季晚一笑,放下一枚黑子,吃下一大片白子,“五爷爷,您输了。” 季无用:“……” 他之前居然没想到,“你这一手,走的可是有些刁钻。” “五爷爷,世界在变,固有思维要不得。” 她到仙界找林蹊要传界香,不仅是为了方便以后的联系。 季晚把棋子复盘,“我是很弱小,可是,也不是什么人想吃就能吃的。” 季无用沉默了好一会,棋盘上黑子,已经成势,不是他现在想挽回,就能挽回的了,“你还想在人族和佐蒙人决出胜负前,站天渊七界一方?” “是!” “……太冒险了。” 季无用叹了一口气,“天渊七界想在两方大战后,火中取栗,除非神陨地一行人,还是当年的修为。” 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你和林蹊交好可以,其他……,如果给她太多希望,最后达不到,于她于你,都会是一种打击。” “五爷爷,您还忘了,天渊七界一直没有飞升的妖修。” 季无用:“……” 他还真是…… “你是怀疑……当年大战前,妖族就安排好了退路?” “也许是人、妖两族,一起安排的退路。” 毕竟林蹊都敢单枪匹马的过来偷界心。 季晚吐了一浊气,“五爷爷,天渊七界那里,也许从来都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行吧!” 季无用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 季晚的胆子比他大,比他有决断,“如果真如你所想,你可以给林蹊一句实话,我族全力支持她,只求她在事后,帮我们关闭一界,休养生息!” “您可以代表我爷爷他们吗?” “能!” 季无用瞥她一眼,“我们没你想的那么糟。” 跟佐蒙人的一战,虽然打赢了,可是,他们也完全醒了过来。 他们的赢,比林蹊累了一万倍都不止。 天道亲闺女,就是天道亲闺女。 硬着跟她干…… “静河域一战,从你大爷爷开始,我们每个人都醒了。” 执着于当年的荣光,是完全不可能了。 “只要能确定天渊七界没有飞升的妖王,都好好的,都在一个秘地修行,可以庇护一方,我们就可以全族倒向天渊七界,成为天渊七界的助力。 我们……” 季无用叹了一口气,“我们也是出身天渊七界,能回去,谁都想回去。” 也许这就是天意。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要回去。 回到曾经的家园。 第一一一零章 发现 百禁山,托天庙,今天的风雪有些大。 神陨地里的人,羡慕的看着外面的雪,可惜能看不能碰。 “咦?有人来了。” 远远的,看到一大一小,穿着厚厚斗篷的两个人径直往这里来,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了一抹笑容。 “进不去的。” 白萌萌穿着大红的斗篷,“八臂神猿爷爷说我们太吵了,早就不让我们进去了。” “我肯定是例外!” 陆灵蹊牵着她的小手,没有后退的打算,还是一路向前,“八臂神猿爷爷喜欢我。” 白萌萌:“……” 她好想反驳的,可惜,话到口边,又说不下去了。 她爹娘都喜欢灵蹊姐姐,家中的长辈们,还有妖庭的好些伙伴,哪里心里不服气,嘴巴上,也喜欢在姐姐身上用溢美之词。 “怪不得爹爹说,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自恋!” “噗!” 陆灵蹊被逗笑了,“你还想不想要吃不胖的美人果了?” 啊? 白萌萌的眼睛一亮,“好姐姐,我错了,你最漂亮,最好看,是萌萌心中,最最好的仙子姐姐。” “哈哈!嘴巴这么甜!” 果然跟狐狸叔一样,识实务的很。 陆灵蹊大笑,“拿着吧!” 她递给她一个玉盒,“不过,现在不要吃,你还小呢,胖乎乎的更可爱。” “我这样叫可爱吗?” “那当然!” 陆灵蹊摸摸她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两眼弯弯,“你现在还只是小狐狸精,任务是吃饭、长个,长不了个子,就成小矮子了,你想当小矮子吗?” “……可是我娘说,我们狐狸精生来就该是漂亮的,我们不可能有矮子。” 陆灵蹊:“……” 有一个天天注意,要做漂亮狐狸精的娘……,感觉不太好过啊! “你娘那是说给你爹听的。她喜欢你现在的爹,生怕他又回到以前,所以,才时时提醒!” “我爹以前?” 白萌萌疑惑,“我爹说,他以前就是帅帅的狐狸精,瑛姨、玄华姨他们都喜欢他,还有你也是,你最喜欢跟我爹后面混了,因为我爹长得好。 你能长得这么好,就是因为瑛姨、玄华姨和我爹都是即漂亮又帅的。” “……” 陆灵蹊不知道该说啥了。 揭狐狸叔的短吗? 什么瑛姨、玄华姨都喜欢他? 瑛姨是把他打服了,收小弟,玄华姨更了不得了,还没化形就能把他们按到星湖里揍。 “姐姐,我说的不对吗?” 白萌萌看向脸上有些古怪的姐姐,“我爹每次这样吹他自己的时候,我娘都笑着说是啊是啊,可是我总觉得,我娘笑得有些不对劲。” “咳咳~” 这小孩子观察那么细微干什么? 那是人家的夫妻情趣。 陆灵蹊揉揉她的小脑袋,“他们怎么说,你怎么听就是,你总不能在外面拆你爹娘的台吧?” “那好吧!” 白萌萌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们大人,有时候口不对心!” “……我真是服了你了。” 陆灵蹊一双魔爪使劲伸向她的小脸蛋,把她当小汤圆似的揉揉,“你现在还是小人,操心大人的事干嘛?” 真是自寻烦恼! “我这叫提前预习!” 白萌萌打下她的手,“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妖庭来,第一时间找我,还给我美人果,不是想要我的幻形毛!” 呃~ 陆灵蹊拿小人精完全没办法,“那你可以给我吗?” “你说呢?” “好妹妹,亲妹妹,你是我世上最亲最亲的狐狸精妹妹!” “……” 白萌萌的眼睛笑眯了,“好吧,看在你也嘴甜的份上,我就给你了。” 爹娘都进了那个暂时出不来的地方,姐姐现在能找的,只能是她了。 “哈哈,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陆灵蹊大喜地接过小妹妹递来的小袋子,“咦?怎么有这么多?” 整整二十四根,这是攒了多久? 白萌萌的小脸蛋难得的红了一下,“我……我只送你三根,其他的,你要拿东西跟我换的。” “那你……想换什么?” 陆灵蹊突然之间,想到这小丫头也是个吃货。 狐狸叔和白颜姨都说过,只要拿点好吃的,她就会哭着喊着,求她换幻形毛。 不过,她好像没缺她吃的。 难不成,离开的时间太久了,几个徒弟也飞升了,就没人记得帮忙送吃的了? 陆灵蹊的脸不由严肃了些。 “我我,我想吃星芰果!不管是生的,还是做熟的,我都喜欢吃。” 白萌萌扯着陆灵蹊,“好姐姐,你再找个人带我去乱星海吧,我特别特别想吃那里的星芰果。” 以前摘的,早就吃完了。 “我要去摘好多好多回来。” “行啊!” 真是吓她一大跳。 陆灵蹊牵住她的小手,“这一次,你就陪我一块到千道宗,然后找个喜欢的,签个大德之契。” “嗯嗯!” “现在你告诉姐姐,这些年,千道宗还送好吃的给你吗?” “送啊!” 白萌萌点头,“就是没有大师父做的好吃,我跟刘师兄提意见之后,他就给我从掘地馆定吃的了。” 陆灵蹊:“……” 原来还能提意见? 她服了。 “你可真能!” 拉着白萌萌站到托天庙庙门前,先放祭桌,再往祭桌上放一盘盘早就准备的好酒好菜,“过来,陪我上柱香!” “上香也没用!” 白萌萌一边陪着上香,一边道,“我试过好几次了。” 她挺喜欢到托天庙玩的,尤其喜欢爬八臂神猿爷爷的肩头,坐在那里,能看到好玩,还能看到大家开心找繁花果和流长水的样子。 可惜八臂神猿爷爷能动以后,就不让她进了。 “嘘!别说话!” 陆灵蹊上好香,躬身行礼的时候,很认真的默祷八臂神猿。 “灵蹊,我在闭关,现在不方便给你开门。” 八臂神猿传音出来,“神陨地没有出现,不过,我能感觉到,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你也不用急。” 如今,急是没用的。 “你的事已经做完,接来下……要看大家自己的机缘。” 八臂神猿道:“就好像老猿我现在需要闭关一样,你等着,等老猿出关,就必是曾经的巅峰,运气好,可能还能往上再跑一点。” 往上再跑一点? 陆灵蹊心下一跳,“我知道了,我等您出来。” 当年的八臂神猿就是可比金仙的十六阶大妖王。 如果能再跑一点,是不是说,就是十七阶,或者半圣…… 陆灵蹊的心跳如鼓。 她原来最担心,界心的事暴露,天渊七界会再次被仙界的某些人忌惮。 现在好了,终于有了一个能打的人。 陆灵蹊在心里默祷,从八臂神猿这里,天渊七界能有一大群,哪怕一庸也要忌惮,不敢乱动的大能出现。 神陨地里,林薇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儿,一连三拜后,手牵着手的走远,忍不住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没太阳,就没法晒了。 手心的温度…… 又喝了两口酒后,林薇拿手心贴上自己的脸。 脸上的皮肤很凉,手心……应该又热了些吧,毕竟,她喝了不少酒。 咕咕~~ 咕咕咕~~~~ 神陨地里,大家都跟酒仙宋玉似的爱上了酒。 喝过酒后,隐隐的,大家好像都能感觉到,手心有点热,肚腹有点热。 这就好啊! 林薇喝了满满一壶的酒,直到把她自己喝醉了,躺在草地上。 …… 千道宗,金风谷。 徒弟去妖族了,徒孙们飞升了,更小一辈的,不是在乱星海,就是在幽古战场。 曾经热闹的金风谷,又跟当年一样,变得没有一点人气。 随庆就坐在祖宗堂的门槛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身后,是他的师父和师姐。 随庆无比的安心、放松。 这世上,只有身后的两个人,曾给他撑起过一片天,有他们在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用太拼命。 哪怕他们已经成了一个小木牌,随庆离小木牌近一点,也莫名的安心,放心。 他靠着门慢慢的呼吸悠长起来。 与此同时,小谷中闭目养神的世尊,突然睁开了眼睛。 脑壳深处的痛苦,虽然还在,可是,连着多天的呼唤,让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人……似乎有些面熟。 这这? 世尊的心跳,一下子就快了好些。 咚咚~ 咚咚咚~~~ 能是真的吗? 世尊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他抖着手,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摸出一枚玉简。 这玉简还是成康从幽古战场回来,给他们绘出来的,里面…… 世尊的眼睛,死死地盯在一个青衣修士身上。 就是这个人,没看错! 放下这枚玉简,他又把安画绘过的天渊七界众修像拿了出来,人还是那个人,虽然神态不一样。 他的轮回分身吗? 世尊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老天终于给他开眼了啊! 他正要不惜一切的动用秘法,唤醒这个曾经经他们找过无数麻烦的家伙,又顿住了。 这分身是他一召唤,就能马上应声的人吗? 世尊的呼吸都急促了好些。 如今的他,早不是当年的他了。 广若都有自我意识,这人…… 世尊的手在榻下一摸,很快就摸到一个小锤子,只要敲一下,圣尊就算不会马上来,明天肯定也会来的。 他…… 世尊的手,抖了又抖。 他不太敢敲下去。 圣尊早就失了冷静,对他更是忌惮的不得了。 他都这样了,他还忌惮。 他要是再好一点…… 不不不,不能敲。 世尊收了小锤,收了两枚玉简,努力的想让自己冷静。 只有冷静下来,才不会出岔子。 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一旦错过,此生就真的玩了。 自从那天被圣尊威胁过后,隐隐的,世尊总有一种要完的感觉。 这些年,受了那么多苦,他都没那种感觉,现在……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世尊调整呼吸,逼迫自己冷静。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冷静不下来。 那么多分身都没出过问题,只有这个…… 就是这个,一死,他就再不是曾经的他了。 世尊慢慢的从木榻上站起来,慢慢的走到小谷的最中间,站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向太阳。 “师叔,您怎么站在这里?” 安画进来了看到他居然站起来了,忍不住的惊喜,“您……是好些了吗?” “好,好些了。” 世尊转头,朝她微笑,“来,陪我看看这太阳,是不是暖和了许多?” “嗯!” 太阳什么时候都那样,但是师叔这样说,安画不觉得自己有反驳的必要,“师叔,您今天的气色,真的比以前好多了。” 师叔自从躺在那木榻上,一个月都不站起来一下,更不要说自己走到小谷的中间晒太阳了。 “是吗?” 世尊难得的给自己打了一个水镜,果然,里面的老头,虽然孱弱,可是,精神气已经不一样了,至少眼睛里又有了光,脸上又有了一点红润。 他知道自己的脸上为什么会红润,因为太激动了。 “果然,今天真的好多了。” 世尊反手放出一个蒲团,“来来来,你也在这里坐坐。” “嗯,我陪您!” “安画啊,我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 “我有一个轮回分身在天渊七界的事,你师父告诉你了吧?” 呃~ “是!” 安画眼中的惊喜加剧,“您找到了?那我们快去告诉我师父啊!” 她师父天天惦记这件事。 安画都觉得师父不太正常了。 早点告诉,师父或许就能好了。 “别,还没找到,不过,我已经有些头绪了。” “那……那您的头绪在哪呢?” “现在我也说不太清楚!” 世尊在安画惊喜的表情下,到底冷静了下来,“就是隐隐的有些感应了,不过,安画,当年的广若都能有了自我意识,你说……你说轮回在天渊七界的分身,会不会也有自我意识?” 这? 安画冷静了下来,“很有可能。” 广若被抓的时候,世尊比现在还好些呢。 他在暖和的太阳下,回来的这些天,除了去祭拜一下楚师兄,他就哪也没去了。 徒弟的心魔劫,世尊的轮回分身,不知道为什么,让随庆不安的很。 隐隐的,他莫名的感觉可能会跟他有些关系。 虽然他不曾心痛过,但是,这也许不算世尊轮回分身的标配呢? 随庆把宗里的很多人都排查了一遍,连宜法都没放过,却没想,她也真把他往世尊分身上想了想。 脑子好,“ 他有种感觉, (本章完) 第一一一一章 我们都是青主儿 佐蒙人与人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 神魂成长到一定程度,也许会有相似,但是种族不是什么人想跨…便能跨过的。 人族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开始,佐蒙人的自愈之体好似强过人族,却是暴力掠夺其他生命当做血食来成长。 连父母都不知道的东西,算什么? 畜牲都不如。 宜法站在云荡峰顶,可不相信,受千道宗正统道门熏陶教养,至少元婴的修士,能被世尊随随便便的召唤过去。 她只担心一样,那个倒霉轮回,却没有记忆的人,会在世尊召唤的时候,完全控制不住他自己,当场就被世尊的神魂夺舍。 就是夺舍! 这是千道宗上上下下,一致认定了的。 世尊最开始的分身,总要先做个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成长在各大势力的眼皮子底下。 就好像广若一般。 广若身体本身的神魂被压制,才有了他。 千道宗里的…… 看到一掠而来的女孩,宜法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点笑意,“从白萌萌那里骗到毛了?” “什么呀?” 陆灵蹊可不承认她是骗,“分明是我萌萌妹妹,哭着喊着,求我收下的。” 不管世尊的轮回分身是谁,当他唤醒分身的时候,有关分身的所有记忆,也都会变成世尊的了。 陆灵蹊不觉得,对方不会防着她玩幻术。 所以,就让他明着防好了。 回来之前,连师父随庆都不知道,借着他跟徒弟常雨说话的空档,她还从妖部堂主童兰那里,求到了三根更厉害的迷幻天魔狐幻形毛。 不过,萌萌一下子拿出二十四根…… 陆灵蹊有些服那小丫头。 幻形毛,对她来说,真是越多越好。 毕竟她和世尊的暗斗,可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陆灵蹊没跟师叔说,她拿了多少幻形毛,只笑着道:“你要相信,我们姐妹的感情!” 感情? 虽然林蹊找白萌萌要幻形毛,白萌萌肯定会给,但是,想要她哭着喊着,求着换,只有一个可能。 “你可拉倒吧!” 宜法还不知道白萌萌,“我可告诉你,萌萌将来若是变成一个大胖子,白颜可不会饶了你。” “师叔,您是不是忘了,青主儿种的有美人果?” 宜法顿了一下,“……青主儿那里的事,你可不要提醒我们任何人了。” 林蹊如果出事,青主儿就会出事。 可是青主儿的空间里,还种了好多好多的灵药。 “就算我不提醒,凭世尊的本事,只要夺舍成功,抓我的时候,一定会先拿青主儿。” 陆灵蹊怀疑,这是因果劫中,她没看到青主儿的主要原因,“师叔,青主儿在空间里收拢灵药,至少美人果,要先拿出来。” 宜法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很没有信心?” “也不是!” 站在云荡峰顶,陆灵蹊看着好像仙境的千道宗,轻轻摇头,“如果真没有信心的话,我这一会,可能早就跑了,连您也找不着我。” 因果劫中,她也并没有死,虽然活得艰难,可是,在最后应该是被人救了。 但世尊拿了她,会让她活得艰难吗? 佐蒙人恨死她了,好不容易拿了她,肯定怕打蛇不死。 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要她的命。 所以…… 陆灵蹊在担心师父是世尊轮回分身的时候,就感觉,那因果劫,可能不止是她表面看到的样子。 只是,这些话,她却不会再跟师父、师叔说了。 “我只是以防万一。” 陆灵蹊脸上带笑,“反正美人果也都成熟了,摘了,青主儿才能培养第二批。” 神魂方面,青主儿可能比不过世尊,真要对上,动用本源的话,一定会对空间有影响。 空间里的灵药,都是她们辛苦培育出来的。 青主儿舍不得,陆灵蹊也舍不得。 “师叔,美人果关系重大,最好封到宗门秘库里去。” 宗门秘库不是任何一个人,能随意进出的。 想要打开,得刘成师兄和邓茵同时出手。 哪怕宜法师叔是曾经的暗门虎王,知道邓茵打开的手法,秘库阵法现在也只认邓茵的气息。 “行吧!” 宜法不反对,“回头让刘成把邓茵召回来。” 虽然追杀叶湛岳很重要,但是,邓茵的琉璃魇婆眼能照见一切神魂,并且有破魂之效。 “嗯,您让她尽快回来。” 叶湛岳既然逃了,短时间里,想要把他挖出来的可能性不大。 “那行,我现在就去找刘成。” 宜法从云荡峰顶一掠而下。 她没问托天庙和神陨地如何了,这两处地方,都关系到整个天渊七界,少知道点,大家都安全。 事实上,宜法隐隐的也感觉到,林蹊在暗里另有布置。 以前,她会跟她说所有的布置,请她帮忙一起推理,甚至,在她和师兄随庆跟前一点脑子都不动,就让他们帮忙推理、布局! 现在…… 宜法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 峰顶,青主儿终于忙好了一切,“给,都在这里了。” 除了美人果,她把外围的各种灵草收了不少。 “辛苦!” 陆灵蹊接过她递来的储物戒指,反手塞给她一个小袋子,“这是萌萌给的幻形毛,我们一人一半儿。” “她人呢?” “找外门的一群小孩子玩了。” 世尊的事,陆灵蹊可不敢把白萌萌也扯进来,“过两天,她会再找人签下大德之契,进乱星海。” 青主儿可羡慕白萌萌了,“……等把世尊的事忙完,灵蹊,我们也出去玩。” “行啊!” 陆灵蹊带着青主儿坐到不远处的石亭,“附芽的事,你准备的如何了?” 说话间,她给自己和青主儿都端了一碗放了千金菇的大补汤。 “你看!” 青主儿抬手,一棵小小的藤芽,就送到了陆灵蹊的手上。 “我是青主儿,你是灵蹊吗?” 小藤芽的叶子舒展开来,跟青主儿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带着笑意问陆灵蹊。 陆灵蹊呆了一呆,忍不住笑了,“是,我是灵蹊,不过,你不叫青主儿,你叫主青儿吧!” 啊? 舒展开来的小叶子和青主儿几乎做了个同样的动作,翻白眼。 “少给我乱起名!” 小叶子和正喝汤的青主儿,一齐开口,“我们都是青主儿。” 不仅林蹊要预防意外,她也要防。 …… 佐蒙族地。 世尊没告诉圣尊他感应到分身的事,安画经过多日观察,倒是肯定了所想。 “师父!” 她站在最近很是阴晴不定的师尊面前,小声的开口道:“师叔世尊……恐怕已经感应到天渊七界的轮回分身了。” 什么? 本来对她甚为不耐烦的圣尊倏然睁开半闭的眼睛,“他跟你说了?” 跟徒弟说,都不跟他说,防着谁呢? 哼! 圣尊心中非常不满。 不过,对徒弟,倒是难得的满意了一些。 “他说,他隐隐的感觉到了。这半个多月,您没看,他常常在小谷的中间晒太阳吗?” 晒太阳? 自从搬出曾经修身养性的小谷,自从世尊住到了那里,圣尊就再也不想去小谷了。 “他那里,我还真没注意……” 圣尊顿了顿,“你感觉他召唤分身了吗?” “应该没有!” 安画摇头,“那天,师叔问我有关广若的事,我感觉,他怕天渊七界的那个轮回分身,也跟广若似的,反过来,咬他一口。” 这? 圣尊的眼睛,又眯上了。 不过,表面上,漫不经心的他,事实上,已经掐着手指头迅速推理。 广若和天渊七界的轮回分身钟应求是没法比的。 世尊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主在钟应求。 钟应求死了,他才慢慢变蠢的。 “知道他为什么不请我帮忙吗?” “知道!”安画低头,“他……越来越怕您了。” “……你怕老夫吗?” “不怕!” 心里再怕,这一会,安画也迅速抬起头,坚定的道:“您是我师父呢。” 她本来应该加一句,我的命都是您救的,这辈子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可是,安画没敢说。 师父早就后悔救她了。 “唔~”圣尊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坐!师父这些天,心情不太好,你是我徒弟,难免就多受了些委屈!” “师父!” 安画的眼圈微有发红,“您是我师父,您对我有多好,我都记着呢。” “……为师如今只剩你一个徒弟了。” 圣尊叹了一口气,亲自给徒弟倒了一杯茶,“跟师尊说说,世尊最近都有什么异常!” 徒弟还算好徒弟,只是他们师徒的运气都不太好。 “是!那天……” 安画从世尊在小谷晒太阳开始,“师叔现在还在晒太阳,应该是想把身体养好一点,一举拿下分身。” 肯定是这样。 圣尊收回放进小谷的那抹神识,“他既然怀疑是仙人,那就肯定是仙人了。至于是谁……” 他沉吟了一下,“能让他那么兴奋的,十有八九在林蹊身边。” 因果因果,因和果是分开的,却又是一体的。 圣尊现在也感兴趣了,“老夫记得,你和成康都绘过天渊七界的修士画像,拿出来,我们先选一选,回头……给世尊看看。” 世尊对哪个画像,更有反应,那就是谁。 “是!” 安画忙摸了一枚玉简出来。 曾经绘过的画像,她已经不太记得了,不过…… 安画的神识探进玉简,照里面的样子,当场以灵力重绘,“师父,林蹊身边最亲近的是千道宗的修士。 随庆是第一位的,重平应该是第二位的,宜法、知袖等等女修,我们或许不必考虑。 只是,除了千道宗的修士,她还有爹娘、爷爷。” 可惜,这三个人被林蹊保护的太好了,目前为止,安画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不过,她爹娘爷爷能不能修炼,现在有没有飞升,我们全都不知道。” 安画情愿相信世尊的分身是随庆,也不愿相信,她一家人的运气都能那么好。 “我倒是怀疑……” 安画的眼睛,在随庆、重平、尚仙等人的画像上停留了好一会,“师叔的本尊是圣者,分身……,如果可能的话,我选随庆或者重平。” 这两个人都非同一般。 “听成康说,幽古战场时,做为魔修的风门能帮着其他道门修士,主要是因为这两个人。” 都是睿智型。 安画觉得,世尊的分身,也定是睿智型。 “师父,您觉得呢?” 圣尊:“……” 他的眼睛,在随庆身上,停留的最久。 能教出林蹊的随庆,可以说,与林蹊之间的因果关系最盛。 世尊兴奋、激动…… “知道随庆现在在哪吗?” “……不知道!” 安画摇头,“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在离铃山后,好像又都消声觅迹了。” 他们在仙盟坊市没人了。 而且,现在想在仙盟坊市查天渊七界的修士,也根本不可能了。 只要敢向人打听,警觉一点的,马上就会通报天下堂。 那些不警觉的,对喜欢隐藏行迹的天渊七界,更没法了。 “有没有办法,让人从外围查一查?” 仙盟坊市不能进了,但是,其他坊市或许还可以。 “……我让人试试!” 太难了。 可是,安画现在不敢在师父面前说。 她只能说试试。 “马上去!” 圣尊有些兴奋起来。 虽然有广若这个前车之鉴在,但是,如果世尊的轮回分身是随庆,那乐子就大了。 (本章完) 第一一一二章 虚乘在下棋! 虽然他的棋艺在真正的棋道大师面前,差的人神共愤,他还是喜欢下棋! 脑子笨,就要多琢磨。 不琢磨,就会越来越笨。 没徒弟的那些年,他一直努力的代入到徒弟银月那里,猜想她进天渊七界时,可能布下的一点后路。 那后路,他没猜错! 徒弟和栗太常一行人,果然给他们自己寻了生机,给天渊七界寻了生机。 被打坏的天渊七界能有人族飞升,没道理,这么多年一个妖族都上不来。 盯着棋盘上的棋子,虚乘轻轻叹了一口气。 透过种种,他虽然猜到了徒弟当年布下的后路,但是,林蹊崛起的太快,联合杀神陆望,可以说,已经给天渊七界在仙界挣了一条没几个人敢挡的路,但是…… 虚乘不知道,妖族的那些人,能不能也如林蹊、陆望一般。 妖族的人,脑子都简单的很,还一点就爆。 林蹊…… 能让那些桀骜不驯的大妖们,和她交好,听她的话吗? 虚乘觉得有些悬! 重得界心的天渊七界,如果真把新生宇宙纳入版图…… 虚乘害怕会滋生某些家伙的野心,尤其天渊七界的修士一方,还没几个金仙大修的情况下。 到时候,天渊七界的妖族与混沌巨魔人为了掌握界心,定有一场大战。 唉! 咋办? 他能约束一庸他们,不朝天渊七界伸手,就了不得了。 其他…… 虚乘愁的很。 徒弟阿菇娜是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那小丫头也是个恋家的。 不给她帮忙的话,她可能都会收拾收拾,重回天渊七界不要他了。 就好像银月……不要他了。 虚乘的呼吸有些紧! 半晌后,他又站到了坊市,站到了卖点低阶材料,靠十块、二十块、百来块仙石的生意的小摊子前。 “你挡我太阳了。” 黄梁看到他就烦。 因为这家伙,每次来都有不好的事。 这一次,又耷拉个脸…… “不买东西,就赶快滚!” 虚乘心下一顿,转到摊子后面,放下蒲团,跟他坐一块了,“你想让我买东西,那还不简单!” 他可以每天来,每天都把他的摊子包圆了。 “我最近遇到了点难事,你帮我参详参详,不用算,事后……我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一个巴掌在黄梁老头面前晃了晃。 黄梁心累,不想理他。 有些事,是不能参详的,一参详……,可能就会遇到因果大网里。 尤其虚乘这样的身份。 能让他为难的事,还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因果呢。 “滚!” “能不能给点面子?” “不能!” 虚乘:“……” 他这个圣者是假的吗? 虚乘抹了一把脸,站起来走人的时候,连蒲团都没带。 直到他走的看不见了,黄梁才撇撇嘴,要把他的蒲团收了。 可是…… 拿了蒲团,蒲团下面赫然躺着一枚碧绿玉简。 嘶~ 这老东西。 黄梁轻嘶一口气,很想把那玉简踢远点,可是……,又忍不住的有些好奇。 他就是看看,啥都不做,虚乘也没辙吧? 嗯嗯,他就看看。 黄梁老头没拿那玉简,只把神识探了进去。 半晌退开的时候,靠近一点的,肯定都能看出,他的面色有些土。 王八蛋,从来都不干好事。 果然,他就不该好奇。 坐回到大树下的虚乘,看到这老家伙一会咬牙切齿,一会恨恨愤愤,心情终于好转了些。 尤其看到那个叫常雨的女孩,笑嘻嘻地拎了一个食盒过去的时候。 “哈哈,跑不掉了。” 虚乘忍不住大笑一声,从徒弟孝敬的储物戒指里,也给自己拎了一个食盒。 “……你怎么来了?” “给您送吃的呀!” 常雨的食盒里,只有简简单单的一碗面。 面上卧着两颗鸡蛋,几点碧绿的灵葱。 “这是我家大师父做的。” 常雨把碗和筷子塞到老头的手上,“您别看着简单,也没有香气,但是,吃到嘴里,您就知道什么叫美味了。 对了,我大师父说,这碗面,叫大道至简!” 大道至简? 黄梁知道,开‘一家面馆’的大师父,是个食修,跟食神华悼公一样,以食悟道! 华悼公自创仙食符,开无数仙上楼,大师父就是一家面馆。 所有到他店里吃过面的人,只要有机会,都想吃第二碗。 一开始的时候还好,时间长了,知道‘一家面馆’名字的人越来越多,现在都开始限号,一天两百碗。 反正黄梁自己去排队,有好几次都没排到。 回回都要拽常雨的褂襟子,才能吃着。 “那我真要尝尝!” 老头一是被名字吸引,二是想看看这大道至简,简到了什么程度。 “对了!” 老头传音给常雨,“虚乘来过一趟,丢下了一枚玉简,说是给你师父。” 给她师父? 常雨顺着老头的眼睛,看到了地上的玉简,随手就捡了起来。 “别看!”黄梁急忙阻止,“就算要看,也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看。” 啊? 常雨心下一突。 师父和长辈们干了什么,她可是心知肚明的。 “那好,您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常雨来的快,走的更快。 …… 佐蒙族地,小谷里,看到笑呵呵过来的圣尊,世尊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圣尊的笑脸了,现在…… 是安画跟他说了什么吧? 果然,不是自己的徒弟就是不行。 哪怕自己比圣尊教的多,提点的多,在他这里,也一样是个白眼狼。 世尊的心,一半在苦涩里,一半……却又在甜蜜、膨胀等等情绪中快乐。 他虽然没有亲身收徒,可是分身收了一个了不得的徒弟,要他命的徒弟。 杀…… 站在两族立场上,站在臭丫头犯下的滔滔血案里,定是要杀的。 可是…… 隐隐的,世尊又有些舍不得。 这,也算他的徒弟呢。 而且,与天道亲闺女和解,也许,他就再也不用受凌魂之苦。 “大哥来了,最近的天气确实不错!” 世尊抬手给他吸过一个凳子,放在小几的另一边,“我这身体,太久没动了,晒晒也能舒服些。” “舒服就好!” 圣尊看他又摸出一个玉杯,给他倒茶,“天渊七界的轮回分身,你感应的如何了?” 他没时间跟他绕圈子。 而且,他现在太想知道,分身是不是随庆,如果是随庆…… 隐隐的,圣尊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这做……是两个极端。 要么全力相助,要么……一齐按杀。 圣尊还没打定主意,就想先探探口风。 “有一点感觉。” 世尊不敢有一点迟疑,忙把早就想好的说词说出来,“模模糊糊的,想要完全抓住,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怎么会这样?” 圣尊拧了眉头,“他是你的分身……” “是啊!” 世尊叹了一口气,打断他,“也是把我拖到深渊的分身。” 圣尊:“……” 他没话了。 钟应求出事,也确实是废了世尊。 “现在能感应到一点,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世尊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圣尊不动的茶,接着道:“对方现在应该是仙人,以前感应不对,也可能是因为他的修为太弱了,等他的修为再高一点,就要麻烦大哥帮我一把了。” “自然!” 圣尊本来甚为激动的心,完全冷静下来,“不过,天渊七界飞升的人就那么多,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如果有,尽早报上来,也免得被我们的人误伤。” “太模糊了,现在连男女都看不清!” 这样啊! 那就是还早了。 圣尊不想跟他在这里,傻了吧唧的晒太阳,“既然如此,等你有进展了,再敲铃吧!” 反身走的时候,他看都没看那杯茶。 世尊目送他离开,直到小谷的禁制一闪合拢,才悠悠叹了一口气。 回不到过去了。 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啊! 圣尊在防他,他也在防圣尊。 什么会被自己人误伤? 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自林蹊成名以来,族里……哪还能杀得起? 只除了以前…… 世尊忍不住的怀疑,圣尊对他的杀心更重了。 他不敢杀他,怕他这个主魂死了,会影响他,但是,杀分魂……,凭圣尊的性情,一定不会有负担。 世尊的心,忍不住更苦了些。 本来只靠他拿圣尊就有些难,若是再加上圣尊这个不可测的…… 他头疼的躺倒在躺椅上,连日以来的好心情,一下子被腰斩过半。 …… 无相界,千道宗。 陆灵蹊和青主儿忙得飞起。 原本只是收拾青主儿灵植空间的她们,收拾出了一堆的储物戒指。 其中静河域得到的最多,只是…… “那些化神修士也挺有货的。” 青冥玄元石、金丝雷木、九天星辰砂、天地宝眼…… 几乎每个储物戒指里,都有一点儿。 虽然每个都不多,但是,五百多人的集中到一起,就很可观了。 “秘库放不下,我们恐怕要重建一个秘库。” 化神修士的就已经有这么多了,她们还有好些个金仙大修的储物戒指呢。 “若不建秘库,就只能封存这些储物戒指。” “……暂时没时间建秘库。” 陆灵蹊从一个储物戒指里,挑挑捡捡了好些,对她可能有用宝贝出来,“这几株灵草,是炼三元太乙丹和九窍元气丹的主料,应该是他们谁要自己炼的。” 现在全都便宜了她。 可惜,她离金仙,还有好长一段时间的路要走。 偏偏,她可能没时间了。 “回头让常雨把采薇师姐送下来吧!” 千道宗总要培养出一个厉害的仙丹师。 不仅千道宗要培养,天渊七界各方势力,都该培养。 “还要告诉重平师叔,接触一下夏正,请他帮忙从丹部弄点丹方出来。” 丹部的丹方都是成熟的,若能全买下来,以后就方便了。 陆灵蹊觉得活好多,“对了,这事不应该我考虑吧?” “这事应该是宜法师叔他们考虑!” 青主儿点头,“我们两个,现在只要把可能要用的东西,拿出来就行。” 却又不能拿的太多,万一被抓,便宜世尊,不仅灵蹊会吐血,她也会吐血的。 她们的每一样宝贝,都是下了大力气夺的。 “那什么炼制成仙丹的,你就别看了,你先看可帮解毒、解禁的宝贝。” “那我查器,你查灵草!” 分工合作,效率高些。 要不然,每一株灵草,她都要想一下效用,太浪费时间了。 “行啊!” 从小到大,有关灵草的事,从来都是青主儿的活,她早习惯了,“全搞好了,我们也弄个狡兔三窟。” 陆灵蹊没反对。 赚的这么多东西,她不可能全交宗门的。 师父要在金风谷养老,现在大兴土木,她…… 陆灵蹊感觉自己更喜欢百禁山。 而且,她都跟风门一起,朝联盟在寒漠荒园买了一块地。 那即是保护瑛姨他们将来不受外人所拢,也是防着百禁山妖族势大,往外扩张的。 妖族的未来,一定会比人族好。 界心空间里,现在有多少大妖王,哪怕妖庭自己都未必有数。 陆灵蹊也是无奈的很。 亲善妖族,并不代表,她就可以由着妖族无限扩张,挤压人族的生存空间。 “我得多把布阵材料也筛选出来。” 腾出三个空的储物戒指,炼器的放一边,炼阵的放一边,破禁堆在另一边。 这样一来,效率一下子就高了不少。 青主儿比她的动作还要快,很快,一个个储物戒指里的玉盒,全都飞了出来,它们慢慢堆满了房间。 事实上,此时的世尊,也正在算林蹊手上有多少宝物。 李玉那些到新生宇宙的拓荒者,每个人手里都有私财。 如果能借用随庆拿了林蹊…… 世尊一边忍着脑壳深处的痛,一边拍自己的脑袋。 只有没出息的,才会盯着徒弟的那点私财。 他堂堂圣者…… 可惜,已经被收缴了库房权限的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穷成了什么样。 如今连喝杯好一点的仙灵茶,他都不行了。 倒是林蹊…… 世尊又拍了拍脑袋,制止自己想下去。 随庆不好惹,以利诱之,说是助他成圣,他可能会动点心,如果一开始就暴露本性,肯定什么都干不成。 第一一一三章 妖族势大? 收到常雨带来的玉简,南佳人半晌无语。 他们的这位圣者,怎么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对天渊七界来说,妖族势大,那都是以后的事了,而且,就算他们要争天渊七界的控制权,也要看界心(巨龙)愿不愿意站他们一方。 反正南佳人对她家的天道亲闺女师妹,还挺有信心的。 至于妖族和混沌巨魔人为了界心打起来…… 两边离得那么远,没人星船,怎么打得起来? 混沌巨魔人似乎是挺厉害的,但是,他们敢开着星船打到天渊七界来抢界心吗? 他们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界心不在了。 “脑子真是个好东西。” 南佳人都想说,可惜他们的圣者没有。 “这事吧,暂时离我们还挺远的。”她看向常雨,“你就不必管了。” “我也没想管!” 常雨笑,“两个老头现在都想的有些多。” 好在,他们都知道界心的问题,却没有向别人吐露的意思。 “我现在只要好好修炼就成。” 什么妖族势大? 妖族大都是直肠子,就算会势大一段时间,常雨也相信,就凭他们的本事,一定会很快追上。 而且,他们家有两位同阶无敌呢。 常雨对天渊七界的修士非常有信心,也相信,妖族的妖们,不全是忘恩负义之辈。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南佳人很欣慰,这是她教出来的呢,“兵之,世之大事,忘战必危,怯战必亡!” 任何的和平,都是在拳头下打出来的。 “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把妖族的人打服就是!” 也许,在个人的战力上,他们很多人都不及妖族,但是,脑子是个好东西啊,妖族的妖们,大都没有。 “去,再给你家会长,送一壶好酒过去。” 南佳人送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让他老人家放宽心。” 也许,他们在性格上都有种种不足,但是,这世上,谁是完人呢? 只要两位老前辈,对天渊七界没有恶意,暂时就能还能当他们的老前辈。 “多谢师伯!” 这酒一看就知道是私货,还是师父的私货,“我也有的,这个您就自个喝吧!” 混沌巨魔人的黄金酒,会长肯定会笑出满脸褶子的。 常雨来的快,走的也快,半晌后,吃饱喝足的虚乘就看到,小丫头没有一点负担的在哄算卦的。 嘶~ 他徒弟呢? 南佳人都不知道通知徒弟一下吗? 徒弟知道他察觉界心问题,却帮忙瞒着…… 虚乘突然发现,那喝酒的家伙,是沾了他的光。 虽然不知道常雨和南佳人看了玉简,为何没什么反应,但是,这人呢,他完全可以自己送啊! 要是自己送的话,不仅可以给徒弟长脸,也能在…… 虚乘忍不住的抚了抚胸,深觉失策! …… 金风谷,大兴土木,忙了好些天的随庆难得看到徒弟回来,“师父要跟你说件事。” “您说!” “叶湛岳不是在外面吗?你说,为师去追追如何?” 师父追? 陆灵蹊眨了眨眼,“杀鸡焉用牛刀,叶湛岳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师父虽说要养老,可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能干!” 随庆笑了,“金风谷暂时交你坐镇,谷中的阵图,你也看看,若是有不好的地方,帮忙完善一下,这也是你的金风谷!” “……好啊!” 陆灵蹊知道,师父是不放心他自己,要她把金风谷的阵法改一改,不至于出事的时候,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隐隐的,她在怀疑师父,师父也在怀疑他自己。 很多年前,力主入侵这方宇宙的世尊是智者,师父……亦是智者。 是统率全局的智者。 在这一点上,跟世尊太像了。 “阵法的事,我会看着的,不过……” 陆灵蹊沉吟了一下,“叶湛岳那里,暂时不急!他现在跟惊弓之鸟差不多,肯定知道整个天渊七界都在通辑他,轻易绝不会显于人前的。” 天渊七界本土承平日久,也不算什么好事,让叶湛岳斗智斗勇一段时间,紧紧大家的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您去干嘛呢?还不如,从外门替林师伯选一弟子。” 给师姐选弟子? 随庆一呆。 “您替师伯收徒,教徒,回头,我这个做师姐的,再多看顾看顾,我们金仙谷就更好了。” 随庆看看他的金风谷,再看看徒弟,忍不住心动了,“这提议不错!” 师父没了,师姐没了,徒弟给他撑出了一片天。 要不然,不要说成仙了,当年的百禁山,就走不出来。 现在,给师姐找一个徒弟…… 师姐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 “我到内门、外门找找去。” 他一下子就急切起来。 往外走的随庆突然又站住了,“我回来的时间可能不定,你记得给你师祖、师伯上香!” “放心吧!” 陆灵蹊看着师父离开金风谷,这才转往祖宗堂。 两个孤零零的灵牌一如当年。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很是认真的给他们上香,“师祖、师伯,师父这些天,天天都来陪你们吧?” 香炉里的香灰,都满溢出来了。 陆灵蹊心中很是忧虑,“虽然我知道,他可以常来陪你们,也应该常来陪你们,可是以前……” 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师父天天忙得飞起。 “师祖、师伯,你们可要保佑我们,千万千万,让师父只是他自己,是师祖您的徒弟,师伯您的师弟,我的师父。” 要不然,师父就太可怜了。 其实,若不是怕冒犯师祖师伯,陆灵蹊都想把他们的灵牌随身带着。 师父真要有问题,把师祖和师伯的灵牌请出来,哪怕世尊整个神魂都跑下来,师父肯定也要跟他争一争。 “这都多少天了,我的事情都忙完了,世尊怎么还不动?” 陆灵蹊忧虑的很,“按理,他对轮回分身都有感觉了,怎么着也应该动手了。” 老是不动,害她老担心。 “要不然,我让常雨这次集中给他来个狠的?” 来狠一点,也许,世尊就顾不得什么布局了。 陆灵蹊看着师祖和师伯的灵牌,感觉已经跟他们商量好了,“那就这么决定了。” 说干就干,半晌后,一边晒太阳,一边偷着往分身瞄了一下,自得自乐世尊,再次受刑。 哐哐哐~~~ 咚咚咚~~~~ 滋滋滋~~~~~ 神魂深处,无可想象的痛苦袭来,世尊痛的当场僵在了榻上。 他大张着嘴巴,想要呼痛,所有的痛苦来得太猛烈,他失声在了当场。 按理,族里和林蹊没战事,常雨不应该发疯。 这样突然没到时间的发疯…… 世尊抖了几抖,榻上的机关猛地开启,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 兴冲冲要给师姐选徒弟的随庆,突然感觉不对。 最近一些天,他就是感觉有些不对。 说偷窥,又不像偷窥,可是,被人观察的感觉,每天又会冒一次。 看着外事堂递来的千多弟子名单,随庆慢慢合上,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如果说,他之前还能骗自己,安慰自己,但现在,真的不能了。 神魂深处,似乎有人在无声呐喊…… 好啊,好的很啊! 只要一想到,那个混蛋,借用他的身体,轮回在天渊七界,随庆就恶心的恨不能死几次,魂飞魄散! 咯吱吱~~ 他使劲的咬了咬牙,到底没往金风谷去。 没一会,宜法就见到了面色非常难看的师兄。 “怎么啦?” “是我!” 啥? 看到师兄的眼珠子都红了,宜法到底反应过来了,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 “常雨在给他上刑,这一次,我……我感应到了。” 宜法:“……他,他没召唤你吗?” “他现在应该还不敢,怕步了广若的后尘。” 随庆的声音有些急,“宜法,前几天,你不是去了鬼宗和尸宗吗?鬼宗的炼魂、役魂之法,尸宗的役尸之法全拿到手了吧?” 宜法:“……” 她知道师兄是个狠人,可是这样…… “如果死能解决问题,老子他妈的现在就去死。” 就像徒弟说的那样,这一世他能死,下一世,世尊还是能借着他从头来过。 随庆恶狠狠,“给我!” “……给你!” 宜法抖着手,给师兄摸了一枚墨绿色的玉简,“全在里面了。” 随庆的神识尽数倾了进去。 “师兄,量力而行!” 宜法的心跳有些快,“世尊现在不太行了,不管做什么,您都不要硬着刚,林蹊可以让广若的真魂偷世尊的神魂,您……也可以!” 对方还没召唤! 宜法正要给师兄点一根镇魂香,就被随庆一把按住,“现在便宜我,就是便宜他。” 他咬着牙,“不敢召唤,并不代表,他一辈子都不会召唤!还有,我和广若真魂是不一样的。” 广若真魂是被压制,他是没被唤醒的轮回分身。 自托天庙大战过去了多少年? 他轮回了多少世? 就是这样,世尊都能找到他。 随庆虽然早有感觉,可是事到临头,还是接受无能。 他只想……是他自己! 这么多年了,拼过来拼过去,就想早点去陪师姐,可是,一次又一次,就是死不掉,活得好好的。 可恨,这条命,从来就不是他的。 随庆的眼中水光乍现,很快又眨了下去,“偷世尊的魂,一个不好,他的神魂比例就会超过我。” 他不能偷他的魂。 “给我护法!” 随庆盘坐于地的时候,两手手印繁复不决。 宜法很快看出,他要借用鬼宗的破月决。 这破月决,一镇魂,二灭神,三破月…… 是鬼宗役大阴鬼的办法。 可是,世尊不是大阴鬼啊! 宜法的嘴巴张了张,到底无法开口。 换成她是师兄,她……也要试一试的。 不试,死了都不甘心。 宜法长呼两口气,努力镇定自己,也开始动用破月决的手印。 修行到了他们这种程度,鬼宗这个看似不好学的破月决,于他们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她看着师兄一下子把两指按向眉上一寸,也小心的按自己的眉上按了一下。 轰! 宜法被这两指按的差点当场摔倒,眼前一黑,神魂麻痹。 “你要蠢死吗?” 随庆也不好受,但是,他镇的地方,是在神魂深处,那个无声呐喊的地方,“去喊林蹊来。” 虽然徒弟可能也不比宜法冷静,但是,事关她自己的性命,最起码,不会干蠢事。 宜法屁话不敢说,连忙给不远的师侄传话,“出事了,速到东水岛。” 陆灵蹊来的比他们想象的快,“怎么啦?” 她的面色有些土,宜法师叔对她来说,跟师父一样重要啊! 却没想,一眼先见到师父在以繁复手印,朝脑子一按再按。 陆灵蹊一下子就顾不得宜法师叔了,“师父,您看看,师伯在这里,”师父的样子不对,一定是那事,“师伯在这里看着您呢。” 随庆:“……” 宜法:“……” 这丫头…… 随庆磨了磨牙,“让你师伯陪我,你们都出去。” 有师姐一个在这里就好了。 这两个全都是拖后腿的。 “师父,我陪您!” 陆灵蹊哪里敢走,“ 第一一一四章 神陨地,躺着晒太阳的林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老感觉胸口闷闷的。 但是,做为不人不鬼的存在,胸口闷这东西,似乎不应该发生在她身上。 林薇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前世,今生,都离如今的她有些远。 虽然看见太阳了,可是,有记忆的美魂王和雪舞两个人,明显都不想她再去牵扯前世。 透过他们表情,林薇下意识的觉得,如果她强行去牵扯的话,影响的可能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整个神陨地,甚至……还会影响到如今的天渊七界,影响林蹊! 林薇按了按胸口,努力忽略掉它,算着时间,跟大家一样,翻个身,再来晒背。 听说鬼是不能晒太阳的,他们可能正从鬼转为人,晒太阳是他们往‘人’走的第一步,这一步,他们每一个都认认真真的。 不认真也不行啊! 外面有一个,为了他们,努力向世界抗争的女孩。 林薇很能忍受这种闷,反正比当初忍饿好多了。 饿,才是梦魇! …… 东水岛,随庆找不着神魂深处,那抹不属于他的东西了,不过,他并不敢放松,破月决的‘镇魂’第一时间作用到了他自己的神魂。 轰! 神魂的麻痹感,以及满心无可宣泄忧、愤、恨,让他眼前一黑,仰天倒下。 “师父!” 陆灵蹊吓了一大跳,才要检查,随庆又睁开了眼睛,“我没事!” 师妹和徒弟,焦急、担忧的样子,让他的心都有些痛起来,“每逢大事需静气!” 他的声音异常沙哑,“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教你们,仙道艰难,我如今的情况,不容你们感情用事!” 不能杀,那就囚! “林蹊,为师没有教过你什么。” 随庆闭了闭眼睛,苦涩漫延在全身每一个地方,“从现在开始,你是你师伯的徒弟!” 他挣扎着坐起来,抚向徒弟请来的灵牌,“师姐,我给你收了一个徒弟,你应该会喜欢她的。 有了她,你就有十个徒孙儿。” “师父,师伯不会要我的。” 陆灵蹊很不想感情用事,她早就怀疑过的,可是,事到临头,看到这样的师父,她的眼睛忍不住就红了,挨着师父,跪倒在他的身边,“我喊了她这么久的师伯,师伯也不会怪您的。” 感情用事,就感情用事吧! 她还能感情用事一会。 陆灵蹊的眼泪掉下来,“师父,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也接受不了,可是,既然……既然我们都避不了,那就迎着头上吧! 我都准备好了,我可以……” “住口!” 随庆一口打断徒弟的话。 他再接受不了,也要接受,可是,按受是一会事,把徒弟拖着又是另一回事。 他有爹生有娘养,他是人族。 世尊想用一个跟着他神魂轮回的分魂,把他变成佐蒙人,那是做梦! 接下来,是他和世尊的战斗。 “我可以迎着头上,但是,我不能让我的一世英明,被世尊毁了。” 随庆咬牙切齿,“林蹊,你也不想,将来被世尊笑眯眯的喊徒弟吧?” 陆灵蹊:“……” 她当然不想,她师父是英明神武的随庆。 怎么可能是世尊? “他不敢的,他要敢那样喊我,我就敲了他满嘴的牙!” “可是为师会气,我只要一想到,那混蛋,敢借着我的名……” 看到师兄杀气腾腾的样子,宜法在旁边一声不敢吭。 她这个教了林蹊好长时间的师叔,都不能在师兄面前摆功,世尊还想插一脚,那真是做梦! 宜法突然觉得了,除了故去的金风谷师叔、师姐,师兄还有一个他最最大的牵绊……徒弟林蹊!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定了定。 “为师一点也忍不了。” 随庆不想忍,“你听师父的,找个机会,对外宣布为师失踪陨落在外。” 他不能地具的死,但是名义上死了,世尊也一样,不能从他徒弟这里捞什么,“你帮为师做了这件事,为师就能没有后顾之忧的跟他慢慢磨了。” 陆灵蹊:“……” 她师父好好活着,她不想咒师父。 尤其这种关键时候,“好,我听您的。” 先把师父稳住,什么时候向外宣布,那就是她的事了。 陆灵蹊决定先阳奉阴违一段时间,“师父,下一次常雨再对世尊动刑,我提前通知您!” “……乖!” 随庆的心定了。 徒弟能想到让常雨用刑,能把师父和师姐的灵牌…… 他摸摸手上的灵牌,突然感觉不太对,“这是你新作的吧?” 虽然各方面都很像祖宗堂供的,但是…… “是……是我新作的。” 陆灵蹊也没想骗师父一辈子,“师父,我做的挺像的,您怎么认出来的?” 随庆:“……” 他突然想打徒弟了。 不过,又忍不住觉得她很机智。 “你呀你呀!” 随庆转向宜法,“回仙界的时候,你帮我宣布,我失踪身陨的消息!” “现在说这个都太早了。” 宜法觉得师兄不会寻死,不会想着魂飞魄散了,就没那么慌了,“师兄,你自封修为吧!” 免得说她感情用事! 哼! 她就给他看看,她铁面无私起来什么样。 “然后我和林蹊一人再给你的丹田一道封印!” “不错,这是正事!” 随庆手上手印连出,在徒弟想要开口前,一把按向自己的丹田,“别磨蹭,林蹊,你先加一层封印!” 世尊是圣者,他得防着。 而且,佐蒙人那边还有一个圣尊。 虽然跟世尊已经有些翻了,但是,难保他们不会再和好。 “回头再给我几根白萌萌的幻形毛!” 有白萌萌的幻形毛在,世尊想在他这里得到什么,那就是做梦! “……师父,您先受点委屈!” 陆灵蹊虽然另有打算,但是,师父和她今天受的刺激都有些深,不是理智说话的时候,保险起见,她很听话的给师父的丹田加了一层封印。 …… 世尊再睁眼的时候,阳光普照! 但是,他感觉有些不对。 受刑的时间,快到正午,现在的太阳,分明在辰、巳之间。 是晕了一天了吗? 世尊艰难抬头,看向草屋檐下的沙漏,看到的时候,他的眼睛猛的瞪圆了好些。 可以流淌三天的沙漏,不知何时停了,明明受刑的那一天,他才换过。 所以,连带着那天,他至少也昏迷了三天。 三天啊! 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小谷,世尊跌回榻上,半晌,胸口才起伏一下。 没人来看他,也没人来管他,他死在这里,只怕都没人知道。 世尊的心,又闷又痛。 他对得起族里,对得起族里的任何人。 如果真有对不起,他只对不起他自己,对不起曾经的一个个分身。 可是,他还没死呢,奉献了几乎一生的族里……居然如此待他。 世尊齿冷至极! 他歇了好一会,才又挣扎着起来,把倒给圣尊,圣尊却没喝的茶,端起来一口喝了。 这茶,放的时间有些多了,味道又苦又涩! 这样的茶……入品了吗? 世尊看着杯中的茶叶,悲从中来。 他怎么就落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好悔,好悔啊,如果有徒弟…… 世尊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林蹊会认他吗? 林蹊不会认的。 随庆能是他一召唤,就愿意往他这里凑的人吗? 随庆不是。 如果他还没有飞升,神魂还弱,凭他的本事,拿下他不成问题,可是现在…… 随庆是仙,虽然还只是天仙,可是,仙就是仙。 世尊不敢再想族里对他的态度,生怕再想下去,他连这小谷都呆不下去。 他只能想随庆,想林蹊,想千道宗,想林蹊传说中的十个徒弟。 林蹊其他的徒弟,他不太知道,但是,常雨……,想忘都忘不了。 如果他们都能对他捐弃前嫌…… 世尊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是,又忍不住的报了点希望。 做为天道亲闺女的师父,随庆的日子,过得比大多数的修士都要好。 成康就曾说过,幽古战场的时候,为了参加拍卖会,随庆就借用林蹊之名,朝天地贷,贷了一百万点数。 他们师徒,应该是非常融洽的。 要不然,就凭林蹊的狗脾气,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 世尊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精力有些不济,神魂…… 一连晕了三天,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是常雨那个疯子,又在隔山打牛罩里,加了其他什么吗? 世尊不敢往广若那里去,又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唤醒随庆那个轮回分身。 还有最强分身…… 想到最强分身,世尊就忍不住想到圣尊。 自古以来,分身反客为主的,不是没有。 他…… 世尊又忍不住的怀疑,晕迷的这三天,是圣尊动的手脚。 他就是要看着,他一点点虚弱的死去。 否则,外事堂的人,怎么敢如此慢待于他? 想到这里,哪怕在大太阳下,世尊也是忍不住的有些冷。 他破不了局。 如果真有破局的地方,只能在随庆、林蹊那里了。 这小谷……,他都走不出去了。 世尊深深叹了一口气,正要从储物戒指里,给自己找点吃的,就见小谷的禁阵一闪,安画笑盈盈的来了。 “师叔!” 她努力朝他扬起笑脸,“几天不见,您的气色……” 她正要说,您的气色又好了许多,就发现,世尊的气死,说不出的灰败,“您……,常雨又提前对您用刑了?” 常雨太不按牌理出牌了。 “……是!” 世尊甩在榻上,“你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想先休息了。” 既然是个白眼狠,他还是不要再在白眼狼身上浪费时间了。 “师叔,对不起!” 安画到底道歉了,“那天,师父问我您的情况,我……我不敢隐瞒,您……您很怪我吧?” “是!” 世尊点头,“我很怪你,非常怪你,你师父近来不太正常,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拿我刺激你师父……”他喘了几口气,“你是怕我死得不够快吗?” “师叔,弟子不敢!” 安画当场跪下,“我从没有那样想过,师叔,我以后……,以后一定小心。” 世尊:“……” 他现在怀疑,安画是受圣尊指使来的。 世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饿了,给我摆份饭吧!” “谢师叔!” 安画忙站起来,给他拎出一份族里的甲餐,“师叔,这是您喜欢吃的……” “还有吗?” 啊? 被打断的安画一愣。 “老夫喜欢喝茶,把你的好茶,也都给老夫来一份吧!” 世尊想要找点本回来,“要不然,老夫的原谅,也太廉价了。” “有有,有,”安画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在小几上未收的玉壶上,“师叔,您看,这些您喜欢吗?” 一连几个玉盒摸了出来,“您要是喜欢的话,回头我再给您送一些。” 她都不知道外事堂的人怎么敢的。 那茶……,分明是才从幽古战场上来的弟子,第一次制茶时,做出来的次品。 这样的次品,他们自己都未必喝多少。 安画心中有些愤怒。 不过,她不敢表露出来。 按理,外事堂不敢如此对待世尊的,百多年前,师父和族里,还努力的想要治好世尊,族里的各种资源,全都向师叔倾斜。 现在…… 显然这里面有她师父的手笔。 安画不敢腹诽师父,“您上个月的灵茶,也许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拿错了。回头,我给您补回来。” “……唔!” 圣尊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金仙试练场那里,有消息回来吗?” “没!” 安画摇头,“进去的人,要百年才能出来,而且,我师父和虚乘出来的时候,还破坏了那里的传讯法阵,目的就是让他们安安心心的在里面争。” 这争……,一时的胜还不叫胜,要百年综合评价。 “不是有传界香吗?” “都没收了。” 第一一一五章 天罚狱! 被捆着的广若努力的吃他的棍子饼。 这是他在这个地方,活下来的最大兴趣,当然,第二兴趣就是……,偶尔能看到,世尊和林蹊、常雨的斗智斗勇。 只是以前他还能对世尊有些期待,现在越来越期待不起来了。 不管是林蹊还是常雨,几乎都是以碾压的方式,让世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嘶~ 现在没人敢说他蠢了吧? 妖孽级天才……就不是普通天才能比的。 “吃饱没?” 常雨笑眯眯的进来,“要不要再来一根?” 广若:“……” 他的心下有些抖。 这个接替林蹊,看管他的女孩,每次笑脸对他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不是让他受皮肉之苦,就是让世尊受更大的苦。 “不,不用了,吃饱了。” 虽然还很想要。 今天吃不下,也可以夹着,明天或者后天吃,但是,广若不敢要。 “吃饱了啊?” 常雨好像失了兴趣,淡漠开口,“那喝水吧,张嘴!” 广若连忙听话的张嘴。 棍子饼虽然好吃,但是,人没水也是活不了的。 也幸好捆他复合的法阵还暗含自净法阵,要不然…… 咕咕~~咕咕咕~~~~ 虽然早就适应了常雨暴力喂水的方式,可是今天…… 没来得及咽下的水,撒在衣襟上,他的下巴和胸口,很快刺啦啦一片,灼痛和肉香混杂到一快,让广若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呀!不好意思,喂多了。” 常雨不甚诚心的道歉,“怎么样?疼的厉害吗?” “还……还好!” 除了自认倒霉,广若从来不敢抗议。 这是个比林蹊还心狠的人物。 “那就好,”常雨朝他笑笑,“对了,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啊? “你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监测世尊呗! 他也只有这一个作用了。 其实不用她说,广若就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嗯!”常雨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帮我看看,世尊现在在干什么。” “世尊……在晒太阳!” 晒太阳? 常雨眨了眨眼睛,“你闲着无聊,也常往他那里去吧?他常晒太阳吗?” “以前喜欢往那里瞅瞅,最近一些年,我都懒得去了。” 广若其实挺恨那两个尊的。 尤其在不断的回想过去生活时。 他好好的人族,他的大好前途,全都因为世尊和圣尊毁了。 如果不是觉醒了记忆,他会是法如寺两位大佬最疼爱的师侄,是圣者虚乘最喜欢的后辈。 广若只恨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自从圣尊怀疑自己是世尊的分身,对他再不如以前,现在的世尊,独居小谷,几天都看不到一个人,他躺在榻上,除了发呆就是发呆。” 以前,世尊还想往他这里想想办法,甚至,他们都计议好合作方式了,可惜…… 广若现在只忌惮一个人,那就是这具身体的真魂,虽然对方一直在沉睡,可是,他越来越觉得,他在强大,等他醒来的那一刻,可能就是他再不存在的那一刻。 但是,他又没有半点能阻止的办法。 不管是世尊还是他,都朝他那里试过,每次试的结果都是被对方偷魂。 一丝一缕,好似全不重要,但是,天长日久的积累下来,就是非常可怖了。 “噢~”常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他现在怎么又喜欢晒太阳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广若摇头,“他现在把他常躺的木榻,搬到了小谷的中间,就躺在那里,一这晒太阳,一边发呆。” “这样啊!” 常雨眯了眯眼,“广若,我给你一个任务,最近一段时间,帮我监测一下世尊,看看他平时都在干什么,有没有和圣尊说什么。” “是!” “任务完成的好,我会给你奖励的。” “我一定努力!” 广若其实很想问问她,奖励是什么,但是,常雨眯眼的动作,总让他感觉,对方处于特别暴躁的边缘,一个不好,今天他就要再承受一波雷鞭。 “给,这是先给你的定金。” 常雨好似不在意的又丢给他一根棍子饼,这才走出这间雷牢。 半晌后,她走进了明心街第四十二号院子。 这是南佳人新租的院子,赌物馆那里,私密的事,已经不太方便了。 “世尊怎么样?” 见到常雨的第一时间,南佳人迫不及待的问了。 “晒太阳!” 常雨的面色很不好,“以前,他不晒的。” 现在晒,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寻到了师祖这个轮回分身,他感觉自己又有希望了。 屁的希望! 常雨可以想像得出,师祖和师父,现在难受到了什么程度,被世尊恶心到了什么程度! “师伯,这事我要传回去吗?” 南佳人:“……传吧!” 她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虽然已经有过世尊分身在千道宗的心理准备,但是,随庆师伯…… 南佳人替师伯难受的很,也替林蹊难受的很! “现在瞒……,会让你师祖和师父对世尊预估不足!” 会致命的。 这是一场神魂战场的角逐。 虽然无声,却更显残酷。 “是!” 常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点上传界香,给了那边九个字,‘世尊最近喜欢晒太阳。’ 灭了传界香,她很是愁闷的看向自家师伯,“师伯,我师祖和师父该怎么办啊?” “不知道!” 南佳人头疼的很,“光想想都难!” 关键的问题是,他们不知道,当世尊召唤轮回分魂的时候,师伯会不会有所改变。 在这件事上,师伯何其无辜? 能有今天,全是师伯一手一脚拼杀出来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师伯是千道宗的定海神针。 没有师伯,可以说,他们谁都不可能走的这么顺。 就是师妹往新生宇宙,也是师伯在后面推动。 现在…… 南佳人可以想象得出,师伯和师妹现在有多呕! 偏偏师伯还一直都有去寻故去林师伯的打算,林蹊现在…… 南佳人知道,师妹和师父现在肯定还要担心师伯放弃他自己,要一劳永逸的魂飞魄散。 可是,凭什么啊? 南佳人胸口堵着一口气,“不能只我们被世尊恶心。” 她咬着牙,“常雨,从现在开始,你每隔三天,或者两天,都给世尊来一份小礼。这小礼不用太长时间,反正,我们不舒服,他也别想舒服!” “是!” 常雨一口应下,“师伯,”她有些迟疑的道:“您看,我们……要不要分开师祖和师父?” 师父的心魔劫,总是一个大问题。 虽然她相信,好好的师祖是绝对不会对师父动手,但是,万一师祖不是好好的呢? “分开?” 南佳人不是没想过,但是,她说不出来。 而且,她也相信,自家师父同样说不出来。 “你师父现在,可能是你师祖活着的唯一动力了。” 常雨不知道,师伯没收徒之前什么样,她是知道的。 师伯虽然住在金风谷,虽然是千道宗的长老,可是,心——一直游离在外。 “金风谷被你师父陆沉过一次,但做下那般布置的,是你师祖!” 如果不是欠了大长老渲百师伯亲儿的一条命,让师伯自觉对宗门有责任,早不知道什么样子了。 南佳人叹了一口气,“而且,这个时候,你师父是绝对不会离开金风谷的。” 如果是别人,安全起见,林师妹也许会离远一点,但是,是随庆师伯……,林蹊就算拼了命,也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师伯。 “这话,以后都不必再提了。” “嗯!” 常雨难受的应下,“但师祖是世尊轮回分身的事,我们……我们要不要告诉陆望前辈啊?” 陆望前辈是玉仙修士,经历的多,神魂方面,强大无比,又跟师父没有太多交集,不会像师父那样感情用事。 “还有,惜时前辈!她是鬼修,在神魂方面,也许另有手段也未定。” 师父和掘地馆的关系,做为亲徒弟的常雨还是知道的。 常雨担心师祖,但是也担心师父。 师祖已经那样了,她不敢想像师父再出事会是什么样。 “……你说的对!” 南佳人沉吟了好一会,到底点了头,“一会儿我亲自向两位前辈禀告!” 师伯用破月决的事,也要报上去。 南佳人生怕那两位前辈,要支持师伯用一劳永逸的方法——魂飞魄散! …… 佐蒙族地,从小谷回去的安画很生气! 但是,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作践世尊的事,就算不是师父授意的,师父也定是支持的。 可是…… 她的心里,异常憋闷! 师父和师叔不该是这样的。 哪怕师叔现在不太行了,但是,在玩脑子方面,绝对还是碾压族中所有人的。 师父这样……与自断一臂有何区别? 而且,隐隐的,安画感觉再这样下去,世尊也不会坐以待毙。 真到他反击的时候,于他们而方,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安画很想去劝劝师尊,在殿前绕了两圈,却没那胆子。 她不知道该跟师尊怎么说? 一个不好,师尊可能就会以为,她跟族中很多人一样,看不上他。 师尊现在的心境根本不对。 安画绕了好几圈,到底去那鄢青。 “鄢长老,您看看这茶叶!” 鄢青长老,对她的观感不是很好,为防被他马上赶出来,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安画就把世尊喝的茶拿了出来。 “这茶怎么了?” 鄢青声音淡淡。 “这茶是我师叔世尊喝的。” 什么? 鄢青沉默下来,好一会才道:“你想说什么?” “长老,我师父和师叔现在有心结,长此以往,对族里而言,可能会非常不好!” 确实不好。 可是,鄢青也想不到破局之法。 劝世尊收回最强分身,不可能。 劝圣尊反客为主,吞噬主魂,也不可能。 曾经他是站在世尊这一边的,但是,劝世尊的时候,世尊自己都没同意。 劝圣尊对世尊好一点…… 圣尊现在心思敏感多疑,不劝可能还好一点,劝了,就等于把这事放到了明面上,万一变本加利…… 鄢青其实也烦的很,所以这段时间,对小谷一直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你说的问题,我也都想过。” 鄢青叹了一口气,“但是,想不到破局之法。” 虚乘一直蠢的要死,只这一招……,把他们上上下下全都困住了。 “你拿你的师父有办法吗?” 安画:“……” “你看,你也没办法!” 鄢青一把按到这不入品的茶叶上,转瞬火起,让这茶叶化成了飞灰,“不过,不同于我们,不好常常出入小谷,你是可以的。” 他看着安画,“这样吧,以后小谷那里的配给,你都从老夫这里拿!” 世尊为族里忙了一辈子,他们不能那么对他。 “是!” 安画应下了,“鄢长老,族里隐藏的内奸,您和谢长老恐怕要多加点力气查一查了。万一对方在特别的位置……,我们就太被动了。” 他们放在人族最厉害的内奸,都被陆望几个挖出来了,而人族放在族里的内奸,若是一直挖不出来…… “把内奸挖出来,我师父的心情也许就能好点了。” 师父的心情好了,他们做什么事,也许就方便了。 此时的安画不知道,陆灵蹊也正打那位隐藏极深的前辈主意。 “师叔,不试怎么知道呢?我们可以和那位前辈商量一下的。” “怎么商量?” 宜法觉得林蹊现在是关心则乱了,“杀世尊,你还真敢想!他再不行,也是佐蔟一族,曾经的圣者,于佐蒙一族而言,有大功的圣者。 圣尊现在忌惮他,于我们而言是好事。” 铁板一块的佐蒙一族,不好对付。 但是,现在他们离心了。 他们离心的最主要原因在世尊。 这么好的条件下,他们怎么能动世尊动手呢? 那是绝不可能的。 “一庸能养着广若,并且和鲁善一起,把他保护在天罚狱,不仅是对付世尊,也是对付圣尊和整个佐蒙一族。” 他们离心的最主要原因在世尊。 这么好的条件下,他们怎么能动世尊动手呢? 那是绝不可能的。他们离心的最主要原因在世尊。 这么好的条件下,他们怎么能动世尊动手呢? 那是绝不可能的。 第一一一五章 开天 在世尊唤醒轮回记忆前,把他杀了,保住师父,是现在的陆灵蹊最想做的。 可是师叔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件事的可行性。 人族走到如今不容易,哪怕她在这其中有很大的功劳,可真要让一庸知道世尊的轮回分身是师父,仙界的上上下下,只怕都支持让师父魂飞魄散! 陆灵蹊的脊背直发冷,灵力在身上过了好几下,才扬起笑脸,回到金风谷。 “过来,陪为师下盘棋!” 随庆知道徒弟不会甘心的,待要阻止吧,又怀疑不让她挣扎一段时间,忙上一段时间,万一有个什么……,徒弟以后会落下一辈子的遗憾。 他只能装着没看见,尽量以平和的心态,来面对她,“你宜法师叔说你不会下棋,为师今天就教教你。” “……不想学!” 有时间在棋上动脑子,她还不如再求求陆望老祖和宁老祖。 陆灵蹊坐下来的时候,往棋盘上一扒,把他的棋子都弄乱了,“师父,您跟我说说师伯呗!”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师父最大的弱点在师伯身上。 而且,师父的命是林师伯和楚师伯救下的,世尊凭什么来摘桃子? 陆灵蹊觉得,多了解故去的林师伯,有利于她在师父和世尊斗的时候,插上一脚。 “您说的好了,说不定,我转身就能给她收个徒孙儿。” 随庆:“……” 当他不知道,她打的小主意吗? 随庆有些哭笑不得,“你准备一肩挑两房?” “不是啊,我是您的徒弟,不过呢,我也是金风谷的谷主。” 陆灵蹊跟师父胡搅蛮缠,“我这个谷主,要给师伯收个徒孙儿,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那还不如我自己帮她收。” “这么多年,您就收到我一个。”陆灵蹊帮他认清现实,“就是师伯在,肯定也会觉得,我比您靠谱!” “……哈哈哈!” 随庆一愣之后,大笑出声。 他收一个就够了。 这辈子,他最大的运气在徒弟身上。 “好吧!”他笑眯眯地道:“你说服我了。” 随庆在微笑中回忆。 回忆那个,带他打架,带他偷果子,带他烤竹鼠……,恣意洒脱的女孩。 这是一个长长的故事,前半段里,陆灵蹊陪着师父一起笑,后半段…… 准确的说,没有后半段。 结束的太仓促了。 不被人重视的金风谷,灵根资质都算不上优秀的师父,一不小心,不仅填上了师伯,还填上了师祖。 “你师祖如果不是仓促晋阶元婴,……是有机会的。” 随庆从来不敢忘,“那时候,你师伯在内门也渐露头角。” 如果师姐不曾替他死的话,那位楚师兄…… 随庆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凭心而论,楚师兄比他更配师姐。 师姐死了,楚师兄也从此迁怒于他。 可是,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不惜以命相救! 这条命,真的不属于他。 “世尊想要我的命,绝不可能,因为我的这条命里,不仅有你师祖师伯,还有你早就故去的楚师伯!” 他一直在替他们活。 他活着,他们就活着。 他不敢平庸,他努力的与天争命。 他们这么多人,不是世尊想夺,便能夺去的。 “师父,那……” 陆灵蹊正要说什么,宜法急切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林蹊,惜时前辈有事找你。” “快去吧!有话,回头再说。” 随庆朝徒弟摆摆手。 陆灵蹊急忙赶往神道大殿,东偏殿里,传界香上,一个又一个文字正在成形。 “封了丹田,并不代表就不能再学神魂类功法。” 从南佳人那里听到随庆的事,宁知意甚为意外,当场以传界香联系自家娃,“如果觉得,现在学神魂类的功法已经迟了,那就用灵物。” 宁知意在这边道:“宁家世代,都被身体拖累,我决定转为鬼修,抛弃身体这个累赘前,就常服碧心果助长神魂。 林蹊,你不仅有碧心果,还有碧落仙泉水,这都是助长神魂的宝物,往你师父身上堆吧!” 不用猜,宁知意都知道,自家的孩子,不会不管随庆。 至于世尊的轮回分身…… 天地运转,生灵生灭,往复循环……,大家有的,只是现世的自己。 “我想堆的,可是师父不愿意,他担心最终便宜世尊。” 陆灵蹊跟自家老祖用传界香说话,“老祖,师父现在在用鬼宗役鬼的破月决,为了能更好的利用破月决,丹田灵力,现在起封到结丹中期。 但是,我感觉他用破月决,伤的不仅是世尊,更是他自己。” 师父连着几次用破月决,最后都把他自己麻倒了。 “老祖,您有比破月决更好的法决吗?” 更好的法决啊! 宁知意的眉头蹙了蹙,“我研究过千道宗鬼宗的破月决,它其实是从上古功法开天决演化而来。 开天决,一曰镇魔、二曰勾神、三曰破月、四曰灭元、五曰开天,是神魂类顶级功法,此功法,带有一定讨巧之力,现在想,也许跟美魂王也有一定的关系。 美魂王的魂力强盛,可能大半都因开天决而来,因为,大成之时,它能把对手的魂力尽数破开,精纯魂力收归己用。” 说到这里,她的面容一肃,“此功法,随庆现在学,或许有些迟,但是,并不代表就完全没有机会。 镇魔、勾神、破月,拿世尊没办法,但是灭元和开天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她也坐不住了,“林蹊,我马上把开天决交由常雨给你们送下去,跟你师父说,既然干了,那就没有后退之路,以碧心果和碧落仙泉水,辅佐开天决,哪怕只是习有小成,在感应到世尊的时候,先镇、后勾、再破,趁他稍有愣神的瞬间——灭元!” 她杀气腾腾,“哪怕随庆走不到最后一步的开天,借不到他的精纯魂力,只凭灭元一项,世尊也别想好过。” 仙路艰难,世尊想在半路上摘桃子,那是做梦! “好,您让常雨马上给我送过来。” 神陨地打不开,若是能打开…… 陆灵蹊求不了美魂王,现在只能求自家老祖了,“您对开天决有什么心得体会,也全都记上。” “老祖我是对你留手的人吗?” 宁知意一边传讯南佳人,让她马上过来一趟,一边道:“这开天决……,林蹊,你师父学的时候,你也要跟上。 如果可以的话,要比你师父学得更快更好。” 自家娃儿的心魔劫,她也惦记着呢。 “美魂王之所以会被人称为魔王,与此开天决未必没有关系,随庆现在的情况特殊,你顾着他的时候,也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您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 而且,修有十面埋伏的她,在神魂方面,绝对完胜师父。 陆灵蹊给自家老祖保证,“我也用碧落仙泉水辅以开天决!” …… 时间在圣尊和世尊,都甚煎熬的情况下,一点点往前。 “拿着!” 圣尊思过来,想过去,到底先选择了相助,“轮回分身是你重新爬起来的最大契机。” 佐蒙一族落败于人族,被人族欺负,主要是因为世尊不行了。 如果他能重新起来…… 虚乘给他的一切,他们都能加倍,加十倍的还回去。 圣尊对此报了极大的希望,“这些都是助魂养魂之物。” 连碧落仙泉水,他都分了一部分给他。 当然更多的碧落仙泉水,圣尊都留给自己了。 从新生宇宙好不容易弄回来的碧落仙泉水,以前给世尊用了,后来,基本全是他自用,“世尊,你要相信,在召回你的轮回分身事上,我与你的利益是一致的。” “相信!” 世尊哪敢不相信? “我一直都是相信大哥的。” 漂亮话,谁都会说。 世尊看了一眼小几上的瓶瓶罐罐,心甚满意。 这些资源,他好长时间都没得到过了。 “待我好一点,再感应到轮回分身,一定请大哥相助!” “好!” 圣尊拍拍他的肩,“待你好了,我们兄弟重新携手,把人族……再按下去。” 这一次,他不会心慈手软。 天渊七界……,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不饶。 “是!” 世尊在圣尊眼中,看到了无限杀机与算计。 曾经的圣尊,可不会这般情绪外露。 现在…… 隐隐的,世尊感觉他的杀机与算计,有大半是对着他的。 毕竟,以雷霆手段对付人族的时候,必要有人承下天地因果。 一如当年,是他承下天地因果。 “只要我能召回轮回分魂,大哥让我往东,我必不往西。” 他可以往北,往南。 曾经一切都担下了,如今…… 世尊觉得,他要为自己多想想了。 “好,好兄弟!” 圣尊转身离开,小谷禁制关闭半晌,留在那里的一缕神识还能看到世尊一脸高兴,这才放下一点心。 他要让世尊把人族再按下去,把虚乘打得再不敢出界心空间。 威逼仙界各方,一如当年,把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全都砸回天渊七界。 再来一场灭魔之战。 没有魔…… 圣尊想了想,目光投进了无尽宇宙。 那里,有的是可毁灭一界一域,甚至一个宇宙的虫怪。 …… 为防引起世尊警觉,常雨三天敲他一下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自己叫停了。 师祖和师父的开天决,她也跟着看了几眼,不过,她现在没时间学,她现在的任务是盯着世尊。 “世尊今天在干什么?” “晒太阳!吃果子,吃点心,喝茶!” 广若感觉,世尊萎靡了几天,又复活了,现在的日子,过得比他不知快活了多少倍。 “跟昨天一样。” “有什么人去过小谷吗?” “没……” 广若正要摇头,又顿住了,面色一变,“圣尊来了。” 常雨心下一跳,“……小心点,盯过去的时候,不要做的太明显。” 虽然广若常借着神魂之便,过去串门,可是,最近串得太勤,常雨生怕引起世尊警觉。 “放心,他都不管我的。” 在世尊的眼中,他是个废人,是个比他还废的人。 广若甚不服气。 他废,都是因为他。 如果能拉着世尊一块儿废,对他而言,就是完美。 “那也要小心。” 常雨看他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抬手就是三根长针,没有半点犹豫的插进他的脑袋。 广若瞪着眼睛,昏沉下来。 常雨的心跳快了几拍,默数二十息后,这才起了三针,“广若,你该知道,我们在那边是有人的。” 她在他睁眼的时候,声音甚冷,“再敢不听话瞎来,你知道是什么后果的。” “……是是是!” 这姑奶奶真是不能惹。 广若连忙端正态度。 小谷中,又一轮对话早就开始。 “还是隐隐约约的,不过,比前半个月,好像又清晰了一点,感觉对方的法衣,像青色的了。” 青色法衣? 圣尊连忙想,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都有谁喜欢穿青色法衣。 可惜,想了半天没头绪。 当然,随庆是喜欢穿青衣的。 不过,陆望也喜欢穿。 其他…… 重平好像也喜欢,甚至尚仙都有青色法衣。 下面人收来的资料里,人族男修,似乎都喜欢穿青衣。 尤其散修。 天渊七界的修士,基本没加入其他势力,可不就是散修吗?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很急,但是,没办法。 世尊的轮回分身,就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这瓶碧落仙泉水,你当善用。” 圣尊把自己的配给,都给他了。 他急切的想要帮世尊找到轮回分身。 “多谢大哥!” 世尊高高兴兴的接下他的碧落仙泉水。 第一一一六章 回家的大门 轮回分身? 三年? 广若好像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林蹊和常雨现在这么关注世尊呢,原来…… 他的心跳正要加快,心情正要激动,连忙打住,在心里狂念静心咒。 臭丫头终于要栽在他手里了吧? 广若恨世尊,可是……,虽然被林蹊和常雨镇压多年,表面上,他已经唯唯诺诺的好像一条狗了,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想阴她们一把。 世尊的轮回分身是谁? 虽然不知道他的轮回分身是谁,但是,能让林蹊和常雨这么关注,定是她们身边的人,或许还是非常亲近的人。 啊啊啊~~~~ 他报仇的机会来了。 广若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其实在尖叫。 “圣尊和世尊在谈什么轮回,什么分身……” 常雨神情莫辩,“接着说。” “圣尊给他送助魂养魂的碧落仙泉一类宝物,世尊跟他说,给他五年,五年后,就是他们一起拿下轮回分身的时候。” 是吗? 常雨看着广若,她觉得,他这话里有水份,不过…… 此人若是立准要骗她,那是绝对不会认的。 “广若,你撒谎的时候,看我的目光会不自觉的游离出去,你知道吗?” “没有,我真的不敢撒谎。” 林蹊以前就这样炸过他,广若早防着了,他根本就没有游离,“我都恨死世尊了,我怎么还会帮他,你要不相信,我可以发誓,我们出家人不打诳语的。” “出家人?” 常雨都要被他逗笑了,“你也配叫出家人?”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广若,我再问你一遍,世尊到底说的是几年?” “……五年!” 广若咬着牙,不改口。 虽然他知道,常雨这人,笑得越是和善,出手越是狠毒。 但是他认了。 能用一段时间的皮肉之苦,把林蹊和常雨阴了,把天渊七界的某个人阴了,怎么算,怎么都值。 而且…… 广若怀疑,等到世尊真的不好了,他连站在这里受刑的资格都没有。 人族也好,佐蒙人也好,打起来,打得越厉害,他的这条命就能保的越好。 “是吗?” “我发誓!” 广若用恳求的眼睛看着她,“求你别打我,你知道,我怕打的,万一你一打,我顺着你的口风,随便更改时间……” 他咽口唾沫,“然后你又不相信,再打,我再改时间,我我……” 广若脸上浮出恐惧的表情,“那我真的要冤死了呀!” 常雨:“……” 她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 所有表情控制都很到位,似乎没半点破绽。 但是…… 有一堆相互拖后腿,打起人来,六亲不认的师兄师姐和师弟,常雨太知道,某些人撒谎撒惯了,是可以做到面无表情的。 尤其涉及到世尊的轮回分身,广若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他这般没有半点波澜的转述…… “那怎么办呢?” 常雨笑眯眯地抽出五根银针,“我就喜欢打你,而且,我在这里的责任之一,就是打你。” 广若:“……” 这真是一个魔鬼。 他反驳不了她。 一庸和鲁善,以及法如寺的一群人,还有曾经对他好的一群人,都希望,他在这里过得越凄惨越好。 “我我,我都给你一字不漏的传圣尊和世尊的对话了。” “那又怎么样?” 常雨一抬手,五根银针缓缓的飞在广若的面前,“你说破天,我也不相信,你的话,不管是我,还是我师父,我们从来都只信三成。” 广若:“……” 他忍不住的想把脑袋往后缩一缩,可是,缩不动,“别,我最近虚了。” 他颤声道:“而且,这身体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若是虚的太狠了,世尊拿到轮回分身,可能马上就能欺过来,把我彻底吸走了。” 这身体不是他一个人的。 虽然他对那个始终沉睡的人甚为恐惧,可是,广若也清楚,不管是林蹊还是常雨,都不想伤害他。 甚至,他和世尊的神魂,老是被偷,还是林蹊在里面做了什么。 “常雨,你该知道的,我不能死啊!” “放心,死不了的。” 说话间,她已迅速动手。 凄厉的惨叫,从神魂的某一处传来,躺着的世尊,微微笑了笑。 广若最近老来瞅他,他是傻子吗? 三年…… 年…… 哼哼,就是他通过广若,要告诉林蹊的。 那天晕的不太对。 他能感觉到广若在偷窥,随庆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能养出林蹊那样的徒弟,能以道门大修的身份,和魔门的风门处的那般好,他那个人本身就不是能以常理度之。 就是这个轮回分身出问题,他才空有圣者之名。 世尊虽然万分期待跟林蹊见面的那一天,可是,越是期待,对随庆……,就越是慎重! 机会于他,只有一次。 最强分身不论是谁,都不会理他了。 广若只是拖累。 世尊摸了摸心脏处,努力告诉自己要稳住。 隐隐的,他感觉,轮回分身与随庆的问题,可能与天渊七界的天道还有些牵扯。 因和果,从来都是一体的。 没有因,就不可能有果。 轮回分身是在月亮宫出事的,而月亮宫的林薇…… 世尊一边晒太阳,一边忍着脑袋深处传来的种种钝痛,回想当年的林薇。 月亮宫被灭门了,林薇重回外域战场的时候,简直疯魔了。 原本…… 想到那次莫名放过林薇,世尊的面上,就忍不住的有些古怪。 人族与他们佐蒙人还有个最大的不同,便是‘情’! 他的轮回分身…… 世尊的嘴角忍不住的扯了扯。 想要完全拿回主动权,似乎,他还需要知道神陨地的消息。 “安画!” 看到过来的安画,世尊的嘴角翘了翘,“你来的正好,让我们的人,帮忙传一下,天渊七界神陨地将出的消息。” 什么? 安画的脚步一顿,她后悔来了。 族里在人族没什么人手了,现在传流言…… “神陨地……真的要出来了吗?” “不知道!也许还需要一段时间。” 世尊算着界心回归的日子,“界心回归,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 而且,那界心在新生宇宙那么长时间,新生宇宙都没有迅速圆满,显然被混沌巨魔人伤的厉害! “这事你不必管,你只要帮老夫传神陨地将出的消息就成。” 他需要打草惊蛇。 “对了,增加可信度的时候,可以告诉别人,消息来自天渊七界的朋友。” 人族陈兵铃山时,天渊七界的修士四处乱窜,结交了不少人,正好混水摸鱼一下。 “那……” 安画想了想,“师叔,您传这个消息,是想让虚乘和一庸召见林蹊,亲自过问吗?” “……你要这样想,也行!” 世尊笑笑,“我们总要给林蹊找点事,太闲了,她就要把时间全用在修炼上了。” 这? 安画心头一懔,“师叔,我这就吩咐下去。” 林蹊的修为,是梗在她心头一根刺! 她亲眼看着她,从结丹中期,走到如今的。 再不拦一拦…… 安画急匆匆的离开,数天后,有关神陨地将出的八卦流言,从太疏宗几个小坊市,慢慢的往仙界各方铺开。 一庸当然关注这事。 事实上,托天庙出现金色霞光的时候,各方大佬就都在猜测,八臂神猿是不是更厉害了,神陨地曾经死难的人,是不是要被林蹊捞出来了。 毕竟,她往那里填了那么多宝物。 “知道林蹊现在在哪吗?” 一庸知道,谈钟音有时候,会跟他阳奉阴违,干脆跑刑堂问鲁善。 “她是自由人,我也不好时时关注!” 鲁善对接任林蹊的常雨,也甚为喜欢,“你找她有事?” “看看吧!” 一庸扔给他一枚玉简,“神陨地诸位道友的事,我们要做到心中有数!” “……他们没记忆!” 鲁善沉默了一会,“而且,修为也未必在。” 就算在,又如何? 鲁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问林蹊,林蹊只怕也不知道,那里具体如何了。” “……她跟你说过什么?” 一庸看向他,“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银月仙子那里,虚乘只怕要亲自去见一见。 你也知道我们的圣者……” 一庸叹了一口气,“虽然这些年很不错,但是,你我都知道,他在银月仙子那里,落下了心魔!” 以前还能自欺欺人一把,可是,林蹊的一系列操作,连自欺欺人,他们都做不到了。 一庸以己度人,怀疑虚乘跟他一样后悔了。 神陨地不出则罢,若是出来,虚乘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我们谁都没听林蹊说神陨地什么时候出来,这流言……” 一庸又叹了一口气,“我老担心,这里面有佐蒙人的手笔。你看看世尊,看看圣尊,当知道,圣者的心一旦出现破绽,那就是致命的。” 圣尊被困于‘最强分身’。 整个佐蒙一族,都因为这‘最强分身’人心惶惶! “我们难保圣尊不会在虚乘赶往天渊七界的路上,或者回来的路上,堵住他,说些让他受不住的话。” 这? 鲁善的眉头拧了起来,“我不知道林蹊去哪了,但是,常雨肯定知道,我把常雨叫来,你亲自问吧!” 可惜,他们没找着她。 常雨现在比较忙。 她不相信广若,师祖和师父也未必信广若,但是,大家又没有其他的渠道查世尊,那她只能另想办法。 “……回天渊七界?” 柳酒儿呆了,她好好的,回去干嘛? 虽然界心已经回归,但是,想让天渊七界的灵气如仙界这燕,没有万年,也定要好几千年才成。 “我为什么要回去啊?” “帮忙看着我师祖和师父!” 常雨一副信任她的样子,“我师祖现在的情况太要命了,虽然世尊是圣者,不太好算,但是,我师父是天道亲闺女,师叔您在她那里算的话,也许什么事都不会有。” 柳酒儿:“……” 继宗门和师长师兄师姐们之后,她还要被自家师侄逼的没路可走。 她咽了一口唾沫,反驳的话,却说不出来。 随庆师伯是世尊的轮回分身,这个问题,若是不解决好…… “那……,”柳酒儿向自家师姐投了一个求救的眼神,但师姐好像也是支持常雨的,“那我就回去。” 师姐还很欣慰常雨能想到这办法。 柳酒儿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欣慰,但是,被打包下去的是她啊! “回吧!” 柳酒儿回去,南佳人也觉得,自己能放心些,“回去也不能不修炼!”她朝师妹伸手,“有没有什么不用的?我给你换仙石,回去用仙石修炼!” “不用吧!我还有不少仙石。” 她在幽古战场赚了不少。 虽然飞升以来,花了一些,但大头还在。 “走吧!” 既然决定了,那就早点回去。 …… 半晌后,一庸和鲁善偷着围观常雨借用天罚狱,所柳酒儿送了下去。 两人对她们的操作无语的很,这人人畏惧的天罚狱,怎么就成了她们回家的大门? “你是刑堂堂主,”一庸瞄着鲁善,“你不管管?” “咳咳!” 鲁善轻咳两声,“我们谁没利用自己手上的路子,干点私事?” 不过是借个路罢了。 虽然跑刑堂借路…… “你没看,她还跟飞南报备了吗?” 人家也不是一点规矩都不懂,“我们还是想想,柳酒儿这时候回去做什么吧!” “你是说……” 一庸蹙眉,“林蹊遇到麻烦了?” 找常雨的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从飞南那里知道,林蹊两个多月前就回去了。 “瞧你这话说的。” 鲁善摇头,“在仙界,林蹊都难遇到麻烦,更何况天渊七界了。” 他现在真的怀疑,神陨地要出来了。 “我觉得吧,林蹊也拿不准神陨地的具体情况,所以,让柳酒儿下去,帮她算算!” 小神算子呢。 “柳酒儿算卦的本事,也许已经不差黄梁老头了。” 常雨常去见黄梁老头,两人的关系,似乎也不一般。 鲁善其实很欣慰,他只要出一个安全的天罚狱就行,“一庸,银月那里的事,我们管已经不合适! 你去找阿菇娜吧,我们的圣者,在银月的事上,不一定听我们的,但是,一定会听阿菇娜的。” 今天想说,再见2021,再见2021的快乐和遗憾! (本章完) 第一一一七章 真广若 五年? 听着柳酒儿帮忙传述的话,随庆和陆灵蹊对视了一眼,都怀疑,他们只有五个月。 不管是广若,还是世尊,都不会跟他们说实话,所以,五个月的时间,他们可能还要缩短一些。 好在开天决,于如今的他们而言,不算太难。 尤其有碧落仙泉水这等助魂养魂的宝物在,短短几天功夫,师徒二人,在镇魔、勾神一道上,都小有成就,已经在往破月上使劲。 配合陆灵蹊和随庆练习的,当然还是宜法。 这不同于自己朝自己动手。 至少自己朝自己动手时,宜法只是想试验一下,现在……,她是全力防御。 随庆和陆灵蹊把修为按在结丹,宜法便把神魂防御放在元婴。 当他们转到元婴,她便把神魂防御放到化神。 毕竟世尊是圣者,哪怕神魂受创,可能也比他们想象的高。 “五年,我们要打折再打折。” 宜法很高兴,柳酒儿能回来。 她回来了,当陪练的,就可以是两个人了。 “不过,再打折,一个月的时间也应该会有的。” 世尊想在魂力更强劲的时候动手,随庆也一样。 现在大家都在争取时间,只看谁能争到的多。 “酒儿,你回来的正好,我们一起陪他们师徒练功!” 天渊七界还有界域保护,等到随庆和林蹊在元婴的修为上用开天决,能触动她化神后期的神魂防御时,他们就要把修为再往下降。 开天决对付的是世尊! 他们修为的差距必须拉大一点。 她的神魂防御在化神境后期,林蹊和随庆的修为,按到筑基时,却还能触动她,才是他们真正能反击世尊的时候。 虽然宜法怀疑,这时间,随庆可能争取不到,但现在是能争多少是多少。 “这段时间,可把我整惨了。” 柳酒儿:“……” 她回来不是给师伯算时间的吗? “咳~” 她鼓起勇气给自己争取,“广若给的时间不可信,但是,我可以试着算一算的。” “算?” 陆灵蹊鄙视往她这里凑的师妹,“你确定要在我这里算世尊?” 呃~ 不行吗? 虽然冒险了点。 但是,不试怎么知道呢? 常雨让她下来,就是让她帮忙算的呀! “算不了世尊……” 柳酒儿的眼睛在师伯和师姐身上转一圈,到底也没敢提师伯,“我可以算师姐你呀!” “算我?” “可行!”随庆在徒弟拢眉前,先开口道:“林蹊,你和酒儿到云荡峰顶试一下,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必告诉我了。” 他要防着世尊,从他这里知道什么。 “是!” 陆灵蹊站起来,拉着柳酒儿就风风火火地冲向云荡峰顶。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现在就开始吧!” 她做了不少师父和师叔都不知道的准备。 但是吧…… 不仅她有不安,师父和师叔,也都有不安。 虽然他们都努力的安慰自己,世尊这个圣者不太行了,但是,人家曾分魂无数,在神魂上的研究上,可能不下于美魂王。 “师姐,你坐!” 在自家峰头,柳酒儿的心,到底安了许多。 三枚玉玄龟甲被她拿到手上时,她温柔、腼腆的面容猛的一变,气势马上就出来了。 “上一次,你们回来的时候,我给你算了天山遁。” 天山遁不是好卦。 是她给师姐算卦以来,最差的卦了。 “如果这一次,还是天山遁一类的下卦,师姐,我就只能说,你命中是有一劫,此劫……若强力避开,可能还会引出更加不可测的事来。”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只有一个一。 “天地有因果,有些果……我们谁都避不开!” 圣者都避不开,更何况他们了。 随庆师伯是师姐的亲师父,他们之间的因果线……,柳酒儿不敢妄断。 “师姐,我说的这些,你可明白?” “……明白!” 陆灵蹊点头,“你动手吧!” 柳酒儿默祝四方半晌,这才撒下一卦! 陆灵蹊不懂这个,但是,她能看得出,师妹的面色不好。 “此为……风水涣!” 柳酒儿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跟天山遁一样,是下下卦!” 陆灵蹊:“……” 她的脊背再次爬上一股子寒意。 “此卦三阴三阳,风在水上行,有推波助澜之效,致……四方流溢!” 涣,为水流流散之意! 看到师姐面色发白,柳酒儿顿了顿,没说出来,“不过,师姐,跟天山遁一样,此卦也不是一差到底。 此卦恰在四阴之象,只要你能用积极的手段和方法克服,战胜弊端,挽救涣散,必能转危为安! 所以,你和师伯的开天决,不能放下,要以更加积极的态度,努力练习!” 她要跟宜法师伯一样可怜了。 但到了这时,柳酒不想退,也不敢退了。 “师姐,整整你的面色,我们回金风谷!” 柳酒儿一点时间,都不想耽搁。 “行吧!” 陆灵蹊揉了揉脸,灵力也在身上过了两圈,“你也整整你的面色!” “我……我有些怕你们的开天决!” 虽然打定了主意,要陪他们积极面对,可是,一想到,师伯和师姐要对她的神魂动手,柳酒儿还是忍不住的有些腿软。 “放心,你刚开始陪练,我和师父,都不会对你下狠手的。” 对宜法师叔出手的时候,他们都只是慢慢加强的。 “我和师父会把神魂之力也压制到筑基境,你……先按到元婴境。” 这样啊! 柳酒儿大松一口气,站到她飘飞的花雨上,“你们和宜法师伯现在都练到了哪里?” “我比师父厉害,宜法师叔私底下跟我说,同样的神魂元婴境,师父以开天决镇魔、勾魂、破月的时候,差我许多。” “我猜也是这样。” 不跟随庆师伯说,随庆师伯就不知道吗? 肯定是知道的。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却没几个人能习,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大家的神魂强度不够。 无法驾驭十个百个复合大阵。 “我会努力跟宜法师伯靠拢的。” 宜法师伯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师姐,青主儿呢?” “我在这!” 青主儿的声音,从大袖中传来,“我会陪着林蹊的。” 如果有时间,最好是,灵蹊和师父都把修为提到化神大圆满,朝她出手一次。 让她借用开天决,了解一下世尊的魂力。 “……你也要注意安全!” 师姐有难,做为契约木灵,必受一定的牵累! “师姐,我这里有一枚碧晶麟火玉,可挡世间一切至阳之火。” 柳酒儿已经知道,当初师姐赠送的结金果和碧心果,全是青主儿灵植空间的。 成仙了,她们还转送了她一枚美人果。 难得她也有能送她们的宝物,柳酒儿大气的很,“木灵怕火,主儿,你拿着。” 一枚青红色,特别温润的小玉落到陆灵蹊的手上,“谢了!” 青主儿的安全,一直都是陆灵蹊考虑最多的。 “主儿,拿着!” 碧晶麟火玉塞进大袖,青主儿甜甜的声音传来,“多谢柳师姐!” 碧晶麟火玉,她们还真没有。 …… 佐蒙族地,世尊还在晒太阳! 他最近狂爱晒太阳。 晒完前面,还想扒着,反过来,让太阳再晒晒背! 这似乎……也不太对劲。 世尊偷着往随庆那里看了一眼,发现,他根本没晒太阳! 他扒在躺椅上,以背对太阳的时候,忍不住的又想到了还在神陨地的林薇! “世尊,你有觉得,你最近……很不对劲吗?” 圣尊不相信他,这段时间,虽然人没来,可是神识一天三查! 世尊晒完前面,又晒后面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大哥来了?” 世尊连忙招呼,“坐!”他指向小几那一边的椅子,“能够查知天渊七界的轮回分身,我高兴! 当然,我这样可能是有不对,不过,你想想广若现在在哪? 他在天罚狱呢。” 世尊叹了一口气,“他在那里,那么多年了,也许一直关在便于以雷力异传的阴冷潮湿之地。” 是吗? 圣尊有些不信。 但是,他抓不到破绽,“说来,广若被折磨这么多年,也应该比之前虚弱了好些才是,你……” “我试过无数次,不行!” 世尊摇头,“广若不想死,他有他自己的意识,而且除了他,他的那具身体里,还有原身的意识!” 当年为骗过元爻和虚乘,他们就没敢动广若身体的本尊! 当年成功了。 可惜,当年有多成功,现在就有多麻烦。 每次过去,他都要丢一缕魂力,就跟林蹊当初对他用那什么针一般。 “那个人……,于现在的我和广若来说,都是天大的威胁!” 可惜,他们已经除不掉了。 “他现在在沉睡,可是,魂力……越来越强,感觉已经快要赶超广若!”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醒,但是,世尊一样怀疑,等他醒来的那一刻,就是他和广若特别危险的时候。 “大哥……” 世尊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自己成圣的过程吗?” 成圣的过程? 圣尊的眉头拢了拢。 他成圣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 他也一直没有跟族人分享过。 但是,圣尊怀疑,世尊是知道的。 “你是怀疑,那个沉睡的真广若,因为不沾世间其他因果,未来……大有可期?” “是!” 世尊点头,“虽然我们每个人的成圣路都不一样,但是,不沾或少沾世间因果,却更有机会。 就好像虚乘一般,他为什么能够成圣? 普普通通,平凡无奇,心无大志,随遇而安……” 扔在人堆里,几乎没人注意的存在,可就是那样的存在,就那么顺着银月仙子的东风,一路向上,糊里糊涂的成了可与天地同寿的圣者。 “一个字代替,就是怂!” 世尊没看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圣尊面上闪过的一抹阴沉,“一直到现在,了解虚乘的,恐怕都不理解,他是怎么成圣的。” 隐隐的,他其实有些慕虚乘! 一路走的太轻松了。 一辈子最大的磋磨,只在银月仙子下界之后。 那还是他自个作的。 “同样,真正的广若,虽然沉睡,可是,我感觉,他在陪同广若成长。” 以前,他只是陪同广若,现在…… 世尊觉得,对方的手已经伸到他这里了。 “……广若现在成长不了吧?” 圣尊蹙眉看着他。 他能感觉到世尊对那人的忌惮。 这世上,能让世尊忌惮的人…… “他在你这里……”他试探的问,“也得到了成长?” “是!” 世尊叹了一口气,“现在我已经不敢到他那里去了……” 他把和广若曾经的协议说出来,把他的付出说出来。 “我与广若,可以说都着了他的道!” “广若……太蠢了。” 圣尊胸口鼓荡,“他那样苟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好好的分魂,居然跟本尊是圣者的主魂相抗,还他娘的抗赢了。 “你不必过去,就在这边问问他,到底还有什么放不下?” “问过!” 世尊什么办法都想尽了,“他恨我,恨你,恨我们佐蒙人。” 被自己的分魂恨,广若可能不是第一个。 世尊也是无奈,“他觉得,当年的他,若是没有觉醒记忆,会是法如寺最有前途的弟子,会是虚乘最疼爱的后辈,前途一片大好。 是我们毁了他,让他成了人人笑话的蠢人,怕死的混蛋,再不复高人形象!” 是这样吗? 圣尊有一瞬间的无言,“……当年,钟应求毁月亮宫,是不是后悔了?” 所以,才不管主魂召唤,跑去轮回了。 “应该是的吧?” 世尊苦笑,“我在他那里,感觉到了一抹情!” 他们佐蒙人怎么能动男女之情? 这情一动…… “人族……,就这个最让人烦!” 世尊也是无奈,“他觉得,当年的他,若是没有觉醒记忆,会是法如寺最有前途的弟子,会是虚乘最疼爱的后辈,前途一片大好。世尊也是无奈,“他觉得,当年的他,若是没有觉醒记忆,会是法如寺最有前途的弟子,会是虚乘最疼爱的后辈,前途一片大好。 (本章完) 第一一六三章 想不想知道? 在虚乘处听到圣尊已知天渊七界有人成圣,一庸和宁知意不得不遗憾的公布八臂神猿成圣的消息。 原来,他们还想瞒着这个消息,在可能的时候,打圣尊一个措手不及。 可惜…… 宁知意又密切关注仙界各方,想看看大家都是什么态度。 好在,全都怕死,也全都要脸! 虽然一个个都跟一庸一样,遗憾没去沾沾天道亲闺女的光,却都表示了高兴。 百宗大比的人员名单,汇总到她手上的时候,宁知意的心定了。 与此同时,陆灵蹊请求仙界器堂,帮忙炼制某些法宝的消息,好像不经意间,传了出去。 四大仙宗连万寿宗都拿出了部分极品材料,表示了支持。 碾转收到消息的圣尊,很沉默很沉默。 “师父!” 安画好庆幸自己回来了,“既然我们已有退路,您……何不趁着现在,天渊七界的修士还没上来,我们……主动离开? 凭虚乘的性子,一庸的保守,我们一定能平安无事的,退出这方宇宙。” 这就避开所有风险了呀! “……” 圣尊在心里叹了口气,“安画,你还是天真了啊!” 什么意思? 安画不明白,她哪里说错了。 “石三……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不与我们合作。” 圣尊并不完全相信那条虫王,“他恨天渊七界的人,但是,同样的,也非常恨老夫这个把他们引到死路的人。” “……” 安画面色一变。。 “他的十句话里,能有三句真,就不错了。” 圣尊瞥了眼徒弟,“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石三来的时候,兵强马壮,离我们……不会太远。就算远……,雁过留痕,风过留声……,仔细一点,必能寻到一点痕迹。” 他其实考虑过,趁着八臂神猿还没上来,马上离开。 可是…… 隐隐的,圣尊又感觉,他若不战而逃,他的骄傲,他的自信……将全数瓦解,焚心焚神之劫……马上降临,一样逃不掉。 既然如此,还逃个什么? 圣尊也是无奈的很,“去吧,有什么事,听你鄢叔的。” 有目标的流浪,与没有目标的流浪,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陪他留下的人,也未必就是死路一条。 当然,还有最最主要的事,他没说。 虚乘在看着他,他一动,撤退的行动,可能就走不下去了。 “人族的那个内奸,还没查出来。” 他还要亲自看着,围堵呢。 “下面的人,不需要知道我们具体要做什么,你们也不必跟他们说的那么清楚。” 消息不通也有消息不通的好处。 至少除了长老团,除了他们师徒,族里还没人知道,天渊七界的情况。 “只需告诉他们,把该收拾的,收拾好就行了。” “鄢叔……就是这样吩咐他们的。” 那就好。 圣尊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安画低头正要走,却没想,鄢青又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圣尊!”他的眼睛,难得的亮,“混沌巨魔人来了。” 什么? 圣尊一下子坐了起来,“他们要反过来,跟我们合作了?” 呃~ “不是!” 鄢青没想到,圣尊会这样解读他的话,忙摇头道:“刚收到仙界消息,季肖等七位混沌巨魔族的金仙长老,开着星船,亲到仙界了。” 噢~ 不是找他们合作的。 圣尊又没了兴趣,重新躺倒,“你不会以为,他们会听到林蹊偷走界心的流言,要过来兴师问罪吧?” 这? 倒也不是。 但是,混沌巨魔人总会给林蹊找点麻烦吧? “哪怕证实了林蹊偷走了新生宇宙的界心,季肖……” 圣尊顿了顿,“既然没有倒向我们,就再不会说什么了。” 八臂老猴子没成圣之前,他们可能会做点什么,可是,八臂老猴子成圣了,他们…… “这次过来,一为试探,二为……臣服!” 臣服? 怎么可能? 鄢青和安画对视了一眼,没说话,但都没认同。 “混沌巨魔人亦是出身天渊七界。” 圣尊闭上眼睛,“而且季肖在仙界混了这么多年,又如何没有布下一二暗线?有关界心被林蹊偷了的流言,他应该早就听说了。 可是直到现在才来…… 他不是不放心我们,他是不放心仙界。” 可惜! 马知己死了。 他若没死,带着万寿宗,可能会给一庸和林蹊找点事,但现在…… 傅清容就算还记着万寿宗与美魂王的仇,也会因为银月仙子,林蹊那些人,暂时按住。 “你们……这就走吧!” 圣尊突然又道:“把当年来的那艘星船开出来,关闭育堡,趁着仙界各方的目光,在混沌巨魔人身上,马上走!” 马上? 鄢青和安画对视一眼,说不出话来。 “老夫去找找虚乘,你们这就走!”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一闪,就消失在小谷。 鄢青和安画顿了顿后,急急奔出。 远远的,看到育堡方向传来的动静,邓九甚为诧异。 那东西,在那里矗立了多少年? 现在怎么? 邓九好像不经意地看了眼铃山方向,不过,还没等他做什么,就看到刑堂的谢长老带着人过来了。 不仅草部被刑堂看住,通往铃山方向的阵门,也‘嗡’的一声关了。 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邓九不敢再有半点动作。 “所有人,收拾所有五百年以上的灵草。” 草部部长的传音,也随之而来,“交给我!” 什么? 前些天,千年之上的灵草,不是被移走了,就是被收走了,现在连五百年以上的都不放过…… 这是……要逃吗?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被刑堂的人看着,邓九不得不加紧时间,处理五百年之上的灵草。 …… 圣尊堂而皇之的走进仙盟的坊市,果然,虚乘又以最快的速度锁定了他。 “怎么?要找老夫喝茶?” “呵呵,你这样说,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啊,老夫不打算跟你喝茶。” 虚乘笑眯眯的拒绝,“这么快过来,主要是因为混沌巨魔人吧?” “那些个蠢蛋,有什么好寻的?” 圣尊心里在骂娘,“倒是你……,虚乘,你准备当那只老猴子的小弟吗?” “……道友是想八臂道友马上杀上来吗?” 时至今日,虚乘其实不在乎当小弟。 当小弟多自在啊! 天塌了有大个子顶着。 “正好,老夫还不知道,怎么跟八臂道友搭话呢。” 虚乘笑出了一脸的褶子,正要再说什么,看到远处的来人,眼睛都柔了柔,“阿菇娜!” 他一闪就堵到了徒弟面前,“不错不错,晋阶玉仙了。” “师父!” 阿菇娜看了一眼,阴下了脸的圣尊,在大家听音不对,急急避开的时候,拉着师父,主动走向他,“前辈!您怎么又到我们坊市来了?” “什么叫你们?” 圣尊冷哼一声,“虚乘,你这徒弟不行啊,跟银月差个十万八千里,对了,银月从神陨地出来了,她的法宝怎么办? 阿菇娜,你是不是该把天狼弓还给银月了?” “我亦正有此意!” 阿菇娜脸上的笑意不减,一边说话,一边打量他,“天狼弓在银月师姐的手上,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这一点,我相信,你们佐蒙人比我们更有体会。” 圣尊:“……” 他好气。 “前辈!” 阿菇娜往师父身后避了避,“这次上来的时候,林蹊跟我说,如果见了您,要向您道个谢!” 什么? 圣尊努力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不必谢了,”他摆摆手,好像非常大方地道:“老夫与天渊七界有因果,那一百万斤的食灵蜿虫,本就是老夫还天地的一个因果。” 与其被他们气,不如自己反过来,给自己找个合乎天地因果的话来。 “是吗?” 阿菇娜佯装吃惊,“还来是还因果啊?那您是不是还欠了点?” “欠不欠的,与阿菇娜你都没什么关系!” 圣尊不介意臭臭她,“你只能呆在你师父的身后,当个同样躺赢的人。” “躺赢多好啊!” 阿菇娜笑眯眯的,“我就喜欢躺赢呢,说起来,这一次,我们天渊七界,又因果前辈,集体躺赢了一次呢,前辈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躺赢的啊?” 第一一一八章 图穷 时间在世尊期待,随庆警惕间,慢慢溜走。 两边都在努力的养魂,不过,相比于随庆,世尊要艰难许多许多。 以前花大把资源,没养好的他,得不到族里更多的供奉,圣尊对他的态度表面虽有缓和,暗里……却处处杀机。 他不相信安画,如今的安画,在他眼里,就是圣尊的探子。不相信广若,那家伙现在常常过来瞄一眼,十有八九是当了常雨的探子。 天下之大…… 看着再次陪过来的圣尊,刚受了一波神魂重刑的世尊疲累至极,干脆闭上了眼睛。 “金仙试练域里,我们已经有人陨落了。” 圣尊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世尊,你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吗?” “……快了。” 曾经那么耐心的圣尊,现在连短短几年都不愿给他了。 有广若这个前车之鉴的蠢货分身在,看了他一眼的世尊也不得不怀疑,他真是自己的最强分身了。 “轮回分身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翻盘机会,不容半点错失!” 这? 圣尊阴沉的脸上,到底因为他的这句话,闪过一抹犹豫,“天地有因果,你天渊七界的轮回分身……有想过具体是谁吗?” “暂时不知道!” 世尊脑壳深处,还有一阵又一阵的钝痛,它们密集的可怕。 “不过……” 他现在只想早点把圣尊打发走,“不过,与我牵扯因果最多的是林蹊!” “你怀疑随庆?” 圣尊心下大喜,世尊跟他起到一块了儿,“我查过,他最喜欢穿青衣。” “……有可能是他,但是,也有可能是林蹊从不示人的父亲!” 世尊喘了一口气,“你容我一点时间,待我查清楚了,就是我们一举动手的时候。” 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常雨再不按牌一是出牌,二十天总要容他的。 “对了,我已经跟鄢青说了,真到了要动手的时候,他会过来,给我们护关!” 有鄢青在,圣尊对他再有杀心,也会缩着点的。 “……我就说,族里怎么连我的配给都缩减了。” 圣尊的眼睛眯了眯,按下心里的躁意,“不过,跟鄢青说了也好,有他在,可以弹压长老团所有未出战的金仙长老。” 鄢青这一会,只怕已经跟那些家伙报过喜了。 哼! 怪不得,金仙试练域死人,他们也都稳的好好的呢。 原来是觉得,世尊又可以了吗? 圣尊心里一阵羞恼、愤怒! “是!鄢青还不错!” 还在跟脑海深处痛苦对抗的世尊,没注意圣尊的脸色。 鄢青把族里的供给,大部分全给他,本就是应该的。 他重新站起来,于族里,于圣尊,暂时都只有好处,而无一丝坏处,“大哥,你要是觉得,我们在金仙试练域死的人有些亏,就去找虚乘来一架,他这一会……应该已经知道神陨地将出的消息了。” 世尊喘了一口气,“我猜,他在等银月回来,又怕她回来。” 人性的善与恶,往往都只在一念之间,只要能善用他们的情绪,那么一切就都可以掌握了。 “这个时候的他,最好对付了。” 圣尊:“……” 他觉他世尊的话有理,可是为什么是世尊想的? 他在小谷半晌,转个头就去找虚乘…… 鄢青那些人精子随便猜猜只怕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我有想过。” 圣尊垂了垂眼,“不过,虚乘近来聪明了,再加上阿菇娜出身天渊七界,背后站着林蹊、南佳人那些人,想以银月仙子挑拨,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是不容易,但是不试,又怎么知道呢? 世尊都想骂人,可恨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哄着,“……只要把他引出来,再跟他说说界心的事,或许……,虚乘还会与阿菇娜离心。” 林蹊偷界心,阿菇娜真就一点也不知道吗? “就算虚乘和阿菇娜不会离心,以界心挑拨阿菇娜与林蹊那些天渊七界的修士离心,于我们也是一件好事!” 世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再好的机会,再好的条件,心情浮躁的圣尊,只怕都把握不住。 “虚乘掌握这方宇宙的界心,你觉得,他一点也不知道天渊七界的异常吗?” 圣尊持怀疑态度,“你看他对阿菇娜的态度,对林蹊那些人的态度,就该知道,他一直都有补偿的心理在。 天渊七界界心的问题…… 或许他早就知道,只是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吗? 有些可能! 世尊正要开口说什么,神魂深处又是一阵控制不住的钝痛,痛的他失了颜色,失了声。 “算了,你还是好好养魂吧!” 圣尊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站起来转身就走。 他不相信,世尊能想到的事,他会想不到。 圣尊一直觉得,世尊之所以能想到,是因为他闲。 他一天到晚的躺在那里,不想事,能干嘛呢? 圣尊觉得,他被族务影响了心情,操心金仙试练域,分心太多,才一时没想起来。 回到殿里,他一直忍了半天,这才一闪消失。 身处大树界心的虚乘,第一时间感觉不对,守株待兔的在仙盟坊市的上空拦住了他。 “圣尊,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呵呵,一段时间没见,老夫有些想念你了。” 圣尊面上笑呵呵的,“虚乘,老实说,你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吧?” 他最近的日子? 虚乘回以微笑,“你没看老夫长胖了吗?老夫最近啊,吃的好,喝的好,总之什么都好。” 虽然不知道金仙试练域的具体情况,但是,仙盟和各宗进去的人,魂火都是正常的。 这就行了。 “你如此这般闯过来,老夫是不是可以反猜猜,你最近的日子还是过得不太好?” 圣尊:“……” 这是他不想见虚乘的原因之一。 如今这个人的嘴巴,有如利刃,常常插的他心头摘血。 “那你可猜错了。” 圣尊努力的表持住微笑,“老夫这次过来,是要提醒你一句,天渊七界的界心问题。” 噢? 如果是以前,虚乘会有些慌,但是现在嘛…… “不管界心最终如何,那都是我们人族内部的事。” 混沌巨魔人种前因,得今果,所以,就像徒弟说的,天渊七界的界心,回归天渊七界,有什么问题? 界心是一方宇宙的选择,任何个人,或者族群,妄想强力干涉,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 阿菇娜要他挺直腰板,不用心虚。 反正界心有异的时候,他不在家。 现在发现,不主动告诉大家,也是因为,他们的大树界心与天渊七界的界心,本就是和平共处的。 做为圣者,强力干涉界心,是怕人族的日子过得太好了? 虚乘有徒弟在,那是什么都不怕的,“你们佐蒙人好好缩在你们的族地,过你们的日子就好,老夫这里,就不用你假惺惺的提醒了。” “……是吗?” 圣尊不置可否,“虚乘,那你想过,银月从神陨地出来,会是什么样吗?你不会以为,她失了记忆,只要你一示好,她就还是你的乖乖徒弟吧?” 说到这里,他笑了,“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老夫给你一个忠告,没了记忆,并不代表就没了脑子。” 脑子是个好东西。 可惜虚乘没有。 “阿菇娜算是你徒弟不假,但她……也出身天渊七界。” 圣尊笑眯眯的,“天渊七界重新拥有界心,就凭林蹊那些人的手段,食灵蜿虫一定管够,也许要不了多少年,银月会在天渊七界,阿菇娜……同样!” 虚乘:“……” 他想过这个问题。 不管两个徒弟怎么选择,他都只会尊重,不会阻止! 吃过一次亏,害了大徒弟的虚乘,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他只想两个徒弟都好好的。 大徒弟好好的,小徒弟也好好的。 小徒弟得了大徒弟的天狼弓,大徒弟出来,可能没有称手的法宝,是他这个做师父的要考虑的问题。 为了大徒弟的法宝,他可是把自己的收藏全都扒拉了一遍,正在请器堂张川汇合器堂诸多炼器大师,帮忙炼制太阴弓。 银月一直不喜欢天狼这个名字,说它太凶了,未来可能会有一伤。 这也是仙界很多人的认知,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再炼的太阴弓,太阴二字,正合银月之名,虚乘很满意的,“那正好,老夫偶尔还能愉快的串个门。” 想乱他的心? 曾经被他们骗过的虚乘,怎会让圣尊再如意? “你的所谓忠告,老夫收到了,不过……” 虚乘笑眯眯的,“这都是老夫自己的事,你有那闲心替老夫操心,还不如好好操心操心你自己。 说起来,圣尊……,其实你不适合玩脑子,自从世尊不行了,你看看你……,啧啧!” 没有说完的话,让圣尊脑补的更多,一瞬间,他脸上的微笑再也维持不起来,变成了阴狠。 “看看,你这变脸的速度也有些快啊!” 虚乘笑得更开心了,“到了我们这一步,这般控制不住情绪,也是入魔的一种表情,圣尊,你当心迎来焚心焚神之劫啊!” 什么焚心焚神之劫? 圣尊一个字都不相信。 这传说中的劫,如果真的有,虚乘……早就应该受过了。 可是离了银月,这般软弱的他,愣是坚持了这么多年,还反过跟他分庭抗礼了,显然,这就是个传说。 “虚乘,你在放什么屁呢。” 圣尊冷笑一声,“当年,你和银月反目,都不曾有焚心焚神之劫,如今……” “不相信就算了。” 虚乘打断,“总之,我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的好。” 如果想干一架,他也不会奉陪! “别忘了,我们两族才签过的协议!” 金仙试练域的百年试练,两族彼此克制,共同保护仙界山山水水。 “你要想让我们重新陈兵铃山……” “老夫今日来此,只为会会你这老友!” “哈哈哈!” 虚乘大笑,“老友?”他的面容一整,变得恶狠狠,“狗屁,在老夫这里,你们……是恶客!” 狗屎的老友。 “以前老夫不敢说这话,但是现在嘛……” 现在? 是说他不怎么样吗? 已经敏感异常的圣尊,现在什么都能拉到自己身上。 他的面色更难看了,“想打架?来来来,我们到上面打。” “这些年,我们打的还少吗?” 虚乘冷笑,“一直以来,你想在我这里找什么脸面,都没找着,建议……,回去找你家的世尊去,在他那里,你一定能把威风找回去。” 圣尊:“……” 他的一身法袍,无风鼓荡,阴狠的样子,似乎随时都要发出最强一击。 可是,他站在原地半晌,始终没有打出来。 两族协议,暂时于他们是有利的。 真要在这里动手,就是逼着人族马上跟他们打起来。 听说亲善人族的季晚,代表混沌巨魔族,正出使仙界,万一两族联手…… 圣尊憋憋屈屈的按下胸中的那口气,重整了面色,“你真以为世尊再也起不来了?” 他拂拂衣袖,学着虚乘曾经受过气,又忍回去的样子,“虚乘,事无绝对!天地有因果,这因……既然牵扯上了,就不可能有谁能全身而退!” 他等着林蹊被世尊喊徒弟,喊女儿的那一天。 到了那一天,他倒要看看,虚乘是什么表情,阿菇娜是什么表情。 虚乘目送圣尊退走,面上却难得的,没有轻松之色。 圣尊后面的话……在说谁? 他吗? 虽然因为银月,应该有他一份,可是下意识的,虚乘觉得,说的不是他。 那说的是谁? 天地间的因果,是自然演化,无数生灵参与的过程。 所以,说的还是天渊七界吗? 虚乘知道,林蹊从天罚狱回去了,千道宗随庆、宜法,甚至柳酒儿也跟着回去了。 那里……是不是还发生了徒弟阿菇娜不知道的事? 圣尊近来的脾气并不好,可是今天一点场子没找到,架也没打成,就这么退走…… 虚乘总感觉有些不对。 难不成世尊和圣尊要合并为一人了? 想到这里,虚乘再也站不住,转身就往刑堂去。 (本章完) 第一一一九章 匕见 合并成一人? 鲁善被虚乘的脑洞吓了一跳。 但是吧…… “佐蒙一族冒不起这个险的,不说世尊那里还有广若这个拖累,就是圣尊……,想让他屈就于早就不太行的世尊处,他肯定也不会愿意!” 这? 倒也是。 虚乘有些烦,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广若那里,常雨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您是不放心常雨吗?” 鲁善对她可是一百二十个放心,当下笑着道:“那孩子也是个稳重的,背后是林蹊、南佳人,不仅如此,她还和老算卦的关系不错!” 有他们在,常雨是不可能犯错的。 “这样说……”虚乘沉吟了一下,“天罚狱那里,你是一点没关注?” 常雨背后站着谁,他当然知道,他还利用过黄梁帮忙传过话呢。 “鲁善,你该知道广若的重要性!” 他们现在能压着佐蒙人,主在世尊。 世尊爬不起来了。 “不敢忘!” 鲁善严肃起来,“正是因为不敢忘,所以,我才万分相信林蹊和常雨。” 世尊等于是林蹊一个人拿下来的,她的背后站着美魂王,站着神陨地里的老朋友。 他希望能给她全部的自由,而不是一堆的条条框框。 “您刚和圣尊吵过架吧?” 鲁善忍不住怀疑,圣尊又给他们的圣者下了什么套子,“圣尊的话,您一个字也不需要相信!他就是希望,在您和天渊七界的修士之间,多埋点障碍!” 是这样吗? 虚乘的眉头高高拢起。 他想反驳鲁善,却也明白,他说的有一定道理。 只是鲁善不知道,林蹊正在做的事……关系到什么。 那孩子一直以来都挺顺的,若是心大了,想把世尊一劳永逸…… “老夫也没有别的意思,你把常雨喊来,老夫跟她说说话!” 他不想进天罚狱! 广若在那里,看到广若,万一听到他说什么,虚乘怕自己的心再起波澜! “……是!” 鲁善拒绝不了,不过,看常雨对付广若的样子,他怀疑,他们的圣者若是说了什么过份的话,人家能立马跟阿菇娜告状。 他们所有人都拿虚乘没办法,阿菇娜不一样。 鲁善放心大胆的去喊人了。 与此同时,吃了一肚子气,重回族地的圣尊,在殿内转过来,转过去,无法排解心中的愤、怒、忧、恨……还有羞! 他真的不如世尊吗? 他真是只是他的最强分身吗? 不可能的,他是圣者,如果连他都只是世尊的分身,那世尊巅峰的时候,有多强? 圣尊想找出世尊不强的事来,可是,找了半天,他找不出来。 发现这方宇宙,占据这方宇宙,把这方宇宙的生灵当猪一样养着……,就是他做出的决定。 可是,这里也有圣者,不仅有圣者,还有好几位可称半圣的存在,所以,他早早的分身无数,加入各方势力,一点点的了解、瓦解…… 虽然圣尊可以拍着胸脯说,他也在旁边给了支持,但是,那些支持,更多的只是限于言语支持。 在具体的事务上,世尊就没让他操心过。 每一件事,世尊都有他自己的计划,坚定的按着计划去实行! 他…… 圣尊给自己灌了一口又一口的酒,醺醺然的感觉,好像让要他忘记所有一切烦恼,他慢慢的醉了。 …… 送走虚乘,常雨无法收敛心中的怒气。 世尊想要再起来? 做梦! 她的师祖,是他想夺舍,便能夺舍的人吗? 广若一脸惊吓地看着杀气腾腾的某人,把隔山打牛罩再次罩到他的脑袋上。 这样密集的朝世尊动手,真的行吗? 咚~~~~~ 锤子夹裹着灵气,狠狠的在隔山打牛罩上敲了一记。 不过,只有这一记。 广若看到她又淡定的收了隔山打牛罩,连心跳都加快了些。 这家伙是想让世尊产生错觉,觉得刚刚那一声响,是多年隔山打牛罩的后遗症吗? “如果世尊不惜一切的瞄过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常雨带笑的样子,让广若忍不住抖了一下,“他,他现在没精力瞄我的。应该……应该还会以为,是隔山打牛罩的后遗症!” “嗯!”常雨点头,“这句话我喜欢!” 美魂王就曾说过,被隔山打牛罩敲久了,世尊不全的神魂必常受痛苦。 “你可记住了!”常雨塞给他一根棍子饼,“若是让我发现有任何一点不对……,你知道后果的。” “是是,我不敢的!” 又得了一根棍子饼的奖励,这感觉还是不错的。 广若就差给她点头哈腰了。 半晌后,好不容易安抚好神魂深处的痛苦,世尊很不放心的往这边瞄过来了。 可惜,他啥都没看到。 牢房里,只有广若。 世尊顾不得问什么,又匆匆的退回。 不退不行啊! 广若的那具身体里,有一个随时要借他壮魂的家伙。 可是…… 世尊趴在木榻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抱着脑袋,完全不明白那狠狠的一记钝痛是怎么回事。 按理,不在受刑时间里,神魂深处的痛苦虽然时时都在,却从不会那般深重、尖锐! 似乎要把他整个神魂都捶散了般,太突然,太…… 世尊一边怀疑,是自己出现错觉了,一边又忍不住的怀疑,与随庆有些关系。 那家伙在神魂深处,先寻到他,先出手了吗? 他敢出手吗?他是圣者啊! 他们该是一体的。 只要他愿意,他就是他。 世尊不相信,随庆对圣者一点好奇都没有。 就算他对他这个圣者不好奇,不愿意成为他,难不成,对他的成圣之道也一点不好奇? 他不好奇,林蹊那些人呢? 天渊七界的界心回去了,想要独立出这方宇宙,除了要有他们自己的金仙大修,最最重要的还得有自己的圣者。 否则,他们连混沌巨魔人都不如。 世尊不相信,随庆想不到这一点。 那刚刚…… 真是他的错觉吗? 世尊希望是自己的错觉,希望是隔山打牛罩的最强后遗症。 可是……,隐隐的,他的心慌的很。 他觉得不是! 看着沉脸进来的圣尊,世尊的目光闪了闪,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虚乘应该已经知道天渊七界界心的事,但是,他选择了放任!” “……是虚乘的性格!” 世尊叹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必担心他那里,我这边有进展了。” 什么? 圣尊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谁?” “随庆!” 果然? 圣尊脸上的笑意一下子绽放开来,“哈哈哈!我就猜是随庆!” 他不是没脑子。 他聪明、睿智的很! “什么时候召唤?” 圣尊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希望能够马上,但是……” 世尊叹了一口气,“昨天才受过刑,刚刚……感觉隔山打牛罩的后遗症又有加强,我需要更多的灵物,助养神魂!” 圣尊稍稍冷静了一点,“……鄢青知道吗?” “大哥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第一个? 圣尊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老夫这就传讯,让他把族里所有助魂养魂的灵物,全都给你弄来。” 世尊的话有水份,但是,随庆啊! 随庆是轮回分身,那林蹊还能嚣张起来吗? 没一会,鄢青和安画匆匆冲来。 族里所有助魂养魂的灵物,以前大部分都给了世尊,可是对世尊的神魂之伤,并没有多少起色。 所以族里才慢慢放弃的。 但是,早就不待见世尊的圣尊亲口传下话,把所有助魂养魂灵物,全都给世尊弄来,那…… 赶来的两个人,都对他在天渊七界的轮回分身,报了一点幻想! “找,找到了?” 两位圣者的样子,让鄢青激动万分,“是谁?” “随庆!” 啊? 随庆? 鄢青眼中迸发无限惊喜,“您要的养魂之物,全都在这里。” 他直接给世尊塞了一个储物戒指,“世尊,我助您!” “恭喜师叔,师叔,我也助您!” 这一刻,安画都顾不得师尊在这里,要顾忌他的心情了,心里眼里,只有随庆! 随庆啊! 虽然远不如陆望和林蹊,可是在天渊七界一边,也绝对是灵魂人物。 只要…… “大哥,我更需要您的相助!” 圣尊笑呵呵,“放心,我一定会助你的。” 按住了林蹊,他们与天渊七界的因果,也差不多就能圆满的过去了。 现在,他需要世尊,帮忙把林蹊按下去。 只有把她按下去,他因为她,憋了多年的气,才能稍有放开。 接下来…… “你们两个,先照顾世尊养魂!” 圣尊需要冷静的想想,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干。 …… 千道宗,看着传界香上,慢慢凝出来的文字,陆灵蹊的眉头深锁! “常雨!” 宜法在烟气散开前,急忙给常雨回话,“你可能打草惊蛇,逼他下定决心,提前动手了。” 世尊不是傻子。 师兄能感觉到他那边,还曾用破月决,朝感应到的魂力动手,世尊怎么可能一直被动挨打? 不动手,可能是因为,他一直没把握,他肯定会想办法的。 但现在…… 被常雨这样一弄,世尊肯定知道,时间拖的越久,他的机会就会越渺茫。 “现在,听好了,每隔一个时辰,或者半个时辰,用隔山打牛罩,快速、精准的敲上一下,或者两下。” 三个多月了,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世尊要动手的时候。 宜法觉得,与其他们被动防御,还不如主动出击。 虽然这一次的主动出击,有常雨的冒失在里面。 “既然干了,我们就都没有退路!” 宜法回头,“林蹊,你觉的呢?” “师叔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陆灵蹊点头,“常雨……也不算太冒失,圣尊敢跟虚乘说那样的话,也差不多,就是他们要动手的时候了。” 现在,他们变被动为主动,倒是更好! “我现在去看着师父!” 她要先跟师父通个气,让师父做好准备,“师叔,您好好跟常雨说,不要让她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宜法:“……” 和着,就她是亲师父! 她无可奈何地又跟常雨说,经过大家分析,她这件事,做的还算不错,接下来要再接再厉! …… “要动手了?” 随庆朝柳酒儿摆摆手,转身就往祖宗堂去,“林蹊,从现在开始,你就跟酒儿去云荡峰住。” 他转身往祖宗堂去,“酒儿,”说这话的时候,随庆已经改为传音,“通知刘成,把金风谷祖宗堂的大阵开启。” 啊? 柳酒儿瞄瞄对金风谷祖宗堂自毁大阵还不知情的师姐,到底点了头。 “师姐,跟我走吧!” “师父,我跟您一起!” 陆灵蹊朝柳酒儿摆摆手,追上师父,“世尊最恨的是我,看到我,可能会有一瞬间的失控……” “失控的时候,他会更强大。” 随庆拒绝,“林蹊,听话!去云荡峰,如果嫌那里太远,就去东水岛。” 东水岛有宜法在,他相信,她会看着徒弟的。 “那……那我去东水岛!” 陆灵蹊真的不想离金风谷太远,“师父,师祖和师伯在看着您,您也答应过我,一定会好好的。” “放心!” 随庆笑了,“师父再怎么,也不会比广若差!” 他倒要看看,世尊怎么召唤! 有师父和师姐看着他,有徒弟守着他,随庆不相信自己会迷失。 “祖宗堂里,不是还有一个镜阵吗?你可以随时看着为师!” 随庆现在就怕世尊和他的最强分身圣尊一起联起手来,如果那样…… 他做好了,死也要拉着世尊的准备,可是,却不能不考虑徒弟的感受,不考虑常雨的感受。 让她们看着,他可能要败,是很残忍,但是,事后,她们不会对宗门,对刘成,有太多心结。 “乖,去吧!” 随庆拍拍徒弟的肩,“酒儿,带你师姐走!” 随庆现在就怕世尊和他的最强分身圣尊一起联起手来,如果那样…… 他做好了,死也要拉着世尊的准备,可是,却不能不考虑徒弟的感受,不考虑常雨的感受。随庆现在就怕世尊和他的最强分身圣尊一起联起手来,如果那样…… 他做好了,死也要拉着世尊的准备,可是,却不能不考虑徒弟的感受,不考虑常雨的感受。 (本章完) 第一一二零章 咚~ 积蓄力量,好不容易才好点的世尊,又被神魂深处的那一个闷锤敲得眼前一黑,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几抖。 照顾在侧的鄢青和安画一惊。 他们已经知道,两个多时辰前,世尊才受过隔山打牛罩的神魂之刑,现在…… “师叔,您怎么了?” 安画心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想法,面上却是一片焦急之色,“是后遗症又加强了吗?” 之前,世尊才跟师父说,他需要五年的时间,转眼间就五个月都不到,欣喜之余,她忍不住就怀疑了什么。 “……是!我再喝点碧落仙泉水,歇一歇就好!” 常受神魂之刑的世尊,现在已经肯定这就是常雨的手笔。 果然,虚乘被圣尊挑拨,朝她问罪了,她气不过,要拿他出气吧? 世尊也不知道是该更紧张,还是稍为放松的好。 常雨显然是个比林蹊还恣意的人,自入驻天罚狱以来,朝他动刑的时间,他就再也摸不准了。 至少林蹊在的时候,每次受刑的时间,一般相差不会超过半个月,他有心理准备,可是常雨来了…… 最长半年,她都没朝他动手,让他一度以为,隔山打牛罩坏了,他从此可以解放了。 谁知道,那臭丫头还能玩最短时间,有时候,一个月恨不能敲他两下。 现在…… 世尊希望,已经朝他动过两次刑的常雨,能把他当个屁放了。 虚乘朝她问罪,找阿菇娜啊! 看在同出一地的份上,阿菇娜肯定会站她一边,找虚乘理论的。 咕咕咕~~~ 碧落仙泉水的疗效还是很不错的,翻涌、震荡的神魂,被一点点的安抚下来,世尊喘着粗气,又道:“我们在仙盟坊市真就一个人都找不着了吗?” 如果可以,把常雨杀了,让林蹊不能分心他顾就好了。 鄢青沉默了一下,“……族里没人愿意,再往仙盟坊市去了。” 近几百年,所有到仙盟坊市执行任务的人,全都死了。 “世尊,您想做什么?” 世尊:“……” 他说不出来了。 圣尊的前车之鉴在那里,他不能再逼着长老团的人去送死。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常雨肯定是不好杀的。 而且,现在往仙盟坊市派人,也迟了些。 世尊叹了一口气,“对了,暗藏在我们这里的人奸,查出来了吗?” “……” 鄢青看了一眼安画,发现这家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巧小弟子样,只能再次开口,“没!对方应该跟我们的冥八一样,拥有很大的自主权。” 为防那个人,他们……连金仙长老的魂火熄灭,都悄没声息的,连个丧钟都不敢敲,生怕再让人族看了笑话。 “我们这里没有大事,对方大概不会有任何动作。” “……” 世尊脑袋的钝痛,好像又加深了些。 虽说风水轮流转,可这转的也太…… “钓鱼你们都不会吗?” 世尊按着额头,恨铁不成钢,“没有大事,你们可以制造一件大事,逼得他不得不马上,往人族那里传信!” 可他们能制造什么大事呢? 鄢青和安画对视一眼,两人的面上都有些愁! 族里的士气一直都不高,再人为的制造大事…… 两人这一会,都想不出什么好事,只想坏事了。 可这坏事一个不好,真的会在族里引发更大的慌乱。 “……把老夫轮回分身的事,透露出去。” 已经决定要干了。 那就干吧! 世尊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族里所有助魂养魂的宝物,向老夫倾斜的事,也透露出去。” 这样啊? 鄢青和安画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又碰到了一起。 这样主动透露出去,似乎…… “鄢叔,我也觉得可行!” 安画的眼中又升起一抹亮光来,“人族那边死命保着广若,不就是想借着广若,扯师叔的后腿吗? 在这个时候,曝出师叔的轮回分身,曝出族里所有助魂养魂的宝物,在向师叔倾斜,是个人都会多想想的。”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的又有些激动起来,“而我们不在仙界弄任何动作,一庸和某些老狐狸肯定会往天渊七界那里想一想,只要他们那样想了,必会做些什么。” 某些激进的,可能还会希望一劳永逸,让世尊的轮回分身,就此魂飞魄散。 “我相信他们会做些什么,但是……” 鄢青可不敢拿世尊冒险,“世尊,若他们的动作太快,您……可能又会危险了。” 是啊! 又会危险! 他还想再养几天,请圣尊帮忙的时候,保险一点…… “那我再想想,你们也想想。” 世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除了老夫这个办法,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如果想不出来……,就等老夫动手的前两天……” 他正要说,一庸他们的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在两天的时间里,跨界查到随庆身上时,识海深处又是一阵恐怖的刺啦,好像要把他切成几块似的。 世尊的眼睛一鼓,身体当场绷直犹如一根木头。 鄢青和安画只看到他微张着嘴巴,舌头在里面抖啊抖的,似乎痛苦到失声了。 这? 鄢青连忙把他还没喝完的碧落仙泉水灌进去,希望能借此神物,让他的痛楚能少一点。 安画的心脏‘嘭嘭嘭’直跳! 到了这一会,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世尊感觉到了随庆,随庆……也感觉到了他。 所以,常雨受命,要借着隔山打牛罩,让世尊一直不好受。 世尊之所以明着说出轮回分身是随庆,也是因为,事情再不受他所控,所以,要借助族里,借助师尊的力量…… 嘶~ 安画的牙有些疼! 如果常雨真的是受命,要一直借用隔山打牛罩,拖住世尊的话,他们就不能再等了。 再多的碧落仙泉水,于世尊也是没用的。 补充的,可能根本比不上消耗的。 安画第一时间,给师尊传话! …… 千道宗,金风谷! 随庆把徒弟孝敬的几个食盒全拿了出来,把供桌摆的满满当当! 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祭奠师父师姐了。 “师父、师姐,来吃饭啊!” 随庆陪着他们一起吃,“这是我徒弟孝敬的,你们可要保佑她,不被我拖累!” 他没敢说出声,只在心里念叨着,“也保佑我……,哪怕不能在佐蒙圣者那里看到成圣之道,也必要拉着他永世沉沦!” 虚乘的成圣之路,是不可复制的,只有世尊…… 随庆觉得,要是有幸,观了他的成圣之道,于徒弟,于整个天渊七界而言,就有无可想像的变化! 天渊七界需要圣者! 要不然…… 随庆并不敢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妖族那一边。 人族最好有一位圣者,一位可以让妖族忌惮的前辈高人,只有这样,天渊七界才能赢来真正的太平。 否则…… “这是黄金酒,我以前都不怎么舍得喝!” 现在可以喝了,他却不能放任自己醉了。 随庆给师父师姐祭上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你们保佑我,给你们争气!” 他一定要争气,他是他自己,他一定要争气,他是随庆,是天道亲闺女,林蹊的师父,是千道宗的长老! 随庆转头看向镜光阵,“宜法,我一直没跟你说谢谢,”他举着只喝了一小口的杯子,“谢谢你帮我照顾徒弟,这一杯,我敬你!” 宜法:“……” 她无数次的气师兄霸道,不讲理,可是现在,看着师兄这样感谢,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她好想师兄,永远霸道,永远不讲理。 “林蹊,为师有没有告诉过你,有你,为师才觉得,又有了一个家?” 他这里看不到他们,但是,他相信,师妹和徒弟这一会,一定在看着他。 随庆朝徒弟笑了笑,“还没收你的时候,为师真是过一天,算一天。”每天都愿意在死亡的边缘来回的试探。 “收了你,却不得不把你丢在百禁山的那三年,为师没有一天安心过。” 虽然瑛娘看样子算是亲善人族的,还念着从他这里拿曦元丹,应该不会害了徒弟,可是,小小的孩子,丢在一堆大妖王那里,他怎么能心安?怎么敢心安? “好在你回来了,你是为师此生最大的幸运!” 他要给徒弟撑起一片天,不让人欺负了她,“林蹊,你是我随庆的好徒弟,乖徒弟,为师永远以你为傲!” 陆灵蹊的眼睛也红了。 师父可能陪伴的不多,可是,每次都会在她迷茫的时候站出来。 因为有师父,她才有那么多好师叔。 没有师父,就算得了十面埋伏的传功,她也没本事再寻一个重影! “酒儿,帮我到金风谷布一个同样的境阵,我想跟我师父说话。” 柳酒儿默默站起来,抄两边的阵门近路,给师伯布能看到师姐的镜阵。 “现在师父要做让你骄傲的事情!” 随庆接着跟徒弟道:“常雨再跟世尊动手,”他又感觉到世尊了,“我要借她的春风,再给世尊一记!” 他当场盘腿坐下,以开天决,朝那个呐喊、痛呼的影子去。 …… 佐蒙族地,小谷。 灌进嘴巴的碧落仙泉水还没完全按抚下神魂的痛苦,世尊的眼前,就又是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刚刚软下的身体,再次绷直,神魂在另一头,好像被随庆牵住了一般…… 这这? “快!请圣尊!” 不能再耽搁了。 到了这时,世尊哪还不知道,是常雨在配合随庆出手。 他们……他们好大的胆子。 居然想反杀于他。 “我已经报过师父了,可是师父没回应!” 安画也急,她感觉不对的第一时间,就报给师父了,可是,应该马上过来的师父,居然没动静。 “你亲自去请!” 鄢青马上道:“快去快回!” 此时,他也隐隐猜到世尊为什么突然又找到轮回分身了。 分明是早就找到,但是,给他们所有人防了一手。 他好气! 可事到如今,只能帮忙一起善后。 安画匆匆冲出小谷,冲进师父现在所居的镇天殿,却没想,应该跟她一样焦急的师父,居然闲适的在煮茶! “师尊,您……” “来,尝尝为师煮的回甘茶!” 回甘茶? 什么鬼?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世尊,不是随庆吗? 安画觉得师父又不正常了,“师尊,常雨这样频繁出手,应该是和随庆联手了。世尊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您再不去……,可就便宜随庆、林蹊了。” 什么? 便宜随庆和林蹊? 绝不可能! 圣尊当然不想便宜那两个人,但是…… 世尊当他是什么? 他回来,没想一会,就猜测出世尊早就对随庆有感应,可是,那混蛋不放心他,还想从他和族里,多捞些宝物。 哼! 有本事,就再拖啊! 现在拖不动了,就十万火急的喊他救命? 他凭什么救? “师尊!” 安画要急死了,“世尊晒太阳有一段时间了,他感应到随庆的时候,随庆可能也有感应,他拿世尊没办法,但是,美魂王有办法啊! 现在他们动手了,也许……” 嘭~ 圣尊扔了他的回甘茶,一闪消失在殿内。 