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书奇谈》 前言 《**奇谈》――有挺多的人跟瓶子说过,听名字…会想入非非,其实,此文是很纯洁滴哦。 这算得上是瓶子的第二本文,而且瓶子发誓绝对不会让它“夭折”的。 我是一个“仙侠迷”,但是我得坦然,《**奇谈》与现在的玄幻仙侠不一样,因为情节中没有“升级,修仙”的场景,它所描述的是传统的“故事,三界纠葛,爱恨情仇”,还有主角们的“成长路程”。 女主角是一名超脱“三界”的女子,她担负着祖辈世代相传的使命,不得踏入三界,插手三界之事,可为了寻找其阿爹,故才以代价换来行走红尘的“一年时间”。 以“一年”为时限,书写一个不属于三界的人在红尘中的传奇故事。 天族,修仙界,魔界,妖界,结友,结怨,情爱…还有牵扯出前世的记忆,引出一场阴谋…… 文中的女主角――沐笙歌,是我写过的女主之中,最敢爱敢恨的,却也是不能爱不能恨的一个女子,她很特别,可善可狠,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字来形容她。(..tw无弹窗广告) 《**奇谈》在一开始时爱**彩的确不浓,因为我喜欢将重点留到后面,再加上我对情感的描写比较生涩,这是我“致命”的缺点。 对于这本书,我的感觉是: 悲而不悲,幸而不幸… 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奇谈》,喜欢沐笙歌,喜欢小瓶子笔下的人物。 瓶子沉寂了几天,终于要开文了,沐 瓶子不求别的,请喜欢《**奇谈》的亲们,可以帮小瓶子指出不足,或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哦,欢迎来留言,小瓶子欣然接受哦! ps:为啥只有“一年”呢?因为瓶子现在也在“一年”的泥泞中“挣扎”。 一年以后,瓶子的人生与沐笙歌――或好,或坏……() 第一章 :误入歧途 夜过大半,茂密的树林不透出一丝光亮,静的不对劲。 “咝…咝” 树叶被踩的声音稀疏响起。 “师姐” 林子间出现一道清灵的声音,打破了夜的深沉,随后不知怎的声音又故意压低,似在呓语,“我觉得这里…”她伸出右手在半空中握紧,像是抓到了什么放在鼻尖闻闻,随即,又痛苦的大口呼气。 而这人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没有她的慌乱,只是停下脚步,凝眸四望,虽然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但这双眸子却格外明亮,道: “魔气,鬼气,妖气,人气…四气交 缠,放眼人界,唯有――歧途。” 歧途,人间的炼狱之境,囚困因犯错而迷茫的三界六道之人的“监牢”,存在于时空裂痕中的地方。 林子里忽的亮起淡淡的火光,映照出两张小脸。 原来是方才第一个开口说话的身着紫色衣服的小“少年”幻化出一盏灯笼,只是这张可爱的小圆脸,烂漫天真的表情…明明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嘛。 而她的身旁之人比她高出半个头,那人着一身青衣,梳着小冠,眉清目秀,眼眸间透着一股英挺之气。这就是她口中的“师姐”,不过,这俨然就是个翩翩“少年”啊!就连声音也是男儿之声! “歧途?人界唯一的炼狱之境,一旦走进,永世不能踏出的监牢?”少女的脸拧成一堆,“师姐,你带的什么路嘛!” 青衣之人不满的冷哼一声,“要不是你贪吃被碧眼金蟾抓住,要不是我为了救你会变得不男不女,会灵力大退,会误入歧途嘛!” 说起来就气,自己好端端的一妙龄少女居然被封印成了个男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除封印呢,早知道会遇到这么多麻烦,这次她一定会一个人偷偷出来,不该带着身边这位脑子少根筋的“包子”,好不容易偷跑出门,来这红尘找自己消失了十年的阿爹,这人间的样子还没看见,却偏偏撞上了万年难遇的“歧途裂缝”。 卷宗记载“歧途――只进不出”,如今即便是她沐笙歌也很难出去了。 刹那间,原本密不透风的林子忽然强风肆虐,小手里的灯笼猛然被吹起,挂在了高树枝上,树叶‘飒飒’作响,可怕的气息笼罩住两人。 “师…” 少女话未出口,一根手指搭在唇上。 “嘘” 稀稀疏疏的树叶摇曳间,闪过一道影子,却变化无常,顿时,黑色的影子围绕住整座深林。 青衣之人凝眸,手指缓缓从衣袖中抽出几丝微弱的银光。 没有光明的地方是很难分辨危险的,风声从右耳匆匆掠过,指尖飞速转动,她袖中的银色的光芒朝那黑影之处的聚焦点射了出去。 林间突起一声痛苦的哀嚎,风声立即停止了。 那声音似狗吠又似虎啸。 “包子,光。” 青衣人唤了声,眼前立马浮现一簇火焰飘浮在半空,前路被照亮,她疾步朝着右方走去,衣袖也被那位小胆子的紫衣人儿紧紧拉住。 沐笙歌扒开茂密的灌木丛,果然,火光照耀下的不远处正躺着一团‘东西’,走进蹲下一瞧,竟是一条约比成年男子高,全身毛茸茸,倒是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只是头的地方居然长着六个尖尖的东西,像是狗的耳朵,可这整体看来又不似狗的‘东西’。 沐笙歌伸手抚开它脖颈出的毛发,三根银针正插在穴道上,这就是刚刚她射出去的银色光芒。 看来是狗妖,沐笙歌如斯想到,连她的“三针探穴”都接不了,可见这“狗妖”修为不深,周身气息紊乱,想必是在“歧途”待了许久,所以煞气入体,改变了原本的面目,这才生出了一副“奇怪”的耳朵。 “歧途”煞气强盛,若是修为不济者,只怕其心也会遭蛊惑,总结来说…命不久矣。 沐笙歌对自己的修为倒是很放心,只是自己这位小师妹虽是妖,可修为却让她难以恭维,必须早日找到出“歧途”的路才是。 “放开它!” 近处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呵斥,只见乱木中急急跑出一个娇小的声音,映入火光之中,竟是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十分瘦小。.tw说‘骨瘦如柴’四字也算是高抬了他。 “师姐,是人。”紫衣少女惊讶,炼狱‘歧途’居然也有人类! 那男孩急忙蹲在那条‘狗’的身旁,抚摸着它的头,仿佛是什么‘无价之宝’,在看见它脖颈上的三根‘罪魁祸首后’,随即抬头忿恨的瞪着面前的两人。 “你们做了什么?”说着,他猛然扑上去,右手紧握的东西扎向离他最近的青衣人,沐笙歌放手一打,一块锋利的刀片掉落在地,可以看出这是块经历无数次打磨的利器。 沐笙歌的双手紧紧的将这个瘦小的人抱在怀里,她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想过――一个小男娃居然会有这样的眼神,会有这样的举动。 在她的家乡,不,在任何地方,小孩子都该天真无邪才是,果真如大师兄所言?外面的世界是难以想象的? 她忽然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令一个人类的小孩被困歧途?又是什么能改变一个人本应有的天性? 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不忍的情绪,双手又再次紧了紧,她明明真真切切的抱着一个人,却感觉什么都没有…就这样瘦小吗? 男孩却激烈的挣扎着,视身后的人如“洪水猛兽”。 “我们没有伤害它,我只是让它睡着了。”沐笙歌小声的解释,害怕会吓坏人儿似的。 “骗人!放开我!” 他越挣扎,她却抱的越紧。 “听我说,我是个大夫,你只要不闹,我就让它醒过来。” 男孩冷哼,他的眸子浮现平常孩子所没有的戾气,“我才不信你们的鬼话,坏人,坏人!” 小男孩扭动着身子,趁禁锢住自己的手略有松懈,反身张嘴就要咬上肩上白皙的手背,沐笙歌连忙松手躲过,下一刻双手再次覆上面前的瘦肩,硬掰过男孩的身子,她凝视着男孩的戾气双眸,道:“相信我,我们没有恶意。” 四目相对,就这样望了许久,男孩紧握的拳头出奇的慢慢松开,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他望着眼前的这双眸子,莫名的想要去相信…这双眼睛真美,这里面仿佛有着什么东西,与娘亲眼里的一样,只一眼,就觉得…好温暖。 沐笙歌感受到怀里人的突然沉默,她松开手,就在男孩的注目下,她的双手放在躺在地上的“东西”的脖颈上。 眨眼间,看不清她的手有多快,银针已经不见,左手拂过狗妖的全身,青光耀眼一过,它身上的黑气顿时减弱不少。 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一双墨绿色的眼球,本是无神,却在看到小男孩时,流露出异样情绪。 它亲昵的拱着身旁娇小的身躯,仿佛是一个小孩子依偎在亲人的怀里。 “呜呜…” 它仰着头对眼前的人叫唤,该是在说话。 一会儿,小男孩才抬头看向她们,语气略有缓和,眸子里的戾气也散去,“六耳告诉我,它是瞧见火光过去看看,不是要伤害你们。” 二人惊讶,青衣人问道:“你懂兽语?” 话问完,小男孩却警惕的骑在‘六耳’背上,地起旋风,转眼间,已翱翔于树林之上。 后面还是十里密林,前方却是寸草不生的荒漠。很难得的,在这样的地方,竟有一处洞穴,显得十分突兀,却又似这凄凉之地一个‘奇迹’。 洞穴之中的景物更为奇特,杂草丛生,石壁的缝隙里居然有脉脉流水滴落,汇成了一个小潭。 最尽头的地方,有一方巨大的石榻,黑暗之中,只要仔细听,竟能听到从那上面传来的‘呼吸’声。 “娘~” 洞外刮进一阵灰尘,随着喊声,急速的脚步声响起,微弱的光亮照亮了山洞的些许地方。 脚步声一直到石榻时才停下,那榻上的‘东西’也显露出来。 一身破烂的黑布勉强遮住身体,腹部有些凸起,长长的头发,却都拧在了一起,鬓角上几乎全是银丝。从脸的轮廓看来…是个女子。只是极瘦,脸色蜡黄,她睁开眼睛,眼神混浊,一看便知是个久病的人。 “娘,瞧,灯笼。”男孩欣喜的高高举起手中之物,得意的炫耀,全没有方才在林间的戾气。 女子欣颜而笑,其实,如果仔细瞧也能看出那憔悴下的面貌是姣好的,“小云,你这是那来的?”自踏入“歧途”以来,她已许久未在夜里见过“光”了。 “我捡的。”男孩坐在女子身旁,亲昵的挨着,全然没有方才在密林的故作凶恶。 “娘亲,我刚刚碰见两个很干净的哥哥,其中一个说他是个大夫。”略看了看身旁人的神情,“好像挺厉害,我…想他要是愿意给娘瞧瞧就好了。” 女子愣了愣,眼中出现动容:“娘没事,再说,能进歧途的那有什么好人。” “可是…那个西边的大叔就是好人啊!” 女子惨淡的面庞扯出一丝淡笑,不禁感叹男孩的天真,继而扯开话题,“小云,你去树林做什么?娘不是说过晚上不要乱走。” “可是…”男孩顿时委屈,“娘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我就想…” “娘没那么容易死!”女子的眸子沉了下来,为男孩的孝心而心疼,可是她更怕自己的孩子会遇到危险,她连累出云的已经太多了,“你呢,饿吗?” “嗯。”男孩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 “小云,这里的东西不能乱吃…刀片呢?” 男孩掏出一片锋利放在那只干瘪的手里,女子挽上袖子,露出一只如同“树枝”的手臂,正欲割下去。 “娘亲!”男孩连忙出声制止面前之人的动作,他不想喝娘亲的血,虽然这样他就不会饿了,但是娘亲会不舒服,他也会难过的。 “傻孩子,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才能陪着娘。”女子温柔的笑了,可她的眸子里却闪过隐晦。 男孩愣住,眼睛睁得很大,是的,他想要陪在娘亲的身边,微微点头,“好,我喝。” 干枯的手腕被锋芒一划,殷红的血水成线而流,男孩低下头,颤巍巍的靠近那抹殷红。() 第二章 :人母妖胎 “不能喝!” 忽然,洞口处传来一声大喝,洞中二人震惊,男孩的身子猛地被人往后一拽,映入眼帘的正是他方才遇见的两个‘干净’的哥哥。 小男孩愣愣的看着拽住自己的青衣之人,心下惊奇,世上居然会有走路这么快的人,只是眨眼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男孩这一愣倒忘记了自己应该要反抗,而那榻上的女子警惕的瞪着突然到来的两人,右手在不易察觉的情况挡在自己的腹部前。 女子的眸子在面前这两张清秀的面庞流转,“你们是什么人!” 男孩回神,生气的要去推站在自己面前看着他娘亲的人,却再一次被人囚住双手困在怀里,竟是那穿着一袭紫衣的“少年”禁锢住他。 出云连忙看向石床上的女子,“娘,我在树林里遇见的就是他们两个。” 女子惊诧,见沐笙歌与紫衣的气质不凡,不似凡尘中人,也因此引起了她以前不好的记忆,身子警惕的往后缩缩。 可女子的不自然变现也同样落入青衣之人的眼底。 自男孩与六耳离开后,树林中的二人便对他的天赋异禀有所怀疑,这才寻着六耳的气息一路追踪而来。 沐笙歌拧着眉毛打量着石床上防范自己的人儿,她忽然伸出手指拂过女子正在滴血的手腕,放鼻翼一闻,瞳孔顿时紧缩… 有趣,有趣… 石床上的女子疑惑的扫过二人,虽然她们来的蹊跷,但却让自己感受不到任何的威胁,只是… “我们没有恶意。”沐笙歌澄清道。 “能进歧途里的会是好人?”面色惨淡的女子冷冷的反驳。 青衣人无奈叹了口气:“我们是误闯,我与我师…师弟赶路途中,碰巧赶上歧途的空间出现裂缝,这才无辜被卷入。” “那你们为什么跟过来?” “我叫沐笙歌,是个大夫,我来,自然是——救人。” 女子怔住,不知是否应该相信面前的人…大夫,这是一个神圣的词… 而那被囚住的小人儿却显得很是激动,“你是来给我娘看病的?” 沐笙歌回头,对着小男孩莞尔一笑,继而正色看向眼前的女子:“呃…夫人,我们能否单独谈谈?” 女子心下不安,眼底浮现一丝暗沉,她听不出沐笙歌话里的意思,也看不懂她的表情…来者不凡,还是不善?可如今只能答应,拒绝的话顿时梗在喉咙,换做无力的点头。 沐笙歌吩咐了紫衣一句,少女立马架着怀里的小人朝外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挣脱,虽然,小人儿出奇的安静。 望着二人渐渐消失的身影,沐笙歌这才回过头。 “你说吧。”女子首先开口。 沐笙歌淡然一笑,并不急着说话,而是顺势坐在榻边,眸子扫过眼前人,最后落在她的肚子上,她绝对没有看错在那个地方有生命的迹象,而且并非常人的气息,这便是沐笙歌认为有趣的地方,原本她只是好奇跟过来看看,却没想到会发现这样的“奇事”。 沐笙歌抬眼,正色的对上女子的眼眸,“你怀的不是人吧…” 一个凡人——怀了妖胎。 女子慌忙向后退,她紧张的护住肚子,恐俱的盯着道出她秘密的人。 “你…你是来杀我们的?”女子忽然痛苦的嘶喊,“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女子情绪忽然激动,双眼赤红,她的衣服不知被什么给撑了起来,沐笙歌惊诧,竟是那胎中之物以灵力排斥她,驱逐沐笙歌离开。(..tw无弹窗广告) 沐笙歌连忙双手结印,将体内的灵气抵至女子的眉心,将灵力传至女子的体内。 只消一会儿,女子的神情渐渐恢复正常,她体内之物也在沐笙歌灵力的紧迫下而乖乖的安静下来,倒是败在了沐笙歌的灵力下。 沐笙歌一把女子的脉搏才知,那个妖胎在女子的体内待的时间太长,正在一步步的控制这具“母体”,而且,凡人之躯岂能承受妖胎,只怕不日便要破体而出了。 摇摇欲坠的女子也在这时候睁开眼睛,对上沐笙歌眸子的暗沉,便也知晓自己又一次“失控”了…她已经麻木了。 沐笙歌收回手,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女子,“夫人,还请你如实相告。” 女子怔住,她不明白面前之人的来意是否真的是来“救人”,再说救不救都已无所谓,可是,在“少年”的注视下,她那埋藏于心的秘密却在下一刻从口中倾斜而出,只愿一吐为快…… 女子名唤殷姻,出身书香世家,而且是位未出阁的姑娘,就连那位叫她“娘亲”的小男孩——出云,竟是在她十三岁那年在家门口石阶上抱回家的孩子。 三年前,当殷姻一觉睡醒时,竟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此事一旦传出,殷家将颜面扫地,她的清誉便会被毁,殷氏夫妇只好秘密的煎制“落子汤”,可一连喝了十几副,这块“肉”依然长在殷姻的腹中,根本就死不了。 殷家也曾请道士仙人为我驱邪…可它依然好好的,他们断言说是殷姻前世犯了孽障,今世要受的天谴,更在三个月之内,殷府灾难不断…一夜之间,突发鼠疫,除了殷姻与小云之外无一生还,之后他们二人只好搬到偏远的小村子生活,这个孩子殷姻怀了三年,就搬了三年的家,每到一处,必逢祸事,她也逐渐相信了,自己前世真的是做了孽障…殷姻曾经自我了断过,可是,就是死不了。 只是,村子里的人认为他们是妖孽,便找来道士将他们绑在“祭祀”台上,要将他们火火烧死,故此洗涤“霉气”。 也就在大火熊熊燃起后,当时的他们想着“不想死”,再次睁眼却发现他们居然进了“歧途”,而且在受到妖魔欺负时,被妖兽“六耳”保护,后得一神秘人相救才得以保命。 在此其间,殷姻因为腹中胎儿的缘故,即便是不进食也可以活得好好的,就连出云喝了自己的血后,也不会感觉到肚子饿,就这样撑三个月,撑到了沐笙歌二人的到来。 殷姻说这就是“命”吧,在她和出云饥饿的时候,它养活了他们,她也接受了它。 沐笙歌没有料到真相居然会这样,她看着眼前瘦小的女子,顿生敬意。 而歧途本是给那些在现实世界中感觉“迷茫”,不知前路为何所设的另一“监牢”,“歧途”的入口便是“心中所想”,若是心有“迷茫”,那么下一刻便将身在“歧途”,想必他们进“歧途”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另一点,殷姻的孩子来的蹊跷,并且绝非凡胎,但为何会选择一个凡人做为“母体”,倒是有待考究。 而且,即便是妖的转世也不应该是选择投身于凡人身上,因为这样不仅对母体有伤害,更会影响妖胎的成形。 人——又岂有能力生妖…更令沐笙歌不明白的是,殷姻居然怀了妖胎三年,仍然可以活着,这可是一大奇事。 不过,沐笙歌忽然扯唇而笑,于她而言,越难的事,她偏偏越要去尝试,自古以来未有“人产妖”一说,那沐笙歌就要做第一个开“先例”的人。 沐笙歌凝眸看向眼前的女子,正色道:“日后不要再喂小云喝血了,虽然可以让他裹腹,只是,他毕竟是凡人,日子久了会变成怪物的…还有,你毕竟是**凡胎,它虽然一面在保护你,可另一面也在吸收你精气,凡人生妖的确前所未有,何况是活着生。”又坚定的望着她,“不过你放心,我会尽我全部的力量来保住你,保住孩子。” 从沐笙歌自信的笑容,殷姻莫名的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可惜……她也笑了,与沐笙歌的笑容不同,不自然,因为她的脸本就干枯,这样笑起来,眉眼间全是苦涩,更重要的是干瘪的面皮皱在了一起…… 初来歧途,殷姻也是满怀希望的,虽然这里很苦,可是不会有人要他们死,他们也不会带给别人灾难,就这样也会开心的…直到有人告诉她,所谓的“开心”只是她的空梦一场,因为… “你可知这是什么样的地方?——这里是惩罚做了孽却又感觉前路迷茫的地方,每一百年就会‘天火焚境’,让所有的罪孽灰飞烟灭。” “这些我知道…” “十天后的午时,太阳最辉煌的时刻就是——一百年之期。”女子翘起嘴角,惨白的面庞格外狰狞,“很可惜,歧途无日,连午时什么时候来临…都不知道。” 女子笑得瘆人,笑得绝望,笑得那一刻连听的人也觉得没了希望……() 第三章 :十日之期 沐笙歌用灵力使殷姻睡着,随后紫衣也抱着已经睡着的出云回了山洞。 这一晚,除了沐笙歌得知自己想要的真相,紫衣也与那个十岁的小男孩成为了交心的好朋友。 石床上的两人睡颜安详,今晚他们的平静被两个陌生人给打破,可今晚却是他们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而另一边的沙丘之地,却也有两个人在对着漆黑的夜空若有所思。 十日之后,天火焚境…沐笙歌只恨自己平时没多看两本卷宗,无法知晓歧途的真正情况,或许那“卷宗”上可能有记载“歧途”出口的内容,也被自己给白白错过了。 “唉…”沐笙歌垂下头,叹了口气,可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紧张的表情,反而很自然,一点也不着急。 “会死吗?”在得知“歧途”的天火焚境即将到来后,紫衣少女恍然般的启唇。 呃?沐笙歌怔住,她回身却对上一张忧郁的脸,心中一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小师妹何时有这种多愁善感的表情了,“你怕啊?” “不会的,”一时间,少女仿佛是遭遇前所未有的可怕打击,大大的眸子如两处汪泉,随时准备溢出,紧紧的看着面前的人,“你不是三界中人,你不会出事,你不会死…” “你这是怎么了?”沐笙歌心疼的擦拭肆虐少女的珠水,“胡乱担心什么,你也知道我不是三界之人,而你是上古灵蝶的后裔,我们都不会有事。” 沐笙歌心里一阵悸动,以为少女这是害怕了…但她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在许久以后,她才明白…只是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做,我绝不能辜负这一年之期,我还要去找他呢。”沐笙歌的明眸闪烁光芒,她为何离家,换来行走红尘的一年时间,不过是为了那个人,为了自己多年坚守的信念,所以…她岂能被困在歧途。 所谓歧途,便是给那些前路迷茫中的人一条路,可希望破灭,只能空等死…不过,等死的又何止他们,那些歧途的妖魔鬼怪们连影都没见着,估计也在等着那天的到来。 沐笙歌想起殷姻口中曾提到过的――神秘人,一个让“歧途”中穷凶极恶的妖魔也忌惮三分的人物――倒是个高人啊,很自然的,她联想到这位高人会知晓“歧途”的情况,包括――出口。 在凝视着少女水汪汪的眸子时,沐笙歌忽然翘唇而笑:“我们不会有事,我会带着你,带着出云母子平安的走出歧途。” 歧途的白天与黑夜是如何区分的呢?黑夜,你绝对看不见十指;白天,你可以看见。 不过不要妄想会有温暖的阳光,就如晚上不会有月亮,白天也不会有太阳。 阴沉沉的气息,当你仰起头,看见的只有万里无云…… 沐笙歌与紫衣一早便带着昨晚在“歧途”寻到的草药来到出云二人住的山洞外,却没想到出云正在洞口张望他们。 出云自昨晚与紫衣的交心后,便对他们放下了芥蒂,他的这颗顽固如石的心,已经在慢慢剥落,正如沐笙歌二人所愿:这才是孩子的心灵。 沐笙歌将自己寻到的一片红色的叶子给了出云,叫他吃下去,而出云也是非常的相信沐笙歌。 出云在吃下红叶后,起初,他感觉小腹热热的,过了会儿,灼热感冒上喉咙,连忙张大嘴…吐出一缕青色的烟,慢慢的热意消失了,从前总觉得头重脚轻,现在似乎舒服了许多。 果然不出沐笙歌所料,用灵力祛除了瘴气的“洗魂”草药效极佳,看来这“歧途”还是有不少宝贝的。 出云的煞气被清除了一些,沐笙歌又独自一人进了山洞,她得实现自己的诺言,为殷姻保胎驱煞。 挨着石床的角落里,小小灯笼中的微弱火光从昨夜一直坚持到现在,听见脚步声,石榻上的人缓缓的睁开双目,看清来人,不免惊讶,“你怎么…”难道她昨晚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她为何还要来。 沐笙歌扯唇而笑,“昨晚不是说了吗?我要给你治病啊。”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殷姻不以为然的撇过头,治不治不过还是一死,生不生也难逃“天火”。 沐笙歌丝毫不理会女子的冰冷,手指捏起躺在地上温度同样冰冷的铁片,于手中把玩。 沐笙歌自小学医,她学医的医程绝对不亚于“神农尝百草”,“玄宗”草园里草药她全都试过,她的灵力便有了治愈的效果,血液亦是如此,思前想后,没有什么灵药比得上自己的血能带来的疗效,再在殷姻背上的穴位施针,沐笙歌相信一定会有成效。 若要让殷姻安然的生下孩子,必先保胎,若要保胎,首先要去除她在“歧途”中所沾染上的煞气,“我的血有治病的疗效,实属安胎的补药” 殷姻愣住,不可思议的看着笑的很温暖的人儿,“你何苦如此,用自己的鲜血代替药物…今天,是第一天。” “是,离我带你们走的日子又临近一天。”沐笙歌挽起袖子,锋芒划下,白皙的手臂留下鲜红的珠水。 “你…”女子眸子逐渐缓和,动容的情绪充斥眼球,“到头来终是一死,不要浪费…” “我阿爹教过我,人活于世,只要随心而欲,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我随着自己的心救你,我是个大夫,做大夫该做的事,其实,即便你不要我救,我还是会去找出口,因为在外面有人在等我去找他呢。”沐笙歌淡然的说话,可她眸子里的自信光芒却在悄无生息的敲击心灵。 这一时刻,女子仿佛愣了足足半个世纪,仿佛听见了封闭心灵的冰在慢慢溶解的声音。 那滴落于地上的殷红越来越多,手臂上的鲜血仍在乐此不疲的流着,它在等着固执的人喊‘停’,青衣之人也不过是淡淡的扔下一句话: “喝不喝看你自己,活不活也看你自己,你为何不告诉出云歧途的境况,代表你还不想死,既然不想,那便活着。” 冰冷顷刻之间瓦解,女子笑了,她选择相信,在穷途末路或许她更应该不放弃,一将功成万骨枯,她更应该跟他一起赌一把。 直到女子再此睡着前,耳边回响着那人信誓旦旦的话:不管你信不信,这天底下,没有我沐笙歌走不出的地方。 ………………………………………………… 一望无垠的江面平静无痕,奇怪的是这湖水的颜色是墨黑色,看不清里面的任何景物,但却也能清楚的倒映出人的模样。 紫衣少女蹲着身子,对着水里的‘自己’调皮的扮鬼脸,如意料中的一样,手绢沾水即可燃烧起来。 沐笙歌凝视着这看似波澜不惊却又凶险万分的江面,这便是“瘴气”凝聚而成的江,不可盛物,反之碰“水”而成灰烬。 出云告诉沐笙歌,这江的对面便是那位神秘人的住处,可她再看看四周,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过江的路,她既不会御剑,也没有可以飞行的神器,更不知道这江面有多宽,让她如何过去? 沐笙歌思绪一转,回头望向身旁蹲着的少女,意味而笑。 “紫衣~” 少女猛地恶寒,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回望着她。 “紫衣啊,师兄觉得你现原形的模样很漂亮~” 少女怔住,看了眼江面,立马了解某人的意图,可怜兮兮的嘟起嘴:“师兄~江面那么宽,我会灵力耗损的,说不定中途还会坚持不住,一不小心掉下去…我死了不要紧,师兄就不行了。”又立刻露出一副谄媚的表情,“不然,我们另想个办法。” “嗯~”沐笙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下去!” 说着沐笙歌渡步至某人身后,缓缓抬起右脚,正对少女的屁股。 “别!” 紫衣连忙站起身,惊恐的退后。 “不要,我变还不行嘛。” 少女拧着眉,不情愿的单手结印,微念有词,顷刻间,一团紫色光芒笼罩全身。 随后出现了一只紫色的蝴蝶,翅膀上是金色的流苏花纹,尤为妖媚。 沐笙歌立即翻身而上,坐在了巨蝶的背上。 飘过一眼望见不远处的江岸,沐笙歌站起身,双脚一点,平稳的落在地面。身后的巨蝶化作人身,脚步踉跄一下,恰好被一双手扶住。 “你的脸…”沐笙歌疑惑的看着眼前人,不,是她的妆扮。 一袭紫色罗裙拖地,绣着金色流苏,就如她的本体的花纹,长发及腰,紫色蝴蝶锦带随意扎在后髻。眉心的‘紫蝶’印记栩栩如生,模样宛然天成,仿佛就是那天上的蝴蝶仙子。 少女低头瞧见自己的衣服,惊奇:“变回真身了。” 沐笙歌伸手在空中一握,手放置鼻翼,一股清晰的气息涌进心神,顿时心旷神怡,“是神族遗留下的灵气,看来你变回真身就是因为它。” 咦?沐笙歌猛然感觉胸前一紧,低头一瞧,一双小手正搭在自己的… “师姐,你怎么没变回来?还是平的。”少女仰脸,天真而又白痴的嘀咕。 啪!狠狠的一巴掌,那双‘罪魁祸手’立即红肿起来。 “师姐!”少女委屈的捂住受伤的小手。 “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是妖,你这叫打回原形!”沐笙歌忿忿转头。 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就在刚刚还是一片平地,此刻却是桃花红杏花白,凭空出现的美妙花林。 “走吧。” 沐笙歌唤了一声,二人一前一后走入这片逆季而生的诡秘花林。() 第四章 :活命之法 无穷无尽的桃花林间,同样坚守希望的两人,此刻也同肩共济。(..tw) 时间渐渐流逝,可她们依然身处桃花林,沐笙歌停住脚步,凝神瞩目,心头略微浮现一丝不安,她环顾四周的景物,与方才进来时的景物难辨一二,她们很有可能是在原地踏步。 “师姐。”少女也察觉出桃花林的诡秘,“是不是有结界或者阵法。” 沐笙歌摇头,结界以灵力为辅,阵法无非天地玄黄方位虚实,可是她一样也没感觉到,如果…她没想错——这些桃花都长了‘脚’! “走!”下一刻,沐笙歌突然迅速拉住身旁之人的手,脚下生风的朝前而奔。 只是她们快,四周的诡树也跟着快,甚至远胜于她们。 如沐笙歌所料,这些树的确长了脚,因为它们的根已经**裸的离开地底,随意的曝露在空气里。 一排树枝急急的扫过她们,快速的翻身躲过,看来它们也着急了,不再玩躲猫猫的游戏,猛烈的朝闯林之人发起攻击。 二人对望一眼,眼神交流下,默契油然而生,两人步子同时一划,地面隐约可见两道青色与紫色的“阴阳”印记,她们的身子点地而凌空飞跃,欲飞出树叶的空隙。 一霎那,大片树叶立即笼罩过去遮住那本就微弱的缝隙,树枝甩来,两人意外被分开。 沐笙歌一个纵身跳在一颗粗大的植杆上,树身好似不悦,猛烈的摇晃起来,也就是这一摇晃,沐笙歌眼眸一亮,她看见就在那树叶花朵层层交缠环绕的最深处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却也足以让她兴奋不已。.tw[] 沐笙歌指间一动,手中出现一根银色光芒,她大喝一声:“包子,用火烧你的东面!” 话刚落,炽热的火光浮现眼帘,那树叶果然有所退开,紧接着,一丝银光射进熊熊火焰之中,直逼那妖冶的红珠。 突然间,就在它要插进去时,无数的花朵围成一圈将银针反弹过去,紫衣连忙翻身躲过,却被树枝偷袭,直直的落下地面。——小说{} 沐笙歌咬着唇,纵身一跃,身子朝那红色光芒而去,青色的灵光护住周身,顷刻间已穿过阻碍。 右手用力一握,正将那光芒紧紧捏在手心。一时间,所有的攻击顷刻停止,树林慢慢的朝地下缩回,不一会儿,已恢复起初的模样——空旷无遗,仿佛刚刚的恶斗从未发生过。 沐笙歌舒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右手传来的灼热刺痛,她摊开手,妖冶的红光光芒已然褪去,手心唯有一个看似普通的红色珠子。 “师姐,你手受伤了。”紫衣瞥见沐笙歌手心里的伤,连忙跑过去。 沐笙歌淡然的扫了眼手心被烧焦的肌肤,将那颗红珠随意的拋给身旁之人,她张开右手,在空中划下一个弧线,随后握住拳,再摊开时,手心依然白皙娇嫩。 沐笙歌利用神族的“灵气”治好了手心的伤,这神族的灵气果然有用,她不禁猜想:后面还是瘴气江水,岸上的灵气却又如此干净,就连‘红麝’神珠也扎身在此…这正邪同时碰在一起,难免蹊跷。(..tw好看的小说) 所谓的困境“歧途”究竟还能带给她多少“惊喜”? ………………………………………………… 沐笙歌二人继续向前方的路走去。 这一次,这一次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景物是一片竹林,当她们保持十二分的警惕踏入竹林时,却意外发现林间的气息很是平静,完全没有在桃花林里的紊乱。 这“歧途”江面隔开的完全是两个世界:一面如同炼狱,一面却似世外桃源。 她们走至竹林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精致幽雅的竹屋。 两人走至门前,正欲踏进,却不约而同的停住步伐,因为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从屋内扑面而来,强烈的感觉告诉她们——这里面,有什么… 沐笙歌急忙踏进去,身子却在下一刻僵住…她感受出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来自上古的——妖力,可是却时有时无,而且十分的纯粹,只怕如今的妖界没有人会有这般正宗的妖力。 莫非…外面的神族灵气是为了镇压这妖力? 当沐笙歌回神时,却发现紫衣少女的脸色竟十分惨白,少女的身子往后微仰,随即竟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包子!”沐笙歌惊恐的蹲下身扶住紫衣,“怎么了?” 紫衣少女像极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她的双膝磕在地上,也像是嵌在了地面,怎么也站不起来,她微微喘气,汗水潺潺冒出。 竹门突的关上,屋子顿时陷入黑暗之中,沐笙歌的手紧紧扣住身旁人的肩膀,保持警惕,她使劲的睁大眼睛,即使什么也看不见。 “嗖~” 强烈的风扫过耳边,沐笙歌迅速一躲。 有人?! 沐笙歌瞳孔一紧,风向再次袭来,她不得不伸手挡住,有什么东西她的手对掌。 是一只较大略粗的手! 她瞧见白色的光芒向自己步步紧逼,手心暗运灵力,迅速反击,即使在黑暗之中也免不了一场恶战。 屋子内,打破东西的声音越来越强烈,白光与青光的对阵也愈来激烈,沐笙歌明白‘他’伤不了她,她也讨不了好处,可对方招招致命,步步紧逼,非得取了她的命不可! 她已经灵力耗损,在打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立即脚下生风,她一掌拍开竹门,翻身出去。 却在下一刻,沐笙歌的脖颈猛被扼住,她的左袖里锋芒而过,狠狠的插在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臂上。 那手松开沐笙歌的脖子,她抬眼正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心里不禁一颤,失神之下,胸口猛地一疼,她整个人被突来的一掌击退十几步,双腿一软,身子跌倒在地,一口猩甜涌上喉咙,不经意下猛然喷出,沐笙歌用手紧紧抓住胸口,却仍然止不住胸口撕心裂肺的疼。 沐笙歌抬头望向突然出现的人,浑身怔住。 在她眼前的人全身衣服勉强蔽体,那长长的毛发差点盖住整张脸,除了露出的两只眼睛外,他身上的冷意几乎可以让人觉得他根本就是死的! 他慢慢走进,而沐笙歌却全然没有意识,直至耳边传来房屋坍塌的声音。 沐笙歌大骇!她艰难的爬起来,顾不得自己已身受重伤,疯狂的奔向竹屋,只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彻底的倒下。 泪水立即肆满她的脸颊,有史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俯身坐在废墟上,青衣之人伸出双手奋力挖掘着,口中呢喃:“包子,包子…” 直到双手被鲜血染红,仍旧一无所获,沐笙歌紧紧的咬着唇,血丝留下嘴角。 双手结印,微念有词,大喊一声:“开!” 废墟立即散开,身旁,这抹紫色的身影安然的躺着,直到确认少女的脉博正常,沐笙歌心里的石头才放下,可她嘴角的殷红却滴在少女的脸颊上。 或许是感受到脸颊上的湿润感,少女缓缓的睁开双眸,却对上那一憔悴的人儿——她嘴角的殷红,还有那搂住自己的不堪入目的双手。 紫衣心中一紧,眼泪即刻掉落,她慌忙坐起身子。 “师姐” 少女心疼的捂住面前这双满布疮痍的双手,晶莹剔透的珠水一滴一滴的落在那双手掌心里。 “哭什么,我又没死。”见到无恙的少女,青衣之人心中安慰——还好你没事…… “怎么会这样子?那个王八蛋敢伤你!”少女愤怒的吼出声来。 顿时,沐笙歌心里被温暖装的满满的,她莞尔一笑:“他给了我一掌,我给了他一刀,公平。” 沐笙歌明亮的眸子望向前方,方才的男子早已不知去向,唯有地上直直的血路格外刺眼,嘴角笑意更甚,她想,她该是找到那个人了…… 随即,眸子沉重的耷拉下来…世界成了一片黑暗,就连有人在耳边唤自己,也未有听见。() 第五章 :怪人(一) “坚持…下去,绝不放弃…坚持……阿爹,笙歌…一定会做到的。――小说{}” 本是昏迷的人儿,竟呓语起来,紫衣少女连忙撤回浮在两人之间的妖冶‘红麝’神珠,轻轻的摇晃沐笙歌的肩膀,唤着: “师姐,师姐…” 青衣之人的眸子终于有了反应,缓缓睁开。 “师姐?” “包…子”低弱的嗓音从喉咙里挤出,却足以让少女激动的落下眼泪。 “感觉如何?” 沐笙歌扯出笑容,“还好。” “我还以为,你不会醒过来了。”真的,沐笙歌不知道在她闭上眼睛时,这个少女有多害怕,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了,幸好“红麝”神珠在自己的手上,她才得以用神珠的灵力来替沐笙歌疗伤。 沐笙歌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带着淡淡的温暖和点点苦涩,就在她昏迷之际,她梦见了以前的时光,十年前自己与阿爹在玄宗,在百草园,她仰着头天真烂漫的对着自己的阿爹说着“愿望”――做一名大夫,帮人,救人。 还有阿爹对她说过的话――坚持下去,绝不放弃。 这句话成了沐笙歌唯一的支撑点,也是因此她才从玄宗秘密的逃出来寻他回去,也因此她竭力的帮助殷姻和出云,的确是因为她是大夫。 “话说回来,你刚刚是怎么回事?”沐笙歌回想起少女在竹屋里的神情,古怪的很。(..tw无弹窗广告) 少女的眼神顿时黯淡:“我…我很害怕,但又不是怕。” “你都跪在地上了,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恍然间,沐笙歌脑中闪过四个字:上古妖力,“莫非…” “我感觉出…”少女紧接着说,“一股从上古时期就消逝的气息,那样的气息再熟悉不过。、,”少女启唇,不紧不慢的吐出两个字,“帝俊” 听者浑身僵住,万千思绪于脑中翻腾。 帝俊,上古妖帝,妖界之首,也曾是天庭最初的主人,更是上古王母瑶池圣母的原配丈夫。只是不久之后,昊天上位,成为天庭的第二代主人,瑶池圣母二嫁,神族从此凌驾于各界之上,而妖界一族则落下凡尘,另开空间之门。 至于那位活在传说中的悲催妖帝,有关于他的后来事在各界也流传着诸多版本。 令人不解的是,早该消失的妖力怎么会出现在歧途,莫非…帝俊曾来过这里,还是…在神妖两界签下‘三界’协议后,过河拆桥,使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敢情你是给你妖界的祖宗下跪啊!”沐笙歌打趣道。 少女一脸无语,师姐就爱拿自己开玩笑,她瘪瘪嘴,“你呢?可知是被什么人所伤?”少女猜想,不会是她的妖界祖宗吧,想来也不可能,只是谁能伤的了她的师姐,玄宗灵力最强的少宗主,想当年…… “不是帝俊。”沐笙歌立即反驳了这个可能性,因为沐笙歌的感知力很强,凡是出现在她面前的带有气息的“东西”,她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其根本,而那怪人与帝俊是“完全不同的气息,他的身上虽然缠绕着各种气息,但…还是可以看出那属于他原本的气息,得天独厚的气息。沐笙歌的脑海中忽的出现那一双冷冽的眸子,心神一怔…就是他,那位救了殷姻母子的神秘人。 阿爹,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绝不放弃…你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顺着地上的血迹,沐笙歌二人再次走进竹林之中,越至深处,她心头的不安越来加深。。 血迹突然中断,她们停住脚步,沐笙歌探查了下四周,正发现一棵竹竿上的斑斑血迹成一条直线漫延。 沐笙歌仰头而望,瞳孔立即缩紧,那高而粗大的竹竿上,一枝竹杈微微弯曲,黑色的身影靠在其间,她脚步后退几步,步子一点,身子凌空而起,左脚踢着不远的竹竿,借势平稳的坐在一枝树杈上,正与那困于竹杈上的黑衣之人对面。 那双本是紧闭的眸子猛地睁开,眼神十分阴鸷。 沐笙歌大吸口气,故作镇定的展颜而笑:“晚辈沐笙歌见过前辈。” 镇定的笑,镇定的说话,仿佛面前的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见他的眸子不如刚刚要‘吃人般’的模样,沐笙歌心下大喜,准备拜见,“晚辈…” 嗖! 沐笙歌的话还未说完,面前挥来一掌,她翻身躲过,脚尖点在细枝上,双手打开平稳好身子,惊疑的瞪着面前的人。 又要打? “前辈…” “滚。”不冷不淡,无起无伏,男子身子一转,翻身落于地面,沐笙歌急忙尾随落地。 而紫衣已伸展双臂挡住黑衣男子的前路,倔强的仰着下巴与他的冷眸傲视。 “前辈,我们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只是…”紫衣少女解释, 可男子的眸子突然闪过红光,冷意顿生,他的手轻轻一挥,少女立即被劈向一旁。 男子冷冷的神情没有一丝的偏移,视如无物的前行。 粗大的手臂却忽的被人扣住,一股青色光芒缠绕全身,正是沐笙歌抓住了男子的手腕,倔强的阻挡着他的步伐。 “冒犯了。”沐笙歌淡淡的说道。 可男子却出奇的未有反抗,任由那只白皙的手抓着,除了那张‘毛’脸依然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 沐笙歌凝视了他片刻,这才将右手搭在自己左手握住的右手臂,用力一撕。 “嘶~” 本就单薄的布料被撕裂,一条条的落在地上。 露出一只黑垢布满的臂膀,一条长长的血痕格外显眼,沐笙歌略微惊讶…难道眼前的人,就如此的不修边幅,明明功力高深莫测,竟连这被一块普通刀片划下的伤痕也不处理,当真是怪人。 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血痕,那身影这才一僵,指尖过处,痕迹竟渐渐愈合,直至如从未有过的样子。 男子冰冷的眸子却在指尖轻触手臂时,思绪微微而动,难以察觉的异样闪过眼睛。 沐笙歌的双手猛地被从男子身上传来的强烈的法力弹开,不得不松开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极力想要留住的身影离开,那道黑色宽厚的身影愈行愈远,沐笙歌呆呆的盯着个背影,竟感觉出他的孤单。 “前辈,我的话还未说完,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你听我说话,直到你愿意给我答案!” 青衣之人的呼喊声绕于林间,可那人始终没有回头,连停顿也没有。 不过,至少她能确定他一定是知道什么的,只是,他眼里的冷鸷让沐笙歌不禁心寒。 出现在“歧途”的神秘怪人,身披帝俊妖气,故此沐笙歌无法看出他的真实实力,想要离开“歧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六章 :怪人(二) 夜幕降临,垮成一堆的竹屋上,一个忙碌的身影俯着身将中心的竹块搬开,直至露出地面青衣之人蹲下身,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红色光芒照亮周围,她将手心的珠子放在地面上。 圆润的周身所撒发的光芒愈来愈胜,地面忽的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黑气,缓缓的吸附进珠子的光芒之中。 黑色之气吸收干净,珠子顿时光芒大增,将这一方天地全部照亮,也映红了她的脸颊。 沐笙歌伸手捡起地上的“红珠”――红麝珠乃上古灵珠,可操纵天下灵物,予其生命,又可吸纳任何邪灵之气,如今融合这上古妖力,更是锦上添花。 歧途里的宝贝可真不少,就连妖帝的妖力也为沐笙歌所用,日后他们出“歧途”必定能够派上用场。 既然怪人不愿开口说话,沐笙歌也无法在武力上取胜,因为迄今为止她也未有看出怪人的真实本领,他的周身包裹着“妖帝”的力量,掩盖了他原本的能力,沐笙歌不禁怀疑他的“力量”皆是来自于这上古的妖力在支撑他的身体。 与其干等着漫漫长夜的流逝,还不如在这四处转转,寻些药草,过几日回去也好给殷姻治病。 白日来临之际,便也是“十日之期”的第二日了,这一天,沐笙歌过得十分单调和紧张,又失望,她在竹林中那与昨日一样的树杈上找到了“怪人”。 那人一直闭着眼睛,在沐笙歌“灼热”的注视下,他总算是睁开了眼睛。(..tw无弹窗广告) 只是冷冷的问出“目的”二字,沐笙歌欣喜自己的努力有效果,可是当她问出在歧途的活命之法时,那男子的眸子在瞬间闭上,没有留给沐笙歌说话的余地。 他这一闭眼,也掐熄了沐笙歌心底的希望。 可沐笙歌是什么样的人――没皮没脸,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是她的人生“格言”。 所以她开始了自己“演说”的漫长道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这一天,在人间炼狱“歧途”的某一片竹林里有一道声音在乐此不疲的回旋。 沐笙歌从自报家门,到人生格言,又牵扯出了殷姻和出云……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可不说话的人依然没有说话…黑暗将要覆盖歧途,青衣之人清秀的面庞渐渐黯淡无光,“失望”布满了她的眼底。 直至那时,她才得到了一句足以让她的全身泡在冰水中的话。 ――有,再过八日,所有的一切都将解脱困境。 这是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却也是沐笙歌最不想听到的话,明明没有任何语气,听在她耳里,竟十分讽刺。 夜晚 竹树摇晃了一下,树杆顶端滑下一道身影,步子不急不慢的朝前走,随即身后亮起一道红光,那怀里发亮的人儿落在地面,沐笙歌望着不远的人,那道决绝的背影深刻的映在她的脑海里。 沐笙歌握拳的手紧了紧,步伐快速的赶上去,伸手拉住近在咫尺的手腕,用尽灵力将他的脚步留住,“既然有出口,前辈为何不愿相告,你是否如其它的妖魔一般,在等死?” 凭着男子的功力,能融合上古妖力的人,沐笙歌即便不知他的真实来历,但也敢笃定他一定知道“歧途”的出口。 只是,事事偏偏不能如她所愿,知道答案的人不愿意说,而她也只能干着急。 她只是想救人,只是想要去找阿爹……就这样难吗? “我绝不能死,我是个有今生没来世的人,我不能让自己有事,至少这一年不行。”青衣之人垂下头,开始呐呐自语。 是她不自量力,妄想可以说服这个人。 沐笙歌紧抓住男子手腕的手心出现一丝灼热感,沐笙歌知道眼前的人发怒了,在灵力驱逐自己,可她依然紧拉着,也不用灵力阻挡,任凭那股力量反噬自己的灵力。 猛然间,男子身上的强力震向沐笙歌,她不得不松开手,身子本震的倒退几步,而她面前的人已经迈开步子,渐渐的远离她。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前辈一心求死,没人可以阻拦…但我们想要活着,既然你手里握有‘希望’不屑于打开,就麻烦你把它给我们!”沐笙歌大声的喊出,对着那道决绝而冰冷的背影,喊出自己的希冀。 她的眼帘里那人的身子忽然一顿,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她有些妄想,宁愿他是相信了,他愿意帮了。 但是希望在下一刻无情的破灭,冰冷的人没有话语,连回眸一眼都没有,就这样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第三天 最后一次了,他若执意不说,她们就回去吧,先稳住姻姐的胎儿,解了小云的毒,沐笙歌就不相信办法就这一个…可恨自己打不过他,否则她真的想掐着他的脖子危协他…也可能,他不买账,也总比现在浪费那么多时间的好。 沐笙歌如斯想到,暗暗下了决定, 当她一个飞身站立在枝杈上,自己的感觉不同往日的轻松,毕竟贴了这么久的‘冷屁股’任谁也开心不起来。 “前辈,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如若你愿说…”看着他闭着的眼,沐笙歌的话卡在喉咙。 真的便如此冰冷吗?没有希望了吗?不会的,她敢冒三界之大不违,便绝不会被困在神族为红尘中人所设的“监牢”,但凭她的身份,便不可能。 “晚辈祝你如愿,告辞。” 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沐笙歌也一定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一定吗? 沐笙歌对着眼前人也算恭敬的作揖,无奈的最后看了他一眼,继而希冀全无,深吸了口气,欲翻身下去……这一走,今后都靠自己了。 可就在这时,一直闭着眼睛,想要“零存在”的人忽然睁开眼睛,看着背对着自己瘦小而落寞的身影,她所说过的话回旋耳畔,她的倔强……眸子闪烁了几下,下一刻他说出了许多连自己也震惊的话,两百年来的第一次“恻隐之心”。 “大夫。” 沐笙歌的动作定住,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才慌忙的转身,愣愣的看着那双睁开的眸子,不免心慌又欣喜。 也在这是沐笙歌才发现――眼前的人这般的邋遢,眉眼却生的这般的好,宛如黑夜里的星辰。 “帮人,救人?” “是。”沐笙歌展颜答道。 那男子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条件。” “你说。”沐笙歌的心情倍感激动…有希望了。 “一天,只要你治好歧途所有人身上的煞气,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沐笙歌怔住,却在下一刻脸上的笑意更胜:“一言为定。” 那人盯了她的眼眸许久,仿佛有了其它的情绪,只是一瞬,便又消纵即逝,唯留下淡淡的一句话,“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第七章 :震慑群妖 沐笙歌与紫衣立即赶回了山洞,而洞中的两人也在时刻等候她们的归来。 当知晓紫衣是妖,而且是位姑娘时,除了出云惊得张大嘴,足以塞下两个鸡蛋外,殷姻却只是惊讶一下,因为她心里早已猜到沐笙歌二人的不凡。 她心底的信念更加坚定,她相信――沐笙歌有这个能力为“歧途”迎来日月光辉。 紫衣认为“怪人”的条件实在是强人所难,不说在“歧途”究竟有多少妖魔,“驱煞”原本就不简单。 可沐笙歌却不以为然,对于大夫而言,救人永远不会是强人所难…即便他提的不是这个要求,沐笙歌也会去做的。 沐笙歌不属三界,也不分正邪,她既为大夫,便做大夫该做的事,她的眼里没有身份之别,更没有困难与容易。 在看见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时,沐笙歌便莫名的从心底里相信那个人的话,他不会骗她。 而且,沐笙歌认为这事并不难,不过是解除“煞气”罢了,首先得召集群妖,看看有多少人,了解煞气的情况如何。 殷姻闻言,眉锁的更深,而那眼前之人却仍对自己欢颜,沐笙歌可以说服那个人已是“奇事”,可这条件…“你有几分把握?” 沐笙歌摇头,“我没想过这个。” “你曾说外面有人在等你,这是一直支撑你走下去的信念吗?”殷姻想起了沐笙歌曾经说过的话,那是她要努力出“歧途”的原因吗? “不怕你笑话,我与包子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我是来找我阿爹的――找他回家。” 这是沐笙歌的信念,为了这个信念她会坚持不懈的一直走下去,即使是光着脚踩在荆棘路上,她也不会放弃。 因为脚已踏出,便无法回头。 沐笙歌回头,看向出云:“小云,有件事需得借六耳一用。” 召集群妖的方法――便是用妖兽的唤声引来他们。 荒漠最高之处,也是唯一的高处,三人一兽临风而站,那青衣人向空中伸出右手,张开手掌,仿佛在与天空相触。 沐笙歌嘴角牵扯笑意,满足似的放下手,俯身怜爱的抚摸着那毛茸茸的“东西”,轻轻道:“六耳,看你的咯。” 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后仰起头,张大嘴,哄出声来。那啸声响彻云霄,惊动天地。 沐笙歌恍然,这才想起:世间有兽,身躯庞大,形似狗,生鹿角,声如龙啸,脚掌生风,掌雷电之力,多数为神、妖。故称其为――龙狗。想必因为煞气,它的标志――鹿耳,才会被掩埋。 不一会儿,底下的脉脉黄沙上已聚集了许多妖魔,皆已变成真身。粗略一数,也有五十以上,不过,想必以前不止这些,他们该是受不了煞气,化为一撮土了。 而被莫名唤来的人们,则不解得看向正飘然而下的几人。 众人不由疑惑,那最左边的小男孩不就是三月前刚进来的人类小鬼,他们可是垂涎了他和他怀了怪胎的娘很久,要不是那个西边怪人阻挡了他们的好事,那两人早成了他们的腹中之食了。 再看向他旁边的紫衣少女和清秀的少年,不由惊讶,这两人全身上下毫无邪逆之气,一个是妖,却身披仙气,一个是人,却让人顿感不凡。 众妖面面相觑,心中各持心思。 就在他们打量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观察着他们。 沐笙歌发现他们的周身都被浓浓的煞气缠绕,只怕已深入体内,甚至攻入“精气神”。可惜,他们不是自己和包子,也没有小云,姻姐的幸运,有那个胎儿的保护,只是煞气缠身而已,而他们却唯有任煞气宰割了。 沐笙歌伸出双手作揖道:“在下沐笙歌,误入歧途,幸得活命之法,愿与大家共同分享。” 人群中传出一声冷哼。 “小子你吹牛还不打草稿呢,喂,牛怪,比你还牛啊!”长着张马脸的妖怪朝身旁的牛妖怪诺诺嘴。 那牛妖怪高傲着头,两个犄角就要翘上天了,挑衅着: “小子,我看不如让老牛吃了你,饱了老牛的肚子,也不负你一番分享的好意啊!” 语罢,妖群顿时哄笑起来,沐笙歌的眸子一沉,不过,她的唇角依然噙着笑,她早就料到,不会那么容易的。 面临嘲笑声越来越大,紫衣少女却是越来越冒火,紧紧的握住拳,正欲上前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我相信他!” 一道违和的声音从妖群中传出,现场顿时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扫向那个突兀的人。.tw 一道小小的身影从里面挤出来,是个女孩子,瞧着与紫衣一般大,只是她的左脸颊有一块很大的黑色印记,几乎遮住半张脸。 “我认识她。”手指指向紫衣少女,“她眉心的印记我知道,是上古灵蝶的标志,她…她应该是灵蝶的后裔。” 被道出身份的某人,不由得意起来,果然还是她有面子吧。 “上古灵蝶又怎样,妖中仙子又怎样,祖宗都没了,小小的灵蝶后裔能成什么气候,即便是妖帝帝鼋,我也不放在眼里。”一道嗤之以鼻的少年之声忽然响起,这声音好似对少女嗤之以鼻,又或是对他口中的妖界。 不知怎的,沐笙歌莫名的觉得恼怒,尤其是在听到“帝鼋”二字时,她竟觉得他不配提起这个名字,更何况是出口侮辱他…侮,侮辱?她怎么会想到这个词,人家明明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明明她与那个妖帝帝鼋毫无瓜葛。 想着,本已蓄意待发的手垂下,指间的银针也随着回到袖中。 沐笙歌调整呼吸,迈开步子走至刚刚说话之人的面前,妖群不由的让出一条小道。 她明亮的眸子打量着眼前人,这少年算得上是这里面最整洁的,而且身上的煞气也是最少的,而且他身上的气息仿佛盖过煞气。 不过,像这样的的情况。 一是他如她和紫衣一样――否定,根本不可能。 二是,他有什么能抵挡煞气的法器之类的东西,看看他的全身,衣裳褴褛。――否定。 三是,修为高深。――否定,还不一定比得上自己呢。 四嘛,刚来不久。――应该是。 沐笙歌看向他的脸,猛然发现…还是个帅哥,只是,对上他的眸子,忽然觉得与那个怪人倒有几分相似,很冷…… “既然阁下不信,可愿与我一赌?”沐笙歌笑道。 “怎么赌?”少年冷冽的眸子落在眼前这位自信的人儿身上,心中不禁生起趣味。 “就赌明日天亮我能清除你身上的煞气。” “好。”很爽快的答应,反正他早看身上这些赶不走的鬼东西不爽了,“如果你做不到呢。” “任你处置,但,如果我做到了…我要你日后见到妖界一族,必上前三鞠躬。” 少年眸子一冽,“你和妖界什么关系?” “如你方才所言,那位灵蝶后裔是我的师妹,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少年身子一怔,耳边恍然响起一句久违的曾经带给他温暖的话。 ――你是我兄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而紫衣少女也深深的凝望着那张俏脸:师姐… “要我做什么?” “麻烦伸出手。”沐笙歌扯出一笑。 “你要给我把脉?”少年讥笑,“大夫?你还没搞清楚站在你眼前的是妖是怪,就敢胡乱打赌!” 沐笙歌不急不怒,宛然一笑,仿佛有无限自信:“人,有人的医法;妖,有妖的医法;魔…”笑意更甚,“也有魔的医法。” 少年一怔,从这番话他便知晓面前的这个人并不简单,瞬间敛起脸上的讥讽,“哪只?” “两只。” 两只手臂伸出,沐笙歌伸手搭在他宽厚的手里。 一股异样情绪浮在心头,少年感受着自己手里的小手,不由有些心痒…这双手,也太小太嫩了吧。 未等他仔细思量,自己的两只手传来针扎的疼,他低头一看,食指与拇指间正扎着一根银针。 这针有些奇异,顶端处刻着一个图腾――小小的莲花。 就在他眼前的人正垂眸摆弄着挂在自己手臂上的青色锦布,上头也绣着莲花纹。插着长短各异的银针,加上他手上的两根,共三百六十一根,其身如“琉璃”。 不知她是否是故意,妖魔并非人,可移经错穴,她却给他施针,虽然这银针看似并非凡物…还有,这针所扎的“虎口穴”正是他的法门。 此时,少年感觉一股凉意由脚底冒起,原本感觉较热的身体,竟渐渐凉快起来。 他清晰的看见,不,是所有人都看见了他身上的黑气在向外散去。 等往外散的气息颜色已转淡,施针之人才拔出他手上的针。 “这是怎么回事?”起初说话的鹿怪不解,他的语气已没有以往的挑衅,毕竟刚刚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 “关于解决你身上的煞气,这只是第一步。”沐笙歌手指一挥,眨眼间她已收回了自己的佩针“琉璃飞羽”。 “琉璃飞羽”是沐笙歌记事学医时,她的阿爹交给她的银针,除了银针上有“莲花”图腾外,小小的一根针便有强大而且无限的灵力,给人略微施针,便可“倒转筋脉,驱煞解毒”。 此刻除了那略微怔住的少年之外,其他人纷纷欲试,将胳膊伸出。 “喂,你们不是不信嘛,不是要吃了我们嘛。”瞧着眼前逆转的一切,紫衣少女嘲讽道。 被讽之人顿觉脸红,鹿妖与牛妖立即作揖赔罪。 “方才是我等不敬,还请沐神医莫怪。” “都是我等多嘴,有眼不识泰山。” “咳咳。”沐笙歌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身旁的奉承声也匿迹,“各位不必如此,若换做是我,也定然不会轻易相信。” “唉…可惜晚了,即便没了这扰人的煞气,八天之后也会没命。”牛怪沉重的话叹出,方才还希冀在怀,此刻又怨天尤人。 少女轻蔑的冷哼一声,“我若是你们,绝不会自怜自艾,眼前有大好的机会却不珍惜。你们听着,放眼三界,唯有我师…师兄可以救你们,也只有他能带你们离开歧途。” 众人一怔,赶忙将视线对准青衣人,迫切的渴望。 沐笙歌点点头,“没错,八天之内,我会带你们离开。” “这…” “沐神医可是神族中人,或是神农后裔,为何如此相待?” “我乃血肉之躯,并非神族,与那什么神农后裔也毫无瓜葛。至于我的身份,我早已言明,我是个大夫,救人可不需要理由…若说目的也只是为了带你们离开。” 大家相互一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不约而同的浮现在脑海,眼前之人的自信让他们熄灭已久的希望再次燃起,下一刻同时作揖。 “我等以沐神医马首是瞻!” 沐笙歌回揖,“请各位放心,沐笙定竭尽所能,将你们完完整整的带出歧途。” 漫漫黄沙之中,凌然之气回旋于青衣翩飞之人的周身。 今日种种,结下沐笙歌的命运之果,这是她初涉“红尘”的第一场“众人之交”。() 第八章 :驱煞 “解煞”的第一步,便是用“琉璃飞羽”打通他们被煞气所封的经脉,制造一个“出口”,让他们体内的“煞气”排解出去。――小说{} 当沐笙歌替所有妖魔施完针后,已经是晚上了。 使用“琉璃飞羽”也必须用沐笙歌的灵力作为媒介以便“琉璃飞羽”的灵力传入被施针之人的体内。 沐笙歌的灵力消耗过大,再加上几天不吃不睡,她虽三界中人,可毕竟也是血肉之躯,此刻的脸色十分惨白,嘴唇没有血色。 可这青衣之人却并不打算休息,她不过紫衣的劝阻,依然要继续进行“驱煞”的下一步。 沐笙歌调整了一下呼吸,从怀里掏出一颗红珠,手掌轻轻摊开。 乍然间,光芒万丈。 沐笙歌已经想好,要想更除他们身上的煞气,必须用这至宝来吸附住煞气,可是,还需要另一样东西来作为媒介,抬眸,看向眼前一望无垠的江面,手心灵力一震,将手心的珠子抛下江中。 顿时,在火光的照耀下,江水成一片妖冶的红色,疯狂的翻滚起来――首先,让红麝珠净化这江中瘴气。 不知过了多久,湖面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仍是出奇的红色。 沐笙歌蹲下身,右手伸入水中,它的腐蚀之力没有了,而且,舀起来的水是呈透明色的,嘴角扯出笑意:成功了,“红麝神珠”净化了瘴气。 “包子。”沐笙歌唤了身旁之人一声。 “是。”少女急忙回神,将视线从江面上移开。 “我需要一口很大很大的锅,还有很多碗。”沐笙歌比划了一下,计划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哦!”少女立即明白过来,双手结印,紫光一过,地面上凭空出现一只巨大的锅,还有一百来只碗。.tw “现在升火煮药。”看着地上的必备的工具,沐笙歌嘴角一扯。 从对岸带回的药,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接下来的事愈来愈顺利,沐笙歌又多了一名助手,今日替她们说话的那位名叫“荧荧”的小姑娘,也赶来助阵,沐笙歌安排她帮紫衣熬药。 随后,沐笙歌便让正和殷姻靠在礁石上休息的出云去树林中叫群妖过来。 而沐笙歌又望见方才就一直跟着他们的神秘少年,此刻正躺在不远处的礁石上。 沐笙歌走过去向那礁石上的少年走过去,“喂!” 少年睁开眼睛,冷冷的视线朝她扫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进来的?” “你没资格知道。” 淡淡的一句话,沐笙歌顿觉好笑,“我说你,好歹大家都算的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客气点行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少年不屑的瞥了眼她,“没人要你救,我和你之间,只有一个赌约。” “那你在这做什么?是想亲眼目睹自己输的过程吗?” 沐笙歌摊手挑眉,无赖的笑了,叫少年无言以对,顿时气结。 远处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走近他们,沐笙歌踏步过去,丝毫不理会身后被气的脸色通红的人。 被引来的群妖见沐笙歌赶过来,连忙住脚,齐齐恭敬的作揖,“沐神医。” “大家不必客气,今天晚上大家要辛苦了。” “不不,我们岂会辛苦,就怕沐神医劳累。” “不知我们需做些什么?” “不难,只要各位入这水里洗个澡。”沐笙歌的手指指向远处的江面。 众人望向那红色的江面,顿时吃惊,“此乃瘴气之江,这…” “大家无须担心,我已用红麝神珠,净化了瘴气,你们进去洗澡也是为了祛除身上的煞气,之后再出来喝碗药汤,补充体力。” 听到“红麝神珠”四字,他们除了震撼外,也意识到眼前之人的高深,心中更加相信她的能力,更加敬佩于她。 众人纷纷朝江面走去,十二个放心的服从。 沐笙歌望向身后前一秒还在看着她,后一秒又匆匆撇头的少年。 “请吧。” 少年不屑的冷哼,却也还是朝人流走去。 药汤也熬制的差不多了,在江中的人们在嘻戏时,阴沉的“歧途”引来了久违的欢声笑语。 带给他们希望的不是“心怀慈悲”的神,只是一名来自红尘之外的女子,而此刻这个女子背靠着礁石,放下心来好好休息,今日的一切都是让她那么的累,可多一份累,便多一份“希望”。 沐笙歌同累得满头汗人儿靠在不远处的礁石上,看了眼正睡得酣甜的出云和殷姻,还用曲着身体的六耳,不由的觉得满足。 闲暇时间,沐笙歌也静静的听着紫衣少女述说那名叫“荧荧”的姑娘的故事。 原来荧荧也是蝶妖,属赤尾蝶,“赤尾蝶”一族但凡修成人形的,都是男的俊,女的俏,却唯独荧荧的脸上有一块黑色印记,怎么也祛不掉,在族里,她受尽欺凌,后来,她的娘亲不知从哪听来一个方法,只要将同族的十位美人的血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一起熬,便可脱胎换骨,可她的娘亲只抓了五只赤尾蝶,就被族长发现,将她们母女除名妖界,而且,要除以极刑,后来她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又进了歧途。 三十年前,荧荧母女二人来了一年“歧途”之后,她的娘亲就发现这里的煞气太重,凭荧荧的修为撑不了多久,便将自己的修为强行传给了她,自己…则烟消云散。 沐笙歌的心充满了动容,她因此想到了自己的阿爹,他对自己的疼爱…可这世间想要的东西太多,“**”永远手无止境的,你的追求可能会让你原本拥有的也失去。 可沐笙歌仍是答应了紫衣替荧荧找出治好印记的方法,只因为沐笙歌也相信“事在人为”,不可自暴自弃。 “荧荧说她要是长了我这张脸就好了,那她就不会受同族欺凌,她的娘亲也不会为她做错事,因她而死了…后来我说,如果有来世,我们就换张脸,不过,我又和她开玩笑,那也要她脸上没黑印我才能接受啊!”紫衣突然说道,心中又是一叹。 而沐笙歌却呆呆的愣住了,脑中万千思绪: ――我真希望我能张你这样的一张脸。 ――好,如有来世,我们便换一张脸。当然咯,那也要你脸上没这块疤,我才接受哦。 ………………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觉得这两句话好熟悉… 等江里的人一上岸,陆地上的人儿又再次忙碌起来。 一碗碗的药汁下腹,他们顿觉精神抖擞,尤其是没了缠人的煞气,更是舒服,就连那奇怪的少年,也多喝了几碗,紫衣少女则在旁边插着腰,命令他们少喝,因为师姐有交代:补药虽好,但对于久病之人,不宜多喝,需循序渐进。 而那青衣“少年”呢,在第二次施针打通他们的经脉后,她身体已经再也走不动了,此刻,终于安静的靠在礁石上,望着那边的盛景。 突的,一道黑影拦住了自己的视线,她仰起头,正对上一张明亮的眸子,却已没有往时的冷冽。 她不想说话,一是太累,二是她一张口,二人定然是一番唇枪舌剑。 谁知那人蹲下身,将手中的药递给自己。 沐笙歌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感动,欣慰…… 她扯唇而笑,伸手正要接住,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连一片羽毛也拿不了了。 碗突然抽离沐笙歌的手,下一刻抵在唇边,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张开嘴,任那源泉流进嘴里,那只手倒的很慢,仿佛怕呛着自己似的。 药喝完后,沐笙歌看着眼前的少年,心生惭愧:他也是善良之人,自己实在不该设下那样的赌约,多折煞人家的面子啊。 “那个赌约…” “愿赌服输,我会遵守诺言的。”少年淡淡的开口。 “其实…”算了,他自尊如此要强,又岂会答应自己将赌约作废,只希望,他今后不要碰上妖界中人。 沐笙歌转头看着坐在身旁的人,说:“哎,你到底叫什么啊?” 少年怔了怔,盯着眼前人,仿佛在思考什么,随后启唇: “惊渊” “惊渊。” “啊?”沐笙歌突的唤他的名字,倒叫人猝不及防。 “能帮个忙吗?” “什么?” 她笑了笑,睡眼朦胧,看得眼前少年直觉得这张脸也过于清秀了吧。 “借我一个依靠。” 话完,她的眸子渐渐闭上,头安稳的靠在身边结实的肩膀上,可少年的身子却僵住,一股莲花的清香涌入鼻翼,不禁觉得脸红,浑身不自在起来,他索性闭上眼,不想这些乱七八遭的事。 ――借我一个依靠。 此刻的懵懂少年却未料到,在不久的将来,他有多希望自己可以做到这句话。() 第九章 :出境前夕 天际渐渐泛白,欢乐一夜的人儿们沉浸在酣甜的梦中,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了。――小说{} 此时,一道身影从江面上踩来,未激起一丝涟漪,仿佛是踩在地面上,双脚着地时,也未沾上一点江水昨夜他便听见这里的热闹,料到是那个聒噪又倔强的少年做的,没想到还真的是他,也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承诺,可惜… 袖子往下一沉,他低眸一看,是一个模样瘦小的孩子在扯他的袖子,他的眸子却很亮。 “大叔,真的是你!”出云尽量的控制声音里的激动,自己刚醒,却发现有人在水上走路,没想到居然是三个月前救了自己和娘亲的大叔。 “你是…那个孩子?”男子的脑海中有点印象。 “嗯!我叫出云。大叔,我们昨晚忙了很久,你怎么没来喝药啊,大家喝了,身体都好了呢!” 男孩的声音渐渐大起来,离他们们最近的一块礁石下,黑衣少年也在这时醒了过来,他不禁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一道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少年的瞳孔猛然缩紧,拳头瞬间紧握:是他? 惊渊将肩膀上还在熟睡的人儿的头小心的靠在礁石上,起身朝他们走去。 “大叔…” 小男孩不依不饶的同男子说话,男子正无奈中,却猛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息就在身后,他警觉的转身,直到看清那张脸时,身子顿时僵住。 双目对峙,同样的眸子,同样的冰冷,此刻,可以这么说:连他们的心也是同样冰冷的。 “小鬼,到那边去。”少年淡淡的开口。 男孩顿感气氛不对,缩缩头,不敢说话,只好快速跑向人流多的地方,连回头也不敢。 “是你吧?”少年率先开口,语气依然冰冷。 “你为何在这儿?”出奇的,男子竟与他搭话。 这二人像是相识了已久的人,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好似隔了好远好远,周围的气氛仿佛是置身于“冰窖”之中。 “不在这儿,我能去哪儿?”少年的语气不顺,他的眉毛上扬,不屑的反问,如面前的人有深仇大恨一般。 “这是歧途。”男子的语气带有强调性。 “我跟你一样犯了错,来受罚的。不,不是…你跟我不同,你犯的错可比我严重,你是来等死的。”再见到自己苦苦等待和寻找的人,少年不知道自己该有多恨,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心生迷茫,进了这神族的监牢,可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般镇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算什么,自己因为他这么多年的煎熬又算什么?! 少年瞧着眼前人的无动于衷,他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你个懦夫!”他忽然伸手抓着男子的衣襟。 “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两百年!” 男子由着少年紧握着自己的衣襟,只怕就算是给他几拳,他也不会有半点反应。 “你这是什么意思?真成死人了!你凭什么,凭什么在这儿等死!”少年眼眶竟有些湿润,愤怒和心疼纠缠不休,“明明犯了错,却不弥补,把一切烂摊子推给关心你的人,一消失就是两百年!” ………… “我要是没来这里,两百年前的一面是不是真成最后一面了。” “啊!” 少年猛地怒吼,积压在心里的情绪,仿佛在此刻就要尽数爆发。 “说话啊!离…不,孟忘川。” “前辈!” 猛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少年反射性的松开手。 听见声响走来的沐笙歌看了看诡异的两人,问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怎么可能会认识。”少年淡淡的回答,有好似在强调什么,继而低头看向她手里的碗,“你来做什么?” 沐笙歌笑了笑,上前一步,站在男子的面前,也隔开了少年,她端正手里的药碗,放置他面前,“前辈,刚好还剩些药汁,虽然凉了但也不碍事,你尝尝。” 少年身形一怔,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听着他听不懂的话,竟觉得自己离这近在咫尺的二人很远很远。 “前辈,事情我已经办到,你可别忘了你的承诺啊。”沐笙歌得意的扬起脸,眸子里闪烁“七彩流光”。 男子看了眼一脸漠然的少年,眸子里浮现异样情绪,却在下一刻眸子里的任何“杂质”被“冰冷”代替,看向沐笙歌,“你跟我来。” 沐笙歌展颜而笑,回头大喊一声:“紫衣!” 不远处的少女停止与六耳逗玩,马上跑了过来,在看见面色冰冷的男子时略感惊奇。 “前辈,你也来了啊!”少女天真烂漫的向男子打了声招呼。 沐笙歌看向身后的冷漠少年,将手里的碗塞在他的手里,笑道:“惊渊,你同他们说一声,我有事离开一下。” 说完,不等他反应,三人已经飘上海去。 少年望着远去的背影,双手不由得紧握,“砰”,手心之物猛然炸裂。 沐笙歌二人随着男子来到了“漳江的”对岸,站在塌成废墟的地方,男子站上去,闭上双目,细心感受着。一会儿,睁开眼睛,右手摸向前方,那半空中仿佛出现一道屏障,黑色如闪电,他收回手,屏障又消失了。 原来方才出现的小小缝隙便是“歧途”的空间裂痕。 原来沐笙歌曾感受到的“上古妖力”果然是来自“帝俊”,也正如男子曾经说过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帝俊乃上古妖帝,天界的第一任主人,之后,遭神界之族昊天夺了地盘,还抢了老婆,定下神妖契约后,就不得而知了”…这是沐笙歌唯一记住的,早知道自己就认真多看点,唉…自己这个少宗主当得真不称职。 “据说,昊天不过是鸿钧老祖的小小门童,他之所以能凌驾于三界之上,还多亏他主子手上的――九卷天书。”男子淡淡的开口。 砰! 沐笙歌与紫衣猛然一怔,相视一眼,异样的思绪由心而生。 九卷天书――这四个字对她们来说,再熟悉不过,对于沐笙歌,这样东西便是她身上的“担子”。 “九卷天书轻轻一画,天庭易主,妖界堕凡。”男子接着说道。 沐笙歌深吸了口气,平复好心中的惊讶,她没有料到自己所守护着的东西居然现在还有人知晓,“然后呢?” “三界只知神妖在毫无干戈的情况下,签下了三界之约,约定和平相处,永不相犯。却不知,自九卷天书失踪后,为免帝俊卷土重来,变将其困在――歧途。” 紫衣忿恨的咬牙,身为妖族的一员,她对神族怨恨更胜,“卑鄙,卑鄙!” “难怪这里会有神族的灵力,那为何会变成今天的模样?”沐笙歌不解。 “因怨生恨,因狠迷茫…渐渐的,神族困住他,他困住别人。” “这么说,歧途并不是神族所设的炼狱,这一切都来自于他的不甘,怨恨。” “没错。” “那一百年的天火焚境呢?” “是神族为了焚化他的怨恨。” 沐笙歌冷哼一声,“当真是圣贤无情,道貌岸然…神族自己一手促成的罪孽,到头来还让别人受罪。” 男子的眸子忽然波动,“你会说这样的话,辱骂神界?”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 “帮人,救人…听来,太像那些正派中人的话。” 青衣之人不屑,黑就不能白,白的就一定是白吗?“我救人,不分身份,不论过错,就像女娲再圣洁,可她的眼里也只是看到神界,人界罢了…神不一定是对,妖魔也不全是错,有的也是有心的。” 那双明亮的眸子深深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像是在告诉他――他是有心之人。 ………… “前辈?”沐笙歌出声唤道。 男子回神,将视线撇开,似乎是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一百年前,我来时――他还未死。” 这指的是“帝俊”。 “那他是怎么死的?”沐笙歌连忙问道。 紧接的又是一阵沉默。 ――早该走了,我只是不甘心的在等,现在等到了,时间也就到了。 多年前的声音回旋在男子的耳畔,他的眼眸一沉,“临死前,他把出口告诉我。” “那还有什么问题,大家直接出去不就行了吗?” “歧途之中,除你我之外,再无第三人能踏入这个出口。” 沐笙歌只觉晴天霹雳,“为什么?” “他们在歧途待的太长了,修为所剩无几,无法出去。”就连那个人…也不行。 可沐笙歌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一定会有其它办法?” “有。”男子淡淡的开口,面前之人眼里的思绪让他动容。 淡淡的一个字,顿时燃起沐笙歌的希望,“是什么?” “既然一切皆因他的怨念而起,那么就让他回来。” “他不是死了吗?” “他的魂魄并不完整。” “不完整?除非被什么吸附,又或是…”沐笙歌抬眸,“帝俊在生时的兵器呢?” “相传,已沦落于人皇伏羲之手,但三百年前,伏羲一族已被灭门。” “是吗?”她的情绪迅速低落,一半是因为线索断了,一半是因为莫名的伤感… 沐笙歌的失望引入男子漆黑的眸子,“恻隐之心”再次动摇,“不过,神族中有一人喜爱收藏宝贝,可能在他手上。” “你说的是――万家宝,神族中的败类。”沐笙歌不由的惊奇。 “两百年前,他在九隅。” “如今也在,还做了城主。”沐笙歌所见的卷宗上是这样记载的,对于这个神界的“奇宝”,她可是特意的多看了几眼。 “你要去找他?”男子疑惑。 “嗯,前辈可否…”她的话突然卡在喉咙…算了,人家已经遵守承诺告诉你如何活命了,干嘛将人家拖下水,况且,他本一心求死。 “你今天不能去。”男子突然说道。 “这是为何?” “你灵力耗损。” 也就是还没本事踏入这扇“门”,沐笙歌无奈的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无形的出口,叹了口气,双手作揖: “前辈,很高兴你给了我们希望,机会,”沐笙歌莞尔一笑,“告辞。” 二人转身离去,如若沐笙歌回头,一定会发现身后那如墨的眸子起了思绪。() 第十章 :同行 竹子随风而动,离别也在此刻。 青衣人踏在废墟的中心,正要抬头,却回转过头,对着不舍的紫衣少女莞尔一笑,“告诉他们,待我回来之日,便是带他们离开之时。” “好。”少女答道。 再无牵挂,沐笙歌闭上双眸,伸出右手,用心的感受。“嘶~”的声音响起,她睁开眼睛,手掌按上去,果然碰到了!黑色的闪电浮现,马上,就可以看见希望了。 只是她没有料到接下来出现的人,那个她不愿不敢打扰的男子,居然在下一刻出现,他要完完整整的实现自己的诺言,陪同沐笙歌一齐出境。 那是他想了一夜的结果,他一闭上眼,便是沐笙歌那张倔强的眼神,他曾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温暖”,可却出乎意料,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说出来让他自己也莫名的话,可却不后悔。 “走之前,还要一样东西。”男子看向身旁的少女。 “我?”紫衣不解的指着自己,“我有什么?” “借你的蝶粉一用。” “前辈,要蝶粉做什么?”沐笙歌也不解。 “自有用处。” 沐笙歌也不再多问,对少女使了个眼神。 紫衣无奈的双手合十,将唇放在指尖,对着那男子伸出的宽厚的手心一吹。 一层层紫色的粉末飞出,又静静的躺在了他的手心里。(..tw无弹窗广告) 他伸手在自己简陋的衣服上一扯,撕下一块布来,将粉末包裹住,又施了个咒语,将其味道隐藏。随后,放进怀里。 此时,正当他要踏上废墟时,隐隐约约传来什么在翻滚的声音――江面! 三人飞身而去,他们赶到岸边时,正见那江面卷起一道道漩涡,沐笙歌双手结印,对着最巨大的漩涡,一股青色的灵力注入江中,它渐渐平静下来。~~小~说~~20意想不到的是,水面突然激起千层浪,其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跳跃起来。 沐笙歌凌空一跃,将那样东西紧握在手心,摊开开来,竟是一颗圆润的珠子,只是,此刻的它没了以前的光彩妖冶,珠身上竟有些小斑点,看起来,就是一颗普通的珠子。 可惜了,从此世上再无红麝神珠…… “走吧。”男子唤了声后面的人儿。 结伴的二人再次踩上废墟,他们相视一眼,默契的闭上双目,伸出右手,半空出现一道屏障,两丝缝隙炸开,从那小小的缝里,仿佛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 男子的眸子一沉,一百年前那人说的话倒真的变成现实了。 ――你不是池中之物,你迟早会从这扇门出去的。(..tw) ――你会跟他们斗,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伤害你我,伤害我们的族人的无耻之徒去斗…哈哈,我就等着看呢! 他们一手拨开那条裂缝,身子整个被吸了进去。顿时,屏障消失了,就好似从未出现过。 偏远的小镇上,街道里来来往往的人流依然很多,买卖交谈之声不断,可这番安逸的场景,却被接下来的事给打断。 “砰!” 房屋猛然震动,街道上无数双眼睛盯向那发出声响的客栈屋顶。 大家不由吃惊,屋顶上面居然躺着两个“东西”,瓦片一动,那两样“东西”立刻翻滚下来,狠狠的落在地上。 众人急忙围过来,一瞧,竟是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整齐,可另一个长满毛发,跟个野人似的。 这两人正是沐笙歌与大怪人,他们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四周聚集了人在这儿指指点点。 沐笙歌明亮的眸子一转,她尴尬的笑了笑,迅速扯过身旁人的手,起身拨开人群,拔腿就跑。 伴着微风,两道身影穿入树林,沐笙歌停住步伐,喘着粗气,却又呵呵笑起来。 她抬起头却看见身后人弯起的嘴角,心神一怔,又忽然想到,如果没这碍事的胡子,单凭这双眸子,一抹笑容,这也该是位“妙人”吧。 “前辈,我可听见了,他们说你像个野人!” 男子面色一僵,弯起的嘴角再次变成“冰块”,转身径直离开。 “喂!” 身后的人继续打趣。 “我觉得前辈这是大自在!” 不自觉的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一所宅院的围墙外。 前面的人忽然停下,小人儿的身子猛地撞在肉墙上。 “怎么了,前辈?” 男子看向这堵院墙,眸子一沉,身子一跃翻过围墙。 “喂,前辈!”徒留下一脸不解的人儿,只好在原地等候。心里反思:难道自己的话惹他生气了?不过,她并不着急,她知道他会回来的。 这不,那身影就立即出现了,只是他的手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前辈,你这是…”沐笙歌不解,莫非眼前之人当了“梁上君子”了? 冰块脸又不理会,转身朝树林方向走去,再次扔下后面的人在原地一阵凌乱。 ……………………………………………… 本是茂密的树叶,此刻已被一双罪恶之手折磨的跟个秃头似的,青色的身子靠在树干上,身后是一条清澈的湖,眼眸时不时朝河边瞄去。 也不知道前辈受什么刺激了,居然洗澡?想到这儿,自己好像也已经好多天没洗澡了…唉,虽然现在自己是男儿身,但是也过不了心灵上的那一关啊!实在是不舒服… 沐笙歌扔下手中的不成叶样的东西,看向湖水,正想开口唤人,身后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正是朝她的方向,心神一紧,警惕的回过头。 “刹~” 她的眸子突然紧缩,一袭白衣充斥着整个眼球。 衣袂翩飞,如墨般的长发随意的扎在后面,得天独厚的面庞。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是沐笙歌脑子冒出的第一句话。 “前辈?”沐笙歌试探性的问道。 那人不答,但是,她一眼便认出了那双眸子,如星辰般却又冷冽的眸子。 双眸对峙,很多时候缘分的开始点,就源于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呃…我们接下来该去哪?”沐笙歌首先打破僵局,可这句实在是烂透顶。 “九隅城。”淡淡的语气加上这张脸,当真是绝配啊! “前辈,我虽然知道世上还有九隅城,可是,这是我第一次来人…出门,它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我已经两百年不闻世事。” 呃?也就是…不知道。 天呐,这不是两个间接性的路痴在找路嘛!() 第十一章 :万家宝 沐笙歌二人从樵夫的口中得知,九隅城原来离这不远。.tw 他们立即赶到城门口,沐笙歌仰头望着上方挂着的巨大匾额——九隅城。 她欣颜而笑,二人相视一眼,共同走入这一方城,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呢? 城中来往人最多的地方,当属——聚寶樓(聚宝楼) 三楼雅座里,一袭青色的身影正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好不稀奇,而与她同座的人却优雅的品着茶。 “哇!这人…山下的世界就是不一样。”沐笙歌被底下的景物深深的迷住,这是她第一次俯瞰红尘,别提有多新鲜了。 “有什么不一样?”男子忽然开口,对于面前的人,他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人多,东西多,房子多,什么都多,好热闹!”清秀的面庞一脸的向往,这是她的家乡所没有的。 “你们山上到底是什么地方?” “有山,有水,也有村子,我的家比这里的房屋都要美,四季如春。”沐笙歌忽然想到歧途的人,语气低沉下来,“没有饥饿,疾病,我们那的人都很善良,从来就没有过争执。” “听来,倒像世外桃源。” “是,可不好,我总觉得少了什么,太静了,也可能是待的太久了,有些腻了吧。” “所以就…偷跑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不过,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找人的。”沐笙歌望向杯子里的茶水,扯出一丝笑意,却难免苦涩,“我阿爹在我七岁那年下了山,就再也没有回来,大师兄告诉我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就等,起初是在村口等,后来是在城墙上等,之后是在我们的药园,然后是他的房间…一等就是十年。” 落寞的眸子抬头看向眼前人,“前辈,你有没有等过什么人?” 他的手一僵,眸子暗沉,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上。 “没有吧,一定没有…我等烦了,决定出来找他,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答应我永远不离开却又食言。”沐笙歌的头深深的垂下,男子听见她声音的呜咽,手不自觉的想要安慰这个人儿。 猛地,清秀的小脸竟抬了起来,他连忙不露痕迹的收回手,眸子里的慌乱却很明显。 清秀的面庞警惕的看了四周,然后神秘兮兮的凑到男子的耳畔。 “前辈,我听说在山下必须要有一样东西,叫什么银…子,有它才能吃住穿,瞧着这里挺漂亮的,越漂亮的越贵…你有没有银子啊?” 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斜视着眼前的人儿,“你觉得呢?” “啊~那我们快逃吧,这人太多,不好用灵力。” 男子修长的手淡然的伸进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晶莹剔透,是块好玉。 但对于这两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块寻常物罢了,若说它的好处是什么,就是——值钱。 “人间还有一样说法,以物抵物。” “哦~”沐笙歌明白过来,取过他手中的东西,在手心里仔细把玩着,“很值钱吗?” “足以买下整座客栈。” 啊!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也是…视线落在某人的衣服上…也是,一起偷来的。 “铛铛铛” 一阵敲锣声响起,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也包括角落的二人。 只见最前面的平台上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手里持一柄折扇,朝大家作了个揖,随后,手一挥,折扇打开,于胸前轻轻煽动。 沐笙歌顿时无语,切!又不热,还煽什么扇啊! “上回说万家宝,万大城主赤手擒虎妖,正当千钧一发之际…” “噗~” 茶水猛然喷出,沐笙歌不好意思低下身子,用衣袖擦净嘴边的水渍,小声的嘀咕:“我没听错吧,万家宝什么时候会空手擒妖,我记得不是说他是个两百多斤的肥猪嘛。”当时自己还“夸”了一句:这敛财都敛起肚子里了,果然有“福”。 “哼!那人是万家宝的幕僚,过来编故事听的。” 咦? 沐笙歌看向邻座一脸不屑的男子,凑过去,小声道:“兄台,你为何如此说?” 那人瞥了眼沐笙歌,“他自己在背后干尽了坏事,又怕失了民心,就找人来宣扬自己的‘英雄事迹’。把我们当傻子,还以为我们真不知道。” “还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沐笙歌“赞”道。 听到沐笙歌这句话,男子看他的眼神居然带着赞赏。 “我看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 “是,在下沐笙歌,与…”沐笙歌看向淡然的人,笑道,“与我大哥四处游历,这才来到贵地。” “我姓王,在家排行老二,故名王二。” 男子将视线落在一直很沉默的白衣男子。 随即,白衣男子抬起头,出奇的他的嘴角出现一丝笑意,启唇: “孟忘川” 忘川…彼岸忘川。 三人转而已在“聚宝楼”旁的小茶棚里坐着,孜孜不倦的讨论着那位——城主大人,沐笙歌正愁没办法了解情况,这倒正好。 “王大哥,听你这么说来,那位万城主真是人面兽心,可是,就没人管吗?”沐笙歌不解。 想这九隅城也是神农,蚩尤曾驻扎的都城,怎么现在却出了个如此混蛋的城主。 “谁敢啊,他自己终日修仙,手下爪牙众多,又都会些法术,就连他的宫殿也有什么结界,所以,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妖孽之物,就因为这点,大家对他也就一忍再忍了。” “哦。” “不过啊,”王二忽然压低声音,“传闻,他前几日参加完瑶山仙宴回来后,就变了。” “怎么变了?” “听说,他在宫里养了好些个娈童,个个长得比姑娘还漂亮。” “什么叫娈童?” “就是男宠。” “咳咳…”沐笙歌顿觉口水卡在喉咙,“男…男宠?” “最近好上男风了。”王二的眼睛扫过沐笙歌的脸,“沐老弟,我看你小心点。” “啊?”沐笙歌怔住,额头冒出几条黑线,“哦,谢谢王大哥提醒。” “瞧!”王二猛拍一下后脑勺,“我都给忘了,我家娘子刚生,我今天特地出来打块金牌,给孩子带着,说是小孩带金,富贵有金。我先走了啊!” 说着,三人站起身来,互到了个别。 看着身影的远去,沐笙歌回头,正色的对孟忘川问道:“想到方法了吗?” “一,明抢。” “不行,我不想惹人注目。” “二,暗夺。” “不是说了嘛,有结界,虽然不知道有多厉害,但是…我总觉得光明正大的进去会比较好,有吗?” “三,智取。” “如何取?” “一,万金宝虽是修仙之人,可他是聚宝神的嫡系后代,自然爱宝贝。” “你不是偷…拿了一块吗?”沐笙歌指指他怀里的东西。 “现在在你那。” “哦,对。”刚刚被自己给顺手牵羊了。 “况且,这种凡物,连你我都看不上眼,何况是他。” “我挺看得上眼的。”多值钱呐,不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原本有的。”想到了那颗没了灵力的红麝珠,顿觉遗憾。 “二,投其所好。”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 男子朝眼前的人儿神秘的勾勾手指,她的小脑袋附了过去。 “不是说他好男风吗?” 呃? “您这是要献身?” 男子的嘴角第三次有了笑意,沐笙歌愣愣的看着,不过…气味很不寻常啊。 “献身是一定要的,不过不是我。” 沐笙歌一怔,不确定的指指自己,“我?” “嗯。”笑意更甚。 “前辈,你长得可不是冰块脸,是狐狸脸。”真是越看越像啊! “我是你大哥,叫什么前辈呢,笙歌。” 小人儿可怜兮兮的咬着唇,眼泪汪汪,“人家不要啦~” “王二说得对,你还真是像个姑娘家啊。”孟忘川故意说道。 呃?沐笙歌心中一顿,生怕被看出什么来,不由得摆回正色,“去就去,大哥。” 这两字,很是咬牙切齿啊!() 第十二章 :计谋 阳光照进城中,家家户户打开了房门,又是新的一天。 集市逐渐喧闹起来,与往常不同的集市的最中心多了个焦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几百年来,九隅城还是第一次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人群之中,一抹小小的身影跪在地上,身着白色孝衣,面前摆着一张草席,似乎卷着一个人,只是一动也不动,此景看来好不凄凉。 那跪着的少年身前还挂着一张牌子,上头写着: 卖身葬父 “哟,老头子活了这么久,还从没见过有小伙子卖身葬父的。” “是啊,小伙子,不如你去找个工做做,奢些工钱,将你父亲葬了,也不必卖身。大家说是吧!” “没错啊!” “这有手有脚的也不至于卖身啊!” “……” “………” “……” 少年并不作答,只是一味的低着头,仿佛是伤心过度,可如果有人仔细看得话,就能发现“他”那张隐忍着笑意的唇。 没错,这位“少年”正是沐笙歌,沐大夫,而那位被草席裹尸的“爹”也就是冰块脸――孟忘川前辈。 他二人在得知每月初二万家宝都会游街示威,所以等了一夜,一大早的就在这个最佳的位置守侯。 二人想了一晚,终于想到了这个最传统,也屡试不爽的方法――卖身葬父。.tw 看看眼前的情景,反响还是不错的。 “铛铛铛~” 不远处敲锣的声音提醒了还在围观的众人,接下来要发生的重要事,他们连忙有序的排成一列,恭敬的垂着头。――小说{} 坏事的是,卖身葬父的少年就这样的阻挡在一睹肉墙之后,连丝缝隙也没给人家留。 听着锣鼓声越来越近,还有人们开始喊起宣言:城主鸿福,与天同齐! 燃眉之急,沐笙歌一咬唇,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顿时留下两条热泪。气沉丹田,张大嘴: “爹~你怎么就丢下孩儿一个人就走了呢?!爹~~” 夸张的哭泣声立即压过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爹~” 沐笙歌泪眼惺忪的眸子微抬了下,眼前出现了一双看似富贵人家穿的靴子,想必是那“万肥猪”的爪牙。 “喂!你是何人?竟敢当街闹事!” 跪着的小小的瘦弱身子仿佛受了惊吓,微微颤抖着,缓缓的抬起脸来。 不看还好,这一看,那本是凶神恶煞的男子立即变了脸色,直直的盯着底下那张小脸,眼珠一转,赶忙转身走至那十六抬大轿。 他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又折身回来,说:“城主大人召你过去。” 少年愣了愣,唯唯诺诺的答了声:“是。” 男子很满意他的态度,转身引领身后人,却没注意到那张脸上明亮眸子里的精光。 走至轿辇前,随着一声“滚下。”沐笙歌的膝盖很不情愿的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抬起头来。”轿辇上的人终于开口。 沐笙歌缓缓抬起头来,看清眼前人时,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还真如卷宗记载,是个比猪还“丰满”的人物啊!竟然还穿着一身白衣,明明知道自己过于丰腴,也不穿身黑,当真是糟蹋了这一件好衣服。 沐笙歌内心十分不爽,可脸上还得继续保持梨花带雨的幽怨模样。 很受用的是,她从眼前这才咪咪小眼里看出了:惊为天人。 是的,万家宝的确是如此想来:这幽怨非常的脸蛋,当真是我见犹怜啊!比他宫里的人可都美上几倍,不,几十倍! 不过,拜托,你宫里的都是伪娘,好歹人家曾经是个姑娘。 “你…你为何哭泣啊?”万家宝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呕~“昨夜草民的父亲突然病逝,因初来贵地,盘缠用尽,无法将父亲好好安葬,所以便想出这荒唐的法子来。” “唉…真是孝子啊!此法确实荒唐,但本城主明白你孝顺着急的心,如果你愿意,本城主可以助你一把。” 沐笙歌微愣,眸间闪过笑意,随即露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如若城主愿施舍小人,小人定当鞍前马后的侍奉城主,此生定无二心!”呕~ “好好。”万家宝惊喜过望,“本城主怜你乃是孝子,又是孤家寡人,以后你就跟在本城主身边,也可好好生活下去。” “是,多谢城主!多谢城主!”沐笙歌的手指再次掐向大腿,感动的泪水立即如泉涌而出。 “那你想将你父亲葬于何处啊?” 这模样倒真像位体恤民情的好城主,鬼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小人的爹与小人相依为命十年,他是既当爹又当娘的把我养大,我只盼望他能永远在我身边,这已是做不到的了,小人只愿不要与父亲分隔太远。” “哦…本城主明白了,也可,宫中倒是有一座好山,便将你父亲埋葬在那,可好?” 底下的小人儿全身心的大喜过望,“嗯。谢城主厚爱!” “好了,别哭了。”万家宝眼中的**煞是明显,“来人,带他们回宫。” 沐笙歌缓缓起身,退至一旁,低垂着头,直到那道令人作呕的眼神渐渐消失,她才抬起头,余光瞥见几个侍卫用木车推着自己的“爹”,也跟着他们朝队伍出发。 看着浩大的队伍消失,人群中的叹息声络绎不绝,皆为这名拥有大好年华的少年所惋惜。 可是…谁好谁坏,还不一定呢。 一仗人终于来到宫门外,沐笙歌仰头一望,宫门的匾额是三个大金字:聚宝宫 与那聚宝楼是孪生兄弟吧,个个都土得掉渣,不过,是这位聚宝神后裔的作风。 沐笙歌心神一凝,果然有结界,而且十分强大,看来是有什么厉害之物在此镇压。不知不觉间,快要轮到她进门了,莫名的不安起来,那门顶中间之处,竟挂着一面镜子。 她拍拍前面人的肩膀,“不好意思,这宫门上怎会挂着一面镜子,不是很奇怪吗?” “哦,那是照妖镜,除人之外的东西望那一站,就会显出原形,这可是我们城主最得意的宝贝。” 沐笙歌心中想到:世上照妖镜确有万千,普通的倒奈我们不何,只是,能让聚宝神也视为宝贝的倒也不简单。 眸子一沉,右手指银光一闪。 “砰!” 本是完好的镜子竟顷刻破裂,幸好前端的轿辇已经走远,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只剩下那守城官正一脸呆愕的看着地上的碎玻璃,仿若只是梦一般。 抱歉。沐笙歌心里淡淡的朝他说道。 她望了眼不远处推车上的草席,嘴角扯出一丝不宜察觉的得意,继而大步的走进宫去,留下那可怜无辜的人独自担惊受怕。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第十三章 :谋嫁 一双明亮的眸子四处查看,茂密的竹林,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草,这里的灵气十分纯净。想不到那万家宝还真是替自己着想,竟然用这样一个好地方来葬死人。 沐笙歌瞧着前面的两个人终于把她“爹”给埋好了,崭新的石碑上刻着:万大狗之墓 刚刚自己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这些人差点没晕死过去,说实话,这样一看,确实很好笑啊。 “万公子,令尊的事我等已经做好了。”其中一个侍卫朝沐笙歌恭敬的作揖。 “谢谢二位,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公子不必言谢,这全是我们城主大人的对公子的一片心意。”说完,意味深长的抛了个眼神。 天呐~ “城主大人的恩情我必定会牢记于心的。” “那公子,城主吩咐我等带你去房间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去给他请安。” “是,两位大哥,我可否与我爹说几句话?” “这是自然。” 两人笑道,又转身走至前方不远处的树下等候,那模样倒像怕她跑了似的。 背对着他们的人儿脸上展露一抹轻蔑的笑意,她走至墓前,跪了下来,余光扫到后方正往这边看的两人,眸子一转,脸庞皱在一起,一副伤痛欲绝的戏立马上演。 “爹~孩儿不孝,不能长伴爹身旁,爹,城主真是位大善人!”沐笙歌讲到这儿,声音故意提高,“您放心,我一定会知恩图报~” 她语音忽转,“大哥,我先走了。” “爹,我以后再来看你!” ……………………………………………… 从花园走到她的房间,沐笙歌才恍然,聚宝神就是聚宝神,把宝贝都聚在自己的金窝了,连个花园就有一条街那么长,居然连天山才有的仙草也被他养着,当真是财大气粗。 更气人的是,她的房门外居然还站着两个守门的,出去转转也有两个婢女跟着,其美名曰:公子多日劳累,城主大人体恤,特派我等来照顾公子。 拜托,我不是来当下人的吗? 可恨还未摸清这里的底细,无法使用灵力,再加上这实际上的照顾,却实为监视,首先要做的是让“万肥猪”彻底相信自己。 翌日 富丽堂皇的宫殿,全是金,连一块玉制物都没有,沐笙歌嗤之以鼻的想法下,眸子又忍不住多打量那金灿灿的宝贝。 “小人见过城主大人。”沐笙歌恭敬的弯腰作揖。 “嗯,在这儿可还习惯。” “承蒙城主照料,小人一切都很好。” 万家宝咪咪眼看见来人手里的盖着锦布的盘子,眼睛一咪,差点没眼睛了。 “你手里的是?” 纤纤手指掀开盘子上的布,竟是一些叠放整齐,形状精致的绿色糕点。 “小人初来咋到,得城主施以大恩,小人愚笨的很,不懂什么好法子来报答城主,就想做些拿手的糕点献给城主,还请城主不要嫌弃。” 万家宝的脸简直就要笑成一堆,扭动着如“弥勒佛”的庞大的身躯走下阶梯。顿时,强大的阴霾罩住那弱小的人儿。 “你还会做这些?” “是,虽然小人是个男子,可母亲早逝,家中只我与爹二人,这些姑娘家的活也不得不学着做。” “哦~” 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解释,听在某胖耳里就成了:我虽然是男儿身,却有一颗女儿心。 “城主大人?”沐笙歌看着眼前痴呆的人,一眼就知道他此刻脑子里的肮脏想法。 “啊?”万家宝恍然回神,又盯着近在咫尺的秀气面庞,傻傻笑起来。 “城主大人,小人能否提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你说。” “小人承蒙城主厚爱,可小人无功不受禄,实在不想让其他人误会,还请城主撤出照顾小人的人。” “这…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小人与他们一样也是下人,不敢承受城主大人的特殊照顾,小人不是贪图享乐之人,只愿能与其他人一样,为城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万家宝的小眼中赞赏非常,自己眼光果然不错,人长得好,性子够犟,真的很想…… 贪婪之欲渐深,而下一刻却恢复正常,自己可得慢慢来,别吓坏了这可人的“小宝贝”。 “好!本城主允了,传我的话,日后你可随意出入本城主宫殿任何地方,但是,梧桐苑你可不能去啊。” “是。”沐笙歌若有所思…梧桐苑……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哦,”沐笙歌展颜而笑,天真烂漫,“小人有福,得与城主大人同姓。” “哦!”有缘啊,有缘! “小人——万狗狗” ……………………………………………… 得到赦令的人儿,彻底摆脱了身后的两只跟屁虫,在这所既宏伟又奢侈的宫殿荡来荡去,美其名曰:奉城主大人之命,熟悉宫殿地形。 实则,打探敌情。 不过,沐笙歌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推门查看,毕竟她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她从前殿到后殿,从楼台水榭到小桥庭院,就是没有感受出任何超脱凡尘的气息。 没去的地方除了那胖子住的主殿外,还有——梧桐苑。 高高的墙院拦住人的视线,一棵巨大的梧桐树的树枝弯垂于外墙,只道是:一棵梧桐出墙来。 精致的木门外,小小的身影站在门槛处,明亮的眸子打量着里面的风景。 古色古香的回廊,倒是风味十足,此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她赶紧将身子掩在门后。 不远处,一群莺莺燕燕的人手拿贵妃扇,摆着杨柳腰,迈着金莲步…仔细一瞧,个个都是绝代佳人啊——全是男的,那胭脂擦的比女人还厚,香味浓得直冲某人的鼻。 看来,这些人就是万大城主的三千娈童了。怪不得不要她来这里,原来是怕自己发现他的丑事,折了他的面子。 哼…我偏不让你如愿。 沐笙歌理了理衣装,直了直腰板,一脚迈进门槛,故做懵懂无知的模样。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咦~ 美人们齐齐回头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其中一眉心长了红痣的“美人”不满的娇嗔道:“你是何人?胆敢擅入梧桐苑,你有几个脑袋。” 一阵恶寒,连声音也装出一副娇媚,万胖子真是有“魅力”啊! “抱歉,城主大人说我初来乍到,让我四处走走,熟悉地形。” 话一出,众美人皆变了脸色,一双双眼神扫过小人儿的全身,像是恨不得把她给连肉带骨给吃了。 “切!长得一般嘛,大人怎么会看上这种货色!” “小贱人,一定弄了什么狐媚招数!” “……” 咒骂之声越来越难听,却也没人敢做过激的事,而那被骂之人,也不过表面做出副呆愣的模样,心里到希望他们越闹大越好。 沐笙歌的眸子闪过一丝讽笑,随即,惊恐的后退几步,脸庞顿时委屈,转身掩面哭泣的跑了出去,路上的奴婢侍卫频频回头。 正好如她所想,这件事马上就能传到她想让听到的人耳里。 夜晚之下,明亮的火光照亮整座城,尤其是这巍峨的宫殿。 屋顶上,黑色的身影轻盈的穿梭于各个地方,本已是半夜,方才的光芒早已熄灭,宫殿陷入一片寂静。 突然,一团火光出现,那人连忙俯身下来,紧贴着房顶。 眼帘下,**个同样穿着黑衣的男子揭下面巾,倒不是什么小偷,而是这座宫殿的暗卫。四人拿着灯笼前后走着,而中间的四人则抬着两只大箱子。 房顶上的身影也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只听那几人嘀咕。 “这次收获不少啊!” “是啊,城主大人一定会好好的奖赏我们的。” “哎…老六,你这次偷了什么?” “你说巧不巧,我本想去洛水山庄碰碰运气,谁知路过落霞谷,你知怎样?” “怎样?” “嗨,捡到一宝贝!” “什么宝贝?”另几人附和。 “神农鞭!” 那几人在一扇门前停下,灯笼照亮了大门上的匾额:聚寶殿 其中一人上前恭敬的瞧瞧门,三长两短,门自动打开,几人前后走进去,门再次自动关上。 柱子后的身影走出来,沐笙歌闭上双眸,这里果然有结界,就如宫门外的结界一样。 聚宝殿——不就是万胖子的寝殿嘛,果然宝贝必须时时刻刻看着,待在身边才安心啊。 不过,没想到他九隅城城主收刮民脂民膏还不够,居然还派自己的下属去名门之派盗宝! 哼…沐笙歌眸子一转,笑意更甚。 你不是喜欢我吗?好,我就如你所愿。 第八日 昨日梧桐苑之事当真传到了某胖耳朵里,这不,一大早的,一群莺莺燕燕围着一尊“弥勒佛”叽叽喳喳的絮叨自己的委屈,听得他是相当不耐烦,又瞥了底下一言不发只是低头的小人,越发觉得这**三千“佳丽”也抵不过这一人啊! “你们给我闭嘴!”某胖终于吼出声来。 