安画急忙就要追上,不过,很快又在半空停下,转向刑堂谢长老处。 没过多久,世尊寻到轮回分身的消息,就以恐怖的速度,在佐蒙族内传开。 世尊拿广若没办法,但是,若能召回轮回分身,那……怎么着也能好一半吧? 所有佐蒙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好消息,兴奋且激动一个传一个。 此时,没人知道,刑堂一众人等,已经各就各位,分散在各处,等待某人用传送宝盒了,抓传送动静了。 小谷中,世尊痛苦异常。 不过,这份痛苦,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给了他太多震憾,事过,他又很快稳了下来。 他是圣者! 既然是圣者,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天仙拿住? 想反过来杀他? 做梦! 世尊的愤怒有如实质,很快就在神魂深处,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看似能触动他的攻击。 “随庆!你在干什么?” 世尊的声音满是诱惑,“知道老夫是谁吗?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第一一二一章 是谁? 如果不是彼此的种族不同,随庆都想说,我是你爹! 但现在嘛…… 随庆一声没吭,镇魔、勾魂、破月,三记连发。 他知道,现在还远不到能撼动世尊的时候,但是他不介意,就让世尊觉得,这是他反抗的最大力量! “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不太行了,有反抗我的本钱?” 世尊的神魂虚影投进随庆的识海,由着他百般出手,由着他的强击,在他的识海,激起阵阵涟漪,“这样想的时候,你就是错的,你我本就是一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强击我的时候,你也不舒服吧?” 识海中的震荡,他不相信,随庆一点感觉也没有。 “建议先不要这么激动!” 世尊的语气甚为温和,“你抗拒我,主要是因为我的身份,但是,你想想,为什么茫茫人海里,轮回万劫后,我们会是一体?” 缘,妙不可言也。 “都说天地有因果,我与天渊七界的因果,在你,在林蹊身上。” 随庆:“……” 他的眼睛都红了。 世尊没有笑,可是,他在他的每一个字里,都感觉到了那种得意的笑,高高在上的笑,好像在说,你看,因为你,林蹊是我的徒弟。 我教出了天道亲闺女。 你好好跟她说,以后我们就能师徒一家亲。 狗屁! 镇、勾、破,再次三击。 随庆弄的动作有些大,识海中的涟漪也越发凶猛。 “你这样是伤不了我的。” 世尊似乎叹了一口气,“反抗……,其实在圣者面前,我只能说——徒劳!” 他拂拂衣袖,“当然,不让你反抗一把,你也不会死心,没事,我给你死心的机会,毕竟……” 世尊语带怀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我自己!” 随庆:“……” 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你的奋斗,你的不屈,你的反抗……” 世尊终于笑了,“让我又好像回到了当初的峥嵘岁月!很多年前,老夫也是这样,一步步走出来,走到世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 随庆的手顿了一顿。 世尊马上感应到,“回来吧,回来了,你就能看到,我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随庆冷哼:“从圣者走到半死不活吗?” “不不不,你看到的只是表面!” 从圣者走到如今的半死不活,是世尊之痛。 而且,始作俑者还正是随庆这个轮回之身。 但是,这事,世尊是绝对不会跟随庆说的。 “事实上,圣者也不是没有劫的。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转移我的劫。” 世尊小小地叹了一口气,“你现在看到的,只能说,是我们的梦中梦,劫中劫!” 我们? 谁他娘的跟你是我们? 随庆眼神阴狠,这一次,给了他一个重一些的破。 世尊投放过来的神魂虚影,终于虚化了一下,“你这暴脾气啊,也跟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随庆:“……” 他感觉,世尊想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地同化他。 真是好本事! 可惜! 随庆试探到一点世尊的底后,对接下来的行动,难得的,升出了一点底气。 “你生在人族,长在人族,为人族考虑,是正常的。” 世尊见到他的攻击,只有那一下子强劲,也自觉有了一点底,“在没有成为我之前,你若是没有这种考虑,反而不可能是我。” 他笑着道:“我的成圣之道,与虚乘,与圣尊截然不同。” 下饵? 不用开口,就给他下了,倒是难得。 借着镜阵,宜法和陆灵蹊都看到,他的手印比之前又缓了点。 她们虽然不知道,师兄(师父)跟世尊的较量,具体走到了哪一步,但是,开天决只用前三式,而且未用全力的样子,还是看在眼里的。 正常算,她们应该欣慰,但事实上,欣慰没有,两个人都很焦急,恨不能借出所有的神魂之力,一起帮忙相抗,帮忙分析世尊的一切。 柳酒儿悄没声息的潜进来,以最快的速度,布下一个可以联通东水大殿的镜阵后,又悄没声息的退走。 “酒儿!” 刘成的声音,在她将过连接金风谷和东水岛阵门的时候,传到了她的耳边,“重回东水岛的时候,看护好林蹊,防着她冲动,如果她跳起来,要往金风谷去,不要手软,以捆仙绳捆住她。” 柳酒儿脚步一顿,“师兄对随庆师伯没信心吗?” “有信心,但是,我们也要做好万一的准备!” 刘成叹了一口气,“这是师伯亲口交待的,我们……必须做好!” “……我知道了。” 柳酒儿闪身走进东水大殿。 镜阵之中,师伯随庆的开天印,还是停在前三印上,与之前没有区别。 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应该还在师伯的可控范围之内,这就好。 …… 佐蒙族地,邓九面上随同大家一起激动一起兴奋,但事实上,心中异常焦急。 他恨不能马上拿出传送宝盒,把世尊轮回分身的消息,传回人族,让天下堂马上排查! 可是…… 隐隐的,邓九的心总有些慌! 冥八在仙盟被抓了,他却一直好好的,从圣尊到长老团的所有人,只怕都不甚安乐。 那世尊轮回分身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还有,既然是轮回分身,那自然是人族。 邓九不相信,世尊找到了,一召唤,人家马上就会回应,就会乖乖湮灭曾经的所有,和他并为一体。 如果真这么简单,这消息,反而不会传的这么沸沸扬扬,佐蒙人早就闷声反过来,对铃山的留守人员出手了。 邓九有些怀疑,这只是针对他的一个行动。 他们在逼他,跟人族那边联系。 他该上当吗? 邓九一边怀疑这是个钓他的假消息,一边又生怕这是个真消息。 他潜伏在此,就是要以生命守护人族,世尊轮回分身的消息在,值的他以命相拼! 邓九轻轻的呼气,又轻轻的吐气,不敢让自己的面上,露出一丝半点的焦急。 不过,隐在袖中的空白玉简,已经开始记录世尊轮回分身的消息,记录一个又一个强大的气息,冲进世尊隐居的小谷。 他到底不敢赌这是一个假消息。 …… 小谷中,安静异常,就连圣尊的呼吸都放的很轻! 大家的眼睛,全都盯着木榻上的世尊,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 随庆是世尊的分身啊! 世尊现在正在召唤他归位! 嘶~ 只要一想想,就容不得他们不激动。 果然,他们就是溶进了这方宇宙,天道因果,谁也别想躲掉。 金仙试练域,就是失败了又如何? 以虚乘、一庸为首的一群人,敢不惜一切的冒着天崩地裂,仙界彻底打坏的危险,驱逐于他们吗? 一直低迷的情绪,在这一会,全都在高涨! 圣尊的手,就搭在世尊的发髻上,他跟随庆的对话,他一个字都没漏过。 随庆一个小小的天仙,居然妄想反杀本尊,真是可笑。 看着世尊跟随庆慢慢谈,看着随庆不放弃的一直出手,圣尊的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他在寻找他和世尊共通的地方。 世尊的魂海,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了。 以前,他对他没有设防,但现在…… 现在应该有设防的,可是,他一样进的顺畅无比。 圣尊的心里有些慌! 圣者有劫! 这劫从何而来,从何而去,他不知道,他就是隐隐的感觉有劫。 此劫一出,焚心焚神,圣者也是天道之下的蝼蚁。 世尊这样……,真是在避劫吗? 他只是他避劫的一个手段? 圣尊的心翻涌的有些厉害,如水的夜色下,他的手指头,接连动了好几下。 服侍在近前的鄢青和安画,心都有些抖。 虽然圣尊可能只是烦了,或者闲了,随便动动手指头,但是他们总担心,再不复以前心境的圣尊,会一个想不开,朝世尊出手。 他真要把世尊怎么了,今天小谷里的人,肯定都不能说什么,只能像前段时间那样,陪同一起无视……,顺便帮忙圆谎。 族里,必须要有一位圣者,圣尊,是他们谁也丢不起的。 正跟随庆说话的世尊,当然也有感觉,不过,到了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圣尊是他亲口叫过来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先把随庆稳住。 “……修真修真,修的本真,才见真性!” 世尊道:“具体的……,无法跟你说,你可以以神魂投影的方式,照见进我的识海,从我这里,具体看我们的一生。 放心,我不会对你设防!” 圣尊对他的成圣之道也好奇吧? 那就一起来吧! 正好帮他查查,他的成圣之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钟应求在月亮宫出事,神魂记忆出了问题,世尊就再也不知道,自己的成圣之路是怎么走的。 若是三者汇合…… 世尊忍不住的又有些激动。 轮回分身和最强分身,一起回归本体,就算有广若那个拖累,他也一定不是如今的他。 圣尊…… 世尊一时又有些踌躇,他不知道,三者汇一后,圣尊会不会反而占据主导地位,让他以分身的方式存在。 “随庆,来吧!” 心念起伏的再多,世尊该干的事,却没有一丝停顿。 “天渊七界需要圣者,这是我做为你,当为天渊七界留下的。” 世尊适时地叹了一口气,“也是我……欠天渊七界的,照见我的成圣之路,于你教导林蹊,应该有不少帮助。 你也不必太过防备于我。 有你,林蹊……亦是我的弟子。 说起来,修炼至今,我还一直没有一个弟子。 这倒不是我不想收弟子,而是,隐隐的,我就是知道,我有一个世上无双的弟子。” 他有感慨,又有笑意的声音,让随庆的出手,又犀利了几分,神魂投影当场再次虚了那么一瞬。 “你看,你还不乐意了。” 世尊稳下来后,再叹一口气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可见这世间因果,俱是天道安排,命运给予,此……不是我等任何人力,可以更改的。 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是我轮回分身的事,就是事实。” “我是人族!” “我知道!” 随庆不来,圣尊就不来…… 世尊又拂了拂,根本不可能有灰尘的神魂投影,“但是,你也该知道,我们佐蒙人已经溶入这方守宙,是这方宇宙的生灵了。 其实人族也罢,佐蒙人也好,哪一个更合天道,哪一个就是我等修炼的最终目标。 听我把话说完!” 他阻止随庆的开口,接着道:“我等修行中人,俱在顺中逆,草木精灵、妖族万种,修的是人形,而我们佐蒙人,亦是生来就是人形。 只是,你们要从牙牙学语开始,我们……生来就是元婴。 相比较而言,自然是我们……” “屁!” 随庆再次犀利出手,世尊的神魂投影又一次虚化,不过,重整之后,他没有半点退缩的又要开口。 只是,让所人都没想到的是,世尊会突然痛声大叫。 原来,又到了常雨出手的时候。 随庆识海中的世尊投影,如水泡一般‘嘭’的一声,当场破开,什么都没留下。 小谷中,世尊瞪着眼睛,痛的好半晌,才发出一点声音,“常雨,常雨,你怎么敢?” 喃喃的声音,其实连离得近的安画都没听清。 “再来!” 圣尊甚为无奈,“这一次,你跟随庆谈常雨!” 说了那么多废话,就不能强行召唤一下吗? 不能强行召唤,就不能跟随庆说,常雨如此大逆不道,于未来的修行不好吗? “我……我要歇一歇!” 世尊被安画服侍着喝碧落仙泉水,虚弱地道:“随庆的攻击手印,对我也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肯定是有用的。 虽然他现在感觉不对。 但是,能让随庆一点也不放弃的攻魂手段,肯定会有一定作用。 这不是他高看随庆,而是,他相信他自己。 随庆就是他自己。 他就从来不干无用功之事。 “随庆爱惜林蹊,一直以天渊七界崛起为目标,现在……” 他喘着气道:“与其让他一心一意对付我,不如,让他冷静一段时间,让他面对林蹊,面对千道宗那些亲近的人一段时间。 只要面对,他的心,就会有波澜!” 第一一二二章 结束了,什么时候会再来? 随庆摸了摸额头,很确定他的神魂守御的好,世尊投影过来,也什么都没摸到。 但是,这一次没摸,下一次呢? 他有保留的摸了他的底,那……堂堂圣者,又是在分身上吃过一次亏的圣者,难道不会有保留的也跟他玩点心眼? 随庆面色凝重,看向柳酒儿才布好的境阵,手中灵力一泄,东水大殿就显露在面前。 “师父!” 虽有千言万语,但此时,陆灵蹊不敢耽搁,直入主题,“常雨那边,是不是可以缩短干扰的时间?” “试试吧!” 随庆不想放弃他自己,“告诉她,现在以干扰为主,以一刻钟为限,记录每一击的强度,我要看看世尊,有没有对我留手。” “是!” 陆灵蹊当场摸出一枚传界香。 …… 努力说服圣尊,刚想歇一歇的世尊,才缓过一口气,就又迎来了一次的暴击! 哐~~~ 这一声炸响,让他控制不住的晃了三晃,眼前尽是镶着黑边的金星。 正要走的圣尊,看到他的样子,哪还不知道,是常雨出手了? “世尊,你想歇,也要看人家给不给你歇了。” 圣尊突然发现,世尊也是个无胆鬼。 在遇到林蹊师徒的时候,一样被人家反过来碾压。 天仙希想杀了成圣的本尊,这看似滑天下之大稽的事,人家真的认认真真的在干,而且,还初有成效。 “你相不相信,不等你再缓和过来,常雨又能再给你一记?” 世尊:“……” 不用他说,他有脑子。 林蹊和常雨,想用这种方式帮随庆拖延时间。 可恨,他……他也算她们的师长啊! 轮回分身就是他啊! 要不然,随庆怎么可能那么睿智有决断?怎么可能在她们还小的时候,把她们庇护的那么好,当天之娇子? 现在,他们居然一起反抗他? 世尊胸中闷痛不已,但此时,圣尊和长老团多人在此,他只能努力的打叠精神,“圣尊,助我吧!” 不想好? 那就来吧! “以我为桥,照见随庆识海!” 世尊咬着牙,“把他的自主意识,尽数湮灭!” 圣尊:“……” 以他为桥,帮他镇压随庆? 万一他在前面帮他出力,结果,他在后面拖他后腿,想要把他和随庆一起留下…… “常雨什么时候会再出手,我们谁都不知道。” 圣尊在鄢青等人看过来时,非常冷静地道:“若是运气不好,正在我朝随庆动手的时候用隔山打牛罩,世尊,你觉得,我能逃得掉吗?” 世尊:“……” 虽然圣尊说的有道理,但是……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话是对着圣尊说的,但是世尊的眼睛看的却是鄢青。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不管是鄢青还是后面的几个蠢蛋,都不想圣尊冒这个风险。 世尊的眼睛,不由自地黯了黯。 这世上,干什么没有风险? 抓紧时间,让圣尊帮他一把,成了,他或许就可以站起来了,哪怕不能对战虚乘,也绝对是碾压所有人族金仙的存在。 至于这么谨小慎微吗? “大哥,此时强行召唤,随庆……很可能就是第二个广若!” 世尊可怜巴巴的求向圣尊,“甚至比广若的危害还要大。” 至少广若只想保着他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反过来,朝他出手。 “召唤不成功的的反噬……,我可能再也承受不住。”世尊的面上,带了一种说不出的绝望,“神魂会在昏迷中,被能够照见到我神魂的广若和随庆瓜分。” 不对,还少说他了。 圣尊的眼睛一闪,嘴巴上却叹了一口气,“以你为桥,照见进随庆的识海,对老夫来说,危险性太大,你抵挡不住常雨的隔山打牛罩。 但是……” 他沉吟了一下,“你可以放开识海,暂由老夫帮你防御来自隔山打牛罩的骚扰。” 以前,他们想这样干的。 还付诸实施过。 可惜,林蹊出手的规律,虽然摸的差不多了,却摸不情她具体什么时候动手。 他不能连着半个月,天天以魂力守御在世尊的识海。 但是,如果不能提前守护,一旦让隔山打牛罩在世尊的识海撕开一道口子,他再想进入展开防御,完全不可能。 在那种时候乱入,他也会被隔山打牛罩伤了。 尤其在静河域,替李玉挡了阴火灼魂之后,圣尊总感觉,自己若不小心一点,很可能会再布世尊的后尘。 “当然,如果常雨没有动作,或许,我也可以试着在随庆那里帮你一把。” 所有的前提条件,都是他必须安全。 “世尊,我这提议……” “听大哥的。” 世尊忙应下。 到了这种时候,他知道,自己再没有选择的权力了。 与其便宜随庆或者广若那个真身,他还不如就在圣尊这里赌一赌! 毕竟没有他的时候,圣尊独木难支。 他就算想要拿下他,反噬他,也要考虑现在的具体情况。 反之…… 他替他挡住常雨,他加把劲拿下随庆,不仅族里的一切危机都能解除,圣尊这些年在虚乘那里受的气,也能马上找回来。 世尊在圣尊面前,一如早年一般,好像非常信任的完完全全放开识海。 …… 暗中等待抓人族卧底的刑堂长老谢汝中,心情非常烦躁。 世尊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虽然他过去也帮不上忙,可是,人族的那个卧底,显然是个沉得住气的。 谢汝中怀疑,对方意识到他们在钓他,所以不动。 如果他一直不动,难不成,他要在这里,一直等着吗? 谢汝中一次次的看向小谷方向,真希望,世尊已经召回那个不听话的轮回分身。 只要召回……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空间传送的波动。 虽然禁制大阵早开,现在不论什么人,都休想以任何传送的方式,送出半个字,谢汝中的身形,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扑向事发地。 他是如此,刑堂其他成员,亦是如此。 冥八死了,人族的那个卧底他们始终没揪出来,太丢人了。 突然之间,冒出来一群人扑向一地,可把兴奋眺望小谷的其他人惊了一下。 邓九混在人群里,以神识裹着一只半灵阶的小食灵鼠,让它驮着玉简,从地底往铃山方向快速突围。 护族大阵很厉害,却不会对这种连一阶妖兽都不算的食灵鼠下太大的杀机。 这小东西太不起眼了。 护族大阵就算绞杀他,也会无声无息。 邓九如其他人一般,惊讶又好奇地看向刑堂一群人。 “长老,我们打草惊蛇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传送宝盒,哪里用下面的人说? 谢汝中的面色异常难看,神识一再延展,几乎把近前的器堂、阵堂、草堂、丹堂全都覆盖,“刚刚都有谁到过这里,自己站出来。” “……” “……”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站出来。 传送宝盒出现的地方,恰在器堂的垃圾场,那里,只有扔垃圾的人去。 而扔垃圾的…… 器堂出来几个新近从幽古战场上来的化神小修。 “查!” 谢汝中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虽然很确定,他们不会是人族卧底,却也要防着那人借他们行事。 一句查让手下人动起来后,他的神识在小谷方向转一圈后,又慢慢的扫向铃山方向。 “封住铃山方向的阵门!查所有从此阵门出入的修士。” 对方既然猜到,他们会主盯传送宝盒,那么想往人族方向传消息的最快方法,就是亲投铃山,向那里的留守人员汇报世尊的情况。 “是!” 刑堂迅速分出大半人手,冲向铃山阵门。 而此时,被邓九神识裹着的食灵鼠,已经驮着玉简,避开阵门,等在流光闪烁的东侧。 这里,有一个被陆望联合人族阵堂几老,一起破开的一点裂缝。 邓九虽然从来没有出去过,但是,一庸的数次巡边,他都远远观察过,在当初设好的暗语中,知道了那处裂缝。 此裂缝,暗隐在地,两到三个时辰才会出现两息,他要抓住那两息,否则就只能拿命拼这消息了。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 邓九的心中焦急万分,好希望,现在恰是裂缝出现的时间。 可惜,一等,二等,刑堂的人在阵门处来来往往,谢汝中的神识,监控大家,却始终没等到。 邓九的面上却不敢有一丝异常,就连手心,都不敢出一点汗。 谢汝中看着刑堂的弟子,查过来查过去,什么都没有,心中更是烦躁。 他和整个刑堂的人都被那个人放卧底涮了吧? 对方根本就不相信世尊有轮回分身吧? 想到这里,谢汝中再也等不下去,冲进小谷,他想要看看世尊现在怎么样了,进展到哪一步了。 小谷中,圣尊在世尊大口喝碧落仙泉水恢复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记重锤。 他默默地替世尊挡住了,“你快点,常雨若是跟随庆、林蹊一直在用传界香,很快就会知道,你这边的情况。” “……” 世尊比他还急。 但是,现在真不是他急,就能办成的。 今天一天,他就没有好受过。 先是隔山打牛罩的完整刑罚,后是一记又一记的骚扰。 他的整个人都是疲累的,还要跟随庆斗智半勇。 世尊努力的想让神魂更好过一点时,那边,陆灵蹊看向自己的师父,“师父,常雨又动了,您有感觉吗?” “……没!” 随庆也在盯着境阵那边的传界香。 就算他们这里和常雨那里,有一点时间差异,他现在也不可能一点感应都没有。 “圣尊应该出手了。” 随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干脆放开一切,给自家的师父师姐上香。 “随庆,常雨在干什么?” 神魂中再次传来世尊的神魂投影,“想要欺师灭祖吗?” 放屁! 随庆把师姐的灵牌塞到怀里,当场坐下,再次出动开天决。 “因果因果!” 世尊冷笑一声,“看样子,你是一点也不关心你这徒孙了,她如此这般,朝我这个师祖动手,就是欺师灭祖!” “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是我。” 随庆再次在破月上,下了一记狠手,看着他的神魂投影一阵虚晃,“怎么?找你的最强分身来照顾你了?” 他们在这边动手了,陆灵蹊也终于给徒弟常雨写了一个‘真’字。 把广若压下去,让真身醒过来,伺机而动。 虽然那边不一定能帮上忙,但……这已经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做完这最后一件事,陆灵蹊默默的盯着师父怀中,还露出一点头的师伯灵牌。 那里,藏着青主儿。 师父不同意青主儿过去,不想她和青主儿涉险,但是…… 看着境阵,陆灵蹊的眼睛都不敢眨。 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两个人,就在那里。 她默默的求天,求地,求漫天的神佛! 宜法和柳酒儿看着特别安静的陆灵蹊,对视一眼后,都面带凝重地顺着她的眼睛,看向境阵的那一面。 “青主儿呢?” 宜法突然传音问柳酒儿,“你看到了吗?” “没!” 柳酒摇头,看了一眼陆灵蹊,“师伯,要问师姐吗?” “……” 宜法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到底摇了头,“再看看吧!” 她知道,林蹊和青主儿准备了一些事,这准备……与师兄自己的安排应该是有出入的,但是…… 宜法说不出阻止的话来。 她的师兄何其无辜,一手一脚,拼杀到现在,从未有一天懈怠,凭什么最后要落个魂飞魄散? 如果可以…… 宜法真心的希望,林蹊这个天道亲闺女,能带着青主儿再旺一旺师兄,让他不至于…… “是!” 世尊可不知道,对面,连青主儿都出动了。 他们一直都不知道,青主儿是什么藤藤,“我的最强分身,和你这个轮回分身,再加上我这个本尊,今天算是聚齐了。 随庆,你觉得,这世上,还有谁能像老夫这般厉害? 我……就是你。 回来吧,不要反抗,今天,我就带你看看,人世间的最高巅峰是什么样。 放心,看过之后,老夫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你想护着天渊七界,你的执念,就会影响老夫,老夫会因为你的因果,反过来护着天渊七界。” 第一一二三章 分头行动 最强分身? 他果然是世尊的最强分身! 圣尊的心中升起万般情绪,他好想马上撤离,就让世尊跟随庆拼个你死我活算了,可是…… 哪怕是最强分身,本尊受创,他是不是也会如世尊被广若拖累一般,走上不归路? 一念至此,圣尊突然就知道世尊这一会为什么又放心他了。 他就是要让他亲身感受,他被广若拖累至此的样子。 该死! 圣尊脸上闪过一片狰狞,让安画和鄢青等人,心下巨跳。 连同谢汝中一起,他们所有人都一瞬不瞬的盯着圣尊,好像要在他的老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佐蒙一族的前途,现在似乎就在圣尊的一念之间。 常雨现在出手的时间没那么密集,圣尊若是愿意,完全可以帮着世尊一把拿下随庆,可是现在…… 一时之间,哪怕安画都觉得她的这位师尊,心胸狭窄的太过。 一点也分不清轻重缓急,没有大局观。 哪怕原来不相信,他只是世尊分身的,现在也…… 安画在心里暗暗叹息的时候,鄢青一行人,彼此隐晦的对视了一眼后,都默不作声的按下了所有的情绪。 圣者,才是他们立足这方宇宙的根本,没有圣者,他们……真是什么都不是。 虽然万分同情世尊,曾经也想为他出头,可是…… 现实面前,在族里没有其他圣者之前,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 甚至在沉默的时候,还要保持好脸上的表情,要不然,一个不好,谁都怕异常敏感的圣尊又会多想。 圣尊现在的心境不对啊! 他们只能哄着,没有他途! 圣尊不知道,因为他的一个脸色,下面的人能想那么多。 他重整情绪,关注世尊和随庆的交锋! “……反过来护着天渊七界?” 随庆被这人恶心坏了。 堂堂圣者,如此把话当屁放…… “世尊,你照过镜子吗?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嘴脸,有多恶心?” 天渊七界因为他,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美魂王在秘林醒来,如果不是徒弟坦坦荡荡,以一份赤子之心打动,天渊七界就真的要多一位魔王,而不是对付六脚冥虫的助力。 “我天渊七界需要你来护?” 随庆被他气疯了,终于启动开天第四式——灭元! ‘啵’的一声,世尊的神魂投影当场破开,本来就有各种钝痛的神魂,好像又被常雨狠击了一下,痛的全身发软。 圣尊替他挡了外面,却没想,随庆也能这般吊打于他。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他抓起徒弟安画打好的碧心果果汁,就往世尊的嘴巴灌。 与此同时,坐镇在铃山的天下堂长老门传雨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往袖中一掏,一枚小小的玉珠,满布裂痕! 他心下一惊,几乎想也没想的把神识放到了两边的交界处。 此玉珠是一庸特别交给他的。 玉珠有痕,说明有人从他们在佐蒙族弄下阵法缝隙突围,但现在…… 门长老知道,为防被发现,那缝隙并没有扩大,如果邓九出事,从那里突围的话,不可能还这么安静。 那…… “今天这边有什么动静吗?” 门传雨传音问向巡查在此的舒文芳。 “有一点!” 舒文芳一直关注着呢,“阵门处,刚刚涌出来不好刑堂的人,连他们自己的巡查,都排查了一遍,不过,好像什么都没查出来。” 这样啊! 门传雨沉吟,神识缓慢的沿地推进,正要往裂缝看看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在下邓九!” 逼着食灵鼠潜过河溪的邓九,其实在过阵门的时候,为防意外,已被割裂了这段神识,“有千万急的要事禀告,请速接应!” 门传雨的神识一把兜住他和小食灵鼠的时候,‘咻’的一声,把他们拽了回来。 “出了何事?” 邓九的神识只剩一点模糊的影子,可见从裂缝过的时候,很是艰难! “尽在玉简!” 邓九的神识就要散开了,声音急切的很,“我可以保证九成九是真实的,谢汝中在查我的关键时刻,还不放心的又进小谷,请您马上……” 话音未落,他的这段神识因为消耗过大,当场散开。 门传雨一把摄过玉简,没一会,面色大变地冲向传送阵。 世尊有轮回分身,要唤醒轮回分身了? 这这? 看到这样的消息,一庸急急的在殿内转了几圈,站定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的再赴刑堂。 世尊的轮回分身能是谁? 什么地方值得他投放轮回分身? 仙界是不可能了。 那么只有天渊七界。 “常雨在哪?” “常雨?” 鲁善的眉头一拢,虚乘才找过常雨,现在一庸又来,“出了什么事?” “世尊有轮回分身,”一庸没时间跟他慢慢说,一边往天罚狱,一边道:“邓九传回消息,他正要召回轮回分身!” 什么? 鲁善急忙跟上,“你是怀疑……” “不管什么怀疑,先见常雨!” 一庸的速度加快,很快就在广若的牢房里,看到了拎着隔山打牛罩,还点着传界香的常雨。 他的心跳猛然加快,眉稍骨都跟着跳了跳,“常雨,世尊的轮回分身是谁?” “……”常雨没想到这位堂主来得如此之快,看到也跟着进来的鲁堂主,心下一叹,“两位前辈,请你们相信,不管世尊的轮回分身是谁,只是是我天渊七界的修士,其结果都只会是鱼死网破!” 她的师祖,正要跟世尊鱼死网破。 前提是这些人,不要跟着添乱! “……是谁?” 一庸顿了顿,盯着她的眼睛再次问出,“常雨,你该相信老夫,相信……” “相信不了。” 常雨直接打断,“什么是轮回分身?既然轮回在天渊七界,自然是有自己的意识,有爹娘有亲朋,连广若尚且有自己的意识,更何况我们天渊七界的人了。” 广若:“……” 他感觉,她在贬低他。 但是吧…… 没胆子放一个屁! “世尊想把夺舍,说成轮回分身,我们……都不认!” “那……” 一庸长吸一口气,“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该知道,隔山打牛罩也是有极限的,一旦超过这个极限……” “前辈!” 常雨在谈钟音和门传雨也赶到的时候,打断他,“我和我师父才是用刑之人,这世上,没有谁比我们更了解隔山打牛罩,它的极限在哪里,我们也比您更清楚!” “好,我相信你们,但是,你们有想过,一个圣者夺舍原本就潜藏了他自己意识的分身,有多容易吗?” 一庸不敢有半句费话,再入主题,“常雨,这件事,是我们整个人族的事,做为天下堂堂主,我有权知道,请你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常雨:“……” 她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常雨,人族有今天不容易,这中间你师父付出过多少你知道吗?你也不想,她拼了这么久,再被世尊翻盘吧?” 硬的不行,一庸又用软的,“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这些人一起相助,总比你们瞎弄……” “前辈!” 常雨厉声打断,“这是人命,我们什么时候,都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一庸:“……” 他死死的盯着她,“世尊的轮回分身……是你们千道宗的人?谁?”想想跟林蹊回去的人,他又顿了一下,“随庆还是宜法?” 这两个人,都是林蹊和常雨无法接受的人。 但是…… 想到是他们,一庸原本有些慌乱的心,却定了一些。 “请你相信我们的诚意!” 一庸缓和了语气,“先把你们的计划说出来,我们……尽量相助!” “不错!”鲁善没想到,他们真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干如此大事,但这事吧,他又生不出气。 不管是随庆还是宜法,遇到这样糟心的事…… “把你们的计划说说吧,我们刑堂鼎力相助!” 因为林蹊,鲁善比其他人更关注随庆和宜法。 他相信他们不是世尊能诱惑得了的。 “……” 常雨沉默了一瞬,她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点真心,可是…… 她还没想好,是拒绝还是怎么的,点着的传界香上再次显出字来,“常雨!不惜代价的用隔山打牛罩,不必留手,圣尊在护着世尊!” 什么? 常雨连忙把隔山打牛罩套到广若的脑袋上。 锵锵~~ 哐哐~~~ 滋滋~~~ 咚咚咚~~~~ 广若本尊在中间醒过一次,本来要帮忙查世尊的,可惜,被挡回来了,这才迅速沉睡。 在一庸他们冲进来前,她也刚让广若查世尊,也一样被挡了回来。 常雨原本还不知道该怎么回事,现在哪里会有半点留手? 一庸、鲁善、谈钟音和门传雨四人没想到,他们已经干到如此程度,连圣尊都出马了。 四个人看着常雨在百忙中,回了一个‘是’字,那感觉真是……好佩服,好复杂! 不过,到底是随庆还是宜法啊? 这两个人,都可算天渊七界的灵魂人物啊! 四个人的眼睛,在彼此互视的时候,又默默避开。 世尊太不是东西了。 不过,他怎么到现在才想起召回轮回分身? 若是早点召…… “常雨,世尊以前为什么没想过召回轮回分身?” “不知道!” 常雨的小锤子敲的又快又急,“我师父他们怀疑,他的轮回分身,在一次次的轮回中,早就迷失了自我。” 有关界心回归,所以,世尊感应的猜测,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那……”一庸的声音甚为轻柔,“是你师祖随庆吗?” “……是!” 常雨的眼睛红了,“我师祖要跟他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的结果是魂飞魄散! 她想告诉他们,不管是师祖,还是师父,还是她,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在鱼死网破之前,他还想替我们摸一摸世尊的成圣之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而来,天下攘攘,皆为利而往! 这是千万不破的道理。 常雨不想他们干涉师祖和师父的布置,哪怕师祖和师父的布置是有出入的。 “我师祖和师父,想借着世尊,把圣尊也拉下水!” 常雨想告诉他们,她的师祖和师父,厉害着呢。 他们从来没有瞎弄过。 就算失败了,他们也努力过。 “现在,圣尊就被拉下水了。” 常雨一边敲打隔山打牛罩,一边回头,“一庸前辈,如果您真想帮我们,就去请我们的圣者,去试探一下圣尊。 他这一会,肯定也不好受!” 想要替世尊挡下隔山打牛罩,肯定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只要他有疲态,就说明,我师父和师祖的路子走对了。” 这? 一庸四人对视一眼,迅速做出决断,“你们三个陪在这里,我去圣者!” 话音刚落,一庸又匆匆冲出天罚狱,没一会,他就站到了光门前。 “出事了?” 虚乘看他一脸凝重要的样子,眉头一拧。 “出事了。” 一庸连忙拿出邓九送回的玉简,在他看玉简的时候,又以极快的速度,把天罚狱的所见所闻,合盘道出,“……您看,您能不能去试一下圣尊?” 虚乘:“……” 他就说嘛! 原来…… 虚乘也忍不住的转了几个圈,终于站定的时候,手印连打,当场给他凝出了一个接近透明的阴阳圆佩,把阴佩塞给他,“拿着,交给常雨,告诉她,她觉得圣尊挡得差不多了,就捏碎此佩,老夫马上就站到佐蒙族地,把圣尊弄出来。” “是!” 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分道扬镳! …… 此时,圣尊还不知道,他最讨厌的老朋友要来了。 隔山打牛罩的噪音,对神魂的伤害,真让人一言难尽。 他挡的越来越吃力了。 如果鄢青他们都不在这里,还眼巴巴的看着,他真想丢下世尊,明哲保身算了。 “对面的常雨疯了。” 圣尊的面色越来越看,“我要挡不住了。” 再挡下去,他就要倒霉了。 (本章完) 第一一二四章 你不行,我行? 圣尊觉得,他要被世尊坑了。 可是,待要放弃吧…… 他又舍不得。 随庆的回归,关系到整个佐蒙一族,关系到他以后还会不会受气。 只要他帮了世尊这一把,以后…… 权衡利弊,圣尊迅速做出决断,一边努力替世尊档住隔山打牛罩,一边调动神魂之力,想以世尊为桥,照进随庆魂海,全力碾压,找出世尊的轮回意识。 可是,他的动作快,随庆当然也不会慢! 开天决有用,灭元能对世尊做出伤害…… 发现了这一点,他就在积蓄力量,等待世尊的下一个动作。 此时的他,完全没注意到,怀中灵牌有何异样。 他相信,师姐若是知道他如今的处境,也一定愿意,他能对世尊全力以赴,而不是……对着她的灵牌儿女情长。 他在这里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陆灵蹊和青主儿也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这一场硬仗,就让他们师徒三人,一起来完成。 就算最后,还是救不了师父,可是,也绝对要帮着师父,咬下世尊一块肉来。 圣尊来了,那就一块咬! 宜法和柳酒儿慢慢的感觉到,某人看似平静的眸下闪着的滔天巨焰。 两人微不可查地检查身上的诸多灵丹,希冀能在关键的时候,帮上一把。 “随……” 圣尊的淡影刚刚照见进随庆的识海,刚要碾压出去,把他所有的意识全都压碎打垮,就被一股让他有些骇然的劲力,刺破了。 啵~ 圣尊面上一白。 随即又是一红。 一个小小的天仙,好大的胆子。 “按住圣尊,不要让他乱动!” 隔山打牛罩,打了这么多年,世尊都没死,再受一会,肯定也死不了的。 圣尊无法一面护他魂海,一面对随庆出手。 迅速做出决断,“世尊,你忍一会,我先帮你把随庆拿下。” 他要以世尊的魂海为第一屏障,自我防御为第二屏障,防止隔山打牛罩对他做出伤害。 世尊是个聪明人。 只一瞬,就知道圣尊想干嘛! 可是,他没有反抗的本钱,因为鄢青和安画,甚至谢汝中一行人,都齐齐出手了。 但事实上,哪用他们出手啊? 这木榻有机关,一有异常就可以自动捆他,不让他在痛及下做出伤害小谷,伤害自己的事来。 世尊感觉到十几道禁锢之力,加赴身体的时候,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他是什么圣者?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还是……墙倒众人推? 世尊还没来得及咬牙切齿发誓以后怎么样,魂海就暴露在隔山打牛罩下。 可以防御的圣尊,最终听到的是让人越来越受不了的噪音,可是他…… 世尊的身体猛地绷直,眼睛尽鼓,里面的血丝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迅速显现。 圣尊才不管他什么样,缩小防御面积(只防御他自己)后,他再次冲进随庆的魂海,想要一把捞过他。 只要他的速度够快,谁也别想伤害到他。 轰! 恐怖的威压如山如岳般冲过来的时候,随庆虽然有些绝望,可是,眼神亦更加坚定。 镇、勾、破、灭、开! 开天五印,几乎同时到达。 不同于以往的开天五印,以往,他不敢尽出全力,生怕伤了宜法和柳酒儿,可是现在…… 随庆甚至引动自己的神魂之力,去加持这开天五印。 嘭~ 让圣尊没想到的是,明明他以圣者之威,就要尽情压下,随庆魂海中,却另外升起一股不属于他的气息,这气息似有两种,交杂一处,想要为随庆的神魂撑起一道护罩。 这? 拼死的瞬间,随庆感觉到了,这是青主儿和徒弟,这世上也只有青主儿能无声无息的侵进别人的神魂,她们的魂力一起冲了进来,想要护着他。 这不是胡闹吗? 可是时间紧急,他没时间让她们退了。 他只能以更坚决,更狠戾的方式,以开天五印,撞向神魂深处,那个连接世尊的魂洞。 啵~~ 两边狠狠相撞到一起。 陆灵蹊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倒下。 不过,还没待她倒下,神魂深处,连起两道防御,它们咆哮着,在护住她的瞬间,冲上碾压下来的圣者之威! 相撞的瞬间,青主儿就知道,自己造次了。 她低估了圣者之威,她救不了师父,若退的再慢点,可能还会把她自己和林蹊搭上。 几乎在一息之间,青主儿就想把灵蹊先甩出去,她为师父争取开天五印一个出手的机会。 做为木精灵,只要一息尚存,她就有重新再来的可能。 虽然这一次付出的代价可能远超她和灵蹊原本的想象,但是既然走了这一步,那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青主儿亦悲愤不已。 师父是她们的师父。 见识了余呦呦的师父九壤,就知道,随庆师父有多好。 他早就知道她,可是,从来没想过把她抓在手中,反而教着灵蹊对她好一点,在她们还小,不能自保的时候,替她们隐晦所有人。 青主儿想让师父发出他的开天五印,想让他不带半点遗憾,想让他亲眼看到,哪怕是蝼蚁,他也咬下了圣尊的一块肉。 这是师父以命相搏时,最大的愿望。 青主儿想帮师父完成这个愿望。 她在努力,可是…… 灵蹊扯着她就是不退! 这种时候,她没时间跟她解大德之契。 电光火石间,青主儿正要再踹一下,就感觉到了什么,连忙配合相助的陆望老祖。 这是子息护魂术。 是陆望老祖出手了,他在助她们。 至于另一道…… 灵蹊是玉仙修士了,现在有资格能护住她的,她们认识的,只能是陆望老祖一个人了。 “┗|`o′|┛嗷~~” 耀眼的金光闪过,圣尊好像见到了巨龙愤怒的咆哮。 比另外一道似乎要组成花海大阵魂力,不知道强劲了多少。 子息护魂术? 玩花海大阵的是陆望,那这一道…… “┗|`o′|┛嗷~~~~” 咆哮中,一只龙爪成形,‘啪’的一声拍了过来。 啵~ 开天五印再次重整! 随庆虽然不知道,徒弟在背后,拉了多少助力,但既然都出手了,他当然要抓紧时间,抓紧机会。 啵啵~~啵啵啵~~~ 被保护在最中间的他,反而是最轻松的。 开天五印频频出手,虽然每次对圣尊的伤害,都不大,但是,蚁多咬死象! 圣尊当然不会退! 不管是龙影还是陆望、林蹊,对他都没有致命威胁。 哪怕此三者,已经迅速联合到一起,在随庆的识海布九方机枢阵,但是,他堂堂圣者,是这个全以魂力布起来的九方机枢阵能撼动的吗? 圣者之威还是以碾压一切的方式,不停的加持着。 …… 界心空间。 敖昭懒洋洋的趴在窝里。 这个原来让他有些害怕,甚至恐惧的地方,原来真是世外桃源,哪怕不主动修炼,充沛的天地灵气,也会源源不断的滋养身体。 他喜欢这个地方。 这地方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从高高在上,号令海族的龙王,变成了龙孙子。 他家有一二三四五……,嗯嗯,十一位长辈。 突然之间,从一言九鼎,变成走哪都要乖乖听话的龙孙子,这感觉超级复杂。 不过,敖昭没什么反抗心理。 有这十一位长辈在,他就再也不用担心,龙族被其他人欺负了。 哼哼! 什么时候,他们龙族都是最强的。 “敖昭,赶紧给我过来!” 一声咆哮传来耳间。 敖昭身体一颤,这是他家第……一位老祖的声音。 这老头子脾气可是爆的很。 敖昭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龙谷的最核心区域。 “老祖,您叫我?” “声音小点!”一身金袍的爆眼老头以灵力压住他的声音,小声传音,“你二祖爷传在人族的血脉有动静了,那孩子遇到了危险,我问你,人族那边,都有谁觉醒了我们龙族血脉?” 啊? 敖昭一呆。 觉醒了龙族血脉的,除了他女儿林蹊…… 咦? 不对啊,林蹊都晋阶成玉仙了,能遇到什么危险? “您……您怎么知道二祖爷爷的人族血脉,遇到了危险?” 二祖爷爷是他们龙族特殊的存在,是龙神祖爷在人族传下的血脉,以引龙决修为龙身,给他的见面礼,就是一爪子,把他拍进了泥地里。 据说二祖爷爷是整个龙族修为最高深的存在。 每一个进来的长辈,都被他老人家拍进泥地里过,好像在向他们宣告,你们这些生来是龙的家伙,就是不如他。 “子息护魂术!” 敖玄甚为忧虑,“你二祖爷爷遇到了危险,他的血脉传人,这一次撞上的是个硬点子。” 啊? 敖昭面上一白。 他的二祖爷爷,已经是可比金仙的十五阶大妖了,他都遇到了危险…… “糟了,是林蹊!” 他急切冲向隔壁二祖爷的闭关地,可恨,还没冲到,就被他家祖爷一尾巴扫了回来。 “祖爷,林蹊是我干女儿呀!我上次跟您说过的。” 虽然不知道,林蹊以前遇到危险的时候,二祖爷爷怎么不能相助,但是…… 敖昭心慌的很,界心域存在,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外面的仙人,还有混沌巨魔人,只怕都饶不了女儿。 “一定是她遇险了,您……您快帮帮二祖爷爷啊!” “……这恐怕不是我们能帮的。” 敖玄忧虑地看了一眼隔壁二弟的居所,“你二祖爷爷已经很厉害了,现在……” 神识照见他的二弟面有痛苦之色,能把他的二弟逼到这种程度的…… 敖玄使劲挠了挠脑袋。 他让敖昭过来,本意是让他说,二弟留在人族的血脉并没有多好,让二弟退出,不要死命相护。 可是林蹊…… 这小丫头的名字,近来,他听过不少。 二弟如果发现,血脉后人是林蹊,那肯定是拼了命,也要护着的。 这么多年了,每进来一只龙,他都会敲一下,何偿不是忌妒他有一个又一个后人? 敖玄知道,二弟心伤他人族的后人,都没出息,连引动子息护魂术的本事,都没有。 现在…… 咋办? “去,都给我起来!” 敖玄的传音,带着咆哮,响在每个龙的耳边,“找九境,找玄武,找孔雀,找所有囤有养魂之物的家伙,把他们的养魂宝物,都给老子借来。 告诉他们,林蹊有险,你们二祖爷敖恩,需要他们相助!” “┗|`o′|┛嗷~~~~~” 龙谷中飞驰出一道道身影,转瞬之间,点爆了界心空间。 …… 陆灵蹊在那道相助的龙影身上,感觉到了一抹亲切的,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她的哪位祖宗,为什么当初被白鹤搜魂的时候没有出现,但是,龙祖宗为她和师父,以及陆望老祖抗在了最前面,她好感激! 只是,她没时间说出任何一句感激的话。 陆灵蹊配合陆望老祖,一次次的在师父的魂海外围,组九方机枢阵。 想要把圣尊的圣者之威,反回去。 虽然反回去的时候,对他的伤害可能没有,但是,他们需要时间。 虚乘正在赶往佐蒙族地,只要他们再撑一会,他就可以把圣尊拖住,只要拖住圣尊,世尊……可能就好办了。 “找死!” 圣尊对这个敢依托林蹊和陆望,以及那个不时以木灵相助的龙魂,异常生气。 这龙族似乎有些不对劲。 是天渊七界的本地龙吗? 如果这样…… 想到整个天渊七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飞升的妖族,圣尊哪还不知道,当初银月他们,用整个妖族为天渊七界布了一个后手? 王八蛋,太可恶了。 天渊七界的界心回归,若是再加上这一个个可比金仙的妖王,那他们以后…… 想到,天渊七界藏有如此力量,圣尊就非常不开心。 第一一二五章 昊阳一品道莲 佐蒙族地,一股浩瀚如海的气息,从上空泼散下来。 小谷的禁制首当其冲,嗡的一声,闪动不绝。 这? 圣者? 怎么可能啊? 从来都是他们的圣者跑人族威胁,什么时候,那个怂怂的虚乘敢跑他们这里了? 鄢青他们都不想相信,但是…… “怪不得直到现在,师尊都没办法召回师叔的轮回分身。” 安画自以为真相了,“林蹊一定联系到了虚乘,随庆的背后,可能站着仙界所有人。” 这? 看了一眼圣尊和世尊,鄢青身体一闪,冲出小谷,冲向罡风层,那里果然站着虚乘。 “前辈要做什么?” 他异常硬气,“是要我族圣者,也如此不管不顾的压向人族各方吗?” 鄢青从来都不怕虚乘。 当年的外域战场,就没虚乘这号人。 “别忘了,金仙试练域的协议!” 真要一点活路都不给,就是要逼得他们不顾一切,毁了这方宇宙。 鄢青知道,人族上下,都没这个胆子。 陈兵铃山,也只是宣告,如今的人族不是当年的人族,让他们做事悠着点。 “呵呵!” 虚乘可没中断自己的威压,面上笑着道:“老夫想念老朋友圣尊了,怎么?只能他想老夫,去看老夫,老夫就不能想他,来看他?”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沉,带上灵力,带上圣者之威,隆隆而下,“圣尊,在家当小媳妇吗? 老朋友来了,快出来一见。” 圣尊:“……” 一直留着心眼防着世尊的他,听的真真的。 他好想自己没听到。 世尊可冲随庆魂海的魂洞太小,他无法一下子尽展圣者之力,这样一点点的挤过去,回回都被那些家伙消耗的一干二净。 现在…… 他是退不甘心,进,又进不了。 但是,这不代表,虚乘一来,他就要乖乖的出去。 而且,虚乘来了,说明随庆那边,他们顶的也甚为艰难。 也许,他再加把劲,就能拿下了呢。 这一次,一旦拿下,就绝不是只拿随庆一个人,还有林蹊,还有她的木精灵宠,还有陆望和那个敢朝他咆哮的龙。 “┗|`o′|┛嗷~~~” 敖恩当然不会退! 不说他要护着自己的血脉后人,只说,这个侵人神魂的老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古以来侵人神魂的,不是魔修,就是邪修。 这样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敖恩只恨自己还不够厉害,不能一爪子把这个人拍散了。 还有依托自家宝贝的神魂大阵。 要不然…… 敖恩不知道身边聚集了多少人,他抵抗了有些困难,好在一直蠢蠢的大哥,难得的聪明了一次,知道往他嘴巴里塞助魂养魂的宝物。 “┗|`o′|┛嗷~~~” 尝到嘴巴里清凉中又带点辛辣的味道直冲神魂,让神魂整个都燃了起来,敖恩心下大定,这是九境的昊阳一品道莲啊。 九境当宝贝似的守着,几万年都不跟他们分享一片,难得大哥还能借到。 有了昊阳一品道莲,敖恩再也不怕护不住自家孩子了。 他气势凶凶地大吼一声,以神魂之力猛地喷出一口昊阳道火。 “啊~” 圣尊的神魂照影被那昊阳道火烧个正着。 刚一接触,他就感觉不对。 此火真的能烧灼神魂。 圣尊顾不得再跟他们耍威风,连番自救想要扑火,一息之间试了数种方法,不仅没把火扑了,感觉它还又大了些。。。 怎么办? 神魂在叫嚣好痛,好痛! 圣尊要疯了。 这龙从哪冒出来的? 怎么还能喷这样的火? 无可奈何之下,圣尊如壁虎断尾一般,当场断魂。 他惨白的面色,让安画、谢汝中等心下巨跳。 “你们护好世尊,我去去就来。” 圣尊以最快的速度,让脸上的血色恢复过来,冲向还在哔哔不休,又讽又骂的虚乘。 他跑了,敖恩可就高兴坏了。 他一口把烧成火人的家伙又吞了回去,整个龙身都跟着亮了几分。 不过,最可惜的是,没了攻击,他这个保护者,连说个话,问自家孩子名字的时间都没有,就消失在那个,他刚刚还大展拳脚的神魂世界。 哎呀呀! 一群围在他身边的人,看到他晃晃脑袋,气息猛的上攀,哪还不知道,那昊阳一品道莲,又被他吞了回去? 身材娇小,肤白貌美的九境忍不住的捂住了胸口。 这是她守了近十万年,天天流口水,还忍着没吃,好不容易才完全长成的昊阳一品道莲啊! 她原来要用它冲击十六阶的。 现在全便宜了敖恩! “敖玄!” 她恶狠狠的瞪向这一家子龙,“说,这是不是你们龙族骗我昊阳一品道莲的新花招?” 啊? 怎么可能? 敖玄老龙王连忙摇头,“你看我有那胆子吗?” 反正他是没那胆子的。 九境何许人也? 虽然还只是十四阶,却是吊打整个界心空间的存在。 除非他们一家子龙一起上,要不然…… 敖玄可不敢跟她一家子一起上。 真要那样,他的一家子龙,至少有一半会被她伤的几百几千年,都爬不起来。 “昭儿,给老子滚过来。” 这家伙不相信他,总得相信,他家蠢蠢笨笨的小子,“你二叔祖的血脉后人,是不是你后来收的干女儿林蹊?” 敖昭:“……” 他想说,你是我祖宗,不是我老子啊! 他偷偷瞟了一眼自己缩着脑袋的老子,心下凄凄,“十有八九,就是的。前辈,您要是不相信,就问问,我们同一批进来的瑛娘、玄华他们! 我不敢骗人的。” 这个身材娇小,肤白貌美的九境挺合他的眼缘,刚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她是谁,还想献殷勤,结果…… 人家只一个眼神,他愣是傻头傻脑的,站在那里嚎叫了两个时辰。 那两个时辰……,真是不能回想。 一回想,就是一身的汗啊! “我干女儿真的好厉害的,她是人族,有龙角,有我家的血脉,界心回归,就是她干的,她……” “闭嘴!” 九境一闪就到了他跟前,一指点向他的额头,瞬间把有关林蹊的记忆,全都看了一遍。 “……你们龙族欠我一个人情!” 做为女妖王,新进来的瑛娘、玄华当然是她罩着的。 虽然也听她们说过那个叫林蹊的孩子,可是,她又不能翻她们的魂,现在…… 九境的天赋在魂上,敖恩被子息护魂术所累,跟一个恐怖的存在拼命,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只是…… 她的昊阳一品道莲啊! 九境又捂了捂胸口,“敖昭,你家小丫头欠我一个人情,可给我记住了。” 唔~ 她的十六阶,完蛋了。 九境走的时候,身形感觉都小了许多。 玄武和孔雀对视了一眼,甩甩袖子一起滚蛋。 娘的。 敖恩本来就跑在他们的前面,现在得了昊阳一品道莲,显见要冲击十六阶了,他们…… “我能隐约感觉到压在敖恩身上的恐怖气息!” 孔雀的眉头深拧,“外面,比我们想象的艰难!” 他们在这里,是出不去,可是…… 孔雀叹了一口气,“敖恩这一次,就算还是冲不进十六阶,也一定能冲到十五阶后期,一样可以出去,他……,你说他会不会出去?” “肯定的。” 敖恩跟他们不一样。 以前对血脉后人绝望,可能不会出去,会想着等他们一起,但现在都有消息了,又怎么可能坐得住? 玄武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那个叫林蹊的孩子需要我们帮忙呢。” 可惜,他们还不行! 不到十五阶后阶这种可比人族金仙的存在,他们谁都出不去。 “不过……,我前段时间去观万年沙,发现现在的情况,似乎比老祖当预测的时间早了一千多年。” “这不是好事吗?” “谁知道呢?” 表面上看是好事,但是,少了这一千多年,他们至少少三个可比金仙的助力啊! 玄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林蹊现在惹上的,就不是我们谁能挡住的。” 这一次,有昊阳一品道莲,可……,昊阳一品道莲只有一株啊! 这东西,也不能说外界没有,但是,没有如九境这样的人守着,谁能忍到它真正的长成? 反正,它还是六品的时候,闻到它的味道,他就想流口水。 要不是九境太厉害,他们谁都打不过,九境自己又忍住了,它怎么也不可能长成一品。 “兄弟,我们要加把劲啊!” 以前,大家可以悠哉悠哉地一边玩,一边修炼,可是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能悠闲自在了。 界心空间是净土,但是,净土之外还是血腥的世界。 他们安逸的太久了。 玄武看到匆匆赶来一群小妖,“这些小家伙比我们勤奋,短短时间都各晋了一阶,我们再这样下去,都要被他们看不起了。” …… 圣尊突然退走,龙祖宗走了,陆望老祖也走了,陆灵蹊和青主儿收敛魂力,在师父的神魂世界化成淡淡的影子,“师父,我把青主儿留下来,您从这里出手吧!” 她指向那个只有拳头大的魂洞,“您也看到了,我家祖宗很厉害的,再有什么事,我肯定还会来的,您只管放心大胆的干!” 随庆:“……” 他能说啥呢? 徒弟的祖宗真的有点多。 不仅有点多,本事还…… “行,师父现在听你们的。” 虽然过程凶险万分,但是,他们成功了。 圣尊在他这里都耍不了威风,世尊就更不行了。 “主儿,辛苦你了,林蹊,你先回去歇着。” “嗯,我给你们弄碧落仙泉水!” 师父还是她的师父,真好。 青白着一张脸的陆灵蹊,在东水大殿睁开了眼睛。 最先印入眼帘的,是宜法师叔的一双手,手中还捧着一捧袅袅化雾的碧落仙泉水,显然,师叔不敢动她,就在用这种方式,想让她得到碧落仙泉水的一点帮助。 围着她的更有上百根凝神香。 陆灵蹊心下一顿,有些虚弱的朝师叔和师妹扬了一个笑脸,“幸不辱命,我们把圣尊打退了。” 真的? 本来忐忑不已的宜法和柳酒儿心下一定。 “快喝了吧!我的手都举酸了。” 把碧落仙泉水化雾,让林蹊尽快吸收,她可忍着心痛,费了大力气。 宜法手上灵力一动,大半捧的碧落仙泉水,就化成一条水柱往陆灵蹊的嘴巴去了。 “现在不是省这东西的时候,先把它喝饱了。” 宜法吩咐完陆灵蹊,又吩咐柳酒儿,“酒儿,你再去金风谷,看着你师伯多喝一点。” “是!” 柳酒儿急匆匆的退开。 她们不知道,圣尊和世尊,什么时候再出手,只能努力做好师伯和师姐的后勤。 …… 被圣尊抛弃的世尊很惨! 他没有力气叫! 但是,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在痛苦的哀嚎,他眼中露出的恳求,让安画一众人等,都不忍看了。 只是,怎么又失败了呢? 所有人都想叹气。 天渊七界的修士,不是应该防着虚乘的吗? 怎么还会跟他合作? 安画抬头,看向暂时她看不见的罡风层,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虚乘,小人!” 不知是谁低声咒骂了一句。 安画也想咒骂,可是,她骂不出口。 她更多的是后悔! 当年还在仙界的时候,她早该认识到阿菇娜的重要性。 若是早知道,早把她杀了,虚乘……还是孤家寡人。 可惜! “不能再等了。” 安画轻声道:“虚乘会因为阿菇娜,对天渊七界的界心回归,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就未必了。” 这个绕不开的克星,他们自己不能动手,就只能借其他人的力量了。 “混沌巨魔人那里,肯定还不知道,他们的界心被林蹊偷了。仙界各方肯定也不知道天渊七界界主回归。” 他们该把这个消息散出去了。 虽然大部分的人不会相信,但是,多传传,肯定还会进入某些人的耳朵。 “谢叔,那个内奸还没查出来吧?” 安画看向谢汝中,“您看,我们是不是能炮制一个人族内奸,让他把族里发现的天渊七界界心秘密,宣扬出去?” (本章完) 第一一二六章 世尊还没死。 但是,在族人的眼中,他好像是彻底的废了。 原来,英雄一世的他,如今……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 圣尊杀入随庆魂海的样子,他感觉到了,对比随庆…… 世尊鼓着眼睛,瞪着渐入暮色的天空,越来越没有神。 人族的情是什么? 是可以不计生死,以命相护? 那他…… 魂海中的震荡突然消失,世尊正要以为自己又可以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阿弥陀佛!” 沉低的声音,一如广若当年还是佛子似的,满是怜悯! 世尊心神一颤,他知道,他来了。 他来了,随庆……也来了。 本就隔山打牛罩打的几乎涣散的神魂,在靠近随庆的魂洞处,不停地被镇、勾、破、灭、开…… 每一次,世尊都感觉属于自己的神魂,被他打成了混沌。 而…… 世尊无力向身边的人求救,眼睁睁地看着,被打成混沌的魂力被那个宝相庄严的光头影子吸引! 他……在吸收他。 不,也不是在吸收他,化为混沌的魂力,再不是他。 只算……天材地宝! 世尊眼角滑下一滴泪来,那滴泪谁都看到了,可是,不管是安画,还是谢汝中,还是谁谁,好像都没看到。 大家只是瞟了一眼,就把所有注意力,放在罡风层上。 虚乘今非昔比,圣尊似乎在随庆那里吃了亏,也不知道…… 所有人都更担心圣尊! 世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天罚狱! 一庸、鲁善、门传雨、谈钟音四人,都很小心的看着似乎变了气息的广若。 虽然他还没睁睛,可是…… “……真的唤醒了真广若?” 门传雨长老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避过常雨,偷着传音给一庸三人,“他的魂力可以跟世尊的分身假广若抗衡吗?” 万一不能抗衡,以后再给他们闹什么幺蛾子…… “应该是能抗衡的。” 鲁善能连呼吸都非常轻,“林蹊早就找到过他,传给了他一套美魂王的神魂法决,好像是能从假广若和世尊那里偷盗魂力,变成他自己的。” 啊? 好厉害! 一庸三人对视一眼,都把美魂王的地位再拔高些。 那位当年引动风云,把万寿宗闹的人仰马翻的魔王,将来要出来…… “这是林蹊自己跟你说的?” 门传雨忍不住问鲁善。 “是!” 鲁善点头。 一庸斜他一眼,也偷着传音给他,“为什么你没报给我?” “咳!” 鲁善不知道该咋说。 “林蹊不相信我,所以,你帮着她,给我打马虎眼?” “……” 鲁善无奈的转过头,看向又迅速点起一根传界香的常雨。 他很相信一庸,可是,一庸有时候考虑的太多,真要告诉他,等于让他也跟着提一份心。 何必呢! “不是我不相信你!” 鲁善只能道:“而是……,我也相信林蹊师徒,但她们要做的事,你可能会觉得太冒险,不信任,所以,为了避免麻烦,我就没有报给你。” 一庸:“……” 他还能说啥呢? 他也确实为林蹊他们正在办的事,感觉不可思议! 居然指挥常雨把真广若放出来,趁着世尊虚弱,抢他的魂力。 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大胆的尝试了。 应该是佐蒙最强的圣者,活生生的被他们一点点磨成现在的样子。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如果不是这几百年,世尊的行为确实印证了他们的成功,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啊! 此时的一庸,虽然还对林蹊说坑了圣尊的事,保有一定的怀疑,但是吧,这份怀疑,越来越弱了。 他希望这就是事实。 毕竟,现在连虚乘都在全力配合他们的行动。 一庸在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在心里,他其实还有一个隐忧! 随庆是世尊的轮回分身,现在就算把世尊弄死,以后……,他感觉,他也再不能相信随庆了。 真希望林蹊以后也能注意着些。 一庸发现,他还是更倾向把随庆弄死。 他怕世尊利用随庆,利用现在的真广若,干脆脱离了现在的所有,跟他们玩金蝉脱壳! 这可能是世尊一直在玩的事! 只是,这话,他再也不敢跟任何人提了。 “常雨,密切关注广若的情况,如有需要,给予一定的支持!” 传界香上再次出现的一句话,让一庸四人,齐齐盯着她。 他们想知道,她还要给予什么样的支持! “各位前辈,我师父这话,你们也都看到了。” 常雨当然不会傻傻的自掏腰包,“我这里只有几根凝神香,不知……” “我只有紫府丹!” 谈钟音先表支持! 常雨一把接过她的丹瓶,给林蹊回了一个‘是’后,倒出里面的三颗紫色丹丸,直接按进广若的嘴巴。 “我有三世碧落花!” 鲁善依依不舍地掏出一个玉盒。 他们两个起头了,门雨传和一庸当然不好意思啥都不掏。 大家在这里,见证了一场,世人想像不到厮杀呢。 …… 无相界,东水大殿,刚收到常雨的‘是’,陆灵蹊就又收到了青主儿略带兴奋的召唤,“灵蹊,快来,趁着现在,你和师父一起用开天决朝世尊出手。” 事实上,此时的青主儿已经试探着,往魂洞探进了一点。 圣者啊! 化为混沌的精纯魂力,于她也是大补之物。 青主儿期待陆灵蹊也赶快过来,帮着师父一起,要不然,她一旦动了,真广若就啥都捞不着了。 “他现在弱的很,师父不敢用开天之法,把他的魂力收归己用,我觉得吧,我和你都可以试试的。” 小伙伴,要分享! “你快点过来吧!” “来了。” 陆灵蹊回青主儿一句,转向宜法师叔,“师叔,”她的眼睛亮亮的,“我去帮师父一把,以开天决,多打世尊几下,您看如何?” 如何? 宜法今天一天都紧张的要死。 不能亲身参战的她,不仅要担心师兄,还要担心师侄和青主儿。 哪一个她都舍不得。 现在…… 宜法非常想说,不如何,老实呆着。 可是,看到陆灵蹊亮亮的眼睛,她又把冲到喉间的话,死命的咽了下去,“小心点!任何时候,都要先保着你自己,要不然,师兄死都不会瞑目!” “……是!” 陆灵蹊甚为躁动的心,又冷静下来,坐回蒲团,闭上眼睛,借着与青主儿的大德之契,再入师父的魂海。 随庆:“……” 他这里是啥了? 真是服了徒弟和青主儿。 “快动手吧!” 他往旁边让了让。 青主儿以魂力化成的小藤藤,伸进了魂洞时,随庆就隐约猜到她想干什么了。 现在徒弟也来,正好,两个人一起动手,速度快点。 “灵蹊,你来吗?” 青主儿的小藤藤迅速攀到了陆灵蹊的魂体上。 “你去吧!” 陆灵蹊的手忙的很,只能以脸贴贴她,“你厉害了,我就厉害了。” 可惜,常雨那里不能知知虚乘,如果能让虚乘跟圣尊多谈一会心就好了。 “那我就放心大胆的去了。” 青主儿笑嘻嘻地把小藤藤往世尊的魂海,伸的更长些。 此时,真广若的念《地藏菩萨本愿经》超度世尊的声音,正响在世尊的魂海,“……譬(pi)如工画师,不能知自心,而由心故画,诸法性如是。 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五蕴(yun)悉从生,无法而不造。 如心佛亦尔,如佛众生然,应知佛与心,体性皆无尽。……” 庄严、怜悯的声音,世尊都听到了。 这几百年,无时无刻的神魂之痛,虽然还在折磨着他,可是,听着他的超度,世尊的心却渐渐静了下来。 真广若亦是他欠下因果之人。 一直被分身压制,从来没有苏醒过的他,原本…… 世尊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睁开。 其实还被捆着的他,嘴巴上被塞着软木,想求救也求救无门。 他就那么,在一众金仙长老的眼皮子底下,慢慢的限入沉睡。 外面的天更黑了。 小谷里,一枚小小的月光石,在旁边的小几上,散发着一点柔和的光。 安画一行人,谁都没动,大家都在等着圣尊回来,接着继续。 可惜,一等没来,二等还没来。 直到东方的第一缕阳光,在地平线升起,虚乘才笑着看圣尊收下他的一大片棋子。 “你输了。” 圣尊都要被他气死了。 这混蛋,整整磨了他一夜。 他的神魂本就有伤,却还要殚精竭虑的赢他…… “现在你可以滚了,老夫这里不欢迎你。” “哈哈哈!” 虚乘一点也没有输的自觉,“今天真是畅快!” 说好了,三棋,由两胜的人决定这场会友,是不是接着继续下去。 “圣尊,我也说过无数次,不欢迎你的话,可是,你一样一次次的跑去找我。” 今天终于轮到他了。 虚乘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咦咦,你又生气了。”他笑眯眯地道:“气大伤肝啊,你今天的面色,看似还好,但是……” “滚!” 圣尊冷冷吐出一个字,“三棋,我赢了两棋,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可以滚了。” “行行行,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现在不想见到我,我给你面子。” 虚乘发现,不要脸皮的时候,能更加的心意畅达,把他的宝贝棋子一个个的收起来,“回去以后,帮我跟世尊问个好,多年不见,我也挺想念他的。” “想念他?” 圣尊用鼻子哼了一声,“真要想念他,你去见广若就是。” “广若?” 虚乘好像被提醒一般,连连点头,“确实啊,老夫是该去见见广若了。” 他不想见假的,可以见真的呀! “被世尊耍了那么多年,他的手段……,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圣尊:“……” 他更气了。 世尊还不知道什么样了呢。 回去,他又要怎么帮? 如果林蹊就是不走,一直帮着随庆…… 一想到,那个朝他咆哮的龙,还有以魂力帮忙构建九方机枢阵的陆望,圣尊的胸闷不已。 他应该不惜代价的,扩殿通往随庆魂海的魂洞,否则,一切休提! “老朋友,再会了,”虚乘太喜欢圣尊现在的神色了,对侍立一旁,对他始终没有好颜色的鄢青,好像没看到一般,一个眼神都没给,“下次有闲,我们再玩几盘。” 他在霞光万丈中,拍拍屁股滚蛋了,留下两个气成蛤蟆,还努力装着没被气到的人。 “圣尊,我们快点回去吧!” 鄢青被曾经看不起的家伙,无视了一夜,对世尊召回轮回分身随庆一事,就更积极了,“大家都在等着您!” 等着他? 他真稀罕啊? 圣尊脚下灵力一动,丢下鄢青就进了小谷,“世尊如何了?” “一直都不太好。” 安画回答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看世尊,“师父,虚乘……” “不该你问的事,不要问。” 圣尊瞄了一眼躺着不动的世尊,不甘不愿的上前,“世尊,你现在对随庆还有什么招吗?” 他拿下他口中的软木,正要探向他的魂海,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世尊身上的气息…… “尔敢!” 圣尊爆喝一声,全力碾进世尊的魂海。 啵~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世尊的额间,突然爆出一个指头大的血洞,他在昏迷中,睁开了眼睛。 “彼心恒不住,无量难思议,”他的声音异常虚弱,一字一顿,字字清晰,“示现一切色,各各不相知!” 说到这里,他看着圣尊,轻轻的笑了,“从此以后,你……再不用防我了。” “……” 圣尊双唇抖动,面色惨白。 虽然他防了他,可是,可是……他这样死,他会不会…… “我其实不知,你是不是我的最强分身!” 世尊双目含笑,在圣尊想再冲魂海前,加快语气,并且摸了一个玉盒出来,“这里,我没毁,亦没看,交……交给你了。” 话音落下,他也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不想帮他,又何必勉强,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彼心恒不住,无量难思议,示现一切色,各各不相知彼心恒不住,无量难思议,示现一切色,各各不相知 第一一二七章 高高兴兴往回走的虚乘,感觉到了什么,突然顿在了原地,惊骇惊喜的回头。 佐蒙族地,似乎跟原来没什么两样,但是,阳光下的天地,似乎失了颜色,一种无言的悲哀、遗憾正从小谷方向,以恐怖的速度朝四方扩散! 这? 虚乘的心跳忍不住的加快,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真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的时候,佐蒙族地、铃山所有修士面上都呈一种特别难过的样子。 无数飞鸟哀鸣着朝天空撞了下来,走兽的悲鸣更是此起彼伏…… 不好! 虚乘急忙冲回,在铃山的上空,袍袖连甩,把世尊陨落,散逸在天地的情绪生生的打回佐蒙族地。 紧张了一夜的邓九,只感一阵晨风袭来,箍在大阵中的草木都好像被吹去了所有精气神。 这这? 他的心‘咚咚咚’地跳着,好像整个人都傻了。 邓九猜到是什么原因,他觉得自己应该开心的,可事实上,他也被散逸在天地的情绪感染,一边心脏激动又热血的快速跳动,一边全身好像都冻结了一般。 “凝!” 一声叹息,从小谷方向传来,却是呆了一会的圣尊出手了。 他凌空站在小谷上方,俯瞰整个族地,当然也感觉到了虚乘,不过,这个时候,哪怕再恨他,他也做什么了。 圣尊脚下玄光微动,好像刮起了一道小旋风,把散逸在族地,以及属于他们的大后方的晨风全都收了回来。 没一会,他的脚下,就凝出了一颗灰蓝色的珠子。 圣尊轻轻抬手,把还在滴溜溜转的小珠子握到了手上,“虚乘,这就是你绊我一夜的主要目的吧?” 他隔空望向铃山方向,“真是好手段,佩服……佩服!” 虚乘:“……”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平静无波的样子,给他的感觉非常危险。 他严肃着脸,“很高兴能收到你的佩服!” 虚乘一步未退,“这一天,我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以为一生都不可能达到。” 昨夜是他此生做得最英明的事! 虚乘感激昨夜的自己,“世尊,该死!”他的声音带着灵力,袭卷四方,“今日老夫就要去仙陨禁地告慰所有死难同道,世尊,陨了。” 圣尊:“……” 他的心好痛! 世尊陨了。 虽然他曾巴望他死,可是…… “马上以天音嘱通报四方,”虚乘的声音隆隆,“世尊,陨了。” “是!” 铃山所有修士,齐声应是。 虚乘目光灼灼,“通报一庸,仙界各方,大祭托天庙!” “是!” “通报妖族,世尊,陨了。” “是!” “圣尊!你看到了吗?今天,是个好天!” “……” 圣尊的喉中泛起一抹腥甜,他慢慢的咽了下去。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那么理智的跟他支招了。 世尊……陨了呀! 他的眼中,泛起一抹水光,不过,很快又隐了下去。 世尊陨了,他……似乎不是世尊的最强分身。 否则,本尊陨落,做为分身…… 难不成,是因为他没被唤醒? 圣尊现在没时间跟虚乘较劲,只以淡淡的声音冲着脚下的族地道:“举哀!” 当~ 当~当~~ 当~当~当~~~ 佐蒙族地,很久没敲过的丧钟,一声声的响起。 圣尊一闪回到了小谷。 小谷中,所有人,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了。 世尊陨了。 怎么可能啊? 明明昨天他们还…… 安画的眼中泛起大量的水光。 她后悔了。 她怎么这么蠢,居然没有多看看世尊,如果多看看,也许…… 安画看着世尊额前的那个血洞,后悔的无以复加。 “圣尊……” 鄢青也后悔的不行,他就不该陪着一夜。 如今的虚乘,不是当年的虚乘,他再陪,人家也不会憷上半点,“世尊魂海里的两抹气息是怎么回事?是广若和随庆吗?” 他们的世尊是不会死的。 除了广若和随庆,还有最强分身! 鄢青眼巴巴的看向圣尊,“他们如此掠他魂力,是不是……” “不知道!” 圣尊摇头,慢慢走向世尊的榻前,“广若不是你们想像的广若,不是世尊的分身,当年为防虚乘和元爻发现异常,广若身体里的真魂,始终都在。” 啊? 不是他们想像的那样吧? 所有人都呆了。 “至于随庆……” 圣尊长长吐了一口气,好像要把胸中的郁气,全都吐出来般,“随庆亦只是随庆,轮回分魂,未被唤醒。 老夫倒是希望,他也能如真广若一般,掠世尊之魂,可惜……” 可惜,他动都没动。 如果动了,世尊的轮回分魂,反而有可能因为补回的大量本尊魂力,自动醒来。 “那木灵气息,不是随庆,随庆的没有那么精纯,是……是林蹊的木精灵宠!” 圣尊也憋的不行,“林蹊的木精灵宠,绝不是普通的木精灵宠。” 居然能带着林蹊一起入随庆魂海。 “老夫昨天……” 圣尊把他冲进随庆魂海,遭遇到的一切,全跟他们说出来,“……世尊之陨,可以说,尽在灵蹊!” 关键的问题是,人家真的有龙祖宗。 那龙祖宗还非常厉害! 交待完所有要交待的,撇清了自己的所有嫌疑,圣尊到底把世尊临死前给的玉盒拿了出来。 他一直不想面对,一直不敢面对的东西,已经到了必须要面对的时候。 圣尊手上灵力一动,打开玉盒,里面装着一个裹着厚厚禁制,更小一点的玉盒。 他一层一层的揭开,在所有人的屏息中,打开这世间最大的秘密。 一个小小的纸条叠在那里。 圣尊慢慢的打开。 小谷中,所有人的神识也尽都涌来。 只是,看了上面的名字,所有人都无法动了。 “不是我!” 圣尊似哭似笑,“不是我啊!” 他想说,早知如此,早点打开,他不会焦心那么久,世尊……也不会死的这般惨! “为什么?你就不能提前打开?” 他们早到生死存亡的时候。 可恨,他居然……居然拦了。 圣尊闭上眼睛的时候,牙齿磨了又磨,“此人……指望不上,你们……你们好好想一想,怎么借用此人,让人族彼此猜忌一番!” 他早该想到的。 可是,什么时候,他的脑子也僵化了,居然没有想到。 圣尊悲愤莫名。 曾经的他不是这样的。 “敲……一百钟!” 他感觉到敲击丧钟的族人顿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传音过去,“为世尊举无上之哀!” …… 死了? 世尊死了? 这可能吗? 不说还呆在天罚狱的一庸几人不敢相信,就是陆灵蹊、随庆,也有些不敢相信。 堂堂圣者,真的死了吗? “佐蒙人……不是有自愈天赋吗?” 陆灵蹊的心跳有些快,她不知道自己想在青主儿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她和师父一起用开天决,一直一直,忙的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但,他们那么忙,也从来没有奢想过,真能把世尊按死。 他们只想让青主儿和真广若能多沾点便宜。 “谁知道呢。” 青主儿想了又想,“不过,我进世尊魂海,发现那个家伙……可能早就想死了,有自我毁灭的倾向。 他……好像还羡慕师父。” 她朝师父笑的时候,眼睛变成了漂亮的月牙,“佐蒙人那边,早就不重视他了,圣尊因为最强分身的流言,和他离心离德,似乎逼的其他佐蒙人没办法,都站队于圣尊!” “……” 随庆慢慢点头,“你想的都是最好的一面,但是,我们也要想想,世尊的本尊死了,他的最强分身……,如果跟我一样,没被唤醒的话,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而且,做为圣者,他如此弄一个又一个不被唤醒,就不知道的分身,也未必没有躲避天地因果的意思。 甚至……” 随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好像我,如果寻不到他埋在魂里的引子,难保哪一天,不被他借壳重生!” “……” “……” 陆灵蹊和青主儿原来的欢喜,瞬间少了一大半。 “我是如此,真广若那里,亦是如此!” 随庆知道自己在她们最高兴的时候,说这个有些残忍,但是,不早点让她们警醒,难保不会被世尊钻空子,“林蹊,从此以后,为师……” 徒弟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随庆的声音柔了柔,“为师多活了这么多年,参与了天渊七界的崛起,见识了仙界,又要见证天渊七界回归巅峰,这辈子不亏! 为师……以后不修炼了,给你师伯收徒弟,替你管徒孙,你看好不好?” “……好!” 这是师父的选择,至少是他现在的选择,陆灵蹊不跟他犟着,“师父,您好好的,还是您,我就好高兴好高兴了。” “哈哈!哈哈哈……” 随庆其实也好高兴。 昨天他还战战噤噤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谁知道…… “为师也好高兴!” 他们赢了。 不仅赢了,青主儿还从世尊那里得了不少。 “佐蒙一族从此只有一位圣者,就算世尊想要借壳重生,也需要时间。” 时间,也是徒弟需要的。 随庆双目灼灼,“为师相信你,他再厉害,也跑不过你了。” 他是圣者的时候,被徒弟一点点的按下去。 他不是圣者,一切要重来的时候,还只能被他徒弟按着。 “走,我们去找你师叔喝酒去。” “嗯嗯!” 普天同庆! 陆灵蹊退出师父的魂海,在东水大殿睁开眼睛。 …… 世尊陨落。 世尊陨落…… 天音嘱上,血红的大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真的吗? 仙界各个坊市,各大宗门,恰逢其会,正在天音嘱前的修士抖着手点开了由铃山发来的公告。 他们的圣者虚乘,亲自命令,通传各方。佐蒙族地连响一百丧钟…… 啊啊啊! 世尊真的陨落了。 这不是假消息,是真的,真的啊! 一时之间,各个坊市全都沸腾了起来。 所有人都向天音阁涌去,想要亲眼见一见那四个血红的大字。 那是振奋人心的大字,是无数年来,无数代修士,最最渴望的大字。 各个拥有天音嘱的宗门,也全都沸腾了起来,大家排着队,到天音嘱处转了一圈,又自觉地跟随长辈,进祖师堂,祭拜他们曾经死难的前辈师长! 祭完他们自己的前辈师长,心情还是无法平复的一众人等,响应虚乘的号召,走向离的近的托天庙,祭奠为这方世界争取时间,最终死难的前辈先贤。 人族的,妖族的,在这一刻,被无区别对待! 一庸四个被激动的飞南找到,顾不得广若这里,一齐激动的跑出去,干他们应该干的事。 “……先捆着吧!” 被捆着的广若眼角含笑,对和天渊七界交流过的,又兴奋又激动的常雨道:“不过,要麻烦常施主先把我的头发剃了。另外,这棍子饼……,小僧也不能再吃了。” “行!都依前辈!” 师祖无恙! 世尊陨落! 这是世上最好的消息! 常雨心情好,抬手一点灵光拂去,广若久没剃过的头发,瞬间光溜溜。 “前辈,您现在高兴吗?” “高兴!” 广若眸中清亮,“非常高兴,谢谢你们!帮我跟林施主说一声,我广若欠她一个人情!” “嗯嗯,我一定会跟我师父说的。” 常雨也想跟她家的师长师兄师姐们庆祝,“前辈,明天我再来看您!” 她还要问问青主儿,这一次,有没有多沾点光,感觉这位真广若的性情如何! 她还要趁着一庸堂主他们高兴,为大家把功劳捏实了,从仙盟多弄点贡献点。 常雨有一堆的事要做,收了已经灭了的传界香,风风火火的走人。 天罚狱又只乘下广若一个了。 他高高兴兴的闭上了眼睛。 …… 第一一二八章 名单 咦?八臂神猿在看他们? 神陨地又离现世近了吗? 美魂王忍不住朝他摆了摆手,八臂神猿回他一个龇牙的笑。 真见到了? 美魂王大喜,拉着银月就想往前走几步,可惜面前的画面突然一闪,他们好不容易见到的太阳似乎一下子被什么吞了,再也不见。 这…… 虽然在黑暗中生活了无数无数年,可见过了阳光,突然又回到原点,所有人都懵了。 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无相界的天地又因为他们遭遇了什么吗? 仙子捂着胸口站起来,和大家一起看着这个好像又抛弃了他们的世界。 “怎么回事?” 雪舞忍不住问向美魂王。 美魂王紧紧拉着银月仙子,面色凝重的看向天空。 轰隆隆…… 黑色的天幕似乎响起了雷声,这这…… 惊骇到低谷的心境,突然又高扬而起了。 这是声音啊! 外界的声音。 这么多年了,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听到过外面的声音。 现在…… 咔嚓! 黑色的天幕亮起了一道闪电,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 原来…… 天地没有抛弃他们。 所有人都站在草地上,仰头看向可能也会打他们的雷电。 “这是有人在应劫!” 大个子奔回最高的骨山,高抬着手,“我感觉到了天地威压,是劫雷。” 天地终于看了他们一眼,终于又让他们感觉到了它的威压! 大个子激动不已。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界心空间里,敖恩飞离了龙谷正在应劫。 界心空间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般,虽然他们一直都能感觉到自己在晋阶,可真的从来都没有雷劫,如今…… “怎么这么弱?” 瑛娘远远瞄过随庆等人飞升时的天劫,对敖恩现在的雷劫特别的奇怪,“感觉就是可比人族的天仙雷劫,这劫……于我们不就是十二阶吗?” “不必感觉,就是十二阶。” 玄华望望敖昭和他的一群祖宗,暗叹一口气,“瑛娘,我们恐怕要帮一把了,敖恩前辈的雷劫,也许要一直打到十六阶。” 什么? 瑛娘的脸色一白。 “修炼无捷径!” 玄华瞥了她一眼,“界心空间以前无雷劫,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这里的前辈们都太闲散啦! 玄华原来还担心他们出去受不住,现在倒是没了那份担心。 “我们每一个出去的妖王,也许都要承下至少一波雷劫。” 瑛娘:“……” 她慢慢的离玄华远了一点。 可惜,不管她心里怎么祈祷,事实上,是个人都能看见,十二阶雷劫过后,天地威压再次加重,敖恩又迎来了他的第十三阶雷劫。 呼! 远观的敖玄,偷偷呼出一口气,幸亏是从小的来,二弟能慢慢的适应,要不然他们谁也没法活着走出去呀! 界心空间里所有的妖王都偷偷吐了一口气,谁也没看到雷云中似乎非常惬意的龙影。 它徜徉在雷海之中,舒服得全身舒展,这……才是它的天地呀! …… 黄泉禁地,叶湛岳度过了异常难受的一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明明借着万生魔神的一些本事,在这黄泉禁地,他活的很是逍遥自在。 可是现在…… 叶湛岳的面色非常难看,他觉得他可能忽略了什么,万生魔神也许还在跟他搞鬼。 他……根本没有死透。 叶湛岳伸手慢慢抚向自己的额头。 他把万生魔神的分魂吞了,原本是一点事都没有的。 可是最近…… 叶湛岳看着这个满是阴气的世界,一时陷入踌躇之中。 离开这里,放弃万生魔神分魂里的缠阴造化神功,也许就不会受他影响了。 但是…… 叶湛岳又很舍不得,在这黄泉禁地修习缠阴造化神功,他也算把万生魔神利用了彻底。 分魂中原本他看不到的东西,这应该是主魂才知道的东西,他现在都慢慢能看到了。 这个曾把仙界闹得人仰马翻的魔王,还是很有货的。 不仅知道无数顶级功法,还有仙界的上百秘密洞府。 他的主魂现在就算还活着,也一定被林蹊他们吓破了胆,连修仙界都不敢入。 而他只要顶住他的影响,早一步飞升,那他在仙界留下的一切,就等于都是他的了。 思过来想过去,叶湛岳到底舍不得万生魔神留在仙界的一切。 他想继承他的所有东西。 哪怕万神将来还是能够飞升,只要他的修为比他高,他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叶湛岳忍着不知道是神魂还是身体,哪里出现的不适,努力的再次修起缠阴造化神功。 借此神功,他不仅得到了万生魔神绝不会向外人展示的一切,还把自己的修为,以眼见的速度往前推进。 也许不用一百年,他就能飞升了。 抱着这份野望,叶湛岳在这个特别挖出来的阴洞里,一刻也舍不得停的修炼起来。 …… 仙界,从人族到妖族,都在兴奋地谈论着世尊的陨落。 “广若现在没用了,我觉得吧,保险起见,最好还是把他也杀了吧!” 茶馆中一个修士的声音特别大,“他是他的分身,那个最强分身我们管不了,但广若这里的便宜,我们绝不能让他再占了。” 这? 有理有理! “一庸堂主他们应该也能想到吧?” “就是,我听说那天他们都在刑堂。广若那里,他们可能已经有主意了。” “那就好!早点把广若除了,也能早点避开林蹊、常雨她们。” “咦?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有林蹊,没有常雨,世尊能有今天吗?” 卸磨杀驴也不带这么快的。 世尊的身体可能还没凉透呢。 “唉!我听说啊……” 这人望望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林蹊从新生宇宙那里,偷了混沌巨魔人的界心。天渊七界的这些人,还想让天渊七界成为这方宇宙的中心点,代替仙界。” 什么? 真的假的? 怎么这么不敢相信呢? 可是,隐隐的,所有人又觉得这是林蹊能干的出来的。 她一直以来干的事儿,好像…… “兄弟,这是从哪来的消息?可靠吗?”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感觉很有道理。” 哎呀呀! “你是在哪听到的?快跟我们说说。” 茶馆中,所有听到一言半语的修士,都侧着耳朵想要多听一句。 不过短短几天工夫,连做客在仙盟坊市的季晚都有耳闻了。 她怀疑,这是一庸堂主特别安排,就是要让她听到的。 要不然怎么好巧不巧,就传到了她这个混沌巨魔人的耳边呢? “……这消息……” 季晚在招待她的一庸这里笑的一脸无奈,“真是怎么听怎么假!” “噢?” 一庸好像不在意的问道,“怎么说?” “我们新生宇宙的界心在哪,连我都不知道。” 她原来确实不知道的。 “我只听说,我族通往界心的路,被几位祖爷设置了重重禁制。” 好好的,人族怎么会传出这样的留言,季晚非常警惕,“林蹊就算运气逆天,想在短短时间里偷盗我族的界心,也完全不可能。” 这倒是! 一庸也不相信这个流言,正调动天下堂的关系查它的出处。 “而且吧……” 季晚喝口茶又道,“林蹊自入新生宇宙,就怀疑佐蒙人要在那里找她晦气,特别寻了在佐蒙人那里可算灯下黑的静河域,那里因为我族长老和佐蒙族长老李玉的一场架,山河破碎,灵气湮灭,没人接应根本就出不去。”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以前,我家的几位祖爷,还不太相信林蹊和佐蒙人的缘份,没想到,最后就是这缘份,让我们一起反攻了佐蒙人一把。” “哈哈,确实是不错的缘份!” 又寒暄几句,一庸才离开客馆。 他怀疑这又是佐蒙人放出的流言,目的是让仙界各方排斥天渊七界的修士。 “查,查一个关一个,”一庸太恨这个散发留言的人了,“我倒要看看这背后都还有谁。” 林蹊、常雨在世尊陨落的事上,当局首功,还没论功行赏呢,看样子就有人坐不住了。 “有您这句话就成了。” 谈钟音站的一直都是天渊七界,“我来接这活。” 谁也别想从她这里混水摸鱼。 这么荒谬的流言,能迅速传扬开来,未必没有某些人的私心。 哼! 对付佐蒙人他们没有本事,内斗一个个都有劲的很。 谈钟音刚走,一位执事弟子就匆匆冲了进来,“堂主,铃山又有消息了。” 什么? 一庸急忙冲向有天音嘱的偏殿。 门传雨已经等在对面,“出事了。” 见他的第一面他就道:“佐蒙族地刚刚发成了一场大乱,有人往我们这边突围未成,以自爆的方式杀了十几个佐蒙人的刑堂弟子。” 门长老的面上甚为焦急,“当时有一枚玉简,从自爆的中心点射出,被我及时掠住,现在,把殿中的禁制打开,我给你看……” 一庸心下一跳,不仅迅速的把禁制打开了,还连打了数个结界。 很快,天音嘱的那一边就显出了五个名字,刘叔异、窦伯辉、马知己、魏时、耿鉴! “玉简上面有特别禁制,我只看了一下,就当场碎开。” 门传雨的心情非常沉重,“上面还有一句话,是……世尊可能的最强分身!” “……” 一庸呆住! “你……当初有留邓九的魂火吗?” 门传雨怀疑那个自爆拉着十几个佐蒙人一起死的人,就是他们的最深卧底邓九,“如果有留,就赶快去看看!” 去看看? 怎么看? 一庸面色非常不好的缓缓摇头,“当初我本来想留的。”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可是,邓九说,一旦他在佐蒙人那边的地位再高一些,必要留下魂灯,到时候,一点魂灯,必会有异…… 所以,没留!” “那……你们还有什么方式能联系吗?” “传送宝盒!” 但是,上一次,邓九就没有用上传送宝盒。 显然,佐蒙人那边,查他查的紧! “传送宝盒这条路子,行不通了。” 门长老闭了闭眼睛,“那这消息……你看……” “……” 一庸看着这五个名字,心如油煎。 世尊陨落,圣尊出来的甚为迅速,所受的影响并不大,虚乘说,他之前的猜测应该是错了。 那么邓九以死报回的这五个人…… “马知己死了,可以排除!刘叔异掌管紫霄宗多年,在我们要陈兵铃山的关键时候,虽然不支持,但是,放弃掌门之位,转而支持主战一派盛去非主持紫霄宗,应该也没问题。” 邓九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啊! 马知己若不死,他肯定要怀疑马知己的。 一庸接着道:“楚延是太疏宗长老,代表太疏宗主持外域战场多年,应该也没问题。 窦伯辉性情舒朗,又在神百岭相助林蹊,虽然重伤,并未助上一点,但观他行径,也可以排除。” 那就还剩下两个了。 但是,这剩下的两个,他也不太相信,“耿鉴管理天下堂财务,从不曾出错,天下堂有今日,他亦功不可没,我,也不相信!” 还乘最后一个。 云天海阁魏时魏长老。 邓九给的人,几乎把四大仙宗一网打尽。 “魏时一向低调,曾代表云天海阁常驻仙盟坊市,此人……” 一庸顿了顿,“如果非要在他们五人之中选一个的话,只能是此人了。” 门传雨知道他为什么怀疑魏时。 因为魏时代表云天海阁常驻仙盟坊市的时候,林蹊还名不见经传,那时候的仙盟坊市在佐蒙人那里,就是筛子。 难保他就不是其中的一个筛子眼。 “世尊的分身各有特点。” 门传雨只能帮着分析,“不被唤醒的时候,应该只是他们自己。魏时……在云天海阁虽然也是金仙长老之一,但是,本人并不是多突出的人。 如果他算世尊的最强分身……,我感觉不太够格。” 这? 一庸的眉头紧紧拢着。 门传雨接着道:“魏时在云天海阁能起的作用不显,他被广若折磨了这么多年,如果我是世尊,我会唤醒这所谓的最强分身!” 确实! 留着魏时,能做什么呢? 难不成还指望魏时拿下云天海阁的木老道? 想到这里,一庸又迟疑了。 门传雨不知道木老道的具体身份,他知道啊! 世尊应该也是知道的。 (本章完) 第一一二九章 为了在人族挑点事,为了让天下堂的门长老相信,族里一下子死了十八人,这个数字,安画希望能物有所值! 但是…… 安画拿着可以联系叶湛岳的传界香半晌拿不定主意。 联系到了又怎么样? 上次他就说万生魔神已经死了。 想想也是。 林蹊回去了,开着星船,带着界心回去了,又怎么可能还让万生魔神活着? 当年那么多厉害的妖王,厉害的仙人,独留下一根筋的八臂老猿镇着万生魔神,显然是有一定深意的。 安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也杀不死,可以分神无数的万生魔神与世尊确实很像! 可惜知道的太迟了。 如果早一点知道,他们还能早一点下去解救。 现在…… 万生魔神比世尊更早地遭遇不测。 只希望他能不付万生之名,还能苟延残喘着一个分身。 安画其实并没多少信心,那里毕竟是天渊界,林蹊的出生地,大本营。 当年布置托天庙的仙人可以让八臂神猿镇住他,防他万生,林蹊……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不然和万生魔神合作的叶湛岳怎么会猜测他彻底陨落呢。 安画正要收了上的传界香,突然感觉它的温度增高,连忙点上。 “我可能上了万生魔神的当。” 为了节省传界香,叶湛岳的字凝的特别小,“那混蛋没死,借着我们曾经的契约,可能活在我的神魂。” 什么? 安画心下一跳。 旋即连血液的流速都快了好些。 原来,圣者永远都是圣者吗? “我现在努力的把他封印了,但是,他曾是一代魔王。” 叶湛岳以为安画需要他,再加上他转换了血脉,怎么也比那位过气的魔王有利用价值,所以,很干脆的向她求教,“段也许层出不穷,请问您还有什么好的方法,让我把他彻底剥离?” 彻底剥离? 安画怎么可能会同意这样的要求? 师父看了世尊的最强分身是万生魔神,彻底放下心防之后,她能感觉到,他老人家后悔了。 现在…… “我族倒有不少方法,不过,前提条件都需要高你一阶的修士帮忙,所以,你现在的问题,不是如何压制万生魔神,而是飞升。” 安画迅速回他,“只要飞升,所有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原来,这才是世尊的段吗? 好厉害! 安画觉得,自己也可以学一学。 若是能学到,哪怕将来和人族打的天昏地暗,她也不怕了。 “你放心,只要你飞升,我必亲自为你出。” “多谢!” 叶湛岳拧着眉头掐断通话,他当然要飞升,但是缠阴造化神功……似乎更亲和万生魔神! 隐隐的,他总感觉对方成长的过于迅速了。 叶湛岳谨慎惯了,到底封住洞口,把洞内的阴气以婴火烧一遍,再次运转功法的时候,改修了万生魔神记忆的九千决。 此决更合他原来的功法,道门正宗法决,传说是仙界四大仙宗之首万寿宗的功法。 叶湛岳很清楚,想要佐蒙人重视他,他就必须拿出自己的成绩。 如果能借用九千决,让那些佐蒙人安排一个万寿宗弟子…… 一枚枚仙石从储物戒指飞出,叶湛岳很快重新进入修炼的佳境! …… 仙界,应一庸之请,刑堂在秘密调查云天海阁魏时。 当然,刘叔异、窦伯辉、耿鉴亦在影卫的调查之例! 陆灵蹊收到常雨传信,天下堂对世尊之事有嘉奖的时候,谈钟音调查的界心流言,却与刘叔异和耿鉴牵扯到了一起。 “……不是说可以一查到底吗?为什么又把我召回来?” 谈钟音对一庸出尔反尔的态度,非常不满,“还是堂主……,您又想和稀泥?” 虽然流言与刘叔异和耿鉴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与他们身边的人都有关系。 “就算您想和稀泥,最起码,也要让我敲山震震虎,拿他们身边的那几个问问吧?” 一庸:“……” 这个急性子。 他异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是不让你查,而是……”他沉吟了一下,“刘叔异就不说了,你与耿鉴也算共事多年,你觉得,他对天渊界的修士,能有什么不满?” “当初阿菇娜他们飞升,耿鉴主持赌局,结果,白忙了一场,几乎就是给宜法他们干的。” 这? 倒也是。 一庸还记得,耿鉴自己也赌了,可惜,没有想像到位,那一次,天渊界一把飞升了一百多人。 “除了这个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你觉得耿鉴能反过来帮佐蒙人吗?” “那倒不可能!” 谈钟音看一庸的样子,眉头忍不住拧了拧,“堂主你……不放心耿鉴了?” “不要声张,你看看吧!” 一庸给她摸了一枚玉简,“虽然我和门长老分析,不可能有耿鉴的事,但是,我们谁都不能完全肯定!” “……” 谈钟音用了好一会,才把玉简慢慢放下。 邓九以命送回的五个名单,这…… “邓九连魂火都没留,应该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谈钟音想了又想,“他连送世尊召唤轮回分身的时候,都没用那种极端的办法,现在在世尊死后,还会为了这不确定的名单,以命相搏吗?” 嗯? 一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也有此迟疑,这几天,一直让门长老在巡查的时候,以各种方法传递暗号。 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没收到邓九的任何一点消息。” 他不能不更重视这个名单。 “马知己且不提,名单上的其他四人,俱是金仙大修,如果世尊在临死的时候做了什么,也许要不了多少年,佐蒙人……又会翻转。” “可是,先有广若,后有随庆!” 谈钟音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侥幸,但是,事实上,换成她是这四人,也绝不会在身体血脉本身是人族的情况下,那样转投佐蒙人,“刘叔异四个人,难不成连广若都不如? 此时查…… 弊大于利! 不查,人家在他们现在的位置上,也一样受人敬仰。 查了…… 反而有可能,逼着他们做出错误的选择!” 这? 一庸还真没细想这个问题。 不由踌躇起来。 “你觉得……,邓九得到的这个名单,就是佐蒙人特别放给他的?” “是有这种感觉!” 谈钟音点头,“邓九在佐蒙人那边的地位显然并不高,这么密的名单,怎么会在世尊陨落之后,那么巧的,又这么快的被他拿到上,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考虑!” 确实! 一庸在殿内转了几个圈,“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 查还是要查的,但是,不能有任何一点痕迹。 “对了,林蹊有功,你去把她叫回来,我们让她帮忙看看刘叔异四人。” “……” 谈钟音能说啥呢? “不是说奖励已经下来了,她为什么不回来?” “不知道,你去催一催!” 一庸的脑子一闪而过什么,没抓住,只能再催谈钟音。 …… “嘉奖先放一放,或者让我师姐南佳人去领行吗?” 陆灵蹊收到世尊陨落,仙界各方祭奠托天庙的消息,就不想走了,她想往托天庙那里,多转转,也许能收到意外的惊喜。 “不行!” 谈钟音用传界香跟她说话,“让你回来领奖其实只是一个借口,主要是天下堂这边,另有任务要交给你。” “我可以不接吗?” “不行,这件事,只能你来办。” “什么事?” “有关世尊最强分身的事,我们这边,有几个怀疑对象!” 什么? 陆灵蹊简直惊呆了。 “是人族的,还是妖族的?” “人族!” 我的天! 人族! 那是不是说,最强分身现在的地位很高啊? 陆灵蹊心念电转,“前辈,我师父就顶住了世尊的召唤!世尊都被我师父弄成那个样子了,您觉得,他还有本事,去召唤最强分身吗?” 这混水,她是一点也不想沾。 至少现在还不能沾。 “没被唤醒的所谓最强分身,其实都还只是他们自己,我们干嘛要去帮佐蒙人分辨?” 听常雨说,虚乘排除了圣尊是最强分身的可能后,陆灵蹊就没想过世尊的所谓最强分身。 “这件事,我不干!建议你们也别干。那什么名单……,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捂紧了,要不然,仙界现在的大好形势,可能马上就没了。” 这真是没事找事! “……你说的对!” 谈钟音叹了一口气,“我再想想,不过,你老呆天渊界做什么?不放心你师父?” “我师父已经不打算再修炼了。” 陆灵蹊可怕仙界某些脑抽的人,会因为世尊,想办法对付她师父,“所以,没什么不放心的,我想再等等,等等托天庙那边,想看看,仙界的这一次大祭,对那里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发展!” 这也是正事! 谈钟音支持,“那行,有什么需要仙界这边帮忙的,你完全可以让常雨传话天下堂。托天庙和神陨地……,不仅是你们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的事,也是我们的事!” “嗯嗯,我们这边再举行什么大祭的话,我会提前跟前辈说的。” 仙界各方原意帮忙,她接着,不愿意……,她也不勉强。 陆灵蹊一指点上燃烧的传界香,这才转向过来的师妹柳酒儿,“怎么?你想回去了?” “……不是!” 柳酒儿摇头,“师姐,我刚收到百禁山邓芙传来的消息,那里最近常打旱天雷!” 什么? 陆灵蹊的眉头蹙了蹙,“都打在什么地方?” “只闻雷,寻不到真正的雷点!” 这才是邓芙报回来的主要原因。 “妖庭那边,最近妖心惶惶,几次求到邓芙处,可是你知道,她也不是雷修士。” 师姐是。 “你看,要不然,我们两个往那边走一趟?” 邓芙是她徒弟呢。 柳酒儿关心的紧。 “行啊!”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现在就走!” 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给师父和宜法师叔传个信,“如果是好事,我给邓芙记一功。” “如此就多谢师姐了。” 柳酒儿脚下遁光非常自觉地兜住师姐,带着她往坊市的传送阵去,“这些天,我都没看到青主儿了,她干嘛去了?” “……干好事去了。” 说到青主儿,陆灵蹊眼忍不住带了一点笑,“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干什么好事。” 那天,青主儿应该比真广若的收获还要大。 她期待她再上一阶。 如果能借着世尊的东风,再上二阶、阶,那就更好了。 “你不说,我也差不多能猜到。” 柳酒儿瞥了她一眼,“是吃饱了,沉睡了,要晋阶了吧?” “……” 陆灵蹊笑而不语。 “……师姐!”柳酒儿迟疑了一下,“虽然师伯的事,已经算是完美解决了,可是,我觉得吧,你的事,并没有跟着解决。” 是吗? 陆灵蹊的笑容微敛,“你又帮我算了?” “试了一次!没成功!” 什么? 陆灵蹊转头看向师妹。 “天难测!” 柳酒儿给她四个字,“宜法师伯说,从现在开始,我尽可能的跟着你。” “……跟着就跟着吧!” 能怎么办呢? 师父的劫过了,她的劫…… “有什么事,都不必吞吞吐吐的,直接说。” 相比于她,柳酒儿要谨慎许多。 陆灵蹊很相信自家师妹。 “妖庭那边的旱天雷,如果是不好的事,我建议师姐你顶下来。” 柳酒儿道:“可能会受点苦,但是,现在苦一点,你命的劫可能就会小一点。” 常生病的人,有时候,比健康的人要长寿。 “师姐,你太顺了。有时候,适当的找一点不顺,应该会好些。” “知道了。” 对于‘顺’这个事吧,陆灵蹊拒绝不了。 至少在师父的这件事上,根本不敢拒绝。 “不过,我也不觉得,我有多顺,我的每一次顺,可都是拿命去拼的。” 老天的厚爱,也不是人人都能享的。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在你眼里,我很顺,但是,那天,我自己知道,有多凶险!” 龙族又出老祖的事,她没跟宜法师叔他们说。 免得他们又要摸她的龙角。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一一三零章 敖恩没想到,以前烦恼不来的雷劫,会一发不可收拾,砸的他眼冒金星,连喘口气都难。 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也让所有人的妖王们傻眼。 原来他们将来要应的劫有这么多吗? 虽然凭现在的本事,应以前的劫很轻松,可是…… 看到隆隆而下,恨不能覆盖到龙谷的雷劫,又重新回来的玄武都忍不住的心颤。 太难了。 哪怕他龟壳厉害呢。 一下子扛这么多的雷,那也会要命的呀! 做为防御最强悍的玄武都是如此,更何况敖玄这些龙王了。 敖玄已经顾不得兄弟情,带着他的龙子龙孙们,撤到外围的外围,比玄武他们离得还远。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他们家因为正在就劫的二弟,都被盯上了。 可他们离十六阶还早啊! 如果十六阶真的太难,敖玄觉得,他不介意一直住在这里,当一个没有手下的龙王。 做为最小的敖昭还不知道自家老祖在想什么,反正他看二祖爷爷应劫,看的一身是劲。 宝贝女儿说过,他们妖族的天劫虽然看着很恐怖,但事实上,它也算天地锤打妖族肉身的一个过程。 毕竟,他们妖族,真正的倚仗在自己的身体上。 反正他过十阶雷阶的时候,就是自己硬扛的。 二叔祖…… 敖昭学习二叔祖应对雷劫的方法,分析他的得失。 这是儿子敖厘教他的,当初应对十阶雷劫,敖厘和敖象两个臭小子,就在外面,说他这个出手早了,那个出手慢了,这个应该躲一点,那个应该偏一点。 本来,为了他们,他连抖都没抖的硬挺着跟雷劫刚完,是很自得的,听他们那样说,敖昭原本非常不乐意,谁知道,现实打脸,敖厘的九阶天雷,过得完美无缺,轻松自如。 现在,轮到他了。 要不是老爹硬拽,爷爷硬扯,敖昭绝对不会跑到外面来。 反正,他顶多过个十二阶的雷劫,一点也不担心。 敖昭刚这样想,突然若有所感的抬头。 劫云怎么跑出一团,盖到了他们的头上? 不仅敖昭疑惑,瑛娘一行被吸引着进来的妖王们,也全都奇怪的抬头。 大家进来,都幸运的进了一阶,可,还有那么多前辈们存着的雷劫没过呢,怎么转过头盯上了他们? 轰隆隆~~~~~ 一团团劫云中的炸响,把敖玄一行老妖王吓得不行,大家全都离这些新进小妖们远一些。 “奇怪,怎么先打他们,不先打我们?” 孔雀盯着四处开花的劫云,忍不住挠了挠头,正要再说什么,被冲来的九境一把捂住嘴巴。 “闭嘴吧!” 九境想说,有你挨打的时候,奈何她失了昊阳一品道莲,现在整个妖都是虚的。 “有什么话给我放心里说,敢放出来……” 她朝他龇牙,“我要你好看!” “唔唔~~” 孔雀连忙点头。 这位姐姐,他惹不起! “咦?不对,那只肥鸡……” “什么肥鸡?那是远古苍鸾!” 听到某人把山凤说成肥鸡,生怕那小心眼的带着劫云过来中他们拼命,玄武死命的捂着他嘴巴。 “唔唔唔!” 挣扎点头的家伙,也是个胖子,不过,以前他是独胖,自从山凤他们进来,他就变成了第六胖,这就很不服气了。 尤其山凤还是抢风头抢的最多的家伙。 “他们这群小的,全都抱团,你不知道啊?” 一个个的,全都有祖宗。 尤其八臂猿那个家伙,还有一个活的八臂祖宗呢。 人家多少年前,就是可比金仙的十六阶大妖,他们将来出去,可能都要抱大腿呢。 “知道,知道,我错了还不成。” 胖胖的山凤居然是远古苍鸾,这真是…… 照夜天狼甚为无语,“以后,我多让让。” “你不让也不行,九境瞅过来了。” 玄武朝九境露了一个略带献媚的笑,“我看着他呢。” “哼!” 九境朝他们冷哼一声,就懒的管的瞅向遍地开花的轰隆雷地。 先是敖恩,后是这些新晋的小妖王们,下一个……,不管她愿不愿意,其实都要朝他们来了吧? 如果这样…… 九境又把目光望向还在拼命,其实龙鳞早就翻盖无数的敖恩,突然想到了什么,面上就是一松。 是了,是了,有这么多小妖王替敖恩分担一部分天劫雷力,他就容易许多了。 轮到他们…… 九境祈祷,不是一个一个的来,而是大家一起。 要不然,她真的要脱层皮。 …… 百禁山,陆灵蹊和柳酒儿刚刚传送过来,就听到轰隆、咔嚓不绝的雷声,可是,天上……万里无云。 “师父,师伯!” 邓芙一直关注传送阵,看到是她们,连忙几闪赶到,“弟子邓芙拜见师父,拜见师伯!” “免礼!” 柳酒儿声音虽淡,眼中的笑意却没半点掩饰,“托天庙八臂前辈现在怎么样了?” 陆灵蹊闻声望过去。 “托天庙还关着,不过,我几次在外围转的时候,都能感觉有在量的天地灵气往那里飞逸。” 邓芙知道师父是替师伯问的,很尽心的道:“八臂神猿前辈应该还在闭关。” 听她说话的时候,陆灵蹊的神识已经扫了过去。 托天庙确实没什么变化。 陆灵蹊的眉头蹙了蹙,“邓芙,你觉的这雷声,都是从何而来?” “弟子是有些猜测!” 邓芙道:“虽然这雷,我们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从声音和声势上的看,雷劫是无疑了,要不然,妖庭的妖们,也不能那么害怕! 而百禁山,妖王最集中的地方,恰是界心空间! 弟子认为,是我们看不见的界心空间起了变化,那里现在有无数的妖王,在应劫。” 什么? 陆灵蹊一呆。 神识以最快的速度,飞向当初巨龙进入的空间裂缝处。 可那里什么异样都没有。 但是…… 陆灵蹊的身形几闪,出现在巨龙进入的地方,这里一样被雷声覆盖,只是这声音,也并没有显的多近。 “雷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最开始的声音,没有这么密集!只在一处,差不多有十天了。” 这么久? 不仅陆灵蹊蹙眉,就是柳酒儿,也忍不住蹙了眉头。 如果是界心空间的妖王们,集体应劫,也不该打这么多天吧? 陆灵蹊看向她,“你一直在这里?” “是!” “你把近十天雷声的多寡,都给我们说一下吧!” 陆灵蹊想借用雷声的多寡,分析界心空间的情况。 此时的她,也认定轰隆不绝的雷声,是从界心空间传出来的。 毕竟,它就隐在这一片。 “是!”邓芙点头,“大概是七月九日的半夜,我听到了雷响,不过,方圆百里没有劫云,我只以为,是哪位妖王在晋阶。妖庭如我这般想的有很多,我们谁都没太在意。” 这里毕竟是百禁山,妖庭又聚焦了各路妖王,大家有志一同的,在要晋阶的时候,离开妖庭。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雷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烈,几乎就没有停顿的时候,妖庭的几位巡察道友,巡察四方的时候,又说方圆万里之内都没异常,可偏偏,不论是谁,都没法飞空三丈以上……” “等等,三丈以上,是什么情况?” 陆灵蹊问这话的时候,缓缓飞升,感受天地。 “好像幻入到恐怖的雷海世界!” 邓芙想拦她的,被自己的师父一拽,又见她摇头,只能改口,“师伯,您小心点!” “……” 陆灵蹊已经感觉到了。 天空无雷,无声,可是,她就是幻入进一片雷海之中。 一道道劫雷在咆哮,好像一齐朝她轰过来…… 呼~ 陆灵蹊轻呼一口浊气,没有往下,反而接着又飞高了一点儿,“邓芙,你还没说,从什么时候开始,雷声分散四方的。” “第四天的时候。” 邓芙发现她无恙,心下振奋许多,“第四天的时候,比现在密集许多许多,从这里开始,方圆五千里,全是恐怖的雷声,妖庭修为弱些的小妖们,全都搬家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可怜,妖庭厉害一点的妖王们,全都不在。 现在主事的,都只是八阶初、中期,连个后期的都没有。 他们也害怕,就求到了她这里。 身为化神星君,邓芙原想自己解决的,可是,几次探查,都被幻入的雷海世界吓回来了。 拖了这些天,她实在没办法了,也知道宗内现在没什么大事了,这才求救。 “好在那样恐怖的现象,只维持了半天。” 邓芙是真的庆幸。 她知道,界心空间的妖王们,对天渊七界可能意味着什么,“半天之后,就一直像现在这样,虽然还算密集,却已经弱了无数无数倍!” 轰隆隆~~~ 咔嚓嚓~~~~~ 陆灵蹊整个人好像都进了雷海,仔细感觉半晌,没什么头绪后,脚下灵光一闪,一片片花瓣飞舞而出,很快,遮住了半边的天空。 抬头看着漫天的花云,不仅邓芙羡慕,就是柳酒儿也羡慕的要死。 师姐是花仙子吗? 不是啊! 暴力的要死。 也不知道,随庆师伯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给她弄了这么漂亮的本命法宝。 这一刻,柳酒儿又酸的不行。 她家的师姐要在妖庭这里,再弄一个传奇吗? 此时的她哪里知道,陆灵蹊只为在她们面前保住形象,才弄这么多花的。 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副雷龙形象,虽然没有真正的雷海,可是,幻入的雷海也算她的天地。 现在感应…… 陆灵蹊带着花云飞驰在百禁山的上空,转了好一会,才确定现在幻入的雷海,有三种不同的气息。 没意外的话,应该是三位妖王,在集体应劫。 如果真如邓芙所说,那就是界心空间的妖王们,在排队应劫。 十天与里面的妖王数量相比,还真不算什么。 至于第四天的异常…… 陆灵蹊无法猜测第四天,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现在三个三个来,显然,还不算是太大的事。 要不然,应劫的妖王们还不知道多心浮气躁,绝不可能,这么稳扎稳打。 陆灵蹊又在三处绕了一圈,轰隆隆的雷声,感觉都比之前更强盛了些。 她很心满意足。 最近一段时间,出入天罚狱,她都是来匆匆,去匆匆,根本没时间玩一玩。 现在…… 虽然是假的,却也算过了一番雷龙喜雷的瘾。 这瘾,她一直都是压制的。 她在这里快乐的倘佯雷海,却不知道,她的大祖爷爷敖玄此时有多郁闷。 明明只是十三阶的雷劫,明明他之前还过的非常轻松,怎么转眼之间,就又变在了呢? 敖玄好想多保持实力,应对对他来说,更加恐怖的十五阶,可惜…… 轰隆隆~~~ 咔嚓嚓~~~~~ “┗|`o′|┛嗷~~~” 他吼叫着一爪子拍断一道亮了许多,粗了许多的劫雷,气狠狠的道:“欺负我们老实龙吗?” 二弟敖恩倒霉的第一个应劫也就罢了,凭什么,大家的劫雷都是正常的,到他这里,就变强了? “给本王小点,我现在过的是十三阶!” 可惜,他叫他的,雷——打它的。 雷云中谈谈的龙影,逍遥自在游弋,它现在的感觉,真心的不错。 尤其是龙族应劫的时候,感觉所有一切,都是那么的让龙舒服。 果然,当初以龙为身,就是最好的。 龙影在雷海中翻涌,很快感应到什么,目露疑惑的转向突然强起来的玄武处。 这只老龟最没胆了。 明明只是十三阶,却还是亮出了他的厚龟壳。 哼哼! 它飞腾到他的身边,快乐的看着雷海在增长、增亮。 轰隆隆~~~~ 咔嚓嚓~~~~~ 这下子轮到玄武气死了。 凭什么敖玄一叫,就跑他这里了? 欺负他不会叫吗? “我也是十三阶。” 他躲在龟壳中,大声道:“雷爷爷,我是十三阶啊!给我来点正常的。” 他的话音未落,远方,又一道声音响起,“我十二阶,别到我这里来。” 咦咦? 这算什么? “我们大家轮流着来。” 玄武被电了一下,大声道:“这样才公平,雷爷爷,你公平一点儿。” 第一一三一章 龙王敖恩 亲眼见到世尊的尸体被育堡吸收,圣尊的心情非常复杂! 这是他曾经的好兄弟啊! 如果没有所谓最强分身的流言,他怎么也不会…… 圣尊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转身离开。 所谓的最强分身,毁了他,也毁了世尊,而流言的始作俑者却是他们兄弟曾经特别看不起的虚乘。 圣尊重回小谷,躺在世尊曾经躺着的木榻上,仰望星空。 佐蒙一族已经这样了,只要他还在,哪怕人族、妖族联合起来,哪怕天渊七界的那些个故人再回巅峰,想要把他们这些已被天道承认的人打出去,也绝不可能。 除非……他们要彻底放弃这方宇宙! 圣尊很清楚,他们不敢! 所以,这个仇,这个恨,他是一定要在虚乘那里找回来的。 圣尊过不了他心里的这道坎,感觉不为世尊做些什么,不找虚乘做些什么,真的会有焚心焚神之危! 世尊的最强分身万生魔神…… 对他,圣尊是一点希望也不敢报! 万生魔神若真有办法,林蹊和天渊七界的那些个修士,根本不可能跑到他们的面前来。 林蹊他们能跑上来,搅风搅雨,万生魔神……也许早被他们绞没了。 所以,他也得顺便给天渊七界弄些什么…… 圣尊起身的时候,在榻上放下一个跟他一样,穿着白袍,似木非木的傀儡人。 只见他一个个的手印打下,傀儡人的面容慢慢的和他相像起来,直到连气息也是一样,圣尊才停手不动。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老夫!” 傀儡人的眼睛和圣尊的眼睛对视在一处,慢慢开口,“我就是圣尊!” 圣尊满意了,身体当场虚化,消失在小谷。 …… 天渊七界,界心空间。 已经完全渡过十六阶天劫的敖恩终于稳定了修为。 他要走了,他也想走了。 不过…… 瞄到自个又笨又怂的便宜大哥在渡劫,敖恩一边嫌弃,一边又紧张的盯着。 “敖恩!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九境在他睁眼的第一时间找了过来。 敖恩:“……” 他忘了什么? 噢,昊阳一品道莲! 敖恩慢慢地给她摸了一枚有些糊的青色龙鳞,“留到关键的时候用。” “……你这也太小气了吧?” 九境收下他的龙鳞,“我辛苦养了这么多年的昊阳一品道莲,只值你的一枚鳞片吗?” “那倒不是!” 欠了的人情,当然是要还的。 敖恩眼中带笑,“等你过十六阶的时候,我敖恩会亲自带着我家的小儿,给你护法!” 啥? 九境愣了一下,“那个林蹊……真是你在人族留下的血脉?” 这都过了多少年? 人族的血脉一代一代的分薄,按理…… “自然!” 敖恩骄傲昂头,“本王留下的子息护魂术可不是白瞎的。” 一代代的血脉,是被分薄了,但是,架不住小丫头又与他们龙族结缘,激发、强化了他的血脉之力。 要不然…… 想到那个想以威压,把他们祖孙全都压下的家伙,敖恩的心头升起一股子紧迫感,“九境,再有几天,你也要应劫了吧?有没有兴趣跟本王一块出去?” 出去? 寻死吗? 九境太想鄙视他了,“想让我当你的打手?” “不是不是!” 敖恩连忙摇头,“有本王在,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当打手。本王就是觉得吧,在魂力方面……” “想都别想!” 九境一口打断,“那天朝你们出手的气息,远比我强大数倍!” 要不然,在孔雀和玄武都有助魂宝物的情况下,她怎么也不可能舍得昊阳一品道莲的,“你也就是运气好,在人家的脑子里干,而对方隔山隔海隔星空,否则……等死吧!” 敖恩:“……” “我会在这里修到十五阶大圆满!” 冲到十六阶,她才有底气,在那人的手下逃过去。 “出去了,别学敖玄,更别拽你们龙王的威风!” 天渊七界弱的要死。 “低调做个人吧!” 这家伙分明是个人,还天天本王本王,非把他自己当成妖。 九境也是无奈的很,“有你家小丫头一个人惹事就成了,你要是再惹事……,她肯定是没办法给你擦屁股的。” 到了那时,就要变成某些人手中的材料了。 九境可不想将来出去,在哪个人的手上,感觉到他。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敖恩觉得,她看不起他,“行了,看到你就烦,赶紧走吧!” 与其跟她浪费时间,他还不如找找昭小子,跟他打听一下自家的宝贝呢。 想到就干,九境还没走呢,他就跑没影了。 九境牙痛,再次深忧自己的十六阶天劫。 就敖恩这样的,能替她护法吗? 她是不是要换个更能实现的? …… 轰隆隆~~ 咔嚓嚓~~~~ 天上雷声一如前些天,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天上飘了一片花云。 等着的柳酒儿和邓芙两个,原还能仰着头看看,可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一天之后,还是那个样,就一起麻木了。 “师父,师伯这样不累吗?” 邓芙实在没本事飞到天上看看,要不然,真想看看花云上的世界。 “累什么?” 柳酒儿对还能变化花云颜色的师姐,眼气不已,“换成你要有本事弄这么漂亮的花云,又站在所有人都不敢站的幻境雷海,你不得多停停多炫炫啊?” 邓芙:“……” 原来您是这样的师父吗? 邓芙一直都觉得她师父是高人,是个掐指一算,运筹千里的高人,可是现在…… 她忍不住瞟了下师父腰间的小布袋,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太可怜了。 就好像她有个特别厉害的双胎妹妹一样,师父也有个一辈子都追不上的师姐。 哎呀呀! 她们师徒是同命啊! 不对,师祖也是。 师祖也有个厉害的师姐(宜法)。 想到这里,邓芙悠悠叹了一口气。 她们云荡峰是风水不好吗? 怎么一代如此,两代如此,三代也是如此? “师父,传说林师伯的第二丹田修是的龙,这是真的吗?” “嗯!?” 柳酒儿重新抬头,她突然有些明白,师姐为什么要弄这么大片的花云了。 她她,现在是龙了吧? 想到这里,柳酒儿的心忍不住的火热起来。 师姐的第二丹田修的是龙,师父说,她还亲眼见到她变身。 柳酒儿也好想见见,“你在这坐着,我上去看看!” 不就是雷海幻境吗? 又不是真雷。 连天罚狱她走了一遭,还能怕普通的雷海幻境? 柳酒儿很聪明的,没从花云处突破,她一个闪身从旁冲了上去。 自在翱翔的陆灵蹊若有所感回头的时候,就见某人一副惊恐、惊讶又惊喜的样子。 呃呃…… 陆灵蹊真想冲她嗷一嗓子,彻底满足她的好奇心。 不过,想想下面还有师侄邓芙,她到底顾着形象,摆摆尾巴,好像没看到的,转个身,准备离她远一点。 “┗|`o′|┛嗷~~~” 突然而来的一声龙吟,让努力抵制雷海幻境的柳酒儿睁大了眼睛。 这是师姐在叫吗? 疯了吧? 她刚这样想,就见师姐急速回头,淡紫色的龙影一闪,幻成了一个穿着紫衣,顶着两个漂亮小龙角的师姐。 哎呀呀! 恐怖的雷海幻境一下子被柳酒儿甩在了身后,才要说什么,就见一道龙影激射而来。 “┗|`o′|┛嗷~~~~” 看完自家笨大哥的雷劫,又守了一会,守到他无恙出来,敖恩再也等不及,从他能感应的空间裂缝冲了出来。 青龙? 老祖? 陆灵蹊在老祖飞绕到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弯了眉眼,“老祖?!” “……你是雷龙?” 虽然知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但是吧…… 敖恩的诧异只是一瞬,“不错!”他笑的异常开心,“你太太太爷爷当初就特别希望我能玩雷。” 他是人,在父亲和大哥他们的眼中,就是先天不足。 只有当雷龙,才不会被人欺负。 可惜…… 遗憾一下子就在自家娃儿这里得到了弥补,“不过,这里可不是你能玩的地方。” 他的尾巴一下子卷住陆灵蹊,把她甩到了更好站的龙头,“你在这里玩,大家的雷劫都过得艰难些。” 怪不得大哥十五阶的雷劫,比他的要厉害一些呢。 敖恩原来还不服气,觉得老天欺负他不是真龙,现在知道原因,不仅没生气,还特别的高兴,准备等大哥出来,再跟他好好说说。 “大家都没玩过雷,突然一阶一阶的过,原本就可怜巴巴。” “噢噢,我忘了。” 陆灵蹊早把蠢师妹和她的徒弟忘了,站在自家老祖的龙角中间,好像找到了当初天渡境的感觉。 不不,比天渡境还要威风。 至少在天渡境的时候,因为龙姨太大太大,大家要努力的瞅,才能看到好小好小的自己。 但现在不同了啊! 所有看到老祖的人,也会第一时间看到她。 “老祖,那天多谢您了。” 气息是一样的。 陆灵蹊太喜欢自家的老祖了,“要不是您,我和我师父,还有青主儿就危险了。” “哈哈哈~~~~~” 敖恩畅快大笑,“我是你老祖,你有危险,老祖当然要出头。” 他的宝贝啊! 虽然看样子只有一个,也比大哥的龙子龙孙厉害。 瞧瞧那惹的人…… 不要说大哥的龙子龙孙了,就是大哥自己也没胆子惹。 敖恩驮着自家娃往妖庭转一圈,展示他的龙威,“这里,你的太太太爷爷,我的父王都参与修建过,走,老祖带你收了我们家的龙宫。” 他们家本来在妖庭是有一个龙宫的。 可是,听昭儿的意思,他们家的龙宫,现在变成了整个妖庭的水上乐园,里面住着一个大乌龟。 哼哼! 乌龟永远只能当他们的龟丞相,怎么能反客为主,住他们的龙宫? “┗|`o′|┛嗷~~~” 一声龙吼,让活了很多年,虽是九阶,可是早就不管外事的龟永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还不滚出来,你爷爷来了。” 啊啊? 龟永年连滚带爬的跑出去,“这这,这位前辈,您……” 他一下子看到了有点印象的一张脸,不过…… 龟永年瞪着陆灵蹊,失语在当场。 “┗|`o′|┛~~~,看什么看?这是你家小主子。” 啊? 龟永年呆了。 他们家哪来的小主子? 他们家拥有玄武血脉,算是四大神兽之一呢。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追着过来的柳酒儿和邓芙,只见青龙一声咆哮,平静的水面激起数丈浪涛,“这是我家的龙宫。” 敖恩带着陆灵蹊,在这连接数条河流,占地数千亩的长净潭上空来回游走,“┗|`o′|┛~~~,给本王出来!” 他家的龙宫,没被这些龟孙子们发现,真是在太好了。 妖庭上下,包括龟永年都没想到,这个他们特别熟悉的长净潭,还能在他的几声吼叫下,变个样子。 金碧辉煌,连成片的几个宫宇,在长净潭中随着水柱缓缓升起。 “看到没?这是我们的家!” 这长净宫,可是他爹求爷爷告奶奶,请人族的几位大能,一起帮忙建下的。 敖恩瞥了瑟瑟发抖的一群水族和偷着以神识观察里的各路小妖,“怎么?你们想到本王的家中做客?” 带着龙威的话传遍整个妖庭,可把所有妖吓坏了。 我的妈呀! 龟永年一个屁都不敢放,连忙朝自己的龟子龟孙们使了个眼色,以最快的速度,搬离长净潭! 龙宫! 传说中的龙宫。 以前这真是传说呀! “不敢不敢,我们这就走!” 他连家族经营无数年的水下基业都顾不得了,“林……,您是林蹊林道友吧?” 龙王不好惹,可是这个一脸惊奇、好奇,却又长着两个小龙角的女孩,绝对是当年见过一面的人,“我家在水下种的灵植,从现在开始,是您的了。” 什么? 陆灵蹊眨了眨眼,“那多不好意思,你家的东西……” “什么他家的,都是我家的。” 敖恩听小昭子告过状,“小子,看你识相的份上,本王就不跟你计较占了长净潭这么多年的事了。” 啊? 龟永年心下一松,带着他的龟子龟孙,连忙弯腰,“如此,多谢龙王了!” 推荐基友咪菟新书《师父她过份高冷》,嗯,这是位恐怖魔主的师父,书荒的去看啊,很好看! (本章完) 番外 天渡境6 龙姨旳眼中,带着一抹疯狂,一抹绝望,这样……如何冲击十六阶? 时间太过紧急,陆灵蹊没办法再说其他,只能努力引导,向她展示自己的修为,让她重拾信心,“您看我,我已经是厉害了龙王了。龙宝那里有莪的朋友看着,绝对不会有事的。您张开嘴巴,我给您吃点好东西。” 黄金酒和碧落仙泉水,被她如法炮制,送进了龙姨的嘴巴。 两件宝物的神妙,龙姨马上感觉出来了,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灵蹊,你化成龙给我看看。” “龙姨,我是雷龙。以龙身见您的话,您的雷劫会比正常的厉害三分。” “……我想见一下。” 龙姨顿了一顿。 她同样没时间跟她说这里的情况。 但是,如果灵蹊都能进十六阶,还能在这里出现,那她……是不是也有机会? “┗|`o′|┛嗷~~” 陆灵蹊身形一闪,当场化龙,替她挡住一道恐怖雷劫,“龙姨,如果您是担心中央之地的混沌巨魔人,大可不必,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在这里出现了。” 什么? 龙姨眼睛大亮,“我信你,快变回去吧!” 她要认真的跟天干了。 灵蹊是来助她的,可不是过来给她找麻烦的。 “嘻嘻,我还以为龙姨喜欢更大一点的雷劫呢。” 陆灵蹊身形一闪,变回人后急速后退,“龙姨,我是半妖,龙族与人族的后代,我家有好多祖宗都是龙,他们现在都好厉害,您也要厉害起来呀!” 龙姨:“……” 人族与人族的后代,她有些懂,又有些不懂。 但此时不是追问的时候,她卯足了劲,‘轰’的一声喷出一道火柱,与就要炸下的雷柱撞到了一起。 远远关注这边的荒兽们,隔着厚厚的水幕,看到那个起火的地界,心下又是一跳,都小心的退后再退后了些。 刚刚那恐怖的龙威,应该不是它们的错觉,看上去无龙护法的母子两个,分明在跟它们演戏,人家要借着天劫,把所有胆敢打它们主意的,全都一网打尽呢。 现在不退……后果难料。 虽然十六阶的天劫,没有兽能渡过去,可是,龙族有自己的龙冢,这新来的……或许就是收尸的。 此时,正忙着帮龙姨消减雷力的陆灵蹊,哪里知道这些兽们的想法,她很自然地以重影花雨在外围不断的吸附雷力。 轰隆隆~~~ 咔嚓嚓~~~~ 两边一大一小的天劫,似乎在彼此呼应,母子两个在艰难中听着远处的声音,似乎都心安许多。 半晌,就在龙姨感觉不对,想要看看龙宝那边的时候,一道空间波纹闪过,“┗|`o′|┛嗷~~~” 龙宝急急冲了过来。 紧跟着,卢悦和安安也冲了过来。 她们都赚得盆满钵满。 “姐姐,我娘怎么样了?” “看到你,一切都会好的。” 龙宝听到姐姐这样说,也顾不得她怎么又变了个样子,就飞腾在劫云之外,借此告诉母亲,他好好的,他在等她。 “姐姐,你也化龙,我们一起游一游。” 他们家,三龙同行的样子,还从没实现过呢。 “娘看到我们会高兴的。” 陆灵蹊:“……” 收到龙弟弟的意念传话,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尤其旁边的卢悦和安安,还四眼冒光的瞅着她。 “暂时不行,我是雷龙,真要化龙,龙姨的天劫会变厉害的。” 啊? 怪不得,感觉姐姐威风凛凛的在他那里叫过一次后,他的劫雷都大了一波。 “那算了,你在那里好好待着,不要过来。” 龙宝算了,可是卢悦和安安却欺了上来。 “知道我们什么意思吧?” 卢悦太想摸摸天道亲闺女的龙角了。 要知道,她的运气一直不怎么样。 每一次的机缘,都是走在刀锋之上。 生平好像只有陆灵蹊……,白送她啥都不要付出的机缘。 五行万象土和食灵蜿虫,都是改变一方宇宙的宝物。 哪怕没有五行万象土,只凭食灵蜿虫……,也足以避免当年的古仙大战。 那场天崩地裂的仙陨之战,没有赢家,都是输家。 “来吧,”她笑着道:“把你的龙角给我们母女两个摸一摸,刚刚那几头荒兽,我们分你一半。” “不止噢!” 安安感觉这人不愿意,忙忙加码,“陆姨,你不是说,你喜欢吃东西吗?我们其实还带了好多三角羊,那是你们这里没有的。” 陆灵蹊:“……” 她很想有骨气的跟她们说,她不稀罕,可是…… 三角羊啊,她在她们那边就吃过一次,那味道绝了。 “还是我们安安大方。” 陆灵蹊揉了揉安安的小脸,“卢悦,你什么时候能大方一点?” 卢悦:“……” 有个老是坑她的女儿,她能怎么办? 好想把她扔回去,问问谷令则和洛夕儿,都教了啥? “行吧,我就再大方一点,把百灵战场的各种特产,都跟你分享一遍。” 啊? 这么大方吗? 陆灵蹊有些惊讶,“咳!你们摸摸就行吧?不是站我身上摸吧?” 嗯? 安安连忙攀住她,“陆姨,你这么好,我肯定不会站你身上的。” 娘肯定也不会同意。 “你只要抱着我,让我摸就行了。” “乖,给你摸!” 话音未落,她的额上,就长出两个粉紫色的小龙角。 “哇,真漂亮!” 安安太喜欢了,“比我的翅膀,九命的尾巴都漂亮。” 同样的半妖,为什么陆姨的就能这么漂亮? “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修士,说起您的时候,为什么都是一副羡慕嫉妒的样子了。” “行了……,”卢悦一把拉下女儿,“你也摸够了,轮到我了。” 龙角,她不是没摸过,她还曾经养过一小群呢。 可是,那些龙王,跟陆灵蹊都不一样。 “灵蹊,其实有很多人摸你的小角吧?” 东西一上手,她就发现,原来的好奇变成了爱不释手,“老实说,你有没有被你自己的龙角吸引住?” 呃~ 陆灵蹊打下她的手,“不要得寸进尺噢!” “哈哈!” 卢悦遗憾地看着她的龙角变没,“你其实比我小气。” 同是修两个丹田的,当初她居然没有想过再修一个妖身,失策啊失策! “灵蹊,老实说,你有想过,你的龙族血脉,哪里更多一些吗?” 这? 她还真没想过。 首先,她是人族。 爹娘、爷爷都是人族,但他们虽然也有龙族的血脉,却无法完全苏醒。 而陆家又有混沌巨魔人的血脉,一代又一代,不管是龙族还是混沌巨魔族都稀薄的不像样子。 她…… “我要想这么复杂的事干什么?” 陆灵蹊刚想,就觉得头痛,干脆放弃,“我只要知道,我有一堆的龙祖宗,龙祖宗们都喜欢我就行了。” 卢悦:“……” 她怎么听出了赤裸裸的炫耀? “行吧!” 她无奈地把目光转向正在应劫的龙姨处,“需不需要我帮忙,让你的龙姨更有把握些?” 嗯? 陆灵蹊深深看了她一眼,“如此,那就多谢了。” 她拉着她,一闪冲进雷劫的中心点,“龙姨,再喝点黄金酒和碧落仙泉。” 她在这里给龙姨喝黄金酒和碧落仙泉水,那边卢悦已经一连打出好些回春术。 她的回春术,有别不同,龙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龙姨,我和灵蹊是朋友。” 卢悦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微笑道:“在我们那里,如您这样的,有好几位十六阶。” 什么? 龙姨眼中亮光大盛,在百忙中,以意念询问陆灵蹊,“她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陆灵蹊点头,“卢悦是另一方宇宙的修士,他们那里也有如天渡境的地方。” 原来,各个世界都一样嘛? 龙姨御着浪头,冲向劈下的劫雷时,尾巴轻扫,把她们完好的送出雷劫的中心点,“帮我谢谢她。” 天劫很恐怖,循着翻开的鳞片,打进体内的雷力,时不时的让她颤栗,干扰灵力的完美运转。 其实如果不是龙宝和灵蹊都等在外面,等着她团聚,龙姨早就坚持不住了。 但现在…… 内伤和外伤,好像都得到了极大的安抚,再加上灵蹊再送她的一凉一热两种水…… “┗|`o′|┛嗷~~~~” 龙姨四爪飞腾,每一个里面,都抓了一团好像能湮灭一切的水箭。 它们朝着‘咔嚓’而来的雷光射去,虽然不能把它们完全射灭,可是,却好像在中间把它们打成中空的了。 这样的中空雷,再落到身上的时候,于它的伤害,就不会那么大了。 水与火在轰隆不绝的雷声中,交替出现。 好半晌后,远远观察的兽们,全都心惊的在藏身地探出了身子。 天上的劫云已经不在了,云收雨歇,漫天的霞光下,那旋转的灵气团太吸引兽了。 那…… “那是十六阶的雷劫吗?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荒兽们彼此打探着,“我感觉我没看错啊,那真的是十六阶吧?” “是十六阶,绝对是十六阶,我们不可能都看错的,真是十六阶。” “我的天,我们……,那些巨人的禁制不管用了吗?” (本章完) 第一一三二章 天衍无相无生阵 应该隐着的星图,突然之间重新出现,几次把它隐下去,可是它又不时地冒出来。 无可奈何下,虚乘只能盯着越来越淡,好像要彻底脱离这方宇宙星图的天渊七界,怀疑是那里闹了什么幺蛾子。 唉! 这是逼他看见啊! 可是他能做啥呢? 虚乘转过来转过去,到底给徒弟阿菇娜传了个信。 半晌后,阿菇娜一肚子不乐意的过来了。 “不知道我现在是闭关的关键时候吗?” 阿菇娜刚进光门就跟师父报怨,“什么事儿?非得我来?” “自己看!” 其实不用师父说,阿菇娜已经看到了。 星图又出来了。 哎呀呀! 林蹊又干什么了? 心念电转间,阿菇娜想惊喜来着,可是,师父的脸有些黑。 她眼睛一转,朝圣者师父嘿嘿一笑,“师父,我要给您争气了。您看看,我是不是就快要冲击玉仙境了?” 她也不等老头说话,就又道:“到时候,您陪我一块到天劫园去给我护法吧!” 虚乘:“……就你机灵!” “嘿嘿嘿!” 阿菇娜凑到师父面前,“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林蹊在天渊七界又干了什么,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但那边的事……,您看,我们师徒能置身事外吗?” 她也好无奈的好吧! “师父,现在这个样子……” 阿菇娜指着星图上快要看不见的天渊七界,“星图这样,外面不会有什么动静吧?” 天渊七界脱离这方宇宙的流言,涉及甚广,虽然她不管事,却也知道,这里面除了佐蒙人,少不了仙界其他看他们不顺眼的势力,在里面推波助澜。 毕竟资源就这么多,多一个人分,其他人肯定就会少了许多。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们似乎又不愿天渊七界脱离这方宇宙,成为和仙界平起平坐的存在。 阿菇娜很无奈! 做为天渊七界的人,她当然希望,天渊七界越来越好,神陨地的前辈们能全出来,庇护一方。 但是,隐隐的,她又怀疑,失去记忆的一群人,想要重回巅峰,还需要大把的时间。 而他们的成长,也需要大把的时间。 提早暴露,前途难料。 哪怕她的师父是圣者也不行。 “暂时还没什么动静,但是……” 虚乘叹了一口气,“但是时间长了,就难说了。要不然,你去问问南佳人,问问她,林蹊在干什么?需不需要老夫帮忙?” 他常驻界心空间,对界心的变化,还是知道一些的。 天渊七界的界域保护,从现在来看还是不错的,但是,从长远看,最好及时干预,帮忙打破。 “有关界心的成长,老夫或许可以提供一点建议。” 虽然他进驻到这里的时候,界心早就稳固,但是,已经有点要盛极而衰的意思。 各大势力把持着仙界九成以上的资源,散修日子难过,想从他们手上赚点东西,几乎到了不可能的地位。 而各宗收徒的门槛也越来越高,如果不是徒弟银月总能在难得向外开放的小秘境里赚到大把机缘,虚乘一直以为,自己会止步天仙境。 “她从佐蒙人那里,赚了不少食灵蜿虫吧?” 食灵蜿虫,才是仙界可持续发展的关键。 虚乘道:“如果可以的话,你让她把界心空间的情况给老夫说说,老夫指点她,如何在界心空间,埋置食灵蜿虫。” “界心空间也要埋食灵蜿虫?” 阿菇娜好奇地看向这个不算大的空间,“是埋在……大树下吗?” “你现在看到的,其实只是表相!” 虚乘笑笑,“内里……暂时不能给你看,老夫要先知道,天渊七界的界心是什么样。” 一方宇宙的起源地,也许和这里有着根本的不同呢。 虚乘其实也好奇那边的,“听见没?” “听见了。” 师父居然会跟她提条件了。 阿菇娜有些郁闷,“我会把您的话,一字不漏的给林蹊传过去。但是吧,您也知道,我是做不了她的主,那边的界心空间,如果有什么不能示人,不能给您看,您也不能跟我们生气。” “……” 虚乘一时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这是亲徒弟吗? “放心去吧,你师父我这么多年的养气功夫还是不错的。” 有时间跟她们生气,虚乘觉得还不如保养自己。 “嗯嗯!” 阿菇娜满意了,转身就去给他传话了。 虚乘抚了抚胸口,正要给自己倒杯茶,顺顺气,突然又望了一眼大树。 刚刚跟徒弟说,她看到的只是表相时,他就感觉有哪不对,现在…… 老头绕着大树,转了一圈又一圈,想要找出哪不对的时候,却又始终找不出来。 …… 圣尊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此时的他,站在一片残破的浮舟之上,俯瞰下方,恢复了一点生机,好像一个个岛屿的地方。 这里…… 圣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离开了这么多年,原以为,这里可以恢复大半生机,却没想…… 当年真是打的太厉害了。 或许他应该听世尊的,用食灵蜿虫,人为的干预这里。 可惜! 族里没有多少食灵蜿虫了。 圣尊又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接下来,连着数天,他都穿梭在这片残破的宇宙星空中,想要找到更多的生机,只是曾经的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没奈何下,圣尊到底转道,冲向当年,他和世尊不得不转道的地方。 此次出行,他的目的有二,一是寻个盟友,二是寻个可能的后路。 此二者,可以是冲突的,也可以是不冲突的。 …… 无相界,界心空间,隆隆的劫雷,还分在三方,不过,所有要应劫的妖王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雷劫,好像又是正常的了。 这就好啊! “布置好了吗?” 九境已经感觉到天地对她的锁定,终于不再乱窜,回到她将应劫的地方。 “好了!” 玄华点头,轻点手中的阵盘,只听‘嗡’的一声,方圆数里之地,升起道道光柱,“天衍无相无生阵,是我专门为大家研究了数百年的复合大阵,您放心,绝对不会让您付出的那些材料蒙尘!” “我是很想相信你。” 他们妖族没有阵法师。 虽然九境曾经想过,自己来,可惜,在阵之一道上,小的她可以玩玩,大的…… 当年高价在人族买到的几个大的复合大阵,几次布置都出错了,差点把她自己坑死。 “玄华!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承诺,只要你的天衍无相无生阵真的能帮到我,我就额外答应你三件事。” “如此,多谢!” “慢!”九境止住,面容也冰冷起来,“如果你浪费了我辛苦收集的材料,那么接下来,你和你的朋友……” 话没说出来,她就抬头了。 属于她的劫云压过来了。 可恨,她才刚放自己的气势呢。 “前辈!” 玄华也抬起头来,“带着这个阵盘进阵吧!记着,不管是应对哪一阶的雷劫,前面的八道劫雷,您都尽量不要用阵。” 啥? 九境呆呆的接过她塞来的阵盘。 “天衍无相无生阵,需要储备足够多的天劫威力,对抗天劫。” 玄华不觉得自己是坑,只觉得她的设想,前无古人,“储能越多,到我们最难过的第九道时,能助我们的也就越多。” 此阵,她不是为九境研究的。 山凤、猿王,包括瑛娘,都在百禁山过的过于安逸,她是为他们研究。 不过,不同于人族,在启劫大阵的时候,需要大把大把的灵石、仙石,玄华是妖,不想,也不爱竭泽而渔。 想让她挖百禁山的灵脉,那是绝不可能的。 但是,她又不想事事朝林蹊求援,不想林蹊拼命挣的仙石,在兼顾了神陨地、托天庙后,还要眷顾他们。 这应对天劫的天衍无相无生阵,就异想天开的,收集天劫之力,把天劫之力储备起来当灵石、仙石。 “前辈,我相信以您的本事,不管哪一阶,前面的八阶,都不是问题。” “……” 九境能说啥呢? 她没时间说话了。 深深看了一眼,自信的玄华,她转身冲进了大阵。 轰隆隆~~~~ 咔嚓嚓~~~~~~ 一道道雷劫,在九境彻底放开自我的时候,轰隆而下。 十一阶,很好,不强也不弱。 早是十四阶的九境,把阵盘安放在自己的身边,把第一道朝下来雷劫,用尾巴扫出再扫出。 远观的胡一八和白颜头一次心境紧张起来。 九境,真算起来,也是他们的祖宗呢。 她的血脉里,也一样蕴含了迷幻天魔狐的血脉。 他们想从她这里看看,她是如何以幻术,迷或天劫。 可惜…… 两个人看了好半晌,发现她就坐在那里,由着天劫,往她身上咔嚓咔嚓的劈,一点幻术不动,只以身体相抗。 这算什么? 两个人不由的失望起来。 他们过十阶天劫的时候,都能以幻术迷惑天劫一二,怎么这位九境前辈…… “好好学着吧,这才是锻身!” 敢亲身打天劫之中,跟天劫对着刚的玄华,对这两个更痴迷幻术的朋友,很是无奈,“看看人家尾巴扫的,是不是次次都恰到好处?” “那是因为,前辈是十四阶,”胡八一瞥她一眼,“她的身体强度,就不是十一阶雷劫能破坏的吧?” “是,但是,她的机缘,我们这些后来者,都不可能再有了。你们为什么不能想想,她扫尾的时机,有何不同呢?” 这也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啊! “嗯嗯,听玄华的。” 白颜扯了一把还要反驳的丈夫,朝玄华露了一个大大的笑,“你别管他,我看着他。” 他们妖族最妖孽的阵法师,连林蹊都佩服呢。 白颜实在不明白,胡一八为什么回回都要跟她呛着来。 偏偏每次呛,不是被玄华的武力镇压,就是被玄华的嘴巴镇压。 “保证他掉不了链子。” “嗯,交给你了。” 玄华朝龇牙咧嘴的胡一八拂拂衣袖,非常拽的走人。 半晌后,转了一圈的她,才看向被启动的天衍无相无生阵。 咔嚓~ 天上与地下,激烈的相撞到一起,整个天地,都是一亮。 准备应对天上地下相夹一击的九境,忍不住揉了揉眼。 咦咦,大阵真的抗过去了。 看着轰隆隆,咔嚓嚓还在对撞的电龙,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 龙宫比陆灵蹊想象的好多了。 一棵棵被阵法禁制保护的特别好的水系灵草,让她惊喜不已。 “看到了吧?都是你的。” 敖恩才不管,这里不是他一个人的呢。 “想要,就全都采走。” “啊?不行吧!” 陆灵蹊努力的保持理智,“老祖,这里……也是大祖爷爷他们的龙宫。” 也是义父的龙宫,还是敖厘弟弟的龙宫。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里。 但是,龙宫出来的动静太大了,敖厘这一会可能已经收到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了。 “什么他们的龙宫?” 敖恩杀气腾腾,“谁先进来,自然就是谁的。这里是老祖我先进来的,我就是这里的主人,我说给谁,就给谁。” 哪怕是大哥先进来,他知道怎么更好的用这些灵植吗? “你要是不过意,以后炼出来的好丹,也给他们分一点就是。” “那行!” 陆灵蹊的脑袋,点的特别快,“老祖,我有一个特别会炼丹的师姐,回去我让她亲自过来采。” 她用留影玉,给这些灵界难得一见的万年灵草留影,“到时候,我们分她三成,其他的七成,让她给我们炼适合龙族的丹药。” 敖桐姨那里,好像有龙族的两个丹方。 陆灵蹊决定要了。 “对了,老祖,您有被天道排斥的感觉吗?” “没有!” “那您……压制了修为吗?” 陆灵蹊没感受到自家老祖的龙威,忍不住相问。 “我的修为……” 敖恩的眉头拧了拧。 他还真没有细感应。 似乎出来的一瞬间,灵气有一点凝滞,不过…… “天渊七界有界域保护,我的修为似乎被压下了,不过,又好像没有完全压下。” 至少不是十一阶。 敖恩伸出自己的手,一点灵光汇聚,很快,凝出一个让陆灵蹊都感觉恐怖的蓝色水球。 (本章完) 第一一三三章 盟友 界域保护有松动? 看着自家老祖弄出来的恐怖水球,陆灵蹊忍不住也放开了自己压下去的修为。 化神圆满一闪而过,天仙…… 陆灵蹊突然感觉到一股天地之威压在心头,她连忙把修为又往下按了按。 “怎样?” “天仙初期中阶。” 陆灵蹊的脸上没有喜意,反而有一种特别的凝重! 界域保护低,对这方天地而言,即使好事又是坏事。 好事是,有外敌的时候,因为这份比较低的界域保护,谁也别想在这里为所欲为。 坏事…… 陆灵蹊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佐蒙人。 世尊和圣尊早就怀疑,她带回了新生宇宙的界心,世尊死了,佐蒙人那里,肯定都憋了一股气,一旦让他们知道这里的情况…… 陆灵蹊可以想象这方天地马上就要面临的战争。 “老祖,界心空间里,有多少位妖王前辈,他们全都要等到十六阶,才能出来吗?” “现在具体有多少妖王,我也不知道了,我已经很多年都没出过龙谷!” 他一直都是龙族最勤奋的龙。 面对自家失望的小娃,敖恩不知道怎的,就有一些心虚,“至于他们是不是都要等到十六阶,我……我也不知道。”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在出来前,他曾邀请过大哥和相熟悉的一些妖王,但是,他们都不愿意。 他当时没勉强。 要不然,勉强不了别人,龙谷一家子,肯定都得乖乖跟他出来。 “怎么?你想让他们出来?” “……佐蒙人寻边如果知道我们的界域保护松动了,也许会朝我们想办法。” 天渊七界,她能守的有限! 就算一人守一界,也守不过来。 偏偏最有力量的妖族又出不来。 陆灵蹊怎么可能不忧虑? “老祖,我要马上回去一趟,让联盟的人密切关注各界的空间薄弱点。” 各界空间薄弱点下的大阵,她都得去看看。 陆灵蹊别的不多,布阵的东西,因为收缴的储物戒,可以说数不胜数。 “您……” 靠近寒漠的百禁山,可能需要自家老祖。 不过,一想到老祖忙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出来…… 陆灵蹊就不忍给他派任何活。 “敖厘知道这边龙宫的事,肯定会来看您的,他是义父敖昭亲子,现在的深海龙王,有什么事,您帮我看着他行吗?” “老祖想跟着你。” 敖昭傻不拉几的。 敖厘恐怕一个样。 敖恩不想管,更无所谓见不见,“老祖厉害的很,能帮你很多忙的。” “……” 陆灵蹊心下一热,好想跟以命相护的老祖说,那您就跟着我。 可是…… 老祖真要跟着她,她头上的两只龙角,就要在世人面前彻底明了了。 不管将来有没有外敌,天渊七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妖族比人族强盛,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 她带着老祖,再顶着两个龙角回到修真界,以后…… “老祖,”陆灵蹊只能狠心拒绝,“我会很快回来的,您帮我看着敖厘,他还小,妖族这边,肯定有很多人不服气他。佐蒙人真要下界,我需要整个妖族的全力配合,有您在,我就能多放心些。” “那行吧!” 看着妖族,是他的责任! 敖恩只能忍着遗憾,“老祖我尽快帮你把整个妖族都搞好,让他们都听敖厘的话。” 到了那时,他就能找自家的娃了。 “嗯嗯,老祖,那我先走了。” 陆灵蹊急急离开,汇合柳酒儿师徒的时候,头上两只龙角已经收了,“这里的雷不必管,邓芙,等敖厘过来,你亲自把这枚玉简递给他,如果他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记得,全力相助。” “是!” 师伯的面容太严肃,邓芙一下子都忘了,想她的龙角。 “玉简里的内容,你也可以先看一下,好好想一想,如果真的发生了当年六脚冥虫的入侵事件,你该如何应对。” 啊? 邓芙吓了一跳。 好好的认个亲,师伯怎么…… “出了什么事?”柳酒儿也吓了一跳,“好好的,怎么又会有入侵之事?” “回去说。” 陆灵蹊扯着柳酒儿,以最快的速度冲往传送阵。 她现在最庆幸的事,传送阵布到了这里。 “七界所有的空间薄弱点下,我们都要布上传送阵,以方便随时支援!” “……师姐,你还没说,出了什么事呢。” “我的修为可以提到天仙初期中阶了。” 什么? 柳酒儿一呆。 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 “是!” 界心回归,他们都设想过,天渊七界灵气持续提升后可能发生的一切,“现在只希望佐蒙人那边,因为世尊陨落,因为金仙试练域走的人太多,一时没时间找我们的麻烦!” 但是,陆灵蹊觉得,圣尊的心性越来越不宽,在确定他不是世尊的最强分身后,会更咽不下那口气,失去以前的冷静,干伤敌一千自伤八百,寻找盟友的事来。 “……这样看,我们确实要提前布置!” 神陨地诸仙还没出来,八臂神猿前辈还在闭关,界心空间的诸妖王,一时也出不来,他们可不就要多管管吗? 柳酒儿忧虑的很。 天渊七界现在并不缺天仙境的仙人,但是,所有天仙境的仙人,都在仙界,他们还愿意回来吗? 想要回来,又能从哪回来? 鬼井吗? 当年混沌巨魔人想从鬼井,强入天渊七界,被天下堂和云天海阁连手破坏后,那里就封了呀! 天罚域…… 更不可能了。 这么多人一起回来,势必引起刑堂的注意,也许鲁善堂主很快就能联想到轰动仙界的界心流言。 到了那时,只怕师姐和常雨都没办法再在刑堂呆下去了。 “师姐,我们传讯南师姐,让她秘密联络隐在仙界的天渊七界修士吧!” 让南师姐先想办法。 “或者,你先跟余呦呦打声招呼,把鬼井那边的禁制问清楚。” 他们得做几手准备才行。 “我也正有此意。” 陆灵蹊想回去跟宜法师叔商量一下,由师叔联络仙界那边,她去加固各界的空间薄弱点。 却没想,两人回去的时候,宜法正在接收阿菇娜的传信。 “回来的正好,妖庭那边是怎么回事?雷海幻境是不是跟界心空间有关系?” …… 阿菇娜没去刑堂,她的老地方,只在南佳人处。 把师父让她传的话传完,却没看到回信,她反而大松了一口气。 “最近一段时间,你可要多盯盯外面。” 师父一直瞒着天渊七界要脱离这方宇宙的事呢,“唉,我现在真的好愁!” 南佳人:“……” 她都不知道,她愁在哪里。 一口点心,一口茶,心宽体胖的。 “南佳人,你说,我们将来该怎么办?” 南佳人顿了一下,“……我会回去的。” “我知道你会回去,我也想回去,可是……” 阿菇娜突然觉得她师父有些可怜了。 银月师姐在天渊七界,她再回去,师父虚乘…… “我知道你想可是什么。” 南佳人难得心软的又给她添了一点茶,“在这里你是圣者虚乘的徒弟,你可以得到仙界最顶级的资源,你……” “停!” 阿菇娜止住她,“我是因为这些外物,而忘本的人吗?” “你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吧……” 南佳人笑笑,“我有点是!” 啥? 阿菇娜呆了。 “如果我是你,我觉得吧,我会舍不得这里。”南佳人叹口气,“很多人……大概都舍不得。” 大家在仙界,藏猫猫,藏出了经验,也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错,回去…… 天渊七界想要发展到仙界的样子,还不知道要多少年。 “可是,除了你,我们其他人……,回去是最好的办法,要不然,等到天渊七界脱离这方宇宙的事,被各方知晓,我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在某些人的眼中,这可能是一种背叛。 更是一种挑衅,甚至……,某些喜欢脑补的大人物,还会想着,天渊七界跟仙界争夺这方宇宙的中心点。 “阿菇娜,不管你最终的选择是什么,我们都不会有意见的。” “……” 点心不香了,茶也不香了。 阿菇娜叹了一口气,“你们可以自由行动,我恐怕要看着我师父,请他在佐蒙人想对我们动手的时候,帮忙相助一二。” 人走茶凉! 师父虽然好性,可是,一旦她不在身边…… 阿菇娜觉得,师父一定会恢复以前对天渊七界的态度。 佐蒙人朝他们动手的时候,师父也会装着没看见。 “嗯!” 南佳人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你想的比我周到,来,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阿菇娜无奈的陪她喝了一杯感觉变苦了的茶。 …… 圣尊提前止步了。 前方密密麻麻,涌动着由无数细长血虫组成的红色海洋。 这是…… 血食虫? 就是你了。 他的面上闪过一抹笑意。 圣者威压没有犹豫的向红色海洋全面碾压过去。 轰~ 向前涌动的红色海洋一顿,很快飞腾起朦胧的血雾,阻挡圣尊的神识探照。 “阁下何意?” 尖利的声音,从血雾深处传来,“前方是我们不能走的吗?” “非也非也!” 圣尊语气含笑,“老夫就是发现了一个,更合你们的去处。” 什么? 血雾一阵翻涌,“阁下要囚禁我们?” “哈哈哈,道友想多了。” 圣尊大笑,“自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老夫是看某些人不顺眼,希望他们能够变成你们的血食!” 真的假的? 血雾再次翻涌了,很快,一双冷冰的眼睛,以更红的姿态,从血雾深处望向圣尊,“道友是在那些人的手中,遇到麻烦了?” 能让堂堂圣者都觉得棘手的人,是他们随便能碰的吗? 宇宙万方,强者如林,那些强者,就不是他们能碰的。 真要碰了…… “道友想多了。” 圣尊没想到,对方这么犀利,打个哈哈道:“老夫只是碍于一些人一些事,不好亲自出手罢了。” 所以找他们? 这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事? 大家萍水相逢,以前没交情,以后…… 血雾中的那双眼睛,没有半点变化,“阁下所说的那一些人,一些事,其实也是我族,惹不起的存在吧?” “……” 圣尊顿了一下。 向这些血食虫坦白他的无能? 那是绝不可能的。 “呵呵,道友是一点也不相信老夫啊!” 是他太心急了。 应该在他们必经的路上,弄点幻境,人为的引导他们自己发现天渊七界,发现抵抗不了的无数血食。 “既然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拂拂衣袖,做出一副马上要走的样子,“你们走你们的,老夫就当没看见。” “……慢!” 血雾分出一部分,慢慢的走出一个,先是细长血虫,然后迅速变成跟圣尊差不多的人。 只见此人一身红袍,容长的脸上,带着一抹探究,“相见即是缘!道友既然遇到了我们,何不把话说明白了?” “接着!” 圣尊扔给他一枚介绍天渊七界的玉简,“不懂的,可以马上问老夫。” “……道友知道我族的文字?” 他居然都认识。 “哈哈哈!” 圣尊大笑,“什么你族的文字,道友其实是想问,本尊是怎么知道你们的吧?” “可以这样说,道友英敏!” 对方知道他们,而他们却对他一无所知,“石三请教道友尊姓大名,出自何方?” “本尊乃佐蒙圣者,出自……,以前就不提了,现在嘛,就在天渊七界相邻的宇宙。” 噢? 佐蒙人? 石三还真知道佐蒙人。 这是个跟他们一样需要大量血食的种族。 早年路过的两个宇宙,好像都毁在他们的手中。 “在下曾经听说过一位叫世尊的佐蒙圣者,敢问,你们是同出一处吗?” 世尊? 圣尊的心下一顿,“算是吧!” 他要说世尊陨落了,这石三只怕是不会跟他往天渊七界去。 “我亦听过世尊的大名,很多年前,还与他相交过。” “不知他带着他的族人,现在往哪里去了。” “这个……本尊就不知道了。” “天渊七界……” 石三沉吟了一下,“就在道友来的东北方向吗?” “是!” “那……我们就走走!” “哈哈哈,一起!” (本章完) 第一一三四章 准备 宜法缓缓把自己的修为提到天仙境后,第一反应倒不是佐蒙人可能打过来,而是天渊七界的修士,冲击天仙之后,还能飞升仙界吗? 如果不能飞升,那就…… 她没管急忙连络各方,加强空间薄弱点的几个师侄,悄咪咪地把自己的徒孙邓茵提留出来。 “现在冲击天仙境?” 师祖怎么会突然提这个问题? 她确实到了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可是,为防佐蒙人,也为了利益最大化,不是应该七界上百人一起吗? “师祖,出了什么事吗?” “确实出事了。” 宜法不瞒自家徒孙,“师祖想看看,天渊七界界心回归之后,是不是独立于外了。” 什么意思? 邓茵正要再问,宜法就抛过一枚玉简。 半晌之后,她的面色非常复杂。 邓茵一直想知道,天仙都如狗的仙界是什么样,没想到,她连去那里苟着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 “师祖,如果确定我不能飞升,最终留在了这一界,那各方如我一般,等着一起飞升的修士……” “如以前一样,在各个界域,尽可能快的冲击天仙境。” 时间,于他们可能不多了。 指望已经飞升的回来,还不如天渊七界先制造出一批天仙修士。 “百禁山那边的雷海幻境,想来你也听说了。” 宜法眺望远方,觉得她要见证一个时代的到来了,“界域保护的提升,应该与界心空间中诸多妖王的雷劫有关。 所以,如果你晋阶天仙,却没飞升的话,我们就要马上安排所有可以冲击天仙境的修士,一齐冲击天仙境。 这样里外夹击……” “师祖,”邓茵忍不住打断,“这样里外夹击的话,如果界域保护再度提升到玉仙,佐蒙人攻来,我们就真的危险了。” 林师伯急着去加强各个空间薄弱点的阵法,却没想让他们全都冲击天仙境,想来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现在这样,于我们才是最好的。” “……” 宜法慢慢叹了一口气,“那暂时就当我没说,不过,你还是要冲击一下天仙境,只有确定你能在天渊七界晋阶天仙,不用飞升,我们才能猜想,天渊七界是不是开始独立于外了。” “是!” 邓茵应下,“师祖,我到北部冰原的无人区冲击天仙境,您看行吗?” “行,这事你自己做主。” 该邓茵领的碧落仙泉水,已经领过了,宜法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护。 至于应劫大阵…… 当过暗门虎王的人,这么点事都搞不定,也不配当她的徒孙。 宜法拍拍屁股,找南佳人想撤的时候,陆灵蹊已在双盟坊市,召集联盟和七杀盟所有长老,分派守御各界空间薄弱点。 “……林前辈!” 七杀盟的人在名满天下的小杀神面前,老老实实,但是,联盟的道门修士,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天下堂那边,并没有给我们什么消息,您这消息……” “天下堂名满仙界,可是,我飞升仙界之前,被天下堂主管的仙盟坊市在佐蒙人那里,就是筛子。” 陆灵蹊语气谈谈,“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佐蒙世尊陨落了。他的死于仙界而言是大好事,可是于我们来说,却又未必了。 仙界现在人强马壮,天渊七界有什么? 界域保护吗? 化神境的界域保护,看样子是挺好的,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化神境的修士于佐蒙人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能早一步,把很有未来的天渊七界修士全都按下去,就算有很大的伤亡,如果换我是佐蒙圣尊,也会赌一把的。” 这?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后,都沉默了下来。 世尊陨落了。 代表他们再也不能牵制佐蒙人。 “世尊……怎么会陨落呢?” 这消息他们也不知道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月前!” 什么? 大家互望一眼,好像都有些明白,为什么林蹊回天渊七界这么久,都没回去的原因了。 她是不放心这里啊! 原有的质疑,这一会,基本全变成了感佩! “没什么问题了吧?” 陆灵蹊当然看到大家神态上的变化,站起身道:“没什么问题,就行动吧!” 天渊七界的化神圆满,现在有点多,大家原本是想攒着,再给仙界玩一个超百人的飞升大团,短短几天工夫,全被征召。 九方机枢阵很快溶进了原本因地制宜的复合大阵,各界的阵法师,一边跟在陆灵蹊后面观阵习阵,一边还在配合不停赶来的炼器师,炼制更多的九方机枢阵阵旗。 联盟、七杀盟分配过来的仙石,早早填进了一个个特别能装的阵眼之中。 因为当年玄华姨阻六脚冥虫的艰难,这一次,每个装灵石的阵眼,都被陆灵蹊重点关照了。 “对如今的天渊七界来说,安全是重中之重!” 陆灵蹊看着跟她十多天的一群阵法师,“而我们能更好对抗外敌的阵法,就是九方机枢阵,所以,接下来,围绕空间薄弱点的二层大阵,三层大阵,就交给你们了。” “是!” 跟着圣尊,绕路避过虚乘探查的血食虫族,并不知道,他们将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的仙人很厉害?” 石三远眺仙界方向,“也有圣者?” “不错!” 圣尊点头,“有一个如我一般的圣者。” 一个? 石三冰冷的眸光闪了闪,“灭了那个你讨厌的天渊七界之后,道友有没有兴趣,再合作一把?” 一个圣者而已。 只要圣尊愿意帮忙牵制…… “呵呵!” 圣尊笑了,“可以啊!” 当初没有趁胜追击,把仙界彻底打下,一是因为,人、妖两族反抗的太厉害,二是因为他们希望找一个,可以持续发展,永远有血食的地方。 那种竭泽而渔的事,世尊不愿意再干。 他也支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人、妖两族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暗里,又出了好几个可晋半圣的苗子。 圣尊觉得,他可以借助石三这些血食虫的力量,消耗一波。 他要虚乘、一庸那些人求着他们出手相助。 到了那是…… “我族的力量相对来说,还是弱了些,如果有贵族相助,那就不一样了。” 圣尊很高兴,这石三是个有野心的。 他喜欢他的野心。 “哈哈哈!” 石三大笑,“道友痛快,如此……这方界域的血食,你六我四,我们一起吃饱喝好。” “一言为定!” 族里的金仙,这几百年死的有些多。 圣尊很需要给大家弄几个修为高的人丹。 原本强攻混沌巨魔人,一是为了那方天地,二……就是因为混沌巨魔人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丹。 可惜! 圣尊眼中闪动着特别的亮光,“只要你们们拿下天渊七界,剩下的,一切就都好干了。” 嗯? 石三的眼波闪了闪,“天渊七界的修士比圣者还要厉害吗?” “非也非也!” 圣尊摇头,“天渊七界连个仙人都没有,老夫何惧之有?老夫……” “有因果落在了那里?” 到了石三这一步,哪还不知道,能让圣者如此忌惮的是什么? 闻言终于放下了最后一点戒心。 “不错!” 圣尊不介意让他多知道一些,“要麻烦道友帮我剔除了。” “这是于我们都有利的事!” 石三满面笑容,“这样的事,如果能一直有,于石某而言就是大善!” “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 …… 大树空间里,虚乘已经可以无视不时跑出来的星图。 他已经习惯了它。 不过…… 不再关注星图之后,虚乘把更多的关注点放在了佐蒙族地处。 他总感觉圣尊的气息有些不对。 世尊陨落了,圣尊哪怕撑不住,也会强撑着,绝不会示弱的。 可是现在,他的气息反而越发的淡了。 虚乘的眉头深拧,世尊陨落了,最强分身的心魔没有了,圣尊……又回到了过去睿智的时候? 但是,过去的圣尊真的睿智过吗? 虚乘突然怀疑起曾经的圣尊,并不是智者。 之所以一直给他智者的错觉,只是因为他的身后,站在世尊,站着整个佐蒙一族。 是人族的虚弱,以及他自己的软弱,先天的在他们面前,矮了一头。 想到这里,虚乘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师父!” 光门一闪,阿菇娜笑盈盈的走进来,“林蹊给我来信了。” “噢?” 连着耽搁了好几天,虚乘不觉得,林蹊愿意跟他分享天渊七界的界心什么样,“怎么说?” 他无所谓的问。 “她也没进过界心空间。” 虚乘:“……” 就猜到会这样。 “师父,您不相信她的话是吗?” 阿菇娜给老头倒了一杯茶,“我当时也不相信,我说她要蒙人,选个好点的理由。” “唔!然后她说什么?” 虚乘稍为有点欣慰。 “我们天渊七界一直没有妖族飞升,您知道吧?” “……” 虚乘抚了抚胡子,跟徒弟点了下头。 “她之所以到现在才给我回信,是因为最近界心空间出事了。” 出事了? 虚乘瞟了一眼又跑出来的星图。 “界心的所在处,就在百禁山托天庙不远的地方。” 阿菇娜把宜法报上来的理由,跟师父说出来,“那里连着多天,出现雷海幻境,吓得那里的小妖们,全都搬家了。 林蹊跟我说,那是因为界心空间里的妖王们,正三个三个的,过他们一直都没有雷劫。” 什么? 虚乘的眉头忍不住拧到了一起,“你确定?” “林蹊是这样说的。” 阿菇娜道:“送界心回去,界心空间曾吸引了一大批九阶、十阶的大妖王,听说连八阶都进去了不少。 但是那里,一直都是有进无出,所以林蹊也不敢进去。” “……” 虚乘有些相信了。 妖族大都是直脾气,耐心也不好,想让他们在一个地方待着坐牢,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牢门牢不可破。 “林蹊一直在百禁山观察雷海幻境,观察了这么多天,才得出那里的妖王在集中应劫。她说,等到那里平静下来,再有裂缝出现,她就请进去的妖王,带上一些食灵蜿虫埋到地脉里去。” 阿菇娜讨好的看着师父,“师父,界心空间是有地脉的吧?” “……不错!” 虚乘到底点头了,“界心空间有地脉,灵气还非常不错!” 要不然,他也不能在这里,一待这么多年。 虚乘看向幻化的大树,“仙界供来的食灵蜿虫,基本都被老夫埋进了地脉之中,不过,那些妖王知道怎么寻找地脉吗?” “知道的。” 阿菇娜点头,“养她长大的几位妖王前辈也在界心空间,还有她龙族的义父敖昭,他们都曾在她那里得到过食灵蜿虫。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那几位妖王前辈所居的地方,好像都发展的不错!” 玄华姨多厉害啊! 当年还只是八阶呢, 可是,硬是带着一群脑子简单的妖王,把一船的六脚冥虫磨的只剩几个。 阿菇娜相信,只要有玄华在,往地脉塞食灵蜿虫的事,就不用他们任何人操心。 “师父,往地脉埋食灵蜿虫时,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禁忌?” “唔!我们的界心幻像是树,所以老夫觉得,它更亲和木力,所以,埋食灵蜿虫的时候,都是以各种木系阵法,点点向前!” “……这样啊!” 阿菇娜有些愁了。 天渊七界的界心空间,更亲和哪一处,只怕林蹊也不知。 所以,师父这个建议,说了也等于没说。 “我回去跟她提一提!” “她能感觉到那里的妖王在应劫,想来那里的妖王们,也能出来几个了。” 虚乘舍不得徒弟发愁,安慰道:“回头你跟她说,培养两个十阶或者十一阶的妖王,由他们看着界心空间的裂缝,到时候送一个阵法师进去,或者亲身进去都可。” 天渊七界的界心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具化了,到了那时,所有它愿意亲和的,都可以随意进出了。 “嗯嗯!” 阿菇娜点头,“师父,林蹊还跟我说,她想重新打通鬼井,这样她师父师叔,就不用胆颤心惊的走天罚狱了。” (本章完) 第一一三五章 发现 打开鬼井封印? 虚乘看着徒弟,半晌不语! 鬼井联通天渊七界,虽有一定的风险,相比于天罚狱,却最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通道了。 天渊七界的修士,已经在做回去的准备了吗? “林蹊喊余求一声义父,本人又是祝红琳亲收的弟子,鬼井的封印,云天海阁有处置权,你让她自己找余求。” 虚乘可没本事,替一庸应下什么。 他也不觉得,一庸会同意已经飞升的天渊七界修士,重新回去。 同理,一庸对天渊七界脱离这方宇宙肯定也会有意见。 虚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由余求跟一庸交涉,也许比我们所有人都好。” 他不方便,他是这方宇宙的圣者,如果他公然站在天渊七界一方,仙界才凝聚起来的人心,必将重新涣散。 到了那时,不用佐蒙人做什么,自家就得退了。 “阿菇娜,界心问题非同小可,为师……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渊七界可惜吗? 天渊七界很可惜! 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这方宇宙已经诞生新的,成熟的界心。 如果没有佐蒙人,做为圣者,他可以由着它们自然演化,哪个更好,倾向哪个,可是…… 他们有外敌。 有恐怖的外敌! 但是,虚乘又不忍打断徒弟和林蹊他们在天渊七界的努力。 这努力不是他们这一代开始的,还有银月,还有栗太常他们的努力。 他们把他们的生命,都溶进了天渊七界,陪着它生,陪着它死。 这中间,更有无数因为天道不全,最终不得不半道崩殂,留下无数遗憾的天才修士。 他们牵涉的因果太多太多,多到哪怕圣者世尊去碰触,都只有身陨道消一途。 “其他的……” “师父,我们不要您做其他的。” 阿菇娜声音柔柔,“您现在做的,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师父比她原来想的,好很多很多倍。 “您对我们的好,我们都记着呢。” “……” 虚乘心中酸酸,拍拍徒弟的肩,正要说什么,大树的树叶纷动,好像被风吹着了。 这? 虚乘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糟了,上当了。” 手印连打间,大树的西北角闪出小谷画面,躺在木榻上的圣尊,根本没像以前一般,在他窥视的时候,睁开一双锐利逼人的眼睛。 “圣尊不在家。” 虚乘心下巨跳,“他一定干什么去了。”他转向阿菇娜,“告诉林蹊,注意安全,我去找一庸!” 圣尊鬼头鬼脑的瞒着他离开佐蒙族地,肯定是去干坏事了。 “传完话,马上回来,不可在外逗留。” 看到师父就这么火急火燎的跑了,阿菇娜呆了一瞬,忙去传话。 走了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刚刚闪现的星图边界,涌动着一条红线。 …… 绕路绕的很成功。 但是,圣尊没办法再带路了。 在宇宙中穿行这么久,本就有神魂之伤他,兼顾不了傀儡分身太久。 虚乘看管界心,透过界心,只怕已经知晓他不在家,为防意外,必须马上回去,“按着星图,接着往前,你们就会看到天渊七界。” 圣尊当机立断,“石道友,老夫等你们的好消息!” “呵呵!”石三呵呵一笑,“会给道友好消息的。” 天渊七界不过是个小界,出其不意的打过去,全是他们的菜。 石三拱手,“我还等着与道友的下一次合作呢。” 他们在宇宙中穿行这么久,曾经得到的血食,又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急需补给。 “如此……,老夫就等着你们到仙界了。” 圣尊拱手之迹,身体已经虚化,瞬眼消失。 半晌之后,血雾之中,又飞出一个穿着红袍的细长脸女子,“三哥,你就那么相信他?” 她的声音尖中带媚,眼波流转间,别有一番韵味,“我怎么感觉,他这圣者,有些名不符实呢。”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 石三笑眯眯的看向要急了女子,“红桃,别急嘛,以后总有机会的。现在……,天渊七界的血食,才是我们该拿的。” 只有孩儿们得到足够多的补给,才不会消耗他和红桃的本源之力。 “圣者呢,如果我们连手……” 红桃舔了舔唇,“也许三哥,你马上就能再晋一步。” “没听他说,这方宇宙还有一位人族圣者吗?” 石三哈哈一笑,搂住红桃,“三哥还想跟你长长久久,所以吃一……,不如吃二。” “三哥!” 红桃惊喜,“真的嘛?” “把嘛去掉!” 石三带着她重回血雾,“别忘了,那位圣尊,会是我们的内应!” 没有内应,他们都袭卷一方宇宙,更何况,有个超强的内应。 “佐蒙一族,从来都没什么脑子。如果不是天生的强大,还能时不时的借用换脉丹,转换有脑子的人族,早就族灭了。” 血雾翻涌中,他变成了一条细长的血虫,与同样变成血虫的红桃头尾相连,交合一处,“只要不是碰到当年那个有名的世尊,其他……都会是我们的菜,我们的肉。” “嗯嗯,我喜欢吃肉!” 血雾还在匀速向前,“不过,我不喜欢吃仙级以下的肉。”她娇媚着声音,“三哥,让孩儿们吃完,给我们凝血丹吧!” “自然!没有仙人的界域,可不是我们的去处。” 他们要下去了,才是自甘堕落呢。 石三的声音慵懒起来,“天渊七界只是给孩儿们的开胃小菜。” …… 南佳人这几天很忙,刚跟余呦呦在天音嘱上说完话,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就又在袖中感觉到传界香有异。 她叹了一口气,回去的第一时间,就点着了。 很快,枭枭烟气就凝成一个个文字。 “师姐,通告我们的炼丹师,就说我会把自新生宇宙带回的所有灵草拿出来,请他们回来炼丹。” 忙完空间薄弱点,陆灵蹊马不停蹄地又给南佳人传信,“丹方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有一个算一个,你尽量帮我都请回来。” “……放心吧!”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南佳人知道师妹的意思,“我们的炼丹师都没名气,在仙界没活,保证一请一个准。” 连采薇师姐都没活,致远师伯就更不要提了。 “要不要我把我们的炼器师也都送回去?” “……天罚狱那里不好走吧?” 陆灵蹊迟疑了一下,“除非你们先走幽古战场。” 但是,这么多人走幽古战场,一旦让天下堂发觉宁老祖在干私活,她的殿主之位,只怕立马不保。 天渊七界还太弱了,陆灵蹊希望慢点来,不至于一下子跟仙界翻脸。 “现在不到仙界往幽古战场派人的时候,动的人太多……,恐怕不好!” 不同于没米下锅的炼丹师,炼器师在哪都吃香。 “我可以用炼丹为借口,请我们的炼丹师下界,却没借口,请动炼器师!” “鬼井那里,余呦呦在给我们争取了。” 南佳人相信余呦呦能搞定余宗主,“我已经跟跟棠华前辈和枯魔前辈他们联系上了,猎魔小队的日子,现在也不好过了,天渊七界有需要,他们都愿意回去。” 仙界各方对辖下的佐蒙人睁只眼,闭只眼时,是他们猎魔小队的黄金时期。 自从仙界各方开始全面收绞佐蒙人后,他们都是吃老本了。 “林蹊,天渊七界是我们大家的天渊七界,你不必一个人担着。” 就是灵草,也不能师妹一个人出。 “在外域战场做任务的燕离、李开甲、舒俏那些人,也全都没有加过任何势力,我相信,天渊七界有需要的话,他们也会放下一切,马上跟我们回去。” “……我知道!” 陆灵蹊相信他们很多人的人品,但是,神陨地里的前辈们还没出来,八臂神猿前辈还在闭关,界心空间的妖王前辈们,也都没出来,只靠他们自己,万一有什么,就真的会孤立无援了。 “先等等,真的有需要了,鬼井不成,宁老祖会给你们做安排的。” 看到传界香再无文字,南佳人怅然的灭了这边。 她有些想家了。 以前,不知天渊七界的界域保护在提升,她在这边,还能稳得住。 但是现在…… 南佳人敲响了采薇师姐的门。 天渊七界的炼丹师,师姐都认识,也都熟悉,由她出面,最好了。 半天之后,鲁善就见到了常雨。 “……你师父要找这么多人给她干私活?” 鲁善按住眼中的复杂,“没记错的话,她跟丹堂的夏正关系不错,请夏正老爹渭崖长老出手,不是能更好的出丹吗?” “那我们就永远都没自己的炼丹师了。” 常雨摇头,“前辈,渭崖长老也只是一个人。像我采薇师伯,致远师叔祖他们,都是从小炼丹,本身战力就不高,飞升仙界想进丹堂又难的要死,到坊市上给接散活吧,好多人又不相信他们。 再不让他们炼炼丹,他们将来可怎么办呢?” “……” 鲁善无语。 散修的日子艰难。 天渊七界的修士……又更艰难些。 有战力的,可以上外域战场,可以参加猎魔小队。 会炼器的,只要有成品的法宝,也可以接到一定的活,只有炼丹师…… 各宗各世家只会培养他们自己的炼丹师,这外来的也确实没几个相信。 “罢了,你想让他们回去,就让他们回去吧!” 他拦得了初一,拦不住十五。 “我只交待一样,让你们的人,注意着,不要靠近广若那边。” 世尊陨了,可广若的神魂之中,还压着他的一缕分魂呢。 “堂主放心,广若前辈那里,我自己现在都不怎么去了。” “他……你感觉如何?” “不知道!” 常雨摇头,“我只知道,广若前辈在抵抗身体对棍子饼的依赖,干的……还挺有成效的。” 这样啊! 假广若是抵抗不了棍子饼的。 鲁善叹了一口气,朝常雨摆了手。 世尊陨了,想让他不再卷土重来,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把他的所有分魂全都斩了。 鲁善知道,等忙完这段时间,天下堂和各宗掌教就要商量这事了。 他其实也矛盾的很。 假广若能牵制世尊这么多年,除了他自己意识的觉醒外,就是真广若的存在,也在一定程度上,成了世尊不能召回分魂的障碍。 现在卸磨杀驴……,反正他是做不到的。 他这边还在想广若的事,那边,常雨已经带着天渊七界飞升的十一位炼丹大师,走进天罚狱。 广若虽然还被绑着,神识却有一定程度的自由了。 他羡慕的看着常雨带那些人下界,“阿弥陀佛!” 广若低声宣佛。 如今的他是他自己了,可是世人却不敢相信他。 虽然怀疑随庆这辈子也不会再修炼了,可至少有自由! “阿弥陀佛!” 远观常雨他们的广若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声佛号迎向窥视这里的一道神识,“小僧广若,见过师伯!” 元泰轻叹一口气,“你已不算我法如寺的弟子,师伯这个称呼,就不必了。” 法如寺继广若之后,又出广复这个叛徒,他这张老脸,都不敢见人了,“看在元爻师弟的面上,老衲只能为你争取一次逃生的机会,你……” “阿弥陀佛!” 广若低低一叹,“前辈得到虚乘前辈的允许吗?” “他……没反对!” “阿弥陀佛!” 广若心中稍有振奋,“既然如此,前辈……,不如问问常雨小友,天渊七界愿不愿意接下小僧!” 什么? 陪同元泰过来的谈钟音眼波一闪,在元泰看过来的时候,轻轻点了下头。 “送到天渊七界确实是个办法。” 天渊七界最近动作频频,林蹊具体在干什么,她不知道,但是,那里的环境相比于仙界要简单一些。 与其还绑着广若在刑堂,还不如送他下界。 “如此……等常雨回来,老衲问她。” 元泰放心了,正要跟陪着的谈钟音和刑堂飞南说几句闲话,耳边突然传来一庸堂主特别焦急的传音,“发现食血虫族从外方路过,他们不可能看不到我们,速来天下堂!” (本章完) 第一一三六章 老地方 听到圣尊秘密避开虚乘的监察,跑出去了,一庸就感觉不好。 没了世尊的佐蒙族,想再压制他们,就只有一办法……寻找盟友。 而能被佐蒙人当盟友的,会是什么东西? 一庸亲自坐镇界心空间,看着虚乘以圣者之力,照见宇宙边界,查有无异动。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 远远看到那片红色的海洋,不管是虚乘,还是一庸,脸色都异常难看。 食血虫族!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了。 很多很多年前,世尊为了证明佐蒙人还算不错,特意给他们看过一个影像,那是食血虫族占领了大半的血色世界,被寄生的修士除非当场自爆,否则必会湮灭意识,好像夺舍般,虽然还是人身,可是,要不了多久,当身体的血肉被寄生的血食虫消化完,连皮都将不存。 可以说,血雾所过之处就是食血虫的天下。 一庸原本是不太相信的,只觉世尊在吓唬他们,可是八万多年前,从东南角飘过一艘无人星船,原本以为,那是一艘坏了的星船,可是没想到…… 派去察看那艘星船的修士,没在星船上看到人,只有一团小小的血雾,血雾之中,蜷缩着两条细长干瘪,好像暗红色的虫子。 星船没坏,从何而来,无人知道,唯一的线索只在那两条虫子上。 收到传回的消息,一庸亲自命令,好生照顾那虫子,带回来交丹部、妖部的人研究一下,却没想……短短六天时间,进入星船的三十四人尽数陨落。 他们的魂火熄灭了,可是星船开回来了,走出的两个人气息古怪,被他们当场拿下。 接下来是一场恶梦! 因为没有当机立断,杀了那两个东西,结果,关在地牢里的犯人,接二连三的失踪,天下堂的地牢守卫,接二连三的陨落。 最终,地牢里升腾出一片血雾,才让他们警觉不对。 可是,那个时候,血雾里的细长血虫,已经有二十六条了。 直到那时,一庸才想起世尊曾经说过的食血虫。 扑杀新生的二十四条食血虫不是太难,可是那两条老的…… 一想到,他们一群金仙长老,要轮换着消耗血雾,用磨的方式,忙了几天,才把那两个老虫杀了,一庸就忍不住的脊背发凉。 “……太多了。” 一庸悔恨不已,早知道圣尊敢如此大胆,带这么一大群食血虫避过监察往这边来,当初陈兵铃山的时候,就该不顾一切,跟他们拼了。 “当年我们特别研究了那两条东西,它们对血气有种异乎寻常的嗅觉,所以,不可能感觉不到我们的。” 一庸的脸色有些苍白,“现在这样绕着走,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圣尊要把它们当作奇兵。” 到底,还是没有避免山河破碎的大战。 “幸好提前发现!” 他努力振奋精神,看向被召来的余求等人,“食血虫的真正倚仗是血雾,只要在血雾之中,不管是神识还是眼睛,我们都很难发现它们。 而血雾对我们却又有极大的伤害,会腐蚀我们的护体灵光,法宝级的防御法衣,在血雾之中,撑不了两天。 对付它们,我们首先要消耗它们的血雾。 而血雾的成形,与我们又有脱不开的关系,它们每寄生杀死一人,血雾都会壮大一分。 所以,我们的机会在它们未得血食之前。” 绝对不能让它们攻入任何一界,得到血食,要不然,这方宇宙…… 一庸真的意识到,食血虫比佐蒙人难对付。 “现在,我命令,调集各方所有火修士,各宗全力炼制火系灵符。” 火系灵符对血雾的作用,虽然很小,但是,一张不行,百张不行,那么万张,十万张呢? “我们不能与这些食血虫近身缠斗,所以对血雾有作用的火符、雷符,就是我们的攻击手段,几位宗主,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 “……” 余求和盛去非几个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当初那两条虫在天下堂闹大了后,各宗都派人参与了天下堂的绞杀,事后,大家也都做过总结,一庸的处置没问题。 “没有补充,那就……” “堂主!” 谈钟音打断他,指向被虚乘慢慢扩展的星图,“圣尊带食血虫这样绕过来,只怕早有目标。“ 什么? 众人一齐盯向星图。 “它们……是要往天渊七界去?” 余求一下子站了起来。 “……” 一庸的脸上闪过一片狰色,“马上通知天渊七界,马上放开鬼井封印,马上通知战幽殿惜时。” 佐蒙人最恨天渊七界了。 王八蛋! 只要一想到,这些食血虫在得到整个天渊七界的补给之后,血雾要壮大到什么程度,一庸就恨不能活活掐死圣尊。 当初世尊都说了,哪怕是他们佐蒙人,遇到这些食血虫时,都要退避三舍。 圣尊居然敢引狼入室。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解了他们与天渊七界的因果吗? 到底是天渊七界的因果大,还是这方宇宙的因果大? 他们佐蒙人已经算是这方宇宙的生灵了,这般引外敌…… “耿长老,天下堂的所有火符、雷符,以最快速度交给常雨,由她带下界。” 耿鉴一拱手,匆匆走人。 一庸不管谈钟音当场以传界香联系天渊七界,转向余求四人,“各位宗主,天渊七界顶不住的,要麻烦各位宗主,派门下弟子,支援一二了!” 好在,天渊七界还有界域保护,他们只需支援化神修士。 “佐蒙人那边……” 一庸磨牙,“我们也要看死了。” …… 圣尊回去了。 忙了这些天,他有些累了。 虽然知道,虚乘可能会怀疑什么,但,想怀疑,就怀疑吧! 他无所谓虚乘知不知道,正在开往天渊七界的食血虫大军。 不知道最好了,天渊七界会在石三的大军下,迅速沉沦,他们佐蒙人与天渊七界的因果,从此也将不在。 知道了…… 知道也无所谓,他不在乎他们派援军。 再多的援军,在改变不了天渊七界的大劫难。 圣尊现在唯一操心的是林蹊发现挡不住食血虫大军后,会不会放弃一二界域,切断七界互通的绝地之门和通天传送阵。 如果那样,天渊七界凭借着界域保的记,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不过…… 圣尊细细推理林蹊这样做后,仙界未来的格局会是什么样。 首先,整个仙界都会动员起来,把石三的大军,拖在天渊七界,那里,是他们消灭石三大军的唯一机会。 但是…… 圣尊不想他们那么省力。 他觉得,等他们打到一半,他可以给石三点方便,让他派些虫,秘密侵入仙界。 他需要那些个家伙,多弄死一些玉仙、金仙,甚至半圣。 想到这里,圣尊到底给鄢青传了信,让他马上过来见他。 鄢青匆匆而来,“鄢青拜见圣尊,圣尊,您……” “闲话就不说了,告诉你一件事。” 圣尊摆摆手,“我出去了一趟,带了一队食血虫过来。” 啥? 鄢青有些没听懂。 “那食血虫的血雾,绵延将近百里,宽……大概也有十里,里面主事的叫石三,修为……不会差于你。” 圣尊道:“他们现在往天渊七界去了,你觉得,这些食血虫最终能把仙界祸害成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 鄢青这下子听懂了。 不过…… 他的面上,渐渐白了起来,“圣尊,当初世尊试验过,食血虫饿极了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您……您引这么多食血虫过来,万一不可控,我们……” 鄢青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们商量一下吗? “怎么会不可控?” 圣尊听出了他的不满,冷哼一声的时候,威压稍泄,“你是不是忘了老夫是圣者?这方宇宙除了老夫,还有虚乘! 虚乘他们搞不定时,不知道来求我们吗?” 相比于他们,泛滥的食血虫,还是人族真正的大敌。 “老夫找你来,是要你推演天渊七界的情况,天渊七界若被林蹊稳住,我们如何引石三秘密侵入仙界,食血虫侵入仙界后,人族大概有多久,才会过来求我们。” 鄢青:“……” 他的心很乱,他不知道该怎么答。 不过,隐隐的,鄢青又生出一点希望。 林蹊可是号称天道亲闺女的人,有她在,天渊七界那里,应该能稳住吧? 她稳不住的话,会向仙界求援吧? “我……我要好好想一想。” 似乎,圣尊说的也不是没有半点道理,这方宇宙有两位圣者。 “圣尊,我们……我们也是这方宇宙的生灵了。” 没了食血虫不可控的恐惧之后,鄢青到底又担心圣尊可能要承下的因果了,“那些食血虫……,我们可以用来吓唬虚乘、一庸他们,但是,不能……” “唔!你说的老夫都知道。” 天地有因果! 但是,食血虫的因果…… 圣尊觉得,暂时他还顶得住。 毕竟他也没想过,让那些食血虫真的祸害了这方宇宙,他也是要出手的,只要虚乘他们过来求一下就成。 “因果离我们还早,你现在只要推断我们大概要等多久,才会与人族一起合作。” “那……那要看,食血虫大军,现在有没有被仙界知晓,有没有被天渊七界知晓!” 提前布置和被动应敌,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收到仙界传信,知道食血虫是什么东西后,陆灵蹊马不停蹄的赶往百禁山。 九方机枢阵于血雾,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所以…… “火麟儿。” 陆灵蹊第一次敲开了火麟儿的门,小家伙还是扎着他的冲天小辫,“出事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火麟儿都想跟她说,我跟你不太熟。 怎么就有人能把帮忙二字,说得这么溜? “我能帮什么忙?” 他爹走了,他现在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别看我九阶了,可是,我还小呢。我爹说,没到十阶之前,不管什么人找我,我都不能理,我要乖乖在家,好好修炼。” “你看!” 陆灵蹊塞给他一枚玉简,“当初六脚冥虫下界的地方,你也知道的。那里毕竟是百禁山,你要是不帮忙,敖厘肯定是挡不住的。” “……那你呢?你不管吗?” 看完了玉简,火麟儿的小眉毛都快竖起来了,“那不也是你的家吗?” “是我的家。” 陆灵蹊点头,“不过,你也知道,天渊七界的空间薄弱点有些多。我是阵法师,我不能只看顾在任何一个地方。 你就不同了。 我知道,妖族也有很多天生御火的妖王,我想麻烦你,把他们都带着,和邓芙一起,守住百禁山。” “可是……,他们大都只是八阶。” “没关系!” 陆灵蹊知道他愿意了,心下一松,“我们不跟食血虫正面来,它们需要血雾做掩护,我们只要把血雾箍在阵中,以远距离的火攻、雷攻消耗即可。” 祖爷爷也在那里。 “我已经给邓芙新传了一套八门金钢阵,让她以九方机枢阵助你们转移,到时候,你们的安全,就能得到一定的保障。” 说到这里,陆灵蹊又摸出一枚储物戒,“这里都是我从联盟带回的法宝级法衣,回头,你让你的小伙伴们全穿上。它们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你们。” “行吧!” 不然怎么办呢。 “林蹊,要是我们挡不住,你……” “我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陆灵蹊给他承诺,“我已经在那边布置了一个传送阵,你们也可以从这边的传送阵,转那边的。” 从传送阵走,就可以省好多好多时间了。 “成,我这就去喊所有玩火的。” 火麟儿讨厌虫子,尤其还是这种偷偷摸摸的虫子。 陆灵蹊把活分派下去了,自己先从传送阵,赶到了星湖。 她的传送阵,就建在星湖边上。 “师姐!” 柳酒儿早她一步,先赶来了,“宜法师伯说,这里,不用你担心。常雨带回的火符、雷符,我带了不少。” “如此,我就放心了。” 陆灵蹊抬头看天,面色突凝,“放不了心了,那些混蛋,就是朝这里来的。” 第一一三七章 炼虫 深蓝的天空,闪过一道道波纹的时候,界心空间里,倘佯在雷海的龙影若有所感的回头。 那一片血色螺纹正旋转而下,要强力破开天渊七界的空间壁垒。抬头的陆灵蹊和柳酒儿能看到一个血色红点,在不停地变大变大。 嗡~~~~~~ 蓝天上的波纹在八门锁天大阵全面启动的时候,突然凝滞了一下。 陆灵蹊微微吐了一口气。 能暂时挡住就好。 原先陆灵蹊就怕挡不住那无形无质的血雾。 食血虫要倚靠血雾才能屏蔽大家的眼睛和神识,所以血雾才是关键,挡不住就真的完了。 “邓芙!” “弟子在!” “把这里的影像传出去,顺便问问,食血虫是如当年的魅影全面进攻,还是如当年的六脚冥虫,只攻百禁山一处?” 当年六脚冥虫的前车之鉴,圣尊未必没跟这些食血虫说过。 陆灵蹊其实怕它们全面进攻,如果那样,她真的分身乏术,“另外,请你采薇师伯,把宗里所有炼丹师全都给我请过来。” 什么? 柳酒儿一惊,“师姐,你让采薇师姐他们过来干什么?”炼丹师都是不打架的。 “炼血雾!” 啊? 邓芙和她师父柳酒儿抬头的动作是一致的。 “仙界传下来的办法,是一种办法,但是,我们也要主动出击,想我们自己的辙!” 两条食血虫,就在仙界闹了那么大的动静,现在长百里,宽十里的血海中,到底有多少厉害的食血虫,谁也不知道。 陆灵蹊怀疑,这是可以覆灭一方宇宙的虫海。 所以,只靠仙界总结那两条虫的打法,太单一,也太不靠谱了点。 “圣尊把这些东西请来,一是灭我们,二是……想要逼着仙界各方,再向他们低头。” 覆灭是不可能的。 佐蒙人也需要血食。 这也是他们强大的时候,并没有全面占领仙界的主要原因。 人家要长远发展,只是是他们高高在上惯了。突然反过来被人族按住,从上到上,都不适应。 他们的思想还停在几百年前,接受不了现在的落差。 “而一庸前辈他们能在查到的第一时间,向我们示警,收集火符、雷符支援我们,在我看来,并不是他们对我们天渊七界有多看重,而是……,他们在害怕!” 害怕他们守不住天渊七界,害怕天渊七界的生灵壮大血海,最终再冲向他们。 “现在别人怎么想,怎么做,我们都管不了,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快的了解这些食血虫,寻到它们的破绽,把它们一网打尽。” 祖爷爷和敖厘亲自坐镇锁天阵眼,回头她也要进去。 陆灵蹊转向邓芙,“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 邓芙连忙摸出传送宝盒,给师伯刘成发信。 此时,刘成和宜法一行人,早若有所感的看向百禁山方向。 “只在百禁山一处。” 宜法很安慰,“师兄,再等一会,还无其他战事,我们一起到百禁山。” 随庆点头。 百禁山有林蹊在,他很放心。 食血虫怕的火、雷,火且不说,雷……恰是徒弟的强项。 只要其他空间薄弱点无战事,举天渊七界之力,他们就有信心,把食血虫按死在百禁山。 嗡~ 传送宝盒的动静,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 哪怕不擅长打架的致远和采薇,都把神识涌进了那枚玉简里。 看完玉简,刘成顾不得吩咐师伯、师姐,就摸出一枚传界香,问讯灵界有无战事。 半晌之后,陆续收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大松了一口气。 各界都无战事! 这些食血虫跟六脚冥虫一样啊! “师父,您为什么不多说两个空间薄弱点?” 安画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其实很不解,“当年六脚冥虫走的那一处,似乎不是个好地方。” 她感觉不吉利! 六脚冥虫往天渊七界去的时候,林蹊还只是元婴,她现在都是玉仙修士了。 哪怕那里的界域保护,会把她按在化神境,可是,一,她不怕雷,更有可能会御雷;二……,有十面埋伏在,林蹊更是同阶无敌。 反之,师父若能多说两个空间薄弱点,那些食血虫一处攻不下,必要寻找第二、第三处。 这样,林蹊再厉害,也分身乏术了。 “确实不是个好地方。” 圣尊笑笑,轻啜一口仙茶,“不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正好,也让我们看看,那些食血虫是不是如世尊说的那样难缠。” 让天道亲闺女顶一顶,看他们相互挣扎、拼命,也是一种享受!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在仙界没眼线了,食血虫的情况,仙界的应对,他们要等很久才能知道。 “安画,你要抓紧时间修炼了。” 趁着林蹊没时间,趁着仙界顾不上他们,多培养一些金仙,才是重中之重! “是!” 看到师尊脸上久违的笑容,安画心下一顿,“弟子告退!” 退出小谷的时候,她心情异常复杂的叹了一口气。 师父太优柔寡断了。 已经担下引来食血虫的因果,就该当机立断,让食血虫的战迹,逼得虚乘、一庸他们颤栗,逼得他们早点相求。 这样让食血虫跟林蹊在天渊七界的大本营刚…… 安画没有师父的信心。 …… 天下堂,一庸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南佳人,强按下心中的翻涌,“好端端的,天渊七界的界域保护怎么会提升到天仙境?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做的,前辈不都知道吗?” 南佳人努力不让自己露怯,“界域保护为什么会提升,我们也不知道,若不是要应对食血虫的强击,林蹊肯定也不会想着再放一点修为。 她也很吃惊!” 林蹊会吃惊? 才怪! 可恨他没时间,跟他们计较这事了。 食血虫的血海在强攻无相界啊! 一庸叹了一口气,“各方可以支援化神境的火修、雷修,可是让他们支援仙级修士到天渊七界……就有些难了。” 天仙修士在仙界虽然还不算什么,可火修、雷修的战力向来强悍,能培养到仙级,不管在哪,都是宝贝蛋。 “之前,仙界刮过有关界心的流言!” 现在看,可能真不是流言。 就算是流言,也有一定的真相。 一庸无奈的很,“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 南佳人沉默,她知道,原先她也没想过,这么早的暴露这件事,这不是没办法吗? “堂主!” 她喊他堂主,“不管有没有援军,我们天渊七界自家的飞升修士,一定有大半愿意回去守御自己的家园。” 别人可能退,可是暂时不管,可以装着没看见,她不能。 她要回去。 “所以,请您下令,幽古战场的通道,向我们开放,永不关闭!” “……好!” 一庸看着面前的南佳人,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死在仙陨禁地,再不见他的恋人明晗。 他的心,忍不住的又酸又涩。 当年明晗奔赴战场的时候,也是这样吧! “我答应你,幽古战场的通道永不关闭!你们亦可随时回来,哪怕……哪怕把食血虫引进幽古战场。” 圣尊反那些虫引过来了,想置身事外,别做梦了。 “这不是你们一家之事,老夫会在各个坊市发布通告,任何愿意支援天渊七界的修士,仙盟奖二十万贡献点!” “多谢前辈!” 南佳人深深一礼,转身离开。 此时,战幽殿的门前,已经排起了队,在世人眼中,很有些神秘的天渊七界修士都在默默的赶来。 “陆望,陆望也要回天渊七界吗?” 有人认出了排队的陆望,遗憾不已,“再忍个一千年两千年,他肯定能晋金仙的呀!” 同阶无敌的金仙,是何等的厉害! 可是现在…… “林蹊也是玉仙修士。” 季晚站在人群中,难受不已。 如果没有告诉林蹊界心在哪,她带不回去,天渊七界的界域保护还维持在化神境上,是不是能好点? “你们是不是忘了,天渊七界如果守不住,仙界……更难!” “……” “……” 人群沉默下来。 坊市的通告栏上,天音嘱上,都记载了八万多年前,那两条食血虫在天下堂做下的血案。 如今,是横跨百里血海,里面有多少食血虫,谁能知道? 天渊七界如果守不住…… “我们不能在它们还没成气候之前,拿下吗?” “怎么拿?” “我们有……两位圣者!” 啥? 说话的修士在大家各种各样的目光下,很紧张的掩口的退出了。 …… 百禁山,已经抵御血海冲击有一天时间了。 天空中,隐隐的出现了三道龙影。 早就赶过来的火麟儿等一群八妖火妖,可以看到血色螺纹每一次旋转而下的时候,三道龙影都会清晰一些。 因为有龙,他们才稳住了阵角,没在越来越多的修士面前,露半点怯意。 以身入阵的陆灵蹊面色越来越凝重。 血海对空间壁垒的腐蚀超过了她的想象,但是,已经连着半个时辰,没再加强了。 之前,可是每半个时辰,就加强一点的。 “老祖,厘儿,我要放开一点缝隙,给它们两分希望了。” 可以覆灭一方宇宙的食血虫,不可能一点脑子都没有。 陆灵蹊担心,强攻不下这里,它们要马上寻找第二个空间薄弱点。 “听你的。” 敖恩把敖厘都代表了,“我替你看护那些炼丹师,敖厘,你看着那些小火妖!” “嗯,我准备好了。” 姐姐要主阵,看着不能漏下太多的血雾,叔祖爷爷要看着不会打架的炼丹师炼化血雾,他不然要看着他们自家的妖。 敖厘甚为乖巧的应下。 陆灵蹊正要喊启动炼雾方案的时候,先收到了宜法师叔的传音,“林蹊,万杀山的万元大阵启动了。” 宜法的声音又快又急,“食血虫发现了那里,正在强攻那里,我们要分兵了。” “知道了,保重!” 陆灵蹊知道,陆望老祖不会在这里了。 就是抛下仙陨禁地祭祀的陆安老祖,也要走了。 食血虫能发现曾经玄幽殿万杀山的空间薄弱点,就能发现其他界域的。 必须提早守御! “邓芙,启动炼雾方案!” 邓芙连忙挥动阵旗,早就等着的采薇等十二位炼丹师,一齐托着丹鼎冲向微微带紫的龙影处。 嗡~~~ 血海再次匀速的旋转而下。 一个血色红点,终于在突破重重阻碍,泄了进去。 对此一击并没有报什么希望的红桃,忍不住的眉头一蹙。 不过,她没有阻止顺着血雾冲进去的孩儿们,只是袍袖一甩,再次化成细长血虫,压着旋转的血海,想要把那一点~扩大再扩大。 陆灵蹊能让她成事吗? 咔嚓~ 一道紫雷,当场切断血雾。 八门锁天阵微微一闪,又重新稳固了下来。 被采薇十二人以最快速度兜进丹鼎的血雾好像活了一般,在婴火炼鼎的时候,在里面左突右冲。 那幅度异常的大,显然挣扎的非常厉害。 有效!? 陆灵蹊眼中一亮,“第二队,开始!” 又十二位炼丹师,冲了上来。 眼见旋转的血海又冲破了一个点,红桃再次压着血海,想要把那点扩大。 “三哥,这边有进展了。” 可惜,又能开扩成功。 红桃朝绵延了更长的血海的那一边道:“不过,我扩大不了战局,那边的修士,在拼死反抗,你要不要过来,帮我再加把劲?” “来了。” 话音落下未久,血海中,就闪过一道波纹,同样化虫的石三,几乎以瞬移的方式,从万杀山,赶到了百禁山这里。 叮叮叮~~~ 嘭嘭嘭~~~~ 丹鼎中的食血虫挣扎得厉害,不过,是个人都能看到,它们越来越挣扎不动了。 叮叮、嘭嘭的声音,在陆灵蹊喊第五队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采薇没有马上打开丹鼎,丹鼎是她的本命法宝,虽然最开始用它的时候,很担心血雾腐蚀了她的宝贝,但是,只有用自己的本命法宝,才能更好的观察这些食血虫。 神识照见中,她能看到,血雾被炼化的全过程,能看到本来血红的细长食血虫,正在变得暗红、暗褐,直到嗤的一声,变成一条灰线。 (本章完) 第一一三八章 五行万象 成功就在眼前,石三和红桃当然不会放弃! 连着十多次冲开界域保护,孩儿们进去了不少,也许要不了多久,下面拼死反抗的修士,就什么都不是了。 旋转的血海,一次又一次的压下。 “那个圣尊,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对攻入这方世界很有信心,可是,一个小界而已,居然打到现在。 “他给我们的空间薄弱点,分明就是有人守着的。” “呵呵!” 石三笑了,“我也没想过,他能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不是又另外找了一处吗?” “……那一处显然也有本土修士守着。” 红桃朝血海的另一头望了一眼,“要不然,肯定已经打开过了。” “守才是正常的。” 石三不以为意,“圣尊那么急急的离开,也许就是被他的对头发现了什么。” 既然发现了,当然会有所准备。 不过,再准备也没用。被他们食血虫盯上的宇宙界域,从来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荒芜重启,一个是…… 石三可不相信,一个小界能克了他们,反过来把他们按杀。 “要死了嘛,总要挣扎一下。” 他知道她心痛什么,他也有些心痛,不过,一切的损失,都会在这个小界,十倍百倍的补回来,“放心,等到攻进去了,我把这里最大的宗门赐给你。” “一个小界……” 红桃并不满意,很想让他改成圣尊口中的仙界,可是想想,仙界的最大宗门,不是她一个能搞定的,也就罢了,“三哥,给我两个宗门吧!” “哈哈哈!依你。” 石三她有些媚惑的声音,忍不住笑着又缠住了她。 血海中,两条血虫缠绕在一起,其他血虫非常识趣地退避一旁,努力驭动血海,冲击下方的世界意识。 成果似乎还是不错的。 冲开的那个小洞,已经越来越难以关上了。 虽然他们还是没能扩大,但是,希望在眼前啊! …… 百禁山,不仅炼丹师在依次上前,就是炼器师,都开始托着自己的炼器炉,从传送阵奔来。 天渊七界什么最多? 炼器师最多。 宁知意不仅替大家接了幽古战场的法衣订单,还替一些小世家,小宗门,甚至某些小团伙,接了一个又一个订单。 而且,先他们一步的炼丹师已经实验过,只要动作快,血雾的腐蚀还没开始,就能被炼的差不多。 这样的消耗,对绵延百多里,宽十多里的血海而言,可能是微乎其微的,可至少比仙界为大家提供的办法更安全、更高效! “确定了。” 忙着用九方机枢阵,给大家截取血雾的陆灵蹊,终于又收到了采薇师姐的传音,“用血食虫炼化的灰烬中,暗含五行万象,其中戊土、己土的表相最高。” 采薇很兴奋,“林蹊,这世上就没有没用的东西。” 只看怎么用,会不会用。 天渊七界想要慢慢的演化成仙界那样,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可是,如果能把这些食血虫全都拿下,炼化成灰,然后把这些灰和食灵蜿虫一起埋进地脉之中,那…… “仙界当初肯定没有查出来,这些食血虫的灰烬,只有集到三两之后,五行万象才能显现。林蹊,你要加油啊!” 陆灵蹊:“……” 她还要多加油? 想想翻白眼,师姐也看不到,她就省了这力气,“你们炼杀了多少食血虫,才集到三两灰烬?” “一百多条吧!” 采薇的传音中满含了笑意,“重平师叔让我们把所有的灰倒在一处,以防意外,我们才查出来的。” 她一直都在查。 就差动口尝了。 “要这么多?” 陆灵蹊却没师姐的欣喜,只觉杀它们的代价跟得到相比,还是差好多好多。 “不多不多。” 采薇一边接大家倒过来的灰烬,一边传音道:“你是不知道,这三两灰烬,蕴含多大少五行万象之力。并且,持续增加后,是以倍数往上激增的。” 啊? 陆灵蹊心下一跳。 果然又加快了速度,并且让小小的洞口,又变大了些。 “问问尚师兄,地火引来了没有?” 他们都要加油干才行。 用地火炼丹炼器,省时又省力,只要丹炉好,连筑基修士都能帮忙干活。 “快了快了。” 容惑、东拓、舒俏、虞静、燕离他们都在忙这事。 大阵的外面,棠华前辈他们已经建好五个地火宫,每个地火宫有百个出火口,听他们的意思是要建上八个地火宫。 “万杀山那边有信吗?怎么样了?” “我得问一下。” 采薇也不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尽快比照这边。” 陆灵蹊担心,外面的食血虫大军会不耐烦,再跑到其他六界,“只有这样,才能把外面的食血虫大军,彻底的牵制在我们无相界。” 牵制在这边,大家的力量才不会分散,出错的比例也会更小。 陆灵蹊想到的,重平几个老掌门又如何想不到? 其实不仅万杀山在做布置,其他各个界域也都在做布置,只是,不像百禁山这边人多势众,做的更快更好罢了。 玩了半天,神清气爽的石三和红桃听到万杀山也被打开了一个小口,很是高兴。 “咦?三哥,你看,那是龙吧?” 红桃和石三首尾相连,往小小的缺口更近了些,“龙不是妖吗?妖怎么和修士一起合作的?” “……” 石三眼见红桃要往缺口去,把她往上带了带,“也许是哪个宗门的护宗灵兽。” 在生死面前,妖和修士有时候是会合作,但是……他总感觉有些不对。 下方加持界域保护罩的大阵,看样子是那妖龙在做主导。 按理,阵之一道都是修士玩的。 石三很讨厌人族玩阵的修士,虽然与他对上的阵修,最后都被他玩死了,可是,在破阵之前,他们的损失也是巨大的。 “你先别下去,等破开的洞口再扩大点。” 算时间,他们已经下去了不少族人,虽然会死一部分,但是…… 石三把红桃甩了去,自己下去了一点。 可惜,他只能透过血雾,看到守御在洞口的那只龙。 紫色,是……雷龙吧? 石三的心,又稍松了些。 妖族的肉身强大,再加上这只妖龙又是玩雷的,守御他们打开的洞口,确实更好些。 “下方主持大阵的修士和妖龙,都是有脑子的。” 让小子们先玩玩。 石三勾着红桃往万杀山,“我们到这边看看。” 半晌之后,他和红桃都沉默了。 小子们忙了半天,打开的洞口比那一边的小了一半,涌下去的血雾,回回都在几闪的雷光中,与他们失去联系。 显然,这边也有雷修在守御洞口。 “……怪不得圣尊那般忌惮这天渊七界。” 是块难啃的骨头。 石三眺望远方,“我们最好再寻几个空间薄弱点。” 打开的洞口太小了。 这一会,他忍不住的怀疑,这小小的洞口是下面的修士特意放开的。 他们在研究,在试探,想要寻出小子们的破绽。 虽然不怕他们寻,也不觉得,他们能研究出什么道道来,可是,隐隐的石三就是很不舒服。 一个小界,手到擒来的事,他们忙了快两天,还没冲下去。 圣尊若是知道,只怕要看轻他们了。 “那三哥你带小子们去寻,我看着这边。” 红桃支持他。 她一直都支持他,事实也证明,跟着他才有肉吃。 其他姐妹都没她的眼光好。 要知道,眼光有时候也是性命。 他们食血虫并不是无敌的存在,想要无敌,就必须保证大范围的血海,要不然,就不是他们卷杀一界,而是对方反过来杀他们。 “不到我们全面占据上风,你不要下去。” 石三不放心的交待一句,朝血海‘嘶嘶’两声,血海突地平铺过来,随着他往更远方覆盖。 …… 仙界,天下堂里异常安静。 连巡察修士的脚步都放到了最轻,生怕惊动心情烦躁的长老们。 “姐,林蹊他们有消息传上来了吗?” 陶单看到姐姐从镇天殿出来,小声传音问她。 “还没!” 啊? 陶单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时候没消息可能就是坏消息。 陶甘的面色也很不好,“我打算赚堂里的二十万贡献点。” 什么? 陶单呆了。 这时候去天渊七界,不是找死吗? 不过,他无法反对。 天渊七界如果守不住,仙界想要守住,也几乎不可能。 至于外面那些可以和佐蒙人合作,共同驱逐食血虫的流言,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根本不可行。 和佐蒙人合作,和圣尊合作,根本就是与虎谋皮。 食血虫就是圣尊引来的。 他不知道那东西的危害吗? 他们也许早和食血虫达成了协议,要共同瓜分这方宇宙。 “我……我跟你一块去。” 陶单不放心姐姐,也担心朋友,“我们把四十万贡献点全都花了。” 幽古战场的通道开放着,如事不可为,他们……或许还能退回来。 “嗯!” 陶甘点头,正要回去跟师父说一声,就听到殿内的声音有异。 是有消息来了吧? 陶甘急忙走了进去。 传界香的烟,感觉好小好慢,她都恨不能助一把,让它烧快点的时候,一庸先干了。 “食血虫寻到了第三个空间薄弱点。前辈,血海真的只有百里长,十里宽吗?虚乘前辈有说过它的厚度吗?” 南佳人的问讯,让一庸等一众金仙大修的面色一白。 此时,天渊七界的地图,正飘在殿内,别的不说,光无相界百禁山和万杀山,直线相距就接近五十万里。 那血海…… “虚乘前辈没有说厚度。” 一庸回话的时候,手有些抖,“你们守御的怎么样了?血海……冲进百禁山了吗?” “冲进了。” 三个字,让所有人的心都往下一沉。 “百禁山和万杀山,各有一道口子。” 南佳人道:“冲进来的血雾,被我们的炼丹师、炼器师当材料炼了。” 什么? 一庸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现在一切还在可控之中,食血虫冲击的第三个空间薄弱点在上泰界,那里,还要让食血虫磨一会,才能开口。” 开口太快,容易给虫希望。 “我们重兵布置在百禁山,那里由林蹊亲自守御,放开的口子会比其他地方大,前辈,我们需要更多的,品质好的丹炉、器炉,请您务必支援!” 支援!肯定支援! “稍待,我,我问一下,血雾炼了,那食血虫也被炼了吗?” 问这话的时候,不仅一庸的心在‘嘭嘭’跳,殿内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南佳人的回复。 “都炼成灰了。” 啊? 那……那没有腐蚀吗? 一庸很想问这句话,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丹炉、器炉就是溶炼天下万物的。 也许快一点…… “干的好!”他给他们肯定,“我们马上派人给你们送去五千丹炉、五千器炉,再由火部支援两千朵灵火。” 一庸想到了他们会用地火,可是地火再好,也没有灵火好啊! “接下来,各宗和器部,会全力支持你们所有需要的东西,佳人,你每隔半个时辰,给我们汇报一次。” “是!南佳人在此,多谢诸位前辈了。” 南佳人很满意,“不过,还请诸位前辈暂时保密,以免佐蒙人知道消息,通知食血虫。” “放心!” 一庸回视在坐的所有人,“谈长老,送丹炉、器炉和灵火的事,就交给你了。其他人……暂时就陪老夫在这里吧!” 不论是谁,都别想走。 丹炉和器炉,天下堂暂时还能给的起。 “是!” 谈钟音接过一庸的腰佩,在七大长老一齐打入灵光后,带着徒弟匆匆离开。 没多大一会,接到通知的火部长老炎兴,就把装着两千朵各式灵火储物戒,亲自送到了器堂。 器堂张川头秃。 他怎么也没想到,器部会成为对付食血虫的头阵。 丹炉不够,器炉凑! 没奈何下,连他自个年轻时用的几个器炉,都贡献了出来。 不仅他如此,器部的很多炼器师,都摸出了他们如今不怎么用,却还很有纪念意义,品质也不低的器炉。 “都在这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本章完) 第一一三九章 战场 血海有多大? 不要说虚乘不知道,就是圣尊也不知道。 宇宙穿行的时候,当然是选择没什么阻力的‘小’形态,但现在嘛…… 打开了第三个空间薄弱点后,石三又马不停蹄的带着延展开来的血海,寻找第四个,第五个…… 眼见打开的第五个空间薄弱点,还是只有小小的洞,怎么也无法扩大战局,石三的眉头深锁。 “三叔,快四天了,我们下去的族人,其实一直处于消耗状态吧?” 血海中,一条细长血虫游动在他的身后,“这小界,不太对劲啊!” 他都想说,那个佐蒙圣尊别是和人族联合,要以这小界覆灭他们吧? 这也并不是不可能。 “确实不太对劲!” 石三看向圣尊带他绕开的地方,“不过,我们过早暴露,现在强攻仙界,伤亡只会更大。 倒是这里,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十九,你要知道,任何一方宇宙在覆灭之前,都会有一场拼死挣扎,这挣扎不止是一方生灵的挣扎,更是宇宙界域的自我反抗。 这种情况下,只看谁能熬得过谁。 熬不过,我们只能灰溜溜的退走,熬过了……,就是我们更进一步,我们的族群更进一步的时候。” 他们食血虫大军,并不是在每个地方,都所向披靡。 如果那样,这宇宙万界,也早是寂静无声的荒芜世界。 “这世界,在表相上是强者生,弱者死!但事实上也有很多意外。这意外……与天道的自我平衡有一定的关系。” 天道之下,圣者亦是蝼蚁! 石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们虽然是以寄生、夺取的方式修行,但是,只要是修行,就避不开天地的平衡!” 当初无限壮大的血海分裂为三部,他这第三部,在宇宙穿行这么多年来,却始终没有看到其他二部。 隐隐的,石三知道,石一和石二,不是被覆灭在哪一方宇宙,就是迷失在宇宙之中,长年得不到血食,自我消亡了。 而他们消亡之后…… 石三顿了顿,正要再说什么,血海的另一头传来红桃惊喜的声音,“三哥,这边的洞口被我们扩大了。” 石三瞬间忘了教导子侄,“十九,强攻这里不可能懈怠,三叔去去就来。” 十九看着他的身影,在血海中一晃消失,很不乐意的嘶嘶两声。 旋转的血海,以更快的速度,锥向反抗他们,阻把他们阻在外面的空间壁垒。 “多大?” 石三问这话的时候,神识已经照向那个隐现龙影的空间壁垒。 原来只是从几根手指头,扩大到两个拳头。 这速度还是有些慢啊! “三哥,你和我一起加把劲,也许就可以一下子打开了呢。” 红桃喜欢跟他一处干活。 说话间,就想缠到他身上。 石三没阻止她的亲近,冲向旋转的血海顶部,和她一起,往下面使劲的压。 嗤嗤~~ 嗤嗤嗤~~~~ 陆灵蹊好像听到了空间壁垒被旋转的血锥磨了一层又一层。 她的龙尾轻摆,和邓芙几人一起主持大阵的柳酒儿连忙挥动阵旗。 咄咄咄咄~~~~ 八门锁天阵闪过一道道灵光,好像平移过来一层层厚厚的,透明的铁板,在空间壁垒被削弱的瞬间,把它又补充了回来。 只有放开的碗大血洞,能让血雾压进。 石三能感觉到,小子们往下钻的挺欢实,一条血柱几乎是直直压了下去。 只要给半息时间,血雾就可以散逸开来,到了那时…… 可惜,他心中的希望还没升起来,就又感觉到几片散发着恐怖雷霆之力的花刀,在血柱上斩了几刀。 被斩断,却还没散开的血柱,好像被瞬移到哪里,只一闪,他就再也看不到了。 好本事啊! 把小子们分散开来,逐个击破吗? 石三心中冷哼,拉着红桃向上,压着旋转血海再次往下的时候,又让血海凝实了几分。 想要分散击破,也要看你的时间够不够。 看你能不能反应过来。 守在这一边的陆灵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透过不甚透明的空间壁垒,望向血色又厚重了许多的血海。 这是有大人物过来指挥了吗? 要不要再给点面子? 算了,再迟点给面子吧! 血柱压下的瞬间,重影花刀‘咻咻’数声,再次切割。 配合的邓芙连着几抹,借用九方机枢阵,把还没来得及散开的小块血柱,丢进排队等在幻阵中的各色炉鼎中。 哐哐哐哐~~~~ 炉盖在第一时间盖上,同样守在主阵处的栗苒,以最快的速度,连着数抹,装了血柱的炉鼎,就被精准的投进了各个地火洞口,或者燃着灵火的洞口。 守在火前的炼器师,炼丹师亦在丹鼎出现的第一时间,当场催动丹鼎,炼化里面散开的血雾。 带着陶甘、陶单,想帮一把的谈钟音,发现他们师徒根本就没用武之地。 天渊七界的修士分工明确,炼完的炉鼎扫下灰炉,专门收灰的修士还没走,空了的炉鼎就又被扔进了九方机枢阵的幻道里排队。 哎呀呀,这还是她心目中的厉害食血虫吗? 一点也不像了呀! 可怜,她来之前,还紧张的要死。 还……还心疼两个徒弟,用家底给他们的换保命符。 谈钟音真想跟徒弟说,用不上的东西,还给我吧! 可怜,她没脸说出口。 “这些灰烬,可以让我带一些回去吗?” 不能她一个人震撼,也让一庸他们看看,林蹊他们多厉害。 “可以的。” 南佳人朝她露了八颗牙,“我给您收整一点的食血虫灰,要不然,这都散到一块了,一庸前辈虽然不会怀疑什么,可是,难保其他人不怀疑,您随便弄点灰糊弄他们。” “行!” 谈钟音喜欢聪明又知情识趣的南佳人,“把死虫样在玉盒里摆好了。” 虫死成灰不假,可是,仔细看,还能看出食血虫的虫眼虫屁股。 把完整的虫灰带上去,让一庸他们开开眼,更有成就感。 “您稍等啊!” 食血虫的灰可是宝贝。 这样一条条的,十几、二十条,就够上面的人开眼了。 南佳人可不想谈钟音随便抓一把。 万一她抓一把嫌少,又抓两把三把呢? 她在排队清灰的炉鼎处,连打手印,很快就在一个玉盒中,放了二十条死状各异的食血虫灰。 它们临死挣扎,虫头狰狞的样子,看的谈钟音心情愉悦,“多谢了。不过,你们主阵的人,是不是还要再加几个?” 按林蹊的计划,血洞还会扩大。 下来的食血虫还会更多。 “我把陶甘、陶单留在这里,给你们帮忙如何?” 两个徒弟四十万的贡献点都拿到手了,总不能再退回去。 谈钟音只能给徒弟争取。 “欢迎之至!” 和陶甘、陶单对视一眼,南佳人朝他们露了个大大的笑脸,“两位陶道友,去守九百三十七号,九百三十八号的火眼吧,我记得你们都会炼点东西的。” “好啊!” 陶单兴奋点头。 他喜欢干这活。 虽然这活,又单调又重复,但是,将来回去,他可以吹一辈子呢。 跟着姐姐一块下来时,他可是心中凄凄惨惨又戚戚,现在好了,白赚二十万贡献点。 “如此,我们姐弟就去了。” 陶甘朝师父和南佳人微一拱手,拉着弟弟就走人。 “前辈,您这就回仙界了吗?” “早点回去,也能让大家早点放心。” 谈钟音笑着回南佳人,“你放心,有关这里的一切,除了镇天殿里的人,暂时绝不会向外扩散。” 天渊七界的修士担心圣尊知道了,会提醒外面的食血虫大军,他们更担心呢。 “我相信您!” 南佳人相信这位前辈的操守,“不过前辈您也听到了,外面的食血虫连这里,已经寻到五个空间薄弱点。 如果血海没有分开,而是平铺的话,他们的数量就远超我们的想像。” 他们已经在分析林蹊切下来的一个个血柱,平均有多少食血虫。 重影花刀带有雷霆之力,有时候切割血柱的时候,也会切断食血虫,那些虫在血柱中并不是直挺挺的跟筷子似的,很多时候是缩在一起,一刀下去,一个虫就被分成了好几断。 所以,这数量就有些难统计。 “天渊七界,我们会努力守住,但是,您和各位前辈恐怕也要做好,食血虫转移到其他界域的准备。” 这? 谈钟音点头,“我会跟大家说的。” 她太欣赏南佳人了,“你这建议非常好,我会亲自替你请功!” “多谢前辈!” 南佳人拱手,“我送您!” …… 佐蒙族地,小谷。 打坐的圣尊静不下心来。 六天了,天渊七界被石三拿下了吗? 林蹊……是拼死不退,还是已经被身边的人,强拉着从幽古战场退到仙界了? 圣尊希望是后者,但是……,他的心不安的很。 一船的六脚冥虫,在百禁山被磨的只剩几个,现在的食血虫…… 不知道为什么,圣尊总觉得,林蹊还在跟石三磨。 如果她退回了仙界,天渊七界已经失守,虚乘和一庸,早就坐不住了,应该过来求他和佐蒙一族出手才对。 到现在没来…… 圣尊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当时应该多说几个空间薄弱点啊! 希望石三不是整脑子,只在百禁山跟林蹊死磕。 “圣尊!” 鄢青急急赶了进来,“刚收到仙界消息,那边有人建议您和虚乘同时出手,驱逐食血虫。” 什么? 圣尊忍不住摸了摸胡子,“天渊七界的情况很不好了?林蹊怎么样了?是死战不退,还是灰溜溜的又回了仙界?” 想要他出手,可不是虚乘、一庸随便低个头就行。 天渊七界的修士……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活。 “天渊七界的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但是,天音嘱上,认同您和虚乘一起出手的修士越来越多。” 他们终于又占据了主动权。 鄢青有些高兴,“圣尊,您看,我们是不是主动联系虚乘和一庸?食血虫毕竟是您引来的,我们用它把天渊七界彻底按下去就行了。” 天地是有因果,但是,就像当年世尊明里暗里一直打压天渊七界一般。 只要没有天渊七界的修士再上来,那这所谓的果,只能不了了之。 “不急!” 圣尊笑着抚了一下胡子,“把食血虫引到天渊七界,老夫看样子是要承下因果,但是,你们是不是忘了,天渊七界的界心回归,其实与仙界,已经算是半分家状态。” 就算还有因果,他要承受的,也比世尊少了百倍。 “而且食血虫在天渊七界游一遍后,那里……有没有活人,还难说的很!” 出手太快了,万一让虚乘一庸钻到空子怎么办? “等吧,老夫相信,虚乘最后会有选择。” 就像当年,那个怂蛋,选择放弃银月仙子一样。 这一次,他还是要低头。 …… 虚乘还不知道,圣尊在等着他低头。 此时的他已经看到徒弟从谈钟音那里抢来的两条食血虫尸(灰)。 “师父,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 看到谈钟音带回的食血虫尸(灰),阿菇娜是最高兴的。 大家都回去了。 可是,她不敢回去,也不能回去。 和震幽殿惜时一样,她要为大家守好退路。 “我就知道,林蹊厉害得不得了。” “……她厉害,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我们是朋友啊!” 阿菇娜才不在意师父的恨铁不成钢呢,握着拳头道:“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她说她会帮我多杀一些食血虫的。 虽然我没回去,可是,她干的活里,也有我的一份呢。” 虚乘:“……” 他拍拍徒弟的手,“现在师父可以放心你回去了。”他笑着道:“阿菇娜,带着你的天狼弓,去守护林蹊吧!” 阿菇娜的眼睛红了,“师父……” “师父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不管你在哪里。” 虚乘知道徒弟为什么不敢回去,笑着道:“天渊七界……,与为师有缘。”两个徒弟呢,“在可以的情况下,不用你说,一定竭尽所能的相护!” 天渊七界的挡住食血虫的消息,普通修士还不知道。 大家都眼巴巴的盯着天下堂,盯着震幽殿, (本章完) 第一一四零章 战场二 短短十天时间,食血虫就把天渊七界十三个空间薄弱点全都找到了。 不过,没找到之前,还有一份希望,这找到之后,石三更郁闷了。所有空间薄弱点都是一个样,忙半天磨开了,却只有不到一寸的小洞。 一寸能顶什么用? 现在十三个空间薄弱点,最大的,也只开到了一尺半,想再扩大…… 不知道为什么,石三总觉得,不太可能了。 下方守洞的那个雷龙,一点点的试探他们的同时,好像也在试探它自己能承受的底线。 一尺半的洞,不管他们用什么样的方法,如何压缩血海,三天来都没有再扩大。 石三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他试着转到其他空间薄弱点,情况基本一个样。。。 十天时间,他们一共打开了一个一尺半的洞,四个一尺左右的洞,剩下的八个……,虽然都还在变大,可是隐隐的,石三怀疑,不会再超过那个一尺半的了。 “三哥!” 红桃也急,“我们这样分散着磨,也许本来就是错的。” 这十天,小子们一刻不停地冲击各个洞口,表面上看,洞不大,损失不大,可事实上,那一个个小洞在一刻不停的消耗他们。 时间久了…… “圣尊提的那个百禁山,我们打的最久,洞口开的也最大,也许,我们应该重点关照那里。” 她在那里下的力气最多,若不是三哥还想试探其他地方,根本不会离开。 可是,转了这么久,忙了这么久,都等于白转白忙,还不如就守一地呢。 “一尺半了,再加把劲压缩血域,我就不相信,下面的那些连仙级都不到的人啊妖啊,还能顶得住。” 红桃不服气的很,“就算他们能顶一时,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一点松懈都没有。” “……” 石三没说话,不过确实缠住了她,往百禁山方向去。 百禁山的空间薄弱点,是他带着大家,一点点的从两个拳头大,磨到了一尺半。 刚开始的时候,他跟红桃的想法一样。 可是…… 一次次的透过朦胧的空间壁垒,石三总觉得,那妖龙不对劲。 按理说,一个小界不应该出现让他忌惮的妖…… “圣尊说,他有因果落在这里,所以要借我们的手,可现在想想……” 重回百禁山的上空,石三放出一缕神识压在快速往下的血柱,“那因果,只怕很不简单!” 他上当了,没多问一句。 “你是怀疑……” 红桃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感觉到石三的身体一颤,似乎是受了什么重击。 “……果然不对劲。” 虽然压下的神识被切,被雷力击没了,可是,短短时间,也足够石三也看楚,是谁在御使那些带着雷力的花刀。 那花刀上的气息,跟旁边的雷龙分明同出一源。 一源啊! 石三‘嘶’了一声,咬牙切齿,“好好的龙族,不去干神兽的龙事,反而学着人族玩什么本命法宝。” 难不成圣尊主要是拿这龙没办法? 能和人族一起,守御于此,妖龙…… “我再看看!” 说话间,他的神识又压了下去。 咻咻~~ 咻咻咻~~~~ 守在血柱旁的陆灵蹊当然能感觉到那抹窥视,这一次,切割血柱的花刀上,天罚雷力不仅翻倍,还在洞口处凝炼一丝,顺着那抹窥探的神识扎过去。 咔嚓~ 旋转的血海中,亮起一道紫色雷电。 “嘶~~~~” 神识受创的石三长嘶一声,当场又吃了一个大亏。 大怒之下,他又朝血海嘶鸣数声,本来平铺在天渊七界宇宙上空的血海,瞬间涌动回大半,十三个据点之间,只余丈宽的血桥相连。 嗤嗤~~ 嗤嗤嗤~~~~ 旋转的血海,以更快的速度磨起空间壁垒,挤压下来的血柱也更加的凝实。 陆灵蹊的龙尾轻摆,一边御使重影花刀在血柱上多切几刀,多分几块,一边还透过重影花刀,查上面的家伙,还敢不敢再把神识透过来。 八门锁天阵在‘咄咄咄’的加持空间壁垒,九方机枢阵的八个幻道上,一排排炉鼎在飞走,在排回来…… “林师姐,三层九方机枢阵已经连在了一起!” 柳酒儿传音过来,“新增的一千八百个炉鼎也已经就位,你可以再把洞口扩大一些了。” 十三个空间薄弱点虽然都有准备,可是,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真没想到,这些食血虫能全摸到。 各界修士不得不回援,就是原先准备投入到这里的炉鼎,也都被分了好些回去。 好在仙界的支援始终都在,谈前辈又送下三千个炉鼎。 “人手也就位了?” “就位了。” 柳酒儿道:“火麟儿他们还亲身进入地火之中,增加火力。各个火口的火,品质都不错,而且大家忙了这么久,也都有经验了,现在的速度,比最开始的时候,又提升了几分,你就放心吧,只要你能顶得住,我们就绝对能顶的住!” “这不是顶得住,顶不住的问题。” 陆灵蹊有大量的碧心果汁和黄金谷酒,神魂和灵力方面的消耗,能迅速得到补充,可是,其他人不一样。 “不是还有很多过来支援的修士没活干吗?以老手带新手的方式,让新手熟练活计。就是你……也一样。” 十天了,大家的活都单一、枯燥,先前紧张还没什么,现在感觉可以顶住,心情只怕都有松懈。 陆灵蹊不敢赌,也不想赌。 他们明明还有很多可用的人,又何必忙的忙死,闲的闲死? “守御天渊七界,我们人人有责,大家不惧生死的过来,总要干点什么,要不然,将来想要吹个牛都没本事。” 这是阿菇娜跟她说的。 若不是她拦着,她都要透过洞口,往外面射几箭。 这是能随便射的吗? 不说天狼弓会不会被血海腐蚀,只说食血虫,万一因为她那一箭,发现他们还很有余力,干脆放弃天渊七界,找向其他小界可怎么办? 陆灵蹊可舍不得他们走。 当然,她也不想其他界域,因为这些虫而生灵涂炭! “我说的话,听见没?” “……听见了。” 柳酒儿老老实实的认了,“我这就跟重平师伯他们商量!” 老头子早就想抢她的活了。 就是她师父也想抢。 柳酒儿现在考虑是给师伯干,还是给师父干。 好不容易抢到活,看守了一个火口的阿菇娜不知道,她还没干两天的活,又要被其他人抢了。 山娜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明所以。 “这里不能出一点意外!” 别人怕阿菇娜,山娜可不怕,“炼食血虫的活,枯燥、单调,为防意外,所以,我师父和重平前辈他们商量好了,从现在开始,每三个时辰一换班!” 他们人手充足,确实不需要累的累死,闲的闲死。 石三和红桃压着血域拼了一会,现在洞口又扩大的时候,心情很是振奋。 所有的食血虫都觉得胜利在前方,原先聪明一点,畏死不前的食血虫,都开始蜷缩着身体,隐进凝实的血柱中,想要得个头功。 嗤嗤嗤~~~ 咄咄咄~~~ 咻咻咻~~~ 三种声音交杂在一处。 陆灵蹊看守的血洞,开始从一尺六扩大到一尺七,一尺八,一尺九…… 时间在彼此都有信心,闷头大干中一点点的向前。 十一天,十二天…,十五天、十六天…… 转眼间,大半个月过去了。 仙界不知情况,一直提着心,吊着担的普通修士,也终于发现了点不对。 “天渊七界是不是守住了?” “我也觉的是!” “我听说啊,火部今天又往天渊七界支援了一千枚灵火。” “嗯嗯,我也听说火部的修士,大半都出去寻火了。火部的那位炎兴长老还带着一些心腹开着星船,往宇宙中寻找灵火。” “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说话的修士大力点头,“我三爷爷就是火部的,他本来要跟炎兴长老一起的,可惜,最后被发到了万炎禁地。” 那是火的世界,只有火部的人能够出入,仙界如今流通的各种灵火,大都出自万炎禁地。 “那里原先要封禁一段时间的,现在放开,就是因为要支援天渊七界灵火。” “可是,那些火想要被人认主,被认主的修士使出来,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吧?” “就是啊,我也是我不解的地方。” “天渊七界可能有特别的御火方式。” “只能是这个解释了。我真希望,他们能一烧一大片。” “嗯嗯,为他们一烧一大片,喝杯酒!” “哈哈哈!” 听到的修士,都举起了杯子。 “不过,经此一战,天渊七界只怕又毁的不像样子!” “唉~” 叹气的不是一个两个。 他们在这里猜测天渊七界被打成了什么样,久等虚乘不到的圣尊,面色却越来越凝重。 都想往仙界伸爪子的石三,真的那么蠢,只在百禁山一处使力吗? “师尊!” 安画也坐不住,“铃山今天增兵了。” 什么? 圣尊的眉头一拧。 “师尊!林蹊……应该挡住了食血虫大军。”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这……大概就是事实,“并且,他们已经稳固了战局。”要不然,一庸要准备支援,准备着向他们求援,如何还有余力往铃山增兵? “您说的那个石三……,看样子不怎么聪明!” 一处啃不动,都不知道啃第二处。 安画恨不能出去通知他们,天渊七界还有不少空间薄弱点。 可惜,现在的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 “长老团刚刚有人提议,是不是派星船出去,提醒您的说那个石三,被鄢青长老骂了,鄢青长老说,早几天我们或许还有机会,但现在,虚乘和一庸,不会给我们这机会。” 确实!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又很快怀疑起来,“一个小界,如何能挡食血虫大军?” 世尊都忌惮的食血虫真那么好挡的话,他就不会在手扎中特别提醒他们,以后看到食血虫,绕着走了。 “安画,你说,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 这? “我和鄢长老也猜了半天,可是,我们没有见过真正的食血虫,更没有交过手,无法推理!” 原先他们是可以推理的。 世尊留有手扎,仙界当初应对两条食血虫的过程,他们也全都知道。 安画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不太看好石三,但也报了很大的希望,却没想…… “师尊……” 安画踌躇了一下,“您看,我们是不是主动跟虚乘和一庸提议说,我们听说了食血虫的事,做为这方宇宙的生灵,我们愿意陪同他们一起,支援天渊七界?” 什么? 圣尊有些呆,“你觉得虚乘和一庸是傻子?” “不是,他们当然不是傻子。” 安画摇头,“不过,师尊,那些食血虫到底是您引来的,您身上背有一定的因果,如果您主动做出补偿,或许……” “没有或许,你回去吧!” 圣尊听懂了徒弟的意思,摆手道:“食血虫成事,老夫会背有一定的因果,可是他们现在屁事没成,能有什么因果。” 一群过路的虫罢了。 而且,徒弟想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瞒天过海,完全不可能。 天……哪是那么好欺的? “天渊七界……” 赶走了徒弟,圣尊在小谷中转了好半天,也确实奇怪,他们是怎么对付食血虫的,到底一闪,冲出了罡风层。 果然,他停在那里没一会,虚乘就堵了来。 看到面容平静,无悲无喜亦无怒的虚乘,圣尊的心不由沉了沉。 “老夫听说食血虫的事了。” 他试探着道:“虚乘,食血虫非同一般,你就没什么,跟老夫说的吗?” “说?说什么?说你怎么能引那东西,往我们这里来?” 虚乘冷哼,“圣尊,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你违背了我们当初的协议是真,老夫这里,也没什么可说的。” 天地自有因果。 此果世尊已经受了,他就不相信,圣尊能跑掉。 “老夫现在只干一件事,就是看着你。” 别想再跑天渊七界了。 “想走……,打赢老夫再说。” (本章完) 第一一四一章 阁下要走吗 百禁山的洞口一再扩大,忙的轰轰烈烈,其他依次打开的如万杀山、天星谷等当然也要跟上。 食血虫御使的血域到底有多大,没人知道,好在慢慢打开的洞口,给了大家准备和熟悉的时间。 谁都明白,天渊七界没有退路。 不想成为人家的养料,血域的一部分,他们就只能把这些可能害了无数生灵的食血虫以及它们的血域,全都炼化干净。 此时,食血虫的真正作用,还只有天渊七界的高层知道。 大家炼过的食血虫灰,都被各界联盟统一收走。 回来准备大干一场,拼个你死我活的陆望,成了总巡察,这个战场转一圈,那个战场转一圈,虽然所有人看到他,都好像精神大振,但是他…… 陆望总觉得,自己啥都没干。 不会玩雷,堵不了洞口,他认了,可是九方机枢阵他摸不到,连看个火口,炼虫的活,他都抢不到。。。 有好几次,他都抹了把脸,想要给自己争取一个炼虫的活,可是话都到口边,回回都说不出来。 “唉!” 陆望的烦恼,一群巡察当然都有。 做为天渊七界最早飞升,最顶尖的存在,他们不是应该忙的飞起吗? 从仙界回来的时候,他们明明做好了战在第一线,做好了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可是现在…… 芙晚小小的叹了一口气,“真想换个活。” 她依依不舍地跟着陆望、钱两一等十九人站到了传送阵,“我感觉看着火口炼虫也挺有意思的。” 所有人都板了脸。 有什么办法? 七界只有十三个空间薄弱点。 他们这群人……,属于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的人。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哪里都不需要他们。 总不能为了干活,打破大家已经适应的节奏吧? “……其实我们这样跑过来跑过去,什么都没干到不说,还花了不少钱。” 再次出现在无相界的通天传送阵上,芙晚突然道:“这传送阵开一次,要不少灵石的。” “……” 陆望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提议?” “风门不是在万杀山吗?” 芙晚笑着道:“让他各个界域转一圈,锁好各个战场,然后他一个人就可以……” “你说迟了。” 陆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在天星谷的时候收到联盟消息,为防意外,陆安和风门他们组了第二队巡察。 我们走传送阵,他们走传送门。” 啊? 一群人面面相觑。 走传送阵,对如今的他们不算负担,可是,风门的传送门应该更舒服吧? 陆安凭什么就把风门拉到了第二队去? 可惜瞅瞅陆望,谁都不敢说出来。 “别想有的没的了,现在你们是往万杀山还是往百禁山?” “百禁山吧!” “百禁山!” 百禁山的战场更大,到那里,哪怕什么都不干,跟着转一圈,也能热血沸腾好一会。 “那就进百禁山。” 陆望也更喜欢往那边去。 虽然还是不能摸活,可是,去瞅瞅变成龙的林蹊,那感觉也是不错的。 一行人出现在星湖边上的时候,不用抬头就能看到前方那个巨大的血柱。 当然,看到血柱的时候,在血柱边‘咻咻’飞过的花刀,也几乎在第一时间印入眼帘。 不同于其他战场,随着血柱变大,看守血柱的修士一增再增,多到上百人,这里可只有林蹊一个。 也幸好她的重影是异形法宝,在阵法造诣上又远胜旁人,要不然,光是分割血柱,就够让人喝一壶的。 神识中,众人可以看到,那好像完整的血柱,在一瞬间被分割成无数小块,亦在同一时间里,依次落入幻道中排队等待的丹鼎之中。 这血柱…… 众人没再看幻道中的挪移,一齐把目光投向又大了一圈,快到两尺八的血柱。 此时,连陆望的心都忍不住多跳了两下。 这么粗的血柱,一个不好,散逸开来…… 陆望正要传音给陆灵蹊,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虞静和尚仙就冲了过来,“各位前辈来的正好,我们需要帮忙了。” 什么? “有血雾散开了?” “不是!”尚仙摇头,“我们百禁山的战场最大,打了二十一天,林蹊的压力也越来越重,据我们分析,差不多要到彼此见真章的时候。” “前辈,我们百禁山光是收集的食血虫灰,就接近二十万斤了。” 这么多? 芙晚等人的呼吸都重了好些。 虞静又给陆望递过一枚玉简,“平均算下来,四百六十条食血虫可以积到一斤食血虫灰。近二十万斤的土,对面差不多折损了近一亿条食血虫,就算他们的血域还很宏伟,此时肯定也有点伤筋动骨。” 确实伤筋动骨了。 红着眼睛的石三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损失有多少,可随着洞口越来越大,本来畏死、警慎的小子们,都觉得胜利在望,想赚下头功的,都下去了。 但下去了那么多,一切好像还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现在…… 石三盯着洞口旁的那个朦胧龙影,恨不能亲身下去,一把把它附了,食它血喝它肉,慢慢的,让它尝尽痛苦。 “三哥,我们的血域……小了一半。” 出去转了一圈,统计损失的红桃,回来时,声音都是颤抖的。 他们不仅在这里损失了好多好多,其他战场……,现在最小的洞口,都开到了一尺。 大家接连不断拼杀到现在…… “下面主持大阵的修士,表面上一直在给我们希望,可事实上……” 红桃的虫身都有些变颜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红的妖艳,“事实上一直在跟我们消耗战。” 再这样下去,他们…… 红桃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恐惧。 他们不能再打了。 可是现在不打,收手,之前的付出,就全都打了水漂。 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血域缩小了一多半,接下来,哪怕遇到能打的界域,他们想要一把把人家打下来,风险将会倍增。 “三哥,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石三恨不能把红桃掐死。 之前是她说,专注这一处,他们的胜利在望。 他专注了几天,结果…… 石三死死地盯着还在迅速往下的血柱,收手,退走的话,绕在口中,就是说不出来。 那天,他能跟十九说天道平衡,说熬,说看谁熬得过谁。 可是这一会…… 就好像赌徒进了赌桌,他还想再熬一把。 只要熬过了下面的龙,熬过了下面的修士,他们就可以就把损失夺回来。 现在退,以后更艰难。 “你在这里带着大家,给我死命的压。” 石三阴沉着虫脸,“只要扩大到三尺以上,我就不相信,我们还能被他们压制。” 明明只需十分之一息的时间,只要给他们这么点时间,让他们压下的血柱重新化雾,小子们就可以立功了,怎么现在都抢不到那十分之一息的时间呢? 石三不甘心。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不对,但是,事到如今,他真的没有其他的路。 “我去找找那位圣尊,他不是要合作吗?” 王八蛋,这方宇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以前,是不是覆灭过他们的人? 他一定要去问清楚,“红桃,我们不能退,退了,一切又都要重头开始。” 损失了一半的血域在宇宙中穿行,若是长久得不到血食,他们所有虫就都要消耗本源。 就算运气好,能很快再找到一个小界,谁能肯定,下面这些已经尝了甜头的人、妖,会不会在背后捅他们一刀? 到了那时,他们更逃不了。 “反而这里……,再努力几天,还有可能突破!” “……我知道了。” 红桃很想往他身上靠靠,重新缠到一起,可是,现在的石三,给她一种特别危险的感觉,他好像在讨厌她,在怨怪她。 她只能小心奉承:“那圣尊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小心一点。” 石三点点头,朝血海‘嘶嘶’几声,很快聚拢过来上万条食血虫。 这都是他的子侄,是这片血海,最有潜力,最有前途的一群,“接下来,你们随我走。” 石三细长的身体一闪,很快变成了人形样子,“来吧!”身边的血雾化成长长的红袍,“都进来。” 上万条食血虫无声地投入他的红袍,一点痕迹都没露。 “红桃!” 要走了,该交待的还是要交待,“这里你和十一看着。” 一条食血虫游了过来。 “十一,红桃,下面最厉害的还是那只妖龙,若是,你们能想到办法,把那妖龙宰了,此战,我们就算赢了。” “知道了,三叔,我们会注意它的。” “它是天生的雷龙,几次试探,它打过来的雷力,你们也都见识过。” 石三怕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要忍不住的再跟那雷龙拼下去,“想要强攻它,最好的办法是,你们多找几个小子,一齐压下去。” “是!” 三叔为什么不自己干? 十一不管心中怎么想,口上却应下了,“三叔,您小心那位圣尊!” 石三摆摆手,一闪冲出血域。 站在更高的星空,他望着好像稀薄了很多的血域,忍不住的磨了磨牙。 圣尊…… 他娘的。 在心里把圣尊诅咒了十几遍,石三甩甩袍袖,往当初他感觉气血最强的地方去。 …… 此时的圣尊已经麻了。 数天前,虚乘的挑战,他理都没理,自己回了小谷。 但是好不甘心啊! 横行宇宙的食血虫,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渊七界就那么难打吗? 就算那石三只磨百禁山一个空间薄弱点,这一刻也不停地磨了二十多天,也该磨出点成效了。 怎么连六脚冥虫都不如? 圣尊异常的煎熬。 他们在仙界没几个人了,要不然还能收到第一手消息,可现在…… 现在收到的,都是在仙界传了几天,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以后的消息。 太滞后了。 影响他们的判断,影响他们的行动。 石三……你个蠢蛋! 圣尊也在心里,把石三骂了千百遍。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石三闻着味,要来找他了,更不知道,守在界心空间里的虚乘,透过大树的异常,也锁定了那一抹红袍。 能穿行宇宙星空的修士,最低都是金仙初级,这个新来的…… 虚乘在石三走过的地方划了一条线后,差点当场蹦起。 “一庸!” 几乎在第一时间,他就把神识照见进镇天殿。 这么简单粗暴的事,虚乘以前从没干过,“有食血虫过来了。” 什么? 余求、盛去非一行人,全都跳了起来。 “只一个,但是,绝不简单!” 虚乘很快在他们展开的星图上,以灵力幻出石三的样子,“也许,并不是一个。” 那红袍很可疑。 “叫上张川,渭崖,随时听我号令。” 仙界不能让这东西进来。 “天渊七界挡了二十一天,食血虫的损失巨大,我们要防着它们和圣尊再勾结一处。” “是!” 一庸第一时间,给器堂张川、丹堂渭崖传信。 天渊七界可以把食血虫炼了,他们也可以。 在圣尊处留了味,想要直接找他的石三,突然停住了。 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 盯上他的人恶意满满。 怎么办? 那圣尊是圣者,都要寻他们当帮手,他…… 石三突然又踌躇起来。 甩甩袍袖,他转身就走。 不过,为防再被锁定、确定,石三果断的,向更远的宇宙冲去。 “三叔……” “闭嘴!” 石三真的后悔到这里来了,“这里有人族圣者,他应该盯上我们了。” 再不跑快点,跑出他的监察范围,他们可能就走不掉了,“我们绕一圈,退出这方守宙。” 这一会的他,终于冷静下来了。 只有一个天渊七界,连仙人都没有的小界,就这么不好打,那这里……定然有拿他们食血虫的战迹。 再不走,也许真的一个都走不了了。 “阁下要走吗?” 对方的样子,虚乘一眼看出。 他从来都不怕胆怯的敌人。 乘胜追击这种事,必须干。 此时不干,万一让他逃了,以后带更多的食血虫过来报仇,那就麻烦了。 借助界心之力,虚乘第一时间,把一庸等二十多人,全都甩了过来。 (本章完) 第一一四二章 求 走不了? 石三很气愤! 尤其在对方又多了两个托了大鼎的修士之后。 “各位要做什么?” 石三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在下石三,只是路过贵方,怎么,连走都不能走了吗?” 一庸眯了眯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阁下……食血虫?” 这人长的就是一副虫样子,头尖眼小,一身红袍上血气森然,不知有多少冤魂。 “呵呵,宇宙万方,生灵亿万,有很多地方,连人族都没有呢,在下是食血虫又怎么了?” 石三冷哼一声,“诸位要歧视我们食血虫?” 除了圣者,他不惧他们任何一个人。 “哈哈,歧视?”一庸要被他气笑了,“阁下打到天渊七界,还想我们欢迎你?” 说话间,一众仙界最顶尖的存在,已经各据方位,把他团团围着。 其中张川和渭崖已经‘轰’的一声,在石三血袍还没弥漫的瞬间,启动他们手中的大炉,直接朝他罩了下去。 石三心下剧跳。 这两个人,似乎不太对劲。 从来发现他们,跟他们拼命的修士,丹修都会轮在最后。。。 这两个人,有一个身有丹香,明显是个非常厉害的丹修。 他…… 心念电转间,血袍到底弥漫开来,他的身影更是以想像不到的速度,在刹那间分身无数,好像跟他们每一个人都对上了。 嘭嘭嘭~~~ 啪啪啪~~~ 近距离的拳、掌相向间,每一击,都有一道涟漪向外扩散。 石三是要圣尊算账的,手底下的工夫,非同一般,几乎可比一个小型血域的血袍里,更有无数子侄,只要他能缠住他们一会,孩儿们就能混水寄生,到了那时…… 哐哐哐~~~ 咬着牙的石三,还没想怎么带着孩儿们把他们全拿了,就听到两个丹炉之中激烈的挣扎。 这? 他的面色一白,一瞬间好像想通了什么。 果然,他们在天渊七界辛苦打下的十三个空间薄弱点,都是死路吗? “你们……无耻!” 一想到他蠢了吧唧的,忙了这么多天,把孩儿们送到死地,石三就有些受不住,拼了命的,想把持鼎炼小子们的两个人活活拍死在当场。 可是,虚乘敢把张川和渭崖丢过为,能一点保障都不给吗? 虽然张川是器堂堂主,有仙界最好的防御仙宝,可渭崖不行啊! 把两人丢来的瞬间,他直接在他们身上,各给了一层保护罩。 石三不惜一切的狠命数击,换来的只是人家灵罩的几闪,连想要保护主人的甲衣、灵盾,都没半点用武之地。 “哈哈,再来!” 张川没了后顾之忧,感觉里面的虫炼的差不多了,鼎盖一开,如长鲸吸水一般,迅速又吸了一鼎的血雾。 哐哐哐~~~~ 炉鼎中,食血虫新一轮的挣扎又开始了。 这是一种,他们以前从没见过的打法。 至少以前,三叔带他们干私活的时候,三叔在前面打头阵,他们在后面寄生,回回都能笑到最后。 可是现在…… 有点脑子的食血虫都知道这样不行。 尤其看到另一个丹修,也放开一切,炼化血雾的时候。 血雾是他们的生存之基,没了血雾腐蚀修士法衣、护罩,没了血雾给他们做隐藏,想要寄生,根本不可能。 怎么办? “三叔,我们分散逃吧!” “三叔,您惦后,我们叫上十一他们一起,马上离开这方宇宙。” 这些人,太恐怖了。 天渊七界那里,所有下去的兄弟,只怕都被炼了。 “三叔,您也快点走!” “三叔,我们先走了。” 石三要被气懵了。 乱七八糟的三叔,每一个都是背叛。 虽然知道,他们是对的,可是,他还在这呢。 石三咬着牙,以消耗本源的方式,撑着自己的无数残影分身,不让这群修士看到孩儿们的慌张,孩儿们的逃亡。 他也要走的。 撑到他们离开这群修士的视线,他就驾驭血域,反方向溜着这群修士,给大家争取离开这方守宙的时间。 嘭嘭嘭~~ 啪啪啪~~~~ 血雾中,放出的神识都会被腐蚀,一庸一行人根本不敢放出神识,他们也没有移动,站在原先的方位,务必让自己的每一击,破开这个叫石三的食血虫。 短短时间,盛去非都不知道,自己击散了多少个石三,但是,只看他又能迅速凝炼身体,跟他们每一个人都打的旗鼓相当,就知道此虫非同一般。 到了此时,连一庸都要庆幸,圣尊把他们领到了天渊七界,要不然…… 一庸怀疑,这石三亦是可比圣者的存在。 当当~~ 当当当~~~~ 外围出现的声音,让余求和傅清容心中俱是一跳,“有虫要跑?” 两人没有犹豫的在血海中急退。 虽然不能放出神识,但在两边斗嘴时,两人就很有心计的各在外围连出结界,果然,结界被冲撞了。 结界是他们自己打的,哪里被冲撞,就代表那里有食血虫。 身为金仙大修,哪怕不是生来的火修,也能吐几道仙婴之火。 嗤~ 嗤嗤嗤~~~~ 趁着那石三的残影还没追来,二人借着自己的结界,几乎一摸一个准,把一团团小小的血雾当场气化。 石三看到了。 血雾能影响人修的神识,影响不到他的。 一时之间,他是又气又恨。 又不得不给那些个背叛他的蠢蛋们扫尾。 本来浓的伸手不见五指的血雾,迅速稀薄开来,“不想死的,一击不出,马上转移!” 他在百忙中告诫他们。 远远的,虚乘关注着这边。 可以覆灭一方宇宙的食血虫,有厉害的虫王,他毫不奇怪,但是一庸等,哪一个都不是吃素的。 至少四个时辰内,他不担心他们的法宝,他们的护罩会被血雾侵袭,被食血虫寄生。 虚乘只担心,这虫王发现不妙,要逃出去。 见到无数个血团,从中间浓的化不开的血域中向四方射开,他就暗中帮忙加持余求和傅清容的结界。 此时,拼命中的石三当然也没错过这个挡了小子们的结界。 心念一动间,最浓的血雾被他附到了结界处。 他想把这结界腐蚀了。 可是,时间一点点向前,大量消耗本源的他,面色越来越白。 结界破不开,这……绝不是金仙修士的手笔。 圣者…… 是圣者。 一定是圣者。 “真要鱼死网破吗?” 石三的声音带着灵力,响在每个人的耳边,“来之前,我家的兄弟,可都知道我往哪去了。 你们把我们拦在这里,那是要与我们食血虫族死磕到底吗?” 嘭嘭嘭~~~ 啪啪啪~~~~ 这一会,意识到余求和傅清容可能用什么杀那些食血虫的一庸一行人,每一击,也都带了点婴火之力。 他们谁都没有接石三的话。 世尊曾经说过,圣者是一方宇宙存世的根本,否则,食血虫瞄到哪方宇宙,哪方宇宙都只有一条路,死! 他们有圣者,虽然只有一个,但是,天渊七界开了好头,他们不至于求到吃里爬外的圣尊处。 不把这些虫拦在这里,一旦让他们跟圣尊再联系上,那后果……才是死呢。 有关请动圣尊,和他们的圣者一起,逼退食血虫的流言,他们也早在心里思量过。 天渊七界如果刚一开始就被食血虫拿下,为了生存,一庸明白,最终他会妥协,虚乘会妥协,他们所有人都会妥协。 好在天渊七界撑过了。 林蹊领着不到一千的天仙修士,撑住了天渊七界,反杀食血虫,他们这群老家伙,凭什么退? 有什么脸退? 谈钟音出手的速度,再次加快。 “放过我们,我石三发誓,此生此世,我食血虫族永不踏足这方守宙!” 石三受不住,还想给他和族人,争取一份生机,“各位,你们真正的仇人根本不是我们,是圣尊,那个佐蒙圣者,是他请我们来的。 他骗了我们,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我就是想找圣者,找他要个说法。” 要个说法? 多新鲜啊! 圣尊能给他什么说法? 无外乎带着他们,在仙界掀起真正的大战。 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见面。 虚乘没有亲来,主要守的就是圣尊。 “你们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 石三要疯了,“你们不相信我的誓言吗?我乃一方血域虫王,一言九鼎!只要你们愿意放过我们,我可以告诉你们,其他宇宙的情况,可以带你们去找无数灵草,无数你们需要的仙材。 那是个没有生灵的宇宙,那里的所有东西,都将是你们的。 你们讨厌佐蒙人,我们亦可帮你们肃清佐蒙人。 我们合作共赢不好吗?” 一庸:“……” 说的真好听,他都想心动了。 可是,他到底没心动。 性命关头的誓言,算狗屁。 一群过路的东西,事后反悔,这方宇宙的天道还能影响到他们吗? 反正石三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一庸不吭声,还在不时出手,其他人当然也不会说话。 大家都是人精子,都是各势力最顶尖的存在。 当初为什么和佐蒙人妥协? 因为人家的两位圣者,因为,人家可以把这方世界打得支离破碎,拍拍屁股走人。 “不打了,你们给句话。” 石三不再消耗本源,退到安全的血域,“你们怎么样才能相信我们?” 轰~~~ 回答他的是张川和渭崖手上大鼎再次启火的声音。 两人都顾不得清炉中的炉灰,都以最快的速度,炼化血雾。 虽然血雾中的食血虫已经没了,但是,血雾真的是可以炼化的啊! 炉火一烧,不用三十息,连灰都没有,但只要能炼化干净,那就要炼啊! “你们都是哑巴吗?” 石三悲愤,“请让我和你们的圣者说话,我要和你们的圣者说话。” “想要和我们的圣者说话,首先,你要过老夫这一关。” 一庸的身上撑了一层又一层的护罩,没有半点放松,“口空白牙的,你就想我们相信你,总得拿点东西出来吧?” “你想要什么?” “星图!你们穿于宇宙,应该有不少星图吧?” 一庸当然也想了解外面,“还有,刚刚你说的那个,没有生灵的界域,有无数灵草,无数仙材的宇宙,把那里的情况,都跟我们说一说。 只有老夫相信,我们的圣者才会接见你。” 石三:“……” 他不蠢。 这个混蛋在骗他。 如果他真有诚意,此时就该让那两个托鼎的修士停止炼化。 “好,我说!” 石三按下那口气时,眼中的怨毒却有如实质。 星图,他们其实是没有的。 毁了的宇宙,想要重启,至少也要十万年。 谁耐烦在跑了十万年的路后,再回头? “我们食血虫穿行宇宙,其实很遇到过几个,不得不绕开的地方……” 他在这里给他们编故事,天渊七界,百禁山处,陆灵蹊已经把洞口放到了三尺。 她还在放。 她要给这些食血虫更大的希望。 再不给希望,她怕它们跑了。 咻~ 咻咻咻~~~~ 随着血柱下来的数道红影,以更快的时间,朝陆灵蹊扑了过来。 不过,还不待她出手,陪护在侧的陆望、敖恩已经同时出手。 没有血雾护持的食血虫,虽然本身挺强大的,但是,甫入这方界域,还是很不适应,几乎同一时间,要么被陆望借用九方机枢阵扔到排队等着的炉鼎中,要不就被敖恩捏死了。 粘粘的东西,让敖恩非常讨厌,所以,他的龙爪子上,也很快就腾起一点灵火。 “成功了吗?” 十一透过朦胧的空间壁垒,盯着下面的龙影。 “应该没成功。” 红桃也盯的紧,“我的神识又被切了,如以前一样,压下去的血柱还是被切割,被移走。那速度就是比我们压下的血柱快一线。” 但是他们已经压到了极限。 “十一,还要扩大吗?” 再扩大下去,他们的损失会更大。 可是,不扩大,万一人家也在强弩之末了呢? “……再扛一段时间吧!” 十一犹豫了一瞬,到底也舍不得退开。 他们打了这么久,眼看胜利在望。 “三叔……应该回来的。” 只要三叔回来了,他就不用想这么难为的事了。 (本章完) 第一一四三章 原来是他啊 三尺三、三尺四、三尺五…… 百禁山的空间壁垒以更快的速度扩大着,很快就到了四尺。 本来还不时犹豫的红桃和十一,终于抛了最后一点犹豫,带着血域中的食血虫们,以更快更快的速度,往下压着。 当然,他们干这事的时候,也一再的努力,想要派下得力干将,刺杀守洞,如人族一般用本命法宝的雷龙。 陆灵蹊由着他们玩。 百禁山已经集有二十万斤五行万象土,其他十二个空间薄弱点,收获虽有不同,但是,全加起来,绝对不会少于六十万斤。 按二十万斤,一亿条计算,对方已经没了三亿条食血虫。 虽然看不到外面的血域还有多大,但重平师伯、秋宇前辈等老一辈的掌门人估算,对方绝对伤筋动骨。 如果他们是虫王,肯定要考虑撤退。。。 陆灵蹊也是这般想的,她不能让这些食血虫逃了。 天渊七界需要它们。 神陨地需要它们。 天渊七界的修士,也需要它们。 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以后……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感受到陆灵蹊紧张,自动醒来两天的青主儿,非常自觉地往她嘴巴里塞黄金谷酒和碧心果汁。 前段时间,空间里的碧心果都被她们拿了出去,现在的碧心果汁,已经是青主儿现场催熟,现场榨汁了。 陆灵蹊不跟她客气。 五行万象土呢。 她怎么着也要给青主儿搞到五千斤。 到时候,空间一升级…… 哇哇哇,青主儿可能连跳两阶。 陆灵蹊努力干活,无数重影花刀忙的‘咻咻’飞起。 她是如此,分散在十二个空间薄弱点下的常雨等天渊七界雷修,亦在一点点的放开洞口。 十三处空间薄弱点都在全力施为。 “红姨,不好了。” 一条食血虫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这边的时候,虫脸上满是惊慌,“第十号、十一号、十二号、十三号的血域,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 这四处血域,是最后开辟的,虽然现在打开的很快,都快要赶上前面的七、八、九,可因为是最后开辟,留下的人员最少。 “怎么会维持不住?” 红桃惊的变颜变色,“我们不是……” 她突然说不出来了。 石三收缩血域,十三个打开的洞口,彼此连有血桥,一方不足,其他十二方按理都会不自觉的补充,现在…… 红桃和十一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血域上方,还没来得及远眺其他血域,就被脚下的血域惊的呆滞半息。 待到反应过来,两虫又急忙冲回,“快,通知各方,收缩血域,向我靠拢。” 联系彼此的血桥原本还有数丈宽,定会,却连两尺都不到了。 红桃连下命令,“停止全力往下,慢点,都给我慢点。” 再不慢点,等石三回来,他们恐怕都打完了。 “……” 十一的嘴巴动了几动,到底没把反对的话说出来。 可是,他没说,不代表远方主持破界的虫,也全都不说。 “红姨!” 十九修为高强,声音借着血桥从远方传来,“知道我现在打开的洞口有多大吗?我们就要成功了,现在收手,必败无疑,努力冲一把,还有赢的可能。” 他相信三叔的话,熬…… 看谁能熬到最后,只要能熬到最后,成为胜利的一方,哪怕族人百不存一,凭天渊七界的生灵,也能迅速重新壮大。 “你们所打的百禁山,才是圣尊给我们的最大陷阱,我建议,你们马上转移,到我第五号来,全力冲击。” “我们第四号,现在已经扩到了三尺二,我也要成功了。” 十八不服,“十九,你现在的洞口,有我大吗?” 十九排在他后面,不能回回都超过他。 他们在这上面吵起来了,当然,也并不是完全没脑子,为防下面的修士发现他们的囧境,旋转而下的血柱,都不再如先前那般凝炼。 他们以为这样一来,下面拼死抵抗的修士,会松下一口气,暂时休整一下,却不知道,现在人人都怕他们跑。 各个血柱的情况,被守柱修士迅速反馈到上面的时候,都如陆灵蹊一般,在对方冲击不强的时候,迅速放开两到三个点。 虽然这样一来,有脑子的食血虫,可能会怀疑他们在钓鱼,但是,大家打到现在了,谁的伤亡大,谁的付出多,谁就有更多的不甘心。 壁虎断尾,壮士断腕都是需要勇气,需要决断的。 而且,此二者基本都是在不断必死的情况下做出的,而他们和食血虫…… 分明是食血虫一直占据主动,它们是攻者,他们是守者。 因为空间壁垒,外面的食血虫也根本不知道,它们下来的同伴,都怎么了。 万一报了一点希望,怀疑它们的同伴虽然被镇压,可是,还活着,还在努力的反抗呢。 只要有这么点希望,陆灵蹊就不相信,那虫王能放弃到口的肥肉,灰溜溜的,没吃着肉,还蚀了大把大把米后退走。 这不合逻辑。 果然,刚刚稀薄了好些的血柱,又迅速凝炼了些。 只是,它们很快又稀薄一下,又凝炼一些。 十三处血柱,都开始在稀薄与凝炼间横跳。 它们这样一干,本来甚为悠闲的风门,就忙了起来。 “都给我悠着点。” 除了百禁山没吼,默默的来,默默的走,万杀山、天星谷、无伤河等空间薄弱点,风门的传音全用吼的,“放开的大小,要在你们能承受的范围之内。食血虫不是没脑子,要不然,它们也不会这样干。” 他生怕哪一处求援不及,手中的传送门面画,时时变化着,只待哪里不好,马上带上一群闲的发慌的家伙,以最快的速度杀过去。 …… 石三不知道天渊七界的大战,到了最紧要的时候,他的故事编了很多,嘴巴都说干了,方圆百多里的结界里,中间的血雾被两个持鼎的混蛋,炼的越发稀薄了。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石三忍着气,“这位道友,你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好在小子们聪明,都避开了中间,“我石三可以跟你发誓,刚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 一庸拧着眉头,沉吟了一下,“你说你感觉不好,避开的几个地方,都是有强大修士的地方?” “是!” 他确实遇到了这样的两个地方,但其中一个,倒不是感觉不好,而是……,不管是横冲,还是直撞,最后好像都是绕行。 好像那里有什么厉害的幻阵一般,试了十几下后,他才不得不带着族人,离开那个难啃的地方。 但是,他虽然离开了,却也在外围种下了一个只有他们食血虫才能感应到的暗记。 “那几处应该都如你们一般,拥有厉害圣者!” 可惜,圣位在前,他还只能看,摸不着。 “据我所知,圣者亦是有劫的,”石三太想说服他们了,“贵族的圣者,如果想与那三处宇宙的圣者相交,我愿带着族人,给你们引路。” 如果能让他们彼此误会,干起来就更好了。 不过,神识中,看到一庸眼睛一眯,他就知道不可行,忙又道:“道友放心,我们只是给你们引到位,马上就离开,绝不会让别人误会你们什么。” “呵呵!” 一庸皮笑肉不笑,“阁下很聪明,不过,在你们强攻天渊七界的时候,就注定了,你们再也走不出去。” 什么? 石三吞了一口血雾,把隐在雾中的一个小子也无声无息地吞了下去,“所以,引我说这么多话,把我们都拦在此间,你们是在给天渊七界争取时间?” 红桃和十一他们不会那么蠢的。 发现不对,发现他们长时间不回去,发现血域不够再冲天渊七界,怎么也得退走吧? 到了宇宙中,那群连仙人都没有的小界修士,总不能再冲出来追杀他们。 石三现在只怀疑,这些金仙大修,也杀到了天渊七界。 如果那样…… “阁下真的想好了吗?” 石三把气恨按在胸间,又吞了几口血雾,把藏着动也不敢动的小子吃到腹中,努力填补本源,“那圣尊是佐蒙人,他为什么把我们请来?我想,他就是打着,让你们与我们两败俱伤的主意。” 圣尊,不要让他再见着,否则…… 石三太恨那个引他们入死路的佐蒙圣者了。 “还有,你们还不知道吧,他朝我打听了他们佐蒙另一位厉害圣者的消息!” 什么? 一庸目光一厉,“谁?” “呵呵,你们都不愿意放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跟你们说?” 石三冷哼,“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佐蒙人就这一位圣者吧?我所认识的那位佐蒙圣者,可是赫赫有名。 哪像那位圣尊,名不见经传!” “……” 一庸沉默了。 如果圣尊知道了他们同族圣者的消息,下一步,必要寻求支援,他们才扭转的局势,是不是又要…… “放了我,我可以带着我族大军,在圣尊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与你们合作,一把把他们全杀了。” 石三的声音放柔,“这是对我们彼此来说,最好的办法,你们能减除卧榻之侧的大敌,我们亦能得到血食。 各位放心,他们的储物戒指,都是你们的。 石某之前说的两个没了生灵的宇宙,也会是你们的。” “好!老夫一庸……应下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暂时答应,把那佐蒙圣者和其所带的族群摸清楚,更重要。 一庸愿意承下这份因果。 “石某很想相信阁下。” 石三笑笑,“但是,这方宇宙,最厉害的是你们的圣者吧?为了我全族的性命,石某需要他做下保证!” “……” 一庸看向血雾中,重新出现的血袍虫修。 这一会的石三,血袍如雾如幻,看上去很有些妖异,“稍等!” 一庸以仙婴之火烧出一片真空,现场摸了一枚空白玉简,把石三说的话尽数印入,印这些话,他用了不少的时间,好半晌,才转向结界处。 石三心念一动,血雾自劫避开他三尺。 他讨厌这些修士,以各种方法,消耗他的血域。 “圣者,我这里有东西要给您!” 一庸在结界上,龙飞凤舞的给虚乘写字。 关注这边的虚乘,借用界心之力,一闪就过来了。 “您看看!” 玉简在结界化出一个小洞的时候,递了出去。 虚乘的神识迅速涌进,以最快的速度看完,“一庸是仙界天下堂堂主,他的话,就是老夫的话,石三道友,不论他应承什么,老夫都可以给你同样的保证!” 说完这句话,他又以最快的速度,闪回界心空间。 佐蒙人在其他地方,还有圣者,还有族群,虚乘不奇怪。 以前不联系,是他们在这方守宙占据主动,现在想联系……,要看他给不给他们联系了。 只要能把两者全都按在萌芽之中,就算承下因果又如何? 他在这里暗下决心,却不知道,得了他们承诺的石三,给出了什么名字。 “世尊!那位佐蒙圣者叫世尊!” 稀薄的血雾中,从一庸到余求、盛去非……,所有人的心下都是一跳。 不过,见怪了大风大浪的他们,谁都没有表露出异常来。 “传说,他的真身是人族。” 石三不介意把这个可以打击到人族修士的传说说出来,“只是,见识到佐蒙身体的自愈天赋后,很是羡慕,干脆就服了他们的换脉丹。 脱去人修身体的桎梏后,他果然成了一方圣者,并且带领佐蒙一族,朝原先对不起他的人族,发起了最强一战。 据说,那一战之后,那方宇宙的十多个界域,尽数打坏,他带着那一族的佐蒙人,开着星船,流浪宇宙了,现在在哪……” 石三笑笑,“我只有大概的方向。” “那位世尊……长什么样,石道友知道吗?” “哈哈,我还真知道!” 石三很满意一庸软下来的语气,当场就以血雾他们凝炼了出来。 看到世尊那熟悉的面容,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他啊!” (本章完) 第一一四四章 破 世尊!老熟人啊! 看到这位全由血雾凝出来的圣者,一庸的嘴角慢慢翘起,“原来是他啊!” “……” 石三心下一跳,看向众人。 一个个的全无之前的凝重,好似……好似看到世尊,反而放心了一般。 这? 不对啊! 难不成世尊又厌烦了当佐蒙人,反过来投回人族? 可能吗? 圣者能如小人一般这样反复吗? “诸位道友都认识?” “哈哈!哈哈哈……” 一庸大笑,“可惜啊,世尊这消息对我们没用。” 石三瞪起他的虫眼,“……你们要反悔?” “反悔?” 谈钟音冷哼,“你配吗?你跟着圣尊到这方宇宙的时候,都不知道打听打听,世尊就是他兄弟?“ 什么? 石三一呆。 他确实应该跟圣尊打听打听这方宇宙的,可是,圣尊奸滑如鬼,而他又还想着,拿下天渊七界,带着孩儿们,借着佐蒙人,杀入这方宇宙,把圣尊和人族的圣者,全都拿下。 所以,就没敢打听的太多。 “世尊是圣尊的兄弟,那……他现在在哪?” 石三的心中有个非常不好的猜想。 一庸微微一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问?” “真……真死了?” 怎么可能? 那是圣者! “他是……怎么死的?” 问这话的时候,石三的眼睛都瞪大了些。。。 “那你说,圣尊为什么要带你到天渊七界?” 一庸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笑着反问他一句,“看样子,你已经猜到了,那就选个舒服的死法吧!” 石三:“……” 他好恨! “你们不讲信用,不管我说的消息,于你们管不管用,一庸,你自己做出的承诺……” “我承诺了什么?” 一庸似笑非笑,“你答应了什么?你说与我们合作,反杀佐蒙人,可是现在一切合作,都还没开始。” 所以,承诺这东西,当然也不作数。 “石三,你与圣尊合作,其实目标从来都不止一个天渊七界吧?” 说话间,一庸一个闪身,冲向他怀疑的地方。 嘭~ 狠对一掌,石三迅速消失。 到了此时,他再不敢有半点侥幸心理,隐入血雾的第一时间,就寻向同样隐在血雾中不敢动的子侄。 虽然他们都很有远大的前途,可是,他若败了,他们也休想活。 既然如此,何不成全他? 石三以最快的速度吞噬同类,修补本源,一庸等没有丹鼎的,各以婴火烧炼血雾的时候,天渊七界的十三处战场,只剩了七处。 第二、八、十、十一、十二、十三,六处战场,在拼命一段时间后,已经撑不起血域。 哪怕再不甘心,几个主事的食血虫,也不得不带着剩下的残部,顺着越来越细的血桥,往其他七处战场撤退。 “都到我这里来呀!” 十九的声音,从血桥传向他们,“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再分散了,十八哥,你也向我靠拢吧!” “……” 十八看着下方开已经到四尺二洞口,他是即绝望又不甘心。 明明每一息都是希望,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打不下来。 “红姨,我们……还打吗?” 十八颤抖的声音,从第四战场传来的时候,红桃沉默了。 她觉的不能再打了。 虽然下方的洞口在短短时间已经开到了五尺四,可…… “十一、老七、二十五、红方、十九……” 红桃很是艰难的道:“我们退吧!” “我不同意!” 十九的声音尖利,“此时撤退,我们才是真的败了。” 大家的血域经过这一个时辰,又都稀薄了好多。 “天渊七界的修士已经熬不住……” “他们一直都能熬得住。”十八一口打断,“是我们熬不住。” “……” 十九不甘心,“集中一点,我们还能熬一会,也许……” “你要把我们全都打尽吗?” “……” 十九的嘴巴动了动,到底又道:“……三叔还没回来,我们不要等他吗?” 等不等三叔,十一不知道,但是,他朝血域‘嘶嘶’两声,就要叫停族人进入血柱。 与此同时,六处战场的突然消失,风门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把传送门转向百禁山,“食血虫撑不住了,已停其六,林蹊,执行最后计划!” 陆灵蹊心下一跳,第一时间后退,一连放出白萌萌给她的七根幻形毛。 嗡~ 旋转而下的血域就要停下,下方却突然传来一声破音。 这是阵法破开的声音,红桃和十一以及所有听到的食血虫们,心下大振,顾不得吵架的两个,齐齐把目光盯向下面。 嗤嗤~~ 嗤嗤嗤嗤~~~~ 缓慢旋转的血域好像真的把天渊七界的界域壁垒和增持大阵,彻底的熬破了。 堵着他们的洞口,在他们的眼面前坍塌,红桃甚至看到了好些面带惊慌的修士,他们有的人已经驾着遁光,向四方逃窜了。 想跑? 没门! 红桃带着所有红了眼的族人,冲了下去。 “破了。” 十一朝大喝一声,“百禁山破了,兄弟们快来啊!” 喊完这句话,他也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下去。 熬了这么多天,差点熬不住的时候,老天开眼了,谁能放弃?谁舍得放弃? 看到这边的血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沉,十八等当机立断,朝自己管理的虫海‘嘶嘶’两声,全都往这边冲了来。 十九觉得,他这里也可以成功的,反而犹豫了一瞬。 不过,看到细细的血桥,又好像涨潮般,所有的兄弟,都往百禁山去,只能叹息,他没头功了。 “走!” 他也朝自己的血海‘嘶’了几声,放弃他快要打下的江山,带着大家往百禁山去。 …… 圣尊今天的心情乱七八糟的,还有一种特别的烦躁。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出去,帮石三一把。 这时候帮他一把,也许还能扭转天渊七界的战局。 否则……真的一切休提了。 “鄢青,老夫给你打个掩护,你亲自往天渊七界那里去一趟如何?” 听到圣尊的传音,鄢青愣了一下,“……圣尊,您觉得虚乘不会防着,您给我们任何人打掩护吗?” 这? 圣尊沉默了一瞬,他时时都能感觉到一双窥视的眼睛。 那双眼睛淡漠、冰冷,好像不是虚乘,是一条随时就能噬来的毒蛇。 “他这一会,一定在死死的看着我们。” 鄢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们……没机会的。” 铃山方向,还在增兵呢。 而且,鄢青隐隐的怀疑,圣尊受心境的反噬,受伤了,现在不是虚乘的对手。 “固守族地,等待时机,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 只要不主动出击,以虚乘的性格,是不会主动朝圣尊出手的。 “人族当初比我们现在艰难多了,他们都能忍常人不能忍,我们又如何不能忍?” 鄢青觉得,族人到了应该转变的时候。 要学着忍。 “我们是这方宇宙的生灵了,一庸他们再恨我们,为了仙界的完整,为了这方宇宙的完整,也要在一定范围之内忍下我们。” 鄢青冷静的道:“食血虫那里,从此以后,您就不要再想了。” 他这一会的心情,也复杂的很。 一边觉得圣尊做错了,一边又觉得,天渊七界就算拦下了食血虫大军,这一会,也必定伤筋动骨了。 “天渊七界也是!” 鄢青在心里深叹一口气,“虽然它还在那里,但是,跟石三没去之前,一定不一样了。” 是吗? 希望如此吧! 圣尊仰躺到世尊曾经躺着的木榻上,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终于不再说话了。 …… 百禁山,主持九方机枢大阵的修士多到四十二人,大家各有分工,疯狂的把俯冲下来的血域,压在幻道中,让排满了的丹鼎装满了血雾,再转移出去。 陆灵蹊和陆望,以及被风门转移过来的陆安,三代同阶无敌,不管能不能看得见食血虫,一起用他们的十面埋伏,配合九方机枢阵,绞在血雾之中。 同一时间,从万杀山等地转移过来的常雨一行雷修,冲过来的时候,以雷墙堵着想要分散开来的血雾,往幻道中压。 火麟儿一众火妖,更是御着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引来的地火,在外围烧起了一道厚厚的火墙。 他们的任务是不让这剩下的食血虫突破防线,就把食血虫压在这片百禁山。 冲下来,以为终于可以得到血食的红桃,发现自己咬了个寂寞,咬住的人,根本就是一道幻影,就知不好。 她拼命的嘶喊,跟大家说,上当了,上当了,快逃快逃。 可是,她的嘶吼,被咻咻而下,兴奋大叫的族人声音掩盖了。 没奈何下,红桃只能努力的逆流而上,希望在天渊七界的空间壁垒关上之前,逃出去。 只有逃出去,才有希望。 可是一次又一次,她都被拼命扎下来,以为可以吃到血食的族人冲撞着往下掉。 “我们上当了,都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 红桃朝天嘶吼,“陷阱,这里是陷阱!” 但是,她说陷阱没用,往下冲的十八等,只看到他们的族人,在疯狂的吸食惊慌失措的人族修士。 就是那条被三叔特别特别恨的紫色雷龙,都在痛苦的嚎叫。 那哀鸣的声音,分明是他们的盛宴。 此时,各个守御火口的修士,都在拼命的催动炉鼎,大家都顾不得再刮里面的虫灰,只有一条灰线出来,就立马排回去。 哐哐哐~~~~ 被风门用传送阵,分批转过来的宜法、随庆等,到这边的时候,最先见到的是血雾中,隐隐飞遁的一排排炉鼎。 “愣着干什么?把你们带来的炉鼎排过来。” 南佳人顾不得喊师父师伯,传过来的声音,又急又快! 一时之间,从万杀山等十二处战场,撤过来的炉鼎,全都依次排起了队。 十九带着他的血域赶到百禁山上空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族人兴奋嘶咬,咕咕咽血的声音。 哎呀呀,他们要快点了。 都不用他吩咐,一条条早就不满他在后面慢吞吞的食血虫们,都在抢先着往下冲。 “十九,回去,陷阱!” 就要冲下的十九,好像听到红桃撕心裂肺的声音。 他心下一顿,当场立住。 下方的修士,在四处奔逃,他们每一个人的脸,都在痛苦扭曲。而那个堵了他们好多天的雷龙,也在嗷嗷的痛叫着,它的身上,挂满了他们的人。 没错啊,怎么是陷阱? 十九晃了晃脑袋,却又总觉得不太对。 堵了他们这么多天的天渊七界,从妖到修士,怎么着都该有几个烈脾气的。 为什么,都被他们的人杀成这样了,还没有一个自爆? 不对不对,除了没用自爆,还……没有应该增加的血域。 “停!都给我停下来。” 十九大吼,可是,迟了就是迟了。 他的身边,最后一波族人也全都冲下去了。 红桃又被撞下了好多后,努力的往上冲。 她的眼泪都落下来了。 石三回来,她真的没法交待。 她应该怎么办? “快,想活命的,快随我走啊!” 该下去的,都下去了。 聪明一点的,肯定都发现了不对,再不逃,等到十九带着全部的血域下来,天渊七界的空间壁垒,可能就要关上了。 到了那时…… “十一、十八,快走啊!” 红桃大声嘶喊,可是,突然之间,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正要往上遁逃的时候,身体猛的一轻。 咻~ 看不见,摸不到的血海中,闪过什么。 她的身体一下子少了半个。 还剩的半个,从传口处传来恐怖的电灼。 滋滋的声音,从伤口处往上劈来。 红桃瞪大了眼睛,看到了十九,看到他正要勾住她往上逃。 她的身体一阵颤栗,终于被勾回只剩一点血域的破口上方。 “走!快走!” 她以为,她说出了声音,可事实上,只是嘴巴动了两动,就陷进了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无数反应过来的食血虫,也都在拼命的往回逃。 但哪里还能逃得掉了? 嘭嘭嘭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十一亲见看到冲上去的兄弟,晕头转向的好像撞到了什么,又掉了下来。 最后计划是什么? 眼见上方的血柱突然停止下压,陆灵蹊心下一跳。 三还没回来。 (本章完) 第一一四六章 我们谈谈 最后计划是什么?当然是一网打尽。 知道食血虫的作用后,陆灵蹊一众人等就在想着怎么把外面的食血虫全都拿下了。 大范围的放开空间壁垒,对天渊七界对他们来说,都太过冒险。 大家只能慢慢试探,希冀借着时间,借着十三处战场的共同消耗,一点点的消磨血域。 好在这一天没让他们等太久。 十三处战场的血柱凝实程度,每半个时辰收获的五行万象土,以及大家放开的洞口大小等等数据……,全都会在第一时间汇总到七界联盟,由重平等人分析食血虫的血域情况。 其实他们比红桃等食血虫更早的发现第二、八、十、十一、十二、十三这六处战场的不足。 为防这些食血虫会不会跟他们玩心眼,才往下压了压,查验百禁山等七处战场的数据。。。 好在一切都是喜人的,得到反馈的风门能在第一时间喊话陆灵蹊执行最后计划。 这计划还有无数风险,但在各种推演中,已是天渊七界可以承受的范围。 眼见十二处战场的修士通过传送门,全都支援了过来,陆灵蹊果然收网,以十面埋伏堵住还来不及关上的空间壁垒,不让反应及时的食血虫逃了。 嘭嘭嘭~~~ 十面埋伏之铁板阵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陆灵蹊面色一厉,咔嚓嚓~~,铁板阵上压下恐怖的雷光,点亮仓惶的血域。 “你是谁?” 十一大恨,“报上名来!” 话音未落,他突然感觉身体某处一凉,紧跟着就是大痛。 十一知道对方因为他的问话,锁定了他的方位,一瞬间后悔不已。 “请你,让我做个明白鬼。” 他们败的太憋屈。 电光火石间,十一顾不得驱除伤口处扎过来的雷力,只希望能有族人从这场杀戮中苟下来,寻找机会把这场失利报给三叔。 他们败了一次,绝对不能败第二次。 “可惜……,你们还不配做我天渊七界的鬼。” 陆灵蹊声音淡淡,“所以,还是糊涂的死吧!” 说话间,重新启动的八门锁天阵已经‘咄咄咄’的过来,加持还没自动关上的空间壁垒。 陆灵蹊不用再守着了,放开手脚以十面埋伏‘咻咻咻’地绞杀上空血域。 “我诅咒你……” 十一不甘的声音,到底没有说完,一片花刀好像无声一般,恰好从它的脑袋削过。 它是如此,其他想要往上逃的食血虫,当然也都无差别的,被十面埋伏一路绞杀。 十八努力的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机警地避过一次又一次的绞杀,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血域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它这一小团…… 随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的,不是被红色带雷的花刀绞死,就是被那一个个飞来的大鼎吸进,移到火口,十八知道,他可能也逃不掉了。 这一次,不用这里的修士为它解惑,可是…… 听到远处,族人撞击炉盖的声音,十八的眼睛红红的,好像看到了当初某个自爆的家伙,临死时的诅咒。 那人说什么? 噢,天道好轮回! 果然,它们也落到了无可奈何,无力回天的时候。 落到这一步,真是…… 十八感觉有一双眼睛,盯上他了,轻轻一叹,终是变成了一个修士的样子。 “在下十八!” 他尽量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恐惧之色,“我……我想拿一些你们想知道的消息,换下这条命!” 死了,就真的没有了。 十八不想死。 他好后悔! 明明感觉不对了,明明想要撤退了,为什么,还是没忍住诱惑? “我在我族的地位不低,是仅次虫王石三之下的小虫王。我熟知我们一路走来的宇宙,我……” “十八,你也配当小虫王?你对得起三叔吗?” “三叔一定会回来的,三叔会带着大军回来,给我们报仇!” 同样藏着还没死的红方和老七,大恨这样的叛徒,说话间就想跑过来,拉着他一起死了算了。 可是,陆灵蹊从它们的声音上,知道了它们的方位,十面埋伏的花刀,无声潜入,当场把它们绞成了几段。 “消息?” 重平和宜法几人站在一块,“来来来,跟我们谈谈!” 从仙界的消息上看,食血虫的繁衍能力似乎还不错。 虽然养它们很危险,很危险。 但是,他们都想知道,食血虫能不能吃佐蒙人。 如果能吃…… 重平觉得,他们可以花点钱,天天从幽古战场的传送通道把杀了的佐蒙人运过来。 “你们……能做主?” 十八一直都以为,在这里,做主的是那个守空间壁垒,现在还在用花刀绞杀他们的雷龙。 “自然!” 重平笑的更开心了,“老夫重平,无相界最大仙门千道守的太上长老。” “雷龙道友也是你们千道宗的?” 十八也想知道,害了他们的雷龙,是什么来路。 “自然!” 护宗神兽? 十八差点把这四个字,说出来。 不过,到底没那个胆子。 “重平道友,各位道友好!” 十八往他们跟前凑凑,拱手一礼,“还请各位道友放心,哪怕三叔……,不,石三回来,他也必不敢再朝天渊七界出手了,他带走的兄弟,不会超过两万数。” “噢?” 重平的目光闪了闪,“我们两家的大战,打得如此激烈,你们的虫王石三,居然不在,他往哪里去了?” “他去找圣尊算账了。” 十八道:“当然,算账应该是假的,他主要是反过来让佐蒙人当我们的援军。” “是吗?” 重平面上好像很感兴趣,但是,心里却是一咯噔。 圣尊是圣者,那虫王石三居然敢带着不到两万的手下,去找圣尊…… 重平可不相信,如今情况下,佐蒙人能反过来支援这些食血虫,“你们的家的虫王……是接近半圣的存在?” “是!” 无限接近半圣,可惜,到底还不是半圣,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十八愿意往自家三叔脸上贴点金,“他老人家不怕圣尊,圣尊对贵界有必得之心,各位道友,最好防着些。” “三叔,求我们啊!” 若能把食血虫的血域消耗掉九成,那就有点希望了。 连着二十多天的彼此试探, 新春快乐!祝大家虎年行大运发大财!一年更比一年好,身体健康,合家欢乐! (本章完) 第一一四五章 不会吝啬 确定一庸他们可以拿下那个食血虫王,虚乘操心徒弟,又担心圣尊再出妖蛾子,以最快的速度往佐蒙族地转一圈后,急急忙忙跑天渊七界。 只是…… 看着面前好像一切正常的星空,老头的心跳漏了一拍,若不是天渊七界一直有跟仙界有联系,他都要冲进去找徒弟,找林蹊了。 虚乘以最快的速度,在天渊七界转了一下,放开的神识看到仓惶逃窜的一条红线后,那感觉……真是形容不出来。 啊啊啊,已经打完了吗? 虚乘往前一踏,身形一闪横跨数万里,几步之后,大袖一把就把逃命的十九兜了进去。与此同时,圣者的神识,以碾压的方式压进十九的识海。 果然……,打完了。 虚乘转过头,回看天渊七界方向,嘴角慢慢上翘,“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笑得太狠,一路回走的老头,不时的抹向眼睛。 他笑出了眼泪! 虚乘觉得,他就是笑出了眼泪! 他在笑圣尊,不惜因果,处心积虑的把食血虫带过来,结果…… 他都以为,他又要像当年那样求他了,结果就是这,他不该高兴吗? 所以,肯定是高兴的眼泪。。 虚乘一路冲回界心空间,看向大树,确定布下的禁制,没被触动,圣尊这一会还老老实实,这才摸出小徒弟给的黄金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只是送到嘴边的酒,却因为手抖的厉害,没法喝下去。 他慢慢的把酒撒在了地上,“银月,好徒弟,师父请你喝酒啊!” 说话间,虚乘的眼窝又酸又热,大滴的眼泪落在了地上。 在徒弟离开这么多年后,老头第一次哭出了声,“师父好想你,师父没用……” 他吸着鼻子蹲下来,“师父错了,师父又蠢又笨,师父哪里配当你的师父啊!” 当年的仙界,有如今的天渊七界难吗? 六脚冥虫不厉害吗?食血虫不厉害吗? 都厉害! 可是…… 虚乘给徒弟倒酒,“是师父没带好头,绵绵软软的撑不起来!” 他要是能撑得起来,整合整个仙界,哪怕在人家的两个圣者面前,还是败,可徒弟至少不会带着满身的伤痛离开…… “师父不配当你的师父!”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有说不出的难过,“现在的你,应该有好师父了。” 轮回万劫,徒弟一直在天渊七界,天渊七界浴火重生了,徒弟……一定一样。 虚乘有感觉,阿菇娜不是银月,哪怕她得了天狼弓。 “师父为你高兴!” 他终于喝了一口酒,只是这酒,酸甜苦辣,好像有无尽滋味! 咚咚~ 光门处传来的两声异响,让虚乘面色一凝,他在自己的老脸上一抹,这才抬手开禁。 一庸大踏步走了进来,只是…… “您……怎么啦?” 看到红着眼眶,还有泪痕的老头,一庸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是圣尊又干了什么?” “不是!” 虚乘给自己打了一个净尘术,“就是陪我家银月喝了一点酒!” 啊? 一庸说不出话来。 “坐!你们那边结束了?那个叫石三的死了吗?” “……死了!” 虚乘听出了他话中的犹豫,“是不是还有食血虫逃了?” “是!” 一庸有些羞愧,“血雾被我们荡尽,石三和剩下的食血虫无所遁形,原本是大胜的,谁料结界打开的时候,还有一条食血虫假死,它……” 虚乘接口,“它是石三!” 什么? 一庸的心下一颤,“余求他们也怀疑,它是真正的石三,所以,追出去了。” 那就好! 现在的四大仙宗掌门人,已不是当年的那些人了。 虚乘点点头,“天渊七界那里,派人去问问,情况如何了,如果战事结束,告诉阿菇娜,她师姐当年留下的仙桃园,可以尽数移往天渊七界。” 啥? 一庸呆住! 银月仙子当年结交各方,种下的各种仙桃树,现在才是真正有大收获的时候,怎能…… “对了,栗太常他们留下的资产,你去跟震幽殿的殿主惜时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折算成仙石或者其他什么天渊七界需要的东西,也都给他们送下去。” 一庸:“……” 他觉得,虚乘这一会有些不对劲。 待要反驳吧,却又反驳不出。 