众“鸟”连忙闭嘴,紧张的排成一列,见自己的“天”发怒了,只好低头抹泪,做着无声的起诉。 “狗狗,你昨日为何去梧桐苑啊?本城主不是交代你,不要去嘛。”万家宝看似质问,可却满是柔情。 众美听得一阵嫉妒,如剑般的眸子射向底下的人。 沐笙歌抬头,那模样我见犹怜,“城主大人,小人昨日不慎迷路,这才惊扰了众位…众位……”眸间一丝精光而过,故意不知如何称呼。 “你是什么身份?!敢在大人面前放肆!” 娇嗔一出,肥胖的脸不满的皱起来,正要开口,却被小人儿的一句话怔住。 “若是可以,小人愿与各位…各位姐姐一样身份,共同侍奉大人!” ……………………………………………… 一切的一切皆在她的掌握之中,最终的一句:“大人的善良英勇使万狗狗倾心已久,狗狗愿抛弃世俗身份,长奉大人左右,永不变心!”搞定了一切。 为了不委屈自己,万胖子当着全宫的面,宣布明晚举行一场“婚宴”,当然,是没有拜堂仪式的,只是,拜几座喜宴。毕竟他可拉不下这张肥脸闹得举城知晓,人家好歹也是有身份的。 这不,这办事效率,天一黑,凤冠霞帔就给送来了,还真是讽刺。她一个姑娘家,却要以男子的身份有生以来第一次穿上嫁衣,还是因为一个过于“丰腴”的男人…… 打发走婢女,沐笙歌连忙脱下衣物,泡进花瓣浴里,既然有机会享受,就要舒舒服服的接受。 温暖的水滋润过白皙的皮肤,好几天没洗澡,当真爽啊! 猛然间,强烈的不安从身后而来,她纤细的手指捏过不远处红色的嫁衣,随意一披。 衣袂翩飞,蜡烛被扑灭。手心灵力凝聚,朝危险之处,成手刀狠狠划去,却被一只宽厚却又熟悉的手握住手腕。 “是我。” 一道低沉的声音于黑暗里响起。 “大哥?” 蜡烛再次点燃,火光下,映照出两张面庞。 一张飘逸如尘,一张清纯如水。 沐笙歌明亮的眸子瞥见眼前人白色衣袍上的点点黄斑,忍俊不禁,“大哥,莫非你刚从棺材里爬出来?” “咳咳…” “哎,大哥,有没有重新把土填好,可别糟蹋了人家的心意。” “咳咳…万大狗…什么意思?”面如冠玉的脸庞一脸黑线。 “假名嘛…”沐笙歌干笑两声。 孟忘川敛了敛情绪,正色道:“这就是你的办法?”打量着眼前人身上的红妆。 一袭红妆,长发及腰,若不是胸…还真是容易让人误会。 “嗯,我仔细勘察了,万家宝寝殿的结界与宫门外的结界同出一辙,想必河图洛书就在那里,我思来想去,既然他想得到我,便如他所愿…”狡黠而笑,“明夜,我就让他后悔今天的决定,后悔遇见我。” “你有把握?” “自然,明晚趁他在外敬酒,就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大哥,还劳烦你今晚在床底下委屈一下,明晚你装成侍卫,与我同入喜房。”沐笙歌神色一沉,“明天就是第九天了,河洛图书,我势在必得。() 第十四章 :突变 红装素裹,花灯满城。、, 可却也没有喜庆之乐,几座的贺喜之人也都是些宫里得宠的侍卫婢女,还有些城主妖、冥两届的朋友。倒是不敢惊动这神族中人,与这城里的一方百姓。 金碧辉煌的寝殿内,红色丝绸装饰喜庆,可室内的二人却无一点喜悦之气。 一身鲜红嫁衣的俏丽新娘,一位身着侍卫服的英挺男子,二人不约而同的翻弄着房间的东西,却又不敢弄得丝毫凌乱。 “大哥,你找到什么了吗?”红衣之人开口。 男子停下动作,轻轻的晃头。 “怎么回事?我明明亲眼看见他们把东西抬进来,可是为什么这屋子既无机关,也无灵力。” “我瞧见外面有妖冥两界的人。” 沐笙歌吃惊,“那万胖子居然结交…”看着男子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止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可懂阵法?” “你是说…” 沐笙歌恍然如梦初醒,眸子扫过四周,灵光乍现,唇角扯出一丝笑意:“万胖子果然狡猾,难怪整座宫殿连一件银器和玉器也没有,原来是为了布阵。”看向别处,“此地位处西方,五行之中,金主西方。而如今乃七月,一季之末,属土,此阵为五行之金阵。” “于我们是利,是害?” “七月为土,土生金,大利于他,不过,火能克金。” “可有破解之法。” 沐笙歌点点头,余光瞥见桌子上的烛台,“火主南方。”伸手拿起烛台,站在屋子的正南方位置。 这地方刚好有一章桌子,俯身一视,桌面上隐约的有一块原形印记。沐笙歌顿时大喜,将手中的烛台放在印记上,正好吻合! 此时,前方墙壁金光乍现,恍然之间,出现一道两人宽的洞口。 二人相视一眼,齐齐走进去,往下一瞧,竟是九曲九折的阶梯,万城主可是用心良苦啊…两双脚不约而同的跳上金光闪闪的护栏,纵身一跃,二人安稳落于最低层。 刺眼的光芒照射过来,她慌忙一遮,这才是金碧辉煌啊! 一排排,一箱箱的宝贝…手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东海的分水珠?招摇山的碧蚯……呵…他也不怕被发现,怪不得神族不齿于他。” 当沐笙歌触及到另一箱子上静静的躺着的鞭子时,手不禁抚上去,这便是神农鞭了,天下学医之人梦寐以求的至宝,沐笙歌也不例外。 可在下一刻,沐笙歌的身子怔住,急忙转身看向一同而来的男子竟已在不远处站立着,连忙走上前去,顿时瞳孔紧缩。 眼前的不正是他们千辛万苦找寻的――河洛图书。 它浮在半空中,底下是八卦罗盘,正上方笼罩的是镇压铃,从它周身可以看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镇妖铃的绳索传入外面。 “原来宫殿外的结界是因为它。”沐笙歌不禁叹道,上古妖帝的武器当真是名不虚传。 “有人来了。”男子淡淡的声音响起。 “什么?” “马上就要到殿门了。” “一定是万胖子,大哥,我先出去,等我教训了万胖子,再进来陪你共取河洛图书。” 沐笙歌快速出了密室,她连忙将烛台摆回原位,洞口立即消失。 抚了抚微皱的嫁衣,正襟危坐,等待着自己的“新郎官”。 仅一会儿,便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脚步由外至里。 她的眼帘里映入一双宽大的锦鞋,她微微仰头,明媚而笑,只见,那张肥胖略带醉意的脸笑得极为夸张。 沐笙歌压下心底的恶心,站起身,伸手斟酒,拿起一只杯子举到肥大的面庞前。 “城主,请。” 万家宝嬉笑的接过杯子,身体缓缓的朝小人儿靠近,到唇的杯子忽然一顿,“你身上的味道?” “哦…让大人笑话了,是小人自小便有的体香。” “哦~”他的眸子一闪,手上的东西被放在桌上,“好闻!” 沐笙歌的神色微微有些紧张,莫名的有些不安。 晃神间,她的整个身子猛被扯入怀中,一股难闻的酒味刺入鼻翼。 她的右袖里银光闪过,在背后举手,咫尺之间便要插入他脖颈的穴道。 “呃?” 却在下一刻,沐笙歌的手腕被人紧握住,一双愤懑的双目对上她慌乱的眸子。 “你会使针,说,什么人?” 沐笙歌一怔,没想到,这个胖子还不蠢! 她抬脚一挥,手腕的禁锢顷刻松开,沐笙歌后退几步,隔离眼前的危险人物。 “你以为进了本城主的密室我会不知道,你身上的味道可不止体香,还有本城主特意洒下的深海龙香。” 沐笙歌恍然明白,难怪在密室会有一股极淡的香味。 “万家宝,你此刻才察觉为时已晚,小爷原打算留你一命,如今看来,你非死不可。” 沐笙歌的脸上毫无惧意,可心底却没几分把握,毕竟眼前并不像表面看来的无用,毕竟他也是神族。 “你是何人?” “你作恶多端,小爷是替那些被你欺压的无辜之人要一个公道的。” 话音刚落,沐笙歌掌心集齐灵力,强力劈去。必须速战速决,她不能等,大哥不能等,歧途的人更不能等! 一道金光忽闪,万家宝的手里出现一柄巨大红樱戟,尖矛刺了出去。 两道红色身影纠缠一起,沐笙歌袖口猛然一张,无数细小的银针脱袖而出,却被金色封印挡回。 其中一针弯曲一折,生生的绕过结界,插进男子背脊,结界的趋势大为减弱。 她扯唇而笑,右腿扫过面前的桌子,带着青色光芒直直的打在前方之人的胸前,万家宝猛地被击退在地,一口猩甜顿时喷出。 正在沐笙歌得利之时,殿外听见声响的侍卫与妖怪冲了进来,辗转之间,沐笙歌被逼至角落,室内的空间毕竟太小,无法施展全力,况且大哥还在密室之中。 她的眸子一沉,下一刻又是一番厮杀…… 密室之内,那修长的身影呆呆的站在那里,眸子深深的看着面前的一柄长剑。 剑柄上的图腾仿佛银线缠绕,尤其是剑身,并非如普通的刀剑一般,两根如筋般的锋芒交汇缠绕,看似可软可硬。 最为奇怪的是,观看之人的神色,不知是迷茫还是怨恨,却又有猜不透的心疼懊悔,他的手颤抖的抬起,指箭已轻触剑身。 顿时,眸间的晶莹珠水滴下…好似轻抚的不是冰冷的剑,而是久违的亲人。 红色身影与众妖纠缠一起,他们修为不低,在沐笙歌手下,却也讨不了好处。 余光猛然瞥见墙壁上的银色光芒,神色一晃,几道强烈的黑色真气如刀剑般劈来,瞳孔紧缩,双手来不及全部阻挡。 “砰…” 耳边传来墙壁破裂的声音,一霎那,已变为强烈的“呼呼”风声。 沐笙歌睁眸时,自己已身处于云层之间,一阵温暖顿感心安,低眸一看,身下的竟是一条白色巨龙。 她来不及回神,眼前银光闪现,身子猛然坠落,转眼间,紧抱住一个温暖的怀抱。 天地间,星空斑斓下,白色的光亮与红色的明艳交织在一起,于风的伴随下,平稳的踏在柔软的土地上。 明亮的眸子里唯有那温润如玉的面庞,沐笙歌恍然感觉出在自己的左胸位置,有什么在轻抚着它。 腰间的力量松开,沐笙歌猛然回神,随后低下头别扭的晃着脑袋,再抬头时,脸颊的绯红十分明显,却又娇俏的很。 “大…大哥?” “是。” 傻傻的问,淡淡的答。 沐笙歌勉强的咧嘴而笑,“原来大哥的真身是白龙啊!” 破天荒的,冰块脸的嘴角微微上翘,他从袖中掏出一件如石刻的东西。 小人儿眸子一亮,“河图洛书。” 男子修长的手再次伸进袖子中,这一次拿出的是一根鞭子,只是有些旧了。 沐笙歌看着那件物品,有些愣神。这不正是――神农鞭。 “偶然瞧见的,便给拿来了。” 沐笙歌欣喜的接下鞭子,怜爱的抚来抚去,“谢谢大哥!” “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幸好你多看几眼的东西是这条鞭子,要换做神农鼎,我可就拿不了了。” “那也没有神农鼎…”可在下一刻,沐笙歌的忽的笑容僵住,她没听错吧,大哥居然会说出这么多的话,而且…他居然留意到自己的神情。 “那大哥可有为自己拿什么好东西啊?” 男子神色一冽,下一瞬却依然淡笑,“天马上就要亮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立刻就回。” “嗯…我正好也有事要做,一柱香后在此汇合?” “好,小心。” “嗯。” ……………………………………………… 沐笙歌扔下头上的“累赘”,将厚重的外衣抛下悬崖,长发披肩而下,脚下生风快速的奔向镇子。 “轩宝阁” 认出上面的金色大字,沐笙歌迈上阶梯,伸手轻轻的敲门。 不一会儿,门便被打开。掌柜揉揉惺忪的双目,抬眼一瞧,不禁呆住。这太阳还未升起,他怎么会见到位穿着红衣的佳人啊。 “掌柜的,打扰了。” 呃?这姑娘的声音倒是特别啊。 “你是?” “哦,七月初一那日,我曾来你这儿定做一样东西。” “七月初一?”掌柜仔细端详这眼前人,不由面熟,“咦~可那位客官是位公子啊!” 沐笙歌忽的记起自己现在是女儿妆扮,“哦,那是我哥哥,他今日有事,才让我来取的…他交给你一颗红色略带斑点的珠子,让你给它嵌在镂空的金笼里,对吧?” “这倒是…” 呵呵,总算蒙了过去。 沐笙歌把玩了会儿手中的精致的小饰物,便将它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 “呃?” 却不小心撞上一人,沐笙歌不好意思的看向那人,对上一张英俊的面庞,心神恍惚,这人的气息与大哥好像…沐笙歌沉思间,却未注意到那男子眸间的厌恶。 “姑娘,有位穿白衣的公子让我向你转达一声,他在西边的树林等你。”那人忽然开口。 “白衣公子?”大哥? “是,那公子长相不凡,说是你的大哥。” 真是大哥,可我们不是约好在原处等吗? 沐笙歌看着那人,不知为何,只因为他身上与大哥相同的气息竟就觉得心安,尽管…… “好,烦你带路。” “姑娘,请。” ………………………………………………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进树林,那带路的人却迟迟未停,跟随的人也未有喊停。 此时,应是已到树林的深处,男子才停下。 “怎么不走了?”后面的人问道,语气却没有丝毫的疑惑。 “到了。” “哦,我大哥呢?” “就在这吧。” “什么?” “就死在这吧。”男子的声音一寒。 一道不合场合的笑声响起,“你要…寻死啊!” “我说的是你!” 男子眸子一冽,右手向后挥掌,身子转过来,却发现轰然倒下的是一棵大树罢了。 而那明明该中招的人,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看来,一点也不简单啊! “喂!往上看。” 男子寻声抬头,头顶的树杈上,红色的身影正悠闲的坐在那儿。 “你是万家宝派来的?”沐笙歌问道。 “惑我少主者,杀无赦!” “少主?你说谁?” “女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喂!”沐笙歌顿觉不爽,“你骂谁呢!与我动手,你还没这个本事!” 红衣之人纵身而下,直直的与他面对面,她冷傲的抬高头。 男子的身子一怔,顿时,手心凝聚光芒,却在看见前方来人后散去。 “笙歌。” 淡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沐笙歌回转过身,展颜而笑,“大哥。”小跑至他身旁,指指前方呆呆的男子,调侃道:“大哥,他可是你找来的?” 孟忘川的眸子扫向前方的人,顿时起了层冷冽。 男子面庞瞬间湿润,竟双膝磕地,朝白衣男子跪了下来。 “错毂拜见少主。” “咦…”沐笙歌惊奇,“大哥,他口中的少主就是你啊!” “你怎会来?”孟忘川的语气冰冷。 “错毂本是出来寻二少主,谁知路遇九隅城时,突见少主真身,这才寻来。”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沐笙歌不解,这么说来,大家不是一家人嘛。“还说什么,女子都不是好东西。” 男子脸色僵住,当着白衣人的面不知如何开口。 “笙歌是我义弟。”孟忘川解释。 “义弟?”错毂的眼睛扫向红衣人毫无起伏的…,确实…… 沐笙歌顿感不悦,手上却多了一个包裹,看向眼前的白衣人。 “去把衣服换了。” “好。”沐笙歌爽快的答应。 孟忘川眸子看着娇小的身影渐渐消失,这才将视线放在前方依然跪着的人身上,依旧没有任何温度,抬脚离跪着的人近几步,“起来吧。” “是。”错毂站起身来,却又恭敬的弯腰作揖,“属下请…” “惊渊在歧途。” “什么?” 随后,孟忘川简单的将事情叙述一遍,听了有关沐笙歌救人的事,错毂心里对沐笙歌的敬意油然而生,又觉得自己实在过于卑鄙。 “属下与二殿下一直在等殿下,尤其是二殿下,两百年来,他从未停止过寻找你。” “可惜,时间长了,他也不得不恨我了。” “殿下,惊渊殿下是您的亲弟弟,他只会敬您爱您,又岂会恨您…殿下,两百年的自我放逐已经够了。” “什么放逐啊?” 男子猛然止话,换好衣服的小人儿走过来,她正好听见模糊的几个字,不过有一句话她听得很清楚。 “惊渊是大哥的弟弟?”沐笙歌仰头看着孟忘川问道。 白衣男子顿了会儿,随即微微点头。 沐笙歌顿时不解,若是如此…那惊渊为何要说两人不认识呢,莫非,这兄弟之间… “大哥,我们还是快些赶回去才是。”沐笙歌很害怕,包子会等急了,小云、姻姐会等急了,会让他们觉得又没了希望,今天已是第十天了。 “虽有河图洛书,可还需妖帝之血唤醒帝俊的力量。” 妖帝之血?“大哥的意思是…还要妖界一行?” “嗯。” “可妖界一日,人间一年啊!” “从三百年前开始,已是人间一日,妖界一年了。” “这…”时间倒是来得及。 “少主要去妖界?!”错毂震惊,“万万不可,少主莫不是忘了两百年前的事,忘了妖帝帝鼋所下的杀令!” 孟忘川的眉宇间顿生一股反感之意,而那冰冷的脸也有了起伏。 沐笙歌不解,为何他们大哥,惊渊,错毂在提起妖界时,总是不满,这究竟为何? “什么杀令啊?大哥会否有危险?若是如此,我一人前去好了。”沐笙歌急切说道。 “一起去。” “可是…”有危险怎么办? “我若不去,你也不用去。”白衣男子坚定的看着眼前人,不容拒绝。 “少主!”错毂急道。 白衣男子阴鸷的眸子扫过来,错毂身子一怔,双手作揖,“少主若执意前去,那错毂必定追随。” “你去比我风险更大,况且,人太多碍事。”孟忘川毫不犹豫的拒绝。 看着僵持的二人,被忽略的人儿心中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隔开两人。 “就按大哥说的,三人的确不便。你,就在这看好河图洛书。”沐笙歌正色的看着错毂。 “这…”错毂面露难色。 “我知道你担心你家少主,你放心,沐笙歌从不轻易许诺,今日,我向你承诺沐笙歌必定会将孟忘川完完整整,一根头发也不少的带到你面前。” “沐少侠…” “承君此诺,我即使粉身碎骨也会实现诺言…况且,孟忘川不仅仅是错毂的少主,还是沐笙歌唯一的大哥。” 二人均是一怔,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中算是十分弱小的人,却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即便只有一面之缘,亦是如此。 沐笙歌,或许就是有这样的力量。() 第十五章 :妖都 “妖界一直盛传,妖帝帝鼋在两百年前就不知所踪,也有传言说他已沉睡两百年,因此这些年肆虐横行的妖怪不计其数,要找到带路的妖怪并非难事。——小说{}”错毂看向白衣男子,“少主,只是你二人皆非妖界中人,妖都戒备森严,你们…” 听错毂一言,沐笙歌忽然想起什么…难怪当时他要这么做,“大哥原来什么都想好了,所以才会问包子要蝶粉。” 孟忘川拿出怀里的布裹,解开封印,摊开开来,正是那紫色的粉末。 “吃下一些,天黑之后方可动身。” “那这妖气可维持多久?” “一个时辰。” ………………………………………………… 夜幕降临,本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慢慢的半空中浮现出一点点银色的光芒,由起初的少许渐渐扩大。 一时间,那些银色光晕居然变成了一个个娇俏的少年少女,眉心间点着银色印记。 “这都是些修为不高的小妖精,不过这个时期却也是修炼时最纯真的时候。”孟忘川淡淡的开口,语气却透出难以察觉的无奈。 “大哥的意思是难道他们以后就会十恶不赦吗?” “事在人为。” 衣袂拂过,修长的白色身影朝前方走去,唯留下沐笙歌一脸的不满。 什么事在人为,像她的包子不就很善良嘛…有时候还有点少根筋。 沐笙歌紧紧的跟上去,熟络的混进那一群天真的小妖精里。 “你们可是去…回妖都?”她凑进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姑娘,问道。 “是呀,我们每晚都出来吸收草木精华。”看着刚刚加入他们队伍的二人,小姑娘的眸子瞥见那白衣飘飘的俊逸男子,脸颊一红。 观察到她的表情,沐笙歌顿觉好笑。唉…还是大哥的魅力大啊。 “我在妖都怎么没见过你们啊?”小姑娘问道。 “我们兄弟二人虽是妖族,可修炼至今却从未去过妖都,所以,这次特意回去瞧瞧。” “你们一直在外面吗?” “嗯。” “那你们去过人间吗?” “去过啊!” “好玩吗?听那些从人间回来的叔叔们说,人间的东西可好吃了,而且还能增长修为。” 沐笙歌眸子一沉,好吃的东西?不就是吸食人的精气提高修为“不好玩,还是山里好。” “呃?”小姑娘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此刻已没有笑容的人,瘪了瘪嘴,眸子看向前方,惊喜一指:“大哥哥,到了!” 沐笙歌明亮的眸子望去,前方起了一阵白雾,随着人群走进雾中,身子一怔。 面前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而两边竟是望不到边的荷花潭,一朵朵荷花肩并肩的挨着,不透一丝缝隙。她不禁想到:这是到瑶池了吗? 不知不觉间,已到小道的尽头,可前方是一片迷雾,并无任何的东西。 最前方的一个少年将腰间的一块腰牌打进雾中,顿时,一扇城门出现,缓缓打开。 众人前后的走了进去,沐笙歌脚下忽停,回过头深深的看了眼身后的荷花,一抹不知名的情绪抚上心头…… 踏进城门的那一刻,她顿觉头上劈过几道闪电。 这是妖都?!繁华的街道,美轮美奂的房屋,川流不息的人群,一路看来…酒肆,茶楼,客栈…连卖糖葫芦的小贩都有。 而且,眼前这些走来走去的是妖吗?为什么会感觉跟人没两样?这是妖都吗?为什么倒像人间的都城? “大哥哥,你不要惊讶,妖都的晚上总是这么热闹的。”沐笙歌身边的小姑娘解释。 “不…这真是妖都?跟想象之中的不…不太一样啊。” “你不知道吗?三百年前,妖帝便下令命妖都如人间最繁华的都城一样,还要我们做人的模样,这里的酒肆很多,那里面的‘桃花酿’可是招聘呢,”小姑娘得意的说,“听说,以前妖帝也极爱喝这桃花酿,所以我才想知道人间好不好玩。” “这里叫什么名字?”沐笙歌顿感莫名的熟悉。 “长安。” 长安…… “不是人间那个长安的意思。” 沐笙歌的双脚再不知不觉的停下,耳畔的声音越来越远,她猛地回头,眸子望了过去。仿佛远处城门就在眼前,那上面的“长安”两字一下下敲击自己的心。 “长安。——小说{}” ——长夜安隐,多所饶宜。 “长夜安隐,多所饶宜。” 喃喃自语,脑海有一道女子的声音在耳畔一遍一遍的重复…… “笙歌。” 她的肩膀被人晃动,沐笙歌回过神来,迷茫的看着面前的脸庞,启唇: “大哥?” “怎么了?” 沐笙歌恍惚的摇摇头,却发现一同来的那些小少年小少女不见了。 “他们呢?” “走了,妖城的位置问清了,再过一会儿,就是妖都的夜禁时间,妖城的人会出来巡逻,我们可趁机进去。” “嗯,这些小朋友倒是什么都敢说。”想到小人们可爱天真,沐笙歌的心情愉悦起来。 或许是有些不满,前面的白衣男子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面前的笑脸,没来由的严肃。 “那你呢,什么人都相信,什么人都敢跟着走。” 沐笙歌表情僵住,不明白眼前人的无常,转而想到他是在说自己随着错毂离开的事吗? “那是因为错毂他说是大哥你让他来寻我的,况且他身上的气息和你的一样…” “一样也不行。” 孟忘川忽的打断“少年”的话,情绪略有激动,沐笙歌不由一愣,而白衣男子也有所察觉自己的异常。 不是他情绪无常,只是因为“错信”而产生的后果,他不愿意再让别人遭受。 “其实我知道他有问题,跟着他只是想看看他搞什么鬼。”还有…他身上和大哥一样的气息让我觉得很安心。 “听着,从今以后,若我寻你,必定亲自来找你,不管是陌生的,熟悉的…若非是我,绝不可以相信。” 淡淡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沐笙歌笑了笑…可以将这个理解为——诺言吗? “好,谨遵大哥教诲。” ………………………………………………… 夜禁之后,街上已无行人。那最尽头的妖城的城门正开着,两边站着妖兵。过了一会儿,一列整齐的队伍走到大街上,一共十人。为首的交代几句,又分成二人一组分别往各自方向离开。 两个一胖一瘦的妖兵徘徊在最不起眼的街道上,忽听见胡同里传来响声,赶紧疾步走去察看。 没过一会儿,胡同里走出两个“妖兵”,只是一高一矮,一个俊逸一个清秀。 二人相看一眼,那矮的捂嘴呵呵笑起来,随后,抬头挺胸的走入城门,矮的妖兵还不忘向守城的妖兵打打招呼。 正如他们所想,这妖都的宫殿也是同皇宫一样的建设,至少要比万家宝的宫殿更加宏伟庄严,却又不乏华丽。 沐笙歌纤细的手指不由的抚摸过冰冷的墙壁,一阵陌生却又十分熟悉的感觉萦绕心头——正如她踏入妖都的那一刻的复杂心情。 “我们还需探探妖都的地形方知妖帝所在之处。” 男子慢慢的分析形式,可瘦小的人儿已经走远,竟一点也没将他的话听在耳里,可她的步子走的很坚决,倒似知道该去哪里。 沐笙歌的想法的确是这样,对于妖城她竟一点也不陌生,要去妖帝寝殿,她心里这样一想,脚就已经不自觉的走到了。 忽然,她如触电般的僵住身子,强烈的感觉促使她望向右边的寝殿。 匾额上写着:蓮居 莲居…这样名字的宫殿竟挨着妖帝的寝宫。 当她晃神之际,那高高的男子已向守在妖帝寝宫的妖兵说了句“该换人了”,那两个迫不及待的走远了。 孟忘川伸手摸向殿门,却被一道极强的结界给弹开。眸子一沉,说是结界,却又好似封印… 忽然,面前出现一道瘦小的身影,沐笙歌的双手就要触碰殿门,孟忘川正想阻止,可奇迹却在下一刻发生——布着结界的殿门,被推开了,轻而易举的。 沐笙歌丝毫不理会身后疑惑的人,她抬脚便踏进去,门自动关上。“砰”的一声,也拉回了她的神智。 “咦?”她疑惑的看看身后关着的殿门,迷茫的打量周遭。 紫色的布景,优雅而又忧郁,除此之外,感觉上分外熟悉。 猛地看向通往内殿的左方,有一种强烈的想法…那里面有什么至关重要的…在等待着自己。 她的步子缓缓的踩在地上,绕过层层纱帘,看清眼前的事物时,脚步略有些踉跄,胸口猛然收紧,仿佛难以呼吸。 那不远处的一方寒冰之床上躺着一位身着紫衣的墨发男子,他紧闭着双眸,这是一张堪称完美的面庞,不同于孟忘川的飘逸,他是属于妖冶的一种中的极品。只是,他闭着的眼睛处却透着一丝顽劣之气。 冰榻上那只超乎常人白皙的手背之处忽的有有一滴晶莹的珠水落在那,随后又滑下去,落在冰床上,立即凝结成霜。紧接是第二滴、第三滴…… 原来是那明亮的里落下的东西,她惊疑的伸手拂过眼前…心中忽起疙瘩…深深的凝望着那沉睡中的面庞…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这三滴凝结成霜的泪又何而流…… 沐笙歌深吸了口气,撇过眼故意不看床上的人,拿出怀里的瓶子。 小心的碰触那白皙的手腕,一时冰凉刺骨的感觉冒上心头,当真是在这千年寒冰床上睡了两百年吗? “得罪了。” 沐笙歌的指尖于男子的手腕处轻轻一划,殷红的液体浮现出来,她赶紧将瓶子凑上去,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尽去,直到瓶子将满时,她赶紧把手腕放回冰床,血立即止住了。 当眸子略过那妖冶的脸,沐笙歌神色再次怔住,一会儿,她狠心的咬咬唇,坚定的转过身,吸了口气,刚迈出几步却又停下来,脑海中闪过外面匾额上的字:夙歸(夙归) 你,在等谁归来…… 她的唇边扯出笑意,好似屋子里有人与她说话,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道: “听说你睡了两百年,这已经够了…还是睁开眼睛——醒过来吧。” 沐笙歌踏上门槛,若有若失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仿佛有什么在牵绊着她,急急的走出去,身后的殿门关上,她闭上眼,心才释然。 眸子睁开,却发现本应等候在外的人却不在。 “大哥?” 沐笙歌耳畔生风,微弱的嘈杂声传入耳朵,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又发现身上的妖气渐渐消失。 眸子一沉,心下大呼不好。 广场之上,黑压压的身影包围在一起,被困中心之人眸子冷冽,手持银色长剑,毫无惧意。 妖兵为首的二人,满脸阴鸷,紧紧的盯着前方浑身煞气的人。 “魔界中人竟敢闯我妖界,到底是何目的?!” “少废话,动手吧。”孟忘川冰冷的眸子扫向四周。 那两人中皮肤稍白的男子,慢慢开口,语气也是同样的冰冷,“妖帝有令,凡魔界中人,杀无赦。” 杀无赦! 一声令下,妖兵齐齐大喝,猛地冲了上去。 孟忘川唇角扯出一丝笑意,嗜血的味道…银剑一挥,无数条银丝迸发而出,一瞬间,扑上而来的黑影尽数倒地,皆化为灰烬。 仅留的两人大吃一惊,那柄怪异的银剑绝非普通的魔物,而这持剑之人也绝不是常人。 “该你们了吧。”孟忘川手指紧紧握拳,对这一切似有深仇大恨一般,“妖界左右护法——解磷,莫逆。” 可那二人相视一眼,翘嘴而笑,很久没有大干一场了…将尽三百年了。 霎那间,那两人步伐如风冲了上去,三道强烈的光芒迸发出来——一白二黑。 高手对招是看不清招式的,他们凭的是真气。 突然间,光芒之中,两只黑色的巨鹏冲入云霄,紧追不舍的还有一条白色巨龙。 一时间,两种天空之物纠缠一起,龙的啸声,大鹏的叫声响彻于整个魔界,不同的光芒碰撞在一起,汇成一奇异盛景。 匆匆赶到的人儿,仰头望着上方的盛世战况,心下一紧,沐笙歌从心里不想与妖都的人动手。可,若出言制止,大哥必定有危险。 这样的时局,最忌干扰。 她眸子一动,右手指间浮现三丝微微银光,朝那三物缝隙之处挥去。下一刻,三物立即分离开来,齐齐飞落地面。 沐笙歌急忙跑上前扶住身体摇曳的俊逸男子,看向欲上前的二人,袖子挥出无数银针。 趁那二人躲闪之际,沐笙歌只觉身体一轻,下一刻已附在白龙的身上,身体穿过妖都的云层,看着身下的白龙,明亮的眸子闪过担忧。 抬眼间,已至城门,她掏出腰间的腰牌,朝前方抛去。 身后传来一声叱喝。 “拦住他们!” 前方打开的城门近在咫尺,此刻,无数黑光冲他们而来,沐笙歌凝神瞩目,双手结印,一道青色光晕遮住他们,将黑色异光阻挡在外。 那紧随而来的两人看着前方出了城门的白色影子,眸间一阵阴冷。 “哼!居然让他们给跑了!”长相略黑的男子狠狠说着。 而旁边的人却显得很平静,凝视着早无踪迹紧闭的城门,缓缓开口:“解磷,你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什么意思?”解磷一头雾水。 “刚刚我们真身斗法时,不是有什么东西突然阻止。” “是…是有。”忽然拍拍额头“好像是银针。” “没错。” 后边匆匆走上一个妖兵,站在二人身侧,恭敬道:“启禀两位护法,在西边发现两个昏过去的巡夜侍卫,只是…衣服被脱了。” 队伍回到妖城,一排排整齐的妖兵列在两边,中心处的二人看着躺在木板上的两个昏睡的妖兵。 一个焦躁,一个平静。 平静的男子俯下身拨开其中一人的发丝,脖颈之处的三丝银光曝露出来——三根银针,他的眸子一冽,急忙拨开另一人的发丝,如刚刚那人一样…三根银针正扎在脖颈上。 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直直的僵住,解磷看着眼前表情千年如一的面庞终于露出一丝异样,这还是他第二次再见了,立即上前一步,视线移至底下的二人,神色顿时惊恐,紧紧的盯着那脖颈处的东西。 “这是…” “三针探穴。”莫逆淡淡的开口。 而那惊恐的人则反射性的摸着自己的脖颈…这种滋味,他可一点也不陌生。 “不…不可能吧。”解磷的脑子浮现出荒唐的猜想,下一刻,却又被自己否决。寻了一百年都没有结果,现在又怎么会出现。 正在二人愣神之际,一个妖兵神色慌张的赶过来。 他惊恐的低下头,“护…护法?” “支支吾吾的做什么?”解磷不满的吼道。 “是…妖帝他…” “妖帝怎么了?!” “他…他不见了!” ——莲居 简约淡雅的室内,几百年未有打开的房间却仿佛将那一抹熟悉的清香也留住了。 精致的木窗前,一袭紫色身影直直的伫立在那儿,窗前挂着的一张小纸条轻轻摇晃着,仿佛随时就要落下。 这时,他白皙的手抚上那张有些泛黄的纸条,凝视着上面的清秀小篆:隨心而欲 衣袖微微下落,手腕处露出一条细细的伤口,而他的脖颈上竟挂着一条青色的线,中心处垂直三颗“冰珠子”,如琥珀般晶莹,像极了——眼泪。 “妖帝” 两道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的不远处停下,伴随着那一声唤,“扑通”的声音响起,那两人直直的双膝跪地,带着无限欣喜和尊敬。 齐声道: “属下恭迎妖帝归来。” 可那窗前的人依然站着,手指小心翼翼抚着眼前的一砖一瓦,这里透着无限的记忆。 解磷紧接着说:“属下办事不利,竟令魔界中人混进妖都,叨扰了妖帝,还请妖帝惩处。” 话说完,那本是平稳的手却突然停住动作,抓着木桌的手指紧紧捏住桌角。 “还有呢。” 许久后,淡淡的三个字回绕在室内…本是平淡至极的语气,听在跪着两人的耳里却异常令人兴奋。 “来了两人,其中一个乃是魔界中人,手持一柄银剑,与我二人交手之下…我二人丝毫占不了上风。”莫逆平静的说道。 解磷连忙抢道:“是啊,我们与他同现真身在空中恶斗了一番,那小子的真身竟是一条白龙。” “还有一个瘦小的少年,看样子不像魔界中人,身上却有灵力,而且…会三针探穴。”莫逆接着道,他抬眸望向远处的身影,果然那道身影忽的僵住,“他们混入妖都是利用了其他妖怪的妖气…是妖中仙子——灵蝶的蝶粉,”停顿了一会儿,又道,“莫逆的鼻子很灵,虽然离那少年偏远,可是,属下闻到了她身上的——莲花清香。” 那人白皙的手放下差点变成灰烬的木桌,他可是舍不得,这屋子的任何一样东西除了她谁也不能动。 而那手腕处的伤痕映入二人的瞳孔,焦躁的男子脸色大惊正要张口,却被身旁之人拽住。 “找,本帝要他们完完整整的出现在我面前。” 跪着的二人相视一眼,道:“是。” 今晚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开始,那沉寂了几百年的桎梏正在苏醒……() 第十六章 :歧途 “莫逆,你说什么人可以进妖帝的寝殿?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被冷漠默默驱逐出来的两人,肩并肩的走着妖城的阶梯,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三界之中,可以进入夙归的除了妖帝,也只有…她。” 解磷瞥了眼身边表情淡然的面庞,“可能吗?” “不知道,所以…才让你去找啊。”莫逆停下脚步,看向身边一脸不满的男子。 “喂,妖帝好不容易才醒过来,我们也好不容易能这样一起说说话…你就赶我走啊!” “这是妖帝的命令,也是唯一能解惑的方法。” 解磷的神情愣了愣,随后苦涩的一笑…真相确实很重要,就因为这个所谓的原因,三百年来他们从来就没有心安。 “好了,找就找,本护法现在就去调人。” 说完,大摇大摆的走向前方。 “喂!” 身后的人突然叫住他,解磷不耐烦的回头,“还有什么?” “别忘了妖帝的交代。” “知道了,不就是低调点,别让其它族的知道,尤其是昆仑的小兔崽子们。” “你说话就不能文明点?”果然,莽夫就是莽夫,“还有,方才与那男子交手时我似乎看见他的怀里露出一张纸。” “写了什么?” “鸣、庄。” ………………………………………………… 浩瀚无垠的星空下,一道银色划过天际,随后直直的朝地面落下。 草地上忽降的光芒散去,两道身影依偎在一起。 娇小的人儿抬眼看见男子惨白的脸色,“大哥?” 沐笙歌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脖颈,眸子一沉,“你真气涣散,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在歧途的时候她清晰的感觉出他体内真气的强大,还有他高深的修为…为什么,现在却若有若无?不知想到什么,她的瞳孔紧缩。莫非是因为在歧途的时候有帝俊的妖力支撑,而且出来的时候会消耗真气…大哥三次显出真身,岂不是元气大伤。 “我帮你输真气。”沐笙歌转而又将这个方法否定,“不行,你真气若有若无,若我的灵力强行灌入,只怕会适得其反。” 看着身体越来越虚弱的人,她的心也如在热锅上煎熬。 “你这样的状况我无法为你施针,这个错毂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出现的时候连个影子都没有!” “怎么回事?” 前面忽然响起一道急切的声音,沐笙歌的眸子顿时有了光亮,“错毂!” 错毂立即跑过来,扶住摇曳的男子,仔细瞧清怀中之人的脸色,大惊失色。“少主他?” “你先别问了,你真气与大哥可以相融合,”沐笙歌瞪着呆呆的人,不耐烦的吼道,“还不快点!” “好。” 天际渐渐泛白,从昨晚开始他们二人就一直看着身旁紧闭双目的虚弱男子,从未阖眼。 直到天上的光芒照射在头顶,沐笙歌才仰头望着那刺眼却又温暖的东西,心里默念:半日了。 “错毂。”沐笙歌看向眼前人,“大哥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大夫嘛,你看不出来?” “我知道他是真气涣散,而且是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才会这样,我要知道的是发生这一切的原因。” 错毂并未作答,只是一直看着沐笙歌,随后,才缓缓开口:“我曾以为过了两百年…已经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在歧途他靠的是帝俊的妖力,可出了歧途…” “原因…我不能说,因为我没有资格,有资格的人只有他。”错毂的视线看向紧闭双目的人,指着他的胸口处,“你自己看看吧。” 沐笙歌不解的伸手抚上男子的胸口,正要解开外衣,却被一双冰冷的手覆住。 二人惊喜的看着终于苏醒的人,“大哥。”“少主。” 清醒过来的男子看向身边的清秀面庞,“什么时候了?” 沐笙歌迷茫的摇摇头。 “第几天了?” 沐笙歌一愣,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抿嘴笑了笑,“还有半日。” “只有半日了。”孟忘川挣扎着站起身,“我们马上回去。” 他还未迈出的步子,却被眼前的人挡住。 沐笙歌明亮的眸子尤其严谨,眼睛穿过孟忘川望向后面的人。 “错毂,带你少主离开。” “笙歌?”孟忘川愣住。 视线落在那张疑惑的脸庞上,“大哥,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你清楚?你既然清楚为什么会任由它恶劣下去。” “不用说了,歧途我一定要回去。” “你告诉我,你一定要回去的理由。”看着他的不作答,沐笙歌苦涩的笑了,“理由…我替你回答吧,正如我所见的,正如我所想的…孟忘川一心求死!对吗?” 错毂大惊,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也没有想到少主居然没有否认。 “我不知道你的这种想法因何而起,但是,不管是多严重的事,已经两百年了,该释然了吧。” 他轻轻的叹气,闭了闭眼,脚步迈向前方,却被张开双臂的娇小身子倔强的阻挡住。 “大哥,我们相识的这十天,虽然很短,但就在我叫你大哥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沐笙歌永远的唯一的大哥,”沐笙歌的眼眶已然泛红,“我很在乎你,像在乎我阿爹一样的在乎,我不要你死,单凭我是个大夫也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大哥,既已出歧途,此生便不要再踏入了。” 泪水一滴一滴的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孟忘川突然很想去接住它,不想让它被尘土玷污。 “傻瓜,这么总像个姑娘家似的爱哭。” 孟忘川温暖的开口,是的,两百年来,他觉得自己的心第一次因为一番质问而渐渐柔软;是的,他好像要被说服了,也或许从他和她一起踏出歧途时,他就已经没有那样的想法了。 “反正你也不珍惜,我就要哭,就像姑娘家一样!” “我是说,我什么时候说要死了,那样的鬼地方谁愿意多待…至少现在不能走,我得陪你再走一遭。” 黄泉路,也陪你走一遭…… 竹林的茂密树叶摩擦着出声,废墟前,一抹小小的身影蹲在那里,双手托腮,一动不动。 她每天都来,每天都这样蹲着,都这样痴痴的望着那天他们消失的位置。 每天就想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偶尔会想到:自己每天这样蹲,这样守…会不会变成“望姐石”啊? 这个问题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答案是:即便她此刻真成了石头,下一刻也要变成灰烬了。 抬起眸,盯向前方,却被一张熟悉的脸挡住视线,紫衣无奈的瘪瘪嘴,“怎么又出现幻觉了?”伸出小手,毫不客气的掐上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唉…手感不错啊,像是真的。” “包子~” “连声音也是,高仿啊!” 沐笙歌无语…“包子,其实我已经死了,我的魂魄特意来找你的~” “呜呜…”天真的小脸撇了起来,却突然想到什么,眉头一皱,“不对啊,我师姐死了不会有魂魄的…” “包子啊!”沐笙歌脸色一沉,伸手啪过去,却又轻轻的落在少女的头上,“我回来了,师…师兄回来了。” “嗯。”下一刻,紫衣激动的扑进面前的怀里。 “行了,”沐笙歌仰头望望终日无云的天空,“该办正事了。” ………………………………………………………………………… 群妖聚集在瘴江岸边,此刻的江面依然无风无浪,只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该如何带着这些无法汇集真气的人过去呢? 总不能让包子一个个的托过去吧? “师姐,”紫衣走上前,看着眼前人为难的表情,笑道:“不如,我带他们过去,时间够的。” “可你的灵力不行…我怎么这么笨,居然没想到这最关键的一点!”若是大哥…不行,他的身体不能再变回真身了…… “你可愿与我一赌?” 身后传来男子的笃定声,沐笙歌惊诧的回头,竟是那位冷漠的少年。 “什么意思?” 惊渊缓缓走上前来,凝视着她的双眸,“我与你赌,我可以一次就将他们给送过去。” “赌约是什么?” 少年的眸子暗了暗,低沉却无尽哀伤的说道:“让他活着,我知道你办得到。” 他?沐笙歌一愣,深深的看着那明明冷漠却含着动容的眸子…他果然是关心大哥的,毕竟骨肉至亲。 “好!” 一声过后,身前之人被一团黑色光芒包裹,散去之时,那面前的竟是一条黑色巨龙。 沐笙歌恍然而笑…她怎么就忘了,大哥是白龙,那他的亲弟弟不也就是龙嘛! 沐笙歌如斯想着,看看身后等待着的人儿们,嘴角笑意更甚…无日的歧途,终将迎来第一丝光明…… 茂密竹林前,黑压压的人群聚集在废墟前,白衣男子伸出修长的手指将瓶中的殷红尽数滴在地面上那一方黑色石块上。 红色顺着上面的纹路深入进去,慢慢的黑色光芒乍现,强大的屏障撞向四周,众人连忙捂脸后退。再睁眼时,方才的石块已变成一柄长长的戟,上头的刻着远古图腾。 孟忘川走上前,正欲用手摸上戟杆,却被一只秀嫩的手拦住,回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 沐笙歌说:“我来吧。” 她倔强的要去握戟杆,却被宽厚的大手挡回。 “我身上有帝俊的妖力,只有我才行。” 转眼间,孟忘川的双手已握上去,手掌心的银色伴着长戟的光芒合拢在一起,前方空白之地,也出现一道裂痕,空间裂缝即将打开。 而此时无云的天空竟出现红光,沐笙歌心下一沉:天火焚境! 沐笙歌连忙冲至裂缝前,双手汇集灵力,伸手插入裂缝中,用力的往两边拉扯,竟被硬生生的扯开一道大口子。 却又猛烈的要缩回,此时,另一双握了上来,沐笙歌对上一双冷漠的眸子。 二人默契油然而生,一人支撑住一边。 “大家快走!” 一声喝下,本呆滞的妖群立即一蜂窝的朝撕开的裂缝跑去。你挤我,我挤你,都想最先出去。 望着面前的一切,沐笙歌的眸子忽然暗淡……本性…自私? “全给老子滚开!一个一走,不然谁都别想离开!”另一边苦苦支撑的少年不耐烦的怒吼,“小鬼,你跟你娘先走。” 慌乱的人群果然安分下来,虽然害怕却也有条不紊的走出去,最后走的是紫衣和荧荧,紫衣少女担忧的看着面色惨白的人儿。 “出去,在外面等我。”沐笙歌淡淡的开口。 她们这才犹豫的走出去。 沐笙歌看向握住戟杆的人,“大哥,你先走吧。” 男子笑着摇摇头,眼眸看了眼始终未曾看他的少年,“你们先走。” “若我们走了,以你现在的真气又岂能出去!”沐笙歌望向天际,东方之处,大片火光下降,她似乎可以看见那一大片的树林被烧为灰烬,那一处黄沙与火柔和,江水成为火海,这里… “若我先走,我们三个都得死在这里。”孟忘川苦笑道。 “什么意思?” “必须有人支撑这河洛图书,就是我…必死。” 一句“死别”的话,从他嘴里说出仿佛就是在问你吃饭了没有的无关紧要。 “所以…”惊渊冷漠的扫向那白衣男子,他终于开口,“你早已打算好了,怎么躲了两百年,觉得腻了,干脆直接死得了…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孟忘川惊诧,却又狠心的瞥过脸,忽然,一双冰冷的手覆在自己的手上,而自己的手被扯开,那双掌心泛红的小手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大哥,你答应我的事不能反悔,你说你回来不是求死,这是对我的承诺,况且我答应了错毂会完完整整的把你带到他面前…还有”沐笙歌的看了眼面前的少年,“还有一个人,他要我让你活着…” “笙歌!” 身后浓烈刺鼻的气味渐渐接近,仿佛已是毁灭来临… “我不信,我不信什么…必死!”沐笙歌猛地大喊,双手举起长戟,狠狠的插进地底,双手的鲜血流进戟身,流进地面,它们似乎是爱极了她的血液,贪婪的吸附着。 霎时间,长戟散发的一阵强光将她睁开。 长戟突现异象,正当她痴痴的望着异象时,身后的裂缝却自己裂开。 孟忘川赶紧上前将失神之人拉离即将成为“火狱”的地方。 而那双明亮的眸子在缝隙关上的最后一刻,也还在凝望着那已被火光吞噬的异象……() 第十七章 :求索 “你的手不要了吗!” 一声怒吼唤回沐笙歌的思绪,抬眸之时,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双已血手模糊的手,如果不是手腕上传来被人紧握的疼痛,她不会想到这双手会是自己的,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无谓的将手垂了下去,得意的看向面前一脸阴沉的白衣男子,笑道:“我可是用它换回了大哥呢。” “谁要你救的。” 冷淡的四个字深深的由耳朵传入心里,沐笙歌原本的笑脸立即板起来,“谁救你了,我救的是我大哥孟忘川,你这冰块脸谁都不稀罕!” 众人莫名的看着周身散发寒气的两人,刚刚才经历了死劫,现在怎么就翻脸了? “咳咳…”牛妖怪故意咳了几声,作为身后妖魔的代表,他必须撑起来。 “沐神医,孟少侠…我等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话完,他一挥手,妖群立即随着他跪了下来。 “我等愿誓死追随二位,以孝犬马之劳!” 白衣男子冷漠的撇过身,丝毫不领情。而沐笙歌则不忿的对某人做了个鬼脸,转头正色的将牛妖扶起,看着站起身来的众妖,她作揖道:“各位,我是大夫,救你们是职责所在,况且,这也关乎于我自己的性命,你们无须挂在心上。” “不可,沐神医宅心仁厚,不愿接受我等的报答,莫非…是嫌弃我等的身份。”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原因也不无道理。 “我非神族,亦非修道之人,你们是何身份与我何干。” “这…那…” “各位,若各位执意相报,便答应我一件事。” “请沐神医直言,我等定舍身相报。” “好!你们立即离开,东南西北皆任尔选,只是,既出歧途,便不要再踏入了。” 他们一愣,心下想到:沐神医当真乃是心善之人,临了还替他们着想。 “望沐神医放心,我等以后必洗心革面,不再做出任何为祸三界之事。” “嗯…还有一事,日后各位若要将我铭记于心也可,但切勿叨念,只当全然不知我的姓名,勿向今日除我们之外的人提起。还望务必答应。”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何况她也并不想插手三界之事,此番是不得已而为之,必须先将要引发的后果掐死在摇篮里。 可她没有料到,既然有了第一次不得已,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日二位若有需要我等的地方,我等粉身碎骨也必定做到。” “好!就此别过!” 本就空旷的草地更显辽阔了,何况这仅剩的七人里还散发着阵阵寒气。 “娘亲~” 出云忽的唤出一声。 众人急急奔过去,只见殷姻痛苦的躺在地上,双手握着自己的肚子。 沐笙歌面色一沉,她知道孩子要出世了…… 幸好不远处有一所宅院,他们打晕了无辜的房主,将女子小心的放在床榻上。 沐笙歌以银针封住女子的四十二穴位,眸子一会儿看女子的脸色,一会儿看看机遇炸裂的肚子。连自己自己早已是血肉模糊的手也只是匆匆包扎,便以灵力灌入掌心传进女子体内,果然,那一直晃动的肚子平静了许多,抬眼看向身后的六人,说:“我没接过生,但可以一试,必须得试…听我的,男的出去,女的留下。” 她又看向两个少女,“荧荧,你去煮一盆姜汤,刚进来的时候我看见院子里有条黑狗,汤煮好后,以黑狗血为引…孩子出生必须沐浴,至于为什么你应该明白吧。” “嗯。”荧荧点头,不由的眼神暗淡。 此法乃镇邪之法。 “包子,你去找只桃木碗来,记住一定要是桃木。” “至于你们三位,给我去外面好好守着,不能让一丝风意进入屋内。” 此时的女子已经昏睡过去,她是肉身凡胎更本无法以自身力量生出这个孩子。 “包子!碗拿来了吗?我必须让姻姐喝下我的血,增加体力。” 话刚完,一只装满了红色液体的桃木碗伸至自己的眼前,沐笙歌惊诧的看着身旁的人,“大哥?” “用我的,也可以。” ………………………………………………………………… 院里的梧桐落下摇曳的树叶,也就在此时,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来接住一张,也就在此刻,屋内的小生命呱呱坠地。 沐笙歌欣喜的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满脸的激动,望向床榻上虚弱却又带着笑颜的女子。 “姻姐,是人,是人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怀里的小东西身上的气息清晰的告诉自己,是干净的人气,没有以往的煞气、邪气。 “沐大夫,姜汤烧好了。” “不需要了,他不需要这些了…”疼爱的贴进怀里的小人儿,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是她亲手把他接来这个世界上的。 “笙歌,把孩子放在我身边吧。” 沐笙歌抬眼,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她小心的将孩子放在女子的床边,看着那女子的的怜爱,那初为人母的欣喜,沐笙歌忽的转头朝门外大喊: “大哥,出世了!” 大门下一刻被推开,三道身影急急忙忙的跑到榻前,直直的将目光放在那刚刚出世的小生命上。 “大哥,他是人,是人。” 一遍又一遍的述说这个事实,她想告诉所有人,这个孩子有干净的气息。 “嗯。”孟忘川欣慰的扯开嘴角,朝那激动的人儿点点头。 “这孩子真乖,不哭不闹的。”紫衣少女瞧着那安静的小脸,无意的说道。 沐笙歌脸色顿时僵住…原来的煞气绝非空穴来风,至于为何会突然消逝…这样的平静又能维持多久呢? “笙歌…”床榻上女子唤道。 “姻姐?” “我生育了他,但给他来到这世上机会的人是你,我希望你能给他取个名字。” “嗯。”沐笙歌莞尔一笑,深深的凝视那张乖巧的小脸,“云河――取碧落黄泉之意,愿三界六道,芸芸荒淼皆有你的立足之地。” 沐笙歌忽的又道,“姻姐,与你同姓吗?” 女子一怔,随即笑着摇头,将视线落在那修长的白衣身影上,眸子闪烁出恳求,“孟大侠,我母子三人的性命皆为你所救,若不嫌弃,可否让云河随你的姓?” 孟忘川顿住,当他的视线放在刚刚出生的婴孩身上时,心中仿佛对什么柔软所抚动,不由的笑着点头。 沐笙歌欣喜而笑,亲昵的挑逗着婴孩的小脸蛋,“孟云河…孟云河…” 这个小人儿的命运又将如何,但愿他此生无恙,但愿他平平淡淡的活着,无起伏,无波澜…但愿能如我所愿…… 沐笙歌拿出了自己为孩子特意准备的礼物,特意去订做的“金镶红麝”,那个王二的话她可是都记得的。 只是没想到连孟忘川也准备了东西,叫“房契,地契”的几张纸,沐笙歌很惊讶,这些薄薄的纸居然换来了一所大宅子,更令她惊讶的是,她是用从孟忘川那顺手牵羊得来的玉佩换了自己的礼物,没想到他也是用玉佩换的。 当她问他玉佩是从何得来时,他不屑的瞥了自己一眼,道:我拿了两块…… 呵呵…佩服,佩服…… 高高的山峰上,雾气蒙蒙,如一道云环缠绕腰间,道正如它的名字:云峰 冷漠的眸子淡淡的扫了眼身旁正吸着这云峰之气的灵气的青衣人。 “为什么是我和你?”明明有六个能活动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和她来采药。 “哎呀…荧荧和包子要照顾姻姐,小云那么小,怎么能让他来采药呢,我大哥嘛…”沐笙歌有意的瞥了身旁的少年,“他身体不好,我可是很心疼他的。” 特意把身体不好四字加重,果然,那双冷漠的眸子出现了一丝异样。 “唉…可惜了,他不让我治。”沐笙歌又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那你怎么不骂他,把他骂醒。” “你以为他是受虐狂,你以为我是暴虐狂?你…认识错毂吗?” 少年惊奇“你见过他?” “嗯,他来找你大哥回家的。” 少年愣住,她说的是“你大哥”而不是“我大哥”。 “你…错毂大哥告诉你的?” “嗯,”沐笙歌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唇,“什么事是你们没资格说的?” 他的眸子猛然一沉,“因为经历那一切的人不是我们,所以没资格…可他更没资格,他凭什么在一切发生之后就潇潇洒洒的离开,凭什么让我们空等了他两百年,他还一心求死!” 沐笙歌将在他愤怒脸上的视线移开,望向那底下的雾层,思绪飘向远方。 “我阿爹在我七岁那年突然不见了,没有任何征兆,只是留下一封信,白色的薄薄的纸上是我一直很喜欢的字,每一个字,每一句,我每天都会念上好几遍,直到它深深的刻在我的脑子里…那封信里没有承诺,只有别离,连一个等字都没有提到,连一句我会回来都没有写…可我呢,只有一直等,一直等,因为我问遍了所有人,就连他最信任的大师兄也不知道…我等了十年,连当初唯一留下的信纸也已经不再了,可他的话就在这里,”手指指着自己的心脏,“他说随心而欲,我做了,所以我离家来找他。” 她看向身边失神的男子,“你怨大哥?” 惊渊的眸子瞬间有些低沉,闪烁着望向别方。 “可我不怨我阿爹,不管他有什么理由离开,因为我爱他,他很爱我,他不回来,我就来找他…其实,你可能是怨大哥的,但是…你绝对不恨他,你还很关心他,不然就不会和我定下那样的约定了。 “错,我很恨他,那个赌约…是为了考验你。” “噗~”沐笙歌禁不住喷笑,好撇脚的理由,“做人就不能坦白一点嘛,喜欢就是喜欢,恨就是恨,何必要把他们混淆呢?” “你…” 他话未完,三根手指竖在自己眼前。 “我们…三赌。” “赌什么?” 沐笙歌嘴角扯出笑意,狡黠的亮光从眸子里一闪而过,指向下面的雾层,“把自己想说的全都喊出来,就对着这云峰,毫无保留的随心而欲,我保证会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少年愣了愣,不敢开口。 “怎么,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赌约?” “嗯…随便,我先来。” 沐笙歌转身面对雾之云,深吸了口气,大声喊出来,仿佛尽她平生之力。 “阿爹,你在哪?笙歌好想你~” 一语喊出,透过这天然的岩谷,清澈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阿爹,你听见了吗? 笙歌对你的思念,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感情,骨肉至亲,不可分离。 这一句话,她希望可以借着这片飘渺的云海传到某位不知去向的人的耳畔,让他听到,让他知道他的女儿来找他了;请他停留在原地,等着她的到来…一起回家吧。 “好了,该你了。”沐笙歌轻松的看着身边略带为难的少年,“开始吧。” “咳咳…”惊渊轻咳两声,大口大口的吸气,“我…我……” “你没吃饭吗?知道什么是气沉丹田吗?快点,不喊的话你就输了啊…说实话有那么难吗?反正某人又听不见。”沐笙歌双手抱胸,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某人狠狠的咬咬牙,下定决心,“大哥…” 他说出来了,连他自己也大吃一惊。这两个在心里埋了两百年的字眼,终于在这片云之峰“重见天日”。 他的心莫名释然,“大哥~”大声的喊出来,“大哥,我们回家吧~” 他尽情的舒展自己的情绪,仿佛天地唯他一人,仿佛天地也在听他倾诉。 沐笙歌明亮的眸子若有所思的望着雾层的下方,嘴角笑意更浓:你…听见了吗? “大哥,我们回家吧~” 爽朗透彻而真挚的呼唤一声声传入崖底,也一声声出入他的耳朵,直敲他的心。 一抹哀伤染上明眸,孟忘川无声的叹了口气。 “前辈?” 身边的少女之音唤回他的思绪,回头对上她清亮的眸子。 “前辈,我很明白惊渊的心情,他很爱你,所以才无法释怀,可他的心在竭力保护你,关心你…就像我对…师兄一样,她去哪,我就去哪,她做什么,我都支持,因为在我的心底,她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永远都不会恨…在亲人眼里,无论你做错什么,错的有多深,他们都不会怪你,他们只会更爱你,更关心你。” 他深深的一怔,此刻,他忽然觉的很懊悔,为什么这么浅显的道理连眼前这个小姑娘都能轻易明白,为什么自己想了两百年…却还是想不通。 “告诉笙歌,他让我听的我听见了。”孟忘川仰头望向那早已安静的雾层上空… 也明白了…… 云峰上的二人欢快的走下来,仿佛经历了刚刚的事情,已成了交心的朋友。 只是,当看见眼前的人时,少年的笑容顿时僵住,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而事情的“策划”者,则笑了笑,悄悄的离开,不过,也没人注意到她。 剩下的两人,相视凝望,久久未有人开口。 “惊渊。” “啊?” “大哥对不起你。” 孟忘川手心银光闪过,一柄银色长剑出现掌中,将他放在两人面前。 “这是?” “爹的龙骨…化成的。” 此刻,少年的手,他的心已颤抖,却又不敢去碰一下。 “如果你恨我,就用它,来了结你的恨吧。” 少年浑身一怔,他惊诧的看着眼前人,身子不禁的后退,他想逃离,逃离这可怕的一切…他的大哥要自己杀了他? 眼眶里的泪水禁不住的滑落,“你到现在还是要逃避…那个潇洒不羁,敢于担当的你去哪了?啊!” 少年疯狂的怒吼,手心的真气挥向四周,无尽的毁灭…毁灭他自己,也毁灭别人。 突然,他的身子能被扯入一个冰冷却又温暖的怀抱。 “如果不恨,那我们就回家。” 回家…… 他真的等到这句话了吗? “我们回家,惊渊。” 不是幻觉…不再是梦…… “大哥和你一起回家。” 真真切切的怀抱,真真切切的话语…… “大哥…” 云之峰,见证了这一段刻骨铭心的兄弟亲情…… 再是离别之时了。 小男孩不舍的仰头可怜兮兮的望着青衣“少年”。 沐笙歌莞尔一笑,看向正一脸娇羞的低头的小姑娘。 “荧荧,你打算去哪?” “我…我不知道,”小姑娘期许的看着沐笙歌,“我可以跟着你们吗?” 沐笙歌毫不犹豫的摇头…不是她恨心,而是真的不方便,她们并不是来游玩的,人多了,的确累赘…况且,她们只有一年的时间。 可是,沐笙歌看着那双失望的眸子,不免又些动容…她已被妖族除名,只怕三界之中除了歧途,实难有她的容身之所。 “跟着我们吧。”淡漠的少年忽然开口,沐笙歌不解的看向他。 “就当作是第三个赌约了,三赌两输,我心服口服。” “好。”沐笙歌掏出怀里的一张纸,塞进荧荧的怀里,“这是我调制的药方,或许对你有用。” 少女一愣,看了眼身旁娇笑的紫衣,心下一暖…原来紫衣说得是真的。 “谢谢。”少女犹如珍宝般的收好。 俯身抚摸着那已变为小狗狗的毛发,“再见了,六耳。” “沐哥哥” 小人儿低低的声音唤着自己,沐笙歌伸手将那小小的身子拥入怀里…紧紧的,就像初见他时一样的抱着,还是一样的瘦弱,却比那时怀里的人多了温度…… 出了大门,他们朝大门前,屋子里的人挥手作别,也作别这十天的阴霾。 “小云,我会回来的~” 沐笙歌高声的承诺,而那听着的人则深深的将它记在心里。 谁也没有想到,这是沐笙歌唯一做不到的诺言…今日一别,竟成永别。 自己的故事仍在继续,而他们两兄弟的故事也将在不久后开始,同时在三界再掀波澜……(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十八章 :七夕佳节 古有仙女,唤作织女,乃天帝王母之女,掌天庭纺织职责。(..tw)因偷偷下于凡尘,与一男子,名唤牛郎。 二人结缘,却因天人有隔,他们的爱情得不到祝福,无法成全。 织女最终回到了她应该去的地方,牛郎却为了自己爱的人,抵抗天伦,来到凡人一生都不敢想象的地方……天界。 他找到了织女,要带她逃走,逃离的不可违背的伦常,逃离荒缪的天条…随心而欲的活。 可惜,这一切也只是空梦一场,王母抓回了他们,在他们之间以银针划下一条望不到边的波涛汹涌的天之河,从此以后他们只能在每年的七月初七,在喜鹊搭成的桥上相会…… 七月初七,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而人间则是七夕佳节,男女许下姻缘之日。 小镇中,花灯满城,各处可见男女,正如这座小镇的名字――七夕镇。 小镇的中心,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一棵高大的树矗立人群的包裹之地,它的树叶、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签纸,还有红色的小球。 离它最近的是三个娇小的身影,左边的一身紫衣的少女,好不可爱,右边的则是一个戴着面纱娇羞的小姑娘,最中间那位却一脸无奈,因为她是被硬扯来的。 沐笙歌明亮的眸子向远处的两人投出求救的眼神,可那二位长相俊美的男子,却装作若无其事,将眼睛瞥向别处,仿佛那里有什么稀奇事,就是不理会姻缘树下那道灼热的视线。 她愤愤的看了看身旁正稀奇的摆弄手中姻缘小球的二人。 一阵懊悔啊!早知道自己就不该把从当铺当了玉佩身上有银两的事告诉这个小妮子,她来逛街会,也只是想好好玩玩,那里想到会被这两人害得遭受异样的眼光…再次余光瞥见周围盯着自己的目光,无奈的看了眼手中被硬塞进来的“小球”。 沐笙歌俯身靠近左边的少女,“喂,你拉我过来干嘛,你见过有男的抛姻缘球的吗?” “啊!”紫衣恍然大悟,“师姐,我忘了你现在是个男的了!” “唉…”沐笙歌将手中的球愤愤的塞进少女的怀里,“我先出去了。” 话一说完,青色的小身影已迫不及待的挤出去。 另一个好不知情的少女则一脸不解,凑近正在坏笑的某人。 “紫衣啊,沐大夫怎么了?” “哦,”紫衣止住笑,“他尿急,你明白的人就是这么麻烦。” 哦~荧荧恍然大悟,怪不得人间有这样的俗语:人有三急 “紫衣,可是我们这样做好吗?我们是妖,真的要拜神族的月老吗?” 即使自己已被妖界除名,可她身上留得也是妖血啊。 “我也不想啊,”紫衣撇撇嘴,她怎么可能会去拜讨厌的神族呢,“可是,也只有月老老头子能帮到我了,谁让他…是人呢。” 听着身旁的人突然自言自语起来,荧荧再次疑惑,这对师兄妹真奇怪。 “紫衣?” “啊?”紫衣回过神,莞尔一笑,“我先抛了。” 双手用力一掷,那红色的小东西立即飞了起来,带着无限憧憬,无限期盼。 明亮眸子里,那满载希冀的红球果然落在了最高的树枝上。 她惊喜的闭上眸子,双手合十,心里默念: 月老,月老,小妖紫衣,特许心愿,求你让我再见阿丑哥哥一次吧。 而街道的另一边,拥挤的人群中,那不显眼的青色身影倒是格外孤单,她的眸子四处张望,却就是不见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她一不留神,猛被人推了一把,身子摇曳着向前栽去,慌张的闭上眸子,忘了使用灵力,正准备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却迎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子被人扶起来,沐笙歌抬眼,正对上那自己正在寻找的脸。(..tw) “大哥。” “许完愿了?” 沐笙歌笑容僵住,松开拉住孟忘川衣袖的手,二人并肩而走。 “我刚出来,你们就不见了,惊渊呢?” “人太多,走散了。”男子瞥了眼身旁的人儿,心下一顿,缓缓开口,“笙歌,今日一别,他日…我们的路就不同了。” 有些事一定要做出抉择,即便他很想与这个小兄弟一起走,可命运、责任不允许他这样选择…以前他太随心,现在、以后都不会了。 “如何不同?大哥,即便日后我们分开,但我们是站在同一路上的。”沐笙歌回头,看着那双深邃的眸子,“我们是患难与共的――末路之交。” 时间仿佛停滞,天地间仿佛只唯这两个对望的人…… 沐笙歌清秀的面庞娇笑出声,打破了原来的僵局,“大哥回家做自己该做的事,而我也得去找我阿爹啊!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做的事,我们约定,可好?” “什么?” “末路本无尽,若真到尽头,我们相约――情谊,此生不忘。” 孟忘川恍然,望着眼前这张真挚的面庞,这双明亮的眸子,他只觉得好温暖,扯唇而笑,他愿意,愿意同他许下这个美好的祈愿。 “好,我们约定――情谊,此生不忘。” 一句相约,此生成约, 但守一世,不负不忘。 绚烂的烟花于天空燃放,映红了小镇,映红了一张张欣喜的脸庞。 而就在此时,就在这一方小镇…原本命运分歧的几人,也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同时仰脸看着这一盛世的烟花,任由它将他们的今后的路拼接在一起。 沐笙歌垂下眸子,看了眼身旁正痴痴的看着烟火的人儿,不经意间,瞥见旁边的小摊子上的“东西”,眸子一亮,手指不禁轻轻抚着它的周身。 手指下的是一根白玉簪子,没有任何装饰,没有任何图案,简单的不能简单,但却独独吸引住她的眼球…如玉的光泽,傲人的气质正如她身后的男子。 “公子真是好眼力,这玉簪可是用上好的白玉制作而成的。” 瞧见摊前人眼里的喜爱的神情,老板连忙殷勤的推销。 “公子要是喜欢,便宜点。” 沐笙歌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锭蛮大的银子放在摊子上,继而,小心的拿起那白玉簪。 “公子,多了!”其实这玉也没那么值钱。 “不,它值得。” 眸子看向眼前如瀑布的长发,沐笙歌踮起脚尖,解开那束发的布条,青丝披肩而下。 沐笙歌感觉身前人身子一动,继而自己纤细的手指在顺滑的发丝间轻轻一绕,将那白玉簪子插入绾好的发间。 她的手忽然僵住,脑子恍然浮现出四个字来:为君绾发 “笙歌?” 男子转身不解的看着发愣的人儿。“笙歌?” “呵…”沐笙歌回神而笑,“礼物。” “哦。” 她狡黠的伸出手,“回礼呢?” 孟忘川一怔,宠溺一笑,朝四处望了望,随即将视线定在不远处,“等我一下。” 话完,他已不见踪影,当沐笙歌抬眼时,一根红彤彤的糖葫芦举在自己眼前。 看向来人,沐笙歌止住心中惊喜,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那簪子我可是用一锭银子买的,大哥就用这几个铜板买来的小人儿吃的玩意儿来打发吗?” “哟…我怎么觉得这糖葫芦比你那一锭银子还要珍贵,既然沐神医瞧不上它,那也是它没福分了。”孟忘川一边惋惜着,又在下一刻将它往后一扔。 沐笙歌这下急了,谁说她看不上,她就是太喜欢了! “大哥?!” 忽然间,那人嘴角一扯,一串鲜艳的东西再次出现在眼前。她抬眼竟看见一双狡黠的眸子。 大哥…居然也会耍人?看他一副得心应手的得意样,也不像是第一次,倒似一个老手。 沐笙歌伸手就要去拿,却扑了个空。 “大哥?” “我刚刚送你你不要,现在可不能白给。” 呃? “拿东西来换吧。” 啊?这是她的大哥吗?曾经万年不化的“冰块脸”呢? “好,你要什么?” “呵…”眸子一正,“我可否用它换你一世欢颜?” 就这样的怔住,就这样的看着…指间拿过那串鲜艳的东西,不禁的点头答应…就在她凝望的瞬间,她的心由衷的跳动。 直到他轻声说出这一句话,直到她的眸子划过他的眼睛,直到往日的画面于脑中萦绕。 沐笙歌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会那么相信眼前这个相识不久的人。 为什么她会愿意豁出生命去陪伴他。 为什么有关他的诺言她会粉身碎骨的去承诺。 为什么在见不到他人时,那么急切的寻找。 为什么心总是莫名的跳动。 原来…她是喜欢上了…喜欢上眼前这个飘逸孤傲的男子。 她不属三界,而他身在红尘…他们本就不会站在相同的路上,可是,沐笙歌也不是被命运所束缚的人,她要做的是“随心而欲”。 虽然,离家前她一再警戒自己不可插手三界之事,只能用这一年的时间做自己该做的事。可是,正如她所言,她是大夫就该尽自己的职责;正如她所想,孟忘川是同自己阿爹一样重要的人,所以她愿意接近他,愿意…守护他。 为君绾发――指的是这个意思。 我可否用它换你一世欢颜――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一定做到。() 第十九章 :桎梏 “师兄!”“大哥!” 左右两边的不远处传来少女和少年的呼唤,二人回过神来,相视而笑。 “大哥”“笙歌” 沐笙歌抿嘴而笑,“大哥先说。” “嗯…”孟忘川顿了许久,才开口,“保重。” 保重,多么沉重的两个字啊。 沐笙歌轻轻一笑,“珍重。” 两道身影再次一笑,继而同时转身,背对着背,朝着那凝望他们,等待他们的人走去。 是啊…临别了。 沉重的哀思遮住眸子,即便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身体却好似不是自己的,就连那娇羞的少女从自己身边跑过,叫着自己也未有注意。 沐笙歌的心里一遍遍的问:有这么难过吗?又不是再也不见了…… 可是…真的好难过,为什么会觉得下次再见便不如当初了呢? 一头栽进小小的怀里,她的头沉重的靠在那瘦小的肩膀,有东西在眼眶里打转,可眸子的主人却硬生生的不让它出来。 “师…姐?”紫衣少女抚上眼前人儿的肩头。“你怎么了?是不是生包子的气了?” “没有。”沐笙歌的声音出奇的淡,出奇的低。 “那是怎么了?” 少女急了起来,眼前人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真的像极了许多年前的一幕…她不愿意,不愿意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都怪自己不好,竟然丝毫没注意这个小镇就是…… 怀里的人儿抬起头,却没有想象中的阴霾,而是一脸委屈。 “包子,我觉得好累啊!好久没好好睡一觉了,你快去找…客栈”脑海中好不容易想起这个在凡间休息要给钱的地方叫什么。 “可是…”少女略有为难,她还是很担心啊,万一她想起什么来,怎么办?“我们还是去别的镇子吧?” “你…你师姐我现在很累,需要马上休息!”沐笙歌无语,她以为自己真是大神啊,不需要休息的,“包子,你师姐我虽然很厉害,但还是没有达到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境界啊。” “好吧。” 她竟然还能这样说话,看来没事。 少女的身影渐渐走远,沐笙歌的脸也瞬间暗淡下来,仿若刚刚的无赖神情从未有过,脚步不禁迈起…自己只是想走走,不想停下来。 转眼间,不知不觉间她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原本最受欢迎的地方,此刻却只有寥寥几人了。 站在姻缘树下,她仰头一丝红绸点上她的眸子,引入眼帘的是一行娟秀的字: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沐笙歌垂下眸子…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在思念自己远方的情郎…… 忽然间,那树皮已成皱的树干上的两个模糊的“东西”映入眼帘。 她慌忙凑近,竟是…两个字: 沐孟 “沐?孟?” 沐笙歌的手指轻抚上去,这两个像是什么利器刻上去的,而且已经很久了,再抚过字的下方,在这里她感觉还有什么,或许…是一对有**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姻缘树上,只是,时光如逝…到了如今,只剩下两个模糊的字眼了。.tw[] 身子一僵,沐笙歌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惊奇,为什么她会这样想? “这树已经活了三百年了。” 沐笙歌慌忙转身,正对上不远处一张苍老的脸。 “老人家,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是啊。” 那老人满脸笑容,手不时的抚须,“过来坐坐吧。” “好。” 刚一坐下,仔细的看清面前的这张脸,心中顿生熟悉之感…但,怎么可能? “老人家…” “老夫姓九,你叫我九先生吧。、,” “好,九这个姓不常见啊。” “世人愚昧罢了。” “啊?” 这老人家说话怎么这么奇怪?沐笙歌仔细打量过他的周身…没错,是人的气息,也没有煞气、邪气。 “您在这儿一直卖这个吗?”她指指桌上的红纸和小球。 “不,老夫给人算命。” “算命?您不会是想给我算算命吧?”沐笙歌无语,世人当真无财不贪啊!还算计到她头上来了。 “正是。” 真是太好笑了,看来是个神棍啊!“好啊,但是…九先生,你可得想清楚,我的命不是谁都看得出的。” “看不出看得出,还得听老夫一说。” 喝!看我不砸了你的摊子。 “九先生,我考你一个最基本的。”沐笙歌自信的开口。 对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嗯…天下大势,瓦岗贼乱,十八路反王群起纷争…先生认为这人间的最尊贵的宝座会花落谁家?” “呵呵…帝皇相,木子也。” 沐笙歌顿时一怔…木子,岂非李…卷宗上的确有记载…隋杨完蛋,就是唐李的天下。 “九先生,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啊。” “改说你吧。” 眼前的这个老头子的确有两把刷子,但是…沐笙歌嘴角扬起,“好啊。”三界之中,没有人可以看出她的命运。 “你是来寻人的,亲人,骨肉至亲。” 切,这个可以猜。“还有呢?” “姑娘。” 沐笙歌身子僵住,那两字徘徊耳间,“九先生,你玩笑开过火了吧。” “姑娘身中封印,所以才会化为男儿身。” 为什么?他会知道…… “姑娘并非…三界中人。” 他的一言,便道出她死死守护的秘密,一丝冷冽染上她的眸子,“我不是三界中人?难道我是鬼啊!” “你不该出来,你应该一直待在那儿,你忘了自己的职责,你的违誓将会让你的双手沾满鲜血。” “轰~” 越来越离谱的话语,却一字一句的冲撞她的心,摇曳的撑起身子。 “一切不会如你所愿,你所自以为的缘分,都是孽…” “你世界只能有恨,你不能爱,因为你爱不起,要不起…” “你的出现只会是重蹈覆辙……” “如若再不回头,你的一切终将被人取代。” “看…找你的人,等你的人,想你死的人太多太多,可你注定再次被辜负,命运的桎梏已经开始,寻你的人来了……” “沐笙歌” “你是谁!” 他忽然笑了,眸子间极具异味,仿佛要将眼前的人儿吞噬,“我们见过很多次了。” “你这人倒是挺会编故事的。” 沐笙歌的身子不禁狂奔,她的脑子已经一片恍然,迷迷糊糊间那番话一遍又一遍的浮现。 ――记住你当年的诺言。 ――你不能爱,因为你爱不起,要不起… ――你忘了自己的职责,你的违誓将会让你的双手沾满鲜血…… “啊!” 碰撞之下,她右手紧握的鲜红之物掉落在地上,染上污泥…瞳孔缩紧。 ――我可否用它换你一世欢颜。 “大哥?” “大哥,我好害怕,为什么他说的话会让我这么害怕?我好怕那会成为真的…我不能爱,爱不起…” “不…是真的…我爱不起,什么都要不起…就因为我的身份……” 一夜之间,她与自己最喜欢的人分离,一夜之间,她遭到最可怕的诅咒。 瘦小的身子不禁蹲下来,双手紧紧的环住全身,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一丝的安全感。 眼前一阵迷茫,临睡前,耳畔传来一声轻唤。 “师姐…” 郊外 少女将灵力注入前面昏迷不醒的人的体内,只见那人慢慢睁开眼睛,她才放心的收回手。 “包子?” 沐笙歌清醒过来,将刚刚的事说了出来。 少女一边听着,眼里担忧也越来越重。 “师姐,你别担心,你是谁呀!三界之中,即便超脱三界也没人会知道你的事。” “不,”沐笙歌摇头,从他的语气看来不会是胡编的,“他说出了我的名字,而且我可以感受到他所说的那些话我曾经经历过一样,太真实,太可怕。” 那些如同诅咒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头,仿佛一定要将她逼至地狱才罢休,“包子,那个人不寻常,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快…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可是,我们去哪?” “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你还记得河图洛书吗?” “嗯,你和前辈带回来的。” “河图洛书即为无字天书,可预测世间八卦,推算未来…当日,我用力将它化为的长戟插入地底时,我的血融合进去…我看见一座城门,上面写着――酆都。” “酆都,鬼城酆都?” “嗯,还有…我看见了阿爹,他和一个女子站在一间屋子里,阿爹的手里抱着什么…那名女子的模样我没有看清。” “这怎么可能,师傅他并非三界中人,即便河图洛书可以预见世间八卦,可师傅并不身处红尘。” “我也是这样想的,的确不可能…不过,会不会是因为我的血啊?我与阿爹是骨肉至亲,血脉相连,说不定起了作用。” 无论是因为什么,她都要去一趟酆都 ,尽早找去真相,然后…马上回家。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想家,她实在是怕极了那些话…… 九隅城 地处西方的华丽宫城中,一股前所未有的阴冷之气笼罩整座宫殿。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人如今却颤抖的跪在别人曾跪他的地方,而上面他曾经的宝座却被另一名高贵妖冶的男子占领。 紫色的眸子玩味的打量着底下的人,就连他左右两边面容英俊的男子眼里也是一脸的嘲讽。 “不错嘛,万大城主,你这宫殿比本帝的妖都还要金碧辉煌啊。” 慵懒的声音于大殿传绕,底下的人顿时大惊,整个人差点晕倒在地。 “是…我哪敢啊,当然…当然是妖帝的都城辉煌啊。”万家宝战战兢兢的说道,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这位爷,在他面前的可是妖帝,三界之中最潇洒的男子,连昆仑都敢当家来往的主儿,也只有他敢和道尊杠在一起。 这两百年没个音讯的人,怎么突然就来他这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不知…不知妖帝驾临寒舍,有何贵事啊?” 男子嘴角一扯,妖冶而又顽劣,手中的折扇轻轻晃动,“万大城主可千万别这么客气,本帝受不起。” “不敢,不敢。” “本帝听说,前几日万大城主遭逢祸事了?” “这…”他怎么知道的…不行,万一让他知道河图洛书在我这里,虽然又被偷了,但是,凭他的品性还不把我给大卸八块。 “没…没那么严重,就是来了两个小毛贼,闹了一番。” “哦,”紫色瞳子里闪过异样,“是谁敢这么大胆?” “就是…两个小贼偷了些小东西。” “人呢?万大城主可有好好的惩罚他们。” “那小贼十分狡猾,被他们施计给跑了。” “跑了?”男子眸子一冽,懒懒的撑起身子,一步一步的走下阶梯,如君王般站在吓得冷汗直流的人眼前。 “万大城主宫殿被盗,神族居然也不管管,真是太人寒心了,哎…那个高高在上的道尊呢?他不是以神界利益为自身利益吗,怎么能看着万大城主受委屈呢?” 万家宝刚抬眼便对上一张妖冶的脸,还有他唇间的笑意,整个人直直的僵在那儿。 “万大城主与本帝可是邻居,咱们挨的这么近,怎么不来找本帝呢?太令本帝寒心了。” “这…那敢劳烦啊…” “你呀,太见外。” 白皙的手掌拍了拍万家宝肥胖的肩膀,“万大城主放心,妖界与九隅一向交好,你的事就是本帝的事,本帝绝不会让万大城主受委屈的。” 男子直起身子,唤道:“解磷” “是。”左边男子作揖道。 “让万大城主把那两个小贼的样貌画下来…城主大人应该记得吧?” “是…是…”万家宝赶紧应承。 怎么可能不记得,他可恨不得把他们两个剥皮拆骨,不过…“妖帝啊,我只记得一个人的样子。” “哦,是谁?” “一个少年,长相倒是清秀。”就是那张脸,害得自己受尽侮辱,不过…眼前的这位主,是真心想帮自己吗? “一个也行,解磷记住了。” “是。” 紫色的瞳孔扫了眼蒲团于脚下的人,玩味浮上眼眸,“听闻万大城主收藏了不少宝贝啊!” “这…哪是什么宝贝,就是些小玩意儿,入不得眼。” “万大城主谦虚了,可是不愿让本帝鉴赏鉴赏啊?” “不敢…妖帝若是喜欢,我都送给妖帝,全当是对妖帝慷慨帮忙的谢礼。” 男子的嘴角挑起一丝讽意,“本帝没那份闲心,莫逆,待会儿你上万大城主的藏宝库转转,看上什么,就拿什么,不需要客气…是吧,万大城主?” “是…是。” “不知道神界最近可有何大事啊?” “是,修仙界的百年比试不日便要开始了。” 男子的紫色眸子猛然阴鸷,说出的话仿佛咬牙切齿般,“是啊,本帝倒把这件大事给忘了。”眸子冷冷的扫过地上忐忑不安的“弥勒佛”,不屑: 东方翊,这就是你守护的神族,这就是你爱护的子民…如今,他们可都心甘情愿的臣服在本帝的脚下…你放心,两百年了,本帝回来了,你用她的鲜血换来的荣耀,你欠她的,你负她的…本帝要你一点一滴的偿还,本帝与你――不死不休…… “雁鸣山庄。”妖冶的面庞染上哀伤的男子望了眼门上的牌匾。 这真是个世外桃源,他的手抚上那精致的木门,却又犹豫的停下:那个人…会在里面吗? 此时,门忽然打开,他慌忙的退后几步,却是一个瘦小的男孩打开的门,他正仰起脸不解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你是…” “我…小弟弟,我是个过路人,有些口渴了,想来讨杯水喝,可不可以啊?” “嗯…”仔细的打量这眼前的人,好漂亮的哥哥,就像沐哥哥一样,“好吧。” 当他的双脚站在这一方庭院里,深深的闻着这里的气息…是自己着魔了吗?为什么会觉得连风里也夹杂着那独特的味道。 是啊…这魔障自己已经着了三百年了,但他甘之若饴。 看向不远处的屋子,里面有一个夫人和她的两个孩子…却没有她。 ――小弟弟,你的恩人去哪里了? ――不知道,他说他有自己要做的事,不过,他说以后一定会回来的。 会回来吗?你曾经不是也说过这样的诺言嘛…那你现在究竟在哪儿?() 第一章 :少年药郎 庭院深深,梧桐叶落。雕花的木窗被打开,从屋内伸出一只纤纤素手,纤指拈起朝着蓝色的天。 一会儿,那不远处的树枝上掠过一只青色羽毛的鸟。 恰巧,停在了窗前那翘起的指间上,它的头顶生着七彩的翎羽,尖尖的小嘴竟衔着一封信。 ………………………………………………………………… 浩瀚无垠的夜空只挂着几颗闪着微弱光芒的星星,仿佛是因为什么而躲藏起来了。 一排排茂密的树林之后,破旧的老宅院寂静的矗立在那,几欲倒塌的土墙上长满了不知名的杂草。 “嘎嘎” 阴森森的叫声从漆黑的林子传出,伸手不见五指之处,唯有那半空中一双双绿色的眼睛,散发着令人怖惧的气息,而它们的视线却一直盯着眼前的老宅子…… 仔细听,潮湿的回廊里,一阵阵急切的脚步声,一声声急喘。 有人在跑,害怕的跑…逃跑,冷汗潺潺如流水的冒出,瘦弱的两只腿渐渐软了下来,可他不敢停下来,他宁愿跑断双腿,也不要停下一步…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停下,他就将陷入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境地。 啊!身后的巨大影子越来越近,不安,恐惧,绝望… 突然,脚下一时踉跄,身子猛地扑在地上,惊恐的回头,瞳孔爆裂出来…天地陷入一片黑暗。 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仿佛在洗涤什么,又好似为什么而哀泣。 雨水冲刷着古旧的宅子,漏底的木门出随着落在地上的雨水流下长满青苔的层层阶梯,干净的透明液体中竟渐渐融合大片大片的暗红…… 翌日 昨夜下了一夜的暴雨,将小镇子保存了两天的节庆喜气又冲刷的一干二净,整个气氛再次回到了以前。 天空下着丝丝小雨,潮湿的地面留下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脚印,稀疏的人流急急忙忙的奔向同一个地方。 昨夜的大雨之后,“隨意樓”又成为了最受欢迎的地方。 随意楼——顾名思义,就是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地方,在这里你一定可以听到许多你从来没听过,却十分稀奇的事。譬如说:某某家的公鸡下蛋了,某某地的丝瓜比南瓜还大,某某府的公子怀孕了…… 不过,至于是真是假就无从考证了。 一楼的桌子坐满了人,皆低着头压着声音说话,仿佛是在说着什么重大的秘密,每一桌说自家桌的话,可有时说到精彩或者疑惑时,又大起声来交换着各自的意见。 最西边的一桌首先开声。 “听说了吗?又死了一个。”坐在首位的大叔首先说话。 “造孽啊~” “真的假的?” 其余的人瞬间炸开锅。 “还能有假,你忘了又下雨了,老天爷在示警啊!” “那方家的公子到底生的什么病?” “咱们红雨镇受什么天谴了?” 另一桌的一人忽然探过头来,“我今早看见方家大门又贴告示了。” “找什么啊?道士?” “大夫。” “他这病是大夫能治的吗?” “是啊,出了这么多事,咱们镇上的大夫也没人敢去。” “谁说是咱们镇上的,你们忘了,今天是开城门迎外客的日子,说不定就有外来的大夫呢,再说了,他们方家财大气粗,无论是否治好都将有五百两黄金作为酬劳。” “嗯~” 四人仍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后面的位置上茶楼里唯一独坐的人已经在他们说完那句话便不见了,唯有桌上孤单的一杯残茶还在冒着热气。 小镇子的中心,一所庄严的大宅子里,古色古香的外厅,身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双手背后不停的走来走去,焦虑不安的愁绪布满脸庞。 门外匆匆忙忙走进一个着玄青色长衫的男子,与屋内之人不同的是,他的脸上不是忧愁而是欣喜,他恭敬的作揖:“老爷,人来了。” “谁来了?”华服之人急忙转身,看着一脸笑容的人。 “接告示的人。” “好!”他大喝一声,露出一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表情,不由的整理好衣装,正襟危坐,“快快有情。” 不一会儿,刚刚出去的男子便领进一个人来。 座上的男子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他一身书生打扮,头戴纶巾,身姿俊朗,倒是精神。 “阁下尊姓大名啊?” 那人微微的抬起头,与其对视。 “姜石年。” 这下方天翼可仔细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生的倒是俊秀,可这明明是个乳臭未干弱冠少年啊!心头原本落下的石头顿时掉的高高的,狠狠瞪了眼一旁的管家:什么人都往府里引! “咳咳…姜公子打哪来啊?” “我一直在外游历,我的家乡并非什么繁华之地想必方老爷未有耳闻。” “唉…这有何不可,姜公子只管说来听听。”方天翼眸子的轻看很甚,他也很想知道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究竟有何来历。 少年嘴角一扯,“神农谷。” “什么?!”方天翼激动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嘴唇噙着淡笑的俊俏少年,“神农谷?那个天下神医修炼之地,你是…”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千回,连忙握住对方的手,仿佛抓住了一个救命的绳索,死也不会松手。 “太好了,姜公子,不,姜神医…请坐,请坐。” 带着一脸的浮夸笑意,将那淡然的少年按在太师椅上,又招呼来仆人,“上茶,上最好的茶,最好的糕点。” 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 那少年的眸子不露痕迹的闪过一丝嘲讽。 “不知姜神医何时去见一见我儿啊?” “方公子的事,我略有耳闻。” 方天翼的笑容一时僵住,他知道外面对于弘毅的病早已宣传开来,却不想这么快连外面的人也知道了。 “这…姜神医,你可别听信外面那些谗言,纯属乡野村夫的无稽之谈,这世上哪有鬼神之说,全是那些心里有鬼之人胡编乱造,瞧我方家家大业大,因而嫉妒,借此毁坏我方家的名誉。” 这一说起来,简直是义愤填膺,话语犹如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唾沫星子乱飞。 少年伸手无奈的将脸上的液体擦去,自己是坐着也中枪啊,“我明白,还请方老爷放心,越复杂的病我越有兴趣,方老爷还是让我先去见一见贵公子。” “好。” 方天翼毫不犹豫的答应,却在见到外边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时,顿露难色,“呃…不急,姜神医一路辛苦了,还是等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再让管家领姜神医前去看望小儿吧。” 望着随着管家出去的少年,方天翼满意的连连点头…神农谷出来的人果然不同,气质淡然,一点也不像往日请来的大夫,各个只想着要多少诊金,满身心的铜臭味。 管家已领了少年来到厢房前,作揖:“请姜神医好好休息,有事的话尽管吩咐,晚上时都会有家丁巡夜,姜神医说一声即可。” “谢过方管家。” “姜神医不必可气,您是方府的贵宾,叫我方全就可以了。” 方全再次作揖,随后替他将房门打开,又低下身子朝回廊的另一边走去。 少年走进房间,又淡然的关上门,那脸上漠然的神情倒是出尘,恰似那久隐深山的高人。 他的眸子扫视房间的一切,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床榻上,他的步子迈了迈,下一刻,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 他跳起来,如久逢甘露似的扑在那铺着柔软真丝的温暖大床上,翻来覆去…全然没有刚刚的淡漠出尘,简直就像一个已经半把个月没睡觉的懒汉。 俊秀的面庞在扫视完周围的精致摆设后,露出狡黠的笑容,“呵呵……” 继而伸手拿起床头的一个雕着龙凤的玉瓶,轻轻的抚摸它的周身,口中叹道:“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样样都是宝贝啊!哼…姜神医?我姜石年居然也有被人叫神医的一天,也不知道那个方公子是不是真的像那些人说的一样……不管了,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嘛我就只好…” 眼珠子溜溜的在房子里价值连城的东西上打转,“我也只好用老方法,带着你们逃命了。” 就在某位少年正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时,宅子西苑的小亭中,白天的男子背着身望着天空的月明星稀,身后小道上走上一人来,也就是那位方管家。 “方全啊,少爷今晚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啊?” “唉…和往常一样,没什么起色…老爷,今天来的那位姜大夫,您真的觉得他可以帮到少爷?” 依他看来,虽然他说自己来自神农谷,可也没人知道是真是假啊,再说了,他一个年级轻轻的少年只怕也不顶事。 “成不成还得他看过再说,方全,你去查查,看看这个姜石年究竟是真是假。” “是。” “五年了,这种事何时才是个尽头啊……”() 第二章 :诡宅 万物之主太阳的光辉照射大地,只是它的光芒却不能渗透这一片密林一分一毫。 树林前,两道身影矗立在那儿,眸子扫视过周围的一切,将视线落在前方的诡秘的老宅子。 “方公子住在里面?”姜石年不解,他的病已经严重到生人勿近了? “是啊,这里是我们方府以前的宅子,您别看这外边这样,里面可好着呢,适合养病。” “哦~”再打量一番周围的景物…枯死的树叶,凋零的花儿,还有树林深处一双双瘆人的绿色眼睛,不禁感叹,“果然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佳境,佳境啊!” “姜神医,请吧。” 方全作出请的手势,二人踩上斑驳的阶梯,当身旁的人推开那扇旧弃的木门时,少年的眸子忽然一拧,一阵不安涌上心头,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的手摸上腰间,那个地方一块青色蕙草编织的小饰物正散出微弱的光芒,像是在示警什么。 过了会儿,少年却又笑了,心想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他抬起脚,轻松的跟上前面的人走进这所充满神秘的地方。 刚一进去,一股潮湿糜烂的味道刺入少年的鼻翼,他的眸子扫过四周的景物…两个字来形容:鬼宅 连大白天脑子里都能冒出这种想法,何况是晚上,难怪那个方老爷不让他晚上过来…眸子再转到房梁上悬挂着的破烂灯笼,那不能称之为灯笼的灯笼一荡一荡的,连着他的眼珠他的小心脏也跟着荡起来。心里也做了一个决定:看来他是肯定要带着那些宝贝跑路的咯。 “姜神医,到了。” 正当他谋划自己的逃跑大计时,方全已经在一处厢房前停下,姜石年看了眼面前的地方…这门倒是他在这所宅院看见过的最干净的东西了。 “神医,我家少爷就在里面了。” 身旁的人再次做出请的姿势,姜石年对着他微微淡笑,只是,他不敢靠近,因为他身上佩戴着的“蕙心”结已经发出灼热感来,他知道…里面一定有什么,蕙心结在阻止自己进去。 姜石年吞吞口水,不再向刚才那样的轻松自然,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触碰木门,却在下一刻猛地怔住。由门上传来一股凉意直直进入他的手心。 按理来说,这是不应该,姜石年清楚自己的修为浅薄,为什么这一次他可以感受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怨气。 这种可能只有两点:第一点,这个“东西”的怨气比他的修为还要低,所以被发现。 第二点,它的怨气很高很高,高到不是别人来感觉到它,而是它察觉到别人。 还有一点很奇怪,一般像这样不干净的“东西”都是在躲避中,尤其是这样的大半天它是不可能让自己透露出半点气息,除非…它不把你放在眼里。 房门终究还是被自己的手给推开了,姜石年走了进去,这个房间的确不如外边的破旧,收拾得的确像一个少爷房,以淡蓝色为主的装饰,优雅只是在这样的处境下,姜石年唯一想到的是:过于惨淡 不远处靠窗边摆了一张书桌,上面的文房四宝样样皆有,而少年的眸子却已落在坐在书桌前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衫的人,从背影来看身姿消瘦,像是个久病的人,他的手很瘦却纤长,姜石年也会点丹青,他看得出来这是一双会画画的手。只是,他的手里没有拿笔,桌上既没有宣纸也没有研磨,他正着身子,头对着窗户的方向摆正。 姜石年是背对着他的,却可以想象出他一定是看着窗户的,他或许是想看看窗外的风景,可惜了,如果真是这样,姜石年觉得自己也该替他难过…因为,那扇窗户已经被木板给钉死了,不留一丝缝隙,不透一丝风,不渗进一丝希望…不单单是这一扇窗户,这间房子里所有窗户都是如此。[..tw超多好看小说] 不知道,是不是正如方老爷他自己所言的他不认为世上有鬼神之说,所以才没有贴符咒之类的东西,或许,是被有心人给撕掉了,不然,那窗户上的浆糊印也不会如此明显。 “少爷”方全也站在少年的身旁,没有去靠近不远去那书桌前自己的少爷,只是轻声的恭敬的唤了一声。 姜石年淡淡的瞥了身旁之人一眼,心想:他或许也怕了。 书桌前的人毫无反应,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少爷,老爷新请了位大夫给您瞧病。”方全再次说道,可那人依然一动不动,他瞥了眼身旁的少年,装作轻咳了一声,实则是给自己壮壮胆,抬步走向书桌前的人。 姜石年见方全走到方弘毅的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嘴巴张了张,轻轻说了什么。随后,他将手放在他家少爷的椅背上,用力一转便将那椅子上的人转了过来。此时,已是面朝着姜石年。 少年这才仔细的打量起这位古怪的少爷来。虽是清秀,可惜面黄肌瘦,身姿做的很正,即便刚刚被人用力的转身,却一点儿也未影响他的坐姿。不过,最震慑姜石年的是面前之人的一双眸子。 明明他们俩面对面,就连他的眼睛也是看着他的,可方弘毅的瞳孔里却没有姜石年的样子,就这样…空洞的。 此刻,姜石年的唯一想法是:正如方老爷口中的乡野村夫所言,方家出报应了。 “姜神医,请吧。” 方全见少年仍未行动,赶忙出言提醒,这时间可不等人,一会儿天黑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好。”姜石年笑了笑,暗暗的吸了口气。 少年端坐在那面色蜡黄之人的面前,伸出手指把在那宽大袖口中的干瘪的手的腕上。 姜石年心中大骇,如果他没有把错的话,面前的这个人应该已经……冷汗顿时冒出,思绪万千不禁想到了茶楼里的人说的话… ——又死了一个。 又死了一个…这么说以前跟自己一样目的来的人都去孟婆那喝汤了…姜石年心下一阵懊悔,他就不该来,早知道就不该贪那些赏银。 少年呼了口气,正欲抽回手,却感觉那苍白的手腕出传来一种强烈的吸附力将他的手指紧紧的吸住,他抬起眼正对上那双木讷的眼眶里的一丝精光。 姜石年心下打呼不好,另一只自由的手移向腰间的蕙心结上,这时,从蕙心结的黑色脉络之处,一丝青色灵气随着他的手指传入他的身体,随后与那手腕处的吸力形成对抗。 少年的手用力往外一扯,手立即挣脱开来,身子也随着站起来,连连退了几步,警示的盯着下面的人。 那方少爷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呆讷模样,仿佛刚刚眼眸里的精光从未出现过。 姜石年并没有因此而松气,他看向一脸淡漠的方全,此刻的方管家的确是对刚刚的一切全然不知。 “方管家…” “方全。” 姜石年的话被第三人的两个字给打断,他惊奇看向说话之人,吃惊的还有那人身旁的方全。 方全没有想到已经三年没有开口说话的少爷居然开口了,而且还是叫的他的名字,这…真是可喜可贺啊! 少年可没有方全的欣喜,因为他知道照这位方公子的身体怎么可能如此中气十足的说话,答案只能有一个——说话的不是方家少爷。 姜石年心中一阵慌乱,尤其是那双眸子正瘆人的盯着自己,活了二十年他可没被人如此**裸的盯着看过,步子不禁向后退了退,余光瞥向后方的门。 可却在他逃跑的念头刚刚浮现时,他的全身竟丝毫不能动弹,直直的被一股力量给吸附住,手指想去碰腰间的东西,却也丝毫不能动弹,只剩下那双眸子里的眼珠还能转动。 “方全,他就是爹给我找来的大夫?” 他是说话了,可惜却没有丝毫的语气,平平淡淡,除了他的眼睛还在看着那动也动不了的少年。 “是,是,”方全赶紧平复自己的心情,将炽热的眼神移至自己少爷的身上,方弘毅也可以说是由他看着长大的,自己对他不光是仆人对主子的尊敬,说句不敬的话…更有对孩子的疼爱。他能恢复从前,这让他能不欣喜吗? “他叫什么?” “姜石年。” “不错,你先回府,我想与姜大夫好好淡淡我的病情。” “这儿”方全略有为难,虽然少爷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可说不定一会就…以前的这种状况也出现过,他可没办法百分百放心。继而,将求问的目光看向自己越来越倾慕的姜神医,却见他只是英挺的站着,眸子看着自己,倒似有无限坚定与自信。他这才放心下来…这次请的果然是神医啊! “少爷,姜神医,那方全先回去了。” 说完,方全便转身走了出去,却丝毫没注意到某双眸子里流露出的“不舍”,拜托,人家哪有坚定和自信了,他是连头都动不了。 “姜大夫?” 阴森森的声音直直钻进姜石年的耳朵,只感觉自己差点留下两行热泪,呼的一下,身子猛然得到解放,他急忙跑到门前,想要打开那通向自由、阳光的出口,却又被什么所吸附,硬是打不开。 余光瞥见身后那道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那目光没有任何的感情,正好犹如冰川里的寒冰,让他觉得就算是裹着十层棉被也会被冻成冰块。 “要去哪儿啊?姜神医。” 身后的人再次开口,姜石年放开手,重重的叹了口气,索性回过头,不怕死的迎上那道冰冷的眸子。 “喂!大家人鬼殊途,你何苦留恋人事呢!” 少年故作嚣张的说道,却在下一刻被扫过来的冷眸给瞬间吓回原样。 “我…我的意思是,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也就是你上你的身,我治我的病嘛。大家皆是会法术之人,何必赶尽杀绝呢。” 椅子上的人忽然闭上眸子,启唇: “告诉方天翼,他儿子没病。” 方府 姣柔的月光洒进外厅,方天翼在得知自己病了五年的儿子终于恢复了一丝神志,欣喜的睡不着觉,一定要等这位有功之臣回来亲自感谢。 正想到这里,那位功臣已迎着月光走进来了,那青衣的出尘少年,此时,更让厅里的主仆二人倍感敬仰。 “神医啊!你回来了,”方天翼赶紧迎了上去,“辛苦了,不知我儿如何了?” “哦~”少年刚刚回神,瞧清眼前人,立即正色道,“一切皆好,等我一会儿回屋写张药房,明日便交与管家,一月之后,保管药到病除。” “好好!”方天翼听完“神医”的保证,顿时大喜,朝一旁的方全吩咐道,“你去库房拿五百两银子送进姜神医房里,就当是方某的一片心意。” 少年淡漠的做了作揖,仿若对这些东西视为身外之物。 “方老爷和方管家都早些睡吧,在下也先回房了。” “好好,你去吧。” 方天翼满心欢喜的命令方全送自己心目中的大神医离开,却全然没注意到那少年眼里的异样情绪。 目送方全的离开的身影,姜石年立即将门紧紧关住,脸上的淡漠也变成一脸的着急,伸手扯下桌布,将所有认为值钱的东西全部放进里面,脑子里只有八个字:此时不走,脑袋被夹 夜深人静时,大宅子的后门被人从门外敲打,一个家丁匆匆忙忙跑去开了门,随着,门外的人神色慌张的说了什么,家丁立即领着他走去这座宅子的主人的住所。 只消一会儿,主屋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穿着**的方天翼走了出来,方全带领着急好的家丁护卫提着灯笼赶过来,他们气势汹汹的赶往“神医”的厢房,这模样像极了要去捉拿犯了滔天大罪的犯人。 可正当他们踹开某人的房门时,见到的只是人财两空,而那席卷了所有房内值钱东西的人早已翻过围墙,逃之夭夭了。 姜石年背着沉重的包裹一脸欣喜的奔跑在无人的大街上,肆无忌惮的笑着,经过那么多次,他的逃跑技术可是一流的,虽然他的修为不高,可这轻功可是无人能敌啊! 想着,他纵身一跃,却脚下一滑摔了四脚朝天,眼睛瞟见前面街角出现的火光,心下大呼不好。挣扎着正想起身,可背后那一视如生命的宝贝此刻却已成为乌龟的壳,如何也翻不过身来,直到那片火光彻底包围住自己,对上一张张严肃的面孔,火光映照下,他只有尴尬的笑笑。 直到他被人五花大绑的拖走,他这辈子也想不到,自己的那关键一脚居然会败在一块香蕉皮上。果然,成败就在一眨眼的功夫。 姜石年身上的包裹被卸下,整个人被绑在院子里的木柱上,周围围了十几个护卫,而那原本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方老爷与方管家正一脸愤怒的瞪着他。 姜石年尴尬的笑笑,首先打破僵局,“方老爷,你帮着我做什么?” “呵!”方天翼冷笑,“姜石年,神农谷姜神医?您大晚上的背着我家的摆设家具去哪啊?” “误会,一场误会,”少年继续狡辩,“您有所不知这是神农谷的一种强身健体的不传之术,只要在这样的夜晚身背巨重,迎月奔跑,便可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久而久之,延年益寿…不,长生不老也指日可待啊!” “不传之术,那您还说出来?” “我…我这不把方老爷当自己人嘛。”姜石年一脸的陪笑,好似要将自己的心肝献出来,以表衷肠。 “不必,”男子毫不犹豫的拒绝,“方某受不起。”,拍拍手,“带进来。” 下一刻,一名穿着一般的男子从人群里走出来,对着方天翼恭敬的鞠躬。 “来,当着姜神医的面,把你调查到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听着自己的雇主说完,男子淡淡的扫了眼一脸错愕的姜石年,立即开口:“姜石年,曾去十五处小镇,以神农谷大夫名义进行十五次欺诈,次次逃离,七月初十来到红雨镇,其作案特点专门找富贵人家下手。” 方天翼摆了摆手,示意男子停下,转而盯着已收敛笑容的少年,若不是自己事先找人去调查,现在这个骗子早逃到天涯海角了,“怎样?姜神医,现在心服口服了吧?” “没错。”姜石年索性承认,反正在这种人面前也不必装孙子了,“不过方老爷,您比我可强不了多少。” “什么意思?”方天翼蹙眉,不解的看着一脸不屑的人。 看了四周的人,少年翘起嘴角,“需要当着这么多人说出那件事吗?” 方天翼一怔,面前的少年突然的自信让他不安,摆摆手,“除方管家外,你们都下去。” 一时间,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三人。 被绑之人朝前伸了伸头,好似要伸长脖子好说话。 “说吧,什么意思?”方天翼不耐烦的催促。 “方老爷,您以为您比我高贵?”少年反问。 而其余的两人对他的话甚是不解,“姜石年,你把话说清楚。” “您的儿子当真只是生病吗?我想方老爷您心知肚明,外面的人所说的可一点也不假。” 此刻,慌乱的却变成了方天翼与方全,他们相视一眼,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知道什么。 “若说您儿子有病,那也是阴病,是方府的天谴。” “胡说八道!” 方天翼猛地激动起来,不知是说中了他的伤处还是如何,他的情绪格外不对,总之,他不允许任何拿这种原因来说事! “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少年不羁的挑挑眉,这说明方天翼是知道这件事的,而且,十分介怀,“实话告诉你,我的确叫姜石年,是大夫也不假,可我主要的职责是抓妖驱邪。” 姜石年最后一句语气突然神秘起来,令方天翼与方全一愣,方天翼道:“你一个骗子的话,凭什么让我们信服?” “若我不是,我又是如何能让公子开口说话,又是如何从公子那里全身而退,”少年眸子里精光一闪,抓住眼前人的匆匆掠过的信意,“想必以前的人没我这样幸运吧,方老爷可知我为何要走。” “为什么?” “因为这是方老爷府中必受的一劫,谁也不能插手。” 姜石年的话说得到有几分能叫人信服,只是,对于方天翼而言…还是不能完全信任的,谁能知晓他的脑瓜子里装的什么,说不定又是鬼主意。 “好,假如你彻底治好我儿的病,我可以放了你。”方天翼打定主意,眼前这个虽然是个骗子,但是他跟以前那些人不同的是——他竟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而且作案十五次,居然还能如此逍遥自在,看来有些本事…原本想要好好惩罚他,不过,反正弘毅已经如此了,倒不如让他试试。 “方老爷,我说了这是…” “如果治不好,我只好送你去见我儿子了”方天翼朝少年的耳畔压低声音,“这一次,你也就跟其他人一样了,当然了,如果正如你所言你会驱邪抓鬼,那就另当别论了。” 看着面前人脸上的阴邪,还有他眸子里的阴鸷,姜石年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的说道:“好,我答应便是。”不得不妥协啊,虽然都要去见那位少爷,但是光明正大的去与直接当食物的差别还是有的…他可不想在自己大好的年华里,就成为恶鬼的腹中之食了…既然有机会,那倒比如一试。 “期限,三天之内。”() 第三章 :帮手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姜石年便以上街买药为借口出了方府,不过他的身后还是跟着一群“跟屁虫”。——小说{} 少年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眼珠子四处打转,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而那些街上的行人、小贩则以一脸奇怪的看着这位带着一群人“嚣张”的毛头小子,瞧他那穿着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啊! 