栗太常他们留下的矿产、灵田、山林、商铺什么的,他都守诺,交给了惜时殿主。 虽然她接手之后,并没有换去多少人,但还是做了一定的改革,至少现在的收效,比当初在天下堂的时候好。 天下堂买下那些资产,倒不是不可以,可…… “仙桃园那里,于您……” 虚乘摆摆手,打断一庸的劝说,“我不能一辈子都啃徒弟的。” 天渊七界在成长呢。 更需要如仙桃树那样的仙根! “一庸!” 虚乘目视面前的人,“天渊七界帮我们牵制住了食血虫大军,把我们面临的灭世危机,消灭在萌芽状态。 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在脑子上被他们超越了,心胸上……,能放大些,就放大些吧!” 这? 一庸慢慢点了头。 虽然他们对天渊七界有支援,但是,那支援更多的是为了救自己。 毕竟天渊七界若被食血虫拿下,仙界以及下面的各个小界,都将生灵涂炭。 为了不被灭种灭族,他们的脊梁,又将在佐蒙人那里弯下来。 一庸觉得,如果再弯…… 圣尊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他会死,余求会死,所有主战派,甚至人、妖两族的高层,都将被他利用种种,一个个的杀了。 这方宇宙的所有生灵,真要像林蹊说的那样,被他们和食血虫圈养着,在还没威胁到他们之前,杀了吃肉喝血。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天渊七界的界心……,应该确初如当初的流言一样! 一庸在心下暗叹一声,“天渊七界救下了我们,所有我能给的方便,我都会给出去,就是四大仙宗……,余求他们也都有自己心里的一杆称,您放心,我们有心胸,能给的支援,也绝不会吝啬!” 番外 面具尸王9 欲成大树,莫与草争! 仪芬始终都记得宁知意的这句告诫! 陆家的纷纷扰扰,宗门各派系、世家的倾扎,她从来都是过眼不过心。 如果说人生的错,她可能只做错了一件事,就是年轻的时候,迫于宗门和公公陆继的压力,放手陆信。 其实那孩子比陆传有主见。 “师父!” 看到送人回来后,更显沉默的师父,凌雾很是担心,“您……” “我没事!” 仪芬轻叹一口气,“卧房里一个乾坤玉箱,回头你帮我亲自送到飘渺阁,给小桂!” 啊? “是!” 凌雾连忙应下。 自小跟在师父身边,她从来没见过师父对谁那样有耐心过。 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只要能想到的,师父都会给小桂准备一份,不管他最终用不用得上。 “他是为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一个人。” 和宁知意一起痛哭一场,过往种种,虽然释然了很多,可是,回忆过往,她其实很后悔,没给陆信更多的温暖。 让他带着伤,带着痛,带着恨,更带着被抛弃的绝望……,那样离开。 疯了的无想是她过不去的坎,陆信和陆诚,同样是她的坎。 “凌雾,你知道我们与林蹊最大的区别在哪吗?” 凌雾:“……” 她机缘没她盛,她是天道亲闺女。 不过,这话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师父,您觉得,我们与她最大的区别在哪?” “最大的区别在于,我们一直都是明哲保身,不涉因果,在修行中自渡。而林蹊……,她不仅渡她自己,她还努力的渡人。” 天生就有一幅悲天悯人的心肠。 这幅心肠,陆家大部分人都有。 只是,他们大都没有林蹊的魄力,没有用到正确的时间,正确的位置。 仪芬轻轻叹了一口气,“当年,我们所有人都做错了一件事,就是让陆信带着伤痛,带着绝望离开。 让陆诚小小年纪,继失母后,又失了父!” 看到小桂,她的心就揪的慌。 “时至今日,知道种种,我还是无法原谅那时的自己。心伤离开的陆信,疯了的无想,肉中埋丹,睁着一双懵懂无邪大眼的孩子,可能一直都会是我的心魔。” “师父!”凌雾真不想师父再难过,“当年的事……,您做得了自己的主吗?” 做不了。 所以,她努力的走到了今天。 可是,造成当年一切的陆望老祖…… “师父,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宁前辈选择了放过,林蹊选择了放过,您……也放过吧!” 凌雾道:“您和宁前辈在殿内说话的时候,林蹊说,清醒的无想前辈,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去了她的家乡,在她的陪同下,去找陆信前辈了。” “……” 仪芬的心,忍不住的又是一揪。 当年,亲到飘渺阁,替陆传向无想求亲,目的本是阻止陆信和无想在一起。他们过早的在一起,因为畅灵之脉的特性,于他,于无想,都是一场灾难。 可是,就因为她的加入,反而加快了两个人在一起的决心。 仪芬难过的很。 宁知意愧疚拆了她和陆岱山,让他们对彼此都有了心结,她……又何尝不愧疚拆了更好的一对。 “你没有见过陆信,他离开后,不管是太霄宫、陆家,还是飘渺阁,甚至所有见过他的人,对他都三缄其口,所以不了解,他……其实比你陆传师兄,好了十数倍!” 公公陆继对他应该一直持有矛盾的心理,一边明知道,他最终要到那片无灵绝地,一边又忍不住的亲近。 所以,陆信走后没多久,老人家在寿元还剩好些的时候,就早早陨落了。 “他之所求……,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家。” 为了那个家,他可以放弃修仙界,他愿意和无想一起到绝灵之地隐居,可…… 仪芬按下心中的所有遗憾,强提精神问:“算了,不说了,林蹊有说,她回陆家做什么吗?” “没!” 凌雾摇头。 但是,越是不说,她感觉越是大事。 那位身有功德的卢悦,也正做客陆家呢。 仪芬也不相信,她能无缘无故到陆家来培养感情,“……回头,她要是有什么行事不秘的,你帮忙善后。” 此时,陆灵蹊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 该做的,在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做完了。 今天…… 她光明正大的带着卢悦和安安,赖在绝地馆,又吃又喝又拿。 当然了,葵葵也顺利拜师,成为掘地馆的小十一。 在很多关注她的修士看来,她就是认回老祖,顺便带朋友到这里领略美食的。 只有追到召陵的宜法隐约猜到,自家师侄把卢悦带到陆家干什么。 “……让陆望重新以尸入道?” 听到她们异想天开的师战和面具尸王心头都有些沉重。 他们是以尸入道了,可……其中过程真是…… “陆望前辈何等骄傲之人,他……,你们有想过,他愿意这样做吗?” 师战不好说的话,面具尸王直接说,“而且,师妹觉得,我还是当年的我吗?” 宜法:“……” 她想说是,但是…… “我……不是当年的我。” 面具尸王缓缓拿下自己的面具,上面两道深深的剑痕,让劈开的血肉翻转着,隐见白骨。 “吓着师妹了。” 他又快速的把面具带上,“虽然我已成就尸仙,表面上可以让自己的身体恢复成当初的样子,可是,如果那样做的话,不仅战力会下降一大阶,就是修炼也将事倍功半。” 他想告诉师妹,他早不是当年的他,不用再追着了。 “尸宗这么多年来,经手过多少炼尸,可是它们最终什么样,师妹应该知道。 而且,刻意培养出来的炼尸,性情大都暴躁的很,一个不好,甚至可能噬主。 这也是为什么尸宗现在研究培养‘感情’的原因。 但这‘感情’只是让炼尸认同自己的主人。” 面具尸王看着宜法,“林蹊……舍得当陆望前辈的主人吗?舍得……让他从最低等的木尸、铁尸开始吗?”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道:“就算她都愿意,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为什么?” “我在当年埋尸之地醒过来的时候,那里……方圆百里已经旱了三年,而陆望前辈是金仙大修,几经雷劫,想要转尸,至少有万里之地,生灵涂炭!” 这? 宜法面色一变。 是了,尸道之所以是左道、魔道,主在这个。 每一个自然承尸之地,都会与天地产生极大的因果。 所以,他们也大都无法成就仙级。 天劫是他们过不去的坎。 师战和……和师兄,都是得了佛门法宝,才因缘巧合…… “这些,我都会跟林蹊说的,最终怎么选择,让她自己来。” 陆望于这方宇宙,都有大功德。 也许,会有一点意外呢。 就算没有,也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林蹊准备了这么久,不让她试一次,可能会终生遗憾。 “师道友,于师兄,你们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到千道宗一行,陆望前辈的情况,具体如何,还需要你们帮忙看一下。” 被泼了冷水的宜法冷静起来,怀疑被天道追索的陆望,也许根本就没有再从左道回来的可能。 (本章完) 第一一四六章 寄生 赢了! 看到传界香上凝出的两个字,宁知意提了多天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多年前仙界发现的两条食血虫战力太强,原先她还以为自己又要放弃修炼多年,才重凝的这具身体,现在好了,保住了。 宁知意一边往口中倒了一口酒,自我庆祝一下,一边接着看下面再凝的字。 “密!” 一个密字还没有完全成形,宁知意手中便泄出一点灵光,打向书案的一角。 嗡~ 殿内的禁制,以眼见的速度一层层加持! 半晌之后,看完所有的宁知意,眸中惊讶惊喜之色尽显。 如果重平他们实验成功,能以食血虫消耗幽古战场的佐蒙人,而食血虫又能更好的加持地脉,那是不是说,天渊七界能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仙界,成为第二个仙界? 宁知意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直到殿内的烟气彻底熄灭,才重开禁制! 咚~ 一枚传音玉简,恰好飞了过来。 “老夫一庸!” 灵力一点,一庸的声音,从玉简中传了出来,“惜时殿主,若无大事,速到天下堂一会,老夫有些事情,要与殿主详谈!” 宁知意一把收了玉简,抬脚走出她甚少走出的震幽殿。 …… 无相界,百禁山! 大战结束了,以没有代价的方式结束,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敖恩带着火麟儿一群小妖王,对驰援在此的人族修士尽地主之谊,几乎搬空了猿王家的猴儿酒。 忙了多天,神经也崩了多天的陆灵蹊窝在蛟王洞府,享受爷爷和爹娘的投喂! “这里住着不错!” 看着外面的一层飞瀑,给孙女忙活了好长时间的陆永芳心情甚好,“灵蹊,你说你买的地,离这里不远,以后也给爷爷打造一个跟这差不多的洞府吧!” “行啊!” 寒漠的灵气虽然复苏缓慢,但是,有了五千万象土就不一样了。 陆灵蹊为自己请功的第一件事,就是帮青主儿兑五千斤五行万象土,这一会…… 以前,一眼就能见的灵植空间,现在是一团灵雾。 陆灵蹊知道,空间在晋阶,青主儿也在晋阶。 “回头,我跟敖厘说一声,让他帮忙找几位水龙道友,从阴阳海引一条水道过去。” 寒漠需要水,水道必须有。 “对了,爷爷,爹,娘……” 陆灵蹊一边喝爷爷亲手熬的三元汤,一边问:“你们现在的身份是不是可以公开了?” “你觉得,你爹你娘,现在还要靠你提高身份?” 陆懔笑眯眯的给她夹了一块肉,“我们可是合欢宗的弟子,百宗大比的时候,我和你娘可是拿了第四十二,第五十七的好名次!” 这还是分开的。 但事实上,合欢宗的功法,是夫妻两个在一起。 真要给他们在一起,前十必有他们的席位。 “我们现在可有名了。” 以合欢宗弟子的名义,驰援天渊七界,他们还从天下堂拿了四十万的贡献点,“以后啊,你混你的,我们还是混我们的。” “那我呢?” 陆永芳瞄瞄儿子,“我是不是也要混我自己的?” “爹!” 眼见夫君要挨打,蒋思惠忙道:“您当然跟我们一起!阿懔没您看着可不行!” 陆懔:“……” 他并不想让老爹看。 但是,他不敢说出来。 “那我呢?” 陆灵蹊朝老爹眨眨眼,“我就不要爷爷看着了吗?” “你不要!” 陆永芳对孙女儿放心的很,“你师父师叔他们能看着你,再说,还有青主儿。” 只有儿子是个麻烦。 陆永芳嫌弃地看了一眼亲儿子,“灵蹊,青主儿这次晋阶,大概要多久?” “我也不知道啊!” 陆灵蹊帮青主儿多喝了一口汤,“埋了五行万象土后,她就扎根睡着了,我现在连看都看不着,睡的应该是特别沉。” 这是好事。 “您放心吧,她是睡的越好,长的越好。” 就跟人族的小孩儿,小的时候,也要靠睡觉来长个。 现在这情况,她睡之前,也没跟我说, “娘,回头您给青主儿做两套小法衣吧!也许她还会长个。” “成!” 蒋思惠给女儿添汤,“有关五行万象土的情况,你们打算一直瞒着仙界?” “怎么是瞒?” 陆灵蹊可不承认,“当初食灵蜿虫的事,他们不也没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吗? 再说了,食血虫是我们自己打的,是我们自己发现的。 他们比我们更早的认识食血虫,可是结果呢?” 缘!妙不可言也。 天渊七界恰好需要更快的进化到仙界同等高度,圣尊就把食血虫引来了。 所以…… 这也可以算圣尊还天渊七界的因果吧? “等我们升级了地脉,等陆望老祖晋阶金仙,界心空间里的前辈们再出来一些,我们就可以跟仙界公开食血虫的秘密。” 到时候,他们能不能运气的抓到食血虫,就不归她管了。 陆灵蹊开开心心的享受美食,享受爷爷和爹娘的关爱,却不知道,逃出的石三,在绕了好大的一个圈,避过追兵后,又回到了天渊七界。 只是曾经引以为傲的血域,以为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血域,只剩一点还没散尽的血气。 他…… 石三小心的在外围转了好一会,想要寻找红桃、十一他们大军离开时,应该散出的一点味道,可什么都没有。 都死了吗? 控制着不让身体泛红的石三,眼睛忍不住的红了。 他的大军啊! 可以覆灭一方宇宙的大军啊! 怎么会…… 石三磨了磨牙,到底又把自己藏在一块陨石的石缝和上,绕着圈,寻向圣尊所在的方位。 王八蛋,他明明都提了世尊,还一个屁都不跟他放。 如果早知道…… 世上没有后悔药。 石三历经千辛万苦,小心了两个多月,终于锁定了小谷中的圣尊。 躺在木榻上的圣尊,若有所感的望向缓缓东移的薄云。 此时的佐蒙一族,已经收到仙界的消息,知道,天渊七界拿下了食血虫大军,连虫王石三,都被斩杀于外。 这一个…… 圣尊微微嘶了一声,到底抬手干预了一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石三道友……,好久不见!” 石三一闪冲进,没一会,就化成人形站到了圣尊面前。 “道友没死,真是太好了。” 石三就在眼面前,那是不是说,天下堂给天下人看的所谓喜报,其实很掺了一些假? 圣尊报着这一份希望,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许多。 “是吗?” 确定圣尊没有讥讽的意思,石三坐到小几另一边的椅子上,“我也觉的很好。” 他到底还活着。 十多亿的大军,铺开可以把整个天渊七界都裹住的血域,全都没了,他还活着。 “不过,再好……,也掩盖不了我族几乎全军覆没的事实。” 圣尊:“……” 这几乎全军覆没,到底几乎到哪里? “你们一直只打一个百禁山吗?” “我有那么蠢吗?” 石三冷哼反问,“天渊七界十三个空间薄弱点,全都我们找出来了,我们……”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天渊七界用何种办法,灭了他的大军,他的血域。 石三顿了一下,“圣尊,你当初给我的消息,很不全是吧?” 呃~ 圣尊叹了一口气,“在老夫的印象里,你们食血虫大军所过之处,不说寸草不生,至少生灵涂炭!” 他真的对他们太放心了。 要不然,肯定多提点几句,“怎么也没想到……,”圣尊脸现悲悯,“天渊七界林蹊那些人,到底用什么方法,拿下你们的?” 按理根本不可能的。 圣尊想不通。 “……不知道!” 什么? 圣尊有些呆的看向石三。 “你是这方宇宙的圣者,你们在这里也经营了很长一段时间吧?” 石三反问他,“你们放在人族的探子,就没回报任何消息?” “我们以前在人族有不少探子,不过后来……都被清理了。” “你……不管吗?” “想管!” 圣尊给他倒上一杯茶,“奈何不敢管!” “因为天渊七界?” “是!”圣尊点头,把当初打入这方宇宙,欠了因果的事,跟石三说了出来,“……世尊因为这份因果,身陨道消在这个小谷里。” 石三:“……” 他真没想到,堂堂圣者,会在憋屈几百年后,在将要见到曙光的时候,那样死了。 “百禁山的空间壁垒被我们打开了,不过,守在那里的……是一条有着本命法宝的雷龙。” 雷龙? 林蹊? 圣尊的眉心紧蹙,“那只龙善使花刀?” “是!” 石三憋屈的回他,“不是说妖族都没什么脑子吗?这只龙……” “她不完全是龙。” 圣尊打断道,“准确的说,她应该是人,是爹生娘养的人,只是第二丹田修了特别的功法,又能变成龙。” 人、妖同修? 石三最怕这样的妖孽,“她叫什么?” “林蹊!号小杀神。” 圣尊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深刻的恨意,心下一动,“世尊几乎可以说,就是陨在她手。” 什么? 石三按下眼中的恨意,看向他。 “此人号天道亲闺女,结丹中期就与我徒弟等,在一个叫乱星海的地方遭遇到一起……” 一百零八星卫,原本是去抢运的。 他也算的好好,却没想…… 圣尊有时候都怀疑,当年在一百零八星卫身上,做下的暗手,结果全都便宜了林蹊。 林蹊反吸了他们的运。 圣尊把他所知的林蹊,全跟石三道了来,“此女,勇谋兼备,想要拿下天渊七界,就必要先把此女拿下,石道友,你……可有什么办法?” 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如果我说有,不知圣尊,又愿意给我什么?” 圣尊:“……道友想要什么?” 找他要仙人尸体,吸食血肉,完全不可能。 他们也需要修炼成仙的人族修士,那些人族修士,对他们来说,就是世上最好的大补(人)丹。 “想办法,送我去天渊七界。” “这个好办!” 话音刚落,圣尊就后悔了。 好办的事,他之前没帮他们办。 早知道,就应该让他们从育堡进幽古战场,再从幽古战场的通道,进天渊七界。 圣尊好后悔! “道友别误会,我也是最近才想到的。进那里……,我族要冒一些风险,你们得先寄生到我族人身上。” 是吗? 石三深深地看了一眼圣尊,“什么地方?” …… 突然之间,收到仙界各方送来的各种稀缺仙植,连陆灵蹊都有些愣了。 “老祖,天渊七界界域保护升级到天仙境的事,仙界那边一点也不追究了?” “他们还能追究什么?” 宁知意亲自押送宝贝们回来,闻言忍不住笑了,“没有天渊七界,没你们在前面,把食血虫全都拿下了,这方宇宙,你以为能是什么样?” “所以,他们现在是感激我们?” “自然!” “那我就放心了。” 陆灵蹊伸个懒腰,“用佐蒙人养的那些食血虫,听重平师叔说,已经生小虫了,回去的时候,您帮我们再跟一庸堂主请个功!” 牺牲了天渊七界这么久,总要拿点利回来了。 陆灵蹊在等陆望老祖更进一步,等界心空间里的妖王前辈们,再出来几个。 只要他们都到位,各方已经准备好的五行万象土,就可以尽数埋进灵脉,到了那时,哪怕仙界的人,不记恩,他们也不怕了。 “真有小虫了?” 宁知意有些惊喜,“这还真是大功!” 幽古战场上佐蒙人的十条命,看的她牙痛。 如果能利用食血虫,加快水泵……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一庸堂主可能不会冒进,但其他人……,或是要求你们多养食血虫呢?” “怎么养,如何养,那是我们的事。” 陆灵蹊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您就跟一庸堂主说,谁要想多养,就自己过来,当投喂员好了。” 宁知意:“……” 她忍不住的笑了,“这个办法,是你想的?” “我师父!” 随庆啊! 宁知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师父是个厉害的人,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劝他,再把修为往上提提。” 第一一四七章 地牢 好好的,天渊七界为什么要养食血虫? 虽然用食血虫消耗幽古战场的佐蒙人,算这方宇宙的幸事,但是…… 已经熟知天渊七界一众修士性情的一庸,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送走宁知意,一庸在殿内转了半天,到底转向丹堂。 “……炼化的食血虫灰?” 渭崖对这位不速之客眯了眯眼睛,“那灰有什么讲究吗?我都扔了呀!” 扔了? 对噢! 他亲眼看到,这家伙嫌弃食血虫灰污了他的丹鼎,和张川一起,往他们的鼎中,打一个又一个净尘术。 “有什么讲究,我也不知道,不过……” 一庸想了想,道:“渭崖,你说,到底是食血虫厉害,还是佐蒙人厉害?” 这? 渭崖炼了一辈子的丹,可是临老临老,还是被虚乘扔到战场上,跟仙界所有人都很怕食血虫面对面。 虽然他们的圣者给了他保障,但当年,把天下堂差点闹得人仰马翻的食血虫,最后,他还是亲自去看了看。 不仅他去看了看,张川也去了。 他们对着那些食血虫的尸体,研究了大半年,最终确定人家只能当虫,虽然厉害,可是,一不能炼器,二不能炼丹,还让人防不胜防…… “……天渊七界的修士,可能会觉得,食血虫好杀,但是,我们这些亲自参与了围捕石三的人,应该会觉得,食血虫比佐蒙人难搞。” 食域的腐蚀很厉害,他们若不是人多势众,又借助了天渊七界的经验,最终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是吧,老夫也是这般认为的,不过……” 一庸叹了一口气,“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夏正呢?回来了吗?” “没呢。” 说到儿子,渭崖眉开眼笑,“还在天渊七界,他说,要在那里游历一段时间。” 他的儿子成人了。 原先,他只想着让儿子当个平平安安的纨绔,没想到,转个眼,去趟幽古战场,儿子一下子就长大了。 “那行吧,等夏正回来,让他来见我。” 想要知道,林蹊他们为什么这么热衷养食血虫,最好去一趟天渊七界。 但是,他没时间。 圣尊敢不顾因果,吃里爬外找食血虫对付天渊七界,谁知道,他再往外跑一趟,会干出什么事? 而且,余求他们并没有追到食血虫的虫王石三,如果石三想要报仇…… 一庸拍拍屁股转身就走,他要替虚乘看一段时间的界心空间,给虚乘腾出时间,在外围做些布置。 仙界各方,还在把主要精力,放在防范圣尊,防范石三的时候,却不知道,石三早透过佐蒙人的育堡,进入幽古战场。 幽古战场是个好地方,失去的本源,能在这里,大量恢复,但……,人族的脑子太足了。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有可能不是刚才他们食血虫。 石三不想再被人族的圣者针对,不想再被一庸那些个仙界高层围杀,努力忍住诱惑,只按圣尊所说,借助无智的佐蒙人小小的恢复了一点,就转到了南部聚集地。 据说,这里有通往天渊七界的传送通道。 只要有人回天渊七界,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一起。 石三不相信他的食血虫大军,会被天渊七界的修士尽数覆灭。 一方宇宙生灵化成的血域呢,不可能无声无息。 就算大败,肯定也有族人逃生在外。 他要找到他们,带着他们,把天渊七界重新拿下来。 报着这一丝希望,化成虫的石三,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藏在回去修士的法衣衣摆里。 “咦,挺多啊!” “那当然!” “做的秘吗?” “放心!” 石三谨慎的没放神识,更不敢冒头,只听外面的对话,“一个小队,百多人呢,尽数在此,赶快送回去吧!再不送,万一又活了,就不好了。” 石三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是佐蒙人的。 佐蒙人在没成仙之前,血肉又酸又臭。 天渊七界的这些修士想干嘛? 带佐蒙人的尸体回去吗? 石三的眉头拧了拧。 圣尊说,他可以借助他们佐蒙人恢复一定实力,但是,绝对不能老抓一个人偷食血食。 他们佐蒙人在幽古战场是有十条命的。 现在…… 石三闭上眼睛,不管。 他怀疑,天渊七界的这些修士,是要把佐蒙人的尸体偷到外界销毁。 这倒是个好办法。 圣尊…… 哼哼! 石三才不管他们狗咬狗呢。 如果不是圣尊,他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两边愿意打,那就打吧! 他缩的好好的,才不管那个修士抱着特别的乾坤玉箱,在微有失重的传送通道中穿行。 没一会,两个修士迎了上来,接住乾坤玉箱,抬着就走。 “一切顺利吗?” “顺利的很!幽古战场怎么样?佐蒙人那边还没什么异动吧?” “没有,大家做事,都很小心。” 佐蒙人的尸体,正常的储物用具装不了,大家都是杀了,套上人族的法衣,或托或抬,状成自家的队友,带进南部聚集地装箱。 “那就好!” 说话的老头,似乎很欣慰,“这是细水长流的事,告诉大家,不用太急。” 用力过猛,很容易被佐蒙人发现。 “一会箱子就送回来了,你再带回去。” “是!” 又要回幽古战场的修士犹豫了一下,问道:“长老,我能问一下,神陨地……现世了吗?” “你们好好做事,神陨地必能现世。” 看到下面的执事弟子,又把装尸的特别乾坤玉箱送回来,老头摆摆手,“要是想回无相界,再做十次任务,老夫准你回去看看!” “多谢长老!” 石三感觉不对,非常心的变换身上的颜色,无声无息地的把自己落到了地面上。 嗡~ 传送通道再次启动,带他来的修士又回去了。 石三小心的一闪,又附到了这长老的衣摆。 既然是长老,知道的肯定比旁人多。 石三就希望,他能尽快寻个没人的地方。 只要没人了,他就可以寄生,顺便再搜魂。 他打算的很好,却没想,没过多大一会,他就感觉到了族人的气息。 那气息…… 石三忍不住伸出脑袋,看向周围的环境。 这长老是在往地下走,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一层又一层让他感觉不舒服的禁制还在闪动。 而传出族人气息的地方,还在下面。 转个弯,他又看到了数百具佐蒙人的尸体。 投喂? 石三的虫脸上,不由的有些狰狞。 什么时候,他们食血虫居然会被人族修士关着投喂了? 天渊七界……是发现了他们的异常,所以…… 想到此点,石三虫脸上的狰狞,更狠了些。 他们食血虫化灰之后的异常,一旦被世人知道,以后…… 呼~ 石三偷偷地吐了一口浊气,按下心中的翻涌,小心的看着,是谁被关在这里面。 “十八!” “在!” 十八连忙应声。 不过,此时的他,还正缠着一条同样贪生怕死的食血虫。 他们在这地牢里,唯一的不方便,就是不能制造血域,没有血域,就不能隐身,连做羞羞的事,都没有半点遮拦。 好在,他们变成虫后,细细长长的,这些人族修士,不想长针眼,都不会细看。 “闲风长老,是有什么事吗?” 他有努力的生小虫虫。 生小虫虫就是他们最大的任务。 “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的虫王石三,有没有可能,再组一个血域,回来找我们?” “……不太可能了。” 十八摇头,“如果能再组血域,为防意外,肯定会离这方宇宙远一点。如果组不了血域……,除非那位佐蒙圣者能带着佐蒙人一起出手,否则……” 他正要说,那位好三叔,一定会有多远离多远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他的气息。 十八一滞,“否则也不可能再到天渊七界。” 他其实想说,三叔,赶快走啊! 这里不能待。 或者…… “闲风长老,您这样问我,是……是有什么新消息吗?” “那倒没有。” 闲风笑笑,“行了,不打扰你了,你们继续!” 往那特别的光牢里,投上十多具佐蒙人的尸体,他转身走人。 石三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上。 半晌后,这最下一层的光牢,除了上面守牢者的气息,再也没有其他人,他才凉凉的传音:“十八,你们过的很好啊!十一、红桃他们呢?” “……都死了。” 都死了? 虽然早有所猜,可是,真正证实了,石三也沉默了好一会,“怎么死的?被天渊七界的修士用炉鼎活活炼死的吗?” “是!” 回想当日,十八还难掩恐惧,“他们有好多好多的炉鼎,有好多好多的火口,好多好多的灵火,好多好多可御火的修士,妖王……” 十八把当日在百禁山看到的一切,全都跟石三道了出来。 “三叔,不投降,我也要跟大家一起死的,您……您别怪我。” 怪? 虽然很想怪,可是不能怪。 石三缩在石缝里,“罢了,十八,我问你,我族……除了你们,真就没有其他逃生的族人了?” “没有,也不可能有。” 十八摇头,“他们的防御一层又一层,看的太紧了。” “……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养着你们?” “因为,幽古战场的佐蒙人有十条命。” 十八把重平忽悠他的话说出来,“千道宗那位重平太上长老说,他们天渊七界跟佐蒙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打不过老的,小的,见一个,就杀一个,能不放过,就绝不放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我觉得,他的话可能是假的,当时,说这话时,他看我的眼神特别的亮,好像我是什么宝贝似的。” 可不就是宝贝! 石三没说话。 他不愿告诉族人,他们食血虫死后可以化成什么。 “三叔,我们有什么……”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石三一口打断,“你们好好在这里过日子。” 光牢里,缠了好些族人。 不过,全加一起,也没有超地这三千之数。 这还是有数百新生小族人的情况下。 由此,石三可以看出,天渊七界的修士,对他们的防范还是很重的。 “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 他带了传界香,天渊七界,还有一个服了换脉丹,已经变成佐蒙人的人族修士。 圣尊和他的徒弟安画,要他们联合到一起。 “虽然要救你们的时间,可能些长,但是,我一定能救你们。” 说话间,石三紧紧盯着其中一条血食虫。 这是一只母虫。 他需要一只毒虫。 “你们有隐藏起来,没被人族看到的小虫吗?如果有的话,想办法,给我送出来。” 没有母虫,他想繁衍后代都不行。 当时逃命太急,没办法,才把最后的后路,都给放弃了。 “有,不过,我们送不出去。” 光门很厉害的。 十八张口,吐出一条缩在一起,只有芝麻粒大小的小虫虫,“您要等着,等对方再投喂我们的时候,想办法,帮我接住她。” 只有三叔可以帮忙改变他们身上的颜色,要不然…… “这里,不容任何一点红。” 十八小心地看了眼光牢外面,“三叔,您可要保持好现在的状态。” “放心!” 石三既然来了,当然也是有准备的,“你张口,我把小虫儿带出来。” 说话间,他的尾巴一点,圣尊加持在他尾巴上的圣者之力,瞬间暴发,光门无声地开了一个小口。 咻~ 小虫儿被吐了出来。 石三接口,藏在了自己的嘴巴里。 …… 小谷中的圣尊,若有所感的睁开了眼睛。 找到了? 效率倒是挺快的。 圣尊很欣慰。 幽古战场上的族人,是他们的根本,损失太大的话,就是他,都没法向长老团交待。 好在,圣尊的圣者之躯,填进了育堡,要不然…… 圣尊叹了一口气,看向进来的安画。 “叶湛秋联系到了吗?” “还没!” 安画摇头,“我点的传界香,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回信。” 叶湛秋与世尊最强分身的关系,她下意识的,没告诉自己的师父。 第一一四八章 合作 怀中的传界香在发热,叶湛岳却连着几个月都不想理。 佐蒙人那边也是无利不起早的,明明知道,他的传界香只剩最后一小截,不留着做仙界会面时的凭证,却还是不管不顾的点着了。 现在点着传界香能有什么事? 不用猜,叶湛岳都知道。 但是,无相界他回不去了。 也不打算再回去了。 所以,不管什么任务,看了也等于白看。 叶湛岳一天天的修炼打坐,连天渊七界又经历一次生死危机都不知道,又如何知道,安画让石三帮忙带了五十根传界香过来? 化成人形,装成散修的石三,养了小情人,事实上,此时也没多大精力找他。 天渊七界道门更加势大,为了避免麻烦,石三很精明的只找低阶魔修下手。。。 半年下来,取名红杏的小情人,终于在他坚持不懈的投喂下,长成了一条漂亮的食血虫。 石三迫切的想要壮大食血虫大军,干脆就带着红杏缩到已经被他控制,没几人的散魔组织。 久等二人消息的圣尊和安画,被他们一齐放了鸽子。 师徒两人再次谈到让他们挂心的叶湛岳和石三时,面色都非常不好。 “……师尊,仙界不是有传言说,不是说,那边的界域保护已经提升到了天仙境吗?” 安画知道,就像她拿叶湛岳没办法一样,师尊也拿石三没办法,只能提议道:“您看,我们是不是再跟混沌巨魔人联系一下,让他们看看界心?” “谁都可以提这事,就我们不能提!”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混沌巨魔人就算相信我们,为了不跟我们保持一致,哪怕查了界心,发现界心不在,也只会秘密寻找,绝不会在明面上,朝天渊七界做什么。” 这? 安画沉默下来。 他们……似乎就在死胡同里转着,再也走不动了。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等!” 若不是天渊七界在食血虫入侵的大战上,立下大功,圣尊相信,界域保护升级的事,在一庸那里,就不可能如此平安度过。 可惜,他们在天渊七界没人,消息不同。 若是早知道…… 圣尊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族里对你的资源倾斜,抓紧时间晋阶金仙吧!” 要不然,再次面对林蹊的时候,徒弟连修为都要被她碾压了。 “是!” 佐蒙人消停了。 天渊七界界域保护提到天仙境的消息,从流言到各方证实的事实后,却没有在仙界翻起多大的浪花。 恐怖的食血虫是人家不惜一切拦下的呢。 虽然他们好像一个人也没伤亡,但是,从各方支援回来的修士口中,大家却见到了天渊七界,人人用命,大敌来时,死战不退的样子。 出于种种考虑,仙界从上到下,有脑子的,无脑子的,全都沉默着,好像集体忘了这件事。 但是,他们忘了,季晚不敢忘。 考虑几个月后,她到底给族里传了一次信,啰啰嗦嗦一大堆后,天渊七界界域保护提升的消息,好像不经意的一笔带过。 她以为自己做的隐密,季肖、季辰等几大长老,却还是把这一句话,来来回回想了好些天。 混沌巨魔人真正的出身地,在天渊七界。 那里能够重新变好,他们其实还是高兴居多。 只是…… “……界心空间那里,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季辰了解自己的孙女,越是这样一笔带过的,越有可能是大事。 “有什么可看的。” “可上次暗探报回……” “是真的,你要怎么做?” 季无用一口打断。 季辰呆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新生宇宙的界心,是……是天渊七界的。 如果林蹊上次过来的目标真是界心,并且已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带回去了,那…… “离林蹊回去,也有几年了,”季无用看着大家,“可是,我们这里有异常吗?” 有吗? 没吧? 就算有,好像也是好的。 季肖、季辰等互看一眼,都沉默了。 “……老五!” 好半晌,季肖才眼神复杂的看向季无用,“界心的问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可以跟我们说说,你的打算吗?” “在回答这两个问题之前,我有一个问题,需要大家能我解答。” 季无用知道,这事总有爆出来的一天。 虽然现在爆出来,还早了些,可是,天渊七界能凭一己之力,挡住食血虫,就足够让大家不敢无脑的找过去了。 “佐蒙人被我们打退了,表面上,这方新生宇宙,还是我们的天下,可……它真是我们的天下吗?” “……” “……” 没一个人说话。 他们是赢了佐蒙人,可是谁都知道,那份赢,有多侥幸! 如果不是恰好在静河域,换成其他任何界域,他们就算能赢,也定是惨赢,在坐的……,可能早就陨落大半。 “我们能侥幸一次,我们能侥幸第二次、第三次吗?” 季无用接着问,“我们能靠侥幸过日子吗?” 不能,这世上,谁能靠侥幸过日子? 季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所以,界心是你送给林蹊的?她走的那段时间,你天天紧张兮兮,是怕这方宇宙崩了吗?” “是!” 季无用没有迟疑的点头,在大家愤怒、后怕的眼神下,又迅速道:“那段时间不仅我紧张,林蹊也紧张,我们说好了,这里旦有任何一点不对,她要马上回来。” 这还差不多。 不过,季辰并不满意,“你就那么相信她?” “二哥,能得天道厚爱的,自有其德行!” 季无用不避不惧,直面所有不赞同的面容,“准确的说,不是我相信她,而是……天道选择了她。” 把界心说成是他送的,可以避免两族更大的矛盾。 “其实,我们欠林蹊的人情,不止在她当初为我们锁定天渡境,救回好多族人,也不在静河域,最大的人情……,在她帮我们避免了灭族之危!” 什么? 所有人又都沉默了。 老五这话,他们都没法反驳。 世尊若不是被她废了,他们…… “我相信林蹊的操守,相信她不会枉顾新生宇宙的亿万生灵性命,这里真有崩塌的异样,她会第一时间,把界心再送回来。” 季无用看着大家,“所以,我无惧把界心请她带回天渊七界。” “……” “……” 看着这样的老五,原本还有犹豫的季蝶放松下来,“你说服了我们,现在就说说,接下来的打算吧!” 天渊七界虽然挡住了食血虫,但是,还远不到能庇护一方宇宙的时候。 “圣尊和虚乘弄的金仙试炼域,似乎就有一部分的奖励,是我们新生宇宙。你这样把界心交给林蹊,有想过……两方界心相争的后果吗?” “没想过。” 季无用摇头,“你们是不是忘了,虚乘守护的界心,是在天渊七界界心不再成长之后,自然成长的? 它是继承! 也就是说,两者在一定程度上,是同源!” 这? 倒也有理。 季肖点头,“如果有相争,仙界那边不会这般太平,这一点,可以去了,不过,老五,天渊七界的修士都还没成长起来,金仙试炼域的奖励一旦分下去,以后……” “以后是林蹊和天渊七界修士的事!” 季无用接口,“林蹊杀的金仙级佐蒙还少吗?现在又有拿下食血虫的大功,有奖励,她应该先拿吧? 仙界能修到金仙的,都是人精子,谁会吃力不讨好的,反过来,对天道亲闺女对着干?” 这? 和兄弟们对视一眼后,季肖也沉默了。 “时代在变!” 季无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跟林蹊说过了,在她有能力之后,帮我们封了雄泽界。” 只要一个雄泽界? 想要开口反驳的人,张了几次口,又闭上了。 雄泽界在他们的手上,可是,真正用到的地方,连二成都不到。 雄泽界够他们安家了。 …… 叶湛岳终于从地洞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黄泉禁地虽然没变什么样,可是外界却全然不同。 站在艳阳高照的天空下,叶湛岳甚为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深深的疑虑。 灵气……似乎不对劲。 虽然黄泉禁地也属于神水宫,但是,神水宫再有钱,也不至于反食灵蜿虫埋到黄泉禁地的边界来。 小心的感应了一会,叶湛岳很确定,这野地的灵气,几乎可比太霄宫的二等洞府了。 是……七界的飞升修士,一起在昆山界应劫,得了海量的仙灵雨,提升了这方界域的灵气? 只有这个能解释得通。 但是也不对啊,真要有那么海量的仙灵雨,哪怕他藏在黄泉禁地,也该感受到一点天地威压才对。 为什么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呢? 谨慎的叶湛岳,到底走进了神水宫的坊市。 半晌之后,知道了食血虫的他,在租住的客栈把传界香点燃了。 “叶湛岳,长话短说,食血虫王石三下界了,他是从幽古战场偷渡到天渊七界的,他给你带了不少可联系的传界香。 他下界的任务是弄死林蹊! 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他的身份,请你暂时忽略,尽量配合他,拿下林蹊。 只要你能配合他拿下林蹊,我师父圣尊说,你就是他的亲传弟子。 现在我给你联系石三的图案,你要记清楚……” 叶湛岳一边记她的图案,一边把眼睛盯在就要化去的‘亲传弟子’四个字上。 若是做圣者的徒弟…… 虽然那位圣者也不像多聪明,但是,在佐蒙人那边,却是最粗的大腿了。 迅速记住了联系石三的图案,回一个‘是’后,叶湛岳马上就走出了客栈。 半天后,他走进了灵界的双盟坊市,并在几个隐蔽的墙角,看到了细细小小的图案。 若不是刻意来找,又早知道图案的意义,还真会忽略过去。 只是…… 叶湛岳用暗劲在图案的旁边,‘卟’的一声,又打下一个图案,这才慢慢悠悠的往下一个地方去。 离石三过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而对方是食血虫王…… 叶湛岳很细心的,又跟茶博士打听了一遍食血虫,可惜,全是吹当年大战的,如今的一个都没有。 石三能到哪里去? 找到北门外的石狮子,他才又看到石三离开的方向。 但是,三年,虫王还会等他吗? 会不会早跑无相界,已经跟林蹊交过手了? 叶湛岳一边担心着,一边每隔百里,寻一个图案印记。 …… “人家一直没来,我有什么办法?” 三年了,石三已经在洞窟深处,给红杏和几个孩儿,开了一个血域秘室。 虽然他们很弱,可是,有~比没有好。 “他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安画忍着气,用传界香说话,“我们在三个时辰前,联系到了,石前辈,如果您现在离双盟坊市太远,麻烦您迎一下行吗?” 再耽搁下去,林蹊真有可能早她一步,冲进金仙。 “他是无相界的本土修士,熟知林蹊那一辈修士,您想拿林蹊,还请客气点。” “知道了。” 石三身形一闪,又变成了一个人。 好半天后,他和叶湛岳在做了记号的大石旁相聚。 “叶湛岳拜见前辈!” 叶湛岳甚有礼数的先拱手。 “好说!” 长的一表人材,可惜不能当血食。 石三点点头,“安画跟你说,我要拿林蹊了吧?有什么好建议吗?” “直接拿林蹊的事,很多年前,有人干过,最后那人死的很惨。” 叶湛岳不敢掉以轻心,“佐蒙人的世尊,因为他,死的也很惨,所以,拿林蹊,我们最好不要直面她。” 石三的眸光闪了闪,“不直面,那应该怎么拿?” “前辈,您能变各种样子吗?” “自然!” 叶湛岳高兴了,“那您,就变成随庆的样子吧!” 找不到她爹娘,拿下她师父,再把她钓来。 “随庆是金风谷谷主,千道宗的太上掌门,更是林蹊的亲师父,”叶湛岳说这话时,眼中带了必得的光,“拿下他,以他钓林蹊,我们再做什么,就方便了。” (本章完) 第一一四九章 钓鱼 无相界,千道宗。 解除了天渊七界之危,随庆很无耻的开始了养老生活。 闲了,去外事堂教外门弟子们几堂符课,几堂道法课,偶尔炼器、炼丹、制阵,他都能说一点。 回家早有徒弟做好的美食相候,徒孙们也来跟着热闹。 棋、阵、符、丹、器、茶…… 随庆不愁玩不起来,也不愁说话的时候,徒弟徒孙们接不上来,反正这个不会,那个总会,而且还精。 甚至娇娇俏俏,特别有仙子样的老七陆林,还是个厉害的训兽师,这是他没接触过的领域,偶尔,陆林还会把出生未久的小兽带到金风谷,让他撸着玩。 现在这日子…… “真是给个神仙也不干啊!” 被师父抓着,非要下棋的陆灵蹊苦着脸,“师父,您还是闭关,冲击玉仙,好好当个神仙吧,再这样养老,我要苦死了。” 啪! 拿着三徒孙栗苒孝敬的防御形法宝折扇,随庆很不给面子的敲了她一下,“不孝子,我才养了几天老?你就要撂挑子?” “我不是还没撂挑子吗?” 陆灵蹊往后仰仰,“师父,您好好看看我,回宗是不是瘦了?”然后她都不等师父说她瘦了,就接着道:“您看,我现在上要孝敬您,下还要管栗苒他们所有人的吃喝。。。我都快成金风谷的专属厨子了。” “我没看到你瘦!” 随庆还不知道徒弟? 一点都不为所动,“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给我们摆的,是你爷爷早就做好的。 至于说孝敬我……” 随庆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下个棋,你都跟我吱哇乱叫,你这叫孝敬啊?” “可是师父,您干嘛非要找我特别不喜欢的棋,跟我较劲啊?” 陆灵蹊可委屈了,“而且,您都没发现吗?您不修炼,我也无心修炼,您就当为了我,再把修为往上爬一爬!” 天渊七界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腾飞的机会。 五千万象土一旦埋下,整个世界都会不一样。 抓住机会,陪同这个世界一起晋阶,彼此成全…… 陆灵蹊希望师父能抓住机会,以最轻松的方式,晋阶玉仙。 陆望老祖现在正在努力的修炼,想要成为金仙无敌,为天渊七界撑起一片天。 她…… 她也应该努力的。 “也许您更厉害了,就可以尝试把那个您不喜的东西,从魂海抓出来灭了。” 这? 最近听到这类的劝说挺多的。 随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世尊是圣者,也是智者,他的情况,我们不能以常理度之。 虽然现在我们算打赢了他,可是,也未必不是他放弃旧我,开始新我的时机。 此新我……,在我,在广若身上。” 随庆始终都觉得,最后是世尊放弃了他自己。 他不想再被广若无休无止的拖累,不想再成为佐蒙一族的矛盾中心点。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从后来的种种看,在圣尊怀疑,他是世尊的最强分身那天起,他在佐蒙一族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为防意外,不论是我,还是广若,其实都不适宜再进一步。” 广若选择游历四方,选择用一双脚量遍天渊七界,观世间百态,他的选择就是守护千道宗。 这是他欠千道宗的。 以前,他一直努力的干这事,但是现在嘛…… 徒弟和徒孙们,都厉害着,随庆觉得,有他们在,他只要养老就成了。 “可是,他确实有一个最强分身。” 这最强分身,具体是谁,现在是个谜。 陆灵蹊一边小心的放下一子,一边道:“您和广若守住你们自己了,他那最强分身……” “也许……早就不在了。” 什么? 陆灵蹊看向师父。 随庆以黑子堵了徒弟的后路,“如果在,圣尊不会气急败坏的去找食血虫当助力。他会想办法唤醒世尊的最强分身。” 这? 倒也是。 陆灵蹊点头,“可是师父,我还是希望您能更进一步。” 天仙只有五万寿。 “您不相信您自己,总得相信我。” 随庆笑看徒弟,“相信你发现我不对劲,能马上镇压我?” “是啊!” 陆灵蹊点头,“不仅是我,还有您那么多徒孙呢。他们都是可以相信的。” 只常雨一个人,就可以看出南师姐把他们教的非常好。 “未来,天渊七界真正的战力,在玉仙。” 金仙那里的事,有她和陆望老祖。 天仙…… 五行万象土改变天地的时候,会有无数化神,冲进天仙。 但是中层的玉仙,真的太少太少了。 “陆望老祖冲进金仙,任何金仙修士,就不敢到我们天渊七界乱来,天仙那里,我们也不用怕,邓茵他们那一辈会顶上来,可是玉仙呢? 我们还是好少的。” 本来就少,师父还放弃他自己…… “师父,您好歹进个玉仙吧!” 玉仙就有十万年寿了。 十万年多长啊! 也许又能寻到机会,劝说师父呢。 “……好吧,明天,为师就跟栗苒他们一起闭关。” 努力一把,也许能在天地灵气升级的时候,跟着幸进一把。 “师父,您最好了。” “可是,你又输棋了。” 随庆笑眯眯地捡起十多枚被围的白子,“林蹊,你还是没长劲啊!” “没关系,我只要在其他地方长劲就行了。” 虽然有些懊恼,可是,输棋早在意料之中。 而且,早点输,她也能早点省脑子。 陆灵蹊很会给自己找理由,“师父,您不能老看我的缺点,我在其他地方,多给您长脸啊!” 随庆:“……” 他能说啥呢。 徒弟已经定性了。 想要改变,还是找更怕他的徒孙们吧! “行了,长脸的徒弟,把棋盘收好。” 今天这劫总算过了。 陆灵蹊才不管拍屁股走人的师父,高高兴兴地捡棋子。 急急过来的包小玄脚步一顿。 早就卸了暗门虎王位子的包小玄,被南佳人压着,又接下邓茵的暗门虎王之位。 “师父!” 他替师父捡棋子,“坊市今天,又失踪一人。” “还什么都没查到?” 陆灵蹊好奇。 徒弟接手暗门虎王之位的短短一个月里,坊市接连失踪十六人。 虽然那十六人,欺行霸市的都不算什么好东西,修为也不高,但是,刚接回暗门虎王位子的徒弟,就有些丢脸了。 “查到了一些。” 包小玄的眉头紧蹙,“师父,杀人的,只怕不简单!” 看徒弟的样子,陆灵蹊眨了眨眼,“……冲着我来的?” “应该是!” “谁?” “具体是谁,我还没查出来,但是,可能与食血虫有些关系。” 食血虫? 陆灵蹊心下一跳,“你怎么会怀疑食血虫?” “灵界那边,近几年,无声无息的失踪了不少人,因为大部分都是低阶的魔修、散修,并未引起多大的重视。” 包小玄把棋盘棋子全都收好,摸出一壶茶,先给师父倒了一杯,“我们这边,与灵界那边的非常相像,所以,我又调了灵界的部分卷宗。 虽说联盟关押食血虫的地方,很安稳,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半点异常,但是,仙界那边不说是,虫王石三可能逃遁在外吗?” “可是他进不了天渊七界吧?” 陆灵蹊一开始也非常警惕那位虫王,但是,失了血域的他,是没法从正途来天渊七界的。 “……一开始,弟子并不敢往他那里想。” 包小玄摸出一枚留影玉,灵力微泄,坊市东街就尽在眼前,“您看这位走个路,大袖连甩的修士,他是程家子弟,与致远师叔祖和采薇师伯,好像还有点关系,是有名的坊市七太岁。 这七太岁已经连着两位失踪,我就重点关照了他们,您现在看到的,是他失踪前三天的样子。” 包小玄手上的灵力一泄,加快进程,“您再看他现在的样子,一双桃花眼,是不是小了一些,鼻子、嘴巴,包括额头……” 陆灵蹊认真的看了,似乎是小了一点儿。 “他是如此,其他被我怀疑,可能失踪的二十七人,有五个在失踪前,亦是如此。” 包小玄又摸出了一枚留影玉,从里面截取五人的留影,“他们都是自己走出坊市,然后失踪,但是,您看,他们失踪前的鼻子、嘴巴、额头,是不是都小了些? 这与仙界当初给我们的资料非常相符,他们……是被食血虫寄生了。” 陆灵蹊认真的打量五人,仔细比对,感觉在鼻子、嘴巴、额头上,确实都小了一些。 “那你说,那位虫王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只有一个地方,幽古战场!” 包小玄收回留影玉,“师父,那叫石三的虫王,能在一庸等前辈手上逃脱,定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我们灭了他的大军,孤家寡人的,他肯定还会去找圣尊,而佐蒙人有育保可通幽古战场。” 所以,联盟关食血虫的地牢,只怕也不安稳。 陆灵蹊轻吐一口浊气,“你还找到其他线索了吗?” “对方应该是冲着师父您来的。” 包小玄道:“目前为止,我只能在有人失踪之后,查出对方可能被寄生。” 他找不到石三。 但是,他觉得,师父可以。 “师父,我们得把这个虫王钓出来。” 要不然,就绝对不能喂养食血虫。 “您想让我去钓?” 陆灵蹊眸光复杂。 她都没这么大的胆子。 她要敢这样跟师父说…… “您不是还有白萌萌的幻形毛吗?” 包小玄可不知道师父在暗想着,是不是把他这个不孝徒敲一顿,笑着道:“我们就用它来钓虫王。 而且,从各方收集的资料来看,那些食血虫炼成五行万象土后,能暴发出来的能量也是不一样的。” 一点点土的时候,看不出来。 集到三两三,一团团之后,对比就能看出来了。 “我怀疑,这跟他们的修为,也有关系,虫王……至少是可比大罗金仙的存在。” 包小玄诱惑师父,“您说,要是把石三埋到青主师叔的空间……” “干了。” 不给青主儿,她也有好地方放啊! 陆灵蹊一口应下。 没两个时辰,包小玄先是忽悠了陆灵蹊钓石三,后又把他查到的给南佳人,南佳人一毛没得的,带着徒弟邓茵,跑灵界联盟,连夜审问十八。 她怀疑那叫石三的虫王,早就进过地牢。 只是…… 远远的,看到那个佝偻着背的老修,邓茵扯了一下她,传音道:“师父,那人应该是叶湛岳!” 叶湛岳? 南佳人悚然一惊。 石三如果是从幽古战场到天渊七界的,那么叶湛岳…… “跟上他,不要打草惊蛇。” 坊市不是拿人的好地方。 她们也要看看,叶湛岳在做什么。 给徒弟布下任务,南佳人又迅速传音闲风长老。 正常逛街,收集各方情报的叶湛岳,哪里知道,他会这么倒霉遇到邓茵。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怕拥有琉璃魇婆眼的邓茵。 也告诫过石三,到了千道宗,如果邓茵在外面晃,一定要离她远一点。 在那双眼睛下,他们秘密,保不了多久。 叶湛岳收集情报,主要想知道,联盟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的养食血虫。 石三不跟他说,安画不知道,那……这里面也许就有惊天大秘密。 仙界人人害怕的食血虫,寄生无形,其危险,在叶湛岳看来,也比佐蒙人的危险大。 这么危险的东西,林蹊居然能同意联盟养,还不惜花费巨大的从幽古战场运佐蒙人,这里面…… 知道天渊七界的界域保护提到天仙境后,叶湛岳就怀疑,自己飞升不了了。 如果飞升不了,那他这个圣尊的徒弟,也太名不符实了。 林蹊一向无利不起早,如果他也能知道食血虫的秘密,也许就能让那位圣者师父,亲身过来接他。 叶湛岳在人群中慢慢悠悠的走着,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却一点点的浮躁起来。 打量四周却又没发现什么,这种情况…… 想了又想后,他突然一改蹒跚样子,缩地成寸,连续转了几条街。 二十七天的时间,在坊市混日子的散修,失踪十四人。 他那么怕我们天渊七界,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把最强分身放在天渊七界。 (本章完) 第一一五零章 老对手?卢先付甫 看到邓茵的瞬间,叶湛岳心下巨跳,他太清楚被她咬住的后果了。 而且论修为,他还远不如她。 叶湛岳不顾一切,启用对他来说甚有负担的血遁大法。 此法虽有种种弊端,却能拉平他和邓茵之间的修为差距。 现在的叶湛岳只希望他们之间的追逐不会惊动那些滞留在此,不回仙界的飞升人员,要不然……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眼见就要冲到西门,只要三十息,他就能激发暗藏的随机传送阵逃之夭夭,一闪之间,一派云淡风情的南佳人却堵在了坊市门口。 叶湛岳心中大恨! 曾几何时面前的南佳人还在他的面前小心说话,还要拿尚仙手中的宝物跟他商量着办事,怎么转眼间…… 身后的是她徒弟,身前她又堵着,叶湛岳的眼睛瞬间红了。 “你没机会的。” 南佳人在第一时间镇向他翻涌想要自爆的丹田,“看在我们曾经相交,又同出一界的份上,叶道友,我给你体面,也请你保住你的体面。” “……” 叶湛岳睚眦欲裂。 曾经他努力地想要保住自己的体面,甚至不惜自废丹田,可得到的是什么? 谁放心了? 他自困于叶家,眼睁睁的看着叶家江河日下,眼睁睁的看着曾经不如叶家的陆家蒸蒸日上…… 所有势力都抓住了天渊七界发展的契机,只有他和叶家…… “南-佳-人!” 叶湛岳一字一顿,“你凭什么用高高在上,云淡风轻的语气跟我说话?” 曾经他们是一样的人,甚至他还稳强他一头。。 “如果不是我倒霉……” “只这个就够了。” 南佳人一口打断他,“叶湛岳,今天你还能站在这里,用质问的语气跟我说话,主要是因为我觉得你太倒霉,所有人都觉得你太倒霉,才没在第一时间以除后患。” 他们给他机会了。 可惜…… “你的倒霉看似意外,实则必然,叶家的教育有问题,你和叶琛……其实是一样的人,出问题是早晚的事。” 从奇怪岛出来,还甚为弱小的叶湛秋只求离开叶家,若不是林师妹明里暗里的相助,早就被他在一副亲近的面容下一掌杀了。 “所以你也不用怨天尤人。” 南佳人上前一步,“走吧,与我一起进联盟刑堂。” 她有很多话想问他,有很多疑惑需要他来解答,“把该交代的交代了,我给你全尸和轮回的机会。” 叶湛岳:“……” 他不想要这样的机会,可是,如今的他已经做不了自己的主了。 叶湛岳很清楚,如果不配合,南佳人和联盟的某些人不介意暴力搜魂,到了那时…… “仙路艰难,除了有天道照顾的林蹊,南佳人,你敢说大部分的修士不是如我这般,努力的寻找机缘,不惜代价地抓住机缘?” 他有什么错? 叶家有什么错? 而且叶家所做的一切,很多都是宗门在暗里支持着。 “你能云淡风轻的站在这里,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给我体面,不过是因为你恰好跟天道亲闺女一个宗门,站在制高点,你……” “天道亲闺女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吗?” 南佳人打断他的话,“林蹊是躺赢的吗?她遭遇过多少危险你知道吗?天渊七界有什么事,她不是冲在最前面? 她是如此,我这个做师姐的能只在她的背后吸血? 我也在拼命,我们所有人都在拼命。 叶湛岳,为什么你只看到我们得到的,就不想想我们付出的? 魅影下界,我们拼在最前线,六脚面冥虫下界,我们殚精竭虑忙在最前面,给林蹊做好所有后勤,还要替你们太霄宗兜着点,给你们示警,送仙石,为防意外做好随时支援……” 可惜结果却是他们家成禹掌门自己做死。 “那个时候,请问,你在哪?” “……”叶湛岳沉默了。 他被长辈们保护着离开了宗门,虽然又回来了,可是那都是战局明朗的时候。 太霄宗唯一的化神星君,也没有回来。 “你以为堂堂圣者世尊是随随便便死的吗?我们在中间做了多少事,你知道吗? 做那些事的时候,你以为佐蒙人会干看着?” 她也几经生死呢。 “仙界人人害怕的食血虫下界,我们就是傻大胆,不知道怕? 我们也怕,可是我们必须堵在最前面,因为身后是我们的家园,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 南佳人直视狼狈想要躲她眼睛的叶湛岳,“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我们强大的目标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这世界,我们想要守护这方世界,守护这世界的亿万生灵。 可是叶湛岳,你在干什么?” 他…… 叶湛岳无言以对。 “曾经……,你不是现在的你。”南佳人眼中闪过一抺怀念,“那时候的你,是我心目中的叶道友。” 叶湛岳:“……” 他的神情慢慢悲怆起来,是啊,他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曾经烂泥一样的堂弟,成了天下有名的叶剑林,他…… “叶道友,”南佳人的声音轻轻,“我希望能够带一个干净的叶道友回天渊七界。” “……好!” 叶湛岳感觉到数道强者气息,到底含泪应下。 他很明白,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只能接受南佳人给的体面。 …… 无相界,千道宗坊市,顺风顺水了好几年的石三,不知道他被监视到了什么程度。 天渊七界的界域保护虽然早就提到了天仙境,可成仙的修士,几乎都不在外面行走。 他想扮成随庆引林蹊入死局……,真是脑子都想破了,也没想出来。 随庆宅,林蹊也宅,想以随庆钓林蹊,还不如只朝林蹊一个人想办法。 当然,想办法的时候他还可以多吃点人丹。 也真是奇了怪了,无相界的魔修,就是比灵界的味道好。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他…… 石三并不是很急,他觉得他可以在这里慢慢的壮大血域,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以无相界为基,一把荡平整个天渊七界。 到了那时,哼哼,他必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个也不放过。 又找到目标的石三,正要追踪目标人物到无人的地方,突然听到人群一阵喧哗。 第一一五一章 ‘成全\’ 透过镜光阵,看到师父又把她的花雨弄得仙气飘飘,包小玄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他们所有人的法宝,都没师父的好看。 重影一出,谁与争锋? 包小玄相信,要不了多久,那位叫石三的虫王就会知道,师父来坊市了,并且要不了多久,就会到托天城祭拜酒鬼师父他们。 相比于千道宗的坊市,当然是到托天城拿石三,更方便,也更容易。 包小玄透过镜光阵,看着坊市四门,每一个出去的修士,他都要瞅瞅是不是一副虫样。 陆灵蹊给石三知道她的时间,在五味斋好一阵耽搁。 当然,托天庙的祭拜,她也是诚心诚意的,给前辈们换换大餐,让他们同享天渊七界拿下食血虫王的喜事,也许,他们一个高兴,就能带动整个神陨地,更快的出来呢。 对无法联系的神陨地,陆灵蹊其实很心焦。。。 只是,老天爷显然比她慢,不是她心焦,就立马能解决的事。 她也只能慢下来,和徒弟们一起想办法,不能去百禁山的托天庙打扰八臂神猿前辈,他们就时不时的往托天城,大祭小祭不断。 “师父,东南西北四门半个时辰之内,出两百零四人,目前为止,没发现异常,接下来,您自己多注意!” 从南门出的时候,听到徒弟的传音,陆灵蹊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驾着花瓣飞舟,一路招摇的往托天城去。 瞄到后面的来人,石三以更隐密更快的速度往托天城去。 这才是他们的灭族大仇人。 杀了她,再把随庆是世尊轮回分身的消息,按圣尊的意往外传传…… 嘶~ 石三忍不住舔了舔唇。 世尊的轮回分身啊! 听到圣尊说那一切的时候,石三总算知道,当年的那位强者,怎么连圣尊都不如,憋屈身陨的。 分身是他最大的问题。 当然,这也可能是他躲避天地因果,躲避焚身焚心劫的最好办法。 可惜…… 他算了天,算了地,就是没有算过时间。 时间对他轮回分身的消磨,也许是致命的。 先是广若,后是随庆…… 两人现在还都在天渊七界。 老天……是要成全他吧? 石三在陆灵蹊走进托天庙前,先摆了三殿的祭品。 那弯腰行礼的姿态,说多虔诚,就有多虔诚。 陆灵蹊神识一展看到他的时候,石三微微颔首,直到行完了礼,这才大大方方的走向她。 “在下陆石,见过林前辈!” “……托天庙是祭祀先贤,庄严肃穆之地,道友不必跟我客气!还当继续你的事。” 来的路上,陆灵蹊已经收到徒弟包小玄用传送宝盒送来的两百多人画像。 这个叫陆石的恰在其中。 “……是!” 石三好像欲言又止的点了头,低声传音道:“陆石亦是出身太霄宫陆家,我祖上是陆伽,只是我家数代灵根不显,被遣送凡人界。 我祖留有信老祖当年赐予的几件灵器、法器,我祖说,后人若是有幸,再遇信老祖后人,当把那几件灵器、法器再还回去。” 陆灵蹊:“……” 好厉害的搭讪方式。 “回头对面的清风馆一起喝杯茶!” 陆灵蹊回他一句后,专注自己的事。 石三放心了。 好半晌后,他以笑脸在二楼包间迎到了此生最大的仇人。 …… 灵界,联盟刑堂。 叶湛岳交待的越来越多,太霄宫针对陆家的种种,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闲风几个再任联盟长老的人,都忍不住的瞟了南佳人好几下。 说起来,林蹊亦是陆家子呢。 而且,陆望前辈和病书生陆安两代天下闻名的杀神,也都在天渊七界,不打算再回仙界。 如果让他们知道太霄宫如此…… “……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怀疑,那缠阴造化神功与不死的万生魔神有莫大关系。” 丢下可能让太霄宫甚至无相界进入动荡的话后,叶湛岳再放大招,“他始终在借着缠阴造化神功,夺舍修了缠阴造化神功的修士。” 他要得个全尸走人了,但是缠阴造化神功…… 无能再进一步,却又想长长久活下去的修士,肯定会对缠阴造化神功感兴趣。 他要看看,到时候,南佳人会怎么干? 全都杀了吗? “我吞了他的分魂,从分魂中得到这部功法,原本,不是很重视的,毕竟它跟我原来的功法,有些冲突,可是,莫名的,最后就修了它。” 说到这里,叶湛岳朝拧着眉头的南佳人瞟了一眼,“如果不是被你堵着了,要不了五十年,我必能晋阶天仙。” “看出来了。” 南佳人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叶湛岳还要损人不利己的事。 太霄宫的事,她不管。 她也不觉得,不能传出去。 至于说叶湛岳自以为的动荡,在她看来,根本不可能存在。 陆家其他人不行,但陆望、陆安不在其例。 他们回来了,不打算再回仙宗,当然要重新整肃宗门,有叶湛岳的这些话,他们行事能更方便。 南佳人声音冷冷的,“功法的事,暂放一旁,你先说说,那位叫石三的虫王吧? 我知道,他从幽古战场来天渊七界了,现在……,你就说说,怎么和他取得联系的吧!” 叶湛岳:“……” 他想说功法,不想谈石三。 可是,丹田中的灵婴还是被南佳人镇的死死的。 “我的那些传界香,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 早知道会被抓,就把传界香另放一地。 叶湛岳没有早知道,只能接着知无不言。 …… 清风馆二楼包厢,陆灵蹊和石三相对而坐。 “其实,我想再入陆家。” 几件很有岁月痕迹的灵器法器,摆在中间,石三提他的条件,“可是,您看,我的修为……” “能从散修修到元婴,陆家肯定会欢迎你的。” 陆灵蹊笑笑,递过一个丹瓶,“这是一枚极品育婴丹,得它相助,我想你很快就能更进一步。” “多谢!” 石三好似欣喜的接过丹瓶,打开正要再夸几句,一股辛辣之味,直扑鼻窍。 “哈秋~” 被刻意整大的额头,一下子尖了回去。 石三虽然没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这所谓的育婴丹不是这样吧? 他想也没想的,就要直扑陆灵蹊。 (本章完) 第一一五二章 你认命吧 果然是尖额。 陆灵蹊的目光一厉,几乎和石三同时出手。 只是他们一个是扑,一个是…… 咔嚓~ 石三的动作当然是快的,可是,对上早就防范的陆灵蹊,只能先吃个暗亏。。 啪,啪啪~ 三声响,几乎在一息时间里同时响起。 原来,石三一击不中,当机立断的,就想从开了一张缝的窗户跑,可是,明明缝在那里,明明他没感觉林蹊动过,他却好像撞到了铜墙铁壁。 他不敢耽搁,又迅速撞门。 这清风馆是他先到的,阵法禁制他小小的看了一下,并不是太强,林蹊能防着他先往窗户逃,却未必能有他快,又迅速封了这门。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门——一样撞不开。 化成虫的石三想也没想的,又撞向墙壁。 又是一声响,尖尖的脑袋迅速晃了一下,一截身体突然爆开,小小的包厢中,腾起伸手不见五指的血雾。 只是,以前他可以随意移动的血域里,满是不时相撞到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花雨。 这花雨还不时的冒出‘滋滋’的紫色雷光,看着实在有些骇人。 石三恨不能把自己挤进墙壁,可是,真的一点也挤不动。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石三好不甘心。 他在仙界最强的一群人手中逃出命来,杀进天渊七界,一切都才开始,不该被这才晋玉仙没几年的林蹊拿下。 “到托天城祭祀是假,你是冲着我来的?” “答对!” 陆灵蹊淡定地摸出一个紫金炉,当场开火炼化血雾,“这清风馆,早不是你以为的清风馆,想做困兽之斗,本仙子奉陪到底。” 血雾的炼化,并不是那么艰难。 石三眼睁睁地看着她,十息一炉,十息又一炉…… 他的嘴巴张了张,求饶的话,在喉间绕了又绕。 “我……我拿一方没有生灵的完好宇宙,再……再奉上流浪宇宙时,特别绘制的星图,换我一条命如何?” “……我要先看星图!” 陆灵蹊沉默了一会。 她没用放缓炼化血雾的动作,“先把星图拿来。” 被一庸和义父他们围困,说了半天,结果还逃了的虫王,绝对不能放走了。 事实上这一会的陆灵蹊,对联盟养着的食血虫都起了杀心。 这些东西,都该死。 虽然五行万象土很重要,借用佐蒙人的尸体养食血虫,对他们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可是,听到虫三换命的还有一方没有生命的宇宙,就…… 陆灵蹊强按翻涌的杀意,“我数三,没诚意……,联盟刑堂的食血虫,也一个都别想活。” 什么? 刚升点信心,想跟她再讲点条件的石三,没想到,他居然还要管那些背叛他,老实被人族养着的家伙。 “给你!” 一枚玉简滚到了陆灵蹊的脚下。 咔嚓嚓~ 贴着墙,迅速移动的石三,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全由雷丝化成的网,好像打鱼一样,把那玉简捞起来。 他忍不住后怕的轻吐了一口气。 幸好,没跟她耍花招,要不然…… “我有诚意,但那些被你们养着的食血虫是生是死,跟我没关系。你要看他们不顺眼了,随时可杀。” 他要跟十八他们撇开关系。 也幸好红杏和几个孩儿的存在,林蹊还不知道。 石三一边庆幸,一边道:“现在你可以不要再炼化我的血域吗?没了它,茫茫宇宙,我……很不好走。” “这血域有我天渊七界无数冤魂在里面。” 陆灵蹊的神识在星图玉简里转了圈,“你好走不好走,与我无关,但是我天渊七界的东西,你一丝一毫,也别想带走。” “……我在天渊七界没杀几个人。” 石三憋屈,“这血域,基本都是我在幽古战场,杀佐蒙人所得。” 早知道,就在幽古战场多呆几年,那里的佐蒙人虽然不好吃,可是吃再多都没危险。 “你,你是因为,千道宗坊市失踪的那些人,怀疑到我的?” “是!” “……” 石三气的想吐血。 他在灵界杀的人更多,都没有一个人怀疑。 “我到无相界千道宗,是受了叶湛岳的蛊惑。” 那个王八蛋为什么不再藏几年? 若是多藏几年,为了等他,他肯定还在灵界啊! “他现在是佐蒙人,有跟圣尊和他徒弟安画联系的好多传界香。拿了我,你们更应该拿他。” “放心,他逃不了的。” 石三:“……” 他又被她憋住了。 “林蹊……”半晌后,石三咬着牙问,“你拿了我的星图,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承诺,承诺不杀我?” “我不杀你。” 陆灵蹊没想用十面埋伏杀他,只想用手中的紫金炉,把他炼成五行万象土。 “那……” 他还没有形成规模的血域,以眼见的速度在稀薄着。 石三知道,要不了多久,她能看到他了,“能把你的十面埋伏收收吗?” “可以收收,不过,把你的血域凝炼起来,让我一炉先炼了吧!” 石三:“……” 他很不想配合,但是,不配合…… 这个人处处都克着他。 早前他还有信心,冲击她的护体灵光去寄生,但是现在,真的一丝也无。 第一次的试探,就是最强的扑寄。 那个粗如儿臂的紫色雷柱,甫一试探,几乎就把他全身罩住了。 一直到现在,扎进体内的雷力,还在不时的破坏他的身体。 如果不是那一击太狠,或许,他撞窗、撞门、撞墙的时候,就不会被弹回来,或许可以撞出一点什么,加把劲,多撞几下,就能逃出去。 可惜…… 重新化成人形的石三在陆灵蹊望过来的时候,指尖迅速一动,弥漫在室内的血雾当场凝成了一条线。 嗡~ 陆灵蹊手中的紫金炉轻轻一震,如长鲸吸水一般,把有如实质的血线,尽数吞进炉中。 轰~ 炉盖盖上的瞬间,婴火覆盖整个炉身,没一会,什么都没剩下。 “……那一方没有生灵的宇宙,你可按星图所示,一路往北。” 那是个他几次想进,又几次又绕过的地方。 那里定有大能修士在守护。 石三只希望,这个天道亲闺女,能在晋阶金仙之后,膨胀的开着星船闯进去。 到了那时…… “噢?” 陆灵蹊正要再问什么,袖中的传送宝盒,突然动了一下,“稍等!” 说话间,飞舞的花雨一下子多了一倍,密密的围着他,挡着他的视线。 石三不敢把神识探出去。 刚刚在血域中,他试过了,神识所过之处,先是被切,后是被花刀上自带的雷力,全都给荡了。 他只能等着、猜着什么重大的消息,要在她堵着他的时候,传进来。 是跟他有关吗? 石三心中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叶湛岳已经被拿了。” 什么? 听到这清婉淡默的声音,石三心下巨跳。 “不仅叶湛岳被拿了,十八也交待了一些东西。” 陆灵蹊透过重重花雨看向石三,“石道友,接下来,你知道应该做什么吗?” 做什么? 石三的面色有些土。 “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陆灵蹊紧盯着他,“杀你,再花点时间寻你的……” “我说!” 他这么小心都被她抓了,红杏和几个孩儿,除非一辈子缩着,不动任何修士,要不然,也绝对没有生理的。 石三把陆灵蹊的样貌,死死的记在心里,“我还有几个族人,安顿在坊市以南,南山百里的一个地下洞穴里。” 陆灵蹊迅速把他说的话记下来,用玉简传出去。 “稍等,等我的人,找到你的人再说。” …… 以暴力手段,强力搜了十八魂魄的南佳人,对养着的食血虫也起了杀心。 “这些东西,不能再留了。” “可是,它们关系五行万象土……” 同样搜了另外几条食血虫的闲风几人很舍不得。 他们好不容易才养出一点规模,正要有所收获的时候。 “没有五行万象土的时候,我们也把日子过下来了。” 食灵蜿虫虽然不及五行万象土,可是,养它们没危险,更不伤天和。 南佳人不同意,“我们对五行万象土起了贪心,可以拿佐蒙人养它们,但是哪天,我们的贪心更重,或者说,我们中的哪一个,私心的想为家族,想为宗门,多弄点五行万象土,那后果……,可能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 这? 闲风和恒年几个对视一眼,一齐沉默了。 如果不是千道宗发现不对,顺藤摸瓜查了虫王石三,他们…… “天下堂一庸和仙界的某些人,只怕已经在怀疑食血虫的‘利’了。” 南佳人叹了一口气,坚定心中所想,“五行万象土一用,仙界那边就瞒不了。到时候,我们养的这些食血虫,必会被分走大半。 仙界也会养。 各方势力,都会养。 到时候,我们能保证,任何地方都不出纰漏吗? 旦有任何一个地方出纰漏,我们恐怕都要担一份因果。 这因果里都是人命……,集的多了,我们能承受得下来吗?” 这…… “罢了!”闲风长叹一口气,“等林道友拿了石三,我们就跟仙界说当初养这些食血虫,只为了诱惑可能到天渊七界的石三好了。” “那我们……就动手吧!” 早杀早了。 南佳人不想在食血虫的事上,再出一点意外了。 一只淡蓝色的玉炉当场就放了出来。 …… 等在清风馆的陆灵蹊,很快就收到徒弟栗苒的消息。 按照石三提供的地址,采薇师姐和致远师伯一起出手,已经荡平了那处地下洞穴。 她慢慢放下手中的玉简,看向苍白着脸的石三。 “我可以走了?” 辛苦几年,一朝……又重新化为乌有。 石三记住了林蹊,记住了天渊七界,发誓,没有聚起更大的食血虫大军前,绝不再踏入这方宇宙。 “可以……” 石三面上一喜,才要拱手,突然感觉不对。 嗡~ 应该在臭丫头手上的紫金炉,不知什么时候化大,就那么把他罩了进去。 “尔敢?” 石三拼命挣扎。 嘭嘭嘭~~~ 刺啦~刺啦啦~~~ 平凡无奇的紫金炉,暴发出恐怖的吸力,不仅如此,炉内突然之间,有如炎火地狱,每一次的碰触,都要烫掉他的一层皮。 石三人身再也维持不住。 可是,他真的不想死。 “林蹊,你的承诺呢?” 石三的声音尖利,“你的承诺是个屁吗?” “我说不杀你,可是没说不炼你。” 调集两个丹田的婴火,全力催动紫金炉的陆灵蹊,声音冷冷,“石三,你认命吧!” (本章完) 番外 五行秘地之‘诡镇\’2 与世隔绝的小镇? 老神仙? 扎根在空间的青主儿,在陆灵蹊心中一动的时候,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老头的迷镇?” 她以最快的速度跳了出来,传音给小桂,“小桂,那个镇子在哪?你还知道路吗?” “知道啊!” “带我和灵蹊过去。” 青主儿急切的样子,让小桂有些不安,“灵蹊,你要找那个镇子的麻烦吗?” 灵蹊和青主儿的面色,都凝重的很,明显是大事呀! “兔姐姐说,他们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 “……你在瞎想什么呢?” 陆灵蹊按下心中的异样,佯装轻松地道:“你说的那个镇子,我小时候进去过。” 啊? 小桂的眼睛在陆灵蹊和青主儿的身上转了一圈,“你……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他和青主儿也是好朋友,可是,青主儿出身何地,从来没跟他们说过。 “什么时候进去的,你就别管了,带我和青主儿去看看吧!” 那里的老神仙无影人,对她无恶意。 当初带走那么多跟她差不多的孩童,也是不想大家折损在五行秘地。 “放心,我们只是有些事,想问问那位老神仙。” “真哒?” 小桂主盯的是青主儿。 “……真的。” 不应怎么办呢? 青主儿感觉,如果自己不应下,小桂真的能丢下她们,跑宁老祖那里。 “我……可能也是出身在那里。” 这么多年了。 五行秘地,也开过好几次,可是,据千道宗回为的弟子说,诡镇和无影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过,也可能是封灵画,再也不曾封灵,所以,不仅那里的好东西,越来越少,支持诡镇存在的灵力也没有,所以干脆真的搬进了凡城。 “那个老神仙,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她多好啊! 从来没干过坏事。 可是,那些个家伙,就好像她一定会干坏事一样,防贼一样防着她。 跟着灵蹊上天入地这么多年,青主儿其实也疑惑,为什么这世上没有其他的混天藤。 她不可能只是天生地养。 而且,那个混沌巨魔人季秧似乎特别忌惮混天藤。 混沌巨魔人都忌惮她,她…… 她一定要问清楚。 …… 此时,白天当夜晚,空无一人的小镇上,只有化形未全,还长着一只兔耳朵的女孩在巡街。 时隔这么多年,她都要忘了当初的丹桂树,没想到,那小家伙居然化形了。 不仅化形了,看他的样子,似乎过得比她还要好。 唉! 女孩在破旧的道观前驻足了一会,确定这里没什么异动,这才转身。 老神仙对她挺好的。 当年若不是老神仙出手相救,她可能早就被剥皮吃肉了。 所以不能出去就不能出去吧! 女孩当然知道,这里不对劲。 外面的人,都是白天干活,晚上睡觉,可是镇子里的人,却是白天睡觉,晚上干活。 但是,要说这镇子是冥地,却又不对。 做为镇长,这里的每一个人,她几乎都认识,有好些甚至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 这里的人也不是不会死。 女孩正要转到一边的小巷,接着巡下去,就好像感觉到什么。 “小兔,过来!” 威严,让人升不起反抗的声音,从破旧道观传来。 小兔心下一顿,迅速转头。 “镇里今天是不是来陌生人了?” 啊? “没……没有。” 小桂就不是人。 小兔犹豫了一下,迅速摇头。 “是吗?”老者看着她的眼睛,“镇子里的味道有些不一样了。” 味道? 小兔面色一变,忍不住就带了点惶恐之色。 “说吧,来的是什么东西?” “我……我以前的朋友。” 小兔心下发颤,“不过,他不是人,他是丹桂成精,老神仙,您放心,我已经告诉他了,不准他再到镇子里来。 他很听话的,肯定不会再来了。” 是吗? 老头直直看进了兔子的眼睛里,在那里,他好像看到两个小家伙彼此相见时,又蹦又跳的样子。 桂树吗? 这世上,木精稀少,一棵桂树想要成精,更是难上加难。 “桂树化形艰难,他有主人吗?” 主人? “没!” 小兔连忙摇头,“他只有师父,他说他的师父对他特别好,因为他师父,他有好多长辈,好多师兄师姐,还有好多朋友。” 什么? 老头的眼睛忍不住眯了眯。 很多年前,他放出了他们这里的祸头子。 那小家伙…… “起风了。” 老头看着观前的大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从现在开始,道观这里……,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用来了。 如果……如果道观倒塌,你就逃生去吧。” 什么? 小兔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老神仙……” 她是想离开小镇,可是…… “去吧!” 老头一点灵力打在她的身上,“镇子里的人,都是凡人,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只有你……” 被他选为镇长,万一那个小家伙生气…… 虽然并不能离开封灵画,封灵画也再没有储灵,但是,五行秘地并没有崩散,显然,这方天地恢复的速度,远超他的想像。 “乖,这只是老夫最坏的打算,也许……” 说到这里,老头好像感应到了什么,“速去速去。” 他的身形一闪,重新消失在画中。 小兔一呆,也连忙离开。 她和小桂启灵的时候,贺兰城里,还有一个大花蛇也启灵了。 那家伙,一个打她和小桂两个。 后来大花蛇死了,小桂离开,可修仙者越来越多。 小免知道,那些修仙者有多凶残。 她急急的跑开了,回到画中的老者,敲响了殿中的扁钟。 没一会,五个好像谪仙的男女,都匆匆而来,“师叔,出了什么事?” “祸头子大概来了。” 什么祸头了? 五人诧异了一瞬,不过看到老头严肃的表情,突然想到什么,面色齐齐一变。 “青主儿?” “师叔,是青主儿吗?” “应该是!” 老头叹了一口气,“我们当年应该算错了。” 五人的面色,非常不好看。 虽然不能出去,可是,小镇连接凡世通道,从凡世传来的天地灵气,越来越强劲,显然,这里的情况,远比他们当初预估的要好上十数倍。 而他们……,并没有把该办的事情办好。 (本章完) 番外 五行秘地之‘诡镇\’3 祸头子要来了? 她会怎么对他们? 她的主人…… 没有外面消息的六个人,心中不由自主地都有些惶恐。 本体什么样,他们谁都不知道。 而且时隔这么多年,他们的本体……真的还好吗? 天渊七界的修士会恨他们吧? 毕竟当年是他们截灵。 可是,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师叔,您怎么知道祸头子要回来了?” 祸头子被他们磨了那么多年,性子…… 六个人也不知道该是心虚,还是庆幸。 那个小东西,真的太不好糊弄了,应天渊七界大劫而生,噬魂噬魄,不把它困进来,一个不好…… “师叔,当年带走它的人,您不是说,是身有大气运之人吗?那大气运……应该跟宋玉他们有些关系吧?” 十八金仙的一生气运,会在他们陨落的时候,凝结成珠,既然有大气运,想来跟运珠就会有交集。 “外面的天地,这些年,看样子是不错的,我们……我们其实也不算失职吧?” 不算吗? 希望吧! 老头叹了一口气,有件事,他从来没跟他们说过,当年带走祸头子的女娃,年龄甚小,身上虽然有运,却也有无数死劫,随时都有半途陨落的可能。 让她把青主儿带走,他赌的…… 死劫多,意味着风险多。 风险多,那么当她的同伴,危险也就多。 哪怕签的是大德之契呢。 那个小东西,想要一点也不付出的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甚至一个运气不好…… “她们来了。” 老头感应到那抹熟悉的气息。 青主儿若有所感,隔空望来的时候,陆灵蹊也若有所感的望了过来。 还是那个女孩? 老头的心跳,瞬间漏跳了两下。 连忙稳住的时候,又急忙集中精神看向当年那个,他们完全没办法的祸头子。 嘶~ 小藤子化形了,长得周周正正,眼神清明、无邪…… 这这? 老头顾不得把大家都叫着,一闪之间,从画中冲出,“你……你是青主儿?” “你说呢?” 这老头干什么一幅受了惊吓的样子? 青主儿的小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我长得这么好,是不是远超你们的想像之外呀?”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看的不仅是这老头,还是那几个还藏在画中,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的家伙,“瞧你们一个个的……” “……是受了些惊吓!” 没有朝他们张牙舞爪,没有用沉沉,阴测测的眼睛看他们…… 老头的心,突然就安了好多,转身就朝陆灵蹊深施一礼,“这些年,多谢小友了。” 他有想过,让小东西,陪着这个小女孩一起长大。 一起长大,总会有些感情。 被他们磨了那么多年的小东西,万一珍惜那份无私的姐妹情呢。 “小友把青主儿照顾的这么好,老夫……” 眼见这老头还要行礼,陆灵蹊早避过一旁,打断道:“前辈,应该是灵蹊感谢前辈,当年让青主儿跟了我。” 这还差不多。 青主儿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弯。 “因为有她,我才能走到今天。” 没有青主儿,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就算运气,最终不会死,也绝对不会那么顺风顺水。 她若没有顺风顺水,怎么阴,怎么坑那么多佐蒙人? 陆灵蹊也发自内心的给这老头施了一礼,“这一礼……多谢前辈!” 老头:“……” 他的心,完完全全的定了下来。 这小姑娘好啊! 心正、行正! 怪不得,连混天藤都没长歪。 “不敢当不敢当!” 老头笑着看向她们两个,“能走到如今,都是你们自己的本事!” 小东西才开灵智,就给自己起名主儿时,他们日日夜夜想的是,如何把这‘主’儿,活活按死在封灵画中。 混天藤的每一次出世,都代表着天下大劫。 偏偏这小东西,还死活不改名,非要叫‘主’儿。 “青主儿,你比老夫想的要好!” 混天藤的天性在那里,虽然被他们压制多年,可是,想要摆脱是开始的‘贪’性,实在不容易。 “当年……,是老夫等,对你太过苛刻了。” 青主儿:“……” 她想把他们打到认错的。 当年她吃不了他们,现在…… 哼哼! 青主儿怀疑,这老头是想先下手为强,先跟她认错,她就不好再揪着当年的事了。 “知道就好。” 青主儿恨恨,“你们一个个的都欺负我。” 日复一日,年得一年,好像她就是路边的草,高兴了绕着走,不高兴了,踩几脚。 这也就罢了,后来,她天天跟他们示好,结果一个个,防贼一样防着她。 “你还自称什么老神仙,你算老神仙吗?” “……算不算老神仙,老夫也不知了。” 只是骂,只是气,老头欣慰不已。 不过,青主儿的这句话,又让他忍不住的唏嘘,“老夫仙界纯阳宗江涛!” 他有多少年,没跟人说过这外名字了? 江涛看向她们,“看你们的修为,应该到过仙界,敢问,可知纯阳宗之名?” 纯阳宗啊! 陆灵蹊和青主儿对视了一眼。 安画和很多佐蒙人曾经藏身的宗门。 从宫主到门下,好像都没有叫江涛的。 “我家师兄,姓洪名不换!” 看她们的样子,江涛心下不安的紧,“两位可听过他?” “……听过!” 不过,纯阳宗在仙界顶多只算三流宗门,陆灵蹊很不解,这江涛怎么会带着门下弟子,屈身封灵画的,“江前辈已经过世了。” 死了? 江涛的面色一白,“纯阳宗……现在是不是非常不好?” “也不能说完全不好。” 陆灵蹊看了一眼,因为关心,急急赶来的几个人,“只是,纯阳宗曾经被佐蒙人视为颠覆仙界的重要据点。” “那……还在吗?” “在的。” 陆灵蹊连忙点头,“纯阳宗的情况,仙界的一些前辈,其实是知道的。只是……” “只是,与其让佐蒙人隐到暗处,不如就让他们待纯阳宗?” 几人中的女修先说话了,声音里,有种特别的悲哀,“我说的对吗?” (本章完) 第一一五五章 要走了 天剑宗最神秘,只有核心弟子才能进的剑山,第一次没对弟子开放,反而是三位成仙的太上长老进去。 当然,一袭大红法服的风门少祖,也颠颠的跟在后面。 用他的话说,就是他辛苦忙了一场,总要让林蹊看到。 至于说天剑宗最神秘的剑山…… 天剑宗从上到下,谁敢拦他? 人家是魔门少祖,不让他正大光明的进,他有的是本事,偷偷的进来,不仅能进剑山,就是天剑宗的秘库……可能都会丢上一二宝物。 从冲云到申甫到李开甲……,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热执情情。 “咦?人呢?” 黑的是山,白的是雪,天空黑压压的,似乎随时能飘雪。 这样的世界,进来就有一种压迫感。 风门对这里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神识连展,就是没有看到人。 “……在背山的那一面吧?” 冲云遥望山顶,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 剑山剑山,无剑,却还是叫剑山,是因为从山脚往上三丈起,每上一步,都要承受无形剑意对识海的凌杀。 当年,她往上走了十九步。 那十九步,每一步都是她与剑山的相抗。 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爬山的人知道,每一步,他们都好像在阎王殿转了一圈。。 林蹊…… “走吧,我们也来看看,能不能走到背山的那一面。” 风门:“……” 他忍不住看了眼凝重的众人。 这个天剑宗最神秘的地方,难不成还有什么讲究? 他跟着他们一步步往上。 三丈之前,轻松无比,可是三丈之后…… 登到第五十七步时,风门的额头,都忍不住的有点见汗。 他好像独面叶湛秋,面对他的剑林一般,无数无形剑意,从四面八方,照见识海,要把他扎成刺猬。 说幻象,它好像又不是幻象,可是,说不是幻象,它又有点像。 这是……帮小弟子们,凝炼剑意的好地方啊! 风门庆幸自己这个魔门少祖,从来都不是花架子,要不然,马上就要在一群小辈面前丢脸了。 他努力的撑着,冲云、李开甲等当然也要撑着。 只是,大家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到最后,每走一步,都好像大战了一场。 剑山……似乎不太对劲。 李开甲心下惴惴。 当年化神后,他特意出宗门贡献点,又上来一次。 那一次,没这么艰难。 灵蹊在这里干了啥? 正在山腹背面,一边忍受剑意凌刮之苦的陆灵蹊,一边还摆着卧龙的姿势,努力的修炼。 剑山真不是一个好地方。 但它又是一个好地方。 每天每天都要被它欺负,好在如今的她,不仅皮躁肉厚,就是识海中相对脆弱的元神,也在上山的路上,一点点的被操练出来了。 开天五决,瞬息而发。 无时无刻不在对抗剑山的无尽剑意。 上山的路上,除了最前面的五十步,后来的四十多步,每一步,因为还要修炼,她都逼的,停过一两个月。 原以为爬上山就好了,却没想,翻过山,剑山剑意愈重。 幸好只是六十年,再玩下去…… 陆灵蹊觉得自己要累死了。 好在付出是有收获的,换成如今的她独面圣尊的威压,怎么也不会那么狼狈,连逃的本事都没有了。 感觉到空间波动,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后,陆灵蹊缓缓收功,头上的两只小龙角,闪了两闪后,迅速消失。 “林蹊,剑山好玩吗?” 好不容易爬上山的风门,见她额头冒汗,头发凌乱,难得的舒服了些。 “好玩啊!” 陆灵蹊给自己打了个净尘术,这才一步步上来,“冲云师叔,申师兄,开甲哥,好久不见,叨扰许久,还请见谅!” “客气话就不说了。” 冲云打量她的时候,眸中异光连连,“看样子你在这里很有收获啊!” 上山的道,越到后面,越有形状,感觉每一步,都被她磨了一遍。 “很有收获!” 陆灵蹊笑着还要说什么,被风门一把扯住,“走,我们下山说。” 他不是玩剑的,也不是玩刀的,在这里太吃亏了。 “哈哈哈!风门,你不行啊!” 冲云笑着一掠而下。 “什么叫我不行?” 风门紧紧追上,“有本事你站住!” “那我就站住喽!” 冲云很听话的站住了,“来来来,”她笑着道:“我们在这里说会话。” 风门:“……” 欺负人。 “本少祖没时间跟你在这浪费。” 风门绕过她,接着往下,“我还要到百禁山沾点光呢,林蹊,快点,天渊七界第三波冲击天仙的修士已经就位了,你师父他们都在那里呢。” 啊啊? 陆灵蹊三人的脚步一齐加快。 “林师妹这一路上,还停留修炼了吗?” 申甫和师弟跟在师叔的后面,一边走,一边问。 这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可好太多了。 至少,每一步都更轻松。 “剑山上的灵气也很充足。” 李开甲若有所思,“回头,我用剑,你用刀,我们玩一场。” “行啊!” 陆灵蹊两眼弯弯。 她决定,把他打哭了。 “我们打个赌,你要是输了,也跟我似的,进剑山用六十年的时间,在每一步上修炼一番!” 李开甲:“……” 他知道,她一直嫉妒他顺风顺水,可是没想到,她已经嫉妒到这种程度,要逼他自虐了。 “成!” 申甫替师弟一口应下,“就这么决定了,回头有时间,我跟师弟一块来。” “……师兄,我还没输呢。” “哈哈哈!可是我更看好林师妹。” 天道亲闺女呢。 虽然师弟的运气也非常不错,但是吧…… 林蹊是做那种无用功的人吗? 申甫觉得,跟着她走,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早就跑出剑山的风门,在他们出来的瞬间,就架起了传送门。 “看到有多少人没?” 托天庙外,随庆早不在等着了。 感受到空间波动的刹那,他就以结界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这些年,师徒二人常以传界香联系,陆灵蹊早就知道,百禁山周围的地脉,这一次会埋进一定数量的五行万象土。 这是天渊七界,诞生数十,乃至近百玉仙的关键一步。 师父和好些师叔、师兄、师姐,都要借机冲一把。 她…… “师父!” “回来了就好!” 师徒二人都很激动,打量彼此的修为后,都甚满意。 随后而来的几人知道他们有正事谈,拱拱手就转向联盟给大家划好的方位。 “陆望前辈说,运气好的话,他的修为,会推进到玉仙大圆满。” 随庆目光灼灼,“林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陆灵蹊的心脏不由跳快了些,“您是打算……计划提前?” “不错!”随庆点头,“金仙试炼域,还有十七年就会打开。” 他们不能干看着仙界各方瓜分新生宇宙。 “我的意思是,陆望前辈如果真的冲进了玉仙大圆满,就不必再等了,各界准备的五行万象土,马上埋下去,也许就可助他再冲金仙。” 这? “……联盟那边没通过?” “是!” 随庆点头,“如果你觉得为师说的可行,联盟那边,应该就不是问题了。” 那些人想要稳! 但是,真能稳吗? 除非徒弟放弃静河域立下的大功。 那是徒弟拿命拼来的,别人可以不当回事,他不行。 而且,就算他们放弃新生宇宙,等到仙界那边,分好战力品,肯定还会回过头,查天渊七界是怎么回事。 “那就……干吧!” 玉仙,永远都只是玉仙。 陆望老祖冲进了金仙,再加上敖恩老祖,天渊七界人、妖两族,就都有金仙级的大修了。 他们两个,一个是同阶无敌,一个处神兽一族。 再加上,可能冲圣的八臂神猿前辈…… 在有佐蒙人牵制的情况下,哪怕暴露天渊七界的所有问题,仙界那里,对他们出手的可能性,也极小。 想定所有,陆灵蹊支持师父,“如果陆望老祖冲进了玉仙大圆满,联盟那里最好马上封了出入幽古战场的通道。” 能多瞒仙界一时,就多瞒一时。 “师父,您有具体的章程吧?” 陆灵蹊伸手,“趁现在还有时间,我马上往联盟走一趟。” “不用走了。” 随庆扔给徒弟一枚玉简,脸上的笑容加深,“看到那边最大的屋宇没?那是联盟驻百禁山的分部,闲风和你渲百师伯他们,就在分部。” 陆灵蹊接过玉简,神识探进好一会,确定没有遗漏,就急匆匆的跑联盟分殿。 半晌后,七界各守宗的留守人员,都接到了随时待命的命令。 百多化神大圆满的修士,放开丹田,招下无尽劫云的时候,界心空间里,连敖昭都感觉到了一股排斥之力。 好像,他们要被扔出去了。 可是,怎么可能啊? 他们才进来多久? 敖昭急匆匆要找老祖,找老爹的时候,早就期待这一天的瑛娘、玄华等,在迅速的收取他们在界心空间存下的宝贝。 “要走了,要走了。大家准备好,我们要走了。” (本章完) 第一一五六章 忙 天地的排斥之力,如山如岳。 敖玄也顾不得其他,吼叫着招呼龙子龙孙,赶紧把该收的都收起来,他们要回去了。 外面有他们更小的小孙儿敖厘,还有二弟敖恩的后人林蹊,这两个,他们都是要给见面礼的。 敖昭看到老爹、老祖们,都在急吼吼的收他们的各种宝贝石头(灵材),宝贝灵植,不由傻眼。 他有什么呀? 他进来一趟,好像什么都没有。 连修炼的密室,都是蹭老爹老祖们的。 咋办? 敖厘可以不给礼物,林蹊…… 想到林蹊,就想到她的一群师叔,一群徒弟…… 敖昭面色如土。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待很多很多年呢。 瑛娘、玄华他们碰到几百年的灵草,满是杂质的浮空石、庚金、秘银等等,都宝贝似的带回家,他……他堂堂龙王,一个也没看上眼啊! 完蛋了。 难不成他一大把年纪,还要把自己打哭,拿龙泪当特产,当见面礼吗? 敖昭怀疑,这个头一旦开了,炼丹的程致远,炼器的和笙,能把他的胡子、龙鳞,甚至龙血都忽悠走。 “爹爹爹,门外的草,你们都不要了吧?” 龙谷的龙气最甚,哪怕门外的草都沾染了龙息,也许拿出去,可以炼些低等的龙虎丹呢。 “……铲吧!” 敖昆简直没眼看这个笨儿子,“搞快点,老祖们看不上的东西多,也许能给你漏点好货。” “嘿嘿,爹,您也给我漏点好货呗!” 敖昭一边急吼吼的铲草,一边向老爹讨好,“我给您生了一个好孙儿,又给您收了一个好孙女。。 您的好孙儿,在我们都不在的时候,撑住了整个龙族,您的好孙女……,可以说,天渊七界的天,有一半都是她撑着。” 他的功劳太大了。 不仅老爹得给他漏点好货,老祖们,也合该给他漏点好货。 敖昆沉默了一下下,“……把老子我睡觉的那块大石头带着吧!” 咦? 是噢! 老祖们睡觉的大石头,不可能都挖着带着。 敖昭的眼睛一亮,顾不得其他,先跑老老祖敖玄的龙宫,挖他睡觉的大石头。 这石头的年份最长,龙息最浓,都被老老祖养成了青中带紫的美玉,晶莹剔透又纯净细腻,敲击的时候,声音清脆,颇有玉质金声之感。 哎呀呀! 见面礼都有了。 敖昭终于也忙了起来。 敖玄把该收的收了,回头一看,真是…… 原本他是没想过自己睡觉常卧的这块石头,但现在突然就舍不得了。 他正要喊声乖孙儿有孝心,一股更恐怖的排斥之力,一下子把他逼了出去。 “┗|`o′|┛嗷~~~” “叫什么?收敛灵力,快过来。” 敖恩传音喊向兄长,“这不是你逞龙王威风的地方,再不老实,你就要被劫雷误打了。” 这可不是一个人的劫雷。 而且,兄长出来的地方,是随庆他们冲击玉仙的地方。 一旦被劫雷误会,兄长可就逃不掉了。 敖玄其实不用弟弟提醒,叫了一嗓子,马上发现不对,在好多修士好奇看过来的时候,忙忙的收敛龙威,尾巴一缩,变成顶着两个黄金龙角,长着漂亮胡子的中年美大叔。 “打扰打扰!” 敖玄连连拱手,“你们继续,继续!” 还没等重平他们还礼,他就‘咻’的一声溜了。 但是,龙王敖玄的气息虽然强横,却比不上敖恩的,显然…… 有点脑子的,都把神识往外探了探。 很快发现,常年只进妖,不吐妖的神秘空间,在接二连三的向四周吐妖。 跟风门商量,计划若顺利提前,要借他的传送门,巡察四方的陆灵蹊不惧天劫,发现不对的第一时间,就把神识一展再展。 很快就跟几位妖王对上了眼。 举手抬头间,身上好像燃着一股火意的美妇、身披五色之光的青年、憨厚带笑的男子、娇俏拧眉的少女…… 一个个的气息强大,几乎都是可比玉仙后期,甚至大圆满的大妖。 这? 都要出来了吗? 陆灵蹊的心跳,忍不住快了些。 她遥遥的朝望过来的几位拱手,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出全场,“各位前辈,在下林蹊,请各位前辈,转东南妖庭,观天渊七界新生之劫。” 不用等陆望老祖冲进玉仙大圆满了。 界心空间的妖族前辈们出来了,时机……正当时! 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传讯冲出联盟分部的闲风、渲百师伯等,“不等了,通知各方,埋下计划中所有的五行万象土。” 这? 虽然不明白林蹊为什么改变主意,闲风、渲百等,还是马上去执行了。 在对时机的把握上,他们所有人,都不如林蹊。 不理解,不明白,回头再问就是。 现在抓紧时间,埋下五行万象土才更重要。 此时埋下,冲击天仙,冲击玉仙的修士,也许都能沾上光。 虽然大家都不比陆望前辈一个人冲击金仙重要,但是……,提前一步,或许更有助于他先冲玉仙大圆满呢。 到了大圆满,还怕金仙劫不来吗? 天渊七界各方的留守人员,迅速行动起来的时候,百禁山上空累积的劫云,也终于擂起了战鼓。 咔嚓~ 轰隆隆~~~~ 一时之间,方圆数百里,‘咔嚓’而下的劫雷,好像火树银花,遍地栽种! 汇合一帮老朋友的敖恩,早就见识过两波集体雷劫,但现在,也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吐沫。 这一次,比前两次,都更厉害呀! “他们这是……” 九境瞪大了一双美目,“这是要推进天渊七界的发展吗?” 她出生在无相界,少时,这里的灵气差多了。 “不错!” 敖恩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家林蹊刚不是说了嘛,这是我们天渊七界的新生之劫。” 还是他家的宝贝厉害! 才回来就主持如此大事。 虽然他们都没时间说会话,只以传音问候了一下,但是孩子在忙正事,他在这里看着就是高兴。 “可是这么多修士一起应劫,剩下要出来的道友……” 玄武的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啸。 哎呀! 白虎那家伙出来了。 刚才还在替大家担心的玄武,眼睛立马就亮了,“虎奔那家伙要倒霉了。” “倒个屁!” 敖恩跟虎奔有交情,神识在第一时间,冲向老友,“瞧瞧,这不来了。” 跟排斥之力奋斗了好一会的虎奔,甫一出来,浑身的毛都惊的竖了起来。 好在,他离咔嚓而下的雷劫,还有数十丈的距离。 一声吼后,看到敖恩,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此时,与他一般,被扔出来的妖王们,都惊吓的很,好在大家都离打雷的地方有点距离。 虎奔往这边跑了,他们当然有样学样。 他们在往妖庭跑,天大大、敖厘、白萌萌、火麟儿、白芷等一众小妖王,却都收到了陆灵蹊的传音,从妖庭开了出来,赶到劫雷之外的指定地点,为再出来的妖王们指路,安抚他们受惊的心灵。 所有人都在忙,不管外面,还在托天庙里抓紧时间修炼的八臂神猿和陆望,却慢慢的感觉到一点不同。 天地灵气……似乎又在加强了。 这一次,这么快吗? 还是…… “林蹊应该把计划提前了。” (本章完) 第一一五七章 我听话着呢 神陨地! 例行晒太阳的仙子林薇才翻个身,准备晒背,就感觉不对了。 温暖的阳光不知怎的,突然就被厚厚的云层遮住。 拉着银月仙子散步的美魂王对此最有感觉。 自从在神陨地能看见日月星辰,他们就喜欢跟着自己的影子走,尤其是在白天的时候。 但今天这影子消失的也太快了。 “这云……” 抬头看天的银月仙子拧了拧眉头,“压的好低呀!” 确实压的很低。 美魂王仰头看天,“……这应该不是普通的云。” 他的心跳慢慢的加快,“银月,你有没有感觉这云……很给人一种压迫感?” 原来是压迫感吗? 银月仙子点头,“嗯!这是你跟我们说过的劫云吗?” “是!” 美魂王紧握她的手,“是劫云,外面有人在应劫。” “不能是妖吗?” 银月仙子转头看他,“我记得林蹊说过,这里是妖族的百禁山。” “不会是妖。” 美魂王摇头,“托天庙靠近妖庭,两者相差不过几百里,外面的劫云,如果是妖族的,我们……未必就有压迫感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虽然不是曾经的我们,但是,骨头还是曾经的骨头。” 他的骨头拼好了,神魂溶回了骨头里。。 “普通妖王的十阶、十一阶、甚至十二阶的天劫,对应过金仙劫的我们,不可能有半分威胁。” 这样啊! 银月仙子信服他的分析,“那……是林蹊带着猫儿、常雨他们回来来过玉仙劫吗?” 很有可能。 天渊七界的灵气原本就在恢复,再加上食灵蜿虫的加持…… 咔嚓~ 正想往大里再想想的美魂王,还没看清第一道劫雷什么样,就被那扑天盖地,好像无处不在的雷劫,吓了一大跳。 他下意识护住银月仙子的时候,翻过身看天的仙子等,也全被吓了一吓。 神陨地进了阳光,进了月光,进了星光,时了风,进了雨…… 可是,声音却是第一次。 虽然这声音很恐怖,可是,听着好热血。 相聚到一处,看着这恢宏浩大,遍地盛开如火树银花的雷劫,他们每个人的心跳,都在不自觉的加快。 美魂王握着银月仙子的手,出汗了都不知道。 “快看,那是……那是林蹊吧?” 宋玉突然指头雷劫中,那个一闪的人影。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追逐而去。 在劫云中巡察四方的陆灵蹊,并没有干涉大家雷劫的意思,她就是想寻个好点的地方,趁机揩天劫一点油。 毕竟她是雷龙嘛! 到天劫里修炼的感觉,不仅痛快还畅快。 这里的雷力才是最强的。 她离开天罚狱好多年了。 特别的想念。 外面的事,全都安排好了,她觉得,她可以在这里舒服的玩一会了。 至于陆望老祖能不能如愿的冲进玉仙大圆满,再从玉仙大圆满冲进金仙,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长出两个小龙角的陆灵蹊正要伸个懒腰,摆个舒服的姿势修炼,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轰隆隆,咔嚓嚓的声音里,似乎有好些人正在喊她。 那声音离她好像好远好远,但是,她又真的听到了。 陆灵蹊侧了侧耳朵,在或厚重,或尖锐的雷声中往喊她名字的地方去。 “林蹊,这里,这里啊!” “林蹊,我们在这里。” “林蹊……” 连美魂王都激动的又跳又叫。 多少年了,他们都看不到她。 虽然她现在的样子,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但是,肯定是她。 “都别乱了,跟我一起喊。” 仙子林薇大叫着阻止大家的七嘴八舌,“林蹊,我们在这里。” “林蹊,我们在这里。” 这一次的声音足够大,陆灵蹊听清了,也隐隐的看见了。 她想也没想的,就往失踪了好多年的神陨地冲了过来。 嘭~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明明近在眼前,明明他们彼此都能看见,能听见,可是,就是有一道无名屏障,把她弹出去了。 叮~ 美魂王才要喊,多找几个人的时候,就见弹远的女孩又以极快的速度冲回,这一次,还擒着一把大刀。 那无匹的一刀,在他们好像无形的屏障上,放大再放大…… 有用? 陆灵蹊又迅速的劈出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常雨!” 刀痕被无形屏障消化了,但是,陆灵蹊总感觉,它消化的不太容易。 既然不太容易,她当然不能客气,当场传音喊向一样能在雷中行走的常雨,“过来!” 常雨:“……” 准备沾大家光的常雨,听到劫云中传来的声音,悄悄掏了掏耳朵。 “别愣着了,上来呀!我看到你师父他们了。” 啊? 常雨一呆,反应过来后,手上的雷剑一闪而出,冲向轰隆隆的劫云。 这世上,她真正奉了茶的,只有两位。 一位是正在喊她的,一位…… 常雨在厚厚的劫云中穿梭了好一会,却只闻声,不见人。 叮~ 陆灵蹊一刀回斩,“寻着刀来。” 刀气在劫云的某一处,一闪而逝。 不过,注意的常雨已经感应到了,急忙冲来。 “常雨,我是你师父!” 宋玉激动的跳起,“看看,我徒弟来了。” “……” “……” 虽然看到常雨,大家都很激动,可是,酒鬼这炫耀的口气…… 大个子冯砚在他又要跳的时候,一把把他往下按按。 紧跟着,林薇几个有样学样,本来想跳高,让徒弟看他的宋玉,不知被谁跘了一下,扑倒在地的时候,若不是银月仙子拉着,美魂王都要在他身上蹦一蹦。 “什么你徒弟?” 美魂王一边看林蹊和常雨一挥刀,一斩剑,一边道:“你不酒鬼吗?常雨娇娇俏俏的小丫头,可不是酒鬼。” 这些个家伙会教什么? 也就给个法宝。 那法宝还是破的,不是林蹊帮忙蕴养,就是林蹊帮忙炼制。 宋玉:“……” 他好想说,你们欺负人。 你们徒弟进不来,能怪我吗? 他徒弟的雷剑,可是,他偷了…… 喉咙里翻涌的话,在林薇几个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又吓得咽了回去。 罢了。 就当日行一善,可怜他们徒弟来不了吧! 他避过美魂王,站到没徒弟的一群人中。 刀痕和剑痕,在他们的上空又一闪又一闪。 随着痕迹越来越多,消失的越来越慢,所有人的心,都‘咚咚咚’的跳的又快又急。 他们……是不是要出去了? 他们终于可以出去了吧? …… 劫云中什么样,下面应劫的人管不了。 集体进阶的好处就是,大家的雷劫在无形之中,真的被削弱了。 陆望能感觉到天地灵气越来越盛,他的周天运转的越来越快,灵气流过筋脉、丹田的声音,如惊涛拍岸,每一次冲击,修为都往上蹭了一小点。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修为在稳步推进。 随着天上的灵气漏斗一个个的成形,紧守灵台的陆望终于分出了一点心,捏碎怀中的一枚玉珠。 啪~ 啪啪啪~~~~ 特别布下的聚灵阵中,一枚枚仙石破开。 大量的灵气在没有屋顶的第八殿内,凝而不散。 八臂神猿紧张的注意着他。 当然,偶尔他还要把神识放到最后一殿,曾经连接神陨地的地方,似乎又传出了喊林蹊的声音。 是老友们要出来了吧? 八臂神猿强按激动的心情,注意陆望,准备在可能的情况下,随时出手帮忙。 天渊七界,需要金仙无敌。 需要好多好多金仙。 当空间壁垒一再突破,就会如仙界一般,若是金仙太少,一旦有外敌…… “前辈,我成了!” 丹田中的灵气潮一涨再涨,陆望听到那一声‘啵’后,嘴角忍不住的翘了翘。 “现在……” “就在这里进阶!” 破破的托天庙,是经不起陆望的金仙劫,但是,八臂神猿相信,曾经的老友们,一定都愿意,天渊七界能有人在这里晋阶金仙。 八臂神猿道:“这里需要你晋阶,他们……想要你晋阶!” 神陨地有他的老友们,但是,他还有一群一样的老友,他们带着不甘,带着遗憾,带着愧疚,一起走了。 只留下他。 他想他们,念他们…… 八臂神猿看着这个破破的托天庙,好像看到了曾经的所有人。 “你们看不到的,我帮你们看,你们想要守的……,我帮你们守!” 八臂神猿看着重新汇聚而来的劫云,无声喃喃,“我听话着呢。” 他一直很听话,很听话。 他一直站在这里。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陆望感觉到八臂神猿激荡的心情,全面放开丹田,迎接属于他的金仙劫。 咔嚓~~~ 恐怖的雷柱,直直轰下。 远方沾光,冲进天仙大圆满的阿菇娜几个,看到的第一时间,也全都放开了丹田,引劫雷劫。 轰隆的雷声,再次大盛。 被界心空间扔出来的瑛娘一行人,看到这样的世界,都忍不住的往后退了退。 他们是最迟进界心空间的,也是最迟被扔出来的。 前辈们看不上,或者来不及收拢的宝贝们,全都被他们捡了,但现在…… “爹!娘!” 白萌萌跑向父母,“你们回来的正好,快看,这是我们天渊七界的新生之劫!” (本章完) 第一一五八章 轻装上阵 天渊七界的新生之劫? 白萌萌的话,瑛娘他们当然也都听到了。 不仅听到了,也感受到了。 离开的时候,百禁山的灵气也就那样,可是回来…… 微一感应因为雷劫还很暴动的灵气,玄华脸上的表情是震惊、惊喜的。 他们不在的这些年,林蹊又干什么了? 天渊七界难道不是小界了? 神识连展间,她看到了人族好些飞升走了的修士,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萌萌,我们不在的这些年,是不是又发生了很多大事?” “嗯嗯!” 白萌萌在大家都看过来的时候,大力点她的小脑袋,“我们差点都死了。” 什么? 胡八一和白颜当场蹲下来,检查他们的女儿。 “爹、娘,那都过去了。” 白萌萌就是有意吓他们的,如愿收到爹娘从小脑袋,检查到小脚,这才抱住母亲的脖子,由着她把她抱起来。 “跟爹说,到底怎么回事?” 胡八一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世尊死了,死在随庆前辈、灵蹊姐姐和常雨的手上。圣尊气不过,从宇宙深处,引来要人命的食血虫大军……” 白萌萌在这里讲故事,补大家的空白,托天庙中,八臂神猿终于从后殿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异样。 他一个闪身就出现在后殿。 虽然还是看不到神陨地,可是,站在这里,影影绰绰的却看到林蹊和常雨。 她们在干什么? 反应过来的瞬间,八臂神猿想也没想的,就拎着自己的雷锤冲了上去。。 嘭~ 他看到了曾经逝去的老友们。 虽然妖族的朋友再也不在,可是…… 嘭嘭嘭~~~~ 无形护罩在刀、剑、锤,三把世间最顶尖的仙宝强攻下,终于支持不住。 八臂神猿和陆灵蹊、常雨一齐冲了进去。 “师父!” 常雨先奔向惊喜的酒鬼师父。 宋玉拍拍她,和大家一起转向他们一直知道,一直没见过的八臂神猿。 万生魔神一直以老猿、笨猿、蠢猿称呼他,但他们……,他们都知道,没有八臂神猿始终镇着他的本体,他们可能早就被他玩完了,根本等不到林蹊,更不可能拥有今天。 “欢迎你们……” 八臂神猿双唇颤抖,“回来!” “……兄弟!” 同样是大块头的枪神冯砚上前几步,一把抱住他,“辛苦你了。” 辛苦吗? 八臂神猿想跟他们说,不辛苦…… 可是张开的嘴巴不知怎的,变成的呜咽,变成了竭嘶底里的痛哭! 他不辛苦,他一天天的当石人,最痛苦的事是听到万生魔神说神陨地,说骨架子们…… 他打开托天庙的大门,让妖族的小辈们进来撞缘流长水、繁花果! 骨架子们没有他妖族的朋友,他不知道流长水和繁花果可能意味着什么吗? 可是,他有办法吗? 高高壮壮的八臂神猿嚎哭的站不住,干脆就坐到了地上,‘嗷嗷’的好像要把这些年的所有不易,所有憋屈,所有难受全都哭出来…… 美魂王好想嫌弃,可是,最终却也红了眼眶。 退在一旁的陆灵蹊,吸了好几次鼻子,“常雨!”她传音徒弟,“我去看陆望老祖,你带猫儿他们进来,先不要劝,让前辈们哭好。” 这是悲哭,亦是喜哭。 把多年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不管是身心……,都会轻松。 只有甩开曾经的一切过往,八臂神猿前辈才能轻装上阵! …… 仙界,仙盟! 看守托天庙的执事,突然感觉不太对。 可是,若说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只好像……好像每一殿,每一个被供奉的石像,都好像更圆润、厚重了些。 天渊七界又干啥了? 执事很殷勤的又给上了一轮香! 与此同时,徘徊在凡城的安画,从更小的托天庙走出。 她也感觉到了不对。 虽然说不出来,但是,更加玄妙! 师父说,天渊七界若出圣者,必是八臂神猿! 这个心思简单,认准了,就绝不退缩的老猴子,在当年能留下来,看住托天庙,也许是某些人早就算计好的。 他们死前还不甘心的一步步,一环环……寻那万中无一的生机。 偏偏这生机因为林蹊,真的全都激活了。 现在…… 托天庙再次生变,安画有理由相信,林蹊已经脱困,又在那里做了什么。 她的每一个动作,于天渊七界于神陨地……都有莫大好处。 这么多年下来,神陨地的诸仙,也许只差临门一脚。 甚至……已经在这一次的行动中脱困了。 他们都是如此,还活着的八臂神猿得到的好处只会更多。 安画第一时间用传送宝盒给鄢青传信。 鄢青长老如何跟师父说,那就是鄢青长老的问题了。 世尊故去,族里也只有鄢青长老的话,能让师父听上一二。 安画生怕师父再干傻事,最终成全天渊七界和林蹊。 痛定思痛后,她真的发现,他们所做的一切,真的一直在成全林蹊,成全天渊七界。 包括食血虫大军。 哪怕至今为止,他们都不知道,食血虫到底有什么用,但是,安画就是觉得,天渊七界的修士在食血虫那里,得了非常非常大的好处。 可惜,他们在天渊七界没人。 唯一的叶湛岳也在六十年前死了。 看到叶湛岳的魂灯就那么灭了,安画可是惊了好久。 这位……可能是世尊的最后希望呢。 她又害怕又后悔。 后悔没告诉师父,若是早点告诉,也许师父就不会执着于林蹊,反而会想办法,把叶湛岳接回来。 这件事,已经成了她此生最要保守的秘密。 这秘密攸关佐蒙一族,安画不敢想像,如果说出来,师父和长老团那里,会对她处于何等的极刑。 “托天庙再次有异!” 收到安画的传信,鄢青亲至小谷,“圣尊,神陨地的那些人,只怕真要出来了。” “……出来就出来吧!” 这是他们拦不住的。 圣尊想的很明白,“金仙试练域快要结束了,新生宇宙的分配……,才是人族的重头戏。” 这? 鄢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新生宇宙原本该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啊! “……不用难过。” 圣尊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因为一直有我们,所以仙界各方才对天渊七界诸多包容,因为他们需要林蹊打头阵。 现在我们退出,林蹊想要得到静河域的功劳,陆望想要用自己的贡献点,兑换新生宇宙那边的东西,哪怕一庸都会多想想的。” 理是这个理,但是…… 鄢青按下心中的苦涩,欣喜圣尊现在的冷静,“可是仙界各方对神陨地诸仙……只怕都硬气不起来,到时候,还是便宜林蹊,便宜天渊七界。” “可是,你也要明白,该还的人情,还完了,接下来……就是各凭本事的时候。” 圣尊其实想折腾,但是,事实告诉他,现如今不管是他,还是族里,都折腾不起了。 他只能一天天的推演人族自己的矛盾,“还有混沌巨魔人,他们甘心偏居一隅吗? 你要知道,混沌巨魔人全身都是宝! 还有他们的黄金酒,黄金稻……” 圣尊冷笑,“没了我们,人族和混沌巨魔族必有一战。还有那里的界心,季肖总会发现,他们宝贝藏着的界心,又被林蹊偷回去了。 现如今,天渊七界与新生宇宙是绑在一起的,但是,天渊七界想像仙界一样,还有很多很多年的路要走。” 看谁能忍! 八臂神猿进圣又如何? 一只脑子简单的妖,也许一怒之下,就能跟把混沌巨魔族彻底灭族。 到了那时,天地因果又会如何? 圣尊很期待那一天。 “陆望和林蹊都有最致命的缺点。” 他们歇下来,不出手了,二人自己就能蠢死。 “他们都太重情!天渊七界的战事了了,两个玉仙,居然都不再回仙界。” 不仅他们不回了,曾经飞升的那些修士,也全都不回了。 何其蠢也。 圣尊冷笑,“你觉得,只靠仙石修炼,那些人能坚持多久?就算陆望和林蹊有钱,其他人呢? 所以,人族那边的事,你不必再想了,你现在的任务是,提高修为。” 最起码也要晋到半圣。 圣者……才是他们重新翻身的根本。 圣尊虽然很看好八臂神猿,但是,也不觉得,他能在天渊七界成圣。 他和神陨地诸仙,想要更进一步,都得回到仙界。 林蹊……忙碌一生,最终能得到什么? 感激! 这个东西,是能吃还是能喝? 能帮她一直庇佑天渊七界吗? 能帮她把新生宇宙全都圈进天渊七界吗? 圣尊在这里,自以为天渊七界的未来,会异常艰难的时候,却不知道,七界同时埋下的五行万象土,在持续不断的发力再发力。 高山、湖泊、田野、城镇……,灵雾渐起。 田间的农人,赶路的旅人,甚至被病痛折磨面色灰败的病人,在徐徐清风下,疲惫、沉疴不知不觉地远去。 凡世尚且如此,更何况修仙界了。 各宗大开山门,迎接天地之变。 闭关冲击筑基,冲击结丹甚至元婴的修士,修炼前所未有的顺畅,突破的波动,此起彼伏! 第一一五九章 五行万象 托天庙的几次大祭都在仙界闹出了动静,这一次…… 陆灵蹊不敢有侥幸心理。 虽然幽古战场和鬼井在天渊七界这边都单方面的封了,但是,这次的动静,可能是前所未有的大。 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良心和怜悯上,不是她的风格。 神陨地前辈们的修为,回到现世后,能不能重回巅峰,她也不知道。 就算能重回巅峰,陆灵蹊也不希望,他们再回战场,去拼命,去挣命。 她只能努力的压榨她自己。 确定陆望老祖的金仙劫不会有任何问题,陆灵蹊也想也没想地就落在了第十二殿,大把仙石堆出五行聚灵阵时,一片片红色花瓣飞出,额头两只龙角当场长出。 卧龙姿势瞬息而成 这……亦是她的机会。 在剑山经过高压似的修炼后,重归正常,那感觉…… 天地蜕变带来的海量灵气以及五行聚灵阵自己产生的灵气,让十二殿都朦胧起来。 丹田、筋脉中的灵气如渊如海,急速的流转时,身体好像浮出无数个小小的灵气漩涡。 它们冲进了身体,与丹田灵气汇合一处,形成海洋。 海洋的浪头,因为筋脉灵气的汇入,又一浪高过一浪…… 两个丹田中的小人儿,都是以卧龙的姿势,让灵气更加的活跃。 陆灵蹊需要它们动起来。。 它们动的越快,她的收获越大。 哪怕不能像陆望老祖那样,如愿冲进金仙,至少能博个玉仙后期。 轰隆隆~~~ 咔嚓嚓~~~~~ 陆望的金仙劫与远处多人的玉仙劫把天空一次次的点亮,界心空间里,扔出所有妖王的龙影悄没声息地跑了出来。 它喜欢雷。 尤其是现在的雷。 每一个,都让它痛快无比。 妖庭所有观这场新生之劫的妖王们,影影绰绰地看到劫云中,好像咆哮的电龙,全都噤若寒蝉。 人族孱弱的身体里,似乎都住着猛虎,住着蛟龙。 要不然怎么敢…… 这是他们不敢想象的谋划。 更何况,还要把谋划付诸实施! 汇聚在此的妖王们,都是能不过雷劫,就尽量不过,尽量拖着,但现在…… “敖恩,我家林蹊呢?” 敖玄小声传音给二弟,“她跑哪去了?” “唔~,应该在劫云中玩雷吧!” 啥? 敖玄不说话了。 二弟在子孙运上一直被他压着,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能炫的,只怕…… 想到以后,他要常听二弟炫林蹊,敖玄就忍不住的有点苦脸。 “二祖爷爷!” 敖昭却在此时,往敖恩身边凑了凑,“听敖厘说,这段时间多亏了您照顾他。” 他嘿嘿地笑着,“您看,以后……” 他正想说,以后就让敖厘和他姐姐林蹊,跟您一起涨涨见识,就被敖恩在肩头拍了一巴掌。 “小子不错!” 虽然蠢了点,但是,还算是合格的龙王,“大哥,以后妖庭这边的龙宫,就由我们祖孙看着吧!” 啊? 敖玄望望这边的龙宫,再想想他深海的家,到底点了头,“以后和人族联系的事,就由昭儿和小厘管。” 天渊七界起来了。 不过,人族虽然一下子晋阶的多,和妖族暂时还是没法比的。 为防妖族和人族争什么,引发内斗,由更亲善人族的二弟和昭儿守在妖庭,应该是更好。 “人、妖两族能并肩做战,共抗外敌,以后……更当和睦相处!” 做为神兽之首的龙王敖玄,声音虽淡,却传在妖庭的每个角落,“各位,以为然否?” “然!” “然~” 玄武、孔雀等一齐点了头。 忙着提升修为的陆灵蹊不知道,老祖们已经在为以后铺路。 她一直担心的两族相争,还没影子,就被按死。 修为在匀速向前,尤其陆望老祖的灵气漏斗成形之后,心情一个激荡,冲刷已久的壁垒,终于‘啵’的一声破了。 玉仙后期! 很好,再来! 陆灵蹊没有停歇。 不同于专注于身体的妖族,天地蜕变,灵气倍增的今天,修士半个时辰的修炼,可能都比以后数天的修炼收获更多。 这是天道的另一种平衡! 陆灵蹊努力的争抢时间时,百多里外,冲进玉仙的柳酒儿没时间好好稳固修为,转到李开甲的身边,迅速撒下三枚玉玄龟甲! “乾为天!” 柳酒儿控制不住脸上的喜意,朝大家灿然一笑,“谓为困龙得水,上上卦!” 远处还有几道雷劫,更远处,大家最关注的地方,巨大的灵气漏斗,还在旋转而下。 一切……都比她预想的要好。 “卦有凛凛皇者之象,正所谓天行刚健,自强不息!” 咔嚓~ 一道恐怖的雷响之后,劫云中好像翻涌着电龙。 “飞龙在天,大人造也!” 天渊七界虽然还弱,但圣者之下,谁是杀神前辈的对手。 更何况,还有师姐! “师父,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传音林师姐,不要再管俗事,抓紧时间修炼为要。” 能晋阶玉仙的,基本都晋阶过了。 接下来,柳酒儿觉得,俗事,该由大家管了。 “林蹊在哪我都不知道。” 知袖转向师兄、师姐,“师兄,要不然你给林蹊传个音?” “我也……” 随庆正要说我也不知道的时候,若有所感的抬头。 托天庙上空巨大的灵气漏斗旁,突然冒出一大片草原,还有一个灰突突的山。 那是…… “神陨地?” 一个又一个,他只闻名,却从未见过的修士,从骨山的另一边转了出来。 八臂神猿和常雨几个徒孙儿,正在其中。 随庆顾不得说话,身形一闪,就飙了过去。 神陨地的前辈们出来了,真是太好了。 “果然好卦!” 宜法笑着迎上去的时候,敖恩亦带着妖庭的一众妖等,全都迎了过去。 哭好的八臂神猿没时间跟大家慢慢说话,朝最先赶到的随庆微一拱手,就又冲进了八殿。 陆望在晋阶! 很好! 接下来…… 八臂神猿放弃八殿,转向第十二殿。 林蹊这里情况,也非常好。 他在殿门口处,坐了下来。 …… 银月仙子跟着美魂王小心翼翼地踏进大家都非常向往的世界。 这里于她而言是陌生的,却又因为林蹊,因为猫儿、萌萌这些人,好像特别熟悉。 她…… 咔咔~~ 咔咔咔~~~~ 骨头爆响的人不是她一个。 在神陨地看不到的丹田、筋脉,随着骨头的爆响,在迅速成形。 随庆感觉不对,忙大喊:“分散开来!” 拉着银月的美魂王心下一顿,到底离正在晋阶中的陆望远了些。 “爆仙石,快!” 抛出数个装满仙石的袋子,随庆又急急忙忙的招呼宜法、闲风等,给大家布聚灵阵。 诸位前辈明显在重聚修为,他们可能需要更加海量的灵气。 好在,主管大家在仙界资产的宁知意,早就把多年经营所得,全都送了下来。 渲百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分盟,拿出十数个装满仙石的储物戒指。 嘭嘭嘭~~~~ 仙石被大家爆开。 美魂王拉着银月高高兴兴地当场打坐。 他喜欢这些有眼力劲的家伙。 虽然妖族的妖王们都憨憨的,穷的一块仙石都没拿出来,但是吧,他们爆仙石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快,通知联盟,再调仙石。” 宜法吩咐南佳人的时候,南佳人已经动用传界香,向灵界求援,向宗门求援! 神陨地前辈们的修为,越高越好。 仙石没了,可以再挣。 但是他们……如果不抓紧这一次的机会,万一…… 南佳人不敢赌! 她在这边向四方求援的时候,赶过来的修士,有一个算一个,已经开始在闲风长老处登记,借出自己的仙石。 栗苒想了想,到底把师父还没来得及收,由石三化成的五行万象土,一把按进了脚下的地脉! 嗡~ 大地好像一颤。 经过雷劫,经过无数灵气漏半,又被加持过数次的地脉,其实早是仙级,但现在…… 一阵轻风徐来,还没稳固修为的柳酒儿,都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以卧龙姿势,伏在地上的陆灵蹊,感觉从地底,窜进无数中正、活泼的灵气,它们好像就是她自己的一般,连溶合都不要,就在丹田呆了下来。 从筋脉汇来的灵气,激着丹田,把她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提升着。 (本章完) 第一一六零章 躺倒一片 看着又重新出现的星图,彻底没的一块,虚乘心下忧虑不已。 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些? 过早的脱离这方宇宙,弊大于利啊! 没有圣者,没有金仙大修,玉仙修士也太少,天仙……,天仙再多也没用啊! 虽然早就怀疑,林蹊和天渊七界的某些人,舍不得新生宇宙,但是,天渊七界的底子真的太薄了。 哪怕银月等神陨地仙人全都出来,哪怕这些年藏起来的妖王们也全都出来,想在新生宇宙分一杯羹,就算仙界这边放手,佐蒙人那边能放手吗? 还有宇宙中,无数不可测的危机…… 传界香摸在手上,老头却迟迟没有点着。 已经发生了,再去问,有用吗? 最后看了眼星图,他大袖一挥,就把它隐了下去。 罢了,能多瞒一时,是一时吧! 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办法,虚乘的惯常办法就是拖。 尤其现在,天渊七界还需要大把的成长时间,能拖一时是一时。 他…… 虚乘盯上大树的某个角落,好像穿过无尽空间,盯到了小谷。 看紧圣尊,在金仙试练域的修士没有回来之前,天渊七界就都是安全的。 这是他能帮他们做的。 虚乘努力的不让自己去想徒弟银月。 可是…… 他的心还是慢慢跳快了些。 天渊七界彻底从这方宇宙的星图上消失,是不是代表着,神陨地——真的回归了现世? …… 无相界,百禁山。 银月仙子发现,身体有它自己的记忆。。 她不需要干涉它,只要让它快起来就行。 周围的灵气,在疯狂的涌进身体,她眼睁睁地看着丹田中的灵气,从气态到液态,再到一颗滴溜溜转的金丹变成一个小小的人儿…… 银月仙子惊讶不已。 这是她吗? 她的唇角忍不住上扬再上扬。 银月仙子是如此,美魂王、栗太常、林薇、宋玉……等当然也是如此。 在他们的身边,有无数不认识的修士和妖王,在帮忙填仙石、爆仙石。 虽然不知道今天的特别,但是,他们忙碌的样子,让想喝口酒的宋玉,都忍住了喝酒的欲|望,疯狂的运转丹田,努力的把压来的灵气变成自己的。 …… 陆望无暇顾及外面。 晋阶金仙是他的使命! 身下涌动上来的灵气,一度让他以为,自己在无知无觉中进入了心魔劫里。 可是…… 还没等他细看,他就若有所感的抬起了头。 虚空中站着一身白袍的老者。 以前,他不知道他是谁,但现在…… 陆望知道,他是圣尊。 咔咔! 咬牙的瞬间,他一拳轰去。 与此同时,十面埋伏身随意动。 圣尊袍袖一甩,无数花枝成为残枝,紧接着一指点下。 被禁锢了身体的陆望看到他嘴角残忍的笑意,哪里能甘心? 咻咻咻~~~~~ 无数残枝延展成九方机枢阵,不能动的身体,被生生的移到了另一条幻道,“去!” 那恐怖的一指之力,被陆望从幻道打进了虚空,打还给圣尊! “不自量力!” 圣尊袍袖微动,连绵而去的指力,就被无形化解,“陆望,仙——永远只是仙,与圣……还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说到这里,他再次一掌拍下。 这一掌在不停的变大变大,很快大过他的九方机枢阵,那样子似乎要把他和九方机枢阵全都按在里面,压着肉泥。 无力感升起的时候,陆望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 花枝倒转,三三如品,他在中间,有如乎箭一齐射向那个可以压倒一切的巨掌。 此时的陆望,其实已经醒了。 他知道,这是他的心魔劫。 他不会屈服于自己的心魔劫。 哪怕醒了,他也要把它戳出一个洞。 卟~ 在小谷中躺着的圣尊,若有所感的睁眼。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掌,眉头紧紧蹙着。 是谁以他为心魔吗? 能让他有感的心魔…… 大凶! 圣尊一下子坐了起来。 心脏都有些不争气的‘嘭嘭’直跳。 是谁? 林蹊吗? 想到林蹊的两次酬功‘心’魔劫全都被他无意破坏了,圣尊的面色就非常不好。 这一次,是林蹊在心魔劫里,朝他报仇吗? 如果这样…… 圣尊的脑子飞快运转。 他是圣者,林蹊一个小小的玉仙,有什么本事,能朝他出手? 同阶无敌的十面埋伏,就算能越阶,顶多打打金仙修士,他…… 圣尊一指点向自己的掌心,星河倒转,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人。 欣喜的陆望,才要检查自己的丹田,就好像感觉到什么。 天空,还是那个天空,没有半点异样,但是…… 啵~ 一朵盛开的葵花,堵了上来。 圣尊猛然摇头,手心回归原样。 原来是陆望,他晋阶鑫仙了。 他在什么地方晋阶的金仙? 仙界吗? 可能吗? 圣尊真希望是仙界,但是,那有限的画面里,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破破的殿宇,殿宇之外,似乎还是殿宇…… 难不成是托天庙? 圣尊正要传音鄢青,让他查查仙界有无哪里有金仙劫的时候,就见鄢青急匆匆进来了。 “安画来消息了,托天庙有异!” 什么? 抓住鄢青递来的玉简,圣尊看了又看,半晌无言。 如果陆望真的在天渊七界晋阶成了金仙大修,那……那里的界域壁垒还存在吗? 不过,他的心还没热起来,就又冷了下去。 天渊七界的灵气,不可能飙升的这么快! 想成为仙界一样的存在,哪怕天天埋食灵蜿虫,也需要近千年的演化。 所以…… “托天庙以前有五彩祥云,有薄雨,这一次只有一个‘玄’……” 圣尊看着鄢青,“鄢长老,人说这玄……有前两个好吗?” 这? 鄢青垂了垂眼,“说不好!您觉得呢?” “……天渊七界刚刚给我们下了一盘大棋!” 啥? 鄢青不懂! “林蹊应该从那什么破山出来了。” 圣尊微微一笑,“她想告诉我,天渊七界的陆望晋阶金仙了,他们天渊七界有个金仙无敌!” 早就听说,林蹊与世间仅剩的一个迷幻天魔狐关系不错。 “臭丫头在向我挑衅呢。” 鄢青:“……” 他完全不懂圣尊在说什么。 “你让安画查查,仙界什么地方有金仙劫。” 等查不到再说。 这一次,圣尊想要稳妥点。 陆望如果真在天渊七界晋阶成金仙,反而好办了。 现实会教他做人,会告诉他,山顶的风景虽好,可是风……很大! 再在仙界散一波林蹊偷界心的流言,混沌巨魔人那里,一定会查的。 到了那时…… 圣尊告诉自己要冷静。 外来的和尚不会念经,食血虫不管用,混沌巨魔人呢? 就看你们谁的骨头更硬吧! 陆灵蹊不知道圣尊在打什么主意。 探到陆望老祖那边成功晋阶,现在在稳固修为,她的两个丹田灵气运转的更加疯狂。 门外有八臂神猿前辈,更远处,还有神陨地的前辈们。 再让天劫来一波,于八臂神猿,于神陨地的前辈们,甚至晋阶了玉仙的师父师叔们,都有莫大好处。 她……必须晋阶! 啵~ 两个丹田同时一震,丹田中的两个小人儿,同时抬头。 天地之间的劫云,再次翻涌着汇来! 金仙劫? 才刚晋阶玉仙的知袖目瞪口呆。 她是当师叔的没错吧? 怎么刚刚追上…… 知袖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弯。 “师姐,你不行啊!” 知袖传音给宜法,“以前我还能把你当目标,但你……跟林蹊真的没法比。以后……” “以后你要喊林蹊当师姐吗?” 呃~ “嘿嘿,她就是成了圣者,也得喊我一声师叔。” 绝不会像宜法这样,明明是师妹,愣是用拳头,反过来逼着她当师妹的。 想通了此点,知袖更高兴了,“当年,可是我把她引入宗门的。” 好厉害!好能干! 宜法真想鄙视她,“林蹊法体双修时,天地灵气更为活跃,既然闲着没事了,就跟我一起抓紧时间修炼吧!” 该调的仙石都已经调了过来。 妖族接下了他们爆仙石的活,那他们就再努力一把吧! “你要相信,林蹊是不会在乎天劫的。” 她本来就喜欢在雷中修炼,现在为了他们大家,更不会停了。 “老实跟我一起吧!” 知袖:“……” 她还能说啥呢? 瞄到徒弟和栗苒一行人都分散在四周,抓紧时间修炼,知袖再不敢耽搁。 不过,不修炼还好,一修炼…… 知袖顾不得尖叫,身体一扑,平趴在地上,很干脆的趴着运行功法。 咦咦? 分了一丝心神在外面的宜法,嘴角抽了抽后,很香的也趴了下来。 这样修炼也不是不可以啊! 刚刚捏爆一个五行聚灵阵的敖昭,没想到转个眼,本来坐着修炼的人,现在躺倒了一大片。 “爹!我……我要晋阶了。” 啊? 敖昭瞪眼。 敖厘给老爹放了一个大招,就跑远一点的地方,迎接属于他的九阶天劫。 此时,没走的一群小妖王,如白萌萌、白芷、火麟儿等,都没想到,他们混着混着,莫名其妙的混到了九阶天劫。 白萌萌不想现在晋阶的,但是,小伙伴敖厘那期待的小样子…… “现在晋阶,我们的雷劫都不会太大的。” 敖厘的眼睛闪闪发亮,“老天打了这么久的雷,肯定都打累了。” 是吗? 是吧! 一群小妖王,分散开来,迎接他们的轰隆隆! (本章完) 第一一六一章 高兴 陆灵蹊当然不会放下修炼。 第一丹田冲进了金仙,她还有第二丹田呢。 两个丹田相互为辅,才是王道。毕竟这世上,谁也不会嫌弃自己实力太强的,陆灵蹊只怕自己实力不够。 托天庙的动静,会在仙界闹多大,她不知道,但是,她得往最坏的地方想一想。 陆望老祖晋阶金仙,她再晋阶金仙,有他们两个同阶无敌在,以后干什么就方便了。 陆灵蹊的美好设想是,一个出战了,一个还能守家。 这是基于天渊七界没有圣者的情况下。 八臂神猿前辈能不能晋阶成圣,她其实没报多少希望。 陆灵蹊只希望,天地蜕变的今天,八臂神猿前辈,能够成就半圣。 当然,如果美魂王和神陨地的前辈们,也能把他们生前的修为,完美的继承下来,就更好了。 就算继承不了,有他们在,仙界的某些大能,也没脸打进天渊七界吧? 天渊七界的修士,不去争抢他们在仙界的利益,那些个家伙,应该会高兴的。 陆灵蹊决定,如果一庸堂主有一点不满,要责问什么,她就反过来诘问他,当年为何独独牺牲天渊七界?天渊七界的飞升的修士不敢太相信他们,能怪谁?大家自己抱团,可仙界有他们组建势力的地盘吗?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是,神陨地前辈们回归仙界,还能像当年一样吗? 天渊七界成为仙界一样的存在,分明是给他减轻负担,让大家彼此都不尴尬,他应该感谢她的。。 毕竟天渊七界的崛起,代表了人族大昌,难不成,他还想佐蒙人或者什么外来的鬼东西,压他们一头? 陆灵蹊疯狂的运转两个丹田,努力把地脉中轰上来的灵气,变成自己的。 这可是天道给她这个亲闺女送上来的大机缘呢。 毕竟……它之前都没这样。 陆灵蹊美滋滋的接下这份机缘。 轰隆隆~~~ 咔嚓嚓~~~~~ 顶着两个小龙角的陆灵蹊,在不知不觉中过了金仙雷劫,当巨大的灵气漏半在天空再次成型的时候,敖厘也‘嗷嗷’叫着,把他的九阶天劫过去了。 小家伙并不满意,他如今的情况。 当年第一次见到林蹊姐姐的时候,她只是元婴,而他就是八阶小妖王了。 不对,他生下来,就是八阶小妖王。 可是,如今姐姐晋阶金仙,把老爹都远远的甩在后面,他…… “我们不跟姐姐比行吗?” 白萌萌秃了一块毛,小心的又让它长出来,发现敖厘那艳羡的小眼神,心肝直颤,“她是修士,我们是妖。我们还小呢。” 她想要有快乐的童年。 可是,有敖厘这个小龙王在比着,玄华姨老觉得,她也应该上进。 她要是不上进…… 爹爹可惨了,黑历史都会被翻出来。 “怎么是妖呢?我们龙是四大神兽之首。” 敖厘小脸正经地纠正她,“而且,灵蹊姐也不能说是修士,她还是比我还厉害的雷龙呢。” 白萌萌:“……” 有个死命上进的小伙伴怎么办? 好想打! “姐姐还是天道亲闺女,你是啥?” 白萌萌掐着小腰,朝他怒目,“姐姐现在还是金仙大修了,你呢?有本事,你现在就过十阶、十一阶、十二阶、十三阶……” 她一直数到十六阶,“没本事,你就老老实实当你的小龙王。” “……” 敖厘目瞪口呆。 他干啥了? 不就是羡慕一下姐姐吗? 再说,姐姐是她的,也是他的啊! “你不讲理,我不跟不讲理的人玩。” 过来恭喜小宝贝的一群妖王,偷偷的藏起来,静悄悄的围观他们的吵架。 …… 有鉴于前两次,那么好的心魔劫,被圣尊和虚乘破坏了,这一次,陆灵蹊在丹田中两个小人鲸吞灵气的时候,就先拜了天地。 她倒是想求爷爷告奶奶,可惜,她的爷爷也在这里修炼,奶奶……也许都轮回了好几世。 所以,还是求天道爹爹吧! 亲爹是不会介意的。 他肯定早就习惯了。 陆灵蹊一紧张,脑子就有些收不住。 就想天道爹爹再给她一个酬功劫。 毕竟上两次她都没得到,怎么也得补偿一个。 她努力的想星辰,想无尽宇宙。 想着想着,好像真的看到了星空。 近在咫尺的八臂神猿突然也进到了个玄而又玄的星辰世界。 无数星辰在这里撞击,彼此排斥,又彼此吸引、影响,八臂神猿慢慢的发现了可比太阳和月亮的星辰。 其他…… 陆灵蹊正为眼前快速演化的宇宙所震惊,可是转眼之间,场景一变,她突然变成了一条小鱼仔。 呃呃~ 一条凶猛的黑鱼正在身后,看那样子是要吃她。 她她…… 她拼命的逃,可还是被黑鱼一口吞了。 可是转眼之间,她又变成了黑鱼。 哇哇哇,黑鱼被一条大蛇盯上了。 在逃与被吃的路上,陆灵蹊一会变成这个,一会变成那个。 从水里的小妖,变成陆上的小妖,然后慢慢,慢慢,变成超级无敌,‘┗|`o′|┛嗷~~’一声,山林震颤,百兽噤声的雷龙…… 咦? 雷龙? 她…… 陆灵蹊一晃脑袋,无数似模糊,又似清楚的记忆涌了进来。 短短时间,八臂神猿好像经历了无数无数生,无数无数死…… 水里游里的,陆上跑的,天上飞的…… 每一个,都有他们自己的记忆。 他…… 一声叹息在喉间溢出的时候,八臂神猿仰头看到,云海之上,霞光万丈,异常瑰丽! …… 仙界,忙了一天的一庸,再次收到各方报来的托天庙异常,神情似叹似喜。 隐隐的,他其实猜出,天渊七界的修士,再不回来的原因。 一庸的心情非常复杂。 天渊七界的空间壁垒,提升到仙级的时候,他就给天下堂和各界联盟秘密发布了监测任务。 好在一切都是正常的,天渊七界……好像只带它自己玩。 这是好事,以后……不会有任何扯皮。 可…… 一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溶和了新生宇宙的界心回归天渊七界后,它还能成为新生宇宙的中心界域吗? 混沌巨魔人那里能同意吗? 如果不同意,他们能帮吗? 帮到什么程度? 有补偿吗? 还有佐蒙人。 没有圣者,是天渊七界最大的短板。 好在…… 一庸慢慢摩挲着各方汇总报来的托天庙消息,真希望,是因为天渊七界已经独立于这方宇宙之外,所以才没有前两次动静大。 事实上,美魂王、银月、栗太常、林薇……,全都脱困了。 有美魂王在,圣尊也要顾忌! 再加上其他人辅佐,只要虚乘能彻底的看住圣尊,一百年,一千年不行,万年之后,天渊七界必出圣者。 到时候…… 同为人族,同出一源,一庸真心希望,天渊七界能出圣者。 说起来,这么多年下来,人族也好,妖族也罢,就是佐蒙人,不管是老牌金仙,还是新晋金仙,离圣者之路,好像都隔着天堑。 真有圣者…… 也许只会出在天渊七界。 他在这里思量天下的时候,各宗掌门人,其收也都收到了托天庙那好像不是很大的玄妙消息。 食血虫下界,各宗都有修士下去支援过。 那里…… 若说没有一点羡慕,其实是假的。 外敌来时,不计得失,共同用命。 这是他们……做不到的。 但无可否认的是,天渊七界和天渊七界修士的未来,一定会远超于他们。 “师父!” 盛开陪在盛去非的身边,“神陨地的前辈们如果脱困,您说,他们……会回仙界吗?” 会吗? 盛去非收回神思,“应该不会了。” 她是新晋金仙,不会像老宗主那样感情复杂。 “天渊七界显然会是另一个仙界,那里……可能更需要他们,而且,他们对那里,也更有归属感。” “可是银月仙子……” “银月仙子已经故去了。” 盛去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不全是银月仙子。” 她看过宗门收录的秘密的典籍,“她……可能只属于美魂王。” 当年的悲剧,不该再重演。 “在天渊七界,不管是美魂王,还是银月仙子,都能得到足够的尊重,不会有人因为他们的身份,有半点侧目。” 世尊和圣尊忙了一场,六脚冥虫下界,成全的只是美魂王。 这……应该是他们欠他的。 也是欠银月仙子的。 “天渊七界的修士,很有包容之心。” 道与魔,在那里没什么大的对立,各宗之间良性竞争。 可以互扯后腿,可是,更是彼此帮一把,可托后背生死的同袍。 “虚乘前辈应该也很希望,银月仙子能在那里,过上好日子。” 再不被他拖累,再不用为他操心,一切都有美魂王反过来,把银月仙子的所需要的,捧到她面前。 “林蹊很有能力!” 盛开笑了,“她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 “……” 盛去非也忍不住笑了,“所以,你还想到那里游历一番?” “是!” 盛开点头,“我新交的朋友,南佳人、余呦呦、柳酒儿、莫惊鸿,全在那里呢。” 她去了那里,宗里的某些人,看在师父的面上,如果天渊七界真有什么,最起码,他们不会落井下石。 “我还打算约一些道友,一起过去玩。” 这样啊! 盛去非看了眼自己聪明绝顶,又心思细腻的徒弟兼后人,“别人都像你这么有时间吗?” 她笑着道:“不如你到震幽殿,请惜时殿主联系林蹊,问问她,办个天渊七界与仙界各宗的百宗大比如何?” 咦? 可以呢。 盛开眼睛一亮,“举办三个阶段的大比,从元婴到天仙如何?” “不要问我,去问林蹊!” “我这就去。” 盛开兴冲冲的跑向紫霄宗的坊市,通过天音嘱,先找上次一齐下界支援的好友,请他们促成此事。 宁知意反而是在他们联系好后,才知道的。 “这件事,我就可替天渊七界答应!” 宁知意笑眯眯的,“另外,我还会向一庸堂主申请,加入天下堂的弟子。” 在震幽殿,缩着脑袋当了这么多年的殿主,宁知意一天天的琢磨天下堂和各宗的某些掌权人。 在很多事上,她不认同他们,但是,人无完人。 天渊七界具体什么样,那些前辈可能不知道,但是,一定都有所猜。 但这么多年了,他们都没什么动作,显然,是采取了放任、支持的态度。 有这个就够了。 只要大家没有明着站出来,要在天渊七界分一杯羹,其他一切都好谈。 此时的宁知意,还不知道,天渊七界经历了怎样的蜕变,更不知道,林蹊已经晋阶成仙。 …… 数天之后,反馈上来的消息,让宁知意大笑着走向天下堂。 “什么事这么高兴?” 百宗大比的事,一庸在她报来的时候,就答应了。 此时,看到眉目舒展的宁知意。一庸的心,不知怎的,就连快了些。 (本章完) 第一一六二章 ‘惊\’醒 以托天庙为中心点的万里之地,已经连着数天,花开花谢,快速的四季轮转。 退到一边的陆灵蹊,托着脑袋,沐浴在花香和无处不在的星力中,偷偷的闭目养神。 她晋阶了,八臂神猿前辈也晋阶了,但是他的动静闹得太大,她一边跟着兴奋,一边又舍不得比乱星海还浓郁的星辰之力。 所以,她一边要消化心魔劫中带回的无数奇怪记忆,一边高兴,一边还想跟着圣者的屁股后面,悟点成圣之道,一边又还要修炼…… 痛并快乐九天后,陆灵蹊到底顶不住了,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必须偷着来,要是让师父师叔,爹娘爷爷他们知道,她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一动会朝她动鞭子的。 “灵蹊,别睡了,要结束了。” 青主儿若有所感的在她的脑袋上,抬起了小叶子,“九为数之极,快起来。” 陆灵蹊连忙坐起来,才要看向八臂神猿前辈所在的第十二殿,就若有所感的抬头。 此时,太阳还没落山,月亮却已在枝头,更远处的启明星,亦早早的赶来凑热闹。 三者全不相属,但是下一息…… 抬头的不管是修士,还是妖王,都瞪大了眼睛。 太阳、月亮、星星,好像落下了它们的分身,越来越大的,朝托天庙落了下去。 与此同时,不管是界心空间的虚乘,还是小谷中的圣尊,都若有所感的冲了出来,站在宇宙虚空中遥遥的相望一眼后,又一齐望向天渊七界方向。 日月星辉! 成圣! 谁? 不同于圣尊的惊骇,虚乘震惊过后,升起的是无尽欣喜! 不管谁都好。。 只要有圣者,天渊七界就稳了。 要不然,全指着林蹊的运气,他要时不时的替他们捏一把汗。 “……你说什么?” 一庸掏了掏耳朵,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 “我说,林蹊晋阶金仙了。” 收到天渊七界消息,正高兴到天下堂报惊喜、惊吓的宁知意,笑眯眯的道:“差不多九天了吧!” 她还有好多消息要跟他分享呢,这就受不住了? “噢,对了……” 宁知意反客为主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好茶,“神陨地的前辈们也全都出来了,他们……虽说都没恢复当年的巅峰状态,可是美魂王前辈已经说了,诸位前辈们在当年的大战中,都有点伤,虽然现在那伤看不到了,但还是影响了现在。 不过,不必担心,顶多百年,他们就还是世上最耀眼的存在。” 一庸:“……” 他好激动啊! 可是,他怎么在美魂王的话中,听到了告诫呢。 难不成是他多心了? 还有惜时,你直接说他们都出来了,修为还好好的跟着就是。 只要有这话,仙界就没人敢朝天渊七界龇个牙。 把美魂王拧出来…… 脑子有点多的一庸,忍不住的怀疑,这震幽殿的殿主,是高兴过头了,又谨慎过头了,反过来借美魂王吓唬他,给他紧皮子,要他看住其他人呢。 哼哼! 一庸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恭喜!” 他还是高高兴兴的拿茶当酒,朝宁知意举起了杯子。 “同喜!” 宁知意很欣赏堂主的态度,轻抿一口茶后,“还有一个更了不得的消息,堂主,您是不是把杯子放下听?” 干嘛? 怕他受惊吓,打了玉杯? 林蹊都晋阶金仙了,还有什么消息,能把他吓住? 一庸老神安在喝口茶,“你以为老夫这天下堂堂主是白做的?说吧,不论什么消息,老夫都稳得住。” “噢,那我可就说了。” 宁知意很喜欢堂主这里的仙茶,明显比她那里的高一个档次,“八臂神猿前辈在林蹊晋阶的当天,若有所悟,传消息上来的南佳人说,百禁山那里,以他为中心点,花开花谢,四季轮转不息,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她让我问问,他老人家是怎么回事!” 一庸:“……” 他呆呆的捧着他的茶,不过,手却慢慢抖了起来,带动玉杯轻动,茶水泼洒。 虚乘前辈是怎么晋阶成圣的? 是……银月仙子悟道,他跟着…… 咚咚咚~~~~ 一庸的心跳如擂鼓,一瞬间,脸上的颜色都变了。 哎呀…… 早知道林蹊晋阶,他也应该过去看看啊! 他怎么这么蠢? “茶!茶……” 眼看他的杯子端不稳,宁知意忙以灵力,把他的一杯茶摄回桌上。 “圣者之像……” 一庸慢慢的站起来,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这是圣者之像啊!” 他要马上报给虚乘,马上给各方报喜,马上通知佐蒙人,能知圣尊! “快快快,跟我去见虚乘!” 好后悔,好伤心,好难过,好羡慕,好……高兴…… 一庸的脸上都有些扭曲,“这么大的消息,南佳人怎么才报上来?” 白照顾,白疼了。 早点知会一声,也许他能悄眯眯的过去,沾一下天道亲闺女的光呢? 八臂老……神猿,真是好运道! 正被羡慕的八臂神猿在日、月、星罩下,映照进丹田的时候,缓缓睁开了眼睛。 圣! 天地在他的面前,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便是,又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他抬手把林蹊离开时,放在身边的酒葫芦拿起来,“喝酒啊!” 八臂神猿往地上祭酒,“兄弟……永远记得你们!今天我成圣,我知道,你们都会高兴的。” 当年……他们没有圣者! 好憋屈,一直憋屈到死。 “干!” 他也给自己倒了一口酒,“干完这杯酒,兄弟去给你们出口气!” “你一个可不行!” 枪神冯砚大踏步进来,身后是他才在神陨地认下的队友们,“这口气……得我们一起出。” “好!” 八臂神猿站起来,看向他们每一个人,“兄弟……等你们!” “我举手!” 陆灵蹊在后面,扬着明媚的笑脸,举着她的手,“我负责给前辈们,准备所有法宝!” 她跑过来跑过去,打下来的无数宝贝是干啥的? 当然是帮大家把当年送出的宝贝,再以最亮、最棒的样子,送回去。 …… 圣尊没有等到天渊七界的圣者。 但是,他知道,对方肯定会来。 虽然还不知道是谁晋阶,但是,无论是谁,圣尊都知道,对方会跟他们有无数瓜葛。 那里能成圣的,曲指可数。 一个是八臂老猴子,一个是……美魂王。 八臂老猴子在六十年前,就有半圣之相,如今…… 圣尊猜测是他晋阶。 但是,美魂王亦有可能。 当年他接近银月仙子的时候,就已经在为圣路打算了。 如今…… 圣尊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天渊七界天道的演化,天地灵气的增长,远超他的想像之外。 而他…… 想到他送给林蹊的一百万斤灵食蜿虫,圣尊忍不住胸口一闷! 喉间的腥甜涌上来,被他狠狠的咽了回去。 天渊七界有成圣的,又如何没有金仙、玉仙? 一定还有更多的天仙。 怪不得,陆望回去就不回来了呢。 圣尊的手,紧紧的攥起。 他怀疑,陆望已经晋阶金仙了。 神陨地的所有人,也全都出来了。 托天庙之所以没有大的动静,是因为……天渊七界已经不属于这方宇宙,它独立于外了。 他们……悄眯眯的骗了他们所有人。 将来…… 来的不论是八臂老猿,还是美魂王,都不是虚乘能比的。 世尊若在,他们还有周旋的可能,可是世尊不在了。 虚乘可以顾全大局,受他威胁,八臂老猿和美魂王,却都不是能顾全大局、受他威胁之人。 尤其是现在,他们两个拦他一个。 想到此点,圣尊再也坐不住了。 他正要给长老团的人传音,让大家一齐过来一趟的时候,鄢青又急急的冲了进来。 “圣尊!” 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安画刚刚传来消息……” “天渊七界谁成圣了?” 什么? 鄢青一呆,“还有人成圣?” 不是成圣的消息,那是什么消息? 圣尊的眉头紧拧,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玉简。 “林蹊在九天前晋阶金仙,震幽殿殿主惜时,亲自向天下堂一庸堂主报喜,一庸普天同庆,传之各方,神陨地仙人,也全都出来了,修为一丝不落。” 普天同庆? 短短的一句话,让圣尊的胸口闷痛更甚。 卟~ 一口血,当场喷出。 “圣尊!” 鄢青吓了一跳,连忙扶住。 “我们……要准备退路了。” 看着自己吐出的这口血,圣尊更加悲哀,“天渊七界把当年虚乘成圣的路,又走了一遍。” 还走成功了。 林蹊…… 可比银月仙子难对付多了。 至少银月仙子有虚乘这个大拖累,当年的虚乘,穷人乍富,一个劲的想要显着他自己。 仙界各宗更是各自为政,各打小九九。 林蹊没有任何拖累。 只要她愿意,仙界她能借到人,妖族……她一样能借到人。 她可以整合天渊七界道、魔、妖,一心只干一件事。 再加上同阶无敌…… 圣尊捂住胸口,“九天,数之极也,不是美魂王,就是八臂神猿成圣了。可是,这所谓的普天同庆,愣是没说出来。” 他们还想欺他消息不通啊! “鄢青,美魂王会咽下当年的那口气吗?” “……” 鄢青面色惨白。 美魂王不会。 哪怕他已经毁了世尊,他也不会咽下当年的那口气。 没成圣,他咽不下去,成圣了,他更咽不下去。 “八臂老猴子是能忍着那口气的人吗?” “……” 鄢青面色如土。 他的伤,也有八臂老猴子的功劳呢。 那个老猴子是雷兽,一根筋,脾气还特别爆,他绝不是忍气之人。 所有下界的修士,妖王全都死了,就他一个人站着,他……活活熬死了应该活得特别滋润的万生魔神啊! 那是世尊的分身。 当年的那些人,就是让那一根筋,镇着万生魔神,是……早有防范吧? 越想,鄢青的面色越是难看。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安画和你,在暗地里,又养了不少食灵蜿虫吧?” “是!” “看好它们。” 圣尊躺倒在榻上,“通知大家,随时准备……撤退!” “……是!” 鄢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小谷的。 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天渊七界如果没有起来,他们就算再败,也可以固守族地。 可是,天渊七界……起来了。 美魂王、八臂、林蹊、陆望……,他们一定会打来的。 反过来,先趁他们立足未稳,打进天渊七界? 鄢青的喉咙动了动,知道这是不可能了。 圣尊有伤。 圣尊什么时候有的伤,他……都不知道。 怪不得这些年,反过来被虚乘压着呢。 鄢青一边难受,一边心伤,他们的圣者不像以前那样相信他们了。 隔阂……早成。 鄢青捂住了脸,慢慢蹲了下去。 他们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一步的? 他也完全不理解,只是小界的天渊七界,怎么这么快,就赶上仙界了呢。 如果没有赶上,林蹊如何成金仙啊? 林蹊都成了,陆望还能是玉仙吗? 曾经所有的算计,在这一会,全都流产了。 混沌巨魔人不会再是林蹊的障碍。 仙界……也不会有人敢在天渊七界的事上,瞎逼逼任何话了。 只能逃,只能偷着藏起来修炼的天渊七界修士,再也不会忍气吞声。 不不,他们从来没有忍气吞声过。 想到此点,鄢青的心下一跳,顾不得再乱想了,忙忙冲向长老团。 焦急等待族里消息的安画,一等族里没消息,二等,族里还是没消息。 她…… 她越来越坐不住。 圣尊和鄢青能想到的,安画又如何想不到? 林蹊跑到她前面去了,天渊七界今非昔比了,南佳人再回仙界的时候,肯定会反过来寻向她的。 安画的面色很难看,那个把她当做试练对像的南佳人……,绝对会落井下石。 她不能再在仙界待着了,要马上回到族里,要……要向师父和长老团建议,准备后路。 再不准备后路,他们……可能就再也走不了了。 (本章完) 第一一六三章 想不想知道? 在虚乘处听到圣尊已知天渊七界有人成圣,一庸和宁知意不得不遗憾的公布八臂神猿成圣的消息。 原来,他们还想瞒着这个消息,在可能的时候,打圣尊一个措手不及。 可惜…… 宁知意又密切关注仙界各方,想看看大家都是什么态度。 好在,全都怕死,也全都要脸! 虽然一个个都跟一庸一样,遗憾没去沾沾天道亲闺女的光,却都表示了高兴。 百宗大比的人员名单,汇总到她手上的时候,宁知意的心定了。 与此同时,陆灵蹊请求仙界器堂,帮忙炼制某些法宝的消息,好像不经意间,传了出去。 四大仙宗连万寿宗都拿出了部分极品材料,表示了支持。 碾转收到消息的圣尊,很沉默很沉默。 “师父!” 安画好庆幸自己回来了,“既然我们已有退路,您……何不趁着现在,天渊七界的修士还没上来,我们……主动离开? 凭虚乘的性子,一庸的保守,我们一定能平安无事的,退出这方宇宙。” 这就避开所有风险了呀! “……” 圣尊在心里叹了口气,“安画,你还是天真了啊!” 什么意思? 安画不明白,她哪里说错了。 “石三……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不与我们合作。” 圣尊并不完全相信那条虫王,“他恨天渊七界的人,但是,同样的,也非常恨老夫这个把他们引到死路的人。” “……” 安画面色一变。。 “他的十句话里,能有三句真,就不错了。” 圣尊瞥了眼徒弟,“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石三来的时候,兵强马壮,离我们……不会太远。就算远……,雁过留痕,风过留声……,仔细一点,必能寻到一点痕迹。” 他其实考虑过,趁着八臂神猿还没上来,马上离开。 可是…… 隐隐的,圣尊又感觉,他若不战而逃,他的骄傲,他的自信……将全数瓦解,焚心焚神之劫……马上降临,一样逃不掉。 既然如此,还逃个什么? 圣尊也是无奈的很,“去吧,有什么事,听你鄢叔的。” 有目标的流浪,与没有目标的流浪,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陪他留下的人,也未必就是死路一条。 当然,还有最最主要的事,他没说。 虚乘在看着他,他一动,撤退的行动,可能就走不下去了。 “人族的那个内奸,还没查出来。” 他还要亲自看着,围堵呢。 “下面的人,不需要知道我们具体要做什么,你们也不必跟他们说的那么清楚。” 消息不通也有消息不通的好处。 至少除了长老团,除了他们师徒,族里还没人知道,天渊七界的情况。 “只需告诉他们,把该收拾的,收拾好就行了。” “鄢叔……就是这样吩咐他们的。” 那就好。 圣尊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安画低头正要走,却没想,鄢青又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圣尊!”他的眼睛,难得的亮,“混沌巨魔人来了。” 什么? 圣尊一下子坐了起来,“他们要反过来,跟我们合作了?” 呃~ “不是!” 鄢青没想到,圣尊会这样解读他的话,忙摇头道:“刚收到仙界消息,季肖等七位混沌巨魔族的金仙长老,开着星船,亲到仙界了。” 噢~ 不是找他们合作的。 圣尊又没了兴趣,重新躺倒,“你不会以为,他们会听到林蹊偷走界心的流言,要过来兴师问罪吧?” 这? 倒也不是。 但是,混沌巨魔人总会给林蹊找点麻烦吧? “哪怕证实了林蹊偷走了新生宇宙的界心,季肖……” 圣尊顿了顿,“既然没有倒向我们,就再不会说什么了。” 八臂老猴子没成圣之前,他们可能会做点什么,可是,八臂老猴子成圣了,他们…… “这次过来,一为试探,二为……臣服!” 臣服? 怎么可能? 鄢青和安画对视了一眼,没说话,但都没认同。 “混沌巨魔人亦是出身天渊七界。” 圣尊闭上眼睛,“而且季肖在仙界混了这么多年,又如何没有布下一二暗线?有关界心被林蹊偷了的流言,他应该早就听说了。 可是直到现在才来…… 他不是不放心我们,他是不放心仙界。” 可惜! 马知己死了。 他若没死,带着万寿宗,可能会给一庸和林蹊找点事,但现在…… 傅清容就算还记着万寿宗与美魂王的仇,也会因为银月仙子,林蹊那些人,暂时按住。 “你们……这就走吧!” 圣尊突然又道:“把当年来的那艘星船开出来,关闭育堡,趁着仙界各方的目光,在混沌巨魔人身上,马上走!” 马上? 鄢青和安画对视一眼,说不出话来。 “老夫去找找虚乘,你们这就走!”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一闪,就消失在小谷。 鄢青和安画顿了顿后,急急奔出。 远远的,看到育堡方向传来的动静,邓九甚为诧异。 那东西,在那里矗立了多少年? 现在怎么? 邓九好像不经意地看了眼铃山方向,不过,还没等他做什么,就看到刑堂的谢长老带着人过来了。 不仅草部被刑堂看住,通往铃山方向的阵门,也‘嗡’的一声关了。 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邓九不敢再有半点动作。 “所有人,收拾所有五百年以上的灵草。” 草部部长的传音,也随之而来,“交给我!” 什么? 前些天,千年之上的灵草,不是被移走了,就是被收走了,现在连五百年以上的都不放过…… 这是……要逃吗?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被刑堂的人看着,邓九不得不加紧时间,处理五百年之上的灵草。 …… 圣尊堂而皇之的走进仙盟的坊市,果然,虚乘又以最快的速度锁定了他。 “怎么?要找老夫喝茶?” “呵呵,你这样说,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啊,老夫不打算跟你喝茶。” 虚乘笑眯眯的拒绝,“这么快过来,主要是因为混沌巨魔人吧?” “那些个蠢蛋,有什么好寻的?” 圣尊心里在骂娘,“倒是你……,虚乘,你准备当那只老猴子的小弟吗?” “……道友是想八臂道友马上杀上来吗?” 时至今日,虚乘其实不在乎当小弟。 当小弟多自在啊! 天塌了有大个子顶着。 “正好,老夫还不知道,怎么跟八臂道友搭话呢。” 虚乘笑出了一脸的褶子,正要再说什么,看到远处的来人,眼睛都柔了柔,“阿菇娜!” 他一闪就堵到了徒弟面前,“不错不错,晋阶玉仙了。” “师父!” 阿菇娜看了一眼,阴下了脸的圣尊,在大家听音不对,急急避开的时候,拉着师父,主动走向他,“前辈!您怎么又到我们坊市来了?” “什么叫你们?” 圣尊冷哼一声,“虚乘,你这徒弟不行啊,跟银月差个十万八千里,对了,银月从神陨地出来了,她的法宝怎么办? 阿菇娜,你是不是该把天狼弓还给银月了?” “我亦正有此意!” 阿菇娜脸上的笑意不减,一边说话,一边打量他,“天狼弓在银月师姐的手上,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这一点,我相信,你们佐蒙人比我们更有体会。” 圣尊:“……” 他好气。 “前辈!” 阿菇娜往师父身后避了避,“这次上来的时候,林蹊跟我说,如果见了您,要向您道个谢!” 什么? 圣尊努力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不必谢了,”他摆摆手,好像非常大方地道:“老夫与天渊七界有因果,那一百万斤的食灵蜿虫,本就是老夫还天地的一个因果。” 与其被他们气,不如自己反过来,给自己找个合乎天地因果的话来。 “是吗?” 阿菇娜佯装吃惊,“还来是还因果啊?那您是不是还欠了点?” “欠不欠的,与阿菇娜你都没什么关系!” 圣尊不介意臭臭她,“你只能呆在你师父的身后,当个同样躺赢的人。” “躺赢多好啊!” 阿菇娜笑眯眯的,“我就喜欢躺赢呢,说起来,这一次,我们天渊七界,又因果前辈,集体躺赢了一次呢,前辈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躺赢的啊?” 第一一六四章 焚心 圣尊在阿菇娜好像无害的笑容里,看到了无尽恶意。 他极不想知道,自己送了什么样的机缘,让整个天渊七界都跟着受惠了,这消息可能是他承受不住的,可是…… 圣尊又万分的想要知道。 “呵呵,你是想说食血虫吧?” 如果有机缘,只能在食血虫那里了。 圣尊隐在袖中的手都抖了起来。 天渊七界的发展,太异常了,如果食血虫是大机缘,那…… 他死命的保持镇定,“看样子,你们已经找到了它的秘密,不过……”圣尊瞟了眼远处暗影里站着的一庸,笑了笑,“你们好像没跟当初努力支援你们的人分享啊!” 他不知道,这些个蠢蛋也一样不知道。 谁能笑话他? “师父,他当着您的面,挑拨离间!” “……” 被拽了下袖子的虚乘,都不知道咋说徒弟,只能拍拍她的手,笑眯眯地道:“食血虫那么个鬼东西,你们都能压榨出机缘,只能是天道所归。分享……呵呵……” 虚乘知道,这里不仅有一庸,还有其他藏在暗里的人,“这东西应该是有量之后才有缘,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去拼,就可以拿到那份缘,不分享……才是正确的。毕竟,圣尊,你当初找他们也不容易吧?” 圣尊:“……” 他真想活活撕了这两张一样的笑脸。 圣尊最恨虚乘这万物不争的性子。 这样的人,凭什么成圣? 还有八臂老猴子…… 若不是林蹊,被他镇着的万生魔神,都可以反过来欺负他,他又凭什么成圣? 凭苟着吗? 老天不公! “是挺不容易的。” 圣尊努力表现的云淡风轻,“不过,能让天地一夕蜕变成仙境的机缘,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可以努力努力的。” 他看向半边身体,都躲到虚乘身后的阿菇娜,非常遗憾,这臭丫头太机敏,不能一击杀之。 “说吧,食血虫是怎么让你们整个天渊七界都集体躺赢的。。” 不是想说吗? 那就说吧! 这世上,从来不缺作死之人。 天渊七界的成功,未必就不是这方世界未来湮灭的源头。 圣尊以极大的恶意,揣测整个宇宙的未来之后,就死盯着阿菇娜。 他想知道,食血虫到底有什么秘密。 量大,要量大到什么程度。 石三和陆湛岳都说过,七界联盟从幽古战场运送才杀死的族人,去养食血虫。 可是,从幽古战场后来反馈上来的消息看,这六十年好像又没养了。 是成本太高,还是被小范围的反噬? 圣尊都想知道。 如果那些个鬼东西,真的很有用,他们也未必不能想点法子,养上一些小虫。 “你这么想知道……,我还就不想告诉你了。” 阿菇娜总觉得,他会气急败坏的,一把冲过来把她杀了。 她很小心的又往师父身后藏了藏,“师父,回头,我单独告诉您和一庸前辈好不好?” “哈哈哈!好!” 小徒弟对危险的感知,异乎常人,虚乘真是太高兴了,“我们就不告诉他。” 圣尊:“……” 他要被这两师徒活活气死吗? “前辈,您也别生气。” 阿菇娜非常无耻的露出一颗脑袋来,“林蹊说了,如果您不想知道,我就一定要告诉您,如果您想知道……,我也不是不能告诉您,但是,食血虫毕竟关乎平凡一地蜕变成仙境的大机缘,所以,您知道的,您得多付些买消息的仙石。” 圣尊:“……” 他又无语,又生气。 这是人干的事吗? 林蹊怎么好意思?怎么敢? 怪不得要让阿菇娜来说,她是知道,虚乘一定能护住阿菇娜吧? 王八蛋! 这样的人,怎么就入了天道的眼? 圣尊好想甩袖走人,可是,他又真的好想知道食血虫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东西,族里很可能会在下回再次遇到啊! “虚乘,你这徒弟收的不怎么样啊!” 圣尊咬着牙,“什么都以别人马首是瞻,简直拉了你的格调。” “老夫有什么格调?老夫自己怎么不知道?” 放下所谓圣者的面子,虚乘觉得呼吸都比以往轻松些,他安慰地拍拍小徒弟拽衣服的手,“再说了,我徒弟再差也比你徒弟好吧?你徒弟被南佳人堵了,还得你来救呢。” 他徒弟多乖! 从来都躲的好好的,不让他费心。 “老实承认吧,你转移话题,就是舍不得花钱。” 还是林蹊会做生意。 简直能把人‘堵’死。 可能圣尊每次想到她的时候,胸口都有一股子气出来不又下去,堵在胸口里,又闷又无奈。 “既然舍不得花钱,那没说的,我们仙盟坊市就不欢迎你,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回哪去? 这一会,仙界最有决断的人都在这里围观他了。 没有虚乘在界心空间的监测,其他监测族地的修士,就算监测到有星船离开,报到天下堂也还要一会的时间。 圣尊强自按下胸中的翻涌的各种情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谁说老夫不买了?不过,老夫不太相信林蹊。” 他盯着阿菇娜,“除非你发誓,若是她敢骗老夫,你这一生一世,都晋阶不了金仙,从此以后,心魔缠身。” 好毒的誓! 虚乘怒目正要开口,就被阿菇娜拉了一下。 “行啊!” 阿菇娜嗤笑一声,“来的时候,林蹊就跟我说过,我要把食血虫的消息卖钱,前辈您一定会叫我发毒誓的。 她说了,为了我的安全,绝对不会弄虚作假。” 食血虫不好找,真要让佐蒙人再找到,他们舍得再引到这方宇宙吗? 肯定也要寻个小界,一点点的诱杀。 但是,佐蒙人知道九方机枢阵怎么布吗? 就算知道,他们会想到,把九方机枢阵,也用在诱杀食血虫上吗? 但凡有一点出错…… 谁杀谁,还真难说。 “现在,您就听好了。若林蹊给的食血虫消息,有半句虚言,我阿菇娜发誓,此生都晋阶不了金仙,从此心魔缠身。” 阿菇娜举手发完誓后,又伸出手来,“现在,您就说,你要给多少仙石吧!给少了……,不好意思,消息我不卖!” 圣尊磨牙,“……三千万仙石。” “前辈,您是在开玩笑吧?” 阿菇娜皮笑肉不笑,“只我阿菇娜的一个毒誓,少于五千万仙石,那都是不可能的。 想买食血虫的消息……,没有十个五千万,我情愿一分不挣。” 挣少了,林蹊要一辈子笑话她。 当初她在幽古战场卖广若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世尊的分身呢,虽然最后也没卖给佐蒙人,友情价给了天下堂,可那过程…… 阿菇娜听了不下于十次。 这次上来,还被动的听她洋洋得意的说了半天。 “您也不用跟我说,您手上没带那么多仙石,没关系,仙石不够,法宝、极品材料、万年灵草什么的,都可以。” 圣尊:“……” 他讨厌天渊七界的这些修士了。 石头,都要被他们榨出油啊! 圣尊黑着脸,缓缓的摘下一个储物戒指扔给虚乘,“看看,应该够了。” 他可不是世尊,最后连喝个好茶,都要看下面人的脸色。 在决定让鄢青和安画他们先走的时候,圣尊就在大库,先分了他们留守人员的部分供给。 “……不错!” 虚乘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里面没坑,这才交给徒弟,“卖的价……也不错!” 怪不得放走了安画,还跟他不熟的徒弟能杀到界心空间,跟他吵架。 这本事…… 虚乘很服气。 “师父,见者有份,徒弟一会儿分您一部分。” 阿菇娜的神识在储物戒指里转了一圈,满意的收了,这才以传音的方式,给圣尊和师父、一庸道,“食血虫死后的虫灰,集到三两三的时候,会发生一种质变,变成五行万象土。” 说到这里,她的笑容更大,“圣尊,您说,您给我们天渊七界送了多少五行万象土?” 圣尊:“……” 他有些懵,怎么是五行万象土? 他……他果然又送了一场大机缘,给天渊七界啊! 对尊的面色一白,胸中翻涌的诸多‘气’,好像一下子全都变成了利箭,一齐射向心脏。 虽然那里并不是他的死点,但是…… 喉间的腥甜漫延到嘴巴,他无法开口,只怕一个开口,就当场喷出一口血来。 他慢慢的咽,不让虚乘、阿菇娜还有这周围的混蛋们,看他的笑话。 “您吐血了吧?” 阿菇娜看着他,不怕死的道:“我看到您喉间滚动了。林蹊说,此时的您,越是面上平静,越是气怒的厉害,如果当场吐血还好,如果咽下去了,不如焚神,绝对焚心了。” 圣尊:“……” 又被猜中了。 心脏处的痛,在一点点的漫延开来,若不是他死命忍着,都要站不住了。 圣尊慢慢甩了一下衣袖,很想说上两句话,给自己圆一点面子,可是,喉咙都堵着,真要说什么,绝对语不成调。 努力了两下后,感觉连腿都有些发软了,这才警觉的一个转身,有多远离多远。 第一一六五章 逃——杀 圣者的拼死一战,到底恐怖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 两位圣者围杀一位圣者,就一定能赢吗? 也没人能肯定。 但是想要朝佐蒙人开战,圣尊就是谁也绕不开的存在。 现在…… “师父,您赶快去试一下圣尊吧!” 阿菇娜总觉得圣尊这样一言不发的跑,是有问题的。 “乖!” 虚乘当然也看出圣尊的样子不对了,“保护好自己,为师去去就来。” 但是拦他不能在仙界的地盘上,最好在宇宙星空中。 他一闪追了出去。 只是还没追出太远,就若有所感的抬了头。 嘭~ 空气中闪过一道波纹,一个长着八臂的巨猿,不知怎的一下子跳了出来,一拳就把那个喜穿一身白袍的圣尊,打到了天上。 咻~ 虚乘想也没想的,也冲了上去。 嘴角沁血的圣尊,没想到,八臂老猴子这么快就打了上来。 环顾四周,这里除了八臂老猴子和虚乘,就没有其他人了。 哼哼! 原来早就默契,要拿他了吗? 真是好大的胆子。。 圣尊努力稳住身形,正要说什么,却没想,紧跟八臂神猿上来的还有一个人。 “林蹊!”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前辈对我印象如此深刻,林蹊真是荣幸!”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陆灵蹊其实也没想到,他们到震幽殿还没说上十句话,外面的阿菇娜就会遇到圣尊。 千载难逢啊! 虽然仓促之间,他们只能把他堵在半道上,但能堵住,就是成功的一半。 陆灵蹊想给陆望老祖再拖一段时间,“能这么快的,与前辈在这样的地方说话,说来,还真是多亏了前辈的提携。” “……” 圣尊知道,她又想气他了。 她用几百近千年的水磨功无,把世尊活活磨死,轮到他…… 圣尊连连吐气,似乎要把心中的痛和郁,全都吐出来,“废话少说,把你的人都叫出来吧!” 想干,那就干吧! 他倒要看看,好不容易活回来的人,再被他打死,这些人能怎么样。 “雪舞是不是也在?” 迷幻天魔狐连天都能欺,这一会是不是在给林蹊和陆望争取布阵的时间? 生死关头,圣尊的脑子说不出的清明,“还有银月,老朋友们,既然都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林蹊既然来了,其他人……就不会离太远了。 “谁跟你是老朋友?” 一块陨石无声的一分为二,美魂王和银月仙子手拉着手,就那么出现在他们面前,“圣尊,今天我们是来收债的。” “……呵呵,要收债,也应该先收虚乘吧?” 虚乘:“……” 虽然想过无数,再和徒弟见面的样子,但是……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就往徒弟那里移过去。 “前辈!” 银月仙子传音,“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解决圣尊,其他事……以后再说。” “……” 虚乘心头一懔,忙转向圣尊,“圣尊,你也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 他再不要拖徒弟的后腿了。 “今天是我们人、妖两族,向你讨债的日子。” “哈哈哈!我好怕!” 圣尊大笑间,衣袍鼓荡,“来,你们谁先上?” “自然是……一起来!” 八臂神猿和虚乘几乎同时冲上。 他们在往前冲,陆灵蹊在急速的后退。 在宇宙星空中,布拦下圣尊的大阵,只陆望老祖可不行。 虽然其他前辈,这些年也都在美魂王和雪舞前辈的带动下,研究了一下阵法,但是,重新再来的他们,现在都是没经验的。 陆灵蹊走了,美魂王和银月仙子,却站在原地,做出一副随时出手的样子。 让圣尊最愤怒的是,银月仙子的手上,居然真的持了一副弓。 那把能伤世尊的天狼弓,当年他就非常忌惮,更何况现在了。 一把弓,两个徒弟用,真他娘的…… 可惜圣尊没时间骂娘。 他想突围。 他应该突围,再不突围,今天…… 三位圣者在打架,宇宙间闪过一道道的波纹,无数陨石在波纹冲到的时候,化为齑粉。 银月仙子的天狼弓,在遥遥锁着圣尊,好像不论他朝哪突围,都不行了。 嘭~ 嘭嘭嘭~~~ 无数坚强的陨石,化为流星,在仙界的上空划过。 拉阿菇娜回天下堂的一庸,抬起头来,“阿菇娜,天渊七界……还有谁来了?” “差不多……都来了!” 啥? 一庸咽了一口唾沫,“银……银月仙子和美魂王也来了?” “来了。” 所以,他们已经干上了? 一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圣尊的样子,似乎是不太好,可是再不好,人家也是圣者啊! 这要是打下来…… 一庸的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来,“好好待天下堂!”反身走人的时候,他一巴掌拍在腰间挂的小鼓上。 咚~~~~~ 坊市四门立着的通天鼓,齐声响了起来。 一瞬间,连法如寺闭关的元泰、元岩都在一怔之后,齐齐冲了出来。 “天渊七界修士,汇同虚乘前辈,正在围杀圣尊!” 一庸的声音,传遍整个坊市,“所有金仙修士,与老夫一起,配合围杀!” 既然干了,那就没有退路了,不惜一切,留下圣尊是正经。 一群金仙大修,齐齐冲进罡风层,冲进宇宙。 没一会,天音嘱的公示栏上,就发布了天下堂甲级预警的公告。 无数飞剑传书,向四面八方飞去。 接替师父谈钟音,处理各方消息的陶甘,看到铃山方向发来的消息,面色几变。 佐蒙族地,在半个时辰前,连着三艘星船破界而去。 他们要去哪? 圣尊都在这呢。 难不成和林蹊他们想到一块了,要去抄天渊七界的后路。 不不不,不太可能。 天渊七界有八臂神猿前辈,圣尊对那里,比对仙界,应该更加顾忌才对。 八臂神猿成圣后,师父就带着他们,分析了两边的很多情况。 虽然那位前辈也跟虚乘前辈一样,是拽着别人的褂襟子幸进成圣者的,但是,两者的战力,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圣尊敢找虚乘前辈溜,绝不敢轻易的对上八臂神猿前辈。 所以…… 他们是逃,还是要趁着混沌巨魔族几位金仙长老在仙界,转而先占新生宇宙? 后者,似乎也不太可能。 陶甘不相信,他们还敢四处竖敌。 那就只能是逃了。 脑子飞速运转,想通此点的陶甘急忙冲出天下堂,冲向传送阵。 各处赶来驰援的前辈们,到仙盟坊市的第一站是传送阵。 请他们哪一位,给师父和一庸堂主他们传信就对了。 …… 鄢青开着最大的星船。 大战的余波,其实延展到他这里了。 他没有停,也不敢停。 “鄢叔,把星船开到最快吧!” 安画的星船,慢慢超过他,“师父在给我们争取时间,我们得抓紧时间。” 鄢青:“……” 他默默的在星船的主阵盘上,按下了自己的手掌,催动灵力。 育堡在他的船上,育堡走了,就代表他们放弃了这方宇宙,放弃了已经进入幽古战场的所有新生族人。 甚至…… 从星船受到一波波微小冲击上看,鄢青有个非常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留守人员若是不走,只怕都走不了了。 但是,现在让他们不等圣尊…… “鄢叔!” 主阵盘旁边的光幕一闪,安画的脸再次显现,“传令谢叔,马上组织第二波撤离吧!” 远处大战的余波太密集了。 安画有个非常不好的猜测,“林蹊请仙界器堂帮忙炼制法宝的消息,也许只是她迷惑我们的一个手段,她想让我们错估天渊七界杀来的时间。” 师父也许正被虚乘和八臂老猴子围杀。 安画很担心,但是,她又没有半点办法。 “再不组织第二波撤离,只怕都走不了了。” “……好!” 鄢青摸出传送宝盒,趁着现在距离还近,马上给谢汝中传信。 刑堂长老谢汝中感觉到袖中暗袋的震动,可是,他没时间看了。 铃山方向,突然围来好些人族修士,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要随时发动强攻。 这绝不可以。 谢汝中急忙启动大阵的最强防御,连声调动仅剩的留守人员,分守各个阵门。 确定各就各位,人族一时地法攻破,可以等回圣尊之后中,才打开传送宝盒。 “见令如见人。” 传送宝盒里,不仅有一玉简,还有一枚令牌。 鄢青在玉简中道:“谢长老,我令,马上组织第二波撤离,修为高者优先,能撤走多少,就撤走多少,要快!” 谢汝中:“……” 现在修为高的,都分守在阵门处,如何撤离? 他的手抖了抖,犹豫了好一会,又看看外面,还围而不攻的人族修士,这才传令下去。 只是,分守阵门的修士,才撤出来,谢汝中的星船也才放出来,就听‘嗡’的一声,无形的大阵,在东南西北四方,连着闪了几闪,居然哀鸣一声,眼见就要破开了。 这? “快!快回去,分守阵门。” 没到金仙修为,无法杀进星空的病书生陆安,主攻铃山这边的阵门。 眼见那边又急急调兵,冷酷一笑,三色鬼面锥‘咻咻咻’,突地杀进七道阵门。 (本章完) 第一一六六章 焚心焚神 久久得不到回应,鄢青的心情非常沉重! 全面大战,于现在的他们而言太被动了,人手……更是不足。 鄢青回头看了一眼船中的如意仙宝——育堡。 佐蒙一族,四分之三的人,现在都在里面沉睡呢,要不然,只凭这区区三艘星船…… 鄢青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不能让进去的人再出来,其他人……更不可能了。 “鄢叔!” 安画的面容再次在旁边的光幕上亮起,“调转方向吧!” 什么? 鄢青的眉头高高拢起。 “如果大战已起,追兵今日不至,明日必来。” “你……”鄢青的喉头滚了一下,“你对圣尊一点信心都没有?” 安画:“……” 她真没办法对师父有信心。 但是,话不能直着说出来。 “师父有伤。” 安画垂眼低声道:“那伤……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重。而虚乘和八臂老猴子,一个有经验,一个战力高强,如日中天。 撇去他们两个不谈,仙界如木老道那样的三位半圣肯定也会应召支援。” 师父真的凶多吉少。。 最主要的是,她不觉得,一庸和林蹊,还会给师父生路。 这一会……或许已经给师父布下了九方机枢阵。 此阵,师父虽然也知道些,但是,想破……,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他没机会的。 “师父……在为我们拼命,为安全计,我们最好马上调转方向,隐藏行迹。” “……听你的。” 鄢青沉默了一会,到底点亮了主阵盘上的一个分阵。 他的星船,在宇宙星空中,好像闪了一下,慢慢化虚。 领队的如此,后面两艘,当然也是如此。 正在拼命的圣尊,哪里知道离开的族人,已经下意识地放弃了他。 他当然也猜到林蹊和到现在都没出现的陆望在布阵。 可是,他能阻止吗? 焚心之劫,已然开始,就不是他想按,就能按下去的。 再加上被虚乘和八臂老猴子围攻…… 至少明面上,他是没法逃的,不远处还有一个银月仙子呢。 她的天狼弓,正锁着他,不说她一弓三箭,就是……,四面八方,头上脚上,虽然都没看到人,但是,圣尊知道,都有人。 短短时间,仙界最顶尖的一群人,针对他,发起了他们的十面埋伏, 到了这种时候,圣尊知道,他已经没有其他的路了。 鄢青他们走了,回族地……,那就是带着所有的留守族人,一块儿死。 圣尊告诉自己要冷静,再给鄢青他们争取一点时间,而且谢汝中也是聪明的,知道他们这里战的厉害,会马上主动撤出,只要他们两边跑了,他的一点牺牲就不算什么。 世尊有分身大法,他——自然也有他的逃命秘法。 虽然那秘法,每次用后都需要近万年的休养,可是相比于命……,还是划得来的。 圣尊尽可能以最小的代价,在八臂神猿和虚乘的强攻下,拖延时间。 远远的,一庸先看出不对来。 “圣尊!” 他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出极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我两族全面大呀,已经正式开始。 佐蒙族地,还有你们离开的三艘星船,我们一个也不会放过。” 好大的本事! 圣尊咬牙。 他没时间跟他回话,只是和虚乘狠狠的对上了一掌。 嘭~~ 咔咔~~ 数声不同的闷响同时响起,圣尊后心一痛,原来八臂神猿也抓紧时间,从后面给了他一下。 他顾不得其他,身形一闪,险险的避开两者的最佳合击。 圣者之战,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普通的金仙修士,想看清楚一点都不可能。 三个人的大战,一时没人能插得上的。 就是一庸也怕自己冒然上去,拖了虚乘和八臂神猿的后腿。 木老道也不敢上。 他本就不是战修。 当年是没办法,如今……当然要等着虚乘和八臂神猿把圣尊打得半死,才能出手。 出手的时候,还要依托林蹊和陆望的九方机枢大阵。 如今日子正好,木老道觉得自己真正的价值是薅头发。 只要头发在,他就比一庸还有用。 “你也不准去,你要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老头偷着传音给徒弟余求,“现在的圣尊,远还不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他们谁没有一二保命手段? “老实在这里多看看,学点本事是正经。” 虽然三人都没用道法,只好像比拳脚,可是,他们的每一次出手,都有大道痕迹,只看你能不能捕捉,捕捉了,能不能领悟。 “师父,”余求甚为无奈,“您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去拖后腿了?” “没看到,嘱咐一句不行啊? 肯定行啊! 余求朝师父拱手,正要说什么,就见师父丢了他,一副震惊的样子,望向东南方向。 那里…… 转头一看,他也惊在当场。 圣尊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正要怀疑是不是他们的人,拼死过来支援的时候,快速移动的身体猛然一顿。 世尊? 怎么可能是世尊? 一身白袍的世尊,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微微一笑。 嘭~ 再次被八臂神猿击实一锤的时候,圣尊倒飞出去。 可是,曾经以他马首是瞻的世尊,却没有飞奔而来。 温和的脸上,转眼间却变成了痛苦,变成了求恳…… 圣尊的心脏处,再次传来巨痛,这痛,远比八臂老猴子的锤子厉害多了。 八臂老猴子和虚乘打他,凭他们佐蒙人的身体天赋,他还能快速恢复,可是这…… “雪舞,你给我出来。” 圣尊大怒,再不敢看世尊,一边忍着焚心之痛,一边躲避虚乘和八臂神猿的追杀,“行如此鬼祟之法,你还配当一族之长吗?” 他知道,雪舞最看重是什么。 当个妖,不好好的当她的傻大妖,她偏偏要当一个有脑子的妖,一个有坚持的妖。 她自己以身作责,还要求迷幻天魔狐一族全都跟她一样。 “你就不怕被人笑话?” “笑话?” 雪舞顶着世尊的样子说话,“圣尊,我迷纪天魔狐还有人吗?” 什么? 快速移动的圣尊一个踉跄,被虚乘追上,一指点出。 圣尊匆忙还手。 指与拳与对的时候,他的拳却寸寸碎裂。 圣尊好像看到自己的手骨、臂骨,在肉里扭曲。 痛……倒不是很痛。 至少没有内腑痛,但视觉感受很不好。 圣尊急退。 “圣尊,你是我的最强分身吗?” 好不容易避开虚乘和八臂神猿的圣尊,突然又听到世尊好像竭嘶底里的声音。 “你不是,你为什么还怕?” 世尊痛苦的声音,响在耳边的时候,让他的心肝都跟着发颤。 “你有时间救我的,你有机会救我的。” 雪舞模仿世尊的声音,模仿他痛苦的样子,“为什么不做?当时救我的代价,有现在大吗?” 有现在大吗? 也许没现在大。 圣尊的面色灰败起来。 这些年,他们死了多少人? 他都…… 无尽悲哀在心中升起。 圣尊怎么可能不后悔? 当年,他要是能不顾一切,带着族里一半金仙,杀进刑堂,就算还是救不出拖后腿的广若,至少能杀了他。 杀了广若,世尊又如何会受那么多年的苦? 又如何会……会死? 他没有当机立断,只派大家一点点的过去试探。 结果…… 陆续派到仙界的修士,全都陨落了。 如今又要轮到他了。 “你不救我,连杯好茶都舍不得给我喝。” 耳边还是世尊痛苦控诉的声音,“大哥,兄长……,我哪点对不起你?” 透过林蹊,透过常雨,透过真广若,雪舞把世尊的凄凉晚景,推演了出来,“如今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吗? 因果因果,我承了因果,你呢? 你要逃了,你要把我一个人撇在这里了吗?” “……” 圣尊的身形越来越慢。 世尊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以控诉的神情,跟他说过话。 他们生出隔阂之后,世尊见着他,越来越客气,越来越小心,他顾着他的脸,顾着他的面子…… 嘭~ 叮~~~ 一锤一剑,同时赶到。 可是,圣尊顾不得它们…… 他不想看雪舞扮成的世尊,但是,脑海里却又出现小谷中,躺在榻上,双目无神望天的世尊。 他好像感应到他来了,转过头,努力的朝他露出一个笑脸,“您怎么来了?” 他的样子,他的声音,还有小谷中的所有东西,在这一刻,化成无数带着火星的细针,一起压在他的识海,压得他要抱着自己的脑袋,才不至于让它当场爆开。 他做到了,但是,还在对他笑的世尊,面上一变,脸也狰狞起来,“啊啊啊,大哥,救……救我。” 这么多年了,他看世尊受刑,受了多少次? 早就波澜不惊了。 他是如此,安画、鄢青他们同样如此。 所以,世尊死时,他们谁都不知道。 世尊堂堂圣者,那么容易死吗? 分明是…… 最后,他放弃了他自己。 脑中画面一转,就是世尊睁着一双无神的眸子,没有半点气息,躺着的样子。 “啊啊啊~~~~” 圣尊终于承受不住识海中传来的细细密密的痛,虚乘和八臂老猴子的每一击,都能转移一点痛苦。 一时之间,他在痛若中,主动迎向他们,迎向他们的每一击。 他的样子,把大家都惊了惊。 “快看,他的头发……” 不知谁喊了一声,陆灵蹊看到圣尊早被打歪的发髻,好像自燃一般,冒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但他好像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的样子。 还在痛苦的冲击虚乘和八臂神猿两位前辈。 “这是……焚心劫!” 木老道心有余悸,“原来他的劫在世尊,林蹊,雪舞怎么知道的?” 陆灵蹊:“……” 她也不知道啊! 她就是在前辈们的面前,吹了一点牛。 然后,常雨跟上。 再然后,在凡人界的广若,都被雪舞前辈和美魂王、银月三位前辈找着。 不知道广右是不是也跟着她们一起吹牛了。 (本章完) 第一一六七章 赌‘运\’ 当心脏也灼痛起来的时候,圣尊终于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处境。 可是迟了就是迟了,他的身体,已经从内而外,燃起不可灭的焚心火劫。 此劫一起,天道法则之下,哪怕是一滴精血呢,也会因为焚心火劫燃烧殆尽。 最大底气的逃命秘法,再不可用。 “不,不,不不……” 身体、神魂俱都燃起。 圣尊凄厉大叫有如一个火人,在拼命的挣扎。 虚乘和八臂神猿没想到会亲眼见证这传说中的焚心焚神火劫。 圣尊……完了呀 真好。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分守左右,以防他狗急跳墙,在临死的时候,找哪个观战的倒霉金仙当垫背。 谁……他们都舍不得。 当年,他们舍不得,所以一个赴死,一个……妥协。 如今,他们更舍不得。 大好的日子才开始,所有人都好好的,都该是好好的。。 “不,不该是这样的。” 神魂、身体的痛苦,湮灭不了圣尊下意识的感观。 他在大火中睁开了一双噬血的眸子,“不该是这样的,林蹊……” 圣尊朝陆灵蹊所立方位,大声嘶吼,“你你……” 他看到了陆灵蹊,可是,又好像没看到陆灵蹊。 焚神火劫中,他看到的是一个几岁的小娃,茫然地站在她自己的尸体前。 圣尊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那血有如无数分散的火箭,直扑八臂神猿。 身为圣者的八臂神猿当然不会伤在这区区火箭之下,一个透明元盾,把火箭尽数挡下。 可是,短短时间,圣尊却又像看到了可怜巴巴,如石人一般,站在破破庙中的他。 不对,果然不对。 在焚神火劫的痛苦中,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是好好的,是一尘不染,是高高在上,一如世尊好好时……,美好的自己。 那才该是他。 圣尊一个转身,盯向虚乘,“是你……”他咬牙切齿,“你动用了月亮宫的逆转大法?” 什么? 虚乘后退一步。 他怎以可能动用月亮宫的逆转大法? 他没那本事啊! 可是,隐隐的,虚乘也觉得哪里不对。 他……他难道不知道,鲁善是什么样的人吗? 把月亮宫宫主清川囚进天罚狱,鲁善肯定要在暗里帮忙的。 被世尊和圣尊逼着,朝曾是朋友,后来立意追随他的清川下手,让清川想求一死都难,这是他能干出的事吗? 回想往事,虚乘有时候也奇怪自己的某些行为,可是用大道之法追寻的时候,里面总是一片迷雾。 “你们……” 看到虚乘一副心虚的样子,早是火人形状的圣尊更是双目喷火,大声嘶吼,“当初是谁发誓,定斩清川?是谁发誓,自绝轮回,魂入天罚狱,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刑? 你们……你们敢骗我,敢骗天骗地? 天道法则,我逃不了,你们能逃得了?” “……” 虚乘猛的后退一步。 一段不敢想象的记忆,冲进脑海。 “我看不到前路。” 清川的脸色灰败,眼睛无神,“但是,不拼……真的没有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师妹她们已经走了,我……我也该走了,虚乘,整个月亮宫都……都被我以秘法祭天了,我……我罪孽深重,成功也好,成仁也罢,我都该死。 所以,我把我自己也祭了月亮门。” 清川的双唇颤抖,“但是,自祭之后,我的神魂还不能死。我得进天罚狱看着,那里……那里可能有这方宇宙……,有……有我的一份生机。” 可是,天罚狱怎么可能有生机? 虚乘大力摇头,红着眼睛,想让清川改变主意。 “的是欺天瞒地之法。” 清川伸同两只手,搭到他的肩头,“虚乘,你要帮我,不帮我,我们都得死,我们和我们的后代,这方宇宙的所有生灵,生生世世,都是佐蒙人圈养的猪羊。” “我……我帮你。” 虚乘看到自己应了,终于意识到什么,眼睛不由也跟着红了。 “好兄弟!” 清川拍拍他的肩,“我在我的修炼密室里,给你准备了一道门,不要嫌小,事成之后,你自己钻过去,记住一定要钻,钻过去了……,就……就一切都好了。” 那是一个虚虚的,小小的,没有实体的月亮门。 他钻了。 然后……他忘了他! 不,没有忘,记忆中的清川,再不是朋友,是……害他几番出错,害了徒弟,害了好多人的混蛋,他把他的魂魄扔进了天罚狱,他要他再无轮回,要他死……都死的不痛快。 “圣尊,你该死!” 虚乘一拳砸出。 只是火人的圣尊,一下子被砸出了老远,砸进了九天机枢阵。 八臂神猿慌忙跟上。 “我该死,你不该死?” 看到虚乘身上的气息闪烁不绝,圣尊哈哈大笑。 这个好像老老实实,一点本事都没有圣者,当初就不该留下。 可恨他们居然被银月,被栗太常,被宋玉一行人话赶话的逼到死角,他们去天渊七界除魔,而他和世尊……则发下毒誓,不主动动虚乘。 早知道…… 一想到,就这么个混蛋,庇护了当年还甚弱小的林蹊,挡住了他们强攻刑堂,杀了广若的路,圣尊就悔的不行。 他这一悔,焚神之火就烧得更猛烈了。 “天地有因果,我逃不掉,你们能逃掉吗?” 世尊应劫,他应劫,看样子虚乘也要应劫,那么是不是还有人要陪他们一起? 临死了,圣尊也想拉上几个掂背的。 要毁灭,大家就一起。 “林蹊,你早死了,你知道吗?你个小鬼,这世上本就没有你。” 如雷的声音,炸响在陆灵蹊耳边的时候,陆灵蹊心下巨跳。 她是小鬼吗? 如果没有叶湛秋误打误撞的杀了狼盗周康,她……真是小鬼。 这世上没有她。 但现在,这世上已经有了她。 她努力的活到现在,是圣尊一句话,就能否定得了的吗? “是谁?在逆天改命?” 已经被焚神了,圣尊也不怕死得更快一点,林蹊身上的因果线,交杂的太多,推手太多,但是有一条最亮最亮。 圣尊不怕虚乘疯狂了,反正到了此时,这具身体,已经没什么是不可承受的了。 他脑袋上的火焰轰的一下,腾高三尺,一双火眼看破所有虚妄,看清了围在这里的所有人。 有能力逆天改命的人,只能是这里的人。 “是你?” 陆望默默的站在一条幻道里。 这因果他怕吗? 不怕! 早就死过一次的人,无所畏惧。 今天这一切,都是他梦寐以求的。 为了今天,再丢一条命又如何? 他做到了想要做到的一切。 “是我!” 陆望的眼睛和圣尊的对上。 “你该死!”怎么只他一个人? 圣尊气急败坏,很想再找几个。 可是,其他人……其他人的因果线,虽然烦杂,却没有那根黑的发亮的线。 哪怕曾经当过小鬼的林蹊也没有,也就是说,如今的她只是陆望逆天改命后,被动的,顺势崛起之人。 天道不会追索这样的人。 “你该死,你该死啊!” “那又如何?你要先我一步死了。” 陆望声音冷静,他隐隐的感应到身体似乎有些不对,“而我……还站在这里。” “……” 圣尊头上的火烧的更大了些,“想站在这里?做梦!” 他身上的火猛然加大,好像要把虚乘也点着。 紧急关头,八臂神猿一把把虚乘甩到了身后。 可是圣尊的目标不再是虚乘,他的目标是陆望。 同阶无敌的陆望,曾在外域战场,给他们制造了多少麻烦? 没想到,他还一手炮制了他和世尊的死劫。 早知道…… 火人的圣尊一闪,冲向陆望。 十面埋伏瞬息而动。 无数向阳花和圣尊化成的火人一起燃烧。 “老祖……” 陆灵蹊心下大骇,就想冲过去。 祝红琳一把拉住她。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隐隐的,她感觉圣尊就是希望林蹊也过去。 “八臂前辈,”陆灵蹊挣扎,想要脱开师父和义父的手,“救……” 陆望一口打断,“没用了。” 火人圣尊大笑,“哈哈哈!确实没用了。” “灵蹊!”陆望的声音从火海中传出,“好好活着,逆天改命的是我,与诸位前辈,诸位道友都没关系。我陆望……,能拖此世间大獠同入地狱,快哉!” 轰~~~~ 火海燃烧在整个幻道里。 嘭~ 咻~ 八臂神猿和银月仙子,一拳一箭,同时冲进。 火道被犁,圣尊的火人,在闪了几闪后,不甘的彻底消亡。 陆望身上的火焰转眼被四面八方罩来的数十道道法连手按住。 他的面色苍白,身上的气息,明明灭灭,异常不稳。 “老祖!” 陆灵蹊被木老道带着一闪冲至。 两人的手几乎同时按到了陆望身上。 木老道木之生气急速往他满是死气的身体灌注。 青主儿的小藤藤亦是同样,两人都想用生之灵气,把陆望逆转身上的死气。 “没用了。” 陆望反手把他们按住,看向眼睛通红,一瞬间翻出无数丹药的陆灵蹊,“乖!别哭,老祖求仁得仁。” 晋阶金仙时,心魔劫中,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数个因果劫,“逆天改命的代价,其实不是我一个人在受。” 他给陆灵蹊擦了擦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眼泪,但事实上,他自己也流泪了,“我好像还赌进了十代子孙的运道,回去……帮我给你太爷爷他们上柱香,帮我跟无想说声对不起,帮老祖好好照顾她。”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给陆家寻个活路,可是,寻着寻着,盘子越来越大,大到不可想象,不可控制。 好在…… 他赌进去的运和天渊七界无数先贤一起赌进去的运——重合了。 “我在外域战场上,杀了一个佐蒙人,得了一件特别的法宝,那法宝是月亮宫的。” 陆望以眼见的速度消瘦起来,“我是以它为媒,得了一位,叫清川前辈的教导,但是,我已经不记得,他教的那一切了,他教的我……应该是你心魔劫中,埋了的尸骨。” 大道无情,天地有情! 他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月亮宫的传承由此可见一斑。 陆望不想陆灵蹊再去碰了,“你乖乖的活着,好好的活着,听话!” …… 佐蒙族地,大杀四方的叶湛秋突感一阵心悸,连稳固的仙婴,都好像被什么盯上,吓得缩起了小身体。 “怎么回事?” 李开甲帮他挡下致命一剑,一脚把他往外踹踹。 叶湛秋狼狈爬起来,不过心悸却又无由的消失了。 他在天剑宗申甫、舒俏一众人过来支援李开甲的时候,往后退了退。 此时的战局……,已经轮不到他插手了。 佐蒙人越来越少,只剩几个零星战场。 叶湛秋咽了一口吐沫,忍不住都要怀疑刚刚的心悸,就是天剑宗的这些家伙使坏,他们就是来抢活的。 可恨,他不能跟他们再抢活了。 叶湛秋无奈地转到一样闲下来的柳酒儿处,“不是说佐蒙人就开走了三艘星船吗?” 这一位可是神棍。 “柳道友,你是不是要算一下,剩下的佐蒙人跑哪去了?” 柳酒儿:“……” 这还用算吗? “育堡没了,育堡能够培育那么多无智的佐蒙人,想来,是一件非常厉害的空间法宝。” 她怀疑,佐蒙人全都进了育堡。 或者说,佐蒙人有好些带有空间性质的特别法宝。 只要那类的法宝多,不要说三艘星船了,就是一艘,也能带走大半。 “叶道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被抢活了吧?” 成套的法宝,就是比他们快。 活该被抢活。 叶湛秋看出她眼中的兴灾乐祸,不由无语,“我刚刚感觉一阵心悸,那心悸来得太突然,好像一下子就能把我碾压成坭…… 柳道友,你觉得,为了抢点活,天剑宗的这群人,会一起对我动杀念吗?” 这? 柳酒儿的眉头高高拢起。 不可能的,大家虽然抢活,可是,绝对不会朝自己人动杀念。 都能引动叶湛秋心悸了,绝对是真正的杀念。 难不成,这里还暗藏着佐蒙人的高手? 柳酒儿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轻声传音道:“帮我护法!” 三枚玉玄龟甲当场撒下。 上上卦! 她转过头,仔细的看他,一边看,一边掐算着。 “天地否!因果卦?” 柳酒儿紧锁眉头。 这卦是难得的‘综卦’表明泰极而否,否极泰来,互为因果。 应在此间……应该是好卦吧? 但它真的只是中中卦。 柳酒儿心中不安的很,正要传信给指挥战事的谈钟音,就若有所感的抬起了头。 远处天空,明明无云,却好像烧着了一般,飞快的往这边扩散,看上去可怖的紧。 谈钟音心头一跳。 被一庸赶回来,主持这边的战事,她其实一肚子不乐意。 但此时…… 谈钟音身形一闪,出现在半空中,近距离感应。 半晌后,重新回来的她,心头也不安的很,“柳道友,你还能给你师姐林蹊算个命吗?” 从师姐那里看全局战事? 柳酒儿点头。 大战开始的有些仓促。 但是,伏杀圣者的机会太难得了。 她重新吸回自己的玉玄龟甲,拜求四方后,这才一把撒下。 “风火家人?” 这是家人卦? 柳酒儿目露异色,此卦于师姐的家人不利呢。 “卦象说的是什么?” “一朵鲜花镜中开,看着极好取不来……” 柳酒儿的神识疯狂延展,没一会,先寻到病书生陆安,又寻到始终在一起的夫妻二人,这才稍稍放心。 “前辈,您帮我师姐,多照顾一下她的家人吧!” 谈钟音:“……” 她已经知道,林蹊的本名叫陆灵蹊,是陆望的后人,那……陆望算不算她的家人? 对陆望…… 谈钟音迅速传音给二十个小队的队长,“你们快点打扫战场,我还有其他战事。” 她不能老待在这里。 半天后,战场匆匆忙忙的扫了一场,谈钟音急急的从铃山传送阵,传送回仙盟坊市。 来来往往的修士脸上,全都有克制的喜意。 “拿下圣尊了?” 谈钟音急忙问向守阵执事。 “比拿下还爽!”执事笑着道:“圣尊焚心焚神而亡,听说迷幻天魔狐雪舞前辈立下了大功。” “我们的人都还好吧?” 执事脸上的笑意没了,“……陆望前辈陨落了。” 什么? 谈钟音的面上一白。 才晋阶金仙,同阶无敌的陆望,怎么会…… “灵堂布置在震幽殿,长老若是要去……” 谈钟音一个闪身,缩地成寸,就往震幽殿跑去。 一直没什么人的震幽殿,难得的人来人往。 谈钟音看着尽数挂白的震幽殿,半晌没办法走进去。 她远远的看着大殿正中的玉棺,只觉脚有千斤重。 “来了,就过来上柱香吧!” 回来的一庸已经知道,侦察三艘逃亡星船的修士,失去了侦察目标,接下来,他要亲自去察了,“上完香,把阿菇娜喊来。” 他传音给谈钟音,“虚乘前辈那里,也有些不好。” (本章完) 第一一六八章 陆望!谢谢你 时间、空间,逆转…… 这世间最厉害的大道法则,动用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陆灵蹊无法接受已经凭一己之力冲进金仙,可以傲视群雄的老祖那样再被法则锁住,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的陨落。 她站在玉棺面前,好希望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恐怖的梦。 如果早知道围攻圣尊的结果是这个,她宁愿暂放他一马。 “老祖,我们回去找葵葵。” 陆灵蹊低声,“你好好的变成瓜子儿,我帮你种下。” 陆笑三位老祖的瓜子儿,她种过,陆望老祖种过,葵葵种过…… 陆灵蹊抹了一把眼泪,“哪怕你们每次都只结一颗瓜子儿,我和葵葵也会把你们养的好好的。” 养他们可难可难了。 但是陆灵蹊现在好想陆望老祖能变成瓜子儿,让她养。 “林蹊!” 宁知意传音进来,“混沌巨魔族大长老又过来了,他想见你。” 白天的时候,他们已经过来祭拜过一次,这一次又来…… “你要见吗?如果不想见……” “见!” 陆灵蹊一闪走出。 老祖肯定希望新生宇宙,归于天渊七界。 虽然白日祭拜的时候,她还有些神思不属,但季晚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还是看在了眼里。 早日把混沌巨魔族的事解决了,她也好早日回去。。 “林蹊拜见季前辈!” 陆灵蹊早早拱手。 本正坐着的季肖连忙站了起来,“林道友客气了。深夜打扰,很抱歉!” 深夜过来,他即是做给天渊七界的修士看,又是做给仙界的修士看。 “季肖此来,没有他意。” 季肖直入主题,“有关界心之事,我家五弟和季晚已经跟我们都说过了。” 陆灵蹊挑了挑眉,“……那前辈的意思呢?” 如果她未晋金仙,肯定要说声抱歉。 但是,那界心本是他们带到新生宇宙的。 所以她带回,也只是物归原主。 最主要的是界心也并不愿意待在那里。 “同意当日,我与季晚道友的约定吗?” “同意!” 季肖没有犹豫。 当然,他也不敢犹豫。 虚乘的情况,别人不知道,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围杀圣尊的大战,他没参与,但是他远观了。 如今的仙界,与天渊七界几乎快要逆转了。 “季某此来,主要是想问一下林道友,雄泽界的闭界问题。” 关闭雄泽界,从此以后,只在雄泽界休养生息。 这条路是对是错,季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只有这样,混沌巨魔族才不至于再被各方当肥羊盯上。 “道友愿意亲至雄泽界,帮我混沌巨魔族布置闭界大阵吗?” “……可以的。” 陆灵蹊点头,“我还可以请八臂神猿前辈一起,帮忙构筑闭界大阵,就是你们混沌巨魔族,每一年,都可以有七人自由出入一次。” 别人有诚意,她也愿意付出诚意。 “没有五行万象土,还有食灵蜿虫,不知前辈,愿不愿意带一些回去养?” “自然是愿意的。” 如果不是陆望才死,他不好笑,这一会,早就畅快的大笑出声了,“听说食灵蜿虫是魅影的伴生灵虫,养食灵蜿虫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把它们养着?” “如果想食灵蜿虫的品质更好,魅影是必须要养的。” “如此,我朝一庸堂主买一些,林道友以为如何?” “这是你们混沌巨魔族的事,前辈不需要过问我的意见。” 不管那里是不是归属于天渊七界,混沌巨魔族愿意养食灵蜿虫反哺雄泽界,陆灵蹊都只有支持的份。 “您放心,我们不会干预雄泽界的任何事,不会干预混沌巨魔族的任何事。” 陆灵蹊给他吃定心丸,“我只需要您做一件事。” “你说。” “当初圣尊和虚乘前辈合力稳定下来的金仙试练域,还有十多年就会重新开界,林蹊希望前辈能带着混沌巨魔族的几位前辈汇同我们,把剩下的佐蒙金仙,按死在出界的当天。” “义不容辞!” 痛打落水狗的事,季肖很喜欢。 陆望死了,天渊七界就少了一大助力。 他们加入天渊七界一方,强力按杀剩下的佐蒙金仙,不仅能向天下表明,他们投入天渊七界的决心,也……也等于告诉大家,他们重归天渊七界,也是天渊七界的人。 “我们混沌巨魔族本就出身天渊七界,汇合天渊七界的修士,追杀剩下的佐蒙人,本就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仗着两位圣者,这么多年,偷杀了他们多少族人? 季肖与那些人,可是有着血海深仇的。 “如此……,就一言为定了。” 陆灵蹊朝镶在大堂上方的留影玉看了一眼,“前辈如果不介意的话,朝这里打个招呼吧!” “自然不介意!” 季肖不是傻子,他早就看到了,“我族愿意就我们刚刚所谈,与你们签定契约! 另外,从此以后,我族每年向天渊七界联盟,供奉十万斤黄金稻谷,三千斤黄金谷酒!” 只有得到,没有付出,就算林蹊大气,不跟他们计较,七界联盟的其他人,天长日久的,也必会生出不满。 黄金谷和黄金酒,于他们不是难事。 每年舍出的那点东西,也不过就是毛毛雨。 用毛毛雨,买下长久的太平,不要太划算。 “前辈敞亮,林蹊就替七界联盟应下了。” 两人以茶当酒,一齐举杯! 此时,一庸已经收到季肖再入震幽殿的消息。 如果说之前,猜到季肖的来意,他会生气、愤怒,但现在……,只是微微一叹。 月亮宫宫主清川关在天罚狱的时候,他暗里去看过两次。 第一次去的时候,虽然他没有现身,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但是,一庸知道,清川感觉到了他。 他还朝他隐身的地方,拱了拱手。 那时候的清川,应该还是清明的。 但是第二次去…… 一庸感觉,清川有些不一样了,他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看到他的时候,没有看到朋友的感觉,只有惊恐,只剩一个执念——轮回! 一声悠长的叹息,从他嘴巴里溢出。 一庸算了一下,他第二次去的时间,发现是陆望飞升仙界将近八千年的时候。 没想到啊!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对月亮宫遗留的月亮门有点想法,现在可以说,一丝也不剩了。 有些东西,不知道,比知道好。 时间法则太过逆天,牵涉太广,不动不碰,利人利己。 虽然很可惜,这么逆天的法则,要被大家放弃,但是…… 从月亮宫到陆望,再到被动被清川拉着,受了一记逆转大法的虚乘,都付出了无可想象的代价。 他们…… 一庸默默祭了一杯酒。 “陆望!谢谢你!” “陆望!谢谢你……” 深夜,所有参与围堵圣尊的修士,在午夜来时,都祭了一杯酒。 …… 天渊七界,陆家。 重回陆家的葵葵,早就不用东躲xz了。 现在的他,是陆家的小祖宗,是陆望承认,陆安认可的小祖宗。 他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去,找合眼缘的小孩儿们玩了。 葵葵喜欢现在的日子。 他再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保护的这些人,朝他想什么点子了。 “葵葵!” 陆传匆匆冲回,“与我去一趟仙界吧!” “干什么?” “陆望老祖……去了。” (本章完) 第一一六九章 移民 “听说了吗?四大仙宗的宗主,都亲自赶往天渊七界,给杀神陆望前辈送灵去了。” “何止啊!我今天还看见天下堂从一庸堂主开始,下设的几位分堂堂主,全都亲往震幽殿给陆望前辈送行。另外,器堂堂主和丹堂堂主,都没回转,显然也跟着去天渊七界了。” “啊?” 听到的修士忍不住眼珠子转了转,“你们说,在有两位圣者的情况下,陆望前辈因何陨落的啊?” 同阶无敌的金仙,就是圣者之下,最顶尖的存在了。 “因何陨落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混沌巨魔族的几位金仙长老,今天又去震幽殿,并且,也没再出来。” 啥? 茶馆中所有听到的修士,全都看向给他们爆消息的老者。 “咳!小道消息啊,听说季肖季辰几位混沌巨魔族的长老,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们混沌巨魔族出身天渊七界,以后,他们也要重归天渊七界了。” 这这? 大家面面相觑。 混沌巨魔族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 怕八臂神猿那全新晋圣者? “他们……他们是不是想挑拨我们仙界和天渊七界的关系?” “嘘!话可不能随便说。” 话头虽然止住了,可是怀疑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如今他们算是没了佐蒙人这个外敌了,天渊七界界域提升可比仙界,仙界各方势力就一点也不动心吗? 虽说那里也有圣者,但是,八臂神猿前辈是妖啊! 还是曾受他们恩惠(祭拜供奉)的妖。 怎么着,也要给点面子吧? 天渊七界的本土修士,能保住他们自己的地盘吗? 很多人都觉得玄的很。 尤其陆望那样死了以后。。 此时,虚乘有伤的消息,除了阿菇娜,还是只有那天围攻圣尊的人知道。 “师父!” 阿菇娜急急冲进界心空间,给老头摸出一个小葫芦,“您看看这是什么?” 回天渊七界参加完陆望前辈的大祭之后,她就以自己的贡献点,向联盟申请了一份碧落仙泉水。 “碧落仙泉水?” “答对!” 阿菇娜先给师父倒一小杯,“这是林蹊弄回去的,她交到了七界联盟,我以自己的贡献点,特别换出来的。” “……” 虚乘的心好暖。 银月不记得他了,虽然见他被圣尊连累,对他有些许心软、怜惜,可是…… 虚乘突然觉得,不记得,也许比记得更好。 不记得,她就还是现在的她,不用背负他这个无用的师父,不用替他操心,不用管仙界的事。 她能好好的待在天渊七界,在美魂王的身边,过简单的日子。 “嗯,好喝!” 二徒弟阿菇娜的性子简单,能活得比大徒弟轻松。 虚乘喝了徒弟孝敬的碧落仙泉,“你攒点贡献点也不容易,省着点,师父都有。” 混沌巨魔人跟他们做生意,怎么会没有碧落仙泉水? 做为仙界唯一的圣者,他当然攒了不少碧落仙泉水。 只是攒这水,以前是为了银月,没想到最终还是他自己用了。 “您的是您的,我的是我的。” 阿菇娜可怜她师父,当然也可怜那位师姐,“我还跟林蹊说了,林蹊又帮匀了好几份呢,所以,您不用担心我的贡献点。” 八臂神猿前辈没晋阶成圣的时候,她在师父身边,就是为天渊七界立功。 闲风、渲百几位联盟老长老,都给她算贡献点了。 “对了,师父,我还有件事要告诉您。” “你说。” “……混沌巨魔族的几位长老,已经跟我们天渊七界达成协议,新生宇宙归属天渊七界,他们混沌巨魔人从此以后,不出雄泽界。” “……” 好大的手笔。 虚乘一时有些呆住。 “您说……,我该怎么跟一庸前辈他们说啊?” 这么难的事,正应该是林蹊干的,结果……居然扔给她了。 阿菇娜头秃,“南佳人那个王八蛋,居然说,我正大光明的说就行,这事一庸前辈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了。 师父,您说,他们真的有心理准备吗? 金仙试练域那里……,以后要怎么交待啊?” 虚乘:“……” 他脑子不好,这么大的事,徒弟怎么能问他? 对上徒弟信任的目光,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新生宇宙那边,需要移民吧? 你们天渊七界已经有移民计划了吗? 人手够吗? 如果不够,你看,你们是不是可以跟那些从金仙试练域出来的修士商量一下,准许他们在那边立宗立派,准许他们在那边先建一个小家族?” 新生宇宙现在缺的是人。 只有人族加入,才能更快更好的推动那方世界走向成熟,走向圆满。 这事,一庸跟他念叨过好多次。 虚乘还记得。 “天长日久的,或许他们自己都会溶入新生宇宙。” 这? 很有道理呢。 阿菇娜点点头,“师父,只同意他们立宗立派,建家族就行吗?” 人家原来肖想的可能是一个界域呢。 “行了。” 虚乘心安理得的喝了一口碧落仙泉水,“一庸原本给他们的条件就是这个。” “那一庸前辈他们……,对天渊七界和混沌巨魔族的合作,会不会有意见啊?” “放心,他们会忍着的。” 以前可能不会忍,但现在,一定会忍下。 “没见器堂堂主张川都亲自下界,教你们布天音嘱了吗?” “张川堂主是厚道人。” “渭崖下界,也是帮你们丰富各种仙丹的丹方吧?” 阿菇娜忍不住笑了,“渭崖前辈是好人。” “……那四大仙宗的宗主呢?” “都很好!” 被阿菇娜夸了的盛去非四人,虽然只在灵界和无相界短短的转了一圈,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个只在传说中的小界,好像凤凰涅槃一般,焕发着别样的生机。 这里的修士…… 盛去非看了眼,陪同他们邓茵,眼中的笑意加深。 虽然邓茵还只是天仙修士,可是琉璃魇婆眼……,哪怕是她,若是不小心,都有可能中招。 这只是天渊七界推出来的小一辈。 而与林蹊同辈的七界修士…… 佐蒙族地的大战,紫霄宗当然也有天仙、玉仙级弟子参加,他们报上来的消息,远超她的意料之外。 但……似乎又应该是意料之中。 “新生宇宙那边,我们紫霄宗可以分出一部分弟子,建立分宗!” 盛去非对邓茵的笑容非常可亲,“藏书楼的所有功法……,自然也都要复制一份过去。” 他们去新生宇宙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搬一个同样的藏书楼过去。 盛去非常明白,搬过去的宗门,也许在刚开始的时候,还会认同本宗,但天长日久的,数万年之后,香火之情到底还能剩多少,就谁也不知道了。 但是天渊七界给的条件,也不能说不诱人。 开宗立派,是所有有志修士的目标。 她是俗人,也不可免俗。 盛家也还有几个人,倒是可以到新生宇宙,去建一个小家族。 否则,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把只在小界的盛家,搬到仙界去。 新生宇宙除了几个还没演化完全的小界域外,其他……因为开界未久,鸿蒙之气充足。 混沌巨魔人折腾了这些年,对那里虽然有很大的打击,但是,凭天渊七界现在的样子,盛去非有理由相信,当那些界域交给他们经营,要不了几百年,必会成为新的,可比天渊七界的界域。 盛去非期待那一天。 “至于我盛家的一些人……” “前辈放心,惜时前辈那里,早就答应配合我们。” 又搬过去一个紫霄宗,邓茵好像看到了无数贡献点,正在朝她飞过来,“您只要跟您家的人说好就行。” “那是自然!” 盛去非举杯和她相祝了一下,“现在又说服了我,你是不是还要去说服云天海阁?” 云天海阁虽然因为林蹊,与天渊七界的关系最好,但在新生宇宙再办一个云天海阁,却最不容易。 毕竟那里没有一个同样的云海世界。 “云天海阁那里,就不归晚辈管了。” 邓茵笑眯眯的,“那里由余呦呦师伯谈。” 有余呦呦在,云天海阁的每一阁……,也许都会在新生宇宙,成为一宗一派。 …… 所有人都在忙新生宇宙,只有陆灵蹊和葵葵,在长满千秋荷的井底,小心的种下一枚,新的瓜子。 “……我再加把劲,陆笑他们就可以轮回了。” 陆望出事的那天,葵葵有过一段时间的心悸,可是因为忙着看护他们结第二枚瓜子,忽略过去了。 谁能想到,已经晋阶金仙的陆望,会那么…… 看着三个快要成熟悉的花团,葵葵吸了吸小鼻子,“陆望晋阶金仙,特意跑过来跟我解除大德之契,我还以为,他又嫌我拖他后腿了呢。” 想想那时候,葵葵后悔的很,“林蹊,当瓜子其实一点也不好。” 他是瓜子,他最有发言权。 葵葵转头看向沉默陪在此间的陆灵蹊,“你不要学陆望,这天下的大个子好多好多,大家一齐顶天,可以省好多力的。 你可以是大个子,但是,你不可以把其他大个子的事,全都干完了。” 陆灵蹊:“……” 她揉了揉葵葵的小脑袋,小家伙可能是因为花盘大,所以,连脑袋都比大家的大一点,“所以你看,我今天站在这里。” 她比老祖幸运。 她有好多厉害祖宗,好多厉害师长、同门、朋友…… 陆家十代子孙的运,全都在她身上呢。 陆灵蹊心甚难过。 “我在七界联盟准备建盟的二十万里寒漠,买了一块地,那块地,靠近百禁山,等那边建好了,我带你们一起过去好不好?” 她不会再管外面的俗事。 除非那是非她出面不可的大事。 “无想老祖会跟着我,爷爷会跟着我,踏雪、小桂他们也都会跟着我,我不请敖厘帮忙,从阴阳海引水过去。” “我当然跟着你。” 葵葵想也没想的道:“他们……也会跟着你。” “……” 陆灵蹊看着只发了一点小芽的向阳花,心下一叹,“老祖,我在那里,给你们准备一个花园。你们……可要努力的长啊!” …… 时光荏苒,金仙试练域中的佐蒙人,甫一出来,就遭到各方金仙无情的镇压,一个也没逃过。 出来的人族修士,没想到,短短百年,外面竟然有些……物是人非。 好在…… 大家的面容,在林蹊送出的安置方案面前,不时变换着。 这个原先只算小辈的林蹊,已经晋阶金仙,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看看一庸堂主都没为他们说一句话,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他们的讨价还价,陆灵蹊就没参与了。 她要到新生宇宙,干最后一件事……封闭雄泽界。 安画逃了,带着育堡,带着无数佐蒙人一起逃了。 陆灵蹊不能肯定,她还会不会来。 没有圣者,他们此生大概都不会再来了。 有圣者,或者说,他们自己人晋阶成圣…… 一个应该不敢来,但是两个……就难说了。 陆灵蹊可以想象,安画重新杀来的时候,这里会是什么样。 她或许还会带着比食血虫还厉害的大军。 陆灵蹊在这里猜测安画,却不知道,隐藏船行的安画一行人,此时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远方快速飘过的血海。 又是一队食血虫大军? 三艘星船静悄悄的停在外围,静等食血虫大军过境。 “鄢叔,您说,我们要不要派人把它们引到仙界?” 给虚乘和一庸找点麻烦,于大家的心境,可能都有好处。 “算了吧!” 鄢青想了想后,到底摇了头,“食血虫轻易不会转弯,我们在先记着它们的前进方位,以后……有的是机会。” 没了他们这些外敌,鄢青倒想知道,天渊七界和仙界,还有没有太平?! 混沌巨魔人又该往哪里倒? “……听鄢叔的。” 安画很可惜,不能弄点食血虫研究研究。 “鄢叔,我们……” 她正要再说什么,后船的石宽突然惊叫,“找到了,鄢长老,快看左北的那个方向,是不是石三说的无人界域啊?” 第一一七零章 泡泡 石三真有那么好? 就算真有那么好,他们为了躲避仙界追杀,一路上换了多少次方向? 要不是星船有铭刻六百里星图的符阵,他们现在连仙界在哪都分不清了。 最主要的是,食血虫大军正在过境呢。 这东西,好像会自动避开族人已经吃过的地方吧? 安画虽然不相信石宽的话,但是她的星船上,刻有远视的符阵,石宽没提则罢,既然提了,她就得好好的查一下。 半晌,朦胧的画面上,飞过一个小小的黑点,安画心一跳,使劲的拉近,终于看出这是一只鹰。 鹰啊! 活的。 安画眼睛一亮,“鄢叔,这真是一个界域,一个活的界域,我们可以留下来了。” 鄢青:“……我们能发现的事,食血虫没发现吗?” 不符合常理啊! 鄢青的眉头深锁,“再看看。” 这一看,就是数天,自动翻转的沙漏,已经翻转了四次。 而食血虫的大军,显然也绕行在这一方,他们似乎在寻找这方宇宙的落脚点。 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始终没有找到进去的法门。 难不成,这里也是有大能圣者守护的界域? 鄢青的心,由怀疑变激动,再到不安,也整整煎熬了四天。 他到底忍不住了,“安画,你们守好星船,我去看看。” 圣尊在决定让他们先走的时候,特意给他们弄了好些个灵符,只要这食血虫大军里,没有圣者的存在,配合秘法,他就能无知无觉的把这方宇宙探查一遍。。 鄢青小心翼翼的冲出星船,在安画的眼皮子底下,身体化虚,消失不见。 又是个漫长的等待。 一连大半个月,鄢青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在星船里,“我们的机会来了。” 他满脸的笑意,“这是个曾经诞生过圣者的宇宙,不过,那位圣者已经陨落了,他以圣者域罩见这方宇宙,所以食血虫过其门而不得入,他们现在只找到同样叫外域战场的空间薄弱点,想从那里,一点点的蚕食进这方宇宙。” “那我们……” “等!” 鄢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方宇宙的仙人,很有几个硬茬子,就让他们跟这些食血虫,好好的玩一段时间吧!” 最好把彼此最顶尖的战力全都消耗完,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了。 “等到他们玩的差不多了,我们再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姿态,助那些人族修士一把。” 为这方宇宙立了功,他们就可以顺势提个进驻的要求。 到时候…… “老天这次是站我们了。” 他们背了这么久,终于远离了那个伤心之地。 “各船打开五行聚灵大阵,放置仙石,让大家抓紧时间修炼。” 修为上去上分,战力就高上一分。 每到一方天地,他们都要经过一场血战。就算这处宇宙,会稍为轻松点,也不可避免的会有伤亡。 留守族地的族人已经不可能再追来了,圣尊…… 鄢青的心有些痛,“分层隔断,让大家互不打扰。” “可是,”安画有些不安,“人族的那个卧底我们还没找到。” 万一在这里呢? “无事!” 鄢青摇头,“服了换脉丹就不算真正的人族了。而且,这里于他所居的宇宙太远太远,不管是虚乘还是一庸,都是保守的性子,他们不可能跨越这么远来追杀我们。 至于天渊七界的修士,他们倒是想追杀我们,可是,一,他们没两艘星船,二,人手更是不足。 就算那卧底向他们通报我们的方位,两边除非合作,否则就绝无可能跑这么远的追杀我们。” 这就是仙界的现状。 鄢青可不相信,在没了他们后,两边还能通力合作。 这一会,只怕因为新生宇宙,已经剑拔弩张。 “安画,你恐怕不知道,世尊……曾经亦是人族。“ 什么? 安画一呆。 听到两船的动静,她才迅速打开五行聚灵阵,打开隔断法阵,通知大家努力修行。 “鄢叔,世尊……怎么是人族呢?” 鄢青沉默了一会,“……他先是人族安插在我族的奸细,后来才一步步背弃人族,彻底倒向我族。” 安画:“……” 真是涨见识了。 “这类人的智商奇高,坚忍不拔……,真要被我们选中,也在三艘星船里,未来也未必不是我们的助力。” “我……知道了。” 离开他们心中所属的世界,个人私俗就可以占据上峰。 安画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很认真的观察食血虫,观察他们绕行这方宇宙的时间,观察血海的大小、宽广。 被遗忘的邓九,看着这个属于他自己的小空间,点上一支醉神香,这才开始修炼。 连着七个周天,邓九很谨慎的感应着,确定真的没人探查他这里,这才在心里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离开的太远,他还有必要传信回去吗? 此生他还能回去吗? 半晌后,他到底又摸出一根加了料的醉神香。 轻烟袅袅,好像修炼的邓九突然睁开眼睛,全身灵力尽皆涌进醉神香中,“我们的船停了,外面有食血虫大军,他们一起瞄到了一方暂时没有圣者的宇宙。 目前,食血虫已经打开一个缺口,鄢青始终没动,应该是打着黄雀在后的主意,一庸堂主,希望这不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联系您,通报我的方位。” 该说的话,他说完了。 邓九看着好像正常的醉神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佐蒙人仓惶逃窜,圣尊和金仙试练域的金仙大修们到现在都没追来,显然是出了大事。 卧底佐蒙人的任务…… 虽然他并没有做什么,但好像是完成了大半的使命。 淡淡轻烟中,又小又淡的字在烟柱中凝聚又消散,直到再次燃尽,邓九才重新运行周天。 一庸还会不会给他传消息,什么时候给他传消息,他已经不再迫切。 他知道,如果说还有任务,那就只剩最后一个——育堡! 毁了育堡,绝了佐蒙人的根,他才算完成真正的使命。 但是,想要靠近育堡,只现在的修为,现在的地位,还远远不够。 邓九加快修炼的时候,却不知道,迟一步收到消息的一庸有多激动。 食血虫大军啊! 那是什么? 那是成堆成堆的五行万象土。 他没有马上联系邓九,反而捧着还剩半截的香,赶往震幽殿,请宁知意借他传界香,亲自跟陆灵蹊对话。 半晌后,一庸才心情甚好的离开。 是夜,天下堂星殿灯火通明,十数位金仙长老,拿着那还没烧完的香,当着陆灵蹊的面,在他们已知的星图上,迅速标注方位。 “北!” 一庸朝陆灵蹊展颜一笑,“虽然我们的星图,还远不到邓九所在的位置,但是有此香在,我们就不会迷失方向,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陆灵蹊沉默一瞬,“……前辈已经决定了,要在食血虫那里插一把手?” “非也!” 一庸目光灼灼,“我们不独独是要在食血虫那里插一把手,更主要的是,我们不能让佐蒙人渔翁得利。 我们……不能看着一方宇宙,在这两大害下,生灵涂炭;不能让他们再走我们曾经走过的路。” 那条路,太悲愤,太伤心,每一步都满是血泪。 这还是他们有圣者的情况下,那方没有圣者的宇宙…… “林蹊,老夫比你更明白,现在不是出兵的最佳时机。” 最佳时机,应该是等天渊七界林蹊这一辈,大都成为金仙大修以后。 但……真的等不起了。 “虚乘前辈暂时哪里都不能去了,八臂神猿前辈分身乏术……” “谁说的?” 八臂神猿一脚踏入的时候,星船的禁制‘嗡嗡’作响,“你们是不是忘了月亮宫的传送门?只要你们能付得起钱,风门会很愿意为大家干活。” 风门哪里知道,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下来。 一下子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能够被金钱打动的人。 “灵蹊,忘记伤痛的最好办法,是出去酣畅淋漓的杀一场。” 八臂神猿转向陆灵蹊,“实在不想动手,你就替陆望,告诉那方宇宙的修士,食血虫的破绽在哪,佐蒙人的破绽在哪。” “是!” 原先迟疑,是怕大家被食血虫的‘利’迷花了眼,现在只怕去迟了。 不论是食血虫,还是佐蒙人,遇不到则罢,遇到了……就一个也别想逃。 而且有风门的传送门加持,八臂神猿前辈一样可以兼顾这边的安全。 一群人都是行动派,短短七天时间,以仙界为首的十位金仙大修,就带着两边各五位玉仙修士,坐上星船,在八臂神猿和风门的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齐赴北地。 …… 血雾弥漫! 外域战场上,没几个人敢深入。 陆灵蹊一袭青袍,借着青主儿的新神通,慢慢的走进这个被食血虫快要攻破的地方。 来来往往的细细血虫,看到她,只把她当成一棵木植,只是这棵木植的速度快,快到它们以为自己眼花。 没有虫会把自己的眼花,当成一件大事,通传到上面。 它们吞吐着血雾,努力不让那边的厉害修士知道外面的虚实。 这方宇宙好大好大。 还有好多个小界。 这里的硬茬子,暂时不破没关系。 等到它们更多的援军过来,就是它们所有虫共享大餐的时候。 血雾中的食血虫很是悠闲,除非哪里又有人族修士进来了,要不然,大家都是你缠着我,我缠着你,玩它们自己的。 叮叮叮~~~ 咔嚓嚓~~~~~ 轰~~~~ 在血雾中转了好半天的陆灵蹊,终于听到打斗的声音了,当下缩地成雨,几步转了过去。 血雾中,一个剑修,一个雷修,还有一个表面无火,实则……连头发丝可能都是火的小火人儿,在不停地消耗血雾。 这办法看似对的,可是,拿不住早早避到一旁的食血虫。 这? 陆灵蹊正要想,这些食血虫怎么没有强攻的时候,就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如入无人之境的火人儿似乎看到了她。 “咦?你真能看到我?” 青主儿感觉到小火人的异样,也早早的打量他,当场传音问他。 “我当然能看到你。” 小火人歪着小脑袋,确定这一人一叶,他都不认识,“你是谁?”他也传音问,“你们跟这些血虫是朋友还是敌人?” “我叫青主儿。” 青主儿笑嘻嘻的道,“这血虫又名食血虫,跟我们可不是朋友。我们过来,是想告诉你们,拿它们的办法。” 这么好? 小火人有些不相信。 他打量陆灵蹊,“你是她主人?” “她是我朋友。” 陆灵蹊惊讶地看着这个敏锐的小家伙,“我与她之间签的是大德之契。” 大德之契? 那是什么? 小火人眨了眨眼睛,“姐姐叫什么名字?” “陆灵蹊!” 陆灵蹊笑着说了她自己的名字,“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泡泡!” “没我的名字好听!” 青主儿乐了。 泡泡眼露古怪之色,“亲主儿?你……你还想当她的主人?” “噗~” 青主儿笑得小叶儿乱颤。 陆灵蹊一脸无奈,“可不是你说的那个亲,是青草的青。” “……” 不管是哪个青(亲),叫这样的名字,就是想占别人的便宜吧? 泡泡抿嘴不语。 他突然想跟身边的卢悦说,你看,我多好。 “远来是客!” 苏淡水早就发现泡泡的异常,加持灵眼,看到这个长得不似虫样的修士,心甚复杂,“这位道友,在下苏淡水,一起到那边喝杯茶如何?” “好啊!” 陆灵蹊一口应下。 半晌后,她随着他们穿过层层禁制,走到了满是营房的热闹地界。 金仙、金仙、金仙,好多个金仙。 一脚踏进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陆灵蹊就被好几波神识筛了一遍。 她的脸上挂着淡笑,心中忍不住的想要腹诽。 都被血雾堵到家门口了,不是应该由金仙修士亲自察探吗? 这位苏道友和旁边一直冷着脸的邱道友,可都只是玉仙。 虽然小火人看似很厉害,可…… 陆灵蹊从来不放心,让青主儿一个人单独面对什么,总觉得,小火人还是需要保护的小孩儿。 “道友……是远来之客?” 收到苏淡水的传音,流烟仙子一闪就冲了过来。 “在下长泰!” 流烟仙子一动,长泰当然也不会闲着,也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联盟长老,道友是他方修士?” 他忍不住的激动。 宥鸣死了,圣者之路成了迷。 他们所有人都急切的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圣者的情况。 “在下陆灵蹊,天渊七界千道宗长老。” 陆灵蹊在数道身影咻咻冲来的时候,团团一揖,“在下此来,一为外面的食血虫,二为追敌!” “道友请!” 流烟仙子在某些人开口之前,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们那边坐下详谈!” 不远处,吴露露朝她微微点了下头,是在告诉她,此人没问题,不是虫修。 “好啊!” 陆灵蹊笑着应下,才要走,就见小火人几步过来,“你家的青主儿可以下来玩吗?” “现在还不行!” 青主儿摇头拒绝,“我要看着我家灵蹊,等他们谈好了,我们再玩儿。” “……那我跟你们一起!” 泡泡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知道她是担心陆灵蹊的安全,“我有好多好多问题,想要问你。” (本章完) 第一一七一章 交好 外域战场上,所有收到消息的修士,全都若有若无的关注这个叫陆灵蹊的外来金仙。 宥鸣和阴尊的关系,外域战场上已经无人不知。 大家即恐惧外面,又忍不住的想要了解外面。 古仙之战,圣者之殇,那无奈的选择直到今天,都有很多争议。 宥鸣是好人是英雄吗? 应该算好人算英雄吧! 可是他和阴尊的关系……,哪怕知道,他可能是借着阴尊,维持他的圣者域保护这方宇宙,心里总有无限的复杂。 现在…… 所有人的神识,都看向无路大阵师当场给大家弄出来的镜光阵上,那里诸位金仙大佬们正在相互的自我介绍。 身为阵法大师的陆灵蹊,又怎么会感应不到吴露露的小动作? 她一边跟每个人点头,一边又不经意地看了眼房梁,奇怪这里的阵法铭文跟她们那边的不太一样。 吴露露心下一顿,想了想后,干脆抱着自己的水晶球正大光明的去围观了。 陆灵蹊:”……“ 她能说啥呢? 她也正大光明的打量她手上的水晶球。 “陆道友,请喝茶!” 流烟仙子一眼看出她们无声的互动,“道友刚刚说,你来此间,一为食血虫,二为追敌,敢问,你追的就是食血虫吗?” “是,也不是。” 陆灵蹊轻啜一口灵茶,“在说我这边的事情之前,我想请各位道友先给我解个惑。” “噢?道友请说。” 长泰终于又插上了口。。 “各位道友是人族修士吗?” “……” “……” 这话问的,一时之间连流烟仙子都不知道怎么说。 他们不是人族修士,难不成还是妖? 这要怎么证明自己是人族修士? 只有泡泡眼睛一亮,“陆姐姐的意思是,有跟我们长得一样,但不是人族的修士吗?” “……” “……” 众人把复杂的目光转给泡泡。 他们这里,泡泡明显不是人族修士嘛! “确实如此!” 陆灵蹊朝他笑笑后,转向吴露露,“这位道友,可以划个浅浅的伤口给我看一下吗?” 吴露露:“……” 果然被她发现了。 “要多长多大多深?” 她很干脆的问她。 陆灵蹊在自己的指尖轻轻一划。 一个浅浅小小刚刚沁血的伤口就出现了,“放心,我没有自虐,也没有虐人的习惯。” 吴露露学着她的样子很快划了一道,“这个……有什么问题?” 陆灵蹊眼中笑意加深,“没有问题,我只是以此为证明,道友跟我一样是人族修士。” “……” 吴露露无语的吹了吹自己的手指。 “追敌就是追一群长相和我们人族一样,事实上却又不是人族的佐蒙人。” 陆灵蹊不吊他们的胃口,“他们的身体有非常强大的自愈能力,死点不破,哪怕脑袋掉了,身体部件全都掉完,也能重新长出来。” 什么? 长泰的面色一变,“道友是说这样的佐蒙人到我们这边来了?” 问这话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怀疑她。 这世上,从来不乏贼喊捉贼的。 “不错!” 陆灵蹊点头,“那些佐蒙人正隐在暗处,等着食血虫大军,与贵方打个两败俱伤,好进驻此方宇宙。” “……” “……” 外面果然万分危险。 盯着镜光阵的修士,一个个的都凝重起来。 流烟仙子沉吟一瞬,“道友……到我们这里,主要是为了追杀那些佐蒙人?” “是!” 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流烟仙子等对视了一眼,“敢问道友,你们那里有圣者?” “有!” 虽然同是人族,可是,陆灵蹊也担心,被人家合起伙来杀人夺宝啊! “追杀佐蒙人的,有你们的圣者?” 问这话的时候,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陆灵蹊身上。 “是!” 陆灵蹊在他们都紧张起来的时候,又开口道:“不过,圣者轻易是不会出手的。除非对方也有圣者出手。” “那……对方有圣者吗?” “以前有。” 短短几句话,让长泰几个人即紧张,又期待。 圣者啊! 他们有多少人止步在圣者之前? 宥鸣留下的那枚玉简,好像是他们的希望,却又是他们的催命符。 看过那枚玉简的修士,似乎都如缚龙一般无声陨落。 这不是他们想要的。 “敢问道友,你们那里……”长泰犹豫了一下,到底问出口,“有多少位圣者?” “现在有两位!” 两位? 好厉害! “那以前呢?” “四位!” 四位? 连流烟仙子的心跳都加快了些,“敢问那两位去哪了?” “死了。” 圣者……这么容易死吗? 流烟仙子感觉陆灵蹊对那两位死去的圣者,一点敬意都没有,“那两位……是佐蒙人的圣者吗?” “不错!” 我的天。 众人心中翻涌的厉害! 他们可以想象,那方宇宙的修士,强到什么程度。 “那些佐蒙人因为打不过你们,所以偷逃到我们这边来?” “可以这样说。” 陆灵蹊接着点头,“不过,没有他们,也不代表这世上就没有其他的佐蒙人到这方宇宙来。” 她不想他们误会,“佐蒙人把我们人族的仙人当做世上最好的人丹,一直以来,都是拿我们人族修士和高阶妖修当血食。 准确的说,他们和外面的食血虫一样,目标都是这一方宇宙的生灵。” “……” “……” 现场一片沉默。 好一会,带她来的苏淡水才道:“这样说,你们也曾是那些佐蒙人的血食?” “是!” 陆灵蹊目露黯然,“当初我们只有一位圣者,再加上不知佐蒙人的死点,整个仙界,从金仙到天下,各宗各世家,都有无数前辈陨落。 到现在,还有成片的仙陨之地,死难的前辈们,临死时的不甘、愤怒太重太深,无**回。” 这是……真的吗? 流烟仙子打量她,无法说话。 此女目光清澈,眉眼妍丽之中,又不乏英气,刚刚的黯然更是做不得假。 “那……凭他们的本事,如何还会让你们再次诞生一位圣者?” 长泰盯着她的眼睛,“既然已经把你们当做血食了,按理,不是应该把所有的高级修士全都一网打尽吗?” 陆灵蹊:“……” 这个人的心性比较狠啊! 怪不得食血虫都打到家门口了,却只让玉仙修士出去试探。 “阁下认为,我说的仙陨禁地从何而来?佐蒙人也要考虑宁愿仙婴自爆,也绝不妥协的修士多了,他们会有多大的伤亡。“ 陆灵蹊的面容冷下来,“今天我能追杀佐蒙人,是因为有无数的前辈们,宁死不退,利用种种,套住了佐蒙人的两位圣者。” “抱歉!”长泰拱了拱手,“长泰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佐蒙人既然这么厉害……” “这方宇宙从来没有经历过生死存亡的危机吗?” 陆灵蹊一口打断,“如果没有危机,我想你们的圣者,也不会陨落吧?” “……” 长泰闭上了嘴巴。 他们不是外敌,是…… “我到此间,一为向你们警示佐蒙人,二为食血虫。”陆灵蹊不再管他,直言道:“食血虫入侵这里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它们的危害,你们查出了多少?” “目前,我们已知它们会寄生,”明博长老道:“寄生之后,可以暂时利用寄生者的修为,其繁衍速度又极快,让人防不胜防。” “那你们研究出对付它们的办法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陆灵蹊忍不住看了一眼小泡泡。 小家伙的眼睛黑黑亮亮,懵懂又可爱。 “目前还没有。”流烟仙子摇头,诚恳拱手道:“陆道友既然为它们而来,想来是知道它们的破绽在哪,能告诉我们吗?我们愿意以仙石或者其他的一些东西,做为交换。” “……” 陆灵蹊很可耻的心动了。 她还想要五行万象土啊! 但是…… 这个头不能开。 她想要,一庸他们肯定也想要。 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一但打破底线,后果谁也预料不到。 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大家的安全,陆灵蹊喝口茶,压下所有不该想的,“食血虫关系到一件秘事,在说食血虫的破绽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多少位可冲击圣位的半圣? 如果有,而那些前辈,又不怕冲圣不成……,就都请来吧!” “……” “……” 所有人都郑重起来。 食血虫难不成还代表着大机缘? 可如果是大机缘的话,她又为什么跟他们分享? 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人吗? 谁信啊? “道友……” 明博长老踌躇了一下,“道友大义,我等感激不尽!”他站起来郑重拱手,“我们这就通知仙界所有有望更进一步的道友,但凡有一人成功,我等……必有重谢!” 外面似乎真的非常危险。 他们必须有圣者。 不管此人最终要的是什么,他们先把实惠弄到手再说。 “流烟仙子,苏小友,你们陪陪陆道友,我们去去就来。” 女人和女人之间,更好说话。 明博相信,凭这两个狐狸的本事,一定能套出对方不少的话来。 大家急匆匆的走了,泡泡没走,反而跑到了她跟前,“你也是功德修士吗?” 功德修士? 陆灵蹊眨了眨眼,“我没那么好。”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们分享食血虫的秘密?” 流烟仙子忍不住的抚额,她应该拦住小泡泡的。 “呃~” 陆灵蹊笑了,“你让我揉揉你的脸,我就告诉你。” “踏雪会吃醋的。” 青主儿伸出她的小叶子,“你别听她的,她就是懒,还有,她不想承这里的天地因果。” 这是理由吗? 吴露露干脆搬过一个圆石桌,自己搬了几个石凳,拉着泡泡一起坐到她对面,“你是……陆道友的灵宠?” “才不是,我是她朋友,我叫青主儿。” 亲主儿? 流烟仙子和吴露露也误会了。 再次看到陆灵蹊无奈的表情,苏淡水中闪过一抹笑意,“是青草的青!” 虽然是青草的青,但是,能让一个小小的木精叫这样的名字,并且由着她干涉她的事,显然,这位陆道友也是跟卢师妹差不多的人。 对别人,苏淡水不放心,但是对卢悦…… 她拉着流烟仙子也坐了过来,给大家重新沏茶,“陆道友,我能问一下,你们的圣者,现在就在外面吗?” “是!” “那位前辈的性情如何?”流烟仙子忍不住加入,“回头我们能否一起过去拜见?” “这次同我们一起来的是八臂神猿前辈,他是妖族。” 陆灵蹊有些理解她的急切,“他是隐在暗处,护卫我们而来,不参与我们在这边的任何行动,所以,拜见的事,我想就不必了吧!” 居然是妖修成圣。 流烟仙子不知道是该遗憾,还是该羡慕了。 “那……你们的另一位圣者是人修吧?” 吴露露直觉这位也是位厉害的阵法师,她身上的法衣符文,一看就不是简单的。 “是!” 陆灵蹊点头,“你们问我这么多,我也能问几个问题吧?” 她又不是傻子。 既然不打算管这方宇宙,不打算要食血虫的机缘,但好东西,总要给更有底线的修士才好。 像刚刚那长泰,她是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 “你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泡泡拍拍他的小胸脯,“仙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是吗?” 陆灵蹊笑了,“你刚刚说功德修士,那我可以见见你认识的功德修士吗?” 泡泡不乐意了,“……你想要功德之光?” 功德之光? 陆灵蹊挑了挑眉,笑着道:“我离两千岁还早。哪怕此生无法晋阶成圣,也还有好多年可活。” 所以,她不会觊觎别人的东西。 “我想认识你们的功德修士,不过是看重功德修士的性情,想要帮着,送一把机缘!” “你是好人。” 泡泡一本正经,才不管青主儿因为他的这句好人,笑得枝叶乱颤呢,“我朋友卢悦就是功德修士,苏师姐,你赶快把卢悦喊来呀!” “放心吧,我已经给三千城传过信了。” 吴露露早就利用法阵,给三千城传递天外来客的消息了,“没意外的话,大家都会来。” 说完这话,她又笑眯眯的转向陆灵蹊,“陆道友,我们三千城,有三位功德修士,不知你的机缘……” “如果积累的差不多,快到临界点了,应该能一把冲破。” 很不错的机缘。 流烟仙子几人的眼中,都闪过一抹高兴。 卢悦就算了,但是,曾想和花晨最好晋阶玉仙,只有晋阶玉仙,才不至于连个门都不敢出。 “再问一个问题,你们身上有介绍这方世界的玉简吗?” “我有。” 泡泡递给她一枚玉简,“这是介绍我们三千城的,其他地方,因为关联到我们三千城,所以也有一点记载。” 这玉简,他们时时更新着,给每一位新飞升的修士呢。 “姐姐……” 知道了陆灵蹊的年龄,现在喊姐姐,泡泡觉得亏心的慌,但是,人家是金仙,又对他们一直报有善意,真要喊人家妹妹…… 他觉得不用陆灵蹊说什么,她头上的青主儿就要跳下来跟他吵架,“姐姐,那你带了介绍食血虫和佐蒙人的玉简吗?” “给!” 陆灵蹊也递给小家伙一枚玉简,“介绍食血虫的相对较少,不过,你们别看它们是虫,它们也很有脑子的。 来的时候,我看到它们一直在外面转圈,应该是想另寻突破点。 这个点,最好不要让它们破了。 要知道,那血海……,每一丝都暗含人命。” 什么? 流烟仙子几个全都凝重起来,“它们已经在这里盘旋了近五年。” 这么久? 陆灵蹊的神识一边扫在玉简中,一边又忍不住的看了一眼流烟仙子。 玉简中有号道生的阴尊,有天蝠,有域外馋风…… 阴尊且不说,那天蝠和域外馋风居然也是域外虫怪,这两样东西…… 陆灵蹊从玉简中的种种事件中,推演连番大战后,又忍不住多看了眼小泡泡。 火精灵泡泡,功德修士卢悦一手带大…… 嘶~ 几人都不再说话,彼此研究着对方的玉简,从里面的只言片语中,都推出了她们想象中的大战。 等到陆灵蹊把玉简塞给青主儿的时候,泡泡也看完了佐蒙人的幽古战场,域外战场。 不是爹生娘养,生来就有元婴修为,嘶吼过活的佐蒙人,比他想像的恶心多了。 “我请你们吃好吃的呀!” 泡泡摸出两盘点心,“这都是我亲自做的,我在我们这里,也算仙厨呢。” “巧了。” 青主儿的小藤藤卷过一枚碧绿的长春卷,“我家灵蹊,在我们那里,就是最顶尖的仙厨。” 啊? 泡泡目瞪口呆。 他看着青主儿吃了一点点后,其他的全塞到陆灵蹊的嘴巴里。 “别听她胡说。” 陆灵蹊觉得这碧绿的长春卷,别有一番味道,乙木灵气里,星辰之力也甚充足,“这点心的原材料是什么?” “长春稻谷!” “可以匀点种子吗?” 陆灵蹊忍不住相询。 “它是望仙藤的伴生灵谷。”泡泡童音清脆,“不是我小心,没有望仙藤,你是种不了它的。” “望仙藤是什么藤?” 青主儿插口,“像我这样的藤吗?” “不是,比你粗,比你壮,能结让人长寿的望仙果。” 泡泡好奇她,“你是什么藤藤?” “……我不告诉你。” 突然觉得,那望仙藤好像比她有用。 青主儿后悔刚刚的问话了。 “我知道了,你没有望仙藤厉害!” 泡泡跟安安、九命他们玩惯了,一眼就能看出,这小藤子在心虚,“或者说,你不是能结果的藤子。” 青主儿:“……” 她要拿她的大名吓吓他吗? 算了吧! 暂时保持点神秘感,回头这里的人要是找林蹊麻烦,她还能做为一支奇兵,把那些人按在地上摩擦。 “哼!我能带着灵蹊在雪雾中,如入无人之境。” 青主儿顺口吃下陆灵蹊送过来的一点点心屑,“你们的忘仙藤肯定不行。” “行不行的,我不知道,他没试过。” 泡泡转向吴露露,“吴师姐,你让卢悦把木道远也带过来吧!” 或许应该开发他的第二技能了。 “好!” 吴露露在陆灵蹊也望过来的时候,笑着道:“我让他顺便给道友带棵望仙藤。这样就可以种长春谷了。” “如此,真是多谢了。” 陆灵蹊拱手,“我这里还有些星芰果制成的点心,与这盘点心一样,也暗含了部分星辰之力。” 她给她们摸出了一盘有如白玉的点心后,又摸了一盘葵葵亲炒的瓜子,“再尝尝我这瓜子,它是跟泡泡道友差不多的小仙厨。” 咦? 苏淡水当场抓了一把。 只有心有大善的人,身边才能聚拢这些奇奇怪怪精灵。 卢悦如此,这位陆道友显然也是如此。 唯一的区别,大概只在于,这位陆道友比师妹幸运,不像师妹那般坎坷。 “很特别!” 苏淡水朝陆灵蹊露齿一笑,“道友所说的葵葵,本身就是向阳花成精吧?” “……是!” 对方很敏锐,陆灵蹊笑笑,“道友其实主业不是剑修,是丹修吧?” “嗯,我身上的丹香,骗不了人。” 苏淡水大方应了,“今天也是巧了,我原本是想进去捉两条食血虫炼一炼的。” 陆灵蹊:“……” 她是不是来早了? “苏道友的思路很特别啊!” 炼丹的人,真是什么都敢炼一炼。 采薇师姐也是这样,要不然,他们肯定要迟些才能发现五行万象土的秘密。 “是吗?” 苏淡水看她笑得灿烂,灵光一闪,不由道:“食血虫真的能够炼丹吧?” 要不然,又何来的大机缘? “它关系到大罗金仙和半圣修士的修行?” 陆灵蹊沉吟了一下,“……不能炼丹,不过……炼它,确实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它……,你可以试着多炼一些。” 一个丹修,能拿着剑,跑进别人不敢进的血雾抓虫…… 因为她们,陆灵蹊对三千城的观感,在不知不觉中变好,“炼完了,也不要浪费了。” 感谢猫猫1018的打赏,感谢所有投票、订阅的书友,感谢大家这么久的支持,谢谢,谢谢!摘仙令,大概明天结文,欠债会以番外的形式发放,想看谁的番外,请留言,不想看……咳咳,我就直接上新书了。 (本章完) 第一一七二章 圣 天外来客? 在酬悦山闲得发霉旳安安,马上就缠住了卢悦,“娘,我们一起去呀!我都想泡泡了。您不想泡泡吗?还有苏师伯……” “你功课做完了吗?”卢悦笑眯眯的,“准备自投罗网被你师伯敲?” 呃~ 安安顿了一下下,“不知道为什么,好长时间没听到她骂莪,就感觉少点什么。” 卢悦:“……” 她还能说啥呢? “哈哈哈,行,我们一起过去,让她敲吧!” 一段时间听不到苏师姐的唠叨,还真是有些想念。 所以女儿真是随了她了。 卢悦对女儿有些小愧疚,抱着她,就往三千城去。 姐姐谷令则不爱凑热闹,但是洛夕儿喜欢热闹呀! “顺便把你师父带着,有你师父在,我们的日子都能好过些。” “嗯嗯!” 娘说的太有道理了。 安安一本正经的点头。 不过半天时间,外域战场的传送阵,就忙得不可开交。 天外来客呢。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天外来客。 而且,人家有圣者,还是两位。 还曾经杀了佐蒙人的两位圣者。 虽然他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佐蒙人是什么人,但是,人家也有圣者呢。 而他们……没圣者。 这几年想要冲圣的前辈,还接二连三的陨落…… 虽然大部分修士离金仙都还远的很,可是,还是想来看看,想要知道,他山之石是不是可以攻玉。 若真的可行…… 所有人的心,都有些激动。 “听说了吗?长泰前辈特意以灵眼看了那位叫陆灵蹊的前辈,她的骨龄连两千岁都不到。” 什么? “不可能吧?堂堂金仙大修,怎么这么小?” “是吧?我也觉得不敢相信,但如果真这样,她所在的那方宇宙,一定有很多特别之处。就是修炼的道法,可能都比我们的高级。” 这这? 听到的修士,全都哑口。 “可是……可是,我们曾经也有三位圣者啊!” 路过的安安恰好听到,仰着小脑袋,看向自己的师父和母亲,“我们的圣者也曾出入各方守宙呢。” “……安安说的对。” 洛夕儿摸摸徒弟的小脸蛋,“回头见了那位林仙子,你就问问她,为什么能修炼的那么快,他们那里的人是不是都是如此。” “……” 卢悦瞠目。 怎么能让她女儿问? “童言童语,谁都不会计较。” 洛夕儿微微一笑,传音道:“来之前,刚收到苏师姐的传信,那位陆仙子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可能有妖族血统。” 半妖? 如陶淘、九命、安安这样吗? 卢悦心下一顿,原先的警惕瞬间放下大半,“那边人、妖两族的关系,应该非常和谐吧?” 人族一位圣者,妖族也有一位圣者。 “也许交流的越多,越有利于智者创造功法。” 人族身体孱弱,最开始的功法,是从模仿妖族的修炼开始。 “谁知道呢?问吧!” 两人拉着安安,正要进前方的三千城驻地,一道传音符就飞了过来。 卢悦一把抓住,贴上额头,“卢悦,”泡泡清脆的童音响起,“我带陆仙子在域外馋风常常出入的山谷里,你也赶快过来,她说,想看域外馋风的内核是什么样子。” “泡泡说什么了?” 洛夕儿在她催动传音符的时候,感觉到了泡泡的气息。 “他带陆仙子去看域外馋风了。” 卢悦没奈何,“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他们想了解人家,人家肯定也想了解他们这里。 那就相互了解吧! 虽然还未见过那位陆仙子,但是,只凭她一个穿过食血虫的血海,过来警示他们,卢悦就觉得,对方在可交的范围之内。 只是食血虫,她也真的没什么办法。 血海越来越大了,他们是抓了几只虫,但是,那几只虫都在研究中弄死了。 苏师姐之所以又到这里来,主要是想抓上几只,研究一下,是不是可以炼丹。 可惜,来了好几个月,也没听到她有什么进展。 此时,卢悦还不知道,被她吐糟的苏淡水,看着面前的一小撮土,面上有多惊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打死都不敢相信啊! 食血虫炼成的灰,明明平凡无奇,可是合一起,居然是五行万象土。 苏淡水咽了一口吐沫,小心的把这一小撮五行万象土收起来。 这是泡泡拉着那位陆仙子,当场时血海帮她抓的。 换成她……能抓一条就不错了。 苏淡水收好一切东西,急跑隔壁,打开天音嘱,“令则,是你,真是太好了。” “又有什么新发现?” 苏师姐的神情,有种压制的兴奋,谷令则忍不住也升了一点好奇心。 “有个非常重大的发现。” 苏淡水的脸上显出一抹潮红,“令则,你把木道远给我找来,那位陆仙子的身边,有一个叫青主儿的木精,一个时辰前,她们带着泡泡和我又进了血海一次,给我抓了四十八条食血虫。 按照她的提示,我把那些食血虫全都炼成了灰,令则,你知道,最后我得出了什么吗?” “什么?” 他们也曾试过,把食血虫炼成灰,可是,只是灰啊! “五行万象土。” “……确定?” 谷令则的眼睛都瞪大了些。 “确定!那位陆仙子之前就提醒我多炼一些。” 一瞬间,谷令则也激动了起来,“外面的血海……,你说会有多少食血虫?” “肯定很多。” 她们都见过食血虫繁衍的速度。 苏淡水轻吐一口浊气,“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如何抓食血虫。这东西精的很,在血海中,我们的神识不好动,它们想避开我们太容易了。 只希望木道远也能跟青主儿一般,替我们隐藏行迹,抓捕大量的食血虫。” “我这就去找木道远。” 谷令则匆匆去找木道远的时候,埋伏在山谷外的陆灵蹊,也终于见识到了呼呼看不到形体的风。 借用灵眼,以她的本事,也只能看到接近透明的影子。 这东西……只看着,就感觉好难对付啊! 陆灵蹊震惊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庆幸,他们那边,还没有这东西。 要不然…… “我真想敲一颗它们的内核,噢不,神核看看。” 可惜,她实在不知道,那接近透明的身体里,怎么装神核的。 “卢悦来了,让她给你敲!” 泡泡看向急驰而来的卢悦,“卢悦,给我们弄一颗神核玩玩。” 陆灵蹊与这位叫魔星的功德修士对上眼时,笑着拱了一下手。 卢悦心下一顿,直扑大家不怎么愿意进的山谷。 叮叮叮~~~~ 日月星三环,非常粗暴的包了一个域外馋风的饺子。 陆灵蹊都顾不得跟同样过来的洛夕儿打个招呼,就眼巴巴的看着某人干脆利落的几捶,把那个域外馋风打得形体不稳,‘嗷嗷’惨叫。 哎呀呀! 她的手好痒。 刚刚魔星冲进去的时候,陆灵蹊看到,有好几处风吹的不对劲。 “泡泡,我也去玩一下,要是玩不过,请卢道友过来帮我啊!” 说话间,她一闪冲了出去。 漂亮的花瓣在山谷前的风口处,一片片的飘的到处都是。 陆灵蹊的法衣猎猎作响。 远观的安安咽了一口吐沫,“这陆仙子跟花曦姨一样,是玩花的呢。” 表面上看,花曦姨是漂亮的美仙子,但是……,安安见过她发起飙时的厉害样子。 连她的姨姨谷令则,在花曦姨发火的时候,都得老实缩着脖子。 “此花……非彼花!” 只一眼,洛夕儿就看出了不对。 那无序飞舞的花,似乎是在利用周围风的震颤,寻找隐藏起来的域外馋风。 找到了。 陆灵蹊在十面埋伏中,感受到一抹左突右冲的风团。 她的眼睛忍不住的就是一亮。 叮叮~~ 叮叮叮~~~~ “不,不不,这里不是金仙大修该来的地方。” 被围的域外馋风又气又怒,“你要破坏规则吗?人敢破坏规则……” “放心!” 洛夕儿适时的支持顿住望过来的陆灵蹊,“道友是在谷口,又没有进山谷,不存在破坏规则。” “如此……你就显形吧!” 陆灵蹊看不到对方的神核在哪,但是十面埋伏里,她是主宰。 嘭~ 嘭嘭嘭~~~ 一瞬间,她在自己的十面埋伏里,移形换影,愣是学着卢悦的样子,用自己的拳头,试出这域外馋风的神核在哪。 “给我出来吧!” 紧张瞅着的青主儿,听她这样说的时候,忍不住把自己的小叶子盖到了她的头发上,“灵蹊,刚刚那小丫头,看你的时候,还有星星眼,觉得你是漂亮的仙子,可是现在……” 呃~ 一爪子探进风团抓住两颗神核的陆灵蹊心下一顿,忙望向跟卢悦一起来的小丫头。 没意外的话,她就是泡泡说了上百次的安安。 父亲是鲲鹏,母亲是卢悦,第一代,实至名归的半妖。 咔咔~ “啊~~~~~” 陆灵蹊朝小丫头甜甜一笑的时候,一把就扳了两颗神核,紧跟着,又是‘咔咔’数声,直到对方只剩最后两颗,才重新踏着花雨,站到安安面前。 “见面礼,你和泡泡自己伸手扳下来吧!” 啊? 安安一下子就乐了,“多谢姨姨。” 她看到一层软趴趴的皮,这个域外馋风已经痛晕过去了。 为了不让它醒来再痛,她伸出自己的小肉手,果断的扳了下去。 两颗带着裂纹的神核,看着也好漂亮,“姨姨,你跟我娘一样厉害!” 她当然能看出,她最后的动作是学了娘的。 “是吗?” 陆灵蹊把又抖了一下的软皮,塞到同样咧着嘴笑的泡泡手上,“安安的这个夸奖我很喜欢。” 她转向闻名了大半天的魔星卢悦和旁边的女修,“自我介绍一下,千道宗陆灵蹊。” “三千城卢悦!” “三千城洛夕儿。” 三人的笑容是同样的,不过,人家都给泡泡和安安见面礼了,她们也不能不给那个眼巴巴瞅过来的小叶子见面礼吧? 听说这位陆仙子对这小叶子,特别的宠溺呢。 “这是你家的青主儿吧?” 洛夕儿正要掏自己的储物戒指,就见那小叶子笑得一脸讨好,“我可以要那个神核吗?” 呃~ “可以!” 还省事了。 洛夕儿朝同样一顿的卢悦道:“我们是地主,把你刚刚打的神核,都给青主儿小友吧!” 这个名字真是的。 洛夕儿好想吐糟。 “此物可升级地脉。” 卢悦笑着把她刚刚装了神核的玉盒拿出来,“陆道友,你帮她收着吗?” “我自己收。” 青主儿伸出一根小藤藤,触到她的玉盒时,一把收进空间,“多谢两位道友。” 她一本正经地道:“我和灵蹊的身上有不少好东西,回头,我们开个交换会啊!” “哈哈,行!” “让两位道友见笑了。” 陆灵蹊副无奈的样子,但事实上,她真的想跟这方宇宙的修士,交换一些,她没见过的东西。 “这里有很多……在我想像之外的东西。” “交换会确实是个我们了解彼此的好地方。” 洛夕儿笑眯眯的道:“我来办!” “多谢!” 陆灵蹊朝二人拱手,“我听泡泡说,你们还有一个叫百灵战场的地方,里面满是荒兽?” “是!” 卢悦看了一眼往安安身后缩的泡泡,“不过,那里的荒兽不到十六阶是不能出来的。”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陆灵蹊怀疑她误会了,“我们那里也是有荒兽的。我就是想知道,你们这里的荒兽,跟我们那里的荒兽,是不是一样。” “你们那里都有什么荒兽?” 洛夕儿也好奇了。 陆灵蹊摸出一只紫红皮,像蜥又像蚁的东西,“它叫蚁蜥!” 这还是临来时,找尚师兄要的呢。 当初进天渡境,他收了不少蚁蜥。 “也是荒兽的一种,别看它小,只比我们大一点,但事实上,它是群体性荒兽,正常一个窝,有几千甚至数万只蚁蜥。” 陆灵蹊踢了踢这个还保存完好的小荒兽,“在荒兽的世界,它应该只是相当于蚂蚁的存在。” 卢悦:“……” 洛夕儿:“……” 百灵战场虽然也有小一点的荒兽,可是,她们真的没有看到过,这类像蚂蚁的荒兽。 “那……你都见过什么样的荒兽?”卢悦想了想,问她,“以灵气模拟一下就可。” 这样马上摸出一只蚂蚁级的荒兽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总不能把暮百拉过来给她看吧? “龙!” 一个范围甚广的结界打出后,龙姨和龙宝相依的样子,就显在了她们的面前,“龟!” 龙姨龙宝消失,好像小岛的虎坤龟也在卢悦和洛夕儿的面前亮相。 “熊、鹰……” 陆灵蹊模拟出一个又一个她见过的荒兽。 因为结果打的大,她完美的还原了天渡境荒兽的大小。 “不知你们百灵战场的荒兽……” “……都差不多大,有相似,也有不一样的。” 卢悦的眉头锁了锁,百灵战场的荒兽虽多,但是,从蚂蚁到巨龙,似乎陆仙子的世界,荒兽种类更为齐全。 “你们也是以荒兽的妖丹……做为修炼的主要丹药吗?” 陆灵蹊在洛夕儿也看过来的时候摇头,“我们那里的荒兽,也在自承一界的地方待着。不过,它不是我们人族轻易能够接触到的。 其所在的地方,飘忽不定,有人不惜代价的寻找十数万年,都没寻到。” 那就是说,他们从来不借用荒兽的妖丹修炼喽? 三个人带着青主儿、泡泡、安安,一边走,一边相互了解着彼此的世界。 血海之外,被抓壮丁,为钱折腰的风门在紧张了一天一夜后,终于安下了心。 林蹊能在那边,安稳度过一天,基本就算安定下来了。 风门窝到星船的一个角落,打了个大大的哈切,准备睡一会。 至于其他人…… 放下了担心陆灵蹊的心后,谈钟音一行人,利用特殊法阵,都小心的观察着看不太清的三艘佐蒙星船。 这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育保应该在最大的那艘星船上。” 谈钟音盯着鄢青开的最大星船,“其他的我们可以不管,但是这艘星船,绝对不能放过。” 拿下育堡,就是断了这些佐蒙人的后路。 “此战……,我们要小心他们跟食血虫联合起来,所以,需要等那边的修士朝食血虫发起反攻的时候。” “那边的食血虫到现在都没打……,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门传雨长老看着连绵不绝的血海,“这里的虫王会不会在下一盘大棋?” 他这样怀疑的时候,跟陆灵蹊谈了半天的洛夕儿和卢悦,也都收到了苏淡水的传音。 五千万象土啊! 这些虫啊怪啊的,真是让人心塞。 一个域外馋风,已经让三千界域沉沦十数万年,现在又来的食血虫…… “道友修为晋阶的如此之快,与五行万象土也有些关系吧?” 洛夕儿更关注这个问题,“你们有快速灭杀食血虫的办法?” “是!” 陆灵蹊看向也关注这事的卢悦,给她摸了一枚玉简,“这是我们整理,拿食血虫的办法,九方机枢阵对道友来说,应该也不难。” 那个无路大阵师的水晶球,非常不一般呢。 “……真没想到……” 卢悦用了好一段时间,看完了玉简,把它转到洛夕儿手上,“卢悦佩服!” 按陆灵蹊提供的办法,引食血虫入瓮,确实比他们杀进血海,更容易。 “不过,外面的食血虫到现在都没动……” 她正要再请教什么,陆灵蹊的面色一变,“稍等!” 袖中的传界香在发热。 陆灵蹊不敢耽搁,当场点燃,“灵蹊,数万里外,又有一队食血虫过来了。你小心,也让这方宇宙的修士小心,它们……应该是想一把拿下这方宇宙。” “知道了,前辈您也小心。” 陆灵蹊回了几个字后,转向拧着眉头的几个人,“时间不多了,你们要行动起来了。” …… 远远的,鄢青和安画等佐蒙人,亲眼目睹了一场食血虫强攻这方宇宙的大战。 一天,两天,三天…… 一连十一天,他们都没动。 虽然并不知道,陆灵蹊和仙界的某些人,在八臂神猿的带领下,已经观察了他们好些天,可是,不管是鄢青还是安画,心中都不安的很。 那种联合食血虫,或者联合人族的事,他们都选择了按下。 在这里的虫王,显然比当初的石三更有脑子,他们没有圣者,万一这些吃红眼的家伙,也朝他们打主意呢? 三艘星船默默的等着,等食血虫把该吃的吃完,他们去捡个现成的世界。 虽然那世界可能满目苍夷了,但是,这么大的宇宙,肯定有不少秘境,既然有秘境,就该有漏网的生灵活着。 到时候,多养养,也不是不可以。“ 这一等,就是二十七天。 直到…… 突然在血虫进入的地方,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陆灵蹊,鄢青和安画都惊呆了。 陆灵蹊朝隐藏的三艘星船一笑。 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胖乎乎,笑起来,好像邻居大婶的尼姑。 “不好,快撤,分解撤!” 鄢青已经启动星船,正要逃跑,就感觉不对。 星船上方传来一声重重的闷响,紧跟着,无数好像陨石的棋子,把星船团团围住。 “麻烦前辈了。” 陆灵蹊没有出手,“此船……就让它成为齑粉吧!” 帮助这方宇宙拿下食血虫,贡献八臂神猿前辈成圣时,她看到的一切,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请新晋圣者,帮忙拿下这里的佐蒙人。 尤其是育堡。 因果因果,由拂悟前辈拿下想捡这方宇宙便宜的佐蒙人,是最最好的了。 嘭~ 无数有如星子的棋子,在星船的下方排例,而上面的的棋子越变越大,大到超过星船,这手猛地一合。 那一声震响,把疯狂逃命的安画和石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叮!” 安画脖间一凉,转头的刹那,看到了一个持剑的族人迅速又在她身上连砍了十数剑。 “你……” 嘭~ 邓九可没时间跟她说话,其他佐蒙人已经出手了,他以极快的速度,按下开门的按钮。 (本章完) 番外 天渡境1 又一份互助协议被渲百和恒年两位长老,珍而重之旳封进了天渊仙盟的秘阁。 秘阁中,这样的协议,天渊仙盟还有两份。 把所有东西又都检查了一遍,两人才心满意足地关上秘阁。 “一起喝杯酒啊!” 混沌巨魔人在雄泽界彻底自封了,从此以后,只有他们刚刚封进秘阁中的协议,可以把他们叫出来了。 大家再也不用担心,新生宇宙再被混沌巨魔人破坏了。 恒年笑眯眯的朝渲百提出邀请,“用我今年新得的黄金酒如何?” 混沌巨魔族每年向仙盟提供三千斤黄金酒,他得到的份额是五十斤。 可以大醉一场了。 想当年,无相界还没开通通天传送阵,他多可怜? 堂堂灵界的联盟长老,天天担心的居然是那位魔门巨子宋在野。担心他搬了七杀盟的库房后,再来端联盟的库房。 “咦?你舍得?” 渲百警惕,“别是你的酒剩的不多了,想随便糊弄我两杯,然后使劲蹭莪的。” “哈哈,我有那么无耻吗?” “……” 渲百没说话,不过眼神说明了一切。 “哈哈哈,好吧好吧,谁让你家大师父做的茶点好?我不就是蹭你点茶喝,再蹭些茶点吃吗?” 恒年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把酒葫芦摸出来,“看看,五十斤,目前为止还一口没喝,我绝对是真心请你的。”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渲百笑眯眯的抢过他的酒葫芦,“正好,五味斋新进了一批海味,我们去整个四游仙。” 两个勾肩搭背的往坊市去。 天渊仙盟建在二十万里寒漠荒园,此时这广阔的天地,早不是当年那荒凉的样子。 天上不时飞过的遁光,远处掩映在山林的亭台楼阁,药田、花海,甚至更远处还有一座从仙界完整搬下来的仙桃园…… 坊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时有几声爽朗的笑声传出。 这…… 是他心目中的仙界啊! 恒年长老脸上的笑容加大,随着渲百一起走进五味斋。 百味斋的隔壁,新开了一家仙上楼,华悼公正在厨房里忙着炒菜。 一家面馆保持着低调,开在新加的和顺街街尾,从仙界回来的大师父,在慢条斯理的揉着他的面。 “尝尝,我家大师父的面,特别的好吃。” 一碗清水面,被陆灵蹊端到了卢悦的面前。 卢悦顿了一下,再看看安安碗多的一颗蛋,在心里叹口气后,终是拿起了筷子。 “陆姨,你最近是不是很穷啊?” 安安可不会给面子,“要不要我孝敬你一点仙石?” “咦?你很有钱吗?” 陆灵蹊眼睛一亮,“来来来,那就快点孝敬吧!” “她没钱!” 翘家的卢悦按住女儿的小手,“安安,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要在这里好长好长时间。” 她们的目标是游历整个双生宇宙呢。 这游历就是玩,玩……就是不挣钱。 “噢噢!” 安安朝请客的陆灵蹊歉意一笑,“陆姨,这里你人头熟,要不然,你帮我问问,谁家有没有什么打不开的秘境、秘室,我都可以帮忙撕开空间的。” 陆灵蹊:“……” 她能说啥呢? “先吃面,吃饱了,我们再谈。” 在这世上最美味的面条面前,陆灵蹊决定暂时不跟她们计较。 “咦?这面……” 卢悦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汤。 很多很多年前,她无法理解弃疾师伯的百味茶,如今…… 好像清汤寡水的一碗面,却让她看到了一片灵麦从出芽到收割,麦香与好像平平无奇的一碗水,让她喝出了万般滋味。 “做面的师父好厉害!” 同样吃过面的安安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后厨,“陆姨,我可以请他,多给我们做点面带着吗?” “……这个……还真要用我的人情!” 大师父多忙啊! 想私人定制的多了,可是,一年里,他都不会答应一个人。 陆灵蹊小声传音,“做面的是我们千道宗大师父,你别看现在没人,没人主要是因为,我暂时隐了这间面馆。 我也想从大师父这里,多捞点面带着。” “……” “……” 还带这样? 安安看着异常靠谱,可是,有时候又非常不靠谱的陆灵蹊,同情的看了一眼坐在桌上,满足吃头发细面条的青主儿。 “你这样也太明目张胆了。” 卢悦看看空着的几个桌子,也小声传音道:“店里只有我这一桌,你家大师父又不是傻子。” “所以,我偷了我知袖师叔的腰牌。” 陆灵蹊得意洋洋,“我家大师父最怕我知袖师叔了。” 知袖师叔可不会因为大师父是食修,就不动她的拳头。 “你们两个听好了,我们是我师叔的客人,只是,她现在没时间招待,我才带着来这里的。” 卢悦:“……” 安安:“……” 真是好有出息。 卢悦瞪她一眼,“你其实就是拿我们当幌子,事实上……过来囤面的吧?” “哈哈,我们一起囤。” 陆灵蹊在青主儿吃第二碗的时候,忙急急多吃了几口,“囤了面,我再带你们到仙上楼、五味斋、掘地馆……,把他们最好吃的,都囤上一遍。” 她忙完了混沌巨魔人的事,终于可以闲上一段时间了,“我告诉你们啊,这几家,都有我们这里,最顶级的仙厨。 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拿手的好菜好饭,他们的修炼全在那饭菜之中,多吃点都能有助于我们悟道。” “哇,陆姨,你好幸福!” 安安也有一颗吃货的心,可惜,跟面前的陆姨和青主儿比起来,真是…… “泡泡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跟敖厘到海里玩了。” 他们三个一起翘家。 结果,泡泡被敖厘描绘的龙宫吸引了。 “陆姨,吃完这几家,我们还能到龙宫玩玩吧?” “能!” 陆灵蹊点头,“那是我家。” “……” 卢悦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泡泡找敖厘,主要是想从他那里弄几颗龙泪,灵蹊……” 她瞄了瞄她的鼻子,“那次你说,只要我过来做客,就能跟我切磋一次。” 啊? 被面条吸引了的青主儿,终于抬起了脑袋,“你打不过她,到时候哭的肯定是你。” 陆灵蹊大力点头。 关键问题是,打哭这一个,后面可能会有无数无数,早就跃跃欲试的家伙跑过来,要跟她切磋。 “就算我把修为按下去,你也打不过我。” 陆灵蹊生怕把卢悦打哭了,她的师父拂梧和飞渊以及逍遥门的一群切磋狂,要跑这里再跟她玩。 “我血脉觉醒的好,在我们这里,算天赋最强的半妖。” 玩阵,她有十面埋伏。 玩拳头…… 她放龙角出来行不行? “如果只是为了龙泪……” 陆灵蹊顿了一下,“泡泡那么聪明,这一会,也许已经把敖厘打哭了。” “噗~” 卢悦被她的话逗笑了,“那好吧,不打了,我这一次过来,最主要还想请你帮忙,给我们找点你曾经说过的魅影和食灵蜿虫。” 五行万象土,他们是存了一部分,但是这东西总有用尽之时。 食灵蜿虫就不一样了,养上三十年,在它们老死之后,埋进地脉…… 这吃一吐十的小灵虫,真是太可爱了。 “咦?不对啊,你不是翘家的吗?” “我爹他们肯定会很快找过来的。” 安安帮母亲说话,“陆姨,那食灵蜿虫好养吗?” “好养!” 虽然没亲身养过,但是,百兽宗有养啊! “再带上上百个小魅影,好好的养着,也许不用千年,你们那里就可以形成一定规模了。” 这可比域外馋风好多了。 “我们百兽宗那里有训养好的小魅影,虽然不到化神,无法认主人族,但是,十几代下来,越发温顺了。” 只凭这一点,百兽宗的那位伏荒掌门,就值得仙盟奖励的百万贡献点。 “是吗? 卢悦惊喜,“那……能不能先带我们到百兽宗?” “可以!” 虽然少时对百兽宗很有心理阴影,但伏荒那位掌门还算不错,“百兽宗那里,每三十年出一百只小魅影,我可以帮你们提前预定。” 想用三十年,踏遍这里的山山水水,也不容易呢。 “预定好了,你们爱到哪里玩,就到哪里玩。” “陆姨,你也一起吗?” 她? 陆灵蹊想了想,“一起也不是不行,安安……,我想,我要雇佣你一下。” 离开天渡境好多了。 龙姨和龙宝现在在哪,只靠她一个人找,感觉有些难。 (本章完) 番外 天渡境2 无人得进旳天渡境,早是另外一种平衡。 无数的荒兽在各自的地盘,过着各自的日子,它们轻易不越界,越界……必有过人的本事。 “┗|`o′|┛嗷~~” 淡蓝色的巨龙,从上空飞过,修为弱小的荒兽,瑟瑟发抖,伏倒在地。 巨龙没有飞得更远,朝一个方向眺望良久后,终于在海上传来龙吟时,默默的回转。 与此同时,陆灵蹊带着卢悦和安安走进星湖,借用石头阵,传送到碧落仙泉水下的宫殿。 木头人前辈已经不在这里了。 虽然栗太常前辈不记得前世,不知道木头人与他的关系,但是木头人前辈记得他。 “这里的碧落仙泉水,一百年,我们可以取走一百斤。” 陆灵蹊借用这里的法阵,抬手给这母女俩一人倒了一杯碧落仙泉水,“外面,就是混沌巨魔人曾经的狩猎场——天渡境!” “荒兽……全都都是宝。” 卢悦转着手中的玉杯,轻声道:“你……你就没想过,如我们一般……” “莪们是不一样的。” 陆灵蹊摇头,“你们的百灵战场,是由无数先贤以祭献生命为代价,特别建起来的。 而天渡境……” 陆灵蹊顿了一下,“天渡境的存在,可能也有牺牲天渊七界本源的可能,但是,那是混沌巨魔人造的孽,与这方天地的生灵,没有关系。 而混沌巨魔人已经承下了他们的天地因果,从这世间最顶尖的存在,到为了延续血脉,要自封一界的程度。 这里……就这样吧!” 放弃遍地都是宝的天渡境,由着宝物枯萎,由着宝物浪费,被什么都不懂的荒兽凶兽踩踏,也许是错的。 但是,隐隐的,陆灵蹊却又感觉,天渊七界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后,还始终没崩,还能一点一点的重新焕发生机,走到它原先该走的路上,与天渡境未偿没有关系。 要知道,它始终都绕行在天渊七界周围。 虽然是隐藏的,但是,既然与天渊七界有联,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反哺? “它曾是先贤为天渊七界,为我们布下的后路之一,这后路……,一直惠及到现在的我们。” “你是说……这碧落仙泉水吗?” 五行万象土那么大的机缘,灵蹊都能说放弃,就放弃,并且向他们公开,帮助他们拿到…… 只这份胸襟,就足够卢悦佩服了。 换成她……肯定要挣扎好一段时间。 “是!”陆灵蹊郑重点头,“我们天渊七界,包括我在内,能够走到今天,能这么快的让天渊七界成为仙界一样的存在,其实离不开当年先贤为我们存下的碧落仙泉水。” 木头人前辈在这里守了多少年? 当初被宋在野坑进天渡境多少人? 长辈们求援仙界,那位百年一卦的黄梁前辈就给了‘缘,妙不可言’的卦语。 “百年,百斤,是那位前辈留下的遗言。” 这个量,她绝对不会打破。 “卢悦,你和安安,应该是我主动带进来的唯二两个人。” “陆姨放心,我和娘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们不会动这里的荒兽,就算看到好东西,想捡点便宜……,也会在陆姨的允许之下。 安安看了一眼,在大事上稳得住,在小事上稳不住的某人。 看到好宝贝被荒兽糟蹋,或者荒兽看都不看,要自己老了化土的宝贝时,这位姨……,可能跑得比她和娘还快。 “安安真乖!” 陆灵蹊摸了摸她的小脸,“这次进来,我的目标只在无边海。” 是吗? 卢悦一口饮尽杯中水,“你确定你的龙姨和龙弟弟还记得你?” “……不记得……也没关系!” 陆灵蹊有些怀念,又有些感慨,“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 “那……如果不好呢?” “……” 陆灵蹊瞪眼,“你不是功德修士吗?不能帮我盼着点好?” “哈哈,我还叫魔星。” 卢悦被她逗笑了。 这家伙比她还感性。 关键问题是,她如果要把那龙姨龙宝带出去,根本养不起。 就算能养得起,那伙食于龙姨龙宝来说,肯定也是次到不能再次了。 “你就说,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的龙姨龙宝,全都带出去吧!” 陆灵蹊:“……” 她被她问懵了。 这个问题好难答。 当年她没本事,如今…… “你现在是金仙大修,按武力算的话,是可以压着……” “我不会压,我谁都不会压。” 陆灵蹊打断她的话,“卢悦,你不是也没压过暮百,没有压过海霸吗?所以,也不必试探我了。 如果他们过的不好,我想办法,让他们过得好一点,我……我可以陪着修炼一段时间,可以帮他们震慑周围的荒兽。” “我没有试探的意思。” 卢悦眼中的笑意加深,“我就是好奇,好奇你的某些选择。” 本质上,她们是一类人,从心的很。 但事实上…… 卢悦觉得,这个年纪比她小很多,号天道亲闺女的女孩,在很多事的选择上,好像都有一点因果痕迹。 越是了解天渊七界,了解这方宇宙,卢悦越是觉得,陆灵蹊一路崛起的痕迹,与天渊七界天道的自我救赎有关。 “你的身上……,怎么说呢。” 卢悦想了想,“有大道的痕迹。” 啥意思? 陆灵蹊不懂。 “我说不清,是你选择了大道,还是大道选择了你。或者……,是你们共同的选择。” 陆灵蹊看着她,心中闪过什么,突然道:“你没听说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吗?” “我知道!” 安安在旁举手,“还有大道至简!” 呃~ 陆灵蹊和卢悦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大道……至简啊! 她们都是在从心中,一步步走到如今的。 “安安,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陆灵蹊忍不住伸出魔爪,在安安的小脸蛋上,多揉了几下。 “哎呀,你这是夸我吗?” 安安奋力反抗,可惜,没用。 她又不能撕个空间,把她丢进去。 “娘,你帮我揉陆姨呀!” “你娘因为我,更早的得悟大道,感激我都来不及。” 陆灵蹊放过她,转向某人,“卢悦,回去闭个关,你可以一把超过你姐了。” “哈哈哈!我也正有此意!” 番外 天渡境3 只有荒兽,少有修士进入旳天渡境,可以说一棵树,一棵草……,很多都是外界难得一见的宝贝。 一路飞过的陆灵蹊三人,虽然尽量目不斜视,可是,再目不斜视,在这样不安全的地界,也要随时注意身边的安全。 地仙木、七叶魂花、金刚菩提树、玄青竹、白玉仙芝……,无数宝贝,时不时的闯进她们的视线。 能停下来摘吗? 可以停下来摘吗? 仔细看,三人脸上挣扎、肉痛的神色,几乎是一个样。 为防自己忍不住,停下休息的时候,陆灵蹊特意选了一块黑乎乎,寸草不生,还有很多细小孔洞的小石山停下。 “咦?” 卢悦敲了敲下面的黑石,清亮的铮音,明显不对劲,“这是黑陨天金吧?” 黑陨天金? 陆灵蹊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当场显过一抹心痛。 当年跟着龙姨,到中枢之地的时候,她和青主儿心心念念的都是回家,再加上当时年少,见识少…… “噗~,哈哈哈~~~” 卢悦被她和安安一样的表情逗笑了,“要不是要我给你们打个水镜,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样子?” “……水镜就不必了。” 陆灵蹊狠狠吐了一口气,“老天这么想诱惑我,莪……” 安安紧张地看着她。 “我还只是仙,我就受了吧!” 话音未落,重影大刀‘叮’的一声出现,当场扎了下去,“一刻钟时间,我们各凭本事,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 啊啊…… 卢悦手上的闪瞎人眼剑,也一闪扎了下去。 与此同时,安安的脚狠狠一跺,紧跟着,两手一撕…… 陆灵蹊和卢悦还没把她们看中的黑陨天金切下来,地上少了一大块。 咦咦? 两人急忙加快速度。 不论是重影,还是闪瞎人眼剑,都被两人用庚金等极品灵材一再加炼过,这一急起来速度当然也不会慢。 一刻钟后,小山一样的黑陨天金,就被三人平了山头。 “算了。” 陆灵蹊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以后每一天,我们都给自己一次拿一种宝物的机会吧!时间……不超过一刻钟。” 一天一次,就看谁的眼光好了。 “成!” 抢不过自己的财迷心,卢悦也很干脆的从心了,“不过,回去以后,我和安安要把所有所得,拿三分之二出来……给神陨地出来的前辈们,丰富私藏。” 什么? 陆灵蹊瞅了她一瞬,“……好主意,我们一样吧!” “娘,你真棒,这样我们就不用挣扎,鄙视自己了。” “咳~” 这是啥熊孩子?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看到卢悦用眼神教育安安,陆灵蹊不厚道的笑了。 …… 无边海,一片雷声中,风急浪急,显然是有什么荒兽在渡劫。 所有感觉不对的荒兽,下意识的,全都避着这里走。 不过,更远处,却藏着几只凶兽,它们目光灼热的盯着应劫的某一片,好像在期待应劫之兽挡不住天劫。 只要的当不住,那……今天就是它们最大的盛宴。 轰隆隆~~~ 咔嚓嚓~~~~~ 不时闪现的雷光中,隐隐可见一条条触手,甩着绞起来的水龙,与劫雷斗在一处。 随着两边的相争,越来越高的浪头,以劫云为中心点,向四方扩散而去。 一条条来不及避开的海兽,被海浪挟裹着随波而去。 海边,听着远方的雷声,淡蓝色的巨龙眼中闪过一抹焦急。 虽然这并不是母亲的雷劫,可是……,他的心总是慌慌的。 任何一个在无边海应劫的海兽,都与他没关系,但是,还只是小龙的他,已经见识过,天劫拉着无辜族爷爷,一块应劫的样子。 本来小心按着修为,连厉害海兽都不捕的族爷爷,就因为一只十阶海鱼的雷劫,被动应劫。 仓促之间,族爷爷简直都被打懵了。 淡蓝巨龙小小的叹了一口气,因为修为弱小,他在近处围观了族爷爷的天劫,在天劫过后,最早赶过去。 可是那时候,对他甚为可亲的族爷爷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o′|┛嗷~~” 他朝天空低吼一声,想说,你离我娘远一点儿。 离我家所有快到临界点的族人远一点儿。 为防一个应劫,拉上一大家子,族人彼此之间的住处,都相离甚远。 可是,虽然离得远,几次走亲戚,他却得到了长辈们的一致喜欢。 只有近十几年,老天隐隐锁到娘身上了,他们才没再走亲戚。 而他…… 巨龙目露忧愁。 他在这么该死的时候,要迎来自己的第一次天劫,十阶天劫。 为了不影响母亲,也为了他自己的安全,才跑这边的。 但是…… 算算他出来的时间,母亲储物戒指里的那些个吃食,也差不多快要吃完了。 没吃的,母亲若是出来觅食…… 只要一想到,她可能遇到不得不尽出全力的海兽,蓝龙就揪心不已。 一旦出全力了,老天就会锁住母亲。 咔嚓~ 远方应劫的地方,发出刺眼的光,好像要把整个天地都点亮。 蓝龙吓了一跳。 他忙往后避了避。 这个时候,不是他应劫的好时间。 暗里都不知道,有多少海兽在等着那个八爪应劫失败,好去饱餐一顿。 虽然他也想吃顿好的,可是,他没有母亲厉害,真要过去,就是给别的海兽送肉。 蓝龙想了想,到底飞离海面,往出身地跑去。 相比于他处,那里是最安全的。 虽然不知道小时候的姐姐是怎么弄的,可是,他和母亲都猜,那里的特殊,就是因为姐姐和她的同伴们布了什么。 所有的兽们,跑过来跑过去,都没法跑到当初他们一家三口呆着的地方。 蓝龙扒拉了一下被龙须串着的小木牌,再次注意到木牌上的灵光微微一闪后,他没有半点阻碍的进来了。 吼~~~ 昂~昂昂~~~ 嘶~~~~ 远处的吼叫,都带着必得之意,显然那个应劫的八爪失败了,要成为其他荒兽、凶兽的口粮了。 蓝龙侧着耳朵听了一会,这才转向不远处开着淡黄小花儿的地方。 他记得它。 姐姐笑着带了一支花,他也想戴,可是姐姐不同意,还是母亲给他戴的。 蓝龙默默的伸出长长的龙须,像母亲无数次做的那样,小心的拔起来,抖了上面的土,把它整个地戴到脑袋上。 族里其他龙都不戴花,可是,他就是喜欢戴花。 现在他好想母亲还能给他戴花儿。 远方的大战还在持续,趴在地上假寐的他,偶尔还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 蓝龙想了想后,到底又挪到了母亲当年常卧的地方。 姐姐走后,他们也几次往这边来,每次母亲都带他住这里。 母亲还说,如果她不在身边,不能帮他护法,而他铁定要应劫,最好在这里应劫。 这里没有兽能进来,他可以安安心心的,不必担心其他厉害的荒兽过来找他。 可是…… 蓝龙非常不想在这里应劫。 所有被老天打过的地方,好像都面目全非。 他舍不得这里。 要是打坏了,姐姐将来进来,寻不到熟悉的地方,就更没办法找他们了。 蓝龙委屈巴巴的把尾巴伸到当初姐姐待的地方。 如果姐姐在这里,或许,他们就可以给母亲送点吃的,他的储物戒指里,都装了大半满了。 (本章完) 番外 天渡境4 无边海。 龙姨很清楚龙宝在哪里。 她知道自己不必太担心,可是,还是忍不住旳担心。 这么多年,龙宝从来没有离开她这么久。 虽然她早早的就开始锻炼他觅食的本事,但是,那都是在她看着的情况下,现在…… 缩在临时洞府的龙姨,一次又一次不安的看向外面。 洞口流过的海水,又有异常,显然大家都跟她想的差不多。 离开深海,靠近陆地的地方不会有太多厉害海兽,一可以在这里平安狩猎,二……就算引动天劫,也没有厉害的海兽,胆敢趁虚而入。 谁知道…… 龙姨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二十多天前,她亲眼看到一只好不容易冲进了十五阶的巽蛇,被二十几只海兽围攻杀了吃肉。 若不是还有一丝冷静,她也差点冲进去分一杯羹。 龙姨烦恼地挠了挠她的脑袋。 她不能再吃十二阶以上的任何荒兽了。 再吃下去,修为真的要控制不住,被老天盯上,逼着过死路一条的死劫——十六阶。 长辈们说过,这里是那些巨人的地盘,他们不准大家冲进十六阶,所以,从来就没有兽能冲过十六阶。 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在十五阶后期要么沉睡,要么从此以后,只吃弱小海兽,或者……草。 弱小海兽,吃了很快就饿,草……,有些草真的不能吃。 就好比她。 因为要养龙宝,她很小心的。 她以为,可以看着龙宝过他的第一次天劫。 有她看着,就没有任何荒兽,敢打龙宝的主意。 谁知道一不小心,吃了几棵味道香甜的草,就被老天盯上,要过死劫。 龙姨到现在都没想通,这是为什么? 她吃的明明不是长辈们告诫,不能吃的几种厉害草,怎么也变成这样了呢? 龙姨的眼中,闪过一抹水光。 她不知道,没了她后,龙宝会怎么样。 林蹊当年布置的地方,会不会被天劫打坏。 若是一打就坏…… 龙姨很担心很担心,但到了此时,也是没有一点办法了。 龙宝要过他的十阶天劫,她要过死劫,母子两个在一起,很可能会彼此连累。 她不能连累他。 洞外的水泡越来越多,龙姨无奈的朝洞口多挥了一下爪子。 一道厚厚的,好像结界的门,加持到变薄的门上。 这是一个不能不强的世界。 修为弱了,一不小心,会成为人家的口中餐。 修为强了,一不小心,又会吃到那种兽兽避之不及的坑草。 长辈、同辈,过了十五阶,都很注意的,可是基本都跟她一样,越是注意,越会不小心,吃到坑兽的草。 明明大家吃到的草,长得都不一样,怎么都是一样厉害呢? 早知道,那天就应该逼龙宝跟她一块吃的。 龙姨后悔不已。 那几棵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毒,那么吸引她,闻到就忍不住了。 偏偏龙宝就很讨厌。 龙姨觉得,这里面或许是有什么问题,再见龙宝最好告诉他,等他长大了,也过了十五阶,一定不要吃那些闻到就忍不住想吃的草。 那真是坑。 她在这里思念亲儿,龙宝这边,也很小心的避开了所有感觉打不过的荒兽。 好在这里的荒兽,母亲都帮忙打了一遍,他身上又有好几片带有母亲气息的龙鳞,只要不去主动招惹,他就是安全的。 小心十数天,把储物戒指全都装满后,在见不着的姐姐和母亲两边想了几想后,龙宝再也忍不了,终于掏出母亲让他冲关的一枚青色内丹。 咕~ 他把它咽了下去。 