三天,三天…这两个字一直在姜石年的脑子里打转。对于自己的修为他可是心知肚明,神农谷里就属他的医术、修为最差,他也没少给姑姑丢人,自己这艘大船在阴沟里翻了,若是救不了方家少爷…丢了性命,到算是小事了,只是…姑姑她…… 姜石年再一想,那“东西”如此厉害,若不是因为它对自己的蕙心结有所忌惮,上次他就难逃虎口了…他肯定是斗不过的,如果有帮手的话…… 正当他一阵烦躁时,眼睛却瞥见自己腰间的蕙心结居然发出绿色的光芒…少年眸子一冽,在离他不远处有异于凡人的“东西”。 姜石年连忙停下脚步四处查看,此时,一道争执的声音里传入耳畔,他望了过去。 就在他的前面的一个包子摊位,包子老板双手叉腰站在一位穿着紫裙的少女面前,一脸的愤怒。姜石年隐约可以听出他们两人在争吵,走进仔细一听,原是那姑娘吃了霸王餐了,嘿!和他倒是同道中人啊! 包子铺的周围已聚集了许多路人,姜石年凑到桌子前,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就…那桌子上几乎摆满了空空如也的包子屉,哇!妖就是妖,果然不简单。 少年回头,看向那名吃了霸王餐的少女,与其双目对峙,也在下一刻脸上纨绔的笑容顿时僵住。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清丽的面庞,因为争执少女面庞的红晕更深,稚气未脱的脸蛋却似极了粉妆玉琢的娃娃。(..tw无弹窗广告) 只是…这一眼,这张面庞,却让这两个少年少女同时怔住,仿佛愣了千年万年…心中顿起熟悉之感,可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却觉得已相识百年。 “呃?”姜石年猛然回过神,慌乱的偏过头,立刻想起自己该做的事…他可是来找帮手的。 少年正色的看向一脸愤怒的包子老板,开口,“她欠你多少钱?” 愤怒的男子把视线移至姜石年身上,又打量过他身后的跟屁虫,“怎么,你想替她给?” “没错。、,”姜石年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又回头看着后面的“跟屁虫”,指着身旁的少女,“这是我找的帮手,付账。” 那几日互相看了看,对面前这位发号施令的少年,白嗔了一眼…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喂!”姜石年布满的双手环胸,“不管怎样说,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你们老爷你们公子可还得仰仗我…好啊,既然连这点事你们也去不愿意办,我也只好告诉你们家老爷,因为几个不识好歹的下人扰了我的计划,导致您的儿子彻底没救了!” 少年说完,又故作高傲的姿态半眯着眼看着底下的人,果然不出所料,只要搬出他们家老爷少爷,脸色立即变成了谄媚的笑脸,挣着抢着付账…狗腿子就是狗腿子,所谓烂泥永远扶不上墙。 姜石年回身,牵起身旁少女的手,走出人群。而那名少女却在他们牵手的那一刻再次愣住,细心的体味到手上的温暖,看着面前这张素昧平生的面庞,她的心却莫名的跳的很快…… 很快当她反应过来,她眼前的少年实在过于亲密时,她连忙停下被其牵动的步伐,轻轻的抽回自己的手,脸上灼热才得已好转,可手心却凉了,就连心也觉得空了…… “你是什么人?”少女问道,“为何帮我?” 少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意味的看着眼前的人,“我不是说了嘛,你是我的帮手。(..tw无弹窗广告)” “帮手?”她不解,“什么意思?” “我替你解了围,你不该报答我吗?” 呃?少女瞧着面前的明眸居然在打量自己,双手连忙挡在胸前,步子连连后退,脸上浮现出惊慌之色,“你…你要做什么?” “我?”姜石年意识到少女的想法,不禁觉得好笑,“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可是人,怎么会奈何得了你?” 少女不解,他这番话什么意思,什么他是人…眼珠在眼眶里急急的转着,“我也是人!” “是吗?”他明白眼前的人儿还不打算承认自己的身份,可惜,可惜,他早已看透天机了,“你是人,那…我才是妖?” 少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难道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份?他究竟有何目的? “如果你是人,”姜石年取下腰间的发光的蕙心结举在二人中间,“那它为何会发光,这是蕙草做的辟邪结,遇见非人之物就会发出光芒。” 他发现了,少女再退了一步,昂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年,敛起脸上的慌乱,“那又如何?” 姜石年得逞的一笑,收好手上的东西,笑意温柔,“我会点医术,算是个大夫,虽然不是好大夫,但不是坏人。” 少女怔住,僵硬的站着,痴痴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不,是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好熟悉的笑容,脑海里回旋着他的话: 我会点医术,算是个大夫,虽然不是好人,但不是坏人。 这抹笑,这句话…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因为这印在她心里三百年了,每一次,当她想那个人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些…那个人是这世上除了师姐外第二个让自己感到温暖的人。 少女清纯的眸子深深的凝视住眼前的俊秀少年,心底疑问:是他吗? “喂!你答不答应做我的助手,不答应的话我可就要当坏人了,”少年瞧着眼前走神的人,恐吓道,“你信不信只要我大叫一声妖怪,你立马就会被分尸。” 不是。少女的眸子暗沉下来,心里立即否认,他永远都不会这样说话,果然只是巧合。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做你的帮手?总得给我个合适的理由吧。” “因为我帮了你啊!”少年理所当然的回答。 她翻了翻白眼,心里更加确定眼前这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家伙百分之百的不会是他。 “那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少女狠狠的朝他瞪瞪眼。 少年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你不会,你没杀过人,因为你身上的味道很干净,而且你要杀人的话早在刚刚那包子老板逼你时就动手了。” 他的话明显的说中了一切,少女词穷的呡呡唇…她怎么这么倒霉,师姐叫自己在镇上等她,可她肚子就是不争气瞧见包子就控制不住了,谁知道居然忘了银子都在师姐那了…哼!这才会碰见眼前的这个无奈! 其实,这是因为少女的善良,她的确没有杀过人,双手连血都未曾沾染过,况且,因为与人混久了,或者说是与她的师姐待久了,所谓既然欠了别人那就一定要还! “你得告诉我是帮什么忙?” 听见盼望已久的人开口,姜石年立即把自己的一切告诉少女,不过却隐瞒了自己曾经骗人的事…不知为何,面对眼前的少女,他的没皮没脸居然下心思的想要给她留个好印象,虽然自己在她心里大概也不是好人了,但是…他认为他的曾经是肮脏的,至少他现在是这样认为——他不希望脏了这个纯真少女的耳朵。 “你修为不高,我的也不深,三天…实在很难。”少女道出自己的顾虑。 少年的眸子沉了下来,淡淡的开口:“只有三天。” 他的眸子里的哀伤让少女觉得有些不自然,“这样行吗?等我师兄回来,她很厉害的,一定可以帮到你。” “你师兄?也是妖吗?” “不,”会心一笑,“她是个大夫,很厉害的神医。” “那岂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才不是,我师兄她修为可高了,你那什么怨灵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她并不喜欢有人否定她的师姐,在她的心里…师姐永远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少年略微不满,少女眼里对她师兄的维护居然会让他莫名的不爽,“你不愿意直说就行,何必拿你师兄当借口。” 少女顿感莫名其妙,这个人的脸怎么说变就变…这样也好,这件事可没有这么快办好,答应他…说不定可以拖延去酆都的时间,这样师姐也不用…… “好,我答应你,全当是报答你了。”少女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姜石年,你呢?” 她天真而笑,“紫衣。”() 第四章 :再探诡宅 准备好一切的两人来到老宅子前的灌木丛中躲藏着,这一次,他身后的跟屁虫再没有跟来,毕竟他们都是很珍惜生命的。[..tw超多好看小说]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少年压低声音说道。 “很强烈的怨气,”她抬头望了眼此刻还是白色的天空,“况且还是在大白天的情况下。” 紫衣疑惑的看向姜石年,“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现在是白天,那些东西不敢在白天出来的,更何况他们躲在这里也没用啊! “等待时机。”少年淡淡扔下四个字。 “时机?天黑啊,那它不是更厉害。”紫衣不屑的瞥了姜石年一眼,“我知道你只有三天的时间,我还知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还没等少年说话,少女已经径直的走出去,独留下还在草堆里“潜伏”的人。 ………………………………………………………………… 一阵阵冷风从她的领口灌进,凉得她直打哆嗦,身子不由的向身旁的少年挨近。 “你包袱里的都是什么?”紫衣盯着少年背上的巨大包袱,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很奇怪了。 “好东西。” 紫衣伸手从里面掏出一张东西来,放在眼前一看,居然是一张符咒,嘴角不禁抽搐,“你自己画的?” “我买的!”他愤愤的瞪着一脸轻视的少女。 “有什么用?” “驱邪啊!”姜石年不耐烦的回答,“明知故问。” 少女不禁翻了翻白眼,“如果这有用的话,我此刻还能安然的站在这吗?你忙活了那么久就找了这些劣质品。~~小~说~~20” 紫衣说完,当着一脸不满的少年的面,将拿着传说中驱邪的符咒给烧了,随后将火光未熄的黑东西随意的扔在地上,得意的朝一脸错愕的少年耸耸肩。 突然,那接触地面的火光竟随着地上的裂缝渐渐扩大,发展成熊熊烈焰,只差一点就将慌乱惊措的二人包围住。 紫衣少女连忙握住少年的手,脚下生风跳了出去。此刻,本是光亮的白天,却突然黑云罩日,大地渐渐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狂风四作的老宅子里,一紫一白的身影与回廊里奔走,少女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双手结印,一只紫色的蝴蝶浮现空中立即飞了出去。 许久之后,两人已经察觉到某些不对劲,他们一直在这条回廊里打转,从来没有走出去。 少女的瞳孔转为紫色,那眸子的深处清楚的显示出这所宅子的四周有一层结界。 说时迟那时快,在他们后面的窗户上掠过一道白色的影子,一串黑色长长的东西扎向他们的背后,少女霎时间回转过身,手心里的火焰立即烧退那团东西。 可也在下一刻,那长长的黑物扬起一端,锋利的尖端狠狠的扫向少女白皙的面庞,一团黑影盖住她的眸子…… 黑丝之物上染上鲜血,少女右掌做剑用力的朝它划过去,一把断截掉落在地面,又瞬间消失。(..tw好看的小说) 少女眸子一冽,紫光包裹住二人,他们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此时,紫衣已现出她的真身,长裙拖地,身子随着紫光回旋几圈,割开掌中鲜血,口中微念有词。 刹那间,一层紫光结界将他们藏身的屋子包裹住,形成一道保护屏。 窗户外的黑色物体仍然在徘徊,却又始终不敢碰触进来,紫色屏障所散发的灼热感将它给弹开。 少女收回运气的手,将其余的真气收回丹田。 二人靠在角落的废椅旁盘腿而坐。 “这道结界撑不了多久,”少女看向少年脸上为她挡下的几道伤痕,手指不禁抚了上去,却在对上他错愕的眸子时,立即收回手,“对不起,原来火焰可以把它引出来。” “不,敢说抱歉的是我,我以为自己有了万全的准备。”准备了两个时辰的“法宝”居然没一样有用,自己白白的做了冤大头。 “你不知道嘛。” “幸好有你,”少年感激的看着少女,下一刻眸子又暗了下来,“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扯进来。” 少女安慰一笑,“其实我不是全为了你的恩情才答应的,我是有目的地。” “可拖你下水的人是我,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这么说你救方家少爷也不是因为你大仁大义咯?” “不是。” 他的肯定回答让少女的笑容僵住,她原本也只是开玩笑罢了,却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严肃。 “方家给了很多赏金的。” “你…很喜欢钱啊?” “钱谁不喜欢,哦…你们妖不会。”姜石年看着不再笑的少女,下意识说了一句,“可我拿钱也是为了救人,你信吗?” 少女呆愣了一下,看着那双无比认真的眸子,她的心忽然一动,莞尔一笑,“信啊,为何不信。” 她笃定的回答,也十分认真的回答…即便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所期盼的他,但是,她莫名的,没有理由就会相信他的话,他是个好人――这是她心里的第一个对面前这个只相识了一天的少年的定义。 “对了,你刚刚变出来的蝴蝶是什么?”姜石年的脑子里一直闪烁着刚刚的小身影…轻盈、自由,那道小小的紫色影子曾经也出现在他的梦里。 “哦,那是我的分身,我让它去找师兄了,希望她能够快点赶过来。” “对了,你看清刚刚的是什么了吗?” 少女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眸子猛然一震,“是…头发,我明白了,这个宅子里的东西是个女子。” 正当姜石年欲开口时,门外传来猛烈的撞击声,紫衣胸口一疼,她知道是结界愈来愈虚弱了,它抵挡不了多久的撞击…师姐,你怎么还不来…… 少女上前一步,挡在姜石年的前面,双手结印,以灵力灌溉进入结界之中,正与渐渐破裂的木门外的物体抵抗。 姜石年心急如焚,可他修为浅薄,这时候居然只能躲在一个少女的身后,他这二十年也没有像现在那样渴望自己是一个修为高深的人。此刻,他很想成为姑姑那样的人,也羡慕起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 如果他平时多加修炼,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凝视着少女逐渐无了血色的脸庞,他狠狠的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担起自己的责任,不再让相信自己的人因他而受伤。 黑色物体突破结界,强势的朝他们扑了过来,少女的身子被反弹向后倾倒,却在闭眼之时,娇小的身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巨大的黑影包裹住她的世界,也替她面对前面的危险。 黑色尖端正要插入他的背脊要害,却在空中一道惊雷劈过,三丝银色光芒锋利的划下尖芒!被截断的黑色长发迅速想要逃离,却被一只小巧的脚给踩住,看似无力,却十分强悍。 那脚所踏之处,黑色发丝居然燃烧起来,它急忙的晃荡起来,随即那脚下一松,得已自由的残余短发急切的离开这个可怕的屋子,或者说是刚刚出现的令人生畏的不明之人。 怪物退尽,黑色的天顿时蜕化而去,白色的天空再次领导大局,这才是拨开云雾见青天。 那得已光明自由的小屋子里,一道青色身影出现在那,而他的面前正躺着一对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少年少女。() 第五章 :合作 一夜稍纵即逝,于姜石年而言时间又少了一天。、, 太阳的光芒照射至躺于草地上的少年少女,其中的白衣少年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却又立马偏过头,躲避刺眼的光线。 少年坐起身子,紧接着的感觉到一丝视线在打量自己,他抬头望向前方。不远处的草堆上坐着一位穿着青衣的少年,那人的面庞极为清秀,就想姑娘家一样,可他的眉宇间却流露出男子的英气,再加上他的胸…跟自己同性没错。 还有一点那人的眸子很亮,那眼里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人,姜石年如斯想到。 姜石年正欲开口,身旁忽的掠过一道紫色身影,再一看时,原本还睡在他旁边的人已经扑在前面的少年怀里,好不亲密。 “师…师兄,”少女靠在那温暖的怀里,心里顿觉安心。 青衣少年淡淡的将身上的“八爪鱼”给扯到旁边,不满的看着少女,“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在镇上等我吗?” 此人正是沐笙歌,前天一早她们本来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要赶往酆都,却因一个荒废已久的小村庄改变了计划,因为那个村庄是个“孤儿村”,以前村子遭遇了瘟疫全都死光了,唯留下一些经过父母好好照顾保护的孩子,一共二十几个。当她们经过那里的时候,那些孩子差不多都得了病,却也没人照料。沐笙歌只好让紫衣先去前面的镇子里等她,而自己则留下来暂且照顾这些可怜的孩子…沐笙歌从他们的口里得知,一直有个好心的哥哥在照顾他们,而且每一次都会去外面一阵时间,然后又会带回来很多的食物和衣服。可是,这一次,那个大哥哥去了三个月还没有回来。 沐笙歌只好一边治病,一边等那个好心回来,却又在昨天收到了紫衣的分身灵蝶,她就知道自己那个少根筋的小师妹一定会出什么事。 少女委屈的瘪瘪嘴,看了眼身后的姜石年,只好将一切全盘托出。 “喂,你有没有脑子,连你抓的是什么,有多厉害都没有了解清楚,就敢冒然答应人家。”听完一切的沐笙歌简直想给眼前的这个一脸无辜的少女狠狠的来一拳。 “我…我也不知道嘛。”少女无奈的辩解,她的确不是在正常的思维下答应的,谁让她当时就像一股脑的应承下来,不想让那个人失望。 “你是妖,你脑子再转不过弯来,也应该会察觉出来对方的修为远远在你之上吧!” 面对沐笙歌的叱骂,少女也只好垂下头,谁让不在理的人是她呢。可姜石年却不这么认为,他不满的瞪着沐笙歌,觉得这个所谓的师兄也太不讲理了吧! “喂,你凭什么这么说紫衣,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她用心去做事,没有任何错。” 沐笙歌抬眼冷冷的看向跟她抬杠的姜石年,“你当然觉得她没有错,因为她帮的人是你…我是她的师兄,比谁都有资格说她,”冷冽的眸子不屑的打量面前桀骜的少年,“还有你,以为自己读了几本医术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沐笙歌扯唇嘲讽而笑,“不自量力。” “你!” “你以为什么东西都像她”指着紫衣,“那么好骗,几锭银子就能替你连命都不要了,对方不是妖,它触不到摸不着,虚无缥缈,下一刻就可能要了你的小命…我拜托你,自己贪财就算了,不要拖别人下水,我瞧你有点修为,难道看不出这个傻子的修为没多高吗?!” “师兄!”少女终于忍不住要反驳,看着姜石年气的通红的面庞,她的心里也并不好受,“我哪有那么不济,我可是支撑起很长时间的结界呢。” “结界?你显出真身,用自己的内丹编织结界,这不是要你自己的命吗?”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说不定她已经用内丹与那个怪物同归于尽了。 姜石年一怔,惊讶的看着紫衣,心中错愕…没想到,她居然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是因为他吗? “师兄你帮帮他吧。”少女恳求道。 “我凭什么帮他,我既未受他什么恩惠,也不贪那些个赏钱…况且,按你们如此说来,那个方公子只怕已不再人世了,既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何必去做。” “可是那个怪物祸害的并不只是方公子一人啊,师兄,镇上这么多人,你就当是帮帮他们吧。” 沐笙歌并不作答,她并非无情之人,这一层她也早已想到,只是…她看向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少年,心里想要答应,可嘴巴偏偏不如心意的说:“答应方老爷的是他,该负责的人也是他,求我的人更该是他。” 紫衣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明白自己师姐的性格,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只好走到那一脸强硬的少年面前,扬起脸:“你就求求我师兄,我师兄是心软之人,你不要摆着一张臭脸,好好说话,我师兄会答应你的,我师兄她…” 姜石年的脸一时僵住,冷冽的眸子看着身边的少女,也因此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你师兄,你师兄…你一口一个师兄,在你心里究竟谁对谁错?你师兄他…” “自然是师兄对!”少女毫不犹豫的回答。(..tw无弹窗广告)是啊,这件事,他们的确是欠考虑了。 少年的眸子流露出哀伤和失望,他以为昨天他们也算是交心了,他以为她是真的相信了他是为了救人,没想到他也这样想自己的――他是一个贪财之人。 “对,你师兄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什么都错,因为我贪财拖你下水,对不起啊。” 下一刻,当着一脸不解的少女的面,姜石年决绝的转身,步子缓缓的朝另一方向走去。 少年落寞的背影映在少女的眸子里…渐行渐远,渐渐模糊,自己也渐渐失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说你贪财,我知道你是为了救人,我都相信的。” 少女终于明白他是误会了…师姐碰触了他的禁忌,可他怎么那么笨,她明明说过相信他的,又岂会骗他呢。 “姜石年,你个笨蛋!”少女忍不住骂出声来,却又不带一丝责怪。 “他是姜石年?” 独自离开的少年恍恍惚惚的走着,他没有回方府,应该说他不敢回去,就像沐笙歌说得,这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决定放弃,或许自己的确是个贪财之人,如果没有那些赏金,他根本不会去冒险,可是,他是为了救人,才会想要那些赏金啊! 不知不觉中,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面前的是一片荒芜的村子,那里面是他一直觉得很安心的地方,也是他骗人贪财的最初原因。 他叹了口气,步子始终未有移动,上次的买卖失败了,他没有拿到钱,自然也不愿意回来这里,他害怕看见那双欣喜的眼神一个个变成失望…所以他才辗转去了“红雨镇”…这一次,他依然空手而返,他真的很想进去看看那些小人儿,他离开了三个月,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过得好? “姜哥哥!” 一道欣喜激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姜石年猛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张笑容满面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快速的跑了过来,仰起小脸望着面前三个月没有见的心心念念的姜哥哥,咧开嘴笑了,正好露出两颗小虎牙,“姜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姜石年的眸子暗沉下来,对于小人儿的笑容,内心感到惭愧…自己实在太没用了。 少年勉强的扯出一抹浅笑,“小石头,对不起,哥哥这次没给你们带东西回来,真的对不起。” “不,”小石头连忙晃头,“只要姜哥哥回来就行了,姜哥哥,我们都好想你。” 那双眸子里的依然是欣喜,还有对姜石年忧伤所表现出来的心疼,这是多么纯真的孩子啊! 姜石年愣住了…只要他回来就好了吗? 在他失神之际,自己的已经被一双小小的却很温暖的手牵住,急切的拉自己往村子里走去。 日夜思念的哥哥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些本在忙碌着的人儿们,激动的将那人围在中心,扑他身上欣喜的撒娇。 两年前,姜石年在游历途中,经过这个村子,恰好此时这里正逢瘟疫,可他的医术根本无法救这些村庄的人,况且,也没有什么好药,他得知后面的“蟹子山”的顶峰上有灵药,只是山路险峻,他去爬了十八次,一次也没有成功,而且弄的满身伤痕。 最终,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生命在他的眼前逝去,只有一些得到爹娘牺牲自我的照顾在得已存活下来,而他呢,若不是有蕙心结护身,只怕也病倒了。后来,他决定停下开始了两年的流浪,全心照顾这些孩子,他焚化了所有的尸体,为那些死去的人挖了一个共同的坟墓,将他们的骨灰洒在了土壤里。 可要照顾这么多的孩子的确是个问题,不可能让别人来收养他们,因为在经过那场可怕的瘟疫后,他们的身体都落下了病根,再加上根本没人愿意踏足这里,更别谈是照顾他们了。为了一次赚到钱,姜石年只好决定骗人…… 望着眼前的一切,姜石年既欣喜又疑惑,这里的环境还有这些孩子居然比三个月前还要好,还要精神。 “姜哥哥,前天来了一个哥哥,他人可好了,和你一样会看病,把我们的病都给治好了呢。”小石头高兴的告诉姜石年这两天他们遇到的事。 “哥哥?”姜石年不解,“他把你们的病都治好了?” 少年替他们一一把过脉,一切都在告诉他――脉象正常。他深深的拧着眉,怎么可能?“他人呢?” “走了。” 姜石年彻底愣住,短短的两天时间,那个人就做到了他用了两年时间也做不到的事。 “那个哥哥还去了蟹子山给我们采药,他还会飞呢。” “还有呢?” “他还说什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将我们认草药,我们还跟他说了姜哥哥你呢,他知道了说姜哥哥是个做事有担当的人,所以一定会回来,他还说他要等到你回来跟你商量一件事才离开…可是,昨天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只紫色的蝴蝶,那个哥哥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什么也没说就飞走了。” 姜石年听完小石头的话,不禁将他口中的大哥哥与一张清秀的面庞合拢在一起,“那个哥哥叫什么名字?” “沐笙歌…对了,一开始的时候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可爱的姐姐,她管沐哥哥叫师兄,那个姐姐好像叫紫衣。” 姜石年瞳孔猛地紧缩,心中顿时掀起千层浪…果然是他!那个被他视为冷血的少年?心中愧疚万分: 他是个大夫,所以能救他们的病;他是个心善之人,所以愿意照顾这些其他人避之不及的可怜的孩子;他说自己是个有担当的人…而自己呢,居然那么敌视他,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误会了她呢? 一座巨大的坟墓前,负手而立的少年眸子停留在面前的石碑上,那里没有刻字,因为在他修好这座墓时,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刻,在那些孩子的心里自己的爹娘其实一直也没有死,而他也自欺欺人的不想刻下这个现实。 在这样的荒郊野岭,墓上居然没有杂草,便知道是因为时刻有人来清理。 “姜石年。” 清灵的呼唤传入耳畔,姜石年连忙回头,看着不远处站立的青衣少年和紫衣少女,不解,“你们?” “是小石头告诉我们的,他说你每一次回来,都会来这里看看他们的爹娘。”少女莞尔一笑,缓缓的走近姜石年,眸子里流露出真挚的情绪,“你不必太自责,他们的死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姜石年的眸子暗沉下来,愧疚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是我误会你了。” 紫衣忽的一笑,“就是嘛,我才不会骗人,说相信就是相信,这句道歉我接受了。”贴近少年的耳畔,“这时候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说完,少女对着姜石年朝不远处的青衣人一阵挤眉弄眼。 姜石年明白她的意思,扯唇而笑,看向沐笙歌,“谢谢你。” 沐笙歌并不作答,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少年走了过去,暗暗的吸了口气,眸子里流露出真挚,“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方…不,救人。” 沐笙歌翘唇而笑,“好啊。”() 第六章 :冒充 “你是他师兄?” 方天翼一俩不信的看着站在厅内的三人,他原本以为姜石年逃了,没想到他又回来了,居然还带回两个帮手――一个师妹,一个师兄? “没错。~~小~说~~20”沐笙歌淡淡的扫了方天翼一眼。 “哼!”方天翼嗤之以鼻,又背着手再次做回主位。 方全便站在方天翼身边,既不请三人坐下,也不吩咐人倒茶,只是冷冷的打量着沐笙歌与紫衣。 “哟,行骗三人团啊!”方全冷冷的开口,看来是一个人没什么说服力,又叫来同伙继续行骗。 沐笙歌与紫衣顿时愣住,不明白方全的意思,疑惑的看了眼神情愣住的姜石年。 沐笙歌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他隔一段时间就会离开村子,原来是出去骗人赚钱…她不怪他,也没资格嫌弃他,只是他救人的方式走的是极端。 “我不知道什么叫三人行骗团,我只听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石年答应你的,我来担。” 我来担…… 少年怔住,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张清秀的面庞,心下万千思绪…这世上除了姑姑外,他是唯一个愿意替自己承担责任的人…他们不过才认识一天。 他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情谊叫做缘分。从他遇见少女的第一天开始,从他请沐笙歌帮忙开始,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已经延续,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永不断绝。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师兄不会骗人。” 姜石年与沐笙歌对望,皆扯唇而笑,默契油然而生。 “说得倒像真的,你也是神农谷的人。” 神农谷?沐笙歌瞥了少年一眼,顿觉佩服…不错嘛,出来骗人还知道举着神农谷的招聘,可惜没有真本事,拆穿的也快。 “没错,”沐笙歌正色看着主位上的人,傲慢的抬头,“我便是神农谷孟章阁少阁主――姜银川。” 众人皆是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得意的青衣“少年”。 神农谷孟章阁少阁主姜银川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今最负盛名的神医,他的“飞羽银针”可是医界一绝,相传不久后十年一度的神农谷“医斗”大赛,若他拔得翘楚,便是神农谷的下一任谷主。 方天翼与方全面面相觑,全然不相信。.tw这姜银川虽说厉害,可却久居山谷,从不轻易出门,即便出谷,也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可以一觑的。 “老夫虽未曾见过姜阁主,可他也有二十五六,看你的样子…”方天翼打量沐笙歌的全身…看穿着、相貌倒是不俗,只是这年龄也不过十七八岁。 “驻颜有术,我姜银川这点医术还是有的。”沐笙歌淡然开口,全然不像一个说谎之人,倒真是货真价实的孟章阁少阁主姜银川。 “如何证明你便是他?”方天翼略有动摇。 沐笙歌扯唇一笑,眸子一冽,指间突显银光。 众人只听微风而过,眼前一丝银色光芒闪过,那主位所摆的九只花瓶尽数破裂。他们连刚刚的东西是什么都没有看见,这速度之快非常人可以做到。 方全回过神来,连忙走过去查看,只见那碎片尽处,竟躺着一根顶端呈羽毛状的银针。 莫非是――飞羽银针! 方全震惊之余,正要伸手拿起,却被一只纤手抢先拿在手里。 众人望向沐笙歌,确切的说是她手里的银针。 相传,“飞羽银针”与一般银针的区别就在于它的顶端是特有的“银羽”标志,而且其背面刻有一个“姜”字。 “本阁主的东西岂是他人可以触碰的。”沐笙歌挑眼看向方才还是一脸不屑的方家主仆二人,如今却是错愕的盯着自己,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方老爷这下相信了吧?” “是!”方天翼立即回过神,连忙恭敬的作揖,“我有眼不识泰山,怠慢贵客了。”看向一旁的方全“快,准备上好的厢房,饭菜,招待贵客!” “是,是,”方全连忙应承,恭敬的退下去。 “那三日之期?”姜石年看向一脸殷勤的方天翼。 “唉,姜大夫见外了,什么三日之期,是来日方长才对,”继而看着沐笙歌,面露为难之色,“不过,小儿之事还是要多多麻烦姜阁主了。” “不麻烦,这是我们该做的。”沐笙歌的语气也缓了下来,只要别人不为难她,她也绝不会为难别人。 三人进入厢房后,姜石年急忙关上门,殷勤的替已坐下的沐笙歌倒上一杯茶,又给紫衣倒了一杯,随后紧紧挨着沐笙歌坐下,一脸的好奇,转眼已化为“好奇宝宝”了。 “师兄,你骗人的功夫比我还高啊!那飞羽银针你哪来的?”姜石年连忙说出自己的疑问,这声“师兄”叫的倒是顺口啊。 沐笙歌与紫衣对望一眼,不禁好笑。为什么?这原因她与紫衣早已了然于心,倒是这位少年,只怕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因为…”沐笙歌意味看着少年,“我就是姜银川。” “不可能。”姜石年毫不犹豫的否定。心里嘀咕:即便自己再不济,这真正的姜银川他又不是没见过,那家伙长的是不错,可也没那么秀气啊。 “你就这么肯定我不是?”这家伙回答的也太快了吧。 姜石年的眸子略微闪烁,他实在不敢再说自己是神农谷的人了,免得她们俩不相信,又怀疑自己骗人,“因为…直觉,你不是,还有你不是叫沐笙歌嘛。” “那…” “你就回答我吧!”少年急忙岔开话题。 沐笙歌扯唇而笑,低低的说道:“仿的。” “仿的?”少年惊奇,“怎么可能?你见过飞羽银针?” 沐笙歌摇头,“没有。” 沐笙歌说的是真话,她的确没有亲眼见过这传说中的“飞羽银针”,而且,她之所以会仿造它,是因为她曾经在卷宗上翻阅过有关神农后裔的记载,毕竟大家都是同行难免会有兴趣嘛,特别是这位和她以“施针”为医术最高境界的人,况且就连他的配针的名字都与自己配针的名字惊奇相似。 一个叫“飞羽银针”,一个叫“琉璃飞羽”。这让她怎么能不好奇,恰好卷宗也画下来了“飞羽银针”的样貌,包括打造方法,她便特意打造了根。“飞羽银针”一共有三百六十一根,还好他们没说要见一副银针,否则她还真没辙。况且,那方家主仆也并不清楚,姜银川对于这以神农鼎碎块所打造的银针极为宝贝,自他十八岁那年,老阁主将其送给他时,用“飞羽银针”医治过的人寥寥无几,更别提像她今天如此粗鲁的拿它当暗器用了。说真的,如果有可能,她还真的很想和这位少阁主比试比试。 “能让我看看它吗?”少年接着请求。 沐笙歌右袖一动,一根“飞羽银针”立刻摆在少年的面前。姜石年激动的拿起它,眸子里闪出欣喜,心中大骇:像,真像…他曾经也只是遥遥一望,却没想到沐笙歌却能做到如此想象,不禁对沐笙歌的身份好奇起来。 少年仔细的端详手中的东西,却在看见那“飞羽”处的背面上的字时,脸垮了下来,那上面居然刻着一个“沐”字。 沐笙歌是谁啊,自己的东西怎么可能再刻上别人的姓,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让方全去拿的原因。 “送你好了。”沐笙歌看出少年眼里的欣喜,开口说道。方正她也不需要,当初把它做出来,也只是为了玩玩。 “送我?真的?”姜石年不敢相信。 “嗯。” “好!”少年连忙答应,一把将它放进怀里,生怕某人反悔似的,“不过,你虽然是假的,可我看那个方老爷可是把你当真的了,万一你救不回方公子,岂不是砸了姜银川的招牌。” “砸了就砸了呗,反正姜银川也不认识我,只是这方公子能不能救回,还得我见过他再说。” “你不是说他已经没救了吗?”少年不解,他可是清楚记得她说的话。 “那不作数,我必须亲自去看看。况且即便他没救了,我也不是为他一人而来。” “你放心好了,我师兄可比那位少阁主厉害多了。”紫衣插道。 “什么?”姜石年惊讶。 “你不信?”紫衣顿时得意起来,“我告诉你,姜银川二十岁成名,可我师兄十二岁便医术精湛,无人可比。你也应该清楚,我师兄她可是只用了两天就治好了你两年都治不好的病,若不是我师兄为人低调,这医界哪还有他姜银川的位置。” 姜石年愣住,他不敢想象少女的话…十二岁,精通医术,比神农后裔姜银川还要厉害?“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 少年不禁问道,一个是妖,一个是大夫,为什么会是师兄妹? “重要吗?”沐笙歌正色的问道,“那你是谁?不会只是姜石年那么简单吧,对了,你这是真名吗?” “我…” “其实身份、名字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心是真的就行了,你记住,在未解决这件事之前,我就是你的师兄,神农谷孟章阁少阁主――姜银川。” 姜石年怔住,呆呆的望着那双无比自信的眸子,他妥协了,那双眸子里的坚定让他不得不信服。没错,是什么,不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只要心是真的…… 姜石年释然而笑,“对了,听小石头说,你有什么要和我商量?” “是这样,我想你也不可能一直照顾他们吧,况且…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所以,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需要更好的生活,你打算怎么做?” “你果然是仁善之人,你不过与他们相识两天,就这样为他们着想,谢谢你啊。” “喂,那我和你才相识一天,那个方公子我连面都没见过,我不是一样来救你们…君子之交淡如水,指的是你我,我是个大夫,所以救人。” “是,”姜石年越来越觉得自己比不上面前的人,即便自己比他还大了三岁。“那件事,我还没想好,以前…也没想过。” “那以后再想吧,天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事做。” 三人站起身,一起走至门口,只见姜石年出了房门,却见少女迟迟未出,一阵奇怪,问道:“你们还有话说?” 紫衣瞧了眼那满天的星辰,摇摇头,“天都黑了,我们也要睡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走?” “我?我去哪儿?”少女不解的看了眼沐笙歌,“我们要睡了?” “你们!”姜石年错愕的指着沐笙歌,不敢相信的看着一脸认真的少女,“你和他,睡一块?”不行,不行,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是啊,怎么了?”少女天真的问道。 “怎么了?!”少年反问,他叹了口气,姜石年明白少女的少根筋,正色的看着沐笙歌,“沐笙歌,你不能因为她傻,就欺负她吧,你这不在乎,那不在乎的…难道连男女有别都不在乎吗?!”这还真有可能! 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本来不解的二人立即对望一眼,她们俩都忘了,沐笙歌自己,她的师兄――现在是个男的! 还未等她们反应过来,少女已经被一脸愤怒的少年给拽走了! 沐笙歌疑惑的看着他们远走的身影…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姜石年为什么这么紧张,不可能仅仅因为“男女有别”吧,难道……嘴角一扯,他该不会是喜欢上她家的那位笨蛋小师妹了吧?() 第七章 :交心 三人一早便起了床,与方天翼、方全在外厅会面。(..tw无弹窗广告) 方家主仆对沐笙歌等人可是格外客气,不敢有丝毫怠慢。 “姜阁主,不知你何时去看看小儿啊?” “方老爷,我就直说吧,从石年的口中,我得知方公子他生的可不是病,不知方老爷是否知晓?”沐笙歌试探性的问道。 “这…” 方天翼与方全对望一眼,面露难色,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方老爷,我是大夫,不会驱邪抓鬼,还请如实相告。” 沐笙歌特意点明话意,也让方天翼不得不说出实情。 “是,我起初也认为弘毅只是得了怪病,可过了五年,怪事一件件发生,我不得不相信真的是有鬼怪之事,之后我也只好将弘毅移至我们方家老宅。” “那镇子上一直有传闻说,你们方家请来治病的大夫、道人都…” “不不,绝无此事,他们只是受了伤,全无丢了性命之说。”方天翼承认自己并非什么正直之人,可这种事他又岂会去做,“我觉不敢有半点隐瞒。” “只是受了伤?”沐笙歌疑惑,像这种凶灵不可能会留人性命啊!它们不就是靠着吸食人的灵魂而生存吗?上一次,她可是亲自见识过,它分明是要取紫衣与姜石年的性命不可,“方老爷可曾见过…那些?” “未曾,不仅是我,就连我方府上下皆未有见过。”方天翼对这一点也很奇怪,所以他也怀疑过是那些人因为治不好自己儿子的病编出的瞎话。 “是吗?那公子的病是何时开始?在什么地方?” “弘毅的娘亲一生下他就走了,他是早产儿,身子骨一直不好,我请了许多大夫也未能痊愈…就在弘毅十岁那年来了个算命先生,说我与他命里相克,需将他送离十年,才可化解矛盾,弘毅的病自然也会好起来。我当时也是不得已,所以相信了他的话,这才将他送到他大伯家去住,五年前他一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tw无弹窗广告)” “你们方家的老宅子荒废多久了?”姜石年插道。 “哦,我们是五年前搬到这儿的,当时我认为那里实在偏远,所以买下了这所宅子。” “五年前?公子回来之前还是之后?”沐笙歌。 “是之前的事。” 沐笙歌心中大骇,如此说来,事情的开端就是在这里…只是,她并没有感觉出异于常人的气息,相反的,在方家老宅的感觉却很浓,那它是怎么缠上来的。、, “你可还记得那个算命先生的样子?”姜石年倒是对那位突然冒出来的人很感兴趣。 “这我倒是不记得,时间太久了…”方天翼回头看向方全,“哎,你可记得?” 方全仔细回想一下,“这小人也记不清,不过…当时因为他的姓氏挺特别的,我倒是记住了,好像…姓九。” “九?!”那一对“师兄妹”不禁惊奇。 沐笙歌的眸子暗沉下来,这个姓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仿若刻在脑海里,包括他的那些话,犹如诅咒无法释怀…… ――你的违誓将会让你的双手沾满鲜血。 ――你不能爱,因为你爱不起,要不起。 这些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翻腾,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提醒她的职责,提醒她的身份,也会让她记起自己心里对那个人的喜欢,无法说出的爱。 沐笙歌纤细的手捏紧桌角,再一用力就要将它毁灭了般,此时,一双温暖的手覆了上来,她回过神,看向旁边脸色紧张的少女。她将手放下桌角,朝少女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了。 “噗通”一声,方天翼竟跪在沐笙歌面前,连连磕头,“还请阁主救救我儿啊!” 三人连忙要去扶他,可方全也跟着跪下,口里还喊着救救他们少爷。 沐笙歌无奈的叹气,“我何时说过不救,沐…姜银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tw[]你们快起来!” 地上的二人停止磕头,仰头看着沐笙歌,又对望一眼,任由姜石年与紫衣将自己拉起来。 “多谢姜阁主。”方天翼恭敬的作揖。 沐笙歌知道,方天翼即便不是良善正直的人,可虎毒不食子,他对自己儿子的关爱却比什么都要真,就如同…阿爹对自己。 “还请方老爷带路,我们先去方公子的房间看看吧。” 沐笙歌语毕,那方家主仆已在前方带路。而后面的少年少女却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姜石年扯了一下紫衣的袖子,二人停住脚步,方才她握住沐笙歌的手,他可是看得真切的很,难道他们两个…… 此时,紫衣慵懒的伸了懒腰,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很想睡觉。 “你昨晚没睡好?”少年关心的问。 “是啊,”幽怨的瞥了眼身旁之人,“我一个人睡不着。” “你以前不是一个人睡吗?” “我以前都是和师…”少女连忙止住嘴,差点说错话,“和山上的师姐睡。” “师姐就师姐,还什么山上的。” 少女不自在的揉揉鼻子,“喂,你很奇怪啊,问这么多干什么,又不关你事。” “你…”少年深吸了口气,“你是不是喜欢你师兄?” “喜欢啊。”少女毫不犹豫的回答。 她说的是实话,而且在她看来并不奇怪,可在姜石年听来就不一样,毕竟在他眼里沐笙歌可是个男的。女的说喜欢一个男的,不就是示爱嘛。 “你喜欢沐笙歌!你们互许终身了?” 紫衣猛地反应过来,“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又没那嗜好。” “你都说喜欢了,还能有别的意思?” “我们都是…”紫衣再一次住嘴,刚刚她忘了沐笙歌现在是个男的,还好没说漏,“总之,我和她不可能,我对师兄的喜欢是对家人的喜欢。”又不解的看着姜石年,“奇怪,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没有,”少年连忙否认,生怕少女看出什么似的,“我只是觉得你对师兄真的很好。” “那是因为她是第二个给我温暖的人。” “第一个是谁?” “是我一直一直想要再见一次的人。”少女的眸子忽的低沉。 少年愣住,在她的脸上居然出现他从未见过的神情――落寞。 “他…才是你喜欢的人?” “嗯。” “你一直在等他?” “嗯。” “等了多久?” “很久,也不久…三百年而已。” 他每一问一句,心就低落一层;她每答一句,神情便落寞一分。 “如果等到了,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不会。”毫不犹豫的作答,仿佛已回答了千遍万遍。 “为什么?”他不解,好似他的心并不满意是这样的答案。 “因为我这一辈子只做沐笙歌的师妹,无法再去陪着别人。” “你不是等了他三百年,难道就一点也不重要?就那么比不上你的师兄!” “不是,”她恍惚的摇头,恍惚的说话,“他们两个都很重要,一样重要…只是师兄比他更需要我,我只要见他一面,知道他过得好就可以了。” 自己的心愿真的很小很小,她无法奢求更多,只要…一面,一眼就好…也不辜负她等的这三百年。 “若他过的不好呢?”姜石年不死心的追问,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前的少女分明就要哭了,可是他的心就是不放过自己,他要得到什么?得到什么答案? “那也没办法啊,”少女唇角苦涩一笑,她似乎可以尝到那从眼眶里流出来的东西的咸咸的,苦苦的味道,“那就只要他活着…活着就行。” “若他死了呢?” 死?少女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失落的少年,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愿想,不敢想…她无法想象同一个在自己眼前死去两次。 “你到底想怎样?你要问什么?”少女渐渐有些失控,眼里雾气蒙蒙,“你知道吗?为什么我只要见他一面,因为即便我站他面前他也不会认出我!我,只存在于他三百年前的记忆里…或许,或许”或许三百年前,他也认不出我。 “你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他会认不出你,或许是你认不出他了!” 少女错愕的后退几步,紧紧咬着下唇,她的心在隐忍着什么,是,是啊,说不定会是她认不出来他了呢。 下一刻,她倔强的仰起头,对上少年的眸子,“我告诉你,我不会再喜欢上谁,我不会跟谁在一起,谁也不要妄想!” 她猛地大吼一声,这话仿佛是在警告谁,又是在提醒她自己;这句话,遮盖了她自己的心,撕碎了他的心。 “呵…”少年忽然一笑,尴尬的打破僵硬的局面,“你对我吼什么?我又不喜欢你,你这么傻,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这么…”这么善良,“谁…谁敢喜欢你啊……” 他笑着说完这句话,连头都不曾抬一下,连眼睛也不曾看那少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为什么会这么失落…他又不是她等的人…切!他姜石年是谁啊!凭什么被个小妖精扰乱心思! “他们走远了,我们快跟上去,正事要紧。” 就这样,他依然垂着头,依然未曾看她一眼,就连一句“别哭”也没有;就这样,擦着她的衣服而过,决绝的连他们初见时的气氛都不如;就这样,少年的身影已然走远,少女的身子却依然背对着他,耳畔是那擦肩而过“飒飒”作响的声音,一直回响不断。 他们的第二次交心,最终以碎心而落幕… 这遗落了满地的碎心,又有谁可来拾起,这段不被接受的缘分,又有谁愿意来为他们续上……() 第八章 :调查 沐笙歌、方家主仆先行来到方弘毅的厢房外,方全打开门锁,正欲推开,却被沐笙歌拦住。.tw 面对方全的不解,她回以一笑,然后将手放在门上,以心感受…很平淡的,没有丝毫其它的气息。 沐笙歌顿了一下,紧接着推开门,一股因关置许久而有的霉味扑面而来。 三人走进房内,沐笙歌打量着房内的摆设,倒是十分文雅,透出一股书卷气,右边窗户旁放着一张精致的书桌,窗外种的是一棵柳絮。她忽然猜想…那位方公子可能便是极爱看窗外的风景吧。 很奇怪的,这里的气息除了霉味外,竟无丝毫的异样气息…不可能啊,方弘毅回来这里才发生的异样,那这里的气息怎么可能会这么干净? 沐笙歌不解,看了眼房间里的格局,忽然发现不对劲,那窗前的书桌摆的实在突兀。 “方老爷,您买下这所宅子后,可有请过风水师来替您摆格局?”沐笙歌看向方天翼。 “老夫对于这些并不是很信,所以没有,不知是有何问题吗?”方天翼疑惑,莫非这姜阁主不仅医术精湛,而且对风水也有研究? “没有。”沐笙歌忽然想到真正的姜银川可不会看什么风水,人家可就是一“医痴”,还好,没暴露。 “方公子居然住在西厢,按理来说主人家该住在东厢才对吧?”后来的姜石年踏入房内,疑惑的问道。 沐笙歌恍然大悟,原来在人间是分东西主次的,“没错,方老爷,这是为何?” “这房间是弘毅自己选的,老夫也劝过他,可他就是不听。”方天翼叹了口气,“就连这间房子的摆设都未曾动过。”虽然自己并不信神鬼,可这摆着以前人留着的东西,的确是不吉利啊。(..tw无弹窗广告) “意思是…这间房的一切都是以前的屋主留下的?”沐笙歌。 “是。” 沐笙歌微微咬唇,居然是方弘毅主动住进来的,而且他对房间的摆设又十分喜欢,那么,是他被什么所吸引,还是被什么所蛊惑? “师兄。”姜石年唤道。 “怎么了?”沐笙歌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少年。 姜石年走近她,“我忽然发现这里的格局与老宅子方公子住的房间一模一样。” 沐笙歌怔住,又看向方天翼,“当真?” “是,当时是弘毅突然要求这样布置的,老夫也觉得很奇怪,我问他原因,他却只是一直看着窗外,也不说话。” “没错。”姜石年紧接着说道,“我那天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坐在窗户前,一直看着窗外,不,是被木桩钉死的窗户。” “弘毅总是看着窗外,有时候会突然发疯,说什么…她在那里等他,他要去找她…老夫无奈之下,只好命人将窗户给钉死了。” 听完二人的叙述,沐笙歌疑惑更甚,却又有一丝灵光闪过,她慢慢的走至书桌前,双手抵在桌子上,明亮的眸子望向窗外的风景。 柳絮纷飞飘落,却似那白衣的绝世佳人翩翩起舞。 佳人,女子! 沐笙歌身子僵住,就在方才的一刹那,她的瞳孔里映出柳絮下竟站着一位穿着白衣的姑娘,长发及腰,柳絮垂兼。只是,她还未瞧清那人的模样,女子便已消失不见,唯剩下那柳絮依然翩飞,仿佛方才的女子从未出现过。 就连沐笙歌也分不清她看见的是真实的,还是她的幻觉? 如果是假的,那也太真切了;若是真的,为什么自己没有感觉出她的气息。 纤细的手抚过桌上的砚台、纸笔,一遍又一遍,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有人曾经跟她做过一样的动作。 沐笙歌眸子忽的暗沉,抚动的手掌停下来,仔细感受下,她的唇角上扬…找到了。 这张桌子,她感受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灵力,却有一下一下冲击她的脑海,她想,她刚刚所看到的就是以前方弘毅在这儿看到的。 沐笙歌在书桌上探看着,却没有收获,她蹲下身子,看着桌底,当瞥见那板子上绑着的一个黑色的东西时,她的眸子瞬间明亮。[..tw超多好看小说] 她伸手扯下那紧紧绑着的东西,急忙的站起身,将它摆放在桌上,屋子里的人围了过来,不解的看着那桌上的东西。 竟是一个长长的黑色锦盒,沐笙歌将盒子上的灰尘擦拭干净,那盒面上刻着的银色花纹竟像极了窗外随风而逝的柳絮。 纤手打开盒盖,一股淡淡的幽香散发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红色的木梳,底下压着一张纸。 沐笙歌拿起木梳凑近鼻翼闻了闻,刚刚的香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而且,那日她赶到方家老宅救紫衣二人时,她在那“怪物”身上也闻到了这种味道。 紫衣趁沐笙歌不注意伸手取出盒子里的纸,好奇的打开,竟是一张折叠了好几次的宣纸。 望着上面画着的东西,少女不禁叫出声来。 “好美啊!” 沐笙歌连忙抢过少女手中的东西,仔细一看,瞬间明白了少女的赞叹。 这纸上画的是一位女子,身着一袭白衣,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的绝世佳人,尤其是她的那一双眸子里的情绪,竟透露出丝丝忧伤,令人心弦波动。画纸的下方还题了一行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沐笙歌轻声念出,可惜除了这一句诗外,连落款都没有,“如果是你们用这一句诗取名字,你们会怎么取?” 沐笙歌抬眼看着一旁的少年少女,问道。 那二人愣了一下,同时对望,却在下一刻眸子闪躲的急忙分开。 “子衿吧?”少年首先开口。 “清悠?”少女接连道。 “清悠,”沐笙歌重复这个名字,顿觉可能性很大,再望向方天翼,将画像放在他眼前,“方老爷,这可是方公子的墨宝?” 方天翼仔细瞧着上面的笔风,“看这字迹的确是小儿的。” “那这上面的女子你可认得?” 方天翼再三回想,却也只能摇摇头。 “会不会是你见过了,现在忘了?” “不不,我儿品行端正,如今二十有五,却也从未与女子有过接触,更别提是画像上的女子了。” “不说方公子,方老爷或者方家已仙逝的历任家主可有与她有过接触或是一面之缘?” 方天翼再次证明的说道,“不曾。” “那对于清悠这个名字,你可有听过?” 方天翼茫然的摇头,看了眼方全,他亦是摇头。 沐笙歌无奈的叹气,吸了口气,整理思绪…未曾移动的房子,藏于桌底的锦盒,女儿家的木梳,绝世佳人的画像…“方老爷,这间宅子的前任主人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你可知?” “这…”方天翼略露为难,“老夫对这些事从不过问。” 方全眼睛微眯,仔细回想,忽然灵光一闪,“这宅子是小人给置办的,原来的屋主在三十年前忽然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去哪了,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将房契地契交给了镇上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冯老,任他买卖。姜阁主若有疑问小人大可去问问这位冯老。” “三十年了,这位冯老还能说话吗?”紫衣不解,三十年前就已经德高望重了,现在不是应该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问冯老的确是不可能的,不过小人可询问他的儿子,说不定他能知道什么。” 沐笙歌考虑一下,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有劳方管家了。” “不敢,不敢,” 方全立即动身赶往冯府,而沐笙歌等人又再次回到外厅商议。 “姜阁主的意思是我儿之事与这前任宅主有关?” “我也不能确定,线索只有这一条,一切还需等方管家回来方能得知。” “方老爷,我有一事不明,这镇子为何叫红雨镇?”姜石年问道。 “这…此乃先人所取,老夫也不知啊!” “我还听说在每夜公子发生怪事之后的第二日,都会天降大雨,以示警告。” “这…”方天翼眉眼忽板,“此乃无中生有,我方家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岂会有什么上天示警!” 沐笙歌淡淡的瞥了眼坐在左边一脸好奇的姜石年,道:“人活于世,最忌人言可畏,这海里的龙王,天上的风伯雨师也是按照“风雨册”行事,又岂会有什么上天预警。” 方天翼敬仰的向沐笙歌作揖,“姜阁主所言极是。” 直至他们用完午餐,方全才从冯府匆匆赶回。 口中喊着“没错,没错…” 众人急急的望向他,沐笙歌问道:“可有问出什么?” 紫衣好心的给正汗流雨下的方全递了杯水,他一口干下,又连忙开口,“那冯老的儿子三十年前也才二十岁,他说当日那宅主来时,冯老正好出外镇办事,所以这房地契还是他代为收下的。” “那…宅主的名字是?” “姓白,就叫白青悠。” 众人怔住,岂不是与那画上的女子同名,沐笙歌紧接着问:“可知道她的模样?” “小人拿画像给他看了,他说虽有三十年了,可一直记得清清楚楚,因为他这辈子都未曾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她一袭白衣,正似下凡的仙子,于这画像上的女子是一模一样。” 沐笙歌欣然而笑,事情渐渐有些明朗了,“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那女子是三十二年前来到镇上的,当时与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丈夫,他们二人深居简出,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冯家也是因为是镇子的第一大家,他夫妻二人入住这个宅子的手续还是冯老给办的。” “那她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方全停顿了一下,略有意味的看了方天翼一眼,“说是叫殷弘毅。” 弘毅!竟与方公子同名,巧合吗? “还有什么?” “听说殷弘毅的身子一直不好,白青悠坚持不懈的为他医治,可还是在第二年的年底死了,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冯老一家。” “殷弘毅的坟墓在哪?” “说是焚化了,没有立坟。” 听完方全的叙述,众人总算理清些思绪线索。 姜石年看向正在思索的沐笙歌,“师兄是不是认为方公子便是殷弘毅的转世,白青悠死后不愿转世,一直留在人间等候转世的爱人。” “这不是没有可能,世间之事无奇不有,”沐笙歌看向已经呆愣许久的方天翼,“如果是这样确实可以解释为什么方府中人会察觉不出不对之处,因为…” “爱屋及乌!” 两道声音同时出来,少年少女不禁对望一眼,又尴尬冯移开视线,自从第二次交心后,他们就觉得气氛回不去从前了,总感觉怪怪的。 “姜阁主,那小儿是被这画上女子给缠住了?” “很有可能,方老爷,事不宜迟,还请你与方管家亲自带路领我等去一趟方家老宅。” 方天翼与方全相识一眼,又瞧见外面将要暗下来的天色,方全为难道:“姜阁主,这天色将至夜晚,只怕现在不妥,不如等明日吧?” 沐笙歌轻笑,“若等明日只怕事情更不好办了,我瞧着院子里放着的纸钱,方管家该不会忘了明日是什么日子了吧?” 方全顿时愣住,“七月十五――中元节。” “中元节即鬼节,顾名思义,利鬼不利人。”() 第九章 :交手 天色渐渐暗下来,除沐笙歌外的四人手中皆提着一盏灯笼,那里面的的灯芯是由符咒燃烧起来的,这是玄宗的引路符咒,若被困迷镜之处,便可凭借这灯芯之火走出。 这是姜石年第三次踏入,除了对幽深的环境熟悉了和对地形轻车熟路,他的心里却出奇的平静,或许是来源于对前面那位青衣之人的信任,还有…他凝视着与沐笙歌平行的少女。 沐笙歌拧了拧眉,她感觉出这里的幽怨之气很甚,中元节将至,就连这气息也涨了不少。 目的地已到,沐笙歌站在门前举了举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低声说道:“若情况有变,你们便先行离开。” 语罢,未等少女反驳,沐笙歌已将门推开,她吸了口气,嘴角一扯,踏了进去。 书桌前一个单薄的身影引入众人的眼帘,如以前一样,他依然还是呆呆的看着那被钉死的窗户。 方天翼望着儿子的这番模样,心中一阵心疼,眼眶顿时红起来,激动的要上去看看自己苦命的儿子,却被一旁的方全紧紧拉住。 来之前,沐笙歌便已交代过,如今的方弘毅只怕不再是方家公子了,也不知那白青悠究竟是好是坏,她虽未曾伤人性命,对方家人更是从不招惹,但却也难以肯定她什么时候又会凶性大发。所以,最好不要主动去招惹她,这点,方天翼是最难做到的,毕竟骨肉至亲,她也只好让方全好好看着他家老爷。 沐笙歌上前一步,对着那单薄的背影做了作揖,并没有“姜阁主”的架子,她并不愿意让这个所谓的白青悠知道这点,害怕她猜出自己来意不善。 “在下是方老爷新请来的大夫,可否让在下给公子瞧瞧。” 依然毫无反应。 “方公子,您看,方老爷也来了。” 此话一出,那椅子上的身影居然略微动了一下,沐笙歌猜测的没错,那女子对方家人还是不错的,对方老爷竟算得上尊敬,是因为方弘毅的缘故吗?或者说是她的丈夫殷弘毅的原因。 “你,过来吧。”单调的语气弥漫在空中。 沐笙歌扫了眼身后安静的几人,这才迈开步子走上前,也顺手将一张椅子移至那单薄身子的旁边,做了下来。 桌上已摆着一只瘦弱苍白的手,她将手指搭在他的腕上,此刻他二人皆是背对着在不远处的四人。 沐笙歌眸子暗沉,果然如姜石年所说――已无脉搏,乃已死之状。只是,他的身躯又是靠什么支撑,既然已死,便是魂魄离去,那这苦苦追寻心爱之人的女子为何不离开…更奇怪的是,这也并非只是一具空壳,他的身体居然还有一丝十分虚弱的浮魂,莫非是那白青悠为他注入的,可这又是为了什么?方弘毅的魂魄呢? 此时,那人的眸子忽然一动,沐笙歌顿时察觉出身旁之人的气息起了变化,是一股幽怨之气,可是为何会有一丝纯洁的灵力夹杂其中。白青悠来了,应该说是在方弘毅的身躯里。 那双因为颓废深深陷进去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它转动一下,当视线移至沐笙歌脸上时,却出现了晃神。 “你,是何人?”他的声音依然很淡,可隐约中却有一丝焦急。 “方公子?”沐笙歌试探性的唤道,此刻,她搭在腕上的手已经收不回来了,因为有一股强烈的力量吸住了她的手,又逐渐的在向自己的全身使力,可她依旧处变不惊,眸子没有丝毫的慌乱,“在下是为方公子看病的大夫。” “你和他是一伙的?” 他空洞的眸子扫了眼不远处的姜石年,沐笙歌明白他的意思,“是,我是他的师兄,师弟不才,未能看出方公子的病,特让在下前来看看,”眸子一冽,盯着眼前无表情的苍白的脸,“公子的病在下可治,不知是否愿意一听?” “说。” “药方很简单,若公子有心,愿意过了忘川河上的彼岸桥,便有人也愿给公子一个机会。” “若我不愿呢?” “那在下还有一药方,名字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干涩的眸子一怔,却在下一刻,他的手腕已被人反扣住,抬眼正对上沐笙歌戏谑的笑意。 突然,诡异的风从门外刮了进来,几人手中的灯笼的火光也有些闪烁,他们急忙护住手里的东西。 沐笙歌手里的手腕顿时一软,身旁的人已昏倒在书桌上,她警惕的站起身,外面的天已大黑,她知道那个“东西”被触怒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幽怨之气包裹住他们的所在地。一阵奇特的黑色浓雾突然出现,将他们的视线遮盖住。 少女赶紧双手结印化开身旁的雾气,而少年腰间所配的“蕙心结”则散发强烈的绿色光芒,将他的周身团团为住,不透一丝缝隙。 只是,方天翼与方全却是凡夫俗子难能受的了这等妖异之气,紫衣只好双手管三人。 猛然间,一道青色的灵光从黑雾之中划出一条长长的道路,紫衣等人的前方渐渐明朗,他们手里灯笼的火光四耀,仿佛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而沐笙歌正欲上前,却被另一条白色的封印止住前路,看来是要困她,眸子暗沉,决绝的望向前方的几人,大喊一声,“你们先走!” 他们面前的道路更加明朗,可少女却倔强的看着一脸淡漠的沐笙歌,“我不要!” “这里的事我来解决,你们先走,石年,带她走!” 沐笙歌一声喝出,少女的身子立即被拉走,瞳孔里倔强挣扎的紫色身影越来越远。 她俯首淡淡的看了眼围住周身的封印,与原本的怨气不同的是,这道封印是由极强的灵力凝结而成。看来,是自己想错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为寻夫而不肯转世的女鬼,她的修为高深出乎自己的意料,如果沐笙歌没有想错,那么这些幽怨之气极有可能是她用来掩藏真正的实力,或者说是掩藏身份。 白青悠,你究竟是什么人…… 宅子里黑雾漫延,唯有那破旧的回廊里有点点火光在移动。 走在最后的少年一边紧拉着那少女小小的手,一边向后面张望,除了黑雾之外,却无任何异样,他的心尤其不安。 忽然,他感受到手里紧握的东西脱落,身边的紫衣少女已经要与自己擦肩而过,她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前方,她的心思依然遗落在方才的屋子里。 却在下一刻,一双手紧紧的抱住那几欲奔跑的紫色身子,少女的心猛然停止,身后之人的温度在一点点传入自己冰冷的身体。 “你放开我!”紫衣挣扎起来。 “你现在去只会给他添麻烦!”少年愤愤的吼出来! “不,我要去陪着她,我答应了师父,要一直一直守护她。” 少女的眸子染上白雾,她知道自己没用,可她曾许下承诺,她决不能背弃,就是死,她也要死在那个她一心想要守护的人的身边…绝不负当年的情谊! “你师兄他不需要,他不需要别人替他送死,你难道不明白吗?只有我们好好的,他才能赢!” 怀里的渐渐安静下来,正如他所言,少女忽然明白那个比她更倔强的师姐,在她的眼里只想让别人平安,她就是那样…… “我们出去等他,你师兄…”嘴角一扯,“他比姜银川更厉害,不会有事。” 少女仿佛信服了般,身子缓缓转了过来,正对上少年深邃的眸子。 此刻,一道强劲的风从他们侧面袭来,那长长的黑色“怪物”突然出现,尖尖的锋芒刺向他们。 少女连忙以灵力化出屏障,将它暂时阻挡住,下一刻,牵住少年的手狂奔而走。 方天翼与方全早与他们走散,不过也正如沐笙歌所言,若白青悠是真心爱着方弘毅,那么他们就不会有事。 引路灯芯熠熠生辉,他们的前路又将如何…… 沐笙歌周身的封印越来越紧,可她没有感觉出杀意,甚至她冒出一种荒缪的想法,这个施法之人只是想要让自己知难而退。 不过,沐笙歌不会如她所愿,她必须要一个称心的结果。 眸子一冽,双手之间聚集青色灵光,她将手掌展开,竟生生的将周围的羁绊白光握住。眨眼间,白色与青色的光芒相纠缠形成一道闪电,顷刻间,青色的身影已突出封印的围困。 而她身后的两道光芒仍在相互纠缠,不死不休。 突然,那扇被钉死的窗户猛然被炸开,窗外柳絮纷飞的景物映入她的瞳孔,沐笙歌的身子恍惚愣住,她再看见了那一袭白衣的女子,只是这一次,她清清楚楚看见了那张绝美的面庞。 没有表情,就连那双如月牙的眸子里也没有任何起伏,她仿佛是在看着沐笙歌,仿佛又是在透过她看着另外的东西。 这一次,沐笙歌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股气息的存在,那个倾城的女子没有消逝,却换来了沐笙歌的眼前迷蒙,身子不觉的摇晃,有什么在召唤着她。 下一刻,她明亮的眸子再看不见任何有光的事物,世界陷入黑暗之中……() 第十章 :心境 ――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会有自己想要做却又始终做不了的事,久而久之,它就成为了埋藏在心里的――梦,也叫做“心境”。.tw[]、, 沐笙歌这一生最迷茫最彷徨的事就是因这场“心境”开始。 她可以感受出自己昏过去很久很久,但是她的眼皮始终睁不开,直到她的耳畔有人在轻轻的唤自己,那道声音很熟悉,很好听,是自己这几天来一直很想很想听见的… “笙歌,笙歌…” 这道如同从远处高楼上飘忽而来,又仿佛近在咫尺。 迷蒙间,她的双目渐渐睁开,当看清楚眼前的事物时,她的瞳孔紧缩。 面前的是一张温润飘逸的面庞,他那如星的眸子深深的刻入她的眼帘中,那衣袂翩飞的一袭白衣拨动心弦。 “大…大哥?”她不确定的唤出。 那人温柔的笑意更甚,“怎么了,笙歌?” “大哥?”她的这一声唤仿佛掏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只是这样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张思念许久的面庞。 什么?沐笙歌身子顿时僵住,疑惑的情绪染上眸子,心下思绪万千,这时,四周人群的交谈声,小贩的哟呵声逐渐清晰。 沐笙歌瞧向四周,这里竟是――七夕镇!那现在是七月初七七夕节,她与大哥分离的那天!不,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觉得眼前的一切好熟悉,仿佛她已经经历过一样,可…她仔细回想接下来的事,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明明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可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而且眼前的人是那么真实,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切……是时光倒流,让她回到了从前吗? 等一下,为什么会是回到从前,时间不是就发生在这一刻吗? 沐笙歌此时的思绪错乱交杂,全部停留在七月七日分别的时刻。 “师姐!”“大哥!” 人潮的不远处,他们的左右两边不约而同的传来两声呼唤,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们…离别的时刻到了。 “大哥。”“笙歌。” 两人同时出声,沐笙歌抿嘴而笑,“大哥先说。” “保重。” 沉重简短的二字传入耳畔,沐笙歌内心一顿,眸间闪烁起来,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包子叫自己什么――师姐!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白衣男子的疑问使沐笙歌回过神,她看向面前的脸,竟从那双眸子里读出了哀伤。 “呃…大哥,珍重。” 男子淡淡扯唇,好似要说什么,却也只是深深的凝望了沐笙歌一会儿,随即,转过身,步子缓缓迈出。 沐笙歌的瞳孔里映出那孤单的背影,渐渐的,她的眼眶略有湿润,纤细的举在半空中,却徒劳的没有抓住任何东西。她想要开口,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抹白色消失于人流之中。――小说{} 此刻,一抹粉色的身影从自己身边匆匆掠过,朝着方才的男子方向追去。 那少女唤了声“沐大夫。” 沐笙歌听清了她的声音,是荧荧。只是,当她的视线落在少女的脸上时,她顿时大惊。 少女的面庞精致无比,吹弹可破,一点疤痕也没有。不可能啊,沐笙歌不解,自己的药方是今天才给她的,再怎样也不可能那么见效。 望着那已消逝的少女身影,她一阵失神,恰好此时身后唤自己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也只好放下心中的疑惑,转过身朝不远处的紫色身影走去。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猛地拉扯住,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转,下一刻,她的身子已被人紧紧拥住,额头轻磕一片柔软的东西,温暖气息环绕住她的整个世界般。 她的心顿时怔住,额头上的湿润离开,顿觉的有些凉意。 沐笙歌慌忙退后,离开怀抱,抬眼时正对上那张熟悉的面孔,还有那拥有美丽弧线的薄唇…顷刻间,脸上泛起两圈红晕。她很想伸手去碰碰曾与它接触过的额头,却又碍于眼前这双炙热的眸子,不好伸手。 “大哥,怎么回来了?” “我原以为你会留我,却没想到…只是一句珍重。” 这一句话里充满了哀伤,全然不似以往的淡然,沐笙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大哥在说什么?” “笙歌,我可不可以不走?” 他在请求,破天荒的沐笙歌在他的脸上看见了名为“忧伤”的神情,她曾以为这是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脸上的。 “大哥…惊渊在等你,错毂也在等你。” “可一直让我回去的人是你,笙歌,你为何不顺从自己的心意呢?”白衣男子略带不满,“随心而欲,你不是常说这四个字吗?告诉我,你…不要我离开,让我陪着你,不管是多久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一年也罢,我陪你一起去找你阿爹吧?” 这仿若誓言的话回荡在她的耳畔,她的心猛然漏了一拍。 “大哥,我不明白。” “笙歌,我喜欢你,正如你喜欢我。” 沐笙歌彻彻底底的僵住,眸子闪烁起来,大哥?“可我…”她现在不是男子吗?大哥怎会说出这般的话? 下一刻,当她的眸子想要躲避那炙热的眸子低下头时,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竟是穿着一袭青色长裙,衣袖边上绣的的是莲花,纤细的手不禁摸上自己的头…长长的发丝绾于后方,那后髻上的蝴蝶结丝带顺从的垂在背脊处,手再次抚上额头,那高高的地方竟戴着一条额链…这是她在家的装束,这是她女儿家的装扮。 为何会如此,封印解除了吗? “笙歌。” 男子轻轻的唤道,沐笙歌看着他嘴角浅浅的笑容,还有他朝自己伸出的手。 那宽厚的手掌一定很温暖,她如斯想道。 “笙歌,以后我们一起。” 一起…有大哥陪着,任由时间逝去,一年也阻碍不了他们,即便身份有别,他们也要在一起。 多美好的誓言啊,多希冀的未来啊,沐笙歌微微启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她颤抖的抬起手,只要将自己的手放上去,那么,她就幸福了…… “不行!” 突来的一声冷喝,使她的手顿在半空,与那只有咫尺的距离却被一丝银光给硬生生的挑开,沐笙歌的身子摇晃着后退几步。 她与白衣男子中间已站了一位全身散发怒气的黑衣男子,他手里的长剑锋芒正直直的指着沐笙歌的喉咙之处,那狠掘之意仿佛下一刻便会要了她的性命,贪婪的吸吮她的鲜血。 “错毂?” “沐笙歌,你不遵守承诺!” “我…我没有。” “果然,女人没一个好东西,”他的眸子愈来愈来冷,“沐笙歌,你太自私了,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背弃诺言,强留住不属你的人!” “我…”沐笙歌急忙摇头,她是动摇了,可她从来没有想过。 “既然不能实诺,那就付出代价!” 眨眼之间,尖端的锋芒随风而动,“撕!”,穿透身体的声音,沐笙歌紧紧握住那已深深插入自己心里的锋芒,殷红的鲜血随剑而下。 冷冽的不带感情的眸子深刻的映入心底,可她却了疼痛已没有任何的其它感觉,毕竟心碎了,没有什么是比的上的。可是,那个人,她真的好像在看他一眼。 唇角的殷红一丝丝溢出,她那憔悴的眸子吃力的望向前方,只是,出现在她眼前的,执剑的人却不是错毂,而是一个着一袭白蓝色长衫的看不清模样的男子,她唯见他翩飞的如墨发丝。 心好疼…比万剑穿心还要疼,转眼间泪已湿眼眶,她认识他吗? 好累…眼皮沉重的垂下来,真的好像睡……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沐笙歌缱绻着身子,禁闭双眸却是不愿醒来。 “笙歌…” “笙歌…” “笙歌…” 轻声的呼唤再次传入耳畔,极其熟悉却又十分陌生…这一次,她不敢再睁开眼睛了,怕那场未消散的剜心之痛再来一次,她真的无法承受了。 “笙歌,我是阿爹啊…” 阿爹… “阿爹!”眸子猛然睁开,果然,眼前的面庞就是自己等了十年的人,她这辈子绝对不能没有的…阿爹…… “阿爹,真的是你吗?” “嗯。” 他温暖的笑容传入心底,还是以前的宠溺,一点也没有变。 “阿爹,你这些年都去哪了?!” 她再也忍受不住,不管这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觉,她只想说出自己憋了十年的话,对着自己想了十年的人。 “笙歌,这只是你的梦境,忘了阿爹告诉你的吗?人活于世,只要做好自己,随心而欲就可以了,不要被不切实际的东西所蒙蔽…我是假的,就连你自己也是假的,还记的答应阿爹的话吗?” “阿爹?” “坚持下去,绝不放弃…走吧,做你自己该做的事,阿爹会等你来找我的。” “阿爹!” 眼前的人渐渐远去,白雾层层生起…不要,不可以…她不要这么短暂的相逢,只是…阿爹说的对,这只是一场梦,确切的说她是中了法术,被困在自己的“心境”之中。 她缓缓闭上眸子,口中微念有词。她的泛起淡淡青色光芒,顷刻之间,她已消逝于自己的“梦境”之中。 眸子第三次睁开,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来叫醒她,而是她自己醒来。 可是,她依然还是没有回到原来的地方,此刻,她正身处于一处花园里,周围的花依然由着季节的缘故凋谢。 这是哪里? 此时,不远处的咳嗽声传了过来,她寻声而去,竟来到一处房子的外面,这所宅院的地形她不禁觉得熟悉,尤其是当她站在那房子窗外的柳絮下时,看着自己身旁一袭白衣倾城的女子,还有她的前面执笔作画的男子,她才明白过来,这里是――方府。 不,应该说是三十年前的――白府。 眼前的人不正是白青悠与殷弘毅。 男子在为女子作画,可女子唇边本是含笑,却在听见男子的一声声咳嗽,美眸里流露出丝丝哀伤。 沐笙歌猜想她可能是来到了白青悠的梦境,可这场梦也是一场梦魇吧。 眼前画面一转,沐笙歌已身处于宅子的一处空地上,望着眼前的景象,她微微一惊。那不远处架起高高的木堆,上面平躺着眼眸禁闭的男子,而那依然一袭白衣的女子却是面无表情,眼眸无神,她纤细的手握着一根火把。 她颤抖的将火把放在木堆上,瞬间,那上面的男子已被火光包围,同时阻拦了女子痴痴的目光。 沐笙歌心下一顿,不忍心的正欲撇眼,却在下一刻在那女子的眼角瞧见一滴晶莹的珠水顺着白皙的面庞低落在火光漫天的木堆之处,可惜了,那一滴的力量太小,无法浇灭火势。 沐笙歌整理了一下,她必须要出去,绝对不能在梦境里久留,她想起包子曾说“火”可以引出怪物,想必就是因为心爱之人被火焚化的缘故,所以才特别敏感。 她犹豫了一下,眸子怜惜的多望了几眼那孤单落寞的白色身影,最终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上面的笔迹清晰可见。沐笙歌不愿将它摊开,害怕自己会舍不得,这场爱到底是令人可悲。 指间轻轻一弹,一道微弱的火光浮现半空,她缓缓将手中的画纸凑近,一狠心,凑了上去。 火光点燃了画纸,凝刻的笔墨渐渐化为灰烬,而眼前的景物也在慢慢消逝…… 她离那场熊熊烈焰和那身边直直矗立的人儿愈来愈远,心中不禁说了句――抱歉,利用了你们的爱。() 第十一章 :黎明 ――梦之所以是“心境”,是因为它是人心底里最真实的渴望,却也是最遥不可及的希冀。(..tw) 顷刻间,它就会支离破碎,不复存在。 第四次睁眼,沐笙歌警惕的扫过四周的景物,确定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 猛然间,一股奇特的气息被她所察觉,周围的桌椅竟慢慢飘浮于半空,紧接着齐齐向沐笙歌扑来,带着必杀的味道。 沐笙歌翻身而过,用灵力将它们击散,那碎块掉落于地上时,夹缝之间,一道白色的东西直直的刺向沐笙歌的胸口,她侧身躲过,那东西随着风“呼呼”的扫过她的耳际,此时,那一撸鬓发被割断。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条长长的巨尾,毛发似雪。沐笙歌双手结印在周身竖起结界,将那巨大之物阻挡在外。那特别的气息越来越浓烈,竟是――妖气! 她收回右手,迅速取下自己绑在后腰处的神农鞭,撤回结界,右手轻轻一甩,正将那白色巨尾打退。 同时,空中乍现白光,那白色巨尾的主人终于出现,沐笙歌的瞳孔中映入那张绝色的面庞。 那女子的眸子冷冽非常,下一刻与沐笙歌再次纠缠一起。 青色的灵力与白色的光芒形成一道漩涡,紧紧交缠…舞动鞭子的声音,爪子上锋利的银光,在空旷的屋子里划出数道痕迹。 一记锋芒划过青色身影,却在触及她的面庞时忽然偏过,沐笙歌微微一愣,下一刻她手中的鞭子已不自觉的挥向面前白色的身影,她连忙收回力道,可那女子仍被打翻在地,口中吐出一团真气,脸色更加惨白。 而此时,天色已泛白,一丝阳光照射进那破裂的窗户,洒在仍然安静的趴在桌子上的男子。只见,一缕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头顶生起,顺着金色的光芒而去,地上的女子见到此状,想要拦住那即将远去的东西,手指间的灵光却无法使出,她挣扎着起身,艰难的挡住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 那一缕白雾停止飘浮,一道青色灵光乍现引领着它回到它原本的地方,女子这才松了口气,身子摇曳的滑下,她用尽全力爬到男子的身边,看着他安详脸色,唇角弯弯而笑。随即,又抬头疑惑的看着那收回青色灵光的沐笙歌。 “他的游魂已经归位了。”沐笙歌淡淡开口。 “你…方才为何不杀我?” 那一记鞭子足以要了她的命,可沐笙歌却硬生生的收回力道,哪怕会伤及自己。 “没有理由,我与你无仇,你于我无恨,你修为受损,我胜之不武…况且,是你先收回的手。” 那一记利爪明明就要划过她的脸,而这个女子却避了过去,她也是这样才会伤到她。 女子的眸子闪烁几下,继而又道:“你中了碧眼金蟾的独门封印,你是个姑娘。(..tw无弹窗广告)” “你是如何得知?”沐笙歌不解,碧眼金蟾的功力没多高,可他的封印却出奇的邪,极难破解,而且无论是谁都无法看出她身上的封印。 “我会织梦,梦虽是假,可有些东西在梦里反而会回归现实…三界之中,如你这般年纪灵力便如此深厚的人,不多。你究竟是什么人?”她在疑问,可是眸子却不复当初的冷冽。 谁又可以料到,方才还在生死边缘决斗的二人,此刻却又如此心平气和的在一起――交心…仅仅是因为他们无意间的惺惺相惜? “姜…”忽然停顿,此时,她忽然想要说出自己的真名,对这个为爱痴情的女子,“沐笙歌,我是个大夫。” “你有什么目的?” 沐笙歌忽的扯唇一笑,“我不过是受人之托来救他的儿子…我也想救你。” 不知怎的,沐笙歌虽不明白女子的做法是对是错,可是,她的为爱坚守,她的因爱洒脱,让自己好羡慕…这些,都是自己很难做到的。 “你…将他的魂魄拿出来吧。” 女子忽然苦涩而笑,大夫嘛…其实她相信了,凭着眼前这人的自信的笑容,凭着她这张令自己熟悉的面庞,她恍然又想那个自己多年不见的故人。 “你长得真像她…”低喃着,女子的目光渐渐失了焦距。 “白姑娘?”沐笙歌唤道。 多么熟悉的字眼啊!女子猛然回过神,眸子闪烁着,“你叫我什么?” “白青悠…我在梦里看见了你们的前世,也在方府找到了这个,”沐笙歌拿出怀里的锦盒,蹲下身子放在女子伸出的颤抖的手心里。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落在那白色的柳絮花纹上,晕开了… 她没有打开锦盒,而是将它贴在自己的心口,这是她与他最重要的东西,现在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可是他们的故事却已经再也走不下去了。 “抱歉,里面的画像,我为了出梦境被我…烧了。” 沐笙歌愧疚的开口,那女子恍惚怔住,去泪眼朦胧的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珍贵的东西…没了好,没了好,断了自己最后的希冀,就让他们之间的一切随着那一副画烟消云散吧…… “白姑娘?”看着那女子唇边格外美丽的笑容,沐笙歌却觉得一种不好的思绪浮上心头。 “你以为是我拿着他的魂魄吗?你以为我为了留住他用了这样恶毒的方法来困住他吗?”她惨笑着摇头,“我从不杀人,即便是他的体内只有一丝游魂,我也没想过要走极端的方法,替他提炼魂魄。” “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这副模样五年吗?” “他的魂魄不是在你手上吗?”沐笙歌不解,确如她所言,自己的确是以为白青悠是为了留住自己心爱的人才会困住他的魂魄,竟是自己想错了吗?她将白青悠想的太不堪?玷污了他们的爱? “我是只狐妖,却爱上了是人的他,当真是印证了那个诅咒,人妖相恋,有违三界伦常,受伤的也必定是他。” 白青悠恍惚间将自己的过往说了出来。 “那你为何还要与他在一起?” “因为太爱,不愿分开,我曾以为我可以阻止最后的悲剧发生,却在最后…他还是…我的自负,我的自信,我的爱,到头来成了他的催命符,他身负妖气,不能入土,我连个完完整整的身体都没能替他守住。” 太爱,抛弃一切的要在一起,沐笙歌心中顿时一怔,那她呢?为什么没有眼前这位单薄身子的女子的勇气。 “可我后悔了,如果可以我宁愿我当初的选择是离开,走的远远的,即便是死也不要再见他一次。” “所以…你离开了,那又为何再次回来,再次到他身边?” “有人告诉我,他的下一世将有一场危及生命的劫难,我是那个可以帮他的人…果不其然,正如那人所料,五年前他的魂魄无辜被异物吸取,我拼了命的才留下他的最后一丝游魂…每年的七月十五,我都会向来到人界的鬼魂借怨气来维持他的游魂不飘走…可这样的事也只能有四次,如今已是第五次了…到真如那人所言,诅咒不会对我开恩。” 竟是如此,沐笙歌不由大惊,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绝色面庞,她为爱所做的一切皆令自己自愧不如。 “你说的那个他是谁?什么诅咒啊?” 女子苦涩的笑了笑,“是个奇怪的人,他只说他为人看命,他说让我称他为九先生。” 九…沐笙歌猛然大骇,思绪又回到当夜那个害怕的时刻,又是他…当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吗? “我很庆幸,我终于等到你了。”她的美眸里闪出光芒,看着沐笙歌,浅浅而笑。 “你…” “这世上没有大夫可以救他,但是…你可以……” 炙热的温度照射在大地上,可却温暖不了那踏出宅门的青色身影之人冰冷的心。 “师兄!”少女见着等候已久的身影连忙走了上去。 却见眼前的人眸子竟有一丝不明的忧伤,紫衣低低唤道:“师姐?” “包子。”她的眸子里有了一丝闪动,却在下一刻又低低的叹了口气。 “姜阁主,”方天翼焦急的赶了上来,额上的汗涔涔冒出,“弘毅他…” 沐笙歌顿了顿,随即扯出一丝淡笑,“方公子…无碍,他已经醒了,这一次…是真的醒了。” 方天翼顿时大喜过望,“多谢姜阁主啊!” “不必。”该谢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倔强的痴情女子。 “那老夫…” “还请方老爷,一个时辰后再去接方公子回去。” 沐笙歌淡淡的说完这句话,随后迈开步子,旁若无人的朝着前面走去,而身后的少年少女却又无声无息的跟上去。 一个时辰后,一切都会回到原位,那场刻骨铭心的爱也将不复存在。 沐笙歌没有料到白青悠的话竟是让自己的灵力作为媒介传入方弘毅的体内,好让她将自己的内丹放进心爱之人的身体…让他活着,一个人活着。 ――你可知你这样做,你会红颜老去,一个时辰后这世上便不再有你…而他会好好的活着,但他的记忆不会再有你,你们的故事从今以后将烟消云散。 ――事情的最后谁也料不到结局,这样的方法于我于他无疑不是最好的,我不得不做出选择,而这便是我最好的选择…只要他活着,那就什么都够了,管它的什么爱啊,情啊,都没有他好好活着来得更重要。 ――不遗憾吗?都坚持了那么久了。 ――我不是因弥补而来,只是单纯的 为了他罢了,感情里无论结局如何,都不会有遗憾一说。 故事的结局没有遗憾,没有悲伤,只有那最终的人带着美好的希冀好好的生活下去。 七月十五没有想象中的恐怖,这是今年那些好不容易来人间游玩的鬼魂们却再也见不到往日在他们面前为自己心爱之人苦苦请求的痴情女子了。 方弘毅回到了方家,他一切都好,最好的是什么记忆都没有了,可能只有空白的记忆,才能真正的再重新活一次,毫无顾虑的幸福的活着。 而方天翼对沐笙歌三人的报酬则变成了一个那些“孤儿村”孩子们的新家,她告诉了方天翼那些可怜孩子的事儿,并用自己的报酬作为交换,希望他可以收养这些孩子,给他们一个温暖安全的家。方天翼不仅一口答应,并在一处好地方开始修建孩子们的新家,承诺会好好照顾他们,教他们做事,知识,让他们开心的活着。 三天后 蓝天下的一处草地上,一阵阵的笑声染红天际,那天真孩子们的中间,少年少女也如孩童般同他们玩耍在一起。 唯有沐笙歌站在不远处的大树微笑着看着那欢喜的人儿们。 “姜阁主。” 身后忽的响起一声男子温润的唤,她转过身,眼帘中的英俊面庞虽略带白色却比她以前见他时好多了,看到他,眸子不由一暗,“方公子,身体可有好些?” “这还要多谢姜阁主的细心医治。” 沐笙歌淡然一笑,却又心下一沉。 “方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那日,我在方家老宅醒来时,曾看见一个老婆婆,她让我将这个东西交给你,我这几日精神不济,倒把这事给忘了。” 方弘毅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锦盒,那上面的柳絮栩栩如生,斑驳的痕迹的到像极了泪痕。 沐笙歌接过锦盒,“她可有说什么?” “她说希望沐大夫将这个东西送回她的家乡――酆都胭脂烫,交给她的姐姐。” 姐姐?原来她竟还有亲人,“可有说交代她姐姐的名字?” “未曾。” “那…她可有再说什么?”关于你的…… 方弘毅仔细想了想,却也只是摇头,“没有,倒是嘀咕了一句什么…她看见你,一定会惊喜的…这句话。” 沐笙歌看着眼前人天真表情,不禁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锦盒,指尖轻轻抚摸。 白青悠以成全换来心爱之人幸福的活着,那她呢?沐笙歌连一句“喜欢”都未曾说出口。 短暂的一年时间,如若相守,日后便是一辈子的心伤;如若埋藏于心,则是一生的遗憾。 她的这段半调子感情,到底是做不到白青悠的未曾遗憾…… 不远处停下嘻戏的少年少女瞧见那树荫下的青衣身影呆呆的愣着,好奇的走了过去。 “师兄?”少女唤道。 沐笙歌回头淡笑,“包子,我们也该走了。” 少女一怔,眸子闪烁着看了眼身边的少年,笑容有些不自然,“这么快…” “是啊,我们时间不多,”沐笙歌看向此刻失神的少年,还有少女的落魄神情,眸子闪过意味…这两人,还真的有什么。 “你呢,打算去哪?”沐笙歌向少年问道。 姜石年嘴角一扯,不在乎的耸耸肩,不去看身边的少女,说话时眼睛也没有看沐笙歌的眼睛。“我就不跟你们乱走了,出来太久有些想家了。” “是要回去吗?”少女急切的问。 少年的眸子一沉,“是啊,那里还有人在等我呢。”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别人在等自己,青悠有姐姐,石年有家人,而自己也有阿爹…沐笙歌如斯想到,嘴角一弯,“那就保重吧。” “你…”少女吸了口气,展颜而笑,“你一路小心。” “你们也是,珍重,”眸子一转,大大咧咧的看着少女,“还有你,好好听你师兄的话,不要再随便相信陌生人了。” “我不是也随便相信你了。”少女嘟了嘟嘴。 “我不同!我…”话语猛然停住,由喉咙再次流回心里,眸子正色的看着眼前的两人,邪邪一笑: “师兄,包子…咱们有缘再见。” 这一次的分离绝不是缘分的割断,他们之间注定了的故事,将在日后一幕幕刻骨铭心的上演。 只等来日,只等再一次相遇的缘分。() 第十二章 :酆都鬼市 所谓鬼市,在人间就是“洗脏”的地方,见不得天日,所以在夜晚时进行的交易场所。.tw、,而在酆都也有“鬼市”,这就可以理解它的字面意思――鬼的市集。 当然了,也有其它的东西,除了人和神族中人。 酆都本就有“鬼城”之称,白天城里的人照旧摆摊逛街,可太阳将要下山的时候,他们就会立即赶回家,关紧房门。因为晚上又将有另一场集会。 没人敢出来,如果可以也没有人愿意听见那外面街道上传来的“叮叮叮”声,因为那是在告诉他们――生人勿近。 圆月星辰悬挂浩瀚的天空,月光轻柔的洒在大地上,只听这一道道寂静街道上出现“叮叮叮”的响声,愈来愈近,只见原本空旷的地方,却出现几道迷糊的黑影,紧接着黑影愈来愈多,也越来越清晰。 大红的灯笼挂上屋檐,街道两旁的小贩越来越多,还有街上那形形色色走动的身影,不,有的是在飘荡,有的长着人的身子,却是**的面庞。 忽略他们的样子不说,这场景宛然是一场热闹的街会。 假如你站在这里,说不定你会发现有什么东西从你的身体里穿过去。 就比如说现在,这街上唯一显得突兀的二人,就是如斯感受。 少女眼盯着那刚刚从自己身体穿过去的一个白衣女子,又伸手在身边飘浮的东西上抓了一把,竟都是空气。 她们二人离开红雨镇后,沐笙歌引诱加胁迫的让少女不得不显出原形,在刚刚太阳落山时,紫衣终于驮着她“敬爱”的师姐来到了酆都,本打算找家客栈好好休息,谁知道正巧赶上了这场酆都夜晚的“盛世”。 “师姐,酆都的鬼市不是传闻人一旦踏入就会被撕个稀巴烂吗?”少女打量着身边的人天真的问道。 沐笙歌无语的瞥了她一眼,“我是人吗?” 紫衣看看沐笙歌周围的情景,顿时明白过来她身边这个人的不凡之处,不光是她知道,就连这些“东西”也感受到了,它们居然不敢从沐笙歌的身体穿过,而是宁愿绕道。 “那我们是去胭脂烫吗?在哪啊?”紫衣问道。 “问问啊!”沐笙歌话完,立即走到近处正摆着许多看来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的摊子前,手瞧瞧桌子。 听见声音的老板抬起头,停下正在忙碌的手,笑眯眯的看向今晚的第一个顾客,在那双细得差点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看清去沐笙歌时,笑意更甚,“您要买点什么啊?” “老板,我不买东西,我想请问你一件事。” “哦,您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沐笙歌与紫衣相视一眼,不禁感叹这妖比人还会做生意啊,都说不买东西,还这么热情。 “请问你知道胭脂烫在哪吗?” “哦~” 那人仿佛知道什么,夸张的唤了声,拍了拍胸脯,“我当然知道了,这胭脂烫酆都谁不知道啊!” “是嘛!”沐笙歌大喜,她原来还在懊悔自己没有好好看看有关酆都的卷宗,害得自己连个地方也找不到。果然,问对人…不,问对妖了,“那里很有名啊?” “那是,漂亮姑娘多的地方谁不知道啊。”说着,那张小小的脸竟露出一副心猿意马的表情。 沐笙歌不解,“姑娘多?” 那是什么地方? “是啊,公子也是去那找姑娘聊天,解解寂寞的吧?” “…”这一次,沐笙歌有些明白他说的话了,她曾在记载人间场所的卷宗里看见过,人间有酒馆,校场,花楼等给人消遣的地方,其中最受欢迎的就属花楼了,听说里面有许多漂亮姑娘,那些不愿待在家里的**男子便去那里**作乐,一个极其奢靡的风月场所,一个醉生梦死的另一仙境。 不过,沐笙歌却觉得恶寒,女子也太没地位了吧,凭什么要陪那些臭男人啊!这世上就应该在设一所“草楼”。 不过,原来酆都也有这样的地方,听起来还是专供人界之外的族类地方。 胭脂烫,这本该是一个忧伤的名字,它不是青悠的家吗?那样一个纯净痴情的女子又怎会在哪样的地方长大?是什么原因促使她离家的? 沐笙歌心中有万千疑惑,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那老板,你可以帮我说一下它的具体位置吗?” “这…”面露难色,“说是说不清楚的,要不这样,我看现在刚刚开市,也没什么客人,不如我领你们去吧?” “这倒有劳你了。” “不麻烦,看你们初来酆都,人生地不熟的,我羊三郎最喜欢助人为乐,不过就是帮你们一点小忙而已。” 他大大方方的说道,沐笙歌与紫衣倒真觉得是碰上好妖了,紫衣得意朝沐笙歌挑挑眼,看吧,还是我们妖族有情有义。 小贩收拾好摊子,立即带着沐笙歌二人走出鬼市,除了头顶的月光一直在他们三人时,四周的房屋一片寂静,即便是那栓在门外的狗,也只是紧紧的闭着眼,不敢做一点声。 沐笙歌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心中顿生不安,她扯扯少女的袖子,二人停下脚步,“老板,还没到吗?” “这个…”他转过身,意味的笑了笑,手掌抚着自己脸上的小胡须,“快了,不过,公子,我仔细想了想,我抛下自己的生意不做,岂不是对不起其它的顾客,不如…公子你意思意思,也好宽慰我的心嘛。”一丝狡黠浮现在眸子里。 沐笙歌顿时冷笑,没想到她聪明一世,却又糊涂一时,都怪自己太心急了,没察觉到眼前的这个混蛋也是一个混蛋,果然,妖怪还是善良的少。 “那…”沐笙歌双手环胸,“你想要什么?” “随便给点什么。” “随便…这个我可没有。” “不如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男子的眼神里露出极其贪婪的神情,沐笙歌嘴角上扬,“好啊。” 她的袖子一动,那指尖顿现一丝微弱的银光。 “拿着啊。” 沐笙歌笑盈盈的说道,缓缓抬起手,却在下一刻,一道银光直直的从她的头顶划下来,落在那正一脸期许的猥琐男子头顶。 顿时,他只觉得眼冒星光,眼前的两个人变成了四个,身体摇摇晃晃,随后就以“大”字形倒在地上。 随着男子的昏倒,他的面前飘落一道身影,那人着一身红衣短裙,两只袖子绕上肩膀露出白皙纤细的胳膊。 沐笙歌正要开口,那人已然回身,她的脸面如桃花,尤其是她弯着的嘴角,这一抹笑容十分动人…更奇怪的是,见到她,沐笙歌竟会觉得似曾相识,多年重见。 “你们没事吧?”那女子开口,如莺谷的声音回荡在这一条小道上。 沐笙歌回过神来,摇摇头。 “你们不用害怕,那家伙是我们这最缺德的羊妖怪,平时在街上卖那些个宝贝,其实都是坑蒙拐骗偷来的,他最喜欢找外来的人下手。”高高的扬了手中的东西,“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帮你们教训他了。” 那手中握住的东西的样貌,沐笙歌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把银制的大勺子! “你这是…”沐笙歌指指那东西。 “哦,我们家是开酒坊的,这是工具。”女子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将手中的东西放在背后。 “你们是来酆都玩的吗?”女子继而问道。 可以看出眼前的这个姑娘是个天真烂漫的人,沐笙歌从心里喜欢她,即便只是第一次想见。 “不,我们是来寻人的,你…知道胭脂烫吗?” “胭脂烫,”女子惊奇了一下,随后神秘的低声说,“你们也是去聊天的嘛,那里的姐姐可都很漂亮呢!” 沐笙歌尴尬一笑,内心颤抖…拜托,人家现在虽然是男儿身,可她的心可是女儿心啊,思想还是正常的。 “差不多吧,你能告诉我吗?” “这有何不可,只是…胭脂烫只有在逢五的时候才会出现。” 还有这样的规矩,就像现在的鬼市一样,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出现。 “不过,我家的酒坊会在逢五的时候去给胭脂烫送酒,不如你们再等几日,去我家住几天,然后跟我们一起去啊!” “好…” 沐笙歌的“好”字还未出口,却已被另一道质疑的声音挡下去。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和羊三郎一样――图谋不轨呢?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会这么好?” 沐笙歌一脸惊讶的看着身旁这张正经的面庞,她的小师妹何时如此机警了,江山轮流转吗? “我…确实是因为别的…”女子略微有些为难,声音低了低。 “看,显出原型了吧!”紫衣指着女子,眼眸看向沐笙歌。 沐笙歌却觉得不以为然,“因为什么?” 女子抬头,真挚的看着沐笙歌,“其实你们右边的房子就是我家的后门,我刚刚是出来倒酿酒剩下的废水,碰巧看见你们的,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香味。” “香味…”沐笙歌打出生就有的莲花清香,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个荒唐好笑的念头浮现脑海…她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你骗谁呢,你离那么远,都能闻到我师兄身上的香味!”紫衣再次反驳。 女子焦急的看向沐笙歌,求救一般,“我绝没有骗你们的意思,我鼻子很灵的,而且…我又不是人,当年我也是因为这样才救的她,方才见你的背影还有香味与她的真的很像,我还以为是她来了呢。” “你…” “我救你们是因为一句话――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便萍水相逢,可我们相遇,不也是一种缘分吗?我留你们住下,也是出于情谊啊。” 好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沐笙歌是越来越欣赏面前的女子了,她莞尔一笑,“那…我们便打扰了。” “师兄,”紫衣不情愿的扯扯身旁人的袖子,她并不是因为针对眼前的这个女子,只是…… 沐笙歌看着身边的人,笑道:“包子,我相信她是个善良的人。” 女子欣颜而笑,一扫方才的阴霾,“我叫如颜,你们叫什么?” 沐笙歌无奈的扫了眼身旁一脸不情愿的少女,“她叫紫衣,我叫――沐笙歌。” “沐笙歌!”如颜惊奇的大叫,激动的差点要去抱住沐笙歌,“你也信沐?竟也和她一个姓!” 这世间的事当真奇妙,自己等了三百年的人迟迟未有出现,却在这个时刻,遇见了与她如此想象的人。() 第十三章 :桃花酿 酆都最大的酒坊,叫做――桃花酿(桃花酿),这是一家唯一在酆都白日也可会出现的地方。[..tw超多好看小说] 如颜硬拉着沐笙歌与紫衣走大门,说她们两个是“桃花酿”的贵客,走后门不是太委屈她们了嘛。 沐笙歌与如颜并排走着,一路走到后院,女子孜孜不倦的向身边的人介绍他们酒坊里的酒,而她们身后的紫衣小姑娘却被忽略了,少女嘟着嘴不满的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 “就你一个人吗?”听她说了一路,沐笙歌不禁奇怪,这么大的酒坊只有她一个人吗?她的家人呢? “是啊,爷爷他…去世了。” 沐笙歌怔住,看着身边的这张脸上虽然依然是微笑着,可她声音里的低沉,沐笙歌却听得出来。 妖怪的生命中有五次劫难,所谓的“天人五衰”,如果撑过最后一劫,便可脱胎换骨,飞身成仙。可那历劫的惨痛也绝非谁都能承受的住的。 想必如颜的爷爷是因为历劫失败,功力殆尽,才…… “我已吩咐下人准备了饭菜,我想你饿了吧。” 这妖做的东西可以吃吗?沐笙歌疑惑。 “放心,是你们人吃的。”如颜解释道。 只见内厅已到,那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其实沐笙歌一点也不觉得饿,不过,看着已先她们二人踏进房中的少女,她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完全将自己的师姐抛之脑后。 沐笙歌无奈的摇摇,看向如颜,“我师妹估计饿了,先让她吃吧,你不是说你们酒坊藏酒的方法很妙嘛,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自然可以啊!” 如颜很是欣喜,引着沐笙歌来到后院的隐秘之处,当二人站在那里时,顿觉心旷神怡。 她们面前的是一片十里桃林,很稀奇的是如今七月,那桃花却嫣红依旧。 沐笙歌爽朗的翘起唇角,随着女子走入这一片盛景之中。 绯色花瓣纷飞于这一方天地,这宛然天成的仙境,沐笙歌伸手接下那一片花瓣,晶莹如粉,她只觉得心情大好,当真是一片安宁之地啊。 沐笙歌看向一边却见身旁的女子正蹲在一棵桃花树下,那花瓣落在她的衣裙上,发丝上,这样的情景好不安谧。 女子的手轻抚面前的土地,像是在抚摸着难得的珍宝一般。、, “这里面埋的是我们最上等的酒,也叫桃花酿,每一棵树的土壤里都埋了十几坛,土壤里的灵气是天然的佐料,这样的酒才是好酒。” 听完如颜的介绍,沐笙歌顿感惊奇,自己也是爱酒之人,而且独爱着桃花酒,竟连这制酒的方法也与她一样,这世间巧合的事还真不少。 “这方法甚好,你这老板是当之无愧。”沐笙歌夸道。 那蹲下的女子回过头来,“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她。” “她?莫非就是那位与我同姓的人?” “是啊,沐姐姐也是爱酒之人,这个方法就是她告诉我的。” 听她那一声“沐姐姐”,沐笙歌心中忽然一紧,“她人呢?” “不知道,”女子无奈的摇摇头,“我也有三百年没见过她了。” “她既是女子,你岂会将我误认为她?” “因为,我以为…”如颜眸子暗沉,下面的话扼在了喉咙里,随后,嘴角再次一弯,“我一直在想着她回来这里陪我再喝一次桃花酿,我太心急了,所以认错人啊。” “看起来,你很喜欢这位沐姑娘。” “是啊!”如颜的眸子顿时亮起来,站起身。 “她…是个怎样的人?”沐笙歌突然有些好奇,这位与自己相似的人。 “沐姐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女子,即便是天上最美的神女也比不上她半点。” “你说的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绝没有,沐姐姐的容颜冠绝三界,即便是胭脂烫的美人坊主,也是比不上她的。” 