半晌后,四方汇来的劫云带着隆隆之音,响彻四方。 海边,连着吃了几顿大餐的三只凶兽,到底还是看到那片劫云。 轰隆隆~~~ 咔嚓嚓~~~~~ 雷声很大,但是,经过几次天劫的它们都知道,那就是装样子的十阶天劫。 是老天吓唬兽的。 吃了几天大餐的它们,对十阶小兽不感兴趣。 但是,它们不感兴趣,却不代表,其他的兽不感兴趣。 天劫只要不是自己的,就是机缘。 “┗|`o′|┛嗷~~” 一声龙吟,伴随风雨。 呼啦啦往这边赶的几只兽吓了一跳。 龙啊! 是那只常常过来,吓唬它们的龙吗? 虽然很怕,但是,龙和其他兽不一样,若是能吃上一块肉…… 几只兽,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近了点,静等着看老天是不是给它们发福利,如果不是,就再逃远些。 它们是如此,海边捡便宜的几只凶兽,到底也潜了过来。 以自身法力呼风唤雨的龙宝,顾不得外面。 母亲说,有风有雨的天劫,才是他们龙的天劫。 他也要做一只上能飞天,下能入海的龙王。 …… 天渡境第五十一天,风急雨急。 离无边海已经很近了,收获满满的陆灵蹊觉得自己不需要再着急了,接下来,只要按着龙姨当初给的方位,让安安多撕几下,她们避开危险区域,走快点,多寻寻,还是有很大几率找到龙姨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千机屋的门口,看着外面的风雨,她的心莫名的有些小慌。 “怎么啦?” 卢悦见她面色不对,站在门前久久不回,忍不住问道:“是这雨有什么不对吗?” 雨? 陆灵蹊心下一跳,冲进雨中,放开灵气护罩,亲身感受大雨倾盆,雨好像是没问题的,但是,隐隐的,那份心慌,却越发的重了,“安安,东南方向五千里,帮我撕一下。” 安安在母亲的护持下,冲出千机屋,伸出两只小手,朝东南方向狠狠撕了一下。 果然,这里还是有雨。 陆灵蹊一脚踏入。 似乎…… 神识延展,她突然感觉前方数百里的山林有些熟悉。 仔细感应好一会后,陆灵蹊心下巨跳,都来不及跟卢悦和安安交待一句,就急急冲了过去。 “┗|`o′|┛嗷~~~~~” 一声稚嫩,却凶戾的龙吼,让卢悦和安安眼睛大亮。 早就听说,某人的第二丹田,修的是龙身,没想到…… “其实我就不应该喊姨,应该喊陆姐姐。” 安安在母亲的护持下,小手一撕,把那个想要一巴掌打断天劫的巨影硬生生的塞进一片荒芜地界。 与此同时,陆灵蹊也到了,她没有荒兽的身体,可是,如今的她,也早不是当年的她。 赫赫龙威一齐压向四方,“龙宝,姐姐来了,姐姐给你护法。” 番外 天渡境5 三个等便宜旳家伙,突然跑了,隐在此间养老的兽们都松了一口气。 龙姨小心的从临时洞府出来,正准备随便捕点低阶海鱼哄哄肚子,就若有所感,惊恐的望向远方的劫云。 糟了,是龙宝,龙宝在应劫。 那三个混蛋,不会连龙宝那样的小娃,都…… 她的心中一急,身上的气势猛的大升,“┗|`o′|┛嗷~~~~” 腾身而起的瞬间,就要一把杀过去。 可是…… 她抬起头,身体在半空顿住。 天上的劫云在飞速聚集,它们……冲着她来了。 此时过去,只会让龙宝的雷劫加强,她…… “┗|`o′|┛嗷~~” 她朝天咆哮一声,到底带着劫云,往岸边去了去。 相比于龙宝,她的便宜更大,所有见着的兽们,肯定要往她这里转移,这一样一来…… 咔嚓嚓~~~~ 劫云汇集的太快,注意到那三个喜欢捡便宜的家伙也回头看向她这里,龙姨才稍松一口气。 不过,这还不够。 龙宝那里,离海太远,她得帮他一把。 龙姨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巨大的龙尾‘啪’的一下,打偏直直劈下的雷劫时,四爪踩动海面,一道道波纹在海面上扩散出去。 大海先是静了静,紧接着‘轰隆’一声,盖过天上的雷声,掀起滔天巨浪,好像要冲进劫云之中。 无边海的水灵似乎苏醒过来,这一浪的劲头,还没歇下,下一个浪头,又已经迎了上来。 一时之间,漫天水雾四散开来,形成越来越宽广的云气,它们在一道无形气流的冲击下,向龙宝所在的方位,冲进再冲进,其所过之处,下起瓢泼大雨。 正在应劫的龙宝,在雨中感觉到母亲的气味,更感觉到她那里的不对,清澈的大眼中,浮起一抹水光。 “┗|`o′|┛嗷~~~~” 分开这么久,结果还是一起应劫了。 早知道这样,他干嘛还要和母亲分开? 雷劫之外,那几道恐怖的气息,根本就没做掩饰,显然是等着捡他的便宜。 龙宝好不甘心。 他好想顶着雷劫,往母亲那里去一去。 可是,他可能不太顶得动。 尤其往海的那一面,全被想捡他便宜的家伙堵住。 咔嚓~ 一道劫雷,把天地照的大亮。 硬生生顶了一记的龙宝,看到了隐在林中的家伙。 那一个个嗜血的眼睛,好像还在评估他的身上能割下多少肉。 “┗|`o′|┛~~~” 龙宝低吼一声后,身体猛的窜起,直扑那个他明显打不过的千足勾蛇。 龙丹龙血龙肉,对千足勾蛇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发现这边常有巨龙出入后,它就悄没声息的潜了过来。 只是以前它不敢动,小龙的身边,总有老龙不远不近的跟着。 但现在…… 发现老龙不在,小龙独自应劫,它就再也忍不住了。 哪怕发现打小龙主意的不是它一个,另外三个的修为,都远在它上,它也舍不得退。 吃不着肉,喝点它们抢肉时,撒下的龙血,应该没问题吧? 打着这个主意的千足勾蛇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弱弱的小龙,还有胆子在这种时候,朝它扑过来。 它怕吗? 当然是不怕的。 无边海那边,那只老龙也在应劫,也就是说,老龙没时间过来救它了。 身为十三阶大圆满,只差一哆嗦,就能冲进十四阶的顶级蛇王,对送到嘴边的肉,当然不会放过。 咔嚓~ 轰隆隆~~ 龙宝带着劫雷,冲向千足勾蛇,在它正要扑咬过来的瞬间,又生生的受下一记劫雷,借着劫雷之力,身体猛地转开,又扑向更远一点的夔牛。 这个混蛋,想打他娘的主意呢。 龙宝的眼睛赤红,跟不远处的赤眼猪都有得一拼了。 想打他娘的主意,做梦! 他带着急追而来的千足勾蛇和无数‘咔嚓’的雷光,报着一死,也要咬你一块肉的决心,杀向夔牛。 夔牛:“……” 它还从来没有见过,有谁敢在应劫的时候,这般拉仇恨。 这是要寻死的节奏吧?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冷酷,周身旋起一道道风团,就想直接跟这胆大包天的小龙撞上。 撞死了这只小龙,天劫当然也就不存在了。 或许运气好,还能把紧追其后的千足勾蛇也撞死。 拿下了它们,无边海应劫的老龙,必有所感。 失子之痛,再加上十六阶天劫…… 两边的速度都快,龙宝感受到了它的杀心,更在它的眼中,看到了必得的算计,心下一惊,就想也没想的,猛的一摆尾,冲向同样等他娘便宜的赤眼猪。 他是龙,是上可入天,下可入海的龙。 不论是谁,想要一点力都不出的吃到他,都不可能! 龙宝努力的在劫雷中穿梭,想要把这几个打他和娘主意的家伙,全都拉到一起。 最好,全都打起来,打得天昏地暗。 他的小算计,不远处的狍鸮一眼就看出来了。 和夔牛、赤眼猪合作以来,它们一直都是共赢的。 狍鸮想也没想的抬起巨大的爪子,就想朝劫云挥去。 区区十阶天劫,他想打断太容易了。 小龙虽然不重要,但是,无边海应劫的老龙却很重要。 它和夔牛打了一样的主意,只要拿下这只小龙,老龙一定死的更快。 老龙早点死,其他荒兽反应不及,他们就能独享两只龙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它们算计停当,各自出手的瞬间,却没想,又一声满是杀意的龙吼带着无边威压,一齐朝它们压了过来。 “┗|`o′|┛嗷~~~~” 那稚嫩,却又凶戾的吼叫,与其扑来时的威压完全不一样。 这? 狍鸮心下一顿,才慢上那么一点,就感觉不对,眼中的画面一转,就好像撞进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龙宝,姐姐来了,姐姐给你护法!” 陆灵蹊在最关键的时候赶到。 亲眼看到此时的龙宝有多危险,亲眼看到他的身上,鳞片翻转,大眼通红,再加上远方更大的劫雷,也当场让她红了眼睛。 “找死!” 一个十三阶,一个十四阶,两个十五阶,居然打小龙宝的主意。 太欺负龙了。 陆灵蹊身形一闪,恢复成顶着两个小龙角的人形后,拎着她的重影大刀,就急扑赤眼猪。 这混蛋在朝她的龙宝弟弟流口水呢。 “姐姐快走!” 龙宝以龙角顶住一记天劫,朝那个他几乎看不清的影子,大范围的传过意念,“别管我。” 姐姐来了,虽然迟了,可是,他还是好高兴好高兴。 卟~ 陆灵蹊没时间回答他,对于荒兽来说,她的身形真的太小了,不管是重影大刀,还是花刀,想要抹荒兽的脖子,都太难太难。 所以,她想也没想的,干脆拎着重影大刀,直直冲进了赤眼猪的眼睛里,从它的眼睛,直扑它的脑袋。 “嗷~~~~~” 赤眼猪痛苦惨嚎,脑袋太痛,太痛了,痛的它想满地打滚,想拍碎自己的脑袋。 担心外面的龙宝弟弟,陆灵蹊拎着重影大刀,在一息之内,挥出数十刀,带着天罚雷力的刀气,几乎当场把赤眼猪的脑浆活活电熟。 转瞬间,脑浆都带了香气。 可惜,陆灵蹊没时间尝尝,又疯的一般,从赤眼猪的眼睛冲出,杀向夔牛。 夔牛大惊! 它没见过这么小,小到好像蚊子的龙。 若不是这蚊子龙身上还有赫赫龙威,又以不知名的手法,让赤眼猪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还抽搐,它…… 狍鸮还突然没影了,夔牛不敢轻敌,“哞~~~~” 这一声叫,它的眼睛射出一道光来,日月好像在一息之内连着几转。 陆灵蹊的身形一顿,耳边传来安安的声音,“陆姨让开。” 她相信安安,想也没想的,就往旁边避开。 强烈的空间波动在夔牛面前出现的瞬间,夔牛惊吓的才要往后退,眼前就闪过一片亮光。 它的眼睛不由的眯了一下。 可是,只是眯眼的一瞬,身后又有古怪的波动。 十五阶的夔牛其实很有脑子了,想也没想的,就要往身侧避开。 可是迟了就是迟了。 没有日月轮转的眼睛,突然一痛。 紧跟着,想象不到的痛苦,就让它‘嘭’的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千足勾蛇吓了一大小跳。 短短时间,发生了啥? 它怎么都看不懂了呢? 它的眼睛也被一道光闪了一下,都没看到夔牛是怎么倒的。 夔牛倒下了,狍鸮失踪了,红眼猪倒下了,它…… 千足发动,它想也没想的,就想后退。 “卢悦,这只蛇交给你了。” “收到!” 拎着闪瞎人眼剑的卢悦,在百忙之中,看下她头上的两只角,这才杀向想要逃跑的千足勾蛇。 “龙宝,姐姐来了,别怕!” 陆灵蹊知道,她在这里,龙宝的天劫都会厉害一些。 但是,她必须跟龙宝说几句话,给它喝点碧落仙泉水,再喝点黄金酒,“乖,快张嘴。” “┗|`o′|┛~~” 龙宝借着低吟张嘴了。 两道水线,从姐姐手中冲出,直扑喉间。 “乖,你看这雷一点也不可怕。”陆灵蹊替他接住砸来的一道雷,随手一甩,龙宝身上翻起的一片片龙鳞,被硬生生的按了回去,“你在这里好好干,我去看龙姨!” “快去!” 进了肚子的水,又凉又热。 凉的往脑袋跑,热的往全身跑。 本来有些力竭的身体,突然又满是力量了。 龙宝虽然很想问,姐姐你给莪吃的是什么东西,可是,母亲那里更重要,“跟我娘说,我好好的。” “……真乖!” 陆灵蹊以最快的速度,用自己的小脑袋,贴了贴他的大脑袋,这才一闪,扑向无边海。 “娘,你快点。” 安安感觉扔了那只大荒兽的世界要被那大荒兽折腾崩了,急叫母亲。 卢悦在她急切的小声音里,听出点什么,闪瞎人眼剑,再次一闪,千足勾蛇冰冷的眼睛一花,才要后避的时候,已经迟了,三个颜色各异的小环,卟卟的扎进了眼睛。 巨痛袭来,“嘶~~~~” 它的脑袋高高扬起,狠狠摔下。 身体异常扭英起来。 与此同时,狍鸮也终于把困了它的空间折腾崩了。 只是…… 看着两个剧烈抽搐身体的同伴,它简直懵了。 它一抓子把疯狂扭曲,‘嘶嘶’痛叫时,还想要捆住夔牛的千足勾蛇拍走,“你们……什么东西?” 狍鸮以自己的意念,问向卢悦和安安,“你们对它们做了什么?” 这么小的东西,说蚊子都抬举了,怎么可能一个转眼,就杀了夔牛和红眼猪? 不对,还要再加一个千足勾蛇。 如果不是小龙的雷劫还在,狍鸮都要以为自己在那空间,折腾了几天、几个月…… “你们与这只小龙什么关系?” “你管得着吗?” 安安看了眼应劫的蓝龙,鄙视道:“你们这么多兽,打他一个,算什么英雄?” 卢悦知道女儿在给她争取时间,更知道这几只荒兽,大概是她们唯一能杀的了,不动声色地往狍鸮身边去了去。 她们在这里打狍鸮的主意,陆灵蹊已经赶到了无边海。 一道道巨大的水柱旋转着冲击天上的劫云。 “龙姨,龙宝没事了,您不要担心,我来了。” 干涉龙姨和龙宝的雷劫,她必要承受一定因果。 可是此时,陆灵蹊顾不得。 她也愿意替龙姨和龙宝,承下一部分因果。 没有他们,就没有她的今天。 只是结丹小修的她,在那么危险的大海上,也许一个月都活不到。 她是如此,师兄师姐他们,整个天渊七界最有潜力的一代人,可能都出不了天渡境。 “我现在好厉害的,我可以帮你,你……” “林蹊?林蹊!真的是你?” 在百忙中,拍飞一道雷柱的龙姨,看着面前似熟悉,又似陌生了的女孩,心下激荡不已,“刚刚的龙吟是你?” “是我!我厉害了,我好厉害了。” 陆灵蹊轻泄自己的赫赫龙威。 她其实没那么厉害的,可是谁让在那一片宇宙,相助拂梧、卢悦他们的时候,也跟着沾了一点光呢。 “我在这里,我帮着您,您一定可以渡过十六阶的。” (本章完) 番外 天渡境6 龙姨旳眼中,带着一抹疯狂,一抹绝望,这样……如何冲击十六阶? 时间太过紧急,陆灵蹊没办法再说其他,只能努力引导,向她展示自己的修为,让她重拾信心,“您看我,我已经是厉害了龙王了。龙宝那里有莪的朋友看着,绝对不会有事的。您张开嘴巴,我给您吃点好东西。” 黄金酒和碧落仙泉水,被她如法炮制,送进了龙姨的嘴巴。 两件宝物的神妙,龙姨马上感觉出来了,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灵蹊,你化成龙给我看看。” “龙姨,我是雷龙。以龙身见您的话,您的雷劫会比正常的厉害三分。” “……我想见一下。” 龙姨顿了一顿。 她同样没时间跟她说这里的情况。 但是,如果灵蹊都能进十六阶,还能在这里出现,那她……是不是也有机会? “┗|`o′|┛嗷~~” 陆灵蹊身形一闪,当场化龙,替她挡住一道恐怖雷劫,“龙姨,如果您是担心中央之地的混沌巨魔人,大可不必,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在这里出现了。” 什么? 龙姨眼睛大亮,“我信你,快变回去吧!” 她要认真的跟天干了。 灵蹊是来助她的,可不是过来给她找麻烦的。 “嘻嘻,我还以为龙姨喜欢更大一点的雷劫呢。” 陆灵蹊身形一闪,变回人后急速后退,“龙姨,我是半妖,龙族与人族的后代,我家有好多祖宗都是龙,他们现在都好厉害,您也要厉害起来呀!” 龙姨:“……” 人族与人族的后代,她有些懂,又有些不懂。 但此时不是追问的时候,她卯足了劲,‘轰’的一声喷出一道火柱,与就要炸下的雷柱撞到了一起。 远远关注这边的荒兽们,隔着厚厚的水幕,看到那个起火的地界,心下又是一跳,都小心的退后再退后了些。 刚刚那恐怖的龙威,应该不是它们的错觉,看上去无龙护法的母子两个,分明在跟它们演戏,人家要借着天劫,把所有胆敢打它们主意的,全都一网打尽呢。 现在不退……后果难料。 虽然十六阶的天劫,没有兽能渡过去,可是,龙族有自己的龙冢,这新来的……或许就是收尸的。 此时,正忙着帮龙姨消减雷力的陆灵蹊,哪里知道这些兽们的想法,她很自然地以重影花雨在外围不断的吸附雷力。 轰隆隆~~~ 咔嚓嚓~~~~ 两边一大一小的天劫,似乎在彼此呼应,母子两个在艰难中听着远处的声音,似乎都心安许多。 半晌,就在龙姨感觉不对,想要看看龙宝那边的时候,一道空间波纹闪过,“┗|`o′|┛嗷~~~” 龙宝急急冲了过来。 紧跟着,卢悦和安安也冲了过来。 她们都赚得盆满钵满。 “姐姐,我娘怎么样了?” “看到你,一切都会好的。” 龙宝听到姐姐这样说,也顾不得她怎么又变了个样子,就飞腾在劫云之外,借此告诉母亲,他好好的,他在等她。 “姐姐,你也化龙,我们一起游一游。” 他们家,三龙同行的样子,还从没实现过呢。 “娘看到我们会高兴的。” 陆灵蹊:“……” 收到龙弟弟的意念传话,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尤其旁边的卢悦和安安,还四眼冒光的瞅着她。 “暂时不行,我是雷龙,真要化龙,龙姨的天劫会变厉害的。” 啊? 怪不得,感觉姐姐威风凛凛的在他那里叫过一次后,他的劫雷都大了一波。 “那算了,你在那里好好待着,不要过来。” 龙宝算了,可是卢悦和安安却欺了上来。 “知道我们什么意思吧?” 卢悦太想摸摸天道亲闺女的龙角了。 要知道,她的运气一直不怎么样。 每一次的机缘,都是走在刀锋之上。 生平好像只有陆灵蹊……,白送她啥都不要付出的机缘。 五行万象土和食灵蜿虫,都是改变一方宇宙的宝物。 哪怕没有五行万象土,只凭食灵蜿虫……,也足以避免当年的古仙大战。 那场天崩地裂的仙陨之战,没有赢家,都是输家。 “来吧,”她笑着道:“把你的龙角给我们母女两个摸一摸,刚刚那几头荒兽,我们分你一半。” “不止噢!” 安安感觉这人不愿意,忙忙加码,“陆姨,你不是说,你喜欢吃东西吗?我们其实还带了好多三角羊,那是你们这里没有的。” 陆灵蹊:“……” 她很想有骨气的跟她们说,她不稀罕,可是…… 三角羊啊,她在她们那边就吃过一次,那味道绝了。 “还是我们安安大方。” 陆灵蹊揉了揉安安的小脸,“卢悦,你什么时候能大方一点?” 卢悦:“……” 有个老是坑她的女儿,她能怎么办? 好想把她扔回去,问问谷令则和洛夕儿,都教了啥? “行吧,我就再大方一点,把百灵战场的各种特产,都跟你分享一遍。” 啊? 这么大方吗? 陆灵蹊有些惊讶,“咳!你们摸摸就行吧?不是站我身上摸吧?” 嗯? 安安连忙攀住她,“陆姨,你这么好,我肯定不会站你身上的。” 娘肯定也不会同意。 “你只要抱着我,让我摸就行了。” “乖,给你摸!” 话音未落,她的额上,就长出两个粉紫色的小龙角。 “哇,真漂亮!” 安安太喜欢了,“比我的翅膀,九命的尾巴都漂亮。” 同样的半妖,为什么陆姨的就能这么漂亮? “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修士,说起您的时候,为什么都是一副羡慕嫉妒的样子了。” “行了……,”卢悦一把拉下女儿,“你也摸够了,轮到我了。” 龙角,她不是没摸过,她还曾经养过一小群呢。 可是,那些龙王,跟陆灵蹊都不一样。 “灵蹊,其实有很多人摸你的小角吧?” 东西一上手,她就发现,原来的好奇变成了爱不释手,“老实说,你有没有被你自己的龙角吸引住?” 呃~ 陆灵蹊打下她的手,“不要得寸进尺噢!” “哈哈!” 卢悦遗憾地看着她的龙角变没,“你其实比我小气。” 同是修两个丹田的,当初她居然没有想过再修一个妖身,失策啊失策! “灵蹊,老实说,你有想过,你的龙族血脉,哪里更多一些吗?” 这? 她还真没想过。 首先,她是人族。 爹娘、爷爷都是人族,但他们虽然也有龙族的血脉,却无法完全苏醒。 而陆家又有混沌巨魔人的血脉,一代又一代,不管是龙族还是混沌巨魔族都稀薄的不像样子。 她…… “我要想这么复杂的事干什么?” 陆灵蹊刚想,就觉得头痛,干脆放弃,“我只要知道,我有一堆的龙祖宗,龙祖宗们都喜欢我就行了。” 卢悦:“……” 她怎么听出了赤裸裸的炫耀? “行吧!” 她无奈地把目光转向正在应劫的龙姨处,“需不需要我帮忙,让你的龙姨更有把握些?” 嗯? 陆灵蹊深深看了她一眼,“如此,那就多谢了。” 她拉着她,一闪冲进雷劫的中心点,“龙姨,再喝点黄金酒和碧落仙泉。” 她在这里给龙姨喝黄金酒和碧落仙泉水,那边卢悦已经一连打出好些回春术。 她的回春术,有别不同,龙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龙姨,我和灵蹊是朋友。” 卢悦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微笑道:“在我们那里,如您这样的,有好几位十六阶。” 什么? 龙姨眼中亮光大盛,在百忙中,以意念询问陆灵蹊,“她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陆灵蹊点头,“卢悦是另一方宇宙的修士,他们那里也有如天渡境的地方。” 原来,各个世界都一样嘛? 龙姨御着浪头,冲向劈下的劫雷时,尾巴轻扫,把她们完好的送出雷劫的中心点,“帮我谢谢她。” 天劫很恐怖,循着翻开的鳞片,打进体内的雷力,时不时的让她颤栗,干扰灵力的完美运转。 其实如果不是龙宝和灵蹊都等在外面,等着她团聚,龙姨早就坚持不住了。 但现在…… 内伤和外伤,好像都得到了极大的安抚,再加上灵蹊再送她的一凉一热两种水…… “┗|`o′|┛嗷~~~~” 龙姨四爪飞腾,每一个里面,都抓了一团好像能湮灭一切的水箭。 它们朝着‘咔嚓’而来的雷光射去,虽然不能把它们完全射灭,可是,却好像在中间把它们打成中空的了。 这样的中空雷,再落到身上的时候,于它的伤害,就不会那么大了。 水与火在轰隆不绝的雷声中,交替出现。 好半晌后,远远观察的兽们,全都心惊的在藏身地探出了身子。 天上的劫云已经不在了,云收雨歇,漫天的霞光下,那旋转的灵气团太吸引兽了。 那…… “那是十六阶的雷劫吗?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荒兽们彼此打探着,“我感觉我没看错啊,那真的是十六阶吧?” “是十六阶,绝对是十六阶,我们不可能都看错的,真是十六阶。” “我的天,我们……,那些巨人的禁制不管用了吗?” (本章完) 番外 天渡境7 十六阶! 晋阶成功旳龙姨,气势一放而收。 “┗|^o^|┛嗷~~” 龙宝眉开眼笑的冲向母亲。 陆灵蹊太高兴了,在龙姨看过来的时候,也顾不得卢悦和安安,身形一闪,当场化龙,也‘嗷’的一声冲了过去。 一家三口那亲密的样子,让卢悦忍不住也拉紧了女儿的手。 “龙姨,您试试,能不能变成像我这样的人形?” “不行!” 龙姨虽然很高兴,可是,眼中同样也有很高的隐忧,“我好像不能太随意动身上的灵力。” 啊? “为什么?” 陆灵蹊和龙宝几乎同时问出口。 “……不知道。” 龙姨抬头看了看云收雨歇的天空,“就是感觉莪若不收着点的话,很可能会被扔出去。” 她还有龙宝要养。 绝对绝对不能出去。 “卢悦,百灵战场也是这样吗?” 看到龙宝往龙姨身边紧紧的凑过去,陆灵蹊转头就问卢悦。 “……是这样!” 卢悦点头,“不过,这里跟百灵战场不一样,进了百灵战场,哪怕我们的修为,也要被压制,但是这里……,灵蹊,你一样能使用金仙法力。 至于说龙姨为什么还会感觉到排斥,我感觉……是这方天地还没适应下来。” 主要是没适应荒兽的十六阶,十六阶荒兽比灵蹊的十六阶,那可是高多了。 “只要不是动静闹的太大,应该都是没问题的。” 龙姨释放过十六阶荒兽的气势,虽然只是一放即收,可最起码放过了。 “龙姨,您听见了?” 陆灵蹊想了想,“我再给您想个怎么按下修为办法。” 妖族崇尚强大,谁也不会轻易的把修为往低了按。 所以,这得她来实验。 好在她有两个丹田,能比旁人更好的实验。 “嗯!听你们的。” 龙姨龙眼微弯,尾巴轻甩,把三人都甩到了自己的头上,“接下来,我带你们逛无边海。” 无边海到底有多大,以前还真没兽去专心研究过。 但是这一次,龙姨想要研究一下。 她们在这里上天入海,游历天渡境,由新圣拂梧亲带的一支修士队伍,也到了天渊七界。 “……在下邓九!” 被拂梧救下,顺势留在那边养伤的邓九,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眼中的笑意,越发的灿烂。 回来了,他就不走了。 虽然这里也并不是家园,可是,他看到了,在说出邓九之名的时候,宜法一行人拱手的样子,不仅郑重,还带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 他们……知道他。 是陆灵蹊说的吧? 邓九很欣慰。 做为一个服了换脉丹,此生都不再是纯粹人族的他来说,有这些没有排斥,只有理解和敬意的目光就够了。 “在下师战!” 师战自我介绍的时候,好像不经地看了眼带着面具的男子。 他们身上的气息是一样的。 显然,陆灵蹊那个小丫头,当初邀请他,也是带着目的的。 师战虽然见过不少同类,可是,那些个家伙,都更认可他们尸的身份,在修炼方面,还不明白有容乃大。 倒是这一位…… 师战朝面具尸王微一点头。 他没错过,听到他自我介绍时,旁边女子那也大亮的眼睛。 “……在下三千城苏淡水!” 苏淡水在人群中寻找最早发现食血虫秘密的丹师。 陆灵蹊说,那是她师姐采薇。 她喜欢跟这类有想法的丹师,一起切磋丹方。 “陆道友呢?” 拂梧笑着询问八臂神猿,“不会见我们这么多人来,闲麻烦,干脆躲起来不见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那真是个怕麻烦的人。 “哪里哪里,她是和卢道友、安安一起出门游历了。” “游历?” 拂梧忍不住好笑。 如果只是徒弟和安安,她要担心两人会不会倒霉的遇到什么,但是,加上陆灵蹊…… 她知道,那绝对就是游历,俗称——玩。 “那就不打扰了。” 卢悦事故体质,走到哪里总会闹点事出来。 也只有天道亲闺女能压得住她。 “我们玩我们的,让她们尽兴玩个好。” “哈哈哈,就如道友所愿!” 这一次,是两方宇宙,彼此友好交流的见证。 虽然他们只有一个妖族出来,八臂神猿也是高兴的很。 他从来都相信,多个朋友多条路的说话。 宇宙万方,如果大家都能联合起来,彼此信息共享,很多不必要的流血事件,仙陨之地,就不会出现了。 做为从苦日子走来的圣者,八臂神猿真心的不想两方宇宙,曾经吃过的亏,流过的血,再在其他宇宙上演。 “知道道友要来,我已联系圣者虚乘,想来,他要不了多久,也会过来的。” 他们三位圣者,一起联合起来,或许还能干上两件大事。 …… 游历天渡境的陆灵蹊三人,还不知道,相聚在一处的三位圣者,想要干什么。 她们被无数外界难得一见的宝贝迷花了眼。 “……这就是元灵土吧?” 三个人,蹲在一个小小的土堆旁,无视旁边的六道轮回树和复生草、地魂莲。 这些依附元灵土而活的宝物,固然非常难得,可…… 安安看向两人,“陆姨,这个……我们要带吗?” 要带吗? 陆灵蹊和卢悦脸上的挣扎都是一样的。 如果是别的宝物,她们带……也就带了。 但是元灵土…… 可能是这方宇宙拥有源源不断混沌之气的主因。 “安安,这东西,你就不要再想了。” 卢悦在陆灵蹊开口前道:“这里的元灵土,虽然不止这一点,但是,它们可能关系到天渡境平衡。” “不错!” 陆灵蹊点头,“这个……就让它在这里。其他的……安安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本章完) 番外 天渡境8 天地元气,怎堪浪费? 注意到了元灵土,陆灵蹊和卢悦开始着重观察元灵土出现原因。 数天后,走了几个海岛的两人相对无言。 倒是安安,拿了好几块可炼器的十五阶荒兽骨。 元灵土显然是十五阶荒兽死后所化,就如百灵战场一般,十五阶荒兽死亡后,其本命空间会变成百灵战场的一部分。 这里…… “龙姨,您现在有本命空间吗?” “本命空间?” 龙姨虽然不知道,她们两个在找什么,但是,那土……不是凡物,她是看出来了,“我晋十五阶后期的时候,朦胧的看到了一点地方,不过,那地方全是水,我自己也进不去,存东西还不保鲜,不如储物戒指好用。” 陆灵蹊:“……” 是她把龙姨带歪吧? 陆灵蹊咽了一口吐沫,“龙姨,那……那个空间,现在有变化吗?” “……变大了。” 不过还是水。 龙姨仔细感应了好一会,“难得,还长了几棵水草。” “有水草了?” 陆灵蹊眼睛一亮,“那您是不是就可以试一下,往里面装几条低阶海鱼?” 如果能做到自产自销,她就不用担心她出门捕兽遇到硬茬子了。 “回头我试试。” 龙姨不反对,“不过……林蹊,你怎么知道本命空间这事的?是卢道友说的吗?”她转向卢悦,“你们那里的十五阶荒兽,都有本命空间吗?它们的本命空间什么样?” 成功晋阶十六阶,虽然还是不能为所欲为,但是,她真的不用再担心这故老传下来的死劫。 没了这最大的隐居,龙姨当然就想多了解外面的世界,了解跟她一样的十六阶荒兽。 “它们的本命空间,与它们常年居住的地方,有些关系。” 看到龙姨几乎不用她的本命空间,卢悦并不好多说什么。 两边说是差不多,但又有本质的不同。 至少这里的荒兽,能够拥有荒兽正常的寿元。 “那就对了,我出生在水里。” 龙姨望向无尽海的某个方向,“在无尽海转了这么久,我该带你们到我曾经的家园走一走了。” 带着龙宝走的亲戚,都是她家那一边的,龙宝爹…… “龙宝,你还从来没见过你爹,这一次,娘就带你去见你爹。” 啊? 龙宝眼中闪现的不是惊喜,而是疑虑、担心。 “娘,你不是说,爹没养过我,我不需要认识吗?” 隐隐的,龙宝都怀疑,他娘带着他动不动就走亲戚,主要是避开爹的。 他没见过爹,其实无所谓。 “……娘以前打不过他,怕你被他抢了。” 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龙姨想了想,到底道:“但现在不一样了,娘能打得过他。” 她过了十六阶,龙宝过了龙生的第一劫——十阶。 他们母子算是安定下来了。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龙姨的眼中闪过一抹嫌弃,“今天到这里花,明天到那里花,龙宝……” 说到这里,她望向龙宝的眼睛,都带了某些危险,“以后,你要是娶媳妇了,敢三心二意……” “娘,我不娶媳妇!” 还小的龙宝,对娶媳妇压根没什么概念,“我要好好修炼,早点跟娘一样,然后,我们一起跟姐姐出去。” 陆灵蹊:“……” 收到龙姨那一言难尽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笑,“龙宝这个想法好。” 敖昭义父就花心的要死。 不过…… 一想到,敖厘当初跟她吐糟的,陆灵蹊就忍不住同情那位花心的义父。 反正她就没见过,到处上杆子认儿女的。 偏偏那些儿女,十个都没有一个真是他的。 “天渡境能有多大?” 说到这里,陆灵蹊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龙姨,您好好照顾您的本命空间,若是能多养一些海兽,以后你们出去了,也不愁吃喝了。” “……咳!十六阶可以化成人形。” 有两个十六阶荒兽朋友的卢悦道:“化成人形后,对食物就没有那么大的需求了。” 其实,从百灵战场出去的荒兽,可不止暮百和海霸。 跟着大师兄一起出来的,就有好几个,出了灵兽袋,虽然不到十六阶,可是一样能化成人形。 但是这话…… 卢悦觉得,最好不说。 万一两边不一样呢? 龙宝有志修炼,用他自己的本命出天渡境,也未偿不可。 “到时候,龙姨您再给龙宝把好关,他要是在外面花心……” 龙宝被几个人看着想往后缩,奈何连母亲的眼中,都好像带着刀,“我不花心。” 花心是什么东西? 他虽然喜欢花,可是,心……应该不是花吧? “今天这话,娘可是给你记着。” 龙姨摸了摸亲儿的脑袋,“现在,我们就去瞧瞧你那好爹。” 龙宝:“……” 他一点都不想去瞧那位好爹。 可是,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敢说出来。 十数天后,陆灵蹊终于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花心龙。 “你还知道回来?” 还没到目的地,一条蓝色巨龙,就冲关她们来了,“这是……我的孩儿?” 蓝色巨龙打量他的孩儿,眼神从挑剔到惊喜,并没有多长时间,“十阶了?干的不错!” 原听说,他的孩儿先天不足,他也就没太关注。 三颗蛋,被她养的只剩一颗,还是烂的。 因为这,他再也没有管过她。 哪怕听说,她死命的要找仇龟报仇呢,他也不想管。 虎坤龟的壳太硬了,哪怕他们两个一起出手,只要人家不从龟壳里出来,他们也是没办法的。 报仇…… 完全就是笑话。 要不是后来龙族的其他朋友,说海贝的身边带了一只小蓝龙,他都要以为,他们母子早就一齐死了。 但既然生下了孩儿,他就得管。 毕竟他是当爹的。 谁知道,海贝这个混蛋,硬生生的跟他玩起了捉迷藏。 这么多年,不是晃东家,就是晃西家,每每他去找的时候,她都跑没影了。 “孩子现在归我,你自己找个地方猫着吧!” 海贝的修为,有些不对劲。 他怀疑她又犯蠢,被幻草吸引,要过死劫了。 (本章完) 番外 天渡境8 龙宝从来都没想过,他的爹居然是这个样子。 什么叫他归他? 他是他自己好吧? 龙宝没有忽略这爹一开始那打量的眼神。 那……分明是嫌弃! 如果他没有晋阶十阶,也许只会是嫌弃。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往母亲身后躲了躲。 “躲什么?你是我霄荣的儿子。”霄荣很看不上龙宝那畏缩的小表情,“还不给本王过来?” 除了那些消失的巨人,他们龙族可以说是这方界域最顶尖的存在了。 “你娘以后都管不了你了。” 如果还能管,肯定也不会主动过来了。 霄荣瞥了眼曾经的妻子海贝,“怎么?你还没有跟他说清楚你的处境?” 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她蠢了。 “他已经不小了,身为王者的后代……” 啪~ 龙姨海贝一爪子拍过去。 她早就想打他了。 可恨,以前一直打不过。 后来要养龙宝,更不敢让自己有失,一直避着他走。 但是现在…… 龙姨不想再忍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哪怕呼吸呢,都让她恶心。 这一爪子,她在心里预想了无数年,也~许给他无数年,现在终于打了出去。 这一打,当然就不会再停下。 灵蹊和卢悦、小安安,很喜欢这个世界的东西,可是,她们都太克制了。 她们帮她冲进十六阶,灵蹊还传她把修为按下了半阶方法,她总要送她们点东西。 龙姨没忘记第一次见灵蹊的时候,小丫头想要她的龙泪。 她的眼泪,对她们来说算是宝贝,那么霄荣的肯定一样。 “┗|`o′|┛嗷~~~~~” 把霄荣眼瞎看不到的三人,安全甩到龙宝的头上,龙姨海贝开始了无所不用其极的虐打。 拍、挠、扯、抽、甩、撞…… 从脑袋开始,在霄荣反应不及,脑袋还晕的当口,她以最快的速度,从胡子到鳞片到龙血……,反正能打出多少是多少。 “┗|`o′|┛嗷~~” 霄荣怒极、痛极。 可是,失了先机的他,根本无力把压在他身上打的海贝甩下去。 甩都甩不掉,更遑论反击了。 “海贝,你疯了吗?” 自己活不成了,所以就想把他也拉着一块死吗? “想想我们的孩儿,没了你,再没了我,他怎么活?” 才十阶。 虽然以他的年纪,已经非常不错了,但是,未到十四阶前,没有他们看护的话,除了龙族以外,这方界域的所有强者,肯定都是有见过,不放过。 “他活不下去的。” 霄荣一边说话,一边努力的想要挣脱龙姨海贝的压制,想要甩开她,反击她,可是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的相撞,每一次的交手,他不是丢胡子,就是丢头发,要么就是丢龙鳞,甚至……龙血。 “就是我们龙族,也有许多血脉不纯的杂龙觊觎他的血脉,海贝,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能不能别这么蠢?” 短短时间,霄荣都可以想象得出,自己身上有多少伤口。 他太痛了。 痛的想流眼泪。 可是,他堂堂龙王…… “┗|`o′|┛~~,你想把我们一家都害死吗?” 他真想转过头,把她咬死。 可是,脑袋又被她的爪子狠狠地拍了两下。 霄荣无可奈何,“别打了,别打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海贝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拼死反抗不成,只能求饶的霄荣看到他家的小儿不知用什么方法,在收集他身上掉落的东西时,想到什么,直气得浑身发抖。 “是这小子先天不足,所以你要反过来,助他噬父吗?” 要不然,干嘛要收集他的龙血? 看到数滴落下的龙血,还没掉入海中,就被那小儿吸过去,霄荣简直要疯了,“海贝,你是疯了吧?” 也只有疯了,才有这么大的力气。 “族人若是知道,你如此养儿,一定不会承认他的。长大了,他也是一条可怜虫。” 你才是可怜虫! 海贝一声没吭,但是,她以实际行动向霄荣证明,谁才是可怜虫。 反正刚刚还威风凛凛的蓝色巨龙,这一会又缩着脑袋,又躬着身子,尾巴甩啊甩的,不是被她的尾巴打下去,就是被她的尾巴抽掉几片龙鳞。 嗯嗯,这感觉真爽。 “海贝,海贝,我错了,别打了。” 霄荣疼的受不住,终于又求饶了,“我霄荣发誓,以后一定对我们的孩儿好,我把我的宝贝全给他,我看着他长大,我保证当个好父王,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他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知道你不放心他,我发誓,我给你发誓还不成吗? 求求你了,别打了。 再打真要打坏了。 打坏了我,我就真没法养儿子了。” 啪~ 海贝又在他的脑袋上狠拍了一下,这一下,不仅扯了他的好多头发,还拍掉了好些个细鳞。 这细鳞其实比身上的大鳞还坚固。 而且细鳞边还长有一圈软肉,正好给灵蹊补身子。 “┗|`o′|┛~~” 霄荣无可奈何,到底驮着不时在他身上扯胡子,扯龙鳞,划龙血的海贝往龙宝身边去,“儿子,让你娘别打了,再打我就要被打死了。 你不能没有我呀! 父王答应你,以后给你找天材地宝,把你的身体……” 他正要说,把你的身体养回来,就发现不对。 这一次,两边离得太近,他终于看到三个小小的东西,站在他亲儿的脑袋上,是……是它们在收他的龙须、龙鳞、龙血。 “你……你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霄荣在其中一个小东西的身上,还感受到了同出一源的气息。 难不成…… 难不成当年的被虎坤龟吃了的孩儿,最终没有死透,留存一线,在那虎坤龟的肚子里长歪了? “海贝,海贝,别打了,她是怎么回事?是我们的孩儿?” “……” “……” 听得清清楚楚的卢悦和安安,一齐望向淡定的某人。 陆灵蹊的脸上没有一点波动,加紧时间,又抢了一滴硕大的龙血封进乾坤玉瓶。 她有无数的龙族亲戚。 未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个小亲戚…… 到时候,变成长辈的她,肯定要给见面礼的。 陆灵蹊其实很有些怨念,完全不明白,龙爹敖昭进一趟界心空间,为什么要满世界的,因为她,给所有人送礼物。 虽然那些礼物也不是多贵重,但是吧,那个量…… 义父看重她,她应该高兴的。 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她喜欢义父,喜欢所有的龙祖宗们,收了他们所有龙的见面礼,这以后……就不能怂了。 陆灵蹊一边收这些大快人心的宝贝,一边在给它们分类。 已经在算着,这个送给谁,那个送给谁。 这个是不是可以分割一下,让采薇师姐和致远师伯多沾一点光,炼点丹来,那个是不是可以充盈金风谷的库房。 还有神陨地的好多前辈们。 他们是不是也要分一点? 这样左一算,右一算,陆灵蹊就好希望龙姨能再捶狠点。 “你你,你又养了一个孩子,怎么都不跟我说?” 霄荣觉得他真相了。 怪不得海贝要扯他的鳞,拽他的须,把他打出血。 “我我……我跟你一起养她,以后我们一起养她,我……,别,别打了,以后我每个月还都给你送一次吃的。” 打到现在,最主要的是想让他养她和……和两个孩子吧? 也是,就海贝的蠢样子,肯定还不知道,怎么正确利用本命空间。 龙族有很多人都不会使用他们的空间。 只有他最聪明。 大家的空间,确实有种种不足之处,但是,如果能知机的把诱惑他们的幻(坑)草,移进空间,不去吃它,空间必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时候……,他们的空间,就是一个小型的无尽海。 虽然其中的海兽要一点点的长大,而且再长也不会超过十一阶,但是,有了这个可以自给自足的本命空间,他们就可以无限延长死劫的时间。 可以苟着,滋润的活到老。 “海贝,该答应我的,我都答应了,你就放了我吧!两个孩子我都养了,你放了我,我保证,对他们好,以后也对你好。” (本章完) 番外 柳酒儿1 谷令则没想到,某人能那么明目张胆的往那个未知的世界送宝。 她看看不远处的一庸一行人,发现他们见到也好像没见到一般,不由心中一松,连眸光都柔和了。 这个世界……值得! 这个世界的人(妖)也都值得! “喝茶吗?” 谷令则给同样放松下来的柳酒儿倒了一杯灵茶,“这是我从三千城带过来的玉叶,味道很不错!” “谢谢!” 柳酒儿是被临时拉过来的,“这里……真的要多谢道友!” 虽然天渊七界早就独立出去了,但是,她飞升在这里。 弱小的时候,也被仙盟的某些人,若有若无的保护着。 柳酒儿无法坐视,这里再出什么大的乱子。 能把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真是太好了。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而已。”谷令则笑笑,“就像陆道友当初到我们那里一样。” “哈哈,那我就不说谢了。” 这世间的因果,真是太奇妙了。 柳酒儿看了一眼,黄泉之城,“将来有暇,不知能否参观一下黄泉之城?” “我现在就有暇!” 进入黄泉之城的前辈们,都在过他们六十年的小轮回。 现在进去,也惊动不了他们,“只是孟婆汤,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缘得一份!” 谷令则轻易不会干涉黄泉之城。 仙陨禁地的前辈们,那是没办法。 “有缘无缘,看天意吧!” 能让她进去参观,对柳酒儿来说,就是莫大人情了。 虽然这个黄泉之城,并不是真正的黄泉世界,但是,它与那个传说中的地方,在某一规则上,一定有共通之处。 无缘,涨见识也不错! “我的副业是算卦,对‘缘’之一字,一向看的很开。” 是她的,就是她的。 不是她的,绝不强求。 “那就走吧!” 做为曾经的十二圣女,谷令则对‘卦’之一道,亦深有造诣。 只是,不同于上官素,也不同于柳酒儿,可能是知道的太多,失去的太多,她想算的人和事,天道大都不会给她明示。 其他…… 谷令则努力的,不让前世、前前世影响她。 妹妹卢悦活在这一世,她也想活在这一世。 而这一世的她,不是圣女,她只叫谷令则。 “若是你能看到黄泉客栈的招牌,一个小轮回,应该就在朝你招手了。” “这需要很大的运气吧?” 柳酒儿跟着谷令则走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我这人的运气平平,还是不做那个梦好了。” 此城确实另有一种鬼气。 但又跟正常的鬼气不同。 似乎另有一种煌煌之气。 好像这里真的坐镇着地府之王——阎罗! 柳酒儿很是开眼,“谷道友只需跟我说,孟婆汤是什么味道便可。” “……要叫柳道友失望了。” 谷令则有些遗憾的道:“我虽然勉强算是黄泉之城的城主,却不是黄泉客栈的有缘人。” 啊? 柳酒儿瞠目,“不是说孟婆汤可以让人在生死中感悟另一种人生吗?谷道友又何必对自己如此苛刻?” “……我曾经经历过很多生死。” 谷令则没有说轮回,“不想再去历另一种生死轮回了。” “……” 柳酒儿在这位谷道友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唏嘘! 她轻轻的一叹,“我家师姐在外域战场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连参观的话,都没跟道友说过?” 咦? 谷令则看了她一眼,“是!你的意思是,曾经引动英烈园战联的时候,她也经历了太多的生死?” “……” 柳酒儿点头,“听说了那里的异样,我也跟风去过英烈园,引动战联。” 想到入境仙陨禁地前辈们的样子,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死前无法解脱的忧、愤、痛……太多太多。 虽然我只入境了十一位前辈,可是那份感觉……,直到现在,我也不想去回想。” “那里……” 谷令则若有所思,“不知仙陨禁地消失后,还有修士能引动战联吗?” “有!” 柳酒儿点头,“不过,我怀疑会越来越少,战联因为材料的原因,只对进过幽古战场,杀过很多佐蒙人的修士有感应。 现在的幽古战场不在……” “那我……能去那里看看吗?” 谷令则道:“或许把贵宗那位邓道友叫着,她的琉璃魇婆眼,与我的眼睛配合,或许能助我入境一段时间。” 她其实想了解佐蒙人。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怠! 宇宙万方,肯定还有其他的佐蒙人,早一步了解,总是好事。 “你是说邓茵吗?” 柳酒儿笑了,“可以啊!她的眼睛于那些无智的佐蒙人没影响,当初可伤心了。” “……连心智都不全,只靠本能的‘人’,其实根本不算‘人’,我们这类能引发心魔的眼睛……可能都太高级了!” 谷令则真庆幸,他们那里没有佐蒙人。 “道友……” 她正要说,要不,你帮忙联系一下那位邓道友,就见柳酒儿驻足在两层石楼前。 谷令则心下一动,拍了拍她的肩头,“看到招牌了?” “是啊!” 柳酒儿有些惊疑不定,“绿色的,一闪一闪的,只能我一个人进去!道友您……” “不用管我。”谷令则笑了,“倒是道友,如果觉得六十年不算什么,随时可去!” 六十年怎么能不算什么? 柳酒儿微有惆怅! 过了这个村,可能真的没有这个店了。 “我先放着,出去办点事,再回来……” “不行!”谷令则摇头,“黄泉客栈招牌亮的机会,只有一次,想存着……,根本不可能。道友现在,只能选择一样。” 只能选择一样啊! 柳酒儿想了想,摸出一枚空白玉简,往里面交待一些事,“谷道友,能麻烦你帮忙,把这个带给我家林师姐吗?” 黄泉一游,也是另一种见识,另一种人生。 没遇到则罢,遇到了…… “拿了这个,她就不会来找我了。” “行!” 谷令则接过她的玉简,“不过,我还要提醒道友一句,黄泉客栈的小轮回,大都是以草木为视界的。” 何 番外 天渡境10 两个孩子? 对她好? 霄荣不说这话还好,一说…… 新仇加旧恨,海贝没有犹豫的又一爪子拍在他的脑袋上。 她本来应该有三个孩子的。 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被两族驱逐?宙龙处她不稀罕,但命龙一族…… 如果当初没被逐出族里,又如何会被那虎坤龟找到空子,害了她的两个孩儿? 再说当年旳事,是她的错吗? 她就是想合离而已。 如果不是霄荣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失望,又招惹一堆的烂桃花,她如何会被骗入禁地? 如果没被骗入禁地,霄九也不会因为她被宙龙一族幽禁…… 想到差点因为她,引发宙龙和命龙的两族大战,海贝就是一阵后怕。 没有打起来,是因为她有了身孕。 但是…… “海贝,你要打死我,找……” 剩下的话,霄荣没说完,海贝的一爪子拍到了他的嘴巴上,“唔唔~~~~” 一时之间,眼泪都痛的流了下来。 好在海贝终于停手了,“你刚说什么?” 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 在海贝看似平静,实则满是杀气的眸光下,霄荣大力摇头。 如今的海贝已不是当年的海贝。 杀了虎坤龟后,渐渐稳了下来的命龙一族又重新认可了她,要不然,这么多年了,他也不可能找不到她。 “我……我什么都没说,海贝,我们不打了好不好?我们……” 他看了看龙宝,又集中精神看了看陆灵蹊,“我们好好过日子。。” 虽然是先天不足,虽然这孩子长得也不像样子,但龙威似乎也别有不同。 当年族里找命龙一族联姻,就是想寻找出路的。 “你还没跟我说,这两孩子叫什么?族里……” 霄荣望了一眼龙宫方向,发现他被打到现在,也没一个龙过来帮忙,心下一顿,“老族长的年纪大了,他老人家一直说,让我把孩子带回龙谷。现在多了一个……” 他眼睁睁地看着几大滴眼泪,被小小龙收没了。 咦?不对,是……本命空间吧? 也只有本命空间,可以这样收东西。 霄荣心下一突,又感觉这个不太可能是他的孩儿。 时间太短了,而本命空间只有十五阶中期以后才能完全明朗,如意收取。 但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了,硬着头皮也要说下去,“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三个小东西,都有本命空间吗? 这……真的不对啊! 霄荣咽了一口吐沫,“我们回家吧!” 海贝不知道,当初他们为何会被选出来联姻,他知道啊! 这来的…… “我发誓,我一定好好的对你们。” 发誓? 海贝看着他。 宙龙和命龙虽然同是龙族,可是,两族之间也喜欢争个高低。 所以,他们少时常打架。 可以说,两族之间从老的到小的,有一段时间,只要碰到一起,就会干起来。 直到族中两位族爷爷相继陨落,宙龙才真正力压了命龙一族。 她也是在那种时候,嫁进宙龙一族的。 原本…… “霄荣,你知道你说谎、心情异常不安的时候,喜欢咽口水吗?” 什么? 霄荣呆了呆。 “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不同于她和霄九,打着打着,慢慢相惜…… “今天你老老实实说,当初为何一定要跟霄九抢我?” 霄荣:“……” 这让他怎么说? 他也不想抢啊! 可是族里谁都能娶她,就霄九不行。 “我再问一遍,为何?” “……” 霄荣不由的往后退了退。 这么多年没见,海贝给他的感觉,怎么比族长还恐怖了? “霄九跟我们长得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问什么问? “族里从上到下,都不怎么喜欢他,你看不出来吗?既然是两族联姻,霄九当然不行。” 是这样吗? 回想往事,海贝的眼中,闪过一抹更深的痛恨,“可是,老族长分明说过,他最倚重霄九,九乃数之极,所以,才以九字给他为命。” “嗬!” 霄荣很想鄙视她的天真,奈何这一会打不过她,“难道你没有发现,他就是我们族里指哪打哪的打手吗?” 海贝:“……” 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霄九……好像真的只是他们打哪打哪,最好最好的打手。 “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镇了海眼。” “你们凭什么?” “就凭他自己乐意!” 这又不关他的事。 朝他吼什么? 霄荣也怒,“海贝,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妻子。” “……那你是不是忘了,当年逐我出族的时候,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 “是,但是我们已经有了孩儿。” 既然有孩儿自然还是一家人。 “孩儿?”海贝冷笑,“孩儿我生我养,自然只是我的,与你何干?” 她的孩儿整体鳞片虽是淡蓝,可若翻开鳞片,淡蓝之中更多的是幽蓝。 那是霄九的颜色。 “怎么与我无关?” 霄荣一下子急了,“当初你嫁给我,唯一的条件就是给我生个孩儿。” 族里需要两族的血脉。 “知道你一下子生了三颗蛋,我……” “你什么都没干。” 霄荣:“……” 他准备去接她的,可是路上耽搁了,等到找去,三个孩儿只剩一个破的了。 大家都觉得这个孩子,就算养活了也是先天不足。 这样的孩子要回来有什么用呢? “我……我就是去迟了……” 后面还有的话,在海贝澄澈的眼神下,再也说不出来。 当着孩子的面,霄荣狼狈之余也甚为羞恼,“但孩子是我的,你带着他躲我这么多年,是你的错。不是我不想养,而是你不让我养。” “……” 海贝看了眼自家的宝贝,沉默了一会,“你有那么多的孩儿,需要跟我抢吗?” “……” 他是不该跟她抢,但是,他们的孩子既然不是先天不足,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冲进了十阶,就算他不要,族里也是要的,“怎么是抢呢?我们重新变成一家人,就有更多的人疼了。” “……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你们宙龙一族。” 以前她不相信霄荣,但是相信他们的老族长,可是在外面闯荡了这么多年,回到族里长辈们又跟她说了一些事,海贝发现族长霄汉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番外 天渡境11 不相信他们宙龙一族? 关注这边旳老龙身形一闪,浮在高空,以俯视的态度看着他们,“海贝,当年的事,霄荣有责任,你受委屈了。 不过,你带着我家的小儿,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年,我宙龙一族从上到下,都不曾说过什么,你……该不会以为莪族连个小儿都养不起吧?” 给她脸了。 居然敢说不相信他们? 呵呵! “当年你擅闯禁地是真,霄九受你所累,被镇海眼是真,我宙龙一族哪点对不起你了?” 说到这里,老龙的声音已微带咆哮,赫赫龙威从天空倾泄下来。 他压的不是海贝。 同是十五阶,压她是最没用的。 老龙的赫赫龙威和暗里的一点小动作,直接瞄向龙宝。 为防海贝阻拦,龙威倾下的又快又急,空气中甚至闪过几道涟漪。 啵~ 空气中更大的波纹闪现,让老龙没想到的是,暗里压下,几乎能让龙宝一想起,就深深惧怕的神识烙印,不仅没有成功烙进龙宝的识海,反而被人家逆风翻盘,一股让他深感心悸的杀意,从他压下的神识烙印反冲过来。 卟~ 老龙的识海一阵震荡,巨大的龙身,都跟着晃了一晃。 “族长?” 陆灵蹊本来不想管龙姨的家事,可是,这老龙居心不良,居然想以旁门之法,给龙宝弟弟种下心魔,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就是贵族迎接族中小儿的态度吗?” 一袭青衣的陆灵蹊顶着两个小小的龙角,从龙宝的脑袋上,一闪之间站到与老龙同等的高度,平视着面色大变的他,“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未落,老龙‘嗷~~~’的一声,惨叫出来。 识海中,只剩一线的紫意,带着恐怖的天威劫力,‘咔嚓’一下,让他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这这? 老龙巨大的身体,差点当场跌进海里。 “你你……” “你是谁?你怎么敢对我们族长……” 霄荣护到老龙身前,谴责的话,在陆灵蹊看似淡漠,实则蕴含风暴的眸光下止住。 他不敢说完了。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很怂的往旁边让了让。 “看来阁下也是知道,你们家的族长,要对我龙宝弟弟做什么了。” 陆灵蹊眼神不善,“你这样的,也配当父亲?” 真是笑话。 她所认识的龙族,俱都护崽,还真没有这种,要给族中小儿下马威,种心魔的长辈。 “龙姨,这样的家,龙宝进了,跟进贼窝基本就没区别了,您……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 双拳难敌四手。 宙龙一族有多少龙,她虽然不知道,但是,从远处窥来的神识看,至少两个巴掌朝上。 当初虎坤龟能偷袭成功,坏了龙姨的两颗蛋,主要是因为她分身乏术。 当年如此,如今……一样。 龙宝已经大了,他不可能再躲在她的命鳞之下。 龙姨也不可能时时看顾于他。 宙龙一族也许有好的,但是,只从族长和霄荣这里看,留在这里,龙宝的未来……必定充满了坎坷、伤心。 既然如此,又何必回这所谓的家? “慢!” 眼见海贝要开口说什么,被陆灵蹊敲了两计,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的老龙连忙道:“你……你是人?还是……还是龙?” “你——不配知道。” “……” 老龙心下一颤,“不,刚刚是……是本王的错。” 她身上的气息太不对了。 “海贝,” 老龙转向以前甚好说话的海贝,“叔爷错了,你再给叔爷一个机会,叔爷答应你……” “放了霄九。” 什么? 海贝突然接口的一句话,让老龙愣了一下。 不过,看看她坚持的样子,再看看给他吃了大亏的小不点,老龙到底点头了,“我放!但是海贝,她……是人,还是龙?” 问出这话的时候,老龙的眼睛,死死盯着海贝。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陆灵蹊在龙姨望过来时,转头问道:“你说的人……是如我一般大小的人吗?” “是!” 老龙点头,“很多很多年前,我们无尽海来了一位人族大修,他非常厉害,对……对我们龙族甚好。” 亲手在几个混沌巨魔人的手上,救下他的老父。 “你……你的样子和他很像,你……是人修吗?” “是!” “可是你……” “我也是龙族。” 陆灵蹊又道:“那位修士的样子和名字,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 老龙激动起来,“我族中留在他的画像。那位前辈姓栗,名栗太常,曾经说过,将来再有人族修士进来,只要我族上下,尽力相助,那人族修士,就得发下誓言,带我们其中一龙,走出天渡境,如今……” 他想出去。 他太想出去了。 听说外面的天地,比这里弱,天劫要对也会很弱。 “霄辰愿率我宙龙一族,相助道友,道友只要……只要应下,将来同去的时候,带霄辰一起便可。” 陆灵蹊:“……” 她能说什么呢? 跟栗前辈有关。 那位前辈……应该是把这里的龙族,也算在后路里面。 “可惜,我没有什么需要你们相助的。” 什么? 霄辰一呆。 不过,他很快又望向始终没说话的卢悦和安安,“两位……” “我们的事待会说。” 卢悦声音淡淡,“阁下还是先把那位霄九前辈放出来吧!” 不同于陆灵蹊,经历更多的她,明显的感觉到龙姨说到霄九的时候,有种隐藏极深的克制。 在克制中,她还数次瞄向龙宝。 “不错,先放霄九吧!” 龙姨带着灵力的声音,穿过厚厚的水幕,穿进龙谷,“放了霄九,其他的……我们再说。” “嗯,我听龙姨的。” 陆灵蹊迅速跟上。 “……霄潜,把霄九带来。” 霄辰抓包一个龙,“快点!” 以霄九为突破点,利用海贝,也许更容易答成他期待了无数年的誓言。 “是!” 龙容方向,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好一会后,一条鳞片不同于正常宙龙的幽蓝巨龙,跟着霄潜往这边飞了过来。 (本章完) 番外 天渡境12 被镇海眼多年的霄九在宙龙一族还是有几个朋友的,海贝的消息,他知道一点,原先他一直替她担着一份心,这一会…… 远远看到她和那个小蓝龙,霄九的心情忍不住的激荡起来。 “你……你回来了?” “……我已经不属于这里。” 这次过来的目的,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把他带走。 海贝的视线与霄九的撞在一处,“或许从来都不属于这里,到这里来,只有一句话想问你,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什么? 霄九呆了一瞬。 老龙霄辰却急了,“海贝,霄九是我宙龙一族的族人,你……,” “你有把他当做你的族人吗?” 海贝迅速转身,“刚刚……你对我孩儿做的一切,当我是瞎子吗?” 当年她没办法。 她打不过他。 命龙一族也打不过宙龙一族。 但是现在…… “如果不是灵蹊出手,反制于你,我儿……是不是也会如霄九一般,轮为你们的打手,你们镇海眼的东西?” 什么? 霄九看了看老族长,再看看拢着小眉头的小蓝龙,一下子明白过来。 少时的他不懂,为什么看到老族长就害怕,就下意识的听他的话。 但是这么多年了,以前忙忙乱乱的不敢去细想,镇海眼的这些年……,他其实早就明白,他在族里的真正处境。 “……如果我跟你说,这是我们宙龙一族始终比你们命龙强大的根本,你相信吗?” 霄辰朝海贝解释了一下后,转向陆灵蹊,“这也是当年那位栗前辈教我们的。” 栗前辈? 陆灵蹊沉默了一瞬,“口说无凭!” “我这里有栗前辈留给后来者的玉简。” 霄辰张口,一枚古朴的墨绿玉简飞了出来,“栗前辈说,只要后来的人修看到了,就一定愿意按照他当年留下的约定。。” 陆灵蹊一把接住玉简,神识几探,却连着几下不进。 “栗前辈说,要以人族之血滴入。” 血? 陆灵蹊额角轻动,两個小龙角,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没了。 指尖轻划,一滴血落在了玉简上,墨绿玉简一闪,好像打开了什么禁制。 这一次,陆灵蹊的神识轻轻松松地探了进去,“老夫栗太常,即是无相界太常宗的宗主,可能亦是无相界,乃至整个天渊七界的罪人。” 开头的一句话,让她心下一颤。 “……佐蒙人太过强大。” 两位圣者呢,不让他们落户这方宇宙的结果,是这方宇宙被彻底打坏,尽数崩了。 栗太常从初识佐蒙人,到外域战场渐成的几个仙陨禁地开始说起,然后一路分析,最终无奈认清事实,“避敌锋芒亦是无奈之举,而佐蒙世尊似乎非常忌惮天渊七界,所以,真要有仙魔之战,那么战场,只会在天渊七界。 老夫会是下界众仙之一。 老夫无愧这方宇宙,但是,老夫有愧天渊界,有愧天渊七界未来无数代的修士。 而我们避让,虽然能保住暂时的太平,却不能阻住佐蒙人要把这方宇宙的所有生灵,都圈养成血食的脚步。 无奈之下,老夫只能希望,在此布一奇兵。 看到这里,小友若是觉得,把天渡境交给混沌巨魔人,让他们重新强大,共抗佐蒙人,那就错了。 混沌巨魔人从来只会索取,不知给予,就算能与我们人族共抗佐蒙人,得到天渡境的他们,一样不会反思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 所以,天渡境无论如何,都不能反交到他们的手上。 真要交给了他们,最终……,是他们带着天渡境的亿万荒兽,一起强大佐蒙人,助他们再出圣者。 而天渡境最强大的种族是荒龙两族。 命龙那里老夫暂时没时间再去交好,但是宙龙……,机缘巧合,倒是有了一点关系。 天渡境的天道法则,对荒兽相对来说,甚为严苛。 只要道友能想办法,跟他们签定生死契约,就可把宙龙一族,转为对抗佐蒙人的奇兵。 老夫知道,这样做对宙龙一族不公平,但是,老夫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宙龙一族…… 或许也不算完全的宙龙了,真正的宙龙,通体幽蓝,老夫不知他们为何会变成蓝色,反过来扼杀真正的幽蓝宙龙,老夫只能教他们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多活一些幽蓝宙龙。 说这些,老夫不是想说自己有多无辜,老夫只想告诉小友,宙龙可用,但是,你要有一定的手段,否则……亦会被反噬。 这支奇兵…… 在最开始的时候,尽可能的做以收集天渡境物资的跑腿,以天渡境丰富的物资,培养人族大能。 其他……一定要慎用再慎用。 老夫不才,隐隐觉得这方宇宙的存在,与天渡境,可能亦有一定的平衡关系。 真心希望,看到老夫这些话的小友,用不上这里,封存这里。 老夫栗太常顿首百拜!” 玉简在看完最后一个字后,轻轻一闪,化为齑粉。 陆灵蹊呆了一会,这才看向一直期待瞅她的霄辰,“你想跟我一起出去?” “是!” 霄辰激动了。 他就是想出去。 他不想死。 天渡境虽然没了巨人,可是,天道法则一样对他们苛刻的很。 “听说外界的妖族,只要晋阶到八阶,就可化成人形。” 人族虽然比巨人小了无数无数倍,可是,小小的身体,蕴含无穷力量。 霄辰羡慕的很,“本王……本王也想化成人形。还请小友相助,只要小友愿意,本王……” “我不愿意!” 什么? 霄辰的咆哮按在喉间,冷漠地转向霄九,“回你的海眼吧!” 霄九:“……” “族里养大你,你……” “我已经回报过族里了。” 霄九的脸上冷下来,“海贝,我想和你一起走。” “我就等你这句话。” “你们……敢?” “┗|`o′|┛嗷~~~~~” 海贝短暂的放开修为,一声咆哮,震慑整个龙谷,“我当然敢!” “十……十六阶?” 缩在一旁当鹁鸪的霄荣没想到,她居然是十六阶! “再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儿龙宝的亲爹是霄九。” 番外天渡境12 番外 天渡境13 霄九旳孩儿? 霄辰惊得龙眼都瞪大了一圈。 陆灵蹊虽然也很震惊这个消息,但是,她更关注这所谓宙龙族的族长。 这老龙的样子,太不对劲了。 霄荣这个自以为亲爹的家伙,都没他震惊。 “我……我的孩儿?” 霄九顾不得去想海贝怎么是十六阶,看着一下子懵了的龙宝,眼睛慢慢的红了,“海贝,你应该早点告诉莪的。” 早点告诉他,他……一定不会老实去填海眼,他会和海贝一起看着他们的孩儿。 如果当年有他看着…… “我……我对不起你,要是早知道……” 数颗眼泪珠当场落在海中,凝而不散。 “这不可能!” 霄辰不想相信,看着这聚到一起的一家三口,大声道:“这孩子的鳞片分明跟……” “内幽!” 内幽? 霄辰的身体忍不住晃了晃。 这是他一直想要寻找的孩子。 可是,亲自主持了那么多婚礼,每一个有点宙龙血脉的孩子,他都早早地过去看看,没想到…… 他生生的漏了呀! 不对,不对…… 霄辰盯向海贝,“你……你是怎么度过十六阶死劫的?” 十六阶,于他们所有生活在天渡境的荒兽而言,都只是死劫,从来没听说,有谁能冲过十六阶死劫。 族里只有一个传说,一个可助大家突破死劫的传说。 “过了十六阶死劫,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喜欢这里不行吗?” 海贝在老龙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怨毒,好像她抢了他什么好东西一般,“至于我是怎么过的十六阶死劫……” 她在最关键的时候,顿了顿,“你管得着吗?” 他管不着吗? 霄辰游了一个圈,带着灵力的声音尽入龙谷,“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本王过来。” 整个宙龙一族除了有限的几个,尽在此间。 “这里是我宙龙一族的地盘。” 他看了一眼陆灵蹊,转向海贝,“海贝,你想把霄九带走,总要问问本王和我们宙龙一族的族人同不同意。” 十六阶的死劫问题,他一定要搞清楚。 “几位道友,这是我们龙族家事,还请各位回避。” “┗|`o′|┛嗷~~” 陆灵蹊身形一闪,以雷龙真身看向围来的一群巨龙,“知道本王是谁吗?” 说话间,万里无云的天空‘咔嚓’一声,无数劫云聚来。 “想要跟本王玩什么地头蛇,龙多势众那一套,劝一句,别做梦了。” “……” “……” 除了龙宝和安安亮起星星眼,觉得她帅呆了,现场……,安静异常。 “霄辰,本来本王是不想管你们所谓的家事。” 果然,说本王的时候,感觉都威风好多。 陆灵蹊这一会,终于明白,为什么义父他们,那么喜欢说本王了,“但是你如此咄咄逼人……” 她微眯的眼睛,让霄辰心中阵阵发寒。 这是他们龙族吗? 这么小,为什么…… 霄辰压了这么多年的修为在蠢蠢欲动。 那种马上要突破死劫的恐惧,让他的身体都忍不住的颤了一颤。 “霄辰,老实说,你们……根本不算真正的宙龙吧?” 什么? 退后的霄辰差点与身后的族人撞到一块。 他的面色急剧变化,声音尖利,“你……你在胡说什么?” “有没有胡说……,大家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 “……” “……” 霄荣、霄潜等自然是有眼睛的。 虽然惊奇这小龙的样子,惊奇她居然可以御使天雷,可……他们的出身更重要呀! 他们宙龙一族在龙谷生活了无数年,怎么突然就不能叫宙龙了呢? 大家一齐看向甚为心虚的老族长。 “本王什么样子?本王就是这个样子。” 霄辰努力的镇定心绪,“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霄九前辈,您的长辈……都跟您的颜色一样吗?” 他家长辈? 霄九心中一跳,一些想不通的事,突然全通了,“是!”他看向霄辰,欺上十数丈,“霄辰,我爷爷、爹娘的意外,是不是……是不是就像当年,你炮制命龙几位前辈的意外一样? 他们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 什么? 海贝的眸光一厉。 霄辰面色再变,声嘶力竭,“你胡说,什么意外?霄九,为了出族,你要挑起我宙龙一族和命龙一族的大战吗?” “风过留痕,雁过留行!” 霄九睚眦欲裂,“大帽子不必再扣我头上了。就算我爹娘的事,过去久了,查不出来,当年命龙的几位前辈出事,却还能查出一点行迹。” 这? 参与过行动的两只老龙,往后退了退。 “霄辰,你说你看重我,说我是宙龙一族新一代的佼佼者,可是,当年我要娶海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同意?为什么一推再推,为什么把我打发到西海眼?为什么我回来了,你还要拿言语欺骗我?” 说话间,他猛的扑过去。 “┗|`o′|┛嗷~~~~~” 眼见其他的龙要帮他们的族长,海贝一声咆哮,“谁敢动?我拍死谁。” 咔嚓嚓~~~ 一道闪电,在聚来的墨去上闪过,好像把整个天空都点亮了。 陆灵蹊声音淡淡,“各位不想知道,你们的族长,跟你们瞒了什么秘密吗?” 与霄九关系不错的霄潜几个,默默退后了些。 他们一动,其他还没坚定想法的蓝龙,也跟着后退了些。 少数服从多数,虽然有脑子的也有几个,但是,真要过去拉架……,看看海贝,再看看那位连雷都能玩的小龙,谁敢造次?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霄辰被霄九压着打,好半晌后,霄辰的右龙角都被霄九从额头顶断了。 “说,我爹娘、爷爷的死,是不是你和你爹干的?” 霄九大嘴一张,生生的咬断了他拼死砸过来的尾巴。 “啊~~”霄辰一声痛叫,“不能怪我,谁……谁叫你们家血脉最纯?没有最纯血脉,如何壮大我宙龙一族?” 他在外面,也有好些个孩儿,只是,他们都不配到龙谷来。 “这不是我的错,我们亦是同出一脉,是老老族长,我的爷爷,你的太太爷自己定下的规矩,老一辈的都知道。” 什么? 啪~ 霄九一爪子拍断他的另一根龙角,咆哮四方,“我霄九从此与你们再不是同族,有见过,不放过!” 没有龙敢说话。 只有陆灵蹊施施然地,收集霄辰的所有。 番外 面具尸王1 三方宇宙的修士联动,牵动着所有修士的心。 要知道,他们在彼此套交情,彼此切磋的时候,三位圣者,也在笑眯眯的交流呢。 而互助协议据说早就签好了,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不论再来的宇宙虫怪有多厉害,共同进退的三方宇宙,不论谁……都不会再经历曾经的伤痛。 这多好啊! 亲自和流烟仙子切磋了一场的一庸堂主,看着热闹的长街上,大家勾肩搭背,笑意盈盈的样子,总算知道,林蹊为何会在那么多的五行万象土面前,按住心中的贪欲,选择共享。 他……到底不如那个小丫头的格局大啊! 一庸为自己叹了一口气后,正要关窗,突然看到宜法急匆匆的走进对面的茶楼。 他的神识忍不住往茶楼探了探。 “……上回说到天蝠虫的三门滩血案,这回……” 师战爱好听书,难得到这里当起了说书先生,兴致非常高,惊堂木一拍,“该到了狰王破岳!” 两边宇宙的修士,都想了解他们那里,他很干脆的把三千城特别收集的大事记给搬了出来。 稍加润色之后,那就是非常非常好的故事。 每个人都有血有肉,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 进来的宜法,神识微散,正要寻人,耳边就传来了面具尸王的传音,“在这里。” 宜法寻声望去,就见曾经避着她的人,早早的就朝她摆起了手。 她笑着大步走去。 有关魔星卢悦和三千城的故事,宜法早在陆灵蹊带回的玉简中熟悉了。 但是,笼统的一句话,和有血有肉的故事比起来,当然还是故事更吸引人。 “不好意思!”宜法坐下时,如这里的修士一样,只传音说话,“来迟了。” “没关系,才开始。” 面具尸王的眼中,亦闪过一抹笑意,“这是你的茶!” 他先给她倒了一杯茶,又把装了点心的盘子,往她那里的挪了挪,“狰王破岳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这里听书的,都简单的看了狰王破岳的小简介。 若不是他跟九命和三千城长老西门韵有关,谁乐意听他啊! “师前辈说,这个故事里有化名青尘的卢悦,拜师拂梧前辈的过程。” 一位是圣者,一位是大家听了这么久故事的主角。 所以茶馆才又客满的。 “唔!这个故事,我听苏淡水苏道友说过。” 苏淡水和采薇交流炼丹术。 两個人都是很会打听对方的。 可惜,采薇没有人家有本事。 人家那是又能炼丹,又能玩剑。 幸好,采薇性子温柔,又被师弟师妹们打击惯了,要不然…… 宜法感觉,她要是采薇的话,心态都要炸了。 “苏道友的性子不错,可能是发现采薇只会炼丹,跟她解释,她为什么除了丹修,还是剑修的原因。” “……因为逍遥门曾经风雨飘摇,因为她算是同辈中的大师姐,卢悦的很多事,她都要帮忙兜着?” “是!” 宜法笑了,“看来,你听书很有收获啊!” “……很有收获!” 面具尸王看向还在眉飞色舞,给大家说精彩故事的师战,“师前辈偶尔还会放些他修炼的心得体会。” 他们是一样的。 而师战的修为比他高两个小阶。 透过他,印证自己的某些想法,效果非常好。 “是吗?真好!” 宜法为他高兴,“我今天过来的时候,重平师兄让我问你一句话,你……” “我现在在尸宗挺好。” 面具尸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在那里重获新生,尸宗上下,对我也着实不错,我……” “如果你在千道宗,宗门上下也是一样。” 宜法打断他,“师兄,当年……因为你,暗门其实陨落了很多人。” 面具尸王:“……” 他知道。 他的记忆是慢慢苏醒的,曾经为了记忆,还特别到千道宗转了一圈。 只是…… 想到当年带着林蹊出门历练的随庆,面具尸王又是一叹。 他拜进宗门的时候,那位师兄,常年在外。 他根本不认识他。 以至于就那么错过了。 后来…… “所以,你去做了暗门虎王?” “……是!” 宜法垂眼,掩住眼中的所有情绪,“师兄在历练的时候出事,我……我想从正途出门历练是不可能的。” 她老老实实的当了外人眼中的,千道宗宝贝蛋。 “你不在的那些年,我努力的想把你的那一份……也活出来。” 她要是死了,天长日久的,世人再也不会记得师兄。 所以,她活着,她好好的活着。 出门做任务的时候,表面上是她一个人,事实上,在她心里,她是两个人。 哪怕后来当了暗门虎王,在她的心中,她也是两个人。 她不能让天才师兄,归于平凡,只能逼着自己优秀,更优秀…… “可惜,没有做到!” “怎么会没做到?” 面具尸王感觉到她翻涌的情绪,温声道:“那些年,你把山海宗的爪子,全都斩断了。” “……那是我做为暗门虎王应该干的。” 宜法喝口水镇定情绪,“只是我的资质,到底比不上师兄你。” 她算是天才,可是和无想一比…… “在修炼上,我只勉强保住了自己,没把师兄的那一份……也修出来。” “你是想和……无想比吗?” 面具尸王突然笑了,“无想……,在她留在飘渺阁,没跟陆信一起流放的时候,其实就走了另一种修炼路子。” “我知道,她在精神上分裂了,留下来的那个只管修炼。” “不!” 面具尸王摇头,“不止如此。事实上一直都有两个无想,一个专注修炼,一个专注研究。 专注研究的那个,可以把她研究的一切,都跟专注修炼的那个分享。 道、符、阵,甚至时间大道…… 据我所知,哪怕不主动分享,专注修炼的那个,只要愿意,都能得到另一个的一切。” 宜法:“……” 所以,她败的很正常? 可是……林蹊…… 想到她一点点教出来的师侄,反超了她一个大阶,宜法还是觉得,无想的资质比她高。 “好吧,我们不说她了,师兄,你真的不考虑……” “千道宗没我,能一直很好。” 在千道宗的十多年,修炼占了大半的时光。 难得出门,同辈弟子对他也甚为疏离。 只有师妹宜法,一直跟着他的屁股后面。 面具尸王再叹一口气,“可是尸宗没我,就会伤筋动骨。” “如此……罢了。” 宜法理解师兄。 任何一个地方待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尸宗从来不曾禁锢于他,反而多方照顾,助他修炼。 换成她…… “不过,师兄可以不回千道宗,但是,我希望师兄一样是千道宗的长老。” “……我听你的。” 因为他,这些年千道宗上下一直都很照顾尸宗。 如果没有当年的那场死劫,他相信,他会是千道宗的长老,会和随庆、重平、宜法、知袖等一样,担起宗门。 “宗门有需要,我亦可随时听召。” 虽然迄今为止,千道宗只有宜法一个人接触他,但是,和大家的几次相遇,他都能感觉到了重平几位师兄的痛惜。 他们什么都没说,但是,他们什么都做了。 不仅自己做了,还让门下弟子,在遇到他,遇到尸宗弟子时,多方照顾。 番外 面具尸王2 茶楼里,精彩的故事终于结束了。 客人三三两两的起身离开,师战很自然地站到宜法和面具尸王的面前,“宜法道友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瞎忙!” 宜法笑眯眯地给他倒了一杯茶。 “就是这次过来,我也是有任务的。” “噢?”师战看了一眼面具尸王,“寻我的,还是寻我们的?” “准确的说,应该是寻你们两位的。” “什么事?” 面具尸王笑看宜法。 他感觉不是很重要的,要不然,凭师妹的性子,一定早就跟他说了。 “采薇和苏淡水道友不是在我们千道宗切磋丹术吗?她们两个突发奇想,想借你们一点尸王之血。” “……” “……” 师战和面具尸王对视一眼,都有些懵。 尸王之血对人修来说,可是剧毒之物。 那两个丫头…… “她们玩的这么大,你们都不管吗?” 听到面具尸王这样说,师战忙闭紧嘴巴,但是耳朵却竖的高高的。 “这世上的丹方,准确的来说,都是从无到有,被无数先贤一点点试验出来的。” 宜法笑笑,“不要说我们阻止不了她们,就算能阻止……,以前没条件,难得现在有条件,我们也不忍心啊!” 得,话都让她说了,他们还能说啥? “行!” 师战和面具尸王对视一眼,一起点头,“你让她们小心点。” “无事,采薇玩毒很有经验了。” 小贝自入宗门,她就常骗他的血。 借着林蹊之便,与百禁山妖族交好后,采薇更是把无相界所有的毒草、毒树、毒果、毒虫等等,全都玩了一个遍。 反正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有见过,宜法就没见她放过。 现在又来一个苏淡水,自然更加放飞了自我。 “来,这是她们让我给你们准备的玉瓶。” 两个特别的玉瓶,被她拿了出来,“现在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给我。” “……” “……” 这是强要啊! 师战无可奈何地给了一小瓶尸王之血。 不对,他们现在应该是尸仙了。 或许…… “要是研究出什么,跟我们通声气。” “自然!” 宜法小心地在两个玉瓶上贴好禁制符,“这东西,可能主要是给你们吃。” 啊? 师战和面具尸王的脸色,几乎同时绿了。 两人可怜巴巴地看着宜法收了玉瓶走人,半晌无言。 “我们是不是应该想什么法子,一起出门失踪一段时间?” 呃? 面具尸王很是心动,奈何…… “不行啊,我也算是千道宗的长老。” 他叹口气,“我对采薇倒还是有些信心,她不管炼出什么,都会自己先尝。你们那位苏道友……” “她……,” 师战很苦恼的挠挠头,“她以前从来不接触毒的。” 他们那里的百灵战场,有无数荒兽妖丹。 那些东西,足够她玩了。 但是现在…… 师战忍不住怀疑,苏淡水会被采薇带歪。 但是吧,这话他还不能说。 毕竟五行万象土,就是人家炼着炼着,试出来的。 “你……”面具尸王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怕?” “……本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些奇怪的东西。” 打架的话,师战不觉得自己能憷任何人,但是这种试丹……,他还真有些怕怕的。 “你既然不怕,等她们研究出来,你先试。” “我试倒是没什么。” 面具尸王翻手,就摸出了自己的本命尸珠,“我们到召陵的黑狱秘境,切磋一番如何?” “你不怕被我打死?” “哈哈哈!” 面具尸王大笑,“你还指着我试药呢。打死了我,你就得亲身上了。” “行了行了,说不过你。” 师战站起来,“那就走吧!” 能在这方宇宙,看到跟他一样的同类,还一样活得潇洒自在,师战其实很珍惜。 “其实,你主要是想借你我之力,让你们那什么黑狱秘境,成为更好的养尸之地吧?” “知我者,师兄也!” 面具尸王带他转向传送阵,“我们尸宗弟子虽然是炼尸的,但是,所得尸体除了我这样因缘巧合,自己在**自成阴尸的,其他……,都是凡人界大奸大恶之徒。” 这都要从最低等的木尸养起。 若不是召陵地域特殊,物产还算丰富,就尸宗收尸这苛刻条件,早自然消亡了。 “那黑狱秘境是无相界升级为无相仙界之后,才出现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传音说话,“据仙盟和我们尸宗探查,应该是很早以前,混沌巨魔人关杀百族犯人的地方。” 混沌巨魔人不在这里了,那里是怎么成秘境,隐藏起来的,他们谁都不知道。 反正不管是无相仙盟,还是他们尸宗,从来都没想过,去问问混沌巨魔族。 “那里于我们的修行,可能也有一定的助益。” “那本王就等着占便宜了。” 若不是早就知道,这里的尸宗什么样,只凭他们炼尸,师战都不可能有一点好感。 “希望能让道友占点便宜。” 微微的失重感后,两人站在召陵尸宗的传送阵上。 长街上,来来往往的修士,不是腰间挂着尸袋,就是背着棺材。 看到好些结丹修士,都在背棺材,师战忍不住想笑。 这宗门真不容易。 在他们那里,玩尸的宗门,一个修士都能养一群。 这里倒好,一次只能养一个本命灵尸。 在本命灵尸没成气侯之前,还得消耗精血,消耗大把灵石,还背天长日久的背着,培养感情…… “我说,你们尸宗这养尸的功法,是谁创建的?创建这功法的人……,其实最开始养的尸是对他异常重要的人吧?” “你猜对了。” 面具尸王笑笑,“尸宗的创派祖师,姓梅,叫梅傲霜,她的爱人半路陨落,心伤之下,才把以前的尸宗夺了,自当掌门,逼着后人弟子,一人只能养一只灵尸。” “那她……后来如何了?” “陨落了。” 面具尸王叹口气,“她是万多年前的人物,那时候……,我们无相界连晋阶化神都要召唤出通天塔,跑灵界才成。” “……你们……不容易!” 师战现在明白,为什么陆望的灵牌,会进驻托天庙。 (本章完) 番外 面具尸王3 苏淡水在丹崖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不同于她一直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拿着成熟的丹方,按步就班的炼丹,程采薇却是以怀疑、辩证、突破的态度,一边炼丹,一边走她自己的丹道。 这过程很辛苦、很无望,但是只要走出来,却又是另一番天地。 “师战……其实不太好说话。” 苏淡水总担心师战不给面子,还有那位面具尸王,万一人家不给尸王之血…… “那位面具尸王与你们的关系如何?如果不行的话,你还是跟宜法道友说一声的好。” 千道宗长老的面子,不能因为她们一个异想天开,就那么丢了。 “无事!” 采薇一边配药,一边回她的话,“面具尸王……真算起来,我得喊一声师叔的。” 啊? 苏淡水眨了眨眼,“那他……” “很多年前,山海宗还不是如今的山海宗,道、魔两立,明里暗里纷争不断,曾经的掌门显武瞄的是无相界所有道门的天才弟子,我师叔……在出门历练的路上陨落了。” 这样啊! 苏淡水轻轻叹了一口气。 曾经的三千界域,道魔也是纷争不断,只是最后被域外馋风大人逼得不得不合作到了一起。 “那他……现在还认同以前的身份吗?尸宗那里同意他跟你们接解吗?” “他认不认同,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从我师父到门中的其他师长,一直都记得他。” 最主要的是,宜法师叔一直记得他。 “苏道友,你们那里,会有人刻意养着自己的心魔吗?” 这? “有!” 苏淡水微微一顿,“如果不是恐惧、忧惧之类的心魔,某些美好的,一直无法忘记的,其实……就是心中所向,是心灵圆满的地方,渴望的心之彼岸。 这样的心魔……,养着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最起码过一样的心魔,不至于操心那么多。 “……这样啊!” 采薇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我就不改了,我的心魔一直都是炼丹炼丹,再炼丹。” 就是炉炸的有些多。 那是年轻时的阴影。 采薇看了眼碧玉炉,忍不住怀疑,曾经的她也是丹修,死了还惦记自己的丹炉,以至于其他丹炉总不顺手。 “噗~” 苏淡水被她逗笑了,“那你在心魔里炼丹有收获吗?” “大都是没有收获的。” 人生太艰难了。 尤其被人围观炸炉。 “这样说,还是有点收获喽?” 苏淡水震惊了,“可以说说你的收获是什么吗?” “咳,心魔里是炼不出丹的。” 采薇当然不会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 但是做为丹师,如果真在心魔里‘幻’炼出了丹药,那感觉也是不对的,肯定能一眼识破,“你觉得,做为丹师,我能在那样的心魔里待久吗?” 这? 好有道理! 苏淡水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弄一个这样的心魔,应对未来的金仙劫。 修为越往上,心魔可是越厉害啊! 尤其成圣…… 那就不是灵力的问题。 研究了虚乘和八臂神猿的成圣路,再看他们那边,一大堆的人精子,好多连半圣都没法触到,苏淡水怀疑,越是心思简单、纯粹的修士,越容易过最后这一关。 “你等一下,我记一下。” 采薇无语地看她拿着玉简,皱着眉头,在里面慢慢记着。 明明只是一句话,可是……整理完新的配药,这人还拿着玉简站在那里。 没办法下,她把她应该干的活,也干完了。 但是,干完了人家还没动。 似乎……是她说的话,触动了什么。 这种情况下,采薇当然不好打扰,她老实地把空间让给苏淡水,自己出门溜圈了。 “……这么急?” 远远看到她的宜法,一闪而至的时候,丢给她两个玉瓶,“都在这了,回去玩吧!” “我可不急,我就是出门溜溜的。” 采薇笑着收了玉瓶,“师叔,我听说师战前辈在仙盟那边说书,说得精彩的很,您怎么不把他请到我们这边来?” 师战来了,那位面具师叔还能跑吗? 采薇觉得,宜法师叔这事办的太笨了。 “请到我们这里来?” 宜法似笑非笑,“你和苏淡水连他们的血都敢入药,你觉得,他们还敢来吗?相不相信,他们这一会连仙盟坊市都不敢待?” 呃~ “他们不至于那么胆小吧?” “这是胆小吗?” 宜法懒得理她,“人家是不想当你们的试验品好吧?” 说到这里,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这一次不管炼成什么,你都不能再亲自尝了。” 以前的也就罢了,但是这次的可是尸仙之血。 “找刘成或者南佳人,让他们从凡人界弄几个要砍头的犯人。” “南师妹在外门的刑院已经养了好几个。” 那就是专门给她试药的。 不过,以前她嫌那些人没有灵力,修真界的丹药,哪怕一点丹粉,都不好算量,一直都没用过。 “还教了他们简单的功法。” 采薇就喜欢这样的师妹,“这一次的试药,肯定是他们来,所以,您可以放心大胆的邀请师前辈到我们这里来说书。” “……成!” 宜法好像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明天若有空,我就去请他。” “他要是不来,您就说卢悦和林蹊快回来了。” 采薇一边不动声色地打了个结界,一边给师叔支招,“林蹊有事情想要问询于他。” “林蹊有事问他?我怎么不知道?” “师叔,您说我干嘛要他们的尸王之血啊?” 为什么? 宜法的眉头蹙了蹙,看到结界,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都睁大了些,“你是说……陆望?” “是!” 采薇点头,“面具师叔不是恢复了记忆吗?陆前辈的尸体……,林师妹一直好好的保存着呢。” 这? 能成吗? 宜法为她们的大胆心惊,又为她们的大胆心喜。 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你……有几成把握?” “没有把握!” 采薇摇头,“但是,不代表我们不可以试!” 这样啊? 宜法冷静了些,“这事……苏淡水知道吗?” “不知道,这只是我和林蹊的一点想法。除了师叔,我也不打算再告诉别人。” 哪怕师父都不告诉。 “师叔,您放心,我们知道分寸的。” 告诉师叔,主要是为了面具师叔。 采薇感觉宜法师叔很想多接触那位师叔,就是林蹊在,肯定也愿意为他们制造机会,“不成……,也不会太失望的。” “你是不会失望,可是林蹊……” “师叔,陆前辈说,他做到了他想要做的一切,林师妹固然会心伤难过,却不会执着。” 师妹能一路反超他们所有人,除了功法、灵力,性情也是关键。 从宗门到家族,到一个又一个师长、祖宗…… “她虽有此种设想,但到目前为止,还什么都没做。” 不同于面具师叔。 他陨落的时候,还只是筑基小修,普通的乘阴之地,就可助他转为尸修。 陆望前辈却是金仙大修,一身气血充盈,死时虽有不甘,却没有遗憾! 想要把他成功转为尸修…… 不管是陆灵蹊还是采薇,其实都不敢抱太大希望。 “您请师前辈的时候,把面具师叔也叫着吧,他的经验……于我们可能更重要!” (本章完) 番外 面具尸王4 一位尸仙的经验可能是不足的,但是两位呢? 事关陆望老祖,陆灵蹊到底匆匆赶了回来。 “我觉得,我会想念龙宝的。” 安安回望了一眼传送阵,很是不舍,“陆姨,等到龙宝出来,您用传界香告诉我好不好?” “好啊!” 陆灵蹊摸了摸她的小脸蛋,“等他出来,我和他一起到你们那里玩。” 上一次有食血虫和佐蒙人,再加上她刚刚过去,人生地不熟,大家接触的小心翼翼,连闻名已久的三千城,都没走一趟。 陆灵蹊也遗憾的很呢。 “到时候,你就是地主,你要尽地主之谊噢!” “放心,我有钱!” 以前可能没什么钱,但是现在嘛! 哪怕要送三分之二的身家给神陨地的前辈们,安安也觉得,她是土豪了。 “保证让您和龙宝宾至如归。” “……也许,不止我和龙宝。” 陆灵蹊一边跟她说话,一边关上传送阵,启动特别的禁制,封了这里,“我还有很多朋友,人族的妖族的。 对了,泡泡不是去龙宫了吗? 我家敖厘弟弟跟龙宝一样好,你们多处处,肯定也会成好朋友。” “我想跟……白萌萌交朋友。” 安安看了一眼母亲,“她是迷幻天魔狐是吧?我二师姐早早也是迷幻天魔狐,不过,我们那里只有我二师姐一个迷幻天魔狐了。 她要是知道,这个世上,她还能有族人,一定好高兴的。” “好啊!白萌萌肯定也愿意认识她。” 陆灵蹊替白萌萌一口应下。 虽然她觉得,萌萌跟早早交朋友,可能会有压力,但是吧…… 小丫头惫懒的很,跟能玩剑的早早在一起,万一也能开启新的技能呢? “一会儿回去,我就给萌萌传信,让她当你的向导,你们一起出门玩。” “那您呢?” “我另外有事!” 陆灵蹊犹豫了一下,看向卢悦,“卢悦,恐怕还需要你帮忙。” “我?” 卢悦笑笑,“只要能帮的,一句话。” 发了这么大的一笔财,怎么着也得回着点。 “也许能帮,也许……” 陆灵蹊彻底封了这片石林,带着二人冲出星湖,往仙盟去,“也许只是我的异想天开。” “噢?” 卢悦的眼睛眨了眨,“说说你的异想天开。” 相交以来,她算是见识到这家伙的运气。 说不羡慕都是假的。 “你的思路……和正常人的不一样,涨涨见识也是好的。” 陆灵蹊:“……” 她一时都不知道,卢悦这话是贬还是褒了。 “咳!”她揉揉安安的小脑袋,“此事非同小可,安安你还小,暂时就不给你听了。” “……行吧!” 跟苏师伯她们一个样。 安安无奈,脚下遁光延伸,还很贴心的接住了她们俩,“你们传音说话,我来带步。” “多谢了。” 陆灵蹊笑着朝她拱拱手,这才转向卢悦,传音道:“三千大道,道道通神,师战能走出他的道,你有想过,此道……也很不错吗?” 什么? 卢悦目瞪口呆,“你……,想让谁走这样的道?” 这只有死了的人,才能走。 但是…… 人死如灯灭。 强行扯着不让走,也是入魔呢。 “其实不管你想让谁走这样的道,我都不赞成。” 师战是成功了,可是,三千界域多大,他们那边的宇宙有多大?仙界下辖多少像三千界域那样的小界? 哪里都有魔门玩尸的。 可是,只有一个师战。 其他…… 真的只是活人手中的傀儡、打手。 “天地运转,生灵生灭,往复循环……,你要强行打断这种循环,暂时可能看不出它的危害,可是……” 卢悦斟酌词句,“灵蹊,你有想过,你如今的身份吗?仙路艰难,一路走来,我们谁都有一二不舍之人。 如果人人都想把死去的人留下,那这世界……会成什么样?” 鬼道和尸道,为什么会被归于旁门左道? “你先让我把话说完,师战能够成就他如今的尸仙之位,其实有很多种我们无法想象的特别因素。 要不然,从古至今,我们那里,也不可能只有他一位尸仙。” 卢悦止住她想打断的话,接着道:“而且,你有想过,死去的人愿不愿意,用你自以为的那种方式活着?” 当幡鬼的时候,有多少次,想得一个解脱? 炼尸…… 还真敢想。 “这个忙……我可能无法帮你。” “……”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她一直犹豫,始终没有付出行动的主因。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 看看脚下缓缓后飘的白云,再看看将要落山的太阳,陆灵蹊带着无限的惆怅,“我家老祖……活着的时候……,很艰难!” 死了,也一样艰难! 想到她在心魔劫中,亲手埋了他,后来到仙界,又受他庇护…… 陆灵蹊忍不住红了眼圈,“他一直想给我们寻个活路。可是,一直都寻不到。” “……” 卢悦也沉默下来。 佐蒙人的两位圣者,对比人族的一位圣者,怎么看……都是碾压的。 可是…… 这方宇宙,一点点的翻盘了。 这里面,应该涉及到传说中的时间法宝。 想到早就闻名的传送门,以及月亮宫和那丢失的十一道门,她也只能再叹一口气。 任何的逆天改命,都不可能是凭空得来的。 这里面有多少血泪,多少无奈,多少生死…… “好不容易寻到了,我们能够大胜了,他却在辛苦那么久后,倒在能看到阳光的时候。” 圣尊以圣者之域,照见逆天之行,以法则追索…… 早知道他还有那本事,那天她决对不会让老祖去的。 虽然事后虚乘和八臂神猿前辈,都说不管老祖在哪,只要圣尊有怀疑,以一部分神魂为代价,启动圣者之域,都可以发现,都能以法则追索…… 她也希望,这时间能往后拖拖,再拖拖…… 佐蒙人想逃就逃吧! 逃了,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她家老祖的命……值得这世上的一切。 “我好不甘心,我……我好想试一次,就一次。” (本章完) 番外 面具尸王5 不甘心? 这世上有多少的不甘心啊! 卢悦一时无言,站在女儿的遁光上,她的思绪好像飘出了很远很远。 “卢悦,帮我一把吧!” “……” 卢悦垂眸看向拉她袖子的手。 不同于她,虽是功德修士,却号魔星,哪怕同是道门的修士,也有很多都不愿认同于她。 陆灵蹊的手…… 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干净的手了。 不独手干净,心……更干净。 “一次,只有一次。” “嗯!”陆灵蹊大喜,“多谢!” 她到底还是借她的功德之光。 两方宇宙的法则,应该是有细微区别的,至少这方宇宙,她还没见谁有那暖暖的橘光。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拖到因果里去。” 只有一次机会,她要用在瓜子上。 养好瓜子,被天道法则追索的老祖,才能转世。 这是明明白白知道的。 “我不属于这方宇宙。” 卢悦倒没担心过这个,“我只怕……你陷在因果里出不来。” 她? “我早在因果里了。” 没有叶湛岳,这世上就没有她。 但既然有了她…… 陆灵蹊在心里轻轻一叹,“这因果……亦是我心甘情愿担下的。” 光是陆家,她身上就担了十代祖宗的运。 更何况她还与百禁山结缘,觉醒龙族血脉,又与神陨地诸仙结缘…… 每一个,都是生命的一部分。 “你放心,我们家的因果,只在两个字——守护!” 守护这方天地,守护……所有想守护的人和事。 如同老祖,不惜性命的想要守护他们,她……也想守护他。 “你别看陆家算是南方第一世家,事实上,那家里的人……” 想到那一家子人,陆灵蹊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如果不是每隔几代,都会有一个天才出世,撑住家族,陆家……早就不在了。” “以后……你不必有这样的忧虑。” 卢悦感觉她在怕害什么,忍不住笑了,“这里……早是无相仙界了。” 成了仙的天才,还可以守护陆家。 聪明如陆灵蹊只一转念就明白了她的未竟之言,眼睛难得亮了亮,“我一时都忘了。” 陆家有陆传、陆从夏。 只要他们两个在,陆家就永远不会是她的困扰。 陆灵蹊振奋心情,“安安,走快点,我带你到南方第一世家,吃这世上最美味的瓜子。” 啊? 终于理她了。 难得。 安安喜欢世上的一切美食,“陆姨,你吃过好多好多的瓜子吗?不过,我怎么听说,无相仙界最好吃的瓜子在一个叫葵花谷的地方?” 她也是做过美食攻略的。 无相仙界最让安安满意的就是美食。 那一盘盘在食修手里做出来……,不管是饭还是菜,都可称为美味。 唯一欠缺的地方,就是贵了点。 但是值得呀! 至少他们那里,就没有以食入道的修士。 可是天渊仙界,居然有两位。 “原来你也知道葵花谷?”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那就对了,你面前站着的,就是葵花谷少谷主。” 啊? 卢悦和安安一齐愣了愣。 “……陆姨,你这身份,外面都没人知道吧?” “你真是个小机灵。” 陆灵蹊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葵花谷少谷主的身份,就是我爹都没给我封。” 自己封的? 安安忍不住看了眼母亲,真心觉得,她可以是酬悦山的少山主。 “这么说,陆前辈才是谷主?” 卢悦瞥了一眼女儿,“不过,你也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这世上的瓜子,好吃的多着了。” 如果她愿意,都可以用臭风的神核,让瓜子的等级瞬间上扬。 卢悦早就发现,某人比她还自念。 什么东西,都是她家的最好。 “以后这类话,不要再说了,我女儿还小,教坏了她。” 真要教坏了,流烟仙子、洛夕儿还有逍遥门那边,不会说是陆灵蹊不好,十成十的,是她背锅。 “不相信?” 陆灵蹊笑了,“这世上的瓜子再好,有成精的吗?我们家就有一个成精的噢!” 什么? 卢悦和安安打量她,看她是不是说谎的动作几乎是一样的。 “他叫葵葵,你们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我听敖厘说过。” 安安接口,“但是,他真的是葵花子成精吗?” 她一直以为,只有高等阶的灵植,像木师兄那样的,才能成精。 “陆姨,他是异种瓜子吗?” “应该算是吧!”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坊市,站到了往太霄宫的传送阵上。 半晌后,葵葵就见到了游历归来的三人。 “灵蹊!” 透过路上零星的葵花们,葵葵第一时间迎出来。 看到那飞奔着跑过来,好像要求抱的小男孩,卢悦和安安都惊呆了。 “你可回来了。” 陆灵蹊接住小家伙,“想我啦?” “嗯!” 葵葵认真点头,“你要是再出去玩,带我一块儿吧!” “好啊!” “真哒?” “绝对真真的。” 陆灵蹊笑着给他介绍小朋友,“这是卢悦卢道友,这是她女儿安安,她们来自那边宇宙,将来我们一起到她们那里玩。” 啊? 葵葵忙从她怀里跳下来,“我叫葵葵,我是灵蹊的好朋友。” “你好!” “你好,我叫安安。” 大人跟大人玩,小孩子当然跟小孩子玩了。 安安和葵葵很快看对了眼,“陆姨说,你的瓜子最好吃。” “那当然!” 葵葵挺起小胸脯,“我的瓜子,都不用你剥壳,我可以制出五香的,椒盐的,还可以做菜做粥,就是当饭都可以。” “……” “……” 如愿看到目瞪口呆的两个人,葵葵更得意了,“灵蹊,你还不知道吧?我跟掘地馆的银夜馆主认识了,她说我也可以当食修呢。” “是吗?” 宁老祖回来了? 陆灵蹊满心欢喜,“那你喜欢做饭吗?” “喜欢呀!” “那行,回头你就当我的师弟吧!” 她也算掘地馆的人呢。 不对,她本来就是掘地馆的少馆主。 “明天我带你一起到掘地馆,我们找馆主正式拜师!” “嗯嗯!” 他们在这边说的高兴,那边,陆从夏也收到守门执事传来的消息,急急迎了出来。 (本章完) 番外 面具尸王6 陆家,八卦老井中,卢悦终于看到了被陆灵蹊秘密安置在此间的玉棺。 不过,她的目光,不独在那位闻名的前辈身上。 “这些荷花……” “它叫千秋荷。” 这个秘密,陆从夏本来不会跟任何外人说的,但是,她知道陆灵蹊为何把这位身有功德之光的修士请来。 “是我陆家的本命荷,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这里。” “果然! 卢悦的眼睛,看向那朵开得异常漂亮,粉白中隐透紫光的荷花,“灵蹊,那是你?” “是!” 陆灵蹊在那朵花上,感觉到一抹亲近,它微微点头的样子,好像在跟她打招呼。 “你好啊!我又回来了。” 荷池好像比上一次又变大了些。 当然,盛开的花朵和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花朵,也更多了。 “那……陆望前辈的本命灵花……” “陆望老祖的本命灵花,从来都不在这里。” 陆从夏摇头,“当年陆东老祖好像说过,陆望老祖把他的本命灵花,溶进了本命法宝花枝之中。” 陆望老祖陨落,花枝重现,可惜…… “这是我家老祖的本命法宝。” 陆灵蹊走向玉棺,在棺前的花纹上轻轻一抹,一朵颜色黯淡,好像枯萎的向阳花显现了出来,“本来,它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转向卢悦,“木祖师、青主儿和葵葵都试过,都没在它身上,感受到生机,你……你再帮我们看一看吧!” 不同于他们,卢悦身上有可具现的功德之光。 也许…… 卢悦接过的时候,手上橘光微微闪过,半晌才退,“天道法则……不是我们什么人,想破便能破的。” 天道法则之下,圣者都是蝼蚁。 “我……只能再帮你看看陆望前辈了。” 她或许也是无能为力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卢悦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替陆望和陆灵蹊遗憾了。 “……不用了。” 陆灵蹊心下一叹,把花枝重新按进玉棺,“我们家……应该还有一点木精血脉。我家老祖陨后的第三天,额间出现了一枚瓜子。” 什么? 卢悦忍不住看向边上种着的四棵向阳花。 “前面三棵长的好的,是陆望老祖前面三代老祖。” 陆灵蹊养过它们,真是太难了。 “三代人……,想给陆家寻个活路,献祭了神魂身。” “……” 卢悦心下一颤。 特殊血脉于后人…… 由着陆家,她突然想到了自家。 幸好安安出生在仙界,在师长们和姐姐的身边长大,又早早的被四叔找到,激活鲲鹏血脉,要不然…… 陆灵蹊转向她,“卢悦,我曾在心魔劫中,埋葬过我家老祖的尸骨,代表陆笑三位老祖的瓜子,也是我在那里得到。 陆笑老祖曾经隐晦的说过,只要把三枚瓜子养出满盘来,他们……便能转世。 陆望老祖被天道追索,转世……应该也是艰难的,我想请你以功德之光,助养于他。” 原来不是让她帮忙转尸? 卢悦看看玉棺,再看看瓜子,心下微微一叹,“好!” 这个,她在行! 她的手上,还有春雨仙碧。 卢悦的手探到好像营养不良的第四棵向阳花。 微微的橘光闪动,滋润整个植株。 “灵蹊!” 她左手一翻间,摸出一个小小的玉瓶,“这是对灵植来说非常好的春雨仙碧,现在你试着用灵水稀释半滴,给它们浇一下。” “多谢!” 陆灵蹊不跟她客气,当场召出半滴春雨仙碧。 陆从夏配合地递过一个乾坤瓶,“是我特意在葵山收集的灵露。” 这些灵露,都是给四位祖宗向阳花收集的。 重新回到太霄宫的她,很干脆的收拢了叶家的所有资产,葵山是其中之一,被葵葵种满了向阳花。 陆灵蹊没有犹豫地抬手吸出一个水团,把春雨仙碧放进去,微微一震。 整个水团,瞬间被春雨仙碧染成了浅浅的绿色。 “先浇前三株,我看一下。” 卢悦听洛夕儿吐糟过,她当初养她曾经寄生的桃花分身有多难。 这一会,她也怕代表陆望的这一株向阳花虚不受补。 陆灵蹊小心的浇水。 当然了,浇水的时候,她也在识海呼唤沉睡在空间里的青主儿。 小家伙可是发财了。 龙姨他们打猎时,不要的荒兽内脏全被她埋进了空间当灵植的肥料。 反正其他灵植有没有受惠,她还不知道,陆灵蹊很明显的感觉到,青主儿是受惠了。 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跑回去扎根睡下。 “春雨仙碧?” 青主儿在空间里伸了个懒腰,正要再问什么,突然感觉不对。 外面的味道…… 小家伙连忙把她的根从土里拔出来,一闪就从她的大袖里钻了出来,“等一下,我先尝一口。” 卢悦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家伙,尝了一口不算,又尝了第二口。 青主儿正要尝第三口的时候,陆灵蹊止住了,“这真不是给你的。” 呃~ 青主儿被卢悦和陆从夏看着,很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一个没忍住,灵蹊,浇吧,它们肯定喜欢。” “……” 陆灵蹊默默地浇了下去。 金仙大修强大的神识,也跟着三个小水团,渗进泥土里,观察三棵向阳花。 刚开始,它们好像没变化,可是…… 陆灵蹊看到其中一株的根须接触到湿了的泥土时,好像动了一下,紧接着,其他根系似乎都受到了吸引。 虽然它们在泥土中,并不能如愿的移动,但是…… 她眼睁睁地看到,粗壮的根系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几根细如发丝的小根儿。 它们扎进了湿湿的泥土。 这? 看着三株以眼见速度,更精神起来的向阳花,卢悦轻松一口气,“可以,就按照这个量,再浇这一棵。” 陆灵蹊小心的给陆望老祖浇下去。 细弱,还没长出花盘的向阳花,表面上对卢悦的功德之光,好像没有多大的反应,但事实上,一直注意它的陆灵蹊看到有几颗橘光进了它的植株之中。 影响也许还没显现出来。 但是,只要功德之光能够进入植株,对陆望老祖肯定是有好处的。 (本章完) 番外 面具尸王7 太霄宫莲花峰。 凌雾拿着门下弟子刚传来的消息,在师父的门外踌躇了好一会,到底走了进去。 “什么事?” 一看徒弟的样,仪芬就知道有事。 “唔,也没什么,就是林蹊……带了三千城的卢悦,进了陆家。” 噢? 仪芬挑了一下眉,“她进陆家有什么奇怪吗?” “没……没什么奇怪!” 凌雾一下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事实上,她想跟师父说,掘地馆的银夜馆主回来了。 那位馆主……早不是当年的神秘人,可是,一直避着她们师徒走。 现在…… “师父,我其实就是想问一下,要不要喊一下陆传师兄?” 那位陆师兄对林蹊的感情可是不一样。 若是知道她回来,不管多忙,肯定都要抽时间见一见的。 “……如果她想见,她会自己来的。” 仪芬沉默了下,替儿子做主了,“陆家的事有从夏管着,除非他们主动找来,否则……不必再报到我这里了。” 陆岱山死了,曾经的一切,早如过眼云烟,当年飞升之前,她就放下了最后的一点心结。 更何况…… 仪芬早就隐隐感觉,当年宁知意的插入,也是身不由己。 陆望前辈那样陨落后,通过种种传言,她更加明确了心中所猜。 说起来,不管是她,还是宁知意,还是早就死了的陆岱山,甚至更多的人,大家都只是陆望前辈寻求活路的一个后手。 能怪他吗? 天渊七界所有还活着的修士,都没有资格怪他。 反而应该感谢! 如果不是他当年的布置,天渊七界不要说晋阶天渊仙界了,可能早就在世尊的一次又一次针对中,沦为更为下等的界域。 这样的界域,谁能飞升? “林蹊性情舒朗、大气,你以后……,也不必再因为我,对她心有芥蒂!” “我哪有?” 凌雾确定她师父没有半分勉强,终于不再纠结,心情轻松,当场就笑了,“师父您可不能冤枉我,我顶多……就是小时候,防着她对您不利罢了。” 她也等于是看着那个小丫头长大的呢。 这些年,只要遇到了,只要她能帮的,她可全都帮了。 只是人家跑的快,一点点的,从需要她庇护、帮忙的状态,反过来,变成了她仰望的存在。 现在是她反过来,庇护他们所有人。 “……” 仪芬拍拍徒弟的手,“我是你师父,白嘱咐你一句不行啊?” 徒弟维护她的心,她一直都知道。 其实相比于亲儿陆传,还是徒弟贴心。 “行,哪能不行呢?” 凌雾腻在师父身边,“师父,仙盟坊市那边,有三千城卢悦的好多故事,明天……我去看看她长什么样,回来跟您说。” 这个可以有。 仪芬其实也好奇能让林蹊倾力相交的功德魔星,“把朱培兰约着,这样,你就不打眼了。” …… 忙了一夜,又是功德之光,又是春雨仙碧,卢悦三人,终于把四棵向阳花养得更好些了。 “就这样吧!” 卢悦好像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玉棺,“灵蹊,有灵玉髓所制的玉瓶吗?有的话,给我一个。” “我这里有。” 陆从夏当场递过一个。 这一夜,她眼见着陆望老祖的向阳花,一点点的精神起来。 对比陆笑三位老祖,虽然还远有不及,但是,凭以前养陆笑三位老祖的经验来看,卢悦至少帮她们省了五百年的时间。 这还不算,功德之光对陆望老祖可能的持续影响。 陆从夏感激不已,“这一夜真是麻烦道友了,回头……” “感谢的话不必说。” 卢悦打断,“我都没跟灵蹊你,说过感谢!” “是啊是啊!” 陆灵蹊笑着点头,“我们之间,说那些就假了。” 大家算是惺惺相惜! “从夏你就不要替我客气了,实在过意不去,就多给她和安安准备点好吃的。” “好!” 陆从夏脸上的笑容加深,“今天应该有不少人知道林蹊和卢道友过来,或许会有人过来拜见,你们先随我到东院休息一会。” “嗯!” 卢悦往玉瓶一连按下百枚功德之光,塞到陆灵蹊手上,“这个给你,你已经知道,怎么把它送进向阳花中,下次,就你自己来。” 啊? 陆灵蹊接过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什么魔星? 这家伙,吃软不吃硬啊! “走走走,我带你和安安,我们一起到掘地馆吃顿好的。” “……这么说,你原先不打算带我们到掘地馆吃好的喽?” “没有没有。” 陆灵蹊笑着在玉瓶上连贴了好几道禁制符,“你不要找我话空子嘛,大不了,这一次我们就把掘地馆的所有待售灵食,全都打包带走。” “……” 陆从夏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掘地馆能有多少待售灵食? 人家的生意好的不得了,想要多买……,可能都要排到一个月以后。 “我是地主,今天我请客!” 陆从夏大大方方地接下,“灵蹊,你也别跟我抢。” “好啊好啊,我们今天吃大户。” 陆灵蹊朝卢悦眨眨眼,“我们带回的那么多灵食材,全都放掘地馆,让她给我们付加工费。” 陆从夏:“……” 她忍不住怀疑,掘地馆今天会有很多很多待售的灵食。 果然! 连着葵葵,他们一共五人,结果葵葵都给掘地馆提供了五百斤剥了壳的瓜子。 这加工费…… “从夏姐,你陪卢悦、安安在这里慢慢吃,我去见一下馆主。” 收到老祖的传音,吃的差不多的陆灵蹊果断丢下他们。 “老祖,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转到三楼,看到站在窗前的老祖,陆灵蹊急步上前,“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震幽殿那里……” “我已经辞了震幽殿殿主的活。” 宁知意转过头,声音温柔,“我是这里的人,当然要回这里。这次找你……,是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到莲花峰。” 她躲仪芬躲了这么多年,也该去见见了。 “我还欠……仪芬一句‘对不起!’” (本章完) 番外 面具尸王8 一声对不起,欠了太久太久,宁知意生怕再欠下去,她这一辈子都不敢到仪芬的面前。 “……好啊!” 陆灵蹊愿意陪自家老祖走这一趟。 “但是当年的事,您也是……” “不用给我找理由!” 虽然她是因为祖宗遗命,虽然陆家嫡支就只有陆岱山,除了他,她无可选择,但无可否认的是,她急急忙忙的离开,也确实给仪芬和陆岱山埋下了心结。 不仅如此…… 想到无想,想到和陆传一样,被称天才的亲儿,宁知意的心中,升起一股此生再也排解不掉的苦意。 “……我确实是插足的那一个。” 宁知意永远无法忘记,仪芬听到她要嫁陆岱山,整个人都呆了。 换成旁人,她肯定要跟她拼一把的,可是因为她救过她…… 宁知意心愧的很。 虽然当初救她,是无意中的行为,听到她是太霄宫的修士,她还想着交好,给未来孩子一个保障,可…… “老祖,仪芬前辈比很多人都大气、善良。要不然,当初怀疑我的时候,她就不会暗暗助我。” 十面埋伏的传承,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那天是仪芬前辈暗助她聚元丹,支持她灵力,让她一次又一次演化十面埋伏,否则…… “这些年……,她可能一直都在等您。” “那我们还等什么?走吧!” 半晌后,约朱培兰一起往陆家的凌雾,就在山门前看到陆灵蹊和那位闻名已久的人物。 这? “凌师姐!朱师姐!” 陆灵蹊早早地打招呼,“你们要到哪去?” “林蹊,你怎么来了?”朱培兰高兴不已,连连拱手,“这位是银月馆主吧?不知馆主……” “拜会莲花峰仪芬道友!” 啊? 凌雾心下一跳,“请!” 她偷偷的瞄陆灵蹊,感觉她不像来砸场子,“朱师姐,今天就不陪你了。” “无事!” “朱师姐!”陆灵蹊也道:“等我陪我家老祖,见了仪芬前辈,再来跟你说话。” “……好!我等你。” 老祖? 她没听错吧? 虽然师父成禹还在的时候,就对掘地馆有过怀疑,可是…… 朱培兰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这位馆主能带着林蹊,要亲往莲花峰。 万一…… 身为曾经的掌门一脉,朱培兰不敢耽搁,在她们走后没多久,就去找她的新任掌门师伯山隐。 正在小花园修整花草的仪芬哪里知道,今天会迎来多年想见,始终未见的人? 为了能给师父一点心理准备,凌雾很无耻的带着慢慢走。 当然,她暗里传音的速度可一点也不慢。 “凌雾久闻馆主大名,不知馆主找我师父是……” “我与你师,是故人。” 凌雾:“……” 她早就知道,她们是故人。 可是…… “前辈在我们太霄宫不少年了,我从未见过前辈。” 少时,她吃过掘地馆的药膳,后来对掘地馆有了怀疑,就再也没往那里去过了。 “如果是故人,您……” “不敢见,不好意思见。” 啊? 凌雾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只能偷偷地看了一眼陆灵蹊。 “凌师姐,别试探了。” 陆灵蹊一把挽住她的胳膊,“你肯定早就知道,我家老祖的真正身份!” 她是知道,可是…… “咳!” 凌雾有些狼狈,“我只是怀疑。” “那我可以问一下,你师父……” 宁知意一直有关注她们师徒,“你师父既然有怀疑,为什么从来不去见我吗?” “……不,不知道。” 师父好像也不敢! 也不好意思! 陆信是师父绕不过去的坎。 哪怕林蹊明里暗里的自曝了身份后,没朝陆传师兄说过一句重话,师父也…… “应该……” 凌雾觉得,她应该替师父说一些,她不好说出口的话,“应该也觉得,不知道该和您怎么见面。” “不是我不想见。” 收到徒弟的传音,仪芬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来,“而是宁姐姐从来没有想过见我。” “对不起!” 宁知意第一次在世人面前,拿下她做为掘地馆馆主的银色面具,“这些年,我有无数次的想要过来,跟你说声‘对不起!’。” 真的说出来了,她反而放开了,“仪芬,当年的事,我……” “如果是当年的事,那就不必说对不起了。” 仪芬打断她,“我知道,当年……你也是不得已。” 两个曾是不错的朋友,在时隔这么多年后,第一次面对了面。 说不感慨,那绝对是假的。 仪芬按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宁道友此来,如果只是为当年陆家的事道歉,那就不必了。” “……” 宁知意沉默了一瞬。 她当然听出她称呼上的不同。 刚开始的时候,可是叫她宁姐姐。 “我不为陆家的事道歉,我为假死,丢下陆信,让你养的事道歉,也为……也为这么多年,不来见你道歉!” 仪芬:“……” 她本来都不报希望了,没想到…… 看着宁知意红了的眼圈,她的眼中,也聚起大片的水光。 养陆信没什么。 刚开始养他的时候,她又是伤心,又是难过,又是无奈。 可是既然养了,她就希望能把他养好一点。 小狗小猫养一段时间,都会有感情,更何况一个孩子。 她教他说话,教他走路,听他喊她娘,原本一切都那么好,谁知道…… “师父,宁前辈,我们进去说话吧!” 眼见师父和宁前辈都要失态,凌雾连忙拉人。 “前辈,老祖,你们慢慢说,我和凌师姐在外面。” 陆灵蹊和凌雾一起把两人送进莲花殿,就一起站殿门外了。 不过,她们的耳朵还没竖起来,殿内的禁制就启动了,她们什么都听不着。 唉! 早知道,就一齐站里面了。 “你不是挺机灵吗?” 凌雾瞪向某人,小声道:“怎么把我也拉殿外来了?” “……我高兴!” 陆灵蹊虽然也好奇老祖是不是和仪芬前辈抱头痛哭一场,可是,输人不输阵,“你还说我?” 她也小声的抱怨她,“她们这么多年的心结,刚刚就要化了,你还打断,非要让她们进殿说话…… 不知道压抑久了,会成心魔吗?” 凌雾:“……” 好气! 她师父是真的有心魔。 要不是一直自我开解,一直不服气,想要强大了,把当年的事全都查清楚,根本就走不到今天。 反而那位宁前辈…… 不过,想到人家的掘地馆,凌雾也只能叹一口气,“没见到有好多神识探过来吗? 长辈们失态了,我们两个可没有。 再说了,她们能走到如今,当然就有压制心魔的办法。 倒是你…… 五行秘地的时候,我那么助你,你……你应该提前早点跟我通声气的。” “这事怎么通气?我家老祖要是敢来,早来了。” 能选择今天,应该跟她也有点关系。 老祖是借她壮胆呢。 “问你个问题,”陆灵蹊一点也不客气,“仪芬前辈这些年,常念我家老祖吗?” “那你家老祖这些年,常念我师父吗?” 呃~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笑了。 “算了,长辈们的事,我们还是别管了。” 长辈们是长辈们,她们是她们。 “林蹊,卢悦卢道友呢?她人怎么样?她真的跟传说中的那样,见过紫电宗的古圣者吗?你是要跟她切磋紫电宗的雷术吗?” (本章完) 番外 面具尸王9 欲成大树,莫与草争! 仪芬始终都记得宁知意的这句告诫! 陆家的纷纷扰扰,宗门各派系、世家的倾扎,她从来都是过眼不过心。 如果说人生的错,她可能只做错了一件事,就是年轻的时候,迫于宗门和公公陆继的压力,放手陆信。 其实那孩子比陆传有主见。 “师父!” 看到送人回来后,更显沉默的师父,凌雾很是担心,“您……” “我没事!” 仪芬轻叹一口气,“卧房里一个乾坤玉箱,回头你帮我亲自送到飘渺阁,给小桂!” 啊? “是!” 凌雾连忙应下。 自小跟在师父身边,她从来没见过师父对谁那样有耐心过。 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只要能想到的,师父都会给小桂准备一份,不管他最终用不用得上。 “他是为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一个人。” 和宁知意一起痛哭一场,过往种种,虽然释然了很多,可是,回忆过往,她其实很后悔,没给陆信更多的温暖。 让他带着伤,带着痛,带着恨,更带着被抛弃的绝望……,那样离开。 疯了的无想是她过不去的坎,陆信和陆诚,同样是她的坎。 “凌雾,你知道我们与林蹊最大的区别在哪吗?” 凌雾:“……” 她机缘没她盛,她是天道亲闺女。 不过,这话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师父,您觉得,我们与她最大的区别在哪?” “最大的区别在于,我们一直都是明哲保身,不涉因果,在修行中自渡。而林蹊……,她不仅渡她自己,她还努力的渡人。” 天生就有一幅悲天悯人的心肠。 这幅心肠,陆家大部分人都有。 只是,他们大都没有林蹊的魄力,没有用到正确的时间,正确的位置。 仪芬轻轻叹了一口气,“当年,我们所有人都做错了一件事,就是让陆信带着伤痛,带着绝望离开。 让陆诚小小年纪,继失母后,又失了父!” 看到小桂,她的心就揪的慌。 “时至今日,知道种种,我还是无法原谅那时的自己。心伤离开的陆信,疯了的无想,肉中埋丹,睁着一双懵懂无邪大眼的孩子,可能一直都会是我的心魔。” “师父!”凌雾真不想师父再难过,“当年的事……,您做得了自己的主吗?” 做不了。 所以,她努力的走到了今天。 可是,造成当年一切的陆望老祖…… “师父,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宁前辈选择了放过,林蹊选择了放过,您……也放过吧!” 凌雾道:“您和宁前辈在殿内说话的时候,林蹊说,清醒的无想前辈,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去了她的家乡,在她的陪同下,去找陆信前辈了。” “……” 仪芬的心,忍不住的又是一揪。 当年,亲到飘渺阁,替陆传向无想求亲,目的本是阻止陆信和无想在一起。他们过早的在一起,因为畅灵之脉的特性,于他,于无想,都是一场灾难。 可是,就因为她的加入,反而加快了两个人在一起的决心。 仪芬难过的很。 宁知意愧疚拆了她和陆岱山,让他们对彼此都有了心结,她……又何尝不愧疚拆了更好的一对。 “你没有见过陆信,他离开后,不管是太霄宫、陆家,还是飘渺阁,甚至所有见过他的人,对他都三缄其口,所以不了解,他……其实比你陆传师兄,好了十数倍!” 公公陆继对他应该一直持有矛盾的心理,一边明知道,他最终要到那片无灵绝地,一边又忍不住的亲近。 所以,陆信走后没多久,老人家在寿元还剩好些的时候,就早早陨落了。 “他之所求……,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家。” 为了那个家,他可以放弃修仙界,他愿意和无想一起到绝灵之地隐居,可…… 仪芬按下心中的所有遗憾,强提精神问:“算了,不说了,林蹊有说,她回陆家做什么吗?” “没!” 凌雾摇头。 但是,越是不说,她感觉越是大事。 那位身有功德的卢悦,也正做客陆家呢。 仪芬也不相信,她能无缘无故到陆家来培养感情,“……回头,她要是有什么行事不秘的,你帮忙善后。” 此时,陆灵蹊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 该做的,在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做完了。 今天…… 她光明正大的带着卢悦和安安,赖在绝地馆,又吃又喝又拿。 当然了,葵葵也顺利拜师,成为掘地馆的小十一。 在很多关注她的修士看来,她就是认回老祖,顺便带朋友到这里领略美食的。 只有追到召陵的宜法隐约猜到,自家师侄把卢悦带到陆家干什么。 “……让陆望重新以尸入道?” 听到她们异想天开的师战和面具尸王心头都有些沉重。 他们是以尸入道了,可……其中过程真是…… “陆望前辈何等骄傲之人,他……,你们有想过,他愿意这样做吗?” 师战不好说的话,面具尸王直接说,“而且,师妹觉得,我还是当年的我吗?” 宜法:“……” 她想说是,但是…… “我……不是当年的我。” 面具尸王缓缓拿下自己的面具,上面两道深深的剑痕,让劈开的血肉翻转着,隐见白骨。 “吓着师妹了。” 他又快速的把面具带上,“虽然我已成就尸仙,表面上可以让自己的身体恢复成当初的样子,可是,如果那样做的话,不仅战力会下降一大阶,就是修炼也将事倍功半。” 他想告诉师妹,他早不是当年的他,不用再追着了。 “尸宗这么多年来,经手过多少炼尸,可是它们最终什么样,师妹应该知道。 而且,刻意培养出来的炼尸,性情大都暴躁的很,一个不好,甚至可能噬主。 这也是为什么尸宗现在研究培养‘感情’的原因。 但这‘感情’只是让炼尸认同自己的主人。” 面具尸王看着宜法,“林蹊……舍得当陆望前辈的主人吗?舍得……让他从最低等的木尸、铁尸开始吗?”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道:“就算她都愿意,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为什么?” “我在当年埋尸之地醒过来的时候,那里……方圆百里已经旱了三年,而陆望前辈是金仙大修,几经雷劫,想要转尸,至少有万里之地,生灵涂炭!” 这? 宜法面色一变。 是了,尸道之所以是左道、魔道,主在这个。 每一个自然承尸之地,都会与天地产生极大的因果。 所以,他们也大都无法成就仙级。 天劫是他们过不去的坎。 师战和……和师兄,都是得了佛门法宝,才因缘巧合…… “这些,我都会跟林蹊说的,最终怎么选择,让她自己来。” 陆望于这方宇宙,都有大功德。 也许,会有一点意外呢。 就算没有,也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林蹊准备了这么久,不让她试一次,可能会终生遗憾。 “师道友,于师兄,你们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到千道宗一行,陆望前辈的情况,具体如何,还需要你们帮忙看一下。” 被泼了冷水的宜法冷静起来,怀疑被天道追索的陆望,也许根本就没有再从左道回来的可能。 (本章完) 番外 面具尸王10 万里之地生灵涂炭? 陆灵蹊没想到,她什么都弄得好以后,还会有这么大的天地因果在等着她和老祖。 看着玉棺中,面容平静,好像睡着的老祖,她的心实在难受的紧。 她家的老祖一生嫉恶如仇,就算她愿意替老祖承下这份天地因果,等到哪一天,他能醒来,恢复记忆,也一定不认可那时的自己。 “……从夏姐,我把老祖送进神陨地,你看如何?” “老祖应该很喜欢神陨地。” 神陨地的前辈们出来了。 陆望老祖哪怕不能再从那里出来,埋在那里,肯定也是愿意的。 陆从夏拍了拍陆灵蹊的肩头,“灵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家族的辈份不论,她们早就论自己的了,“老祖……老祖性子宁折不弯,只要我们把瓜子养好,他肯定还能另有一份更好的人生。” 陆家于陆望老祖太过沉重了。 “而且,师前辈和召陵的那位铜前辈不也说了嘛,老祖被天道法则追索,我们若是强行帮他老人家转为尸道,过程……于他会更加痛苦! 这痛苦,你舍不得他受,我也受不得他老人家受!” 她们谁都不想老祖在死后,还要承受漫长的炼尸之痛。 “……嗯,我已经想通了。” 陆灵蹊的目光放在长势甚好的第四株向阳花上。 三年后,四个满盘的瓜子成熟,收到传信,再到千秋荷井的陆灵蹊正要问葵葵,是不是要等它们自然脱落,就见四株向阳花好像有感似的,把花盘对准她的瞬间枯萎。 同时,四道虚虚的影子在枯了的向阳花上显现,彼此相视一眼后,眉眼俱都带笑地朝他们点点头,眼见就要归于虚无。 要走了? 陆灵蹊不敢耽搁,忙把卢悦留下,养他们时剩下的十二枚功德之光以最快的速度按进他们的虚影之中。 卢悦说,有功德之光在,哪怕阴体也有一份温暖。 这份温暖可能还会让天道对他们另眼相待一些,哪怕不能再回修仙界,再来的一世也定然衣食无忧。 …… 天渊仙盟做为三大守宙的交易中心点,各宗门各商家,驻点最多。 短短几百年,已经又扩建三次。 无想被喜爱热闹的小桂拉着,从专卖各地小吃的云上街一路吃过来。 “师父,这个好吃。” 小桂吃了一口刚买的橙糕,眼睛一亮,高兴的举手,就要把剩下的喂进无想的嘴巴里。 “唔!确实好吃。” 无想的眼睛一弯,笑容与他很是相像,“老板再来十份!” “承惠,一块仙石。” 仙盟坊市就没人不认识这一对组合。 无想虽然不记得他们所有人,很多时候,也不记得给钱,但是,她的徒弟小桂却精明的很。 “我都买这么多了。” 果然,小桂又要开始讲价了,“老板,你再送我一份吧!” “那我……再送你们一份紫云糕吧!” 老板早有经验,把他新研究的紫红糕点送上一份。 这一位,只要好吃,基本都会买上几份。 “咦?这又是用什么汁揉的呀?” “嘿嘿,秘方秘方。” 老板笑呵呵的,“小桂道友要不要再来几份紫云糕?” “那就……” 小桂的眼睛一弯,一边把咬了一半的紫云糕喂进师父的嘴巴里,一边道:“我每买十份,你都多送我一份糕点。” “成交!” 天渊仙界因为食神,因为大师父,因为掘地馆,在‘食’之一道上,向来所另外两方宇宙几条街。 各方到此的修士,都会逛一逛他们的云上街。 有喜欢的甚至能一连几天,走不出去。 这是所有云上街摆摊修士的骄傲。 “这十份紫云糕,我再送你一份橙糕。” 老板一边说话,一边给他们打包糕点,与此同时,长街的另一头,开过一队仙盟执事,他们停在不远的公示栏处,似乎又在上面贴着什么。 “师父,我们去看看,那里在说什么。” 小桂收了糕点,又高高兴兴地拉着无想转到公示栏旁。 “仙盟坊市再扩百里,云上街建云上广场,置三方擂台。。” 早有修士先念出来了,“还要建擂台?”那就更热闹了呀,“于前辈!”他向贴公示的执事拱手,“敢问这擂台都是以什么修为为标准的?” “天仙以下,结丹、元婴、化神!” 天仙之上,就不会在大街上干了。 仙盟另有擂场。 “听说,此三个阶段,每年都会选一擂主拜进仙盟,或者各大仙宗。” 啊? 真的假的? “那……这公示上怎么没说呢?” “所以是听说啊!” 于执事笑了笑,“我还听说,千道宗林仙子,要再启收徒之路,这徒弟可能就会在我们云上街的擂主中。” 完全说出来,各世家、宗门恐怕都要跳出来。 这样以小道消息传来,世家、宗门弟子且不说,反正散修肯定会吸引过来。 当然,云上街也会因此更热闹,擂台也马上就会忙起来。 “行了,公示我贴好了,听说的小道消息也全都说了,大家让一让,我还要贴好几条街!” 众人忙笑着给他们让路。 小桂拉着无想在避开的时候,看到呼啦啦挤过来一群听到消息,围来的修士们。 “我要当结丹擂台的擂主!” 长相甚为英朗的少年,看着新贴的公示,发下他的宏愿。 小桂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莫名的就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曾经见过一般。 可是…… “怎么啦?” 无想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这人有什么不对吗?” “师父,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些面熟啊?” 嗯? 无想打量少年的侧脸,少年若有所感的回头,正好撞上她的目光。 他微微一怔,很快就给了個大大的笑脸。 他也有种熟悉感,不过…… 真的没见过。 他是第一次到仙盟坊市来。 “我是不是认识你?” 无想越看越觉得熟悉,记忆里,好像特别记了,可是,真要寻找,却又无从寻起。 “在下聂远!来自百禁山南端!” 少年拱手,“我也觉得仙子有些面熟,仙子曾经到地这南端吗?” “我家是南端的。” 小桂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你家是南端哪的?” “贺兰榆寨!” 番外 陆信1 面熟,可能的故人? 收到小桂的传信,陆灵蹊想了想后,到底赶到了仙盟过去。 贺兰郡曾是她的家乡,而榆寨更是她最早感受到灵气的地方。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了,小桂和无想老祖对那里的人,更不可能有什么印象。 能让他们两个都觉得面熟的人…… “在那里。” 仙上楼三楼包厢里,小桂隔着透明的结界,指着那个叫聂远的少年,试探着道:“灵蹊,他家祖上,是不是在我们药铺干过活啊?” 陆灵蹊:“……” 她深深地打量聂远,越看越觉得熟悉,半晌后,终于跟脑海中的一个人对上了。 清川! 月亮宫宫主。 缩在天罚狱,以时间沙教了陆望老祖后,只剩一个执念,最终和无想老祖一起轮回的人。 他来了,那……那信老祖和无想老祖还远吗? 陆灵蹊的心忍不住的‘嘭嘭嘭’跳起来。 她……她…… 继一堆祖宗之后,她还要看着轮回中的祖宗长大吗? 陆灵蹊抢过小桂祖宗的桂花茶,咕嘟咕嘟饮尽,安抚自己受了惊吓的心灵。 “喂喂喂,那是我的茶。” 他精心调配的。 “你想到他是谁了吗?怎么感觉受了惊吓?” “……哪有,我就是渴了。” 陆灵蹊控制着灵力,让脸色瞬间回转,“另外,想到我的第十一个徒弟,该是谁了。” 啊? 小桂都想捂住自己的储物戒指,“你都有那么多徒弟了,为什么还要收?就算要收,不该是敖象他们来吗? 灵蹊,你都是金仙老祖了,这种收小徒弟的事,就让给敖象、栗苒他们干吧?你把他们的活都抢了,他们会越来越懒的。” “……” 陆灵蹊看了小家伙一眼后,龇牙一笑,“桂树爷爷,我又想吃桂花糕了。” 啊? 小桂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我给还不成吗?你别吓我。” 逃不掉了,就是要破财。 哎呀,今天怎么这么失策,把她给招来了? “想收徒弟就收吧!” 喊他桂树爷爷的时候,都是她立准要欺负他的时候。 “给,这是我用黄金酒加酿的桂花酒。” 小桂一幅心痛样,“我师父都没喝到几口呢。” 可恨,灵蹊来之前,师父被虞师姐接到驻地去了,要是师父在这,她肯定不敢这么欺负他的。 “哈!当我不知道,我家老祖根本就不喜欢喝酒?” 看到他抠抠的小样子,陆灵蹊忍不住乐了,“你看你这小气样,行了,我再给你两葫芦黄金酒。” “我是缺黄金酒的人吗?” 爷爷只要有好东西,都塞给他呢。 还有师父的私藏,师伯们,长辈们都喜欢他。 “你再这样,我就算不跟师父告状,也会跟爷爷告状的。” 啊? 陆灵蹊真是服了这位小祖宗,“好吧,三千仙石,你的桂花黄金酒,我买!” 这还差不多。 小桂喜欢把研究出来的所有桂花类食材,全都卖出去,卖出大把大把的仙石。 这都算他自己挣的。 花他自己挣的钱,特别的舒服。 当然,花灵蹊的钱,最最舒服。 小家伙瞬间眉开眼笑,“师父做了好多桂花糕,灵蹊,你也买了吧!” 陆灵蹊:“……” 不同于小桂,无想老祖的手艺很让人一言难尽的。 她看着不想浪费,硬往她这里塞桂花糕的小家伙,只觉牙疼。 她是那种缺吃的人吗? 食神华悼公是她师祖,仙上楼,她想吃哪家就吃哪家,大师父是她师叔,只要她愿意,就是赖在店里不挪窝,大师父也不会缺她一口吃的,掘地馆是她亲亲老祖的,她自己也算仙厨呢。 无想老祖的…… “行吧!” 和小桂的眼睛较量一会,结果这家伙干不过她,马上大眼汪汪要哭,陆灵蹊心下一慌,连忙应了,“一百仙石。” “灵蹊,你最好了。” 终于推销出去了,小桂高兴的一下子蹦起来,往她脸上亲了一下,塞给她一个储物袋,“我最喜欢你。” 陆灵蹊:“……” 她一定是被他坑了。 没天理啊! 她无可奈何地道:“你可不要把无想老祖教坏了。” “你胡说什么呢?” 小桂乐呵呵地收她仙石,“一直都是师父教我好吧?” 当然,是他引导着教。 而他…… 教他的人不要太多。 “不过,灵蹊,你老实说,那个聂远是不是跟我们有些关系啊?” 进入修仙界后,小桂对因果,也隐有感应,“要是关系特别好,我就把见面礼给好点。” 要是一般,他就随便给吧! “聂远啊……” 陆灵蹊把目光重新投到窗外,看着少年高兴地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嘴角微微翘起,“能当我家的小十一,又怎么会不好呢?” 她要看着他成为结丹擂台的擂主。 如果成不了…… 就让栗苒、猫儿他们想办法,改头换面,到擂台慢慢教他。 总之,这十一……,她是收定了。 “小桂,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回一趟贺兰郡,回一趟曾经的陆家?” 啊? 小桂歪着小脑袋,仔细看了看她后,又仔细看了看聂远,“好啊!” 他离开那个家已经好多年了。 虽然因为灵蹊,因为爷爷和师父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那里,但是,那里……真的是家呢。 “我跟师父说一声,师父如果想要跟我们一起……” “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欺负你。” 陆灵蹊不敢想像把无想老祖带着的结果,忙打断道:“你就跟老祖说,我带你到百禁山玩几天,玩好了就回去。” “……那好吧!” 小桂犹豫了一下,到底答应。 陆灵蹊拉着他,转头就去千道宗的驻地。 当仙盟驻地长老的是柳酒儿柳师妹呢。 “……看上了一个徒弟?” 柳酒儿惊得差点结巴,“师姐,你这是要吓我,跟我开玩笑,还是来真的呀?” 她到现在都只有一个徒弟呢。 师姐收了十个,居然还要收? “自然是真的。” 陆灵蹊当场用灵力凝出聂远的画像,“看到没?结丹修士,刚从我曾经的家乡贺兰郡来。” 来真的? 柳酒儿打量画像中的少年,“就因为他是贺兰郡来的?” 还没收徒,就想她暗里照顾一二了,这要是收了…… 柳酒儿怀疑,她要被动在后面当二师父,或者三师父什么的。 (本章完) 番外 陆信2 千道宗在百禁山的南端当然也有分宗,不过半个时辰,柳酒儿就把陆灵蹊交待的,全都查到了。 “师姐,都在这了。”她粗粗看了一下查到的东西,“不过,你查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他的家人、朋友,也查的这么仔细?” 陆灵蹊:“……” 她当然不会说,当年清醒的无想老祖是和清川一起轮回的。 “你以为我不查,南师姐就不会查?” 陆灵蹊接过玉简,仔细地看过去,“一下子查好,那边的弟子就不用忙第二次了。” 她重点看的是聂远身边的人。 家人,朋友…… 两个人一起去轮回转世,总有点缘份,就算不是家人,怎么着也该是朋友。 半晌后,她才放下玉简。 “酒儿,我和小桂要另外出去一趟,聂远这里……” 陆灵蹊沉吟了一下,“如果有什么为难事,或者他身边的朋友有什么事,能帮的,你帮我先处理一下。” “……” 都扩充到聂远的朋友了? 柳酒儿咽了一口唾沫,但是看师姐这么凝重的表情,到底没再反问什么。 …… 几个传送阵一转,又飞了好一段,陆灵蹊才带着小桂赶到贺兰郡榆寨。 做为贺兰郡灵气复苏的第一地,再加上四蛋哥李开甲几次回来讲道,榆寨早不是当年的榆寨。 仙丹混居的小城不知道经过几番扩建,陆灵蹊早就找不到当年的影子。 就是山神庙,也成了山神殿,扩建了十倍不止。 陆灵蹊没管这些,神识第一时间探进聂家大宅。 她想要寻找神魂印记跟无想老祖相像的人。 小桂也在第一时间勾通寨中的所有木植。 他不知道灵蹊具体找谁,但既然让他来,应该跟他有点关系吧? 小桂努力寻找所有能让他觉得熟悉的人…… 半晌后,两人一齐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贺兰郡很大的。” 陆灵蹊的神识甚至扩展到当年祖宗们的埋骨地,“小桂,放开神识,帮我寻所有一切感觉熟悉的人。” 清川回来了,两位老祖不可能不回来的。 如果没有回来…… 陆灵蹊的心情有些沉重。 只能是两位老祖在黄泉路上错过了。 她…… 神识中突然撞进来两个驾着木鹤的少男少女。 陆灵蹊匆匆一扫后,才要掠过,就感觉小桂拉着的她小手一紧。 “查到了?” 一瞬间,陆灵蹊的心跳都加快了些。 “……没!” 小桂顿了顿后,又摇了摇小脑袋,“也许是我看错了。” “你看到了谁?” 问话的时候,陆灵蹊的神识迅速锁定小桂的,跟着他停在了少男少女的面前。 但是,这两个人,跟她想像中的老祖相差太大。 “哪位前辈?” 李樵感觉到锁在身上的神识探查,忙在木鹤上拱手一礼,“在下贺兰李家李樵,不知前辈有什么要用到小子的,但请吩咐,小子一定全力以赴。” 身为炼气小修,他很有自觉。 这个盯过来的神识,几乎在一息之间,把他打量个底掉。 这样的人…… 真要对他做什么,他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光棍一点,“家祖李有,是贺兰城十二供奉之一,还是前辈是有什么事,需要小子带话?” 听到他这样说,陆灵蹊干脆拉着小桂,一闪之间,站到了木鹤前。 “前辈!” “前辈!” 两人面上一变,一齐拱手。 陆灵蹊没有在李樵的身上,感觉到什么,就只能转向女孩,想在她身上找到一点无想老祖的影子。 可惜,什么都没有。 “这是我家小妹李兰。” 李樵不知道这位带着面纱的仙子和这个小童为什么要这样打量他们,下意识地挡在小妹面前,“不知前辈……” “她是你小妹?” 陆灵蹊大松一口气的时候,已经又把神识探到贺兰城的李家。 她的面上微微带了一点笑容,“在下没别的意思,离家多年,难得看到两个微有面善的人。 李樵,相遇即是缘……” 她一把扔过两块仙石,“可以向你们打听一些事吗?” “可以可以。” 原来只是打听事啊! 还给两块仙石呢。 李樵由惊吓变惊喜,“不知前辈要打听什么?小子但有所知,定然知无不言。” “不用这么紧张!” 陆灵蹊朝他们露出自以为最和善的笑容时,又悄没声息地把陆望老祖当年的手扎摸进了宽袖中。 当场以莫大法力,提取上面的泪渍,利用神游秘法,探他可能与老祖的关系。 这世上,能让小桂一探再探的人,更多的是陆家一脉。 如果不是信老祖,她……她也可以多给点好处的。 陆灵蹊很怜惜曾经一代又一代的祖宗。 身在凡人界,却努力、无望的修行着。 他们的人生有遗憾吗? 如果不知修仙,他们也许会快乐很多。 可惜…… 借用神游秘法,手扎泪渍上一点微不可查的魂力,却被她没有一点阻碍地溶入李樵的神魂之中。 陆灵蹊心头大震,“道友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 真是信老祖吗? 骨龄十六,炼气七层,灵根金火土,根植……六十到八十之间,勉强算是中等资质。 陆灵蹊一边半点不惊动的查他,一边又笑着道:“不知道友可曾许亲?” 啊? 不要说李樵和李兰了,就是小桂都忍不住抬头看向她。 “咳!” 李樵的脸一下子红了,“前辈!”他把前辈两个字喊大些,“在下,在下已有心仪之人。” “对对对,我哥早有心仪之人。” 早就听说修仙界一些厉害女修,看到喜欢的男子时,会纳男‘妾’。 李兰生怕哥哥被她抢走了,忙也跟着道:“前辈,您想打听什么事,问我吧,我……我也什么都知道。” 陆灵蹊:“……” 她感觉被他们误会了。 不过,那心仪的人是不是无想老祖啊? “咳咳!两位误会了,当年我的那位好友,跟他的青梅竹马阴差阳错失散了,我曾经发过誓言,将来若是遇到跟他们差不多的人,一定助他们成就神仙伴侣。” (本章完) 番外 陆信3 太霄宫,掘地馆。 宁知意现在的日子过得甚为舒心,最小的徒弟葵葵因为是木精灵,在素食材方面,非常有天份。 因为他,掘地馆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连师父食神和大师父都亲自过来,在掘地馆来了一场小范围的切磋。 虽然最终没有评出谁输谁赢,宁知意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不算真正的食修。 开掘地馆,只为在此等亲儿的后人。 “师父!” 今天有些迟了的葵葵蹬蹬蹬地跑到柜台前,“你看这是什么。”他给她摸出一个乾坤玉盒,笑容满面地道:“仪芬前辈让我带给您的。” “她今天不来蹭我的好饭了?” “太霄宫要搞一个秘市拍卖,仪芬前辈说,她现在好忙,等她忙完了,还天天过来。” 葵葵很高兴,她们两个能捐弃前嫌,做好朋友。 “噢?” 宁知意接过玉盒,正要打开看看是什么的时候,若有所感的抬头。 “前辈!” 常雨大踏步走进来,“家师有信给您!” 师父动用宗门的传送宝盒,让她快点送过来呢。 “灵蹊的?” 宁知意惊讶按过。 正常有什么事,那孩子都是自己过来的,现在让常雨来…… 神识探进,却没想,先被陆灵蹊的一道神识阻碍,待到这抹神识感觉是她,这才退开。 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常雨是金风谷老九,绝对能信任的人,灵蹊都要弄这样的屏障…… 宁知意的神识很快探进,不过,不看不知道,一看…… 片刻间,她的面色就连着几变。 “老祖,思来想去,我想这事还得告诉您。” 陆灵蹊隐去清川,把当年清醒的无想老祖轮回转世的事,跟宁知意合盘道来,“……信老祖的气息,我和小桂都不能完全摸得准,他喜欢的青梅竹马庄莹……,可能因为无想老祖还活着,在魂力上的气息不仅差,还古怪的很。 对此,我也不能完全摸得准。 您若是有时间,最好过来一趟。” 陆灵蹊其实觉得,两位老祖最好由宁老祖收入门墙。 她毕竟是小辈,真要收入千道宗……,哪怕渲百师伯收做徒弟,见着她也要行个礼,喊声师姐。 陆灵蹊下意识地想要避开祖宗们的礼。 跟李樵说话的时候,他的一口一个前辈,一个一个您,听得她都想逃。 “他们……,您若不方便收入掘地馆,我就另想办法,给他们寻几个靠谱的师父。” 已经有那么多祖宗后,她还要上杆子寻祖宗。 陆灵蹊也无奈的很,但是,又忍不住的希望真能寻到他们,替他们保驾护航,让他们幸福快乐的过一生。 贺兰郡是她曾经的家乡,太爷爷、太太爷爷……他们若是有灵,或许也轮回在这里。 可惜,当年的他们虽然修炼了,却不能算真正的修仙者,虽然留有一点遗内,却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再也无法,借用他们的遗骨,寻找他们的转世身了。 倒是信老祖…… 通过手扎上的泪斑,陆灵蹊其实已经有九成九肯定李樵就是信老祖,但是,这话她是绝对不会跟宁老祖说的。 信老祖的修为并不高,死的时候,连筑基后期都没到。 可是,手扎上的泪斑还隐有他的魂力,显然,当初的他,也是不甘至极。 绝灵之地,想要转为鬼修太难,而怨气太深的老祖,转世……应该都比旁人难些。 甚至陆灵蹊都怀疑,这位老祖真的在黄泉路上,奈何桥畔,一直等着无想老祖。 这些话,她不敢说,只怕说了宁老祖受不住。 但是,只她说的这些,已经足够宁知意心神失守了。 “前辈!” “师父……” “……我没事!” 玉仙修士的法力,在这一会,全不管用。 只要一想到清醒的无想,那样去轮回,寻找亲儿,宁知意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缓了好一会,她才重新找回身体的控制权,“常雨,谢谢你!