沐笙歌不禁好奇,如果眼前这位天真烂漫的姑娘没有夸张,这女子是该有多美啊!冠绝三界…难怪她只说自己背影像她,虽然自己算得上是清秀佳人,可这“三界第一美人”的称号,自己是遥不可及啊。 沐笙歌自嘲的时间里,如颜却在触及她如星的眸子时,痴痴的呆住。 “我发现,你的眼睛和沐姐姐的一模一样。”女子愣愣的说出。 沐笙歌惊讶。 “像天上最亮的星辰,像会说话一般。” 沐笙歌不好意思的用手抚抚额,躲过她炙热的目光。 “说了这么多,如颜老板可否赏在下一口酒喝啊?” 沐笙歌打笑着说道,如颜眸子一振,顿时来了精神,“自然可以,那我们便就地取材。” 说着,她已蹦跳着来到面前这棵桃花树的后面,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和一把小木勺。 如颜蹲下身来,用手里的锄头小心翼翼的在地面上挖掘,“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沐姐姐曾说过,她在这世上最具灵气的地方埋下了一坛酒,与人约定三百后便一起去品尝,”瞥了眼身旁的人,“你说,最具灵力的地方在哪儿?” 沐笙歌想了想,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片莲花池,两个字冒出来:瑶池 土壤里的东西显露出来,如颜用双手轻轻抚开酒坛周围的泥土,将它小心的拿出来。 不大不小的酒坛坛身有着一股泥土的清香,也不知这里面的东西有多诱人了。 女子用木勺从中舀出一些,递至沐笙歌的唇前,沐笙歌对女子报以一笑,随即,俯首细细品尝这一难得的美酒。 好!桃花的芬芳混着泥土的清香涌入喉咙,直流入心头,只觉的自己已躺在桃花铺满的花海上,全身心的放松,在海洋里任意遨游。不过,这已算极品,至少有五十年之久,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应该可以更好呢? “如果他也能品尝我酿的酒,该多好。” 如颜突然叹息,沐笙歌抬头看着她,“是在说你的沐姐姐?” “不是,曾经有一个大哥哥说过有一天一定要尝尝我亲手酿的酒,可是…” 女子的眸子忽然沉下来,沐笙歌不禁打趣道:“心上人吧?” “嗯!” 女子竟不作犹豫的应答,当然沐笙歌不得不佩服她的直率。 “可惜人家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而且长的比我漂亮。”女子嘟嘟嘴,别提多可爱了。 沐笙歌不禁觉得好笑,“莫非比你的沐姐姐还要漂亮?” “怎么可能?!沐姐姐是最美的。” 唉…听她一声声沐姐姐的叫,沐笙歌不禁有些自恋的觉得,她是在叫自己。不过,自己也不过是充其量的颇具姿色罢了。 “我可以叫你沐哥哥吗?” 女子真挚的问道,而沐笙歌却不由的嘴角抽搐,“你至少有三百多岁了吧,我…十七。” “哦…那从现在开始,我――十六。” 紫衣终于将所有的菜一扫而光后,她才忽然发现沐笙歌和如颜都不见了,这才焦急的跑出去,却刚好迎上回来的两人。 她撇了撇嘴,硬挤到两人中间,愤愤的瞪着身旁的青衣之人,“你去哪了?” “我和如颜到处走走,还有饭吗?”沐笙歌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如颜送我们的,我先去放好。” 看着沐笙歌消失的背影,紫衣双手叉腰,对着如颜瞪大眼睛,“你带我师兄去哪里了?” “紫衣啊,我知道你对我不放心,可我真的只是觉的沐哥哥与沐姐姐长的像罢了。” “停!你胡说什么,哪有男子与女子长的像的,还有你跟我师兄说你那位沐姐姐的事了?” “是啊。” 紫衣不由的紧张,“那我师兄可有说什么?” “没有。” 如颜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一脸的愤怒,正像一个打翻了醋坛子的人…她忽然一想:紫衣不会是喜欢沐哥哥吧,她误会了…… “我告诉你,我师兄叫沐笙歌,不是什么沐姐姐,像也不行…她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你活了三百多年了,连这点浅薄的道理都不知道吗?!” 少女渐渐咄咄逼人,如颜疑惑更深,“你怎知我已活了三百年?” 她明明没有说过这些啊。 紫衣顿时一怔,眼眸闪烁了几下,继而张口,“我…我猜的嘛,你不是妖嘛。” “总之,那些已经过去的人或事,不要在我师兄面前提起,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你…喜欢沐,不,你师兄?” 紫色再次呆住,什么跟什么,她跟师姐?不对,现在是师兄。 眸子转了转,挺起腰板,得意道:“没错,我就是喜欢她,所以你离她远点!” 少女高傲的宣誓,仿佛沐笙歌是她的专属之物,她只想用这个方法让眼前这个“危险”的女子远离自己的师姐,却没有想象出,如果沐笙歌听到这番话,只怕…会立即吐出两斤血来。() 第十四章 :斗酒 砰! 精致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一抹紫色身影气冲冲的走进来,那坐在榻上正在自己品酒的人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 “师姐,我们还是走吧。” 沐笙歌放下手中的杯子,不情愿的将酒坛放好,“你又怎么了?人家如颜好心留着我们,你别老摆着一副臭脸。” “那…我们可以去人间住的,也没必要打扰人家如颜老板。” “你有银子吗?”沐笙歌淡定的问道。 “你不是有嘛,方天翼不是给了你银子?” “第一,大部分的银子我都给小石头了;第二,姜石年回家的盘缠可是我出的。你以为我还有银子吗?” 少女一脸的无奈,只好也在榻上坐下来,“那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五天后便是逢五,当然是去胭脂烫了。” “师姐,你别忘了我们来人间究竟是做什么的。” 沐笙歌眸子暗沉,嘴角苦笑一下,“我没忘,既然来到酆都了,就一定要查个清楚再说。” “那…” “包子,我比你更心急。” 沐笙歌打断少女的话,与她而言,阿爹是骨肉至亲,她比谁都着急。 翌日 一大早,青色的身影便在坊间串来串去,忙活了许久,她终于对手里的成果满意的点头。 “包子,”沐笙歌一把将此刻还在与周公下棋的人儿抓起来。 少女朦胧的睁开眼睛,却被一张东西给拦住脸,她不耐烦的扯下碍眼的东西,却在对上那上面的东西时怔住。 原来是一张画像,那上面画着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温润如玉,气质如风… 她微微张嘴:“师父?”抬眼看着面前的人,此刻睡意全无,“师姐,你…” “我想好了,如果阿爹真的来过酆都,那么一定有人见过他。” 沐笙歌自信的说道,又从少女手中拿回画像。 还未等少女反应过来,那道青衣身影已然不见,唯有那少女眸子里露出的些许担心与无奈。 沐笙歌来到大堂时才发现店里的下人都在忙碌着挂横幅,红彩带,好像是要办什么盛典。 眸子四转,大门前一道粉色身影映入眼帘,她连忙走了上去,轻拍那人的肩膀。 正指挥做事的女子转过身,当看清来人时,她展颜而笑,“沐哥哥。” 沐笙歌不由的不自在,一个比自己大了几百岁的人叫自己“哥哥”,还真是别扭。 “店里是要办什么庆典吗?”沐笙歌问道。 “嗯,我们桃花酿是妖界中最大的酒坊,而且我们这些酿酒小妖世代相传了一个规矩,每一百年的七月二十,我们都将举办‘斗酒’大赛,凡事参赛者都有奖品,夺冠者,更能要求举办方完成一件事,无论什么事,都得办成。~~小~说~~20” “哦~你现在有时间吗?” “嗯…有。” 沐笙歌笑笑,把手里的画纸展开,那英俊的男子映入女子的瞳孔,“这是?” 如颜惊奇的看着那画上的人儿…眉眼处与沐姐姐真像。 “这是我爹。” 沐笙歌解释,她对自己的丹青有信心,不比方弘毅低,绝对可以画出阿爹的神韵。 女子再次打量了一下沐笙歌,这眉眼生得是像。 “你阿爹不见了吗?” “嗯,我一直在找他,你是不是一直待在酆都?” “是。” “那你有没有见过我阿爹啊?” 如颜再次仔细的瞧着那画上的人,瞧进他的神韵,“没有。” 简短的两个顿时让沐笙歌心一沉,女子不忍心的抿了抿嘴。 “不过你别担心,我没见过,不代表其他人没见过啊,你把画像给我,我帮你问问。” “好。” 沐笙歌放心的将放在女子的手里,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绝不会放弃。 其实,如颜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因为凡是进入酆都的外来人,都会来她这儿坐坐,所以没有她没见过的人或不知道的事。不过,或许这个人是个例外。 夜幕降临,红色灯笼挂满满城,最亮之处却唯有西街的“桃花酿”。 二层雅楼上,那一袭红色锦衣的婀娜身子端庄的站立在那,如花的笑靥,她的发丝高高绾起,眉心点着一朵桃花印记,十分艳丽。 女子的眸子望着底下的人群,而他们也在仰望着楼上的人。 人群最外层的一棵大树下,一青一紫的两道身影无聊的靠着树身。她们也在看着楼上的人,只是表情不同。 少女不屑的说道:“她这是在相亲吗?搞得跟联谊现场似的。” 沐笙歌淡淡的扫了眼那满腔怒火的人儿,“你嫉妒。” “我没有。”少女咬牙切齿的反驳。 即便是这么远,沐笙歌仍然看出了阁楼上的美貌女子身上的妖气,比往日更甚,看得出来她是显出真身了,“别伤心,你的真身也有这么美。” 少女立马变了脸色,不禁有些小得意,“真的?” “嗯。”点点头,“假的。” 随着一声锣鼓敲响,十个十分壮实的牛首人身的妖怪立即从坊间搬出三十桶酒摆在人群之间。 “桃花酿酒斗”的赛制:凡是敢于参赛的皆视为勇士,无论输赢都将获奖,而在半柱香之内不凭借外力喝完自己的酒的人,则可以随意向举办方提出一个条件,也就是让他们来为自己达成愿望。 一声“开始”之后,三十名参赛者迫不及待的喝起来,虽然有奖,可这酆都第一酒坊的酒可不是那么容易下咽的,这酒烈得即便你是妖怪也不一定喝得下去。 只见过了一会儿,就有一半的人支撑不下去倒在了地上,可那桶里的酒明明只空了一半。 大门前的半柱香在慢慢流逝,时间迫在眉睫,最受关住的是一位穿着玄色长衫的男子,不同于其他的妖怪鬼魂,他的真身很正常,倒也称得上是一表人才啊,尤其是那发达的肌肉。 他是喝的最快的,而且看起来没有丝毫的醉意,众人在旁边大喊他的名字:牛郎!牛郎! 沐笙歌忍不住喷笑,这名字取的…不错,不错。 只见在那半柱香熄灭的最后一刻,场上唯一没有倒下的人,已经挺直了身板,骄傲的举起手来,表示自己获胜。顿时,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那呐喊之声越来越大。 楼上的女子翩然而下,稳稳的落在得胜者面前,底下霎时间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痴痴的望着那面若桃花的女子,其中,也包括刚刚那位挑了二十九人的获胜者。 “今晚,”她微启朱唇,“桃花酿大赛的冠军已然出现,如颜以桃花酿的名誉发誓,凡是牛郎提出的条件,我等必定达成。” 说完,周围掌声四起。 “请问,你的条件是?” 牛郎赶紧回过神,不禁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早已对如颜姑娘倾心已久,想娶姑娘为妻。” 此言一出,如颜的笑靥立马僵住,还有周围的人群也立即熄了声。 “这…”红颜眸子窘迫的闪躲着,三百年来,她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情况。 “姑娘可得记得你方才的誓言。” 牛郎见如颜犹豫不决,脸色顿时一沉,略微威胁着。 女子的美眸不敢在面前灼热目光的脸上停留,只是求助的看看四周的人群,没人替她来说话,为什么…爷爷不在,她连什么也办不好。 “我不同意。” 人群之中,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好奇的妖怪们连忙绕出一条道来,一道青色身影缓缓走上前,那人的脸极为清秀,倒不似男子般,只是他的气质如风,径直站在那位咄咄逼人的男子身边,他的身高不高,至少没有身边这个魁梧的牛郎高大。 “你凭什么不同意?”男子顿时不满,可他一点也不慌张,再多的绊脚石也不可能让眼前这位天仙般的人毁诺,“这可是桃花酿传下来的规矩,由不得你一个外人插嘴。” 那人轻蔑的嘴角一扯,此人正是沐笙歌,她原本是觉得没什么看头,准备回去睡觉,谁知道有人不知好歹突然闹这一出,如果是一场好姻缘,她倒也无话可说,可他明明是在逼迫嘛。 “我虽非酆都之人,但是酆都也没规定外来人不能说话啊,”沐笙歌对呆愣的如颜报以安慰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初见如颜姑娘便惊为天人,宛如曾经相识,在下发誓,有生之时,必守如颜姑娘一世。” 在场的人皆是一怔,那红衣女子仿若隔世,一个翩翩男子对自己做出这般重诺,她的心像是被什么包裹般。可这份心思并非儿女之情,而是一种“情谊”。 “你可敢与我一赌?”沐笙歌对着那高大的男子挑了挑眉。 “什么?!”牛郎顿时怔住,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既然你我二人皆对如颜姑娘倾心,那我们就来场比试。” “凭什么!我已经赢了!” “如颜姑娘是酆都第一美人,仰慕她者不计其数,你用这样的方法抱得美人归,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沐笙歌凛然的看向周围的人,作揖道:“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一声喊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这牛郎虽是威武,可沐笙歌也说到重点,别说整个酆都,就是在场中爱慕如颜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又岂会甘心让一个粗野匹夫娶了那酆都第一美人呢。 “比试,比试!” 人群中呼喊之声越来越高,大家皆站在了沐笙歌这一边,她朝着一脸错愕的男子扬扬下巴。 男子沉着脸,双拳握紧,那脸比煤炭还要黑,“好,比就比!” 牛郎不得不应承下来,为了美人他拼了,况且眼前的人虽然身负灵力,可他毕竟只是人。 “怎么比?” “我们就比喝酒,一柱香之内,谁喝的最多,而且不倒,便算赢。” “好!” 沐笙歌嘴角一扯,看向如颜,“还麻烦如颜姑娘将贵店最烈的酒拿出来。” 如颜犹豫不决,却在碰触沐笙歌眸中的自信时,不禁微笑,“好。” 一百坛酒被一一陈列在桌子上,每人五十坛,一根新香被点燃。 比试开始了,二人捧起酒坛,就这样让酒倾入口中。 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盛景,桃花酿最烈的酒也是妖界鬼界最烈的酒,平常人喝半坛就醉了,何况是眼前的五十坛。 如颜紧紧的看着那英姿飒爽冯青衣“少年”,浓浓的担忧染上眸子。 桌上的酒坛慢慢空旷,地上是一阵阵摔坛的声音,而那香也渐渐接近底部。 牛郎的身子开始摇曳,面色不是一般的红,眸子也缓缓的一闭一睁,还在死死坚持,可那青衣之人呢,却仍有条不紊的大口灌酒,这可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当一声巨响出现,那高大的男子已应声到底,顿时鼾声如雷,而沐笙歌也在此时喝完最后一坛。 手中坛身落地,清脆的响声随后是一阵激烈的掌声。 此时此刻,在场的人皆清楚的记得在今晚曾有一位清秀如风的少年展现了一个奇迹…直至百年千年后人仍念念不忘,那人的绝代风华,还有接下来他做的事和说的话。 沐笙歌用袖子随意的擦了一下嘴角遗留的酒水,走至那眸子惊艳的女子面前。 她笑了笑,大声说道:“在下只有一个条件,不求如颜姑娘倾心,但愿你此生此世――随心而欲。” 随心而欲,这世间可遇不可求的四字,却在今晚的盛典,面前的这个人轻而易举的“送”给了自己。 眸子渐渐有些迷惑,望着眼前的人,她仿佛回到了三百年前,回到了与那位绝美的女子相处的美好时光。() 第十五章 :相逢 七月二十五,逢五之时。~~小~说~~20 沐笙歌从如颜的口中得知,“胭脂烫”并不是指如人间的烟花场所,而是一家酒馆,去那里的客人都是情伤挫折的三界中人,而那所谓的漂亮女子都是生前因情而死,不愿投胎的人。 坊主好心收留了她们,让她们在胭脂烫住下,以与来这里的客人谈心为工作,也就是她们是以一个“倾听者”的身份而存在。 来胭脂烫的人无论是何身份,一但踏入,那他们的身份都是一样的——“倾述者”。 况且,那位坊主也姓“白”。 天上的光芒照耀在酆都最西边的一块空地上,那发射出来的映像中,竟出现一栋精致的宅院,那上面的青色匾额刻着银色的四字:胭脂燙 天空上,一辆马车停在了宅院的上空,赶车的是一位穿着绯衣的女子,她指着下面,欣喜的向车厢的人说了声“到了”。 随后,她扬手抽了一下面前的白马,马车向地面嗜去,后面还跟领着四辆没有车夫的马车。 一阵尘土过后,五辆马车安稳的停在宅院的前方,绯衣女子跳下马车,随后车厢的帘子被掀起,先后走出一个青衣“少年”和紫衣少女。 如颜连忙提裙走上大门前,伸手用力的敲打,只三下之后,那门便开了,站在里面的是一位穿着白衣的十五六小姑娘。 “如颜老板,来的真早啊!” 小姑娘微笑着向如颜打了声招呼,随后又看向如颜身后的两人,当看清沐笙歌的面庞时,顿时一怔,“这二位是?” “他们是我的朋友,来你们这儿瞧瞧的,不会不欢迎吧?” “自然不会。”小姑娘退至一旁,做出请的姿势,眼睛却还是停留在沐笙歌的脸上,仿佛是看见了什么稀奇等我东西。 外面的三人走进宅子中,外面的马车则被牵进后门。 沐笙歌打量着宅子的景物,鹅卵石小道的两边种满了海棠花,此时的季节它们依然明艳绽放。海棠又名“解语”,倒是与这里相配。 小道的尽头是一所客栈模样的房子,里面的丝竹管弦之乐传入外面之人的耳畔,令人心旷神怡。 走进客栈的那一刻,沐笙歌顿时愣住,一桌桌座位皆坐满了人,在最前面的墙壁上居然有一条瀑布垂直下来,奇怪的是那股水流没有任何源点。 而且这里面走来走去的“小二”都是女子,穿着白色的衣裙,特别让沐笙歌自愧不如的是——都是美人啊! “孟大哥!” 身后的女子突然唤出一声,沐笙歌在听见那一个“孟”字时,身子僵住,一种熟悉的气息涌入心头。[..tw超多好看小说] 沐笙歌吸了口气,脚步缓缓的转过来,瞳孔里顿时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那绯衣女子的身边站着的人,不正是自己思念许久的人。 依然是一袭白衣胜雪,依然是面如冠玉,依然是飘逸出尘,依然那么让她那么想见…… 白衣男子仿佛是感受到了一抹视线,他抬起正与如颜交谈的头,眸子在触及不远处的人儿,不由的一愣,却又在下一刻弯唇而笑。 回廊里伸进一枝艳丽娇红的海棠花,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抚摸那小小的花瓣,此刻,她的心情没来由的欣喜,相隔十几天他们终于相见了。、, 在未见他之时,她一直在挣扎,想爱却不能爱,可今日再见,心一下子却放松了。仿佛什么都不想去考虑,只要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那她就心满意足了。 “大哥,你怎会来此?” 沐笙歌偏头将视线放在男子绾发的银簪上,嘴角笑意更甚。 “我来见见故人。” “惊渊和错毂,还有荧荧呢?” “他们先回去了,我办完事也会离开…你呢,来这儿做什么?” “大哥我们是否很有缘啊!我也是来这寻人的。” 孟忘川顿了一下,眸子转到,“有你阿爹的线索了?” “嗯。”沐笙歌点头,“我曾在河图洛书中见到异象,才知道阿爹曾来过酆都。” “那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我来这也不是为了找阿爹。” 沐笙歌随后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孟忘川,当提及“白青悠”的名字时,男子的脸色有了变化。 “她说她的姐姐在这里?” “是啊,”沐笙歌见眼前人好像知道什么,立马问道,“大哥知道什么吗?” “嗯。”他思量着点头,“我与这里的坊主是故交,我方才听人说起她还有一个妹妹,两百年前曾与她发生争执,负气而走,听闻其名字便叫——白青悠。” 沐笙歌心下大喜,“听来倒是她,能否带我去找她?” 总算不负这几日的等待。 一白一青的身影并排走入宅院的最深处,那里面最显眼的梧桐树引入瞳孔,只见那密密的树梢中居然抖了一下,可是此刻并无风。 沐笙歌明亮的眸子紧紧的看着那树梢上面,只见那一团青色的东西忽然从树叶里飞出。沐笙歌眸子一亮,竟是一只青色羽毛的鸟儿。 它在空中徘徊几圈,当那双小眼睛触及到地面上的两人时,它竟调转方向飞了下来,小小的身躯在孟忘川四周转了一圈,却又落在他身边之人伸出的指尖上,乖巧的朝手的“主人”点点头。 沐笙歌不禁欣喜,那小脑袋上的七色翎羽煞是好看,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可那小东西居然一点也不认生,用头亲昵的碰触那柔软的指腹,像是在撒娇一般。 沐笙歌这才记起这可爱的小家伙叫“姑苏灵鸟”,乃上古灵鸟,曾与青鸟齐名,位列“神鸟”之位,可惜的是武王伐纣得胜之后,它也随自己的主人——妲己白狐堕入妖界…终究是因为一个“情”。 莫非…沐笙歌眸子闪烁,又猜测出另一件惊奇的事。 “这是姑苏灵鸟的后裔。” 男子的声音淡淡响起,沐笙歌恍然抬头,手指微颤,那上面的小家伙已飞往别处。 “这坊主叫什么?”沐笙歌问道,莫非她心中的猜疑是真的。 “白青歌” “白?难道她与青悠是…”停顿一下,说出心中的疑问,“女娲座下曾经的白狐使者得后裔?” 男子点头,沐笙歌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白青悠曾说过“当真是诅咒”。 当年殷商纣王残暴,更亵渎大地之母女娲娘娘,女娲震怒派遣座下的白狐使者化为绝世美人妲己,魅惑纣王,阻武王伐纣。 谁知,初识情滋味的白狐爱上了那位宁愿负天下,也不会辜负她的男子,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背叛神族。 三界所不知的是,白狐受惩之后,女娲曾赐她回天的机会,可白狐却痴心不改,叱骂神族无情,其甘愿为妖,也绝不踏足那冰冷之地。 女娲再次震怒,将其神脉斩断,贬起为妖,其灵兽姑苏灵鸟也随之下界。白狐一族世世代代受女娲所诅咒——无论生死,不得有爱;否则,将深受割心之苦。 沐笙歌为此对神族的无情嗤之以鼻,也有些同情白狐的遭遇,这又不是她的错,白狐也不过是神族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或者说——爱本无错。 “进去吧。” 男子温润的思绪唤回沐笙歌,她微笑一下,点点头。 二人站在关着的一扇精致房门前,孟忘川嘴角一扯,唤道:“白姨,忘川又来打扰你了,若是愿意一见,还请开门。” 白姨?沐笙歌不解,青悠的姐姐有这么老吗? 小门自动的打开,忘川笑意更甚,说:“多谢白姨。” 门外二人相视一眼,继而踏入房门。一股奇异的香味涌入鼻翼,沐笙歌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几口,真是心旷神怡啊! 室内的布置很是清雅,以白色为主调,那一袭珠帘之后,一道白色的身姿映入眼帘。 小窗户旁的书桌旁,一位身着白衣轻纱长裙,长发及腰的女子端坐在那,她的眸子一直看着窗外那外面的梧桐树甚是显眼,沐笙歌不禁想起,怎么自己就没有注意到这扇窗户是开着的呢。 “白姨。” 男子轻轻一唤,下一刻,那窗前的人动摇了一下,随即她缓缓回过头来。 沐笙歌眸子紧缩,心中顿住…白青悠是绝色美人,而这女子更是与她不相上下,最让沐笙歌惊奇的不是这一点,而是那女子的脸竟与自己的脸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轮相貌女子的在沐笙歌之上,不过沐笙歌胜在模样的清丽,而她呢,那眸子里的艳丽无人可比。 不知道的人如果看了,还真会以为是“姐弟”呢,说实话连沐笙歌也觉得这世间的事也太奇妙了吧。 先是听说有人的背影,气味,习惯与自己想象;再是碰见日思夜想的人儿;现在呢,居然又见到了与自己这般想象的人。 “忘川,”女子轻轻开口,站起身来,眸子看向沐笙歌顿时一怔,“他?” 显然女子也发现二人的惊奇想象。 “你好,我叫沐笙歌。”沐笙歌笑笑,打破僵局。 “如何,是否以为见到年轻时的你了?”男子打趣道。 而沐笙歌则不好意思的绕绕头。 女子莞尔一笑,“是啊,忘川,两百年未见,你我也不再如当初了。” 男子的眸子闪烁几下,嘴角一扯,又似是叹息一声,伸手拍拍沐笙歌的肩,“白姨,忘川这不是知错了,特意来看看你嘛。” 他这一笑,让沐笙歌愣住,她从来没见过男子这样的神情,如此阳光,不再冰冷,就如姜石年一般,像个不羁的少年…或许,他原本也是这样的。 “这是我的好兄弟,我先出去,你们好好谈谈。” 孟忘川潇洒的转身,木门又精致的关上,房子里剩下的两人…一个傻笑,一个微笑。 “沐公子,你有何事?”女子首先开口。 沐笙歌急忙摆手,“白姨,你叫我笙歌就行了。” 说实话叫这样一位看似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姨”,还挺别扭的,不过谁让人家活得比自己长呢。 “好,笙歌。” 那温暖的声音仿佛一股清泉注入心底,沐笙歌愣了愣,她觉得眼前的女子的笑容好温暖,她的声音好温暖…就只她那回眸的一眼,沐笙歌便好像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眼前的女子,有一种很奇妙的亲切感。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感觉并不只有沐笙歌一人有,就连眼前的女子也是这般想的。 沐笙歌忽然回神,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赶紧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 当触及那黑色的锦盒时,白青歌身子猛然僵住。 “这是青悠让我交给你的。” 女子的眸子染上一层白雾,那眼眶里的晶莹马上就要流出来,她颤抖的把那锦盒捧在手心,仿若珍宝般贴近左胸。“她呢?” 沐笙歌抿抿唇,看着眼前人的伤心,她实在不忍说出那些残忍的话,“我听说你们分离两百年了,现在青悠既和自己心爱之人永远在一起了,也终于回到了姐姐的身边,她可以…安心了。” 沐笙歌婉转的说出这些话,女子有些明白过来,可是却始终不敢确定。 “什么意思?” “我是说青悠会开心的…在另一个世界里。” 沐笙歌狠下心将一切的事原原尾尾的说出来,可那女子竟似宽慰的淡笑出来,“也好,也好,只要她开心就好。” 沐笙歌顿时一愣,为什么青悠甘之如饴,为什么眼前的人也如这般的想。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 女子展颜而笑,“这样便好,青悠她终于随了自己的心意,她总算是明白了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沐笙歌不解的咬咬唇,她只明白“随心而欲”,虽然女子没有预期的痛心让自己总算放下心来,可她的意思她不明白。 是指为了心爱的人什么事都愿意做吗?甘之若饴…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如她对大哥,是喜欢却不能说出口,她羡慕青悠的洒脱,她对爱的执着。不像自己这般的疑虑,或许也有一天,沐笙歌也将真正明白——甘之如饴。() 第十六章 :心酒 走出那扇门,沐笙歌如释重负,这一次,她总算不负青悠的嘱托。 深深的吸口气眸子无意间瞥见身旁不远的回廊里那两道身影。 正是如颜与孟忘川,那二人欢喜淡笑的模样映入眼帘,沐笙歌心中不由的一紧,她再吸口气,快步的走上去,展颜而笑,“大哥,如颜。” 二人停止谈话,看向站在他们中间的人儿。 “话说完了?”孟忘川。 “嗯,大哥,你认识如颜啊?” 看样子他们还挺熟的,沐笙歌不禁有些吃味,好像如颜比自己更早认识身旁的男子。 “是,两百年前,我曾去过桃花酿。” “你还承诺要品尝我亲手酿的酒呢,你可还记得?”如颜满怀期待的望着那张温润的面庞,仿佛此处只有他们二人。 沐笙歌直直的愣住,原来如颜口中的大哥哥就是――大哥,原来如颜喜欢的是大哥…那大哥喜欢的那位姑娘呢? 沐笙歌心下顿沉…他们居然相识了两百年,而自己呢,也不过认识了他短短的二十几天。况且,她的心思也不过只有自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也只不过是把自己当好兄弟罢了。 因为孟忘川的关系,如颜也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又因为新来了四位客人,胭脂烫晚上都会大摆酒宴,一起谈心,而这其中最受瞩目的便是沐笙歌,谁让她生了一张与她们的坊主极为相像的脸呢。 一张长长的桌子,沐笙歌与孟忘川坐在主位,如颜坐在孟忘川旁边,而紫衣则坐在沐笙歌旁边,使劲的对桌上的东西进行旁若无人的席卷。 沐笙歌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原本死活要走的人是她,如今吃的最香,待的最习惯的人也是她…果然是一张厚脸走遍天下。 众人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女,不得不佩服她的胃口,在沐笙歌去白青歌时,她就被带去厨房一直吃到沐笙歌去找她,现在才几个时辰啊…… “紫衣姑娘挺能吃的。” “能吃是福嘛。” 桌上的其他忍不住叹道。沐笙歌不禁抚抚额,很想达到“眼不见为净”的境界啊! “你不舒服吗?” 温润的气息扑在脸颊上,沐笙歌脸一红,连忙垂下手,“是啊…我觉得没脸了。” “紫衣姑娘要不要来杯酒啊?”紫衣身旁的一位白衣女子端起一杯刚刚调制的酒放在紫衣的面前。 紫衣这才依依不舍的停下动作,将嘴巴里的东西迅速嚼烂咽下,眼睛盯着面前的酒杯,问道:“这是什么酒啊?” “此酒唤作心酒,凡是来我胭脂烫的客人都要喝下这一杯酒。” “心酒?是什么意思啊?”沐笙歌不由的好奇。 “饮下此酒,你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事便会在这面――水月洞天中浮现出来。” 众人齐齐看向身后的瀑布,沐笙歌这才明白原来这瀑布是块“镜子”。 “那岂不是任人观赏?”沐笙歌不解,这样多难为情啊。 “如此,才是真正的放下。” 沐笙歌这才明白,的确当你将自己的秘密可以任意公开时,便表示你已不在乎,你已放下…想到这,明亮的眸子瞥了眼身旁正端起酒杯的人。 当酒杯正要触及嘴唇时,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拿走,代替过来的却是一杯茶。 他不解的看看正自己方才的酒一饮而尽的人儿。 沐笙歌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手指略微的指了指他的胸口,低声说道:“你虽不让我瞧你的伤,可我是个大夫,我不能让一个病人在我面前喝酒。” “病人不能喝,那大夫替他喝了吧!” 沐笙歌惊诧回头,只见方才说话的白衣女子正离自己只有咫尺。 那白衣女子唤作玉芯,是胭脂烫酒酿最好的姑娘,而且像是劝酒骗酒非她不可。这不,紫衣一没有伤心事为由躲过一劫,毕竟也没人怀疑一个胃口如此之好的人会有什么伤心事,那她只好将目光移至沐笙歌这里。 说实话,她实在是很想知道能让这位与坊主相似之人念念不忘的事是什么。 沐笙歌连忙摆手,“不可,我不会喝酒。” “不可能吧,沐哥哥的酒量很好的。”如颜天真的说出一个事实,这个她可是亲眼验证的。 沐笙歌无奈的白了她一眼,借口就这样被拆穿了,又将求救的眼神发给一旁的男子。 只见他正优雅的品着茶,丝毫不理这边的情况,可他嘴角的笑意却不经意的显露他的幸灾乐祸,说实话,他很想知道这位以“随心而欲”为宗旨的小兄弟究竟有什么秘密。 “我…真没什么事会念念不忘。”沐笙歌再次狡辩,而且使劲的抿着嘴巴这杯酒它绝对不能喝下,否则…… 死也不能张嘴! “哎…孟公子你喝酒了!” 玉芯忽然指着沐笙歌身后的人,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果然沐笙歌紧张的回头,“大…” 一杯酒灌进喉咙将原本要出口的话冲了下去,她赶紧反应过来,心下不好,正要说话,却感觉一种强烈的晕眩感传来,脑袋一沉,整个人瞌在桌子上。 那沉浸在美食海洋中的少女被吓了一跳,她紧张的看向晕过去的人,“师兄?” 此时,他们身后的瀑布出现一层银光,众人连忙望了过去,只消一会儿,那银光已扩大开来,故事就要出现了。 可是,他们满怀期待等来的却是瀑布的突然崩裂,那水浇了满室。这一道宛然天成的“镜子”被一种强大的锋芒给打破,倒像是结界或者说是封印。 众人把视线再次放在那已好好睡着的人身后,对于她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时间已是深夜,桌子上的人才惺忪的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睡的可爱面庞,沐笙歌不由一笑,身上的东西耷拉下来,是一件白色的外套。 她将其扯在心前,深深的闻了闻,正是那熟悉的味道,眸子不由四处寻找那人的踪迹,刚好出现在外面靠窗的地方。 沐笙歌掸了掸手中的外套,将它盖住少女娇小的身体。 孟忘川望着那无月的天空,与他而言这是他两百年来,最开心的一天,或许是见到了一直想念的小兄弟,觉得这满天的星光,即便它无月的光辉,也一样美丽。 一只杯子放置眼前,里面的清香之味涌入鼻翼,他拿过酒杯,看着来人,笑道:“睡得可好?” 沐笙歌伸伸懒腰,调皮的答道:“挺好的,就是桌子太硬。” “你呀…你睡着了倒是什么也不知道,你可是差点毁了人家的‘水月洞天’。” 看着沐笙歌疑惑的模样,孟忘川顿顿,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记忆里的封印,不过这样也好,少知道些对自己好。 既然现在不知道的话,那么就一辈子也不要知道。毕竟没有人知道这事的好坏。 “这是酒?”孟忘川看了眼手中的东西。 “不是。”沐笙歌摇头,故作神秘的说,“你先尝尝。” 孟忘川尝试的小饮了一口,一股酸与甜相综合在一起。 “味道如何?” “酸,又带点甜,像是苹果。” “没错,这就是苹果做的汁水。”沐笙歌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没想到我的好兄弟沐笙歌的手居然如此巧啊。” 孟忘川赞道,沐笙歌欢喜的拿过孟忘川方才迫不及待的饮完的空杯子。 “我再去做一杯。” 沐笙歌紧紧的捏着那只空杯子,向厨房走去。 而方才的一幕刚好落在绯衣女子的眼里,她很好奇为什么孟忘川会喝下沐笙歌的特制酿酒,却拒绝自己的酒。无奈的把手中装满液体的杯子随意放在身后的桌子上,与那一杯杯的酒混合在一起。 孟忘川拒绝如颜的酒,的确是因为沐笙歌的话,她酿的酒太烈,孟忘川可不想被自己的小兄弟给批评。 如颜吸了口气,她决定再试一次,拿起身后的杯子,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拿的只是那十几只杯子中的一杯。 当那杯酒再次递至眼前时,孟忘川略微有些犹豫,对上女子期待的眼神,他实在不愿拒绝,因为毕竟是他承诺在先。 只好伸手端过酒杯,仰头喝下。他身子顿时一晃,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心头处仿佛有什么在烧自己的心。 “哐当” 手心的杯子清脆落地,女子顿感眼前人的不对之处,心猛烈的担忧,“孟大哥?” 男子的身子很是灼热,他睁开双目,那红色的眼眸震慑人心,还有他眉心处一抹赤烈,妖冶至极。 半空中银光落刃,一柄长剑浮现在男子的手心,女子惊恐的连退几步,眼前等我男子杀气腾腾,仿佛地狱修罗,如颜不敢置信。 ………………………………………………………………… 沐笙歌从厨房急切的赶过来,只见面前的一切已是满地狼藉,上前阻拦那发疯的男子的人皆被伤及在地,他疯狂的将这里的一切毁灭,仿佛是在对待不共戴天的仇人。 如颜再次摔倒在地,她实在没有力气再与男子搏动下去,而那娇小的紫色身影正用自己浅薄的灵力阻挡住男子的攻击。 银光落刃,一剑劈开那紫色的结界,直逼眉心,却转眼间一道青色的身影挡住攻击,那剑的锋芒将要插进沐笙歌的眉心时,却仿佛触及到那双的眸子,顿时僵住。 男子的脸上冷汗潺潺冒出,沐笙歌屏住一口气,面前男子的模样她太过熟悉…冰冷,嗜血…如他们初见一般。 “大哥…”摇摇头。 她袖中的银针始终没有拿出来,她不忍伤害面前的人,她也相信面前的人不会伤害自己。 男子此刻仿佛是在进行天人交战,那痛苦的踹气声越来越重。 “大哥…” 又是一唤,男子猛地收回长剑,大喝一声在半空中划下一道狠绝的银线。 那巨大的桌子马上就要四分五裂,沐笙歌指间浮现三丝银光,一咬牙,正要射出。 突然,一抹白色浣纱抚过面庞,一只纤细的白光聚集指尖点在男子的喉咙之处,顿时男子口中喷出白色的液体来,空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酒香。 微风过处,那男子身上的魔气渐渐消退,他的眸子掠过白衣身影望向那不远处担忧的人儿。 望着那人的安然无恙,男子心中顿时放下心来,手中紧握的东西“哐当”落下,一时天旋地转,眸子黑了过去……() 第十七章 :心结 ――有一种爱叫至死不渝,有一种爱叫甘之若饴,有一种爱叫举案齐眉,有一种爱叫相忘于江湖。 屋内弥漫着凝重的气氛,沐笙歌以“飞羽琉璃”为那禁闭双眸的男子施完针,小心的将他安稳的放倒在榻上。 眼眸里的心疼流露出来,见男子的面色渐渐缓下来,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白姨,那酒是怎么回事?” “心酒本有入梦之效,忘川应是误饮了心酒,再加上他的心结太重,这才迷失心智。像这样的酒,日后不要让他再喝了。” 沐笙歌疑惑,大哥是什么时候喝的,难道是她离开的那段时间吗? 凝重的望着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姨,你知道大哥的心结吗?”沐笙歌抬头看着那女子。 白青歌面色暗了暗,“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吗?” 沐笙歌摇摇头,答道:“二人若是真心结交,不必知晓身份,只要一个名字。” 女子欣慰一笑,“好,我替忘川庆幸他有你这样的好兄弟…既然如此,他的身份便还是由他亲口告诉你吧。” 白青歌站起身,缓缓的走至一旁的窗前,那裙摆抚过的地方,沐笙歌仿佛看出了名叫――哀伤的东西。 “心结为何,无非为一情字。” 淡淡的话语回荡耳畔,沐笙歌恍然大悟,她是知晓大哥心中有结,却未曾想到是为了“情”。她忽然想起错毂初见她见自己是女子要杀自己的情景,还有他的话,那时她就不明白错毂为何如此讨厌女子,莫非…… “白姨可认识错毂?” 女子惊诧回头,“你也认识他。” “嗯,他是大哥的属下。” 白青歌心中疑惑,为何沐笙歌竟已见了错毂,忘川又为何不道出自己的身份…况且,这错毂的名号三界中不知之人甚少,眼前的这个人却好似不知。 年纪轻轻灵力,医术便如此高超,又非神农谷之人,这又是从哪里来的少年人…第二次,白青歌对一个人的身份有了兴趣。 “错毂曾说女子为祸水,如颜也曾说大哥有一个喜欢的姑娘,白姨说大哥的心结为情,那这引起心结的莫非就是这位――姑娘?” 女子的眸子闪烁,却在触及沐笙歌瞳孔里的心急时,下意识的点头。 沐笙歌顿觉雷鸣,一阵阵的暴雨在她的心上任意落下,眸子心疼看着那张自己可望不可即的面庞,沉默许久,才微微启唇: “白姨,那是怎样的情才会有这般的心结?” “两百年的――情殇,实是牵扯太多,忘川的心已经被分割。”白青歌当年也算那场情的见证之人,如今说出来,倒实难开口。 一滴一滴冰冷的泪珠滑落面庞,滴落在那只安静的手背上。 岂止是他的心被分割,就连沐笙歌的心也被割成一瓣一瓣,心就如痉挛了一般。 怪不得你会离家两百年,怪不得你曾在三界流浪百年,怪不得你甘愿待在歧途百年,怪不得…你一心求死…… 大哥,到底有多痛,才能让你深伤至此? 女子见沐笙歌落泪,心下动容,走上前安慰的拍拍她的肩,却在下一刻,身子猛然僵住。 白青悠会织梦,而白青歌则会读心,眼前之人心中的话回响于耳畔… ――大哥,若我是女子,你可会喜欢我? “你喜欢忘川?” 女子忽的说出,沐笙歌惊慌的看向身旁之人,嘴唇微张,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会读心,方才你心中之话,我已听到。” 白青歌本以为沐笙歌对忘川是兄弟情深,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景,那岂不是有违伦常? “我本是女子。” 沐笙歌淡淡的开口,第一次她对外人说出了这个看不见的事实。“我误中碧眼金蟾的封印,这才化为男儿身。” 女子一听,既为孟忘川得一红颜知己而欣慰,又因这一场痴心可能不得善终而可惜。 “可惜了…若忘川心结不解,你与他…” “不,我不需要什么结果。” 沐笙歌淡淡的话语弥漫在室内,女子被她眸子的忧伤怔住,无法开口,只能静静凝望着眼前的一对人。 当沐笙歌踏出房门时已是第二天了,她伸了伸懒腰,像是想要释放什么,可眸子里的忧伤却丝毫不减。 “沐哥哥。” 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沐笙歌回过头,引入眼帘的是一张憔悴的脸庞,和那一双殷红的眸子。 “如颜,你怎么了?” “孟大哥怎么样了?” “他没事了,你在这儿待多久了?怎么不进去呢?” 看她这副模样,不会是在门外待了一夜吧。 “我…对不起,”女子的泪水夺眶而出。 沐笙歌慌乱的拍拍女子颤抖的肩膀,“如颜?” “是我不好,那杯酒是我拿给孟大哥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孟大哥尝一下我酿的酒,却没想到拿错了…都是我的错……” 如颜在心里恨死了自己,她实在太自私了,因为孟忘川接受了沐笙歌的酒,心里起了倔强的心思,也想让孟大哥尝尝自己的酒,却没想到造成这样的后果。 若不是紫衣气愤的骂她,她才知道原来孟忘川受了伤,所以不能喝酒。 “与你无关,你并非有心的。” 沐笙歌明白眼前的女子对孟忘川的情意,而且绝不少于自己。这样也好…陪在大哥身边的人若是如颜,她也放心了,而自己…她的身份让她注定说不出那“喜欢”二字。 “沐笙歌!” 一声清脆大叫回响于不远处,那二人猛然回头,只见一道紫色的身影正一脸愤怒的朝她们快步走来。 沐笙歌嘴角不由抽搐,下一刻那娇小的身子已扑入她的怀中。 “紫衣…”她愣住,胸口之处好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沾染上面,湿了一片。 “沐笙歌,”少女仰头,倔强的看着沐笙歌,“你为什么要去挡剑?你知不知道,稍有差错,你就死了!” 紫衣猛地大吼,眼泪模糊了眸子,沐笙歌岂会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女实在不愿再与她“死别”… “稍晚一步,你就死了。”沐笙歌淡淡的开口,心中却是满满的欣慰。 紫衣岂会明白下山之时,沐笙歌曾允诺护她周全,此诺为真。 “我不需要!” “喂!我也不稀罕救你!” 一青一紫的两人顿时唇枪舌剑,更为突兀的是他们两人此刻正抱在一起。 “原来紫衣说得是真的,你们是两情相悦啊。” 一旁的女子看着这对“欢喜冤家”,不由的开口叹道。 那两人立即止住声音,大地立刻恢复安静,两双眸子同时惊诧看向一脸羡慕的女子。 一会儿,原本紧抱的两人,立马嫌弃的松开对方。 沐笙歌瞪了一眼少女,看向如颜,“什么两情相悦?” “紫衣说你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们的师父早已为你们订了亲了。” 女子一脸无辜的答道,正准备说几句祝福的话,却见眼前的人突然变了脸色。 沐笙歌咬牙切齿,望向一旁,却发现那紫色的身影已经不见踪影。 天地间猛然回旋一句怒吼: “紫衣!我要剥了你的皮!” 精致的房内,那俊逸男子安稳的睡着,而身旁的白衣女子却凝重的看着他,白青歌想起了两百年前,也想起了沐笙歌…无奈的叹气… 忘川,你说你知错了,可你何错之有。这是否代表着你最终还是选了那条你曾嗤之以鼻的道路。 忘川,白姨不希望你如此,你不要恨。 忘川,但愿那个人可以解开你的心结。 浩瀚无垠的星空散落在瓦上,成一片皎洁的银色,星光下笼罩着一道白色的身影,黑暗中,那双明亮的眸子如星辰般闪烁。 身边响了一声,他看向身边,一道青色的身影稳稳的落在瓦上。 那人展颜而笑,顺着白衣男子坐下,她的手里拿着两坛酒,沐笙歌将左手的酒递给孟忘川。 男子看了眼手中的东西,嘴角上扬,“沐神医,在下可以喝酒了?” 沐笙歌挑眉,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孟忘川打开酒坛时,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入鼻翼,他怔住:“药?” 沐笙歌的眸子里闪过狡黠,“我想大哥以前没喝过药,所以拿酒坛装着,给你留个好印象嘛。” 男子笑了笑,看向身边的人,眸子里的思绪仿佛宠溺。 “你以为我会怕吃药?” “嗯嗯。”沐笙歌故意点头。 孟忘川笑意更甚,却在下一刻收起,眸子暗沉,“笙歌,我昨晚怎么了?” “大哥,你忘了吗?”沐笙歌笑意僵住,做出一副很可怕的模样。 “什么?” “昨晚…我们同床共枕了。” 噗!男子猛然被自己口水呛住。 “大哥,你面如冠玉,可鼾声如雷。” 沐笙歌继续说着雷死人不偿命“神语”,男子顿时忍俊不禁。 星光下的二人谈笑风生,沐笙歌看着洋溢笑容的面庞,她的脸缓和下来,抿了抿唇,缓缓说出自己想了许久的话。 “大哥,你恨吗?” 男子的笑容僵住,眸子闪躲着撇开沐笙歌的视线,抿唇不答。 “大哥,如果我恨一定要雪恨,而且不能隔太久,就像过了一百年或者两百年,那我就恨不了了,世上最厉害的还是时间,时间的流逝让人不知不觉的淡忘铭记已久无法忘怀的事…所以,不如不恨吧。” 沐笙歌深深的看着男子沉默的侧脸,有目的说出这番话,男子的眸子有了些动容,他启唇: “我若是你,该多好…可是,不是什么事是不恨可以解决的,即便是时间也无法冲刷一切。” 就如他,两百年来,他早已不恨,只是即便无恨,那些不能推卸的责任又再一次的压在肩头。 “我明日就要走了。” 沐笙歌惊异,“怎么如此匆忙?” “故人已见,我也要去办我自己的事。” “你要去哪儿?” 孟忘川顿顿,对沐笙歌的眸子时,再次开口,“你听过――陆压道君吗?” “那位创始元灵盘古的小弟子,散圣仙之首陆压道君?” “没错,传闻他的后裔也如他般知三界之事,我有事想要请教他。” 沐笙歌思绪一转,心下大喜,“是啊,说不定他可能会知道些关于我阿爹的线索。” 虽然阿爹不属三界,但这位不将三界放在眼底的上古圣仙的后裔或许会知道什么。 明亮的眸子闪烁精光,而且,据卷宗记载,他的隐居之所离酆都不远。() 第十八章 :入阵 沐笙歌终于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超常发挥下,成功将紫衣这位被其定义“跟屁虫”的人甩掉。~~小~说~~20 据宗卷记载,这位被三界中人称为陆先生的散圣仙之首便隐居在离酆都十里远的“十里长亭”。 微风过处,这碧如蓝天的湖水竟未掀起一丝涟漪,此时,平静的湖面倒映出两道身影。 那青衣之人闭着双眸,像是在吸收这得天独厚的气息,却在下一刻睁开眸子,一抹莫名的意味浮现眼底。 “没有任何的奇怪气息,沐笙歌开口,继而一笑,“这倒符合他陆圣仙的作风,不让其他人生疑。” “没那么简单。” 男子淡淡的反驳,随即纵身一跃却在飞入湖水上方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弹回来。 沐笙歌恍然,原来有结界,而且是没有任何灵力的结界,这上古圣仙当真厉害,她果然没来错。 只是,她不禁皱眉,“我们该如何过去呢?” 眼前的这片湖唤作――平湖,它的存在并未有多少知道,也还好沐笙歌看过卷宗才得以知晓,只怕这三界中知道它的人不多。 “这道结界普及整片海,足以看出施法之人的高深之处。” 沐笙歌暗暗思量,自己的灵力不低,可惜大哥受伤多时,无法合二人之力破解。 “有船。” 孟忘川忽然开口,沐笙歌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果然他们的前方湖面正有一叶扁舟向这里划来。 二人相识一眼,疑惑顿时,这里怎会有船,而且那船夫是如何通过结界,莫非这结界对普通人无用。 船已近在咫尺,划船的是一个长相平凡的老年男子,他绑好船,抬头触及岸上的两个陌生人时,眼眸一怔。 “老人家,您这是打哪儿来?”沐笙歌走近船夫,试探性的问道。 没有灵力…沐笙歌暗自感受面前之人身上的气息。 还是伪装? 船夫停顿了一会儿,随后答道:“老夫的家在这湖的对面,您二位这是去哪儿?” 沐笙歌看了眼身旁的男子,继而笑道:“我与我大哥也正是要去湖对面,老人家,您可否送我们一程?” 船夫沉思一会儿,眸子打量着沐笙歌与孟忘川,说道:“好。.tw” 平澜无遗的湖面上当着一叶扁舟,船夫在船头撑着长长的篙,而他身后的两人则在惬意的享受着美妙的湖光山色。 沐笙歌与孟忘川会意一笑,她正眼看着前方忙碌的船夫,“老人家,您划船多久了?” “几十年了。” 哦…沐笙歌疑惑,“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有,这平湖历来很平静。” 此时,沐笙歌二人丝毫没有受到结界的阻碍,仿佛方才他们所遭遇的只是幻象…况且,面前的男子实在有些奇怪。 “不过谁也不知道这风浪何时会来!” 船夫的一句使一直沉默的白衣男子眼眸一振。 沐笙歌眸子一转,接着问道:“您可知这里有一个叫‘十里长亭’的地方?” “老夫住了多年,到从未听说过什么十里长亭。” “那…姓陆的人呢?” “这倒有。” “可有一位陆先生?”沐笙歌急切的问道。 “似乎听过。” 很模糊的回答,倒叫身后的二人起疑。 “不知公子找此人为何事?” 沐笙歌意味一笑,“听说此人知晓天地之事,有通晓过去未来的本事,我二人心生仰慕,特来拜访。(..tw好看的小说)” 船夫连笑几声,道:“世上之事变幻莫测,又岂会有人有如此本领,公子莫要白跑一趟。” “我看你的本事也不小。” 孟忘川眸子暗沉,淡淡的开口,却让沐笙歌为之一振,可那名船夫仍旧呵呵笑着,丝毫没有任何起伏,可也就是这样才更为奇怪。 “此处的结界连我二人都无法穿越,你却来去自如多年,更能安然的载我们于这一叶扁舟。”孟忘川深深的盯着那道弯腰撑船的背影,“能做到这些的,也唯有这平湖的主了,是吧――陆先生。” 那最后三字一出,一阵邪逆的风吹来,狠狠的从脸上掠过,犹如刀割,原本平静的湖水也突然卷起漩涡。 沐笙歌后退几步,与孟忘川站于一排,二人警惕的看着前面已站直身板。 那船夫,不,应该说一身姿挺拔的男子,他扔下手中的长篙,漩涡顿时将它溺灭。 船头那蓝衣翩飞的人缓缓转过身来,将面庞面对身后的二人。 沐笙歌与孟忘川一边注意脚下的危险,一边被男子的样貌怔住。 当年女娲造人便是按她的小师弟陆压道君的模样造的,三界盛传陆压道君乃神族第一美男子,果然不假。 就连他的后裔也如此俊美,与孟忘川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俊美的男子忽的弯唇而笑,一道巨浪从升起千丈高,沐笙歌与孟忘川欲以法力阻挡,却意外发现法力被禁锢。下一刻巨浪已将那二人吞没。 风浪过后,湖面再次恢复平静,连一丝波痕也未荡起,仿若方才的情景从未出现。 只余下一叶扁舟依然飘浮在湖面,孤独的顺水流漂向何处。 本是毫无生息的岸边忽的一道浪花打上来,一只攀上,随后是一双…然后是一道青色的身影,那人挣扎着上了岸。 全身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还有那本是柔顺的发丝现已紧紧的贴在脖颈,脸上。 她这一生中从来未有如此狼狈过沐笙歌愤愤的将还在滴水的衣服使劲的拧干。 眸子里的愤怒随着动作越来越深。没想到,姓陆的居然跟他们玩阴的,还神族,心怀救济苍生的仁慈…全是狗屁! 又想到此刻自己是孤身一人,孟忘川已不知所踪,心里渐渐紧张起来,自己已安然上岸,不知大哥是否安全?有没有碰见那个**姓陆的。 而另一边,白衣男子正凝重的看着面前的景物,他的衣物未沾湿半点,因为在他落入湖中的那一刻,自己竟是落在面前这一片梅花林中。 沐笙歌与自己分开,也不知道如何了,这片梅林虽无灵力,却古怪非常,也不知那位散圣仙为何要将自己带入此地,他眸子一动,脚步决然的朝前迈去。 孟忘川走进梅林之中,那芬芬而下的艳丽花瓣落在自己的肩膀,他停下步子,正欲要拂去,却在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时停住。 “忘川…” 风儿掠过梅林,肩上的花瓣被风卷落于半空划出几道美丽的弧线。 那清灵的声音回旋于梅林之中。 “忘川…” 这声音仿佛从几百年前而来,孟忘川的脸色有了难得的起伏,他的手紧紧握拳,牙齿碰触在一起。 他在恨!在…痛! “忘川!” 不远处那分岔的小道上,声音越来越真实,便是站在那里的人儿传出的。 是个曼妙的少女,她着一身淡紫色罗裙,衣摆处的白色海棠花栩栩如生,只是看不清她的模样,但光听她的声音便可知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但孟忘川却不这么认为,他惊慌的后退几步,仿佛看见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少女在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犹如天籁般,传入他的耳畔却宛若“催命令”。 他恨…好狠,恨这个声音,恨这个人,更狠自己。 他闭上眸子,双手使劲的捂住耳朵,从来没有过的激动与痛苦。 可没有用,那道声音在一下下敲击他的心脏,仿佛一定要它碎裂一般。 “啊~” 他猛地仰天大喊,带着无限的痛苦…空中无数的花瓣随风而逝…… 沐笙歌前行的脚步忽的一滞,用手拍拍耳朵,为什么她竟会听见有人在痛苦的大喊,而且这声音好熟悉…像是…… 眸子一怔…大哥?! 为了得到确认,她连忙将那湿漉漉的衣摆拿在手中,她的灵力被禁锢了根本无法用灵力将其烘干,只好勉强的穿着。 她咬咬唇,快步朝前方的梅林跑去。 男子渐渐平复思绪,冷眼看着不远处娇小的身影。 “忘川!” 下一刻,那人居然迈动步子朝白衣男子奔去,仿佛是带着急切希望般。 一股奇异而又熟悉的香味伴着少女的走近传入他的鼻翼,只见那身影已越来越近,直到离自己已只有咫尺的距离。 孟忘川控制不住伸手紧紧的掐住那细嫩的脖颈儿,他的眸子已然赤红,正如这梅花林般的艳丽。 他的手越来越紧,仿佛一定要治眼前的人死地,却又不敢再用力,害怕是真的死了。 那一双冰冷的手握上他冰冷的手腕,同样的冰冷,却让男子的脑子里出现一丝诧异。 那被掐红的脸颊上的唇依然在唤着。 可那“忘川”二字却变成了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大哥…” 一滴炽热的液体滴落在那青筋乍现的手背上,面前的人越来越清晰,竟是一张极为清秀的面庞,那无助心疼的泪水肆虐脸颊。 “大哥…” 沐笙歌的眸子里流露出诧异和心疼…她明明是瞧见大哥了,为什么他会变成这副模样…自己,是要死了吗?死在自己最喜欢的人手里。 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她可以感觉到脖颈上的手在颤抖的松开,呼吸得到自由,只是她的眸子再也支撑不住…… 娇小的身影倒在那冰冷的怀中,男子的眸子恢复正常,他心疼的望着怀里的人儿,可脑子却仿佛要炸开般,一道道奇怪的声音在回旋,在破坏自己的大脑。 冷汗潺潺冒出,他的身子颤抖起来,尤其是双手,可他却倔强的不愿松开怀里的人,反而更加的握紧那瘦小的肩膀。 直到眼前一黑,两道身影倒在了花海铺满的地上,依然不曾松手,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任由翩飞的花瓣落在身上……() 第十九章 :忘情 ――如果两人之间的阻碍太多无法冲破,倒不如选择放手。(..tw) ――你有你的心结难解,我有我的无法言语…… “笙歌…” “笙歌…” 朦胧之中,温润的声音回旋于耳畔,黑暗之地,前方出现一丝光亮,她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啊!” 沐笙歌大喊一声,瞬间睁开眸子。 “笙歌。” 孟忘川急切的唤道,沐笙歌回头对上一双担忧的眸子,她弯唇而笑,告之无恙。 下一刻,沐笙歌却惊奇的发现孟忘川与自己的周身有一道结界犹如绳索捆绑住他们的手脚,而且禁锢了他们的灵力。 此刻他们已身处一间竹屋之中,沐笙歌挣扎着想要脱离羁绊住自己的东西。眼底却映入一双男子的脚,还有那将要拖在地面的衣摆。 “陆先生,你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吗?孟忘川冷眼看着面前的俊美男子,淡淡的开口。 那人嘴角一扯,挑衅的在椅子上坐下,以打量的眼神扫过冷漠的孟忘川与不屑的沐笙歌。 “你们是客?”他毫不客气的反问。 “我与大哥并无恶意,前来见你也是有事相求啊。”沐笙歌对眼前的这个男子全无好感,他居然施展“幻术”困住他们二人,她至今还能感受到脖颈处的疼痛。 “你们邪门歪道居然来求见神族,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是很可笑,”沐笙歌正色的说道,“飞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上不朝火云三圣皇,中不理瑶池与天帝,不在三教中,不在极乐地,不归人王管,不服地府中,潇潇洒洒任我游,自自在在散圣仙。” 那男子正襟危坐,深邃的看着沐笙歌。 “想不到时至今日,当年陆压道君的潇洒不羁已不在咯,竟也在乎起三界纲常了。可惜…可惜…”沐笙歌连连摇头,倒真像一副惋惜之状。 蓝衣男子微微眯了眯眼,心中想到:她这番话还真是耳熟,与那丫头还有几分相似…除了她长得稍微不及那丫头之外,这语调和这双眸子当真是一模一样。 他的眸子泛起丝丝蓝光,在沐笙歌身上一扫,顿时看出了不对劲来。原来面前的人是个姑娘。 陆先生嘴角一扯,意味的看着沐笙歌,“你叫什么?” 沐笙歌冷哼一声,答:“沐笙歌” 沐笙歌! 陆先生不羁的眸子顿时一怔,惊奇道:“你姓沐?” 心中暗暗思量:是她吗?不可能,三百年前,她就…… “你来做什么?”陆先生问道,他突然想要知道她的目的了。.tw 沐笙歌挑挑眉,“我们可是邪魔歪道,陆先生听了可是会脏了耳朵的。” 她毫不留情的反驳声,倒叫陆先生一定要听听她的答案。 “你不想说了?” “陆压道君无所不能,不会连我来这做什也看不出来吧。”沐笙歌反问,她可不怕惹怒面前的人。 果然,陆先生的眼底闪现一丝慌乱,这二人中他确实看出了孟忘川的身份包括他的来意,只是面前这个女娃,他却看不出,这世上她是可以让自己看不出来历的人。 “若没什么好问,就出谷吧。” 陆先生作势扬手,要将二人甩出去,沐笙歌急忙叫住他。 “慢着,我来问一人的踪迹。” “何人?”他眸间一挑,顿露异味。 “我阿爹――沐长风。” 陆先生顿时一怔,沐长风三字,他可是熟悉的很。“沐长风是你爹啊。”他的话淡淡出口,没有疑问,而是在陈述。 “你认识我阿爹?”瞧眼前之人的表情,沐笙歌顿时看出些意味来。 原来是故人之女,可这嚣张的性格实在不像。 陆先生心中想到,再问:“他不见了。” “是。” “何时之事?” “十年前。” 接下来没有声音再解答,陆先生沉默下来,眸子暗沉,仿佛在思量什么。.tw 沐长风与自己是不问姓名身份的交情,他们因巧合相识,可惜见面甚少,却情谊深厚,自己从未听他说过还有一个女儿,而且沐长风便是陆先生第一个看不出身份之人。只是…离上次见面的时间也已是相隔多年。 “陆先生?”想到面前的人可能与自己的阿爹是故交,语气缓和下来。 “好了,”陆先生抬起头,眸子里再次出现光彩,“我问完了。” “那答案…” “有了。” 短短的两个令沐笙歌喜出望外,她满怀期待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只见他眉眼一挑,“我凭什么告诉你,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你!” 沐笙歌顿觉额头冒出几条黑线…鄙视的看着那一脸得意的男子。 存心耍她玩的吧!是啊,即便眼前的人再厉害,飞出三界外,可仍在红尘之间,阿爹并非三界中人,他又岂会知道阿爹的踪迹。 “你嘛…” 陆先生意味的看向一直沉默的白衣男子,“这位是魔…” “陆先生。” 他冷冷的打断陆先生接下来的话,“你应是知晓我的来意吧。” “没错。” “你要什么才会说出答案?” “我既不求财,也不谋权,你虽身份不凡,可我们终究不是一道人,你拿什么给我?” “任尔选择。” 陆先生的眼底掠过一丝玩意,在沐笙歌与孟忘川二人之间打转,那青衣人望着身旁之人眼眸中的担忧倒让他一时有了趣味。 “我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如何抉择了。” 陆先生挥动衣袖,转眼间,两只装满的杯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陆先生斜看着孟忘川,指指面前的杯子,“我左手边这杯叫‘断亲酒’,右手边这杯叫――忘情酒…任尔选择。”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一个断亲,一个忘情。喝下这其中的一杯,”陆先生从腰间取下一件锦囊随意的放在两杯酒之间,“答案就是你的了。” 孟忘川看着眼前的两杯酒,迟迟未有作答,而沐笙歌却不忿起来,“你这么有什么意思嘛,天底下凡是有家人的人都不会喝下…” “断亲酒就是六亲不认,忘情酒指的便是你虽不会忘记自己心爱的人,但是从此以后你不会对那个人再有半分情意永远都不会爱上他。” 沐笙歌忽然怔住,那句“忘记情意”回旋于她的脑海。 “我选。”孟忘川开口。 陆先生敲了一下响指,那二人的结界渐渐消逝,下一刻,一只纤长的手已端起陆先生右边的酒杯,此酒唤作――忘情。 “大哥,不要…” 沐笙歌急忙出声阻止,只是那人眸子里的坚决却让她枉然,眼睁睁看着那杯酒触及他的嘴角。 却在下一刻,男子的手里已空空如也,嘴角落了个空。 那青色身影转身离孟忘川几步远,而她纤细的手心里正握着那只酒杯。 “笙歌?”孟忘川不解,看着眼前人眸子里的倔强,一股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沐笙歌瞥眼看向旁边一副看好戏的陆先生,“你只说喝下其中一杯,那我来喝。” 陆先生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示意随便。他这人天生有个毛病,就是喜欢见这样的场景,他也想看看沐长风的女儿有多特别。 “笙歌!”孟忘川愤怒的瞪着沐笙歌,“把酒给我!” 沐笙歌连连后退几步,将酒杯紧紧护住,仿佛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其实这样也好,于沐笙歌而言,她是不能再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因为这样的喜欢既然不能说出口,那么不如遗忘,免得遗憾。 她也思量到…孟忘川的心结不能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真正的结束是他的心放下。 还好,这杯酒只会忘情,而不会让沐笙歌忘了孟忘川,从今以后,沐笙歌永远都只会是孟忘川的好兄弟。 “其实,若换做那杯‘断亲’酒,我是万万不能不能替你喝下的。只是…这杯‘忘情’酒,”她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世上并无爱我之人,喝下,倒也无妨。大哥与我不同,既然曾经刻骨铭心,纵容如今成伤痛,也不要轻易遗忘…这样可好,若他日大哥遇见了爱上我的傻子,麻烦你提醒我接受他算了,免得真的忘情了,烂桃花小弟也是要的。” 孟忘川的身子一怔,自己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他没想到自己的…笙歌是知道,这个傻子。 “于大哥而言那些记忆没你重要。” 听此一句,沐笙歌的心如阵阵鼓声敲动,握住杯子的手忍不住颤抖,眸子里的雾水朦胧,她的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露出丝丝血色。 听此一句,沐笙歌此生足以。 她感觉仿佛回到了七夕那日,他们的誓言,他们同赏烟花,她为他绾发,他为她许诺。 往事尽在眼前,突然好舍不得,建立好的决心好像就要瓦解了,好疼…心就要被撕裂了般,这一次,她明白了――甘之如饴。 如果她的时间还很长很长,如果她身处红尘,那该有多好… 又如果阿爹没有离开,如果她没有遇到他,这该有多好… 她忽然笑了,笑得极为灿烂。 “大哥…” “嗯。” ――我喜欢你… 手终究抬起,那冰冷的杯子触及唇角,连给人阻止的机会也没有,连给自己犹豫的机会也没有。 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直直的滴在心头。 只有这样才不负他们的约定――情谊,此生不忘。 这样才不负他的期待――我可否用它换你一世欢颜。 清脆的声音在地面响起,青色的身影摇摇欲坠,那白衣男子伸手将那已闭上双眸的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孟忘川心疼的看着怀中之人,在瞥见那白皙的脖颈上突兀的红印时,身心一怔…他孟忘川何德何能,能得此情谊。 突然间,怀中之人被一团突如其来的蓝色光芒罩住,散去之时。 男子瞳孔猛然紧缩,怀中之人的青丝披肩而下,眉宇间的男儿英气已没有,这是一张极为清秀的面庞,即便是闭着眼睛也知道她的这双眼眸该是有多美,如星辰般闪烁。 不倾国倾城,却眉眼如星,清纯如水。宛然是一位俏丽的佳人。 “可惜了,你的红颜知己不会再爱上你了,倒真成兄弟了……” 一旁的蓝衣人突然淡淡的开口,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视线停留在已经完全愣住的男子身上。 “锦囊是你的了,还请你转告这丫头,我与他父亲确实是故交,最后一面是在三百年前,他匆匆来过,又匆匆而去,好像是去了――昆仑。” 白衣男子有了变化,他的手拿起桌上的锦囊,将怀里的人拦腰抱起,那青丝散落于半空处。 他的身影缓缓的出了竹屋,只是他的眸子没有任何的起伏,他的脸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是失了魂,木然的朝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不过,他的手却未有松懈半分,依然紧紧抱住怀中的人…… “喂!以后不用来了,我会搬家的!” 门槛处,男子故意高声的向远处落寞的背影大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眸中是莫名的意味思绪。 长风,长风…你曾说你族中之人绝不可与红尘之人产生感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你说我让你女儿忘情,究竟是对还是错?() 第二十章 :秘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花灯满城,烟火阑珊。 一双纤细的手绾起那青丝长发,将手心里的白玉簪子插入那绾好的发髻。 那人回眸而笑,温润的笑容温暖了她的心,只是下一刻,眼前里的人却突然消失了,她急忙的想要去抱住,去抓住,却只能抱住那冰冷无形的空气。 唯剩下那落寞的人绝望的抱住双臂,晶莹的泪水滑落在白皙的手背上。 他们之间的缘分终究错过了,从她替他喝下“忘情酒”开始…… 昏迷不醒的人儿的眼角竟突然滑下一丝泪滴,那一直在身旁看着她的人连忙伸手将那滴珠水接住。 少女心疼的看了眼从手心里滑落的眼泪,凑近床榻之人的耳畔,轻声道:“师姐,你怎么还不睁开眼睛啊?” 一滴滴晶莹的泪水从少女的眸子滑落,却肆虐在那清秀佳人的睫毛上,仿佛是从她眼里流出的。 “包子…” 一声虚弱的低唤从那禁闭双眸的人的口中微微唤出。 少女急忙抬头,房间的另外两人白青歌与如颜也扑上前来。 沐笙歌的眸子缓缓睁开,首次看见的竟是一张面色通红的小脸,她忽然笑出来,“包子,你变熊猫了。” 她伸手指着少女垂着两团“黑袋”的眼睛,大笑出来,面色也渐渐不解,没有她们预期的虚弱,倒是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沐笙歌连续睡了三天,这一觉醒来,她只觉得很精神,可是他与孟忘川去寻陆先生,发生的最后的事情却变得迷糊起来。 而且,她们三人也包括沐笙歌自己惊奇的是――她恢复女儿身了。 白青歌将熬好的粥小心翼翼的递给沐笙歌,她舀起一勺粥正要放置唇边,却又突然停下,眸子朝四周巡视一番,微微的皱着眉,“我大哥呢?” 自己既已昏迷如此之久,又为何迟迟不见大哥的身影。.tw “孟大哥离开了。~~小~说~~20”如颜答道,看着面前这张清秀的女子面庞,她还是很不习惯,毕竟她可是叫――沐哥哥,叫了很多遍。 “哦,”沐笙歌垂了垂眸,心中不由的有些失落,可唇角却依然笑着,“也是,大哥曾说办完事就要离开的…他可有说些什么?” 白青歌淡笑道:“忘川抱你回来后,让我告诉你,那位陆先生说他与阿爹确实是故交,只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三百年前,当时他曾听你阿爹说起要去――昆仑。” “昆仑?”沐笙歌暗自思量,三百年前的事了,大师兄曾说这世间人心最反复无常的便是修道之人,个个都是道貌岸然之辈,那阿爹去昆仑做什么? “嗯,”沐笙歌展颜而笑,“我明白了,那大哥可有提起我又是为何会昏迷,为何会恢复女儿身,天呐!”猛地惊诧,“大哥岂不是知道我是女子了,他可有生气?” 女子愣愣,随即又笑着摇头,“没有,忘川说完那些话便离开了,许是还有急事才没有等你醒过来。(..tw)” 白青歌禁不住为那已走的人解释,当时孟忘川是在眼眸木然的情况下走的,可在白青歌问他可知沐笙歌喜欢他时,他忽然就离开了,连多看沐笙歌一眼也没有…她想,孟忘川在逃避什么,或许连他也不清楚自己对生死与共如此之久的“好兄弟”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思,也或许他是累了,怕了,不愿再承认感情。 只是…白青歌顿时疑惑,就连亲口承认喜欢孟忘川的人儿也似乎有些不对起来,她对孟忘川的离开到有些不在乎了。 “嗯。”沐笙歌重重的点头,报以无所谓的一笑,“我懂得,我要尽快养好病,抓紧时间去昆仑。” 又一次曙光出现,希望也就在前方了…可是,这是三百年前的事了,会与阿爹的消失有联系吗?况且河图洛书的异象又是怎么回事?明明是酆都,阿爹既不是来见故人陆先生,那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看错了? “你竟是个姑娘家,那我可不可以叫你沐姐姐?”如颜期许的说道,为什么她会觉得眼前的人与‘沐姐姐’越来越像了呢,她真的好像在叫一声沐姐姐。 “不行!” 沐笙歌还未作答,身旁的少女已经抢先拒绝。 沐笙歌虽有不满,但却还是同意紫衣的回答,因为这一声‘沐姐姐’包含的意义太多太多了,她会误以为自己成了别人的替身。 “如颜,我不比你大,你还是叫我笙歌好了。” 无奈之下,如颜也只好点点头,看来自己的希望又再一次破灭了。 沐笙歌很快便恢复体力,她原本想要立刻赶去昆仑,可却因自己的小师妹以不放心自己的身体为由硬自己留下,况且三天后便是白青歌的生辰。 白青歌邀请她们留下替她庆完生辰再走,而如颜也留了下来与沐笙歌一切研制新的――寿酒。 几日来,如颜正好想起沐笙歌的事来,她知道胭脂烫来过的人不比桃花酿少,所以便将自己放好的画像拿出来给店里的人,一个个看。 可是貌美如花的姑娘们仿佛八辈子没见过帅哥一样,一个个的对着沐长风的画像垂涎三尺,恨不得把画像当成真人给活吞了。 这线索没问到,工具到快给**成废纸了,众人挤在一起,硬要将那张画像拿到手,如颜见状不好,也连忙加入战队。 一双双的抢夺之下,宝贵的画像不小心从某人的手里溜出,掉落在凑巧经过的白衣女子眼前,正好伸手接住。 她不解的看着那快速松开的众人,她们的衣冠不整,活像是刚刚干完架的女孩子们,忍住笑意,“你们在干什么?” 白青歌转而看向手中的东西,那一刻她的眸子猛然呆住,纸上的画像深深的触及他的心灵。 不是因为一见倾心,而是因为似曾相识,无法忘怀。 “这上面的人是?”女子疑问。 如颜走上前,“是笙歌的爹,我答应过要帮她,所以拿画像给姐妹们看。”她伸出手要去那女子手中的画像,可她握住的却是一团空气。 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经跑了出去,看着她的背影似乎很着急。 回廊之中,一抹白色的身影急切的奔跑着,她的冷静,她的淡然在看见那画像上的人时已灰飞烟灭…她的脑中一直在回旋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两百年未见的人,他的画像再次出现眼前。 笙歌是他的女儿,那她会不会也是…… 拐角之处,她与一道紫色身影碰撞在一起,手中的画像再一次飘落,这一次又是落在了白青歌的手里。 “白姨。”紫衣不自然的唤道,自从自己来到胭脂烫后,自己便有意的躲着眼前的这位女子,未想到,她们仍旧碰面了。 少女的眸子扫过白青歌手里的东西,不由心中一紧,她连忙低下头装做没有看见的从女子的身旁擦过。 可就在这一刻,白青歌也清楚的感受出那少女身上的气息,专属上古灵蝶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她急切的开口:“紫衣!” 少女的步子顿住,她闭了闭眼,仿若如临大敌般的吸了口气,再抬眼时,那抹白色的身影已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带着着急的眼色。 “紫衣,我们可曾见过?在两百年前。”白青歌紧紧的盯着少女的面庞。 紫衣天真烂漫的笑道:“白姨,两百年前包子还未修成人形呢,况且我一直和师姐待在山上的。” “我…那你师父只有笙歌一个女儿吗?” “是啊,我师父可疼我师姐了,我师姐才十七岁,若师父在,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打我师姐的注意,谁也不能…”继而笑意更甚,却好似带着许多说不清的意味,“谁也不能抢走他的女儿,所以我师姐只能姓沐啊,你说是吧,白姨?” 白青歌的脸怔住,她第一次发现面前的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其实一点也不简单。 她继而笑了笑,伸手拍拍紫衣的肩膀,说道:“是我想错了,你有什么事就先走吧。” 紫衣也笑了,转身而去的时候,她却觉得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事实是,她身后的白衣女子却是呆呆的保持方才拍她肩膀的姿势,绝色的面庞此刻已惨白,方才白青歌读出了紫衣的心思: ――别忘了你当年的誓言,不是你的不该妄想。 女子忽然笑了,多年的心愿居然在这个时候完成了,她究竟是该欣喜,还是困惑? 她的手指将右手的衣袖挽上胳膊,一道刺眼的黑印在白皙的肩膀上格外的明显。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她的心颤然,那刺眼的印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 第二十一章 :温暖 ――谢谢你让我找到了你。 为了白青歌的生辰,沐笙歌与胭脂烫几个生前是家中开酒馆的女子一起调制酒,在胭脂烫的都不是人,所以他们所吃的东西虽然是凡间普通菜样,但其实其中另加了其它的东西,以来增加身质。 在忙活了一个上午后,沐笙歌才从厨房出去,这几日她依旧穿着自己男子的衣服,发丝随意的绑在脑后,衣袖挽上胳膊,一些水渍沾在衣服上。 她无奈的将衣皱抚平,眼底之处引入一双绣着红色海棠花白色锦鞋。 沐笙歌抬头,笑道:“白姨。” 白青歌深深的望着面前这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庞,她不禁伸手将沐笙歌凌乱的发丝抚平,眸子里满是怜爱,“瞧你弄得这么脏,去洗洗吧。” “哎。”沐笙歌不好意思的绕绕头,方才鬓角处被抚过的余温仍在,她的心里觉得好温暖,这世上除了阿爹,她是第二个对自己这样做的人。 沐笙歌被白青歌带入她的房间,只见那白衣女子从衣柜的最深处拿出一套衣裙,放在桌子上,又一边替沐笙歌擦脸。 带着香味温柔的气息扑在少女的脸上,眼眶猛然一怔,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你把这套衣服换上,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能老是穿着男儿家的衣服呢。” 那温柔的声音一直在耳畔回荡,直到自己走进屏风后面却发现自己不会穿这里的衣服,沐笙歌才回过神来。 不禁懊恼,谁能想到人间的衣服这么复杂呢,她不好意思的朝屏风外伸出一个头,脸略有些红润。 “白姨。” 白青歌正在摆弄桌上的首饰,却发现那小姑娘正把头伸的长长的叫自己。 她忍不住一笑,“怎么了?” 沐笙歌抿抿唇,“这衣服…挺复杂的。” 白青歌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禁想到这男子当久了,连姑娘家的衣服也不会穿了。 白青歌走进屏风,可当她的瞳孔触及少女白皙的背时,她身子突然一僵。 沐笙歌的左背处有一块细细的胎记,就像一块剑伤。 白衣女子深吸了口气,平复好心情,慢慢的教少女如何穿衣,可她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那块刺眼的红印上。 “你后背的红印是胎记吗?” 身后的女子突然问道,沐笙歌没有听出那声音里的低沉,不以为然的回答:“是啊,我前面也有,刚好是在心脏那个位置,我自己还觉得这两个胎记可以上演――一剑穿心了。” 白青歌的眸子顿时蒙上一层水雾,她急忙仰了仰头,快沐笙歌一步走出去。 一番精细的梳妆打扮,以前那位翩翩少年已是长发及腰的秋秀佳人了。 铜镜里照映出两张脸来,一个清丽脱俗,一个端庄艳丽,却出奇的相似。 镜中的少女忽然很开心的笑了,她怎么觉得这像是一对母女在比美,村子里的红红母女也经常这样做。可是,下一刻,她的眸子又黯淡下来…她也想到了,自己没有娘。 沐笙歌慌乱的瞥开视线站起身来,打量着身上的衣服。 一袭青色长裙,裙摆很长是百褶式的,不过走起路来却很方便,特别是那绣着的白色莲花,栩栩如生,像是有人倾尽心血一朵朵绣上去的。 “白姨,这衣服是你的吗?”沐笙歌问道…却也不像白青歌的风格。 “不是,是…”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伤,可唇角依然弯着,“是我给女儿做的。” 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第一次告诉别人她的秘密。 “白姨有女儿?她在哪儿?多大了?” “我不知道她在哪,也不知道有多大。”白青歌的眸子深深的盯着沐笙歌的脸庞,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可能十七吧。” 沐笙歌抿抿唇,思量一下,再次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笙歌,你愿意听我说这个故事吗?” 女子看着少女,期待的看着她,只等她点头。 沐笙歌点了点头,白青歌只觉得自己松了口气,正色道:“两百年前,九月十六,我的女儿就是在那时候出生的。” “我的生日也是九月十六。” 女子忧伤的眼神引入少女的瞳孔,她可以感受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 “她一出生就没有魂魄,没有心。” 少女的身子猛然僵住,随着女子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沐笙歌不禁瞥开眼,“然后呢?她如何的活?” 无心无魂,便只是――躯壳。除非上天作怪,不然就是…对了,白姨是妖,而且曾受女娲之咒,所以才…… “她还活的好好的,有人救了她。” “那她为什么不来这里?” “因为…只有待在那个人的身边才是最好的。” “你不想她吗?” “想…可我已经知道她过得很好,她很善良。” “你见过她了?” “嗯。”白青歌点头,她的瞳孔里的只有眼前的少女,“见过了。” “那…她的爹呢?” 白青歌浑然一怔,闭唇不语。 沐笙歌突然有些气愤,两百年的不管不问吗?“他负了你们?!” 少女愤愤的喊出来,在接触女子忧伤的眼眸时,她莫名的感到不平。 “不是…”看着少女的激动,白青歌慌乱起来,她握住少女的肩膀,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不是他的错,只怪命运伦常。”…你不要恨他,不要恨他,他不知道的。 手臂被紧抓的疼痛感传来,少女咬咬唇,见女子失神的表情,她的心中撕痛,即便手臂再疼,也没有出声唤醒女子。 骨肉至亲,生离百年,这个中滋味又有谁能够理解… 无边落木萧萧下,可这里的梧桐却依旧常青。 树的绿荫下,激起阵阵水花,一双素手于水盆里搅荡,那青色的衣装于清水中掀起涟漪。 少女无聊的用手撑着下巴,她坐在一张小凳子上,看着那一身白衣的女子在为她清洗脏衣服。 沐笙歌觉得很奇怪,好像她一觉醒来之后,许多事都不一样了。 大哥的不辞而别,她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还有面前这位女子对自己的态度…… 沐笙歌这样想是有道理的,因为许多事都来的太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白青歌坚持要给沐笙歌洗衣服,沐笙歌曾以为衣服脏了,破了用灵力施法不就完好如初了嘛。从来就没有为她洗过衣服,包括阿爹也没有。 她明亮的眸子瞥见女子的长长的衣袖没有挽起的缘故,被水给打湿了,以为女子是第一次洗衣服的缘故,正要去挽起她的衣袖。 可白青歌却慌乱的甩开那一只关心她的手,沐笙歌疑惑,谁知那女子却笑道:“没事,反正我的衣服也要洗了,省事嘛。” 白青歌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紧紧的按着右手的袖子,好似在保护着什么。 “白姨,从来没有人给我洗过衣服,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啊。”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同时怔住了两个人,女子猛然回神,尴尬的笑了笑,“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女儿,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我们很有缘。” “我…没有娘。”沐笙歌忽然开口,“我从小就没有见过她。” “你阿爹没有跟你提起过她吗?”白青歌的眸子多了些期待,可内心却也在嘲讽自己的妄想。 “有,阿爹说她一生下我就死了。”沐笙歌故作无谓的扯了扯唇角,好似一点也不在乎。 “你想她吗?” “我有阿爹,阿爹很疼我…所以也就不想,其实也不是不想,而是因为连样子名字都不知道,我也不知该如何去想了。” 沐长风从未在沐笙歌面前提起她的娘,每一次当她问起时,阿爹只是闭唇不答,久而久之,她也就不问了,她害怕阿爹伤心…所以,她竟连娘亲的名字也不知道,甚至连她的坟墓在哪也不知道。 她其实很羡慕凡人,人死了可以有下一世,不像他们,虽然永生,却没有今生无来世…沐笙歌就连想去找自己的娘亲也做不到。 “白姨,我很小的时候发生了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那会儿我阿爹养了一匹白马,我那时看见它的孩子去喝它的奶,就想起了在村子里看见有的阿姨给他们出生的孩子喂奶的场景,后来你知道吗?”沐笙歌望着那女子的眸子,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那匹白马,居然跑到我面前,让我也去喝它的乳汁,我真的喝了哦,后来,我还管它叫了好久的娘呢…那个味道我一直记得,很甜很甜。” 沐笙歌猛然抿住唇,眸子的晶莹剔透迫不及待的要在她的脸上肆虐,她连忙仰起脸,却无路如何都止不住它们的趋势。 阵阵风掠过树叶吹来,毫不留情的打在少女瘦小的身子上,她突然觉得好冷,十七年来第一次觉得那么冷…… 下一刻,她突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环抱,少女的安然的垂在那白衣胜雪的肩膀上,而那女子绝色的面庞也被泪水肆虐。 她的双手仿佛倾尽全力的拥抱住怀中不停的在颤抖的人儿,仿佛宁愿永远的抱住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笙歌,你有没有很想做的事? ――我想要荡秋千,以前见别的人坐在秋千上荡得高高的,我好羡慕…可我不敢去坐,因为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他们的娘亲,可我没有……() 第二十二章 :温暖(二) 近几日,酆都的天气一直在下雨,尤其是今天的雨下得很大,街上慌乱走来一位青衣人,她躲进屋檐底下,身上的衣物略有沾湿。 她却只是无所谓的抚平褶皱,明亮的眸子看着外面的无根之水,耳畔回响着“淅淅沥沥”的声音,她伸出一只手来接住屋檐落下的水,她今日本是出来去“桃花酿”取酿酒的工具的,谁知竟下起雨来了,沐笙歌与别人不同,她认为雨水的降临是在洗涮大地的污秽,清新之感充斥心头。 “笙歌。” 那前方的一抹白色充斥于眼眸中,那绝色的女子撑着一柄纸伞,娇弱的身子伫立于雨水中,可她的唇角却是明艳的笑容。 雨天之下,路上的行人匆匆奔跑着,到别有一番趣味。一柄不大的伞笼罩着两个瘦弱的身子,却仍然无法将她们两个守护住。 握住伞柄的手往旁边偏了偏将身旁的少女好好的护住,可自己的肩膀却露在外面,任由雨水洗涤。 沐笙歌觉得头顶阴影的面积变大了,而且肩膀也未有那些雨滴停留的身影,当她看向身旁之人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她连忙也去握住伞柄,正要将伞往旁边之人的身上推去。却在下一刻,她的腰被一只素手紧紧搂住,整个身子偏向身旁之人的肩膀。 温暖的温度紧贴着她的脸颊,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遮住这二人。 少女抿唇不说话,整个世界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唯一的声音也只有雨打桥头的“淅沥”。 女子的手仿佛握住了无价之宝般,她不愿意放手,如果可以她真的很像就这样下去,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唯一能够弥补的了,若时间可以驻足,她愿意付出一切,来实现这一个不能完成的愿望。 而少女心中滋味万千,不知是伞顶破了,还是如何,她的脸颊竟有些湿润,可也只是在心中化为简单的一个字:娘 这场雨一直到第二日的午至才停下,只是雨去的快,太阳出来的也快,更难的一见的是那雨后的七色彩虹。 “胭脂烫”是布有结界的,那阳光照射不进这一方的宅院,只是透过那无形的屏障反射进来,也方便了胭脂烫的姑娘们行走。 那一方庭院前,那青衣之人正在享受这一美好的光芒时,却别面若桃花的女子神秘兮兮的拉到这最深的庭院中,而她自己则留下莫名其妙被带来的人儿,一个开溜了。 清风徐徐而过,抚过她的耳畔,除了梧桐树叶被风声吹的“飒飒”作响外,还有那树下什么东西一晃一晃的声音。 沐笙歌无奈的看了眼四周,那绯衣女子的确是走了,她也只好迈开步子去寻找那一奇怪之声的发源处。 粗大的梧桐树杆被绑上了两根绳索,下面固定好的是一块木板。 秋千… 两个闪过沐笙歌的脑海,凭空出现的东西再一次让她的心绪起伏,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永远只能在旁边羡慕别人的时刻。 她的手不禁抚上那根牵绊着这一切的绳索,眸子不由的暗沉,只是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她的身子已经被一股力量按在了秋千上,身子不由的有些摇晃,双手不禁紧紧握住两端的支撑。 她忽然笑了,就这样坐上去了…好奇妙的感觉。 “起飞了咯!” 身后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随着那白色衣袖飘扬,一双素手抚上本已在绳索上的手,沐笙歌感觉那人只是轻轻的一推,她的身子便随着秋千荡了出去。 在空中划出一个个弧线,姑苏灵鸟在空中的人周围装来转去,它竟发出“音音”的声音来,好似在为谁而开心,为那正与空中翱翔的人儿吗?为那实现了愿望的人儿吗?为沐笙歌吗? 少女不由的闭上眸子,嘴角弯弯而笑,她竟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有人在她的时候保护着她,有人守护她她是不是也有…… 突然间,她睁开眸子,瞳孔之中竟泛起白色的水雾,只是她唇边的笑意更甚,方才那一会儿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便趁着一场风,这一场刺激,她想要喊出来! “白青歌!” 空中少女的声音大声的回旋于整个世界。 “什么?” “我能叫你娘吗?!” 这一声仿佛时间真的停止了,女子绝色面庞已被泪水肆虐,她笑了,笑得极美,她没有失神,因为她的双手没有停止推动,她仰头望向那正用温暖的笑声感染天空,感染大地,感染彩虹的人。她只希望她的手能将少女带去她想要的地方,无论哪里她都甘之如饴。 “好!” 得到下面的回应,她的笑容更是灿烂,就连那青色小鸟的叫声也极为幸福。 “我有娘了,沐笙歌有娘了~” 那一道清灵的声音仿佛有穿透结界,穿透云层的力量,一声声响彻于整个神州大地。 不得不为这番情感的真挚而祝愿。 后来的几天,每日每夜,在歧途都会听见有少女欢笑的声音。 胭脂烫坊主的生辰,这一夜红装素裹,这一夜欢声笑语,大家品着沐笙歌独门酿制的酒,即便醉了也在还在一起谈笑风生,有的搭在回廊里喝酒望月,有的人已经在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沐笙歌并没有为白青歌准备礼物,可于她而言,她已经收到了她这一生最好的礼物。 看着不远处那青衣少女开心的面庞,她的心真真的很满足,即便下一刻死去,她也无怨。 “白姨。” 白青歌回过头来,那一抹紫色的身影已做在她的身边,望着那双天真的眸子,她不由的有些惭愧。 “白姨,谢谢你。” 少女一笑,笑得很真挚,却让女子怔住。 “这几日,师姐很开心,自从师父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那么开心过了,我没有娘,没想到一个娘…可以带来那么多的快乐。” “对不起,我…”违背了誓言。 “你没有错,白姨,明日我们便要走了,你…” 女子的嘴角一扯,满足的笑了,“有这几天,已经够了,青悠,还有我等了那么多年的人都回来了,真的足够了。” 这一晚,胭脂烫注定无眠,她们注定无眠,一室温暖的房子里的床榻。 少女紧紧依偎在女子的怀里,她的眸子已经闭上了,可她清灵的声音却依旧一声声的在女子的耳畔回旋: 娘……() 第二十三章 :青殇 ――青丝如歌,彼岸成殇。.tw 一夜欣喜之后,她们离开的时间也到了,可沐笙歌却不舍得这样离开,她想要再留一会儿,尽管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可白衣女子却不如她所愿,她让她先先去做好自己等我事,再回到这里来,如果可以的话…… 那清晨之风徐徐而来,带动着梧桐树下的秋千,艳丽的眸子是不舍,她站在大门前,白衣随风而扬,痴痴的看着那早已不见的身影。 她的唇角始终是安然的笑意,包括她的心也随着那青衣少女的离开而落下,只是在下一瞬她的眼皮不由的往下耷拉,也不知是否是因为风的原因,那单薄的身子居然摇曳起来。 恍然之间,白色的身子已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绝美的眸子,她累了,想要休息了一下,也可能是永远…… 乡间道路上,一阵风来吹起她的发丝,她忽的顿住脚步,不禁回头往后看,沐笙歌只觉得呼吸一紧,她在张望,仿佛是想要看到什么。 不安的情绪浮现心头,脸颊顿时湿润了,她的手捂着心房,心如刀割…… 转眼间,她的眸子一冽,只见一阵强风而过,小道之上唯剩下呆愣着的紫衣少女。 眼前满目成殇,最深最深的院子里传出一阵阵的呜咽之声,就连那往日欢快的鸟儿也在低声叫唤,为他的主人… 青色的身影出现在门槛处,她步子不禁摇晃,手紧紧的捏住门角,大口大口的呼吸。 那女子哭泣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她的心头,便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在凌迟她的心。 不要…不会的。 此刻,紫衣少女也已赶到,正当为屋子里的事惊奇时,却突然又明白过来,不禁伸手想要去拍青衣少女的肩,却抚过一层空气,只是…连空气也是哀伤的。 “笙歌?” 那本是在哭泣的女子们望见本已离去的人儿突然回来,而且与一般的失魂落魄,替她让出一条道了。 当沐笙歌越过人群走至最终的目的地时,当看见那躺在床榻上已禁闭双眸的绝色女子时,她突然不敢再往前一步,她闭上眸子,再睁开…闭上,睁开…闭上,睁开…凡凡复复的做着同样的时,仿佛这样或许会有所不同。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白姨就这样……”如颜哽咽着朝已不正常的少女说道。 青衣的少女摇曳着身子,她终于走到了那人的面前,这几步是她平生最难迈出的步子。、, 往事历历在目,她曾为她擦脸,她曾为她浣衣,她曾为她撑伞,她曾为她成为她的依靠。 眼前的是自己的亲人,却就这样躺在自己的面前了吗? 她缓缓的坐在女子的身旁,俯下身子,凑近白衣女子的耳畔,唤道:“娘…” 泪水流进嘴里,品尝着那独特的苦涩和咸味,这样的味道岂非人生岂非现在。 她托起那安静的放在身子上的手,抚摸着那略微起茧的手心,原本这是一双毫无瑕疵的手,可是,因为她这双手掌居然也起了常人才有的茧。 世上与最相似的人没了…… 忽然间,那白皙的右胳膊露了出来,上面那一十分明显的一条长长的黑印披露出来。.tw 沐笙歌将两根手指搭在那道黑印上,眸子一冽。 “那是什么?” 众人也觉的奇怪,她们从未曾见过白衣女子胳膊上竟有这样的黑印,可能是她不大出门的缘故,尤其是从七月初七开始。 “罕见的一种蛊印。”沐笙歌淡淡的吐出一句话,心中顿时冰冷,“三界之中的妖邪之物,至今无解,中蛊者无痛无形,什么人也感受不出来,只有右手臂会出现一道黑印,一月之类便会香消玉殒。” 她的眸子再一次湿润,为什么她曾自诩医术精湛,却独独解不开这一味“蛊毒”,她不会解蛊,不会解这蛊印,竟连发现也没有。 她要这双手有何用?! “我娘她为什么会中蛊印?” “这我们也不知。” “这样的蛊印通常都会附身在某一件的东西上。” 沐笙歌话一落,便有人恍然大悟。 “七月初七那晚,我曾看见坊主让姑苏衔着一封信不知送哪里去了,也在第二日的清晨它又飞回来,口中依然衔着一封信,当时坊主就站在窗户边。” 沐笙歌连忙站起身来,走至梳妆台前,伸手在那里左右翻到,却当真在一个夹层里面,拿出一封信来,上面没有谁的“亲启”。 她急忙拆开信封来,一行行刚劲有力的字眼映入瞳孔,另一只手不禁捏住桌角。 这是一首诗: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这是一首分手的诗,结尾的署名是――君然 “君然…”莫非这就是负了娘的那个人……她将信凑近鼻翼,一种独特的气息引入脑子里,如白青歌手上的气息一样,那“蛊印”便是依附在这上面的。 “你们可知君然是何人?”沐笙歌问出这句话,却仿佛是在咬牙切齿。 “未曾听过,我这才想起两百年前,坊主曾救回一个男子,二坊主曾因此而坊主争闹了一番,最后二坊主便走了。” “为何而争吵?” 沐笙歌疑惑,青衣的离开竟是因为如此? “我在胭脂烫待的最长,所以才知道一点点,至于是为什么我也不得而知了。”一白衣女子答道。 突的,桌子上传来一声巨响,一只手用力的拍在上面,底下紧紧压着那张信纸,明亮的眸子依然通红,她咬牙启唇: “沐笙歌对天发誓,害我娘者,我必定让他活着受罪!” 一朝之间,什么都变了,胭脂烫没了坊主,这里的姑娘没了依靠,呆坐在秋千上的青衣少女没了…娘。 为什么她所拥有的人,事物,就不能好好的待在自己身边。 为什么…她以代价换来的一年时间只为寻到自己的阿爹,可一次她又该如何去找回自己的娘呢? 白青歌的丧尸办的很盛大,全酆都的人都到了,连紫衣都去帮忙了,可唯独这里的青衣姑娘一直秋千上,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连动都不动一下…她的身后没了依靠,什么也做不了了。 “笙歌。” 绯衣从回廊里走过来,看见那连眸子都不曾眨一下的少女,不由的叹气,她径直的掠过少女,走到她的身后。 “我爷爷走的那天,我以为天都要塌了,可我依然撑起了桃花酿,因为我即便再伤心,也要做到爷爷交给我的事。笙歌,白姨只希望你做好自己的事,否则她也不会在得知自己时日不多时,仍然让你离开。” 女子莞尔一笑,手握上两边的绳索,轻轻的晃了晃,“其实,可以推秋千的人不会只有一个。” 她的手渐渐用力,也就在这时,那原本一直垂着的手忽然轻轻的握上那支撑一切的绳索,仿佛是握住了一根溺水时的救命稻草。 见到面前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如颜笑意更甚,她的双手用力的一推,将那秋千的人荡出去,接近蓝天,触摸云层的滋味…又仿佛回到了当初。 她笑了,少女笑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与人,只有活在心中才重要。 翌日的清晨 再一次的送别,青衣少女与紫衣小姑娘朝那白衣女子们作揖。 从此以后,胭脂烫将与桃花酿合体了,这是沐笙歌的安排,也只有这样才不负白青歌的心血,也只有笙歌的意思才会是白青歌最认同的。 “笙歌,这一次你们去昆仑,可否替我找一个人?”如颜犹豫着开口。 “你说。” “也不知是否还在那儿,这已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三百年前……一旁的紫衣少女眸子闪烁几下。 “莫非,你是在说你的那位沐姐姐?” “嗯…”连连点头,“沐姐姐曾说过她是拂尘上仙的弟子,也就是昆仑的剑仙长老,如今已是三百年后,也不知她是否还在哪里?” “你有什么话,如我碰见她,必定相告。” “请你告诉她,我也在桃花林下埋了一坛三百年的酒,如果她还记的当年的如颜,便来桃花酿寻我,我们把酒畅怀。” 沐笙歌恍然一怔,这番话竟让她起了错觉,“她的名字…” 如颜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婉转的笑了,“其实,我一直很希望能叫你一声沐姐姐,你的眼眸与她真像…那日我将你认成是她,是因为我以为你是她的转世,我曾以为她死了…不过,我相信希望。” 如颜再一次正色道:“她乃昆仑剑仙长老的第二个徒弟,也是唯一的小徒弟,她的师兄两百年前便已是道尊,而她叫――沐莲。” 莲者,出淤泥而不染也……() 第一章 :众道云集 云层环绕于楼台亭阁,这片仙境之地,伫立着巍峨的宫殿,只是分外冷清。~~小~说~~20 最深的宫殿之中,若你踏入这里面,便会觉得寒风刺骨,并非是这里的地气处于冷寒之地,而是这里毫无生机的气氛令人心寒。 可是,大殿的正前方却是一片遥望无边的荷花池,那池中的纯洁之物一朵朵的盛开,肩并肩密密的挨着,不透一丝缝隙,好似天真烂漫的少女身边有着绿色的叶子衬托,于水上翩翩起舞。 荷花池中居然泛着一叶扁舟,星光斑斓下照耀着,原本被硕大的莲叶遮挡住的人儿曝露出来。 他身着一袭白衣,月光之下倒似那仙境谪仙,他低垂着头,青丝如瀑布般散在胸前,遮住了他的面庞。 纤长的手轻抚着怀里的一柄长剑,带着无限的怜爱,只是唯一的不完美便是剑芒上有一块极为明显的“疤痕”,显得很是突兀,又仿佛蕴藏了许多秘密。 ――你的期许我已做到,那你许下的誓言呢? ………………………………………………………………… 北方之处,传闻中的仙境脚下,就在那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取的名字正如传说中的地方一样――小昆仑。 相传从昆仑仙境开始向人界收徒后,许多上山求师却没有成功的人因为不甘心而索性在山脚下住下。 昆仑是五十年一收徒,他们也不期望能够再次上山拜师,只想凭着运气,在山脚下遇见下山的剑侠,剑仙们能传授自己一招半式,也不负自己苦等多年。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在昆仑脚下的人越来越多,也逐渐形成了今天的镇子。 偶尔,昆仑上的修仙之人也会来这所人间小镇采买东西,不过倒也未有交给谁一招半式。.tw于是,这些山下之人也只好认命,不过他们并没有搬走,想着自己给仰慕的仙人提供了许多必须品,所以于昆仑的人而言自己还是挺重要的。 当然了,这些纯属个人幻想,仙人是怎样想的又有谁能知晓呢。 还有一个事实是,八月以后的“小昆仑”热闹非常,镇上的商家忙着出外采办货物,以备不时之需。、, 原因便在于除了昆仑的“五十年收徒大赛”外,昆仑的另一场盛会,也是整个修仙界的盛会,所有的修仙门派都将齐聚昆仑,参加一百年一次的“仙剑大赛”。 各派将选出本门最出色的弟子进行相互较量,选出前三甲来,便将在三年之后前往菩提寺暂入菩提老祖门下,听其指教而得六根清净,以便早日踏入“南天门”。 热闹的小镇子上已是车水马龙水泄不通,一声声的哟呵混在一起,很难分清什么是什么,这番盛景也只有在这一个月才能有幸见到。 最近几天,镇子上闲来无聊的人都会聚集在镇子的中心处最高的――七层浮屠楼观望下面的人群,希望从中可以看见从远处而来的贵客――各派的修仙剑侠。.tw[] 原本吵闹的人群愈加热闹起来,拥挤在一起的人散开两边,从远处而来的一片蓝色,衣袂翩飞,仙风道骨。 而他们的身后则接着些缕青色,各自手中执剑,头戴白色的纱蓬神秘的遮住面容。 看这架势,这两对阵容是来自两个不同的门派,也就是修仙剑侠了。 站在后派的群众急切踮起脚,伸长脖子丝毫不愿错过瞻仰剑侠们的风采。 人群之中一抹明亮的眸子淡淡的瞥了眼现在被众星拱月的人们,看向一边正将全身心的心思放在面前摊子上的小玩意儿上,对后面的热闹没有任何兴趣。 这两人绝对算得上是异类。 “包子,那这些人是哪个门派的?”青衣少女向身边的紫衣小姑娘问道。 紫衣少女放下手中的东西略微瞥了不远处的身影,她们站的这个是极佳的,可以清楚的与这群“贵客”相接近,可她二人却全然没有这样的想法。 “前面穿蓝衣的是天山派,后面穿青衣戴纱蓬装神秘的是灵雎山的弟子。”少女淡淡回答,继续摆弄手中的东西。 此二人正是沐笙歌与紫衣,她们离开胭脂烫后,便直接赶来昆仑,恰逢修仙界的百年比试,昆仑也不是能任由她们进入的,她们也只好在镇子上住下等待时机。 “你懂的还挺多嘛。” 这几日各路门派先后前来,不过她一个都不认得,倒是身边的这个小姑娘好像什么都知道。 “哼!不过是一群穿着像人的畜牲。” 沐笙歌惊奇看着那张不忿的小脸,而且这位紫衣少女好似对这些活在人们遥不可及的高处之人很是嗤之以鼻。 “奇怪,师兄为何从不让我看有关修仙界的卷宗呢?”沐笙歌略有不解,在玄宗时,她并不愿意看这些无聊的卷宗,可师兄每次都要强迫她看,但是从未见过他拿过“修仙界”的卷宗来,按理来说,像他们这些跨足人,仙两界的资料不是很重要吗? “因为我都替你看了呗。”紫衣少女的眸子闪烁隐晦,继而又天真烂漫的笑道。 沐笙歌正要反驳,突的头顶一重,眼前垂落白色的轻纱,竟是一顶纱蓬。 “师姐既然对他们如此有兴趣,莫非是想去当道姑?” 少女一声打趣,可青衣之人却掀开面上的白纱,眸子间浮现一丝狡黠,道:“好主意。” 能正大光明出入昆仑的方法也唯有这样了,如果可以利用修仙者的身份,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看来她得好好想想应该如何混入他们的队伍了。 而正在青衣少女扯唇而笑时,那些青色的身影已从她的身旁掠过,少女突然身子僵住,空气中,很近很近的距离,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传入她的鼻翼。 衣袂翩飞的轻纱轻抚过少女的脖颈,沐笙歌连忙回头,却见那青色的执剑人群已走远。 她的眸子露出深邃,沐笙歌不禁抬起手放在鼻翼,轻嗅身上的味道,方才有人从她身边掠过,她清楚的闻到了那人身上的香味,竟与自己身上的莲花清香一模一样。 夜幕降临,已是夜深人静时,黑暗的街道上一抹蓝色的身影独自在走来走去,这条街正好是“福来”客栈的后街,而此刻,按照惯例,正轮到她巡街。 她双手抱胸将剑抵在胸前,无聊的用脚在地上画圈,突然一阵诡秘的风猛烈的挂动树梢,她连忙挺直腰板,警觉的扫视四周,慢慢的将剑鞘里的锋芒抽出。 天上的一轮弯月被忽来的黑云遮住,街道处陷入极限的黑暗,那一个小点的地方浮现蓝色的光芒,却在下一刻,一道黑影从树梢掠过,瞬间包裹那一团微弱的蓝光。 瞬间将蓝光湮灭,那可怜的人儿连一丝挣扎都没有,便残忍的被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覆灭。 黑云散去,那弯弯的月亮再次露出脸来,带来些许的光明驱逐了黑暗,可一切都晚了,狭小的街道上早已没有了那单薄的消瘦身影。 唯有一阵清灵的铃铛之声响彻远方,像是在警告什么,却又不免的有些凄凉。 街道的另一头,传来少女悦耳的歌声,月光随着那紫色的身影走着,她的手中摇晃着自己的心爱之物,包裹好的纸袋外面溢出一层薄薄的油物,还有那诱人的香味。 当她走到街道的正中心处时,她忽然停住脚步,一种不对劲的想法涌上心头,那不远处飘来铃铛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明亮的眸子瞬间一冽,只见眼前突然划过几道刺眼的银光,直直的朝她刺来。 她手中原本紧握的东西掉落于地上,露出雪白的部分,却已被染上尘土。 双手立即结印,紫色灵光化为一层屏障挡住近在咫尺的锋芒。 抬眸之时,正对上几双冷冽的眸子,少女心中一紧,不禁大口吸气,脖颈之处抚过奇怪的凉风,她连忙抽出一只手来挡住身后的锋芒。 却又难逃另一边的空隙而来的蓝色灵光,丝丝的缠绕住她的周身,将她的双手禁锢在身体两侧,整个人无法动弹。 那铃铛之声已完全接近她的耳畔,仿佛近在咫尺,她的眸子一冽,瞬间变成紫色,却在一刻,十几道冰冷的锋芒架在纤细的脖颈儿。 迎面而来一句清脆冷冽的声音: “妖孽!” 脖颈好似被割开了,感觉到一丝的疼痛,少女不得不束手就擒,她的眸子渐渐恢复正常,一滴绝望的冷汗划下额头。 月光下的生死较量已然结束,光芒如流水般轻柔,在今夜却显得格外残酷,而孤孤单单躺在地面上的小包子,已被**的不成模样。() 第二章 :争锋 狭窄的街道中心,十位穿着蓝衣道服的少年少女围成一个圈,手中执剑冷冽的架在中间之人的脖颈上,而外圈则素手站立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尤其是她的一双丹凤眼里的思绪令人心悸。 “昙倾师姐!” 另外的一个清秀少女走到那正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已成困兽的紫衣少女。 “昙沁,找到了吗?”昙倾淡淡瞥了眼身边的少女。 昙沁举起手中的一条白色的手链,上面垂着两只铃铛。 “是昙曦师妹的镇魂铃。” “人呢?” 昙沁迟疑一会儿,又无奈的摇头。 铃铛仍在,它的主人却已不在。 “喂!”成为众矢之的的紫衣少女不忿的瞪着此刻看着她就像要把她五马分尸的众人,“你们凭什么用剑指着我?!” 说来她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不过是肚子饿,偷偷溜出去买包子嘛,怎么会碰上这群冤家。 “妖孽,你害我师妹性命,还敢如此理直气壮。”昙倾的眸子很甚寒冷。 紫衣一怔,不明所以,“你血口喷人,我虽是妖,却从未害过一个人,你们天山的人,我更是不屑!” “师姐,我认为昙曦师妹的事并非她所为,师妹功力再不济,也不至于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昙沁犹豫着辨析。 那女子冷冽的眸子扫向身旁的人,“若非昙曦临死之前扔出镇魂铃来,只怕此刻这妖孽早已逃远…况且,妖便是妖,他们生性残暴,岂有不害人之理。” 面对昙倾的决然,紫衣嗤之以鼻,她冷哼一声,“上古年间,我妖族早已与神族有约,互不相犯,你如今不分青红皂白禁锢我,触犯了天地之约。” “师姐,她说的对,神妖一族的约定不可违背,此事不明,我们还是…” “闭嘴,”昙倾不满的打断身旁之人的话,“师父不在,我是大师姐,一切由我决定…事实不明,那便先带回去。(..tw无弹窗广告)” 昙倾的眸子不经意的闪烁,她到底是顾忌的,虽然妖帝已经没有消息两百年,可那位传说中三界最不羁的男子可是让修仙界至高无上的道尊也曾忌惮三分。 紫衣少女的身体被金色的困仙索紧紧捆住,无从用力,就连她的脚踝处也被封印锁住。 少女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转而趁着众人不注意时将袖子里的紫色蝴蝶悄无声息的放出。、, 她的眸子闪烁几下,那一瞬间她已将所有的希冀都托付于那翩翩飞舞的小东西身上。 一路被人牵着离开,不仅窝囊,而且又特别埋怨自己…怎么就那么弱呢? 寂静的夜空下,紫色的小家伙飞过掠过树梢,向那浩瀚的星空而去。 沉浸在睡梦中的小镇子,那最高之出的楼顶,一抹青色的身影做于月光之下,俯瞰着场深夜美景。 与偷偷溜出去的紫衣不同的是,青衣少女先她一步出门,她一直感觉心绪不宁,因为她越接近昆仑,那传说中人间的第一仙境,她就觉得有什么在阻止她前行,可是又有什么冥冥之中在呼唤着自己。 既不是为了阿爹,因为也正如紫衣曾经所言――阿爹去过昆仑,但那已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只是有一种感觉,如不去昆仑,她此生必定遗憾。 那月光下的人儿衣袂翩飞,显得十分落寞,静谧的气氛下从远处而来的蝴蝶回旋着停留在青衣身影的肩膀上。 少女回过神来,以手指牵引那只小家伙放在眼前,只消一会儿,少女的眸子一振。 指尖一弹,紫色的蝴蝶立即飞往月光之处,青衣少女站起来,双手一展,朝底下的世界飞身而去。 在“福来”客栈唯一亮着火光的房间里,约有二十几人站在房间的各处,而床柱上绑着一位紫衣少女,她正鼓鼓脸庞,一直盯着前面商讨事宜的几人。(..tw) 四方桌子端坐着三人,两女一男。一个英俊,一个清秀,一个艳丽。可以看出他们三人应是位份较高的人。 坐在首位的便是那长相艳丽的女子,她细细的品味手中的茶,略有所思。 “昆仑脚下竟突现妖孽,这般仙境之地是何等妖孽才敢闯入?”少年首先开口。 “师姐,不如我们先上昆仑禀告昆仑上仙,毕竟这里隶属昆仑。”昙沁再三考虑,这才开口。 可是她忘了,眼前的这位大师姐可不是能好好听别人意见的女子。 砰! 原本还在手里的茶杯,此时已被捏成碎末,女子的眸子顿时不满的扫向方才说话的少女。 “我做事何时需要你在一旁指手画脚,这里隶属昆仑又如何,出事的是我天山派门人,是若虚上仙的弟子,是我昙倾的师妹,无须昆仑插手。若是我派弟子被妖孽所杀之事宣扬出去,天山的颜面何存,我爹又如何在三界立足…”眸子冷冽扫过众人,“听着,今夜之事绝不可让其它门派知晓,如若不然,你们便给我收拾东西滚下天山去!” “是!” 众人齐声应到,不敢有丝毫的埋怨之音。 而那坐在次位的清秀少女却眸子暗沉下来。自己为死去的昙曦感到可怜,在大师姐的心里只有天山派的荣辱,原来她执意要查出真凶不是为了替无辜死去的师妹报仇,不过是为了不让天山派颜面受损,大师姐甚至觉得已死的昙曦有辱了天山派。 唉…心中重重的叹息,少女看向被绑在床柱上却已安然入睡的紫衣小姑娘… 昙沁可是十分了解这位天山派掌门之女昙倾大师姐,如若找不出真凶,这个小妖精极有可能被拿来开刀。 “大师姐,”门忽然被推开,走进一位身着蓝衣道袍的少女,她着急的充住在首位的高贵女子说道:“昙钥师妹在楼下与人争执起来了。” “怎么回事?”昙倾一拧眉…今夜当真多事。 “应大师姐的吩咐,我们二人本下去再开一间房,可谁知因百年比试的缘故,就剩一间客房了,而且有人先来了一步,师妹便与那人争执起来了。” 昙倾愤怒的将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众人一惊。 “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一楼的争执之声愈来愈大,掌柜正一脸无奈的在中间劝阻。 一行人蹭蹭走下楼梯,打断了争执之声。为首的女子掠过众人,将手中的东西拍在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把房门钥匙给我。” 艳丽的女子冷冷的开口,她放下的东西竟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看来是块上古好玉啊。 “哟…当真是财大气粗啊!” 一道清灵的声音挑衅的响起,众人均是一怔。 昙倾不禁皱眉,望向方才争执的其中一人,她身着一袭青衣,上绣莲花纹路,头戴白色纱蓬遮住了其样貌,不过…这声音听着倒是耳熟,好似在哪儿听过。 “我等不日便要去昆仑山,还望姑娘行个方便。”昙沁上前一步,向青衣女子作揖。 “我看了客栈的记录册,上面写着你们一共三十人,开了十六间,几乎是占了整座客栈。怎么?连这最后一间房也不放过,还要我这个赶了十几天路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给你们行方便,这位女侠,你们修道之人的仁慈之心已经修仙修没了吗?” 女子嘲讽之声轻蔑的响起,只见那为首之人手中握拳,她眼眸冷冽,恍然抽出手中的长剑,银光一过,他们面前的桌子已成两块。 青衣女子不为所动,冷哼一声,“我曾听老人家说过,这修为越是厉害之人,那她的心也就越硬…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你…” 昙倾正欲再次抽剑,却被身旁的女子按住。 “你们是谁我不管,可凡事都讲一个先来后到吧,房钱本姑娘已付,这几日房间就是本姑娘的。”女子转头面对着为难的掌柜,“在这修仙界第一门派的脚下,这点道理掌柜的应该知晓吧?” 她的一番话,令本左右为难的男子如梦初醒,他原本是忌惮这些远道而来的剑侠们生气,可她说的没错,这里叫――小昆仑,这里是――昆仑脚下。 男子立马正色的朝那一众蓝色道袍作揖,“诸位少侠,这位姑娘所言有理,我既已收了她的房钱,这房间便是她的…我无权再转让她人。” 说完,他便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将钥匙放在青衣女子的手心,女子将钥匙故意在昙倾的面前扬起,道:“本姑娘就知道,这世上最硬的不是那些所谓的物质,而是道理…本姑娘虽不修道,却还是比某些外面穿的仙风道骨,内里却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的人有资质多了…” 青衣女子无谓的擦过一道道想要杀人的眸子,边走边用极其炫耀的语气道:“赶明儿,我也去修仙,说不定也能混个大师姐当当。” 一股难堪的气氛漫延在一楼的厅里,见势不好的掌柜赶忙溜走,众人皆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昙沁吸了口气,看向那正眸子阴鸷的女子,轻声道:“师姐,不如你今晚去我的房间,我与昙菲师妹去你的房间,也方便监视那个人,方才的事,你别…” “啪!” 少女清秀的面庞被突来的耳光扫向一边,鲜红的五指印在了白皙的脸上,嘴角慢慢流出一丝殷红来。 她的手紧紧握住,却没有抚上红肿的面庞。 众人皆是呆滞,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那已上了阁楼之人,在听见这一清脆的响声时,步子也是一顿。 楼下这一副滑稽的景象透过白色的纱帘映入眼帘,不禁嗤之以鼻。 传说中的修仙者也不过如此,皆是道貌岸然之辈。() 第三章 :争锋(二) 难熬的夜晚终于过去,正是用早餐时间,远道而来的修仙者迫不及待的走下楼,折腾了一晚,肚子早就饿扁了。 而那急切的人群的坐后面,却有一人垂着头,慢慢的走着,不同于前面人的速度,她清秀的面庞上的五个红印尤为明显。 而上面的阁楼却有两间房门迟迟未有打开,此时,靠角落的房门被人打开,一袭青衣展露出来,头上依然戴着昨日的纱蓬。 那人放慢脚步声,一直走到另外一间紧锁的房门前,可这里居然设有一道无形的结界。 青衣女子将右手缓缓抬起,青色的光芒从掌心汇集在门上,与那道结界相互纠缠。 恍然间,结界化开一道裂缝,女子用手一推门立即被打开,她连忙闪身进去,下一刻房门关上后,结界依然完好无缺。 房间内,听见声响的紫衣警觉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青衣,少女不禁喜出望外,“师姐!” 没错,青衣女子正是沐笙歌,这里毕竟是道家的地盘,她不愿意引入瞩目,也只好先住进客栈,没想到昨天晚上竟与她们打了个照面。 “你是怎么回事?” 沐笙歌将白纱撩起,严肃的走到紫衣少女面前。 少女委屈的撇撇嘴,将昨晚发生的一切说出来,沐笙歌凝眉,这件事她感觉出没那么简单。 “我们先离开,还有你是妖,这些人以后不要招惹。” “我也不想的。”少女嘟嘟嘴。 沐笙歌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只希望在上昆仑之前不要再惹出什么事来了,也还好,这个傻姑娘没事。 沐笙歌正欲破解少女身上的困仙索,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立马收回手,翻身上了房梁,屏住气息。 沐笙歌并不愿意与道派的人拳脚相加,也只好躲上一躲。 此时,门已被推开,进来一位身着蓝衣的女子,房梁上沐笙歌清楚的看清了那女子的一双丹凤眼,到真是凌厉。 “妖孽,你可是有同党?”昙倾方才想到这个小妖的确没什么本事,可是如果有同党就不例外了。 少女冷笑一声,“你想多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己没本事找出真凶来,把什么事都推在我的身上,天山派的大师姐也不过如此。” 昙倾嘴角一扯,紧张的气氛顿时漫延,“妖孽,你以为伶牙俐齿可以洗刷你的罪孽吗?你们妖族的肮脏即便泡在瑶池里也洗不干净。” “本姑娘本无罪孽,不屑去那被世俗污染的瑶池。” “好,说得好,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的方法让你服软。” “信啊!”少女无谓的笑了笑,“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昙倾的眸子暗沉,眼前的这个小妖精还真是嘴硬。 看着底下那女子变得跟乌鸦一样黑的女子,房梁上的女子不由的想笑,还真是爽啊。 可那底下的女子忽然变了脸色,房梁上好像有什么,她缓缓的要仰头,那紫衣少女连忙开口: “喂!泼辣货,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这可是昆仑的地盘,你一个天山派的弟子没资格私自禁锢我!” “你说什么?”女子的眸子更甚冷漠。 少女冷哼一声,“本姑娘说的没错吧,天山派的大师姐为了维护那所谓的颜面,知情不报,视昆仑为无物,别忘了,昆仑才是修仙界的第一门派,你天山派算个老几!你昙倾又算什么!” 啪! 强烈的掌力将少女的面庞扫到一边,那指甲划过的地方浮现一条长长的红印,与她嘴角的殷红极为突现。 这一幕的发生,让那房梁上的人瞳孔缩紧,手指紧紧的捏住房梁,就在她要下去狠狠的教训那个嚣张的女子时,可那低垂着头的少女,可做无意的摇头,好像在告诉自己她没事,好像是在说――不要下去。 少女低垂着头,她怎样都无所谓,可是她不能让师姐与这些道貌岸然的人扯上任何关系――绝对不能! “哈,哈,哈,” 少女猛然狂笑起来,这一副模样反而倾尽天下般的艳丽。 “怎么,本姑娘说对了?大师姐恼羞成怒了!” 时间仿佛铭刻了许久,女子的唇角却突然一扯,她的手紧紧掐住那本已通红的面庞,“你说的没错,看来我师妹就是你杀的。” 什么?陷害。 “你的同党躲急了吧。” 女子低低的声音在少女的耳畔徘徊,下一刻,一道蓝色的光芒射上房梁,沐笙歌立即翻身下了地面。 而那女子的冷眸正对上自己的眸子,两道凌厉的气息相互纠缠。 “你以为屏住呼吸,我就察觉不到了吗?我天山的结界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沐笙歌这才明白原来面前的这个女子早已知晓了,看来不是什么小角色。 “你昨晚来投店是早有预谋的,你一个凡人竟与妖族勾结,违背三界纲常。” “妖也有心,我师妹的心可比你的干净。” “原来是同门,”昙倾嘴角弥漫不屑,倚剑指着眼前的淡然女子,“你与结盟,今日,我昙倾便替人界除了你这个叛徒!” 锋芒划过,狭小的房屋内一蓝一白的光芒纠缠在一起,顷刻间,屋子的东西系数毁灭,原本被绑住的少女因她们的搏斗,身上的禁锢被解除。 望着被包裹在灵光中搏斗的两人,少女挣扎的爬起来,狠狠的咬牙,将灵力积聚于掌心之中,朝那团巨大的灵光挥去,顷刻之间,那原本丝丝纠缠的两道身影被分开,少女用尽了全部的灵力将那青色的女子推出了窗外,护送她离开。 沐笙歌离开前却看见了少女那一双希冀的眸子,她的嘴唇一字一顿的说出两个字:离开 剧烈的声响引来楼下的蓝色道袍众人,却被房屋里的景象惊住,那窗户边的女子将少女用力的推在,便又飞身而去。 这几日,街上的行人依然没有减少,却也井然有序的走着,唯有一道蓝色的身影急忙的在人群中穿梭,好像是在找什么。 昙倾愤恨的握紧拳头,她明明早已追那道身影出来,为何却不见其踪影,那个神秘人的功夫居然在自己之上,如果不是那个小妖精的突然搅局,她可能就已经输了…… 想到这一点,她的眸子愈加冷冽。 “昙倾师姐!” 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她猛然回头,一袭青衣映入眼帘,她的眸子暗沉,那头顶上的纱蓬格外刺眼。 怪不得,她在昨晚会觉得那人的声音耳熟,还有她身上的香味…原来在她们来昆仑的那一天,灵雎山的人也来了,而且其中的“大师姐”还曾与自己打过招呼。 “灵雎山的傅蓉师妹?” “是啊,”青衣女子朝她走进,“同来镇上时,我们曾见过。” 没错,昙倾心下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与那消失的神秘的人的声音――一模一样,包括她们的穿着,还有身上的味道,莫非…… 蓝衣女子忽然一笑,只是在下一刻,她抽出手中的锋芒,朝面前的青衣女子刺去,那女子顿时不解,可锋芒毕露,她也只好出剑挡住。 此时,人群已然散开,一青一蓝的身影比剑飞舞,令人称奇。 可在下一刻,昙倾眸子里的冷冽收敛起来,她退后几步,收回剑芒,双手作揖。 “得罪了。” “昙倾师姐,你这是…” 昙倾嘴角一扯…从方才的过招,她已有八分的确定面前的女子不是那个人,因为傅蓉的修为与那人不同,况且傅蓉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她们的相似之处太多了,未免也过于巧合,是眼前的人故意隐藏,还是…… “傅蓉师妹,方才有一有妖孽就是你这般模样,我追她出来,却不见踪影,我还以为你就是她呢。” “是什么妖孽?昆仑脚下为何会有妖?昙倾师姐你无碍吧?” “没事,”昙倾的笑容可掬,很是真挚,却有一股难掩的意味,“多谢傅师妹关心。” “昙倾师姐客气了,你我本属同道,若有其它的事,还请师姐不要与傅蓉客气。” “一定。” “那傅蓉先走了。” 青衣女子双手作揖,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与沐笙歌当真是不同的。 目送青色背影走远,蓝雨女子原本还是笑容的脸突然阴沉下来,眸露不屑,“同道?你一个小小的灵雎山也配与天山相提并论――不自量力。”() 第四章 :争锋(三) 悄无声息的过道里,在那最角落的房间里却忽然传出一阵阵低微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抽打着什么。、, 满地狼藉的地面上,一个小小的紫色身影蜷缩着,无情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在她的身上,伤口处流出与常人不同血色的殷红 一道一道的伤口,一丝一丝的血迹,从脸到脚,没有一处是好的,可她倔强的挣着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只是紧紧的抿住唇。 房子内,还有另外的三人,皆着蓝衣道袍。 除了那正在挥鞭的少女外,还有两人的表情是极端的,一个女子端坐在椅子上,优雅的品茶,面前的血腥场景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反而将这看成是一场享受。 而另一个清秀的少女却丝毫坐不住,她的脸色满是担忧,为这可怜的姑娘感到心疼。 “大师姐,可以了,再这样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反而会引得其他人瞩目的。”昙沁到底还是开口了。 艳丽的女子淡淡的瞥了昙沁一眼,又不屑的看了眼地上倔强少女,道:“怕什么,你看看她,这妖族中人还挺重情意的,连声都不吭一下,”眸子间忽然闪过一丝异味,嘴角一扯,“或许是打得太轻了…昙钥,你没吃饭嘛!还不给我重重的打!” 昙钥的眸子也略有不忍,却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只能狠下心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挥下去。 鞭如雨下,犹如荆棘般抽在那弱小的身躯上,她不禁闷哼一声,却在下一鞭落时,牙齿紧紧咬住下唇。 “停。” 女子淡淡的一个字,那致命的鞭子便立即停下了,昙钥也不禁松了口气,将额上的汗水抹掉。 “妖孽,你可服?” 少女重重呼吸着,可却又伴着她不屑的低笑:“你可知,我为何要让我师姐离开?” 嘶哑的声音回旋于这一室,用全身力量说出的话,却仿佛掷地有声。 “因为我害怕我师姐杀了你…会脏了她的手。” 昙倾顿时脸色大变,她忽的起身,指着地上的人儿,“给我打!打到她愿意说为止!” 女子愤恨的甩袖出了房门,而那清秀的姑娘也只好跟着出去。 唯留下一室的鞭声仍在回旋。 “大师姐!” 昙沁上前一步拉住气愤的女子,却在触及那一双丹凤眼里的阴鸷时,又立即收回手。 “大师姐,若昙沁没有看错,那妖孽乃是妖中仙子上古灵蝶的后裔,三百年前,昆仑的半腰处,灵蝶曾在那儿长栖,昆仑中人也未有驱逐…可见其并非恶道。” “妖就是妖,所谓的妖中仙子不过是他们自欺欺人,今日之事已然明了,昙曦便是她们师姐妹所杀,”冷哼一声,“看她的模样倒是恨透了我修仙界,说不定便是那妖帝派来挑衅我天山派的。” “师姐,此话不可乱说。”昙沁实在无奈,她的大师姐的脾气怎能听进别人的一字半语呢,“我看那蝶妖功力并不深厚,只怕受不了这些刑法。” “昙沁,你的悲天悯人用错地方了,妖孽不需要这些。” 此句言罢,面前之人已从眼前离去,那一声声的抽打却仿若地狱之音传入楼梯口呆然伫立的女子。(..tw无弹窗广告) 夜幕降临后,一道蓝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的进入那最角落的房间,椅子上的少女已然入睡,进来的女子将她轻轻的拍醒。 “昙沁师姐?”看着突然出现的昙沁,昙钥不由的疑问。 “你先回房睡吧,这里交给我了。” 昙钥犹豫了一下,继而被困意袭来又不得不点头。 朦胧之中,因疼痛而昏睡过去的少女渐渐因为身上的清亮而睁开眼睛,她所看见的却是一个清秀的女子在替自己的伤口敷药,她放射性的缩了缩身子。 “你醒了。”看着总算苏醒的少女,昙沁原本高吊的心也不由的松下,“我在帮你上药,你别动。” “走开,”少女警惕的瞪着眼前的人,“你以为打了人之后再给颗糖吃,我就会感激你吗?痴心妄想。” 看着少女的不信任,昙沁更加惭愧,“你说的对,我向你道歉,我师姐的确有错,可她天性如此,自尊使她放不下架子,你不要怨她。” “好笑,她是你师姐,你当然护着她,你们没错,我们妖族天性残暴,就是爱杀人,尤其是杀你们修道之人。” “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好休息,明天再被你们折磨吗?”嘴角一扯,“你们修仙界的人个个道貌岸然,全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牲。” “你对我们的成见太深,怪不得师姐会误会…姑娘,我并没有恶意,我相信你与你师姐是清白的。” “听你这话倒是要帮我吗?”讽意更甚,“好啊,你放我走啊。” 昙沁的眸子渐渐暗下来,思索再三,若等明日凭师姐的脾气,她定然活不过这鞭笞之刑,倒不如自己铤而走险,以免师姐铸成大祸。 “你现在的身子连这间房子也走不出,我带你离开,你可知你师姐在哪?” “好一个善心人啊,一面假装送我离开,实际是想知道我师姐的所在…你的狠毒心肠绝不比你大师姐差,不过你放心,本姑娘也绝不会如你们的愿。” 昙沁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走至窗前,将窗子打开,又在紫衣身边蹲下,“我曾经在一本书上见过有关灵蝶的记载,相传灵蝶有一种传讯的方法,她们会把自己的分身藏在身上的某一个地方,以便危难之时寻找帮手。” 看着少女眸子的错愕,昙沁对自己的猜想又明确几分,她的手放在少女的袖口处,只见那个地方颤抖了一下,她轻轻的打开袖子,只见里面果然飞出一只紫色的小东西。 昙沁眸子一喜,紫蝶徘徊一会儿,从她打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你无耻!” 少女愤恨的喊出来,仇恨的瞪着那道窗前的背影。 “放心,你师姐很快就会来了。” 少女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冰凉的地面,口中低低说着“不要”。 “你们师姐妹之间的情谊真是深厚。”昙沁不由的感伤,她想到了无辜死去的昙曦,在大师姐的眼里,她们这些师妹永远都没有天山的颜面重要… 月光显得轻柔,而就在此时,一道奇异的青光朝窗前的人挥过来,是一条鞭子,昙沁不躲不闪任由那道强劲的力量抽在身上,在紫衣的震惊之下,蓝色的身影被重重的打在了地上,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师姐!” 望着那进入屋内的一抹青色,少女欣喜的叫出声来,而当沐笙歌触及到地面上蜷缩的人儿,眼眶里的东西顿时流下,泪水灼热的像是要在自己的脸上烧出痕迹来。 沐笙歌俯身,将那瘦小的人儿背在背上,努力将心里的疼痛压下,冷冽的眸子扫向地上的女子,抬腿正要狠狠的踹下去,却被背上的人拦住衣袖。 “师姐,是她叫你来的,我想她不是…坏人。” 沐笙歌慢慢的放下脚,看着地上少女眸子里的无谓,冷冷的开口:“方才为什么不躲。” 昙沁嘴角扯出一丝淡然的笑意,“我还她的,你们快走吧,趁我师姐未来之前。” “今日之事,不会就这样结束。” “是,我们欠你们的应该还,可是…”昙沁的话语扼住喉咙,眼前的人就那样的消失了,不过也好,那句“放弃仇恨”的话她到底是说不出口的,她们所做的一切让她们丧失了这个资格,或许就像那个小姑娘说的――她们的确道貌岸然。 其实,她很羡慕这对奇怪的师姐妹为了彼此看淡生死的情谊,所以她愿意相信她们,可惜了…自己这辈子都注定活在光鲜亮丽的冷漠之下了。() 第五章 :争锋(四) 黑夜之中,一道轻柔的青色身影于月光之下跳跃,穿梭于房梁之间,“嗖”的一声串进一扇打开的窗户之中。 青衣女子将背上之人小心的放在床榻上,她的背脊上染上殷红,却丝毫不顾,只是将一门的心思放在那气若游丝的小姑娘身上。 沐笙歌所住的客栈与“福来”客栈只隔了一条街,而紫衣出事的街道正好是两家客栈的必经之路,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立即赶去“福来”客栈…还好,去的不算太迟。 沐笙歌将灵力集于手心慢慢输入少女的体内,当她的视线触及少女白皙的皮肤上像一条条蚯蚓般的红印,心里盛满的泪水顿时涌上眼眶,肆虐于脸颊,一滴滴的落在少女的脸颊上,睫毛处。 少女身上的皮开肉绽之处渐渐愈合,慢慢结痂,可沐笙歌心里的恨才刚刚开始。 “师姐。” 少女虚弱的唤出声来,她这短短的两个已说出了她全部的希冀,救她的人还是来了。 沐笙歌连忙将脸上的泪水随意擦掉,将少女的身子好好的挪好,紫衣此刻是趴着的,因为她的大部分伤都聚集在背脊。 “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出去?”沐笙歌问道,心疼中带着责备,如果那时她没有离开那眼前的人儿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想到这里沐笙歌眸子里的恨意更甚,她在心中暗暗发誓――紫衣身上所受之伤,她必定让昙倾百倍偿还。 “昙倾是天山派的人,师姐不要与她起争端,若她出了事,你必定逃不开关系。”少女迷迷糊糊的回答,眼睛已经是半闭着的,“我不能阻止你去昆仑,却也不能让你因为我而被牵扯其中……” 少女的声音渐渐低落下来,过了一会儿,已悄无声息的睡着了。 沐笙歌无奈的叹了口气,继而小心翼翼的出来房门,用结界罩住房门。 而那被独留在房间里的小姑娘,却开始无意的昵呐: “师姐,不要…不要去昆仑,会遇见…他的。” 另一条街道上,最角落的房间里点燃微弱的光芒,躺在地上的女子被扶起来,昙倾冷眼扫过地上的狼藉,丝毫也没有想要去顾及那受伤的女子,依然冷冷的问道:“怎么回事?” “大师姐,都怪我大意,谁知那蝶妖的同党前来营救,我功力不济,敌不过她,这才被她打伤,我晕过去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女子的眸子闪烁几下,继而说道,“还请师姐责罚。――小说{}” 昙倾淡淡的瞥了眼那受伤的女子,无奈的将火气压下,“罢了,逃便逃了吧,量她们也不敢再回来。” 于昙倾而言,是否查出真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损了她天山派的颜面,也绝对不能让其它派的人知道这件事,她也深知沐笙歌绝对不是好对付的,如今唯一不把事情闹大的方法唯有――息事宁人。 “你们给我听好了,昙曦师妹的死纯属意外,我们从未抓到任何的妖孽,所有的事全交与昆仑去处理,我倒要看看在他们的地盘上出现妖孽之辈,这修仙第一门派又该作何解释。” 昙倾此刻再次换了一种想法,与其自己东奔西走,倒不如把这个烂摊子交与昆仑,况且,她对那妖孽私自用刑之事确有不妥,绝不能其他的人知道。 昆仑有妖之事已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实,况且知晓这这件事的也不只她这一个门派,昙倾想起了傅蓉,那个女子也是知晓的。 她要昆仑给天山一个交代,她要昆仑颜面扫地,说不定下一届的“仙剑”大赛便是在天山举行了,说不定她天山便会是修仙界第一门派,将昆仑狠狠的压一头。 话说回来,昙倾又想到这昆仑的接人的弟子怎么还未来,叫他们白白的在这等着,如今只剩天山派与灵雎山还未上昆仑。灵雎派本就是创建最末的门派,“仙剑”大会从来都是排在最后,不重视倒也不奇怪,可她天山派也只是仅此于昆仑一派,竟也迟迟未来迎接,昙倾想到莫非是昆仑在给天山一个下马威。 自三百年前起,昆仑与天山的关系便大不如从前,这倒是有可能的,可昙倾又疑惑,她的爹――天山派掌门若虚上仙早已到达昆仑,又是为何不提醒昆仑之人呢? 窄窄的街道上,一道青色的身影在那里急切的转来转去,她头上戴着的纱蓬随风拂起,那青色的衣衫上所绣的是朵朵银色的百合。 她像是找到了什么,在急切的寻找着,等待着。 而街道上的这一幕恰好落在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昏暗的空中,三丝银色的光芒射向那底下的匆忙的身影,顷刻间,脚步声便戛然而止了,那道身影倒在了地上。 月光之下飞落一袭青衣,上绣圣洁莲花,还有她也戴着白纱,只是背上背着一个竹篓,里面装着不少的药材。 此人正是沐笙歌,她将昏迷在地上的女子待会了客栈,当她拔了银针,撩开昏迷之人的面纱时。 面对面前这张异常清秀的面庞,沐笙歌不由的一怔,有一种感觉仿佛她们已相识多年。 沐笙歌不禁对自己感慨,怎么最近每见一个人就有这种想法,奇怪。 她伸手拍拍那张小脸,少女的眸子渐渐睁开,在看见沐笙歌时,少女的眸子闪烁几下,却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表情和动作,反而像是见到了熟人一般。 “姑娘,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借用你的衣服还有你灵雎山弟子的身份,就几天…另外我还想请你照顾我师妹几日,可好?” 沐笙歌直接进入主题,按她所想,昆仑她是必定要去的,既然天山派她是无法混进去的,那也只好从灵雎山下手,而且紫衣也需要有人照顾。 听包子说过,灵雎山是修仙界中修为最末的,可他们的弟子个个都会医术,这倒也有助于紫衣的恢复。 “喂,我在问你话。” 沐笙歌不耐烦的提醒面前这个呆呆的少女,只见少女转头懵懂的看了眼床榻上闭着双眸的女子,瞳孔忽然有了变化。 原本蹲在地上的少女却突然伸手将沐笙歌的纱帘掀起,只是一瞬,便将那神秘的帘子掀起,沐笙歌不由的怔住。 少女的动作太快,沐笙歌根本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可能!沐笙歌连忙否决自己的想法,她的手不可能这么快,眼前这个少女的修为不可能如此之高。 “你…叫什么?”沐笙歌试探性的问道。 那清秀的女子展颜而笑,笑得极为灿烂,只是奇怪的是她居然会对着一个对她“意图不轨”的这样笑? 正当沐笙歌疑惑时,自己的左手被人扯了过去,一双小小的手在自己的手心一笔一划的写着。 莲华… 沐笙歌拼出她手心的字,好熟悉的名字…莲华――莲花。 明亮的眸子再看向那天真的少女时,眸子间闪过怜惜。 原来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个哑巴,或许脑子还有点不正常…… 沐笙歌尴尬的收回手,语气缓和一些,“你…会医术?” 点头。 “相信我不是坏人?” 使劲点头。 “愿意留下来吗?” 更使劲的点头。 沐笙歌不由的笑了,这个小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自己长的――太善良了? “傻子?” 点头,又使劲摇头。 罢了,看见此番景象,沐笙歌不得不孤注一掷,暂且相信她好了。 “莲华,我记得你了。” 沐笙歌展颜而笑,那名叫莲华的少女却仿佛看痴了一般,此时,一颗红色的药丸在她失神之际被塞进她的嘴巴里。 “这是…**,三界之中唯我可解,待我办完事,你若听话的话,我就把解药给你。” 沐笙歌微笑着说,仿佛刚刚她给小姑娘喂下去的不是**,而是糖,可那莲华居然真的也笑着点头。 好姑娘啊!沐笙歌由衷的叹道。 “师姐,你要去哪儿?”昏迷中的少女再次醒来,却也迷迷糊糊的将方才的话听见了些…师姐还是要去那个地方吗? 沐笙歌蹲在榻前,轻声细语,“包子,我找了人来照顾你,她会医术,我也找了不少的灵药,等我下山你便会好起来的。” “师姐,我们与天山已结下梁子,你不要……” “我虽说过绝不与三界中人起争执,可也不能白白让你委屈,天山派不分青红皂白,这个仇我必定向她们讨还。” “你不要与昙倾争斗,莫要因此而再……” “包子,这可不像你。” 沐笙歌的小师妹绝不是这样忍气吞声的人,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越接近那个地方,她们二人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包子,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上昆仑?”她终于问出了这番话。 “师姐,那里的人,这里的人,三界的人…我们与他们都不能有关系,别忘了,我们虽有一年之期,可你我二人的身份却也不是这一年所能改变的。” 沐笙歌的眸子暗沉下来,嘴角不由的苦笑。 自己的身份让她有太多的顾及,若这一年是一世…该有多好啊…… “我明白的。”() 第六章 :争锋(五) 大清早的,镇子上的商户还未开门,却有不少的身着一袭青衣,上绣银色百合,头戴纱蓬的女子在街上急忙的走来走去,原因在于她们灵雎山的小师妹一夜未归,不得不出寻找。.tw 角落处,前面的青色盛景落入一双眸子中,这人也身着一袭青衣,与前面的女子倒是同出一辙。 沐笙歌对自己还是有信心,她与莲华的身姿有些相似,只要不说话一切都好办。 角落的身影连忙跑了出去,对着前面的人招手,众人立即围了过来,将沐笙歌围在了中心,所以都遮住了表情,但是她们的语气却是浓浓的关心。 “莲华,你去哪儿了?” “我们要在这儿等昆仑的人,你可别乱走。” “……” 沐笙歌不好意思的点头,这些人都很热情啊。 其中一个女子在沐笙歌的身上闻闻,疑惑的问道:“莲华,你身上沾染的大师姐的味道…怎么更重了?” 什么? 沐笙歌不解的凝眉,又赶紧摇摇头。 “好了,大师姐还在客栈等我们,既然人找到了,那我们便回去吧。” 随着一位女子的声音响起,沐笙歌顿时松了口气。 假冒第一步,成功。 正当众人为寻到了“小师妹”而开心的说笑时,她们已经来到了“悦来”客栈的门口,沐笙歌这才知道,原来天山派的客栈被灵雎山所住的客栈和她和紫衣的客栈夹在了中间。 客栈里走出了两人,一个身着青衣,一个一袭蓝衣。 看清蓝衣女子的样貌时,沐笙歌一怔,那人竟是昙倾,她的手不禁紧紧握拳。 “大师姐!昙倾师姐!” 众人朝那二人作揖,沐笙歌将视线停留在那青衣女子身上,顿生莫名之感。 “请昙倾师姐,除魔卫道乃道派应做之事,傅蓉必定全力配合。”青衣女子作揖相答。 这一道清灵的声音令沐笙歌恍如隔世,这声音自己早已熟悉了多年,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因为――自己的声音也是这样。 愣神之际,昙倾已从她们的身旁走过,丝毫没有注意到伪装的沐笙歌,而那被叫做大师姐的女子则已站在沐笙歌的眼前。 “莲华…莲华。” 沐笙歌赶忙回过神,正要开口,却猛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连忙抿住嘴,唯有微微的点点头。 “你昨晚去哪了?” 听着这酷似自己的声音在耳畔回旋,还真是奇怪,世上怎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呢。 女子温柔的对着唯有点头的沐笙歌说话,可当她牵起沐笙歌的手时,她的身子不禁有些僵住。、, “你,跟我来。”傅蓉的声音好似有些冷了下来。 沐笙歌不明所以的跟在前面青衣女子的身后,心下莫名的紧张起来…… 满眼的绿色映入眼帘,即便未到昆仑可这里的景色仍旧这般好。 于这儿行走的二人却并没有这一番闲情逸致来欣赏,风儿拂过,后面的一袭青衣之人的纱蓬将要掀起,一双素手连忙覆上去。 就在此时,指间的缝隙处,一丝银光落刃,刺眼的射进那一双未回神的瞳孔之中。 风未平,日未央,青色的背景下,那两道身影迎风飘扬,只是空气弥漫着“兵刃”的气息。 那纤纤玉手所握着的锋芒此刻正架在面前之人的脖颈上,一股肃杀的氛围缭绕二人之间。 “妖孽,”傅蓉冷冷的开口,手中握剑的力道更甚,“便是你变成我的模样去扰乱天山?” 今日昙倾突然造访,便是与傅蓉相告有关其师妹昙曦遇害之事,也提醒傅蓉小心那个曾变化于她模样的妖孽。当然了,紫衣的事昙倾却只字未提,按昙倾所想,若是此事宣扬出去,在不损天山颜面的情况下,也要让昆仑为此而头疼。 “我很佩服你,竟然敢一个人带我来这儿。” 沐笙歌淡淡的开口,也因为她的声音,握剑之人被怔住。 转眼之间,被剑所禁锢的人儿已发起攻势,指尖处的银色迸出,长长的锋芒与其相抵。 两道青色灵光相互碰撞,四周的树木尽毁,但也可以看出那挥剑的女子明显处于下方,她也明白到自己推算错误,打错算盘了。 顷刻间,傅蓉的剑已被人夺取,销烟已熄,不过,那原本属于自己的锋芒,却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那本属于自己的剑也已握在了别人的手里。 不知是因何而起的逆风,神秘的遮住二人面庞的纱蓬却被吹落,两双明眸顿时相撞在一起,也是在同时,两道身影同时怔住。 映入沐笙歌眼帘的是怎样的面庞呢? 七尺长发黑亮如漆,面色绯红若朝霞,肌肤剔透胜白雪,双眸明澈似秋水,顾盼回转间光彩夺目、映照左右,好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庞。 忘了此时的肃杀,忘了此刻的刀剑相向,她们二人痴痴的望着对方的面庞。 一个冠绝三界,一个眉眼如星…却是两个气质如莲的女子。 在她们的内心都出现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面前的这张脸,似乎很熟悉,熟悉到竟认为那是自己的。 “妖孽,你究竟有何目的?”傅蓉首先回神,冷冷的质问。 “妖孽,妖孽…”沐笙歌不屑,“灵雎山的大师姐莫非连对方是人是妖都看不出吗?” 傅蓉愣住,面前的这个女子的确不是妖,她的身上还有一股奇特的灵力,远远高出自己。 “你身为人族,为何假冒于我与师妹莲华危害天山派?还有,你将我师妹如何了?” “不如何,”无谓的耸肩,“杀了呗。” 傅蓉怔住,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笑得极为异味的女子。 “你…” 沐笙歌自嘲一笑,将手中的剑抛于傅蓉的身上,“你如今在我手里也别想再逃,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妖孽,那可愿随我这个妖孽去个地方?” 傅蓉沉思一会儿,继而抬眸,“由得了我拒绝吗?” 傅蓉答应之后,沐笙歌便带着她回了自己所住的客栈,她们二人不知的是在她们的心里居然一点也没有隔阂,仿佛一切理所当然,便如同朋友相见般。一切都是那么顺利,一切都是如此的巧合。 便在沐笙歌正欲推开房门时,她忽的停住手里的动作,说:“你一切皆是听昙倾所言,她可有同你说过她对别人做过的事。” 傅蓉不解,房门已被推开,当她踏进房中,看见房子的景象时,她顿时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方床榻前,一位身着与自己一样衣服的女子正在给躺在塌上闭着眸子的少女擦脸。 “看清楚了吗?如果不是你一心相信的天山派昙倾师姐,我师妹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沐笙歌冷冷的对傅蓉说道,此刻,傅蓉已来到榻前,当自己的灵力触及那脸色惨白的紫衣少女时,她才明白沐笙歌的意思,这个小姑娘的伤很严重,看不出外伤,可修为却被大打折扣。 “这与昙倾师姐有何关系?”傅蓉不解,面前的这个女子为何针对昙倾。 “她莫非没有告诉你,她自己无能找不出真凶,便拿我师妹开涮。” “你这是何意?”傅蓉不禁想到,那一心想要自己为天山派作证的昙倾居然对自己隐瞒了如此重要之事,对无辜的人下手,背弃了神妖两界的约定,所以便要向自己隐瞒? “为了一己之私,残害无辜之人,这…便是你们道派的救济苍生之法?” 沐笙歌再次讥讽,傅蓉顿觉迷茫,她看看身旁并无害怕之意的莲华,其实从刚才开始自己便已经相信了沐笙歌,竟然会到昙倾是因为害怕对妖族中人动用私刑之事被知晓,才故意隐瞒,更想借自己将一切问题交给昆仑,来掩饰她的无能与残忍。 “那你又是为何扮作莲华?莫非是为了报复?” “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我没那么无聊,我…要上昆仑。”在沐笙歌自己说出这一番话时,她也不禁怔住,自己竟将自己的目的告诉了眼前这个刚刚认识的女子。 “你有何目的?”傅蓉顿觉面前之人的迷雾更深,“你是谁?” “我叫沐笙歌。” 沐笙歌…… “我去昆仑必须借用你师妹的身份,我有我的要紧事,但我可以向你承诺,绝不会连累你灵雎山,况且,我师妹需要人照顾。” “你师妹可能无辜,可莲华呢?她凭什么要任你差遣,你疼你的师妹,我也心疼我的师妹…我不答应。” 傅蓉反驳的瞪着沐笙歌,正如自己所言,莲华是自己亲手带回灵雎山的人,当年她们第一次相见莲华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不会说话,任人欺负的可怜的人。 “这可由不得你,忘了说了,我是个大夫,你师妹身上有我研制的蛊毒,若我一个不爽,你…可就没有师妹了。” 当着傅蓉错愕愤怒的面,沐笙歌耸耸肩,得意的说:“如何,大师姐?” “你未免欺人太甚!” 傅蓉顿时大火,可身旁顿时小姑娘却扯住她的袖子,对着自己使劲的摇头。 “莲华,你要留下?”傅蓉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张天真烂漫的面庞,看着她毫不犹豫的点头,“你可是害怕?你放心师姐就算死也不会让你有事。” 莲华有些着急起来,她连忙在傅蓉的手里写着:没关系,她们是好人。 傅蓉心下思索,是否真如莲华所言――她们二人是好人?自入山以来,莲华只对自己一人亲近,如今她竟如此相信这两个人。 “你若是向昙倾报复…” “不会,在我还是你们灵雎山弟子时,我便也只是莲华,我只做我自己该做的事,这笔账我以后再算。” “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不是要祸害昆仑?” “我为何要这么做?”沐笙歌反问,“若我对你们道派有不轨之心,我何必在这里跟你浪费那么多的口水,便但凭我师妹的伤,我早就杀了昙倾,何必要等到以后。” “你究竟为了什么?” 沐笙歌沉默一会儿,“与你无关。” “若你不愿说出实话,我便也不能答应,此处隶属昆仑,你能将我们如何?”傅蓉再三考虑,面前的人实在过于可疑,自己无法拿整个灵雎山来冒险。 “你以为我不敢?我早就想好了,若你不答应,我也只好将你们师姐妹都杀了,再留下你们因勾结妖党畏罪自杀的证据,反正你我二人身姿相似,昙倾必定不会怀疑,最后我便在一旁看着你们修仙窝里反,必定十分有趣。” 沐笙歌嘴角一扯,不羁的笑意弥漫唇间,在面前女子的错愕下,她的自信心更甚。 女子绝美的面庞深深的凝视着沐笙歌,随即,她忽然笑了,“好啊,你便杀了我们吧。” 坚决的一句话,没有丝毫的畏惧,带着十分的轻松。 这两个相似的人,这两个同样倔强的女子,也在此刻的双眸对峙中形成不能磨灭的羁绊。 “我与我师妹为寻我阿爹而来,你可知陆压道君的后人陆先生?”沐笙歌继而开口,说出了自己真实目的,带着不得不妥协的想法。 傅蓉不解的点头。 “他与我阿爹乃是故交,便是他指点我来昆仑的,至于具体情况,譬如我身份之类的我不便与你想说,但如若你答应,沐笙歌愿与你结这场不打不相识的情谊。” 一语为诺――不打不相识的情谊。 傅蓉是真的怔住,沐笙歌的话语有太多的疑惑之处,可她的眸子的神思太过真挚,自己忍不住想要相信。 “你何时下山?” 一句简单话,燃起了沐笙歌的希望,她展颜而笑,“你何时下山,我便何时下山。” “记住你方才的话,只能做你自己的事。” “我当然会记住,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我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是师姐妹。” 沐笙歌的打趣,令那一直板着脸的女子也露出浅浅的笑意,她的笑靥如花,不似凡物,也代表着她与面前之人的冰释前嫌,她们的特别“情谊”的开始。() 第七章 :昆仑 在两个门派的几日等待下,昆仑的人终于来了,来接她们的是昆仑派四弟子秣闫和五弟子秣晟。 众人御剑飞行,将苍梧之川映入眼底,昆仑的确是仙境,四季如春,云雾缭绕。 接近那巍峨的宫殿时,大家的心情明显激动起来,沐笙歌不禁屏住呼吸,她的思绪万千,望着眼底的景物,原本设想好的计划却被一阵不明所以的“骇浪”给搅乱,她的前路到底该如何? 上了昆仑顶之后,两个门派之人前去拜见了昆仑掌门与长老,便被领往住所,而她们的两个大师姐则被留在了瑶光殿。 庄重的大殿之内点燃着九九八十一盏灯,称其为——长明灯,自上古流传下来,由天地之间最纯洁的灵气作为燃料。 长明亮,昆仑在,正气永存。 蓝衣女子与青衣女子站于大殿之间,她们的两边各站着两个中年男子。 昙倾身边的着蓝衣道袍,仙风道骨眸子里却透出严肃,这便是天山派掌门——若虚上仙。 傅蓉身边的男子与她一般,也着青衣,戴纱蓬,身材已略显臃肿,不过却也飘逸不凡,这便是灵雎山掌门——傅骅。 而他们的面前则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虽不面如冠玉,却气质如尘,这便是昆仑的掌门——昆仑上仙蕲郓,即便他年轻,却已做了两百年的昆仑掌门,乃当年其师尊的得意弟子。 “天山之事,我已听秣闫说明,”蕲郓看着大殿的两位少女,“照你二人说来,那妖孽曾扮作傅蓉师侄的模样,你们可有遇见其他的妖物?” “未曾。”昙倾回答,语速好似有些急迫。 “晚辈也未曾见过,”傅蓉恭敬道,“就连那位扮作晚辈的妖孽也没有见到,只是听昙倾师姐说起。” 傅蓉的说词与昙倾想的不同,她原以为傅蓉只是会附和自己,却没想到她连这些话也说出来,不禁有些担心蕲郓怀疑自己是无中生有,不过还好天山派的门下弟子皆能为自己作证。 “好,此事你们无须担心,下去休息吧。” 两位少女不禁疑惑,蕲郓的问话就这样完了? 二人出了大殿,昙倾淡淡的朝傅蓉作揖,“方才多谢傅蓉师妹了。” 傅蓉回揖,“昙倾师姐无须言谢,傅蓉不过是实话实说。” 昙倾不解,傅蓉的语气中透露出疏远,与前几日的热情态度明显不同,而傅蓉却从刚刚的事看出了昙倾的确是在有意隐瞒,心中不由的对她的为人有了新的标准,既然自己已与沐笙歌达成同盟,不管是于灵雎,还是于道义,她都该离身边的这个城府极深的女子保持距离。 此时傅蓉的右边不远处走来一位同样着青衣的女子,她本是朝这边走来,却不知为何脚步突然一顿。 傅蓉瞥了眼那也望青衣女子方向看的昙倾,心呼“不好”,身子不露痕迹的朝前移了移,遮住了身后之人的视线,作揖道:“昙倾师姐,如若没什么事,傅蓉先告辞了。” 未等昙倾反应,傅蓉已走上前方,牵着青衣女子的手离开,可就在昙倾面对她们的背影的一霎那,身子不由的一怔,如果她的眼睛没有出错,她所看见的是两道一模一样的背影与身姿,思绪百转之下,不由的想到了什么。 昙倾连忙上前拉住那青衣女子的另一只手腕,却又猛然被挣脱,不明所以的二人转身,正对上一张笑容意味的面庞。 “傅蓉师妹,何必走得如此匆忙,这位也是灵雎山的小师妹吧。”昙倾凝眸,她的鼻翼间吸入一种莲花的香味,却是来自于两个人。 傅蓉上前一步,将身后之人一半身躯挡住,“是,她叫莲华。” “你们两个真像啊,身姿像,身上的味道也是。” “我生来便有莲花清香,莲华与我相处甚久难免沾染上。(..tw)” 傅蓉的说词并不能让昙倾相信,世上岂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昙倾猜想傅蓉的态度前后变化如此之大,莫非是她知晓了什么。 “我听闻灵雎山的剑术独到,昙倾可否讨教一二。” 蓝衣女子突然说道,未等二人反应,昙倾手中的锋芒已擦过傅蓉的纱蓬直直刺向她身后之人。 一时间,两道身影跃至广场之上,青衣女子连忙抽出手中的长剑,与其长剑相碰。 各自的真气碰撞,广场之上唯有三人,却显得格外肃穆,蓝衣女子锋芒一挥,那原本便处于下方的青衣少女向地面坠去,另一道青衣女子急忙飞身将她接住。 傅蓉不满的将怀里的少女挡在身后,如守护者般的面对着面前冷然的蓝衣女子,白色的也无法阻隔那里面的一双眸子里的凌然。此刻,她已是十分不屑于面前的女子,一个修仙界第二大派的大弟子居然向一个刚入门的小师妹讨教剑术,而且处处不留情,岂非是滑天下之大稽,幸亏今日不是莲华,不然…… “昙倾师姐,莲华初入灵雎不久,岂能承受天山派的功力。” 昙倾也不解,因为这个被自己怀疑的少女使的是灵雎剑法,而且功力不高,难道自己真的认错了。 “她为何不说话?” “她不会说话。” “哑巴?”昙倾轻蔑的扫了眼躲在傅蓉身后的人儿。 “是,昙倾师姐若是误会了什么,大可去向我灵雎山任意弟子求证。” 傅蓉语气里的冷意甚浓,昙倾顿时不忿,她一个小小的灵雎山竟敢质疑于她,“对不住了。” 淡淡的作揖,蓝衣女子愤然的甩袖转身离开。 望着那已消失的身影,傅蓉这才松了口气,她转身看向身后之人,却发现她一点受伤的姿态也没有。 “你没事?”傅蓉不解。 “她还不是我的对手。” 傅蓉一怔,“我灵雎山的剑法,你怎么会?” “那日你同我过招,我记下来的。” 淡淡的声音回旋于傅蓉的耳畔,她不禁猜眼前之人究竟有多厉害,只是看一遍的剑法居然可以熟记于心。 “我也有事问你,你是如何识破我并非莲华的?”沐笙歌对此时一直不解。 “莲华身上确实沾染了我的气味,可她的右手背上有一块伤疤。”这也正是她在握住沐笙歌手时发现的。 沐笙歌莫名的感到心悸,难怪莲华一直缩着手。 “你何必因为我而开罪昙倾。”沐笙歌接着道。 “你是我师妹,我自当维护于你…昙倾并无容忍之心,生性高傲多疑,你我应与她保持距离才是。” ………………………………………………………………… 灵雎山被安排住在西面苣兮院,天山派则在东面的姽阁。 昙倾在昆仑弟子的引路下,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当她推开门后才发现屋子里已站了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男子。 “爹。”昙倾唤道。 若虚回头,眸子间依然严肃,“究竟是怎么回事?” “爹问得可是昙曦之事,女儿也很奇怪昆仑脚下竟会出现妖孽。” “你可有发现其它的事?” 昙倾无谓的抿抿嘴,“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没有…爹,我看昆仑上仙的样子对此事漠不关心,难道是坐视不理吗?” “并非是坐视不理,而是意料之外。” “这是何意?” “三百年前,由现今道尊亲手封印的魔族蛟龙不知因何原因逃出昊天塔,几日前守护昊天塔的刑天一族来昆仑禀报,也是因此你们上昆仑的时间才被耽搁。” “如此,这几日,各大掌门是在商议此事?” “没错,昙曦之事极有可能乃蛟龙所为。” 昙倾这才明白,蕲郓为何问的如此间接,原来是早有猜想。 “若是蛟龙,岂非是来挑衅?”昙倾不解,那那位装扮成傅蓉的人又是谁,是否与蛟龙有关,更何况牵扯到上古灵蝶,妖界与魔族在两百年前便已互不来往,这其中又有何关联? 女子看着面前的父亲,几欲说出口的话却又咽下,心中想到:罢了罢了,若让爹知道,岂不是又要受教训。 其实,昙倾虽高傲,可她也有恻隐之心,不过是一个女儿想要讨自己的严父一个夸赞罢了。 昆仑脚下,客栈最偏僻的客房内,昏迷许久的紫衣少女终于睁开了沉重的双眸,朦朦胧胧间瞳孔之中映入一张天真的笑脸。 那青衣少女连忙将已醒之人扶起来,靠在床头,一勺一勺的给虚弱的少女喂药。 “你一直在照顾我吗?我师姐呢?”紫衣的声音略显沙哑。 少女点点头,以手指在紫衣的手心里写下两个字:昆仑 紫衣凝望着手里的无形,心中重重的叹气,她到底是未能阻止,但愿师姐——安然无恙。 “我那日忘了问你的名字,你是?”紫衣展颜看着面前这个善良的姑娘。 青衣少女不知因何而欣喜,她连忙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用手指在紫衣摊开的手心里一笔一画的写着。 直到写完最后一笔,当她笑靥面对床榻上的人儿时,而她的瞳孔中的面庞却是僵住的,带着满眼的惊异。 “莲华?” 紫衣少女念出这个名字,满心的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包括那已隔世多年的记忆也仿佛在脑海中慢慢展开。() 第八章 :替代 “仙剑大会”将在八月十六举行,也就是明日,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在今夜也将举办一场修仙界的“仙宴”。、, 九转曲折的回廊之中,穿着青蓝色道袍的人手中端着盘子来来往往的走动,皆是在为晚上的大典做准备。 一袭青色的身影在回廊里走动,在众道身影中尤为显眼,白色的纱蓬摇晃起来,却仍旧掩住她的容颜。 经过一晚,沐笙歌决定行动起来,毕竟她来昆仑可不是为了中秋赏月的。 可当她走出房间,踩在这条仙境之上时,她莫名的感觉熟悉,她是第一次来这里,即便是卷宗中她也未曾见过有关任何昆仑的事与它的地图。 只是在此刻,她行走于昆仑时,却有一种仿佛在这里走了千遍万遍的感觉,最微妙的是她的脑海子时不时的会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令人心悸。 不知不觉间,她竟来到了昆仑的后山,看着面前这条忘不到尽头的石阶和这两边的竹林,微风飘来,树叶飒飒作响,她的耳畔却听见了水流流动的声音,不禁慢慢的闭上眸子。 衣袂翩飞,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在心中笃定这石阶的尽头是一汪清泉,仿佛很多的的人在那嘻戏,身着白衣,青衣,蓝衣的少年少女挑着一担水蹒跚的一步步走上石阶,他们的脸上冒出汗珠。 有的咬紧牙关,有的勉强微笑,而有的在自然的谈笑风生…模样千姿百态,可有一点是一样的,不管有多苦,多累,放在肩上的担子却没有丝毫的松懈,即便桶中洒出来的水打湿了衣服,他们也未有丝毫的埋怨。 她微微的弯唇而笑,这脑海中的景象好似真的一般存在,这一切让人如沐春风的自然。 “麻烦让一让。” 一道少年的声音在面前响起,沐笙歌连忙睁眼,却见自己正站在石阶的正中心,而她的面前是一位身着青蓝色道袍的少年,他的肩上承担着一担水,不光是他,他身后如他这般模样的人占满了石阶。 看着眼前这一群神情吃力的少年少女,她赶紧移至一边,将大路让给他们,看着从她眼前走过的人儿们,沐笙歌不由的觉得生机勃勃,好似自己是以一个前辈的身份在看待这一切。 人群的最后,当面前的身影一个个走远,跟在最后的白衣小姑娘紧紧咬住下唇,肩上的重量快要将她给压垮,她抬起右脚,眼睛紧紧的盯着脚下的石阶,最后一层石阶,马上就要踩上去了。 希冀之下,肩上的重量促使她的身子向后倒去,她的双手急忙想要稳住两边的水桶,不让它摔落在地上,即便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tw) 突然就在她的身子东倒西歪,马上便要与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她的手腕好似被什么给拽住,一个转身下,自己的身子已稳稳当当的踩在最后一阶石阶上,肩头上的力量好似得到平稳。 小姑娘惊异的抬头,却对上一袭白色的纱帘,天真烂漫的笑道:“谢谢。” 桶中的清流一股股的倒进一口十分巨大的大缸中,握桶的小手放下也空空如也的木桶,看了眼被卷起漩涡的水面,她舒服的伸了伸懒腰。 挑水——对于昆仑刚入山的弟子来说是一门早晨必做的首要功课,在他们修行的十年时间,这一项功课决不能断,这是一项非常人可坚持的修行,走下九千九百九十九层石阶,去“水月湖”挑满一担水再倒入这满园的大缸子里,而且每人至少挑十担,不过却从未有人轻言放弃过。 “姐姐,你是灵雎山的弟子吗?”小姑娘开口,她看似也不过十五六岁,面如桃花般嫩红,因劳累的喘息已渐渐停下,她的笑靥如花般美丽。——小说{} 青衣女子微微点头,沐笙歌暗自庆幸自己还好记得自己的身份,喉咙里的话才没有脱口而出。 “我叫苏瑶,刚入昆仑一年,我马上就要拜师了呢。”小姑娘天真烂漫的说道。 入昆仑者,还需一年的历练时间才方可选择拜入谁的门下。 “姐姐,你叫什么?” 沐笙歌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枝,在地上写出两个字:蓮華 “莲华?”苏瑶看着面前于地上写字的人儿,略有惊讶,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抿抿嘴,道“姐姐,你不能说话吗?” 看着眼前之人微微的点头,苏瑶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怜惜之意。 “姐姐,我早课做完了,不如我陪你在昆仑走走?” 沐笙歌连忙点头,看得出来苏瑶对自己的热情,这正和沐笙歌的心意。 一路上沐笙歌虽未说话,可耳畔那清纯的声音却令她格外舒服,小姑娘乐此不疲的对这位帮了自己的女子讲解着昆仑的事物景象。 沐笙歌从她的口中得知,昆仑中现唯有昆仑上仙蕲郓与其他三位长老于昆仑待了三百年之久,所以要想知道阿爹的消息还得问他们了。 ——苏瑶想要拜谁为师? 沐笙歌在少女的手心写到。 苏瑶顿时有些脸红,她的眸子里泛出点点星光,“我要拜昆仑派昆仑上仙的大弟子——秣陵为师。” ——秣陵?未曾听过,可在昆仑? “秣陵前辈在一百年前的仙剑大会便已夺得魁首,去了菩提寺了,不过他是昆仑派大弟子,新一届的仙剑大会他一定会来的。” ——听起来蛮厉害的。 “是啊,是啊,”听见有人夸赞自己的偶像,心中更是欢呼雀跃,“姐姐,你要加油哦。” 沐笙歌不禁被她的笑容所感染,重重的点头。 沐笙歌的身边总会出现许多这般天真烂漫是她的幸,还是福。 “天山,蜀山,崂山,三派奇集昆仑,我看啊,除我昆仑之外,师妹的天山又将凌驾于三派之上。” 离沐笙歌与苏瑶不远处的回廊,四五名身着白衣蓝色纹路和蓝衣的少女倚栏欢笑。 沐笙歌二人正要走上前去,却在听见下一句话时,停下脚步。 “哎…师姐莫要如此说,今年的仙剑大会可是还多了一个灵雎山。” 方才说话的白衣女子轻蔑的冷哼一声,“它灵雎山只是三百年前创立的小门派,天底下这样的门派多了去了,也不过是占了个有灵气的山头,他们不过是得幸才能参加这庄严的仙剑大会,若换作平时,我昆仑的圣境岂能由这群山野村夫踏入。” 在女子的嘲讽之下,众人哄笑起来,其中掩住合不拢的嘴,讽道:“按师姐如此说来,这灵雎山倒像是落草为寇的贼子了。” “没错,没错,我说这人间怎么没官府去捉拿他们啊,教他们来修仙界捣乱。” 嘲讽之声愈来愈大,沐笙歌不禁紧紧的握拳,她为傅蓉不值,她如此尊重别人,可别人却在背后嘲讽。 这才是修仙界的真实模样吧。 “各位师姐。” 一道清灵的声音打断众人的哄笑,回廊里的人儿回过头,只见他们的面前走来两位女子。 一位身着白衣,另一位着一袭青衣,上绣银色百合,头戴纱帽…众人一愣,这不就是方才说起的灵雎山弟子嘛。 “各位师姐,”苏瑶挺直身姿,面色端庄,“灵雎山乃修仙界的后起之秀,单单只创立三百年便能这如此庄严的大会,必定有它的过人之处,我等不该这般相说吧。” 蓝衣女子已然息声,可同苏瑶一般穿着的人却不屑的看着她。 苏瑶身着全白的道服,一眼便知道是刚入山的弟子,“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刚入山的弟子,竟敢这般与你的前辈说话。” “师姐,”苏瑶嘴角一扯,“您可听清了,我叫的是师姐,不是师叔,更不是师伯…我是昆仑山的弟子,与您同辈,我虽入山不久,可昆仑的门规师妹可是铭记于心啊。” 众人明显的错愕,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位高贵气质的少女。 “尊师重道——这一条,各位师姐不会忘记吧,我想不只是昆仑有这样的门规,天山派也是如此吧…灵雎山与我们同道,他们的掌门便是我们的前辈,师姐们今日这番言语,就不怕传入掌门的耳中,治你们傲慢无礼,藐视门规的罪吗?” 原本傲慢的女子,在听到这一番言语立即夸下脸色,面前的少女如此自信,倒叫她们心悸。 “你…你叫什么?” 苏瑶无谓的笑了笑,极其灿烂,“回师姐的话,我叫——苏瑶。” 苏瑶?竟是她… 那些昆仑的弟子在听见这个名字时,明显的有些慌乱,她们虽是昆仑的老弟子,可自己的身份与面前这个女子是万万不能比的。 她们面面相觑,脸上的错愕倒像个跳梁小丑,不敢再看少女一眼,慌乱的拥挤在一起急步的离开。 苏瑶可爱的对着远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随即她又看向身边的青衣女子,“姐姐,她们的话你不必在意的,好不好不用别人来评论。” 青衣女子轻轻的点头,苏瑶忽然叹了口气,“唉…也不知天山是何时变成这副模样了,与当年……” ——你若有事,便先离开吧。 苏瑶的掌心一痒,原来是青衣女子在自己手心里写字。 “嗯,好,我虽然早课做完了,可昨儿的晚课还落着呢,”少女不好意思的扰扰头,“姐姐,那我先走了。” 二人挥手相继作别,看着远去的背影,沐笙歌却已在心里做了打算,瞧着方才那群女子的反应,这个苏瑶的身份必定不简单,她虽烂漫天真,自己也是真心欣赏她,可自己也不愿与昆仑的人扯上关系,尤其是她这般身份的人。 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后,她的眸子透过白色的纱帘引入一道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身影,不由的心中一沉…方才的事,她都看见了吗? ………………………………………………………………… 沐笙歌关上房门,将自己的纱帘撩起,桌子旁的绝美面庞的落寞落入她的眸子里。 “你不是去夜阑轩找你爹了吗?”沐笙歌笑笑,打破沉默,“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灵雎山当真如此不济吗?” 女子淡淡的开口,沐笙歌感觉到有什么事,她顺着女子坐下,“她们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傅蓉摇摇头,好若失神般,“不止是如此,就连我爹也不得不看别人的脸色。” 夜阑轩一行,她所见到的一幕凉透了她的心,四派掌门齐聚一堂,可爹不过是个开玩笑的对象,谄媚的面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明日便是仙剑大会,好或不好,就在明日了。” 傅蓉好似想到了什么,在对上沐笙歌的脸时,她的眸子染上希冀,“笙歌,我求你一件事。” “你说。” “按莲华的身份是不能参加仙剑大会的,笙歌你可否代我前去?” “什么?”沐笙歌大惊,这是让她做枪手吗? “笙歌,我知道唯有你代表灵雎山,我派才能得已扬眉。” “傅蓉啊…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绝美的女子面色惨白,下一刻她的双膝重重的磕在地上,沐笙歌错愕站起身,连忙想将地上的人儿扶起,可地上的人却依然纹丝不动。 “你这是做什么,傅蓉,你的尊严呢?” “笙歌,你为你阿爹甘愿冒险上昆仑,我也愿为爹求你…你不知道,灵雎创立到现在,有多辛苦,同派的歧视…笙歌,这一次我灵雎山不能再输了,你便当可怜我。” 爹…爹…沐笙歌的眸子暗沉,又是一个为了骨肉至亲的人,可这等骗人,骗自己的事,到底不是真的啊。 “你为何不自己试试?” “我何尝不想,可笙歌,我们虽为修仙界,可又有谁能说自己脱于红尘呢,我只怕是这人言可畏不给我机会。” “我到底不是灵雎山弟子,如若识破…” “我傅蓉甘愿天下之大不违,他日…即使为三界不耻,为伦常驱逐,我——皆认。” 好重的誓言! 傅蓉坚定的道:“笙歌,我是自私,可也是笃定你是性情中人。” “可我也不一定能赢。” “不需要赢,只要令我灵雎山在修仙界得一立足之地,如若不然,我傅蓉也无悔。” 世间不得之事太多,沐笙歌为了亲人违背誓言,傅蓉为了亲人欺骗自己,到底是牵扯于一个“情”字。 傅蓉与沐笙歌太像,太像,让沐笙歌忍不住的因她的悲伤而悲伤。 “你…将灵雎剑法使给我看。” 傅蓉顿时大喜,眸子里已闪烁惊喜的水雾,“你答应了。” 沐笙歌扯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能不答应吗?你我之间的情谊可还在呢。” 至到此刻,她二人还未明白,她们之间莫名结下的缘分已经紧紧纠缠在一起,只怕许久之后,也无法分清。() 第九章 :梦起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小说{} 浩瀚无垠的星空布满星辰,它们围绕着的是圆圆的月亮,月光如流水般泄于这悠悠大地,这万丈红尘,世界成了一片皎洁的银色。 仙境之上,瑶光殿外,那里是一场盛世之宴,修道之人齐聚一堂,一杯酒来,笑谈红尘俗世,可明日呢,便是拔剑相向一论英雄。 天上的月亮十分的明亮,它的光辉仿佛遮盖住底下的光芒,它的圆润映入一双明亮的眸子里。 青衣随风而扬,耳畔的青丝如歌,她伸手抚平眼前的鬓发,沐笙歌轻轻的叹了口气。 面前的此情此景,让她思绪万千,她的心在今夜凌乱,她无法像其他人一样谈笑风生。 “笙歌。”傅蓉注意到身旁之人的失神,轻轻的唤了一声。 沐笙歌回过神,将头转向傅蓉,“有事吗?” “你…不要那么紧张。”傅蓉误认为沐笙歌是因为明日要替自己参赛的缘故,才会失神。 “我没有啊,”沐笙歌故意将声音变得欢乐点,她伸手拿起面前的酒杯,递至纱蓬里的唇边,一饮而下,“我在考虑是喝还是不喝。” 傅蓉的眸子的看着高高举在自己面前的空酒杯,她的心这才放下来,可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不仅仅是沐笙歌,就连傅蓉也有与她一模一样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太熟悉了,好似曾经经历过,从来昆仑开始,便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牵引着二人。 “这里好闷啊,我先出去走走。” 沐笙歌交代完一声,便起身离开,大典上的人皆沉醉于这一番盛景,没有人注意到末座处的那一袭青衣离开时落寞的背影。 缓慢的步子踩在曲折的回廊里,即便是那盛开着的海棠花也未能引起她的视线。 从踏上昆仑开始,她便觉得有什么不同了,不曾想过的,不曾有过的感觉和某些模糊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心中慢慢滋生。 每时每刻都在敲击她的心灵,从陆先生那里回来的时候,她一觉醒来,便觉得心变得空空的,而这次在昆仑,是她第二次感受出这种感觉,她迫切却又害怕想要找出原因。(..tw好看的小说) 不知不觉间,当她抬眸时,竟发现自己身处于一方荒芜之地,四周没有树木,连一根草也没有。 沐笙歌不由的惊奇,在昆仑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荒芜之地。 却在下一刻,突来的微风抚过她的衣袂,她的手紧紧的捂住胸口,一种钻心的疼好似要撕裂她的心,眼眶中泪水肆虐面庞,一滴一滴的落在脚下寸草不生的地面。 这一方天地充满哀伤,而这里的死寂仿佛是因为在感叹什么,而成了如今的模样。 昏沉的瞳孔在她抬眼看向前方时猛然紧缩,那悬崖边上竟站着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她的青丝如瀑布般披在肩上,那一袭青衣上却沾染着点点殷红,尤其是她背上的鲜艳,在源源不绝的滴落于地面,将那黄色的土添上了大片大片的红色。 衣袂翩飞,好似下一刻便要随风而逝,那决绝般的凄美,却分外熟悉。 看着这一切的人儿的眸子渐渐模糊起来,微风的挠痒也无法唤回她的思绪,脚步缓缓的迈向前方,本捂住胸口的手垂下,好像一个被牵引的木偶般朝前走,一直朝着崖边。 人言常道:通往地府的有一座桥名唤“奈何”,奈何桥下的是“忘川”河,对面的岸叫“彼岸”,走上忘川河上的桥,只需七步,七步之后,便可到达彼岸,便可忘记前尘。 第一步――不相遇。 第二步――不相识。 第三步――不相知。 第四步――不相恋。 第五步――不相守。 第六步――不相约。 第七步――宁相忘。 不! 宁相恨! 狂风忽作,荒芜的崖边,迎风而立的一袭青衣,遮盖容颜的白沙被风吹开,那里面清秀的面庞被风毫不留情的吹刮着,可她却好似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的感觉,眸子空洞,好似一具躯壳。 她的双手展开,青袖飘扬,像极了一只将要远飞的蝴蝶。 脚步慢慢的向前移,脚下的石块松动落下那被云雾缭绕的悬崖,只消一下,崖边单薄的身影已朝前倾去… 火光电石之间,那本已摇摇欲坠的人儿被一只宽厚的大手给拿了回来,远离悬崖底下的云雾。 女子的身子伫立在那,依然如一具躯壳,只是白沙拦住了她的面貌,未能看见她的神情。 那只手松开自己握住的冰冷的纤手,将团青色的灵光凝结于手心,从面前之人的纱蓬处传入她的眉心。 渐渐的,四周的风忽然停了,来人收回自己替人输气的手。 女子的手也在此刻有了反应,沐笙歌缓缓睁开眸子,朦胧间眼帘中映入一张陌生的面庞――一位眉目如风的英俊少年,最为奇特的便是他眉心那一颗不易察觉的朱砂痣,却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直到后来,她想起来了一句古言――眉心留朱砂,必是赤子心。 直到多年以后,每到想起今日的一幕,她便会觉得那句古言――多么的真实。 “姑娘,你无碍吧?”少年温润的声音响起。 “没事。”沐笙歌脱口而出这两个字,却在下一刻懊恼的咬住下唇,她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个――哑巴。 正当她为自己的“说话”而后悔时,少年的手忽然有些颤抖,他的身子好似在听见方才的清灵之声时僵住,手不禁的想要去掀开面前之人的纱帘,一探究竟。 沐笙歌慌忙躲开,不禁后退几步。 “你?” 少年猛地回神,他的情绪被面前之人的疏远打破,尴尬的扯出一丝笑容,“此处唤作“彼岸川”,如同天上的诛仙台,若姑娘方才坠下去,便魂飞天外,不得来世了。” 彼岸…这两个字回旋于沐笙歌的脑海,一句“宁相恨”紧紧的缠住她的心头,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启唇:“我…方才……” “彼岸川怨念太重,想必姑娘是被其缠身,才迷了心智。” “哦。”沐笙歌点头,“你是?” 少年抱拳,“在下秣陵。 秣陵?好像听过…沐笙歌打量着面前之人多穿的一袭青蓝色的道袍,顿时灵光一闪,“你是秣陵,昆仑派大弟子?” “正是,姑娘是?” 沐笙歌轻轻一笑,脑海中的迷失感突然消失了,她双手抱拳,“在下…”她的话忽然停住,却在一刻,接着说道,“傅蓉。” 说出这两个字时,她不由的感觉失落,她当真成了“别人”了。 月光之下,两道身影并排走在光辉之下。 “秣陵师兄,我有一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沐笙歌问道。 “傅师妹不必客气。” “昆仑乃是人间第一仙境,又为何会有怨念如此重的地方?” “三百年前,彼岸川是十里梅林,那件事后…就不同了。”少年的眸子忽然暗沉。 沐笙歌一惊,“是什么事啊?”她忽然很想探个究竟,并非自己八卦,而是打心底的渴望知道。 “往事随风,活在当下的人又何必再提及呢。” 沐笙歌怔住,秣陵好似在有意隐瞒着什么,她想再问问,却始终开不了口,因为,她竟从那张如风的面庞上看出了忧伤。 “傅师妹是因何去了彼岸川?” 少年问道,失神的少女的回过神,“我在大典上有些热了,出来透透风的,不小心迷路了,倒教秣陵师兄笑话了。” 少年不由的一笑,“我明白,明日便是仙剑大会,都会紧张的。” 沐笙歌“呵呵”的笑了两声,“秣陵师兄又是因何去了那儿?” “我本是刚刚回山,恰巧感觉出彼岸川的气息异样,便赶过去看看。” “秣陵师兄是傅蓉的救命恩人,此份恩情我必定报答。” “傅师妹客气了,我们本是同道,更何况救人乃我修道之人的分内之事。” 沐笙歌打心眼里对面前正经的少年佩服,“师兄入山多久了?” “两百年了。” 两百年…沐笙歌心中想到,不知他是否知晓阿爹,本欲相问,可又立即否决自己的想法,阿爹是三百年前来的昆仑,他又岂会知道。 对了…沐笙歌忽然想起“桃花酿”那位面若桃花的女子的交代,想必那件事秣陵应该知晓。 “秣陵师兄。” “什么?” “不知拂尘上仙的小弟子――沐莲,现今可在昆仑?” 时间仿佛凝刻,微风划过树梢,沐笙歌本是笑脸的面庞在触及眼前之人的突来的冷冽时僵住,“秣陵师兄?” “你问她…做什么?”少年的语气没有方才的温润,全是冰冷。 沐笙歌心一紧,对面前之人的转变感到不解,“我曾听闻这位沐莲前辈容颜倾世,乃三界难得一见的美人,所以…心生好奇。” “何人与你说的?” “一位偶遇的朋友,或许也是沐前辈的旧友。” 少年的身子猛然一怔,双手忽然紧紧抓住面前消瘦的肩膀,双手用力的握紧,沐笙歌不由的一疼。 “还说什么了?” 少年急切的问道,沐笙歌深深的凝视着那双猜不透的深邃,“她要我转告沐前辈,若她还记的三百年前的旧友,可去曾经的十里桃林品尝那埋了三百年的――桃花酿。” “我要知道他的名字?!” 少年吼出声来,让那少女瞳孔紧缩,眼前人的失控,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犯人似的,心中顿时愤怒,也不管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的忧伤,语气不满道:“秣陵师兄,我不知我是因何惹怒您了,您要如此对我。” 讽刺的语气倒让那失常的少年恢复一丝思绪,他收回紧握沐笙歌肩膀的手,“抱歉。” 莫名其妙,沐笙歌心里很是不爽,不过却也没有怒气。 “傅姑娘,我昆仑并无此人,方才的问题秣陵奉劝你毋要向他人提及…前面便是浩澜台,秣陵有事,便不前往了,告辞。” 语罢,他的声音竟是万分的疏远,比一个陌生人都还不如。 光辉之下,方才的两人,却独留下一袭落寞的青衣。 沐笙歌怔怔的愣在那儿,一切一切的透露出不寻常。 ――并未无此人。 漏洞百出的一句话,匪夷所思的遭遇。 今夜的一切只是一个开始,她与这红尘真真正正的羁绊,已经结痂。() 第十章 :梦起(二) 青色的身影于回廊里漫步,沐笙歌并不打算回到大典上,方才发生的事实在让她觉得诡秘,“彼岸川”怨念甚重,可是她没有任何的感觉,除了她觉得精神莫名的混乱,还有心口处好疼,又或许说疼的是她从胸口连接背脊的那块红色的胎记在慢慢的撕裂开来,那种疼痛感出奇的熟悉,仿佛曾经经历过一般。~~小~说~~20 忽然,回廊里的脚步停下来,她的瞳孔中映入一番美景。 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月光的抚摸下,那里是一处一眼望不到边的荷花池,青色的身影缓缓的朝那池子走去每一步都叫她的心震动一下,让她的眸子得到震撼。 眼前的荷花肩并肩挨着,不透一丝缝隙,有粉荷,白莲,青莲…局促在一起,宛如天宫中的仙子,它们盛开着,叶上的水滴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今夜的星星。 来到这里,沐笙歌的精神越来越好,因为这儿的灵力十分纯洁,她俯下身,手轻轻的将那“牵”在一起的绿叶拨开,披露出绿叶底下遮住的脉脉流水,手掌于拿晶莹剔透的水中荡漾,手心舀起一点水,却在她的手离开水面时,那手心所掌握的晶莹却又消逝了。 这座池唤作“瑶池”,瑶池里的水乃是三界之中最干净纯洁的水源,就连天上的天河也比它晚出名,这里面不可能有一滴一毫的珠水离开它们的主体。 瑶池与它所盛的水相附相依,不曾有一刻分离,瑶池――三界中最负灵气的地方。 最负灵气…… 灵光一闪,沐笙歌恍然想起了一件事,如颜曾与自己提过沐莲与人有一场三百年之约。 她的慢慢垂落于地面,本是陷入沉思的女子,却猛然清醒过来――就在她的脚下,仿佛踩着什么。 沐笙歌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急切的将双手按在方才她所踩的土地,土地的冰凉之感渗入手心,连带着一股奇妙的感觉。 悲伤…感怀…这一方泥土仿佛埋藏着什么,它在等待着自己去挖掘它,发现它――这一等,便是几百年。 此刻,按在地上的一双纤长的手,忽然行动起来,青色的光芒包裹住她的双手,手下的泥土慢慢被分剥开来。 当荷叶上的晶莹愈来愈多时,那被挖掘的东西也展露出它的模样,竟是――一坛酒。 恍如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她的眼睛里般,莫名的好酸好疼,那如星辰般的眸子落下一滴滴的晶莹,好似要比那瑶池里的水还要纯净。 沐笙歌的双手已然颤抖,这一双好似不是自己的手慢慢伸进底下的小洞窟中,将里面的东西放在了地面上。 那坛子的身上被刻了一朵莲花…莲花,莲花,沐笙歌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花纹。 一坛埋在瑶池边上的酒,莫非也是桃花酿”吗?是那位传说中的女子留下来的吗?她的“三百年”之约当真是真的?那自己又为何会有所感触? 沐莲,沐莲…你到底是谁? 沐笙歌将地上的东西捧在手心里,站起身来,她想要带这坛酒离开,虽然明知道它是不属于自己的,可是,她想要拥有,她想要替沐莲实诺…… 青色的身影呆呆的伫立在瑶池边上,与那纯洁的莲花相伴,风儿撩起她的纱蓬,衣摆,不禁感受出丝丝凉意。 忽然,就在女子失神之际,一个黑影覆盖住她消瘦的身子,整个人陷入一个温暖的环抱。 女子怔怔的站着,她的双手被人从身后抚住,温暖的好似也在温暖她的心。 “丫头” 漫漫星空下,一道欣喜而又略带忧伤的男子之声于空中弥漫,在她的耳畔吐出温暖的气息。 心在莫名的悸动,她…等到了。 不! 女子原本失神的瞳孔忽然一震,转而回神。 不,我是沐笙歌! 意识到突来的不对劲,还有身后之人的“危险。”,沐笙歌连忙挣脱身子,回身右脚用力向后提去。 那人立马闪躲开来,沐笙歌抬眼之时却对上一双布满惊诧的的紫瞳,她浑身一怔,那是一双好熟悉的眸子啊…… 在看不清来人样貌的情况下,沐笙歌却还是清楚的察觉出面前之人身上的妖气,而且十分不凡。 沐笙歌袖中一动,无数丝银光迸发而出,可她手中的东西也跟着要落地,她来不及去抓住他,在那名男子回身之际,她已经脚下生风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远离那个扰乱自己心的人。 而那瑶池边上,月亮的光顾照出他的全身,他着一袭紫衣长袍,青丝如冠,不羁是他妖冶的面庞,还有那泛着忧伤的紫色眼眸。 他出奇白皙的手里拿着一坛酒,可他的眸子却依然望着方才匆匆逃离之人的方向。 衣袂翩飞间,流年逝水,今夜的相逢是心殇,还是心解。 一袭青衣在九曲的回廊中奔跑,方才她的心跳的太快,更让她莫名的想要去逃避,可是又忍不住的想要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是与沐莲相约的人吗?可他身负妖气却上得了昆仑,还有那双紫瞳…… 青色的身影恰巧映入从前面走来的一位身着白衣的小姑娘的眼里,当青衣之人与她擦肩时,一股奇异的清香味扑入鼻翼,小姑娘连忙伸手拉住那几欲走过的人儿,不确定的唤道:“姐姐?” 沐笙歌停下脚步,看向身旁的少女,那是一张天真烂漫的面庞,原来是苏瑶。 “真的是你啊。” 沐笙歌点点头。 “姐姐怎么不在大典上,出来做什么?” 沐笙歌抬手将少女的手放在左手心。 ――闷,出来透气,你呢? “我方才见到秣陵大师兄了,原本想与他打声招呼,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沐笙歌顿住,当苏瑶提起秣陵时,她倒是想到了一件事,也不知是否可想眼前之人求证。 纤细的手指犹豫不决,最终在那娇嫩的手心写到: ――苏瑶,可否问你一件事? “你说!”少女很爽快的答应。 ――你可听过沐莲? “是昆仑的弟子吗?” ――是,三百年前拂尘上仙的小弟子…也可能不是,昆仑可有此人? 少女皱起眉,脑海中的记忆翻转,却还是摇摇头,“我入山不久,三百年前的人我也不知晓,只是这拂尘上仙只有一个弟子,而且也不叫沐莲。” ――一个弟子? “是,他便是如今的修仙之首道尊。” 沐笙歌惊诧,没错,如颜曾说过沐莲的师兄便是道尊,可是为何…… ――你没记错吗?拂尘上仙当真只有一个徒弟吗? “是啊,”少女很认真的点头,“拂尘上仙可是道尊的师尊,亦是三百年前的昆仑长老,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那拂尘上仙呢? 少女忽然凝眉,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人儿,“姐姐,你不知道吗?” ――什么? “拂尘上仙早在三百年前便已仙逝了。” 仙逝了……青衣之人的身子猛的僵住,连心的震撼,她想要写下“为何”二字,却迟迟不能动手。 “姐姐,这沐莲是何人啊?你的朋友?” ――不是,或许是我记错了,昆仑并未此人吧,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嗯,方才我见你走的匆忙,怎么了?” ――昆仑… 沐笙歌忽然停手不写,她本是想将遇到妖界中人的告诉苏瑶,可她的心却在阻止自己,她…不想让昆仑的任何人知晓他。 ――昆仑真的很美,都将我给迷住了,所以想尝试一下奔跑的感觉。 少女展颜而笑,“姐姐,你莫非是紧张了,别怕,明日的仙剑大会你一定能赢的。” ――我入山不久,不能参赛。 “这样啊,岂不可惜,我可想着帮姐姐加油呢。” 沐笙歌不禁苦笑,可她明日却又要顶上另一个身份了,好像她一直都在帮别人活着一样。 大典结束后,沐笙歌便躺在榻上睡了,只是草草的告诉傅蓉自己今天偶遇秣陵的事,并且用了她的身份,叫她当心外,便上榻躺着了。 可当她闭着眼睛时,却依然在回想今晚所遇的异事。 三百年前,阿爹来过昆仑;三百年前,拂尘上仙仙逝;还有如颜口中的昆仑弟子沐莲,秣陵的反应,突然到来的妖界中人。 这一切的种种是否有牵扯,三百年前,三百年前…三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这些问题徘徊在沐笙歌的心中,可她却无法向他人倾诉,也无法插手这些奇怪的事,若与阿爹无关,她都不能管,没有资格去管…罢了,罢了,纵然自己再好奇,也决不能再多问了,这红尘中的事当真曲折,不是她这样身份的人可以过问的。 忘了吧,忘了吧。() 第十一章 :幻境 “仙剑大会”是修仙界最高的比试大典,唯有入了修仙界名单的门派才能有资格参加,而大会的举行场地便是在上一届夺魁弟子的门派。 昆仑,天山,蜀山,崂山,灵雎山,五派争锋,各将派出门中十名弟子参赛。 比赛的规格每届都会不同,由历任道尊决定和主持比赛,只是这一任的道尊接任以来便不理三界之事,也无人敢说半句闲话,便只好请蓬莱仙岛的岛主蓟凌天前来主持与决定赛制。 昆仑校场 五大门派由其大参赛选手位份最高的弟子带领站于自己门派规定的位置,由左至右分别是――昆仑,天山,蜀山,崂山,灵雎山。 而各派的掌门则与此次大会的裁判兼主持的蓟凌天做于高台之上,观看底下的比赛。 站于最右边的青衣门派,那最首位的人儿的身子不由的有些僵住,面前的一切太过熟悉,她的手不由按住腰间所配的一块全青色,无任何修饰的玉――青玉佩,灵雎山掌门传人的象征,此刻便是她沐笙歌的,她将带着傅蓉的希望,灵雎的希望而一战,她索性闭上眸子,不愿去看面前随风而扬的旗帜,以免扰乱自己的思绪,便从此刻开始――沐笙歌便是傅蓉。 震天鼓声被一槌槌的敲响,传入九霄云外,传入荒荒云淼。 众人翘首以盼,那高台之上做于最中间的一名身着玄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而台子上的其他五位掌门也接连起身,同他作揖。 蓟凌天走至台子的最前方,朝底下的众位后起之秀作揖,气沉丹田,苍劲有力的声音回旋于整个昆仑之境。 “老夫蓬莱岛岛主蓟凌天,有幸受修仙界各大掌门邀请,作为本届大会的裁判与主持,必定严正公明,报以天道酬勤之心。” “晚辈拜见蓬莱岛主。” 底下一时响应声音,形成震天盖地的回旋。 “今日可站于昆仑校场者皆为修仙界的佼佼者,乃我神族之未来雄才,各位可大显神通,但不可有何不正当手段,遵从上古流传下来的规定――点到为止,以情谊为重,不可斗狠斗勇,不可做侥幸之事,怀侥幸之心,如有违背上述条规者,便休怪老夫代替道尊履行职责,处以惩罚。(..tw)” “晚辈必报以天道酬勤之心,身做仁义礼智信,如若违背,扰乱条法,晚辈甘受惩罚。” “好!老夫宣布仙剑大会正式开始!” 震天鼓连响七七四十九声,惊天地泣鬼神。 “仙剑大会第一项比试――欲。” 欲?众人哗然,直到蓟凌天道出“欲”字的缘由之后,当真有不少人心中后怕。 所谓“欲”,便是以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昆仑镜”为媒介,使众人进入昆仑镜所布下的“幻境”之中,自然,此幻境乃人心自己所生,也可以说是入镜者心中最渴望的景象。――小说{} 便是所谓的心境,第一场比试的规矩,一柱香之内,走出“昆仑镜”者便了晋级下一场。 许多人皆未有想到,都一场比试便如此之难,岂不说他们这些血肉之躯,便是那九天之上的神仙们,又有几个可以做到无欲无求,有“心”者,便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实在很难抵制**。 可人群之中,却有一人的思绪与他们不同,沐笙歌这才想起在昆仑确有一神物。 “昆仑镜”-----穿梭时空,上古神器,仙人故乡昆仑山中的昆仑天宫中,传说有一面神镜,拥有自由穿梭时空之力。 沐笙歌不禁想到,自己曾从“河图洛书”中看见过阿爹的踪迹,也不知这“昆仑镜”也是否可以。 看来这“欲”,沐笙歌是必闯的。 五派的五十名参赛者跟随各派掌门与蓟凌天来到了昆仑的最高处――“天宫”。 天宫之地本以将要临天,脚下便是云雾缭绕,遮住了这银色的台阶,面前这座如玉凝成的天宫十分飘渺,倒叫这些从未来过此地的凡尘中人惊诧羡慕,如若不是他们知晓此地是昆仑的话,还会误认为自己这是到了九天上的凌霄宝殿了呢。 摆于殿门外的龙鼎中的一柱香已被点燃,蓟凌天上前一步朝五位掌门作揖,便带领身后的五十名参赛者走入天宫之中。 殿门已关上,殿外余下的五人,却依然没有离开,而是将视线停留于那禁闭的大门上,各自思绪万千。 正当他们打算离去时,一道雄浑之音从天宫之中传出。 “铛铛铛” 五人皆愣住,那声音是象征“获胜”的凯旋之音,乃是为安然出境之人准备,莫非…… “灵雎山弟子傅蓉――出境。” 伴随着这道天宫之中的宣布之声,本已禁闭的玉色殿门突然打开,殿外五人错愕之际,瞳孔中映入一袭青衣,孤然修长的女子,白色的纱蓬遮住她的面庞。 女子迈开脚步,走于此刻错愕五人的面前,恭敬的作揖,并无话语的擦身下了阶梯。 “如何回事?!”若虚的头看向中间的年轻男子,急切的问道。 蕲郓的面色比其他人镇定,他轻轻启唇,“看来,她并未入境。” “此乃何意?” “今日所施之法,唯有心中有**者,才可进入,”蜀山掌门说道,将视线移向最右边的傅骅,笑道,“傅掌门,灵雎山的弟子果然不凡啊。” 傅骅陪笑几声,可那瞳孔却显露深邃。 而那身着蓝衣道袍的男子却多有不忿,“若如此说来,岂不是――无欲无求。” 其余四人不由一震,“无欲无求”三界之中最遥不可及的四个字,当真有人做到了吗?在昆仑镜面前做到了这四字。 “无欲无求。”蕲郓若有所思的轻轻念出这四字,眼眸暗沉下来,心中忽想: 又一个无欲无求。 ………………………………………………………………… 团团迷雾重重,下一刻忽然被剥开,那一双禁闭的凤眸,也缓缓睁开,却发现自己正端坐于一方宝座之上,底下站满了满殿的人,皆以恭敬之色看着那高处宝座上的华衣女子。 “我等拜见道尊!” 大殿中的人齐齐作揖,恭敬的叩拜,洪亮之声回旋于昙倾的耳畔。 她不禁呆住,自己成了道尊了?眸子在她所坐的宝座上打量,手轻轻的抚摸。 这张她梦寐以求的位置属于她昙倾了,天山终于凌驾于昆仑之上了,眼前的一切迷住了她的眼,她的心,分不出真假来。 女子的唇间勾起笑意,她忍住心中的澎湃,正襟危坐,她必须要以威严的姿态来面临大殿上的人。 可正当昙倾抬眼望向下方时,底下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了无生息,仿佛方才的人,方才的声音从未出现过。 她慌张的看看自己的周身,她身下的宝座还在,她穿的是蓝衣锦服,她是道尊,俯瞰三界的强者。 “若你成了道尊,岂不是要三界的人笑掉大牙嘛。” 一袭青衣从门外渐渐走进,她所带着的白色纱蓬刺痛那座上之人的眼,尤其是她青衣上所绣的莲花,还有她讽刺的声音。 “妖孽!你竟敢来此!”昙倾顿时脑怒,她乃是道尊,又岂容一个妖孽来挑衅她的威严。 “妖孽?”青衣女子嘲讽的大笑几声。 眨眼间,她已来到了昙倾的面前,俯下身子,与昙倾的脸只有咫尺之隔,“好大顿时一个笑话,可你这道尊竟我一个妖孽都打不过,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青衣女子的手抓住昙倾的衣服,好似要将她给拉下来,昙倾惊慌的将那女子推了下去,可自己也被她拉下宝座。 昙倾想要挣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拉下,离那梦寐以求的位置越来越远。 她气愤的回身,右手用力的挥向面前紧抓着自己的青衣之人,昙倾将她视为脏东西般的要甩开她,可也是这样的一挥,那青衣女子的纱蓬被打落于地面,露出那张神秘的面庞。 昙倾立即震住,这张离自己这般近的女子竟长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庞,只是她唇边的笑带着邪逆。 “妖孽,你胆敢化成我的模样!” 青衣女子调皮的耸耸肩,手指玩弄自己的发丝,故作天真烂漫道:“你连自己都不认得了吗?” “你说什么?” “你我二人本是一人啊!” 女子唇边的笑意更甚,她一步步的朝昙倾靠近,而昙倾却也只能平稳呼吸,镇定自若。 “我…是你心里的――**,”女子纤细的手指指在昙倾的胸口处,下一刻,白色的纱蓬再次出现于她的头上。 而那蓝衣女子的身子却怔住,迈不出步子。 “我…是你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一字一顿的话语犹如魔咒贴着昙倾的耳畔回荡,她们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一起,仿佛一人般。 可就在下一瞬,蓝衣女子的眸子闪烁光芒,一丝清醒浮现脑海,她记起了自己的来意。 顷刻间,青衣女子轻哼一声,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身上,一只手由她的胸口直直穿透背脊,鲜艳的颜色染红她青色的衣服,殷红的水滴滴落于冰冷的地面,悄无声息的大殿内唯有那刺骨的“滴滴”声音。 昙倾淡然的贴近面前之人的耳畔,冰冷的说道:“我昙倾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拦,你――更不配。” 没有人可以阻拦她的路,她会成为修仙界之首,成为道尊,将所有看不起她,天山的人踩在脚下。 青衣女子的身影慢慢变得模糊,转而消逝,便连半空中那只原本沾染殷红的手也慢慢的恢复原来的模样,仿若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蓝衣女子淡淡的开口,脑海中浮现出一袭青衣,她的眸子暗沉下来,对于那个曾经带给她耻辱的女子,她必定要那个人跪在自己面前,磕头求饶。 殿门口闪现银光,出口之路便在前方。 天宫之外,再次响起第二道“凯旋之音”。 “天山弟子――昙倾出境。”() 第十二章 :识破 一柱香后,仙剑大会第一轮比赛结束,有人欢笑有人愁。~~小~说~~20 一袭青衣从回廊飘过,那人急切的推开面前的房门,立即关上门,她取下头上的纱蓬,激动的握住坐在房中的另一名青衣女子。 “笙歌,我果然没有看错。”傅蓉惊喜的说道,她当真是赌对了,她没有想到眼前之人会如此厉害,这第一场比试便已让灵雎山扬眉吐气,“无欲无求…笙歌,你竟是这般的女子。” “不过是晋级一场比试,有何激动的。沐笙歌倒是不以为然。 “你当真不知吗?你是第一人,三界之中在昆仑镜面前全身而退的人,只因你那颗让人梦寐以求的的――无欲无求的心。” 这一举使所有人对灵雎山刮目相看,灵雎山的大弟子有傅蓉着三界之中难得的――琉璃之心。 可这事情的缘由却唯独沐笙歌一人知晓,她一心想进“昆仑镜”中一探究竟,可她的身份偏偏不让自己如愿,沐笙歌并非三界中人,昆仑镜自然无法照出她的心中所想。 世间万物,除非无心者,便无人可做到“无欲无求”,就连沐笙歌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侥幸得到这个称呼。 “比试结果如何?”沐笙歌岔开话题,不愿再让傅蓉接着说下去。 “方才已宣布晋级名单,”傅蓉的眸子略微低沉,“灵雎山晋级弟子――四名。” 四名…于后起之秀的灵雎山来说,并不算差,至少沐笙歌是如此想的。 “其他门派呢?” “昆仑,天山各有八名晋级,蜀山,崂山各七名。” 这四派与灵雎山确实相差甚远。 “傅蓉,你…” “我明白的,”傅蓉豁然说道,“你不必安慰我,我很庆幸有你沐笙歌在,灵雎山已有一位三界第一人了,其它的又算什么呢。” 傅蓉眸子间的欣喜,誓沐笙歌已在唇边的话又咽下,她想说:沐笙歌终究并非灵雎山之人,也终究不会是傅蓉,这一切终究是在自欺欺人…沐笙歌不想让傅蓉陷得太深,可也不愿意看见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有失望。 “若我也如你这般,该有多好。”傅蓉忽然叹息,她何尝不知自己其实不过是在幻想罢了,自己才是傅蓉,什么灵雎山第一人都是假的。 “你在胡说什么,今日晋级之人乃是灵雎山大弟子――傅蓉,荣耀属于灵雎山。、,” 听沐笙歌一言,傅蓉欣颜而笑,便也如同沐笙歌所言,沐笙歌代表的是灵雎山,无论她是谁,此刻这份荣耀是属于灵雎山的,即便自己无耻的顶了这份不属于自己的荣誉,但她在此时已与沐笙歌共存了。 傅蓉心中发誓:傅蓉欠沐笙歌的恩情,即便日后粉身碎骨也必定报答。 “你们好大的胆子!”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走进一名身着青衣的富态男子,他的手中拿着一顶白色的纱蓬。 傅蓉怔住,轻轻唤出一声,“爹。” 沐笙歌惊诧的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傅骅的真实面貌,她们刚刚说的话都被听见了吗? 傅骅的视线冷冽的落在沐笙歌身上,对傅蓉质问:“她是何人?” “爹,你听我解释,事情…” 傅骅瞪向傅蓉,眸子里显露失望,“你把爹当傻子吗?以为我傅骅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了?为了取胜,你竟然联合外人做出如此投机取巧之事。” 从沐笙歌出境开始,傅骅便感觉不对劲,虽然身形极像,可那血浓于水的感觉给了他质疑,直到他听见了方才的话,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傅蓉的身子缓缓下滑,她直直的跪在男子的面前,她是非常惭愧的,傅骅一生正派却毁在了自己女儿的手上,可她也是为了灵雎山啊。 当日,傅蓉便是知道傅骅的性子,才不敢将这荒唐的事告诉他,可这事虽是自己一时冲动下做出的,可她并未后悔。 沐笙歌咬咬唇,此事确实乃她与傅蓉之错,更与自己有关,正色淡然对上男子的冷眸,恭敬的作揖:“晚辈沐笙歌拜见傅掌门。” 傅骅看向淡笑无畏的沐笙歌,拧眉,“你冒充我灵雎山弟子,与我儿串通,扰乱仙剑大会,究竟有何目的?” 沐笙歌对傅骅心生敬佩,他竟说自己与串通,而不是利用,倒是公正。 “傅掌门此言差矣,我与傅蓉之间乃是朋友之谊,何来串通一说。” 傅骅冷哼,“朋友?你与傅蓉相识多久?便能与她做出这般自欺欺人,欺骗天下的事来,你是何人?” “晚辈得傅蓉相助而得上昆仑,只为一个“亲”字,傅蓉与晚辈相谋,为的是一个“义”字,今日我二人所做之事,虽自欺而又欺人,可为的是灵雎山,傅掌门是灵雎山掌门,莫非不想灵雎山在修仙界扬眉吐气?” “好,好一张伶牙俐齿,”傅骅哗然,面前的小姑娘倒是不简单,“你二人随我立即面见蓟岛主,我傅骅绝不容许你在此祸乱仙剑大会。” 傅骅作势要去抓沐笙歌与傅蓉,按他的性子,所说之话必定做到,傅蓉急忙扯住他的衣摆,“爹,不要。” “好,傅掌门果然公正,”沐笙歌高昂着头,“为持正义,大义灭亲,可惜…今日之后,只怕三界再无灵雎山!” “即便灵雎山不复存在,老夫也要将你治罪!” “罪?我何错之有?!”若沐笙歌有错,那么天地下比她的更错的太多太多。 “你来路不明,冒充灵雎山弟子,这是错;你联合傅蓉,扰乱昆仑,这便是错。” “如此,傅掌门便要毁了我与你的女儿吗?” “傅蓉因一己之私,铸成大错,理应受罚。”傅骅的声音好似有些颤抖,他虽公正,可傅蓉毕竟是他的女儿,骨肉至亲。 傅蓉垂下头来,并不说话,沐笙歌本以为傅骅心狠,可他的眸子里的心疼和为难却又让沐笙歌明白他的不舍。 是啊,因为是至亲,才能一眼认出自己的女儿,因为对女儿的重视,才会在发现真相时,如此失望。 正如沐长风对沐笙歌的父女之情以守护来体现,傅骅对傅蓉的亲情则是严肃和期待。 这两样方式虽然截然不同,可都是血浓于水的“感情”。 沐笙歌不禁释然,敛起脸上的不忿,“晚辈沐笙歌向前辈赔礼,”说着,沐笙歌恭敬的弯身作揖。 傅骅怔住,疑惑的看着地上态度大相径庭的女子。 “晚辈上昆仑,是为了寻找有关我的阿爹的线索,所以不得不利用灵雎山弟子的身份上昆仑,实不相瞒,晚辈绝非邪道之人,我阿爹与陆压道君之后陆先生乃是故交,晚辈乃是受了他的指点,才会上昆仑。” 傅骅愈来不解,“若你真与陆先生相识,又为何不向昆仑上仙道出你的来意?” “前辈应该知晓,陆先生性格变化无常,他虽与我阿爹是故交,可不见得会卖她女儿面子,我并无信物可证明身份,前辈不信我,昆仑上仙又岂会信我。” “你爹是何人?” “家父唤作沐长风,他虽是修仙之人,喜欢游历九州,可在三界之中,却不是什么有名之人。” “你说你们姓沐?”傅骅凝眉,仿若想起了什么。 “是。” “什么沐?” “水沐。” 此言一出,傅骅不禁浑身一怔,灵雎山历代掌门接任时,不仅要担负撑起灵雎山的责任,更要记住一句话:凡沐姓者,灵雎山世代视为恩人,不可违背。 傅骅虽不解这其中的缘由,可师训不可有违,只是未有想到会有如此之巧合,他再看沐笙歌时,眸子间的冷冽渐渐消逝,脸色缓和下来。 傅骅微微的叹了口气,长袖一拂,“罢了,你即可下山。” “傅掌门?”“爹?” 两名青衣女子不解,傅骅的态度也突然大相径庭。 “不,我的事还没有办完。”沐笙歌倔强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她绝对不可以就这样离开,她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前辈放心,一切后果皆由我来承担。” “不!”傅蓉猛然出声,坚定更甚的望着自己敬仰的男子,“一切皆是女儿的错,您便要笙歌留在昆仑吧,这是我对她的承诺――我何时下山,笙歌便何时下山。” “好,那你就跟她一起走!”傅骅怒不可遏,大吼出声。 “我不走,我是爹的女儿,也是灵雎山的大弟子,我的比赛还没有结束。”这绝色的女子毫无畏惧的反驳,“我对笙歌的诺言,也没结束。” 沐笙歌被震住,她不禁认为自己代替傅蓉是对的,因为这个与自己相似的女子是真的相似,她扬扬头,对上傅骅。 “我也是,我答应了傅蓉的承诺,还没有实现,您认为我们在自欺欺人,可我现在却觉得我与傅蓉是不可磨灭的交情,她的事我便也替她担着,灵雎山的事便也是我沐笙歌的事。” 两个相似的女子,同样倔强的性子,同样的重情,同样的做一件事,无论对错,绝不低头,傅骅倒是真的拿她们两个没辙,这一次,他是真的无法“大义灭亲”,不禁闭眼呼吸一会儿,看着傅蓉,可话却是对沐笙歌说的,“沐姑娘,你先出去。” 她们二人听得傅骅声音里的缓和,还有这一句“沐姑娘”,不由大喜,二人相视而笑。 沐笙歌走出去之后,她忽然明白到师兄常说的――事情的转折点,从大起到大落,再到燃起希望。 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的经历了,也奠定了她与那相似女子间的情谊。() 第十三章 :识破(二) “我灵雎山的门规为何?”傅骅正襟危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不自欺,不欺人,以信为本,以理为实,是以浩然正气长存兮。” “身为大师姐,你将门规放在何处,你心里可还知晓你是什么人!” “傅蓉知道,灵雎山门规我一直铭记于心,掌门,”女子凌然的对上傅骅的眸子,“还有一条门规,傅蓉更是谨记――随心而欲,欲而随心。” “砰!”男子的手重重的拍在桌上,怒火中烧,“莫非你违背门规,是为了遵守门规吗?!” “弟子不敢!”傅蓉平息呼吸,冷静的说道,“爹,我灵雎山自创立以来,便受尽 同道中人的冷眼,即便此次受邀参加仙剑大会,却也是含了不公的…爹,女儿知错,可请您让笙歌留在昆仑,让她代替女儿吧,就算…骗骗自己也好。” 傅骅不由的冷笑,对傅蓉的失望更甚,“蓉儿,蓉儿,你何时变得如此争强好胜了。” “女儿是随了自己的心,爹…您可还记得十年前,我七岁那年重病,救了我一命的先生?” “记得。” “当年您曾舍命救我,即便是遍寻名医仙人却依然没有半分起色,可那位姓九的先生却治好了女儿,他更是道出了我灵雎山自创立以来不为外人知晓的事,您可曾记得他为女儿批命时说的话?” “当年他说,你乃灵雎山的福星,有你在我灵雎山必扬眉吐气。” “没错,当日爹对九先生也是极为敬重的,如今您岂能不信他的话呢,他也说了,灵雎山必遇贵人…爹,笙歌便是我们的贵人啊。” 说起那位九先生,虽相识不长,傅骅对他却是十分敬重和信任,他也没有想到傅蓉会突然提起他来。(..tw好看的小说) “可你也忘了,九先生也说过,我灵雎山如要在修仙界立足,你便要成为别人的影子。”傅骅这才明白当年九先生的话早有喻意,如今她的女儿竟被别人代替,享受别人给她的荣誉,活在别人的身后,若真要如此,傅骅宁愿灵雎山生生世世永无出头之日,“你若执迷不悟,你便将成为沐笙歌的影子。――小说{}” “爹,您有所不知,我与笙歌是不打不相识的情谊,如今更是情同姐妹,都说两个相似的人便如同各自的影子,我是笙歌的影子,笙歌也是我的影子。” 傅蓉的眸子中泛着自信,她打心里相信自己与沐笙歌的情谊,她们二人乃是共存。 傅骅也被深深的怔住,他并没有料到自己养了十七年的女儿竟会如此的倔强,竟会与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结下如此深厚的情谊,居然愿意成为“影子”。 那他该如何去做,违背门规,违背道德,违背原则…去支持两个小姑娘吗? ………………………………………………………………… 彼岸川前,荒芜崖边,一袭白衣随风而逝,凌然而立的少年手中拿着一坛酒,他将坛子倾斜,清澈的水柱留下崖底,一股清香扑鼻的桃花酒味在空中散布开来,却又带着道不出说不明的忧伤,酒坛已见底,少年的手故意松开,那酒坛便垂落下去,进入那朦胧的云雾之中,他所做的这些,好似是在祭奠某人,某个很重要的人。 “便知你小子在此。” 一道爽朗的男子声音从少年的身后响起,他淡淡的扫了眼身边突然到来的男子。 那人着一身玄青色锦袍,可他方才所说之声却与他这张中年男子的脸不符,那声音出奇的年轻,若不看人的话,听声音还以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呢,况且他现在的声音与今日主持仙剑大会时的又不同。 与他这张严肃的脸不同的便是那唇间扯出的笑意,倒是轻浮,男子伸手顽皮的指了指少年眉心的一点“朱砂”,道:“你啊,两百年不见,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了。” 少年唇角上扬,正眼看向身旁之人,“蓟伯伯。” “我有这么老吗?”蓟凌天无语,他也不过是活了几百年嘛。 “秣陵原本以为蓟伯伯应是青春永驻,却也没有料到这岁月的杀猪刀,连蓬莱仙岛岛主也无从避免。”少年隐忍住笑意,打趣道。 蓟凌天玩笑般的白了少年一眼,顷刻间,在一瞬紫色光芒在笼罩住他的全身散去后,方才的中年男子竟变成了一位翩翩公子,好不玉树临风。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蓬莱仙岛岛主蓟凌天,蓬莱人本就长寿,而且他乃仙骨,又怎会老去,若不是为了“仙剑大会”,他岂会将自己化为中年男子的模样来增加威严,“也不知天波岩那位,何时才能想通,再不用本岛主再替他主持仙剑大会,真是累人啊。” 少年的眸子忽然暗沉了几分,随即又干笑几声,“这到好办,您拜我为师,成了昆仑的人,便不用为此事而烦恼了。” “两百年未见,当初的小朋友竟也学会调侃前辈了,我问你,你当初死也不肯拜入修仙界,为何又突然拜入昆仑门下?”蓟凌天因此事不解了许久,当年那个小男孩许下的誓言,他可是一直都记得,当时他便曾感慨过――即便是她离开了,对她好的人依然在对她好。 “姑姑…”少年忽然停顿一下,看了眼身旁之人的眼神,继而说道,思绪已飘向远方,“姑姑曾说过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便是与…她在昆仑的日子,我入昆仑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想走走当年她们走过的路,感受当年她们的感觉。” 蓟凌天也渐渐落入低沉,他的嘴角虽然噙着笑,可是在少年提出那两个字,他的思绪便不能再平静,又不得不想起那张令自己又爱又恨的脸来。 “不错嘛,可惜往事如烟,人不同,感觉自然也不同。”蓟凌天一边无谓的笑,一边又好似在感叹什么,“三百年了,亏得你还记得她。” 秣陵无奈的叹息一声,“蓟伯伯,我姑姑她…” “喂!”蓟凌天忽然出声,仿佛很着急的打断少年接下来的话,不愿听他再说起那件事,“你紫萱姑姑马上便要成为――蓬莱仙岛的正式圣女了,她自小便疼你,你可一定要去参加她的接任仪式啊。” 秣陵淡笑着摇头,“我会提前向紫萱姑姑祝贺,可那仪式我当真去不了,这次从菩提寺回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还在找吗?” “嗯。” 蓟凌天苦笑,“何必呢,照她的性子,除非是那个人回来,不然她永远都不会醒。” 少年惊诧,他没想到蓟凌天终于开口说出有关姑姑的事,他原本以为他们两个之间再无交集了,“总得试试吧。” 对蓟凌天来说,面前这个小自己太多的少年,让自己自叹不如,他可以做到这么多年的坚持不懈,可自己呢,却因为那件事后,内心始终怀有芥蒂,无法释然。 “不说别的了,蓟伯伯可有在比试中发现修仙界未来的希望啊?” 蓟凌天的脸色依没有缓和,他看了眼底下的深渊,将视线放在少年的身上,正色道:“又一个――无欲无求之人。” 少年怔住,他曾听闻蓟凌天出的第一道比试便是――昆仑幻境,却未想到这道与三百年前的“仙剑大会”一样的题目,竟出现了第二个如此通关的人。 无欲无求――三百年前有一人,如今也有一人。 “是什么人?” “灵雎山大弟子――傅蓉。” 少年眸子深邃,他没有想到会是她,是与她这般相似得人,“好啊,所谓青出于蓝嘛。” 秣陵如斯说着,可他的思绪却已回到了昨晚的时刻,又仿佛回到了当年。 “笙歌!” 走廊尽头的一声唤,沐笙歌的身子被人拉至角落,她看着那戴着纱蓬的女子,问:“如何?” 傅蓉重重的点头,“我爹她答应你留下了。” 傅骅最后还是答应了,沐笙歌代替傅蓉的事,他始终没有答应,到底是做不到自欺欺人,也做不到让自己的女儿别人的身后。 “笙歌,日后你还是莲华,我是傅蓉。” “什么意思?” 傅蓉苦涩的笑了,“我不能总靠你啊,你已替我过了第一关,于我于灵雎都够了,我相信我自己,输了也不要紧,你信我吗?”其实,当那时自己说出甘愿做“影子”这两个字时,傅蓉忽然明白,即便笙歌不能代替自己,但只要她能留在昆仑,自己实现对她的诺言,那一切便都是好的。 沐笙歌展颜而笑,满是欣慰: “不是信,是本该是如此――傅蓉本该是个自信的姑娘。”() 第十四章 :剑舞 三天后,仙剑大会的第二场比试也开始了,原本的五十人还余下三十四人,第二场比试是――比武切磋,规矩是不可使用任何灵力,法术,为保公平,就连比赛时用的剑也是由蓟凌天所亲自挑选的木剑,不易折也不伤人。 校场之上,各派弟子站于武台外围,他们的面前是一架几十米高的横栏,上面挂着六十八张红纸,纸上写着三十四个数字,拿到相同数字的人便作一组比试。 三十四名参赛之人仰望横栏一会儿,便立即飞身而去,扯下属于自己命定的对手。 青衣女子将手中的红字摊开,黑色的字引入眼帘。 “壹” 傅蓉轻轻念出,身后随即响起一声不同的声音,却是相同的话,她立即回身瞧去,却是一位身着一袭蓝衣的清秀女子。 “第一组乃是何人?”