葵葵,师父要出门一趟,过些天回来。” 她要到贺兰郡去。 此生她最亏欠的人在那里。 “前辈,您要到哪,我陪您一块去吧!” 不知道师父跟宁前辈说了什么。 常雨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哪里能放心她一个人走? “不必了,私事!” 宁知意谢绝常雨的好意,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传送阵。 此时,陆灵蹊正做客贺兰郡的城主府。 庄莹是城主府的大小姐,和信老祖李樵同一天出世,灵根资质很不错,可是,魂力特别差,以至于到现在,都只是炼气两层,无法突破到三层,神识外放。 陆灵蹊若不是早就晋阶金仙,又天生的神魂强大,几乎都要忽略探她神魂时,感受到的那抹亲近。 “前辈!还不知您是千道宗哪位仙子?” 城主庄显是结丹修士,接待她的时候,认的是千道宗的腰牌。 做为天渊仙界最大的仙宗,千道宗的修士,不管到哪,不亮身份便罢,只要亮了,谁敢不给点面子。 这样的人,突然跑到贺兰郡,还跑到他的城主府…… 庄显又紧张又激动,“您……” “陆灵蹊!” 啊? “原来是陆仙子。” 庄显一时还没把她跟鼎鼎大名的小杀神联系到一块。 修仙界,更多的人,还是喊她林蹊。 “陆仙子此来,是……是应李樵之请,要确定我儿庄莹跟他的婚事吗?” 庄显其实很烦恼。 他的女儿似乎先天的不太好。 当初检测过灵根有多高兴,这些年下来,他就有多失望。 用了各种办法,可是,就是无法提升她的魂力。 “李家……” 李有那个老东西,可不一定同意啊! 庄显其实早就想玉成女儿和李樵的婚事,奈何,以前是他不答应,现在是李有不答应。 李樵的灵根资质显然普通了些,可是,再差,晋阶结丹还是可以的。 倒是他的女儿…… “放心,他们会同意的。” 陆灵蹊看向连脖子、耳朵都羞红了的庄莹,忍不住笑了,“庄小姐的魂力问题,我来想办法。” (本章完) 番外 陆信4 李有盯着自己蠢孙子李樵,说不生气,那绝对是假的。 “你是不是傻?” 老头咬着牙,“庄显以前看不上你,你知道吗?你明明知道,还上赶子……” 真是气死他了。 “拉一个千道宗的修士过来,你以为老子我就会同意?” “您是爷爷!” 李樵看了眼缩在旁边,不敢给他出头的父亲,提醒他爷,“而且,爷爷您现在反对也没用了,那位陆仙子已经替我去城主府求亲了。” 李有:“……” 他更气了。 “什么陆仙子?旁人怕那什么陆仙子,我李家怕吗?” 老头一下子站起来,“我这就给叔祖爷爷传信,我倒要看看,谁给强逼我李家子。” 他一直都没什么机会,给那位只见了几面的叔祖传信。 虽然叔祖几次回来讲道,可惜李家的运气,好像都在叔祖那里用完了,一代又一代全都是灵根资质平庸之辈。 没奈何,叔祖才让他们好好在这里过日子,平平安安不去想不该想的。 “爷爷!” 眼见老头子要动真格的,李樵忙阻止,“爷爷,我愿意啊!没人逼我,我真的愿意啊! 你就是把叔祖叫来,我也是愿意!” “老子打死你。” “爷爷,爷爷,我不就是只能晋阶到结丹吗?” 李有咆哮:“庄莹一辈子只能是炼气!你以为你看着她红颜白发,最后躺在棺材里,你还有本事晋阶结丹呢?” 叔祖以前还说,他的资质可以晋阶结丹,当一个凡城城主呢。 可是结果呢。 结果是,他困在老婆红颜白发的心魔里,再也冲不进结丹,只能可怜巴巴地当一个供奉。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两者的寿元差了近三百年啊! “老子我当年要不是……” “爹!” 缩着脑袋当鹁鸪的李道一下子抬起头来,眼带威胁:“您现在后悔了?” “……” 李有的脸上扭曲了一瞬。 当年夫人不愿嫁他,他发下心魔誓,此生不悔! 夫人死了,还不放心,生怕他再娶后妻,苛待了她的儿孙,非让儿子看着他。 “没!老子什么时候说过后悔?” 他没后悔,他只是担心他家的傻孙儿,再走他的老路好吧? 李有瞪着眼睛,“道儿,你愿意这臭小子娶庄莹?” “……” 李道看向可怜巴巴瞅过来的亲儿,顿了顿,“庄莹的寿元是个问题。” “……” 看着也想反对的父亲,李樵难过起来,“爹,我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和庄莹认识了。 小时候,你们要给我们订娃娃亲的,你也跟我说,努力一把,以后娶庄莹。 我努力了。 我就是想和她在一起,和她在一起,我才开心。 如果寿元是问题的话…… 那我……那我就和她一起,一起变老。” 李有的手都抖了起来,“你你你,你想气死我?” “爹……“ 李樵知道,他爹轻易不说话,如果说了,哪怕爷爷也得依着。 李道沉默了一瞬,“……你想好了?” “想好了。” 看到大力点头的儿子,李道心下一叹,“庄莹是个好孩子。”他转向气得胡子都飘起来的老爹,“爹!人生无常,黄泉路上无老少,我倒是娶了灵根资质都比我好的,可是,你看,樵儿他娘,还是抛了我。” 李有:“……” 看看伤心的儿子,再看看眼巴巴瞅着的孙儿,还有窗外竖着耳朵听这里动静的孙女,他满腔的怒火和不甘,最终只能化为无力。 “罢了罢了,我管不得你们了。” 他想摆手,把他们都赶走,可到底还报了一线希望,“千道宗的那个陆仙子,到底什么来头?” 这世上不能在一起的苦命鸳鸯多着了,她能管得过来吗? 这得闲成什么样,才在他们这里,管他孙儿的事? “具体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 李樵道:“不过,我能感觉到,她对我们没恶意。” 屁! 根本就是恶意满满,是作孽! “她是不是被她的青梅竹马甩了?” 这话在李有的喉间翻了几翻,到底没敢说出来。 叔祖没把他家的禁制搞得多好,万一人家的神识还能瞄过来,万一在孙儿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他…… 想到这里,李有悚然一惊。 “那她……她有说,你们帮她完成誓言,会给什么吗?” 啊? 李樵呆了一呆,“爷爷,不是我们应该给谢媒钱吗?” 李有:“……” 算了…… 这是亲的。 从脚底板冲到头顶的火,到底被他慢慢压了下去,“你这么喜欢庄莹,这谢媒钱,就你自己出了。” “爹……” 李樵连忙转向父亲。 李道慢吞吞地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摸出一个灵石袋,“你爹我只有三千块中品灵石,你觉得能拿仙石给你的人,会看上我们的这点灵石?” 李樵一把夺过,“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我们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 这是态度问题。 李樵感觉父亲要抢,连忙退后,“爷爷,爹,那我去了。” 亲儿脚底抹油的太快,李道想想,到底没追,“爹,既然这婚事避不掉,我们就一起到城主府,高高兴兴的应下吧!” 李有:“……” 这都是讨债的。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扶我,走啊!” 话音刚落,他就好像感应到什么,“谁?” “我!” 李开甲如仙人降世,一闪之间,走了进来。 急匆匆赶到贺兰城的宁知意,感觉到李开甲那一放即收的气势,没管太多,放开的神识专心寻找玉简中李樵的样子。 她一直都知道,她和他的母子缘份,只在怀他生他的那十个月。 十个月,原本,她以为不会有什么感情,自己可以轻松潇洒的走,可谁知…… 宁知意特别难过。 她的心……到底失陷在肚中跟她玩小手小脚的孩儿身上。 为防以后找不到他,为防他的后人,回修仙界以后还被人欺负,她特别动用了超出那具身体能用动的子息护魂术。 此术一动,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破败,为防拖累神魂,她才以最快的速度,设计了自己的死路。 现在…… 宁知意的神识很快锁到了李樵的身上。 子息护魂术,只在陆家血脉上。 李樵不是陆家血脉,但是,他的身体、神魂曾受过她的术法,她…… 宁知意在自己的额间一拍,抓出一抹灵光,好像不经意的在李樵身边一闪。 灵光在李樵的发间微顿,很快消失。 走出数丈的宁知意心下一颤! 是他! 番外 陆信5 望着就在面前的城主府,李樵心下激动的不得了。 这几年,他们两家的关系越来越差,虽然没有明着撕破脸,可是,他想见庄莹,回回都要偷着来。 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了。 激动中的李樵,根本没在意神魂那一刹的颤动。 他整整衣衫,抬脚就往城主府进。 “在下天剑宗李开甲!” 李开甲的身形一闪,跟着李樵直入城主府,“不知千道宗哪一位陆道友在此?” 他根本不相信,这所谓的陆灵蹊会是陆灵蹊。 她再闲,也不至于跑过来当一个炼气小修的媒人,所以,八成是个骗子。 在修仙界骗不动,跑凡城,找这些见识不多的修士骗。 李开甲一闪站到陆灵蹊身前的时候,淡淡的杀意锁在她的周身,好像只要她一动,就要她好看。 “仙师驾到,庄显有失远迎!” 庄显吓了一跳,做为贺兰城的城主,他当然知道这位仙师。 贺兰郡的安稳日子,大半都是因为他。 贺兰郡走出的修仙者,直接的间接的,都曾受过他的恩惠,这也是他为什么始终没有逼过李有的原因之一。 “原来……是李仙师!” 陆灵蹊看他一本正经,还杀气腾腾的样,心下一顿,忍不住好笑,“李仙师不认识我吗?” 李开甲:“……” 某人的眼睛一弯,就跟狐狸一个样。 他原本百分百肯定的事,突然就在她的笑容下,分崩瓦解的一丝不剩,“你你,你真到这里来了?” “笑话,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能!” 哪敢说不能? 他要敢说,李开甲怀疑那四蛋哥马上就能从她嘴巴里蹦出来。 如果那样,他哪里还有剑仙形象? 李开甲可注意自己的剑仙形象了,对着陆灵蹊笑着说了一声‘能’后,帅气转身,“庄城主快快请起!” 他一屁股坐到陆灵蹊旁边的位子上,“李樵是我三哥的后人,你我两家就要成亲家,实是喜事一桩。” 庄莹小丫头神魂虚弱的事,他已经听李有说过了。 之前觉得是麻烦,但是现在嘛…… 当初老爹老娘和哥哥们,因为几颗培元丹,恨不能他早早的离开家,他一直记着呢。 原想着,将来回来,砸他们大把大把的,谁知道回来的时候,父母不在了,哥哥们……娶了媳妇,有了娃,他连着几天在他们家门口转悠讨水喝,居然都没认出他。 真是气煞他也。 哼! 他玉树临风能怪他吗? 李开甲一口闷气闷在肚中,连着这么多年,都没消过。 偏偏这一代又一代,虽然检查出不少有灵根的子弟,却都差得不能再差。 李开甲给予指导的同时,也让他们认命,让他们老老实实呆在家乡,富贵、平安一生。 现在…… 灵蹊居然跑过来了。 李开甲突然觉得,以后他想啥都不管,那是不可能了。 “这是庄莹吧?“ 他笑眯眯地摸出一个丹瓶,“此为紫府丹,对你的神魂应该有些效果。” “多谢前辈!” “多谢叔祖!” 庄莹和李樵瞬间惊喜成了傻子。 紫府丹他们都听过啊,可是,不管是城主爹,还是供奉爷,发动各方关系,努力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过。 没想到…… 陆灵蹊见不得他们这样,心中发酸,“李樵是你家的人?” “是啊!” 李开甲笑眯眯的,“我三哥的后人,不过,灵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灵蹊? 林蹊? 陆灵蹊? 直起腰的庄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容一下子精彩的很。 “我啊?” 陆灵蹊看了一眼庄显,“我在仙盟坊市看到了一个有缘人,准备收为十一徒,所以呢,就想到他的家乡看看,然后,你就知道了,多管了一件闲事。” “……” “……” 李开甲被她的十一徒惊住时,一旁的李樵和庄莹,以及刚刚进来的李有、李道也全都反应过来了。 陆灵蹊…… 啊啊啊,分明就是千道示林蹊。 陆虽然是她的本姓,但是,大家正常还是叫她林蹊林仙子啊! 一时之间,房中所有人的面色都精彩起来。 他们从小就是听她故事长大了的呀! 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又把她给……给忘了呢? “你还要收徒弟?” 李开甲顾不得别人是什么表情,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储物戒指,“你已经收了那么多了,你……” 看到某人笑眯眯的好像要说‘四’,他又忙转口,“恭喜你啊!回头我送他点好东西。” 没天理啊! 收十个,全都没教什么,可是,全都成才了。 他收一个,累死累活。 李开甲这一会,真是酸死了,“对了,这是我家李有,李道。” 他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李樵,快陪你爷爷、父亲拜见我们家的故人陆前辈!” “李有!” “李道!” “李樵!” 三人齐拱手,躬身一礼,“拜见陆前辈!” “免礼!” 陆灵蹊轻拂衣袖,送出三个丹瓶,“怪不得我就是觉得李樵眼熟呢,原来是三蛋哥的后人。” 李开甲:“……” 那个‘蛋’,是不是就要被她一辈子记着,绕不过去了? 李樵祖孙三人,一时倒是没想那么多,只高兴,原来他们的祖上,还跟这位鼎鼎大名的仙子有过交集,还让人家喊一声三蛋哥。 哎呀! 真好! “多谢陆前辈!” 收了见面礼,三个实诚人,又齐身行了一礼。 “庄城主!” 陆灵蹊朝他们摆摆手后,也送了他一瓶丹药,“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出身贺兰郡!这么多年,刻意隐着这里,不过是防着一些事情!” 那些想掠夺血脉的,甚至仇家……她都要防着。 当然,这份防,也不是她一个人在防。 各大宗门,甚至山海宗在最后,肯定都知道她出身在这里了,只是,大家有志一同的,把她的出身地一齐隐了下去。 “庄莹的神魂有些特殊,我家老祖……,就是曾经的震幽殿殿主惜时,在神魂方面很有研究,她……” 说到这里,陆灵蹊好像感应到什么,笑着站了起来,“老祖,您这么快就来了?” “唔!” 戴着面纱的宁知意一闪而至的时候,城主府的禁制‘嗡’的一声响,“难得遇到一个跟我当年差不多的人。” 她不想无想顶着一个废才的名头。 这是一个真正的天才,生来的天才。 “不用担心,很多年前,我也跟你一样,在神魂方面,远不如同阶修士。” 宁知意目光温柔地看着此生最亏欠的两个人,“这样吧……”她似乎沉吟了一下,“自入神水宫后,我还没有收过徒弟。庄莹,你拜我为师吧!” 啊? 庄莹大喜,不过,看了眼李樵后,又忍不住的有些犹豫。 神水宫的大名,她听说过。 虽是天下女修的善地,可是,那里不收男弟子呀! “老祖!” “快拜师!” 陆灵蹊和李樵几乎同时开口。 两个人都意识到庄莹为何犹豫不决了,互看一眼后,陆灵蹊笑笑,“我是他们两个的媒人,您不帮我,还要拆台吗? 收了庄莹,您也得收李樵,神水宫不好进,您就传他宁家功法吧!” “……” 她家的孩子真是太贴心了。 宁知意看向李樵,“看来,算命的说,我还有两个徒弟要收,果然是真的。”她笑着道:“庄莹,李樵,你们愿意拜我为师吗?” “愿意!” 怎能不愿意? 两人同时拜倒的时候,庄显和李有以最快的速度,送了两杯茶过去,让他们敬师! (本章完) 番外 五行秘地之‘诡镇\’1 小桂没想到,他就是去找找老朋友独耳兔,回来的时候,宁前辈不仅收了徒弟,还给两个徒弟举行了一场表面低调,实则奢华的婚礼。 哎呀呀! 怎么这么急? “灵蹊,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他小声的怪陆灵蹊,“我也可以当滚床童子的。” 陆灵蹊:“……” 滚床童子似乎、好像真的可以让小桂来干呢。 可是…… 她忍不住怀疑,小家伙是羡慕李家的两个滚床童子赚了宁老祖的仙石。 陆灵蹊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是想赚红包吧?去,趁着我家老祖高兴,找她要红包,顺便给新娘奉杯茶,她肯定也会给你红包的。” 小桂一下子高兴起来,“真哒?” “真的!” 李樵和庄莹是新婚,小孩子来,都会给个红包,就是宁老祖…… 陆灵蹊知道,她早就希望能和小桂多亲近了。 只是以前碍于无想老祖…… 陆灵蹊在心里偷着叹气的时候,又扯住要冲过去的小桂,“先别急嘛,说起来,你也算见证了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也得掏一个恭贺新婚的红包吧?” 小桂眨了眨眼睛,“我……我送我的桂花茶行不行?” “行啊!”陆灵蹊两眼弯弯,“你的桂花茶,于他们现在的修行是最好的。” “那我多送点。” 亲眼见证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小桂也希望,这世上的有情人都能幸福的走到一起,不要像他师父。 师父现在的样子,和当年第一次见她的样子,似乎有些不一样。 可惜,问灵蹊,灵蹊跟他装糊涂,问师父,师父干脆就不记得。 小桂隐隐觉得,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而这一次,灵蹊又非要跑过来看顾李樵和庄莹…… “李樵,新婚快乐,恭喜你!” 虎头虎脑的小娃,蹦跳着跑到他面前,说恭喜的话,李樵哪能不高兴? 虽然知道这小娃不是他表面的样子,可能是前辈中的前辈,但是,收到他的祝福,他就是好高兴。 “谢谢,谢谢!” 他接过他的乾坤小玉盒,抬手就摸出了送人的红包,“给你两个,沾沾喜气!” “嗯嗯!” 拿着两个不大的红包,小桂的眼睛都要笑眯了,他又忙跑到庄莹那里如法炮制。 宁知意看着小家伙送礼接红包,转了男方又转女方,心下的某一个地方,又酸又软,在小家伙蹦着跑她这里的时候,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脸蛋。 “葵葵说,你是他的好朋友,他现在的手艺可好了,哪天你到掘地馆,他要请你吃遍我们掘地馆的所有美食!” “真哒?” 小桂惊喜不已,接住她的红包,“那我跟李樵、庄莹他们一起,陪您回掘地馆找葵葵去。” “好啊!” 这真是意外之喜。 宁知意哪有不答应的。 “我给他们放三天婚假,跟这里的朋友、家人作别,三天后,我们一起走。” 她也要帮着,把他们的家人、朋友安顿好。 虽然相处的不长,但宁知意却可以看出,当年她和陆岱山、陆继没给陆信的亲情,李有和李道、李兰,全都给了。 就是庄家,虽然连小世家都不算,可是,身处凡城的他们,都更有人情味。 宁知意帮他们珍惜这一切。 希望他们能一直拥有这一切。 “嗯嗯,我们把灵蹊也带着。” 小桂又蹬蹬蹬地跑回陆灵蹊身边,“灵蹊,我拿到红包了。” 他笑得咯咯的,“你有吗?” 陆灵蹊:“……” 她当然也是有的。 她厚着脸皮,非要从宁老祖那里算,把李樵和庄莹抬到了长辈上。 “我也有。” 陆灵蹊翻手摸出了十多个红包。 “庄城主和李供奉因为我是宁老祖的后人,都送我红包了。” 啊? 啊啊? 还能这么操作吗? 小桂目瞪口呆,“你你,你不是金仙大修吗?你找他们要红包,把辈份变小……” “什么叫把辈份变小?” 陆灵蹊可不承认,“从宁老祖那里算,我的辈份本来就小。” 她说的就是事实,可惜…… “看到那位李大仙师没?快去,他算是李家的老祖宗,说名恭喜的话,朝他多要点红包。” 嗯? 小桂看向李开甲。 李开甲若有所感的回看他。 小家伙的眼睛太亮了,那亮的样子……和灵蹊骗他红包一个样。 无耻啊! 李开甲朝某人磨了一下牙,这才朝小朋友招手,“小桂,给你一个红包。” 逃是逃不掉的。 “开甲哥,你最好了。” 一看他的样,小桂就知道,他被灵蹊坑惨了。 拿到他的大红包,他又高高兴兴的跑回陆灵蹊身边,“灵蹊,我找到我朋友独耳兔了。” “噢?” 真是难得。 陆灵蹊原还以为,那独耳兔早就被谁打了呢。 “恭喜你!不过,那独耳兔还认识你吗?” “认识啊!” 小桂高兴的很,“她住在一个外人一般到不了的地方。” “是吗?那她可真幸运!” 这里虽是丹城,可是,一直都是有修仙者的。 “她现在什么修为?化形了吗?” “化形了。” 小桂两眼弯弯,“她启智的也早,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和我一起,共抗想吃我树心的大花蛇了。 而且,她的运气一点也不差我,还在五阶的时候,就得了一枚化形丹,帮一位老神仙管一个小镇,当镇长呢。” 陆灵蹊:“……” 修仙界是有化形丹,可是,那算是仙界的东西吧? 天渊七界还没变成仙界之前,谁舍得把宝贝灵草炼成化形丹? “老神仙?” 陆灵蹊顿了顿,“哪里来的老神仙?” 是曾经的黄梁商会会长,百年一卦吗? 也只有他,在很多年前到过天渊七界。 “那我就不知道了。” 小桂摇头,“兔姐姐有些怕那位老神仙,就是我去的时候,她也是偷偷摸摸跟我说话,还让我快走。 要不是我的本事特殊,早早记下了兔姐姐的气息,都不可能找到那里。” “那里……什么样?” “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 小桂道:“小镇也挺祥和的,看样子,不像什么歪门邪道。” 此番外,尽酬盟主包二丫。 另推荐好基友包包紫的转型之作,《重生旺家小锦鲤,开荒种田成首富》重生回了风沙连天,种什么都半死不活的戈壁黄土地。 盛姣姣一脚踢开了前世渣夫,决定专心搞事业,恢复生态,让戈壁荒滩变成绿水青山。 (本章完) 番外 五行秘地之‘诡镇\’2 与世隔绝的小镇? 老神仙? 扎根在空间的青主儿,在陆灵蹊心中一动的时候,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老头的迷镇?” 她以最快的速度跳了出来,传音给小桂,“小桂,那个镇子在哪?你还知道路吗?” “知道啊!” “带我和灵蹊过去。” 青主儿急切的样子,让小桂有些不安,“灵蹊,你要找那个镇子的麻烦吗?” 灵蹊和青主儿的面色,都凝重的很,明显是大事呀! “兔姐姐说,他们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 “……你在瞎想什么呢?” 陆灵蹊按下心中的异样,佯装轻松地道:“你说的那个镇子,我小时候进去过。” 啊? 小桂的眼睛在陆灵蹊和青主儿的身上转了一圈,“你……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他和青主儿也是好朋友,可是,青主儿出身何地,从来没跟他们说过。 “什么时候进去的,你就别管了,带我和青主儿去看看吧!” 那里的老神仙无影人,对她无恶意。 当初带走那么多跟她差不多的孩童,也是不想大家折损在五行秘地。 “放心,我们只是有些事,想问问那位老神仙。” “真哒?” 小桂主盯的是青主儿。 “……真的。” 不应怎么办呢? 青主儿感觉,如果自己不应下,小桂真的能丢下她们,跑宁老祖那里。 “我……可能也是出身在那里。” 这么多年了。 五行秘地,也开过好几次,可是,据千道宗回为的弟子说,诡镇和无影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过,也可能是封灵画,再也不曾封灵,所以,不仅那里的好东西,越来越少,支持诡镇存在的灵力也没有,所以干脆真的搬进了凡城。 “那个老神仙,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她多好啊! 从来没干过坏事。 可是,那些个家伙,就好像她一定会干坏事一样,防贼一样防着她。 跟着灵蹊上天入地这么多年,青主儿其实也疑惑,为什么这世上没有其他的混天藤。 她不可能只是天生地养。 而且,那个混沌巨魔人季秧似乎特别忌惮混天藤。 混沌巨魔人都忌惮她,她…… 她一定要问清楚。 …… 此时,白天当夜晚,空无一人的小镇上,只有化形未全,还长着一只兔耳朵的女孩在巡街。 时隔这么多年,她都要忘了当初的丹桂树,没想到,那小家伙居然化形了。 不仅化形了,看他的样子,似乎过得比她还要好。 唉! 女孩在破旧的道观前驻足了一会,确定这里没什么异动,这才转身。 老神仙对她挺好的。 当年若不是老神仙出手相救,她可能早就被剥皮吃肉了。 所以不能出去就不能出去吧! 女孩当然知道,这里不对劲。 外面的人,都是白天干活,晚上睡觉,可是镇子里的人,却是白天睡觉,晚上干活。 但是,要说这镇子是冥地,却又不对。 做为镇长,这里的每一个人,她几乎都认识,有好些甚至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 这里的人也不是不会死。 女孩正要转到一边的小巷,接着巡下去,就好像感觉到什么。 “小兔,过来!” 威严,让人升不起反抗的声音,从破旧道观传来。 小兔心下一顿,迅速转头。 “镇里今天是不是来陌生人了?” 啊? “没……没有。” 小桂就不是人。 小兔犹豫了一下,迅速摇头。 “是吗?”老者看着她的眼睛,“镇子里的味道有些不一样了。” 味道? 小兔面色一变,忍不住就带了点惶恐之色。 “说吧,来的是什么东西?” “我……我以前的朋友。” 小兔心下发颤,“不过,他不是人,他是丹桂成精,老神仙,您放心,我已经告诉他了,不准他再到镇子里来。 他很听话的,肯定不会再来了。” 是吗? 老头直直看进了兔子的眼睛里,在那里,他好像看到两个小家伙彼此相见时,又蹦又跳的样子。 桂树吗? 这世上,木精稀少,一棵桂树想要成精,更是难上加难。 “桂树化形艰难,他有主人吗?” 主人? “没!” 小兔连忙摇头,“他只有师父,他说他的师父对他特别好,因为他师父,他有好多长辈,好多师兄师姐,还有好多朋友。” 什么? 老头的眼睛忍不住眯了眯。 很多年前,他放出了他们这里的祸头子。 那小家伙…… “起风了。” 老头看着观前的大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从现在开始,道观这里……,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用来了。 如果……如果道观倒塌,你就逃生去吧。” 什么? 小兔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老神仙……” 她是想离开小镇,可是…… “去吧!” 老头一点灵力打在她的身上,“镇子里的人,都是凡人,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只有你……” 被他选为镇长,万一那个小家伙生气…… 虽然并不能离开封灵画,封灵画也再没有储灵,但是,五行秘地并没有崩散,显然,这方天地恢复的速度,远超他的想像。 “乖,这只是老夫最坏的打算,也许……” 说到这里,老头好像感应到了什么,“速去速去。” 他的身形一闪,重新消失在画中。 小兔一呆,也连忙离开。 她和小桂启灵的时候,贺兰城里,还有一个大花蛇也启灵了。 那家伙,一个打她和小桂两个。 后来大花蛇死了,小桂离开,可修仙者越来越多。 小免知道,那些修仙者有多凶残。 她急急的跑开了,回到画中的老者,敲响了殿中的扁钟。 没一会,五个好像谪仙的男女,都匆匆而来,“师叔,出了什么事?” “祸头子大概来了。” 什么祸头了? 五人诧异了一瞬,不过看到老头严肃的表情,突然想到什么,面色齐齐一变。 “青主儿?” “师叔,是青主儿吗?” “应该是!” 老头叹了一口气,“我们当年应该算错了。” 五人的面色,非常不好看。 虽然不能出去,可是,小镇连接凡世通道,从凡世传来的天地灵气,越来越强劲,显然,这里的情况,远比他们当初预估的要好上十数倍。 而他们……,并没有把该办的事情办好。 (本章完) 番外 五行秘地之‘诡镇\’3 祸头子要来了? 她会怎么对他们? 她的主人…… 没有外面消息的六个人,心中不由自主地都有些惶恐。 本体什么样,他们谁都不知道。 而且时隔这么多年,他们的本体……真的还好吗? 天渊七界的修士会恨他们吧? 毕竟当年是他们截灵。 可是,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师叔,您怎么知道祸头子要回来了?” 祸头子被他们磨了那么多年,性子…… 六个人也不知道该是心虚,还是庆幸。 那个小东西,真的太不好糊弄了,应天渊七界大劫而生,噬魂噬魄,不把它困进来,一个不好…… “师叔,当年带走它的人,您不是说,是身有大气运之人吗?那大气运……应该跟宋玉他们有些关系吧?” 十八金仙的一生气运,会在他们陨落的时候,凝结成珠,既然有大气运,想来跟运珠就会有交集。 “外面的天地,这些年,看样子是不错的,我们……我们其实也不算失职吧?” 不算吗? 希望吧! 老头叹了一口气,有件事,他从来没跟他们说过,当年带走祸头子的女娃,年龄甚小,身上虽然有运,却也有无数死劫,随时都有半途陨落的可能。 让她把青主儿带走,他赌的…… 死劫多,意味着风险多。 风险多,那么当她的同伴,危险也就多。 哪怕签的是大德之契呢。 那个小东西,想要一点也不付出的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甚至一个运气不好…… “她们来了。” 老头感应到那抹熟悉的气息。 青主儿若有所感,隔空望来的时候,陆灵蹊也若有所感的望了过来。 还是那个女孩? 老头的心跳,瞬间漏跳了两下。 连忙稳住的时候,又急忙集中精神看向当年那个,他们完全没办法的祸头子。 嘶~ 小藤子化形了,长得周周正正,眼神清明、无邪…… 这这? 老头顾不得把大家都叫着,一闪之间,从画中冲出,“你……你是青主儿?” “你说呢?” 这老头干什么一幅受了惊吓的样子? 青主儿的小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我长得这么好,是不是远超你们的想像之外呀?”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看的不仅是这老头,还是那几个还藏在画中,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的家伙,“瞧你们一个个的……” “……是受了些惊吓!” 没有朝他们张牙舞爪,没有用沉沉,阴测测的眼睛看他们…… 老头的心,突然就安了好多,转身就朝陆灵蹊深施一礼,“这些年,多谢小友了。” 他有想过,让小东西,陪着这个小女孩一起长大。 一起长大,总会有些感情。 被他们磨了那么多年的小东西,万一珍惜那份无私的姐妹情呢。 “小友把青主儿照顾的这么好,老夫……” 眼见这老头还要行礼,陆灵蹊早避过一旁,打断道:“前辈,应该是灵蹊感谢前辈,当年让青主儿跟了我。” 这还差不多。 青主儿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弯。 “因为有她,我才能走到今天。” 没有青主儿,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就算运气,最终不会死,也绝对不会那么顺风顺水。 她若没有顺风顺水,怎么阴,怎么坑那么多佐蒙人? 陆灵蹊也发自内心的给这老头施了一礼,“这一礼……多谢前辈!” 老头:“……” 他的心,完完全全的定了下来。 这小姑娘好啊! 心正、行正! 怪不得,连混天藤都没长歪。 “不敢当不敢当!” 老头笑着看向她们两个,“能走到如今,都是你们自己的本事!” 小东西才开灵智,就给自己起名主儿时,他们日日夜夜想的是,如何把这‘主’儿,活活按死在封灵画中。 混天藤的每一次出世,都代表着天下大劫。 偏偏这小东西,还死活不改名,非要叫‘主’儿。 “青主儿,你比老夫想的要好!” 混天藤的天性在那里,虽然被他们压制多年,可是,想要摆脱是开始的‘贪’性,实在不容易。 “当年……,是老夫等,对你太过苛刻了。” 青主儿:“……” 她想把他们打到认错的。 当年她吃不了他们,现在…… 哼哼! 青主儿怀疑,这老头是想先下手为强,先跟她认错,她就不好再揪着当年的事了。 “知道就好。” 青主儿恨恨,“你们一个个的都欺负我。” 日复一日,年得一年,好像她就是路边的草,高兴了绕着走,不高兴了,踩几脚。 这也就罢了,后来,她天天跟他们示好,结果一个个,防贼一样防着她。 “你还自称什么老神仙,你算老神仙吗?” “……算不算老神仙,老夫也不知了。” 只是骂,只是气,老头欣慰不已。 不过,青主儿的这句话,又让他忍不住的唏嘘,“老夫仙界纯阳宗江涛!” 他有多少年,没跟人说过这外名字了? 江涛看向她们,“看你们的修为,应该到过仙界,敢问,可知纯阳宗之名?” 纯阳宗啊! 陆灵蹊和青主儿对视了一眼。 安画和很多佐蒙人曾经藏身的宗门。 从宫主到门下,好像都没有叫江涛的。 “我家师兄,姓洪名不换!” 看她们的样子,江涛心下不安的紧,“两位可听过他?” “……听过!” 不过,纯阳宗在仙界顶多只算三流宗门,陆灵蹊很不解,这江涛怎么会带着门下弟子,屈身封灵画的,“江前辈已经过世了。” 死了? 江涛的面色一白,“纯阳宗……现在是不是非常不好?” “也不能说完全不好。” 陆灵蹊看了一眼,因为关心,急急赶来的几个人,“只是,纯阳宗曾经被佐蒙人视为颠覆仙界的重要据点。” “那……还在吗?” “在的。” 陆灵蹊连忙点头,“纯阳宗的情况,仙界的一些前辈,其实是知道的。只是……” “只是,与其让佐蒙人隐到暗处,不如就让他们待纯阳宗?” 几人中的女修先说话了,声音里,有种特别的悲哀,“我说的对吗?” (本章完) 番外 五行秘地之‘诡镇\’4 天下那么多宗门,为什么是纯阳宗? 为什么最终是纯阳宗被佐蒙人盯上,变成他们颠覆仙界的重要据点? 这里面…… 陆灵蹊总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世人不知道的隐情。 只是在几个结局明显悲惨,身体好像就要崩散的当事人面前,她也只能沉默。 “……纯阳宗……,现在还有谁?” 江涛到底先打叠了精神,想要知道,那里面还有没有他的故人。 “谷春妹!她现在是纯阳宗的宗主。” “谷师妹啊!” 江涛心中难过,他当然记得那位小师侄,在阵道方面很有天赋,“我记得,她……喜欢守虚,”说这话的时候,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师侄谷春月,“小友知道守虚吗?” 陆灵蹊:“……” 她知道,但是,她该跟他们说,是守虚投了佐蒙人吗? 她能说,是守虚一心想要把纯阳宗打造成仙界第五仙门,生生的把纯阳宗三分之一的弟子,全都白送给佐蒙人? 她能说田甜吗? 想到夏正自田甜陨后,再也不曾畅快笑过,陆灵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守虚可以说是谷春妹前辈亲手所杀。” 什么? 江涛好像承受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为什么?” “他野心勃勃,想要把纯阳宗打造成仙界第五仙门,投向佐蒙人,门下三分之一的弟子,都被他送给了佐蒙人。” 善意的欺骗,也许会好一点,但是,陆灵蹊觉得,还是该把这里的情况,通知纯阳宗。 成了画灵,江前辈和这几位的心,似乎也还在纯阳宗。 既然如此,今后的选择如何,就该由他们自己决定。 “所有不愿意跟佐蒙人妥协的弟子,先是克扣供给,再是做危险任务,一步步,逼着那些人,按照他们的意愿,要么服下换脉丹,要么听他们的差谴。” 看着几张异常苍白,好像要随风化了的人,陆灵蹊的声音又快又急,“为了更快的颠覆仙界,圣尊亲徒安画,入驻纯阳宗,化名季安兰,差点嫁给一庸堂主的亲儿。 纯阳宗田甜是不得已投向他们的人员之一,她要嫁的是丹堂渭崖长老的爱子夏正。 她…… 少时的她就发现不对,向她的师父求助,她的师父被杀了,向她的两位师叔求助,她的两位师叔也被杀了。 因为夏正,她认识了我家老祖陆望,他老人家号杀神,同阶无敌,最终她向我家老祖坦诚了一切,配合谷前辈,以及龙族敖桐,一起把所有投了佐蒙人,服了换脉丹的修士,全都拿下。” 好! 干的好! 江涛破碎的表情,终于又振奋了些,“这么说,纯阳宗还是纯阳宗?” “是!” 陆灵蹊点头,“纯阳宗一直都是纯阳宗,虽然已经无法问鼎第五仙门,甚至跌落到三流宗门,可是,谷前辈和纯阳宗的一些前辈,从来就没放弃,他们在努力。 前段时间,联合仙界举行的百宗大比,纯阳宗也有参与,还命了一个不错的名次回去。 你们……” “我们还想回宗门。” 谷春月吸了吸鼻子,“虽然可能回不去,但是,道友能帮忙,通知一下谷春妹吗? 麻烦你告诉她,我……叫谷春月。” “我叫丁原!” “我叫申百川!” “我叫孙健!” “我叫张诸!” 陆灵蹊拱手,“灵蹊一定把各位前辈的情况,传回纯阳宗。只要谷宗主愿意……,天渊仙界亦可以再建一个纯阳宗。” 前情如何,她已无法细究。 但是,青主儿和鸿蒙珠境,以及五行秘地…… 隐隐的,陆灵蹊感觉,他们能在天渊七界执掌封灵画,甚至非常不好的养青主儿,都是天渊七界重新崛起的后路之一。 只是当年自身难保的前辈们,无法预估这些后手,能起的作用。 他们只能广撒网! …… 传界香飘飘渺渺,被急急叫来的一庸,看着陆灵蹊传过来的消息,好半晌都没法动。 纯阳宗江涛、谷春月、丁原、申百川、孙健、张诸,他记得。 他一直都记得。 但是…… “堂主,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谈钟音看他面上几变,心下一咯噔,忍不住问出来。 纯阳宗在当年,勉强算是二流宗门。 虽然也有追随十八金仙,不得不下界的修士,可那都是被佐蒙人盯上的人。 佐蒙人尽灭之后,谈钟音慢慢看到了当年封起来的一些秘档。 封灵画,最后的记载在元爻处。 而元爻身祭幽古战场。 “他们……” 一庸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若跟你说,不是斩魂进的封灵画,你信吗?” “信!” 如果是斩魂进的封灵画,本尊不可能不留下什么。 但凡留下只言片语,纯阳宗也不可能一点也不过问。 可是看纯阳宗的样子,分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他们。 “他们其实早就死了,死在了外域战场。” 一庸当场祭下三杯酒,“只是他们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死了。” “是……元爻大师做过什么吗?” “是!” 一庸点头,“元爻被银月仙子怒骂为魔之后,并没有停止在外域战场超度亡灵,只是大家都不愿听他的,最终各个战场,形成了仙陨禁地。 纯阳宗…… 可能是功法的问题,战死之后,身上的死怨之气,相比于别人,要少上一些。 元爻大师就带走了他们。” 谈钟音沉默了一瞬,“……这事,法如寺知道吗?” “法如寺都不知道封灵画在元爻大师的手中。” “……” 瞒的可真厉害。 谈钟音闭嘴了。 “封灵画,其实是曾经的月亮宫宫主清川输给元爻的。” 遥想当年,一庸甚为唏嘘,“他们……或许早就布局了。” 走的都是死中求生之路。 这路…… 一庸一边为他们难过,一边又为他自己难过。 他和虚乘都是被剩下的呀! 他们的性情,他们对某些事情做出的反应,可能都曾经那些家伙的考虑之中。 “能让林蹊这般为他们说话,显然,他们的后手,在她那里是起到了作用。” 一庸转向谈钟音,“把林蹊的话,一字不漏通知纯阳宗,另:通知谷春妹,纯阳宗曾经的产业,一并发回,这些年的收益……,也给她算上利息。” 番外 清川 师父要收小徒弟? 收到消息的栗苒、包小玄等,全都不知道该说啥? 他们这么大了,都成仙了,师父还要收一个结丹小修当徒弟…… 咳咳! 到时候,他们是做师兄师姐,还是做名义上的师兄师姐,事实上的师父? 八个人里,叶猫儿最心累。 栗苒虽然是大师姐,可是,自从发现她更会调教师弟师妹们以后,就自顾自的隐在幕后,给他们管后勤了。 其他…… 看着这一个个瞄过来的讨好眼神,叶猫儿真想甩甩手,翘家算了。 “来来来,喝杯茶。” 栗苒非常贴心的给叶猫儿倒茶,“师父没回来,小十一那里,还得我们多照看着。 猫儿……” 她笑得特别亲切,“你看,你最近正闲着,仙盟坊市那里,你去吧!有你在,柳师叔都能好说话些。” 柳师叔最喜欢叶猫儿。 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 “而且,师父回来,看到你在那里,一定会高兴的。” 叶猫儿:“……” 师父如果高兴,肯定是高兴,她收的小徒弟,有人接收了。 “行吧!” 瞅瞅这一个个不靠谱的,叶猫儿认命,“小十一那里就由我来管了。”只希望小十一不要像老九常雨和老十安意。 这两个混蛋,一个打不过用牙咬,一个……一旦输了,就再也甩不掉,非打赢你不可。 叶猫心在心中祈祷完,接着道:“但是,以后你们的徒弟……,麻烦你们自己管,别再扔给我,敢再扔给我……” 她的眼睛,一下子满是杀意,“我们就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王八蛋,她不知道做了什么孽,管了他们,还要管他们的徒弟,还要师伯师叔们偶尔扔过来的小师弟、小师妹。 “……师姐,我们可能完全想多了。” 常雨知道师姐这话,主要是对着她的。 她一直不愿收徒弟。 好不容易收了,也扔在那里,交给大家管。 “这小十一……,师父的教导方式,可能跟我们完全不一样。” “怎么说?” 老十安意常跟她打架,每次都尽兴的很,闻言,难得捧场。 “还没正式收下小十一,师父就让柳师叔照应了,不仅要求照应他,连他的朋友、家人,也一并要照顾到。” 常雨有些小心塞,她当年拜进金仙谷的时候,师父可没怎么管她,天天上擂台,不是被这个师兄打,就是被那个师姐打。 好不容易来个师弟,还是个狠人,一不小心,就要带伤下擂。 “为了他,还亲到贺兰去查,显然……是特别重视的。” 这? 大家对视一眼,忍不住都有些酸了。 “师父一直是被宠着长大的,收我们为徒后,又忙得要死,可能一直遗憾,没有教我们什么,新来的十一……” 常雨一直都觉得,独乐乐,不如从乐乐。 为防师父把十一宠成纨绔,最后要他们帮忙扫尾,那么,他们曾经的修行路,都可以给十一来一遍。 “我觉得吧,六师姐去仙盟,倒是不必,一下子给聂远太多照顾,若是可以的话,给他一点磨难也不是不可以。 修仙路,从来都是逆天路。 天道也只有师父一个亲闺女,不想师父以后伤心,师姐,你以前怎么对我们的,就怎么对聂远呗!” “……我以前怎么对你的,我都不太记得了。” 叶猫儿总觉得师妹话中有话,闲闲地拂了拂衣袖,“我只记得,按下修为,陪某个人上擂台,结果,差点被咬下一块肉。” “噗~” “哈哈哈~~~”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常雨知道,这是她一辈子的黑料,好在被笑惯了,脸皮练厚了,“师姐,你只说我现在厉不厉害吧?” 叶猫儿:“……” 她敢说她不厉害吗? 真要违心的说师妹不厉害,岂不是说她自己也不厉害? 而且,九师妹在师祖被世尊、圣尊胁迫的时候,也确实立了大功。 “行吧!” 叶猫儿其实也觉得,他们师姐弟,全都成才的很。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师父回来,若是说我管得太严,我就把你这话,跟师父好好说说。” 啊? 她是这个意思吗? 看着一闪走人的师姐,常雨傻了。 …… 野心勃勃,正想靠着云上街擂台,走捷径,拜进这边仙门的聂远,哪里知道他早就被预定了。 擂台已经再建了,只要建成…… 小院中,他还在努力的练剑。 可挡仙级一击的禁制,在他的全力进攻下,半晌才闪那么一下。 这得多厉害啊! 在贺兰的时候,只是结丹修士的他,就已经算是老祖级别的人物,能与城主称兄道弟。 这里…… 聂远更喜欢这里。 少时,他原本有机会,拜进几大仙门的,可惜连着两次,赶场似的测灵根,都晚去一步。 好不容易提前一步,在太霄宫要收弟子的时候,提前一步,却又因为肚子突然发痛,而错过了。 聂远不敢放松自己。 挥剑的速度,一快再快。 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尽可能的缩短小院禁制闪动的时间。 叮叮~~ 叮叮叮~~~~ 看到对方还算勤勉,叶猫儿难得满意了几分。 金风谷早不是师祖少时的金风谷。 经过师祖、师父和他们的经营,可以说是整个千道宗最最富有的峰头。 现在想要拜进他们金风谷的修士不要太多。 叶猫儿在隔壁算着聂远出手的快慢,算着他如今的水平,跟他们当初的水平差多少,算着算着,就听到旁边躺椅上,柳师叔打了个哈气。 “师叔,你这几天很累吗?” “很累!” 柳酒儿直接诉苦,“你师父又给我来活了,要在天渊仙界,给纯阳宗找一个安置山门的地方。” 啊? “哪个纯阳宗?那边仙界的吗?” “答对!” 柳酒儿都不知道某人收徒弟,是怎么跨越到纯阳宗的。 还要给纯阳宗划地盘,这地盘是那么好划的吗? 哪个有灵气的地,不是被修士占了? 一个纯阳宗…… 柳酒儿头疼的很,“我拿着天渊七界的地图,找了几天,愣是没找着地。” “那……这么大的事,我师父只传信师叔吗?“ 叶猫儿疑惑,“师父也应该会问话仙盟吧?师叔,您去仙盟那里问问,纯阳宗于我们天渊七界,应该是有什么功劳的。” 要不然,她师父肯定不会多管闲事。 此番外尽酬盟主包二丫,感谢!!! (本章完) 番外 清川2 果然只是让她看着仙盟,给纯阳宗划个好地? 柳酒儿的脸有些红,“应该……是我想差了。” 白累了这几天。 还让师侄看了笑话。 好在,师侄是好师侄,没有笑话的意思,“那猫儿你说,纯阳宗于我们这里有什么功劳?” “我师父做什么,一向难猜。” 叶猫儿有些同情这位师叔,“这种为难我们自己的事,就别干了,等她回来,自然会说的。” 这? 倒也是。 柳酒儿放松下来,“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事实上,被惦记的陆灵蹊,正在回来的路上。 只是,不是她一个人回来,传送阵上灵光微闪,她抱着一只独耳兔,身边还站着六个小娃。 “原来是林道友!” 轮值在此守阵的是飘渺阁萧潇,“好久不见,你这是从哪来?” 这是从哪淘到宝了? 六个小娃明显都是有灵根的。 萧潇忍不住的就想打量打量。 这倒不是他的眼皮子浅,实在是某人的运气太好了,能被她捡到的孩子……,只看金风谷常雨一行人,就知道在气运方面,也会比其他人好。 要是能匀一个过来…… “这些孩子都是有灵根的吧?”他一下子笑得特别灿烂,“林蹊,不介意让我看看他们吧?你不知道,我正准备收个徒弟,如果……” “不行啊!”陆灵蹊拍拍有些不安的小兔,“他们都是纯阳宗的人。” “纯阳宗?” 萧潇一怔,“哪个纯阳宗?” “就是百宗大比时,排名仅次于飘渺阁的纯阳宗。” 啊? 萧潇的面容一下子严肃起来,“他们怎么到我们这里来收徒弟?” “这些……本来就是他们纯阳宗的人。” 都是小镇的后代。 陆灵蹊有些唏嘘,“萧师兄,虞师姐还在仙盟吧?” 事关纯阳宗在天渊仙界立宗,各大仙门的宗主,总该出现的。 “在!” 萧潇最终点了头,“无想师叔也在,对了,小桂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玩了吗?小桂呢?” “小桂又转到太霄宫找葵葵玩去了。” “噢?那你先忙吧,回头有时间,我们一起喝一杯。” 纯阳宗! 仙界那么多仙门,虽然都在混沌巨魔人让出来的新生宇宙建了分宗,可林蹊从来没让他们染指天渊仙界。 现在…… 一定是有事! 萧潇很体贴的没在大庭文众之下,问这个问题。 “那行,等你轮值结束!” 陆灵蹊抱着独耳兔,带着临时附身在六个小娃身上的江涛六人,一起走向仙盟。 与此同时,借道幽古战场通道的谷春妹一行人,也赶了过来。 时隔多年,五行秘地,以及江涛六人受元爻之命,在封灵画中蕴养五行灵材,以待天渊七界应运而生一代人的真相,终于被世人所知。 元爻啊! 世人能知道他,一在幽古战场,二在世尊分身广若。 没想到…… 连领了仙盟闲职的美魂王都忍不住的一叹。 当年,他很看不上元爻。 深觉那是个为了名,已经入魔的人。 没想到…… 天渊七界能崛起的这么快,与林蹊一辈人脱不开关系,是他们从五行秘地带回大量灵材,大量宝物……,为后来的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里面……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林蹊在五行秘地的收获,可能远不止当年暴露的己土珠。 但是,那又如何呢? 此时,没人会去计较当年的事,当然,也没人敢计较当年千道宗瞒下的宝物。 纯阳宗…… “百禁之南与纯阳宗有些因果!” 闲风长老先开口了,“谷宗主,江道友,纯阳分宗立宗于百禁之南,划拔三大皇朝,十万里地如何?” “……可!” 谷春妹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叔,见他点头,当然不会反对,“麻烦诸位了。谷春妹感激不尽。” 和亲姐姐抱头痛哭一场后,谷春妹现在只剩感激。 “元爻前辈当年留下的几份手扎,我纯阳宗愿意奉于天渊仙盟。” 江涛没想到,他是早就死了的人。 在谷春妹处,知道仙陨禁地一直到现在,都无法正常祭祀,他又是庆幸,又是悲伤。 如果元爻当年没有超度他们,他们是不是也会在那里迷失自我? 不记得前尘往事的他们,相比于曾经死难的道友,真是…… 江涛摸出一个小小的玉盒,“此物,元爻前辈曾经特别交待,将来若是有幸再遇银月仙子,就把它交给银月仙子。” 他以灵力,把玉盒送到美魂王的面前,“江某在此不能滞留太长时间,要麻烦道友……” “不必!” 美魂王拒接,“银月只是现在的银月。” 多少年前的伤心事,又何必再一次次的扒开,让它流血流泪? “元爻大师所送的东西,早就送不出去了。” 曾经的银月陨落了,现在的银月…… 美魂王正要说,你可以送到虚乘或者法如寺的时候,银月仙子却带着她的身份牌,小心地走进来,要坐于后排。 这? 他们神陨地出来的修士,全在仙盟领了闲职。 正常大家都不来的,今天…… “咳!这边!” 美魂王才要招手,却没想,银月先看到林蹊,往她那边去了。 “听说你来了,我特意来看你。” “这里忙完,我也准备去看你们的。” 陆灵蹊亲自给她倒茶,“前辈,您……” 她和美魂王的想法一致。 过去的,已经过去。 执着于过去,只会凭添伤感。 陆灵蹊愿意这些失去记忆的前辈,能没有负担,没有无奈,没有绝望的做快乐的现世。 “喝杯茶,我们一起去找仙子。” “好啊!” 银月笑了。 当然,她也敏锐的感觉到了,今天大家的目光有些不对,眼角余光,偷偷瞟出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江涛手中的玉盒。 玉盒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 她…… 银月目光微微一闪,正要避过,装作没看见,玉盒突然自动打开。 元爻的虚影在盒中升起,“阿弥陀佛!” 他的眼睛,在场中扫了一圈,最终还是定到了银月仙子,“原来故人已好!老衲……可以走了。” 元爻笑着,又重新归于玉盒。 (本章完) 番外 清川3 这么快来,又这么快的走…… 哪怕美魂王这个一肚子不喜欢元爻的人,都有些不忍。 他们应劫了,元爻同样。 他们应劫的时候,元爻在想办法,给他们布后路,轮到他自己…… 美魂王忍不住在心里一叹,“广若又游历到哪了?他师父该交给他。” “他好像在上泰界。” 虞静道:“林蹊,需要请他回来吗?” “请吧!” 陆灵蹊看着那只玉盒,“他如果做不了什么,联系一庸前辈!” 当着银月仙子的面,她没说虚乘,可是,该懂的,都懂。 事实上,两边仙域,都在积极的想办法,帮助仙陨禁地死难的仙人,寻个轮回。 可惜,哪怕请卢悦过去,也只能徒呼奈何。 所有死难的仙人,都只认杀佐蒙人多的修士。 陆灵蹊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卢悦的姐姐谷令则和那边的凤凰身上。 据说,谷令则有一方天生天养的神器‘黄泉’,那里有孟婆汤,六十年的小轮回,可以让怨气深重的人,磨去大部分的怨念。 若是能辅以涅磐的凤凰…… 现在元爻来了,如果可以的话,陆灵蹊也希望这位大能,也能重入轮回。 曾经的劫,他们都应过了,以后……,哪怕不能重踏仙路,也应该过自在、平安的一生。 “银月前辈,我们去找仙子前辈啊!” 她又要收徒了。 这次的徒弟,跟他们每个人都有点关系。 所以见面礼嘛…… 应该收一波。 这也有助于他们修行,毕竟彼此之间,还有一份因果要还。 陆灵蹊觉得自己在做好事,丢下一群人,拍拍屁股走了。 半晌,回来的美魂王,发现家里冷清清,连老婆都被翘走了。 “到坊市?” 美魂王瞪着又喝了酒的宋玉,“她们到坊市干什么去了?” “唔,看林蹊收新弟子。” 啥? 美魂王一愣,“那你……你怎么不去凑这热闹?” “林蹊的新徒弟,肯定没有我的酒好。” 宋玉醺醺然地躺到花树下,“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 美魂王一时沉默下来。 到了灵蹊这个境界,又有十个徒弟的情况下,轻易是不会再动收徒之念,现在又要收徒……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宋玉面前坐下,“来,我们两个再喝一杯。” …… 练剑之余,聂远还有一个最大的麻烦,就是钱。 小院的租金的挺贵的,凭他的身家,哪怕竭尽所能,也坚持不了半年。 所以,每日黄昏后,聂远都会到云上街,摆个小摊,卖点筑基修士用的符箓或者法器。 这都是他在来之前,辛苦自画,或者自制的。 好在运气不错,接连遇到不差钱的有钱人,连着数天,他制好的符箓和法器,都高于市场价卖了出去。 今天…… 看着还剩的最的事十几张各式灵符以及五把只算中品法器的飞剑,聂远祈祷,再来一位有钱的大爷。 “这把剑溶炼了五阶长嘴鳄的尖牙?” 陆灵蹊蹲到他的摊子前,拿起一把,带有凶戾之气的长剑。 “是!仙子好眼力。” 聂远觉得面前的女修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把鳄龙剑,只需七块中品灵石。” 仙盟坊市的人都有钱,前天有一位客人,因为没有灵石,只有仙石,而他又找不开,干脆就给了一块仙石。 “它对灵力的要求还不高,就是炼气修士也一样能用。” “……确实不错!” 陆灵蹊笑笑,放下剑,“这些都是你自制的吗?” “是!” 聂远点头。 对方的笑容,让他更觉熟悉了,“前辈要买一柄回家,送给家中小辈吗?” 他看不透对方的修为,肯定比他高了。 “我这几张灵符也是不错的,”他又推荐他的符,“尤其这张牢符,是根据画地为牢的仙符转换而来,在战场上,若是能提前一步,用上它,结丹以下,至少可以为主人争取一息到两息的时间。” “不错!” 陆灵蹊拿过他的牢符,感受上面的灵力,“你在道法上,是不是挺有造诣?” 师父最遗憾的就是,她放弃了道法,选择了阵法。 十个徒弟,除了敖象和小贝,其他八人,也都更重他们的法宝。 如果聂远很喜欢道法……,师父肯定会高兴的。 “不敢!” 聂远可不敢在这仙盟坊市吹牛,“仙子夸奖了,聂某灵根资质普通,道法无需灵石和灵材,用的就多了些,只能说熟能生巧耳。” 真会说。 陆灵蹊的嘴角扯了扯,“灵石在仙盟坊市好用吗?” 呃~ “不太好用。” 对方的话题转得太快,聂远为了做她生意,只能接着,“好在仙盟还收灵石。 要不然,我这日子早就过不下云了。 前辈也看到了,我做的是小本生意,把这些全都卖了,可能都换不来一块仙石。” 仙盟的灵气充足,如果不是为了炼剑,聂远情愿去穷巷,租个十块下品灵石一晚的石屋。 可惜不行,那石屋连个防御阵法都没有。 “前辈,您要买我的东西吗?” “买!” 陆灵蹊把他的符箓都检查了一遍,“你是金火木灵根?灵根资质也不错吧?” “……” 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 瞅她手中的符箓,聂远也知道瞒不过。 厉害的修士,都可以从他善长的符箓中,查出他的灵根资质,甚至对各系道法的亲和度。 “在我们那里,免是中上等资质,可是到了仙盟坊市,我可能就是下下等。”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你也太谦虚了。” 常雨他们都不好惹,脾气硬的,到金风谷难免要被摔打一段时间。 聂远这样谦虚、谨慎,常雨他们大概也不好意思欺负他。 “你的灵根值都在八十朝上吧?” “……是!” 怎么老问,就是不买呢? 聂远有些急,生怕误了他真正的生意,“前辈手上的符箓,全加一起,给个十一块中品灵石就成。” “没灵石,我只有仙石。” 陆灵蹊当然是有灵石的,不过,看他眼巴巴的样,她到底掏了一块仙石,“有个算命的说,我还有个徒弟缘,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 (本章完) 番外 清川4 啊? 要收他当弟子? 聂远目瞪口呆。 一块仙石就想收他当徒弟? 他是要在这边找师父,但……不是这种路边,看着好像拐子的。 来之前就听说仙盟这里,有些女修喜欢养些帅气的男修,他…… 聂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咳咳,对不住,家里希望我拜进四大仙门。” “噢!四大仙门啊?” 陆灵蹊嘴角扯了扯,“千道宗是首选吗?” “如果有幸的话,自然!” “那你……见我脸熟吗?” 呃~ 一直都觉得有点熟悉。 聂远谨慎拱手,“聂远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我姓陆,名灵蹊。” 世人更多的,还是喜欢喊她林蹊。 以前她也觉得,就叫一辈子林蹊挺好,但是,陆望老祖不在了。 陆灵蹊不在乎别人怎么喊她,但是,遇到不熟悉的,第一次介绍自己的时候,她还是把陆姓放在前面,“千道宗长老之一。” 啥? 聂远心下一跳,生生的往后退了一步。 陆灵蹊,林蹊…… 天道亲闺女? 名字似乎对上了,脸……好像也真的对上了。 可是…… 虽然有传言说,她可能会在擂主中选一个当徒弟,但现在擂台都还没建起来。 而且,他从小到大的运气都不怎么样。 要不然,也不至于连着三次错过几大仙门的仙缘会。 这人……是个骗子吧? 听说仙盟坊市都有小倌馆,他…… 聂远的脸上一白,“原来是陆前辈!”他迅速地想办法,“陆前辈您,您看我行吗?” 陆灵蹊:“……” 她总觉得这小子的面色有些不对。 当她的徒弟,不是应该惊喜吗? 怎么感觉是惊吓? 不远处,茶楼里看到这一幕的银月和林薇,都忍不住的肩膀颤动,“灵蹊肯定还没想清楚,她到底哪里出错了。” 说出真名,还着重说自己是千道宗的长老,虽然是明打明的表露了身份,可是这样大街上撞徒弟,谁敢信啊? 林薇一边关禁制,一边笑,“聂远肯定把她当骗子了,哈哈哈~~~~” “当然行!” 看到聂远用眼角余光瞟啊瞟的,陆灵蹊莫名的感觉不好。 可是什么地方不好呢? 天下有多少人想当她的徒弟? 有多少人想要拜进千道宗? 她白送的好处…… 想想动用时间法宝沙漏,最后跟陆望老祖一样失了部分记忆,只求一个轮回的清川…… 陆灵蹊到底又耐心了些,“我的徒弟,我说行,那就行,不行也行!” 灵根资质不行,她有钱,砸也能把他砸到天仙境。 “走吧,收拾收拾,跟我回千道宗。” “您……您稍等!” 聂远小心地控制自己的心跳,不让对方警觉。 他算过时间了,坊市的巡察就快巡过来了。 只要朝巡察求救,不管什么骗子,都得完蛋。 聂远咬着牙,心里发着狠。 装谁不好?装助了天下的天道亲闺女? 如果没有装她,看在她慧眼识珠,也觉得他帅的份上,借用坊市巡察,把她骇走就算了。 但是现在…… 收拾好摊子,抬起头的聂远朝陆灵蹊露了个大大的笑容,让她特别欣慰。 这才是正常的表情嘛! 陆灵蹊感觉,刚刚她说的太猛,聂远被巨大惊喜砸中,一时没缓过来。 看看,现在缓过来了,就只剩惊喜了。 “我在那边还有个朋友,跟他打个招呼,马上就跟您走。” 说话间,聂远都不等陆灵蹊同意,就脚步一闪地往街口出现的巡察冲去,“救命,”他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出极远,“这里有个骗子冒充金风谷林前辈,快拿下她。” 啊? 陆灵蹊呆了一瞬,在诸多警惕目光瞄过来,几道身影嗖嗖嗖把她围住的时候,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拿下!” 坊市巡察一声暴喝,一闪之间,也围了过来,“不想死的,就不要动,跟我们一起到刑堂走一趟吧!” 确实装成了林前辈的样子。 真是好大的胆子。 坊市巡察眼中冒出杀气,“小子,她骗了你什么?” “她……她说要收我为徒,非要我跟着她一起走。” 聂远站在人后,在陆灵蹊看过来的时候,理直气壮地道:“你当我傻子吗?就算我是傻子,你也不该扮成林前辈的样子,到处骗人。” 陆灵蹊:“……” 这真是一个傻子。 不仅自己傻,还把她也带傻了。 今天这事,他们师徒要被别人笑一辈子了。 不对,徒弟还没收,能退货吗? “坊市真有人变成我的样子,骗人吗?” 陆灵蹊按下心里的那口气,给那巡察扔出自己的身份牌,“你们抓住了吗?都是怎么骗人的?” 巡察:“……” 他拿着这个带有真言咒的身份玉牌,手上越来越抖,最终改拿为捧,“马春山见过林长老。” 陆灵蹊也是仙盟的长老呢。 “不知长老在此,多有得罪!” 他真是被这小子害死了。 马春山正要用眼神把聂远杀一杀,突然想到这家伙是这位林长老看上,要收为徒弟的。 这这…… 对上聂远从惊诧一下子变得可怜、丧气小样子,马春山的眼角狠狠抽了一下,“他……” “身份已经确定了,还愣着干什么?” 陆灵蹊甚没好气。 可是待要甩袖子走人不干了吧,又实在不忍这小子心神大起大落,落下什么病根,“我,就是看上了你,当我的徒弟。” 嘭~ 膝盖被什么撞了一下,聂远不由自主地当场跪倒,“弟……弟子聂远,拜见师父!” 话音未落,一盏茶从身后滴溜溜地飞来,叶猫儿带笑的声音传来,“十一,给师父把茶敬上。” “师父!您……您喝茶!” 聂远激动的声音都抖了。 翻转的太快,太恐怖,总有种做梦的感觉。 不过,如果这是梦,就不要让他醒了吧! 聂远捧着茶,好怕这位心心念念的师父,因为他的蠢笨,又不要他了。 “唔~” 陆灵蹊斜了一眼叶猫儿,到底接了聂远的茶,轻啜一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金风谷的十一,起来吧!” 想要她丰厚的见面礼,那是别想了。 以前猫儿、常雨他们是怎么修炼的,聂远也得从头走一趟。 陆灵蹊决定,不给任何优待。 (本章完) 番外 英烈园‘扫帚\’1 师父喝了他的拜师茶,正式成为千道示金风谷弟子的聂远,又高兴又忐忑。 高兴的是,他还没努力,只敢在梦里想的师父,就主动过来找他,要收他。 忐忑的是…… 今天这一声‘救命’不仅是他主动送到别人面前的笑料,一生都抹不掉,也带累了师父。 啊啊啊,好丢人。 师父以后想起来…… 聂远祈祷师父的杀神之名,能够震慑住别人,没人敢在她面前提今天的糗事。 只要没人提,天长日久的,也许就能忘了。 聂远努力的给自己打气,希冀有一天,也能像师父,不动杀念则罢,一动杀念,如秋风扫落叶,到时候,谁还敢在他面前笑说‘救命’? 还年轻的聂远哪里知道,此时,各宗各世家在仙盟的驻守修士,往回发消息的时候,已经给他起了一个聂救命的号。 “……救命!” 才出关的宜法,恰逢其会,看着柳酒儿先一步,用传送宝盒递回来的消息,不知道是笑,还是该怎么着。 收个徒弟,能收到林蹊这样,也是难得了。 “这叫聂远的还挺机灵。” 徒弟南佳人在这里,宜法到底按住了笑意,“佳人,带上这个,林蹊都收十一個徒弟了,你有没有想过,再收一个?” 她都不敢说,让她再收两个。 宜法觉得自己的要求,已经低到不可再低了。 “我们东水岛,总不能一直单传下去。” “师父,我其实也不介意再有一个小师弟,或者小师妹的。” 南佳人当初管金风谷十个弟子,管得心力憔悴,才不想再找麻烦呢,“林蹊可以把聂远交给叶猫儿他们管,可是吧,您要是再收小弟子,强按着她教一教,肯定也是行的。” 宜法:“……” 真不愧是她徒弟。 不仅反过来将她的军,还要给林蹊安排活。 “师父,您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不怎么样!” 宜法瞪了一眼笑嘻嘻的徒弟,“我这辈子有你就行了。” 有个省心的徒弟,就是好。 啥都不用操心。 有事的时候,还能随时扛事。 “不过,眼见金风谷越来越热闹,你说,我们一起让邓茵再收个徒弟怎么样?” 邓茵? 就知道师父会把主意打到邓茵身上。 南佳人微微沉吟,“我们找邓茵,万一她反过来,如我这样问您,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样吧,回头我找找叶猫儿或者常雨。 让她们探她口风。” 如果不同意,就让猫儿或者常雨他们,天天找她打架。 南佳人熟知自己徒弟的性子,“林蹊这一会,也差不多快回来了,师父,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救命’?” 呃~ 宜法觉得,徒弟此时的笑,若是让林蹊看到,会让她炸毛。 虽然她也愿意看她炸毛,但是吧,她这个做师叔的如果也跟去…… 林蹊就算炸毛,肯定也有限。 “想去你就去吧!” 宜法喝口灵茶,声音淡淡,“对了,把采薇也叫着,她肯定也好奇林蹊的小‘救命’。” “嗯!我这就去喊她。” 南佳人匆匆赶去找采薇的时候,陆灵蹊三人已经走传送阵,赶到在了千道宗的坊市。 “阿弥陀佛!” 陆灵蹊破罐子破摔,正准备回去,迎接一波看热闹,顺便笑话她的人时,就被胡子拉碴的广若堵住了,“林施主,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没见了。” 不同于曾经一身白袍的广若,面对现在烟火气更重的广若,陆灵蹊莫名觉得也挺开心,“听说你在上泰界,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 广若眨了一下眼睛,“最近若有所感,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办。”他叹口气,“说吧,我有什么事情要办?连你都知道我的行踪!” 这家伙跟他一样是懒的。 懒人都知道他的行踪,那他的感觉……就没错。 “你有什么事情要办,怎么能问我?” 两人说话的时候,自起一道结界,所有行人走到跟前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让开。 陆灵蹊虽然好奇他的若有所感,但是,长辈们的事……,她真的不想再插手了。 只怕再插手,又会多一个徒弟。 虽然家大业大,能养得起徒弟,可是,这养的过程…… 透过聂远,陆灵蹊还觉得,这些当年心有十窍的前辈们,把聪明劲都用完了。 真要再遇到,肯定都跟聂远似的,都要坑她一下子。 “想要知道,就去仙盟坊市吧!”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 虽然元爻前辈几乎就没有教过现在的广若什么,但是吧,当年,他是因为他,才收弟子的。 所以,两者定然还有因果。 “……你都不敢跟我说吗?” 广若往口中倒了一杯酒,“看样子是大事了。我一辈子都没干过什么大事。” 有些激动啊! “林蹊,知道我为什么要到千道宗吗?” 陆灵蹊郁闷,“……因为我好说话。” “哈哈哈!” 广若被她逗笑了,“你要这样说,似乎也很有理,但是吧,我感觉这次的事,真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 “……你脸皮真厚!” “不是我脸皮厚,而是我能活下来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与你有很大的关系。” 他能完全的继承这具身体,连修为都不掉,就是因为,她的几番相助。 虽然那时候助他,完全是因为她要借他,牵制世尊,但是,得了好处的是他。 “送佛送到西,你再帮我一把呗!” “喝酒的,算佛吗?”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广若正经起来,“林蹊,我的感觉,有时候是很准的。虽然还不知道什么事,但是连着几天,我都梦到了一把扫帚,那离把扫帚更远一点的地方,有个模糊的你。” 陆灵蹊:“……” 若不是他正经起来,她都要怀疑,他在讥讽或者暗骂她。 但是扫帚嘛…… “那个扫帚什么样?打你了,还是扫你了?梦里,你还看到了什么?” “梦里模糊看不清,但是,那把扫帚在扫地,没有人抓着它,它自己扫,不知道为什么,它越扫,我感觉越难受。 然后就看到了你,伱在那里上香。” 番外 英烈园‘扫帚\’2 会自己扫地的扫帚,她还上香? 看着广若,再想世人大都忘记,今天她又见到的虚影……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到了此时,她哪还不知道,那扫帚跟元爻前辈有些关系? 进英烈园扫地啊! 陆灵蹊不知道,那样一位佛门高僧,成为一把扫帚的器灵前,经过了何等的心路历程,但是…… “那就一起吧!” 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又曾经有过交集,她总该走一趟的。 “你还没告诉我,我感应的是何等大事呢?” “你还记得你师父元爻吗?” 元爻师父? 广若一怔! “封灵画中的五行秘地,与他有关,他在那里,留下了一道神魂虚影。” 追杀安画那些人,毁了佐蒙人的育堡后,陆灵蹊才从当初卧底在佐蒙人的邓九处知道,元爻前辈之灵可能一直都想毁了育堡。 可惜力有不怠,不是被世尊和圣尊联手封印,就是被他们彻底打散了灵智。 幽古战场上,佐蒙人平均有十条命,于人族……很不平公。 当初很多人都说,元爻是为了名,才把命丢在幽古战场。 但是,剥丝抽茧之后,陆灵蹊发现,那位前辈之所以把命丢在那里,目标可能就在育堡上。 连八臂神猿前辈说,那育堡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有裂缝,而且那裂缝,是天长日久,一点点从内里扩散开来的。 陆灵蹊可以想象,那位佛门大能把性命丢在幽古战场时,下了何等的大棋。 这样的人…… 如果可以,陆灵蹊其实希望,能把元爻的那些神魂虚影再次打进扫帚(分身)上。 或许,他那么快的退回,也是希望,能给他自己留下一份退路。 “至于你说的扫帚……” 陆灵蹊顿了一下,“我曾在仙界的英烈园见到过,如果两者是同一人的话,虚乘前辈和八臂神猿前辈,甚至那边宇宙的拂梧大师,我们可能都要请一下。” “你……真的怀疑……” “不知道,我原先没有怀疑的。” 如果不是广若恰好出现在这里,又恰好提到那个梦境,元爻前辈又恰好出现,陆灵蹊绝对不敢把两者联系到一起。 “是你……让我有此怀疑!” “那……就走吧!” 真是那位师父,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虽然他并没有教过他本人什么,但是…… 广若在心里轻轻一叹,“这么多年了,他老人家的日子,过得想来也是苦的很。” …… 仙界,留仙山,英烈园! 哗哗~~ 哗哗哗~~~~~ 一早,老于就带着他的扫帚扫地了。 英烈园的地,有时候,是扫不干净的。 但是,不能因为扫不干净,他们就不扫。 因为扫不干净,所以更要扫。 要不然…… 老于拿着扫帚,非常认真的扫着。 “老于,”扫帚突然说话,“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英烈园的地,一年比一年好扫了?” “那肯定的,佐蒙人都没了。” 就算仙界还藏有两个没有暴露身份的佐蒙人,也再也翻不起浪花了。 想要好好活着,只能死死地隐着身份,当一个比正常人族还有底线的修士。 “陆安还在外仙域战场,不由的祭祀,等到大家都好了,消了那口怨、愤,我们可能会更轻松。” 老于期待那一天,能早点到来。 “扫帚,到了那时,你跟我畅游天下吧!我们到天渊七界溜一溜,看看能不能见到几个故人。” “好啊好啊!” 扫帚兴奋的很。 他早就对那方天地好奇了。 “听说那里翻盘成跟我们仙界一样的存在后,好多人惊的嘴巴都合不拢,我想去看看那让人合不拢嘴的地方。” 呃~ 老于知道这家伙在笑他。 印象中的天渊七界,就算能重新崛起,也不可能比肩仙界。 可是,就是那么让人意外,一心一意想要灭了那里的圣尊会送去一场大机缘,彻底成就天渊七界。 刚听说那里成了仙界一样的存在,可不是他一个人吃惊、回不了神。 在老于想来,哪怕虚乘和一庸呢,肯定也是适应很久。 “你又说了让我生气的话。” 老于瞅瞅扯着他的手,哗哗扫地的家伙,声音凉凉,“相不相信,我干脆就撇下你,自个到天渊七界玩?” 啊? “老于老于,你最好,老于老于,我喜欢你,老于老于,我们是好伙伴,老于老于……” “闭嘴!” 老于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好像有无数苍蝇在绕着他转,“今天一天不说话,我就带你去。” “嘿嘿!嘿嘿嘿……” 不能说话,还不能笑吗? 扫帚一边扫地,一边乐着。 不过,扫着扫着,他们又扫到了无字碑前。 每次批到这里的时候,扫帚的感觉都复杂的很。 不仅心里的感觉复杂,就是身体…… 扫帚的身体都有一种滞碍。 “这里要扫干净点。” 老于的手握在它的把上,对它当然是非常了解的,“对,就这样,我们扫慢点儿。” 幽古战场不再是战场,成了仙界与各界的传送通道。 按理说,这里应该能干净了,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扫,每天扫,灰尘虽然比以前稍为少了点,对比其他地方,还是更脏些。 老于也很无奈。 哗哗! 哗哗哗…… 扫帚努力的想要把它扫得更干净些。 它没有哗啦的飞起,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咔~ 让老于和扫帚都没想到的是,石碑突然之间,裂了一道缝。 扫帚感觉整个身体都是一滞,虽然又迅速回转了,它还是蔫吧了下来,“老于,我跟这碑的主人是有关系的吧?” 它顾不得刚刚的约定,到底又开口了。 “事到如今,你还瞒着我,有意思吗?” 扫帚的声音有些颤抖,“佐蒙人都没了,不管是什么,老于,我都能承受得住!” 老于:“……” 他想说,他承受不住。 他们四个守园人,都是怂包。 虚乘还能成为清川手中的棋子,他们…… 明明只差一步,就能联合虚乘,把那些佐蒙人打出去。可他们谁都没敢真的走最后一步。 尤其四半圣接连陨落之后。 他们被逼发下心魔誓,永守英烈园,再不管两方小辈的争斗。 可是,午夜梦回,老于知道自己后悔了。 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进了一步了。 活着……其实跟死了,也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至少扫帚走了他想走的路。 天渊七界一步步崛起,他们谁也不敢说,跟当年某人的布置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有…… (本章完) 番外 英烈园‘扫帚\’3 元爻? 虚乘的心颤了颤。 “师父,英烈园的扫帚……” 初听林蹊说英烈园有一个扫帚精,阿菇娜去英烈园祭拜的时候,还特意观察过。 但是,真没想到…… “真跟元爻前辈有关系吗?” 阿菇娜特别好奇,“建幽古战场前,他就报了死志,也分裂了神魂?” “……”虚乘沉默了好一会,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是!他们每一个……都比为师聪明,他们一直走在他们想要走的路上,如果没有佐蒙人,这方宇宙,早不止我一个圣者。” 银月有她的‘道’! 美魂王也在努力走的他的‘道’! 栗太常、宋玉、元爻……,甚至木道老,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追寻他们自己的‘道’! 虽然他们的‘道’,因为佐蒙人的世尊和圣尊,一齐半路折了,可是,虚乘知道,哪怕他们都不在了,他们的道……也因为托天庙,因为神陨地,一直存在着,影响着…… “师父,我们有事说事,您别妄自菲薄!” 阿菇娜感觉她的师父,因为是幸进圣位,一直不自信,这才在某些有心人的挑拨下,做了些后悔至今的事。 “如果没有您坐镇人族,哪怕林蹊拿了假广若,也只能杀了,让世尊少一个分身,而不是磨的他一点点崩溃。” 师父虽然是被剩下的,却也是不可或缺的。 “倒是元爻前辈……” “元爻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虚乘叹了一口气,“他被你师姐痛骂为魔以后,发现他的超渡,还是没‘人’听他的,这才重新自省。” 他还记得曾经的元爻一尘不染,不想沾世间的任何因果,一心一意念他的佛,修他的三生途,想要走一条,最好走的圣路。 可是佐蒙人来了,他们所有人都没时间…… 虚乘拿起酒葫芦,往地祭了一圈,“你让林蹊把元爻留下的玉盒带过来,到时,我们一起到英烈园。 当了英烈园的一把扫帚,他扫的不仅是地,还有‘心’。 他在扫他自己的心,他还想扫仙陨禁地所有不愿轮回修士的心。 那是他离开时立下的佛愿,此愿……其实亦是他的道。” 这道能不能成功,能不能一直走下去,虚乘完全不知道。 他倒是想助他能走成功,但…… 虚乘知道,林蹊肯定也发现了,所以才传话阿菇娜。 就是不知道,那位佛梧道友,能不能赶得过来。 还有那位自带黄泉神器的谷令则,以及可涅槃的凤凰。 相比于佛梧和谷令则,虚乘倒是对凤凰更有感觉。 曾经,这方宇宙,也是有凤凰的。 可惜……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过来的凤凰,能够永远的停在这方宇宙,成为这方宇宙的生灵,壮大妖族。 虽然人族和妖族不时就有小范围的摩擦,但是,这世间的生灵,存在即道理,每一个……可能都是不可或缺的。 “对了,你顺便问问她,有没有想过,给天渊七界,再加一神兽?” “再加一个神兽?” 阿菇娜眨了眨眼,“不用了吧?林蹊她自己就是神兽,还是四神兽之首呢。” 漂亮如精致紫玉的小龙角,她只有幸摸了一回。 太可惜了。 阿菇娜很想再摸一摸。 “百禁山那里的地盘,都是各个妖王的,早就分完了,您再让加一神兽,肯定要引出乱子的。” 虚乘:“……” 徒弟听话,只听字面的意思,应该咋办? 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我都能想到的事,林蹊肯定早就想过了。” 要不然,也不会请拂梧,请谷令则和那边的凤凰…… “算了,你不想问,就不问了。” “师父!” 阿菇觉得师父的叹息里,带着说不出的遗憾,而这遗憾是冲着她来的,“我们师徒,用得着藏着掖着吗?您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您放心,我心大,不会跟您闹脾气的,只要您说的对,我保证改!” 虚乘:“……” 老头的眸光一下子就复杂起来。 不过,看着徒弟认真的样子,虚乘连眼角纹里,都夹带了好些笑意,“传说,凤凰是人世间祥和、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与恩怨情仇,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与幸福。 元爻走的‘道’,可能就是跟凤凰涅槃有关。 老夫还记得,他常常跟我说起凤凰!” 可惜,当年的凤凰一脉,先是最厉害的凤三冲圣失败,焚心焚神而亡,后……又在域外战场上折损大半,下剩两个,一个去了天渊七界,一个也如迷幻天魔狐般,被某些人和妖王抢夺了血脉。 如今妖族那里的凤凰,血脉不纯,根本无法涅槃。 “他要走的道……,可能就是凤凰的涅槃之道。” 啊? 真的好厉害! 阿菇娜对那位前辈的敬意再次拔高一些,“我这就去给林蹊传信!” 半晌后,陆灵蹊看完阿菇娜的一堆废话,这才道:“要不然,你以为我请那边的凤凰做什么? 那边宇宙的凤凰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有好些,据卢悦说,常常打架,打的毛都秃了,我请他们,人家现在高兴着呢。” 卢悦之前没有把话说满,是要回去问人家意见。 现在问清楚了,这次的回信,让陆灵蹊高兴之余,又忍不住的好笑,“卢悦说,他们这次来的,可能不下于二十位。 你告诉虚乘前辈,不管他们那边要不要,我们这边,他们来多少,都能住得下。” 百禁山以前一直都有凤凰一族的秘地,雪舞前辈说,那秘地,被进托天庙的凤枣前辈封了,凤枣前辈死后,谁也进不去。 所以,百禁山也就不存在任何地盘之争。 “如果要,就要做好准备,把地盘给他们划出来。总不能他们帮我们干了事,结果,我们转头就不管人家了。” “……行!你的话,我先告诉我师父,再告诉一庸前辈,让他跟妖庭那边勾通。” 要她说,占了凤凰一族地盘,现在血脉不纯的那些妖王,就该主动让出来,否则……再来的凤凰未必不能有仇报仇。 (本章完) 番外 英烈园‘扫帚\’4 凤凰要来了? 可以涅槃的凤凰啊! 妖庭一众大妖王汇聚一堂,看着一庸从仙界传来的消息,半晌没妖说话。 他们妖庭在没落,小妖们也许看不出来,但是能坐到这里的全都明白,当年……他们其实也是佐蒙人手中的一把刀。 那把刀,表面上,让他们壮大了自己,但事实上,却是把子孙的福运全都耗尽了。 仙界人才济济,如今又没了佐蒙人消耗,妖族…… 再这样下去,此消彼涨之下,也许连他们最终都要成为某些人修手中的炼器材料。 这个…… 绝对不行! “敖桐,七仙界的林仙子有说,他们那里怎么安排这些外面的凤凰吗?” “唔!她说凤凰一族一直都有祖地的,他们那里的妖庭,听说会有凤凰进驻,全都高兴的很,还准备了大把的礼物,还要举办一场流水大席,庆祝凤凰回归。” 啊? 所有听到的妖王,全都面面相觑。 “咳!那……以前住到凤凰祖地的妖王呢?” “搬家啊!”敖桐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们就算有一点凤凰血脉,也不算真正的凤凰,以前凤族没人,他们占了也就占了,但现在有凤回归,当然要让出来。”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而且,我听林蹊说,那方宇宙情况特殊,有很多天外之敌,哪怕妖族也要常上战场,担下该担的守土之责。 这一次来的冰、火两凤族,还天生的不太对付,所以,也常常打架,她说,就算我遇到,也不要跟人家硬着来。 人家的脾气虽然不太好,但是人家也是过来给我们干事的。 仙陨禁地那里,不仅有人族修士,还有我们妖族的很多前辈。 没有凤凰涅槃,仙陨禁地的前辈们,就永远走不出来。 他们在那里太久太久了,以前,我们忍着,我们没办法,但是现在……” “那万一新来的凤凰还是超度不了仙陨禁地呢?” “就是啊,万一超度不了,我们凭什么……” “不是我们噢!” 敖桐打断道:“我们龙族和凤凰同是神兽,他们的事,我们龙族会相帮到底。” 什么? 众妖王都呆呆的看着她。 “只要你们不怕打,尽管不让!” “……” “……” 众妖王看着丢下这句话,起身就走的敖桐,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自从这家伙接了妖庭的刑堂,那真是…… 龙族如果真要加进来,林蹊那个小杀神肯定也会来的,她也算龙族的龙王呢。 “就这么办吧!” 一个红脸大汉站了起来,“以妖庭的名言,通知那些混蛋滚蛋,他们不滚,那就是他们凤族自己的事。” 爱咋咋的,反正他是不伺候了,他又没有血脉在那里。 有一个带头,其他也没动过凤凰一族的妖王们,陆陆续续的走人。 没一会,就只剩六个了。 …… 漫漫星空中,一条星船正在快速平稳的前进。 拂梧在结界中念她的经,谷令则结界中开她的船,其他叽叽喳喳说话,间或吵上一两句的家伙,玩他们自己的。 两大仙界呢。 还有一个据说保存非常完美的凤凰祖地,这是多好的事啊? 凤稚主动请缨,成了冰、火凤族的领队。 她把那边的地盘,让给了凤焙,以后,都不用跟她打架了。 整个凤凰一族,也只有凤焙配跟她打架,其他…… “二姐!” 火凤一族的凤初瞄瞄星图,凑到她面前,“我们的凤凰涅槃若是对那什么仙陨禁地不管用,两边宇宙的妖族会同意我们……” “凤焙不在这里,我就是大姐。” 凤稚朝凤初翻了一个白眼儿,“至于你怀疑的不管用……,一个不管用,两个,两个不管用,二十个,若是二十个一起,还不管用,我们一起三十三个……就一起全都冲上。” 啥? 这么拼? 是不是太严重了啊? 涅槃对他们来说,哪怕不算九死一生,也是三死一生,那痛的……,据涅槃过的族人说,火烧身体时,他恨不能把自己先弄死。 这三十三个真要一起上…… 嘶~ 凤初咽了一口唾沫,“大姐,你带的梧桐枝够用吗?” “……” 凤稚看了他一眼,凉凉开口,“放心,绝对够用。” 凤初:“……”他好后悔,过来问这话。 “那好吧!” 凤初在心里叹息一声,“我都听姐姐的。” 不听的结果,他承受不住。 “从现在开始,姐姐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虽然这样,也要担很大的风险,但心却是定的。 “行!就你机灵!” 跟她一块来的都挺机灵。 要不然,她也不能把人数一加再加。 凤稚其实不愁涅槃的事,这是他们每一个凤凰都要走的修行之路。 她只担心谷令则,担心神器黄泉被她打坏了,或者这里的天道不认可他们,……省不下钱。 “看着大家别吵架,我去问问谷前辈,还有多久能到。” 有去无回海的那场超渡,是大家协同合作,如今……只拂梧前辈一个人,虽然她是圣者,可想代替所有人,也是非常难的吧? “唔~,没意外的话,应该还有三天。” 谷令则看以她眼中的隐忧,“不必害怕,那位林道友生来的侠气,就算你们全都失败,也有我们。” 她们师徒一起来了呢。 “这两天就不要再叽叽喳喳,好生厌精蓄锐。我们到的当天,可能就要开始。” “嗯,我回去跟他们说。” 凤稚并没有走,接着道:“谷前辈,那位林仙子那么好,是不是跟卢前辈一样,也算功德修士啊?” “……应该是身有大功德,但是,那份功德,可能没有橘色光团,具显出来。” 对此谷令则也曾好奇过,特意问了回去的妹妹卢悦,“但不管人家是不是功德修士,我们也不能否认,她曾经为我们做的一切。” “嗯嗯,我没忘,我就是想着,如果她的祭祀,仙陨禁地的仙人能收到,那么以她之血为引的涅槃,仙陨禁地死难的人,是不是更有触动?” (本章完) 番外 英烈园‘扫帚\’5 要她的血? 陆灵蹊看着齐刷刷站在她面前的一群凤凰,心下抖了抖。 她不自觉地朝拂梧投了一个求肯的眼神。 可拂梧装着没看到,打理她没有花纹的袖子,打理的特别认真。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认命了,“行啊,到时你们看需要多少,我现场给。” 她的龙爹,从胡子到龙鳞到龙血,都被忽悠着自己送出过,她这点算什么? 人家一没找她要龙鳞,二没找她要龙泪,只要一点血…… 陆灵蹊瞥了一眼,明显站凤凰的谷令则,感觉她跟卢悦真是太不相同了。 这要是卢悦在这,她敢跟她耍赖、吵架,可是谷令则……,莫名的,她好像就是不敢生起这些念头。 九幽冥眼吗? 也不知道跟邓茵的琉璃魇婆眼,谁更厉害。 想到此处,陆灵蹊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朝若有所感,疑惑望过来的谷令则露了个大大的笑脸。 “谷道友,卢道友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过来?” “唔!带了些功德之光。” 谷令则总感觉,她好像要算计她什么。 不过……,这份算计不带恶意。 从妹妹那里知道,她们在天渡境的一路相互后,谷令则也真心觉得,这人真是天道亲闺女。 向阳而生! 可能正是向阳而生,才不屑于计较什么利益得失,只做她认为对的事。 这样的人…… 哪怕被算计,谷令则想,她可能也愿意给个面子,跳一下坑,“她说如果不够,给个信,她以最快的时间赶过来。” 不同于他们,要借星船慢慢走。 妹妹那里,可能只要飞渊和安安撕几下,就成了。 “噢,那我就放心了。拂梧前辈,谷道友,各位凤道友,你们先休息两天,我这就通知各方做好准备。” 当年的元爻前辈,没能超度那些前辈,但是,陆灵蹊感觉,把现在是扫帚的前辈一块带到仙陨禁地,新眼见证如今的超度,于未来,或者溶魂……,会方便一点。 “林道友,你还没说,我们的祖地在哪呢。” 得到准确的答复后,凤稚就只操心他们凤凰一族栖息地了。 “祖地啊?” 陆灵蹊笑了,“你稍等一下。” 她拍拍腰上挂的铃铛,白萌萌还带着童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灵蹊姐,喊我干什么?” 此时的白萌萌正在仙上楼吃好吃的,“柳姐姐请我吃好吃的,你要不要也过来赶个场?” 这怎么赶场? 陆灵蹊又好气又好笑,“吃饭的事,稍后再说,凤稚道友带着她的族人来了。” 她没废话,“你带他们往百禁山走一趟。” “啊?现在吗?” “回来,我请你到仙上楼吃十顿。” 这还差不多。 白萌萌圆满了,“马上就到。” 铃铛没声了,但是,拂梧、谷令则和凤稚一行人,却都听到了仙上楼三个字。 安安回去,跟他们说仙上楼的菜,多好吃,多好吃,有机会一定要去吃过瘾。 现在……算是机会吧? “林道友,”拂梧笑眯眯的,“凤凰祖地的事,不急于一时,你看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请我们也到仙上楼,先吃饱了再做事?” “嗯嗯,”凤初大力点头,“这一路上,我们都没吃好。” 陆灵蹊:“……” 这一群凤凰的眼睛亮的有些不对劲。 陆灵蹊感觉,他们要把她当大户吃。 “咳!那行,我们先去吃个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只招待他们茶,似乎真的有些失礼。 一群人在半路上就跟白萌萌遇到了,大家一起杀向仙上楼。 …… 老于和老唐收到消息,带着扫帚,第一次走出英烈园。 他们破誓了,离开了三千里范围,可是,没有惶恐,没有害怕,只有高兴。 道心早在当年龟缩于英烈园的时候,就破了,现在再破一个誓,于他们的影响,也不是好大。 仙陨禁地啊,他们终于又能来了。 正午的阳光下,其他地方都是正常的,只有仙陨禁地,一如即往。 两人一扫帚,站在雨草不生,阴气深重,不见阳光的地界,心甚难受。 他们守在英烈园,一年四季的祭奠大家,可谁想…… 仙陨禁地的故人,几乎收不到他们送去的祭品,他们其实……是知道的。 办法他们想过无数,可是没有用,只能天天送祭,天天扫所有灰尘。 灰尘越厚,说明里面的人越是暴躁。 所以扫帚,就只能不停地扫,不停的扫…… 老于和老唐正要传讯陆安,就同时感应到某一空间波动,一身青袍的陆安见是他们,早早拱手,“三位前辈稍等!” 吞天蛙的淡影,在陆安就要拱手的时候,渐渐隐了,好像变成墨云的一份子。 “大家一会就到。” “……无事,我们等等就行。” 老唐有些难受,“陆安道友,陪我们一起上个香如何?” “当然可以。” 陆安欢迎一切,真心在此祭奠的修士。 “陆安道友,给我也上柱香。” 已经知道自己原来身份的扫帚开口道:“麻烦你跟大家说一声,我元爻……又来了。” “……好!” 陆安深深看了一眼扫帚,果然在老于放好祭桌,摆好祭品时,第一个上香了,“元爻前辈来看各位前辈了。” 把香插进香炉,陆安连着三躬身,这才接过老于点好的香。 飘渺的香|烟中,扫帚一下子怔住了。 几个圆脑袋,好像跨越了时空,看过来。 看到他居然是一把扫帚…… “师叔,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吃惊挂在他们永远年轻的脸上,扫帚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身上哪里,在钝钝的疼。 “因为你们不好,所以,我就只有是扫帚。” 扫帚道:“黄泉客栈要来了,凤凰也将涅槃,佐蒙人更早走了,你们……解脱了吧!” 后一句,扫帚说的甚为艰难。 当年的法如寺,有大半弟子,陨落在此呢。 他不心痛吗? 老于说,他很心痛,所以,他就变成了扫帚,天天给他们扫地。 “你们不相信我,应该相信陆安和林蹊,他们请来超度你们的人……到了。” (本章完) 番外 英烈园‘扫帚\’6 自佐蒙人被逐后,域外战场的仙陨禁地,几乎成了仙界所有人都放不下的存在。 多年来,各宗各世家的天才修士们出入外域战场与敌争命的时候,可以说,大都受过仙陨禁地前辈们的庇护。 这份情,他们一直记在心里。 如今敌人已去,前辈们却还不得解脱,谁的心里能好过? 听说林蹊请动那边宇宙的拂梧前辈和可以涅槃的凤凰,想要试着让前辈们放下过去,再入轮回,天下谁不支持? 随着四大仙宗掌门人的进驻,各地赶来的修士越来越多。 分散在天仙、玉仙战场的仙陨禁地外围,摆满了祭桌。 一直没回天渊仙界的病书生陆安,成了最忙的人。 陆灵蹊很快跟上。 这一次的大祭,不仅是仙界的大祭,天渊仙界当然也有加入。 “令则,你觉得这里……与我们那里,有何不同?” 突然收到拂梧的传音,谷令则有些意外。 有何不同呢? 她看着还在陆续赶来的修士,看着越摆越多的祭品,心下微微一动,“不放弃、不自弃……” 哪怕死了,不入轮回,以怨愤不甘,结成鬼域,也死守在第一线上。 谷令则一向淡然的心中,慢慢翻涌着别样的热血,“我想正是因为仙陨禁地这些前辈们的存在,这方宇宙,才能在佐蒙族两个圣者的重压下,保住这方宇宙的最后一丝气运。” 正因为保住了这方宇宙的最后一丝气运,才有了天道亲闺女的出世。 死了的人在为后人寻路,活着的人……只要还有一点坚守的,当然更不敢放弃! 远远看着须发皆白,一身白袍,气息却有些不稳的虚乘,谷令则到底也升出了一抹佩服,“当年死了的前辈们不容易,活着的人……也不容易!” 她的眼睛,慢慢看向据说也曾是虚乘前辈徒弟的银月仙子。 这位前辈当年以那么决绝的手段带着美魂王一起死,寻找他们的‘道’时,是不是也有反过来,逼着没有后路的虚乘前辈守住最后生存空间意思? 人死了,所有的不好,慢慢的都会变成好。 更何况银月仙子对虚乘前辈没有不好。 谷令则把她自己代入到虚乘那里的时候,发现,如果她是他,也是一样。 哪怕活得像龟孙子,天天被人家的两个圣者嘲讽、吊打,也死守在界心空间,不让佐蒙人太过无忌? 谷令则轻轻叹了一口气,聪明绝顶的银月仙子肯定是了解她师父的呀,“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成大事者不在于力量的大小,而在于坚持!” 拂梧:“……” 她的嘴角慢慢翘起。 这一次,徒弟虽然没有来,可谷令则来了。 谷令则来了,就等于徒弟来了。 谷令则能悟到的,徒弟卢悦当然也就悟到了。 佐蒙人的两位圣者都不是不智之人,曾经他们的人在仙界,虽然没有明着横着走,但是,有点脑子的谁都知道,他们其实就是横着走了。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 所以外域战场上,从来都不缺以命相搏的人族修士。 可惜,佐蒙人的两位圣者,都被长久又顺遂的荣耀,迷惑了眼睛,没看到这方宇宙,所有生灵的不息反抗。 或者是看到了,但是没在意。 以为能一直把所有冒头的,全都一巴掌拍死。 “林道友,可以开始了。” 凤稚找陆灵蹊要血,“仙陨禁地有些分散,我们准备在四个大一点的禁地,同时开始涅槃。” “那你们……” 陆灵蹊差点说,你们要出四个人,有把握吗? 据她所知,凤凰涅槃跟他们修士应劫一样,仙界不敢应劫的修士多着了。 但凡心里怕了,没了那一往无前的心,劫……虽然还是那个劫,在应劫修士的眼中,却会凭空大上三成。 “多谢你们了。” 陆灵蹊把不好的念头按下去,深深一礼后,非常干脆地化气为刀,在自己的手腕一划。 大量鲜血落到凤稚适时递来的玉盒之中。 化身小藤的青主儿,心疼的闭眼。 但这个时候,她不能阻止。 当年,她们被佐蒙金仙盯上的时候,也借了仙陨禁地前辈们的惠,要不然…… 青主儿不忍看,只能给她找大补汤。 “够了。” 玉盒半满,凤稚适时阻止,“道友歇会,我们一会开始。” 玉盒中的血,很快被分成四份,凤稚拿了其中一份。 半晌后,从妖族到修仙界,不管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飞禽类,都好像受到某一感召,盘旋于空。 天地间流转着一抹特别的生机,若有所感的修士们,都不由自主地遥望仙陨禁地方向。 那种放下过往,期待新生的意念,太强太强,哪怕路边的枯草,都开始反青。 仙陨禁地里,一直被墨云遮蔽的天空,好像受到什么牵引,一团团的墨云在翻转。 梧桐仙枝燃起来了。 化为凤凰本体的凤稚一声轻吟,展翅投进了雄雄烈火。 谷令则微微抬手,一座微城在慢慢变大。 与此同时,急急喝了一碗大补汤的陆灵蹊和陆安老祖,飞掠在各个祭桌前,他们接过大家迅速点好的香、烛,一拜、再拜、三拜…… 各方修士,只要见到的,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祭桌,也全都俯身下拜。 “净土真为不死乡,云霞影里望朝阳!” 谷令则以九幽冥眼的九幽之力,加持在声音中,让仙陨禁地的每一个英灵,听的真真的,“佐蒙人世尊、圣尊,尽皆陨落!各位前辈,你们……可以放心了,仙界各方,早已诛杀所有逃亡者,这方宇宙,再无佐蒙之患!” 什么? 各个仙陨禁地的墨云更加剧烈的翻涌起来。 “真的吗?” “真的吗……” “真的吗……?” 三个字的问讯,好像带了无尽的悲苦和期待,一团团的墨云飞出,化成一个个穿着各式法衣的修士,他们寻找所有跟他们穿着一样的人,瞪大的眼睛里,好像还有血泪流出。 “真的!” “真的!!” “真的……!” 余求、盛去非等四大仙宗的宗主,当场拜下。 虚乘福至心灵的摸出世尊和圣尊的遗物,“我虚乘以圣心发誓,此二獠已陨,我们……来送你们……回家了。” 老头微微哽咽的声音,并没有说服他们,大家的眼睛落在他们并不熟悉的遗物上,踌躇着,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声‘呱’吞天蛙的惊叫传来,“银月仙子……” 银月? 银月??? 无数墨云团冲到了银月仙子的面前,把她团团围住。 美魂王心下一跳,正要把她护到身后,银月仙子反手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动,“我回来了。” 虽然一直不曾寻找过往的记忆,甚至尽量避开曾经的人和事,可是面对这些死也不退,为外域战场守住一方天地的英灵们,银月仙子的心又酸又软,“我曾经死了,佐蒙人一心一意想要我死,可是,我还是回来了,你们相信我,这方宇宙,再无佐蒙人。” “……” “……” 一双双眼睛望着银月,看着美魂王,然后大家越散越开,盯向宋玉、栗太常、林薇…… “还有我!” 八臂神猿的身形暴长,“你们把我忘了吗?我没有死,我活着回来了,我……成圣了。” 成圣了? 成圣! 成圣……! 全由云团化成的影子,全都激动起来。 八臂神猿脚下一动,圣者之力一放即收,“你们受苦了。”他的眼泪掉下来,“进黄泉,饮上一碗孟婆汤,重新开始吧!” (本章完) 番外 天渡境7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仙陨禁地永不见星辰的天空,在四位涅槃凤凰的雄雄烈火下,如春风化雪般慢慢消退。 一个,两个,三个…… 傅清容比一庸更早的见到早陨的师姐明晗,她的心忍不住的跳了一下,面色当场变白。 多少年来,她有无数次的想起这位师姐。 虽然当初嫁给一庸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她嫁了是事实。 一闪而过的愧疚过后,傅清容心中升起了更多的悲伤和不舍,“师姐,保重!师姐,好走!” 一连三个躬身,再抬头时,却发现要走的师姐,朝她露了一个跟当年一样的明媚笑颜。 “万寿宗在你手上,我就放心了。” 明晗的眼睛落在她有别于其他人的衣摆上,那里的万字纹是以金线织就的,代表着一宗之主,“清容,我不是你的负担,遵从你的本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因为林蹊的入境,因为她和陆安的祭奠,明晗大部分时候都是清醒的。 虽然一直避着一庸,可是,他借着陆安单独给她的祭奠,她还是收到了。 他建天下堂的初衷,不得不娶妻的苦衷,她都听到了。 在个人能力上,明晗佩服他,但是,对于傅师妹……,明晗只觉得,一庸是个渣。 她了解曾经的马知己师兄,了解如今的一庸,当年的清容师妹夹在他们中间,一边要努力帮助一庸让天下堂在仙界更有影响力,一边又反过来以天下堂堂主夫人的身份,影响宗门,不让马知己带偏,实在不容易。 曾经的那一点怨,那一点恨,最终在见到傅清容,见到她鬓角的白发时,全部消去。 明晗笑着投进了她的黄泉。 佐蒙人被打跑了,他们可以放下曾经的执念了,可是,以怨愤结魂的他们,早不是放下,就可以轮回的了。 幸好,先有一个假黄泉! 明晗在吸引她的城头前回首,朝还忙着上香,忙着祭奠,让他们所有人都能饱食离开的林蹊微一拱手。 她是如此,后面跟来的彭妍,自然也是如此。 放下执念,回头投入黄泉的前辈们,带着他们的感激,他们的欣慰,在回眸中深深一礼。 好半晌后,雄雄烈火中的凤稚一声轻吟直冲九天,从来没有阳光的仙陨禁地,终于落下了一束阳光。 天……亮了。 一处的天亮了,第二处还远吗? 又是一声响彻天地的凤吟,紧跟着,感觉自己都要完蛋的凤初,在吞天蛙天翼的一声‘呱’中,心神一震。 天地间,好像有无数力量流入身体。 回头的瞬间,凤初发现,正在运送各方英灵往黄泉走的天翼,在路过的时候,带着大家,一齐给了他一礼。 啊啊啊,原来当他们放下的时候,天地也会把他们的感念,转为力量反哺过来。 凤初心下大震,雄雄烈火中,他几乎就要完全炭化的翅膀,猛地泛出金光,血肉重生,毛发闪亮。 一声嘹亮的‘锵’音,直冲天地,凤初展翅带着五彩的尾羽,飞绕在天翼一行英魂的周围。 一瞬间,他们身上的黑气,都在凤初抛散的五彩灵光下,消融了许多。 紧张关注凤初的凤稚三个,意识到什么,也飞掠了起来。 他们飞过的地方,形成了一条条五彩飞桥,不相属的仙陨禁地,很快因为五彩飞桥相连起来。 吞天蛙大松一口气。 他早就受到了神器黄泉的召唤,可是,玉仙战场和天仙战场分散的仙陨禁地相隔太远,他不帮忙,大家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现在…… 看着不用他帮忙,就自己能从五彩飞桥过来的无数影子,他高兴的‘呱呱’叫了几声,消失在黄泉的城门处。 陆灵蹊在百忙中抬头,对着天空的彩桥,忍不住的就是一礼,“凤稚,还等什么,让你的人,再接着来。” 凤凰涅槃,本身的实力,亦会大进一阶。 “我有的是血。” 凤凰一族成全了这方世界,她也愿意,成全他们。 人族大兴,妖族若没有紧跟而上,未来谁也说不好会是什么样。 “多谢!” 凤稚一个飞身,投了下来。 已经感觉到大家进阶方向的凤歆等人,看到一堆堆梧桐仙枝,就那么围着黄泉铺开,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 一团团的鲜血从远方射来,直没梧桐仙枝的时候,腾起雄雄之火。 以灵力顶着黄泉的谷令则,看着他们变身凤凰,投进烈火,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她现在有些明白,林蹊为什么是天道亲闺女了。 能助一把的时候,她从不吝啬。 当她成全别人的时候,别人自然也会成全她。 所以,当她成全天地的时候,天地亦有所感。 一瞬间,谷令则身边的灵气一下子翻涌起来。 久久不动的玉仙后期壁垒一下子松动了,她整个人进入玄而又玄的感慨中。 敲着木鱼,给大家超度的拂梧第一时间感应到,转头望过来的瞬间,脸上的神色,又复杂又欣慰。 卢悦若是知道,谷令则有此机缘,一定又会酸了。 哈哈! 拂梧重新敲起木鱼的时候,嘴角一翘再翘。 谷令则晋阶了,卢悦还远吗? 因为太多英魂进入,越来越沉的黄泉,终于在围着的雄雄烈火中,重新轻了下来。 一碗碗的孟婆汤,也泛起了五彩之光,一如涅槃的凤凰抛撒的灵光。 虚乘若有所感,一闪之间,站到了老于和扫帚面前。 “元爻,出来吧!” 玉盒打开,元爻的淡影飞出。 “你看……” “不用看。” 元爻打断虚乘的话,朝激动的扫帚微微一礼,“其实你早是你,而我……还是我。 这么多年,多谢成全,没有你……,我可能早就不在了。” 育堡的分身,被佐蒙人的污气所染,没有扫帚,他早不是他了。 元爻感应到此的时候,双后合十,深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好好过你的日子,老衲去也。” 话音未落,元爻淡淡的影子,也投向了被雄雄大火围着的黄泉。 着,各方修士随同陆灵蹊、陆安一起,一拜、二拜、再拜…… (本章完) 番外 英烈园‘扫帚\’8 棺材坳,太虚咒虫们,又迎来了很多年前的两个朋友。 尤其这两个朋友,还带走了它们的伙伴。 嘶~ 嘶嘶~~ 嘶嘶嘶~~~~ 封了耳识的陆灵蹊虽然没听到它们相互打招呼的声音,可是看它们的口型就知道,它们聊的正开心。 “这大概是世上最奇怪的灵虫了。” 看到青主儿长出了一双大耳朵,然后把耳朵当翅膀,跟着那些虫们,玩得不亦乐乎,谷令则忍不住的有些好笑,当场以灵力凝字,跟陆灵蹊聊天,“林道友有想过,它们是从什么地方来吗?” “……没想过。” 陆灵蹊回了三个字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棺材坳的天空。 太虚咒虫只有这里有,那这里的空间,是不是连着一处,他们想象不到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有什么? “有兴趣一起查一下吗?” 啊? 陆灵蹊目瞪口呆。 谷令则笑盈盈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让她感觉有些危险。 “你是不是以为青主儿的大耳朵好玩,这些太虚咒虫就不算什么?” “不!” 打量四周的时候,谷令则眼中的异芒一闪而过,迅速凝出一个‘不’字,“我早就听说,林道友与佐蒙金仙和圣尊在这里的一战。” 连圣者都能中招呢。 她哪里敢小看小虫儿? “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说来听听。” 陆灵蹊后悔带这家伙到这里涨见识。 她现在不想打听所有奇怪的事。 世人都喜欢猎奇,她也不例外,但是,奇怪的事……可能代表了麻烦。 她现在有些怕麻烦。 可惜她是主人,客人谈性正浓,而且人家的黄泉之城,还立在原来的仙陨禁地旁呢。 陆灵蹊无可奈何地陪她以灵力凝字聊天。 “我们那里曾经发生过灭世之战……,但在灭世之战前,三圣游历万方,据说,他们曾在一个巨大的黑洞前,停留很久很久,最终感觉那里非常危险,选择了避开。” 谷令则垂了垂眸,看向在身前飞过的小小太虚咒虫,“圣者宥鸣在守堂留下一部手扎,手扎的字迹已经很模糊了,上面写了一句话,黑洞开,虚虫现,万魔出。” 陆灵蹊:“……” 她看看她们家乖巧可爱的小虫儿,实在无法把它们跟那什么万魔扯上关系。 “宇宙中的灵虫太多,可能只是名字相像吧!” “希望如此吧,但是……” 谷令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曾经的仙陨禁地,“听说林道友发现仙陨禁地有异常的时候,曾被仙陨禁地的天地禁雷追着打。” “……” 陆灵蹊的眉头蹙了起来。 “最大的一块仙陨禁地,恰好在棺材坳旁,而棺材坳又有太虚咒虫。” 谷令则面前的灵字一闪又一闪,“据我所知,天地禁雷出入的地方,就代表着有天地不可触的所在。 仙陨禁地自成一方鬼域世界,它的存在……其实是很不合理的。” “……什么叫合理呢?” 陆灵蹊叹口气,回应她,“佐蒙人的存在,你觉得合理吗?可是,他们就是存在了,你们那里的臭风,你觉得合理吗?它存在着。 三圣灭世合理吗?他们那样干了。” 这世上不合理的事,太多了。 如果件件都要搞明白,那就什么事都不必做了。 “谷道友,这里的情况,我不打算过问。” 天渊仙界相对来说,在三大仙界中,还是最弱的存在。 “圣者宥鸣给的那九个字,说真的……,我感觉很不好。所以,不管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希望都不要动。” 万魔出呢。 好不容易才把佐蒙人打走。 陆灵蹊现在只想安稳。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想要探查……,我想,我们都得拥有圣者之力以后。” 其实哪怕到了那种时候,也未必不会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害了其他人。 毕竟宥鸣都怕呢。 在实力未到之前,陆灵蹊不想害人害己。 “你的意思,我明白。” 谷令则笑笑,“我只是突然想起这事,提醒你一下。” 万魔出啊! 这边宇宙真要有事,不要说大家还定下过攻守同盟,只说这位林道友,他们就不能不管。 “林道友,我也会一点天演之数。” 虽然并不能用九幽冥眼完全看清那个隐藏的,暗含特别鬼气的黑洞,但谷令则莫名的有些不安,“这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尤其仙陨禁地消失以后。” 什么? 陆灵蹊的目光随着她看向曾经的仙陨禁地。 “当年前辈们与佐蒙人的大战,可能触动到什么,才会引发鬼域世界。现在那个世界没了,我觉得吧,你们或许应该布些锁空、禁空、禁法大阵,以防意外。” “……道友说的是!” 陆灵蹊点头,“回头我就给一庸前辈提意见。” 她忍不住怀疑,谷令则是不是用她的九幽冥眼,发现了什么,“对了,道友觉得禁法禁空大阵,最好布在什么地方?” “原来的……仙陨禁地吧!” 谷令则眼中的异茫一闪而过,到底给了个建议。 两人离开棺材坳的时候,都默契的再没提这里的情况。 但是陆灵蹊却非常重视,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云天海阁晋仲原师伯,跟他说她的不安。 她没有在棺材坳看到什么黑洞,也没在曾经的仙陨禁地处看到什么黑洞。 只有不安,越来越重。 “师伯,太虚咒虫这里,当初为什么取名叫棺材坳啊?这名字真是太不吉利了,您帮我问问一庸前辈,是谁给这里起名叫棺材坳的。” 谁起的名? 天音嘱前,一庸听到晋仲原转来的话,懵了好一会,才道:“我记得,最早起名的是银月仙子和元爻大师!他们说那里的地形,有些像棺材。 老晋,林蹊到底在担心什么?” 天道亲闺女的担心,由不得他们马虎。 毕竟她已经提示清楚,要在那里布置禁空禁法大阵。 这是以防万一啊,现在又提棺材坳…… 一庸也觉得这名字不甚吉利,“你帮我告诉她,老夫一直都很相信她的直觉,如果她觉得那里很急……,就给你一个急字,我马上和阵堂的几位长老过去,布下锁空的复合大阵。” (本章完) 番外 月亮宫之林薇1 金风谷,聂远的日子前所未有的充实。 一天十二个时辰,差不多都要被师兄师姐们,帮他拆开了,揉碎了,变成十四个时辰。 上擂台,被打完,扔药浴里恢复的时候,居然都不让他眯着眼睛歇一会,他要抓紧时间,把今天这一战的所有得失,全都总结出来。 总结了不行,还要想好反击的办法。 只想好自己的不行,还要想对手的…… 呜呜呜~~~~ 身体歇了,脑子还要打架。 只有修炼和吃饭…… 不不不,只有修炼是他的最爱。 金风谷的伙食好,可以说,天下美味都能轮换着吃,但是吃饭的时候,师兄师姐们也不让他消停啊,他居然还要背各种食谱、菜单,据说以后还要学着自己烧出来。 而他现在吃的,就是师兄师姐们自己动手做的。 聂远有些欲哭无泪! 据理力争了两次,说他是世上最好养活的师弟,都没人听。 哐~ 一只傀儡小猴子,拿着金锣,好像很温柔的在他门口敲了一下。 聂远连忙振作精神,全力应对马上就要砸下来的千剑阵。 没错,专门用来修炼的秘室,都被五师兄周华利布下厉害阵法。 虽然每次阵法开启的时间,都只有一刻钟,可是,这一刻钟里,他必须把丹田法力全都水泵怠尽。 聂远尝到了丹田灵力用尽之后,再修炼的快速,真是一点都不想浪费。 只是他做好了准备,该落下来的千剑阵,却半天没有动静。 咦?是坏了吗? “聂远,”周华利的声音传来,“师父回来了,要见你。” 啊? 聂远一跳而起,急急冲向谷内唯一的竹楼。 “进来!免礼!” 从仙界回来的陆灵蹊,难得良心发现,要管管小徒弟了,“嗯~”她打量他,“修为进展的不错!” “师父和师兄师姐们教的好。” 聂远朝她笑露八颗牙,“师父,您回来,暂时就不走了吧?” “自然!” 陆灵蹊点头。 三十三位凤凰涅槃,点梧桐仙枝的时候,她可是放出不少精血。 好不容易回来了,当然要休息好,“坐,拜进宗门后,有出去玩玩吗?” “嘿嘿,没时间!” 虽然常在心里吐糟师兄师姐们,但是吧,说出没时间三个字时,聂远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 “等我晋阶元婴,九师姐常雨说,就放我三天假!” 陆灵蹊:“……” 这是被操练傻了吧? “常雨呢?她陪你上擂台吗?” “上的。” 聂远大力点头,“师兄师姐们,都是轮换着陪我上。” 说到这里,他就更感激师父了。 没有师父,他哪来这么多厉害的师兄师姐? “他们……有额外欺负你吗?” 呃~ 师父的问题好犀利。 聂远曾经幻想过,跟师父告状,跟师祖告状,跟师叔祖们告状,跟师伯们告状…… 可是,仔细想想,师兄师姐们都是为他好啊! 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仙人,却要按着修为,陪他从头炼起…… “没有,师兄师姐们对我可好了。” 聂远的犹豫只是一瞬,“我每隔七天,就有一节阵法课,一节炼制傀儡课,还有音律、御兽、符、器…… 只是我太笨,不能……” “贪多嚼不烂!” 陆灵蹊真是服了这些个家伙,一口打断道:“他们自己都尽量的专修一项,教你……应该是想知道,你的天份在哪,兴趣在哪。 聂远,现在我问你,你更喜欢哪一门课?” 喜欢哪一门课啊? 聂远挠了挠头,想了又想,“师父,我好像都挺喜欢的。” 陆灵蹊:“……” “师兄师姐们都好厉害的,要不然,您再让我学一段时间?” “……” 陆灵蹊看他眼中闪过的那点期待亮光,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只要你自己不觉得累就成。 不过……” “不过什么?” 聂远有些紧张。 “既然你决定要学,教你一个是教,下一次……” 陆灵蹊的声音,一下子带了灵力,响在栗苒一群人的耳朵旁,“下一次你们教聂远的时候,把课堂搬到宗门广场,向内外门所有弟子开放。” 啊? 连栗苒都呆了。 照师父这样干,一旦形成惯例,他们可就再也逃不了了。 “听清楚了吗?” “谨遵师父法旨!” 几个人无可奈何的一齐应下。 “聂远,你也一样,你要把你的学习体会,发布到演功堂外的公示栏上。” “……是!” 聂远犹豫了一下,他都没到过演功堂,“师父,大家不认识我,我这样在公示栏上发布可能领悟错了的东西,会不会被……被骂啊!” “不认识你,你为什么不能出去,主动让大家认识?” 陆灵蹊反问,“多个朋友多条路。” 曾经的月亮宫宫主,自然有很多与他有一定因果的人。 别的地方,她管不着,但是千道宗里的…… 如果可以,陆灵蹊希望,都能照应一二。 “你的师兄师姐们跑不掉,所以,不用一天到晚围着他们转,以后每三天抽出一个时辰,进演功堂,挑战所有同阶同门。” 陆灵蹊给他支招,“用实力告诉大家,你有多厉害后,你的学习体会,保证就有很多人看了。” 结缘四方的同时,送出一份好处,于曾经那些不可解的因果、缘份,可能都有一份圆满。 “是!” 聂远马上应下。 “那就从现在开始,一个时辰!” 陆灵蹊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记着,多笑笑,不要伤人,不要打脸。” “是!” 聂远没想到,师父会给他发布这样的任务。 今天的修炼计划……,只能是计划了。 聂远老老实实往演功堂去。 此时,演功堂里正热闹着。 “快看,新人王洛飞雪。” 筑基期的新人王,原本并不在聂远的眼中,可是,路过的时候,无意地瞥了一眼。 两人的眼睛,隔着擂台透明的法阵,交汇到一处时,齐露疑惑之色。 好面熟! 可是,翻遍记忆…… 修士的记忆很强大,不管是聂远还是洛飞雪,都很肯定,他们并不认识。 “在下洛飞雪,敢问师兄,哪个峰头的?” 洛飞雪从擂台上,利落跳下的时候,直接堵人。 此番外,尽酬盟主打不死的小强,感谢!!! (本章完) 番外 月亮宫之林薇2 洛飞雪? 绝对不认识。 不过聂远很欣赏对方干脆利落的性情,“金风谷聂远,不知师妹是哪个峰头的?” 聂远? 救命? 是那个在仙盟坊市大叫救命的吧? 演功堂里,所有人都回过头来,那眼里的八卦如熊熊烈火,都特别的亮。 聂远心下一突,脸上瞬间烧起来。 “……原来是聂师兄!” 洛飞雪当然听说过修仙界最好笑的八卦,眼见对方脸红了,她连忙把诧异和好奇按住,“我暂时还是外门弟子,要等到结丹才能拜师。” 这世上有多少人羡慕聂远啊! 到演功堂拼命,洛飞雪也是希望能被宗里哪一位长老看中。 如果没有仙级以上的长老看中她,结丹后,她就只能拜入化神星君门下了。 唉! 如果那样,她以后的路,就注定比这位聂师兄,差上百倍不止了。 “不过,聂师兄,你怎么到演功堂来啊?” “我……我受师命,到演功堂挑战同阶同门。” 啊? 所有还在擂台上的结丹修士,心下都是一惊。 能被金风谷林长老上赶子收徒,这聂远一定很有过人之处。 现在他要挑战他们…… “原来如此,那聂师兄请!” 洛飞雪急忙让开道。 普通结丹修士的擂台战,都对她很有启发,更何况金风谷聂远了。 传说金仙谷十大弟子,除了最开始的敖象和小贝,后面的八人不论在乱星海还是幽古战场,都曾立下过赫赫战功。 后来的食血虫入侵,他们更是跟林长老一样,战在第一线上。 有传言说,千道宗最强战力,就在金风谷。 而聂远又是金风谷的人…… 众人和洛飞雪一般,都顾不得八卦,想要第一时间见识金风谷的修士,是怎么干架的。 “这位师兄……” 聂远不是傻子,从洛飞雪的态度上,马上想到转移那个要命八卦的最好方法,“聂远可以挑战你吗?” 倒霉被盯的楚枫好气,他好想说不可以。 身为楚家子弟,他当然更清楚金风谷的人,都是怎么提升自己的。 楚家有一段时间,也试着学习过,可是…… “我既然站在这擂台上,自然是谁都可以过来的挑战的。” 楚枫擦了擦自己的剑,“对了,先自我介绍一下,仙台峰楚枫,聂师弟,请!” 渲百大长老是他家老祖,真要论起来,随庆长老还欠他们家一条命呢。 这么多年来,金风谷的人一直对他们楚家子弟,甚为礼遇。 楚枫真心希望,一会打起来的时候,聂远能看在两家的交情份上,给他一点体面,不要让他输的太快,太惨。 只要熬过这一天,他就请假,三天后再来。 “原来是楚师兄!” 师兄师姐们偶尔也会在吃饭的时候,跟他介绍各个峰头。 仙台峰他当然听过,渲百大长老的峰头嘛! 不过,他老人家虽是宗门大长老,却常年任职在仙盟,在那里当理事长老。 仙台峰真正管事的是楚天阔楚师伯,他还监管刑堂,楚家虽是千道宗第一世家,却因为渲百大长老和那位楚师伯,一向低调的很。 “小弟得罪了。” 执事弟子敲响扁钟的时候,聂远迅速出手。 跟着师兄师姐们进擂台,慢十分之一息,他要挨的打,都会重上三分。 连着被操练两年多,这一会的聂远也想知道,自己在真正的结丹修士面前,是个什么水平。 所以出剑的瞬间,聂远就只认一个字,赢! 大师兄敖像说,不管打赢打不赢,总之,气势一定要足。 常雨师姐当年打不过人,牙都干上了,那一战,她虽然没在猫儿师姐那里找到任何便宜,但是,从此以后,不管是谁,对上她的时候,都注意着,不把她逼疯了。 所以这一注意,十有八九……,就得输。 聂远一直遗憾,咬不动早就成仙的师兄师姐,现在…… 叮叮~~ 叮叮叮~~~~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聂远连个热身都没有,一上来就下死招,把楚枫逼得好像要哭了。 “你输了。” 聂远一剑顶上楚枫的额头。 楚枫偷看了一眼擂台大阵启动时,自动翻转的水漏,面如死灰,“你赢了,此战,我败!” 七息都没有撑到,丢死人了。 而且他还只有挡挡挡,根本就来不及还上一剑…… “师弟,你可以去下一家了。” “得罪!” 聂远有些欣喜的转向下一擂。 没到半个时辰,演功堂里,鸦雀无声。 台下观战的洛飞雪,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她没有看到炫酷的道法,惊艳的剑法,可以说,啥都没看到,眼睛来不及,唯一能盯的只有努力防御的守擂师兄。 可是,哪怕做足了防御准备,一个个的……也败的前所未有的惨。 太快了。 还有剑的力量也不对。 那沉重的‘叮’音,分明带着万钧之力。 以快、重,力压所有人。 洛飞雪忍不住好奇,他修的什么锻体功法。 “得罪!” 结丹二十四个擂台,全都打完了,省了半个时辰呢。 聂远心情甚好。 虽然知道这样干有些对不住大家,可是,谁让他有那么要命的八卦在那呢? 猫儿师姐说,想要不被人笑话‘救命’,最好的办法,是让大家见着你就怕,没人敢在你面前说出那两个字。 他——做到了。 聂远跳下擂台,站到还没有拜师的洛飞雪面前,“洛师妹,我有些心得体会,能麻烦你,帮我写到这里的公示栏上吗?” 啊? “可以可以!” 心得体会呢。 虽然帮他干事,可能会被某些心胸窄的人针对,但是,谁能拒绝得了天才修士的心得体会呢? “给!” 聂远朝洛飞雪露了八颗牙,“这是我自入金风谷以来,所有擂台战的心得体会。” 他很无耻的塞给她一个乾坤玉箱,“麻烦师妹,以后每天按顺序帮我写一份,做为报酬,你可以先看,写完了,这些也都是你的。” 啊? 洛飞雪眼睛大亮,“多谢师兄。” 师兄一战成名,他的心得体会,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 洛飞雪感觉未来会有无数仙石,朝她飞过来。 “师兄,我……我可以给性急的师兄,复制几份吗?” “……可以!” 曾经没钱的聂远,马上知道了她的意思,声音不由自主地就变软了些,“东西在你手上,你想怎么做都行。” 想要卖钱,那就卖吧! (本章完) 番外 月亮宫之林薇3 聂远在演功堂吊打所有人的消息,没多大一会,就传遍了全宗。 这真是一件让人牙疼的事。 南佳人不用想,都知道那些被按着打的弟子有多憋屈,“这聂远出手是不是狠了些?” “是有点狠。” 邓茵笑,“不过,金风谷威名在外,师父不用担心失败弟子的道心问题。而且他这样干,我感觉是金风谷师兄师姐们教的原因。” 噢? 南佳人看着徒弟。 “师父!” 邓茵亲自给师父奉上一杯仙茶,“外面给聂师弟取名救命,如果这外号只是聂师弟的话,倒也没什么,可是偏偏牵扯到林师叔。 他们肯定不想林师叔被人笑话,而不被人笑话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聂师弟把一切都打在萌芽状态。 您看经此一战,宗里肯定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再笑话什么‘救命’了。” 呃~ 南佳人无言以对。 “您也不用担心,聂师弟会被人套麻袋。” 如果不是修为差太多的话,她倒是可以套一套,奈何…… 邓茵有些遗憾,“不说他本身的战力如何,只说他的辈份,今天被打的演功堂弟子,就没人敢起那种心思。” 是噢,从林蹊那里算,辈份真是太高了。 在演功堂的时候还好,大家都是平辈而论,主看谁的拳头大,但是出了演功堂,聂远就成了好些人的师叔,甚至师叔祖。 罢了,不管了。 “邓茵,上次让你考虑的事情怎么样了?” 南佳人原本想要叶猫儿他们压服邓茵,让她再收一个弟子,结果倒好,那群家伙一个都不敢跟她应承。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那个眼睛打服了。 “趁着聂远还小,你现在收徒,正好一起扔金风谷。” 邓茵无奈:“……师父,我其实不介意再有一个师弟,或者师妹的。” 师弟师妹可以疼,可以宠,也可以打,但是徒弟……,稍有不好,那真是甩都甩不掉的存在。 早就吃够苦的邓茵,不想再吃那份辛苦了,“如果是师祖羡慕金风谷的弟子多,我其实也不介意多一个小师叔的。” 邓茵知道,她师父并不想收徒。 现在来逼她,十有八九是迫于师祖的压力。 “上面的仙界,好多金仙大修都还在收弟子,师祖真的可以再收的。” 南佳人:“……” 这样的话,她跟师父说过,可是师父不听啊! “师父,我其实很厉害的,”邓茵朝她眨眨眼,“您不用太羡慕金风谷。” “……” 南佳人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我就是可惜,这么不用劳心劳力的机会。” “这倒也是。” 金风谷那么多师兄师姐,合起来教一个聂远,真是太浪费了。 邓茵想了想,“要不然,您去劝劝采薇师伯或者尚师伯,就算采薇师伯的徒弟需要炼丹天份,不好找,尚师伯的徒弟,却不用那么麻烦。” “有那时间劝人家,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南佳人觉得自己的运气也不错,虽然只收了一个徒弟,一样能把那群能打的按着,“去吧,把还未拜师的弟子资料,全都给我拿来。” 万一又找到合眼缘的呢? 与此同时,听到小傻子徒孙在演功堂,那么吊打一群同阶的结丹修士,随庆心甚满意。 能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把聂远操练出来,敖象他们都有功劳。 给师父、师姐上柱香后,随庆到底忍不住,掩了身形,跑演功堂,现场听徒孙一个人碾压全场的威风。 半晌之后,他的眼睛落在了洛飞雪的身上。 小丫头还在公示栏上认认真真的抄聂远留下的心得体会,看她一边抄一边若有所思,再写的字,透着凌厉剑气,忍不住笑了。 聂远太顺了。 林蹊上赶子收,还差点收成了笑话。 这样顺……于心境不利啊! 随庆无声而来,又无声而去,没一会,一只仙鹤衔着一道桃花符就飞到了洛飞雪的面前,“洛飞雪,”桃花符中传来掌门刘成的声音,“速到神道大殿来。” 啊? 仙鹤衔音! 洛飞雪又惊又喜。 所有被仙鹤衔音带到神道大殿的人,都是被师长看中,得宗门认可,要拜师了。 她……她还没结成金丹,就有师长看上,那是不是说,看上她的是仙级长老? “师妹快去,回来再写。” 仙鹤衔音,事关重大,可不能耽搁。 大家虽然急她还没写完的心得体会,但是,这种攸关一生命运的大事,当然更重要。 “那各位稍等,最迟明天,一定补上。” 洛飞雪整整心情,往神道峰去的时候,千道宗各个方向都有遁光,急急的往那里去。 一个聂远,就已经把各峰头的弟子压的喘不过气了,随庆师兄(师伯)居然还要来一场,带早就去世的林师姐(师伯)收徒的大事,可教他们说什么好? 南佳人和徒弟邓茵一起往神道峰去。 这是随庆师伯特别指定的,还要他们带上最好的见面礼。 这真是……没处说理。 “你可真是个乌鸦嘴,好了吧,这下你真要有一个小师叔了。” 邓茵:“……” 她后悔了,收回去行不行? “一想到我又要重当师姐,真是好不适应啊!” 当林蹊和柳酒儿的师姐,过程……一言难尽。 两个都连累过她。 偏偏东水岛离金风谷又那么近,再加上林蹊还在那里开了个小门…… 南佳人好想回去,把那门堵住。 “林蹊,师伯看上谁了?” 半路遇到,南佳人一闪站到她的遁光上。 “不知道啊!” 陆灵蹊也是一头雾水,“不过我师父能给林师伯收徒,总是一件大好事,师姐,你可要多带点好东西,这可能是我们这一辈,最小的师妹了。” 南佳人:“……” 好气。 这样一算,他们东水岛真是太亏了,光见面礼就多掏了多少份? “那可不一定。” 南佳人声音凉凉,“上次我听师父和知袖师叔说,如果遇到好苗子,可以试着再收一个。” 噢? 陆灵蹊打量她,“那完蛋了,宜法师叔肯定碰不到比我们两个更好的苗子,所以东水岛这边,你就不要想了。” 南佳人:“……” “我觉得吧,知袖师叔倒是可以再收一个。” 哪怕笨点都没关系,收个嘴巴甜点的,师叔一定天天笑呵呵。 (本章完) 番外 月亮宫之林薇4 筑基期? 陆灵蹊几人和洛飞雪在神道大殿的殿门前相遇,双方的眼中,都写满了惊奇。 “洛飞雪拜见林长老,拜见各位长老……” 洛飞雪不认识南佳人等,但是,天道亲闺女林蹊的小像,拜进宗门没多久,她就花钱从一位师兄那里买了一张。 “别怕,我是来观礼的。” 陆灵蹊笑眯眯地安抚甚为忐忑的小姑娘,“你是收到了仙鹤衔音,过来拜师的吗?” “……是!” 还有观礼这一说吗? 没听说呀! 能让林长老亲自过来观礼…… 洛飞雪的心,忍不住‘嘭嘭’急跳起来。 “一起进去吧!” 南佳人温声,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嗯,这位是东水岛,南佳人南师姐。” 陆灵蹊很自然地牵了她的手,“不用怕,刚刚收到师父消息,你应该是我师父替我早就过世的林师伯收的弟子。 喊我一声师姐便可。” 洛飞雪:“……” 她要晕了好吗? 金仙的师姐? 她偷着当吉神拜的师姐? 一瞬间,洛飞雪感觉到无数神识和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挺起腰,放心大胆的往前走。” 陆灵蹊改为传音,“这里……,能让你拜下的人不多。” “是!” 洛飞雪深吸一口气,跟着马上要变成师姐的天道亲闺女,走进大殿。 此时,随庆已经坐在大殿中间的侧位,笑眯眯地看着大弟子和小弟子。 而主住上,林一弦的牌位,稳稳当当的立在那里。 “今日老夫带师姐收徒。” 随庆朝小姑娘一笑,“洛飞雪,你可……” “我愿意!” 早就听过无数次流程的洛飞雪,一紧张,在随庆话还没说完,就拜下了,“弟子洛飞雪,拜见师尊!” 一杯拜师茶,被刘成适时的送到小姑娘的面前。 “师姐,喝茶!” 随庆替林一弦接下,祭撒于地。 “快,喊师叔喝茶!” 陆灵蹊翻手又递过一杯。 “弟子洛飞雪,拜见师叔!” “乖!” 随庆心甚欢喜,“以后听你师姐的话,有什么不懂的,找你师姐。” “是!” 洛飞雪看了一眼牵她进来的吉神师姐,“小妹洛飞雪,见过林师姐。” 虽然世人都知道她姓陆,但是,她拜进千道宗的时候姓林,千道宗从上到下,不管在外面如何,在自家,一直都只认‘林蹊’二字。 洛飞雪很聪明的没在这里喊什么陆。 不过,她没想到,第三杯茶,会由南师姐处递过来。 她很感激的再次举了这杯茶。 “乖!” 陆灵蹊有心理准备。 这师妹得当徒弟教。 “来来来,师姐先把见面礼给你。” 师父和小师妹都太高兴了,连见面礼都忘了,那就先从她开始吧! “此为飞云障!” 陆灵蹊摸出软软如云的飞云障,“是云天海阁云吼兽的浊云晶所炼,若遇危险,它可以以消耗浊云晶本源为代价,瞬息万里。” 师伯的死,是师父一辈子过不去坎。 先给师妹把逃命仙宝安排上,大家都心安。 “这……这太贵重了。” “拿着!金仙谷我也只有你一个小师妹呢。” 陆灵蹊把宝贝塞到师妹的手上,“过来,随我拜见几位师叔!” 重平早就在笑眯眯的等着了。 难得随庆师兄能放下曾经的心结,转为过世的林师姐收下徒弟,他也高兴着呢。 “师叔得了一件不错的防御法宝。” 飞云障虽是仙宝,但是,不那么赶的话,人家也可以慢悠悠的飘在空中,当普通法器法宝用,所需灵气亦不多。 小姑娘完全可以驾驭。 但是其他…… 考虑到洛飞雪修为还低,重平很干脆地送了一件可以集存灵力,关键时候,唤醒防御的钗形法宝。 “认主之后,你就知道怎么用了。” “多谢师叔!” 这殿里有多少人啊? 洛飞雪感觉自己一路拜下来,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但事实上,她想错了,殿里的人,能让她拜的真的不太多,师叔们拜完,认识平辈,剩下的,大都是拜她送孝敬。 啊啊啊…… 跟着敖象几人进殿,拜见小师叔的聂远,看到洛飞雪的时候,简直傻了。 师父没给他弄过这么盛大的拜师礼。 据说,差一点,他连长辈们的见面礼都没有。 还是敖象师兄可怜他,带他一家一家的跑,要不然…… 事实上,见面礼他是得到了,但是每一个师长,见到他的时候,那笑容里好像都写着‘救命’。 所以,收见面礼的过程,那真是一言难尽。 现在,聂远可怜巴巴的在自己的一堆见面礼中,给小师叔孝敬了一张化神修士的灵符。 洛飞雪接他灵符的时候,也很不好意思。 奈何别人都收了,若只不收他的,更不好意思。 “好了,今天我们金风谷请客。” 看到小徒弟把该收的都收到手,随庆也难得大方,“有闲的都过去喝一杯。栗苒,猫儿,你们去把席面准备好。多上点好酒。” “是!” 匆匆赶来送孝敬,又匆匆回去做厨子的几个人,跑的飞快。 继修为低弱的小师弟后,他们又有了修为更低弱的小师叔。 未来…… 常雨总觉得不好,“师祖开了一个先河,我觉得吧,以后,我们可能还会有好几个小师叔。” “……” “……” 栗苒想斥她,别乌鸦嘴,可是,想想重平师叔几个那微带羡慕的样子,她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谁知道,她的这口气叹出来,包小玄几个也都跟着一起叹出声来。 刘成师伯当初被他们的见面礼,逼到乱星海挣钱,如今……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呀! “仙盟那边不是又发现了几个秘境吗?” 原本包小玄是不想去的,但现在…… “我们……” “想都不要想。” 常雨横了出馊主意的师兄一眼,“小师叔刚进山门,我们就跑,相不相信,不用师祖和师父动嘴,邓茵师妹就能把我们劫在半道上?” 呃~ 还真有可能。 他们跑了,师弟和小师叔的修炼问题,就得她接手了。 为了不干活,她一定会盯死他们的。 (本章完) 番外 月亮宫之林薇5 金风谷,悬浮在半空的擂台上,尘土与火星飞扬,聂远和洛飞雪剑、法齐出,正打得咬牙切齿。 小师叔的面子不能丢,就算要败,也要多撑一会,绝对不能让他在演功堂那样,三下五除二,就把她打趴下了。 死命咬牙,努力硬撑的洛飞雪,却不知道聂远已经打出了火气。 他很给面子了,不仅按着修为,陪她练剑,还多拖了好一会,怎么就一点也不领情呢? 聂远感觉洛飞雪要朝他动嘴。 可怜,他都没咬动师兄师姐们,难不成要反过来被她咬? 真要那样…… 聂远知道,大家在笑话常雨师姐打不过,就咬人的时候,其实也在笑话叶猫儿师姐。 差一丁点,就是一块肉呢。 聂远努力注意着,不让洛飞雪太靠近他。 可惜,剑法之外,他的火龙,回回都被她的土龙绞了。 而如今的他们,都是筑基后期,小师叔明显就要冲击结丹,接近筑基大圆满了。 按着修为的他,在她这里真是一点便宜都没有。 “林蹊,你要不要阻止啊,我感觉再打下去,他们就要控制不住打脸了。” 好不容易回来,到金风谷做客的阿菇娜一边喝茶,一边笑她一句。 “打脸能让人进步,也是好事。” 时至今日,陆灵蹊还能被阿菇娜嘲了? “你看,我就是一步步反过来,把所有想打我脸的人,都按着打。” 阿菇娜:“……” 这是在说她吧? 阿菇娜翻了个白眼儿,“我现在是客人知道不?一会儿还要给你小师妹和徒弟送见面礼,敢再讽我……” “多心了吧?我是说佐蒙人。” 陆灵蹊笑嘻嘻地帮她把茶满上,“其实我也不介意给你徒弟见面礼的。要不然,你也收两个?” “我收了,你能帮我教?” “想什么好事呢?” “那不就结了。” 阿菇娜其实挺羡慕她这里的,“我收徒倒是不急,我们部落自有自己的传承,我倒是想让我师父再收一个弟子。” 啊? 陆灵蹊呆了。 “我家老头其实挺可怜,挺寂寞的。” 阿菇娜叹口气,“林蹊,下次再遇到什么好苗子,通知一声啊!” “……恐怕通知不了,千道宗永远也不会嫌好苗子多。” 得英才而育之,按宜法师叔的话说,亦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而且,虚乘前辈有想过再收徒吗?” 银月仙子没了的那些年,他从来没有收过徒。 收阿菇娜,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因为天狼弓。 “你现在一年已经有大半年在那里了,我觉得吧……,主要是你寂寞!” 阿菇娜:“……” 感觉她说的有些道理怎么办? “拂梧前辈回去了,谷令则在啊,听卢悦说,人家琴棋书画,样样在行,要不然,你请她过去下下棋,聊聊天?” 阿菇娜怒从胆边起,“你看我是会琴棋书画的人吗?” “不是,不过,你可以用天狼弓,和她玩几招,正好看看她的深浅。” “呸!你是想让我帮邓茵试水吧?” 阿菇娜太气了,“有本事自己去啊,拱我……你怎么好意思的?” “哈哈!” 陆灵蹊笑指天上,“你看看,飞雪咬着聂远了。” 啊? 果然,短短时间没见着,两个人都鼻青脸肿。 “你要相信,他们下次再打的时候,会更厉害。” 陆灵蹊装着没看到,常雨把两个人拎下去,扔进锻体药锅,“没有竞争,人……会慢慢颓废的。” “所以,你是觉得我颓废了?” “你已经多少长时间,没有拿箭对着人了?” 这? 确实很长时间了。 阿菇娜叹了一口气,“要不然,我们两个玩玩,你把修为按到玉仙境,我们到北原玩,那里没人。” “我一下子失了那么多的血,还在养伤呢。” 陆灵蹊可不想跟她玩,“你可以找山娜他们呀!或者……我家南师姐。” “老实说,南佳人是不是得罪你了?” “废话!” “你现在要么跟我到北原,要么我马上找南佳人,告你的状。” 陆灵蹊:“……” 她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我数三……” “行,现在就走。” 不把她打得满地找牙,她跟她姓一天。 远远的,看到两个人说崩了,跑去打架,常雨缓缓的吐气再吸气。 “小师叔,疼吗?” “不疼!” 被咬出血的是聂远,她疼什么? 洛飞雪虽然在药浴锅中龇牙咧嘴,可是心情好的很,“师父说,我要向你学习。” 常雨:“……我一直到现在都被人说嘴,你也不怕?” “怕什么?” 师父说,师姐难追,她现在最好把目标放低一点,比如常雨。 洛飞雪笑,“我才筑基,聂远可是结丹。而且,他在演功堂那么厉害,我能在擂台上把他咬出血,已经算很大本事了。” “确实算很大本事。” 怪不得师弟跟她打的时候,总是磨牙。 大概也跟小师叔一个想法。 常雨抛却对聂远的那一点同情,“小师叔,师祖说,结丹以后,你要在宗里好生修炼。趁着现在还没结丹,让我陪你把俗事理一理。” 俗事啊! 洛飞雪的面容黯淡了一点,“成,等我泡完药浴,我们就一起走一趟洛家湾。” 好在药浴里配了特别的生肌膏,虽然回回泡进来的时候,药性入肤,虽如万蚁啃噬,但泡完了,所有的皮外伤,马上就能好了。 “不用怕,现在的洛家是要巴结你。” 巴结她? 洛飞雪一愣,旋即笑了,“你放心,我会挺直腰杆的。” 有些事,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洛飞雪很明白,又娶了妻的爹,早不是当年把她举在肩头的爹。 要不然,她娘留下的那么多东西,怎么也不至于,全成了爹和继母的,连一块灵石也没给她。 师父大概就是知道此点,才让她回去了结一切,心无旁骛的冲击结丹。 “我知道,当初你拜进宗门,努力制符,跟没有底蕴的散修一样,一切靠自己的时候,你的腰就已经挺直了。” 成了她的小师叔,他们当然要把她查清楚。 常雨对她很是怜惜,“师祖说,我们金风谷的人,不吃哑巴亏。我们查到了一些东西,是关于你母亲的死。” 什么? 洛飞雪一下子站了起来,“死因……有问题?” “她从乱星海带回了很多东西,连骷髅蝗都杀了几只,战力应该不错,怎么也不至于在秘境的小兽潮里丢了性命。” 关键是丢了性命,随身带的储物戒指,却完好无损的又被她爹带回来了。 番外 月亮宫之林薇6 洛家湾! 从宗门传来的消息,让洛千尧又兴奋又激动。 他们洛家要有大修士了。 未来可能是金仙的大修士。 一想到他是大修士的爹,洛千尧就激动的坐不住。 他想马上到宗门去。 也许看在飞雪的面上,宗门还能奖励他一枚培婴丹呢? 不对,肯定不止。 天道亲闺女的小师妹呢。 听说金风谷的库房,比宗门大库的宝物还要多。 女儿现在也可以进了吧? 一想到,那么多的宝物,由着女儿挑捡,洛千尧就恨不能马上就到金风谷,帮她长眼,帮她拿。 他在房里转着圈,在心里万般思量着,要给女儿如何去信。 他是老子,女儿发达了,总不能不管他。 仙石、丹药、法宝……,不不不,应该是仙宝,还有厉害的仙级阵盘,可挡金仙数击的阵盘若是安到…… 洛千尧几步冲到门口,神识放开,小小的洛家湾尽在眼前。 这不行,洛家湾太小了。 他们洛家以后要成为千道宗数一数二的大宗门,这么小的地方,怎么行? 得跟千雪说说,给他们家换个大点的地方。 或者说,就把周围四个,不,八个小世家的地盘,全都划到他们家。 等到千雪成仙,这方圆万里之地,都该是他们家的。 想到这里,洛千尧急步赶往后院。 “夫君,你看,我的这件法衣怎么样?” 陈若影穿着一件颜色炽烈的大红法衣,微挑的眉眼,带有一种别样的风情,洛千尧咽了一口唾沫,“不错,很好看。” 他朝侍女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若影,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家的人还是太少了?” “确实少了。” 陈若影很高兴,他们又想到一块去了,“千雪是天道亲闺女的小师妹呢,我听说,她为人一向大方,而且,随庆长老是个情种,这么多年,一直对他死了的师姐念念不忘,如今代为收徒,更不会委屈千雪。 说不定,金风谷的库房,都是我们千雪和林长老平分。” “对对对,肯定是的。” 原来他还想少了。 洛千尧更坚定了心思,“若影,我打算……” “不用你打算,我已经给你打算好了。” 陈若影也一直兴奋着,“今天一早,我就命人在坊市的公示栏贴了招募供奉的告示,要不了多久,徐家、郑家、封家就得像刘家那样给我们送礼。 你看,我的这件法衣,就是刘家的二夫人,找借口送我的呢。” 洛千尧:“……” 他看着他夫人的法衣,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然后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刘济那个家伙,原来也有今日。” 他真是太高兴了。 “不过,只招募供奉哪行?” 收敛笑容后,洛千尧微带愧疚的道:“若影,我们洛家人丁太单薄了,所以,我打算再娶几个侍妾。” 什么? 陈若影呆了。 “我们两个都是结丹修士,想要再生孩儿,更不容易了,我就娶那些,练气、筑基的女修,你放心,你是我的夫人,永远都是我的夫人。” 发现她脸上的颜色变了,洛千尧咬咬牙,又道:“生下孩儿,你若是不喜了,想要留子去母,都随你。” 陈若影:“……” 她并没有被安慰到。 什么留子去母?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尤其因为洛千雪,他们家备受各方关注以后。 “千尧,”她忍忍气,尽量语气平和,“你这样做,人家会不会骂你老不羞,会不会让飞雪难堪,抬不起头?” “胡说!” 洛千尧面上有瞬间的不自然,“我只是为我自己吗?我还不是为了洛家好?你看哪个大世家,不是人才济济? 我们家只有千雪和千博两个孩子,千雪不用说了,以后最低都是玉仙大修士,她想照顾我们家,可我们家人这么少,想扶都扶不动啊!” 洛千尧苦口婆心,“我多生几个孩子,到时候,不仅可以联姻各大世家,也能让孩子们多几个可商可量的伴。” 这个伴,她儿子真不稀罕。 就是千雪……,也未必会稀罕。 想到这里,陈若影面色一变,“千尧,飞雪自离家拜入宗门,一次也没回来过吧?” 呃~ 洛千尧的眉头紧紧的拧到了一起。 似乎,好像……,真的没有回来过,就是他到宗门交洛家湾的三成供给时,也只远远见过一次。 他…… “千尧,要不然,你主动一点,到金风谷去看她?” 陈若影试探道,“我和千博也一起去,你把她约到坊市,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若洛千雪对她爹都爱搭不理,她和千博大概也见不着她。 今时不同往日了。 陈若影在心里很不甘心,但面上却没什么变化,“都说父母没有隔夜仇,你去跟她好好说话。” “……知道。” 虽然早就打定主意,要跟女儿好好说话,把这些年淡下来的父女情份,重新拉回来,但是,这样被陈若影直接指着出来,洛千尧的心里,还是非常的不舒服。 “再等三天,飞雪再不回来,我就亲到金风谷去见她。” 他这个当爹的,都亲自去了,飞雪总不能还给他拉架子。 “我是她爹,为了名声,就是心里再不舒服,也得憋着。” 要不然,他有的是法子,让她被人唾骂。 洛千尧打主了主意,“若影,你那两个侍女,都只是炼气九层吧?” 刚刚看,其中一个颜色还不错,有点像飞雪娘韩芙。 “要不然,你去跟她们说说,回头,我们多给点补偿!” “……” 陈若影真想一巴掌扇到他的嘴巴上,这张嘴巴真够恶心的。 居然看上她的侍女,她的侍女在某一方面,都跟韩芙有些像呢。 韩芙当年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现在连利息都没讨完呢。 “我不同意。” 陈若影到底没扇他,“他们的灵根资质都不好,你实在是想……,就去问问飞雪,她……” 话音未落,她就见洛千尧若有所感的转头。 咔嚓~ 一道恐怖的雷光,炸响在院中时,两道身影亦同时显现。 (本章完) 番外 月亮宫之林薇6 洛千尧和陈若影都被那好像能震慑人心的雷声,吓了一大跳。 “飞……飞雪!” 虽然女儿已经离开很多年了,但是,洛千尧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这位仙子……” 金风谷能玩雷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天道亲闺女林蹊,一个是雷剑常雨。 嘶~ 这两个,以前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 但现在…… 洛千尧很想仗着女儿的势,让常雨反过来给他行礼,可是,人家一个眼神看过来,秒怂,恭恭敬敬地以千道宗外门弟子的身份,给人家行礼,“在下洛家洛千尧,拜见常长老。” “陈若影拜见常长老。” 夫妻二人几乎同时弯腰。 常雨没有叫起,面容冷肃,“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既然知道我是谁,也认出了我的小师叔,以后再行拜见的时候,要先朝我小师叔问好。” 啊? 弯着腰的洛千尧脸红脖子粗,很想问问女儿,这是你的意思吗?你怎么敢的?我是你爹…… 可是,嗓子间的咆哮还没完全酝酿起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就按得他把腰弯的更低些了。 “是!” 他额上的汗都掉下来了,忙恭恭敬敬的道:“洛……洛某见过洛仙子,仙子回家,我……,洛家蓬荜生辉!” 他不是没有迎过贵客,巴结的话,也不是不会说。 可是,怎么能想到,他的女儿出息了,回来了,他这个当爹的,没有扬眉吐气,反而要弯着腰,低着头,巴结着说话。 怎么能这样? 怎么敢这样? 栗苒据说跟栗家不和,但是从来没听说,她面对栗家人的时候,有半点的盛气凌人。 她再不管栗家,栗家也因为她,从一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世家,成了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他女儿…… “请……请两位仙子进堂说话。” “……免礼吧!” 洛飞雪知道,这对夫妻能这么老实的给她见礼,肯定是常雨做了什么。 她没拖后腿,率先带着常雨走向大堂,坐到主位。 洛千尧和陈若影在威压消失之后,终于直起了腰,可是…… 两人对视一眼的时候,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 这不对劲。 就算金风谷要立威,也不该立到洛家来。 