高台上的一个蓬莱岛弟子问道。(为保公平,仙剑大会帮忙的人也是蓬莱的弟子) 蓝衣女子作揖,答:“天山派――昙沁。” 傅蓉这才记起,在山下时,她们曾见过,是天山派的二弟子,她凝眸,正色的朝那高台之处作揖,“灵雎山弟子――傅蓉。” 昙沁忽然一愣,疑惑的看向不远处的那一袭青衣,那人方才的声音她听着倒是耳熟。 可傅蓉却有些担忧,昙倾她是敌不过的,也不知这昙沁会如何,自己又能有几分胜算呢? ――傅蓉,加油。 忽然间,一道清灵的声音飘渺的传入傅蓉的耳朵,她连忙回过头,透过人群层层的缝隙之间,她看见了站在灵雎山弟子最末的一袭青色,还有那人伸出的“剪刀”手,傅蓉会心而笑。 那是沐笙歌对她的支持,傅蓉曾将灵雎山的“灵犀心法”教给沐笙歌,二人可秘密传音,她没有料到沐笙歌学的竟会如此之快。 “铛铛铛” 鼓声敲响,分组已完,比赛也开始了,在蓟凌天宣布比赛开后,傅蓉与昙沁踏上武台,此刻,武台的周围出现一道金色的屏障,这是为了公平起见而设有的结界,结界内的二人与外界隔绝,听不见任何声音,外面的人也无法听见里面的声音,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存在。 武台上的两名女子相互作揖,在高台上的玄衣男子将手一挥后,二人同时抽出手中的木剑,比划在一起。 结界外的众人屏气看着武台上的情景,蓝衣女子的剑好似比青衣女子的凌厉,一开始便有些占于上风,可依然看不出谁胜谁负。 天山派的招式以攻为主,每招每式环环相扣,如风般的凌厉,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相比较下,灵雎山的招式则以柔和,防备为主。 两者,或可硬压过柔,或可四两拨千斤,虽然昙倾的剑术未能完全发挥出天山剑法的快,可傅蓉的剑术好似过于柔弱,并无杀伤力。 便就在此时,昙沁的剑打在傅蓉的剑上,只听一声“混沌”的碰撞之声,青衣女子的剑被打落于地上,傅蓉的瞳孔间引入那朝自己扫过来的锋芒,她急忙侧身躲去,就在那一刻,她弯身下来看场外时,那青衣人群的最末方,一个不怎么合群的青衣女子,用手指了指自己被纱蓬遮住的眼睛处,傅蓉恍然大悟,她的右腿一扫,将地上的剑提起半空,手紧紧的握住它,随即,脚步向后退去,与那蓝衣女子保持三步的距离,顷刻间,她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脚步上前,与那一袭蓝衣再次纠缠一起。(..tw无弹窗广告) 三日前,沐笙歌曾与她说过,一种招式不同人使用有不同的威力,这要看人的资质和她对剑法的适应。譬如说,面前的这位青衣女子,即便天山派的剑法再“咄咄逼人”,可昙沁却与这剑法有些格格不入,因为天山剑法讲的是一个――冷字,可昙沁与昙倾不同,她还不够“冷”,无法使出其中的精髓来。 沐笙歌也曾交过她,天底下没有无懈可击的招数和没有弱点的人,只要以“眼”来观察,便必定可以看出。 傅蓉的剑在挥着,可使的剑招毫无章法,因为她是在有意的试探面前的人,昙沁凝眉,对于面前之人的转变不解,可就在这时,青衣女子的剑挥向她的腰际时,她连忙用剑阻挡,挡的很快,挡的有些不寻常。 白色纱蓬遮挡的女子嘴角一扯,眸间闪烁,蓝衣女子躲避的不寻常落入她的瞳孔――找到了。 傅蓉的左手成刀装插向面前之人的眼睛,昙沁大骇,连忙以剑阻挡,可就在此时,青衣女子手中的剑打在蓝衣女子的腰际处,昙沁无法阻挡,整个倒在了地上,她抬眼之际,青衣之人的剑已指在自己的眼前。 昙沁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能看出她的罩门来。 “得罪。” 青衣女子轻轻开口,随即底下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也伴随着高台之上的那蓬莱弟子的宣布: “第一组,灵雎山弟子――傅蓉胜!” 五天的比试下来,五十人渐渐只剩下五人,昆仑的四弟子与天山的大弟子昙倾,蜀山的大弟子,崂山的大弟子,还有灵雎山的大弟子――傅蓉。 三日之后,便是最后的比试,以车轮战的形式展开,恰好这一战是提前抽签,傅蓉在拿到签时,便有些怔住,她竟是第一位,也就是“擂主”,更令她惊讶的是――昙倾是第二位。 这次的比赛只有一天,车轮战的缺点便在于参赛者的体内会很容易消耗,所以最后的五人将在这三天好好的调养。 夜晚降临,即便是仙境昆仑也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昆仑之颠的天宫外,几人身着青蓝色道袍在殿门外巡视,此时,在不远处的玉树之中传来突兀的响声,殿前的几人相视一眼,随后紧握住手中的剑,警惕的一齐朝声响之处走去,顿时殿前已无生息。 只一会儿,一道青色的身影小心的走上殿门,她向四处张望几眼,随后推开殿门,很惊奇的是那殿门本是设有结界,可却对她没有任何的设法,轻而易举的便踏了进去。 殿门自动关上,空旷的大殿中弥漫这一丝丝的凉意,侵入心中。 便在那最深最深的地方,一面镜子挂于盘龙型的中央,青衣之人掀开帘子,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此人正是沐笙歌,上次不能进入昆仑镜她不甘心了许久,傅蓉已进入总决赛,她这才放心下来做自己的事。 她加快步子来到昆仑镜前,眸子中闪出坚决,无路如何她都要一试,镜子并无波澜,连人的样子都照不出来,她也不会开启昆仑镜的方法,只好放手一搏了。 指尖于右手心划过,顿时一道红色的印记在手掌出现,殷红的液体丝丝冒出,她将右手按在昆仑镜的边框上,那红色的鲜艳一滴滴打在光滑的镜面上,本平静的镜面,顿时出现一丝光亮,仿佛在吸收沐笙歌的血液,她越发激动起来,镜子中渐渐出现模糊的景象来,慢慢的清晰。 那镜子之中出现一所宅院,随后是一方小院子,还有一棵梧桐树,沐笙歌大惊,这里面的景物实在太过熟悉,分明就是――胭脂烫。 她思绪百转,心中疑惑万千,莫非… 可正当景象移至屋内,出现一线白色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好似方才之人回来了,正朝这里过来,镜子的恐怕要反射出窗外,沐笙歌愤恨的咬唇,不得不将手拉开,顿时,镜子便又恢复原本的平静,一切都已消逝了。 她狠心的转头,出了殿门,这一次她不得不放弃。 而冰冷的大殿中,那高贵的镜子上沾染的鲜血却突然不见了,仿佛被那金色的东西给吸收。() 第十五章 :谋 今夜是无眠之夜,不仅仅是那遥远的天宫不眠,就连东面的姽阁中的一间厢房中的人儿也在秘密的私语。 “三日之后便是决赛,你有几分胜算?”男子首先开口。 “烦爹放心,前三甲…女儿誓在必得。”女子的凤眼上挑,倒是无限自信。 这二人便是若虚与昙倾,听完昙倾的保证,可若虚却未有回答,他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不…”若虚摇头,“且不说昆仑的弟子,那灵雎山的傅蓉也不像省油的灯。”他原本以为灵雎山不过是个小小的门派,又岂能与他们修仙界的四大门派相提并论,可如今看来,却也并非如他所想。 昙倾不屑的冷哼,“爹何必将她放在心上,什么无欲无求不过是她幸运罢了。”提起这事,她就不忿,凭什么傅蓉会如此好运,她就偏偏要在幻境中受那样的屈辱,一想到傅蓉的声音,身姿与那名青衣女子如此的想象,自己对于傅蓉也不免有了恨意。 “倾儿,我说了多少次了,双方交战,最忌轻敌,你如若不改你这性子,他日必吃大亏。” 昙倾不服气的咬咬唇,却在触及若虚的严肃时,不得不点头妥协。 “昆仑下山调查的弟子已回山了。” 傅蓉猛然一怔,恍惚顿时抬头,急忙问道:“可有查出什么?” 对于昆仑脚下出现妖孽一事,蕲郓已派了昆仑弟子下山勘察,这倒让昙倾不由的担心,生怕他们查出那个小蝶妖的事来。 “确乃魔族蛟龙所为。” “还有呢?” “除了蛟龙身上留下的微弱气息外,昆仑弟子追出百里之外,却对他的踪迹一无所获。(..tw好看的小说)” 傅蓉这才松了口气,“爹,这蛟龙究竟是何来历,为何会被镇压于昊天塔,又是因何逃脱的?” “蛟龙乃上古魔物,三百年前他因被魔族帝尊驱逐魔界,便前来人界作乱,后被道尊收服于昊天塔中,也不只是是何原因,他竟能从上古神器中逃脱,此番这妖孽前来昆仑作乱后又逃离,只怕只是为了挑衅昆仑,却害了昙曦。” “这蛟龙倒真如此厉害,爹,那蛟龙出世,道尊可曾知晓?” 若虚的眼底浮现一丝低沉,愤愤的冷哼一声,“自他接任道尊的两百年了,便已不理世事,昆仑虽有向他禀报此事,却也不知他是否会管。” “爹,你说道尊他接任道尊之位是在两百年前,那三百年前他不过是昆仑的一个弟子,竟可以降伏上古魔龙,他的功力倒是有多深厚。”昙倾叹道。 若虚却也只是摇头,“东方伏羲一族的遗孤自然不同凡响,可封印魔龙的人…相传不只他一人。” “还有谁?” “无人知晓…只知是昆仑的弟子,是个女弟子。” 昙倾深感稀奇,对于若虚口中这位能与道尊并驾齐驱的女子好奇。 “倾儿,照为父所料,三日之后的比赛绝非是最后一场比试。” “这是为何?” “蓬莱仙岛岛主蓟凌天行为古怪,不按常理出牌,你们车轮战后,他必定将出第三场比试,再由你们五人去完成。” “爹可有猜到什么?” “或许他会让你们去捉拿蛟龙。(..tw好看的小说)”若虚说道,这确实不是没可能,蓟凌天的不羁性格在神族可是出了名的,与那妖族的妖帝倒是有的一拼,再加上其与道尊在三百年前便已是要好的兄弟,任他做出如何的刁钻的题目,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请爹放心,倾儿必定全力以赴,扬我天山门楣。” 昙倾自信的保证,于她而言世上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她,她也认为若虚的说得对,傅蓉的确不简单,她曾经与傅蓉对过招,她绝对不可能会如此厉害,也绝不会是昙沁的对手,从第一场比试开始,她的变现便令人惊讶,好似如有神助,她昙倾如要在修仙界站稳脚步,必先解决了傅蓉这块挡在自己面前的“绊脚石”。 黑夜褪去,突破云层的一缕阳光照在了大地上,也照云雾之颠。 西面的院子里,太阳等我光辉让这里格外生机勃勃。 青衣之人推开房门,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上,榻上的另一名青衣女子立即爬起来,将白色的纱帘撩起来,对着身边倾国的女子莞尔一笑,“傅蓉,谢谢。” 沐笙歌顾不得看傅蓉的表情,便将一门心思放在面前的美食上,自从上了昆仑,她便觉得都快要成为紫衣,对于吃的简直是欲罢不能,尤其是对昆仑的食物,它是有一种吸引她的感觉,觉得吃完它,好满足,好幸福。 “你昨晚去哪儿了?”坐在一旁的傅蓉问道,昨晚有很长的时间沐笙歌都未回来,她虽在闭目打坐,可却还是感觉到了。 沐笙歌顿了一下,眸子闪烁后,连忙将口中塞满的东西咽下,抬眼看着傅蓉,“我昨晚睡不着,在房顶上想着如何攻破其它四派的招数。” 沐笙歌有意隐瞒了昨夜的事情,她不想让傅蓉知道自己是夜探天宫,况且她以后也不能去了,经过昨晚的事情后,天宫必定加强防范,都怪自己策划不周全,这才导致自己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你都想到了?” 沐笙歌点头,也不知怎的,当她看了各派的比试后,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修仙界各派的招数都莫名的熟悉,包括如何攻克他们的招数,连想都不要想便已出现在脑子里了。 傅蓉同样也很是惊奇,沐笙歌的天赋异禀让她过于羡慕,她怎会料到这世上竟会有人厉害到这种程度了,还好,她很庆幸的是——沐笙歌是自己的朋友。 “等我吃完饭,我再将那些招式试给你看。” “笙歌,谢谢你这么帮我。” 沐笙歌无谓的耸耸肩,“不用,帮你便是帮灵雎山,便是实现我的诺言。”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沐笙歌连忙将纱帘放下,傅蓉起身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位灵雎山的女弟子。 “有什么事吗?”傅蓉问道。 “大师姐,院门外来了位昆仑的师妹,唤作苏瑶,说是来找莲华师妹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是。”女子作揖后便转身离开。 傅蓉看向身后已起身的青衣女子,问:“这苏瑶是何人?你怎会与她认识?” “偶然认识的,昆仑新入的弟子,人倒是纯真可爱。”沐笙歌一边答一边抚平身上的褶皱,“我先去见她,一会儿回来再教你。” “嗯。” 傅蓉点头后,沐笙歌这才离去。 昆仑的回廊里,两道青色与白色的身影挨在一起。 小姑娘欢快的对着从未言语的女子说话,短短的几天,短短的几面,苏瑶却已十分喜欢身边的女子,从心里对她产生了一种依赖感,比对姑姑的还要深,这个女子给她的感觉很温暖。 “姐姐,苏瑶恭贺灵雎山大获全胜。”少女清灵的声音响起。 沐笙歌不由的为她的纯洁而嘴角一扯,这难有人盼着别人赢的道理。 ——灵雎山赢了,那昆仑呢? “啊…”少女忽然被问住,“那就双赢,方正那个天山绝对没戏。” 二人说笑着,却没有注意到苏瑶的话已落入有心人的耳中,蓝衣女子愤恨的从角落处走出来,凤眼不满的看着离去的两人,昙倾本是打算去会会傅蓉,却没有想到听到了这一出。 本是愤然离开西苑的昙倾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只见前面是迷雾一片,不见任何景物,她正欲上前,却猛地被人拦住。 她慌忙回头,却是一个穿着青蓝色道袍的少年,那人恭敬的朝她作揖,“这位师姐,前方是——迷雾深涧,迷雾满天,机关重重,师姐还是回去,不要在这儿乱走,一旦进入便很难出来的。” 昙倾眸子一转,好似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我知道了,可我不小心迷路了,你能否送我回姽阁?” 少年很爽快的应承下来,昙倾临走之际再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重重雾瘴,计上心头。() 第十六章 :救 三日之期晃眼而过,“剑试”的最后一场决赛即将开始,众门派已群集校场,天山派为首的蓝衣女子已做好准备,她凤眸上挑,好似无限自信。——小说{} 而灵雎山那边却略有些慌乱,因为今日的主角到现在还迟迟未有出现。 “莲华,”一个女子走至沐笙歌身边,问道,“大师姐呢?” 沐笙歌摇摇头,她也很奇怪,傅蓉今早明明比自己要早出门,怎么现在还未来,她伸手在那女子的手心写到:我去找找她,请师姐禀报师父,延迟比赛时间。 比赛马上便要开始,偏偏傅蓉是擂主,现在的方法唯有延迟时间了。 昆仑的弟子皆已赶去校场观看仙剑大会的最后一场,回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一道青色的身影在一扇一扇的推门查看,却始终未有见到自己想要的人儿。 沐笙歌停下脚步,静下心来,施展灵雎山的“灵犀心法”。 ——傅蓉,傅蓉… 她连唤几声,盼望与傅蓉心灵相通,让她听见自己的传音,可依然没有任何的希冀。 沐笙歌着急的叹气,傅骅也无法拖延多久的时间,如若不然傅蓉必将会被取消资格。 正当她愁眉不展时,耳畔忽传来嗖嗖的声音,她指间一握,正握住一张纸条,她望向纸条的来源处,是从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的,眼角瞥见一点点的蓝色衣角,她没有深究,只是翻开手中的纸条: 速去,迷霧深澗 青衣少女凝眉,脚下生风立即赶往纸条所写之处,而也在她离开之后,方才的角落里走出一袭蓝衣,那女子长相清秀,眸子里透着担忧。 此人便是昙沁,知道傅蓉不见的不只是灵雎山弟子还有她和昙倾,她今日亲眼目睹昙倾用纸条将傅蓉引导昆仑的“监禁之地”——迷雾深涧,她本欲阻止,却被昙倾发现并且阻拦,在沐笙歌出来寻人时,她避开昙倾也跟了过来,她深知昙倾的心思是想让傅蓉参不了赛,只是,“迷雾深涧”乃昆仑监牢,进入者很难再出来,昙沁只愿傅蓉与那小姑娘能平安无事的出来,也算替昙倾赎罪。.tw 沐笙歌一路飞去,终于赶到“迷雾深涧”的入口,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却在看见那上面所写的字后,立即赶了过来,好似很熟悉的样子般,她曾苏瑶说过,“迷雾深涧”便是昆仑为犯事的弟子,或是妖孽所设的监牢,昆仑仙境的一个“瑕疵”,那里面并不纯净,有的只是恐怖,沐笙歌不由的紧张,到底是谁要置傅蓉于死地? 沐笙歌将头上的白纱绕住鼻子,挡住呼吸,她看出前方的白雾一定有问题,只好以闭气冲过这道防线。、, 下一刻,那一袭青色的身影便已没入白雾之中,仿佛被白色的怪物吞噬了一般。 浓浓的白雾笼罩住整座山林,不透一丝缝隙,却见一道突兀的身影在林间快速的穿梭。 沐笙歌的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穿过这座雾林,便可脱离险境,可过程不会如此简单。 她的左脚在跨出一步时,突然地面一凹,整只脚深陷进去,她连忙抬脚,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吸附住,无法自拔,在底下力量的用力下,沐笙歌的身子朝前扑倒,像是要将她拉下地底,她的两袖一动,几十丝银光挥散而出,直插如地面,只见那左脚上的银光形成一个保护圈,及时的将脚腕上无形的束缚给切断,人这才得已自由。 可正沐笙歌还未双脚踏地,从白茫茫的周围传来一阵阵的呼啸之声,她连忙凝神仔细聆听周围的情况,眨眼间,几道锋芒朝她的身躯扑来,竟是几根粗大的树干,她连忙伸出双手,注以灵力阻挡,在树干飘浮空中插在无形的结界上时,地底中传来“轰轰”之声,像是地底中有什么东西将要爆发,沐笙歌不得不飘浮与半空中,在千钧一发之际飞出重围,而那身后想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地中的泥土在半空中炸开了花,却也替白茫茫的时间带来一些颜色。 迷雾深涧,果然不简单。 在那白雾的最尽头,是一片空旷的地面,在地面的前方则有一片长相奇怪的树林,那树的叶子竟是红色的,如血般殷红,十分诡异。 忽然间,白雾林子里传来骚动,只见在下一刻,那迷雾之中竟有一道青色的身影突出重围,宛如精灵般安稳的落在地面,而她的眸子也引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位身着一袭青衣的女子,沐笙歌跑了过去,扶起那人儿,那女子的纱蓬掉落于地上,露出一张绝色却惨白的面庞沐笙歌用灵力唤回女子的神志,只消一会儿,她怀里的女子便已睁开了眼睛。 “笙歌?”女子疑惑的唤道。 “是,你怎么会来这里?” 傅蓉彻底清醒过来,她抚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呼气,后又将今早所遇之事讲出。 傅蓉本是先沐笙歌等人前往校场熟悉,却在途中见一行踪诡秘人在昆仑行走,便跟在那人的身后,可就在来到迷雾深涧的入口,那人忽然不见了,她只好在不知前方为何地的其情况下走入。 迷雾深涧并非她想的如此简单,一吸入那白色的雾气,整个人立即轻飘飘的,再加上林中机关重重,她也是好不容易出来,却还是昏倒了,而且她的全身根本使不上力来。 “你可有瞧清那人的样子?”沐笙歌问道。 傅蓉摇头,“没有,他穿着黑衣,身手敏捷,对了,你是如何找来的?” 沐笙歌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小的纸条,“有一个神秘人通知我的。” “到底是谁要害我?” 沐笙歌却想到自己在角落里看见的那一抹蓝色,心中有了猜想,“我们快走吧,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这欲扶起傅蓉,却发现傅蓉根本使不上任何劲来。 “不行了,笙歌。”傅蓉垂下头,低沉的说道。 “别怕,我扶着你走。” “不,”傅蓉恍惚的摇头,她看着沐笙歌的眼睛,也就是在此刻她做出了一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决定,“我只怕是不能参赛了。” “傅蓉?” “笙歌,代我一战吧。” 傅蓉一字一顿希冀的说出这句话,沐笙歌怔住,可却在下一刻,她的面前出现一块青色返璞的玉佩,那是她曾经佩戴过的东西。 两道青衣的身影相偎在一起,沐笙歌消瘦的身子艰难的扶着全身丝毫力气全无的傅蓉,她不能替她运气,因为自己的灵力会与那白雾产生相克的反应,她一个大夫却是好无用武之地,唯有等它自动的在体内消散。 傅蓉坚持让沐笙歌离开去校场,可沐笙歌却不放心她倔强的要送她回房间。 “姐姐。” 正当沐笙歌为现在的境况而着急时,身后忽传来一阵清纯的声音,心中暗喜白衣少女的到来,每次都来的如此逢时,她敛敛思绪,回转过身面对已来到身后的少女。 “姐姐。”苏瑶对面前的人儿唤了一声,可在面对两个带着纱蓬的女子疑惑,一样的身姿,一样的气息,到底哪个才是莲华? “你是苏瑶姑娘吧?”沐笙歌开口,此刻她已是傅蓉。 在听见声音后,苏瑶一愣,结结巴巴的回答:“是,你是?” “在下灵雎山大弟子——傅蓉。” 傅蓉?“那她是?”少女将视线移至那好似很虚弱的女子身上。 “这是我师妹莲华。” “姐姐?”苏瑶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扶住那摇摇欲坠的女子,心中担心,“她这是?” “师妹贪玩,误入了昆仑的迷雾深涧,这才成了这般模样…苏师妹,我曾莲华说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傅蓉可否求你一件事?” “你说。” “比赛只怕要开始了,傅蓉不便照顾我师妹,还请你…” “好!”未等沐笙歌说完,苏瑶已抢先答应,她本是校场未有见到沐笙歌的人,才出来寻她,不想却碰见这回事来,照顾自己的莲华姐姐,她必定义不容辞啊。 沐笙歌放心的点头,又傅蓉所戴的纱蓬上施下法术,令其纱蓬戴在头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脱落下来,以防万一。 苏瑶抚住虚弱的女子往她们的厢房走去,可当她的眼睛触及到那远走女子的背影时,却是万分的熟悉和亲切,反而对于怀里的这个女子却是莫名的感到陌生,好像是别人一般。 她的莲华姐姐究竟怎么了?自己明明曾与她说过“迷雾深涧”的事,她又是为何还要踏入呢?那个灵雎山的大弟子傅蓉——总让自己感觉出不对劲。() 第十七章 :命运 ――有些事情的开始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突然袭来,而且不可扭转,不可避免,只能接受…后来有人称其为――命运。.tw[]――小说{} 战鼓已响了三十三遍,可那武台却独站着一人,蓝衣女子高傲的站在武台中心,眸子扫过底下一众青衣之人的焦急,嘴角扯出一丝嘲讽。 而那高台上的几位尊贵的男子则在其商讨,穿青衣的男子好像想要挽回什么,却无力回头,只见中心处着玄青色锦袍的男子上前一步,双手负背,俯瞰底下的众人,道:“灵雎山弟子傅蓉因迟迟未来,老夫宣布…” 蓟凌天话未说完,空中忽传来一阵飘渺的女子之声。 “前辈且慢!” 伴随一阵微风,众人只见头上飞来一袭着青衣的女子,继而已稳稳落于武台之上,蓝衣女子眼底浮现阴霾,而来人却挑衅般的向她抱拳。 白色纱蓬下的沐笙歌翘唇而笑,她对着众人作揖,道:“抱歉,傅蓉让诸位前辈同门久等了!” 蓟凌天摆摆手,示意无碍,对着旁边的敲锣小童说了声“开始”,在小童连击鼓声三下后,武台被一层结界笼罩。 在那高台之人挥手示意开始后, 台上的二人互相作揖,谁也没有先动手。 “昙倾师姐见到傅蓉来了,很惊讶吧。”沐笙歌淡淡的开口,学着傅蓉的语气。 昙倾一愣,眼底滑过闪躲,却依然扯出一丝笑意,“傅蓉师妹何出此言?” “明知故问”沐笙歌一字一顿的道出这四字,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给她传信之人应该就是当日帮了她和紫衣的那个灵雎山弟子,而能她为其赎罪又要置傅蓉于死地的人――倒是有一个。 “傅师妹莫不是以为你迟到,是因为我吧?” “我可没这么说,师姐千万不要对号入座。” 就在沐笙歌挑衅之际,面前的女子已先行抽出剑来,可沐笙歌却站在原地毫无反应,依然说着自己的话。 眼前的锋芒刺向沐笙歌,她轻轻躲过,脚步如踩在水面般的平滑,左手抓住那只握剑的手,贴近蓝衣女子的耳边,“师姐,你的心可真硬啊!” 昙倾眸子暗沉,用尽全力的朝那青衣身影劈去,一攻一躲,局面就这样维持了许久,在底下观战之人的眼里看来还以为是“傅蓉”不敌昙倾,而在逃命。(..tw无弹窗广告) “你胡说什么?”昙倾被激怒。 想到紫衣的伤,想到傅蓉的虚弱,昙倾越恼怒,沐笙歌便越开心。 “师姐,我曾以为你大义凛然,却没想到当真是做到了手起刀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沐笙歌对昙倾是彻底的不屑,她曾以为昙倾只是对妖有偏见,却没想到她为了取胜连同道中人也可以伤害。 “你什么意思?” 昙倾挥剑的手微微一顿,凝眉冷冷的质问面前的女子,却换来一阵刺耳的笑意。~~小~说~~20 “师姐,昆仑脚下,您做了什么…心知肚明。” 蓝衣女子一怔,莫名的对眼前之人感到不安,“你是何人?!” “傅蓉,我是傅蓉啊,师姐…你莫非将我认作妖孽了。” 妖孽,妖孽…昙倾的动作停下,直直的站在原地,两人之间的搏斗忽然停下,深邃的望着面前的女子,那是傅蓉吗?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挑衅的语气使她想起了那个带给自己屈辱的人,她发誓要抓到的人。 “傅蓉?” “是。” 得到回答的昙倾不再开口,只是在众人不解为何的情况下,只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开口,“是你――妖孽,你竟敢上昆仑。” 昙倾的嘴角一扯,眺起嘲讽的笑意,这一次她绝对没有看错,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气息,身姿,声音与傅蓉一模一样,可她的语气,那令自己厌恶的感觉却绝不是傅蓉,一定是她。 沐笙歌眸子忽然一敛,语气玩笑般的说道:“师姐为何叫傅蓉做妖孽,又要不分青红皂白的诬赖人吗?” “你不必装了,想不到你竟敢混上昆仑,傅蓉当真是大胆,竟敢与这妖孽合谋。”昙倾总算是明白傅蓉的变化为何会如此之大,原来是有人指点,可惜,可惜她打错如意算盘了。 “我倒要看看,傅蓉这一次如何向昆仑交代,如何面对这修仙界。” 青衣之人无谓的耸耸肩,“师姐,师姐,你害我一次不够,却还要将这等罪名扣于我的头上,您倒真是严明啊,为了铲除异患,为了天山派,您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昙倾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狡辩下去,对了,你的那位师妹…师妹了吧。” 她蓝衣女子轻巧的一句话却很容易的激起了那青衣女子的愤怒情绪,只见火光之间两道身影再次纠缠在一起,这一次是带着浓浓的杀意,竟都破了规矩,以灵力修为使剑搏斗。 外面观战之人对那台上二人的想法甚是不解,她们的模样可不像是在比赛,好似两个仇人在厮杀,而且是――不死不休。 “昙倾,你以为你做的事不会有人知晓吗?”沐笙歌冷冽开口。 “露出狐狸尾巴了,”昙倾轻蔑而笑,“妖就是妖,死一千遍,一万遍,那也是…死不足惜。” 一字一顿的四个字咬牙切齿的说出来,沐笙歌眸子猛然转变,这句话仿若魔咒萦绕于她的耳畔,这一句已让她对面前的这个女子恨之入骨,恨她的神情,恨她的笑,恨她的话…好似有过她再恨另一个人。 突然间,两人的护身灵光紧紧的碰撞在一起,青衣女子好似着魔一般,她所握的剑被镀上一层青色的光芒,如同真正的剑芒,就在众人惊诧的盯着台上奋力相博的两人时,那青衣人手中的锋芒毫不留情的划过蓝衣女子的脸颊,连闪躲都来不及,她白皙的面庞留下一道无法磨灭的痕迹,殷红慢慢渗出。 女子捂住脸在对上面前失控的女子时,心猛然一跳,没来由的害怕,可还未等她反应,青衣女子已凌空而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处,她倒在地上,顿时喷出一口殷红。 肃杀的气氛弥漫整个校场,众人高呼“不要”,可碍于结界的阻挡,那执剑的青衣女子又岂会听见。 不管地上的人已身负重伤,青衣女子挥剑欲要劈下,那高台之上的几位男子已朝那肃杀之地飞去,可惜,剑已落下,一缕青丝落地…… 忽然间,一道银色的光芒穿透结界打在那“夺命”的锋芒上面,剑身竟硬生生的折成两段,从“鬼门关”出来的蓝衣女子松下一口气,转而颓废的晕倒。 在众人惊诧之际,台上的结界忽然炸裂开来,消逝于空气中,空中忽然刮起一阵风来,只见那云雾之外飘来一袭白衣,飘飘然落于武台之上。 那是一个男子,清冷孤傲的气质,无与伦比的面庞,只道是三十三重天外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他就那样站在单薄的青衣女子的面前,绝世而独立。 就在若虚扶起躺在冰冷地面的昙倾后,当他触及面前孤傲的白色背影时,在那一刻单腿跪于地上,不止他如此,除了青衣女子与那玄青锦袍的男子外,所有人都恭敬的跪在地上,朝着那绝冷的男子跪下。 众人仿佛忘记了上一刻的慌乱,齐声呼道:“参见道尊!” 声音响彻云霄,唯独武台上站着的两人不为所动,白衣男子冷冷的将视线落在青衣女子的身上,他迈开步子朝她一步步的靠近,可是原本迷失心智的女子竟也慢慢的向后退去,她没有知觉,没有意识,方才的愤怒已让她神志不清,可她的身体在明确的想要远离眼前的男子。 此时的她便像一具没有魂魄的躯壳,却依然一步步的往后退,即使身后是万丈深渊,也在所不惜的踩下去。 就在此时,在校场众人所看不见的地方,在那莲花开满的瑶池里,水面竟被一层青色的光芒笼罩,就在那叶与叶相接最茂密的地方,忽然卷起一道漩涡,在那漩涡的中心之处,一个小小的白点升了起来,湖面上卷起巨浪,而那破浪而出的竟有一件青色的锋芒。 它从浪里而出,像是有谁在召唤它般,带着周身的青色灵光飞了出去,跨出巍峨宫殿,艳丽海棠,九曲回廊,掠过无数人的瞳孔,横在武台之上那一袭白衣男子的面前,隔断了他与青衣女子的接近,阻止两人你近我退的脚步。 这从天外飞来之物竟是一柄青色如琉璃般的长剑,泛着微微的银色,剑鸣之声好似在对谁倾诉着,应该说是对那失去神志的青衣女子。 冰冷的眸子在触及面前的这抹青色锋芒时,男子的面庞有了变化,恍如百年遗梦,在它出现的那一刻,这孤傲男子的心中便掀起了千层浪。 激动,欣喜,像是见到了多年的故人般。 他颤抖的抬起手,慢慢的靠近眼前之物,尽管他身上的灵光对他并不友善,可他很想很想去抚摸一下,就一下便好,仿佛只要这样便能弥补了他百年的遗憾。 可就在他的手要抚上剑柄时,却在下一刻眼前的长剑被另一只纤细的手握住,女子青色的衣袖轻抚于剑柄上。 在男子微微愣神之际,只听身前恍然传来一阵“撕裂”的声音。 单薄的女子执剑,将锋芒对着眼前的男子……他着一袭白衣,便在此刻,青色的锋芒穿过了那纯白的衣料,硬生生的穿透他的胸口。 只在一瞬间,他本渴望的东西,竟真的与自己合为一体,从他的心上插过,嵌在了身体里,做到这件事的人是那摇曳的青衣女子。 妖冶的红花肆无忌惮的绽放在他纯洁的白衣上,漫延开来,一股子腥味在空中散播开来。 可白衣男子却好似一点也感受不到疼痛般,只是木然的看着锋芒插在胸口地方流出的殷红,红色液体顺着锋芒,青色的光被它的颜色掩盖,如水丝般沾染在那紧紧握住剑柄的手心里,然后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上,晕开了花…… 凉凉的东西附在手心里,倒似一股滚烫的水腐蚀心灵,纱帘下的漠然面庞有了变化,眸子里闪过久违的光亮。 她醒了,忽然醒来了,在手心里紧握着鲜红之物时,她醒了,可是…当她的眸子触及眼前人的伤口时,她的心仿佛要撕裂开来,蚀心的疼痛,要吞没她的灵魂…… 清秀而惨白的面庞被晶莹的珠水肆虐,从脸颊上滴落的泪水在地面的“红花”上再开出一朵花来。 恨! 她竟感到这样的感觉,脑子依然是一片混沌,白茫茫的一片望不到方向,就在她痛苦的挣扎时,右手也用力将深嵌进男子身体内的锋芒抽出,一抹赤烈洒向天空,染红了她的眼。 哐当…… 她无措的松开手里的锋芒,紧紧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去看面前的鲜艳,不去看那男子的深邃眼眸,不去看他的莫名忧伤,不去听那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她的心好痛,心好累…… ――你的违誓,将让你的双手沾满鲜血! 不! ――蓉儿,蓉儿… 一声声急切呼喊冲破她耳畔的防御,她忽然疑惑了,脑子里有人恶毒的对她诅咒,也有人在唤她。 她是谁呢?傅蓉?不,不是…沐笙歌?不…… 她在否认自己…不是傅蓉,也不是沐笙歌,她是…… 恍然间脑子里浮现一张笑脸,陌生而熟悉,她的记忆匣子正被洪水冲撞着。 她终于承受不住这撕裂般的痛苦,眼眸是真的闭上了,防御的双手松懈下来,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青衣女子仿佛一只逝去的蝴蝶向前倒下。 青色的身影倒在了面前那一袭白衣的怀抱,白色的纱蓬挨着白衣胸前的殷红处,又一次开出红色的花来…… 有些事情,叫猝不及防。 有些事情,叫重蹈覆辙。 有些事情,叫此情此景。 有些事情,叫――命运。() 第十八章 :离开 ——命运多舛如洪水席卷而来,请原谅我的懦弱无能,若要情伤三世,我选择挖地三尺,埋葬凋零的残年。 小小的身影孤独的蹲在一处白茫茫的地方,没有前路,没有方向,唯有耳畔一直回旋着的声音。 傅蓉,傅蓉…… 笙歌,笙歌…… 莲…莲…… 我,我是谁? 单薄的身子紧紧怀抱住自己,反问自己,贪婪的汲取身上仅存的温暖,汲取过后却仍是冰冷。 “笙歌…笙歌……” 不知从何方传来的声音,可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有人在唤自己,小人儿挣扎着,使劲的睁开眸子,薄薄的白纱外面是一张绝美的面庞。 沐笙歌摇晃的坐起身来,纱蓬摇晃之下,竟有一片殷红色落于她的眸子,内心恍的颤抖,她急忙取下头上的纱蓬,仔细的看着上面白色纱帘,就在这本应纯白的地方竟有一团刺眼的殷红。 深深的刺痛她的眼,记忆的匣子被打开,那段不堪的回忆,无情的在脑海中浮现…失控,愤怒,鲜血…… 她,伤了昙倾,还有那个一袭白衣的男子…… 沐笙歌的双手紧紧的将手心里的白纱握在一起,那抹赤烈的红色在她脑海萦绕,仿佛噩梦挥之不去,她紧抿住双唇,想要将突来的心疼忍下去,她抓住手中的白纱,好像是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居然觉得心疼,在想到自己真真切切的一剑穿透那人的心脏时晕开的红花,她的心——沐笙歌的心撕裂般的疼,可是,这是为什么…… 不! “这是他欠我的。”沐笙歌恍恍惚惚的嘀咕出这么一句来。 傅蓉看着面前女子脸色的惨白和她瞳孔的失神,原本眼里的责怪也化为一汪心疼,她伸手将女子紧紧交缠住略有泛白的十指一根一根的掰开,又放进自己的手里,紧紧的包裹,想要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 “笙歌,我知道是昙倾伤害你师妹在先,你才会…失控的。” 傅蓉婉转的声音好似一汪清泉注入沐笙歌混乱的心脉,沐笙歌的眸子隐晦出光亮,抬起头看向傅蓉:“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失神的沐笙歌却还是清楚的记得傅蓉的伤,傅蓉欣慰而笑:“没事了,你都昏迷三天了,我的伤早好了。” “三天?”沐笙歌惊诧,转而想到了什么,迫切的问道,“我伤了昙倾,他们可有为难灵雎山?!” 沐笙歌觉得自己有愧于傅蓉,她明明答应过不会以灵雎山弟子的身份与昙倾发生冲突,可如今她打伤了昙倾,这岂不是连累了傅蓉,连累了灵雎山。 可自己,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会因为昙倾的一句话而迷失了心智,铸成大错。 “昙倾的脸留了疤,现在姽阁。”傅蓉思量下,还是说出有关昙倾的事,她害怕沐笙歌会再激动。 “她…怎么样了?”沐笙歌的脑子现在虽然还是有些混沌,可她记得自己的那一脚很重。 傅蓉摇摇头,“至今昏迷。” “不可能的,难道这昆仑是吃素的!”沐笙歌渐渐的又激动起来,神志略有恍惚,“为何连小小的昙倾都救不了。” 沐笙歌的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昙倾不能死,她若死了,灵雎山就会…… “笙歌!”傅蓉着急的握住沐笙歌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五派掌门在幽栖殿他们在帮道尊疗伤,至今未曾踏出殿门一步。” 即使是若虚也待在幽栖殿,尽管自己的女儿仍旧昏迷不醒,可又有什么人能比修仙界的核心人物——道尊重要呢?就连傅骅也在其中,“傅蓉”铸成大错,可此刻道尊正是危难之时缺一不可。 “是,他被我一剑穿心…”沐笙歌垂着头,喃喃自语,“原来他成了道尊了…” 床榻上的人宛如一个没了灵魂的人儿般,瞳孔无神,可却在说着没有人听得懂的话,“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啊?” 沐笙歌抬头懵懂般的看着呆住的傅蓉,傅蓉眨眨眼,不可置信的对已然失神的女子,道:“你在说道尊吗?他叫…” 忽然间,就在傅蓉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沐笙歌却惊慌的捂住耳朵,“不要,不要说出来,我不想知道了,不想知道了……” 憔悴的女子边说着,她的脸露出惊慌的神色,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竟流出了晶莹的泪水,受了极大的刺激般…她从心里害怕知道有关那个人的任何事,真的有种将要一脚踏入地狱的感觉。 沐笙歌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像是要把自己的情绪爆发出来,傅蓉连忙回神,慌张的望望门外站着的两道身影,她伸手捂住沐笙歌的嘴巴,将她疯狂的话也硬关在她的嘴巴里。 “你是疯了吗?闹够了没有?!”傅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时间爆发出来。 而那失去理智的人儿在触及眼前女子的愤怒时,心觉得咯噔一下,整个人呆坐在榻上,没有丝毫的动作,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难过吗?沐笙歌,你可否冷静一点?” 傅蓉无法理解沐笙歌此时的这副模样是因为什么,她知道沐笙歌对灵雎山感到愧疚,可她却不希望如此,再如何,她也希望沐笙歌可以恢复正常,恢复以前的样子,而且灵雎山这次必定在劫难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我是灵雎山的大师姐,我才是傅蓉,该难过的是我。” 沐笙歌怔怔的看着傅蓉,她以为傅蓉是在怪自己,愣愣的说出一句:“对不起,是我的错。”她不该动杀机,不该愤怒,或者说她根本不该上昆仑。 “笙歌,你能冷静吗?至少不要让外面的人起疑。”傅蓉的情绪在沐笙歌平稳下来时跟着冷静。 顺着傅蓉的话,沐笙歌望向门外,那门窗上映照出两道身影,心下一顿,明白到自己已经被监禁了,她伤了傅蓉,害了道尊,修仙界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放过灵雎山…不行,她必须承担一切。 “傅蓉…” “笙歌,下山吧。”傅蓉平淡的一句话打断沐笙歌将要说出口的决定,因为她也在来见沐笙歌的之前想好了一个决定。 “你?”沐笙歌不解傅蓉的意思,呆呆的望着她。 虽然沐笙歌铸成大错,可令人奇怪的是天山派或者昆仑至今未来问罪,而且只是普通的监禁在房子里,而不是监牢,在关押沐笙歌两天后,在今天却允许自己来看望沐笙歌,这是否在说明一切等道尊来裁决。 “趁着现在只是监禁,你赶紧下山去吧。” 傅蓉冷静的讲出自己的决定,因为事情的缘由也有她的责任,是她的自私造成的这一切,无论是面对昆仑,面对天山,面对修仙界的“罪人”都该是自己。 “不行!”沐笙歌一口拒绝,若她走了谁来承担责任,“伤人的是我。” “伤人的是灵雎山大弟子——傅蓉,是我。”傅蓉坚定的说出这一句,“是我让你替我,错在我。”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念之私,便也不会酿成今日的后果,所以一切都该由她承担。 “是我要挟你上昆仑在先。”沐笙歌紧接着反驳。 面对沐笙歌的决然,傅蓉无奈的叹气,“好,那你告诉我,你要如何承担一切?告诉他们你不是傅蓉,是一个枪手,一个与灵雎山大弟子合谋欺骗修仙界的骗子吗?” 傅蓉的质疑问住了沐笙歌,她的确没有想过这些,无论她是承认自己的身份或是以“傅蓉”的名义承担责任,灵雎山都将难免劫难。 “笙歌,下山去吧,这于你于我于昆仑,都是最好的方法,”傅蓉劝说道,“现在的罪名还只有一条,可不能再加上一条欺骗的罪名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她们始料未及,可她们却做出了相同的决定——保护对方。 “笙歌,只有你下山了,才不会有把柄被有心人抓住。” 傅蓉分析,按局势来,唯有如此,或许还能保住灵雎山,修仙界的大忌——便是损伤同门之谊,不提沐笙歌手伤了道尊,便是伤了傅蓉这一条已违了仙剑大会的规矩,此等“心狠手辣”之人必定不为修仙界所容。 “只怕以灵雎山弟子的身份是无法下山的”傅蓉说道,因为此事之后,灵雎山的弟子便被禁止下昆仑,“天黑之后,你下山,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离开。” 床榻上的人没有表情,只是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面前这张为自己着想的面庞。 “还有…笙歌,莲华就拜托了,如果…”如果自己可以安然无恙的话…傅蓉内心想到,却又露出一丝笑容,像是在让面前的女子放宽心,“就让她跟着你,三个月后的今日,我们…在昆仑脚下见。”这是她脑海中第一想到的地方,“就在我们不打不相识的老地方。” 沐笙歌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沐笙歌绝对不是逃避责任的人,面前的女子却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要护自己周全。 向来只有沐笙歌保护别人,第一次有人保护自己,而对方竟是这样与自己相似的人。 “还好那日你昏迷是爹送你回来的,所以没有看见你的样子。”这是傅蓉唯一庆幸的事…她可以做回自己了。 沐笙歌突然觉得有些恍然,她依稀记得自己昏迷在一个怀抱里,而且她的白纱仿佛有人要将它掀起,不过却在之后传来一声——“蓉儿!”,自己便全然不知了。 “傅蓉…”沐笙歌轻轻的唤道,“你为何不怪我?” 其实若是傅蓉心狠一点,完全可以将全部的推在沐笙歌的身上,说她是妖孽,是她祸害灵雎山,可傅蓉却选择义无反顾的揽在自己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我不怪你,我这几天可是把你骂了个狗血淋头,”傅蓉打趣着,又调皮的刮了一下沐笙歌的鼻子,亲昵道,“你难道没有打喷嚏吗?” 本阴郁的女子忽然笑了,和面前这张笑魇如花的绝色女子一齐欢喜。 “是啊,”看着沐笙歌的笑容,傅蓉觉得满是欣慰,“沐笙歌本该如此,本该是个爱笑的姑娘。” 一样的话,一样的语气,傅蓉原原本本将这句话的力量带给了这个女子。 如沐笙歌所问,如真的要正经的回答,傅蓉的答案是——不怪,的确很奇怪的想法,不仅如此,她更觉得为沐笙歌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欠她的,要还给她的。 傅蓉伸手解下沐笙歌腰间的青色玉佩系在自己的人腰上,又将头上的纱蓬取下轻轻的戴在面前之人的头上,放下白纱,神秘的人纱遮住了清秀女子的面庞。 “你做回沐笙歌,我做回傅蓉。” 被遮住面庞的沐笙歌伸手握住面前这双温暖的手。 ——或许从一开始我便错了,若我不来昆仑,紫衣就不会受伤…我后悔了。 ——或许从一开始我便错了,若我不让你代替我,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我后悔了。 ——但我不悔——与你结下这不打不相识的情谊。 ——但我不悔——认识了一个——笙歌未散的姑娘。() 第十九章 :混乱 漆黑的夜晚降临,在经历三天前的事后,这样的仙境好似历经了沧桑,变得格外沉寂,只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却也多了许多脚步声和夜晚不灭的火光,它们在警惕什么,告诫什么,一丝一丝的透出严肃。(..tw无弹窗广告) 浩瀚的夜空没有明月,没有星辰,许是躲进了云里。 穿过九曲九折的回廊,东面的一排排厢房寂静的并列在一起,在黑暗中紧紧的挨着。 院子里的一棵海棠花垂进回廊里,将前面的阻挡,它的枝丫落在前面精致的雕花窗户上,这时,一缕淡影洒在细细的枝丫上,如流水轻抚于它,可是出奇的是那一抹影子竟自己移动起来,并且渐渐的扩大,巨大的影子落在木窗前,遮挡了黑暗的袭来,洒下一片青色。 海棠花落下的房门被推开,没有脚步声,只是那一片青色晃了进去,房间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如果你仔细听,一定会听见轻微的呼吸声,那道微渺的声音一直从房门到书桌前,从书桌一直延续进里面的床榻上。 忽然之间,漆黑的房子里燃起一丝火光,它飘浮在半空,照亮了躺在床榻上的人儿。 那是一个女子,今时今日的她不再如往日般辉煌骄傲,她的凤眸不再自信的上挑,而是禁闭着双眸,她艳丽的面庞不再完美,多了一道长长的疤痕,连她的呼吸声也是断断续续,可能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可能也就这样睡下去。 而那火焰旁站着一位着青衣的女子,红色的光芒将青衣上绣着的银色百合照耀成朵朵红花,极为艳丽夺目,她伸手将眼前的白色撩起,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tw 她凝眉看着床榻上的女子,此人正是沐笙歌,她本已经答应了傅蓉即可下山去,按她的身手的确可以下得了昆仑,可是,她忽然想到了傅蓉正昏迷不醒,所以前来试一试,看自己的医术能否救醒她,即便自己不喜于她,可是为了能让灵雎山免去一些争议,她不得不来试一试。 沐笙歌坐在昙倾的身边,可以这样想想如果昙倾还有意识的话,发现自己最痛恨的人居然在救自己,该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青衣女子嘴角一扯,手中青光而过,手心霎时间出现一副青色锦布,将榻摊开来,是三百六十根如琉璃般的银针,纤手轻轻的抚过它们,像是在抚摸自己最珍贵的宝贝,这些时日来,已经许久未有透过气了,见一见世面。 沐笙歌将女子的衣袖挽上胳膊,手指一动,顷刻间在那灵光划出一丝弧线时,床榻上那只白皙的胳膊竟扎满了银针,通过那丝丝银光,一道淡淡的青色的浮现在手腕里,像一条长长的线,一点点的漫延至女子的脖颈,面庞,双腿乃至双脚,青色的光芒与她所着衣服的蓝色交缠在一起。 慢慢的她的衣服如装着风一样的鼓了起来,青色的灵光密布她的全身,这是“飞羽琉璃”针最奇特的药效,它本是就是一个灵力的载体,可将自身的灵力传至被施针之人的身上,进而达到疗伤的效果,这也是沐笙歌为之骄傲的地方。 在灵光的治愈下,女子面庞上狰狞的疤痕也在慢慢变淡,也就在此时,窗户有大片的火光在接近,响起了一声“什么人?!” 沐笙歌心呼不好,是有人发现了昙倾房中的光芒,正朝这边而来,她手掌一挥,收起昙倾身上的银针,灵光立即退去,而她脸上本来变淡的疤痕却因为灵光的撤退,而再次出现。 十几个天山派弟子在看见昙倾房中的奇异光芒时,立即赶了过来,正当他们接近房门时,一道身影破门而出,只在眨眼间,便只留下一丝清影后消失不见,众人眼见那人的踪影由茂密的海棠林而去,紧跟上去。 而在众人消失后,回廊里再次陷入寂静,冰冷的地面上却静静的躺着一样泛着青色的东西,它孤零零的被主人无心的落下,随后,一阵脚步声朝它走近,在要一脚塌上它的身体时,忽然像是望见了脚下之物,他收回脚,俯下身子,伸手捡起躺在地上的青色之物,在看清它的模样时,他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寂静的仙境掀起一番骚动,十几道身影于空中飞旋,在最前面于蓝衣人群隔离的青衣人儿愤愤的看了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穷追不舍的跟屁虫,脚下用力,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继而朝底下的树林飞去,青衣身影安稳的落在地面,她仰头望望天上渐渐逼近的一片蓝色,眸子里闪烁阴霾,她正色的看向前方的路,当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块在地面突兀的东西,眸子里闪出希望的光芒,即便不知前路如何,她毅然的迈开不发走进前方未知的道路,走进那片隐秘于这仙境的一片桃花林,那里就是她的一条“活路”。 当她走进前方的桃花林中后,她未曾注意到,她原本走进的出口却被从两旁移来的几棵桃树给紧紧的遮挡住,此刻已瞧不见入口。 下一刻,十几道身影落于地面,火光的照耀下,原本紧跟着的人已不见,为首的三人在凝视着前方怪异的桃林后,中间的男子迈开步子正要向前,却被右边的女子拦住。 此女子正是昙沁,她指指不远处地面上突兀起来的一块东西,将手中的灯笼凑近,只见这是一块石碑,上有裂痕,可见已立了许久,石碑上刻着“禁地”二字,而且像是有人以剑一下一下刻上去的。 “焉耆,前方乃昆仑禁地,我们还是不要乱闯。”昙沁说出自己的疑虑。 可那唤作焉耆的少年却并不领情,反说昙沁胆小怕事,便将女子的手甩开,大步的走向桃林之处,可就在他要用劈开前方的桃树,找一条道路时,他手中的猛地被人给劈下,正当众人愣神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已从天而落,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出现的是一名男子,身着一袭白衣,背影修长,他展开右臂,手里未开鞘的长剑拦住了天山派人的前路。 “昆仑禁地,各位请回。”男子开口,便是不留情面的逐人。 焉耆不免觉得有些难堪,他愤怒的瞪着面前的背影,道:“我等天山派弟子,捉拿可疑之人至此,还请足下莫要挡路。” “此乃昆仑,还请天山道友回去。” 男子的一句话,便已分了主次,灭了焉耆的威风。 昙沁见局势不妙,对那男子的背影作揖,“这位昆仑道友,我等并非有意冒犯,还请你通融,便只让我三人进去瞧瞧,若真可疑之人,我等必定出来赔礼道歉。” “昆仑禁地,无人敢硬闯,里面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白衣男子出现的太不寻常,再加上他所说之话也拒绝的太果断,太奇怪,好像是在维护什么,焉耆抑不住愤怒,吼了出来,“你身为昆仑弟子,见可疑之人闯山,竟不查明,莫非你与那人是一伙的!” “有没有是你们说的,真不真我岂会知道,若执意要进这禁地,便去叫你们至高无上的道尊批允,因为…这道禁令是他下的,也违有他才可解。” 他淡淡的一句叫众人怔住,他们没有想到这处禁地竟与道尊有关,也是两百年前的道尊还是这昆仑的掌门,设下“禁令”倒也不奇怪,只是如今道尊伤势不明,面前之人竟说出此番话来,分明是在故意为难他们,找乐子。 “你叫什么?不过是昆仑的看门小弟子,敢拿我天山派三弟子开玩笑,我必禀报昆仑掌门,将你严惩不贷!” 焉耆伸手指着面前的背影,可在下一刻那人经竟转过身来,手中的剑重重的抵在地上,冷冷的扫视众人。 他们这才看见他的模样,面庞英俊潇洒,尤其是那眉心的一点红痣令人不得不深记于心,只是他的眸子太冷。 白衣男子淡淡启唇,而他接下来的话令面前来势汹汹的众人也不得不打道回府。 “我叫秣陵,你口中那位昆仑掌门,很不巧的正是我的师尊,我乃昆仑山大弟子,无论是妖孽也罢,可疑之人也罢,都是我昆仑的事,与你们无关,如发生什么来,请这位天山派的三弟子放心,我昆仑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第二十章 :认错 天山派的人在突然出现的秣陵的阻拦下无奈退回姽阁,毕竟这里是昆仑的地盘,他们心里再不忿,也轮不到他们说话,也只好忍气吞声等待自家的掌门出来做主,不过当他们检查完昙倾的身体时,却发现脉象平和,有好转的现象,而且她的手腕上有小小的针孔,这倒让人百思不得其解。(..tw) 而那苣兮院被囚禁于一方冰冷小地方的青衣女子却对昨晚的事丝毫不知情,即便已在昆仑传的沸沸扬扬,可她呢?不过是一个囚徒,她也在等待,等待着自己的爹出来,可是又不愿意等到,因为她很害怕看见从爹的眼里会出现失望。 可是当她在床榻上紧紧环住自己不敢睡觉的过了一夜后,在阳光还未洒进她的身上,给予她温暖却温暖不了此刻她的阳光时,那扇好似关闭了许久的寂寞木门被人给打开了。 外面的阳光落尽屋子里,驱逐了黑暗,可是傅蓉将视线放在不远处敞开的大门她的心只是一阵一阵的凉下来,因为那可不是迎接她的光明大道,而是可能送她进入更黑暗的囚牢的荆棘路。 门外进来了许多人,穿蓝衣的,白衣的,还有和她一样穿青衣戴纱蓬的;表情有嘲讽的,冷漠的,看戏的,就是没见着关心和不舍,可能是因为那少许的关心已经被她们头上的白色纱蓬给挡住了。 傅蓉深吸了口气,也在他们踏进来的同时,她放下环抱肩膀的双手,站在了地上,挺直腰板来面对他们,面对他们的表情,他们的话,因为即便自己在他们眼里如何的不堪,可她是灵雎山的大师姐——绝对不能辱没了灵雎山,因为这是傅蓉的傲骨。 在一声声“师姐”的簇拥下,傅蓉在被昆仑弟子带往“浩澜台”的途中,那是她感觉最温暖的声音,也是支持她坚持走下去的原因之一,至少在这些自己一块长大的同门心中,她依然是他们的——大师姐。 无论自己遭受什么处罚,但凭这些那也值了。 在幽栖殿三天未出的五大掌门,也在今日出来了,迎接天空的第一缕阳光,只是阳光却也无法驱散他们脸上的阴霾。 仙剑大会突发事故,决赛不得不中断,在得知昨晚又发生可疑之人事件后,他们立即招来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瑶光殿外,站在最中间的是修仙界最年轻的掌门蕲郓,而他的左边是一脸肃杀的若虚,接着是崂山掌门,他右边的是蜀山掌门,还有一直看着正朝这边走来的青衣女子,眸子满是失望和愤怒。 “孽障,还不跪下!” 当那一袭青衣的身影刚刚站定在五人的面前,站在最右的青衣男子便怒斥出来,这冰冷的声音如石头般一下下的打在傅蓉的心上,她狠狠的咬着下唇,硬把眼中的泪水给忍住,冷风的灌进她的衣袖,冷飕飕感觉伴随着她缓缓跪下的身影,双膝瞌在冰冷的地上,她只觉得自己此刻是跪着的,可是又不是,因为她觉的好冷,人冷,心冷,她已成躯壳。 若虚的视线在触及那个说出这番绝情话的青衣男子眼里的心疼时,表情阴霾,愤愤的冷哼:我的女儿如今正生死未卜,你的女儿就跪了一会儿,就心疼了吗? “蕲郓掌门,开始吧。”若虚淡淡的开口,对于身旁的年轻男子说话也没有任何的礼意,更有些不屑与不服。 蕲郓拧了拧眉,谁也不能猜出他心中所想,对于若虚的无礼他也并不在乎,视线一直落在不远处所跪之人的身上,好似在她的身上看见了一个故人的影子,当年的那个人也是这样落寞的,在众人冷眼下跪着,男子的心里叹了口气,当年他曾想过去扶起那个人,却因自己的身份而不能,如今这个相似的女子在眼前,他也是一样不能。 无欲无求…这世上又一个无欲无求…… “下跪者,何人?”蕲郓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不冷不淡,不大不小,不失威严,不落温润。 “灵雎山不肖弟子——傅蓉。” 女子清冷的声音,不卑不亢,却着实让蕲郓一惊,方才的一声太像那个人,包括此刻的情景。 “你伤及天山派弟子昙倾,迷失心智刺伤道尊,原因为何?”其实这番话,只是蕲郓审话的一个形式,在三天前底下的女子突然做出那样的举动时,他隐约的便感觉到了什么,再加上沉寂瑶池之底三百年的神物突然现世,又在意味着什么,况且放眼三界可亲手握上它的人,发挥出它的威力的人,在他见过的人中却只有一个…这个可能,会吗? “为了…”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不知该从何说起,她该说什么呢?沐笙歌曾告诉她,她之所以会被困“迷雾深涧”乃是昙倾私欲所为,可是她可以说出这件事吗?或许可以减轻他们对自己,对灵雎的偏见,可是有人会相信她吗?——没有,说了能怎样,没有人会信她,因为那个真正有罪的人现在却是“受害者”,而她却要在这里做这荒唐的“认错”。 “为了求胜,傅蓉迷失心智,误伤…” 不想说。 “误伤…” 不愿说。 “误伤…” 说吧…… “误伤昙倾师姐与道尊。”青衣女子垂下眸子,罢了,罢了,认了吧… “你,”蕲郓的声音也是一顿,此情此景都太像当年,他的内心在阻止自己不要说出这句话,害怕当年的事重演,“你可知错?”罢了,罢了,再像也不会是她… 知错?她何错之有?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反问自己,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青筋一根根的浮现,她想要说话,但不是说出那“知错”二字,而是想要质问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我何错之有。 “孽徒,还不认错!” 女子迟迟未答,令气氛陷入僵局,而那青衣男子却突然吼出来,可是却好似很焦急,也带着一丝心疼。 傅蓉再次狠狠的咬着唇,一丝淡淡殷红弥漫在口腔里,不仅如此,她那如琥珀般的眸子里的晶莹一滴滴的沾染在鲜艳的唇上,与那血水交缠在一起,咸的,苦的。 她怎会不知道爹的意思,他让自己认错,是为了自己好,她无法反驳,因为所谓的的“何错之有”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知错。” 无力的两个字在她的唇间化为最苦涩的东西,认命的闭上眸子,认命的品尝这满嘴的苦涩,她有错,错在自私,错在妄想…该承担的都由她来承担,只要换的爹放心,笙歌平安,灵雎安然,她愿意实现当初的誓言——我傅蓉甘愿天下之大不违,他日…即使为三界不耻,为伦常驱逐,我——皆认。 “昨晚突现的可疑之人与你是何干系?”若虚终于耐不住性子开口,他可不像身边的这位男子,面对一个罪人,居然还能文的如此慢条斯理,在他的眼里刚才蕲郓问得话根本就如同废话。 “傅蓉不知若虚上仙说的意思?” 若虚不屑的瞥了底下人一眼,向底下一旁站着的焉耆使了个眼色,当焉耆将昨晚的事再复述一遍时,傅蓉内心猛的一震,那个青衣之人…脑海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是她吗? 傅蓉不由的吸了口气,莫名的紧张起来去:若真是笙歌,她为何去见昙倾?为何不下山?笙歌啊,笙歌,我当真是不懂你的。 “傅蓉不认识。”傅蓉淡淡的开口。 若虚不满的挑眉,对于底下的傲气他很想去踩在脚下,道:“一句不认识便可摆脱一切吗?” 她前脚伤了人,后脚又出现一个可疑之人,也太过蹊跷了吧。 “傅蓉该说的都说了,该认的也认了,傅蓉对不住天山,对不住昆仑,对不住灵雎,对不住修仙界,有愧…”傅蓉咬咬牙,不甘心的说出接下来的两个字,“昙倾,有愧道尊,可不是傅蓉做的,傅蓉也绝不能揽在自己的身上。” 众人一震,对于青衣女子的凌然语气而震惊,这是难得的傲骨,她明明跪着,倒似比谁都要高贵,因为他们不知道,她在这样的情况下,是把自己想成了另一个人,想成那个自信的女子——沐笙歌,她想若是沐笙歌面对这番情景,必定会比她更傲然,即便是荒唐的“认错”,也不能让谁给看扁了。 就在若虚不知该如何应答时,不远处的一个女子传来欣喜的声音,说是——“师姐醒了!师姐醒了!” 也就在此时,从不远处的地方,一群蓝衣女子中心围绕着一个蓝衣的女子,她的面庞惨白,没有往日的艳丽,可是她那双高仰着的凤眸令傅蓉着实的心悸,她万万没有料到,昨晚还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居然醒来了,她再次想到了那个人,她曾说过她是大夫,为何要救醒这个她恨之入骨的人。 隔着薄薄的白纱,傅蓉的眸子与那双上挑的凤眸对峙,没有“硝烟”的一番争斗,这个女子的阴鸷让她莫名的不安,很明显的她狠自己,怎样?如今的她已经跪在了地上,荒唐的认错,承认有愧了,她已经没有了尊严…你来这里,是想让她再失去什么吗?() 第二十一章 :偿还 蓝衣女子脱离身旁之人的簇拥,她脸上戴着的薄薄面纱被风微微撩起,恍惚可以看见她脸上刺眼的红色长痕,她伸手按在那几欲被风吹起的面纱,不被众人发现她的秘密,她在青衣女子的身边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女子,眼里的愤怒清晰可见,尤其是在跪在地上的女子竟丝毫不理会自己,将头摆在正方,看自己愿意看的,好似无视身边的蓝衣女子。(..tw无弹窗广告) 众人在蓝衣女子出现后也震惊了,谁能想到她居然会醒了。 昙倾看向前方的五人,伸手恭敬的作揖,道:“天山派弟子昙倾参见五派掌门。” “蓉儿,你的伤?”看着那眼下羸弱的女子,若虚发自内心的心疼,天知道当他轻眼看见自己的女儿倒在面前时,无能为力的心情,若非是道尊有伤,他又岂会弃自己的女儿三天不管不顾。 可是若虚没有下去,来到自己女儿的身边,因为他有他该站的位置,他知道他的女儿一定能坚持,而此刻与他一般心情,对女儿一样期望的还有一人,就是那站在五人最右边的蓝衣男子。 “女儿睡了三天,已经无碍了。”在听见自己那位严肃的爹对自己问出这一句话,她原本落寞的心被温暖了,因为就在她今天睁眼时,也未有看见爹的身影,她以为他不关心自己的,气愤她的无能,可事实让她很温暖。 “那你来这做什么,还不回房休息,”若虚的视线移至身边蕲郓的身上,“而且有蕲郓掌门在,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若虚的话带有讽刺意味,可蕲郓却做未听见,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自然,若虚掌门言之有理,昙倾师侄不如回房休息。” 昙倾连忙摇头,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鸷,她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如不泄心头之恨,她岂能就这么离开,“昙倾明白有蕲郓掌门在,定会给昙倾一个交代,昙倾也相信傅掌门是公正严明之人,定不会让傅蓉白白受苦。” 蓝衣女子的话已挑明,傅骅深知有其父必有其女,昙倾的出现又让事情陷入另一个争端,无论是什么都对傅蓉不利,傅骅叹了口气:“昙倾师侄放心,傅蓉误伤于你,其罪昭然,她必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误伤?”昙倾忽然反问,“各位掌门明见,昙倾今日前来是为了维持整个修仙界的秩序,”她伸手指着底下的女子眸子里露出杀意,“这个女子并非……” “昙倾师姐。” 就在众人不解昙倾的那番话时,跪着的青衣女子却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冷然,却带着急忙。 “昙倾师姐,傅蓉为了取胜迷失心智,误伤师姐与道尊,已当着众位掌门的面承认错误,傅蓉所犯之错皆认,甘愿受罚,绝无二言。” 这道清灵的声音回旋于“浩澜台”,这番话好似并非是一个认错之人说的“认罪”之言,而是一位即将上战场的勇士道出“豪言”。 青衣女子的身子蒲团于地上,恭敬的磕头,可就在众人所听不见声音的情况下,她缓缓的对身边站立着的女子启唇:“傅蓉请昙倾师姐三思,师姐勿忘了昆仑脚下的事,若说错可不只傅蓉一人有错。” 昙倾的身子僵住,傅蓉的话像刺一样扎中了她的死穴,她隐瞒昆仑,违反了神妖之间的约定…她也顾不及地上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傅蓉,只是她本已想好的话必定是不能再说出的了,即便傅蓉没有证据证明她做过那件事,可她同样没有证据证明那日伤她的不是傅蓉。 “昙倾全凭各位掌门做主。”昙倾无奈将话锋转变。 傅蓉放下心来,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至少不会再牵扯出笙歌,这个秘密将永远烂在自己的和昙倾的肚子里。 “蕲郓掌门,结果已出,还请蕲郓掌门定夺了。”若虚对着蕲郓轻微的拱了拱手,他倒要看看这个昆仑掌门会做出什么决定。 蕲郓瞧着底下那极其熟悉的身影,顿了许久,才终于开口:“灵雎山弟子因一己之私而铸成大罪,坏了同门之谊,蕲郓虽是昆仑掌门,可此事涉及整个修仙界,蕲郓认为不如先将傅蓉收入昆仑监牢,我等且待道尊与蓟岛主出关,由他们来做定夺,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蕲郓之话确实在理,此事本就与崂山与蜀山无关,他们自然无异议,而这个方法可拖延傅蓉的受罚之日,他当然是答应的,只是若虚又岂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在五人商议之后,却唯有若虚一人不同意,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蕲郓有心偏袒于灵雎山,若是如他所说去做,只怕傅蓉得不到她应得的惩罚,让昙倾白白受苦。 所以若虚竟提出了让傅蓉承受昙倾的“一剑”来赎她的罪,这一个方案又引争端,崂山与蜀山自然置身事外不愿说出自己的意见,而傅骅即便认为其不妥,可却也无法说出反驳的话来,因为错在傅蓉,若虚提什么都是出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他无法去保护自己的女儿来逃避她本应受到的惩罚。 蕲郓自然是反对的,当他听见这个方案时,他的思绪便已回到了多年前,这个残忍的方案也曾被人这样提出,用在了那个人的身上,也让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年的那殷红的一幕。 蕲郓与若虚二人各持争端,僵持不下,蕲郓反问他:“若是伤及性命,若虚掌门又如何?” “那便让昙倾赔她一条命。” 若虚此话一出,蕲郓也再无他话,这件事最有发言权的便是天山派,他不过是昆仑派掌门,罢了,罢了,他知道如不答应若虚,他比不罢休,只希望不要再发生当年那般的事。 当蕲郓宣布出他们这个决定时,蓝衣女子的凤眼高高上挑,眸子里闪过嗜血,可傅蓉的心却一丝丝的凉下来,她望向高处将头看向其他方向不愿与自己对望的青衣男子,她知道他的为难的,最终傅蓉也不过是认命的点头答应,她能不答应吗?她到底是欠了昙倾的――在其他人的眼里。 灵雎山的弟子为傅蓉而担忧,凡是见过昙倾的人便都知道其手段恨辣,若让她还傅蓉一剑,那么傅蓉必定重伤,女子最看重自己的容颜,昙倾容貌必毁,必定是恨透了傅蓉。 昆仑弟子的人群中,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焦急的看着不远处的场景,蕲郓的决定一声声落在她的心上,她便是苏瑶,虽然傅蓉有错,可傅蓉是莲华的师姐,苏瑶也是很担心她的,她想要上去求情,可她却有什么资格呢,只怕是他们的掌门也无法说什么。 苏瑶眼见着傅蓉起身,在离昙倾不远的位置站定,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惩罚”,内心如在热锅上的蚂蚁,也在此时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唯一可以在五大门派前说话,一个唯一可救傅蓉的人,可是那个人现在还在――幽栖殿呢。 她一咬牙,连忙挤出人群,朝着自己的目的地飞奔而去。 白色的身影不知走过了多少回廊,以前她总觉得昆仑地域宽广,以此为荣呢,可是此刻的她恨死了这个“荣耀”了! 不远处的匾额上的“幽栖殿”三字映入眼帘,她站立在那禁闭的华门前,双腿直直的跪下,双手颤抖的抚上那精致的殿门,随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拍打。 口中喊着:“蓟伯伯!苏瑶有要事求见!” 是的,苏瑶所说的那位可以救傅蓉的人便是蓬莱岛岛主蓟凌天,他是修仙界德高望重的前辈人物,更是道尊的好兄弟,只有他可以取消那个荒唐的“惩罚”。 她咬紧牙关,绝不松懈的一下一下拍打着,每一声都在她的耳畔回旋,她所做的不是因为傅蓉,而是因为她是莲华姐姐的师姐,而且她希望这个与姐姐相似的人好好活着。 “吱…” 门忽然开了,她下一刻将要落下的手被前方突来的人握住,苏瑶吸了口气看向面前这张英挺的面庞,顿时喜出望外,眼睛也红了一圈。 “小苏瑶,你和伯伯玩什么游戏呢?”蓟凌天看着面前凌乱的少女,表面上在打趣,可却似乎感觉到什么,因为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是第一次这么伤心和慌乱。 “蓟伯伯,你快去救救她,救救灵雎山的傅蓉。”苏瑶使劲的拉扯面前之人的衣袖,没有丝毫的放松。 望着愈来愈激动的人儿,蓟凌天皱眉,将手指搭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点声,道尊在里面休息。” 苏瑶这才平稳心情,可当她正要将事情说出来时,蓟凌天身后的风景吸引了她的眼球,她喃喃开口: “道尊?”() 第二十二章 :偿还(二) ——这世上不能左右的事太多,却偏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tw) 迎风而立,微风轻抚青衣女子单薄的身躯,她闭着眼睛,不愿看那些幸灾乐祸的脸,那焦虑的神情…风真的好凉,她希望这风可以再大一些该多好,将她带走,带走吧。 看着不远处青衣女子的冷然,昙倾不屑的扯唇,心里对前面的女子十分轻蔑,此刻的傅蓉已成了她的“俎下之鱼”,任其宰割了。 蓝衣女子一直将视线放在傅蓉那顶让她觉得碍眼的纱蓬上,她不禁用手隔着自己的面纱轻抚那道突兀的疤痕,恨意油然而生。 “傅蓉师妹,还请你摘下纱蓬。”昙倾冷冷的开口,傅蓉欠自己的,必定让她十倍偿还。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青衣女子缓缓的抬起手,触及到头上的纱蓬时却顿住了了,她的眸子没有了焦距,麻木的继续着方才的动作,下一刻给予她保护的屏障被卸下,躺在了冰冷的地面。 青衣女子神秘的面纱被揭开,曝露于众人面前的面庞,令他们惊诧得脑海中只有四个字:惊为天人。 所有的视线齐聚在青衣女子的脸上,久久不能回神,映入他们瞳孔的面庞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冠绝三界。 女子如莲的气质,如星的明眸,吸引住所有人的呼吸,她就是那——北方佳人,倾国再倾城。 女子的嘴角抿成一线,有人曾想:若她笑了,又是何等的风华。 欲杀的蓝衣女子忘了抽剑,那五位高者中的男子思绪翻转,这张远处绝色的面庞,他今生今世都会铭记。 因为在三百年前,他曾见识过第一位令三界众人黯然失色的女子,一个堪称“奇”的女子。 三百年后,又再次见到了吗? 是梦吗? 最先回神的是那执剑的蓝衣女子,她愤恨的抚上自己的面庞,在看见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庞时,她好恨为什么她的脸变成这样,可那个罪魁祸首却还能顶着一张如此的面庞。 嫉妒燃烧了她的全身心。 可最令她愤恨的是青衣女子的一双眸子,太美,太亮,太纯洁,好到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毁了它。 在众人痴迷的眼神下,唯有那蓝衣女子的瞳孔变得嗜血,就在方才的那一刻,她改变了主意,她不要那张脸了,她要毁了那双最美的东西,她倒要看看,没有了光明的人——如何得活! “呯!” 青色锋芒瞬间划过长空,蓝衣女子执剑凝眉,向着前面自己最厌恶的人刺去,也在那青锋下,失神的众人顷刻回神,却只见伴着蓝色身影的锋芒将要划向那清冷傲然的女子。 众人屏住呼吸,不可思议看着那道冰冷的锋芒即将划上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毁灭他们所见过这世上最美的东西。 “不可!” 身着蓝白色昆仑掌门道袍的年轻男子慌忙的想要阻止远处的那一幕,阻止悲剧的再次发生,他飞身而去,就在要接近那女子身后时,他的面前却快速的掠过一袭白色的身影。 青衣女子绝望下等来的却不是一剑,却是个温暖的环抱,在她完好如初的眸子里,执剑的女子眼里,慌张赶来的男子的视线处,所有人的注意点。 突来的白衣男子搂住了失神的青衣女子,冰冷的锋芒覆水难收的从他的后背划出一道长长的红线,污染了那纯洁的白。 傅蓉只觉的在她的世界要堕入黑暗中的一刹那,有人给了她一束白色的光芒,美妙的将她带回了美好的光明之处,她的头碰在一个坚实的地方,泪水在恐惧与希冀下泪流满面。 青丝耷拉在她的面庞,一种恍如隔世的味道恍如猛烈的潮水冲撞她的心灵,脑子记忆的晃动下,她急忙仰起头,对上一张孤冷逸然的面庞。 却莫名的熟悉和…喜欢,仿佛有的人便只要见那么一面便会让自己觉得好温暖;即便他从未对你笑过,但只要那么一眼,只看自己一眼,便已是——死不足惜。 “别哭。” 白衣男子恍然的开口,她脸上的泪水生生的刺痛了他的眼,好像刀子一样在剜他的心,泪水愈是流,他便愈是心疼,愈是愧疚。 面前这张如花容颜,是他等待了几百年的期盼,他的瞳孔只能映出这张脸来,对这张脸的愧疚,对这张脸无望的爱。 傅蓉在男子炙热的视线下不知所措,慌乱之下,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突然变得凉丝丝的,有什么东西在侵入她的左手心里,她垂下头,却见自己的左手正搭在面前的人的左胸上,白衣的地方开出妖冶的红花来,漫延开来。 女子震住了,她的心在悸动…常言道:最贴近心脏的地方是左手。 那红色的鲜艳由着她的手心居然一滴滴的落在了她的心上,炙热的化成一团火来将她的心烧的好疼好疼…… 也在她自以为不能呼吸的时候,一道突来的重量倾倒在她的身上,眸子里触及男子绝美的面庞,还有那双紧闭的眸子。 这一幕,傅蓉永远都会记得,曾有那么一个人带给自己温暖。 这一幕,浩然台上的所有人都铭记,修仙界最尊贵的男子曾为了一位容颜如花的女子舍命挡剑。 昆仑境上发生的事变成了一个逆转,道尊再次负伤,两名本应是受害人与凶手的女子被监禁,可一次,众人看待灵雎山和傅蓉的态度也渐渐不同。 而这一次,五派掌门齐齐站于“幽栖”殿外,各个凝神屏气等待着殿内的消息。 殿门终于被打开,身着玄青色锦袍的英俊男子走了出来,除蕲郓外,其他四人也是在今天才看见蓟凌天的真实面貌。 “蓟岛主,道尊他怎么样了?”蕲郓首先开口。 “没事了,就是旧伤未愈,再添新伤罢了。”蓟凌天无谓的摇摇头,他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就算是谁死了,他也不会有伤心的模样。 蓟凌天的视线在傅骅与若虚二人之间打转,只见他二人深垂着头,便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般的无助,他不禁嘴角一扯,似笑非笑,这情景让蓟凌天觉得很滑稽,“傅掌门与若虚掌门的弟子果然青出于蓝,这两剑刺得…本岛主都觉得自己老了,该退位让贤了。” 他的一句玩笑话极具讽刺意味,听是夸奖,实为讽刺傅蓉与昙倾的胆大包天,听得二人由衷的一颤,尤其是若虚,只怕今日昙倾一事,让他天山派的地位大打折扣,无法扳倒灵雎山了。 “算了,各位掌门先回吧。”看着面前一张张惶恐的面庞,他也觉得自己玩够了。 蓟凌天的一句话犹如释令,除蕲郓的四人连忙离去,连今日发生的惊异之事也不敢细问。 蕲郓望着面前还在幸灾乐祸的男子,拧了拧眉,唤道:“蓟岛主?” 蓟凌天止住笑意,看向一脸肃穆的男子:“蕲郓长大了,说话可是越来越有掌门的样子了。” “蕲郓本就是昆仑掌门了,”蕲郓有些无奈,对于这个调侃了自己三百年的前辈,他还真是拿他没辙,“岛主,这傅蓉该如何处置?” “你觉得该如何?” 蕲郓顿住,按他所想,在傅蓉的容颜现世的那一刻起,她便不能再留在昆仑了,尤其是道尊居然会为了她挡剑,身为昆仑掌门,他决不会让往事重演。 “晚辈认为应即刻逐傅蓉下昆仑。” “为何?”此刻,蓟凌天收起笑意,破天荒的不再纨绔。 “诸多不幸之事皆因她而起,道尊乃我修仙界至关重要的人物,决不能再有事,为了修仙界,为了道尊,必须…” “逐傅蓉下昆仑,”蓟凌天淡淡的接着蕲郓的话说下去,眸子里闪出不屑,“你不亏是敖言风的得意弟子,说话做事与你师尊同出一辙,都是为了…他着想?” 蓟凌天的话带有讽刺意味,他不屑于蕲郓的话,所谓的“为了”不过是“逼迫”。 蕲郓愣住,蓟凌天的话牵扯出许多往年的记忆,他无奈的叹气,“前辈?” 这次叫的不是“岛主”而是“前辈”,倒令蓟凌天想起了从前的感觉,可终究是以前,回不去了。 “你怕什么,他现在已经是道尊,不可撼动的地位,不可磨灭的事实,你们所希望的他都做到了,还要要求什么?”蓟凌天不忿的质问,他为那个男子而心疼。 蓟凌天的一句便点破蕲郓的顾虑,他苦笑,也是他的心思又岂能瞒过眼前的前辈呢,可他必须坚持自己的意见,他所做的都是为了修仙界,为了昆仑,为了那个尊贵的男子。 “可她回来,不可撼动,不可磨灭,都会变成可能。”蕲郓道出自以为的事实,也即将成真的事实,三百年前不是差点就变成这样的结果了吗? “放心,一张脸而已,”蓟凌天抑住心里的愤怒,硬生生的扯出一丝冷笑来,“小蕲郓,不是本岛主不允许,而是你最尊贵的道尊不答应,你可得把傅蓉看好了,她若是有一丁点的闪失,只怕两百年前发生在魔族身上的事会在修仙界上演。” 蕲郓怔住,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表情变得惶恐不安。 “还有,”蓟凌天看着男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好似警告,“别忘了,你口中的那个她,不是妖孽,不会威胁到任何人,不过她可是唯一可以牵动他的人…蕲郓掌门,您三思啊。” 蓟凌天扬袖,不理会身后人的惊诧,淡然的走入冰冷的大殿中,视线落在那做于冰床上禁闭双眸的男子,无奈的叹气。 视线移至白衣身上的伤痕,其实别说是替她挡着这一剑,如果可以,他想面前的这个男子一定会奋不顾身的挡下三百年前的那一剑。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也不会那么辛苦,那他和她之间也不会落得个不得善终。() 第二十三章 :执着 “看够了没有。” 淡淡的男子声音唤回了蓟凌天的思绪,在冰床上打坐的人未睁开时,不羁的笑意代替了他的愁容,仿佛方才的凝重从未在她的脸上出现过,他是还是蓟凌天,神族中最不羁的男子。 蓟凌天向睁开眼睛的白衣男子走近,俯下身来,眼睛在男子的面庞上打转,故作不解的摇摇头,摸摸下巴,边说边摇头:“不公平,不公平,咱们两百年不见,你怎么越长越帅咧。” 可白衣男子却好似没有听见他在说话,脸上没有一丝的起伏,缓缓启唇:“人呢?” “谁?”蓟凌天睁大眼睛,故作糊涂。 白衣男子不作答,眸子里的冷冽却令人心悸,整个大殿顿时处于冰天雪地的感觉,蓟凌天打了个哆嗦,说实话,比起现在的道尊东方翊,他还是怀念三百年前那位昆仑大弟子东方翊,以前的他虽然不爱搭理人,可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像具躯壳。 锦衣男子眸光一亮,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直起身子,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冰冷的男子,嘴角扯出痞痞的笑容:“你问的是谁?那两个刺伤你堂堂修仙界之首,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无所谓的摊开手,“迷雾深涧,关着呢。” 蓟凌天的话说的很轻巧,像是在开玩笑,可那刚刚还坐在冰床上的男子却在一瞬间移至殿门前,当他将要把门打开时,另一只手却快速的覆了上来,将那已开启一丝缝隙的门再按了回去。 白衣男子偏头凝视着阻止自己的锦衣男子,他的脸依然没有变化,可眸子里却透出杀意来。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去找她。 蓟凌天读出了男子眸子里的意思,心底不免有些落寞,为眼前之人的无情而心殇。 “阿翊,”锦衣男子收回脸上的笑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庞,沉重的唤出这个久违的称呼,又道:“只是一张脸。” 当着这张冰冷的面庞,蓟凌天一字一顿的说出一个事实,他是不忿外面那些人的做法,是可怜眼前的人,但是他更不能让面前的男子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后悔的事来。(..tw无弹窗广告) 当年的东方翊再痛,她再苦,也都过去了。 蓟凌天希望的是他能看清现实――三百年了,当初走了的人不会再回来,也正如蕲郓所言,他是道尊,是修仙界的核心,浑浑噩噩的过了两百年也算了,再浑噩下去也罢了,只是…勿要认错了人,陷入“错梦”的泥泞。 “她说过她会回来。”白衣男子的语气淡淡的却又十分的坚定。 蓟凌天摇摇头,他是决心要粉碎男子的期盼的,确实,当他第一眼见到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庞时,他也动摇了,也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可这不过是个假象。 像的――也只是一张脸,因为……“你不要自欺欺人,你也是昆仑弟子,更何况是你亲眼看着她跳下…” 突然间,锦衣男子的话被面前之人突袭的动作给截断,他的衣领被一双宽厚的手给揪住,瞳孔对上的是一双杀意,愤怒渐浓的眸子,即便那张脸依然冷冰冰的。 “她说过她会回来。” 有人固执的重复自己的话,而也有人固执的粉碎他的执着。 蓟凌天苦笑,不管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之中,带着讽刺的开口:“是,她不仅说过她会回来,她还说过…” 锦衣男子的眸子挑出一丝残酷来,他接下来的话在一字一句的揭开白衣男子未愈的伤疤,让它鲜血淋漓的来面对现实。 “东方翊,我祝你如愿成仙,我若不死,必定搅得三界不宁,天下大乱,毁了爱你的,你爱的。” ――毁了爱你的,你爱的。 话语如蚀心的魔咒一遍遍的弥漫在冰冷的大殿里,一遍遍的凌迟白衣男子的心。 他紧握着蓟凌天衣领的手放下,他拼命的不去想那段冰封在脑海里的殷红记忆,拼命的不去理会心里的撕裂,拼命的,破天荒的扯出一丝笑意来,可配上他的脸色,他额头侵出的汗,却显得格外惨白。 “是,我记得,”白衣男子高昂着头,像在证明着自己,证明着他的话有多真,“我现在是道尊,她的期许我已经做到了,所以――她回来了。(..tw)” 可悲,可悲…蓟凌天突然狂笑起来,他这才恍然大悟,感觉自己像个傻子,面前的男子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这个自己一心想要唤醒的男子居然可以将一句“誓咒”理解为――诺言! 他若不是爱惨了那个女子,那便是疯了! “你想清楚了,她要毁了三界,毁了你!”蓟凌天怒不可遏的指着面前令人难以置信的人,抛出自己最后的王牌来质问他。 蓟凌天不信,不信那个曾将天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会不要自己守护起来 的一切。 不过,他错了,蓟凌天错了,他的信誓旦旦被五个字给轻易粉碎,即使身为东方翊好兄弟的自己,也不能懂他了,为了那个人,他居然做到了如此地步…只因短短的五个字,便能轻易的宣告――什么都不要了,包括他曾苦心守候的东西。 “我甘之若饴。” 没错,便是这五个字粉碎了蓟凌天的坚持。 “甘之若饴?”锦衣男子不禁倒退了几步,离开了那疯狂的人儿,喃喃自语着,他输了,低估了那个人的影响力,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蓟凌天无奈的叹气,其实若真的是她回来了,他没有任何的意见去阻拦面前之人的决心,只是…这是不可能的,当年的他也亲眼目睹了那桩惨事――那个如莲的女子,在最后一刻像一只蝴蝶般的绝望的跳下了“彼岸川”。 彼岸川便如同天上的诛仙台,即便是大罗金仙跳下彼岸川也是魂飞魄散。 若是如此,那傅蓉又岂会是她。 蓟凌天笑了,纨绔的表情重回到他的脸上,“道尊,凭你这副样子怕是做不到甘之如饴,养好伤再说吧。” 锦衣男子略带无意的关心,倒是让那白衣男子的表情缓和下来,本已赤红的眸子也恢复正常,他低垂下眸子,不再冰冷,反倒是带着歉意的。 正在白衣男子沉思时,一只伸过来故意拍了一下他受伤的左胸,他一时吃痛,抬起头不解的看着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人。 “你以为你是道尊了不起,受了莲华神剑一剑穿心,还英雄救美去给人家挡剑,你可得想清楚,加上三百年前那一次,你这颗脆弱的心灵可是有两个窟窿了。” “我没事。”白衣男子动容了,虽然眼前的这个人说话没心没肺的,可是却又不由得让人感到温暖。 “逞什么能啊,现在昆仑是人家的地盘,你就是个外人,充其量算个贵宾,好好养伤,别死在人家的地方上,尽给别人添麻烦。” 蓟凌天故作无谓的白了面前人一眼,可话里面却充满了关心,他忽略白衣男子的神色,打开了殿门。 “两百年了,你过得可好?” 白衣男子忽然问道,声音透着温度。 蓟凌天的动作一顿,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了,天知道他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可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当了道尊以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即使自己的心里还有他的这个兄弟,可他们之间的情谊终究是变味了。 “还说兄弟呢,现在想起来关心我了,”锦衣男子故作生气的说着,“不好,比起你来好不到哪去。” 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蓟凌天又再次开口,“人,在苣兮院。” 唉…他到底是妥协了…… 话罢,“吱”的一声隔绝了两个人的世界,只是同样的在自己的世界里――黯然神伤。 世上最难解的事,叫做――执着,执著的等待,执著的爱,执著着一切的一切。 在飘渺的仙境之上,有人因爱而执着,而在那如人间皇城一样繁华的妖都,也有人因等待而执着。 紫色布景于精致的房间,透着淡淡的优雅,忧伤的来源于那站于冰床前的一袭紫色修长的身子,他有着妖冶的面庞,眉宇间却露着不羁,他紫色的瞳孔痴痴的望着那摆在冰床上的东西。 一坛酒摆在那千年寒冰床上连着坛子也被冰块给包裹住,成了一块冰块,好像是谁要将它永久留住。 “道尊。” 这时,进来一位长相白皙的男子对着那忧伤的背影恭敬的作揖。 “查到了吗?”男子淡淡的开口,眸子却不曾从那坛酒上移开视线半分。 “属下无能,未能查出那日中秋夜是何人去了瑶池。”莫逆答道,对于妖帝要他查的事他也是很不解,中秋一夜,妖帝去了昆仑,回来时手中竟多了一坛酒,并命自己查出是什么人去了瑶池,只是昆仑弟子本就众多,更别提还有其他门派的弟子,要在芸芸众生中找出一人来,谈何容易,不过,他却得知了一件有趣的事,“不过,此次昆仑一行,属下探听到一件有趣的事来。” 莫逆抬眸将视线放在那背影上,果然在他说出下面的话时,紫衣男子的背脊一僵。 “妖帝,东方翊去了昆仑。” 只听“砰”的一声,紫衣男子手中的灵光将身边的一张石桌给打个粉碎,他带着极大的恨意转身,嘴角却扯出一丝嗜血的笑意。 “还有呢?” 莫逆怔了一下,又立即说道:“天山派与灵雎山内讧,东方翊竟为一位灵雎山弟子挡剑。” 紫衣男子眉毛微微上挑。 “其女名唤傅蓉,乃灵雎山掌门傅骅的女儿,听说其容颜――冠绝三界。”初听见这四个字描写时,他也着实一惊,因为配的上这四个字的至今还只有三百年前的那个人,莫非…他斟酌几下,才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想,“属下以为…能让东方翊为其挡剑的女子,必定不凡,是…” 莫逆的话还未完,却突然僵住,因为面前的男子竟然笑了,笑得极其妖冶,倾尽了三界的风华无双。 “没错,”紫衣男子拼命抑制住心中的狂喜,“是她回来了。” 莫逆怔住,面前这位尊贵之人的令人匪夷所思,可是他却好像明白了,从那两人闯妖都,妖帝苏醒那日起,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不可思议的事在慢慢发生,当年的人要回来了吗? 紫衣男子转身,视线温柔的落在那被保护的好好的酒坛身上,嘴角噙着温润的笑,带着多年心愿与请求。 ――百年的执着没有付诸东流,以妖之名,向我族之长祈愿,让我找到她,守护她。() 第二十四章 :南风知意 房间里点着微弱的光芒,火焰太小了撑不起这满室的温暖,外面天空上没有月亮,所以没有光辉会投映窗上,洒进房间。 今晚没有光明,也没有往日的夜半私语,便独剩那小小的人儿孤单落寞的缩在床角,昏昏暗暗的投影照不出她的影子来,所以,女子不能像昨晚般盯着自己的影子一夜,她只能痴痴的倾注全身心去看着那桌上摆着的一盏油灯。 女子希望油灯里的灯油一直燃到天明,这样的话她就可以转移注意力,不去想他,想那个一袭白衣,不食人间烟火如谪仙般的男子。 ——别哭。 恍然间,不知是从哪飘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女子慌忙抬头望向窗户,可外面的黑暗告诉她——没有人。 不知怎的了,女子绝美的面庞突然红了,像极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只是不知道这苹果的味道是甜,还是涩? 明亮的眸子深深的垂下,当视线落在地上那火光的影子上时,那团小小的光影竟在她的瞳孔中逐渐成了一团白色的影子,随后变成了一张脸,一张无与伦比的面庞。 女子着实被惊着了,地上的“脸”没有温度,可却坚实的刻在了她的心上,一下下的刻上去,留下这一世都不能泯灭的记忆。 望着那张“脸”,女子忽然笑了,嘴角的笑意痴痴傻傻的,可是好幸福,好向往,带着希冀的笑容。 在傅蓉再次被囚禁后,苏瑶是第一个来看过她的人,从苏瑶的口中,她解答了自己的疑问。 原来那位舍命救自己的男子竟是——道尊。 道尊,修仙界最厉害的人物,傅蓉从记事起便知道这位鼎鼎有名的人物,道尊——东方翊,东方伏羲族的少主,拂尘上仙的弟子,昆仑的上一任掌门,曾在两百年前率天界众神与魔一战,大捷之后,天帝封其为道尊,管修仙界诸人诸事,为修仙界之首。 对于很多很多人,也包括傅蓉而言,那居住在天波岩的道尊便是神族的神话,是一个美好却遥不可及的梦。 一袭白衣,衣袂翩飞,如雪般高贵的男子。 可今天她在他的怀里,身上沾染了他的气息,真像一场梦般,他为自己挡剑,为自己流血。 当她亲身经历那一切时,当她被带离那个人的身边,当她再次被冰冷包围,她才发现自己的一颗已经遗落在那一袭白衣的身上。 梦,亦醒亦碎。 可是她愿意以生命起誓,若能永远待在这场繁华之梦中,她甘愿倾尽所有,即便是成为地上光影一样的存在,也甘之若饴。 想到这儿,傅蓉越发担心那个的伤来,苏瑶告诉她,刺伤他心脏的剑,是上古由女娲石的一块碎片融入揺山灵铁打造而成的,剑身上还附有上古莲华大神的精魄,故称为——莲华。 即使是身为修仙界之首的道尊,也是很难消受莲华剑的力量,更何况他又为了自己挡了一剑。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是在保护她吗? 青衣女子将下巴磕在双膝上,沉思起来,而她面前的烛光却被风吹得摇晃起来。 忽然,窗户居然被一阵狂风给吹开,顿时那微弱的光亮在一瞬之间熄灭。 傅蓉浑身一震,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正当她起身下床时,一道突来的力量强势的拽住她的手腕往前拉扯。 女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她的耳畔却只剩下呼声啸啸的风。 而当那桌子上的油灯自动燃起来时,房门是敞开的,而房子里却空无一人,当真是应了一句话: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也就在此时,敞开的门前落下一袭白色,不是那天上的明月光辉,而是一位绝世而独立的男子。 他的视线落在屋子里时,里面的毫无生息让他冰冷的眸子起了变化。 屋内遗留下一缕莲花清香,还有那令男子作呕,纠缠了他三百年的气息与女子的清香交织。 阵阵杀意包裹住男子的全身,竟将他的孤傲出尘压下去,咬牙切齿的叫出两个字: “帝鼋!” 在凡尘的晚上,凡尘中的人喜欢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然后仰头看漫天星辰时,一边谈心,可今晚的天空无星无月,灰蒙蒙的惨淡。 可却有少些不死心的人在等着躲起来的星月,也正是因为这份坚持,他们看见了让他们铭记一辈子的画面。 离他们遥远的天际,竟划过一道紫色的光芒,而紫光中心又好似夹杂了点点青光。(..tw好看的小说) 他们赶紧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的许愿,他们还以为那天际划过的光芒是哪位神仙的临世呢。 而那道被世人膜拜的光芒呢?它划过漫长的天际,陨落于一片湖上。 说那是湖,可它的湖水却是蓝色的,而且无论是什么落在上面都不会沉下去;若说不是湖,可它分明是由水汇集而成的,而且会有波浪,会飘荡,会流动。 这片湖是世间罕见的,凡尘的人称它为“神女湖”,传说这湖水是由一位拥有罕见容貌的神女在弥留之际时,落下的一滴眼泪幻化而成,所以不能盛物,因为眼泪太干净了,容不下任何的杂质。 “你还记得泪湖吗?” 温润的男子声音于湖面上响起,紫色的光芒与蓝色的波光相呼应,就在那一团迷人妖冶的光芒散去后,露出两个人来。 他们的紫衣与青衣相缠,一个妖冶的如开在绝望崖边的曼陀罗,一个美的如那瑶池里的青莲。 男子白皙的双手紧握着面前之人的细肩,不愿有丝毫的松懈,好像只要一不注意眼前的人儿便会消失不见似的。 女子呆望面前的脸庞,她的灵魂好似已经被那双妖冶的紫色瞳孔深深的吸引住,无法自拔。 看着女子痴痴的神情,他唇边的宠溺的笑意更胜。 这熟悉的莲花清香,这张绝美的面庞深深的抓住了男子的心,可他却是心甘情愿的被抓住。 三百年,三百年,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丫头,你是来兑现承诺的吗?” 男子的话如春风一下下的抚过心灵,也让女子一下下的**,可就在她凝视的那双瞳孔里竟莫名的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的脸冷冰冰的,没有面前之人的笑意让人舒畅,可却让她的心好温暖。 傅蓉顷刻间回过神来,她趁着男子不注意,双手用力的甩开他对自己的束缚,飞身来到岸上,她一心想的只有离开,去那个人的身边! 可就在她要凌空飞起的时候,手腕却传来刺骨的冰冷,也硬生生的将她的身子转过去,惊诧间,她迎面对上一张妖冶的面庞。 手腕的东西太过冰凉,让她觉得好辛苦,傅蓉用力的将那制住手腕的东西甩开,身子不由得倒退几步。 傅蓉这才看清楚那滑下的东西竟是一只手,一只出奇白皙的手,一只异常冰冷刺骨的手。 紫色的瞳孔在看见面前女子不满的反抗时,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可那张妖冶的面庞依然噙着笑,不羁的笑,像是在有意的隐瞒自己的忧伤,不想让面前的女子察觉到,因为他不希望他的丫头有忧伤的情绪,也不许她看见别人忧伤。 不然的话,他那善良的丫头也会不开心的。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对面前女子的心心念念,可她想的只有快点离开,她要回到他最仇恨的那个人身边去。 “你是什么人?”傅蓉终于开口,她看不出面前的人究竟属于什么,而且她也不准备反抗了,从方才的形势来看,她手铁定逃不了了,“你为何掳我至此,你有何目的?” 紫衣男子笑了,他的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紫色瞳孔闪过一丝玩意,“丫头,你连问三个问题,我应该先回答那个好?” 傅蓉不禁无语,可又不得不再次疑问:“你是什么人?” “不是人。” “为何掳我至此?” “顺路。” “你有何目的?” “掳你咯。” 傅蓉彻底石化,可男子却幸灾乐祸的笑起来,说实话,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她真的很想冲上去狠狠的将他给揉捏两下。 这是什么狗屁问答,是在耍她好玩吗?? “我不管阁下是谁,还请你放我回昆仑。”傅蓉坚定的说道,她对这里不熟,而且面前这个人实在让她疑惑,不过她必须会昆仑,她是监禁之身,私自逃出必定会连累灵雎山。 “回昆仑?”男子嘴角噙着笑,可眸子却瞬间黯淡,“哪有什么好,无聊不说,还有一大堆的蚊子。” 紫衣男子像是在说着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可他的眸子里却透出杀意来。 有什么好?傅蓉也在反问自己,脑子间出现了一张自己此刻非常思念的面庞。 有什么好? 有他,便什么都是好的。 “我犯了错,尚在监禁之中,需得回去受罚。”傅蓉不得不说出另一个答案。 可女子眼里的闪躲却被那双紫色的瞳孔尽收眼底。 “所以咯,你就更不能回去了,我掳你出来,可是救了你,你该感谢我才是。” “你!”傅蓉不由的气急,她越来越害怕面前的男子,尤其是他的眼睛,好像要将她的心底看透,“我乃灵雎山弟子,我既有错,不得不受罚。” 紫色的瞳孔出现一丝惊诧,他不敢相信刚刚的那番话是他的丫头会说出来的话,“丫头,你人是灵雎山的,可心是你自己的,你是自由的,既然不愿意就不要逼自己。” 男子一字一句的说出这番话来,希望唤起在他心里那个人原本该有的反应,是是随心而欲,而不是——认命。 “胡说,”傅蓉只觉的面前的男子说话越来越荒唐,自由…她何尝不想如此,可是这世上不得已的事太多,并非事事都能如她所想,如她所愿,“我…” 女子的话还未说出口,一只白皙的手指便搭在她的唇上,阻止了她,那冰冷的温度让她立即怔住,说不出话来,也不敢说话,因为周围的气氛十分凝重,要结冰一般。 男子的紫色瞳孔便正是如此,他仰头看向远处的天际,仔细看下去,那灰蒙蒙的天空正有一丝银光在闪烁,正划过天际,向他们而来。 他冷冽的扯出一丝笑意来,嗜血般的瘆人,没想到他们这块就要见面了,来的也真快,每次都在最不合适的时间出现,到底是——跟屁狗啊! 紫色的瞳孔浮现不屑,对那天空的银色光芒的不屑,那光芒越美,他便越是愤怒,心中讽刺: 东方翊,你追来又如何,本帝倒要看看,三百年后的今天,你还能如何目中无人,如何自信。 他垂眸望向底下一脸不解的女子,视线停留在她绝色的面庞,流光渐生。 如今的丫头不记得他了,又岂会记得你? 丫头,丫头,今时今日的你,又该作何选择。 男子嘴角上扬,带着世上最轻柔的语气,轻轻的问道: “丫头,他来了,你选谁?”() 第二十五章 :争夺 “丫头,他来了,你选吧。(..tw好看的小说)” 男子温柔的声音刚刚消逝,而那放在女子樱唇上的手指也收了回去,傅蓉不解他的话,却也顺着他的视线朝那遥远的天际望去。 一道银色的光芒从天的那边而来,青衣女子不禁有些激动起来,好像她对那道光芒是相熟的,可紫衣男子在触及她的期待表情时却黯然神伤。 银光落刃,蓝色的湖面忽然荡起来了波澜,湖面倒映出一个修长的影子来,一袭白衣,孤然飘逸,他的到来令世间万物失色,迷住了所有的事物,迷住那岸上青衣女子的视线。 傅蓉与那白衣之人双目相接,好似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人,在他们的世界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便也是在这样的瞬间,傅蓉希望时间可以驻足停留,哪怕只有一下,她也希望那个白衣的男子的瞳孔有自己——不,只有自己。 青衣女子迈开脚步,眸子全神贯注的看着那湖面上的白衣男子,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只要一会儿,她便可以永远在世间最美的梦里生活。 可是在下一刻女子的梦便被粉碎了,她的身子被强劲的力量拽回原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远离梦中的谪仙。 紫衣男子后悔了,在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竟朝前面最令自己作呕的人走去,他没办法平静,没办法不愤怒,难道三百年的时间仍改不了她的选择吗?她的归来,只是为了回到那个故作清高的人身边吗? 不,不可以! 抓住女子细腕的手紧紧握住,紫色的瞳孔迸出危险的气息,令傅蓉惊诧他的变化无常。 “你说让我选的。”傅蓉不忿的对紫衣男子叱问,她很不喜欢刚刚被拽回的感觉,会让她有种离那个人远去的想法,可不行,她想要接近那个人,去他的身边去,即便自己配不上他,可就算是蒲团于冰冷的地面,将头埋进土壤里,她也心甘情愿,只要可以离那白衣谪仙挨近一点点,待在同一个世界,呼吸同一片天空。 “我后悔了。”紫衣男子一字一句的道出这四个字来,丝毫不理会面前之人的惊慌失措,只是用力的拽进她,将她拉进自己,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面前这个女子是在自己身边的,纵然心已经飞远了,留下的是躯壳也无所谓了。 紫色瞳孔溢出淡淡的忧伤,如果三百年前他能有今天的觉悟,死皮赖脸的留下她,留下她的躯壳,那么就不会有之后的悲痛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堂堂的妖界帝王,三界最不羁的男子,却也有后悔的时候,而且是两次。 一次是三百年前让她离开;一次是刚刚,自己居然傻不拉几的让这个被人惑了心的女子做选择。 可他不让别人如意,别人也不要他如意,从湖上而来的银光利刃狠狠的劈向紫衣男子握住傅蓉的手,使得他的手不得不放开。 傅蓉因为重心不稳跌在地上,可当她抬眼时,却发现原本站在她身边的紫衣男子正与那湖面上的白衣仙者纠缠在一起。 可他们的过招太快,傅蓉根本就看不清楚招式,迅雷之势也不过是在一瞬间罢了,这两人都是三界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狂风大作,蓝色波光撑起的夜晚好似马上就要有暴风雨来临,只是迟迟未见雨滴落下。 两道紫白身影打得难解难分,挥散出的真气一道道打在蓝色的湖面上,掀起层层巨浪,“神女湖”第一次的波澜便在今夜发生。 两人的周身被各自的真气包裹,手掌所挥之力无不是要攻克对方的防御城墙,天地变色,风云纠缠,这不是他们二人第一次过招,却是过了三百年的第一次过招,连一句话也没有便打了起来,欲置对方于死地。 青衣女子于底下仰望空中的两人,不,应该说是他们的真气,可就在她眨眼之际,天空中的光芒却不见了,只在眨眼间的事便这样在她的面前发生了。 仙境之上,修仙界弟子倾巢出动,在回廊中,各个房间急切的寻找着什么。 因为就在不久前,本被监禁中的人儿却突然消失了,而且就连道尊也突然不见,更奇怪的是照蓬莱岛岛主所言,傅蓉的房中竟有三道气息,一道是属于女子的香味,可另两道却极不寻常,令人惊叹。 因为一道是属于修仙界之首道尊的仙气,而另一道竟是来自另一空间的妖气,极为浓烈的妖气。 正当不少人赶往浩然台汇合,准备下山寻找时,却在眨眼之际,从天空落下一团巨大的灵光,致使站在它旁边的不少人被震飞。 惊天的巨响引来了五大掌门和蓟凌天,可当天们以天眼看清灵光中的二人时,不由惊诧万分,那着一身紫衣的男子虽然除蕲郓与蓟凌天外,其他四人从未见过他,可是这弥天的妖气,能与道尊对抗的人物,还有那一双妖冶的瞳孔,除了妖界帝皇——帝鼋外,又能有谁同他这般。 蕲郓的眸子瞬间暗下来,按他所知——早在两百年前,妖帝帝鼋便已不知所踪,如今突然现身,又与道尊相争莫非也是因她而来? 四派掌门见形势严峻,正欲飞身前去相助自家的道尊,却被一道玄青色的身影拦住,四人不解的看向一脸肃穆的蓟凌天。 蓟凌天轻瞥他们一眼,淡淡的开口:“千万不要过去,他们二人的真气不是你们可以抵挡得了的。” 话完,他的眸子已放在那远处的灵光上,更准确的说是放在那灵光里的紫衣男子身上,他没有想到,那个三界之中最不羁的男子居然也会如此痴心。 灵光中的二人猛然同时出掌,两道真气相碰撞下,竟将各自的防御屏障给击碎,二人被真气反噬,同时倒退几步。 虽各自负伤,却依然不愿让对方察觉出自己的一点不妥,不愿让对方轻易的看见自己的狼狈之色,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们二人便是彼此最大的敌人! 紫衣男子瞳孔一冽,右手紫光划过竟出现一把紫色的折扇,嘴角扯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手中折扇轻轻一挥,却见从那扇尖之处竟出来一阵紫烟,众人惊诧之际,那紫烟已化为一头巨兽,朝不远处一袭白衣的男子扑去,东方翊眸子一震,右脚支撑于地,巨大的屏障汇于手心挡住了那巨兽的逼近,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正离那白衣男子绝美的面庞只有咫尺的距离。 紫衣男子得意的轻挥手中折扇,看着前面忿力撑起结界的男子,包括那人白衣胸口出的殷红鲜血时,心情顿时大好,“东方翊,本帝倒要看看,你无桎梏在手,如何抵挡得了本帝的梼杌。” 不敢靠近的众人也在这时才想起来,传闻妖帝帝鼋在自己的折扇里封印了一只上古凶兽,没想到竟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梼杌! 其兽焉,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猪口,虎足,人面,尾长一丈八尺。 梼杌…蓟凌天面色暗沉下来,他为那白衣男子而担心,梼杌凶狠无比,东方翊负伤不轻,若无桎梏剑,他恐怕是很难取胜的,可是自己无法出手帮他,过招的是他们两人,感情也是他们自己的,必须要他们都是自己做个了解,三百年来是该有个了解。 可就在东方翊的身子被梼杌压下一截,他胸口处的殷红已大片大片的溢出时,天空忽落下一道青色的灵光,一袭青衣之人向东方翊扑来,她的手狠狠的将东方翊的身子往后推去,梼杌对他的纠缠解开了,可是那梼杌的全身力量竟尽数打在了突来的女子身上。 东方翊连忙接住往下坠落的女子,女子的重量狠狠的撞在那白衣之人的身上,他胸口猛的吃痛,眸子间出现一片殷红血色,在半空中洒下一抹赤烈。 东方翊痴痴的看着怀中惨白的面庞,她唇角的殷红刺痛了他的心,刚刚的赤烈不是他的血,可他多希望那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就算是他的心再裂开一个口子也无所谓,只要怀里的人儿好好的。 女子明亮的眸子缓缓闭上,可她的唇边却是带着笑意的,因为她知道她所要保护一生的人已经安然无恙。 可她这一闭眼,东方翊的世界是真的黑暗了,仿佛回到了当年最令他心疼的时候,撕心裂肺的疼,五派掌门齐聚他的身边,可他只是淡淡的将怀里的人拦腰抱起,好似一具躯壳般的抱着怀里最珍视的人儿走上一层层的阶梯去,他的背影出奇的落寞,可他的紧抱女子的手却在剧烈的颤抖,他在害怕,非常害怕。 梼杌好似察觉自己犯了大错似的,惊慌的跑到紫衣男子面前,低低的抽泣,像是在忏悔,可迎来的却是突来的一脚,将这巨大的凶兽踢出老远,呜咽的哀嚎,可那紫衣男子却是满脸的阴霾,即便是自己最宠爱的坐骑,但凡伤害过她的,他也绝不轻饶! 望着那渐渐离自己远去的白衣身影,帝鼋愤愤的吼出一声:“东方翊!” 