还有飞雪…… 她的声音那么冷…… 洛千尧干干的咽了一口唾沫,看到陈若影揉了揉脸,振作精神,他也忙揉了揉。 揉好了,两人一起走进去。 “飞雪,你再不回来,我和你爹就要一起回宗门去看你了。” 陈若影努力的朝她露了一个看上去,非常慈爱的笑脸。 好像她和常雨坐到主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飞雪,喝茶!常长老,您喝茶!” 一边说话,她还一边给他们倒茶。 “对对对!” 洛千尧没活干,在常长老好像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手脚感觉都没地放,“飞……飞雪啊,爹对不起你,这些年……几次回宗送供奉,我都想去看看你,可是,家里出产有限,总是羞于见你。 幸好你福大运大……” 他不敢看常雨,只朝女儿道:“听说你拜入金风谷,成为林前辈的入室弟子,爹真的好高兴,你娘要是知道你有此缘法,一定会高兴的。” 洛飞雪的手放在茶碗上,垂着眼睛慢慢的转着,直到他说到她娘,才看向他,“真不容易,原来爹还记得我娘!” 洛千尧心下一跳。 陈若影的面色发白,她退到一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我当然记得你娘,我一直记得她。” 洛千尧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当初我们一起拜进宗门,一起修炼,一起到乱星海挣命,一起到碎云渊秘境……” 那个女人死了。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娘……其实不会死。” “我知道,我娘不论修为还是战力一直都比你高。” “……” 洛千尧心下一哽,“这些年,你不回来,是不是怪上了为父?” 不看常雨,只看女儿洛飞雪,他的眼泪终于能掉下来了,“为父也怪我自己,所以,这些年一直不敢去看你,飞雪,你不知道,你长得有多像你娘。” 脾气似乎也有点像。 他抹了一把老泪,“只要看到你,我就难受,所以,我只能尽量不看你,飞雪,我的女儿,是爹对不起你们娘俩,你要怪……” “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我娘死了,你却毫发无伤。” 这? 洛千尧一下子愣住,“因为……因为她救了我呀!” “她救了你,你把她扔下了,只跑你自己的?” 洛千尧:“……” 他的面色渐渐发白,越来越白,“我不想跑我自己的,我想等她一起的,可是,你不知道,那天的兽潮有多少六阶、七阶妖兽。 是你娘让我走,我要是不走,我们就要一起把命丢在那里了。” “是吗?” 洛飞雪把茶碗的盖子猛的一下扣到了茶碗上,那‘叮’的一声脆响,让洛千尧的心下巨跳。 “我娘让你走,你就走,那我问你,她的储物戒指,为什么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你的手上?” 储物戒指? 洛千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陈若影,“因为……因为事后,我想去找你娘!” 当年刑堂查问过这个问题。 洛千尧跟当年一样,甚为帅气的脸上,一颗又一颗的眼泪珠落下,“我舍不得她,我在那一片,整整找了五天,我把你娘落在地上的血,一点点地从土里又捧回来……” 说到这里,他好像痛苦万分,心痛的都说不下去了,“飞雪,你要怀疑,你娘是我杀的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对你娘那么好,我……” “你对她好?” 洛飞雪冷笑,“你若对她好,那陈若影是怎么回事?我都不说,你为我娘守上三年,哪怕三个月呢,你……” “我是没办法。” 洛千尧打断她,“我想你娘,那天喝醉酒了。她有你弟弟了。” “那陈若影,你也喝醉酒了吗?” “我……” 陈若影就知道,这火最终会烧到她身上,“我一直都喜欢你爹。”她一咬牙,“所以那天顺水推舟了,所以不要怪你爹。” 啪啪啪! 常雨给他们鼓掌,“编的挺天衣无缝的。不过,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世上还有搜魂一说?” 什么? 洛千尧和陈若影的面色齐齐一变。 “放心,我不会伤了你们神魂的,真若如你们所说,本仙子送上一件仙宝做为赔罪,但是……,若你们所说,全是假的……,本仙子直接轰你们一个魂飞魄散!” 常雨厉声道:“现在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说真话!” 番外 月亮宫之林薇8 北原,酣战一场的陆灵蹊和阿菇娜都很是尽兴。 天狼弓有想像不到的破坏力,按下修为到玉仙的陆灵蹊险险的保住了自己同阶无敌的威名。 “早知道,我早就应该朝你挑战了。” 阿菇娜甚为遗憾,“可怜我还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真是亏死了。 早知道她加把劲,就有干翻她的可能,早就干了。 “差点都成心魔了。” “说的这么可怜?” 陆灵蹊把酒葫芦递给她,“来,喝口酒吧!” “一口酒你就想把我哄好?” 阿菇娜跳脚,“这绝对不行,你老老实实的让我参观你的秘库,给我以市价买三件极品灵材的机会。” 陆灵蹊:“……” 这是讹上她了吧? “我最近的脾气是不是太好了,”她当场瞪眼,“让你误会了什么?” “哎呀,林蹊!” 阿菇娜一把捉住她的胳膊,“我这也是没办法,你看天狼弓这么厉害,我总要找个差不多的,给我师姐银月仙子嘛!” 原来这样? 可是,银月仙子那里,她给过可以炼弓的材料啊! 在天渡境转了一圈,她和卢悦、安安没受住诱惑,可是捡了好多东西呢,大头都在银月仙子他们的手上。 “……行吧!” 难得阿菇娜有这份心意,就成全了吧! 陆灵蹊到底点了头,“看在这么多年的情份上,我给你打八折!” “够意思!” 阿菇娜高兴了,“你们家邓茵如果想找谷令则切磋的话,建议她快点,我师父说,化解仙陨禁地的时候,她有所悟,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到金仙。” “是吗?” 陆灵蹊倒是没有太在意,“不过,我猜,她是绝对不会在这里突破的。” 为什么? “因为,她还想照顾她妹妹卢悦啊!她们是双生之体,一个晋阶,另一个也能跟着受益。” 这真是最好的体质了。 哪里像她。 “离得太远,她总要考虑一下双生互流体质会不会打折扣。” 仙陨禁地的前辈们,都在黄泉之城中进行一场为期六十年的小轮回,所以,没有六十年,谷令则是不会走的。 “走吧,你这人情,送了等于没送,所以,先到坊市请我吃顿好的。” 阿菇娜:“……行吧!不过双生互流……,邓茵和她姐不也是双生子吗?她们两個……” “跟普通的双胞胎一样。” 两人缩地成寸,脚步几闪,就近转阿山。 这场大战,让陆灵蹊清醒的认识到,远距离攻击法宝的厉害。 “对了,你打算找谁炼弓?” “仙界器堂堂主,张川!” “不回来炼?” “不了!” 阿菇娜摇头,“回来炼的话,银月师姐可能会提前知道。” 这边的器堂,也有神陨地的前辈呢。 “咦?那边怎么回事?” 远远的,似乎有极强的幻阵,在遮盖什么。 两个人脚步一顿,一齐转了过去。 “师父,阿菇娜前辈!” 常雨在半路上堵住她们,“大火是小师叔放的。” 陆灵蹊一呆,“为什么?” “她娘是被她爹和继母所害,她让他们自裁,免了魂飞魄散之苦。” “……” “……” 陆灵蹊和阿菇娜心下一跳,“是她自己查出来的,还是你们帮着查出来的?” “受师祖之命,我们帮着查出来的。” 原来这样。 陆灵蹊沉默了一瞬,“飞雪……现在怎么样?” “比她爹刚承认的时候要好。” 不管是她爹,还是陈若影,都不是好什么东西。 尤其陈若影,那几个侍女的样貌,都与小师叔有些相似呢。 也到暗门打过工的常雨,不用调查都知道,陈若影用那些人的本意。 “那除了她爹和那个继母,庄内……” “没动其他任何人。” 常雨道:“洛千尧和陈若影是自己自裁死的,其他人都在他们死前,由他们赶出去了,小师叔就放了这一把大火。” “那就好。” 陆灵蹊微松一口气,“回金风谷后,你再让聂远陪她上擂台打一架。” 阿菇娜:“……” 她没想到,她是这么帮人转移视线的。 “明天课业加重三成。” 忙起来,就没时间,再想她爹她娘了。 陆灵蹊转身,“告诉她,动作快点,阿菇娜要给她见面礼了。” 阿菇娜:“……” 她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菇娜!” 陆灵蹊带着她回宗门,“饭就免了,你把我家小师妹的见面礼,多加一成。” 阿菇娜无可奈何,“……行吧!” 早知道就不好奇了。 两人来的快,走的更快。 常雨回去的时候,洛飞雪已经在幻阵的阵眼,放下可以运转到明天黎明的灵石。 虽然她不介意公布亲父和继母的恶行,也不介意被某些不知所谓的人说她心狠,逼死亲父。 可就像常雨说的,她要考虑这件事,对别人的影响。 她娘冤死这么多年,都没人知道。 如果不是她一步登天,就是她也不知道。或者隐隐的知道,也不敢去细究。 天下的男人,负心薄幸者多,万一知道了,有样学样…… “明天,还要麻烦你了。”幻阵明天黎明前,会让大火持续数息,常雨要第一时间赶来善后。 “不麻烦!” 常雨摇头,“刚刚收到师父的传信,她让小师叔您早点回去。” “她们……打完了?” “应该是打完了。” “那就……” 该报的仇,已经报了。 那个所谓的弟弟,捡捡还剩的残渣,总能活下去。 洛飞雪的脑子在清明和恍惚、难受之间来回的转。 “常雨,我还想到韩家走一趟,走完了,我就回去,行吗?” “当然可以!” 常雨到底没把阿菇娜的见面礼说出来。 韩家比洛家还不如,要不然,那陈若影也不敢从韩家找侍女。 “临来之前,师祖还给过我一个储物袋,”常雨的声音特别的温柔,“说是,如果你愿意,可以把这储物袋,赔送给任何人。” “……多谢!” 家人和师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洛飞雪抹了一把眼泪,“回去,我给师叔、师姐敬茶,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本章完) 番外 百禁山1 星湖! 玄华的日子过得特别的安逸。 虽然湖外有一群闹闹哄哄的妖王,但只要把阵法的禁制打开,他们爱怎么闹,都吵不着她。 想要热闹了,拎上一壶酒,马上就有一桌做好的席面,一群嘻嘻哈哈彼此拆台的朋友。 这就是神仙的日子啊! 想当年…… 想当年,她还是七阶的时候,可气可气了。 一群不知所谓,天天嬉闹的家伙,转个眼,跑到她前面去了。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偏偏那个阴险的蛟王,还想把她变成肉…… 玄华轻轻吐了一口气。 她感觉,还得多谢当年随庆、江雪那些人的乱入,没有他们,蛟王、虎王他们那些刺头就不会死。 他们不死,瑛娘哪能当老大,她当不了老大,这片百禁山就不可能这么安宁。 灵蹊……更不可能有那么安稳、快乐的三年。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那三年啊! 想到当年的小人精,拱着鹰王那个吃货到星湖捞星鱼,做小鱼酱,还到处找她,想要避尘珠,玄华的嘴角就控制不住的翘了翘。 嘭~ 禁制被触,玄华抬手一招,放开禁制。 “玄华!”蚯王一闪而入,“瑛娘不在家,我有個事要问你。” “你说。” 玄华给他倒了一杯灵茶,示意坐下说。 “你觉得,是我聪明点,还是我家小二聪明点?” 玄华:“……” 这让她怎么答? 分明都是他自己嘛! 也不知道,他跟他自己,老较什么劲。 “小二一直都说,他比我聪明!” 蚯王很不服气,“所以,我决定彻底把他放出来,你看行吗?” “……” 来真的? 大家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玄华还不知道他? 他这是不忍另一个有意识的自己,永远的隐在暗处。 “只要你觉得行……,”玄华声音温柔,“那就行!” 这家伙,被人拿主意拿惯了,一直不自信。 生平第一次拿主意的时候,是六脚冥虫下界。 想以他当机立断,身体一分为二,气得吉丰那八个化神境的六脚冥虫不惜一切的追杀,给灵蹊和美魂王争取了时间,玄华就觉得,蚯王比她想像的厉害百倍、千倍。 一个吉丰就把当时的无相界闹得人仰马翻,若他的那七个同伴没死…… “再说了,美魂王不是早就说过,你有双魂,可合可分吗?让小二出来,以后修炼起来,你都比我们快上一倍呢。” “嘿嘿!” 蚯王笑了,“我这不是怕你们羡慕太过,一起套我的麻袋吗?玄华,我告诉你啊,其实我们在洞府的时候,一直都是两个一起修炼的。” 玄华:“……” 这算是秘密吗? 她和瑛娘早就知道了好吧? 再说了,什么叫他们羡慕太过,要套他麻袋? 这事鹰王、猿王他们会干,她和瑛娘才不会干呢。 顶多是在旁边拿着瓜子,助助威,看个笑话。 “小二!” 蚯王的身体在虚与实中,晃了几晃,很快,一个跟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蚯小二,就出现在玄华的洞府。 “玄华!”蚯小二兴高采烈,“我们又见面了。” 玄华:“……嗯,确实好久没见了。” 变成两个之后,将近十二阶的修为,又迅速落回到十一阶初阶。 但这修为,只是他们一分为二的时候。 只要愿意,他们亦能随时合回去。 玄华微有羡慕,“来,喝杯茶,回头等瑛娘回来,我给你们办个接风宴。” “把灵蹊也叫回来。” 蚯小二笑眯眯地的接过她的茶,“顺便问问她,美魂王和阿菇娜有没有空?如果他们有空的话,也一起来,大家热闹热闹。” “成啊!” 大家也好久没在一起聚一聚了。 尤其美魂王和阿菇娜,还是上次对付食血虫的时候见的。 “正好,永安山庄收拾好了,灵蹊也该来验收了。” 曾经百禁山靠近寒漠的那一块,全被灵蹊买了下来,收拾了这些年,非常有仙山的样子。 “我来给她传信,你们去通知大家,先到你们的洞府,我们先吃一顿再说。” “好嘞!” 蚯小一和蚯小二齐声应下,兴冲冲地跑出去叫人了。 没有一会,陆灵蹊也收到了传信,“我玄华姨请你到百禁山做客,你要不要去?” “他们那边是有什么喜事吗?除了我,还请了谁?” “噢,蚯王叔叔一分为二,蚯二叔叔正式不再隐在暗处,要正式行走江湖了。” “……” 阿菇娜呆了一呆,不可避免的,她就想到,被林蹊从地下迷宫叫出来,眼泪汪汪的那个大地灵蚯。 “他现在几阶了?” “本来十一阶巅峰,现在可能又落回到十一阶初阶了。” 陆灵蹊听鹰王叔叔嘀咕过,说蚯王叔叔常在背地里一分为二,两个一起修炼,作弊……,欺负他们只有一个身体。 “对了,他们还请了美魂王和银月仙子。” 陆灵蹊从储物戒指中寻找贺礼,“我们先到仙盟问问他们,如果都去,就住我的永安山庄,我那里收拾的可漂亮了。” “对噢!” 阿菇娜羡慕了,“你和风门前辈在新仙园还是寒漠的时候,就花巨资买下了好几块地。你的永安山庄在新仙园的哪一处?” “就是靠近星湖的地方。” 陆灵蹊很高兴,她当初的高瞻远瞩,“我那里还有从百禁山专门移过去的灵茶,这一会便宜你,准伱薅一颗茶树。” “那我就不跟人客气了。” 阿菇娜高高兴兴的应下,“你家的见面礼,我都掏过了,现在跟我走吧!” 陆灵蹊笑着起身,站到她的遁光上。 半晌,两人出现在仙盟坊市,不过,还没来得及给美魂王传信,就见到了一身大红法衣的风门。 看到了他,当然就看到了被他拉着的三岁小儿。 “怎么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陆灵蹊和阿菇娜一闪堵到他的前面。 “我捡了一个娃。” 凤门叹气,“这小家伙才拉了我一手屎。” 虽然打过无数净尘术,可是,他好像还能闻到那别有风味的味,“对了灵蹊,你有没有想过,再收一个弟子,我同刚查过,这孩子是接近满值的水灵根。” (本章完) 番外 百禁山2 再收一个弟子? 陆灵蹊惊悚。 在她心里,现在的弟子,就是祖宗。 “你不是没徒弟吗?好不容易捡一个就收着吧!这可能是老天给你的机会呢。” 拉他一手屎都没扔,这在魔门老祖来说,多难得? “本仙子掐指一算,这小娃绝对与你有缘!” 风门:“……你这么怕干什么?” 还学起了柳酒儿。 风门瞪完她,转向阿菇娜,“阿菇娜,你要不要收个弟子?” 阿菇娜:“……” 哪有当街推销徒弟的? “不要,我现在当我师父的徒弟挺好。” 如果大点,她还能考虑考虑,但这么小…… 小孩的面色有些萎靡,显然是病了,才让风门治好,“我也感觉你与这孩子有缘,好好收着吧!” “……我那可是魔门,你们想好!” 风门给她们气坏了,“我要是把她养大了,成魔门巨子,你们可就倒霉了。” “没事!” 陆灵蹊被他这威胁逗笑了,“到时候我们直接找你这個当师父的。” 风门:“……” 失策! 更不能收下了。 “算了,说不过你,我在这里,再给她撞几次。” 要是七次还撞不了,那就只能是天意。 不过,风门可不相信,堂堂接近满值的水灵根小娃,会没人要。 能让他在湍急的水流中发现,并且捡起来,说明这孩子的运道不会太差,不可能砸在手上的。 陆灵蹊和阿菇娜急忙逃走。 等到她们寻到美魂王和银月仙子,要去百禁山的时候,却没想,这一大一小,还没走。 撞了六次了,都没撞着。 邪门了。 风门完全不明白,他这些年修身养性,与人为善,怎么这些个家伙,看到他推销徒弟,还是避如蛇蝎。 蔫哒哒的一大一小就蹲在路口,看上去有些可怜。 美魂王和银月仙子都好奇的瞅了一眼。 “怎么啦?” 银月感觉美魂王有些不对,停住问他。 “啊?没,没什么。” 美魂王心下一顿,笑着转身,“阿菇娜,把这孩子领着吧!” 啊? 阿菇娜惊呆了。 她瞅瞅不认她的师姐,再瞅瞅这位魔王,愣是不敢说反驳的话,“噢!好啊,我正好要收一个徒弟。” 陆灵蹊和银月仙子一样的懵,但是吧,两个人都没说话。 “这孩子……我收了。” 阿菇娜无可奈何地站到风门的面前。 风门一愣,把送了六次,都没送走的小娃往怀里揽了揽,“你收?你收我就要给啊?” 逗他玩呢。 “之前我问你,你自己不要的。” 现在又来…… 他看了一眼美魂王和银月仙子,偷咽了一口唾沫,“真想要的话,按规矩来。” 规矩? 阿菇娜有些懵。 明明之前,是他要强送,不过转个眼,她就要花大价钱买吗? “你要坐地起价?” 阿菇娜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正要再说什么,耳边却又传来风门的声音,“给他,多给点。” 阿菇娜:“……行吧!”她咬牙切齿,“谁让我现在心情好呢。” 没天理! 从储物戒指里摸摸,她愣是给风门摸了两个装满仙石的袋子,“八万仙石,可以吗?” 风门:“……” 他就是说说而已。 这丫头是认真的? 看看仙石,再看看大眼咕噜,紧紧扒着他,还在他手上拉过屎的小丫头,风门突然就舍不得了。 “嘿嘿,我今天就是给你们开玩笑的。” 风门把小丫头搂紧点,“这孩子灵根资质虽然不错,喉咙却有问题,生来的不会说话。” 给她治肚子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小丫头可能是天哑,所以,才会被父母扔了。 “这孩子与我有缘,我是要自己收的。” 话音落下,孩子好像听懂了,往他怀里钻了钻。 美魂王的目光闪了闪,在心里到底叹了一口气,拉着银月仙子的手都紧了紧,“我感觉这孩子是个有运道的。” 银月疑惑的眼神,分明在问她,这小孩怎么回事。 他只能温声解释,“我原想着便宜阿菇娜。” 便宜阿菇娜就是便宜虚乘。 虽然他很不喜欢那个老头,但是……时隔这么多年,再加上银月就在他的身边,他早放下了曾经的很多事。 “但现在看,他们到底无缘!” 风门都送到眼面前了,阿菇娜都没要。 显然,老天也无意再让他们续缘。 “风门,你要收这孩子当弟子?” “自然!” 风门天不怕地不怕,却真怕这位魔王,听他这样问,连忙笑着道:“她就是我的开山大弟子。” 口头上认下来,心头的那里阴霾迅速散去。 “正好,相请不如偶遇,林蹊,我送了伱家那以多见面礼,你是不是也要意思意思?” 陆灵蹊:“……” 下意识里,她感觉这小丫头也是有来头的。 不过,不用拜她为师,真好! 陆灵蹊就怕自己以后要养一堆在心里,要叫祖宗的弟子。 “自然!” 她缩地成寸,一脚踏前,站到两人的面前,摸摸小丫头软软的头发,心下一软,“姐姐给你一颗美人果吧!” 她摸出一个玉盒,“等她长大一点,知道如何运转灵力,修补身体,让她服下美人果,把缺失的地方补一下,应该就能跟我们一样,正常说话了。” 这? 好大的礼! 风门喜欢,“来,跟师父学着,拱个手,谢谢姐姐!” “……” 小小的人儿,真的听话的,给陆灵蹊拱了个手。 “真乖!” 陆灵蹊摸摸她有些瘦弱的小脸蛋,心下怜惜,“阿菇娜,你……” “当然要算我一个。” 能让林蹊和美魂王如此…… 阿菇娜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不敢落出半点,当场就笑着塞了一个仙石袋过去,“来,姐姐给你买糖吃。” 小人先看师父,师父朝她点头,笑的眼睛都弯了,当场小手拱起来。 “乖!” 阿菇娜虽然也很想像林蹊一样,摸摸她的脑袋,但下意识的却不敢,只摸了摸她的小手,“好好跟你师父!” 也许,她真的是错过了。 阿菇娜不由心生一丝后悔。 “哈哈哈,多谢多谢!” 徒弟虽然砸在了手上,但是风门的心境已然不同,替徒弟收了两份见面礼后,直接就抱着找向美魂王和银月仙子,“两位前辈,嘿嘿……” 美魂王直接从暗袋摸了一个储物戒指过去,“这是我们夫妻给你的。”他在小丫头清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银月,“你师父是个好的,跟着他……好好长大!” 百禁山番外尽酬盟主书血御风归,谢谢!谢谢!!! (本章完) 番外 百禁山3 美魂王努力不露异常的拉着他的银月仙子。 那般绝望的带着他死,还算计着给他一份生机的时候,她有想过给她自己留下什么吗? 也许什么都没想。 老天愿意给她生机,她接着,不愿意……,她也无所谓了。 同是天道亲闺女,同是交友遍天下,他的银月比起林蹊来,要苦很多很多。 林蹊应运而生,有一心为她的师父师叔和老祖们,这个不靠谱,那个总靠谱。 有一群脑子简单的妖王义父、叔叔、阿姨……,他们的简单,他们的义气,在成全了他们自己的时候,其实也成全了林蹊。 她还有一群,宗里宗外,从不拖后腿,尽可能配合她的同辈、后辈…… 可是银月呢? 银月没有等到她的好时机。 佐蒙人来了。 她没时间。 她要眼睁睁地看着与她亲近的妖族朋友,最终跟她一起走向不归路。 要眼睁睁的看着,没有退路,最终要承受无数痛苦的宋玉、林薇、栗太常这些人,努力的把他们的死也算计进天渊七界重新崛起的后路里。 这后路能不能成功,没人知道。 就是他…… 美魂王知道,他可能也在银月为天渊七界打算的后路里。 所以,她没有进托天庙,她埋在他们一起死了的地方。 她是带着绝望,带着伤心,带着不甘,更带着无数牵挂走的。 她在那里陪着他,希望他能够看在她的面上,收敛魔王的凶性,存那么一丝善念。 只要他有那么一丁点善念,他或许就能成为天渊七界重新崛起的后路之一。 “林蹊的永安山庄听说很漂亮,”美魂王按下心中的酸热,捏了捏银月仙子的手心,“我们一起在那里多住几天?” “好啊!” 银月仙子笑着应下,“听说那里还有水道直通阴阳海,回头我们再由水道,一路赏景到阴阳海玩。” “听你的。”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个人好像只能看到彼此,甜甜蜜蜜的往前走。 替徒弟拿了好处的风门牙酸的抱着他徒弟,朝陆灵蹊和阿菇娜摆摆手,转身就去找相熟的人,给徒弟要见面礼了。 陆灵蹊和阿菇娜无可奈何地的走在后面。 “问你一個问题!” 阿菇娜连传音的时候,都把声音弄的小小的,“那小娃是不是有什么来头?” “不知道!” 陆灵蹊也不打算去探查,“我就是觉得,我挺有来头的,你也挺有来头的。” 阿菇娜:“……” 她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似乎林蹊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 但是,她们最主要的是她们自己。 前世或者前前世的事,谁知道呢? 罢了,不去想了。 向来心宽的阿菇娜迅速放过她自己,“风门那家伙,会教小孩吗?别把人家好好的孩子,真教成魔门巨子。” “什么是魔呢?三千大道,道道通天。” 美魂王是魔吗? 风门是魔吗? 曾经人人都以为他们是魔! 可是,没有他们,天渊七界就算还是能重新崛起,其过程也不知道多坎坷,有多少人在那漫长无望的过程里,早早陨落。 “百晓山是魔门,七杀盟在百晓山面前都要客气着,可是,饕餮柱前,六脚冥虫几乎就要肆虐整个灵界的时候,郡伯星君临死还拉了一个垫背的。 一鹤星君是道门长老,但是他延误战机,临死的时候,几乎是助了六脚冥虫。 在我心里,郡伯前辈是道,一鹤是魔! 还有九壤星君,你觉得他是道吗?” 阿菇娜:“……” 她沉默了下来。 “曾经,我还觉得你们西狄草原的人是魔,可是,上泰界道魔合作,朝无相界动手的时候,你们来了。” 陆灵蹊微笑看她,“那时候起,在我的心里,你们又不一样了。” “我的天,在你心里我还差点是魔?”阿菇娜夸张的捂胸。 “你因为一个绿了你的男人,四处找我晦气的时候,就是入魔了,别不承认。” “喂,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你还要拿出来说?” 阿菇娜生无可恋,这真要被她说一辈子了。 “我一辈子都记着。” 未晋结丹之前,阿菇娜就是她的阴影啊! “行行行,你记着,你可记好了,等我晋阶金仙,收徒弟收徒孙后,一定跟他们说,那个天道亲闺女啊?小时候我可是把她打得满地找牙,四处逃窜!” 前面甜蜜的美魂王和银月仙子一齐回头。 果然,某个得瑟的家伙当场就被修理了。 “你敢!” 陆灵蹊连敲阿菇娜好几下,当然,阿菇娜也没让她占到什么便宜,只是自觉人家还是妖,手劲更大,还了两下后,迅速跑到银月仙子那边。 “师姐,姐夫,林蹊欺负我。” 这声姐夫喊得美魂王心花怒放,在银月仙子还没动作的时候,就先站到了前面。 “这是什么地方?大街上。” 美魂王朝早早知机,没有追来的陆灵蹊道:“别以为你们弄了幻界,没人看到你们打闹,就能为所欲为。 想想你们两个都是什么身份?” “……” 陆灵蹊看着紧紧扒着银月仙子的阿菇娜,知道这会说什么,都是赢不了的。 这家伙就是这么死皮赖脸,所谓好女怕缠郎…… 呸! 虽然形容错了,但是,阿菇娜用的招,分明跟美魂王一个路数。 “前辈教训的是!” 一对三,她肯定赢不了。 等到了百禁山再说。 陆灵蹊能忍的很,笑眯眯朝警惕瞅她的阿菇娜道:“阿菇娜也有错,您不能因为她喊您一声姐夫,就只说我一个。” 银月仙子:“……” 她拽了两下胳膊,可惜,阿菇娜还是扒着她。 虽然她一直都对她不假辞色,可是这么多年了,这丫头对她的亲近,还是一如既往。 只要到这边来,都会跑她那里转一圈,围着她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银月仙子也很无奈,只能瞪拉偏架的美魂王。 “呵呵!” 美魂王搓搓手,笑的跟傻子似的,“我的错,我不该拉偏架。”他面色一整,转向两俱,“林蹊,阿菇娜,伱们谁没握过对方的小辫子?真要闹……想想后果!” 肯定是两败俱伤,都是笑话。 (本章完) 番外 百禁山4 百禁山的大宴已经准备好了。 陆灵蹊高兴赶赴她的宴席时,却不知道,守在黄泉之城的谷令则盯着棺材坳方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细细感应,又全然查不出来。 她围着棺材坳慢慢转了一圈,无法排解心头的不安,只能封了神识、耳识,走进棺材坳,再次近距离的观察这些小虫们。 此时,她真希望这里的太虚咒虫,跟宥鸣手扎上的‘虚虫’根本不是一个品种。 这方宇宙,休养生息的时间与他们那里一样,都不长。 尤其曾经的死难者们,还在黄泉之城中进行小轮回,如果连六十年都撑不到…… 不对,就算能撑到六十年,等他们轮回,可能面临的又是一场大浩劫。 谷令则轻轻叹了一口气。 坐到一群太虚咒虫中间,仰头看着这里的太虚咒虫都是如何出现的。 这一看,便是半年…… 棺材坳每在月圆之时,似乎都有些不对。 空间波动,将闪未闪,外面布置的禁空复合大阵,对它根本就没有感应。 如果不是她一直注意着,也根本发现不了。 今晚又是一月中的十五,一枚留影玉,被谷令则悄然放了出来。 八只太虚咒虫在月夜下轻轻的扇动翅膀,一切都跟以前别无二致,可是,谷令则的眼睛却连眨都不敢眨。 不敢动用神识、耳识的谷令则,现在能用的只有她的眼睛。 天上的月亮微微一闪,在好像要变色的当口,本来只有八只的太虚咒虫,突然多了一只,变成了九只。 嘶~ 从哪来的? 明明还是没有大的空间波动。 谷令则翻身起来,拿着留影玉就冲了出去。 她一次次的回放留影玉中的画面,确定没有看错,忙捏断陆灵蹊留下的子母佩。 此时,美魂王和银月仙子早已顺着水道游历阴阳海了。 留在百禁山的陆灵蹊躺在巨大的蚌壳中,优哉优哉的随着星湖的微波,慢慢的荡着。 “灵蹊,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玄华只觉得她辣眼睛。 再让她这样呆下去,她家的小傻子,恐怕都要被她剥几层皮。 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 是她家的小傻子上赶子给灵蹊送好处,一如当年的鹰王。 瞅瞅这蚌壳…… 这东西,一直都是他们玄阴蚌母存身于世的家,虽然这家可以随着晋阶重新拥有,但是,他们正常都不用新的,只是把新的加固在旧家上面,让它形成年轮。 年轮越久,蚌壳越硬。 就好像她的蚌壳,极品法宝都难以击破。 可是,三元倒好,硬生生地把她晋阶七阶时的新家,脱离开来,送给灵蹊。 “就算不回去,你最起码也要挪个窝吧!” 老祸害她一家算怎么回事? “噗~” 陆灵蹊被她逗笑了,“玄华姨,你是不是嫉妒三元对我太好了?” 玄华:“……” 她看向能短暂现出人形的三元。 “姨母,我想跟灵蹊姐姐出去玩。” 不同于族里的其他姐妹,少时就被灵蹊借着鹰王叔捞过的三元,因为她当年的放生,对她更加亲近。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都想看看。” 她们玄阳蚌母正常都宅的很,在哪里长大,就在哪里终老。 可是…… 如果没有见过灵蹊,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很多故事,三元觉得自己肯定也跟姨母一样,会成为这片百禁山的妖王,与姨母一起守着星湖,看月出月落。 做为灭杀食血虫的主战场之一,他们不仅在仙盟、妖庭存有五行万象土,就是姨母和各位叔叔、阿姨那里,也都有一点存货。 所以,这片百禁山,不存在妖多了灵气供给不足的情况。 但是,她就是想出去。 见更多的美景,更多的人,经多的事…… “等我看好了,我就回来。” “……” 玄华看她认真的小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灵蹊,你愿意带着她一起走一走吗?” “可以啊!” 今时今日的陆灵蹊,再也不用担心保护不了他们了,当场笑着宽慰玄华姨,“三元若是玩野了,不愿回来,只要您说一声,我保证,绑也把她绑回来。” “行吧!” 玄华认命,“你们想走就走。” “三元……” 陆灵蹊正要朝三元眨眼,若有所感,低头的瞬间,发现腰上挂的一枚玉佩‘咔’的一声断开了。 这? “三元,来活了,我们到上面的仙界走一趟。” 啊? 三元高兴坏了,“好啊好啊!” 她不浪费自己化形的时间,身形一闪,就化为小小的,小儿巴掌大的玉蚌。 “姐姐,我不想进灵兽袋,你打个络子把我兜住,挂在腰间吧!” “行!依你。” 陆灵蹊把断了的玉佩拿下,把原有的络子换个样式,把小三元塞进去,“玄华姨,我就不跟瑛姨他们告别了,回头您帮我说一声。” 脚下的蚌壳有如小舟,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飙了出去。 在天色将亮未亮之时,连转了几个传送阵的陆灵蹊,终于带着小三元赶到了棺材坳。 “谷道友,谈姨,出了什么事吗?” 谷令则不仅给陆灵蹊传信了,还联系了守御禁空、万元大阵的谈钟音。 “你看!” 留影玉中的画面亦常清晰,那将变未变的月色,只轻一闪,本来八只的太虚咒虫就变成了九只。 这? 陆灵蹊心下一跳,正要说什么,挂在腰间的三元,突然开口了,“灵蹊姐,这里的月华不太好。” 什么? 谷令则和谈钟音一齐抬头。 清冷的月华,跟其他地方,并无二致。 “你怎么会觉得它不太好?” 陆灵蹊问向三元。 “我也说不出来,就是感觉……” 三元想了想,“它的月华多了一些其他的气息,那气息我很不喜欢。” 她们玄阳蚌母一族,就是靠着吞吐月华修炼的。 对于月华的不对,最为敏感。 “是……什么类型的不喜欢?” 陆灵蹊和谷令则对视了一眼,轻声问她。 “就是感觉我要是吞吐这里的月华,身上就不干净了,甚至它还有可能影响到我的心神。” 番外 百禁山5 棺材坳的月华有问题,其他地方呢? 陆灵蹊带着小三元,围着棺材坳连着试了十多天,最终确定,问题只出在棺材坳。 所以…… 再和谷令则的眼睛对上时,两人的心情都甚为沉重。 这里的太虚咒虫,跟圣者宥鸣手札中的虚虫,其实就是一类吧? 黑洞开,虚虫现,万魔出…… 是连月华都被沾染了魔气吗? 如果那样…… 天下大乱啊! 要知道,日精月华也是天地灵气的一种,它们存在于天地灵气之中,它们出问题…… 虚乘和一庸再次被惊动,亲身赶来。 阵堂的几位阵法大师,两方宇宙的阵修,也都陆续应召而来。 就是谷令则都在想着,如果这些人还是不能封了这里,她是不是要把吴露露那个无路大阵师也请来。 “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一年之中什么时候,它的空间波动最强。” 始终没走的陆灵蹊,头疼的很,“只有在它最强的时候封印,才能堵住源头。” 否则,就像之前的大阵一样。 费了无数心血,无数材料,可是,堵不住棺材坳的天。 “空间波动与月华有连,而每个月的十五、十六两天,都是月华最好的时候。” 但它们又不是一成不变的。 陆灵蹊只能指望虚乘,“虚乘前辈,您感觉能不能干涉月华照入棺材坳的时间?” 他? 干涉天地日月? 这不行! 虚乘连忙摇头,“老夫不能干涉!万物有序,四时有常,此乃天道。天地和,则万物生。地道和,则万物兴。 强行干涉…… 也许带给这方宇宙的是更大的灾难!” 当初他们为什么要用那样艰难的水磨之法,让佐蒙人溶入这方宇宙,不就是不想这方宇宙成为大战的牺牲品吗? 也只有他们溶入了,天道因果才会反扑到他们身上。 “此空间黑洞,暂时看来,还是安全的。” 太虚咒虫在外域战场多久了? 他们从来没有发现问题。 如果不是谷令则,哪怕常常出入棺材坳的林蹊,也没发现这里的任何问题。 能提早发现,他们该感激谷令则。 “我们还有时间,所以,老夫在此,就要拜托诸位,细查细究……,当机立断!” 犹豫是不行的,越犹豫,可能越容易出问题,“感觉可以,当场封印。感觉不可以,加固封印。感觉还不可以,加固再加固。 直到棺材坳再无新的太虚咒虫为止。” “看来……只能这样了。” 陆灵蹊在心里叹口气。 她也是阵法大师,她跑不掉啊! 黑洞的另一边,具体什么样,连谷令则都不敢再去想。 宇宙万方,也许还有很多,他们无法预料的危险。 虽然他们早是可翻山倒海的仙人,但圣者都在那个地方怯步…… 虚乘走了,常雨来了。 她带来在天罚狱中,自己培育的十数根雷击木、雷元石。 “师父!” 常雨不想在家,陪小师叔和小师弟练功,情愿大出血,“您看这些东西,我们是不是可以在空间有波动的时候,一把扔过去?” 陆灵蹊:“……” 好大的胆子! 扔过去,万一给那边的魔引路了呢? 这是能随便干的事吗? “有魔就有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指的就是常雨这样的。 除了少时跟着黄梁商会,东跑西颠,挣可怜巴巴的一块两块灵石,后来的她……,也就是跟师兄师姐们打架,打不过,哭过几场,其他……可以说顺得不得了。 “我觉得那边也是有道的。” 常雨很认真的道:“您看我的这些东西,都是克魔之物,也许……” “行了,不要再说了,我会看着办的。” 陆灵蹊怕她再说下去,她也要往里面填克魔之物,及忙打住,“你这么闲……” “师父,我给您打下手。” 陆灵蹊:“……” 她怕她给她搞事。 陆灵蹊皱着眉头想了又想,“把你带来的克魔之物,依次制成法宝法器吧,如果有机会,我就帮你扔。” “好啊!” 常雨兴高采烈,“师父,您最好了。” “……” 陆灵蹊想打她。 她不想这么好。 “行了行了,忙你的去吧!” 只想徒弟赶快走的她,完全不知道,徒弟在刑堂继承她位子的那些年,早就有她自己的人脉。 常雨抱着一堆的克邪之物,首先找的就是不大不言。 “来来来,看我得了什么好东西。” 无意中瞅过来的陆灵蹊,一眼就看到好些人被雷击木和雷元石吸引。 “我打算炼几件驱魔法宝或者法器。” 常雨笑眯眯,“不大不言,你们都修有法如寺大护卫经的人,你们看,能不能帮我刻上几套?” 几套? 不大不言甚为惊悚! 大护卫经有非常厉害的驱魔之效,可是,想要把它们刻到专门克魔的雷击木或者雷元石上…… 他们不知道要封进多少法力。 这种法力可不是纯消耗型的法力,打個坐,闭个几天关,就能恢复。 这是要消耗丹田的本源之力。 “你当我们修大护卫经的人都是大白菜吗?” 不言无语的很,“还刻个几套?我们能给你刻一套就不错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人一套!” 常雨笑眯眯的替他们做主了,“还有哪位道友对这些克邪克魔之物有兴趣?帮个忙,回头,我转送十分之一的炼器用料。” 啊? 众人一拥而上,“我我我……!” 陆灵蹊生无可恋的看她家的老十,把活分配完了。 唉! 早就听说,这丫头做生意厉害,没想到啊,又学了一招! 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抬头看天。 三元也陪着她看,“灵蹊姐姐,回头,你再查的时候,把我也带上去瞅瞅吧! 我对月华的强弱感应,比你厉害!” “……行!” 陆灵蹊承认在这一点上不如她,一口应下,“等我们忙完了这边,至少百年之内,我都不送你回百禁山。” “哼!我就知道,你怕我家姨。” 三元无语的很。 “你不怕?” 陆灵蹊反问她,“你要敢说不怕,我才服了你呢。” “怕!” 三元的声音弱下来,“灵蹊姐,我跟你出来,其实主要是想在外面寻找突破八阶的契机,我不想在百禁山晋阶。 我姨说,她当初是自己打到天上,跟天劫对着干的,我也不能弱了她的名头。 我可怕了,你帮我,我就帮伱。” “……成交!” (本章完) 番外 百禁山6 眼见徒弟常雨带着大家忙得轰轰烈烈,陆灵蹊到底传信百禁山,请玄华姨帮忙,再育辟邪珠。 虽然还不能确定,真的能往那边送,但是,先准备着总没错。 “我也要养珠子啊?” 在天上查了一夜,越想越不对的三元化成少女的模样,“灵蹊姐姐,你这样做,是不是过份了些?” “有吗?” 陆灵蹊一幅吃惊的样子,“三元,你要知道,这珠子不是为我养的,我们是为了那边世界的人养。 你没见常雨……” “我干嘛要跟常雨比?” 三元不解,“她是仙人,我却连八阶都不是,现在这人样也保持不了多久,灵蹊姐姐,你是不是对我的期望太大了?” 她家姨就是对她的期望太大了,搞得她特别有压力。 “你要认清楚,我是妖啊!” “嗯!”陆灵蹊点头,“那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妖?” 这? 这能一样嘛? 三元无语的很,“姐姐,我连常雨都不敢比,你还让我跟你比?” 老天爷,她的妖生怎么就这么难呢? 三元生平最羡慕的山凤姨。 活得逍遥又自在,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到哪玩,就到哪玩,从来没压力。 “我的妖生目标只是山凤姨!” “可是山凤姨是远古苍鸾啊!” 相处了一段时间,陆灵蹊算是摸到当年小朋友的脾气了,“你不会以为,人家就是靠混吃混喝变成远古苍鸾的吧?” 她当初化龙,吓唬玄华姨的时候,山凤姨赶去支援的速度比瑛姨都快。 陆灵蹊还记得自己立马就怂了。 “乖!混吃等死这种事……,三元,你要认清,不管是在百禁山还是我这里,都不可能。” 三元:“……” 她好伤心。 “我哪有混吃等死?”她努力的给自己挽尊,“我才忙了一夜,这里的月华又不能修炼,你还要我养珠子……” 三元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家的姐姐,“这东西,要是刻意去养的话,很伤修为的。” 她们玄阴蚌母只有以前小的时候,不懂事,身体进了异物,不知道吐,只知道把它包着,包着包着,就包大了,包成了有灵性的东西。 可是,晋阶六阶以后,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他们是不养珠的。 “这样养,我还怎么晋阶八阶啊?” “……知道妖族晋八阶之后,为什么化形能化成人的样子吗?” 陆灵蹊想了想,这样道:“因为人身更合天道,因为人……还有七情六欲!” 她指了指天生自带暗属性,连太阳都照不到的黑暗之城——黄泉,“你说,那里面的前辈们,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外域战场? 陨落后,又为什么会以怨念影响天道,自成仙陨禁地?” 为什么? 三元挠了挠脑袋。 她有些明白姐姐的意思了。 倾巢之下无有完卵! “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就好像百禁山是我们的家,不管是六脚冥虫,还是食血虫,我们除了拼命,都没有退路。” “答对!” 陆灵蹊摸摸她的小脸蛋,“所以我们守在这里,要彻底封了棺材上空的空间波动。 那里……”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方宇宙的生灵应该很不好过,难得空间黑洞延伸到这里,这里……或许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而她和这里的仙人一样,不敢冒险,只怕也给这方宇宙带来不可想像的灾难。 但…… “为了我们身后的人,为了脚下这块土地,我们要把他们的这份生机绝了,那么……给点补偿,还不应该吗?” 有没有说服三元,陆灵蹊还不知道,但是,她说服了她自己。 “乖,多养点珠子,不要吝啬几个月的修为,你要这样想,天地有因果,你的一颗辟邪珠,可能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多人,好多妖!” “……我养!” 远远的,常雨看到她师父说的小三元眼泪汪汪,忍不住失笑。 “笑什么?” 陆灵蹊早描到她了,“我这里有两块极品雷元玉。” 她摸出云天海阁云界禁地得到的雷元玉,“它已经尽是紫色了。” 好像紫水晶的雷元玉,和当年落下的两颗眼泪珠,一起被她在储物戒指的最深处,“拿上它,找器堂和符堂,请他们帮忙打造两面可以自动吸附雷力,自我恢复的辟邪雷符。” 啊? 常雨心下一跳,“是!但他们若觉得暴殄天物……” 雷元玉已经是仙宝级的材料了,这样只炼成辟邪雷符,感觉有些大才小用。 她的雷击木和雷元石,也可以炼成辟邪雷符呢。 “那边如果也有像我们这样的修者,他们没有想过,以雷轰魔吗?” 陆灵蹊轻吐一口浊气,“一定想过的,可是,能影响到我们这里,显然,他们是败了。 雷元玉可以自动吸附天地雷力,修复己身,有它在,应该能方便一些人,做一些事。” “师父!” 常雨顿了一下,“那万一,一庸堂主他们不同意我们送这些东西过去呢?” “他们会同意的。” 陆灵蹊笑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早早的让那边的家伙看到我们的实力,他们……就未必敢来了。” 三方宇宙签有联盟协议,这里再也不是,当年跟佐蒙人孤军作战的时候了。 陆灵蹊相信一庸堂主能想明白。 “如果一庸前辈要问,你就把我的原话给他。” 她没向这边的仙盟伸过手,带着徒弟,出钱出力守在第一线,对这里最有发言权的,只能是她。 …… 时间似慢实快,转眼间,三元在棺材坳就待了三年。 三年间,棺材坳的月华强弱情况,尽在她的心头。 “灵蹊姐,各位前辈,可以开始了。” 三元以己身灵力,给大家圈出空间波动最强烈的地方。 ‘嗡’的一声,布置了许久,又不停加固了许久的禁空大阵被启动。 从地面闪出的波纹,荡在四方,眼见就要顶到天际,陆灵蹊急冲在前,在一只咒虫出现的当口,捞住它,一把抛出所有的辟邪宝物。 感谢书友肉肉酱吃肉肉的盟主打赏,谢谢!谢谢!!后续同样以番外的形式单放一个小故事! (本章完) 番外 柳酒儿1 谷令则没想到,某人能那么明目张胆的往那个未知的世界送宝。 她看看不远处的一庸一行人,发现他们见到也好像没见到一般,不由心中一松,连眸光都柔和了。 这个世界……值得! 这个世界的人(妖)也都值得! “喝茶吗?” 谷令则给同样放松下来的柳酒儿倒了一杯灵茶,“这是我从三千城带过来的玉叶,味道很不错!” “谢谢!” 柳酒儿是被临时拉过来的,“这里……真的要多谢道友!” 虽然天渊七界早就独立出去了,但是,她飞升在这里。 弱小的时候,也被仙盟的某些人,若有若无的保护着。 柳酒儿无法坐视,这里再出什么大的乱子。 能把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真是太好了。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而已。”谷令则笑笑,“就像陆道友当初到我们那里一样。” “哈哈,那我就不说谢了。” 这世间的因果,真是太奇妙了。 柳酒儿看了一眼,黄泉之城,“将来有暇,不知能否参观一下黄泉之城?” “我现在就有暇!” 进入黄泉之城的前辈们,都在过他们六十年的小轮回。 现在进去,也惊动不了他们,“只是孟婆汤,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缘得一份!” 谷令则轻易不会干涉黄泉之城。 仙陨禁地的前辈们,那是没办法。 “有缘无缘,看天意吧!” 能让她进去参观,对柳酒儿来说,就是莫大人情了。 虽然这个黄泉之城,并不是真正的黄泉世界,但是,它与那个传说中的地方,在某一规则上,一定有共通之处。 无缘,涨见识也不错! “我的副业是算卦,对‘缘’之一字,一向看的很开。” 是她的,就是她的。 不是她的,绝不强求。 “那就走吧!” 做为曾经的十二圣女,谷令则对‘卦’之一道,亦深有造诣。 只是,不同于上官素,也不同于柳酒儿,可能是知道的太多,失去的太多,她想算的人和事,天道大都不会给她明示。 其他…… 谷令则努力的,不让前世、前前世影响她。 妹妹卢悦活在这一世,她也想活在这一世。 而这一世的她,不是圣女,她只叫谷令则。 “若是你能看到黄泉客栈的招牌,一个小轮回,应该就在朝你招手了。” “这需要很大的运气吧?” 柳酒儿跟着谷令则走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我这人的运气平平,还是不做那个梦好了。” 此城确实另有一种鬼气。 但又跟正常的鬼气不同。 似乎另有一种煌煌之气。 好像这里真的坐镇着地府之王——阎罗! 柳酒儿很是开眼,“谷道友只需跟我说,孟婆汤是什么味道便可。” “……要叫柳道友失望了。” 谷令则有些遗憾的道:“我虽然勉强算是黄泉之城的城主,却不是黄泉客栈的有缘人。” 啊? 柳酒儿瞠目,“不是说孟婆汤可以让人在生死中感悟另一种人生吗?谷道友又何必对自己如此苛刻?” “……我曾经经历过很多生死。” 谷令则没有说轮回,“不想再去历另一种生死轮回了。” “……” 柳酒儿在这位谷道友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唏嘘! 她轻轻的一叹,“我家师姐在外域战场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连参观的话,都没跟道友说过?” 咦? 谷令则看了她一眼,“是!你的意思是,曾经引动英烈园战联的时候,她也经历了太多的生死?” “……” 柳酒儿点头,“听说了那里的异样,我也跟风去过英烈园,引动战联。” 想到入境仙陨禁地前辈们的样子,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死前无法解脱的忧、愤、痛……太多太多。 虽然我只入境了十一位前辈,可是那份感觉……,直到现在,我也不想去回想。” “那里……” 谷令则若有所思,“不知仙陨禁地消失后,还有修士能引动战联吗?” “有!” 柳酒儿点头,“不过,我怀疑会越来越少,战联因为材料的原因,只对进过幽古战场,杀过很多佐蒙人的修士有感应。 现在的幽古战场不在……” “那我……能去那里看看吗?” 谷令则道:“或许把贵宗那位邓道友叫着,她的琉璃魇婆眼,与我的眼睛配合,或许能助我入境一段时间。” 她其实想了解佐蒙人。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怠! 宇宙万方,肯定还有其他的佐蒙人,早一步了解,总是好事。 “你是说邓茵吗?” 柳酒儿笑了,“可以啊!她的眼睛于那些无智的佐蒙人没影响,当初可伤心了。” “……连心智都不全,只靠本能的‘人’,其实根本不算‘人’,我们这类能引发心魔的眼睛……可能都太高级了!” 谷令则真庆幸,他们那里没有佐蒙人。 “道友……” 她正要说,要不,你帮忙联系一下那位邓道友,就见柳酒儿驻足在两层石楼前。 谷令则心下一动,拍了拍她的肩头,“看到招牌了?” “是啊!” 柳酒儿有些惊疑不定,“绿色的,一闪一闪的,只能我一个人进去!道友您……” “不用管我。”谷令则笑了,“倒是道友,如果觉得六十年不算什么,随时可去!” 六十年怎么能不算什么? 柳酒儿微有惆怅! 过了这个村,可能真的没有这个店了。 “我先放着,出去办点事,再回来……” “不行!”谷令则摇头,“黄泉客栈招牌亮的机会,只有一次,想存着……,根本不可能。道友现在,只能选择一样。” 只能选择一样啊! 柳酒儿想了想,摸出一枚空白玉简,往里面交待一些事,“谷道友,能麻烦你帮忙,把这个带给我家林师姐吗?” 黄泉一游,也是另一种见识,另一种人生。 没遇到则罢,遇到了…… “拿了这个,她就不会来找我了。” “行!” 谷令则接过她的玉简,“不过,我还要提醒道友一句,黄泉客栈的小轮回,大都是以草木为视界的。” 何 番外 柳酒儿2 端起一碗绿乎乎的所谓孟婆汤,柳酒儿眼一闭心一横,咕嘟咕嘟就把它喝了下去。 “见我客栈者,俱有两月之缘!” 柜台里,胖乎乎的掌柜,声音几乎没有起伏,“客人要住满两月吗?” “当然!” 就着昏暗的绿色灯火,柳酒儿看了一眼旁边的黄泉公告牌,“请问要付多少仙石?” 公告牌上写的清楚,凡本店住客,一生止一缘,住店仙石一次性付清! “六万!” 柳酒儿以最快的速度掏钱。 胖掌柜递给她一个石牌,她正要问哪个房间的时候,石牌上突然出现三个字‘二十二’。 胖掌柜摆手赶人,“客房在二楼,客人按照牌号,自行进房!” “多谢!” 柳酒儿怀疑对方是黄泉客栈的器灵,拱手一礼,这才转身。 二楼好像有无数个房间,这二十二……也不知道是怎么剩下的。 据她所知,仙陨禁地的前辈们应该全在这里,她…… 柳酒儿正要敲敲旁边的二十一,二十二号石门突然轰隆一声,打开了。 她顿了顿,到底一脚踏入,石门紧随其后,又轰隆隆的关上。 房间很小,只有一个石榻,似乎是让人睡下的。 想想六十年的另外人生,柳酒儿到在石榻上铺上一件厚毛大氅,顺着越来越重的睡意躺了上去。 …… “酒儿进了黄泉客栈?” 陆灵蹊呆了,“你就同意了?” “我为什么不同意?” 谷令则不解,“这是黄泉之城与她的缘份,怎么?你不愿意她进黄泉客栈?” “没有!” 陆灵蹊摇头,“我……我就是没想到。” 师妹正大光明的去躲六十年的懒了。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六十年的小轮回后,希望她能有所悟吧!” 入境战联,她是怕了那种控制不了自己的人生。 对柳酒儿的选择其实很不解,“谷道友,你自己喝过黄泉之城的孟婆汤吗?” “我没有,不过卢悦喝过。” 谷令则笑笑,“然后她当了六十年的树,后来还找到了那棵树,以它为分身……,躲了一场死劫。” 所以,如果陆灵蹊想进黄泉之城撞运气,她也不会阻止。 反而希望,她能撞到运气。 “是吗?” 陆灵蹊没听卢悦说过,“可以跟我说一下,是什么死劫吗?” “那是一棵天外来的仙种桃树……” 谷令则跟陆灵蹊讲起那颗最终被妹妹打成棺材的桃树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唏嘘!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与棺材坳比邻而居的黄泉之城,在棺材坳各阵眼合上时,更幽暗了些。 …… 柳酒儿做好了当草木灵植的准备。 从青主儿到小桂,她都熟悉。 虽然没有奢望过能像他们那样,成为木精灵,但是,从草木灵植的视线,看这个世界,承受一年四季不同的风雨,于心境而言……定有非常大的突破。 她在昏睡中期待着,突然听到‘咔’的一声,身体传来巨痛。 柳酒儿一下子惊醒过来。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前方不远处,正有两个修士在斗法。 虽然看他们的修为都不高,可能连筑基都没有,可她……她躲不掉啊! 她随着轻风抖的不行。 咻~ 咔咔~~ 长长的飞绫,砸在她的身上,柳酒儿当场又断了两根枝丫。 啊啊啊…… 怎么能这样? 谷令则没跟她说,还有这样的事啊! 怪不得仙陨禁地那么多前辈进了黄泉之城,二十二号还能剩下。 她…… 柳酒儿努力的想要顺着风,避他们一避,可惜,早是玉仙大修的她在这里就是一棵树。 一颗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树。 短短时间,她就被削的抖不起来了。 不要说树叶子了,就是细一点的枝丫都没保住。 头顶还有一种光秃秃,冷飕飕的感觉。 这是连主干都少了一截吧! 柳酒儿欲哭无泪。 她身上好痛。 跟入境战联一样惨。 早知道…… 柳酒儿觉得谷令则也应该喝口孟婆汤。 只有她喝了,亲身感受到当木植的痛苦,她才会改变,才会想办法,让大家轮回进大宗门的药园什么的。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她…… 柳酒儿没有枝条没有叶子,光秃秃的站在荒野上。 这里的气候还好,不冷也不热,其实很适合草木灵植的生长。 但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呢? 柳酒儿越看越怕。 总感觉下次再来人的时候,看到她这么突兀的站着,会一刀砍了,把她当柴烧。 唔~ 怎么办? 她还没感受到四季呢。 柳酒儿有些想哭! 怪不得林师姐不找谷令则走后门呢。 原来这么难。 青主儿和小桂生出意识的时候,也经历过这种痛苦吗? 柳酒儿很小心地把自己的意识伸进地底的树根处。 这树根似乎也不能找太大的,万一上面的两个混蛋,砍了树后,又心血来潮,拔了她的根怎么办? 为了小命,柳酒儿选了一根特别特别细的根扎进土里,只待一个不好,马上切断联系。 “师兄,你看,这树要死了吧?” “还没。” “但是我觉得,它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少年敲了敲树干,“要不然我们把它砍了,再种点小树苗?” “……” 柳酒儿侧耳倾听那个大的说话。 这一会,她的生死,全在对方的嘴巴里呢。 “小树苗是要种些了。” 青年叹了一口气,“明天我找薛师伯申请点树苗。” “薛师伯会给我们吗?” “试一试吧,不试又怎么知道呢?” 青年拍拍树干,“你争点气,早点发个芽,就没人砍你了。” “谁说的?我们不砍,不代表李师弟他们也不砍。” 少年指着地上的落叶,非常气愤,“它变成这样,肯定是李师弟他们干的,师兄,我们……” 剩下的话,他来不及说了。 “拜见薛师伯!” 少年与青年一起,朝一脚踏来的中年修士躬身行礼。 “唔~” 修士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这一路走来,你也看到了,带回的东西够吗?” “实在不行……” 女修叹了一口气,“我就再回浮元界想想办法。” (本章完) 番外 柳酒儿3 浮元界? 这是哪个界? 柳酒儿虽然很宅,是那种没有任务,没有长辈催,就绝不外出的人,可是,架不住她有一个几乎要管天管地的师姐,还有好几个操心完自家,还操心天下的长辈们和师兄师姐们。 但这浮元界,她真的没听过。 难不成因为黄泉之城,她是跑到谷令则他们所在的宇宙了? 柳酒儿无奈之极。 想要不被别人砍,似乎……她只能努力的发芽! “浮元界……” 男修叹口气,“你恐怕是回不去了。” “……” 女修心下一颤,最终什么话都没说了。 浮元界还是個正常的世界,还未被诡魔侵袭,人人都想去。 虽然她在那里已经有了一点小名气,能够收西传界需要的紧缺资源,可是,召回就是召回。 她大概再也不能去了。 “师兄,我们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知道!” 男修涩声,“但是不管怎么样,这里是我们的家园,如果我们都走了,西传界就彻底的没有希望了。 到时一界生灵……,就要全部沦为诡魔的血食!” 虽然他们的坚持,也越来越没有希望,甚至离开的人,很多都不再回来,但…… “本来,师父很担心,你也不愿意回来!” “这里是我的家!” 女修轻叹一口气,“你们都在这里,我……又能跑到哪去?” 浮元界很好,可是,这里有她舍不下的人。 “对了,这棵桃树……” 女修转向可怜巴巴只剩一根主干的树,“我们的人轻易不会伤害这等辟邪之物。师兄,老实说,这周围是不是已经有诡修出入了?” “是!” 男修点头,“宗里一直都在查!” 只是收效甚微。 这是没办法的事。 一些弟子看不到出路,不用诡魔诱惑,可能自己就靠过去了。 “放心,既然在这里留了痕迹,就不可能逃得掉!” 他已经从残存的枝干上,记住了对方法器的气息。 只是…… 这株桃树也未必就是投了诡魔的诡修所为。 也有可能是宗内弟子偷砍,转送凡人界。 在凡人界出没的月鬼,等阶都不高,这株仙桃树的品质在修仙界虽然不算什么,在凡人界却是绝品的辟邪宝物。 月鬼会对它们退避三舍。 “……好吧!” 女修沉默了一瞬。 虽然离开宗门已经有十多年了,但是,她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 “这里的灵气勉强也还算行,师兄没想过,把它也箍进宗门大阵吗?” “……不行!” 男修摇头,“这周边的灵脉也渐有萎缩之像,扩充宗门大阵,消耗太大,不要说我舍不得,掌门师伯更舍不得。” 所以只能看着诡魔步步逼进? 女修眼中闪过一抹怒气,“联盟那边,还是不做表态吗?” “表什么态?” 男修语气悲凉,“我们西传界的人,现在在那些老家伙眼里,就是要饭的。” “掌门师伯怎么说?” “掌门师伯说,等!” 男修看向天际,“诡魔在我们西传界得了血食,壮大了,肯定还会想要更多,等到它再朝其他界域动手的时候,就是各界向我们驰援的时候。” 不管是来人,还是来物资,肯定有一样。 “难道联盟那些人一点也看不出……” “能看出又如何?肉还没割到自己身上。”男修把手按到桃树的断口处,手上的青色灵光一闪又一闪,尽数注入,“既然还没割到,他们当然还会报点侥幸心理!” “那各宗掌教……” “你当他们不知道,你们秘密收取资源?” 男修嗤笑一声,“他们知道的,只是装着没看到,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罢了。” “……” 女修沉默了好一会,“可是这样等到诡魔动手……,哪怕最终能除它于弱小之时,也一样要伤筋动骨。” 诡魔出现的最大问题,在于灵脉萎缩。 “……这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了。” 男修叹口气,“我们只能做,我们该做的。” 其他,端看天意。 端看谁倒霉。 如今只是他们西传界先倒霉罢了。 “好了,这棵树没问题,看样子还能活的很,一会我让他们巡山的,多照看照看。” 男修转向女子,“你现在跟我回去见师父!” 两人来的突然,走的也快。 不过,柳酒儿确实感觉自己舒服多了。 那对师兄妹感觉还不错。 但是诡魔是什么魔? 从来没听过呢。 哪怕谷令则那里的世界,也没听过诡魔一词。 柳酒儿没法拿到更多资料,只能从听来的那些话,拼凑这里的情况。 首先,这里不是浮元界,是西传界。 诡魔似乎把这里的修真界打得差不多了。 而其他界域,或者修真联盟的长老们,还处于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状态。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嘶~ 柳酒儿轻嘶一口气,好想从禁锢她的桃树身上跳出来管一管。 可惜,她能转的地方,只在这棵树上。 无法可想的她,只能憋着一股子劲,抽枝,长叶子…… 她的劲一直憋到了晚上。 柳酒儿等着天地馈赠的灵雾,等着灵雾化成露水,等着它们安抚她受伤的身体。 可是…… 柳酒儿渐渐的感觉到了不对。 这里的月华……怎么变了颜色? 好像跟棺材坳里的月华差不多了。 这? 她是……她是被拉到了那个封了的黑洞世界吗? 柳酒儿被动的接收那让她微感不喜的异灵气,心下焦急的很。 师姐他们明明封了棺材坳上空的黑洞,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棺材坳那里又没封好? 一时之间,柳酒儿一边担心那什么诡魔跑他们那里去,一边又担心,林师姐他们发现问题,加固禁空大阵以后,她再也回不去。 如果那样…… 柳酒儿感觉自己要被自己吓死了。 可惜,哪怕呼吸不畅,做为树的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生死。 所有一切,只能被动受着。 直到远处的太阳高升,不舒服了一夜的她,才感觉又活过来了。 (本章完) 番外 柳酒儿4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柳酒儿的心,在一天天的提着。 她终于看到,诡异月亮给这方世界带来的东西了。 虚虚的,有如鬼影的身体,看着就像鬼,但又不同于正常的鬼。 早然相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只是树的柳酒儿,还是感觉到这东西阴狠冰凉的眼睛。 其所过之处,连草木都在瞬间枯萎了。 柳酒儿全身紧绷,可怕它看她不顺眼,吸她的生气。 现在的这棵树就是她,真要被它吸走了生气,肯定会影响她的。 怎么办? 一点都动不了柳酒儿,在风来的时候,努力的不让自己的新叶子哗啦啦的响,引它注意。 暂时,她真的惹不起啊! 谁能想到,当一棵灵植,还能这般艰难呢。 她紧紧盯着越靠越近的东西,就在她以为,小命不保的时候,阴狠的鬼影似乎感觉到什么,如风退怯! 可是明显迟了。 ‘咻’的一声,一条长绫直直的扎进鬼影。 睁大眼睛的柳酒儿发现,那鬼影的身体,好像瓷器一般,寸寸岁裂开来,化为无数的青色灵光。 一瞬间,柳酒儿感觉自己的树身体,特别馋那青色灵光。 可惜,主得太远。 青色灵光在一阵风到的时候,彻底化为虚无。 嘶~ 刚刚散开的就是那鬼吸收的草木生气吧? 也不知道…… “三阶月诡?” 拿到一颗好像青色水晶的女修眉头紧蹙,朝急急赶来的巡卫道:“区区三阶月诡,没有七阶以上大月诡带着,是没胆子来的,吹响鸣哨,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大月诡,这么大的胆子。” “……”领头的巡卫迟疑了一下,朝队友们使个眼色,示意他们接着巡下去,这才轻声道:“自从七年前,十六头八阶大月诡共围宗门,被打跑以后,它们就再也没敢来了。现在的这头三阶月诡,十有八九是投了它们的诡修带来的。” 又是诡修? 女修的脸上非常不好看,“我没有在这月诡身上,感觉到契约之力。” “现在能让诡修契约的……基本都是七阶以上的大月诡了。” 巡卫的声音满是无奈,“它们可以驱使六阶以下的月诡。” “……这么说,它们想对什么地方动手,已经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不能完全做到。” 巡卫摇头,“能被七阶以上大月诡契约的诡修,修为一般都不会低于结丹中期,他们身上的气息,虽然能瞒过大部分人,可是,瞒不过昊天镜,也瞒不过昊天灵眼。 正常他们想攻一个地方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会由大月诡驱使小月诡侦察一番。” “所以……,那些個东西,又有攻打我们的意思了?” “它们一直都有这个意思。” 巡卫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是,我们一直都没给它们机会。” “你的意思是,如这样的三阶月诡,你们常常能够遇到?” “是!” 巡卫点头,“师姐才回宗门,若想了解最新战事,其实可以到各个坊城去。他们每到月圆之夜,都会有一场战事!” “……” 女修沉默下来,半晌才道:“张师姐他们全都在各个坊城吗?我回来一直都没见到。” “你说的是张琦师姐吗?” 巡卫面露黯然,“张琦师姐一直守在七号坊城,七号坊城下辖十个凡城,她在去年五月十五那天……陨落了。” 什么? 女修的娇躯一颤。 “她是力竭战死。当时与其相邻的几个坊城,也全有战事,无法救援。” “那现在的七号坊城……怎么样了?” “七号坊城被抢回来了,但是,周边的十个凡城,以及坊城里的人,百不存一。” “……” 女修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你觉得我到哪个坊城好?” “坊城城主不仅有守土之责,还有教化之责。” 巡卫瞄瞄四周,确定那位薛师兄没跟来,这才道:“师姐刚回来,可能无法适应,最好进先进镇诡司,如我这样,当一段时间的巡卫。” “所以,你当巡卫……” “我的目标也是坊城城主。” “……好!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谢谢你!” “不客气,师姐能回来,我就好高兴。” 巡卫拱拱手,转身追上自己的队友。 女修站在原地好一会,这才拿着她不甚看上眼的青色水晶走到这里唯一好点的树前。 咔~ 青色水晶被她当场捏成粉末,一把荡进树根处。 “你好好长着,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柳酒儿:“……” 青色粉末带着让树身颤栗的生气,让她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一圈。 她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在这女修好像平静的语气里,听到了一种痛心,一种……让她害怕的东西。 说不了话,做不了事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 柳酒儿忐忑地数着日子,一天、两天、三天…… 她真希望,她不要来看她。 可是,老天不站她这里。 人家来了。 “对不起,宗里木场的配额对我来说太少了。” 女修轻叹一口气,“下辈子,不要生在西传界。” 柳酒儿一惊,连忙下潜到地底,想要借着树根逃过一劫。 可惜,她的愿望是美好的,事实却是身体不受控制的被人家连根拔了。 连小如小指粗的细根,人家似乎也不想放过。 剥皮断体的痛苦,瞬间传来。 柳酒儿在小小的石室中,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的面色惨白,神魂中的痛苦,好像也传染进自己的身体,短短时间,汗透衣衫。 轰隆~ 石门轻声打开。 柳酒儿呆了一瞬,连榻上的大氅都顾不得,爬起来就往外冲。 一楼的胖掌柜已经不在,但是,客栈的门好像感应到她,也咯吱一声打开了。 柳酒儿一点也不敢耽搁地冲出去。 “柳道友?” 第一时间感应到了谷令则,一闪之间赶到的时候,她刚刚冲出黄泉之城,“怎么啦?” 六十年之期,她才过了多长时间? 十一天? 怎么可能? 黄泉之城从来没有出过错。 (本章完) 番外 柳酒儿5 别人能进到黄泉客栈都是机缘,柳酒儿……明显是吃了大亏。 谷令则感觉她的神魂都有些不稳,心下也急了,“是小轮回出问题了?出了什么问题?” “我……我进了那方宇宙。” 看到也急急赶过来的师姐,柳酒儿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没让自己当场丢脸的掉泪,“师姐,你们的封印大阵有问题。” “……所以我等在这里。” 师妹的样子好可怜! 陆灵蹊当场就给她端了一杯碧落仙泉水,看着她喝下,“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很大,地道失和。” 地道失和? 什么意思? 陆灵蹊和谷令则对视了一眼,“你具体说一下。” “我在那里当了一棵长在修仙界的桃树……” 柳酒儿的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诡魔现世,阴阳失调,连我都是那个样子,更不要说,其他灵植、木植了。” 难得那里的修士,还死守家园,还想保护一方生灵。 柳酒儿不恨那个拔了她的女修。 “师姐,那东西……,绝对不能让他们过来。” 万物有序,四时有常,此乃天道。 天道和,则万物生,地道和,而万物兴。 “那诡魔影响了月华的气息,每到夜晚,我都很不舒服,虽然白天又能迅速好起来,可是天长日久的,定然阴阳失和。” 她是如此,西传界的所有木植也都是如此。 “我感觉那女修的意思,是要把我炼成辟邪木符、手串。” 柳酒儿吐了一口浊气,“她应该是想助那里的凡人。” 那棵桃树,顶多百年,于修仙者,根本没什么大用。 “行了,那里的事,我知道了。” 陆灵蹊想过那里会缺辟邪之物,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缺,“你的神魂是怎么回事?” “我……,匆忙之间,我留了一抹神魂在那边。” 什么? 陆灵蹊瞪眼,“你疯了?能收回来吗?” “好像……收不动了。” 她感觉不到了。 应该是离得太远太远。 陆灵蹊和柳酒儿一齐看向谷令则。 谷令则也是无语,“看我没用,我虽算黄泉之城的主人,却始终无缘进到黄泉客栈。 而且,据我这些年的观察,所有进到黄泉客栈的修士,经历都是不一样的。 他们轮回附生的地方,也从不在一起。 黄泉之城……” 说到这里,谷令则顿了顿,“几乎可算天道自然洐生的神器,你们觉得,我是能算天道的人吗?” 肯定不是! 柳酒儿欲哭无泪。 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在那样的地方,留下一抹神魂?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陆灵蹊气的想打人。 她才跟知袖师叔报喜,恭喜她,酒儿得了一个大机缘,结果…… “你不是一向怕疼吗?你怎么切得下去的?” 柳酒儿:“……” 师姐在补她的好吗? 她就是脑子一抽。 她想多了解诡魔,想知道那东西,还有什么弱点。 万一它将来,穿过宇宙黑洞…… “你别说了,我想静一静。” 柳酒儿知道师姐在替她急什么。 越是高阶修士,神魂的伤越难愈合。 她的修炼,一定会停滞不前好长一段时间。 “带上这個,一起去静一静。” 陆灵蹊无可奈何,塞给她一个玉盒,“别舍不得,我这里还有。” 碧落仙泉水太少,她不能打破规矩,再去多取,就只能给柳酒儿碧心果了。 “对了,有梦甜香吗?” “我有!” 柳酒儿也猜玉盒里的是碧心果,“师姐,别跟我师父他们说。” 师父知道了,一定会生气。 宜法师伯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她又蠢又笨。 柳酒儿深悔自己进黄泉客栈前,没给自己算个卦。 “行了,我知道了,快去休息吧!” 有个又笨又倒霉的师妹,能怎么办? 陆灵蹊毫无办法,“谷道友,你觉得那诡魔到底是什么?” “……不好推测!” 谷令则摇头,“柳道友在那边的时间太短了。你……你倒是可以跟常雨一样,利用天罚狱的雷力,人为的多造一些辟邪宝物。” “……只能这样了。” 陆灵蹊叹口气,“那西传界、浮元界,应该跟我们天渊七界以前一样。谷道友,你说,那里还会有跟我们差不多的仙界吗?” “……应该有!” 谷令则看向棺材劫方向,“只是连小界都深受诡魔之苦,仙界……只怕更难!” 这世上有多少自私自利的修者,就有多少心有大爱的修者。 “下一次的月圆,把柳道友也带着一起封印吧,或许离得近,她就能感觉到留下的那抹神魂。” 消息太少,她们能分析的真不多。 得等啊! “希望如此吧!” 陆灵蹊愁的很。 帮着柳酒儿瞒着家里,将来,几位师叔一定会找她麻烦的。 “我给虚乘前辈去信,你给拂梧前辈去信,我们一起问问诡魔的情况,或许他们见多识广……” “行!” 谷令则当场点上一支传界香。 飘飘渺渺的烟气,在传界香的上方,最终凝结成一个又一个字。 陪着虚乘下棋的阿菇娜,没想到,花了那么大力气,棺材坳还没封住。 “……师父,您是不是听过诡魔?” “好像听过一次。” 啊? 阿菇娜一下子兴奋起来,“您在哪听到的。” “……” 阿菇娜不知道该说啥。 “唔,应该是很多年前吧” 虚乘叹了一口气,“好像……世尊说的。” 什么? 阿菇娜呆了,“他说什么?” “他说,他们佐蒙人……算是宇宙中,最好说话的人了。” 虚乘的眼睛,也设向了棺材坳,:“宇宙浩渺无边,有一种魔就叫诡魔,它们靠吸食一方宇宙的生气,成就自身。 其出入的地方,万物调零。” “世尊说还说,遇上它们,最好有多远,便避多远。实在避不掉,先下手为强…… 初始的诡魔没有想像中强大,想杀它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战养战,先他一步,把所有可能成为诡魔口中食的……宰了。” 什么? 阿菇娜没想到,世尊都怕那东西。 “那他……跟那些东西交过手吗?” (本章完) 番外 陆望1 诡魔有那么恐怖吗? 听到由阿菇娜转述过来的话,陆灵蹊和柳酒儿的面色都非常难看。 先诡魔一步杀人,那跟诡魔又有何区别? “西传界的修士没有那样做。” 柳酒儿这两天心中苦闷,连酒都喝上了,“虽然不知道那个宗门叫什么,但是,他们能一次次打退大月诡和投了诡魔的诡修,显然,还是很有底蕴的。 而那里的界域,肯定不止西传和浮元两界。 要我说,如果其他界域的修士能够驰援西传界,未必就不能把诡魔再赶出去。” “……你说的对!” 陆灵蹊也抿了一口酒,“世尊那样说,也未必没有往他们佐蒙人脸上贴金,让虚乘前辈认命的意思。” 所以他的话,十句里,有一句是真就不错了。 信了他的话,跟入魔也没区别了。 “不过,这酒我能喝,你不能再喝了。” 陆灵蹊拦住自家师妹,“你要是再喝,影响碧心果对神魂的修补,可就别怪我,断了你的碧心果。” 柳酒儿:“……” 她老老实实地放下酒葫芦,“我再不喝了,师姐,你不能常来陪我,青主儿呢?我好长时间没有见着她了,要不然……” “她不行!” 啊? 为什么啊? 柳酒儿用眼神询问。 “前几天,她跟常雨一起回去了。” 陆灵蹊解释,“你要是闲……” “我会下棋!” 小三元开口了,“柳师姐,你也会下棋吧?要不然我陪你下棋吧!” 下棋? 柳酒儿眨了一下眼睛,“你的棋是跟玄华姨一个级别呢,还是跟瑛姨一个级别?” 如果跟玄华姨一样,那还是算了。 柳酒儿不想被虐打,她的脑了本来就因为分魂不舒服着。 “嗯……我能跟瑛姨杀几盘!” 可惜,她家亲姨不让她常跟瑛姨玩,非说跟瑛姨玩,就她这性子,就再也不可能长劲,要砸在她手上。 但是学会下棋后,三元对下棋的兴趣特别的浓。 可惜,姐妹们都不愿意把难得的化形时间浪费在下棋上。 她唯一的对手,只能是自己的亲姨。 但是亲姨…… 三元真的不想,做梦都是哭醒的。 一次又一次,她家的姨,从来就不让让她这個新手。 连梦里都在被她虐打。 被姐妹们最笑话的事……,就是她在梦里哭喊着要悔一棋。 “那行!” 与食血虫的大战后,柳酒儿帮着恢复百禁山的原貌时,跟瑛姨下过好几盘,难得棋逢对手。 “师姐你去忙吧,我跟三元来一盘。” 陆灵蹊:“……” 她感觉,她被这两个家伙嫌弃了。 哼! 两个臭棋篓子,比她高兴多少? 陆灵蹊才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几个石子上。 拍拍屁股出来,才要再去研究棺材坳的封印大阵,就被谷令则堵了,“我给你请了一个外援!” 噢? 陆灵蹊一喜,“是你们三千城的无路大阵师吴露露?” 帮忙诱杀食血虫大军时,她和那一位交流过一段时间。 感觉她在阵法一道上,很有创新精神。 其法宝更是为阵而生,有她帮忙,封印方面的问题,也更容易察觉。 “她什么时候到?是走星船,还是安安帮忙?” 走星船的话,至少大半年,才能过来。 但是有安安相帮就不一样了。 陆灵蹊其实还很想见吴露露和卢悦背后的男人。 他们一个能帮忙让吴露露更快的到,一个……看着就养眼! “是吴露露。” 谷令则感觉她的笑容里,还有别的意味,嘴角抽了一下,“他们会坐星船来。” 慕天颜给她的原话就是,难得的量空旅行,她要是敢跟飞渊和安安说,他就拱着吴露露不来了。 “……噢!” 陆灵蹊微有遗憾,“谷道友,问个问题。” 她有些讨好的朝她笑,“吴露露道友的阵法那么厉害,是不是有大半因为那位慕道友啊? 她从小到大,因为他打过不少架吧?” 谷令则:“……” 果然人人都爱八卦这个问题。 “吴露露有没有替他打过架,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家卢悦,因为他的那张招蜂引蝶脸,替吴露露上过擂台!” 所以,看好这方宇宙的女修,不要到最后,闹得两家都不好看。 “是吗?” 陆灵蹊听出了她的意思,不过更感兴趣了,“跟我说说,他怎么招蜂引蝶了?” 谷令则:“……咳!你这样八卦真的好吗?你不是应该再去研究一下封印大阵吗?” “我研究到现在也没研究出名堂。” 陆灵蹊决定躺平,“既然吴道友要来,我当然是等她一起。” “……” 越是熟悉,当年那个性情高洁,给他们无限想像的陆道友,离的就越远。 谷令则无奈的很,“我不太会说故事!” “没事,”陆灵蹊笑眯眯的,“你只要说过程,其他的我可以想像!” “……好吧!” 受过人家的情,谷令则也只能跟着八卦一把。 …… 与此同时,跟着常雨往天罚狱扔了几天木头的青主儿,也终于能歇一歇了。 “不是说这里的仙上楼新研究了一种锅巴吗?” 青主儿满是期待,“常雨,我们去吃锅巴吧!” 常雨:“……” 仙上楼很贵的。 她们忍一段时间,秘方就会传到自家的地盘。 到时候,她就能一块灵石不花的,自己做了。 “哎呀,我就想吃锅巴!” 青主儿的小叶子在她耳边荡啊荡的,“我请客,不用你花钱行吗?” 早说呀! 常雨脚步一转,“你自己说的啊,可不能跟我师父告状!” “伱看你小气的。” 青主儿庆幸,她家灵蹊一直都大气,“相不相信,我只要带了锅巴回去,灵蹊就知道是我请的?” “请师父的,我花钱!” 常雨抄近道,穿小巷,“我自己给师父!” “你……” 青主儿的叶子一下子变大,想要在她耳边吼一嗓子,就见一个小娃,跌跌撞撞的跑进巷子,躲避其他几个大孩子的追打。 小娃可能因为紧张、害怕,神魂波动的比较强烈,她一下子感觉到若有若无的那抹印记。 此番外尽酬书友无忧是希望的境界!谢谢!谢谢!!!! (本章完) 番外 陆望2 陪着陆灵蹊一起长大的青主儿,对陆望同样有着深刻的感情! 虽然他们相处的并不多,但是,没有老祖…… “干什么?滚!” 青主儿几乎想也没想的,就对那几个大孩子用了神魂方面的攻击。 冲进小巷的几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滞碍,等到反应过来,都是翻身就逃,好像恨不能再长出两条腿的逃。 常雨在第一时间感觉不对,连忙看向她,“怎么啦?” 在家的时候,她虽然常见青主儿发火,可是那种发火,是跟大师兄、二师兄、踏雪、小桂他们闹着玩。 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在他们大家都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可是现在…… 常雨在青主儿那里感受到了一抹强烈的杀意。 虽然那杀意在最后又全收回来了,但那几个孩子都只是炼气期,哪怕还没真正的接触上,回去最低也是大病一场。 “他们被我吓走了,你别怕!” 青主儿化成小人儿,穿着小法衣,如精灵一般,飞到了小娃面前,“我家常雨在这,”她以她的神魂之力,安抚他的神魂,“没人敢找你麻烦。” 常雨:“……” 她在小家伙看过来的时候,尽量温柔的朝他露齿一笑,“嗯!我认识刑堂堂主,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妖怪!” 小妖怪? 小孩的眼神怯怯,哪有半点陆望老祖的样子。 一时之间,青主儿又惊又怒又痛,“我也叫小妖怪!” 她一边再次以神魂之力,安抚他的神魂、身体,一边努力的给他一個异常亲切的笑容,“我们两个有一样的名字呢。” 是吗? 小妖怪看她漂亮的小法衣,红润的小脸蛋,当场就羡慕了,“你比我好。” 他还是贴着墙角,“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大家不喜欢我,才给我起的。” “那……你爹你娘呢?” “不知道!” 不知道? 常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摸出常哄大师兄、二师兄他们的松子糖,“来,吃颗糖,姐姐给你找一件好法衣。” 幸好他们家有一群长不大的小娃。 常雨庆幸她的储物戒指里,还有一件小桂的小法衣,“我们要到前面去吃饭,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吧!” “……” 小妖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可是…… 外面很是破烂的衣服真的被人家脱了下来,他…… 想到他更破的里衣,小妖怪都顾不得嘴巴中的甜,连忙护住他的屁股蛋,“不不,不用了。我我……” 说话间,他感觉到一种特别的光降临,全身上下,好像在温暖的水中荡了一遍。 这感觉太深刻了。 是净尘术。 曾经养他的老爷爷,就常给他打净尘术。 可是,老爷爷死了,他就…… 小妖怪大大的眼睛里,一下子蓄满了水光。 他已经邋里邋遢快三个月了。 “我不能要你们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他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 “……我就要找一个小哥哥呢。” 青主儿的心忍不住的都痛了,“你别怕,我们家都是好人。常雨,你快给他穿上啊!” “……” 常雨很老实的给小娃娃穿上小桂的红色的小法衣。 她感觉,金风谷又要多一个小孩子了。 这个命……不是她跑出来,就能避过的。 就好像师父的长辈运,天涯海角,该是她的,还是她的,跑哪都跑不掉。 常雨早就发现,她师父已经认命躺平了。 “嗯,挺合身的。” 青主儿明显要诱拐他。 常雨异常配合,“你看,好像它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小桂的法衣都是无想前辈亲自炼制的,穿上之后,能自动贴合身体。 这是小桂跟大师兄玩水,脱了忘在岸上,她觉得是好东西,下意识的捡着。 唉! “看样子我们很有缘噢!走吧,姐姐请你吃个好的。” 这孩子的灵根…… 给他套上法衣的时候,常雨感觉到,他是金火灵根,但是,灵根好像被什么污染了,晦涩不显。 所以,哪怕在仙盟坊市,他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我……” “我一直想要找个小哥哥!” 青主儿安抚他的神魂、身体的时候,当然也知道他的情况,“有个厉害的算命老头说,我要是找不到小哥哥,不能把他带回家,就会非常非常倒霉。” 啊? 小妖怪瞪大了眼睛。 “难得我看到你就合眼缘!” 青主儿想要打消他的顾忌。 反正,她不能让他再这么活在这个坊市了。 “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给你发誓,绝不会欺负你。” 她自己发了誓还不算,还盯上了常雨,“常雨,伱也发誓,说你会好好照顾他,不欺负他,谁敢欺负他,你就把他打得爹娘都不认识。” 常雨:“……” 这么幼稚的誓言,她真的要发吗? 她用眼神向青主儿求情,想跟她说我们换一个。 尤其那一句,她会好好照顾他。 她可以替他出头,把所有欺负他的人全都打走,但是照顾…… “嗯!她是我们家的小祖宗。” 常雨没有求着情,只能伸手发誓,“你放心,跟着我们,绝对没人敢欺负你,我会好好照顾你。” “……” 小妖怪简直懵了。 他一边想着老爷爷在世时,跟他说的吃小孩的故事,一边……又忍不住的想要相信他们。 “现在你相信了吧?” 青主儿立到他的肩头,“走吧,我们让常雨买几双能穿的小靴子。” 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在他的神魂中,种下任何暗示。 虽然以她的修为,种下让他跟她们走的暗示太容易了,但是…… 这不是旁人,是老祖呀! 是以一己之力,撑下天渊仙界的老祖。 没有他,就没有灵蹊,没有灵蹊……又哪有她? “我认了你了,你要是再不走,我可能马上就会倒霉!” “……”小妖怪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到底抬起了脚。 “这才对嘛!” 青主儿笑的见牙不见眼,“常雨,我们给小哥哥把该配的都配上好不好?” “好啊!” 常雨很有眼色,知道青主儿这一会是认真的,“只要你不倒霉,花上多少钱都行!” (本章完) 番外 陆望3 常雨在青主儿面前,生不出半点脾气。 这是陪着师父一起长大,陪着师父出生入死无数次,情同姐妹的人。 可以说,没有青主儿,就没有师父! 常雨在金风谷得到的太多,能孝敬师父的太少,难得青主儿有吩咐,不要说,只是花点钱,就是刀山火海也得走一走。 买完穿的、配的、戴的,又进仙上楼连吃带打包的三个人,到底走进了天音阁。 好半晌后,陆灵蹊收到谈钟音碾转送来的急见消息,还有些不解。 什么事,非要她去仙盟坊市? 真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能是他们来见她吗? 还带着一个小孩子? 这小孩子…… 陆灵蹊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满是无奈的长长一叹! 天啊! 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里是仙界,不是天渊七界啊! 她在这里…… 陆灵蹊偷偷的在心里算了算,她在云天海阁有师父,有义父,有一大家子人是不假,但是,他们都好好的呀! 虽然还有一个龙姨敖桐,龙族那边也有一些亲戚,但绝对没有牵扯更多因果啊! 陆灵蹊很无奈! 青主儿要她回去,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也不知道,她怎么会主动捡人的。 当年修为低弱的时候,她靠着一众长辈、祖宗明里暗里的撑腰,如今…… 陆灵蹊给谷令则和柳酒儿各留一道传音符后,认命的去见那个可能跟她有牵扯的孩子。 曾经被人照顾过,如今反过来,好像也公平的很。 陆灵蹊庆幸她有钱,要不然真的养不起。 “灵蹊,这里!” 才下传送阵,陆灵蹊就听到了青主儿的传音。 不远的小巷处,徒弟常雨正拉着一个面黄肌瘦,眼神带怯的小娃儿,而她家的青主儿,就坐在小娃儿的肩头。 陆灵蹊脚步一闪,站到他们的面前。 “师父!” “仙……仙子……” 小娃儿想学着常雨躬身行礼,却被青主儿一把扯住,“嘿嘿,我们家没有这么多虚礼。” 她传音给陆灵蹊,“你猜他是谁?” 是谁? 陆灵蹊摸摸小家伙的脸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不,我现在姓陆了,青主儿说,她算是姓陆的,所有我也得姓陆,我叫陆仙!” 这是吃饭的时候,青主儿给他起的名。 他很喜欢! “陆仙?” 陆灵蹊的目光闪了闪,但是,她并没有在这孩子身上,感受到任何让她熟悉和心动的神魂波动。 倒是先看到了他被污的灵根。 “这是个好名字!” 陆灵蹊朝小娃笑了笑,“我家青主儿很会给你起名,对了,告诉你噢,我也姓陆!” 不管怎么样,这孩子跟青主儿有缘,那就这样吧! “回头……” “灵蹊,你再看!” 识海中再次响起青主儿的声音,“再仔细一点。” 陆灵蹊面上的笑容不变,接着道:“回头我帮你想想灵根的问题。”借着这话,她光明正大的探向他的识海。 还是…… 陆灵蹊正要撤手,突然又停住了。 她的心跳猛的加快,金仙法力,在这一会全不管用。 常雨突然感觉师父身上巨大的悲伤,心下一跳,连忙加持青主儿打好的结界,“师父……” 陆灵蹊蹲下来,轻轻搂住这个小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老祖! 她不敢喊出来,她怕吓着他。 老祖的两辈子,过得太惨了。 这一世…… 就换她来护着他吧! “陆仙啊!这真是一个好名字。” 陆灵蹊用灵力,蒸下自己的眼泪,努力给他最明媚的笑,“常雨,你看看,我们两个是不是有些像!” 哪有半点像? 师父不打架的时候,就是最好看的仙子,一双明媚的笑眼,谁见了都会打心眼里喜欢上一分。 但陆仙…… 面黄肌瘦,眼神怯怯…… 看到小家伙眼里的那抹期待,常雨能说啥呢? “嗯,陆仙的下巴再长些肉,就跟师父的一样好看了。” 陆灵蹊和陆仙的眼睛同时一亮,惊喜起来的样子,倒是有三分像了。 “走吧,姐姐带你到丹堂!” 她一把抱起他,“我们现在就想办法,把你的灵根问题解决了。” 她不想等。 老祖对得起这方世界,对得起任何一个人,如果必须要说一个出来,他只对不起他自己。 明明为这方世界立下不世之功,老天凭什么要污了他的灵根? 陆灵蹊怀疑是圣尊在搞鬼。 “我……我能自己走!” 他有又软又舒服的靴子呢。 陆仙一边愿意走路,一边也很不适应被人抱着。 记忆里,好像没人抱过他。 “可是,我想抱着你啊!” 陆灵蹊调整姿势,让他更舒服些,“见着了你,我感觉……好高兴好高兴!” 真的高兴吗? 陆仙感觉她在说反话,因为高兴都被她说出颤音了。 虽然她在笑,可是,老爷爷以前说过,人是哭着来的,别看那些大人好像天天笑,日子过得不错,但是事实上,他们的笑,有时候就是哭! 只不过,他们不像他。 他不舒服了,他被人欺负了,他难受了,他可以哇哇的哭,可以掉眼泪。 但是大人都要面子,哪怕心里哭成了狗,他们也是笑着的。 “……我喜欢被你抱!” 陆仙原本有些僵的小身体软下来,小脑袋放在陆灵蹊的肩头,声音也是软软的,“姐姐,你好像是第一个抱我的人。” 陆灵蹊:“……” 她的心好像被捅了一下,还又酸又热。 “姐姐以后常抱你,姐姐教你上天,入海……,教你所有想学的一切。” “好!” 今天的一切,不是做梦吧! 陆仙的小手环住陆灵蹊的脖子,“姐姐,你还没跟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呢?万一我梦醒了,又不记得你了,怎么办呢?” “……我叫陆灵蹊!陆是跟你一样的陆,灵是灵气的灵,蹊……蹊跟小溪的溪一个读音,路径的意思。 当年,我爷爷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希望我能走回祖辈的路上。 我做到了。” 她很认真的跟他解释,“你名仙,那么以后肯定会是一个仙人。对了,姐姐还有一个外号,叫天道亲闺女。” 陆灵蹊摸摸他软软的头发,“姐姐跟我的天道爹爹求情,把我的运气分你一半儿,所以,你不用怕这是梦! 哪怕是梦,梦醒了,你也能找到我们。” (本章完) 番外 陆望4 长街上,看到勉强算是四人组的修士们,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天道亲闺女林蹊啊! 还有那个小小的,坐在小娃肩头的,是传说中的木精灵宠吧? 对对对,好像叫青主儿。 林蹊为了这青主儿,当初差点跟整个阵堂干上。 更旁边的女修,应该是后来接替她囹官位子的常雨。 至于那个小娃…… 大家彼此眼神交流还不过瘾,又传音交流。 不过,虽然都想把小娃往她身上猜一猜,可小娃的样子,真不像。 林蹊护短的很,她自己都没有辟过谷,又如何会虐待一个小娃娃,让小娃娃辟谷? “林蹊、常雨!” 茶楼上,秦殊看到是她的时候,第一时间迎了出来,“还有青主儿,你们要到哪去?” “丹堂!” 陆灵蹊安抚怀中小儿,“师姐,遇到你太好了,帮个忙,请一下木老祖,我有事求他。” “你……受伤了?” 好好的怎么会到丹堂? 秦殊和见礼的常雨、青主儿点点头后,忍不住关心,但仔细打量…… “是这孩子有问题?” “是!” 陆灵蹊摸摸陆仙的小脸,“他叫陆仙,与我很有些渊缘。陆仙,来,喊一声秦殊姐姐!” “……秦殊姐姐!” 陆仙眨巴着眼睛,看向有些惊讶的秦殊。 秦殊很快收敛惊讶,扬起笑脸,“乖!”她手上灵光一闪,摸出一个甚为精致的小玉冠,“此冠不仅是防御性法宝,还有一定的聚灵之效!” 林蹊自己都喊她秦师姐,也就是说,她一直都跟以前一样。 但是,她却又叫这小娃喊她姐姐,还一直抱着他…… 秦殊哪里还会托大? “来,姐姐给你戴上!” “多谢师姐!” 陆灵蹊甚为欣喜,“陆仙,快谢谢秦殊姐姐!” “谢谢秦殊姐姐!” 陆仙更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大街上的人,从来都没人给他笑脸。 大家正常看到他,就跟没看到一样,今天…… 他是被打,昏迷过去,然后做了这个美梦吗? 陆仙不想醒,“秦殊姐姐,你好漂亮!” “噗~” 秦殊摸摸小家伙的小脸,“林蹊,跟你有点像啊,嘴巴还挺甜。” “那是!” 人的信心,有时候是从嘴甜开始。 陆灵蹊很高兴,陆仙能走出这一步,主动说话,不再见人就怕,“师姐,跟木老祖说,早点过来。” “行!知道了。” 挥挥手,秦殊以最快的速度,转向街尾的天音阁! “以后就这样!” 陆灵蹊夸奖陆仙,“来,先从我开始,”她还要脸的自成结界,不让行人听到,“使劲夸!“ “……” “……” 常雨和青主儿无语的同时,又一齐看向陆仙。 “姐姐……最好了。” 陆仙眨了一下眼睛,“姐姐最漂亮,天道喜欢,所以我们大家都喜欢!” 他好像在哪听过姐姐的名字。 但好像又不一样。 以前老爷爷在的时候,跟他说过,这世上有一个天道亲闺女,跺个脚,都有前辈遗宝冒出来。 走路的时候,能捡到好多好多仙石。 出个门,大妖王都抢着给她当坐骑。 “姐姐!” 陆仙往她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你是天道亲闺女,以后出门,回回都能捡到仙石,妖王哭着喊着,给你当坐骑。你……” “停!” 陆灵蹊虽然很高兴被他亲,但是吧…… 什么回回都能捡到仙石? 什么妖王哭着喊着,要给她当坐骑? 虽然鹰王叔叔,是哭着喊着,要给他当坐骑过,可…… 承了多少因,就要还人多少果啊! 陆灵蹊只要百禁山的叔叔阿姨们,大家可以轮流当坐骑的。 其他人……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吧! “这是谁教你的?” 陆灵蹊按着陆仙的小嘴巴,“那种出门捡仙石,拿别人当坐骑的事,完全没必要。” 仙盟坊市禁飞,她没有飞得太高,只是抱着陆仙,腾身三尺,“捡仙石这事,哪有自己挣仙石来的快乐? 捡了人家的仙石,你想想,丢了仙石的人得多难受? 还有坐骑…… 我们仙人是会飞的。 坐在别人身上,哪有自己飞来得自在? 陆仙,你说姐姐说的对吗?” “……对!” 陆仙第一次安稳的飞在天上,微微有些紧张,“我长大了,也自己挣仙石,自己飞!” “真乖!” 陆灵蹊示意常雨给块糖,奖励奖励,“常雨,拿颗糖给陆仙。” 她知道,他们师兄妹,人人都带糖。 “尝尝这颗桂花糖!” 常雨笑着摸了四块桂花糖,“师父、主儿,我们也吃。” 这可是小桂亲自做的。 “又甜又香!” 比松子糖还要好吃。 小桂甚为惊喜,“谢谢常雨姐姐。” 常雨:“……”她不能当他的姐姐啊! “你喊我常雨吧,我师父是你姐姐呢。” 陆仙:“……” 他看看陆灵蹊,又看看常雨,然后还转过头,向青主儿求救。 “噗,我们各论各的。” 青主儿被陆仙逗笑了,“你就喊她常雨姐姐也没事,我保证,灵蹊不会打她。” “就各论各!” 陆灵蹊也忍不住莞尔,“你想喊谁当姐姐都行。” 事实上,她哪里能当他的姐姐呢? 不过,更不能当他的师父! 陆灵蹊怕自己舍不得像操练常雨他们那样,操练他,“一会儿我们到丹堂,你要喊前辈、大叔、爷爷……” “我知道!” 老爷爷走后,他没钱吃饭,就是朝好心人讨饭的。 “不管怎么喊别人,总之,你只喊我姐姐就对了。” …… 天音嘱前,木老道拽着他的胡子,半晌没说话。 灵根晦涩不显,这可不好办啊! “林蹊对那孩子非常看重?” “是!她自己喊我师姐,让那孩子喊我秦殊姐姐。” 什么? 木老道心头一跳,“行了,我马上去丹堂。” 关了天音吃,他一边拽胡子,一边扯头发。 没一会,就捞满三个小玉盒。 渭崖一直喜欢他的头发,美其名曰,掉掉更健康! 到时候,看到主动上门的他,还不知道要讹成什么样。 为了生命安全,保险起见,木老道干脆准备了三小盒。 番外 陆望5 渭崖真没有讹陆灵蹊的意思。 木老道到的时候,他已经和丹堂有名的三个仙丹师,把小陆仙检查了两遍,还试着用药浴和丹药相结的方法,帮他解一点灵根的污损问题。 “不是不能解决,就是这代价可能有点大。” 渭崖没想到,有他们这么多人在,林蹊还不放心,把木老道都给请了过来,“不过,看样子,这代价你们也是能付得起的。” 小娃娃的灵根资质不差,但是,想要把他养回正常,没个几百万仙石,肯定是不行了。 “老木,你可以把他带在身边养一段时间。” 天玄古树自己修炼的时候,会带动天地木灵,更好的净化小陆仙身上的污损。 “当然,如果能够找到小家伙的爹娘,查出污源,针对性的解决他的问题,会更方便,也更省钱!” 陆灵蹊庆幸被折腾睡着的陆仙,没听到这话,“那就要前辈帮忙了。” 她一点也不客气,“把他的病例发布出去,就说你们丹堂对污了他灵根的东西有些兴趣,愿意花大价钱收购。” 渭崖无奈,“……行吧!” 由他们丹堂出面,也确实更合理些。 “老木,把你的茶叶给我们点,我给你家的娃子再配点泡澡的灵药。” 木老道:“……” 大家相交这么多年,他真是很少见到渭崖这么好说话。 以前每次见面,都是讹他三百片起步。 “行啊!” 给欺软怕硬的家伙,递个得意的眼神,木老道这才摸出一只小玉盒,“多配些。” 渭崖:“……” 这个人真是不能给一点好脸。 得意个什么? 一大把年纪了,不说给人遮风挡雨,结果还要徒孙辈撑腰。 哼! 渭崖隐晦的翻了个白眼,“林蹊,陆仙的身体亏空有些大,为他以后打算,你只能慢慢来。” “我知道的。多谢前辈!” 她家别的不多,灵草超级多。 “老祖,要麻烦您一段时间了。” “跟老祖客气什么?” 木老道的神识侵进内室,已经把小陆仙看了一个遍,“对了,你现在在外域战场吧?” 小家伙睡着了还卷着身体,显然极没有安全感,到陌生的地方,于他不算好事,“老夫就陪你们到外域战场。” “多谢老祖!” 陆灵蹊大喜,她本来就舍不得跟小陆仙分开。 “老祖,以后我天天给您做好吃的。” “哈哈哈!就这么说定了。” 不花一块仙石,就能天天吃到仙上楼的美食,这生意做得…… 木老道非常高兴,“走,把小家伙抱起来,我们现在就走。” …… 外域战场,柳酒儿看到自家师姐,拉着一个小娃过来,忍不住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储物戒指。 “三元,你要破财了。” “……” 三元回头看了一眼,“没事,我能种珠子。” 实在没钱,她可以多种点珠子。 虽然养它们要多费些工夫,却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灵蹊姐,他是谁啊?” “我叫陆仙!” 陆仙小大人似的朝两人行礼,“陆仙见过两位姐姐!” “乖!” 三元当场送出两颗小珠子,“一个是避尘珠,一个是避水珠。拿着玩。” 柳酒儿:“……” 她看出来了,三元这是想替师姐朝她这里多挖点。 可是,能怎么办? “师姐,回头我给小陆仙算个命吧!” 啊? 陆仙回头看陆灵蹊,陆灵蹊当然点头了,“嗯,你柳姐姐算命很厉害的。” “ 番外 陆望6 小陆仙在外域战场正式住了下来。 晚上跟木老道,他修炼,他睡觉。 白天…… 吃好吃的,泡澡,玩,看着三元下棋,跟青主儿一起,帮她乱出招,要是被赶了,就跑棺材坳,还跟着青主儿一起,变木头,变石头,变大耳朵小飞人…… 啊啊啊! 生活太精彩,忙得陆仙都没时间去想过去。 梦里,再不是可怜巴巴的朝人伸手,也不是被人到处追着打,被人喊小妖怪。 他现在的梦,是飞在天上,是戴着避水珠,在开心的在水里,看鱼儿的世界。 每天每天都好忙的。 所以,这些美梦,也是做过就忘。 陆灵蹊亲自动手,当起了大厨。 每天只干一件事,就是投喂自家的……小弟弟。 青主儿跟她谈过了,陆望老祖若是有灵,可能更希望开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生。 前事不可追,她们就给他一个无忧无虑的人生。 这是她们能做到的。 陆灵蹊努力的做,成效也是满满的,几个月的时间,她家的小弟弟好像变了一个样。 不仅头发黑了,个子高了,脸色也越来越好。 最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里,不再是怯怯,而是星星。 尤其笑的时候,里面好像盛满了星星。 当然,睡着的时候,也是好看的。 可可爱爱,偶尔还能看到做美梦留下的笑脸。 陆灵蹊喜欢这样的变化,“老祖!” 看到木老祖一个周天结束,她很高兴的凑到他跟前,“陆仙晦涩的灵根,我感觉又明朗了不少。” “那是自然!” 老头斜了讨债的徒孙一眼,“也不看看老头子我是谁?” 这世上,可没几个能让他陪着修炼的。 更何况,每天修炼的时候,他还特意用自己的木之生气滋养小家伙的身体。 “等这里忙完了,你跟我到云海禁地去,敖海说,你去那里玩几天雷,比他忙几年都好。” 真的假的? 陆灵蹊怀疑是敖海小师叔懒。 大家同是雷龙,谁玩都一样。 可是看看偏心小师叔的老祖,她也只能应了,“行啊,我正好到云天海阁吃我师父、师姐一段时间。” “噗,她们还欠你一点吃的?” “嘿嘿,我只吃天霞果!” 世上独一无二的天霞果呢。 青主儿都种不出来。 “老祖,您说,我再拿两颗美人果,能不能把今年的天霞果,全都换了呀?” 木老道:“……” 他感觉这丫头在诱惑他。 哼! 可惜,他不当宗主很多年了。 “说不好。” 老头摇头,“天霞果也好,美人果也罢,对老夫都不起什么作用。” 所以,别想诱惑他老头子。 “想知道能不能换,问你师父和义父去。” “哎呀,他们不都归您管吗?” “嘁!老头子我才懒得管他们呢。” 徒弟脾气太硬,管不动。 祝红琳…… 占便宜没够。 他老人家还想保重自己,让头发和胡子都美美的。 “那好吧!” 陆灵蹊没办法了,“改天我自己问他们。老祖,明天你想吃什么?” 木老道斜她一眼,“给我来一道鱼羹吧!” 小家伙陆仙得吃清淡的。 正好,他老人家也爱吃清淡的。 不用花一块仙石,仙上楼的美食天天点…… 嗯,这日子也是不错的。 “当然,要是再加一道五行粥,我也能吃得下。” “……行!” 要求不高。 陆灵蹊应了,“我这就去给您和陆仙把五行粥熬上。” 看到她跑出去干活了,木老道也不打算再修炼了。 他把睡着的陆仙往榻里推推,自己也躺下了。 哎呀! 高床软枕,就是舒服。 木老道很喜欢最近的日子。 这是他的闲者时光。 忧心忡忡的日子过了大半辈子,现在能这样,真好! 老头子的呼吸很快悠长起来。 陆仙在他的呼气吸气中,好像梦到了一株小树,在满是云雾的世界,一点点的长大。 …… 星船的速度很快。 拥有仙人之‘姿’的慕天颜看着星图,高兴的都想抱着吴露露转几圈。 穿行宇宙星空的日子,在最开始的几天,很让人兴奋。 但是,一个月,两个月,一连五个月……,那简直了。 “露露,我们要到了。” “嗯!” 吴露露也松了一口气。 再不到,她的师兄就要罢工不干活了。 说好的,她赚钱养家,他…… 开个星船而已。 是他自己非要开的,结果开到一半,不干了。 这算怎么回事? 其实开船半个月,吴露露就怀疑师兄撑不下来,试着提了一句,回去让飞渊送一程。 结果,非要死撑他的面子。 哼! 整个酬悦山的人,谁不知道,师兄的面子,在‘懒’面前,正常都撑不了几天的? “回程的时候,跟谷令则一块吧,到时候,她能开船。” “那要不少年呢。” 黄泉之城的轮回年数是六十年。 现在才几年? “这里有两方守宙呢,你不想到处玩玩?” 玩? 慕天颜迟疑了一下。 玩也挺累的。 这一次开船,他就是以为玩。 结果…… 简直要被逼疯了。 “这里有天道亲闺女林蹊呢,到时候,我们让她带我们玩。” “她也是阵法大师,她搞不定的事……” “肯定很有意思。” 吴露露已经迫不及待了,“很长时间,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活了。” 慕天颜:“……” 他能说啥呢? 他师妹玩起阵来,六亲不认。 不要说他了,就是她自己,都可以舍了。 慕天颜有时候都怀疑,师姐嫁的不是他,而是阵法。 是她手中的水晶球。 她天天玩它的时间,远超他的百倍。 唉! 慕天颜认命,“那你可要好好玩。”他往她身边挤挤,“正好也让我多看看那位天道亲闺女。” 当初她帮他们的时候,他都只顾震惊食血虫了。 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慕天颜一直遗憾的很,“安安说,这过宇宙的很多修士,都把她的画像请进家,当运神拜呢。” “噗~,你的意思是,你要当着她的面插香?” 安安说,她好想在天道亲闺女面前插根香,拜一拜。 “安安没做到的事,你打算做?” 番外 陆望7 强援终于到了。 看到连袂而来的夫妻二人,陆灵蹊露了个大大的笑脸。 “吴道友、慕道友好久不见!” “以后就要常常见了。” 吴露露扯住她家的师兄,免得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陆道友现在就有空吗?我很想马上见见那个封不了的地方。” “有啊,我一直都有空!” 她养了半年的娃。 然后爷爷来了,轮不到她养了。 陆灵蹊现在闲的很,“慕道友要一起吗?”她对他面具下的那张脸,很有些兴趣。 “自然!” 慕天颜的声音好像别样的天籁,嗯,感觉非常不错。 陆灵蹊上一次见他的时候,着急忙慌的,没听过他的声音,现在乍然一听,忍不住看了一眼吴露露。 吴露露挑挑眉,她突然觉得卢悦八卦他们夫妻了。 “请!” 陆灵蹊连忙收敛心神,做了个请的动作。 一行三人,直奔棺材坳。 远远的,青主儿也若有所感的望了棺材坳一眼。 “那边仙界的第一美男子!” 她也好想去见见,“柳师姐,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啊!” 柳酒儿:“……” 她不想去怎么办? 这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从青主儿的嘴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味呢。 “那位无路大阵师是個很有本事的人。” 青主儿这样,似乎有些危险。 柳酒儿道:“林师姐等她这么久,可是指着她来解决问题的。你现在去围观人家的夫君,万一人家生气……” “怎么是围观呢?” 青主儿笑眯眯的,“我们是去请他们吃饭的,毕竟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总要接风洗尘的。” 柳酒儿:“……行吧!” 理由太充足了。 “谷道友是不是也要请一下?” “自然!” 青主儿把这事定下了,“我去跟爷爷说。” 她家爷爷最近跟着木祖师也沾了不少光呢。 还要把木祖师也请着。 把三元也带着。 青主儿忙忙去找人的时候,陆灵蹊三人已经飞在棺材坳的上空。 “道友现在就可以把禁空大阵与你的本命阵相结到一处。” “……晚上吧!” 吴露露默默感应了好一会,“对了,你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对月华最敏感的玄阴蚌母吗? 晚上请她一起。” 虽然九方机枢阵不是这位林道友首创,但是,她把它发扬光大,灵活运用于方方面面,就说明了她的本事。 毕竟卢悦用的也是阵型法宝,可是她就没有成为阵法大师。 “对了,我还需要棺材坳的所有一切数据!” 棺材坳的地形,与那个隐藏的黑洞有没有关系,她也要查一下。 “有的,全都有。” 陆灵蹊一连塞过三枚玉简,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下方传来小儿‘咯咯咯’的快乐笑声。 低头一看,好家伙,陆仙又扇着他的大耳朵,想要飞上来了。 “快走!” 可惜,迟了就是迟了,陆灵蹊听到‘叽’的一声,两个耳朵控制不住往大的地方长。 她是如此,吴露露和慕天颜当然也逃不过。 “陆仙,你怎么又来玩了?” 陆灵蹊无可奈何的给自己打了个雾结界,务必不让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不是说了,最近几天都不来玩吗?” “我没玩其他,我就玩个大耳朵!” 还没有完全洗干净灵根的陆仙,只能靠大耳朵才能飞上天,哪里能舍得不来玩? “爷爷都同意了。” 陆灵蹊:“……对不住!”她脚下的遁光延伸,带着他们迅速离开棺材坳的范围,“家里的孩子太调皮,要麻烦你们像我这样等一段时间了。” “无事……” 吴露露没看她自己的,但是师兄的样子,真的好有意思,“我们也正有试试太虚咒虫的想法。” 为什么封不了这里,与一直没有离开的太虚咒虫是不是也有关系?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遇到了,感受一番,也是一种人生体验!” 吴露露根本就不让师兄开口,双眼炯炯有神,“下一次,我们自己来。” “啊?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陆灵蹊好像在她的语气里,听到了一种幸灾乐祸之感。 她感觉这位吴露露道友是喜欢她神仙师兄现在没形像的样子。 啊! 她也好想看。 陆灵蹊摸摸她的大耳朵,即无语又好笑,“两位稍待,我去把我家的娃子抓回来。” 早打结界的慕天颜委委屈屈。 师妹的耳朵……真大呀! 感觉扇扇真的能飞起来。 他的…… “我们应该提要求,让林道友把她的耳朵给我们露出来。” “看了她的,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吴露露眼中满是笑意,“小心谷令则把你的样子用留影玉留影。” 这? 谷令则没那么无聊吧? 但是,想想某人无脑宠安安的样子,慕天颜又觉得非常有可能。 “那个小娃子感觉挺有意思的。” 看到陆仙那样把耳朵当翅膀,跟着藏在结界中的人一起飞过来,慕天颜忍不住掏出了他的留影玉,“回去可以放到奇物志里,我们不好给自己留影,这小孩子应该不介意,回头让他当着我们的面,把太虚咒虫都给我们试一遍吧!” 吴露露也看向一路笑,一路嘴巴还在不停说话的小娃儿。 小孩子的开心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林蹊…… “这恐怕要先问林道友,她说这孩子是她家里的孩子呢。” “咦?她没有道侣吧?”慕天颜偷着传音,“难不成卢悦和谷令则一起给我们漏了这份情报?” “人家爹娘、爷爷俱在,不能是家族后人吗?” 吴露露翻了个白眼,转向好奇瞅过来的小陆仙,“陆道友,这是你家的小娃?” “是啊,调皮的很。” 陆灵蹊舍不得禁着陆仙,爷爷年纪大了,对小孩子完全没有抵抗力,更是宠得厉害,“陆仙,道歉!” “对不起!” 陆仙扇着他的大耳朵,“灵蹊姐姐,你帮我请哥哥姐姐吃顿好的,当赔罪吧!” 陆灵蹊:“……成!” 虽然事情到最后,变成了她的,可谁让自己心甘情愿呢。 她摸摸他的小脑袋,“以后你只能上午过去玩两个时辰,其他时间都不要去了,听见没?” (本章完) 番外 封印大阵1 陆灵蹊和三元再次忙碌起来。 封印大阵的漏洞必须补上,借着本命阵球,吴露露每天夜间都试着封印两到三次。 可惜,当时看着是封上了,但是,大阵运行不用半个时辰,总会出现一丝裂缝。 无奈之下,白天她们和阵堂的人一起讨论,夜晚除了试,还是试。 他们在这里忙得热火朝天,常雨已经借着天罚狱,又人为的制造了一批上品的雷击木。 目前为止,这个东西,于她而言最好制造。 “师叔,那位吴前辈也不行吗?” 师父正在跟大家研究大阵,常雨很自觉的不去打扰,找向柳酒儿,“不是说她的本命阵球非常厉害吗?” “你师父不厉害吗?” 柳酒儿觉得她家师姐之所以还把希望放在外人处,主要是这里的情况,还远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候。 “那个地方……,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那……我们是不是也囤上一批上品雷击木啊?” “我觉得可以!” 柳酒儿支持的很,“不过,你这一批……还要往那边送吗?” “送啊!” 灵木都是从师父私库拿的。 常雨知道,那都是天渡境的,“师父特意让我弄的呢。” “拿几個来,我也帮忙炼制几枚护身雷符。” 多帮点忙,也许她丢在那里的分神就能多一份生存机会。 虽然柳酒儿已经不敢报太大希望,但……只看那里的修士,连勉强算是灵物的桃木都要砍下来护佑凡人,她总要做点什么。 “还有,你也不要把什么事都推给别人。” 柳酒儿吩咐自家师侄,吩咐的特别顺溜,“你是雷灵根修士,制出来的护身雷符,相比于一般人的,品质更高。” 所以,别想闲着。 “我们早点制完,早点扔过去是正经。” “暂时不行,我还要回去一趟。” 常雨讨好的给柳酒儿倒了一杯茶,“百禁山玄华前辈那里传话上来,说是她们那里,又养了六颗辟邪珠,我得讨过来。” “……什么时候收到的?” “进了外域战场之后。” 常雨感觉师叔误会了,连忙解释,“若是早半个时辰,我肯定是先把辟邪珠搞到手,再过来的。” 这还差不多。 柳酒儿轻啜一口灵茶,“宗门那边怎么样?云荡峰还好吗?” “都好!” 常雨道:“我们那边安稳着呢。” 就是新生宇宙那里没了混沌巨魔人祸害,经过这些年发展,也变得很好了。 “酒仙师父他们坐镇仙盟,各宗前辈彼此之间的交情都不错,虽然偶有秘地之争,也都放在明面上,在嘴巴上争一争。” 所以,常雨更喜欢自己的家。 不像这边,各方势力的发展,几乎都在瓶颈期,又因为当年的佐蒙人,高层私心算计的太多,如今虽然没有外敌了,但他们好像明争暗斗的更厉害了。 好在还有天下堂。 还有各方都不敢惹的云天海阁。 “师叔,您有什么话要我带回去吗?” 柳酒儿:“我师父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你师父都帮我瞒着,所以,你也帮忙瞒着吧!” 常雨:“……” 果然,柳师叔一直都是个坑。 丢了神魂这样的大事,跟长辈们瞒报……,这样瞒下去的结果,肯定是大家全都倒霉。 何必呢?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嘶~ 常雨突然意识到一个重大的问题。 柳师叔这个样子,哪怕宜法师叔祖肯定都不好再罚了,毕竟不能让她再伤上加伤。而师父那,他们一向舍不得,所以,她就…… “我说着玩的。” 常雨强笑,“哪有时间回宗啊!” 她才不要回去呢。 到百禁山拿了辟邪珠,就马上回来。 “就像师叔说的,我还有好些雷符要做呢。” 她站起来,“师叔,我师父回来,跟她说一声,我最迟明天中午一定到。” “去吧!” 柳酒儿觉得常雨这一会的脸,变得有些不正常,“如果可以的话,帮我跟瑛姨说一声,弄几株千金菇来补补。” “……好啊!” 看看师叔脸色苍白的样子,常雨到底没忍心拒绝。 少时师父不在家,除了南师伯管他们师兄妹,就是这位柳师叔管的多。 有什么问题找上她,哪怕她自己不会,也会带着他们,一家一家的问。 “师叔,您这样也不是事,要不要借着碧心果,修一修开天决啊?” 这? 柳酒儿眨了眨眼。 随庆师伯以开天决壮大神魂,跟世尊决一死战的时候,她一直护卫在旁呢。 开天决,她真会! “等你师父回来,我问问她。” 切走的神魂真要能用开天决补回来,她就不用担心再被常雨他们撵上了。 “那师父您坐着,我现在就回去。” 常雨跑的飞快,差点撞上回来的陆仙和青主儿。 “常雨干什么呢?”青主儿疑惑不解,“跑那么快?” “唔!她回去拿辟邪珠。”看到青主儿,柳酒儿的眼睛一亮,“主儿,你还记得开天决吗? 你觉得,我能不能借用开天决,恢复部分神?” “可以呀!” 青主儿两眼微弯,“我这里,碧心果管够。” “一言为定!” 一大一小,当场击掌定下来。 柳酒儿其实还有很多问题,“主儿,你要不要直接进入我的神魂,引导开天决。 “不要!” 青主儿惊悚摇头,“神魂方面的事儿,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让外人碰。” 当初能助随庆师父,主要是因为,他真的能坚持住。 而且生死危机下,不管是他还是她们,都抱了死也要咬下一块肉的想法。 现在柳酒儿虽然不算好好的了,但至少人是安全的,不会有什么人能过来夺舍她。 “就算你问灵蹊,肯定也是一样的答案。” “……我确实想问一下。” 柳酒儿被她认真的小样子逗笑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放心,林师姐不让我碰的事,我是坚决不干的。” 师姐是气运之子,她反对的事…… 她才不会干呢。 “不过,她要是同意了,你也要过来陪我。” 此番外尽酬盟主明月和她,谢谢!谢谢!!! (本章完) 番外 封印大阵2 什么叫细工出慢活? 陆灵蹊现在知道了。 好在,她也不是太急。 毕竟准备的雷击木想要制成辟邪雷符,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再往那边送东西的时候,她还要夹带些私货才成。 雷系术法、雷系功法、十面埋伏、九方机枢大阵…… 也许,她准备的只是一个寂寞,那边的修士根本无缘得到它们,甚至可能会被那里的诡魔或者诡修得去,但是,她还是想准备。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陆灵蹊也想试一试。 诡魔得去了,不用能。 诡修得去了,为了他们的主子,肯定也不敢修。 但只要没有毁去,就有可能落到真正需要它们的人族修士手上。 尤其那个西传界的修士,并没有放弃。 陆灵蹊决定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哪怕避邪珠呢,她也在品相最好的珠子上,以内嵌阵法的方式,给了一份炼气决! 虽然这份功法,需要的血脉比较特殊,但是吧,存在即道理,万一它也有它的有缘人呢? 最最关键的是,它什么都可以炼啊! 为了这功法,她还特意传讯爹娘,他们特意跑黄泉禁地,实验了一把。 黄泉禁地的鬼气,其实也可以炼化成灵气的。 虽然那鬼气炼化的有些毛毛的,但是吧,真的炼化了,收归己用。 所以,那边天地暗含的魔气,应该也能被炼气决炼化为纯净的灵气。 陆灵蹊在这里,有条不紊的忙着。 那边,慕天颜终于也被谷令则抓包,帮忙一起用雷击木炼制雷符。 唉! 他一边做,一边叹气。 “为什么我也要干这些活?” “你可以不干啊!” 吴露露一边转着自己的水晶珠,一边很是敷衍地说话,“自己接了,就不要抱怨!” “我没抱怨,我就是跟你说说。” 慕天颜无奈的很,“你知道谷令则是怎么让我也接活的吗?” “说来听听!” 吴露露还在操心昨夜的三次试验,为什么又失败。 明明大阵没有半点漏洞,可为什么回回都坚持不到一个时辰呢? 而且,大阵每次崩的地方,都是不一样的,害她连个规律都寻不到。 “她说,我们还欠着林道友的人情!” 慕天颜叹气,“看着她这么为没有见过的宇宙操心,付出大把大把的好东西,我们这些曾经得了她惠的人,怎么着也要表示一二。” “唔~,我们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吗?” 吴露露不甚走心的答,“对了,你把这些年整理的阵法大全和心得,也弄几份,以内嵌的方法,刻进雷符之中,以待有缘吧!” 她家师父人屠子,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大名、功法、阵法满天扬。 做为承下他阵道的徒弟,吴露露感觉有些对不起他老人家,因为到现在为止,她都没给他收一个徒孙儿。 偏偏阵法一道,除了需要超绝的悟性,还需要师父无微不至的指导。 毕竟这世上,没几个能像她这样。 “师父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高兴的。” “……成吧!” 慕天颜回头看了妻子一眼,“我再把我的无尘决添上。” 他能始终保持身材,保持样貌,甚至让人一眼看到,就觉心喜的谪仙形像,主在无尘决。 可惜,他家师妹对这个没兴趣。 卢悦也没兴趣。 只有安安…… 想到点点大,就爱美的小家伙,慕天颜总觉得卢悦这个女儿生亏了。 安安在某些方面,真的更像谷令则。 哼! 等她再长大一点吧! 现在要,坚决不给。 “……除了无尘决,你还得把尘笛加上。” 在那么残酷的地方当谪仙,可不安全呢。 “另外,再跟对方说清楚,在尘笛未至小成前,无尘决要往后压一压,或者修了无尘决,也要把自己弄丑点。” 美人悦目! 也让人心生欢喜! 吴露露被阵法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后,再看看师兄的盛世美颜,立马就能活力满满再转本命阵球。 她喜欢本命阵球,也喜欢师兄。 “毕竟……对方未必有你的好运气!” 呃~ 慕天颜想高兴来着,可是又总觉得哪不对味。 但是,师妹的建议,他全都采纳了。 他家师妹是世上最厉害的女子,比卢悦和那位天道亲闺女都好。 她们都太博爱了。 哪像他师妹,这辈子最爱的是他……和本命阵球。 “那要不要把你的本命阵球炼制方法,也给弄一份?” “可以呀!” 吴露露的心,终于被慕天颜带了过来,在自己的储物戒指中,翻了又翻,好一会后,一堆的材料送到了师兄的面前,“你闲着,正好,帮忙炼一个差不多的。” 啊? 慕天颜吃惊。 这是多大的工程? 师妹的本命阵因为大人毁过一次,现在的这个,他全程陪同一起炼的。 这真不是谁想炼就能炼的。 “我我,我不行吧!” 绝对不能干。 他会累死的。 “你行的。” 吴露露用特别相信的他的眼神说话,“我相信你!” 慕天颜:“……” 反驳的话说不出来了,怎么办? “你不喜欢球,就按你喜欢的方式,去炼制它。” “……好吧!” 慕天颜一直觉得,他家师妹身上有一种魔力,能让他答应所有一切事,“我其实觉得卢悦以前的千机椅子不错!” 师妹转着她的本命阵球时,会低着头,忘了外面的一切。 卢悦的日月星三环,虽然还不错,但是跟林蹊的十面埋伏一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只是,听说那位林道友,不打架的时候还好,一打架就全没仙子形象。 所以,他的这个…… “坐在椅子上,不动刀,不动剑,就把架打了,多省心!” 吴露露:“……” 她想反驳的,但是,她家师兄只能哄,不能压。 罢了,好歹是白得的。 “确实不错!” 吴露露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那椅子,师兄再加一根浮空木,或者找林道友换几颗浮空石,这样还能当飞行法宝。” “对对对!”慕天颜高兴了,“我这就去找林道友,浮空木嘛,还是我们自己留着吧!” (本章完) 番外 封印大阵3 陆灵蹊当然不会拒绝慕天颜的提议! 不动刀,不动剑,坐着美美的把架打…… 她也好想要啊! 所以,没两天,吴露露就发现,这位林仙子带着她的小主儿,小弟弟,还有玄阴蚌母三元,一齐混在她这里了。 师兄的设计图因为他们,一改再改。 今天要加这个,明天要加那个,人家还亲自动手…… 吴露露发现,本来是她师兄的活,转个眼,就有人上赶子干了。 她能说啥呢? 实在不知道该说啥。 这大大小小,横跨人、妖、精灵、半妖的组合,分明也因为师兄长得好,愿意替他白干活。 唉! 看吧看吧! 换成别人,吴露露可能会翻点醋波,可是,这几个…… 从大的到小的,都眼神清明,就是凑热闹,顺便借着师兄养眼的。 “吴道友!” 陆灵蹊很难得的,坐到了吴露露的身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等我们把这里的活忙完,我请你们到我们那边玩一玩吧!” “好啊!” 吴露露知道,她是沾了师兄的光,“我听说新生宇宙也录属于你们天渊仙界,混沌巨魔人那里……能走一圈吗?” 她很好奇混沌巨魔人。 “不能!” 陆灵蹊摇头,“不过,他们每隔几年,都会有人出来游历一次,你要实在好奇,我倒是可以帮伱引见一下。” “可以呀!” 吴露露高兴,“我就是想知道,他们到底长的什么样。” “能长什么样呢?”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是我们放大数十、上百倍的样子。他们从天道的庞儿,天地的主宰,变成现在自封一界,只求生存……,其实经历过很多的挣扎。” 这世上的事,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陆灵蹊突然想到了什么,“吴道友,今天晚上的封印大阵,主阵眼放一枚混沌之晶如何?” 混沌之晶? 混沌巨魔人的内核? “……” 吴露露沉默了一下,“要是成功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 陆灵蹊被问住了。 成功了也不能用。 一枚混沌之晶,代表了一个混沌巨魔人的命呢。 “算了,当我没说。” 这个想法要按死了。 陆灵蹊感激吴露露的提点,“我那里还有几颗黄金稻谷,回头……” “别回头了。” 吴露露朝她露了八颗牙,“就现在吧!” 陆灵蹊:“……” 就不跟她客气一下吗? “还是慕道友好!” 陆灵蹊无奈伸手,把储物戒指对上她的储物戒指,转移巨大的黄金稻谷,“对了,你们两个是你做给他吃呢,还是他做给你吃?” “要叫你失望了。” 吴露露笑,“一直都是师兄做给我吃。” 陆灵蹊:“……” 三元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我爷爷做饭很好吃的,他也很喜欢慕道友,这里……,你们随时都可以过去蹭饭。” “好啊!” 吴露露觉得跟这位,她就不用太客气了,“正好我手上还有几只可算极品食材的荒兽,”她笑眯眯的,“陆爷爷会喜欢吧?” “肯定的呀!” 陆灵蹊眼中冒光,她想说她也喜欢,“我和我爷爷喜欢的食材,基本是一样的。” 吴露露:“……” 果然,不能把她和当年那个孤身杀入,跟他们说食血虫秘密的林仙子混为一谈。 这就是一个向阳而生,却还有很多俗念的假仙子。 唉! 吴露露幽幽叹了一口气,“我可以理解为,你在索贿吗?” “噗~” 陆灵蹊莞尔,“我跟你学的。” “……你学的可真快!”吴露露有些一言难尽,“不过,再快我也不给你。” “没事,给我爷,也是一样。” 陆灵蹊毫不脸红,“吴道友,你累的时候,看看慕道友,是不是马上就能不累了。” 吴露露:“……” 这个问题,还从来没人敢直接问到她面前呢。 她忍不住笑了,“确实!怎么?你也想找一个差不多的?” 陆灵蹊:“……” 她的面色一变,悄悄打量四周,确定陆仙、三元和青主儿他们都没注意这里,这才稍松一口气,“我的天,这话就此打住。” 她小心的打了个结界,“要是让我爷听到,万一起了心思,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不能活了。” 她爷为什么这么喜欢小孩子? 那偶尔瞟她的眼神,都让她心惊肉跳。 “一哭二闹三上吊?” 吴露露一时笑不可抑,“这是凡人的手段吧,你怎么能形容到陆爷爷身上?” “没办法,我们家就是从凡人界一直走到如今的啊!” 如果可以,陆灵蹊真希望,爹娘能给她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也免得他们无聊了,盯上她,“好在我们现在的寿元不一样了,要不然……” 陆灵蹊忍不住打了个抖,“真庆幸,我生活在修仙界。” 如果没有回到修仙界,一脉单传的压力,真是不敢想像! “这个问题,我们打住吧,我们先说封印大阵。” 不敢想的问题,还是不要想了。 陆灵蹊从来不会为难她自己,“查了这些天,你感觉,我们能把它封印吗?” 这? 吴露露的眉头拢了起来,“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是为定数,也是变数。” 真要封不住,未必就是她们不地,而是天道的自然选择。 “正所谓缘也命也,是为定也!” 吴露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听说柳道友失落了一缕分魂,在那边的宇宙,而林道友,你又一直往那边,不停地送东西,你说,这里有没有可能,就是那方宇宙的生门所在?” 陆灵蹊:“……” 她明白她的意思了。 也就是说,她对封印也没什么信心了。 “一次两次可以,长时间往那边送东西的可能性太低了。” 陆灵蹊叹气,“最最主要的是,我们完全不清楚,送过去的东西,会不会被时空乱流绞了。” “所以……这一次往那边送东西,是最后一次?” “这倒不是。” 陆灵蹊摇头,“送,好歹还是一份希望,不送,就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她看向吴露露,“找你,是希望你能帮忙标注它常常出入的大概方位。这样,以后让常雨自己来弄就好。” 常雨做,才不会引人注意。 (本章完) 番外 封印大阵4 人为制造大量雷击木,虽然只是陆灵蹊师徒的个人行为,无人能干涉,可是,她们把弄出来的宝贝,送往另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宇宙空间,在一些人看来,就有问题了。 尤其那个宇宙空间可能有非常恐怖的魔物。 万一那些魔物顺藤摸瓜,找到这边呢? 哪怕陆灵蹊一直守在棺材坳,想方设法的封印这边的空间通道,也不能按下某些人的疑虑。 为防不要必要的麻烦,陆灵蹊只能在封印失败后,主动避开,减少大家的疑虑。 这也是她找吴露露的原因。 封印大阵与她的本命阵相结到一处,她对每天的变化,更了然于胸。 到了此时,陆灵蹊对这边的封印,已经不报多少希望了,但是,她还想在她还在这里的时候,尽可能多的往那边送些东西。 “酒儿,你能算到你的未来吗?” 面对一本正经的师姐,柳酒儿有些无语,“……医者不自医,我们算卦的,当然也是一样。” “所以,你对伱那边的分神……真的一点也感应不到,也算不到了?” “是!” “那你觉得,以你的脾性,你会在那里做些什么吗?” 陆灵蹊到底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那师姐觉得……,”柳酒儿沉默了一会,“我会在那里做些什么吗?” 陆灵蹊:“……” 师妹的胆子有点小。 但是心正。 不冲动,所有一切,全都按部就班,似乎…… “如果对方没人惹到你,你能苟着慢慢壮大自己,如果对方踩到了你的底线……” 陆灵蹊笑了笑,“我想,就要承受你的雷霆之怒了。” 她? 雷霆之怒? 那东西,她有吗? 柳酒儿觉得师姐把她想的太好了。 “我现在在那边是木灵。本来就做不了什么,割裂神魂后,可能会更差些。” 柳酒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除非……,我能像青主儿那样,得到像师姐这样的大气运之人相助,否则,可能很多年,都没办法跟那边的修士正常交流!” “肯定会有大气运之人。” 侧耳间,陆灵蹊听到远处陆仙欢快的笑声了,心下微微一顿,“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天空有四季变化,大地有枯荣兴衰,这就是一种规则! 没有长盛不衰,没有永恒不变,也没有纯粹的深渊和最完美的世界!” 虽然在一众金仙修士中,她的年龄并不大,但是,她的祖宗们,以及她了解的前辈们,几乎贯穿了这方宇宙的所有兴衰。 “最完美的道理是‘五十’,而生长于天地间的万物却只能依循着‘天道’衍化的规律“四九”来生存,达不到完美的‘五十’,这是千万年亘古不变的法则。” 陆灵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们‘人’被称为万物之灵长,是唯一可以通过自身来自我满足的,从而打破这缺失隐遁而去的‘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的这个一,在我看来,又可称为一线生机。” 表面上是陆望老祖选择了她,可是事实上,陆灵蹊有时候都怀疑,是天渊七界的天道,先选择了陆望老祖。 “任何一方世界在陷落之时,天道都会自我救赎,寻找属于它的一线生机。” 这也是一方宇宙生灵的选择。 “这线生机最终会握在最有气运的修士手上。” 就好像她,好像……卢悦。 很多时候,她们都是生不由己的。 太多的天缘巧合,可能就是天道在推着她们一步步的往前走。 “酒儿,你也别太妄自菲薄了。” 陆灵蹊给自家师妹也倒了一杯灵茶,“虽然你一直很坑我们,但是,你的修行之路,其实比南师姐、尚师兄还要顺。” 柳酒儿:“……” 她好想说,她哪里坑了? 一直都是大家坑她。 有什么难解的问题,都来找她,她还一点卦资都要不着。 还提都不能提,哪怕在二师兄刘成那里呢,一提,二师兄就说,他为谁忙?他为什么要操心那么多事? 当掌门就低人一等吗? 你不是千道宗的一份子吗? 柳酒儿一直记着,那一次,她不仅没有二师兄那里讨着好,还被他讹了一大把。 “他们不是不顺!” 柳酒儿转中手中的玉杯,“主要是他们原先管的事比较多。” 原先,她只要好好修炼就行了。 “我也没有妄自菲薄!” 柳酒儿直言,“只是……,师姐,我真的没你们聪明!” 她唯一聪明的地方,只在于,知道跟着聪明的师兄师姐走。 听长辈们的话。 “要说我的运气一点也没有吧,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我有你们。” 此生最大的幸运,是有个一直嫌弃她,却始终护着她的师父,因为师父,又多了好些师长,好些亲近的师兄师姐。 柳酒儿目光温柔,“但是那一边的宇宙……,”她迟疑了一下,“没了你们,我一个人……” “问你一个问题。” 陆灵蹊打断她的自我怀疑,“当初谁都想套我的麻袋,可是,谁都不敢真的付诸行动,为什么你就敢弄一个麻袋法宝出来?” 柳酒儿:“……” 那是少年人的一时意气。 她师父一肚子嫌弃她,只有面对林师姐的时候,才会眉开眼笑。 她还不能吃个醋吗? “我是把麻袋法宝弄出来了,可是,我敢朝你动手吗?” 柳酒儿无数次的后当初,“师姐,我们凭良心说,同样挨宜法师伯打,你说,为什么你的就轻些,我的就重些?” “……” 陆灵蹊好想说,因为你笨。 生平,她正儿八经被宜法师叔罚,就是被笨师妹连累的。 “还有!” 柳酒儿一把扯了她的布袋法宝,“你以为这就是我一个人能炼出来的吗?还不是大家话赶话的,然后和笙师叔也想看我们的笑话,特意给我加班加点弄出来的。” 根本就没给她后悔的机会。 “我真是受够它了。” 她把它推到陆灵蹊面前,“你不是要往那边送宝贝吗?帮帮忙,帮我把这个也送过去吧!” 看它是不是真跟她有缘! 真有缘,必定还是她的。 如果还是她的,将来一定鼓起勇气,套师姐一次。 今天是六月一日了,儿童节快乐! 请还在追这本书的书友帮个忙,新书已发,不要养肥! 追读和在读的时间都很重要,有票的,也请帮忙砸个票吧!什么票都行,谢谢!谢谢!!! (本章完) 番外 封印大阵5 终于把一辈子的话柄送出去了。 柳酒儿心情巨好。 她忍不住摸出吃饭的家伙,坐到师姐刚刚坐的位子,给自己撒下了一卦! “……地水师?” 柳酒儿睁着一双美目,一时不知道是高兴的好,还是犹疑的好。 “地水师是什么卦?” 陆灵蹊两眼弯弯,在门外伸头,“哈,我就知道,你会给自己算卦的,快,说说吧,这是什么卦!” 这样大把的往外送东西,她心中没底的很。 只怕送的东西,遗失在空间裂缝里,或者被时空乱流绞成渣。 不得己,才给师妹挖坑,引她自己算。 陆灵蹊知道,就柳酒儿这性子,直白跟她说,你给你自己算一卦,我要借你,看是不是再往那边送东西,她肯定不会干。 一方宇宙的因果,她是绝对不会沾的。 现在好了。 陆灵蹊笑眯眯的坐到她的位子上,“我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坏卦吧?” “……确实不算坏!” 柳酒儿还不知道,她又被利用了。 “地水师是中上卦,行险而顺!” 与她平时做人的风格不同。 这才是她犹疑的地方,“‘师’者,众也,一般指的是军队,坎为水、为险;坤为地、为顺,但兵凶战危……” “那样的地方,不拼……”陆灵蹊迟疑了一下,“才更危吧?” 确实! 柳酒儿再看师姐的时候,有些一言难尽,“师姐,你觉得,我是个能兵行险招的人吗?” 她感觉她做不到啊! 如果做不到,那是不是意味着,上卦变中卦或者干脆变下卦? 那缕分神会消失在那方宇宙,与那方宇宙一起沉沦,如果那样,她…… “能啊!” 陆灵蹊点头,“酒儿,其实你并不了解你自己,或者说,你一直低估了你自己。” 柳酒儿:“……” 有个天道亲闺女的师姐,她敢高估他自己吗? “别人不敢做的事,其实你很敢干的。” 陆灵蹊放心了,再喝她的茶时,都感觉更香,“好比布袋法宝,好比……算卦!” 不管布袋法宝是不是大家硬坑到她头上的,至少是她先主动迈了那一步。 “布袋法宝我们就不说了,我们说算卦!” 陆灵蹊笑着朝师妹露出八颗牙,“知袖师叔当初有多反对你算卦?可是,你坚持下来了。只凭这一点,我就挺佩服你了。” 柳酒儿:“……” 她居然能收到师姐的佩服,真是难得。 “其实你是个认定目标,绝不放弃的人。” 可怜,因为有更厉害的师兄师姐,她的所有优点,都被她自己自动的弱化了。 陆灵蹊有些可怜师妹,“而且,你说,你为什么明知道那方宇宙不妥,还能下意识的割裂神魂? 兵行险招……没有比这更险的了。” 这? 柳酒儿揉了揉眉心。 “好了,你的卦不错,再奖你一份碧落仙泉水。” 柳酒儿看着高兴的师姐,呆呆的接过她塞过来的一小葫芦碧落仙泉水,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 她又被师姐利用了吧? 怎么老这样? 太过份了。 柳酒儿愤愤喝下一口碧落仙泉水的时候,陆灵蹊已经把要送的东西,全都整理好了。 天要黑了,月亮要出来了。 如果这边,是那边宇宙的生机,那她给了。 陆灵蹊其实并不希望,这边是那边的生机,因为那意味着,那边彻底沦落。 “师父!” 常雨应召而来,“这是您要的东西。” 储物戒指里收集的各种灵种、灵木,外加有关雷、火的所有功法,“能收集的,我都收集了。” “干的不错!” 陆灵蹊的神识在储物戒指里转了一圈,“对了,你把我们炼制符文法衣的办法,写上去了吗?” “写了。” 常雨点头,“我还带了十多套,师父若是觉得可以送,就一起送过去。” 防御性更强的符文法衣不是不好,但是,受于承载的材料限制,很多人都没办法升级它。 成仙之后,它对他们的作用,相对就少了许多。 “……送吧!” 她们说的再好,没有亲眼见着,肯定都要打折扣。 陆灵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是我最后一次往那边送东西了,以后……你来。” “嗯!” 常雨乖巧点头,“师父放心,我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 天罚狱那里,目前为止,除了她们师徒,谁敢主动进入雷区? “对你,我很放心。” 前面的十个,她都放心了。 后面的…… 陆灵蹊不敢保证了,“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今天晚上,空间黑洞又会在哪!” 师徒两个,一齐走向棺材坳。 …… 半年后,吴露露于终于放弃封印。 戴着面具的慕天颜跟在师妹身边,逛天渊仙界的坊市。 “快快快,那不是一家面馆吗?” 两个修士急切的从他们面前跑过,“今天是九月初九,大师父无限量供应!” 有多少人排队,他就做多少碗面。 虽然排队的人都不知道,今天他们能吃着什么样的面,但是,所有吃过的,都修士,都会怀念他们曾经吃过的面。 可惜,大师父从来都不干寻常事。 至少仙上楼的仙食,只要有钱,就能买着。 但大师父的面……,那真是凭运气吃。 除了三月初三,九月初九,其他时间,他老人家只卖三十三碗。 先到先得! 因为这,没有伙计的一家面馆,愣是养活了好些专靠排队卖号的小娃娃。 那些小家伙排完队,就把号转手高阶卖出去。 他们这些大人,还真不好意思,因为一碗面,跟他们抢着排队。 “哎呀,已经排了这么远!” 看到在街尾拐个弯又排的队伍,两个人可怜巴巴的凑过去。 “是林蹊说过的那家面馆吧?” 慕天颜拉着师妹也排了过去,“正好现在没事,我们就尝尝能让这么多人排队的好面。” 吴露露:“……” 她无所谓,但是她又觉得,师兄可能要失望。 一家面馆的面,他们虽然没有吃过,但可比仙上楼仙厨的陆爷爷,可是在外域战场一直投喂到他们离开呢。 , 番外 叶湛秋前世 今天的风很大,叶湛秋坐在爷爷的坟前,给爷爷祭了一杯,陪着也喝了一口。 晋阶结丹了,可是,他好像就晋了一个假丹,无人祝贺,无人恭喜! 人人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但他的大树……,其实是个食血藤。 从来没有得到过庇护不说,还…… 咕咕咕~~ 叶湛秋大口喝酒,就在他准备大醉一场的时候,叶家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爆响。 紧接着,让人恐怖的一幕出现了,有元婴婴气四散开来。 叶湛秋面色一白,他在四散的婴气中,感应到那位叶琮老祖的气息。 这? 这是被杀了吗? 在自己的家中被杀? 他跳起来,急飞数十丈后,突然又停了下来。 叶琮死就死吧,与他何干? 曾经,他的天元灵髓就是那位老祖伙同其他几个所谓的老祖,强抢送给最有潜力,灵根资质都最好的堂兄叶湛岳。 嗬~ 叶湛秋到底没动,回到爷爷的坟前,把自己喝了个酩酊大醉。 他迷迷糊糊的往回走,却好像迷路了,好半天还在坟山转。 只是叶字……似乎变成了陆字。 “我请你喝酒啊!” 他朝旁边一个无碑的新坟,倒了一杯酒,“叶家、陆家……,呵呵,其实都一样。” “你喝醉了。” 一道清冷,却有些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叶湛秋没有回头。 叶家和陆家早就势同水火,陆家子看到叶家子,只会出手赶的远远的。 “我没醉!” 叶湛秋又给新坟祭了一次酒。 他嘴上挺硬,但是,感觉就是醉了,因为新坟的边上,一溜还有十多个坟包。 刚刚明明没有的。 所以,是喝醉眼花了吧?! “我就是朋友多了。” 他踉跄着上前,给每一个新坟祭酒,“来,我请你们都喝酒啊!” “……” 给每一个新坟上香的陆从夏到底没有赶人。 今天是陆家耻辱陆传陨落的第二十九年,她答应过他,每年八月十五,替他祭一祭那边早就凋零的族人。 四爷爷把千秋荷交给她的时候,也没有忘记那边的族人,告诉她,不管家族认不认,每年的八月十五,在自家的坟山,给那边的族人一个栖身之所,上个香,倒杯茶! 陆从夏跟在叶湛秋的后面,给每座坟都上了香,接下来,是给他们倒杯茶。 “陆……陆从夏?” 祭完酒,回过头的叶湛秋看到陆从夏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呵呵,我果然是喝醉了。” “……” 看在他给她家族人祭酒的份上,陆从夏到底没说什么。 叶家那边的大战还在继续,似乎是疯了的无想又想起了曾经的旧恨。 可是,想起了又如何? 让她牵挂的人…… 陆从夏轻轻叹了一口气,很细心的,给每一座坟上茶。 这新坟年年起,但明天天亮的时候,她又会亲手平了这里。 四爷爷说,南方第一世家的荣耀,在这一支的血脉彻底断绝之后,也会彻底消失。 她其实很认同的。 一个家族,失了庇护血脉的能力,其实就离衰落不远了。 至少自她懂事以来,陆家的荣耀就只在传说中,虽然她很努力的想要为族人争取一点,可是…… 陆从夏常常感觉力不从心。 不同于叶家的老祖们,陆家的……,有些人不提也罢。 “无想!我杀了伱!” 叶琛悲痛欲绝的声音,远远传来,可是同时,数道遁光一齐冲至,硬是带着又忘了到叶家干什么的无想冲了出来。 “叶琛!” 踏雪真人的声音带着灵力,亦袭卷四方,“我家师妹为什么不找别人,只找你叶家,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想动她……,也要看看我飘渺阁同不同意!” “她是疯子,疯子,疯子……” 叶家在短短五十年的时间里,接连陨落三个元婴,数十结丹,再这样下去,叶琛不敢想,“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当年的事,是我一家之事吗?有本事……” “住口!” 急速赶来的成禹掌门一口打断,“踏雪、云鹤、清漓,”他转向飘渺阁三人,“这是最后一次,你们若是再让无想闯进我太霄宫范围五百里之地,就别怪本宗不念旧情,要启两宗大战了。” 无想是个疯子,知道什么? 虽然朝叶家出了几次手,可加上叶琮,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着。 飘渺阁自顾不暇,魔门山海宗显武那些人的死,以及叶家其他人的死,跟无想和飘渺阎没半点关系。 这些年细查之下,成禹发现,死的修士都曾参与过当年陆信、无想之事。 也就是说……背后还有人。 “现在,我宗不欢迎你们,请回吧!” “……成禹掌门!” 师妹杀了叶琮,踏雪真人并不愧疚,只是人活世间,很多时候,挂念的太多,不得不妥协! 就好像她不能不管飘渺阁。 师妹……,在妥协中无法原谅自己,最终疯了一样。 踏雪拱手,“我家师妹,我们会努力看好,但是,也请贵宗看住叶家人,不要以为,到海上帮忙做一段时间的杀妖猎手,就可以在我们师兄妹面前,随便叭叭! 叶琮之死,是叶家人自己引来的。” 她丢过一枚留影玉,“你自己看,这是叶琮亲儿叶成在海上遇到我家师妹时说的话……,我明着说吧,师妹不来杀他,我也会过来杀他。” 成禹:“……” 他没有马上点开留影玉。 踏雪敢这么跟他说话,敢拿出留影玉,显然,叶琮的那个蠢蛋儿子真的说了些很对不起人的话。 “抱歉!” 成禹还礼的时候,好像很有诚意,“但叶家是我太霄宫的叶家,叶琮和叶成固然有错,那也归……” “有错就行了。” 远远看到秋宇掌门那样堵回去,陆从夏收回神识,转向有些酒醒的叶湛秋。 “叶家这段时间都不会太平,你……就好好当你的失意人吧!” 叶湛秋:“……” 莫名的他听懂了她的意思,也就是说,除了无想,还会有其他人对叶家出手。 他…… 他有些惊吓的疯狂灌酒,让自己醉倒在陆家的坟地。 叶湛秋前世酬书友默茗亓喵的万币打赏!感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