可那白衣却没有半点反应,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走着自己的路。 帝鼋顿时恼怒,他恨,讨厌那双抱住青衣女子的手,更恨那个人,若不是他,丫头也不会一次次的受伤,东方翊不配,不配拥有她。 紫衣男子正欲上前,却被一道蓝色的身影给拦住,只见若虚挥下袖子,道:“妖孽私闯昆仑,我等修仙界弟子速速将他捉拿!” 若虚一声令下,众人齐聚而上,可那被打到在地上的巨兽却立即站起来,众人慌忙的向后退去,碍于梼杌的凶狠,不敢前进。 紫色的瞳孔不屑的扫过众人,冷哼一声,“让开!” 几人踌躇之间,一道玄青色的锦衣男子飞身落于众人面前,站立于那一身煞气的紫衣男子面前。 “好久不见。”蓟凌天嘴角一扯,痞痞的笑了,面对帝鼋好似是见到了多年的朋友一般的轻松。 可帝鼋却在男子出现时,眸子里出现一丝不自然的意味,“你也在昆仑?” “没错,裁判嘛。”蓟凌天耸耸肩,“劝你一句,回去吧。” 帝鼋不屑的挑眉,斜看着面前的男子,“凭什么让本帝回去,他东方翊为何不放手,他已经拿走丫头的最后一件东西,怎么如今她回来了,我连与她亲近的资格也没有吗?” 蓟凌天收敛笑容,朝面前的人走近几步,低沉的说道:“那你为何不放手,对于不喜欢你的人,你执着,那喜欢你的人呢?” 锦衣男子不满的质问,而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落寞,帝鼋不由的一怔,面对面前之人的质问,他的紫色瞳孔不由的有些闪躲,若非事情紧张,他是绝不愿意与面前的男子碰面的,毕竟没人愿意遇见自己欠了的人吧,尤其,这人是他妖界帝皇唯一欠了的人。 “神妖两界已有协约,你是妖帝不会不知晓吧,今日你先犯上昆仑,我等可以不计较,还请你离开昆仑。” 帝鼋最恨别人威胁自己,即便自己欠了他也不行,“什么时候,昆仑是你蓟岛主的天下了,本帝可不怕这些。” 神妖之约在他帝鼋的眼里便犹如一粒尘埃一样的不重要,现在除了她,他谁也不放在眼里。 蓟凌天无奈,为何永远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为何这些人永远都不会明白——那个人是不可能在活在这世上的,淡淡的开口,“只是一张脸,你太执著了。” 帝鼋忽然一怔,蓟凌天的话好似让他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认,因为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那个跳了——彼岸川,而且自己找了她一百年,却仍然没有消息,不过真的只是一张脸吗?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想让本帝放手。” “不是,我让你下昆仑,是在提醒你曾经对她的承诺。” 如今之策,蓟凌天想了想唯有搬出那个人才能让面前的男子乖乖听话,果不其那妖冶的紫衣男子沉默下来没有再说话,有关那个人的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更何况是他亲口对她的承诺。 ——有帝鼋在一日,妖界永不与昆仑为敌。 这是他,是妖界帝皇帝鼋亲口许下的承诺。 “下山吧,好好想清楚,想清楚,在好好的来昆仑,下一次你就是昆仑的客人。”蓟凌天好心的补充完这一句话。 而那紫衣男子也深深的看着青衣女子被带走的方向,缓缓的启唇,带着无限的忧伤,“照顾好她。” 在他说完这一句话,他与那地上的异兽化为一团紫色的灵光消逝,遗落下满地的狼藉,还有那无法抹去的忧伤。 锦衣男子重重的在心底叹气,不禁叹道:这场红尘羁绊,何时才会结束,老天爷何时才会放过这些可怜人。() 第二十六章 :各怀心思 ——我以我心换你活着,我以我信得已在你身边。 偌大的宫殿之中,弥漫着冰冷的气氛,因为在这一方天地之中有一张千年冰床,散发着冰冷刺骨的气息,而那上面居然坐着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他低垂着头,他的视线全神贯注的放在他怀中人儿的脸上,女子闭着双眸,可她的手却紧紧的拽住男子的衣角,不曾有一刻的松懈,就如男子也正是这样抱着女子的身体,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一般,好好的保护着。 蓟凌天走进殿中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两张同样绝世倾城的面庞靠在一起,倒想是一对神仙眷侣。 可是,蓟凌天却忍不住叹气,可一幕再唯美,他们再相配,也终究只是一场空梦,因为只有他明白那白衣男子要的人绝不是在他怀里的女子,傅蓉有的只是一张相似的脸。 但,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蓟凌天原本以为是东方翊执迷不悟,可是他有点低估了这位神界第一美男子的魅力,从他亲眼看见傅蓉居然可以为了东方翊好不顾身的牺牲自己的时候,他便明白了——这场红尘羁绊,不是东方翊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陷进去的可不只他一人。 如今蓟凌天只希望那妖界的帝皇可以脱离局中,想清楚,谁是谁来。 “药找来了吗?”东方翊早已察觉有人进来了,故而问道,可他的眸子却不曾离开怀中之人半点。 傅蓉被梼杌所伤,她的修为本就不高,岂能承受得住上古凶兽的威力,也亏得昆仑中有千年寒冰床可暂时压制住她体内梼杌的凶煞之气,才不至于香消玉殒,也多亏蓬莱岛仙药众多,蓟凌天急忙赶回蓬莱取药,只是仙药一般顺其生长,他一去便是三天。 三天前,蓟凌天离开时,白衣男子搂着青衣女子;三天后,他回来,这一幕依然没变。 白衣男子的胸口处的殷红尽收蓟凌天眼底,他再次叹气,不禁想到:这是怎样的情,才能让人可以坚持到这种地步。 “找来了,我办事你放心。”蓟凌天痞痞的笑了,他可不愿意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死气沉沉之中,他必须活得自在,就当是替这些可怜的人自在吧。 蓟凌天朝冰床上的两个人儿走近,顺势坐在冰床上,他的出现很突兀的打破了这本该有的唯美,就连故意与那昏迷不醒的青衣女子挨近,也遭了白衣男子难得的白眼。.tw[] “不过,她筋脉倒转,修为被梼杌的煞气打散,日后只怕难以修成仙骨。”蓟凌天说出自己把脉所得的结果。 而白衣男子只是淡淡的抬眼扫了眼说话的人,启唇:“她不需要什么修为,仙骨,以后有我。” 对于一位修仙界的弟子来说,修成仙骨,羽化登仙便是他们除救济天下的另一重要之事,失去修仙的机会便等于要了他们一半的命,可这样的一个后果却被白衣男子的一句话解决了。 东方翊是道尊,他的话便是承诺,承诺日后傅蓉便跟在他的身边,不会因为没有仙骨便受人嘲讽,因为从今以后她便是道尊的人,也会是东方翊心里最重要的人。 蓟凌天内心非常不安,自己很怕眼前的男子会越陷越深,从他整整抱着女子三天便可以看出他的“情”有多深。 “你不必这样抱着她,可以让她躺着的。” “不,”白衣男子果断的拒绝,“她怕冷。” 东方翊轻轻的吐出这三个字来,带着他遥远的记忆,双手不经意的收紧,如果可以他愿意将自己全部的温暖都给她,不让她再有一丁点的难受。 其实寒冰床虽冷,但是不会让它治疗的人感受到刺骨的寒冷的,只是东方翊一直记得当年有个女子极怕冷,每一次下山,逢上略微冷的天气,她便喜欢紧紧拽住他的衣服不放,像个孩子一样耍赖,要他抱紧自己。 可他一次也没有答应过她,所以从以后开始凡是她希望他做的事,东方翊都会一一做到,绝不食言。 东方翊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的抬头,拧了拧眉,眸子里透出一丝冷冽,开口问道:“那个家伙呢?” 蓟凌天一愣,又意识到东方翊说的应该是帝鼋,他们二人就是天生的对头和克星,可偏偏谁也杀死不了谁。 “回妖都了,不过这几天他倒是挺安静的,没听守门的弟子说起有关他的行踪。”蓟凌天也很疑惑那位三界最不羁的男子,比自己还不按常理出牌的妖冶男子居然会如此沉的住气,莫非是想通了? 蓟凌天发现白衣男子眼里的杀意时,便知道他是将傅蓉受伤的责任算在了帝鼋的头上,只怕日后又要起争端了。 “你不要怪他。”蓟凌天无奈的替帝鼋打圆场,可他也知道那个实为不羁的妖冶男子也付出了太多太多,绝不比面前的男子要少,就连对那个人的情也绝不会比自己这位好兄弟的少,可惜,那个人的眼里,脑子里,心里却只能容纳下一个人,所以他的付出注定是没有回报的。 所以蓟凌天也为帝鼋而感到可悲,“他做的也不少,你看他那一双惨白的手,只怕是受过伤的,听说他消失了三百年,据我得知,前一半年他疯了似的在找人,后两百年他的身体支撑不住了,便一直在沉睡,你们都是为了她…不如互相放过吧。”视线落于女子的脸上,“那个人也不希望你们再起干戈吧。” 东方翊好似在沉思,随后他开口,“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日后他都不可以再上昆仑,尤其是来见她。” 对于东方翊浓浓的占有欲,蓟凌天不由的觉得好笑,这样的情绪在三百年前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东方翊的身上,那时的他太冷清了,所以后来才会失去这么多。 “那启禀道尊,人家姑娘的父亲可是每天都在外面等着瞧瞧自家的闺女,这…传是不传?” 傅骅因担心傅蓉的状况与自己心里有许多的不解,便天天在幽栖殿外等候,可又不敢进去,也不敢打扰修仙界最高贵的男子,尤其是他对自己女儿的态度令人深思。 这几日傅骅的地位明显有了变化和提高,许多人好似是碍于什么便也不敢瞧不起灵雎山了,毕竟是他们亲眼所见——道尊待灵雎山大弟子傅蓉的不同之处,其中隐含的东西太令人遐想。 这是傅骅连等三日也未曾见有人出来,更没有一点点的声音传出来,幸亏蓟凌天今天赶了回来,这才请他通禀道尊一声。 可这白衣谪仙却丝毫不领情,傅蓉有他在身边就够了,随即冷酷的抛出一句:“有什么好见的,他以为见她一眼,她就会醒过来吗?叫他回去,日后不要来了。” 蓟凌天一怔,他没想到东方翊居然会说出这么多的话,果然只有“她”才能牵扯出他的一点点情绪。 “话说回来,仙剑大会一团乱麻,你有空召开会议,主持大局,好好规划接下来的计划。” 蓟凌天好心开口说道,可白衣男子却突然沉寂下来,只剩下蓟凌天一人在说着,蓟凌天知道他不喜欢这些事情,更知道他最不喜欢道尊这个位置,只是他不得不承担下去。 “阿翊,别忘了,你是道尊。” 再难也要坚持下去,因为“道尊”二字并非是都能担当的起的。 “我知道,”白衣男子终于开口,可他的眸子却有了哀伤,“我原本也是得知蛟龙出世的消息才赶回昆仑的,该我做的我一样也不会落下。” 得到白衣谪仙的一语保证,蓟凌天这才放心的出了幽栖殿,又对外面苦苦等候的青衣男子一阵劝导,与他讲了其爱女的情况,这才让他放心的离开。 蓟凌天不禁觉得,好像自己才是“道尊”,是修仙界之首,什么事都替那殿内的人儿管了,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欲要离开时,身后却有人叫住了他。 “蓟岛主。” 蓟凌天回头竟是那蕲郓叫住了他,着青蓝色道袍的年轻男子面容严谨,那双眼睛像是在面前的人质问。 “前辈莫不是还认为那只是一张脸?”蕲郓质问,此话再无恭敬之意,如果那只是“一张脸”的相似,道尊与妖帝的态度也太奇怪了,两界之首相争,这绝不是第一次,可次次都是为了一个女子,那么此女子必不得留。 蓟凌天看出了蕲郓的想法,但是他也是无可奈何,即便他也不同意那个女子留在东方翊的身边,可三界之中没有人可以改变东方翊的意思。 “如果不是那最好,如果是…我们随了他的意吧。”蕲郓说道,其实他们能做的只有随了那白衣仙人的意思,也最好是如此。 既然东方翊执意要活在过去,执意的认为是那个人回来了,执意的要留下傅蓉,便随了他吧。 “前辈,晚辈知道您心系道尊,可修仙界呢?谁来维护?” 自东方翊接任道尊以来,便一直待在天波岩不见世人,不理世事,即便如此也无人敢说半点闲话。 一是东方翊功绩无人可比,二是与东方翊或者她相熟的人都知道——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将东方翊折磨的太惨了,他的消沉是情理之中,也是神族的一痛。 可蓟凌天却笑了,他的搭在年轻男子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日后修仙界就靠你多担待了。” 此话一出,蕲郓顿觉肩上压下千斤重担,他是昆仑掌门,只应辅佐道尊,可为何要他多担待着点,太师尊曾说:有东方翊坐镇,可保修仙界永久安宁。 可如今呢?道尊一再消沉,无论是三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后,都是为了一个女子。 不,不管傅蓉是不是她,既然长了那张脸便是有错,绝不能让道尊陷得更深,因为一个“认错”的人而弃修仙界不顾,忘了自己的责任。 “傅蓉决不能留,前辈应与晚辈齐心,立即逐她出修仙界。”蕲郓知晓在蓟凌天心里东方翊是他的好兄弟,也知晓虽然蓟凌天对他们厌恶,可对于傅蓉一事,他也是心存不满的,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好兄弟陷入泥泞,唯有拉拢蓟凌天,驱逐傅蓉的事才有机会成功,毕竟在东方翊面前,蓟凌天是在他面前极少能说上话的几人之一。 可蕲郓打错了算盘,并非蓟凌天没有这种想法,而是有也没用,因为那个人太倔强,“若傅蓉下山,只怕你们将重选道尊。” 傅蓉一旦离开,东方翊必定追随。这个事实,蓟凌天方才在殿内便已看出。 “你放心,他知道自己是道尊,等那小姑娘一醒,他便会召开会议,将某些事情给出一个决断。” 蕲郓说道,至少现在只要不伤害到那个小姑娘的事,东方翊还是冷静的,他还是知道自己的责任。 “无论如何,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晚辈将不惜一切来阻止道尊的错误,让以前的东方翊回来,也请前辈最好袖手旁观。” 蕲郓得知蓟凌天态度强硬,无法说服他站到自己身边,可自己的决定也是无法更改的,修仙界的秩序安定无人可以打破,道尊也不行,他现在能做的便是不是面前这位修仙界的前辈成对立面,才方可唤回从前的东方翊。 年轻男子恭敬的作揖便离开了,而蓟凌天的眼神却淡了下来,他对蕲郓的话嗤之以鼻。 让以前的东方翊回来…最没资格说这些话的便是你们这些整天将“修仙界大义”挂在嘴边的人。 当年逼东方翊变成今日模样的人是你们,如今不满意自己亲手造出一个傀儡来,又要将他回炉重造的也是你们。 当真是可惜,可恶,可笑,可悲,可叹。 何为“秩序”?莫非是你们无心之人也会懂得的吗? 放过吧,放过吧,收回你们的逼迫与自私,给他们一条活路吧,即便是一条满是荆棘的路——也好。() 第二十七章 :瑶光殿 日子转眼即逝,傅蓉足足睡了十天,在她终于睁开眸子时,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憔悴的面庞,男子的双眼里布满血丝,令她好心疼,她慢慢的启唇,对着男子唤出十天来的第一个字:爹… 听着女子的声音,傅骅欣慰的笑了,他等待了多日终于盼得了女子的苏醒。.tw 在日后的三天,傅蓉不再被监禁,来看望她的人很多,很多,多得很奇怪,因为除了天山派的人外,那些于她从未有过其他交集的各派弟子也都来看她,可是,她从他们的眼神读出了谄媚和害怕。 苏瑶也来过,无意间曾问起傅蓉与妖帝帝鼋是否相似,傅蓉才知道原来那日妖冶的紫衣男子便是妖界帝皇帝鼋。 可也因此傅蓉沉默了,因为从苏瑶的口中得知,在她在受伤之后是被道尊抱回幽栖殿的,而且在之后的三天,道尊从未离开过幽栖殿,更不许任何人进入幽栖殿,就连傅骅也不行,那几日,昆仑的气氛异常的阴沉,众人心里虽有诸多疑问,可却没有一人敢在私底下议论,只是从心底里对傅蓉刮目相看,不敢再对灵雎山弟子造次无礼。 而傅蓉呢?她也是满怀疑问,东方翊,帝鼋他们两个对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同时傅蓉的心里莫名的空落落的,因为在昏迷的时候,她却感觉到了手中是紧抓着什么东西,可现在她的手却是空无一物,明明她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她离那一股自己向往已久的味道很近很近,离那个人很近,甚至是觉得自己在他的怀里,在那白衣仙者的怀里。 可是当傅蓉终于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却没有那个人,即使是在门庭若市的这三天也从未见过他的身影,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曾经感受过的温暖真的只是一场美梦,已经醒了,碎了的梦。 想的越多,傅蓉便越是觉得自己是在痴心妄想,那个人站在离她很遥远,触不可及的地方,又岂是她可以觊觎的。 傅蓉不敢问,不敢问有关那个人的事,每一次在傅骅面前,当她想要问出那个白衣仙者的事,问他的伤势如何时,她心里的自卑又再次将她欲出口的话打入心底的深渊,永不天日。 况且,傅蓉的心里总有一种很肯定的想法,虽然她没有被监禁,可她与昙倾之间的事不会就这么完了。 当房间里的来客都走了后,她听着他们走出房门后交谈错杂的声音,将脸深埋尽软枕里,闭上眸子,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将脑子给闭上,心给闭上,这样的话她是否便不会再想起那白衣谪仙。 可青衣女子没有想到的事,跟她一样心烦意乱的还有那本应云淡风轻的道尊,在东方翊抱着傅蓉七天后,蓟凌天终于忍无可忍,坚持让东方翊将傅蓉放下,送她回苣兮院。 东方翊自然不肯,蓟凌天也只好以让他早日处理好昆仑之事,便能早日带傅蓉离开为由,这才换的东方翊在千万分的不甘心下将傅蓉送离幽栖殿。 蓟凌天不由的松下一口气,虽然那白衣男子一直用阴鸷的眼神看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他想只怕自己早已死了七万八千次了,不过,蓟凌天心甘情愿。――小说{} 只有如此,他才能安心的给那位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道尊疗伤,而东方翊果真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与除需要解决的几件事的当事人――天山派与灵雎山的掌门外,便一直在幽栖殿中商讨。 而明日便是两百年来,将在瑶光殿举行修仙界第一次的会议。 而那两颗天涯相隔的心也将在明日重逢,仙境之上,瑶光殿内,便在那九九八十一盏长明灯前,他们的羁绊是真正的重蹈覆辙?是真正的命运捉弄? 瑶光殿――三十二新天界之一昆仑的主殿,内设有象征天地正气长存的“长明灯”,共九九八十一盏,为九九归一之意。 众道云集于瑶光殿中,各派弟子分区而站,在大殿的中心让出一条道,一个个的人正经凛然,等待着召他们前来的那位尊贵无比的谪仙。.tw 青衣的海洋里,一抹小小的身影从人群中微微仰着头,向那让出的道路张望,她在期待着某人的身影,可就在她张望之际,从站在同道另一边的蓝色队伍里射出一道阴鸷的目光。 傅蓉的身子不禁一颤,她面前的纱蓬也无法挡住她与那道视线的相接。 那人凤眸上挑,眼底全是阴霾,瞪着傅蓉的视线好似要将她活吞了一般。 此女子正是刚刚被解禁的昙倾,这几天她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在道尊突然出现替傅蓉挡下一剑的那一刻起,她便摊在了地上,当她再次回神时才发现自己被监禁了,而且传来道尊再次昏迷的消息,她曾以为自己也将受到处罚,可更离谱的事发生了。 从若虚的口中昙倾得知,妖界帝皇帝鼋突上昆仑掳走了傅蓉,后更与道尊发生争斗,照若虚分析,这一切可能是因为傅蓉的缘故。 昙倾狠狠的盯着那一身青衣的女子,她听说各派的人对傅蓉恭敬有礼,她更是怒火中烧,凭什么一个“罪人”得不到她应得的惩罚,凭什么她让高高在上的道尊与那三界之中最不羁的男子为其相争,只因为那张蛊惑人心的脸蛋吗? 昙倾的手慢慢抚上自己带着面纱的面庞,杀意波动:我昙倾对天发誓,此生与傅蓉势不两立。 远**子双眸里的阴霾渐重,傅蓉心一颤,连忙将视线撇开。 这时,殿门外忽敲响三声龙鼓,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被吸引过去。 “道尊到!” 门童的一声高喊,在声音响彻大殿的同时,好似从那遥远的天际飘来一朵白色的云,那人白衣翩飞,玉冠束发,衣袖流光溢彩抚过众人的仰望的目光,掠过两边九九八十一盏明亮的灯辉,安稳的落在他久别的大殿的最高处。 在尾随白衣谪仙的六人走进大殿后,众人随着他们单腿跪在冰冷的地上,恭敬的对着那最高处的男子膜拜,齐呼: “参见道尊!” 高处的白衣谪仙高贵不可方物,他坐在威严的宝座上,享受众人的膜拜,他是最高高在上的人物,而他们便是被他俯瞰的小小的芸芸众生。 有人羡慕那男子尊贵的身份,可也有人甘愿做那最渺小的人物。 青衣女子痴痴的望着那高处的白衣谪仙,在她的视线中好似忽略了其他人,唯剩下她与他。 傅蓉看着他在说话,即便她的心思全不在他的话上面,甚至连他说了什么都没有仔细去听,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白衣谪仙认真的模样,绝世的面庞,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梦一样,仰望着它,渴望它,那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傅蓉不求别的,若是能一辈子这样看着他该多好。 “傅蓉!” 传唤弟子连喊三声,傅蓉才将自己的思绪拽回,却也在这时,她好似看见了那高处的男子如星辰般的眸子与自己相接,慌乱之下,她连忙垂下头,不急不忙的走出人群,顺着蓝衣女子的旁边跪下。 大殿中心跪着两个女子,一个青衣一个蓝衣,可她们的中间却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便如她们之间的嫌隙。 可那白衣男子却底下的青衣女子朝自己的跪下的那一刻时,他的双手猛然握紧,他想要立即去将那小小的事人儿扶起,不让任何不利她的视线打在她的身上。 “你二人为何争执?”白衣男子终于开口,从蓟凌天的口中他已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没想到三百年了依然有人用那般荒唐的方法来做于处罚。 傅蓉闭唇不答,她本应该说出自己的“罪名”,可是她说不出口,她打心底里不愿意让那个谪仙般的男子误会自己,她不能让自己的形象在他的心里留下一点点的污点,她希望自己在他的心里是干净的。 “启禀道尊,”若虚不屑的瞥了眼低垂着头的青衣女子,以为她是怯场了,便出来答道,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个女子轻易脱离处罚的,“傅蓉于试剑大会时,为了求胜,重伤昙倾,犯下不可估量的错误。” “哦…”东方翊的眸子扫过底下的若虚,好似看出了他的不屑一顾,傲气,心底冷哼一声,“所以,若虚上仙便提出了‘一剑抵一剑的’所谓处罚?” 东方翊的话略带嘲讽,令殿内的众人惊诧,尤其是那原本趾高气扬的若虚。 “本座不管世事两百年,却也被人称为道尊,这修仙界何时是你若虚上仙的了,竟做出这种无稽的处罚来。” 白衣男子冷眸一冽,对上若虚慌张的眸子,若虚不由的低下头支支吾吾起来,不敢去看白衣男子的眼睛,他低估了这位孤高的男子,没想到他竟会拿这件事来作为压制自己的方法。 “重伤昙倾,犯下不可估量的错误?”东方翊一字一顿的重复若虚的话,眸子在触及那慌张之人时,眸子间破天荒的人闪过一丝玩意,“她二人重伤于本尊,若虚掌门认为又该以何来赔罪?” 若虚惊诧,顿感莫名其妙和不安,这高高在上的男子竟出了这样一道题目来难住自己。 重伤道尊,即便是逐出修仙界也不为过。 “若虚上仙回答不出了吗?”东方翊冷笑,三百年前天山派便是这般的心狠了,三百年后又是如此,一想到若不是自己及时出现,三百年前那一鲜红的一幕是否会再次上演。 “若虚不敢回答,还劳道尊做主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道尊明显是故意为难于他,若虚也不得不压下自己的气焰,任受宰割。 “修仙界的主旨乃是――大义,讲的是尊师重道,傅蓉伤及昙倾是违义,而昙倾心胸狭窄,欲以一剑还一剑以卸心头之恨,这难道不是违义?” 白衣谪仙的浩然语句震惊了众人,让不少的人对于东方翊刮目相看,毕竟没人能想到自己误以为只是来玩玩,走个过场的道尊,竟会如此的威严,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众人。 “修仙界以和为贵,以放下,心无旁骛得已…”东方翊不由的一顿,这句话并非他此刻所能做到的,可却是不得不说的话,“才得以羽化登仙,本尊的伤本尊并不计较,傅蓉昙倾之事便也就此做罢,勿伤了同门之谊。” 众人连连点头,随声附和。 冷冽的眸子落在底下青衣女子的身上,显得格外瘦小,与众人的议论之下,缩紧了身子,像是一个受伤的小白兔般的无助…他要保护她,不让她再有半点的不开心。 也在此刻,端坐在宝座上的男子突然站起身,负手而立,底下顿时鸦雀无声,他冷冽的眸子扫过众人的面孔,倒真是一位君临天下的主宰一般,缓缓的启唇: “各位道友齐聚昆仑,便是一家人,今日本尊有重要之事宣布――”如星般的眸子落在底下的青衣身影上,可就在此时,那女子突然抬起头,与他四目相接。 白衣谪仙的心猛地颤抖,他的眸子穿过那白色的纱蓬,视线落于那让自己思念百年的绝色面庞上,再一次的启唇,带着无尽的许诺和守护: “从此刻开始,傅蓉将是本尊东方翊的――师妹。”() 第二十八章 :可怜 “从此刻开始,傅蓉将是本尊东方翊的——师妹。~~小~说~~20” 白衣男子孤傲的声音回旋于大殿,众人惊诧,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懂男子话中的意思,还是因为不敢相信。 好些人心底起了异样心思,莫非真如所传的那样:他们高高在上的道尊与灵雎山大弟子傅蓉暗生**,后与妖帝帝鼋起了争执,更在今日提出了要将傅蓉收为师妹的决定,难道是想将其留在身边吗? 东方翊的一言,可能傅蓉在今后的日子里成为众星捧月,也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万万不可!”一道突兀的声音坚定的出现,站在大殿左边处着青蓝色道袍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肃穆的迎上男子的冷眸。 众人的视线立即投在年轻男子的身上,他们惊讶,因为敢对道尊的决定提出异议的居然会是昆仑派的掌门蕲郓,可他与道尊东方翊是同门,按辈分,蕲郓该称东方翊为“师叔”。 蕲郓做了作揖,他知道东方翊的决定是为了留下傅蓉,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蕲郓请道尊三思。” “为何?”东方翊冷冷的开口,丝毫未将蕲郓放在眼里。 “道尊要收傅蓉为师妹,意思是代拂尘上仙收徒吗?” 众人皆知东方翊的师尊便是上一任昆仑的剑仙长老拂尘上仙的弟子,外界也只知东方翊是他的唯一的弟子,若照东方翊的意思,傅蓉岂不是要拜入昆仑的门下。 若虚眼底浮现阴霾,他没有料到道尊竟对傅蓉如此上心,他上前一步,与蕲郓并列,向那高处的白衣男子作揖,道:“道尊,若虚以为此事不妥,拂尘上仙早已仙逝,若收傅蓉为徒,只怕会惹…” “惹他不高兴?”东方翊眉眼一挑,对底下的反问,“若虚掌门既不是他,又岂知他的心意,莫非若虚掌门比本尊还要厉害,修为已达到可与不存在这世上之物交谈?” 当年拂尘上仙仙逝,神仙若是仙逝那便是消散于天地,再无精魄之说。 若虚被问住,顿时语塞。 “道尊,”蕲郓接而说道,“您莫忘了拂尘上仙在世时曾说过的话。” 东方翊身子一怔,眸间忽然闪烁。 “拂尘上仙曾说,他此生再不收徒,尤其是女弟子。”蕲郓紧紧的看着高处的男子,将“女弟子”说的很重,好似是在特意的警告那白衣谪仙。 果不其然,东方翊的眸子浮现阴鸷,可是却没有再接话,蕲郓的话当真是触碰到他的禁忌了。 而那成为争执的源点呢?跪着的青衣女子依然跪着,即便身旁的蓝衣女子已起身离开,可是在那白衣谪仙说出那句话时,让她留下的话时,她的身子好似被一股魔力给吸住一般,无法动弹,只是痴痴的望着让她魂牵梦萦的男子。 蕲郓与若虚对他的质问,傅蓉都听在耳里,她不喜欢他皱眉的样子,若能换得他展颜而笑,她宁愿即刻下山去,也不要叫他为难,可是…为何要她留下呢? “不如这样,”一直沉默的蓟凌天忽然站出来,面庞上依然挂着痞痞的笑意,倒是令这殿内肃穆的气氛有所瓦解,“拂尘上仙的遗愿的确不能违。” 蓟凌天的话是对着东方翊说的,当年拂尘上仙说这句话时,蓟凌天也正好在,而那天也正好是那个人被逐出昆仑的日子。 “不如道尊将这位傅蓉姑娘收为弟子。”蓟凌天提议,他所能做的便是默默的支持东方翊了,将一切争端降到最低,也只有他们成为师徒关系,这伦理纲常摆着呢,他的好兄弟总不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吧。 可东方翊又岂会不知蕲郓的意思,看着蕲郓,东方翊第一次失望了,他没有想到连自己最好的兄弟也要反对自己,莫非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便如此叫人不待见吗? 他不答应,东方翊不答应,他绝对不要与她做什么师徒,她要留在自己的身边,以后也是以光明正大的名义留在自己的身边。 东方翊对天发誓,会倾尽此生去保护她,爱护她。 “不可,”若虚再次出声,他又岂会让伤害自己女儿的罪人成为道尊的弟子,日后骑在昙倾的头上,“道尊请三思,这傅蓉修为已毁,此生再不能修仙,又岂可做道尊的弟子。” “若虚掌门,请你不要胡言!”傅骅怒瞪着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蓝衣男子,他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受别人的白眼。 若虚不屑的瞥了傅骅一眼,“我说的是实话,傅掌门何必如此紧张,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众人哗然,没想到灵雎山的大弟子竟已成了废人,是因为替道尊挡了梼杌那一击的缘故吗? “只怕道尊是因为可怜傅蓉才要收下她的。”若虚对傅骅嗤之以鼻的讽道,也再一次引发众人的猜疑和言语的争端。 青衣女子颓废的坐在地上,突来的震惊再也撑不起来身子,她心悸的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怪不得她这几日使不上力气,她还以为只是…原来,她变成废人了? 冰凉的东西肆虐了她的面庞,她好像好像哭出声音来,十七年的修为毁于一旦,更可笑的是原来那个人要收自己为师妹是因为可怜她,要把她留在身边是已因为可怜她,自己好想好想知道的原因竟是最伤人的两个字:可怜。 泪水一滴滴的打在撑着地面的手背上,她并不会因为自己成了废人而如此的伤心,只要是为了那个人做什么都值得,可是她不要他的可怜,她想要留住自己仅有的尊严,任何都可以可怜她,唯独他——不行。 因为没有想要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软弱,最丢脸的事便是被自己喜欢的人可怜… 傅蓉紧紧的咬住下唇,拼命的不要自己哭出声来,可心还是很疼,便如刀狡一般…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要可怜她,见她她的尊严…… “闭嘴!” 东方翊瞪着正在争吵的傅骅与若虚,他听见了,听见从底下传来泪水肆虐的声音,他的视线深深的凝眸在那双苦苦支撑在地面的一双纤手,包括上头的湿润,每每滴落一次的珠水,都足以烧毁他的心,毁灭他的灵魂。 在众人的视线下,他一步步的踏下阶梯,白色的衣摆脱于冰冷的地面,他径直的走在那在颤抖的女子面前,蹲下身来,却不敢去扶起抽泣坚韧的人儿,低低的问,这一句好似天底下最动听的话: “留在我身边,可好?” ——留在我身边,可好? 女子再次颤抖,她终于等到了只有在梦里才会听见的话,等到了这世上最温柔的话,可是…此刻却变成了一把刀子在一刀刀的割开她的心。 为什么是因为——可怜…… 女子瘦小的身子显得那么无助,她深深的将头埋下,闭上眸子,她觉得好累好累啊… “傅蓉…”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自己的话再次如刀子一般割开她心的最深处,鲜血淋漓的展开,包括她破碎的真心真意,“不愿意。” 众人忽然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那渺小的女子的嘶哑之声,却一下下的令他们震住。 “傅蓉所做的都是我该做的,身为修仙界弟子应做的,还请道尊不必…不要因傅蓉为难。” “你…” “不值得!”傅蓉狠下心的打断白衣男子的话语,深深的磕下头来,绝望的声音在大殿回旋,好悲凉… “请您不要可怜傅蓉…”() 第二十九章 :结束 修仙界两百年的首次会议在凝重的气氛下结束,出瑶光殿时,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在最后一个出来的青衣女子身上,她的身子此刻看起来很单薄,好像在摇曳着,下一刻便要倒下去般。――小说{} 众人对这个女子感到不解,她竟然拒绝了道尊,拒绝了修仙界最尊贵的男子的决定,拒绝留在他的身边。 所有人都将瑶光殿的一幕印在了脑子里,便在方才那跪在地上的青衣女子说出一句:请您不要可怜傅蓉。 东方翊呆呆的怔在那儿,没人可以读懂他眼里的情绪,像是一汪水,一口火山,可是再仔细瞧,才会发现――什么都没有。 后来,白衣男子缓缓的站起来了,他慢慢的掠过所有的视线,从那条中心的道路离开,走出了瑶光殿的大门。 没有任何的言语,没有任何的吩咐,只是淡淡的离开了,只是从他白色的背影有的人看出了落寞与忧伤。 仙剑大会结束了,可也不是真正的结束,经过商议,由蓟凌天提出了第三关,因傅蓉受伤不能参加外,其他的弟子都将以寻找魔族蛟龙的下落为考题,而且,以往的三个名额缩为一个名额,也就是谁能先找到蛟龙的下落,并告诉道尊东方翊,便可前往菩提寺学习。 也在三天后,各个门派便离开了昆仑,赶回自己的门派去。 傅蓉下昆仑后去了沐笙歌住的客栈,却发现人去房空了,她最后一次站在昆仑脚下去仰望了一眼那白雾缭绕的仙境之地。 可叹自己的眼界太过狭隘,无法看见那山上的景物,无法看见… 她在期待什么呢?期待那个男子也在看着自己吗?罢了,罢了,他不过是可怜你的,他那般尊贵,岂是你能觊觎的。 其实傅蓉真的好想好想留在那个人的身边,可她要的不是“可怜”,再加上她不明白蕲郓为何要针对于她,若虚乃是情由可源,毕竟是自己“对不起”他的女儿,可蕲郓呢? 更在傅蓉将要下山那日,她没有迎来昙倾的挑衅,而是等到了蕲郓的警告,警告她日后最好不要再上昆仑了,最好不要再出现在那个人面前。 傅蓉将现在恢复了些许力气的手握紧,可是仍然感觉不到任何的灵力。 就因为这吗?因为她是个废人,所以没资格留在那个人的身边。 苏瑶是昆仑弟子中唯一来送她的人,苏瑶问她为何拒绝道尊,她说若是傅蓉答应了,道尊定会力挽狂澜将傅蓉留在身边的。 傅蓉苦笑的摇头了,因为她不想要那个人的可怜,更不想让他为难,她离开了,远远的离开了。 便也如同苏瑶曾说的,她以为:道尊喜欢傅蓉。 傅蓉在听见这一句话时,她愣住了,可随即又想清了,苏瑶的“以为”只是以为罢了,终究不是真的。 青衣女子晃晃头,想要将脑子里所有的杂念给抛开,她整理好思绪,傅骅与灵雎山都在镇子外等她呢,她要做回以前的自己,做回傅蓉。(..tw无弹窗广告) 傅蓉嘴角一扯露出一个笑容来,可是却显得有些勉强和僵硬,她转过身,背对着客栈,迈开步子正欲踏出头,她的眼底却映入一双玄色的锦鞋,疑问的抬头。 青衣女子的面前站着一位身着玄青色锦袍的英俊男子,他刚好不偏不倚的挡住了傅蓉的前路。 “蓟岛主?”傅蓉不解的唤出对前面之人的尊称,随后作揖。 “只你一人吗?”蓟凌天问道。 “是,家父与师妹在镇口等傅蓉,您这是要去哪?” 蓟凌天眉眼一挑,嘴角上扬而笑,“找你啊。” 傅蓉愣了愣,脸色暗淡下来,难道面前这位和蔼的前辈也是同蕲郓掌门的目的,来警告她离那个人远一点吗? “请…蓟岛主放心,傅蓉日后不会再来昆仑了,”更不会再打扰…那个人。 蓟凌天将青衣女子声音里的落寞尽收耳畔,不禁为这被世事捉弄的人儿叹息,“你为何下昆仑。” “呃?”傅蓉怔住,她不解蓟凌天的意思,难道他不是来警告自己的吗?“蓟岛主?” “不会后悔吗?”蓟凌天再次深入的问道,傅蓉所谓的“拒绝”到底只是在骗自己,蓟凌天并不相信她会舍得下那个人。 傅蓉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他的眸子太亮,让傅蓉的心思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是,傅蓉岂会不悔,情窦初开的少女会想要离开自己思慕的人儿吗?只是…她曾经“拒绝”的理由中,有一条是真的――“不要可怜”,在她的心里,道尊只是在可怜她,废人的她自认为不配得到他这么多的好了。 自卑与尊严,让她不得不“拒绝”那个人的“好”。 “那日瑶光殿内,傅蓉所说之话都是真的,我…虽然已是…”傅蓉停顿,她终究是无法对着别人说出自己是“废人”两个字,“可傅蓉会过得很好的,灵雎山是我的家,我不需要其他的…”不需要可怜。 “你以为他是在可怜你?” 蓟凌天一语道出傅蓉不能启齿的她所认为的事实,白纱遮住的樱唇笑了,透出苦涩来,“是,道尊大义,可怜傅蓉,傅蓉深感荣幸,只是无功不受禄,道尊认为傅蓉为他…是有功,可傅蓉自己明白,我太不自量力,给蓟岛主添麻烦,更让道尊因傅蓉为难了。” 傅蓉将一切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若不是那白色的纱蓬挡住了面庞,蓟凌天想――这位瘦小的人儿是否流泪了。 蓟凌天看出了傅蓉是个倔强的女子,只是太较真,若那白衣谪仙只是可怜她,会在自己被一剑穿心后却不追究吗?会在听见她有危险时,不顾及自己的伤为她挡剑吗?会当着修仙界的面堂而皇之的维护她,留下她? “蓟岛主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晚辈?”傅蓉开口,她不解面前的这位修仙界的翘楚为何要突然下山寻她,只是问“为何拒绝”吗? “你可以留下的。” 蓟凌天如此说道,倒叫傅蓉更是不解,她反问:“蓟岛主,傅蓉该什么身份留下?” “你…”蓟凌天想告诉傅蓉,她可以成为那个人的弟子,那她就可以留下了,只是日后她们之间的关系便会止步于“师徒”了,被三界纲常所束缚,可他说不出口,这个提议他没办法再说第二遍,因为若真是让这个女子做了他的徒弟,想必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开心了,“罢了,你便随心而欲吧。” 傅蓉愣了愣,随心而欲――若真是随自己的心意,她想要留下来,“随心而欲”又岂是她这种身份能做到的,恭敬的作揖,“蓟岛主,那晚辈告辞。” 蓟凌天一点头,傅蓉便急忙的离开了,她不想自己的心思被他看出,也不想再在这儿多留一会儿,不然她的心就会多一分一毫的迟疑。 看着那急忙远去的身影,蓟凌天又是一叹,他今日之所以会来是因为想替那个人留住眼前的女子,在傅蓉说出“可怜”二字时,他便知道那个白衣谪仙的男子被深深的伤到了,傅蓉哪里知晓,“可怜”伤了她的自尊,可她的一句话也伤了他的心,唯有蓟凌天知道“可怜”二字是东方翊不可提及的禁忌字眼。 蓟凌天又想或许是他多心了,那位白衣谪仙决定的事又岂会是会被三言两语而改变的,即便是当事人拒绝了,他也照样可以力挽狂澜,说不定不久之后,他便会再次见到那张相熟的…脸了……() 第三十章 :昆仑来客 ――想一个人是因为恨,想一个人是因为爱? 回到灵雎山的日子里,傅蓉觉得做的最让自己放松的事,便是把纱蓬给摘下来了,让自己终于可以呼吸自然的空气。 在她此生再不能修仙的消息得到确实后,灵雎山的同门待她十分好,傅骅也是对傅蓉呵护有加。 可越是如此,傅蓉便越是伤心自卑,越是肯定那个人也是在可怜她的。 每想一次,她的心就痉挛一次,而且愈渐愈深,傅骅将自己女儿的反常看在眼里,也略有猜到与昆仑之上得而那位白衣谪仙有关,他每一次问起,傅蓉便只是说一句:“没事。” 傅蓉只是不愿让傅骅再操心,身为灵雎山大弟子,掌门独女的她成了废人,更被修仙界看做是不择手段取胜的狠心女子,她深感自己对不起傅骅,丢尽了他的脸,伤透了他的心。 她更不愿让父亲知道:她动了歪念,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她的心思令她自己惭愧,太肮脏了,只配永远放在肚子里,不见天日。 傅蓉是很害怕的,她已经是“废人”了,已经被看不起,被“可怜”了,她不愿意再因自己最心底的秘密而被嘲讽。 被洒下月光的窗户里,青衣女子将桌上的一张宣纸捏在手心里,可是就在她要狠心的将手中的东西捏成一团的时候,她的手却凝刻住了,宣纸在她的手心里,可以见到那白色的纸上画着什么,像是一张面庞――面如冠玉,倾世无双,只是没有笑意,无论是眉眼还有唇角都是冷冰冰的。 傅蓉无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宣纸又再次放回了书桌上,慢慢的像是在抚摸着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一般的将它抚平。 上面画的当真是一位男子,身着一袭白衣,绝世而独立,纤细的手指抚过那画上的人儿。 傅蓉只觉得从她笔下画下的人儿好似是真的在看她一样,她一边喜欢着这幅画,舍不得去毁掉它,可是她却又好讨厌自己,为什么就是忘不了,不能放下呢,那张脸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画的真像啊!” 正当傅蓉望着画上的人儿出神之际,靠近她的窗户外忽然出现一道少女清灵的赞叹的声音。 傅蓉惊诧的看过去,只见那窗户外正站着一位身着白色衣裙的小姑娘,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眼睛却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她的双手扶在窗台上,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苏瑶?”傅蓉不可思议的唤出一个名字来,随后又不确定的使劲眨了一下眼睛,睁开时,眼前之人还是真实存在的。 “傅师姐,你画的是你的心上人吧。”少女的眸子闪烁光芒,天真烂漫的笑着,又故意调侃那呆滞的女子。 傅蓉不禁脸红,支支吾吾的说着“才不是”,手却急忙将画像折起来,遮盖住了“他”的面庞。 瞧着青衣女子的不知所措,苏瑶更觉得有趣,看来傅师姐也是喜欢道尊的,如她果然没有看错,傅师姐是不想下山的。 苏瑶转身看着已来到自己身边的女子,傅蓉皱眉,正色的看着这位本应身在千里之外的少女。 “你怎么会来灵雎” 苏瑶扬起脸,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你和姐姐都回灵雎了,我一个人待在昆仑多无聊啊…对了,你说姐姐先回灵雎山了,她在哪里啊?” 傅蓉眸子闪烁,只怕此刻的莲华才是真的在离她千里之外的地方了。 “她下山办事了,最快也要三个月后才能回来。” 听完傅蓉解释,苏瑶有些失望,她来灵雎山的其中一个目的便是来见莲华啊,当日莲华连声招呼都没打便离开了昆仑,她可是郁闷了好久。 “你出来的事,蕲郓掌门可知晓?”傅蓉倒是很好奇,昆仑门规严谨,又岂能任一个刚入山的弟子随意出来玩耍。 苏瑶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又故作无谓的耸耸肩,好似偷跑下山的人不是她一样,可却把傅蓉给吓了一跳,昆仑规定:未经允许下山者会被记大过,并收罚。 傅蓉可不希望这位昆仑唯一将自己放在眼里少女因一个不会回来的人而受罚。 “你快回去,趁着没人发现回昆仑去。” 傅蓉板着脸,正色的对着面前还在嘻嘻哈哈的女子命到。 苏瑶当真是被震到了,随后,她突然笑的很开,欢快的笑出声来。 “姐姐,你也太好骗了吧,有谁会穿着一身**偷跑的。” 白衣少女展开双手转了几圈给傅蓉看,傅蓉这才明白过来,因为苏瑶在昆仑的道袍也是纯白色的,这才没有注意到少女是穿着**的。 再说了,按苏瑶的道行要想从昆仑来灵雎山,起码得御剑飞行两天两夜,还是不吃饭,不阖眼的那种。 “我是开玩笑的,是有人托我来找傅师姐你的。”苏瑶笑着道破自己的来由。 苏瑶今晚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从床上给拽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便被某人以每刻钟千里的御剑飞行给带到了灵雎山脚,连气都没喘,就被踢上来了。 可苏瑶却也是敢怒不敢言,谁让那人的修为高出她那么多,再说今夜一行,她可是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事,原来面前这位绝色的女子竟然…… 傅蓉一脸黑线的看着正在不怀好意盯着自己邪笑的女子,“苏瑶,是谁托你来的?” “你猜,一定可以猜出来的。” 苏瑶故意卖关子,她就是最喜欢看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抓狂”的样子。 可傅蓉只是淡淡的笑了,少女的小心思她岂会看不出来,她偏偏不上当,故作慵懒的伸伸懒腰,道:“我猜不出来,我睡觉去了。” 说着,青衣女子有意味的瞥了眼面前愣着的少女,慢慢的要转过身子,故作将要离开的样子。 少女以为她是真要离开了,着急的握住傅蓉的手腕,苏瑶手指结印,那挂在房中傅蓉的佩剑听见了召唤立即飞至二人的脚下,随即乘风而去,飘向浩瀚的天际。 你有见过桃花吗?不是一棵两棵,而是一望无际的桃林。 你有见过桃花吗?不是在阳春三月,而是在黄粱九月。 傅蓉的瞳孔中倒映出的便是这样的景色,望不见边际的桃红花海,如片片羽毛般的飘零,遗落于土壤上,渗透进大地的精髓之中。 傅蓉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花海盛景,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此刻她们依然还在灵雎山下,而且灵雎山下没有桃林,更别提九月开花。 那这片盛景又是谁幻化而来的? “苏瑶,”傅蓉回头看向少女,“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那人怕你不愿见他,才叫我带你来这儿的。” “那人…是谁?” 苏瑶正欲开口,可又抿住嘴唇,或许答案应该由傅蓉自己来找寻。 “傅师姐,你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或许事情你最初希望的那样。” “你不走吗?跟我一起?” 苏瑶摇摇头,“等你的人还在那儿等你,可不要管我,我只是…一只信鸽。” 傅蓉不解少女的话中之意,还有苏瑶眸子里的溢彩是什么,她轻瞄了眼身后的桃林,除了苏瑶的话让她费解外,那突来的桃花林也在吸引她。 青衣女子对少女微微一笑,示意“离别”,她转过身,带着对桃红花林的好奇一步步的远离身后的人儿。 苏瑶见着傅蓉远离的身影,她知道傅蓉正在一步步的接近幸福,把握住最重要的东西。 今夜,苏瑶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位尊贵的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她因他的来意震惊,因他的决定惊奇,果然不出她所料,他当真做到了力挽狂澜。 少女叹了一声,嘴角却上扬而笑,她仰着头,眸子望向那遥远的天际。 月亮的光芒好似洒在了她的面庞上,犹如镀了层银铂。 她该做的都做了,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害怕是狠?害怕是爱?是爱,爱的余悸在干扰人心,那我呢?小女苏瑶何时才能遇见属于我的“爱悸”。() 第三十一章 :桃红花林 满天星,月常悬。 再回首,无悔。 情未断,月阑珊。 月光下,花开漫天飞舞。 桃红花瓣飘零如雨,剑声呼呼啸传来,“雨”中漫步的女子因那声音顿住了脚步。 地面铺满层层的花瓣,它们点缀着土地的颜色,点缀这女子的青色锦鞋,忽然间,那双原本站定的人儿,却突然向前面的路跑去。 青衣翩飞而起,尘埃落定的花瓣被再次卷起,它们的身姿随着女子的脚步翩翩起舞,缠绕在一起,变成一圈圈美丽的花环。 女子容颜如花,两腮如脂,急切的步伐令她的气息渐喘,不知是因何,在听见那剑声时,她的脚步不自觉的迈起来,她的心在被那花中舞剑之人而吸引。 一棵棵的桃树随着她的步伐而倒退了,它们离她远去,而她也离自己希望的东西愈来愈近。 青色踩出花来的步伐忽然停住了,绝美的面庞上的眸子在一时间睁得很大很大,好像要将面前的景色全部收入眼底。 乱红翻飞的花瓣之中,一袭白衣游荡其间,那人青丝如瀑,手执一柄银色的长剑,身子一跃一拭,泛着银色的锋芒在他的一招一式下在飘零的花瓣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像是在与那嘻戏凡尘的桃红仙子追逐玩耍,其招轻轻然。 人若谪仙,剑如银川,招似行云。 青衣女子凝望这面前的这一番盛景,似曾相识的美,每一舞,每一招无不让她的心灵被震撼。(..tw好看的小说) 这一幕将永永远远的刻在她的心里,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是因为太痛的缘故,美的吸引住她全部的呼吸,全部的力量,所以…会心疼。 一舞终了,白衣飘飘然落于地面,脚底抚上那铺满的花层,那手中的银剑却在他的右手银光落刃时,消失不见了。 白衣谪仙负手而立,他的那如月般清冷的眸子落在不远处呆滞的女子身上,透出一丝柔和来。 期盼已久终于望向了自己,在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注视着她的时候,傅蓉从方才的盛景中抽身而出,她连忙垂下头,身子直直的单膝跪在地上,压在那美妙的浪花上。 双手作揖,轻轻的唤出一声: “傅蓉参见道尊。” 女子的语气轻悠悠的,好似无奈,可她的心是真的泛起了异样的味道,嘴里,心里全是苦涩。 得见他一眼,傅蓉欣喜而又惊奇,可是她一跪,这恭敬的作揖,更是在提醒她与他之间的差距。 他是尊贵的修仙界之首,而她只是一个连修仙都没有资格的普通人。 她的喜欢,她的爱,她的希望,她的守护――皆是不自量力的白日一梦罢了,便如同这片桃林一样,它再美,也不过是幻化出来的,终有一天会凭空消逝不见。 而后果呢,就是留给那些迷恋这片桃林的人…失望。 傅蓉咬了咬下唇,想要凭借唇上的痛让自己忘记心上的痛,她的手呆呆的成作揖的手势,可高处的人却迟迟没有说话,而她也不敢抬头。 只是在她正欲将手垂下时,一双纤长的手握住她的双腕,她的身子被那双手的力量给拽起来,那力量到有些迫不及待。 “日后见我,不必做这些虚礼。” 湿润的气息扑入傅蓉露出的白皙脖颈里,像羽毛在挠她的脖子,挠她的心。 傅蓉连忙将自己被握住的手抽回,脚步连连后退,直到离那白色的身影有一段距离时她才停下来。 这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可看在旁人眼里倒像是这位青衣女子在躲着怪物一般的急忙和害怕。 手心里没了温暖,唯有冰冷的空气在侵入,东方翊苦涩的扯出一丝笑意来,顿在半空的手慢慢握成一个拳头,然后又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女子丝毫没有察觉出面前之人的异样之处,她只是想要远离他,远离这个对于自己来说的一个遥远的“梦”,唯有对自己狠一点,才会减少对他的留恋吧。 两人沉寂着不说话,气氛尴尬下来,傅蓉在这种十分压抑的情况下,想起了自己是进来找人的,这才吞吞吐吐的启唇:“请问道尊,可有在林间见到除我二人的其他人?” 说出这一句话,傅蓉感觉自己快要虚脱而死了,心里不禁对那个苏瑶说的“等自己的人”埋怨起来,有什么地方不等,偏偏来这里,天底下的事还真是巧合,最凌乱的夜晚,倒教她遇见了最想见又不想见的人。 老天爷是看她还不够痛苦,特意来整她的吗? “不是就站在你面前吗?”东方翊的笑意更甚,为了眼前女子的懵懂不知而一扫方才的阴霾。 “啊?”傅蓉惊诧的抬头,再对上那含笑的面庞时,她的身心再度僵住,男子的笑容好美好美,原来这世上还有这等蚀心夺魄的笑容啊! “我害怕你不来见我,又打听出苏瑶与你相交甚好,这才托她带你来此。”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傅蓉痴痴的望着那清澈的眸子,心绪像打翻了观音的“净瓶”,此刻在翻江倒海。 害怕…傅蓉的心里常常会出现这两个字,每一次想起他的时候,她就会害怕,因为每想一次,她就会觉得好自卑,所以好害怕。 他太好,她…太平凡。 可是,为什么他会说“害怕”呢?对她的“害怕”。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应该“害怕”的人是她才对,是她傅蓉,他是那么尊贵,那么出尘,触不可及让她自卑的想要深深的把头埋进尘埃中。 “您找我…有何事?” “接你回去。” 回去,回哪去?“您?”傅蓉不解。 “你那日不愿留下,可是生我的气了?”东方翊轻轻的问道,那日瑶光殿内,她蒲团于地面颤抖的模样现在还是历历在目,无法释怀,他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他是在可怜她。 东方翊怪自己太匆忙,太着急,才会忽略了面前的这个女子将尊严看得很重,自己却轻易的伤了这份尊严,还好… “对不起,我现在才来接你。”若不是他纠结于往事,又岂会现在才来呢?你放心,我找到你了,便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我…”傅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有听错吗?还是眼前的一切根本就是她的错觉。 白衣谪仙眼里的流光溢彩是什么意思?他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生气?她又岂会生他的气呢,你可知,你是傅蓉遥不可及的梦,是我愿意付出一切来得到的最珍贵的东西。 他的两句话让青衣女子受宠若惊,让她的内心再次激起千堆浪,望着那双如星辰般闪亮的眸子。 里面的内容太过真实,太过美好,让她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他是否也与自己一样呢?与自己的感觉一样? 不,是她妄想,麻烦你,请不要给我希望…… 她傅蓉何德何能可得到之人白衣谪仙的另眼相看… 再一次,青衣女子在那温润的目光之下深深的垂下头来,她是想要埋葬自己的情绪。 其实,她是不敢相信吧…可是好希望这是真的…() 第三十二章 :桃红尽处 “不是,”青衣女子咬了咬唇,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后,又抬起头,只是在她面对男子的同时,步子又再一次往后挪了挪。、, “全是傅蓉之错,傅蓉此生不能再修仙了,于修仙界来说我已是废人,再加上傅蓉因比试一事动了歪念,铸成大错,傅蓉愿意在灵雎山好好反省…能成为道尊的弟子是傅蓉的幸事,只是傅蓉没那个福气。”傅蓉抬起双手郑重的朝面前的男子作揖,“还请道尊勿要将傅蓉放在心上。” “你是废人?” 东方翊冷冷的开口,傅蓉也被他的语气为之一怔,他的话带着质问和生气,尽管傅蓉在说服自己不要去在乎,可就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你认为我在可怜你?”东方翊其实也很生气,在见到傅蓉对他的疏远后,他发现这个女子竟是这般的不自信,这般的自卑,这般的轻易信了别人的话…现在的她,与那时的她不一样了。 白衣谪仙的眸子在下一瞬又黯淡下来,这都是因为他自己,他无法去责怪眼前女子的懦弱无能,要怪就怪他的太自以为是。 没关系,现在的你变成什么模样都可以,只要你回来了,只要你不走了,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其他的,有我就行。 “他们的话你全信了,那我的话你为何不放在心上?” 男子温柔的问道,他的变化无常让傅蓉始料不及。 “我问你,你因伤人是为了取胜而愧疚,所以甘愿以“一剑换一剑”来偿还,那若换做是你受伤,你又将如何,你会答应“一剑相抵”吗?会报复那个伤害你的人吗?” 东方翊突然抛出一个问题,傅蓉在不解他为何意的同时,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tw好看的小说) 会吗?傅蓉在心里一遍遍的反复问这个问题,这时候,她想到了离自己千里之外的女子。 她想:若换做是笙歌,她会怎么选呢?笙歌是个自信的姑娘,她敢爱敢恨,是自己万万比不上的,昙倾的方式不够正派,笙歌又岂会瞧得上,或许…她不会,因为自己也不会。――小说{} “我会恨,会讨厌,毕竟不是圣人,但是不会选择“一剑相抵”的方式,犯错之人自有公正的方式去给予惩罚,可能…”傅蓉忽然露出一丝微笑来,“可能在她受罚的时候,我会幸灾乐祸。” 这是沐笙歌的语气,傅蓉想若换做是沐笙歌她的回答也一定如自己一般,她想象着沐笙歌的神态与语气,轻轻松松的说出这一番话来。 她知道虽然有失严肃,但是却让她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 东方翊也是如此,女子的一番话好似让他有一种回到当年的时光的感觉,可如今回不去了,但他相信,重塑以前的欢乐,现在还不算晚。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会恨会讨厌人的人才是真性情,相信公正之法,不投机取巧的人才是心实之人,我的决定没有错你…”嘴角上扬,“可愿留在我身边?” 你可愿留在我身边… 又一次的询问,女子的笑容僵住,她的内心滞住,可她不配啊,一个凡人如何能待在像仙人的身边呢? “可我…已是废人…” 女子缓缓的道出这句话来,用残酷的现实来提醒面前的男子,来提醒自己。(..tw) “废人?不修仙者便是废人吗?你可是人界的一员,这话若是传入你们人界之主的耳中,可是要被砍头的。”东方翊偶尔的幽默了一把,在女子惊奇的眸子下,继而说道,“世上愚昧之人太多,你何必要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你以为本尊要将你留下是因为可怜?本尊是道尊,修仙界之首,又岂会这般感情用事,留下你,是出于欣赏。” 为了面前的女子可以心安理得的留在他的身边,毫无顾虑,东方翊也不得不撒谎,以前的他从来不感情用事,可今后的他不同了,因为他有她了。 “你,可愿留在我的身边?” 第三遍询问,这句话无论要重复多少遍,他都愿意,只要可以换的她的点头。 傅蓉震惊的望着面前温润的男子,在他说出“欣赏”二字时,她一直隐忍的感情突然如洪水一般在内心流淌。 不是…可怜,而是欣赏。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可悲? 高兴的是原来他从未践踏过自己的尊严,可悲的是自己居然自怜自艾了这么久,像极了一个傻瓜。 “如何,想清楚了吗?”东方翊再问一次,好似女子再不回答,她便要不见了一样。 傅蓉差点喜极而泣,她在心里咒骂自己的胡思乱想,事情转变的太突然,她的幸福来得太快,让人始料未及。 她真的很想点头,只要一点头她便可以触及到自己的梦了,可是…人言可畏,其他的人呢?对她有意见的人太多太多。 但是…面前的人会因她“力挽狂澜”吗?便如苏瑶所说的那样。 答应吧,答应吧…笙歌,笙歌,若是你,你会如何? ――随心所欲,欲而随心。 他没有可怜你,只要不是可怜不就够嘛,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只要可以留在他的身边…那是自己曾发过誓的,这一刻终于实现了,可以完整了。 即便“人心善变”,即便他的好下一刻便会变了,她也不怕,因为这场“梦”已经彻底迷住了她的心志,无法自拔,她傻了许久,就因为“自尊”而被傻了那么久。 直到此刻,傅蓉才知道,所谓的“自尊”根本一点也不重要,只要能换的这一场美梦,便什么都值得。 “好。”青衣女子重重的点头,含泪幸福的笑了。 东方翊再无遗憾,而傅蓉则触及到了她梦寐以求的“梦”了。 “日后,你便留在我身边,做道尊的天波岩右使。” 右使…这是东方翊唯一能给的身份了,蓟凌天提过的“师徒”关系,他是决不能答应的。 傅蓉一滞,疑惑为何不是“师徒”,可她却也是非常开心的,因为她有这一个幻想:幸好不是师徒,才能不受三界纲常的威胁,她才能心安理得的去喜欢这位白衣谪仙。 “那我们何时回天波岩?”傅蓉问道,她至少得与傅骅道声别。 天波岩是处在西方的一处仙境,是历任道尊居住的地方,天波岩上有一神石,可勘测人间的情况,那个地方妙处极佳,只是…待久了,人心也会变得冷。 “不,天波岩太清冷了,我知道你喜欢热闹,昆仑虽然严谨,但毕竟人不少,我想你会很适应的,日后我们便留在昆仑。” 傅蓉有些为难,并非昆仑不好,而是因为她对蕲郓有诺在先,今日她违诺,她日又该为何面对他? 况且,从东方翊的瞳孔里她看出的光辉让她愈来愈迷糊,他明明是在看着自己,可却又好像不是… 傅蓉想要告诉他…其实,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去哪里都无谓。 静也好,闹也好,只要有他便好。 望着眼前的她心心念念了已久的倾世面庞,傅蓉很想问问他――为何要对她这般好。 从替她挡剑,瑶光殿留人,灵雎寻人,桃林舞剑…这一切切都是她所不敢想的,可是真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她不敢问,因为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如果她问出自己的问题,只怕答案毁撕毁她好不容易得到这场“梦”,将她“打回原形”,不再拥有幸福,更不会幸福了。 所以,她愿意闭嘴,愿意将一切疑问留在心里,只要留住这一场“梦”,愿自己永远待在梦里,不要醒来。() 第三十三章 :零落桃花 花自飘零的景色下,花瓣落在二人的肩膀之处,对望之际,看那桃花从眼前落下,青衣女子忽然想到了方才白衣男子的花海舞剑。[..tw超多好看小说]~~小~说~~20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却也令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曾在多年前见过。 “你在想什么?”东方翊看着女子的失神,问道。 傅蓉回神的抬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在想你方才舞过的剑招,好像…在哪里见过。” 青衣女子敞开心扉的道出像心中所想,可白衣谪仙的眼底却浮现出一丝黯淡,以前的事终究无法释怀,“它叫…”东方翊顿住声音,他其实并不愿意说出下面的话来,可是在女子的眼眸他见到了期盼,不得不启唇,“行云流水” 行云流水——行若浮云,舞如流水。 这四个字带着百年的记忆再次出世。 傅蓉的心像起了“疙瘩”一般,原本应是令人舒畅的四个字听在她的耳朵里,却好像是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上,为何会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仅仅是对招式的“名字”。 “日后…我教你?”东方翊提议,或许这是重塑美好记忆的第一步,让她接触自己曾经亲手创造出的招数。 不!傅蓉的脑子里迸出这个字,她本能的想要去拒绝,仿佛是遇到了十分可怕的事一般。 那招数再好,傅蓉也无法去接受它,可那招数再坏,傅蓉也无法拒绝面前的男子,他的眼中有对她的期盼,哪怕只有一点点这样的意思,她也不舍得去毁掉它。 傅蓉扯唇而笑,做出十分乐意的模样,道:“好。” 东方翊摊开手掌,一团银光乍现,他的掌心之处竟出现了一柄长剑。 仅凭一眼,青衣女子的视线便被那柄青色的长剑吸引住。 剑鞘上刻着青色的流苏,好像是上古留下的图腾,剑柄上却有一朵莲花的印记,让人一眼看了便知绝非凡物,只是它的身躯黯淡无光。 手中的剑再无以前的辉煌,它的出现和改变既让东方翊欣喜也让他心痛,不过他相信,面前的这个女子一定能让它的光辉更胜从前。 “这是?”女子问道。 “莲华。” 白衣谪仙道出了他久违三百年的名字。 莲华剑,上古神剑,女娲石为剑之前身,其中更附有莲华上神的精魄,神剑排名中仅次于上古神器之一的轩辕剑。 傅蓉愣住,男子拿剑的手朝她靠近,他这是要… “道尊?” 东方翊笑了,“拿着。” 他要把它送给我? 傅蓉呆住,不敢确定自己心中所想是否是真的。 东方翊瞧着愣住的女子,巧颜而笑,他拉起女子的手,将她紧张的紧握住的手展开,傅蓉感觉手心一重,那青色的光芒已放在了自己手里。 白衣谪仙将女子的手一根根的往前压在剑身上…莲华,你终于回到她的身边了。 明亮的眸子怔怔的看着手中之物,久久未能回神,久久不愿回神,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她成了上古神剑的主人,成了天波岩右使,她拥有了世上所有都羡慕的东西,她得到了这世上最美的梦。 这…是真的吗?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吗? 男子会心而笑,从此以后,他将好好的去守护面前的这个人儿,东方翊对天发誓:绝不会有半点辜负。 可在那被花瓣飘零在身上的两人的远处,一棵桃花树掠过一道黑色的身影,那人在深深的望了眼前面的二人离去了,带走了满身的无奈。 可那离去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那桃红花下的白衣男子忽然抬起头,触及到那人离开的方向时,眸间闪过一丝冷冽。 有人欢喜有人愁…… 幽深之地,金光辉煌的殿内因它的清冷气氛也燃不起一丝光辉来,即便它再华丽,在冰冷气息的压制下,也显得无力罢了。 殿外走进一人,他身着一袭黑衣,在感受到殿内的气氛也不由的觉得寒冷,一直站在大殿左边的青衣男子朝黑衣男子喏喏嘴。 解磷冷瞪着刚从外面的莫逆,怪他怎么现在才回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里“受苦”,连句都不敢说,连大气都不敢喘,实在是太痛苦了。 自从那日妖帝回来后,妖都的气氛一直被一片乌云笼罩。 梼杌受了伤,就连妖帝也真气不稳,他们猜想或许真是那个人回来了,只是没有人敢开口。 不过,莫逆明白了妖帝这几天的失神是怎么回事,方才一行便已证明了一切。 他无视解磷的怒气,走至殿内中心,单膝跪下,道:“莫逆参见妖帝。” 大殿的最高处,那一方尊贵的华座上,斜躺着一位紫衣男子,他的脸极为妖冶,除了眼眸是闭着的,但是没有睡,只是慵懒的躺在那儿,靠脚的那边一只黑色如小猫模样的动物乖乖的蜷成一团,它似乎很害怕那华座上的男子。 “属下探知东方翊去了灵雎山,并见了…傅蓉。”莫逆本是一直在留意傅蓉的情况,却意外的发现东方翊的到了,那桃花林下的当真是一对璧人,可是他却觉得很是讽刺,当年刀剑相向的二人居然也会这样平静唯美的一幕。 “莫逆,你灵雎山埋伏了!”解磷惊诧的开口问道,怪不得这么多天不见踪影,真是不够朋友啊! 不忿的男子正欲发泄心中的怒火,可那华座上响起了细微的响声,原来是那紫衣男子抬起手来的声音,他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随后又垂下,只是眼睛至始至终都没有睁开。 “莫逆。”妖冶的男子忽然开口。 莫逆直了直身子,答道:“是。” “跳下彼岸川的人…还会回来吗?” 紫衣男子说出这句话已是用了他全身的力气,底下的二人也是一惊,因为这句话的意义是在否定他自己的寻找与等待,他在承认那个已经不会回来了。 莫逆解磷相视一眼,无奈在二人之间漫延。 “姑娘她…得天独厚,绝非常人…只是彼岸川犹如天上的诛仙台…” 接下来的话莫逆没有再说出口,他不敢说,这一说可能真的会毁了紫衣男子的希望。 不过,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纵然傅蓉与她再想,可莫逆的心却跟明镜似的,傅蓉不是她。 他想,妖帝也是明白的,只是到现在还未打算承认这个残忍的事实罢了。() 第三十四章 :恶之果 东方多仙山,不过却属“天山”最负盛名。[..tw超多好看小说]――小说{} 山如其名,天山与天相接,从远处看,白雾缭绕,其山顶像一个尖尖的针,好似与天碰在了一起,再加上天山是修仙界的第二大门派。 仙剑大会的结束,天山派的人多了起来,只是气氛比往常还要凝重,昆仑上发生的变故,估计修仙界的大半人都知道了。 后起之派出了个“无欲无求”的绝世佳人,还有灵雎山与天山派的互掐,以冷漠闻名的道尊突然现身,包括瑶光殿上的争执和东方翊的态度…这些种种事件无不令众人遐想连篇。 可在天山却没有敢公开议论,就算是在私底下也是小心翼翼的讨论,毕竟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大师姐可是当事人之一,而起如果被她听见了,是会被“剥掉一层皮”的。 这不,几个刚入山的弟子在憋了很久之后,终于在月光的照拂下,围绕成一圈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起来,原本还是很小声的,可是后来慢慢的变得激动起来。 对话的大慨就是指他们高贵的大师姐的话题。 不过,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智商和胆子,像这种如果被发现随时准备受死的话题也敢在人人都会经过的回廊里讨论,连“无间道”也不明白嘛,好似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若虚看了只会觉得自己很失败吧,天山派最引以为傲的“勘察术”居然形同虚设,这些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年轻人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来人。 站了一会儿,昙沁发现前面的四人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如果平时只有她一人的话,她绝对选择绕道走。 只是,她瞥了眼与自己并肩站着的女子,不幸的是这场激烈的讨论,居然会被当事人听见。.tw[] 昙沁将手放置唇边,故作嗓子不舒服的咳嗽几声。 正在争执的四人被身后突来的第五道声音给打破,他们连忙噤声,几乎是同时转过身。 可是在看见面前的两人时,他们的心顿时凉了一截。 天山派的大师姐和二师姐居然和他们面对面站着,尤其是那戴着面纱的女子,她脸上这双凤眸在他们的身上游荡,直让人有一种要被视线给穿孔的感觉。 四人心中懊悔,在这种喝口水也赛牙缝的情况下,他们果然是倒霉到家了,先不论这两位师姐听到了多少,可光看这凤眸里的阴鸷,就足以毁了他们的小心脏。 突然,薄薄的白纱里面,昙倾的唇好似微微上扬,她启唇:“你们说什么这么激烈,来…说给师姐听听。” 女子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可又温柔的太奇怪了,整个语调让其余的五人听来像是“催命令”,那四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死死的咬紧牙关,好似一个不注意他们嘴里的舌头便会被面前的女子连根拔起。 昙沁无奈的看了眼前面深垂着头的四人,她知道昙倾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不得不开口解围:“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你们把天山派当什么了,不好好修仙,整天说些有的没的。” “师姐…” “师姐,我们错了――” “……” 昙沁这一责怪,四人连忙认错,可心里的石头却放下来了,比起昙倾的阴阳怪气,不知何时是阴是雨,他们还是更喜欢昙沁的事直接,这时才发现原来“责怪”会天底下最动听的声音。(..tw) “今日算你们初犯,我与大师姐可以不计较,若有下次,大师姐…仁厚,不与你们一般见识,可我必定禀告掌门,将你们这些无所事事的人赶下山去…”语顿,余光瞥见昙倾平静的脸色,这才道,“还不回去练功!” 昙沁一声言罢,四人顿觉释然,连头都不敢抬,嘴里含糊着:“…告退。” 过了一会儿,回廊里便只剩下两名着蓝衣的女子。 昙沁不由的松了口气,她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回头正要同身边的女子说话,可是她的话在触及女子的眸子时,便恰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那双看似平静的凤眸,可在这月光之下,昙沁清楚的从那如一汪水的眸子里看出了――波涛骇浪。 只消一刻,便会爆发。 隐忍了许久的恨,恨到不可抑制,只是…这份是来自于谁…… 蓝色的身影在掩上房门后,她的平静再也装不出来了,手掌狠狠的拍在面前的桌上,硬生生的拍出一个清楚的事手印来。 如果说方才昙沁看见的是隐忍的波涛骇浪,那么现在就是已经决堤的洪水泛滥。 在外人面前高贵的自尊绝不允许自己露出一点的愤怒,一旦她对那些事有了在意的情绪,那不就代表着一切都是真的――昙倾,天山派若虚上仙的女儿,天山派的大弟子,在遭人陷害后,却只能忍气吞声。 她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只要一想起穿青衣的身影,她就有毁灭一切的冲动,她要报仇,要那个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凭什么她在这里受苦,那个人却还能高枕无忧的享受别人待她的好! 昙倾伸手抚上自己已有瑕疵的面庞,蓟凌天曾因傅蓉受伤,而赶往蓬莱为她采药,可却对昙倾的伤势没有任何的询问,好似是昙倾该受的一样,竟要若虚亲自赶往蓬莱采药,口口声声的说:蓬莱没有给人采药的规矩。 那傅蓉呢?她凭什么可以得到那么多的好,道尊为她甘愿冒修仙界之大不韪,力挽狂澜也要留下她。 错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处罚,却叫受了伤害的人息事宁人,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纤细的双手按住桌角,手掌猛地用力便要将桌子翻身而起,可在一刻一股比她更强大的力量将桌子再次摆回原位。 昙倾惊诧的转身,看着力量的来源之处,只见房门已敞开,她的面前是一位蓝衣道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 只是他的表情十分肃穆,“你如此易动怒,日后能成何气候。” 昙倾不禁羞愧,她是太急躁了,那些事,那些人根本不配她昙倾放在心上,“是,女儿知错。” 凤眸瞥见男子手里紧握的东西,心中一顿。 若虚手里握着的一株奇异的花,形似菊花,可却成彩色,昙倾看出了那便是可以恢复她的容颜的“七彩虹”,她也知道若虚为了她终是去了昆仑,因为她的脸是在那个人真气倒流的情况下而留下的,伤疤极其邪逆,唯有“七彩虹”可解,可这样罕见的药便也只有蓬莱才有。 可是,昙倾宁愿自己的脸就这样坏下去,她也不要若虚为了自己委曲求全。 “作为天山派大师姐,便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唯有如此你才会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资格。”若虚看着女子的面庞,淡淡的道出这句话来,可听着冷漠,却也包含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期望。 “是,弟子谨记!” “好了,”若虚的脸色缓和下来,“你这几日好好休息,不日便是你太师伯的大喜之日,你好好准备。” “嗯。”提起这位太师伯来,昙倾可是十分欣喜的,她可是将她视为偶像的,不过,在昆仑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 “爹,我在昆仑看见了苏瑶?”昙倾道出心中疑问。 若虚点点头,“她在一年前已拜入昆仑。” 什么?昙倾不由的吃惊,照理来说,即便是要拜师,在她的认知里,苏瑶也应该拜入天山派啊,毕竟…… “苏瑶成了昆仑的弟子,太师伯可知晓?” “那小丫头越大越野,你太师伯哪还管得了她…”若虚冷哼一声,“话说回来,这次傅蓉逃过一劫,还亏得她去找了蓟凌天。” 傅蓉恍如隔世,真是讽刺,她一直将苏瑶视为自己人,毕竟她是太师伯的最亲的人,却没想到自己的屈辱居然还有她的一份。 哼!傅蓉在心底不屑:到底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我昙倾发誓,我所受过的屈辱,必定让那些人百倍千倍的偿还,无论是谁! 月光如水的夜晚,可与它不对称的东西却在慢慢的发芽。 邪之花结出恶之果,之后的祸端也在此刻埋下,用无尽的鲜血和眼泪来灌溉,让它的肮脏,罪恶发芽成长…… (写了这么多天的文,我们的的女主角沐笙歌呢? 有书友评论说:沐笙歌死了吗? 别急,别急,她马上就出场了。。。)() 第三十五章 :重新开始 话说沐笙歌为了摆脱紧追不舍的灵雎山弟子,毫不犹豫的进入了昆仑“禁地”。(..tw好看的小说) 后面的喧嚷她一点也不想去管,她只知道前面的路还在等着她走下去。 慢慢桃花林间,青色的身影缓慢的在其间的小道上行走,她的眸子向四周巡视,可是这里的气息很是平静和安宁,没有任何奇怪的气息,尤其,在这里莫名的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明明是漫无目的的踩在这条道上,可是却有什么在指引着前往,明明是她第一次来这儿,却仿佛已走了无数遍。 心底里没有路线,可她的双脚却好似知道自己的前路该是如何。 这是在昆仑的日子里最安心最舒心的时刻,可明明是那么的怪异,她在逃亡,这是不应该属于一个逃亡之人的惬意。 桃花纷纷扬扬,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出奇的沉静下来…… 她这是怎么了,自从上了昆仑后,她所做的一切越来越不像自己,真是滑稽,自己居然对自己“是谁”,而产生了不解。 慢慢的,桃花小道在她的脚下出现了尽头,女子的步伐停下,她抬头,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一栋木屋。 不知何时从何地吹来了一阵风,风儿轻轻撩起她的纱蓬,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庞,也包括她脸上的惊诧也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空气中。 沐笙歌怔怔的望着面前这栋精致的木屋,她的呼吸都被它给夺了去,莫名的熟悉,十分熟悉,熟悉到她竟以为那是属于自己的――家? 竹屋精致,可是却已陈旧,可是却常年被人呵护。.tw 竹屋已有百年,往事随风,故人已矣,为剩它独立于这桃林尽头,是在等待着什么人吗? 青衣女子迈开脚步,这第一步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她是以怎样的心情踏上了面前的台阶,台阶上并无青苔,时间再久,这里的模样依然不会变,可是,沐笙却好怕自己会一不留神的摔下去。、, 微弱的呼吸打在精致的竹门上,女子的容颜离竹门很近很近,她纤细的手抚上面前的门,只是这一下,她却感觉到有一股不寻常的力量附在门上,像是结界之类的,可是对她却没有丝毫反感之意,它在欢迎她? 手掌被那奇怪的力量给吸附住,无法动弹,狠狠的困住她的身子。 留人…这没有生命的竹屋是要留下她吗? 手掌与门的相触,之间那中间的一点点缝隙由门的深处透出一丝青色的光亮,就在下一刻,原本禁闭的门慢慢有了动静,只听“吱…”,面前的竹门竟在缓慢的打开。 竹门打开了一点点的缝隙,好似只要女子再露出一点急切的神情,它马上就会将立马的秘密展开给愣住的人儿看,看看这里面的世界,是否是隐藏着什么。 呵…… 呵…… 呵…… 沐笙歌猛然回过神,她的耳畔浮现一阵女子的欢笑声,如银铃般动听,好似…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 她慌乱的将放在门上的手,这一次不知怎的,她竟然抽回了自己的手,随着她的放手,那女子欢笑声也就此消失了,可她的身子却不禁被门上的力量反震往后退。 沐笙歌惊恐的打量这四周的情况,可除了这竹屋与那桃林外,唯一的活物便也只有自己。 那…是谁在笑…… 那般的温暖,那般的活泼,那般的熟悉…那般的在哪里听见过呢? 不明的记忆如猛烈的洪水袭击青衣女子的头,仿佛是要强行打开尘封了百年的秘密。 不要! 脑子忽然闪过这两个字来,沐笙歌颤抖的举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望着眼前的竹屋,可她的脚步却在不自觉间转了身下了阶梯。 阶梯原本便不多,她慌乱的想要逃离这里,有关这里所有她都觉得害怕,害怕这种熟悉感,即便她对这里还有一种依赖感,可是恐惧下现在正吞噬她的心灵。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当那扇门打开了一点点,那里面的气息扑翼而来时,她便想要逃离,门里面的东西太过奇怪,可是…… 沐笙歌不愿意去管这些有的没的,她狠下心不去看面前的竹屋,转身离开一气呵成。 青衣的逝去,如今唯剩下桃林与它做伴了。 “留人,留人…”并没有成功,这里的一切景色都在为女子的离去而落寞,好不容易回来的人儿……终究还是再一次离开了。 因为那个人,只求――放过,放过。 当太阳刚刚升起时,山脚下的镇子也在为迎来接下来的热闹而做好提前的准备。 一缕青色的身影也在此时翻身进了一家客栈,她停在了最角落的房间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下的昆仑。 当她一口气走了好远好远时,她才发现自己竟已离开了昆仑,而且她没有想到昆仑是修仙界第一大派,居然也会有秘密出口,莫非…她想起了那晚在瑶池遇见的男子,他妖冶的眸子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脑子里,不得抹去,进一步猜想,难道他也是从那个出口上的山? 意识到里面还有人在等自己,她连忙晃晃头,将那些想不通的事情给晃掉,昆仑的事已经完了,正如那个如自己相似的女子所言――她,做回沐笙歌了。 沐笙歌只是昆仑的一个过客,从今以后昆仑的任何都会她无关,她没有找到阿爹,反倒拉下一推的不解和烦嘘,罢了,罢了…便当昆仑一行……从未发生过。 可是,当真能如她所愿吗?一切都成为过去吗? 当她推开面前的门时,迎上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和那滴在脖颈间的凉意,只是,她答应了傅蓉要好好守护三个月的小姑娘却被紫衣告知,莲华在照顾她伤好之后便离去了,是秘密离开的,连一封也没有留下。 沐笙歌不禁感到难过,对于莲华的不辞而别而神伤,无法实现对傅蓉的承诺,可转念一想…或许,莲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还是她回家了,便如同自己现在这般,也是一样的好想家。 昆仑一行,变化无常,让沐笙歌觉得好累,好累,第一次有一种要崩溃的感觉,只因为满心思的不解……昆仑到底有什么? 在沐笙歌失落之际,紫衣少女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异味和不自在,可是却都流露出了淡淡的忧伤。 青衣女子展颜而笑,她脱下穿了多日的青衫,将头上的纱蓬解下,换上了被莲华洗干净的白青歌送给她的衣服。 她含笑的抚过身上“开”着的朵朵莲花…这一脱,她脱去了有关于发生在那茫茫仙境的所有事,抹去了自己所遇到的所有人。 好的,坏的,好人,坏人,怪人…都与她再无关系。 沐笙歌换回了自己,这一次她真的做回自己了。 一簇小小的火苗毁灭了那一袭被换下的青色道袍,她这几日的遭遇便已如同这火焰一样的消失了。 可是,沐笙歌将手中拿着的纱蓬再次戴在了头上,她将做一个全心的沐笙歌。 若傅蓉有事,她与傅蓉的情谊也不会变,她会找到莲华,会带着傅蓉希望她所做的而走下去,重新开始,一直一直走下去……() 第一章 :靡情 日上三竿,黄粱九月难得的光芒洒在大地上,可是它的光辉却无法照进底下的这一片树林中。(..tw) 林子里的树木出奇的高大,参天大树,树叶一片挨着一片,不透一丝缝隙,与夜晚一般,好像是在有意遮掩什么,无法曝露在这世间。 昏昏暗暗的树林之中,没有一丝声音,静得不寻常,可是你仔细听,在这树林里突然出现一阵声音… “呵呵…” 银铃般的女子之声飘荡,却又像是一声声的娇吟,你再听不只是女子的声音,还有一个男子的调笑之音。 树林间最大的一棵树下,凌乱的摆放着一些轻纱般的衣物,鲜红色的,不过都是女儿家的饰物。 “嗯咛…” 女子的娇喘一声声低低的从树后传出,不难听出这是有人利用这天然的屏障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吃**。 树后露出白皙的上半身只披了一件牡丹肚兜,纤细的肩膀紧紧的贴在面前的人儿,而那男子的头则埋在她白皙的脖颈处,嘴唇细细的轻吻着眼前的每一寸肌肤,留下一个个湿润的印记,带着极大的享受,奢靡之气在林间弥漫开来。 此情此景,无不令人面红耳赤,脸红心跳。 大手不安分的在女子裸露的美背上游动,脖颈上的湿润绕得她心神荡漾,她的下巴磕在男子的肩膀上,艳丽的脸蛋高高扬起,樱唇微张,发出一丝丝的娇吟,听在这忘情的男女耳里便如同天籁之音。 那一声声的迷乱之音像是在对上天示意,示意着她得到的快感,不,不够,她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脖颈上的湿润慢慢的移至女子的胸前,那隐藏在肚兜下的美妙就要展露出来了,深深的小沟暴露眼前,那紧紧盯着底下的眼睛在触及女子的**表情时,嘴角忽然上扬,意味的露出一丝笑意来。 可那女子却着急了,男子的软磨硬泡,故意不进行下一步,让她心痒难耐,她的迫不及待的放在男子的胸前,与女子明显不同的是…这男子的衣服穿戴整齐,没有一丝的紊乱。 女子焦急的想要去脱掉面前的这层碍眼的阻碍,她想要的更多…可正她的手指伸进了衣服的里面,触到了最里面的肌肤时,她的手忽然僵住…因为她所摸到的肌肤好冷,没有温度。 正当她失神的时候,她的手指被人轻轻的抽离,可是却略有些急迫,一股湿润的气息扑在她的耳畔。 “美人,你太心急了…”男子温润的声音轻轻的在她的耳畔呢喃,像是在说着天底下最动听的情话一般。 女子方才的不自然也被他的气息给抚平,她的面庞露出娇羞,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语气略怒可却带着撒娇的意味,嘟了嘟嘴,“公子…你可不能拿奴家开玩笑…” 男子呵呵的笑了两声,继续在女子的耳畔说话,“美人,你说过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是真的吗?” “是…” “包括把你的命给我?” 什么?女子忽然怔住,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只是在下一刻,男子的舌头轻舔女子的耳垂时,她的心神猛然荡漾,满足的**一声,脱出而出一句:“我愿意把命给你。” 好…男子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寻常,他的舌头从女子的耳垂慢慢往下,转而在那白皙的脖颈上舔舐,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一般。 “好,如你所愿。” 男子的声音如魔咒一般,女子的眼睛慢慢的闭上,像是要好好的享受男子带给她的“温柔”。 可是,她没有想到,在脖颈上舔舐的东西居然变的越来越长,不同寻常的长,舌头的两边突然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慢慢的嵌入女子的白嫩的脖颈之中。 “呃?”女子艳丽的面庞突然煞白。 她的纤手紧紧的拽住面前之人的衣服,像是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可事实是她抓住的是地狱之门。 丝丝殷红随着她的背脊流下,而那嵌进脖颈处的东西则在狠狠的吸食女子体内的鲜血,男子的眸子变成了绿色,撒发着嗜血的精光。 而此时,女子原本的艳丽的面庞因血液的流逝,慢慢的变得干枯起来,饱满的脸颊缩在了一起,就如同这树上的枯枝一样。 明亮的瞳孔变得无神,这一次她微张的唇在向上天述说冤屈,可是终究无用。 女子的血液被一滴不漏的吸干,整个人便如同枯枝一样倒在了地面上,可她深陷进去的眼珠却睁得很大很大,透出不甘心和愤怒,可没有人谁在意,这是因为她的**而获得的代价。 绿色的眸子不屑的瞥了眼底下已成“干尸”的女子,唇角扯出一丝魅惑的笑意,他的脸庞很是清秀,与他的邪魅很是不负,他一袭书生装束,像一个读书人,可是又像一个“少年药郎”。 纤细的手指随意的抹去了唇角的殷红,轻蔑的说了声:“可惜了,居然不是童女。” 费了这么大的劲,居然找来个人尽可夫的贱货,白白浪费他的时间,也不知道对自己的伤势有没有的帮助。 “师姐,你慢点…” 远处忽然飘来一阵清灵的女子之声,男子顿时大喜,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美味的气息扑入鼻翼,他闻到了一股“处子之香”。 舌尖贪婪的舔舐唇角,魅惑间渐生,他理理胸前的衣物,送上门的食物,不要白不要。 他听着远处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可是他的得意之色也在感觉出另一丝不明的气息时,身子突然怔住。 那气息附着令灵力,而且让他十分熟悉…不明的恨意与怒意交杂眼眸,双手紧紧握拳,可他没有做出任何的不常之举,阴霾的盯着快要朝这边来的来人方向,只在顷刻间,地上的红衫微微一动,那方才还矗立的男子却不见了,只留下这满地的迷乱和鲜血的腥味。 (瓶子是第一次写这种情节,写不好的话也请亲们不要见怪哦′-w-`)() 第二章 :插手 “师姐,你慢点…”紫衣少女一边双手叉腰,一边委屈的对着前面的青色身影大喊。――小说{} 青衣女子无奈的顿住脚步,不满的转过身,眸子穿透面前的白色纱蓬看着那正怨声载道的人。 离开昆仑的沐笙歌二人,也失去了方向,找寻沐长风的线索,而且莲华的不辞而别也让沐笙歌放不下心来,所以她决定先将寻找阿爹事放下,沿着去灵雎山的方向打听一下有没有莲华的消息。 沐笙歌笃定莲华是个孤儿,那她唯一的去处也只有灵雎山了,可是她至今还是不能明白莲华为何要离开。 更让沐笙歌烦心的是,“琉璃飞羽”被落在昆仑不说,她怎么就摊上这种师妹,好吃不说,走两步就喊饿喊累,而且想扔下她吧,又太可怜,对于这种少根筋的傻妹,沐笙歌真是败给她了。 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她们要何时才能到的了灵雎山,又何时才能找到阿爹? 青衣女子的眸子暗沉,无奈的往后走,在死活蹲在地上不肯起来的人身边蹲下身。 紫衣少女仰着小脸,做出一副非常疲惫的样子,可她的脸颊却红彤彤的,哪像一个累的不行的人,不,应该是累到不行的妖。 沐笙歌不禁翻了翻白眼,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把面前之人的心挖出来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妖。 贪吃,懒惰,胆小…人有的劣性,她一样也不缺,妖有的――她一样也没有。 “喂,不想丢你祖宗的脸,就给我起来。 ”沐笙歌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还上古灵蝶后裔,妖中仙子…改行做人算了。 少女委屈的瘪瘪嘴,不依不饶的支吾着,“可我走了那么多天的路,一直没休息,包子很累的。” “我记得一个时辰前刚刚休息过。”还是某人硬缠着要休息的,不然按沐笙歌的性子只怕是要赶到灵雎山她才会休息片刻,她是个急性人,何况时间并不多了,若非是对傅蓉承诺在先,对莲华有愧在首,她又岂会放下阿爹的事,千里迢迢的赶往座落在东南方向的灵雎山呢。 除非…她沐笙歌吃饱了没事儿干。 “可没有包子的包子,是很快就会累的。”少女低垂着头,手指搅在一块,像极了一位在向自己长辈撒娇的小姑娘,惹人疼爱,不过沐笙歌除外。 “你刚刚饿,现在饿,等一下还是饿;你昨天累,今天累,明天还是累…”沐笙歌非常不耐烦的开始冷言相向,“有包子了你还是会饿,你是妖吗?” 紫衣答不出话来,只好垂着头,可小嘴却还在不依不饶的嘀咕:“早就不是了…” “你说什么?” 少女猛然抬头,像是在害怕被听见什么秘密一样,连连摆手,“没说什么啊…” 沐笙歌看看四周的竹林,想到了一个解馋的方法,正眼看紫衣,“你吸收一下竹林的灵气,或许这样可以将你的懒虫压一下。” 少女瘪瘪嘴,知晓沐笙歌在说她无能,可这不能怪她嘛,自那件事后,她的灵力便消耗的比常人快了。 紫衣打坐,凝神闭目,鼻翼吐纳间,竹林之气扑入鼻尖,身体渐渐恢复力气,突然一股异样的味道进入鼻子,她的双目猛地睁开,收入吐纳,双手紧紧的捂住口鼻。 “怎么了?”沐笙歌紧张的问道。 少女的脸色变得很惨白,“吐纳”之气一旦遭外来气息侵入,便会被反噬,不过,还好紫衣觉察及时,才没有让那可怕的气息侵入。 紫衣放下手,凝重的看向沐笙歌,“有…血的味道” 黄色的土壤上长着些许的青草,红色的衣衫盖在青色上面,颜色如血般妖冶。 可骇人的是那红衫的旁边孤零零的躺着一样东西,如果你不仔细瞧,一定会以为那是一根很大的“枯枝”,可当你对上那一对窟窿一样的珠子时,便会有像这位紫衣少女一样的情况…… 沐笙歌无视紫衣的呕吐,在“枯枝”身边蹲下来,仔细的观察,不过,她没有用手触摸,毕竟在未搞清情况前,她可不想惹祸上身。 “师姐,”少女心有余悸的躲在青衣女子的身后,可眸子却不时的瞟着前面的东西,“你看出什么了吗?那咸鱼是什么?” 少女生动的将“干尸”比作“咸鱼”…… “女子”沐笙歌淡淡的开口。 从地上的饰物和这条“咸鱼”的身姿可以看出是个女子,鲜血,精气都被吸干,而且连女子的魂魄也没有放过。 “是妖怪做的吗?可是我没有感觉出妖气。”少女问道。 这也是沐笙歌不解的地方,一般吸取人的精元不是为练功就是疗伤,而且这样阴邪的事是妖魔两界常做的,可是…… “没有妖魔之气,除了血的腥味外,什么也没有。” 听完沐笙歌的说法,少女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是不是人做的?” 有些人走上邪道,便会借用这种旁门邪道来达到不老不死的效果。 “或许吧。”在人间的这些日子,沐笙歌领会到了“人心难测”。 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利用自己的同道达到目的,满足自己,这样的事在人间也不少。 想必这样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妖孽一出,必定死伤无数,人间又多难了。 不过,这与我何干。沐笙歌如斯想到,她插手的事太多,已经多次违背了下山时自己曾许过的诺言,她管的越多,羁绊就越多,惹出的祸端也多。 昆仑一事后,沐笙歌实在不愿意再插手世俗之事了。 “好了,赶路吧。”沐笙歌站起身来,拍拍衣服的褶皱……还是找莲华要紧。 “师姐,你不管吗?” 少女疑惑,这可不像师姐的作风,妖孽出世,却置之不理。 “管什么?” “无论行凶之人是谁,可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结束吧,”少女忽然言辞怔怔,着实令人吃惊不少,“这个女子可能是第一个,也可能是许多受害人的其中一个,他们是无辜之人,师姐难道不想阻止下一场悲剧吗?” 沐笙歌怔住,紫衣少女的转变让她觉得有一种陌生之感,这是她的那位好吃懒做的小师妹吗? “我非修仙界之人,为何要管。”青衣女子顿觉好笑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儿,“你是怎么了?你以前总是提醒我不要插手红尘之事,如今倒劝我管闲事了…我没那闲心,去灵雎山要紧。” 她就那么重要吗?少女不忿的想到,师姐,你为何这般在乎莲华,是想起什么了吗? 不,不可以,你不能找到她。少女在心里打定主意,她要沐笙歌留下,拖住她,虽然少女不确定莲华是否在灵雎山,因为莲华是突然消失不见的。 可是,即便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她也不能冒这个险,找到莲华,师姐便可能多一份伤害。 “那师姐离开吧。”少女忽然正色,她在赌,赌沐笙歌舍不得丢下她。 “你什么意思?” “师姐忘了自己是个大夫,不愿救人了,紫衣虽是妖,可是也不愿意看见――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对重的四个字。 沐笙歌想说哪有这般严重,可是,少女的话又像警钟在一声声的敲击她的心灵。 是啊,自昆仑以后,沐笙歌渐渐忘了自己是个大夫了,以前的她为救歧途众妖甘愿以身犯险,即便毁了自己的双手也在所不惜。 大夫,指的不仅是以医术救人,而是单纯的救人,以自身力量救人。 可是,沐笙歌是怕了,她害怕因为自己又不知会引出怎样的祸端,即便“誓咒”被暂时封印,可背负了十七年的使命总让她心悸。 沐笙歌不愿意不幸的事降临在别人的身上…… “师姐害怕带给别人不幸,可不幸的事已经发生了,若师姐不管,才是真的再添不幸。” 紫衣看出沐笙歌的担忧,三百年的陪伴,这个唤作“包子”的姑娘永远明白相伴百年的女子。 幸与不幸在你的指尖,沐笙歌觉得少女的话很好笑,可是她被说动了。 红尘多事,沐笙歌便也多事。 她到底是做不到袖手旁观,又要做回“大夫”了… “行了,我答应便是,只怕你管才是不幸中的大不幸。” 沐笙歌挖苦的答应,令紫衣的表情释然,可是愧疚也在少女的心中暗暗滋生…… 对不起,师姐,我只是不想让你见到莲华。 少女知道女子无法舍下她,舍下自己的本性… ――紫衣祈愿,这般善良的女子,请上天善待她。 便在这二人各怀心事时,她们丝毫没有注意到,独自躺在地上的“枯枝”上的两个“洞口”里流出一丝丝绿色的东西,慢慢的流过红沙朝着那拖于地上的一缕青色裙摆而去……() 第三章 :公堂 紫衣说服沐笙歌留下后,沐笙歌正准备仔细检阅地上的干尸,却突逢上山寻这被杀女子的家人。 沐笙歌二人未免被怀疑是杀人凶手,不得不隐藏于树上,看着众人将女子的尸首搬走。 沐笙歌二人只好尾随其后,等待好的时机再去检阅。 看派头,沐笙歌得知这位被害“南阳县”大户人家杜家的小姐――杜纤纤,而且像这类惨事在县里是第一桩,所以即便杜纤纤的死相再离奇,杜家的人也只是以为是那个**做的,唯有连夜赶往县丞府中摔下大把的金银珠宝让县丞大人全力缉拿真凶。 有钱能使鬼推磨,杜家就不相信不能替自己的女儿报仇。 要想查出更深的死因,沐笙歌需要将尸体给剖了,按紫衣的说法就是――切咸鱼 那场面一定很壮观,而且“咸鱼”会变得惨不忍睹,所以沐笙歌决定既然这里的百姓难得的不信神佛,不信鬼怪,那她也不好意思打破这个平静,只好等到杜纤纤下葬了。 不过,希望那个凶兽可以等等沐笙歌,至少等她先查出是何人所为,有个定向嘛。 纸是抱不住火的,虽然杜家极力在掩盖杜纤纤离奇死亡的事,但还是传了出去,而正在大街上吃包子的某位少女也因此赶了个巧,听见了些有关这位杜大小姐的“**韵事”。 杜纤纤,杜府独女,芳龄十八,是方家老爷的掌上明珠,自幼锦衣玉食,父母溺爱,所以…生性放荡…据小道消息称,其女仗着自己张了一张好皮囊,有个好家事,与多名男子有**关系,而且可能已不是“完璧”之身。 沐笙歌便因此不解了――若要吸取精元炼制邪门歪道,最好是吸保持处子之身的人,难道这个凶手第一次行凶便马失前蹄了? 所谓一波未解,一波又起。 投案不出一日,杜府的老爷和夫人便被传至公堂,理由很简单――抓到嫌疑犯了。 原来县丞大人也对杜大小姐的平日作风略有耳闻,便顺藤摸瓜…既然与男子有**,那么便有**嘛,凭杜纤纤的行情肯定不止一个,这样的话,就容易引起新欢与旧爱之间的纠纷,有纠纷便可能因一时不忿而杀人,那么谋财害命,也可能是因爱生恨的――情杀案。 说实话,这位县丞大人还真是挺幸运的,他连夜在全县花名册中选出可能与杜纤纤有关系的男子,派人暗中留意,果然发现有三个男子居然在杜纤纤死了的消息传出后,在相近的时间收拾东西打算离开“南阳县”。 最后被县衙的人给抓住,三人原本死活都不承认自己与杜纤纤认识,这酷刑一上,吓得连祖宗十八代都背出来了,更别说是承认自己与杜纤纤――有染的事实了。 三名嫌疑人,一人赵某,读书人,杜纤纤的新欢;一人钱某,商铺少东,杜纤纤上一任旧爱,曾因杜纤纤的见异思迁,而与赵某发生争执;一人孙某,有妇之夫,爱慕杜纤纤,却遭其嫌弃,而对其生恨,而打了杜纤纤。 三人逃跑的原因几乎雷同,他们三人是与杜纤纤有接触的男子中,目前为止关系最大的人,怕官府追究,只好离开几日避避难。 公堂的外围,沐笙歌站在最前面,这是她第一次见县丞查案,倒是十分的稀奇,只是面前的场景十分搞笑。 杜氏夫妇是一介草民却对身为县丞的人并不尊敬,反而是坐在高处的男子对他们谄媚哈腰,看得比生自己的爹娘还尊敬,不过也对,杜氏夫妇可是他的“衣食父母”,能不好好“孝敬”嘛。 至于最滑稽的是,跪着的三个男子为了摆脱嫌疑,开始对对方的口水战,狗咬狗互咬。 而县丞为了尽快拿到破案的奖金,竟开始动用大刑,打到这三人承认自己把便是凶手为止。 沐笙歌不得不佩服这“南阳县”的人,没有人觉得这三人是冤枉的,反而对于将要上演“屈打成招”的一幕,十分的期待,她也明白了为何这里的人不信“鬼神”,原因是――他们自己比鬼神更可怕。 拜托,如果一个普通人为了报复而将一个人的血吸干或着抽干,这到底是有多恨才能做到啊! 这种可能,沐笙歌用脚趾头想想都明白不可能啊,可是那位掌握全局的县丞大人的脑子里想到的只有钱,哪还理得了其他的。 这便是人性的可悲之处,便该让这些“人”去“歧途”待待。 不敢开口叫屈的三人被压在地上,杀威棒一次次的挥下,便是哀嚎一片,只见鲜红色的血液渗透他们的衣料,铺满一地的殷红。 没有人喊停,没有人可怜他们。 青衣之人的眼底都是那红色的液体,心中难免不忍: “且慢!” 违和的一声大喝从人群中喊出,阻止了“夺命棒”的动作,那高堂所做的男子挑了挑眉,不满道:“堂下何人?竟敢扰乱公堂!”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慢慢走上公堂的青衣女子与一名身着紫衣的少女。 那青衣女子头戴白色纱蓬,颇具仙风道骨,这二人上了公堂既不行礼也不下跪,比堂上的县丞还要傲上几分。 “方才是你在喧哗。”县丞指着堂下的青衣女子,“大胆,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县丞一拍惊堂木,众人一震,可那青衣女子却无动于衷,紫衣少女更是嘴角一扯的笑了。 这一幕看来,着实令这位堂上最大的人恼怒。 沐笙歌从未来过人间,哪里懂得这世间的规矩,她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爹娘,又岂会跪一个平凡的男子。 紫衣眉眼一挑,该她说话的时候了,“我二人既非嫌疑犯,也非当事人,为何要跪?” 县丞气的双眉竖立,竟有人来挑战他的官威,“你们好大的胆子,满口胡言!” 惊堂木再响! “来人!给本官将她们二人拿下,重打五十大板!” 一声令下,两旁的侍卫一拥而上,欲将堂上的二人拿下,紫衣掌心聚集灵力,正准备好好的给他们一个教训,却被身旁之人打断。 “大人,且慢!”沐笙歌唤道。 侍卫问声顿住,只见那青衣女子双手作揖朝那堂上之人一鞠,县丞误以为沐笙歌是畏惧了,脸色略有缓和。 可他没有看见沐笙歌眼底的不屑,既然世间有规矩,那她便也入乡为俗一番。 “我二人并非有意打扰…大人办案,而是心中有疑问。” 县丞不满沐笙歌自称为“我”,但看在她是个女子的份上也就算了,“有何疑问?” “大人断定杜大小姐是此三人其中一人所害,不知大人的依据为何?杜大小姐的死因为何?” 这一问倒是把县丞给问住了,人家刚上任不久,一心想着抓嫌疑犯拿赏钱,哪管的了这么多。 “大人不会没有验尸吧?” 青衣女子突然问道,县丞一怔,众人更是惊诧,见县丞不回答,更是明确了心中所想。 杜纤纤死状怪异,哪个敢验尸。 “这…”县丞一时语塞,“你是何人?这等…机密要事岂是你一个女子可以过问的!” 县丞立即转移话题,将刀锋转移至沐笙歌。 沐笙歌嘴角一扯,笑这所谓父母官的无能,“我对医术略有研究,若是大人有不方便之处而无意造成案件不明,我愿帮大人分忧。” “什么意思?” 高处男子不解这突来女子的意思,众人更是疑惑,只是更让他们惊诧的是女子接下来的一句话,足以令人铭记半生。 “吾愿替大人――开棺验尸。”() 第四章 :验尸 “吾愿替大人开棺验尸。、,” 青衣女子掷地有声,众人一片惊诧,连那高堂上的男子更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开棺验尸――开国以来第一次有人说出这样的话,更是由一个女子所说出的。 沐笙歌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她不当着众人的面验尸,真凶没抓到,无辜的人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而她的这番话听在他人的耳里本应是荒缪之言,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过,没有人这般想,或许是因为被青衣女子的飘逸的气质所震慑。 “你一个女子竟要求做出此等…”县丞想要批评沐笙歌一句,却莫名的语塞说不出话来…不得不认同沐笙歌的提议是个好办法,只是若由一个女子来验尸,岂不是说他堂堂一个县丞无能嘛。 “大人,若我验尸,是否有违伦常?”沐笙歌开口问道,故意给县丞一个台阶下。 县丞当即接到,“没错,验尸一事岂是你一个女子可以做的。” 沐笙歌嘴角上扬,她便知这些人是瞧不起女子的,“大人不必将我看做女子啊,我是个大夫,为大人排忧解难而来,也为了提高自己的医学见识。” 好一个“排忧解难”,正说到县丞的心里头去了,原本杜大小姐死得奇怪,手下的人没一个敢去验尸,生怕传染上了这种怪病,也变成这副模样。 沐笙歌的现身与说词倒是真的解了县丞的燃眉之急,他需要这样一个“冤大头”,可惜的是沐笙歌偏偏是个女子,女子不可理外事,这是自古不变的规矩。 不过呢…县丞转念一想,人家都让你把她不当女子当大夫了,这不是给你机会嘛,所谓有人才,不用白不要。 况且沐笙歌一口应承――若是验尸途中,出任何意外全权由她一力承担。这倒省了他不少的麻烦,若是实在找不出凶手,便将这个突然冒出的女子定位杜纤纤三位相好的同谋。 县丞瞧着面前青衣女子的身姿曼妙,心中升起龌蹉之意,若是她验尸失误,自己岂不是又能**一番。 随即县丞故作犹豫的答应下来,好像思考了深思熟虑了千遍万遍才向杜家夫妇开口提议由沐笙歌来验尸。 虽然杜氏夫妇俩一开始并不同意,只是他们也深知在南阳县只怕没有人愿意为自己的女儿验尸,即便这位愿意验尸的人是女子,为了早日找出凶手,他们也不得不答应。 杜纤纤还未到下葬的时间,只是尸体已经入棺,而且棺盖被钉死了,正准备到了时辰便下葬。 开棺验尸本是对已死之人的大不敬,所以来到杜家灵堂的除了开棺的几人外,便只有沐笙歌,紫衣,县丞,杜氏夫妇。 望着面前挂满白色的灵堂,还有耳边因丧女之痛而哭泣的声音,令沐笙歌有种莫名的伤感。 生命的消失可能就在不经意之间,韶华易逝,最惨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沐笙歌隐隐觉得不安起来,别人的“死亡”令她有些恐惧,她想到了自己寻找的那个人,包括脑子竟冒出她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可怕想法。(..tw好看的小说) 难道…阿爹也…不,不会的,你在什么地方等笙歌,你还好好的活着,对吗,阿爹? 沐笙歌的袖子被人一扯,她这才回过神,原来是紫衣见自己的身子不对劲,来提醒自己。 棺盖已开,从里面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臭味,除沐笙歌与紫衣外的几人皆捂住嘴巴,连连外后退,就连杜氏夫妇也不敢接近自己的女儿,更连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杜府的家丁匆匆的将要验尸的工具交与沐笙歌,可却没人敢上前将杜纤纤色尸体抬出来。 沐笙歌也是很佩服那些把杜纤纤抬进棺材的人,当真是勇气可嘉,不过,他们的胆小倒是帮了沐笙歌一个大忙,若要验尸,必定需要解刨尸体,不过,沐笙歌解刨东西,从来不需要借住外来工具,因为那样会影响验尸的准确性,所以… 沐笙歌让紫衣搬那凳子,二人踩了上去,如此便可以方便的验尸了,而且二人的背影挡住了躲在不远处几人的视线,让他们无法看见沐笙歌是如何验尸的,这样未免不好,因为他们看了沐笙歌验尸的手法后,再也吃不下饭了。 杜纤纤的尸体与她们在树林里见到的丝毫没有变化,跟“枯枝”没两人,也应了紫衣的说法――一条咸鱼。 只是杜纤纤的那双只剩下的两颗眼珠却睁得很大很大,像是在向上天喊冤,都说“死者最大”,沐笙歌也不得不在心里对杜纤纤说了声“得罪”,毕竟一会儿她就会被沐笙歌给剖了。 沐笙歌将手里的工具放在棺材里,右手手指并拢,成刀状,她将手由尸体的头部慢慢的向尸体的身体下面移去,她在找最合适的位置,解剖的第一刀是至关重要的。 当右手移至尸体的腹部时,她的手停住了,正欲动手时,她却突然停手,将头偏向连眼睛都没有眨的少女脸上。 “你不闭眼。” 沐笙歌一提醒,紫衣立即识相的闭上眼,根据自己看沐笙歌解刨多年的实验,她知道接下来的场景一定十分血腥,如果她看了,估计这辈子都不用吃东西了。 摆在尸体上的右手忽现青色的灵光,将手给罩住,只是那只紧紧并拢的手当真像一把刀,而且刀尖锋利,沐笙歌衣灵力护住右手,以免下刀过程中出现意外。 “刀茫”渐渐朝着目标而去,只见手掌挨在了干瘪的尸体上,先是用力的切入进去,渗进仅剩的肉中,随后手刀迅速的往下划,只是眨眼的功夫,可能连何时抽出“手刀”也未能看清的情况下,一道细细长长的裂痕在尸体上出现,正好有手掌那么长,只是由于杜纤纤是被吸取精元而死,而且她的精元被吸取的太过彻底,没有遗留下任何具有“水”的东西,肌肉萎缩的十分厉害。 简直是两边的肌肉已经完全的贴在一起了,所以沐笙歌即便是将尸体切出了一条缝,却也不能让杜纤纤的腹部自动的打开,便也无法看出杜纤纤的肚子里装了什么。 沐笙歌微微吸了口气,将左手也加如战列,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做她解刨以来做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 两手同时成刀状,青色灵光围绕双手,两手同时向下伸去,只听“喀”一声,原本的裂缝被生生的掰成了两半,不,应该说是那原本黏在一起的干尸腹部被撕扯开了。 沐笙歌不以为然的将手伸出来,她的手很干净,没有沾染上任何的东西,便好像方才把干尸掰成两半的人不是她一样的镇定。 而她一边的紫衣少女,在那一声“喀”想起了,她的身子哆嗦的蹲在了凳子上,即便她的眼睛是使劲的闭着。 可沐笙歌的表情在触及到自己解刨开的裂口时而大喜过望。 果然,她的第一刀下手很准,第一刀便找到了关键部分,发现了可能决定全局的东西。 就在那被整整齐齐掰开的裂口中,一块绿色的东西,像“液体”一样的东西黏在泛着黑色的死肌肉上,显得格外显眼,而且带着神秘之色。 沐笙歌拿起放在棺材上的刀,用刀尖将那团绿色的东西挑起来,只见绿物在接触刀尖的同时,也紧紧的缠绕上去,像是找到了依附体。 青衣女子将刀尖放置离面纱较近的地方,她还没有仔细闻,一股十分刺鼻的味道便涌入鼻翼,比干尸的尸臭要好一点点。 也就在此时,沐笙歌在接触这股味道的同时,竟感觉有些熟悉,而且结论在她的脑海浮现,不过却令她有些震惊和不解……() 第五章 :尸变 沐笙歌仔细的闻了闻刀尖上的绿色东西,心中明白了几分,她走下凳子,紫衣少女犹如解脱的跟在青衣女子的后面,可是依然垂着眼,不敢去看沐笙歌手里的东西。、, 躲在不远处的三人见沐笙歌朝他们走过来,连忙迎上去,不过却还是捂住鼻子,不敢透气。 “沐大夫,这是?”县丞指着面前刀尖上的绿色之物问道。 “是口水。”沐笙歌道出心中所想,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这口水应该就是…“有一种蛤蟆叫…” 正在沐笙歌解释的时候,她面前的三人表情突然扭曲,变得极度恐慌,吓得连捂住口鼻的手都放下来,手指颤抖的指着沐笙歌的后面。 不同寻常的感觉涌上心头,沐笙歌立转身,正对上一双如枯灯笼一样的“眼睛”。 青衣女子心中一顿,她连忙上前一步,将呆住的紫衣少女推到自己的身后,挡在了其他几人的面前。 那原本应该躺在棺材中的“干尸”居然站在棺材里,她的腹部被沐笙歌给掰开了,就这样敞开着面对众人,特别是那双陷进“死肌肉”里的眼珠子正望着前面的青衣女子,眼神空洞,可是却好像蕴藏着什么。 沐笙歌的身后传来干呕的声音,也就在此时,像咸鱼一样的东西忽然跳下棺材,最奇怪的是干尸居然蹲在了地上,然后屁股一翘,双脚并拢在一起。(..tw) 干尸朝着沐笙歌的方向走去,不,不是走,它是用跳的,如果再加上声音的话,活像一只“蛤蟆”? “纤纤啊~” 见着女儿突然成了这副样子,杜夫人忍不住叫出声来,只是这一声到教还在地上蛙跳的东西有了反应。 就在杜夫人想要冲到前面看看自己突然活过来的女儿时,那地上的东西突然一跳,跳至人头那么高。 如窟窿的眼睛突然睁得有了血丝,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朝沐笙歌扑过去。 便在顷刻之间,就在干尸的手要接近沐笙歌的白色纱蓬时,青衣之人左手往后一挥将身后的几人震退几步,远离自己,而她的右手结印,举在干尸的眉心处,青色的结界阻挡住了它的接近。 沐笙歌抬起右腿带着灵力朝面前忿力想要撞破结界的东西狠狠一踢,干尸立即飞了出去,直直的落回自己原本应该呆的地方。 眼见着干尸将要再次从棺材里跳出,沐笙歌以灵力将棺盖盖在棺材上面,硬生生的将干尸给压了回去。 只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被压在棺材里的东西也没那么容易安静,它开始在里面撞击,誓要**关住自己的东西。 青衣之人伸手在发间扯下三根青丝,与袖中的三根银针串联在一起,口中微念有词。(..tw) 见那青色灵光笼罩三根银针,在众人的注视下,化为千丝万缕的银光,朝棺材飞去,然后一丝丝的绕过棺材的各个部位,待灵光散去棺材的动静也渐渐平息,而它的周身竟绑着密密麻麻的青色丝线。 那丝线看似细,可是却十分坚硬。 “纤纤~”杜夫人再也忍耐不住,要扑倒棺材前,去喊喊自己的女儿,不管那变成什么样的怪物都是自己一手养育的女儿啊! 杜夫人如同失去理智一般,可是沐笙歌手掌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脖颈上,杜夫人立即昏倒在尚且清楚的杜老爷怀中。 “这…这是…” 县丞及杜老爷二人实在无法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是否是真的,已死之人居然又活过来了,如今的他们也只剩下膛目结舌。 “没什么,尸变而以。”青衣女子语气自然的开口。 沐笙歌一句好似在说着“吃饭了没有”的语气,倒让听着的二人犹如晴天霹雳。 这是传说中的怪力乱神,这可是荒缪之谈啊! “纤纤她…不是没有死吗?” 杜老爷支支吾吾的问道,他从不信鬼神之说,宁愿以为是自己的女儿活了,也不会想到是“尸变”,人就是如此,最大的本事便是――自欺欺人。 “杜小姐已死,这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杜老爷不信,尽管打开棺材看个仔细…只是若发生什么意外,可与我无关。”沐笙歌淡淡的回答。 说不说是她的事,信不信是他们的事。 “这…这怎么可能…”县丞活了三十多年那里碰见过这种事,又岂能一下子相信是有“鬼”。 “世间之事千奇百怪,这世上不是只有人的。” 三界六道,芸芸荒淼,人自以为是世间的主宰,可是意料之外的东西太多太多。 “那我打开棺材给你二人一看?” 沐笙歌看了眼完全呆住的二人,作势便要去那棺材边,只是在下一刻她的后面便传来“扑通”一声。 竟是方才还坚持己见的两人朝着自己跪了下来,手指颤抖的扯着她的裙摆。 “仙人,仙人救命啊!” “救命啊~” 跪在地上的二人表情惶恐和焦急的望着那青衣女子,宛如攥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宛如见到了“救世主”。 有时候想通一件事只需要“一瞬间”,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二人只认定面前之人是救济他们的仙人。 事到如今,有的事也不得不信了,世上真的有除了人之外的“东西”,也难怪面前的女子竟敢提出验尸,原来竟是“仙人”啊! 沐笙歌睥睨着底下的二人,在此之前这二人都是踩在他人头上的自以为是的大人物,可现在却心甘情愿的跪在地上苦求自己。 这就是人性吗? 最根本的人性? 善变,懦弱,胆小…… “你们快起来,我不过略通法术罢了,哪是什么仙人。” 沐笙歌说着将地上的二人扶起,她不喜欢跪别人,更不喜欢别人跪她。 沐笙歌不会低人一等,也没有想过要高人一等。 “我既答应验尸,也必定会给这件事一个圆满的交代。”沐笙歌正色的说道。 面对青衣女子的淡然,县丞心中惭愧,如此“仙子”般的姑娘,他竟然起了龌蹉之意,当真是该死啊! 沐笙歌给他们二人分析了她的猜想,县丞一听沐笙歌说:杜纤纤的事不会就这样的结束,她的死不过是一个开始。 吓得他的汗水直流,也不敢对沐笙歌的话有丝毫的怀疑,只能垂着头,点头称是,以沐笙歌马首是瞻了。 突然,沐笙歌的身后响起一声清脆的响声,几人一看,居然是房上的瓦片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块。 沐笙歌瞳孔忽的一缩,她急忙走出房顶,可在她的眸子望向高处时,看见的只是空旷的房顶,什么都没有,更没有任何奇怪的气息。 只是这瓦片又岂会突然落下,是巧合,还是蹊跷。() 第六章 :熟影 验尸的事告一段落,杜纤纤突然尸变却是让沐笙歌不解,不过也因此县丞与杜氏夫妇简直将沐笙歌当做“神”来膜拜。 有了他们的支持,沐笙歌相信这件事马上就能办好吧,首先的是要查出凶手的下落。 杜纤纤暂时被沐笙歌压制在棺材之中,只是很奇怪,杜纤纤为何会尸变,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若说是她腹中留下的那团绿色口水在作怪吗?不过沐笙歌可没有听过蛤蟆的口水会引起尸变。 沐笙歌与紫衣离开了杜府,打算在外面找找有什么线索,为了防止杜纤纤突然从棺材出来,沐笙歌在灵堂里布下结界,并且交代杜家的人不要接近,尤其是在她不在的情况下,更不要对外宣扬杜纤纤尸变的事,以免引起恐慌。 只是,正如沐笙歌自己所言,她并不是修仙界中人,可以布下结界已经很不错了,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彻底制服那具行尸走肉的方法,更不知如何利用杜纤纤来找到杀害她的凶手。 沐笙歌想如果她的身边出现一位修道的朋友,那这件事不就简单多了嘛,。那她现在也没必要和自己这位“一无是处”的小师妹在大街上无聊的走来走去,被人挤不说,还很吵,影响思绪。 “师姐,你找到什么线索了?”紫衣少女耐不住寂寞,首先打破僵局。 沐笙歌摇摇头,除了猜出凶手的身份外,其他的一无所获,从那团由杜纤纤的肚子里取出的绿色口水可以看出,竟是“碧眼金蟾”的口水。 这点很奇怪,因为碧眼金蟾虽是妖,而且还特别的令人讨厌,尤其是沐笙歌曾经就被一只该死的碧眼金蟾给暗算过,当了那么多天的“男人”,这笔梁子算是结下了。 只是,碧眼金蟾一族主要是衣吸食蝴蝶的精魄为食,提高修为,却从来没有害过人族的性命,因为人也分三六九等,欲念太多,碧眼金蟾所修之术需借住纯真的外力,不能夹杂欲念,便是单纯的精魄。 所以吸食人的魂魄,也是碧眼金蟾一族的大忌,一旦不慎,便会导致走火入魔,可是杀害杜纤纤的的确是碧眼金蟾不假,可它又是如何将人性的杂念排出体外的?又是为何要吸取人的精元? 而紫衣无意间说出的猜想倒是提醒了沐笙歌,碧眼金蟾吸取人类精元,或许是与其他妖怪一样的目的,虽然人没有灵力,可他们三魂七魄却是一样很好的养料――疗伤的养料。 当初女娲捏土造人,最后之际,对着捏好的泥人吐出一口自己的气息,来作为最后觉醒的力量将人类带到了世上。 所以,“人”是女娲的后人,即便是现在的人心杂念太多,但他们的精元多多少少都带着女娲的气息,这便是妖魔为何对人类垂涎的原因,也是为何有的人会身怀仙骨,得到成仙的关键。 女娲到底是对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东西厚待的,给了他们努力之后可与自己生活在同一世界的机会。 但是,人同样是感到悲哀的,因为他们等我“母亲”在给了他们生命后,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任由着他们生老病死,如果懦弱的话,还会成为其他种族的腹中之食。 如果说碧眼金蟾是为了疗伤而吸食人类的精元,这使沐笙歌与紫衣不得不想起一个令他们十分厌恶的家伙来。 那只曾经抓了紫衣,被沐笙歌打成重伤,然后为了逃脱对沐笙歌下了**的封印的东西――碧眼金蟾。 紫衣给它“赐名”为――懒蛤蟆。 如果真是它,沐笙歌可是来劲了,要是被她抓到了,非得拔了它的皮不可,对了,话说那个家伙的脸可是被沐笙歌给亲手划烂了。 若是想要将它给引出来…沐笙歌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的眸子闪过精光,脑袋偏向旁边的女子。 明亮的眸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此刻正在懵懂不知的沉浸在自己自娱自嗨的状态下。 街上的热闹吸引了少女的视线,却全然不知自己也装饰了别人的世界。 沐笙歌突然想起孟忘川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投其所好。 紫衣少女忽然感受到有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顿觉一阵凉意从脚底一直延伸到脊梁骨,久违的感觉,她颤巍巍的回头,正对上一顶白色纱蓬对着自己的面庞,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但是她已经感受到了那白色纱蓬里的眸子里的“光芒”。 这样的凉意,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没出现,一般出现的时候,少女便会非常痛苦和倒霉,名之曰:“阴谋”。 “呵呵,”紫衣少女在面对阴谋来袭的时候,唯有无力的干笑两声。 紫衣少女正欲要上前去扯青衣女子的袖子,可她的身子却在她伸手的同时被人重重的撞到在一边,她连忙用双手撑住面前的小摊桌子上,才不至于摔倒。 也就在这时,原本便很拥挤的街道忽然躁动起来,三四个来势汹汹的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撞到了不少人。 他们的手里拿着棍子,像是在追赶什么,果不其然,就在里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身影也在扒开人群拼命的奔跑。 可是,人流川流不息,也不知是哪里伸出了一只脚,竟将那马上便要突出重围的身影给绊倒。 那人的身子趴到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身后的几人追赶上来,将地上的人的身子扣住两个人把他紧紧的按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像一只“狗”一样的伏在地面。 随即,便是棍棒如雨般的落在地上的人儿身上,动武间还夹杂着几人不忿的叱骂,原来是那人偷了这几个人东家的东西。 可是他们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可是却也人没有上前去劝架,只是站的远远的冷眼旁观。 被几人围在中间的那个人只知道抱着头,奇怪的是他闷哼一声都没有,连抵抗都没有。 其中一人见底下的人还在死扛着不求饶,顿时怒火中烧,他高高的举起棍子,正要挥下那个在他眼里像个“猪”一样的家伙的头。 可是,就在这一刹那,挥棍的几人不知是被谁从背后狠狠的踹了好几脚,整个身子朝前扑去,摔了个“狗吃屎”。 众人哄笑起来,那几人恼怒的爬起来却见自己面前站着的竟是一位身着一袭紫衣的少女,模样天真可爱。 少女脸庞圆而小巧,她双手叉腰,挑眉的瞪着正与她对峙的几名男子,轻轻启唇:“滚。” 一字既出,众人皆震住,包括方才还气势凶猛的几人,面对少女的挑衅,他们的确有种想要把少女给撕碎的强烈感觉,可是,没有敢迈开步子。 少女虽然看起来没多大,可她的气场很吓人,特别是她方才的几脚,很明显可以看出――他们不是她的对手。 几人不甘心的往后退了几步,离那高傲的紫衣少女隔开大片的距离,随即对着此刻仍然趴在地上的人儿厌恶的啜了啜口水,随后赶紧离开了紫衣少女的视线。 紫衣不屑的看了眼逃忙的那些人,视线落在趴在地上的身影上,渐渐的变得柔和下来,她是看不得别人受委屈的,尤其是被那么多人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少女也在这时候才发现地上的人儿的衣服是黑色的,而且已经非常破烂,就连他撑地的手也是十分的肮脏。 地上的男子披着头发,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紫衣的眸子无意间那台阶上的东西――一团殷红,那是方才某个人的痛狠狠的磕在那里留下来的。 心中更是越发的可怜地上的人儿,紫衣蹲下身,从男子身上散发出的臭味扑入她的鼻翼,她不习惯的奴奴鼻子,却仍然伸出手要去扶起地上的人。 可就在少女娇嫩的手要碰触那破烂的衣服时,原本爬在冰冷地面的男子忽然站了起来,与少女的手擦开,更不小心将少女的身子撞到在地上。 而男子将要迈开的步子停顿了一下,可下一刻他又快速的朝前面的路跑了,十分仓皇。 少女的眼底映入那一瘸一拐的跑着,离她越来越远的身影,愣愣的看着,她的脑海里只有方才男子推开她的那一幕在回旋。 她好似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在他的腰间看见了一样东西。 破烂不堪的腰带上挂着一件――青色之物,像草编织的物饰……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闪过少女的脑海,她无力的坐在地上,忘了回神,呐呐自语: “那是……”() 第七章 :寻觅 “那是…” 身着一袭紫色衣裙的少女跌坐在地上,她的眸子一直随着那人离开的地方,邋遢的身影很陌生,可他身上佩戴的东西却让她心恍。 有不少街上的行人停下步子看着坐在地上的娇小身影,沐笙歌在少女的身边蹲下,摇摇少女的肩膀,“包子?” 紫衣这才回过神来,这是她转头望向沐笙歌的那一双眸子里依然泛着迷茫。 “起来吧。” 沐笙歌伸手将少女扶起,她明显感觉出身边之人的不对劲,果然,少女忽然紧抓住她的手,很紧张的样子。 “怎么了?”沐笙歌询问。 那一幕一遍遍的在少女的脑子里浮现…青色…草结… “是…他?” 少女忽然启唇吐出两个令沐笙歌十分不解的字来。 “谁?”气氛忽然转变,沐笙歌凝眉,她是第一次见到少女的表情会如此凝重。 “姑娘。”与沐笙歌二人距离较近的小贩突然对着紫衣出声。 二人朝那小贩看去,那男子长相平凡,却也不像什么邪恶之辈。 “那个人的事,姑娘最好不要再管。” “什么意思?”紫衣不解。 “那人是个怪人,手脚不干净不说,尽干些偷拿的龌蹉事,被教训了几次,还屡教不改,你今天帮了她,万一被这无赖缠上,可就枉费了姑娘的好心了。” 听语气,这小贩倒是位良善之人,可少女的脸色却突然紧张起来。 “他不是你们这儿的人?他从哪里来的?何时来这儿的?”少女忽然大声的问道,这一声带着质问的话使另外的两人惊诧。 小贩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也不知自己是因何得罪了这少女,却也不敢露出半点不忿,因为这姑娘的眼睛居然红了。 “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大概是八月十五就出现了这么个人,起初没有这么疯癫,样子长的清秀…话说这世道,人模人样的尽做肮脏事……” 小贩开始滔滔不绝的畅谈自己的理论,可是,他的两个“听众”却完全的将他给屏蔽在外。 “紫衣,你问这些做什么?”沐笙歌不解少女的反应,莫非与案件有关…… “那个人……” 青色,草结―― 少女的眸子忽然一振,在她脑子里那件物饰的模样愈来清晰,完全在她的脑海中铺展开来…曾经有一个少年将它举在自己的眼前,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和它,物饰散发出青色的光芒,还有少年脸上得意的笑容,永远印在她的心里。 “蕙心结” 清灵的声音从少女的樱唇中吐出,斩钉截铁的语气。 沐笙歌愣住,“你?”她很清楚“蕙心结”意味着什么,它佩戴在与她们分离多日的少年身上,她记得那段“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情。 “石年?”沐笙歌不确定的唤出这个名字,“你见到他了?” 少女眼眸中的深邃却令沐笙歌恍然想起了什么,方才仓皇出逃的身影倒让她有些熟悉,难道…… “那个人…是石年?” 沐笙歌道出了这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可她眼前的少女却微微的点头。 “我看见了――蕙心结。” 青色蕙草编织而成的辟邪结――蕙心结。 “你确定没有看错?” 沐笙歌不能相信,姜石年说过他要回家,又为何出现在南阳县,而且变成了那副模样,如果是真的,那这些日子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不仅是沐笙歌,紫衣更是不愿相信那个小贩口中的“怪人”会是与她一起玩玩闹闹的人儿,会是那个长的很干净的少年。 少女感觉心里堵着什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可“蕙心结”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如今只是一件物饰便让少女如此神伤,若真证实了…… “师姐,我们去找他吧。” 少女毫不犹豫的说出心中之想,无论是谁,她都要找到他,是他也好,不是也罢,她要去求证,这世上拥有“蕙心结”的人是否是同一个人…… 沐笙歌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点头答应,她同紫衣一样,想要去求证。 杜纤纤一案再无重要的线索,再加上“石年”的出现,沐笙歌当真是多事了。 想要找出那个人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沐笙歌没有可以借助的外物来借此寻到他的踪迹,再加上若他所配的真是“蕙心结”,必定会有结界来阻挠沐笙歌的灵力。 不过,那个小贩又提供了一项有用的线索,像这种浑浑噩噩,活得想乞丐的人,白天会在人多的地方转来转去,到了晚上,他们没有栖身之所,却也不敢在街上睡,因为寻夜的侍卫会驱赶他们,所以他们只有留宿在荒郊的破庙或是桥洞下。 说的人很轻巧,可听的人心里渐渐冷了下来。 南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荒郊却有无数,废弃的房子,破庙,桥洞更是数不胜数,这就是当官的不重视民生的后果,却也苦了急切在找人的沐笙歌和紫衣。 她们连续找了一天一夜,中间从未饮食和休息,沐笙歌自然是可以坚持的,可是紫衣不同…… 二人分开后,紫衣独自来到一处荒郊,这时的她眼见着一处破庙近在眼前,拼命的咬牙,步子踉跄的走到了破庙前。 少女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一阵晕眩下,弱小的身子朝前倾去,像一只风筝一样断了线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一双纤细的手撑在石阶上,消瘦的肩膀拼命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倔强的不想让自己屈服在这里。 正值午时,阳气最盛时,妖与鬼有一个共同点,便是害怕午时的太阳,那时候是她们灵力最弱的时候。 再加上自从多年前的那件事后,紫衣的身体便已十分虚弱,根本不能经受奔波。 那会儿昙倾的折磨差一点要了她的命,若不是有师姐在,她可能已经死了。 歧途时,为帮沐笙歌,她几次现出真身,后在红雨镇为保住自己与姜石年,紫衣以内丹拼死相搏,灵力耗损不可估量。 她用了三百年好不容易补回来的修为毁于一旦,这也是紫衣坚持与沐笙歌分头寻人的原因。 不仅是为了尽快找到那个人,更是因为她不愿意让沐笙歌瞧见她这副模样。 师姐会怀疑的,会担心的,这样…自己努力了三百年的成果便将化为虚有。 耀眼的光芒洒在少女的身上,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披了一件薄薄的金纱,可与这一幕不符的是…少女的面庞出奇的惨白,额头上涔涔浸汗,阳光并没有让她感到温暖,反而在灼烧她的皮肤。 可少女的眸子深邃的望着离自己不远的庙门,狠狠的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中漫延。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在一点点的流逝。 少女挣扎着一步步的走上台阶。 石阶只有三层,她只需走三步。 可一步一沦陷,一步一余殇。 会撑过去的,三百年前她都撑过来了,今天又算得了什么! 终于,瘦小的手触摸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庙门,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推开它。 门的缝隙缓缓展现在她的面前。 她不能放弃,因为这里面可能会有她一直在找的人。 即便是灵力顷刻散去,她也要进去看看。 三百年前,为了她,不悔;今日,为了他,同样不悔……() 第八章 :希望 被推开的庙门缝隙慢慢张大,眼前映入荫韵一片,也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瘦小的紫色身影无力的跌进去。、, 不免发出一声闷哼,少女吃力的撑起身子,明亮的眸子望向眼前的景物。 破庙不大,仅这一间房,连尊神仙的塑像也没有,若不是那门口处倒着的木匾上依稀可以看出这是座庙宇。 满地都是杂草,红带倒是悬挂着几块,只是风光不如往日,也是灰尘沾身,布满窟窿。 房顶破了一个很大的洞,阳光从口子里洒进来,在杂草丛生的地上形成了一个圈。 少女不禁吸了口气,她在急切的寻找着某一个人的身影。 找了那么久,该找到了吧…… 可这里太小,一眼便能一切收入眼底,除了她之外,哪还有其它的活物。 莫非说是人了,像这样的地方怕是也只有老鼠蟑螂与其做伴了。 眸子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下来…… 石年,你在哪儿? 若真是你,你可知我和师姐在寻你,你为何不出来。 忽然,原本无神的眸子在无意扫过某一处时,一怔,视线凝聚在一处。 就在离少女正前方不远处的一块最大的红布在动,虽然动作很小,小到几乎察觉不出,可少女深邃的眸子却看到了那极小的摆动。 从房梁悬挂而下的红布后有什么,一丝希望再次在少女心底燃起。 紫衣挣扎着起身,这里虽然破,不过常年少了阳光的滋润,加上荒废已久,所以难免“阴气”重,但是倒是让少女体中的灵力慢慢凝聚起来,身体恢复了些力气。 她凝神闭目用力的吸引了几口这室内飘浮的气息,虽然身体得到充实,可她的身体比平常的妖怪偏弱,即便凝聚灵力,吸收外力,也会让她感到头晕。 没有了那样与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来调解,她的灵力无法立即缓和过来,甚至与外力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樱唇微微弯起,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这样就够了,只要她能站起来,教可以走,手可以动,嘴巴可以说话,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咬着唇,在她终于站在那块红色悬布前时,伸出的手忽然颤抖。 害怕…… 害怕这后面会什么也没有,只是调皮的风在戏弄她。 害怕这后面会有他,可教她如何来承受这如此大的变化。 手指轻颤的碰触眼前被岁月褪色的红布,心中一恨,手――迅速用力。 “哗啦” 红布被拉开的声音,却落下满目的“灰雨”,飘飘然任性而落的东西也带着燃烧在那心上的微弱的火苗渐渐溺灭。 眸子在望见被拉开的景象时,她激动,可下一瞬,全身又好似被凭空浇了一桶凉水。 灭了激动的欣喜。 冷水,湿了她的身,更湿了她的心。 红布后面的确做着一个人,一身黑衣,衣衫褴褛,也是散着头发,多像她那会儿见到的身影。 可是,他的腰间没有青色的草结,他仰着的面庞很脏,并不清秀,只是在看见紫衣少女的时候面露惊诧。 不是他…… 轻轻的三个字似水无痕的划过她的心脏,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转过身的。 失落,苦涩在她心中漫延开来…没有他的身影,她竟是伤心的。 至到此刻,少女忽然明白到自己真实的想法。 她害怕见到他,害怕面对变成如她身后之人一般模样的他。 小贩说,那样子的人浑浑噩噩的活着,世人管这种人叫“乞丐”。 不过,只要找到他,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少女想着,手握了握拳,即使是继续拖着这具无用的身体,她也要去找到它。 突然,就在她决心迈开步子的那一刻,身后忽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 她的细肩猛地被人握住,身子顿时天旋地转,下一刻,少女的身子如薄翼般倒在了身后的草垛上。 脑子在晃荡下,眼前突然笼罩一片黑暗,也只是一瞬,当她再次看见面前的事物时,一道混浊的气息扑在少女的小脸上。 竟是一张十分肮脏的面庞与她相对,只在咫尺之间,居然是刚刚那个“乞丐”! 而此刻,他的身子却重重的压在紫衣少女的身上,她甚至可以闻到从他身上传来一股子酸臭味。 恶心,反感。 “你要做什么!” 紫衣怒斥一声,可那男子的眼睛透处一丝令紫衣不明白的意味。 可是,她感到害怕了,面对这样的眼神,她觉得自己是**裸的躺在他的面前,任他打量。 第一次,她居然会害怕一个人类…… 可是,更让她心悸的是,身上的男子居然对她的衣服动起手来,要撕碎少女的锦衣。 这是…做什么? 少女推搡着面前的人,灵力耗损过大,她根本无法使出法术,再加上她已经没有推开他的力气。 如今她倒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只能无力的在身上这座大山下挣扎。 紫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难道是想吸自己的血,可他明明是人? 直到,她的衣襟被扯开,空气打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她听见身上的人吸了一口气,像是在隐忍着什么,随时都要爆发。 那双眼睛里的异味越来越强烈,混浊,灼热…像一只豺狼的眼睛。 突然,那张令人作呕的脸铺天盖地而来,少女反射性的偏过头,双手对身上的人撕打起来。 虽然她不明白他是在做什么。 可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很肮脏,恶心,龌蹉。 可少女却很无助,她的手被紧紧的嵌止住,第一次,她恨自己没有了那样作为“妖”的象征。 第一次,在一个凡人面前她无力,软弱了…她的眼圈红了…… 下唇被牙齿咬出血印来…… 第一次发现,即便是在凡间,那也需要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 “石年…” 她呢喃念出这个名字。 她一直在寻找的人儿在哪儿? 她在受人欺辱,她只能无力的挣扎… 而你,在哪儿? “姜石年!” 泪水夺眶而出,突然,那个给她无限恐惧的男子停住了他如狼似虎的动作。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双手,用棍子狠狠的将伏在娇小身子上的**给敲晕。 甚至那双手的主人在将被敲晕的男子扒在一边的草垛上时,他手中的棍子也无情的用力挥下,砸在已经昏迷的人身上,沾染上鲜血,一丝丝的滴在草垛上。 染红了一片…… 少女的心突然释然,泪眼朦胧间,她的眸子触及到了她的旁边那一袭修长的黑色身影。 他在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泄愤般的挥着手中的木棍,身子晃荡间。 他的腰间,一件小小的东西也不偏不倚的落入少女的眼眸中… 青色的…草结。() 第九章 :相见 青色的草结…… 望着旁边的身影,少女凝脂的面庞忽然展颜,扫去方才的阴霾,她的双手紧紧抓住身后的草垛,硬是将自己的身子给撑了起来。.tw~~小~说~~20 纤细的手握住那正拼命挥动的手腕,小小的手只够包住手腕的一半,却也是冰冷与灼热的碰撞。 躺在地上的人已经彻底昏死过去,只是变成红色的草垛和那顿在半空的棍子上的殷红之物却艳得格外吓人。 停手的人没有回头,就连眼睛也没有轻瞟身后之人一眼。 紫衣心中一颤,她抱着极大的希望而来,可她此刻却感觉出面前之人的冷漠,这还是当初的少年吗?竟将她视为陌生人。 不过,既然你冰冷,那我给你温暖。 “石年…” 寂寥狭小的空间里,清灵的声音淡淡的浮现,便如同一阵风抚来,扫去这满屋的尘埃,也惊醒了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的人。 男子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呯”的一声,他扔掉手中的木棍,不管不顾的甩开手腕上的禁锢,在冰冷的空气覆盖住他的手腕后,他的身影已经快速的冲出门外。 徒留下一只纤细的手依旧举在原来的位置,不曾有半分的移动,当她的视线莫名的转移到身后的草垛时,心渐渐冷却。 草垛很乱,而且乱在草垛的后面,草垛很高…足以躲下一个人。 破庙外的不远处,在这片荒郊之地,一道黑色的身影在狂奔着,他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他的不堪便会展露在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人面前。 “姜石年!” 天不如他愿,少女还是追了出来,可她的身体没办法支撑她走多远,只能望着离自己远去的身影停下步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一声来。 眼帘之间,远处的身影当真放慢了脚步,少女惨白的面庞终于有了一点其他的“颜色”。 停下来就行,不让她可没有喊出第二声的力气了… 不得不说他也是察觉出了少女声音里的颤抖,心里终究是放不下的,手指紧握住拳…只一眼,只见一眼就好…… 当他转身之后,眼帘里的人儿却正在摇摇欲坠,身子当真如一只蝴蝶一般倒在了黄的的土地上。(..tw好看的小说) 再顾不得其他,那还在远处的黑色身影急忙冲到少女的身边,他的手颤抖的扶起地上虚弱的人儿,在触及到少女惨白的面庞和泛白的唇时,心中一紧,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少女的眸子半眯着,当感觉到身上的温暖时,那几欲闭上的眼睛忽然睁开,睁得很大很大,似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似要将眼前的人看透。 可少女同样心寒,在她面前的人披散着头发,衣服破破烂烂的,是沉重的黑色,而不是他们初见时的青衣。 邋遢,颓废…乞丐吗? 少女一边心疼一边又愤怒,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她伸出双手紧紧的拽住面前的男子,“你在哪儿?”她知道草垛里可以躲人,这个她苦心寻找的人是不是一直就在那后面,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看着她受辱,迟迟不出来,当真是那么讨厌她吗?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被一个人给…吸血了。”她简直不愿再想起方才的情景,若是迟一点,她就被一个人给…吃了?那是在吸血吧。 男子依旧沉默,紫衣误认为他这是默认了,手更加用力的握住他的肩。 可就在少女眼睛所触不到的地方,男子披散的发遮住了他的表情,所以没有察觉出他脸上的痛苦,她紧握的地方曾受过很重的伤。 但是,他依然一声不吭。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少女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问出这句话,她到底是不信他的缄默是因为——讨厌。 许久之后,空气中才飘浮出领一种声音。 “你是妖。”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在说话之后,让人感觉虚无缥缈,不存在欲真实的世界里。 久违的声音带着点点的沙哑,可却瞬间浇灭了少女的怒火,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让她的心得已释然。 她疑惑男子话的意思,又想到难道他是以为自己不反抗是为了引他出去,所以才迟迟未有出现的吗? 心中的石头顿时落下,唇边扯出一丝笑容,虽然是欣慰之笑,却略带着点苦涩,“我不是…”眼神忽然闪躲,连忙将下一句“禁忌”之话咽下喉咙,“我身体不舒服,你没看出来吗?” 话刚完,男子的手已经握住少女的脉搏,却在未有将手指搭好脉时,少女猛然抽出自己的手腕,带着略微的惶恐,害怕会被看出什么似的。 气氛顿时尴尬下来,被甩开的人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手,手心很脏,连一块白净的地方也没有,配不上人家的纯洁。 头发掩盖下的漆黑瞳孔中浮现一丝心伤。 看着面前垂着头的男子,少女说不出话来,对于眼前的人她感觉出了悲凉。 这是怎么了,世事多变,人心惶惶,沧海桑田。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哪怕时间没有多长,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也会变。 就在少女凝神瞩目的情况下,少年腰间的草结忽然泛出淡淡的光芒,青色的灵力竟在注入少女的体内。 只消一会儿,连少女都意识不到原因,原本沉重的头忽然变得清晰明朗了,就连身体的力量也在慢慢的恢复,一股如春风的灵力在灌注她的身体中。 她颤抖的伸出可以随意晃动的双手,快速的将眼前的“秘密”给掀开。 “真相”被揭开了,她终于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庞,可是,她的眼眶立即红了,她更后悔自己掀开了这一层秘密。 眼前这张曾经清秀的面庞简直让她认不出来模样,他额上有一块很大的伤疤,干了的鲜血淋漓凝结在他的脸上,毁了他的脸。 你…究竟受了怎样的伤害? 少女再也忍不住悲痛的收回手握住抽泣的唇,她眼里的泪光成了真实,一滴滴的流进她的手心里,少女尝到了泪的“苦”。 忽然间,黑色的身影站起身来,连连向后退去,迫不及待的要离开。 少女慌忙的站起身来,她伸手一握的却是一团冰冷的空气,而她原本要抓住的人却又再一次的离她远去。 “姜石年!”() 第十章 :相见(二) “姜石年!” 少女望着走远的身影,大声喊出来,可她没有走上前去,她所希望的是前面的人也可以回头,看看他的身后,其实有人一直在原地等待。 少年微愣一下,只是他没有回头,连步子都没有停下,他只想就这样“逃离”,即便心疼也要如此,谁都希望自己最好的一面可以留在最在意的人的心里。 “姜石年!” 凭空传来一道清灵的声音,带着肃穆,黑色的身影猛然僵住,浑身打了个激灵,这是… 下一刻,他几欲奔跑的身子被一道青色的灵光给困锁住全身,不得挣脱,正当他奋力挣扎时,他的头被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拍了一下,不禁吃痛一声。 当他再次抬头看前方时,正对上一张清秀的面庞,脸蛋上最美的是一双眸子,如星辰般明亮,瞳孔空中的光彩夺目,却也是凌厉的盯着他,好熟悉的眼神…… 沐笙歌双手环胸,打量着面前这个居然让自己足足找了一天一夜的少年,万万没有想到,分离不过一月,当初的翩翩少年竟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沐笙歌暗暗自幸自己即使赶来,否则还不让他给跑了。 姜石年此刻的模样的确沐笙歌尤为震惊,衣衫褴褛,她的鼻子很灵,紫衣心中伤痛,自然是没注意到少年身上的异味,可沐笙歌却清晰的闻到了从面前之人身上散发出的恶臭。 少年低垂着头,但是他脸上“积攒”了几日的触目惊心还是闯入了沐笙歌的眼底,对于少年几日躲避不见的愤怒也在顷刻间消逝,罢了,一切缘由还有待考究。 沐笙歌看向站在少年身后的紫衣少女,触及少女的眸子一直放在少年的身上,透着浓浓的怜惜,不由的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她故意咳了两声,这才唤回少女的视线。 “回客栈。”青衣之人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徒留下少年与少女。 紫衣抿了抿唇,上前几步,凑近一直垂着头的少年耳畔,展露出最美的笑容,“石年,我们回家吧。” 回家… 少女的气息吐进他的发隙里,那是如春风般温暖的感觉,即便是不曾抬头可它也永远记住了这句话,他也知道少女此刻的笑容有多美。 即便是百年之后,每夜凉心时,它总会想起这句话。 因为此刻的他…没有家了,而有人还愿意给他一个家。 带姜石年回客栈的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可是沐笙歌与紫衣却丝毫不在意,众人将与她们同行的少年视为“怪人”,“乞丐”…可在她们的心里,他是姜石年,是她们的朋友。 杜氏夫妇和县丞本都有意邀请沐笙歌去他们的府里住,可沐笙歌是个不喜欢被约束的人。 杜纤纤的尸体还没有解决,案子也没有线索,接下这挡子烂事,即便沐笙歌不后悔,反而觉得值,但她也不想被人老是问起“除妖”的情况吧。 客栈的房间里,当这被灵力禁锢不得不躺在床榻上的少年的面,无视他那双睁得老大的眼睛。 “嘶~” 沐笙歌撕开了勉强给姜石年遮住上半身的衣服,在看见少年的身体时,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石年的身体略微瘦小,骨骼突出,许是饿了很久,不仅仅是如此,而且他的肌肤上全是红色的印记,没有一块是完整的,有的地方因为伤口太严重,而化了胧。 最严重的是一般的伤口经过时间的摩挲,便会慢慢结痂,可是,少年的伤痕没有,沐笙歌知道有些伤已经过了很久了,但是从表面看起来就像是新伤。 沐笙歌为姜石年心疼,可又愤怒他对自己的自暴自弃,凝重的看向少年,可他的眸子却在沐笙歌看过来的那一刻也接着闭上了,好像是故意在避开沐笙歌的注视,不愿与她想见。 沐笙歌感受到少年的疏离,却又不好发怒,面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她也说不出什么过激的话来,只是狠狠的咬着牙,碎碎念道:“臭小子。” 突然间,沐笙歌的视线不经意间擦过少年的左肩,却见那肌肤上竟有一块“印记”,她振起身,看了过去。 姜石年的左肩上当真有一块“印记”,而且是紫色的,形状像…像… 沐笙歌仔细观察,眸子间忽然掠过一丝光亮…像蝴蝶――那“印记”是蝴蝶的模样。 紫蝶――这不是包子的象征吗? 沐笙歌奇怪这位平凡的少年居然会有这样的印记,是“胎记”吗?可是,那印记看似不凡,倒不是打从凡胎衍生出的…看来一会儿得问问包子…… 姜石年因神志压迫,而导致筋脉逆转,六脉被封,最庆幸的是姜石年修为不高,倒还没有达到走火入魔的阶段,所以他体内的灵力才没有“打架”。 沐笙歌错失了“琉璃飞羽”,只好从药铺里借来普通的银针来为他疏通筋脉。 天黑之时,沐笙歌终于走出房门,可当她踏出门槛时,脚忽然碰上一件东西,她低头一看竟是一袭紫衣的少女倚着门槛睡着了。 沐笙歌俯下身轻轻拍了拍少女,紫衣睁开眼,在见到熟悉的面庞时,她紧张的抓住沐笙歌的袖子。 “石年怎样了?” 沐笙歌笑着摇头,“无碍了。” 姜石年的经脉已经被疏通,只要连喝几日补药补补身子就行了,看他那小身板,就知道是饿了很多天了,而且现在还有一样很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让他洗个澡――实在是太臭了! 幸亏沐笙歌憋着气,否则早就被熏的两脚朝天了。 沐笙歌交代完紫衣少女要记得给姜石年熬药,烧洗澡水,随后便赶往“杜府”,她这几日没有现身,该是时候去探探情况了。 因为今晚的“凡尘之气”的阴味很重…… 沐笙歌走得匆忙,原本打算告诉紫衣的“发现”也被抛之脑后。 或许,这便是“命运”,真相往往扑朔迷离,需要“自己”去揭晓。() 第十一章 :惊变 月上树梢头,光芒洒在美轮美奂的屋顶上,夜深人静时,可在那全城最繁华的人家中,在那高高的青白玉瓦的房顶上,却有一道身影迎着月光而坐。――小说{} 凉风习习轻抚那人薄薄的青衫,更对她头顶上的白色纱蓬戏谑。 沐笙歌伸手在空中抓了一把,瞬间将什么握住了手中,她手心里握的是今晚的“凡尘之气”,她用灵力将在漂浮在空中无形的“气体”给凝固住。 沐笙歌将握住的拳放在鼻翼间嗅了嗅,“夜晚之气”的湿气重,确实夹杂着一些“阴味”,许是今晚有许多不属于人间的东西在游荡。 所以,沐笙歌选择在今晚来到杜府,守住杜纤纤的灵堂。 沐笙歌将视线放置下方的白色景物,她坐着的房顶正是杜纤纤的“灵堂”。 不过,因为沐笙歌曾交代没有她的吩咐,什么人也不能靠近这里,所以杜纤纤躺的那口棺材一直放在房子的外面。 杜纤纤可能已经被沐笙歌的灵力给禁锢在棺材中,可这也只是沐笙歌的猜测。 沐笙歌是大夫,会救人,会灵力…可是,杜纤纤的事若要快点解决,最好是有懂得“修仙除魔”的人来协助她。 因为怕“杜纤纤”会激动,所以沐笙歌根本不敢开棺,有关于“查出真凶”的第一步便已如此难,也不知今后的事将如何困难。 找不出任何其他的线索,沐笙歌也无法利用自己的医术再在“杜纤纤”的身上找线索,如今她也只能坐在房顶上,警惕的看着下面的灵堂… 沐笙歌唯有期待在这样的夜晚里,凡尘之气的阴味可以引出“有心之人”,她观望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等了这么久,风未动,草未惊,这才恍然认识到自己身处的这个位置显眼得很,即便人家有心来,也不敢靠近啊。 想通这一层,沐笙歌赶紧寻找隐蔽之所。 灵堂设在府中的后院,离这不远的院墙外正有一棵巨大茂密的树垂进来。 沐笙歌嘴角一扯,身子凌空朝那院外的树飞去,也就在她将要踩在树杈上时,在她曾经站过的地方掠过一道黑色的身影。 沐笙歌顿时感受出身后突来的气息,她连忙踩上树梢,将身子躲在树叶的后面,树叶茂密,遮住沐笙歌娇小的身子也是绰绰有余。 一道影子从房梁上眨眼间便落至地面,从他的脚步之快可以看出其修为的高深,而且他的气息不重,若非沐笙歌全神贯注根本就很难发现他的气息。 沐笙歌不动声色的隐蔽身上的气息,就连鼻翼间的呼吸也摒住。 那月光洒在地面上的身影身上,照亮他的全身,他身着一袭藏青色的长衣,身材修长,却也不瘦弱,背脊鼓起来,原来是背着一把剑,身上的气场平和,更身附着一些灵气,倒像位行走江湖的侠士,只是他是背对着沐笙歌的,所以未能瞧见他的模样。 那青衣男子连勘察四周情况也没有,而是直径的走向某一处,沐笙歌看了过去,男子竟是在往“杜纤纤的棺材”走去。 男子站定在棺材前,他抬起右手,放在棺材的正上方,却没有碰触棺材,手停在离棺材有一拳距离的地方,他像是用手在感受着什么。 只消一会儿,男子举起的手忽然放在了棺材盖的沿隙处,手指稍稍用力。 沐笙歌顿时大惊,原来这男子是要开棺! 就在男子的手要推开棺材盖时,他的手腕猛地被一道青色的灵光给扫开,惊讶有余,在他转头那一刻,紧接着又扫来一道凌厉的银色光芒。 那银色光芒像是三丝银线欲要缠住他的全身,男子双手结印,将对方的攻击给阻挡在结界之外,凝眸看去,在眼前飘如一道青色的纱时,对方的掌力忽然旋转从他的后方攻入。 男子连忙收回结印,与这连样貌也没有看清的人过招。 白色素裹的院子里,两道青色的光芒相互纠缠,势力不相上下,你我不让,其光照亮了这一方天地,犹如白日。 原是沐笙歌在看见青衣男子将要推开棺材盖时,急忙出掌阻止,如今对方身份不明,即便他的气息正派,也不能让他将“杜纤纤”给放出来。 宁静的夜晚,没有人看见了这一场发生在深夜的盛景,两道青色的光芒从天际划过,如流星般璀璨夺目,可在浩瀚的天空中,却也犹如“蝼蚁”弱小,所以那两道光芒很快陨落天际。 坠落地面的那一刻原本紧紧相缠的两道光芒也渐渐分开,却也离得不远,倒也是在三步之内。 光芒陨落之地是一片荒野,后方是茂密的树林,即便有月光的照拂,却仍然这里显得十分阴冷,不时从林子的深处传出几声“乌鸦叫”。 为何阴冷,绝不会是空穴来风,只怕这两道陨落的“光芒”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站在的地方是一座――乱葬岗。 青色的两团渐渐散去,刚刚露出身影的青衣女子遭一道剑锋劈过,她退后躲过,她仰头看向对方,手中结印,可就在这时,女子突然愣住,手中的灵力迟迟没有射出。 沐笙歌怔住了,她的眼帘里引入一点刺眼熟悉的东西,虽然很小很小,可是那样东西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眉心一点朱砂痣…… 男子的面庞在月光的照拂下,被衬得格外静谧,这原本便是一张无与伦比的完美面庞,再加上他眉心处的那一点“红色朱砂痣”,配在一名少年的脸上,难以言喻的味道… 少年的面庞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看着面前的人,他眼里的东西太过深邃,沐笙歌不禁想要问他: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专注的看人… 这突然出现的青衣少年竟是昆仑山大弟子――秣陵,他此刻不是应该在千里之外的昆仑吗? 或许此刻沐笙歌该怒斥一声“来者何人”!可因是熟人,便就这样呆住了。 正当青衣女子失神时,秣陵忽然抽出所负之剑,只见一道银色光芒划过半空,沐笙歌的眼睛被剑锋闪过,她本能的用手遮住眼前,可却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那银色的剑锋朝着沐笙歌而去,剑锋往下,竟是挑起了青衣女子的裙摆,轻纱被高高撩起,沐笙歌顿时回神,凉风习习侵入,被人莫名“侵犯”,沐笙歌脸颊一红,恼怒的瞪着面前表情淡然的少年。 “啪!” 寂静的夜里,一道清脆的掌声将林子里栖息的鸟兽惊起。 只见青衣少年的脸偏向一边,左脸上印着一道淡淡红色“五指”印,而他面前的女子正将举起的右手狠狠的收回,啐道:“无耻!” 沐笙歌极为恼怒,竟没有想到这个秣陵不仅脾气古怪,还是个“淫贼”! 此刻,少年原本无表情的脸忽然有了变化,深邃的瞳孔中浮现出一丝异样,方才的那两个听在他耳中,仿佛根本不用理会它的意思,只是这道“清灵”的声音分外熟悉。 秣陵立即回神,伸手便要去碰触面前之人的纱蓬,想要去掀开它,却只是握住一把冰冷的空气。 沐笙歌在他伸手那一刻已先行退了一步,误以为是秣陵“淫心”不改,手指结印化出三道惊雷将秣陵逼至后退十几步。 “好你个修道之人,六根不净,竟敢轻薄本姑娘。”沐笙歌怒斥,她对面前之人的印象已经是差到极点了。 秣陵心中一顿,却也想通了自己的想法是不切实际,天底下声音气息相似之人何其多,先有一个傅蓉,再是这个人…许是自己妄想了。 秣陵正色望向沐笙歌,眸子里多了一份探究,“姑娘是如何知晓我是修道之人?” 沐笙歌怔住,她被气急了,才说出那番话,可莫要被眼前人看出什么来…随即她不屑的冷哼一声,“看你的招式便知,本姑娘虽不修仙,可也是云游四海,你是何身份,我早已看出…不过,你这小道士还是个淫贼!” 可那秣陵也不闹不怒,嘴角更是扯出一丝笑意,笑容透着些“讽味”,“姑娘眼力好,看出了在下的身份,为何又未有看出在下方才的用意?” 少年高深莫测的说了这一句,他将手中的剑平衡的举在沐笙歌面前,“还请姑娘仔细瞧瞧。” 沐笙歌望剑上一看,那银色的剑上竟有一团绿色的“液体”,她恍然大悟,“这是…” “这是碧眼金蟾的丹液,此物若是离已死之物一尺以内,便可使死物暂时复活…”秣陵淡淡的解释,“那日,杜小姐会尸变便是因为这个缘故,想必此物被粘在姑娘裙摆上,姑娘日理万机未有注意到吧。” 沐笙歌语塞,这“丹液”可能是在她发现杜纤纤尸体那时沾上的,可恨自己居然没有发现,还叫眼前之人说的哑口无言…真是,不过,“杜纤纤尸变”他是如何知晓的? 沐笙歌脑中思绪翩飞,突然记起了验尸那日无辜掉落的――瓦片,那上面曾经有人。 “是你在偷听!” 沐笙歌伸手指着面前的男子,可她的手离剑锋极近,竟重重的打在剑上,突的,那上面的“绿色之物”竟被打在了地上,慢慢的渗进黄色的土壤之中……() 第十二章 :惊变(二) 绿色的液体慢慢渗进黄色的土壤之中,容不得秣陵阻止,它已经迫不及待的与土壤或者说是与埋葬在地底的“东西”融合。.tw[] “不好!” 原本争锋相对的二人同时大喝出声,表情微变,因为他们二人突然发现他们正身处于“乱葬岗”,女子绣着莲花的锦鞋还踩在一块倒塌的墓碑上。 碧眼金蟾的“丹液”便是它的内丹所流出的液体,也是其族的一种“邪恶”蛊术,利用“丹液”渗进已死之物身上,便可暂时给他“生命”,像操纵木偶一样的控制他为自己做事。 如今“丹液”渗进了土壤之中,那岂不是……这底下埋得可都是尸体。 二人意识出事情的严重性,急忙欲飞身离开,可就在这时,沐笙歌腾空的右脚却被地面上一股强劲的力量给拉扯住,原是从地底忽然伸出一只腐烂的手掌拽住可她的右脚踝。 沐笙歌打出灵力将拉住自己的手给打开,可下一刻,便有两只手立即从地底中转出来拽住青衣女子的双脚,硬生生的将她拉回地面,更在用力的往下拽住沐笙歌,似要将她也拽进地底之中,她正欲射出银针,可土壤却炸裂开来,紧接着窜出两样东西,狠狠的扯住了沐笙歌的双手,其速度比沐笙歌的手还要快,那也是因为沐笙歌心绪不宁而不能完全的施展开来。 月光将沐笙歌手腕处的两样东西照的十分明了,竟是两只白骨,说是白骨并不贴切,因为那十根关节处还沾着一点点的肉丝,更令人肉麻的是居然还有一些小小的“东西”在“手上”蠕动着,竟一点点的要爬上女子白皙的手心。 冷汗一条条的从女子清秀惨白的面庞上流下,沐笙歌可以空手解刨尸体,可以以一敌百,可是…她绝对不能忍受这些米黄色的,肚子装着跟鼻涕一样液体的“蛆蛆”爬在自己的手上。 好你个“懒蛤蟆”,绝对不要让本姑娘找到你,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蛆蛆”的现身,沐笙歌哪里记得自己会灵力的这一说,全身僵硬的站着,而她脚下的土壤也在慢慢的炸裂,她的两脚间,一个圆形的东西正从土壤里探出来。 是…头,腐烂的头,沾满“蛆”的头! “啊~” 原本已经够恐怖的乱葬岗,忽然凌空出现一道更是凄惨的叫声。 青衣女子紧紧的闭着双眸,全身瑟瑟发抖,与平日里的淡定模样大相径庭。 这时,在不远处树梢上看戏看够的青衣男子飞身来到正在痛苦哀嚎的女子身边,剑锋朝女子的四肢划去,禁锢她的四只手被劈落在地上,而女子的身体却不受丝毫的损伤。 秣陵一脚踩在女子的两脚之间,将那好不容易冒出个头的“东西”踩了个稀巴烂,一时间那些无数的小“蛆蛆”在地上乱窜,寻找下一个栖身之所,可它们却不敢靠近男子分毫。 青衣女子瑟瑟发抖的身体在感受到身边突来的温暖时,她连忙依赖性的扑在了他的怀里,如同找到了一个“避风港”。 害怕的人儿得到了一时的温暖,可她如果知道自己这一生最窝囊和狼狈的场景老是被自己现在所“依赖”的人拿来调侃,她就会恨不得拿块“豆腐”把自己给拍死。 待沐笙歌的情绪刚刚平凡了一点点,她的耳畔出现一道十分煞心情的一句话——“姑娘,麻烦占便宜也要分清场合吧。” 此男声十分温润,仿若是在说着“情话”一般的语气,却让听得人恨不得将他的嘴给撕个稀巴烂… 贱男,绝对的贱男! 沐笙歌连忙后退,由着空气阻隔了二人的距离,女子仰着头愤怒的瞪着面前这位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少年,正欲发火,可当她意识到场面不对时,表情一时的愤怒被暂时压制。 不知何时起,这里已经起风了,而且带着一股泥土翻新和腐臭的味道,这二人已经敛起表情,沐笙歌一扫方才的失魄。 便也就在她最囧破的时候,地面中已经全部破土而出,将他们给团团包围住了,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瞅着他们,这两个唯一的活物。 不得不说,今夜的月光出来的太不值,它的光辉没有照亮美的事物,反而将这些被世尘唾弃的事而映的非常仔细,连在他们身上,头上…蠕动的东西也照的十分清晰。 沐笙歌禁不住干呕,天不怕地不怕的沐笙歌竟然会怕这些只比蝼蚁要大一点的东西。 乱葬岗的“尸体”已全部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如杜纤纤一样“尸变”了,而且他们那两颗深陷两只眼珠子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沐笙歌与秣陵。 少年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而沐笙歌的手也悄然的抚在后腰处的一块凸起的东西上。 下一刻便是恶战的开始,四周密密麻麻的“行尸走肉”已经在和那有生命的两人打斗起来。 这些原本便是已经死了很久的尸体,它们的打架毫无章法,可是即便是秣陵用剑砍了它们的脑袋,还是沐笙歌用“神农鞭”将它们的身体四分五裂,可在它们到地之后,再一次站了起来。 只要“丹液”还在土壤之中,那么它们这些“傀儡”便不会重回黄土之中,反而会乐此不疲的攻击活物。 青衣的两人被团团围住,根本就无法脱身,只能将这些怪物给击倒,又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站起来,然后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秣陵知道破解之法在于找出“丹液”的所在地,它原本将沐笙歌的裙摆作为“寄主”,那么她的裙摆上一定还停留在着“丹液”还未完全消散的味道,那秣陵便可利用这一点来使出“引路”之法找出始作俑者。 “得罪了。” 秣陵对着沐笙歌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手中的剑锋在劈完身旁的几个行尸走肉后,立即偏锋将要割断沐笙歌的裙摆,注意到这一点的女子,急忙身后拦住剑锋,“不要。” 沐笙歌出声阻止,这衣服是白青歌送给她的,她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损坏它,即便是为了活着,也不行。 秣陵手指顿住,却也没有进行上一步的动作,而是将裙摆微微的撩高。 青衣女子抿住嘴没有再表现出意见,只能忍住脸颊的灼热,而偏过头,用力的挥洒着手中的长鞭,将一个个腐烂的头给劈个稀巴烂,即便是蛆蛆在她面前蠕动,她也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而秣陵也已经礼貌的闭着双眸,手指结印在剑上的裙摆上抚过,口中微念有词,只消一会儿,那裙摆处忽现绿色的光芒突然飞了出去,穿透层层的“尸浪”,落在某一个地方。 而少年的剑锋却也在他的操控下,从人群中飞了出去,行尸走肉们纷纷被剑气震倒,它们想要再一次爬起来,可是已经不行了,因为那把银色的长剑已经贯穿一直躲在他们最后面的一具“丧尸”的脑浆,一块绿色的东西从他的脑浆子里流出来。 少年的身子也立即赶在那具“罪”的源头处,双手结印打开腰中挂着的一个葫芦盖,却见着看似普通的葫芦口竟被一团银光罩住,而那“绿色的液体”也被吸进了葫芦之中。 诡秘的风伴随着绿色液体的消失而停止,那些被沐笙歌打得面目全非的万分厉害的“东西”在同时倒在了地面上,化成可一团团的血水。 沐笙歌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将鞭子系回后腰处,眸子凝视着不远处正在系葫芦的修长身影,他出手相救沐笙歌还是挂在心上的,犹豫再三,她还是走到少年的身后,说:“谢谢你。” 少年的忙碌的手忽然一顿,可下一秒仍在倒弄着自己的长剑,他用帕子小心的擦拭剑上,对一把剑宛如自己的朋友一般珍惜,只是他的话实在是冷淡,“谢就不必了,别再做出添麻烦的事来。” 沐笙歌听出秣陵话中的意思,他在嘲讽她的粗心,可她也不是故意的,不会是她误会他打了一巴掌,就对她如此冷嘲热讽吧。 沐笙歌没有发现,她竟这般在意一位初次见面之人对自己的看法,她正欲开口解释,可她的面前却停留下一只从远处飞来的小东西… 扑打扑打着小小的翅膀,沐笙歌伸出食指,小东西立即停留在上面…这是一只紫色的小蝴蝶,像它主人一样可爱灵巧,不过…发生什么事了……() 第十三章 :联手 ――姜石年走了…… 这是沐笙歌在收到灵蝶传信后急忙赶回客栈,听紫衣说的第一句话。(..tw) 原是沐笙歌赶往杜府之后,紫衣给姜石年烧好了热水洗澡,可她在门外等候的时候,里面的人却迟迟未有声响,等她意识到不对劲冲进房间之后,只见木桶中的水已经没了热气,窗户被打开,已是人去楼空了。 紫衣打算去追,可是姜石年身上的“蕙心结”的灵力在阻止她。 她实在想不通姜石年为什么要离开? 沐笙歌知晓姜石年心郁难解,他的离开是为了逃避,可…逃避什么? 可如今即便沐笙歌有心想要去解开姜石年的心结,也手无能为力,她不懂“追踪之法”,更何况姜石年身上佩有“辟邪结”,它的结界会阻拦沐笙歌,毕竟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了。 不过现在于沐笙歌而言,还有一件更令她不解的事,她偏过头,探究的视线落正站在窗户边上的一袭身影。 那人身姿修长,背后负剑,气质如尘,可不就是秣陵。 话说沐笙歌在接到“灵蝶”的传信后,立即赶回客栈,可让她更为不解的是,这家伙居然跟过来,还装作一副淡然的模样站在她们的房间里,拜托,如果你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姑娘可是要抓你去见官的。 毕竟现在那个县丞可那沐笙歌当神一样的来膜拜… 沐笙歌眉眼一挑,对着背对着她与紫衣的少年说道,语气并不温和,“道长,你这是…”不请自来?“我和我师妹很忙的,还请你离开。”直截了当的下逐客令,沐笙歌可不会跟他客气,这男子不简单,昆仑山上初遇,她便知这人满腹秘密,况且她的身份在三界之中本就尴尬,更何况自己曾以傅蓉的身份与他打过交道,可不能让他瞧出什么端倪来。 “你怕。” 少年忽然吐出两个字来,语气淡的让沐笙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淹死,她心中一紧,以为秣陵是瞧出什么来了。 “我怕什么!”沐笙歌故意提高声量,做出无所谓的架势来。 紫衣不解的眼神在面前这二人身上打转,对于突然出现的青衣少年,她疑惑,可她却也感受到这二人的气场不对劲,所以不敢开口询问,可当她抬起头时却发现有一道冷冽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 原是那少年忽然回过神瞧着紫衣,仔细的打量着她,沐笙歌看见秣陵对自家小师妹“**裸”灼热的眼神,再次对他嗤之以鼻,脚步往前一迈,整个身子有意的将紫衣给挡在身后。.tw[] 沐笙歌瞧着少年的眼神一下变得“黯淡”,便在心里将他骂了千万遍――淫贼,就是淫贼,居然连一个模样长得像小朋友的女孩子起了歹念,你赶紧回炉重造。 秣陵感受出面前之人身上散发出的敌意,嘴角忽然扯出一丝笑意,“你师妹是妖――妖中仙子,上古灵蝶的后裔。” 少年的语气不起不伏,但是这是一句陈述句,他在告诉沐笙歌一个事实。 只是警告吗?沐笙歌猜想,眼神又冷了几分,全身绷紧,“是又如何,道长是要除妖吗?” 少年的表情忽然暗沉,他没有料到沐笙歌会承认的这么快,他以为是自己猜错了,自三百年前后,上古灵蝶的后裔已经消散于三界,如今突然出现确实不同寻常…“你是谁?”质问,僵硬。 沐笙歌高傲的抬头,“道长管的太多了吧。” “你不必叫我道长。” 切!“道长是昆…”沐笙歌连忙止住嘴,差一点便将少年的身份给揭露了,“道长是修仙界弟子,我不称你道长,莫非称你为――公子。” 沐笙歌用极其“怪异”的声音说出“公子”二字,又对秣陵讽刺了一番。 “修仙,用的着吗?”秣陵却突然不屑一顾,似乎不是对沐笙歌或者是对她的话,而是对自己的“身份”,又紧接着道,“我叫秣陵。” 随后,少年竟坦然自己是昆仑弟子,只是“大弟子”身份未有说出,而且沐笙歌已下“逐客令”,他也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更以“怀疑沐笙歌与碧眼金蟾是同党的关系”而要求留在沐笙歌的身边,以便于监督她。 沐笙歌顿时百口莫辩,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修道之人,除妖诛邪平天下;而她沐笙歌咧,身份不明不说,身边还带着一名妖怪师妹――人家能不怀疑嘛。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沐笙歌正愁没有可以协助自己的人,如今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白白送上门来。 即便沐笙歌认为秣陵的心思并不只是“监视”她那么简单,只是有点东西沐笙歌不愿意去问,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若知晓了答案,那么她一定会后悔。 既然如此,沐笙歌很无赖的将“杜纤纤”的事推给了这个名曰:“监督”的男子,也放下芥蒂与秣陵分析起来关于“碧眼金蟾”的事。 秣陵认为“丹液”会粘在沐笙歌的裙摆上绝非偶然,必定是谁在操纵…沐笙歌思量再三,便也将自己与紫衣曾与一只“碧眼金蟾”结怨的事情粗略的说出,沐笙歌也怀疑“杜纤纤”的事是那只“癞蛤蟆”做的,她在树林中粘上的“丹液”可能也是“癞蛤蟆”先发现了沐笙歌与紫衣的倒来,故为了报复二人,便故意留下“丹液”,想借此达让沐笙歌受苦的代价。 只要一想起那白色的“蛆蛆”曾经趴在自己的手上,她就恨不得立马揪出“癞蛤蟆”,把他给大卸八块。 没有了“丹液”的蛊惑,杜纤纤终于安分了,选了个好日子便也下葬了…秣陵用昆仑的追踪术却并没有查出“碧眼金蟾”的所在,也没有察觉出在“南阳县”发生了除“杜纤纤”外的其他异事。 沐笙歌也因此推断“癞蛤蟆”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故意躲避离开了,不过,若真凶真的是他,想必不用沐笙歌去找他,他也会等伤好了来找她的。 后来唯一的条称不上线索的线索也来了,县丞听了沐笙歌的意见派了侍卫去离“南阳县”探查是否有与“杜纤纤”一案类似的事发生。 此地有四座县城:东阳县,西阳县,北阳县,南阳县。 此四座城中便有三座城发生可类似的事件,死得皆是女子,而且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有一个共同点,受害人的血液都被吸干,成了一具“干尸”。 不过,还有一座城却相安无事,至今处在安详日子里的――东阳县。() 第十四章 :姚天鹅 搞定“杜纤纤”的事,算是应了沐笙歌的“想法”――老天真给她送来了一位“驱魔”之人,虽然这个人待在她身边,可能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人家都自愿“待”在你身边了,那哪还好意思“拒绝”,自当小心便是。 而那县丞更是对这位从仙境而来的剑侠敬仰的“五体投地”,就连把“乱葬岗”给端了,也能认为是“神的指示”…… 可秣陵却没有在“南阳县”追踪出碧眼金蟾的行踪,更没有姜石年的行踪。 在南阳县停留了五日后,听了秣陵的意见,三人打算前往“东阳县”,因为在四县中这是唯一一所没有受到危害的县城,但是却也让人匪夷所思,碧眼金蟾为何独独漏了“东阳县”呢? 这是不可能的,其中一定有缘故,而且沐笙歌与紫衣也抱有能在东阳县找到姜石年的祈愿。 如果再找到姜石年,沐笙歌发誓一定要将他捆得像猪一样套在床头,看他还敢不敢再离开。 沐笙歌活了将近十八年,最讨厌的便是不辞而别,先是沐长风,再是孟忘川,如今又有姜石年。 她所在乎的亲人,兄弟,朋友…都是这般的随性离开,是否一定要她逼着他们发毒誓才会记得在离开的时候,告诉身边的人一声,叫他们放心…… 秣陵带着沐笙歌与紫衣御剑飞行,眼见瞧见东阳县的城门了,他们却听见了一阵骚乱,是从底下的地面上传来的。[..tw超多好看小说] 三人望了下去,原本御剑于天空上,是无法听见,看见地上的事物的,只是他们三人并非常人,不仅可以看见,听见,而且可以看得很清楚。 这不看不要紧,看了还真叫沐笙歌气愤,竟是两三个大男人在欺负一个弱女子。 秣陵也在这时候将御剑术收回,三人安稳的落在地面上,正好站在那几个地痞**的背后。 果然是几个大男人在拉扯着一个弱女子,甚至将女子的身躯圈在怀里,估计是太起兴,这几个**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身后的人,也没有意识到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沐笙歌走上前便是一脚朝那三个**扫了过去,她没有灌注灵力,可是却用了八成的脚劲,狠狠的将他们给一齐扫到了十几米以外,而且从他们的身上都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咔…”大概是骨头碎了… 沐笙歌瞧着前面涩涩发抖的女子,轻声的问,生怕吓着人家,“姑娘,你没事儿?” 原本因为陌生人的靠近,那女子显得很慌乱,一直低垂着头,散乱的发丝耷拉下来,遮挡住了半边的面庞,她着一袭普通的麻布衣,而且身后还背着一个小小的箩筐,沐笙歌闻到了泥土的翻新的气味,那是从土壤里挖出的东西才会带有的味道,是沐笙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味道――草药。 沐笙歌便也猜测这个女子可能与她一样是学医的,采药回来被一群恶徒**,只是从刚刚开始,在面对如此危险的情况,这女子居然是紧紧的护住身后的箩筐,可见其对草药的重要性。 那女子慢慢的抬头,从那张脸上沐笙歌看不出任何“样貌”之论,因为女子的这张面庞很脏,就连眉毛上也粘着黑黄色的泥土,应该是为了采药才留下的。 不过,沐笙歌不得不佩服那几个**的“内心”之伟大,连样子都没有看清,就扑上去了,还真是“饥不择食”? 被淤泥掩盖的容颜,却有一个地方,叫沐笙歌看的很仔细,那女子的下唇与上唇无法接拢,上唇尖微微上翘,沐笙歌第一次想到的便是“天鹅”,像天鹅那般美丽的风姿。 更令其三人惊讶的是,女子整理好情绪,便与沐笙歌道了声“多谢姑娘相救”,声音的特色极美,如一尾清泉涌入心房。 只是一会儿,一帮做家丁穿着的男子来寻这位娇弱的女子,原来人家可不是一位普通的医女,而是东阳县最大“药坊”的坊主,闺名着实与沐笙歌猜想的一样,名如其人――姚天鹅。 姚天鹅问起沐笙歌等人的身份,沐笙歌不好直述来意,便只好说自己是从远处而来的一名医女,与师兄秣陵,师妹紫衣和师弟姜石年云游四海,五日前“师弟”姜石年不幸与她三人走散,他们也只好四处找寻他的下落,故才来到了“东阳县”。 为报答沐笙歌的恩情,姚天鹅执意邀请沐笙歌等人前往“姚府”小住几日,更允诺助沐笙歌寻找“师弟”。 沐笙歌自然是欣然答应,人生地不熟的,他们三人空有一身法术,来到这俗世凡尘也得靠“朋友”啊。 答应了姚天鹅的邀请,沐笙歌等人到了东阳县。 东阳县――在沐笙歌比较南阳县之下,其实也觉得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繁华热闹的街道,车水马龙。 而“姚府”是东阳县的“第一家”,而姚天鹅身为当家之主,年少失去双亲,独自一人撑起“姚家药坊”。 姚天鹅在东阳县的地位很高,因为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子,经常免费行医,买药,施粥――是东阳县的活菩萨。 进入姚家,里面给沐笙歌的感觉便是如浓浓的书卷味道,古典优雅的房子,与“杜府”的繁华背道而驰,这才是真正世家。 姚天鹅是一位柔弱的姑娘,而且脾气极佳,因为她待自己的贴身婢女如同姐妹。 因为姚天鹅的迟迟未归,她的婢女小意担忧的说落着自己的小姐,可是姚天鹅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是噙着笑,认真的听着小意的关心。 原来姚天鹅已经成亲了,只是这姚家的姑爷身体不好,药坊里的药根本就没有 ,姚天鹅不顾众人的阻拦硬要上山去采药。 听故事的人这才明白姚天鹅也是位痴情的女子。 沐笙歌三人如今是客人,坐在大厅悠闲的品茶,至到他们前面的帘幕忽然动了,三人抬头一瞧。 青色的帘幕后款款而出一名绝代佳人,蓝色的锦裙飘逸如仙,青丝如歌披肩而下,装扮简约,可她却好似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淡然处之,身姿绰约。 这便是褪去“普通麻布”衣的姚天鹅,她配这个名字当之无愧。 沐笙歌可是将她那像“天鹅”一样俏丽的嘴唇记得清清楚楚。 原来褪去“平凡”的人儿竟这般“惊艳”。 人美,心美…这才是真的美。 沐笙歌欣赏这般的女子――重情重义,敢于担当。() 第十五章 :姚家 蓝衣锦裙款款生姿,姚天鹅便是“人间美玉无瑕”。 瞧着眼前之人的风姿出彩,沐笙歌想起了殷姻,她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若无命运多舛的捉弄,她必定也与姚天鹅一般的风雅。 多看姚天鹅一眼,沐笙歌便就多欣赏她一分,这是沐笙歌与生俱来便对她产生的好感。 姚天鹅的年纪与沐笙歌相仿,只是气质却完全是两个样子——天南地北,一个温柔,一个侠骨。 不过姚天鹅虽然看似柔弱,可她的骨子却有着一股倔力。 沐笙歌本想帮姚天鹅给她的丈夫看看病,可她好似有什么难掩之言,以不愿劳烦沐笙歌为由而拒绝了。 秣陵与沐笙歌对此也只是不以为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这里的气息很干净,在小意的引路下准备回房休息。 进府以来,姚府的姑爷便从未现过身,按道理身为主人的他理应出来见见客人,莫非他的病真的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穿着同样青衣的两人一直跟随着前面的女子行走,可尾随其后的紫衣少女则摆动着小脑袋四处张望府里的景色,不过,这里的景物却一点也没有带给她惊喜。 除了花便是树,而且树的枝杆特别粗大,简直将天上的日光给完全遮住了,洒下浓浓的一片绿荫。 砰! 回廊中,原本已经落后于前面的二人,却在恍惚听见一声东西破裂的声音后,又停住了脚步。 紫衣仿佛惊鸿入耳,她转头看着面前的一扇门,这里面…… 第一时间,少女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去推开这扇门,可她并没有如此做,因为有人在她刚刚伸出手的第一秒时间,便将她的手给阻止了。 竟是忽然折回的小意,她清秀的面庞看起来比紫衣要大一些,她的唇角带着笑意,却带着警惕之意和疏远。 紫衣尴尬抽回手,缩了缩脑袋,小声的问:“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少女问的很轻,却也透出了无限的天真烂漫。 小意怔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竟会这般的直接,她轻笑的摇头,“这间房许久不用了,小意害怕灰尘入了紫衣姑娘的眼,这可就不好了…”指了指在前方等候的两道身影,正是因为小意的突然折回而停在哪里欣赏风景的沐笙歌二人。 可是紫衣还想再说些什么,尽管小意的眼神在对着自己说话,劝自己离开,眼神来的很真诚,可是紫衣却从心底里发现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吸引人的“东西”,至少是十分吸引紫衣的。 那一声落地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而来,仿佛在呼唤着紫衣的身影…留下,留下。 可是在小意的注视下,紫衣少女终究还是走了,与屋子里的心擦肩而过。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道小小的身影从昏黑的回廊中串到有光芒的地方。 这便是紫衣,她好不容易等沐笙歌睡着了,要知道让沐笙歌“睡觉做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对于白天来自那间在小意口中的“荒房”带给她的吸引力根本不算什么。 当她来到吸引她的房间时,却又发现姚府的家丁和丫鬟在走来走去…端水的端水… 紫衣隐隐约约从他们的嘴里得知是姚家的姑爷的“病”又严重而,好像还昏倒了,于是,他们最尊敬的小姐命人烧水,说是要替姑爷洗澡驱寒。 不过,令紫衣奇怪的事,房间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出来,那里根本就不是杂房,白白被人给骗了,可小意为什么要骗紫衣呢? 好似人都出来的差不多,姚家姑爷的身子不太好,可是姚天鹅也没有出来,难道她是要给自己的丈夫洗澡吗? 紫衣想到这儿,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她连忙蹑手蹑脚的走近房门,用手轻轻的推了一下,而下一刻门出现了一条缝隙。 好奇宝宝——紫衣玩味的将一只眼睛凑在门缝上,费尽全身精力的想要看清里面的景物,便也是下一刻的惊鸿一眼,让她的心好似被寒冰包裹。 亲们:请见谅,因瓶子的个人原因,让近几日的更新时间不定时,而且每章更新的长短有缩小,实在是对不起了。 瓶子保证,在最好的时间搞定好一切,请各位亲不要嫌弃哦,加油⊙▽⊙。 i954() 第十六章 :惊见 点缀着些许灯火的回廊里,在一排房屋中唯一亮着光芒的房间前,隐蔽着一道娇小的身影。 她穿着一袭紫衣,身子俯在精致的房门前,小脑袋几乎贴在了门上,原来是那扇门被她微微的推开了一点缝隙,正好能让她的一只眼睛看见里面的一方天地。 这可不是紫衣天生喜欢“偷窥”,只是她莫名的想要去探个究竟,小意的故意隐瞒使她有了极大的兴趣。 而那房子里因为放了“药浴”的缘故冒起了“白雾”,朦朦胧胧间“偷窥”的少女看见了一袭蓝色的身影,身姿曼妙,白雾缭绕在她的身遭,像被云雾所缠绕的仙子,光凭背影便知这是一位绝代佳人。 即便紫衣见到的只是背影,她也能断定出那女子便是——姚天鹅,而在姚天鹅的前面有一个很大的“东西”被她的身体挡住了中间的部分,不过从那东西的两端也可以看出是一支“木桶”。 木桶…药浴…姚天鹅该不会在给她的相公洗澡吧? 想到这儿,门外俯着身子的少女忽然面红耳赤,所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人家姚天鹅是学医之人在给相公洗药浴,此情此景,这般浪漫煽情,自己是否实在不该在此偷看吧。 少女心中嘀咕着,又肯定自己的想法点点头,所谓“妖亦有道”,人家夫妻恩爱,自己在“探查”下去,实属不该。 想着,紫衣正打算离开,可也在她抬头最后一眼无意撞上房中的情景时,她的身子却移不开半步,如一块石头定在原地,双脚生了根再也拔不出来。 宛如沧海桑田,宛如晴天逢霹雳…… 房中的白雾渐渐在少女黑色的瞳孔紧紧转换为紫色的瞳孔中变得清晰。 原本挡在少女面前的蓝衣女子走到了一旁,而那隐藏于她身后的…也露出其真实面目来。 一只很大的水桶摆在房子的中间,其中的黄色的药水将要溢出来,因为在这里面坐着一个人。 他闭着双眸,清秀的面庞却有些惨白,他穿着一袭白色的里衣,便这样坐在药水之中,或许是那药水的温度太热,所以即便少年没有意识,可他的额头仍然渗出了许多的水滴,那是汗… 布满少年面庞的水珠被一旁的蓝衣女子无意发现,她的如画眉目却不悦的拧起来,她赶紧掏出别在腰间的白色手帕,为少年拭去肆虐他面庞的汗珠。 小心的,心疼的擦拭着,对待这个昏睡的少年,蓝衣女子用出了她最美好的心思,这擦拭的动作看似简单,却包裹了无限,难以言喻的情感。 蓝衣女子甚至没有注意到,在她为自己在乎的人擦去身体的累赘时,而自己呢,在这一室的热气中也已经是满头大汗,可她——不在乎。 房间里的这一幕,这一对人…神仙眷侣般的存在深深的如同一把刀刺痛了门外之人的眼,不知怎的原本清晰的画面在她的瞳孔里又变得迷糊起来。 这一次迷住少女眼眸的不是白雾,而是水雾… 娇小的紫色身躯略有些颤动,可是今晚很平淡,什么都很宁静,根本就没有卷起一点风。 呯! 门忽然被狠狠的撞开,可以说门在被推开的那一刻后已经脱离了它本来的位置,房间里的白雾朝被打开的路散了出去。 蓝衣女子停止手里的动作,惊诧的回过头,却见紫衣出现在门槛处,而且她眼眸盛着自己所看不懂的情绪,却是瘆人的很。 “紫衣…姑娘?”姚天鹅不解的问道,可她也拧了拧眉,房间的热气已经消散了,冷气的侵入让她原本为那个人准备的“药浴疗法”前功尽弃,这让她对面前少女的突然闯入略有不满。 可是不等姚天鹅再次开口问清原明,她的面庞已被一道强劲的力量狠狠的打向一边。 原本便很安静的地方突兀浮现出一声十分清脆的声音,而制造出这一道声音的人的手还高高举在半空。 这一掌,紫衣打出了自己全部的不满和自己的悲痛,她怒瞪着面前疑惑不解的女子。 这一次,少女的瞳孔在愤怒的充斥下变得不再清澈见底…她嫉妒面前的这个女子,她那么美,声音那么温柔,更重要的是…她居然。 不,这所有看似美好的一切都是假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分明,分明…少女忽然有些委屈起来…咬咬唇,咬牙切齿的对着女子泛红的面庞吐出三个字:“不要脸。” 也就在这时,坐在木桶中的少年竟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却是——少女对女子怒目以对的情景。 哪是自己一心想要逃离的少女,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内心欣喜,可他的眼眸却因心中郁结而冷淡。 “你来做什么?” 少年的一声唤打破两名女子间的诡异气氛,她们二人同时展颜,可就在姚天鹅急切的转过身激动的双手环住的少年的脖颈,唤出一声: “相公~” 相公…一桶冰凉的水将紫衣少女的浇了个透心凉,蓝衣女子温柔的呼唤却犹如魔咒在她的耳边回旋… 忆起过往种种她只觉得自己像个一个超级大傻子,被人耍的团团转,不,是被自己的天真耍的团团转,羞辱之下,少女再没有勇气在这里停留半步。 少年的眸子太过冰冷,连带少女的心也冰冷。 面前这人是那般的相配,并不是她们的身影挨了自己的眼,而是自己的存在实属多余…少女这般想到。 好,我走便是… 少女绝望的转过身,连一丝犹豫也没有逃也似的离开了气氛诡异的房间。 可紫衣少女真的逃开的太匆忙,便在她跑开的那一刻,后面的少年也焦急的推开了身上的女子。 即便那美丽的蓝衣女子因自己推开而跌在地上,右手重重的擦过地面渗出几道血丝,她闷闷的叫了一声,可少年的眸子也没有回头看地上的人儿一眼,只是凝望着那紫衣少女离开的方向。 少女离开时的落寞身影——这是唯一可以凝刻在他心里的东西。 他的视线从未有分给地上内心伤情的女子半点,或许从他醒来的那一刻,他的视线便是一直在离开之人的身上,未有半点移开。 i954() 第十七章 :遇险 寂静的大街上,一道紫色娇小的身影在快速的奔跑,而天上的月亮也随着她的身影的移动而移动,大概是看她的身影太过落寞,只是月亮会错了意,你原本便是清冷之物,你的陪伴反而是让别人也徒增清冷。~~小~说~~20 少女跑着跑着,脚步却也慢了下来,或许是实在跑不动了,或许是心泪了,或许是眼眸中含着的水雾遮住了视线,望不见前路了。 十字街口的交接点,少女的身子孤单的蹲在地上,双手紧紧的环住自己的身子,方才的一切都太冰冷,让她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来“取暖”。 如星璀璨夺目的瞳孔“吐”出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珍珠来,可是珍珠在肆无忌惮的打落于手上,不仅仅是少女清纯的脸庞变得绯红,就连她的手也被泪水灼烧的滚烫… 不过,眼泪有“热”的温度吗?不,眼泪是冰冷的,有时候比冰块更要寒上几分。 所以,少女的身子并不是真的感到了温暖,而是因为太冷了的缘故而失去了知觉,即便是“寒冷”也觉得“温暖”了,一切不过是假象,表面上的温暖实际冰冷刺骨。 便如同那个人一样…… 原来姜石年已经成亲了,好难过…… 怪不得第一次分别时,他曾说过家里也有人在等他;怪不得她们再见时,他拼命的想要逃离,原来家中早有人在等待;挂不得他看她的眼神这么冰冷,原来是想要耍开她。(..tw) 也是,他的妻子―― 紫衣想到了姚天鹅的脸蛋,是那么的美丽;想到了姚天鹅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想到了姚天鹅的性格是那么的善良懂事;想到了姚天鹅的身份,是那么的受人尊敬。 更主要的是姚天鹅是人界的女子,无路如何都可与他长相厮守,共伴一生,用两个字来形容,便是――般配。 为了自己的相公,妻子可以孤身上山采药,可以在如蒸炉里的房间待着不离不弃… 而紫衣呢,她坚持不懈的在等待也在寻找消失的人回来…可是一直没有实现,她曾怨上天待她太不厚道,其实不然,找得到还是找不到,不过是看一个缘分… 紫衣与姜石年之间从未有过缘分可言,因为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紫衣做的一切都是“傻子”才做的事,而姚天鹅所做的便是“名正言顺”。 因为姚天鹅是姜石年的妻,而紫衣于姜石年什么也不是,或许曾经是朋友,可是在她凭自的怒打了姚天鹅一巴掌时,便也将她与姜石年之间的一点点的联系也打断了吧?那是她亲手毁掉的东西。 紫衣想:他也很爱她吧,否则就不会用那样冰冷的目光看着我了…我打了他的妻,是否也打在了他的心上呢?那个位置再不会有我,或许便不曾有过我…… 紧接着,少女又摇晃着头,她是入戏太深了吧,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的伤心,那个人的一切,对自己的感受才不重要。 少女前一刻还在伤心,可这一刻她已经彻底否定掉原来的“伤心”,可这坚强与倔强的背后却有着“雪藏”的意味。 哼!少女倔强的抹干面庞上的泪水,只是眼泪早已干了,干了的泪水附在脸上粘粘的。 泪珠,很轻易的便可以被拭去;可是,泪痕不一样,它擦不掉,如果没有水的清洗,它会在脸上停留很长的时间,便也在时刻的提醒你――那件事的真实性,无法抹灭,无论你多想抹灭…也招架不住心血来潮的汹涌澎湃。 不过…一个人的情绪变化是很快的,就比如此刻的少女,她愤愤的抱怨自己的多事,干嘛要去管“别人”的事! 夜里忽然起了风,风调皮的打在少女单薄的身子上,这更让她怒火中烧。 “瞧瞧,人家都没追来,才不会理你。”紫衣自言自语的数落自己…说不定,姜石年现在正抱着美娇娘嘲讽着你的“傻”呢,紫衣,你可不许再……再犯傻了…… 想着,想着…紫衣越来越为自己抱不平,凭什么她要这么傻的在大街上吹风,人家说不定快活得很… “我才不会这么傻,回去睡觉!”少女下定主意,姜石年于紫衣,就当是她吓了眼认识了条“狗”! 不过…人家就算成亲了,你跟他又没关系,气愤什么呀……显然,少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生气的原因。 可是,当她抬头往前看时,却发现有一道身影站在她的不远处,正望着她。 那人着一袭青衣,书生打扮,模样清秀,只是有些惨白,可不就是… “姜石年?”紫衣疑惑的低低出声,那人是姜石年吗?是追她而来的吗?可他都有妻子了还追来做什么? 少女看似不悦,可她的心里却暗暗滋生出一点点的欣喜,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因男子的到来,原本笼罩住她的阴霾忽然一下子散开了。 “咳咳…”少女故作正经的咳了几声,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朝前面的少年走过去,可是她的唇角却略有些弯着,一番滋味萦绕心头。 她打算过去找少年算账,可这副模样却又像是扑入喜欢之人的怀里。 “姜石年!”少女站定在少年的面前,高傲的唤了声。 可是,少年的表情…没有表情,他的脸色比方才她在姚府所见时还要惨白,像涂了一层白色的胭脂,更像…死人的脸色… 不对劲…下一刻少女便对眼前之人产生了一阵冷寂。 果然,少年的唇间居然上扬,扯出一丝冷笑来,这笑意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少女吞没! 不是石年! 意识出少年的不对劲,紫衣的脚步快速的向后退,她察觉一道似曾相识的气息,而且令她十分厌恶。 可是,已经晚了,她几欲凌空而起的身子,被一道强劲的力量给缠绕住,正缠绕着她的腰间,鼻翼间涌入一股腥味…… i954() 第十八章 :遇险(二) 一股子的腥味从腰部传来,少女的细腰上竟缠着一条绿色的舌头,细细长长的,像一条“蛇”的模样,平滑的舌苔上长了密密麻麻的小逗,有不少粘糊的绿色液体从“痘孔”中渗出,滴落在地面上,地面如同铺了一层绿毯。(..tw无弹窗广告)~~小~说~~20 紫衣的双手连同身子被巨舌给困住,她拼力的挣扎,双腿往下使劲蹬,可是也不过手无力的挣扎罢了。 她感觉到困住自己的东西正在慢慢的往回收,她清楚的知道下一刻她会遭受什么,她会被身后的怪物给脸皮带肉整个吞了,可是明明知道这个她也是无力回天了。 不用紫衣回头,她也知道身后的这个人就是那个与她和沐笙歌结仇,被沐笙歌打成重伤逃脱的“癞蛤蟆”! “好你个癞蛤蟆,一会儿我师姐赶来一定会将你抽筋扒皮!”紫衣大声的恐吓,心里却在泪奔……没有师姐的时刻好难过… 可紫衣的话并没有起作用,反而触怒了现在已经显出真身的碧眼金蟾。 他那一双绿色的蛤蟆眼浮现杀意,恨不得将面前的立即给活吞了,显然他也这样做了,舌头稍加一用力,少女的身子伴随着她的尖叫声望他的方向收回,他将蛤蟆嘴张的极大,更发出三声“呱呱”的叫声,似在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也就在此时,女子的身子里那张张开的血盆大口只在咫尺之间,一道青色的灵光忽然从远方扺了过来,正好打在巨舌的尾端。 强大的青色灵光带着灼热的烧感将缠住少女的绿舌所碰之处伤得通红,地上的碧眼金蟾急忙收回自己的舌头。 空中少女的身子没了束缚便也往下掉落,紫衣在不久前便已抱有被咬死的准备,所以闭着眼睛,此刻的降落,她已全当自己是要进入“蛤蟆口”中了。 可是,在过了一会儿,紫衣为自己的境况而感到奇怪,她并没有感觉到被牙齿撕裂的疼痛感,难道“癞蛤蟆”吃饭不用消化食物的,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只妖啊! 而且,紫衣明显感觉出耳朵边风声啸萧,难道她还在“癞蛤蟆”的肠道里,而且路还很顛。 只是癞蛤蟆的肚子里一点臭味也没有? “喂,我能自己走吗?” 呃?忽然紫衣惊讶自己居然听见了一道久违的声音,少年之音…是…我没死吗? 少女慢慢的睁开一只眼睛,在看清面前的景物时,她立即睁开了另一只眼睛,她看见了什么——是一张俊秀的少年面庞,略显些惨白,这才是真正的姜石年吧,因为他的怀抱是温暖的,在紫衣的感受下是这样。~~小~说~~20 姜石年无奈的望了眼怀里呆愣住的人儿,自少女跑出去之后,他也追了出去,没想到正看见一只巨大的蛤蟆怪缠住了紫衣,这才掷出“蕙心结”击退了蛤蟆怪恶心的巨舌,趁着碧眼金蟾缓和之际,姜石年接住少女的身子急忙跑了。 不过,姜石年看着怀里的少女一路上闭着眼睛,也不像是晕了,因为她的表情一直在“抽搐”,姜石年不明白少女的异样,就像他也同样不懂少女为何会生气的跑到外面来。 他们二人如今还身处在街巷之中,紫衣眼见着尾随他们后面的绿色的长舌步步紧逼,她咬了咬唇,眸子望着因抱着自己又极速奔跑的少年惨白的面庞,暗暗的做了个决定,她松开皓齿,口中微念。 一瞬间,少女现出原形,原本抱着她的少年已坐在了她的背上。 紫衣再一次现出了原形,飞在空中的她确实将底下的东西甩得很远,只是她这一次的现形也为日后的事埋下祸端。 星空之下,一道紫色光芒划过天际,可它的速度却很慢,就在紫色的蝴蝶飞在一片树林上空时,却突然不知是因何原因而下降,朝地面陨落。 可若是落进树林中便也好,可紫蝶却如一只风筝般随风飘曳,那树林的尽头正是一处断崖。 紫蝶在陨落中又变回少女的模样,只是她的身子却逐渐虚弱,樱唇无了血色,姜石年急忙拥住了少女的身子,他们二人极速下落,果然是朝着那断崖而去,便也在他们即将跌入那望不见底的崖时,姜石年急忙抓住一棵长在壁上的歪脖子树。 紫衣少女的身子被少年的左手紧紧拥住,而他的右手吃力抓住树杈。 这棵歪脖子树恰好长在悬崖壁上,虽然粗大,但是拖住两个人却也是件难事,底下是望不见底的深渊,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紫衣暗恨自己不中用,明明现出原形摆脱了癞蛤蟆,却中途失去灵力堕入山崖,如要她带姜石年安全上崖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拖着两人重量的树杈忽然响了一声,少年不由的闷哼一声,若是这支撑他们的“救命之物”一断,那他们踏入的便是万丈悬崖。 少年一声不吭,默默的担起一切,可少女却不忍姜石年因她而受罪,她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而眼前的人拥有的比她多的多,他该活着,“石年,你踩着我上去。” 姜石年愣住,少女的脸色很郑重,绝不是在开玩笑,他欣喜,可心里却也窝着一团火…这个傻子少女,让他上去,留她一人,这岂不是在要他的命吗? “你…你的妻子在等你,你回去叫师姐来救我。”少女闷闷的说出一句,是啊,他还有妻子呢,日后他们会很开心的生活,救他上去,说不定他就能记自己一辈了,说不定,在他和姚天鹅卿卿我我的时候还能想起那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少女嘛。 紫衣无厘头的迸出一个想法来,在这种危难时刻嘴角忽然有了笑意,可却叫姜石年一头的雾水,“我哪有妻子?” “姚天鹅啊!”少女瘪瘪嘴…她都叫你相公了…… 姜石年这才知紫衣是误会了,可他的心也放了下来,总算明白了少女为何逃离姚府的原因,这个…她是在吃醋吗? 在险像丛生的悬崖峭壁上,两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能摔成肉泥的人居然先后不明所以的笑了。 姜石年说出了紫衣的疑惑,原来在姜石年离开南阳镇后在不知前路的路途中晕倒了,在他再次醒来时已在姚府,是出门采办的姚天鹅救了他,可是却被她认成了是离家一月未归的姚府姑爷,只因为他长了一张与姚天鹅丈夫一模一样的面庞。 不过,当日的姜石年精神混沌不清,一直昏昏沉沉的,自然也来不及与姚天鹅解释,便也这样误会下去。 紫衣在听完姜石年的解释,心中的惨淡顷刻散去,她突然伸手环住姜石年的脖颈,唤出,“你跟她真的没关系!” 可她这一托更增加了树杈的压力,树枝卡兹出现一丝裂痕,也就在此时,少女闻到了一股妖味,正朝他们逼近,“他来了…” 碧眼金蟾终究还是发现了他们,这样的情况下,一定要做出抉择,两难时,能活的只能有一个。 正好少女自己环住了姜石年,他的左手才得以摊开将手心里紧握的青色草结展现在紫衣的面前,“有蕙心结在,那家伙不敢靠近你,拿着它,上去。” “那你呢?” “蕙心结只能保护一个人。” 姜石年凝视着少女清澈的眸子,淡淡的开口,可这一句便是他的别离之语。 “我不要。”紫衣倔强的拒绝,她宁愿死,宁愿和他一起死,也不要一个苟活着。 树林中渐渐刮起了大风,从悬崖往上看,景色诡异的很。 姜石年的眸子暗沉了一些,他的嘴角忽然有了笑意,“好,那我们一起闭眼。” “做什么?”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过我,当你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世界可能会有所不同。” 少女凝视着的眸子闪出了异样的光芒…不一样的世界,于他们而言指的是黄泉路,不过,即便是黄泉路,我也愿意与你一起。 “好。”紫衣天真烂漫的笑了,“一起。” “嗯。” 得到少年的回应,少女慢慢的闭上眸子,履行着少年与她的约定,地府于她而言一点也不可怕,因为有他在。 而少年他却并没有如少女那样的闭上眼睛,他深邃的看着少女天真烂漫的脸蛋,她的笑容,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即便是到了那个地方也不会忘记的。 姜石年将手心里的青色草结小心的别在少女的腰间,不让她有丝毫的察觉。 便在少女不知情的等待时,少年已做出了送她去活的决定。 他,姜石年,从他记事起便是在“小骗子,小骗子”的骂声中长大的,长大后,他确确实实成了一个骗子。 只是,他从未想过要骗眼前这个少女,她太纯洁,他的谎言会玷污了她。 只是,只一次…抱歉,我说谎了,听说黄泉路很冷很黑,那样的地方我一个人便就够了,那是“骗子”该走的路。 你好好活着,你可会怪我… 即便怪,也无所谓,毕竟…你活着。 i954() 第十九章 :遇险(三) 蕙心结系在少女的腰间,便在她好不知情的情况下,少年伸出左手迅速的环住少女的腰,凭着蕙心结的灵力将少女送上了崖边。 可也在少女感觉到不对劲睁开眸子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坐在崖边亲眼看着少年紧握的树枝断裂成几截,那一抹青色的身影伴随着石块的掉落从睁大的瞳孔中消失不见,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少女的手在他消失的那一刻仍然往悬崖下伸着,期盼着自己的手可以拉住他,能拽住这绝地里的最后一丝生机,可一切都是徒然――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那个家伙竟在她最相信他的时候骗了她,什么闭上眼再睁开世界就会不同,明明已经打算好了一起去哪个世界的,怎么可以食言,怎么可以骗她…… 可能是泪水决堤,少女临着风在崖边撕心裂肺的哭喊,可能真的是“蕙心结”的缘故,原本的妖气突然消失不见了,所以才能任由少女这般痛快的流泪,吐露出真实的性情。 在这世上,于紫衣而言,有两个人最重要,可是不知不觉中那个玩世不恭的青衣少年竟也成了她最重要的人。 亲人和爱人,没错,紫衣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她爱那个少年,那个表面一无是处,临死还要骗她一次的“混蛋”,可是…她想要和他在一起,看他痞痞的笑,听他玩世不恭的声音――可他却亲眼消失在她的面前。 或许那样会要了她的命,因为他们的存在已经融入了她的骨血之中。 便如同此刻,少女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崖边,她摇曳的站起来,任狂风肆虐她单薄的身子,任黑夜吞噬她的存在与灵魂,只要可以把她送到少年的身边,无论做什么她都甘之若饴。 左脚微微向崖边前进了一点,原本便就不牢固的石块匆匆掉下悬崖,也许下一刻失神的少女便会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变成这样。 “石年,你等我,可别走远了。”少女呢喃自语,她展开双臂,衣袖翩飞,下一刻便要随分而去。 突然间,就在紫色的身影半离开崖边时,一只修长的手臂及时的环住少女的腰,将她的身子再一次挽回陆地上。 少女的身子被反转过来,一块白色的轻纱轻抚在她的面庞上,一股淡淡的莲花清香扑入她的鼻翼,令她睁开了眼睛,也略微多了些神采。 拉住少女的正是沐笙歌,她在半夜醒来时发现本应睡在身边的少女不见了,出去寻找时,却在姚府的药房里看见了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姚天鹅,可无论她怎么问,姚天鹅就是不愿意告诉沐笙歌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沐笙歌从小意口中得知她恰巧看见自己的师妹紫衣居然跑出去了,而且这姚府的姑爷也跟着追出去了。 沐笙歌原本便已不解,这紫衣与姚府的男主人怎么又扯上了关系的时候,秣陵也来到了她的身边,告诉她,他的佩剑震动,是姚府的周围有妖物,不过不来自于紫衣,因为他的剑从未对紫衣的气息有过反应,可能是――碧眼金蟾出现了。 沐笙歌二人打算出去查个究竟,可是姚天鹅这时候有反应了,她召集了姚府中所有的人出去寻找跑出去的两个人。 沐笙歌与秣陵无奈之下,为报他们碰见碧眼金蟾,遭受其害,只好放弃单独行动,与他们一齐寻找紫衣二人。 幸好一起出来的姚天鹅在寻找过程中没了主意,便将带领寻人队的任务交给了秣陵。 跟随着剑震动的方向,一行人来到了一处树林,在沐笙歌与秣陵到达树林中时,即便没有佩剑指路,他们也能清晰的感觉出那一团――妖气。 可是,便在他们打算靠近时,那股妖气却好似是感受出有人的靠近,只一下便消失了,消失的十分匆忙。 就在沐笙歌等人穿过树林赶到悬崖时,他们手里的火把照亮了黑夜,却也意外见到他们寻觅了大半夜的人站在崖边要随风而去,沐笙歌连忙赶过去拽回了少女,可是她的心却因为少女没有情绪的眸子被吊的高高的。 此刻少女完全如一只木偶般站在沐笙歌的面前,如果不是沐笙歌紧紧的握住少女的肩膀,沐笙歌只怕她会突然间无力的跌在地上。 “包子?” 沐笙歌疑问的唤出一声,少女好似将这一道声音听进了耳朵里,她的眼睫毛微微的轻颤了一下。 少女望着面前的青衣女子,双手反手的握住沐笙歌的手腕,紧紧的抓住,仿佛抓住的是一根救命稻草,眸子里突然有了哀求的思绪,终于启唇:“师姐,你去救救石年,他就在下面,在下面啊!” “什么?!”沐笙歌顿时惊诧,她看向离自己只有咫尺的断崖,一眼望下便是深不见底…石年在下面,怎么会?“发生什么事了?” 便在沐笙歌开始询问少女时,她的表情包括整个人又有了变化,面部拧在一起,呈现出十分痛苦的样子,她的精神再次失常,望着沐笙歌一味的掉眼泪,语无伦次的说话,“我…我要下去陪他,我要去陪石年!” 少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挣开沐笙歌对她的禁锢,瞧着少女的失常,沐笙歌的心比她更痛,她将少女的身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将少女的按在肩膀上。 沐笙歌在少女的耳畔一声声的唤着:“包子,包子…”想要再一次的唤回少女的意志。 可是,这都是徒劳,少女为了挣脱开束缚,竟然张嘴毫不犹豫的狠狠的咬在她的头靠着的肩膀,她甚至忘了…她此刻在伤害的人是她最亲最亲的师姐。 沐笙歌默默的承受着,丝毫没有因为少女对她的疯狂而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便当青衣女子的泪水渗透白色的纱蓬落进少女的脖颈,当那雪白的牙齿染上嘴下之物的鲜血时。 另一道青色的身影从她们的身后窜上来,一只手提着少女的领子,在一瞬间便将少女的身子带离青衣女子的怀里,他竟直接拎着少女凌空跃下悬崖。 而下一刻,青衣女子也没有丝毫的犹如尾随前面的人跃下了悬崖。 唯剩下陆地上的众人傻眼的看着形势的逆转,看着那三人是如何的“惊为天人”,他们连靠近一点点也不敢去看一眼的悬崖,那三个人却如闪电般的跃下悬崖,连让他们喘气的机会都没有给。 那里――可是万丈深渊…… i954() 第二十章 :逝去 秣陵一手拎着紫衣跃下了悬崖,沐笙歌紧随其后,他们二人修为高深,绝非凡尘之人,即便是轻装跳下来,这世人眼里所谓的“万丈深渊”也奈何不了他们。 青衣男子稳稳当当的双脚踩在铺满地面的枯枝落叶,又随手将拎着的少女推进后面的青衣女子怀里。 秣陵看向前方的景象,眸子闪烁了几下,却又在顷刻间恢复冷静,淡淡的对沐笙歌扔下一句话,便朝前迈步而去,“待在这儿。” 沐笙歌意识到秣陵话里的意思,便立即伸手紧紧的扣住少女的肩膀,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可沐笙歌的眼睛却依旧注视着秣陵在不远处停下的身影。 青衣男子低着头,在他身躯的前面,一定有什么东西被他给故意挡住了,沐笙歌虽然看不见,可还是猜出了十之**。 紫衣说――姜石年在悬崖,那么如果是真的,只怕已是凶多吉少,他不是沐笙歌与秣陵,凡人之躯,既无灵力护身,怎能逃的过粉身碎骨一劫,即便是姜石年有“蕙心结”在,那也是无济于事,“蕙心结”只是驱邪的作用,哪里避得了这“天灾**”。 这臭小子,就这样……沐笙歌确实了自己的想法,即便她不愿意承认,可是这崖底忽然吹起了一阵风,她清晰的闻到了她这辈子都不想记起的味道――血腥味,浓浓的,人血的味道,夹杂着似曾相识的味道。 沐笙歌抱住少女细肩的手越发的收紧,可是她所能想到的,少女也想到了。 “师姐,”紫衣轻轻的开口唤了一声。 沐笙歌望向少女的面庞,这张小脸惨白的不像话,她着实吓了一跳,少女眸子里的无神,叫沐笙歌觉得她虚弱的像一张纸片,随时随地便会被风给吹走。 不过,紫衣的神志却是清晰的,她知道一切都晚了,什么也阻止不了…她扬起脸,深深的凝视着沐笙歌,在她哽咽的说出下一句话时,眼圈也红了,“师姐,是他吗?” 沐笙歌愣了一会儿,却又立即明白过来少女的意思,她抬了一下眼,望见前面的青衣男子已经蹲下了身子,在他的面前矗立着一根长长尖尖的木墩,没有被秣陵挡住的木墩的上部分上沾染的红色鲜艳之物残忍的落入沐笙歌的眼里,她的心咯噔了一下,慌忙的吸了口气,几欲平静自己的呼吸。 从沐笙歌紧促的呼吸里,紫衣听出了答案,她咬着牙,硬是不让眼里的东西流出来,同样的深吸了口气,道:“师姐,我想去看看,我…不会闹的。” 最后五个字,少女的声音忽然颤抖,而沐笙歌的双手也为之颤抖了一下,在与少女布满水雾的眸子对视了一会儿后,她禁锢住少女的双手松开了,眼见着少女摇曳着单薄落寞的身子朝前面迈去。 这一步踩在枯枝上,落叶上,发出“咔擦”的声音,可有心人听着却是像极了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青衣女子紧接着跟了上去,视线一寸寸的绕过秣陵的身子,在揭露出真相的那一刻,她的耳朵突然耳鸣了一下,大地发出“轰轰”作响的声音,原来是那紫衣少女无力的摊在了地上,捂着唇,终于爆发出自己的情感来,大声的哭喊,泪水霸占了少女的是双眸,连看清眼前景色的机会也没有,也或许这样最好,让她暂时得到片刻的安宁。 这片崖底也属于一望无际的,除了从上面掉落下来的枯枝与落叶铺满了整片崖底外,这里的路算得上是平稳的,只是最突兀的便是这里居然有一桩十分尖利的木墩,而且也就是这木墩使原本怀有一线生机的他们失望…伤心欲绝。 坠崖的少年终究还是映入了一直在寻找他的人的眼里,他着了一身青衣,看着有些凌乱,可能是因为追跑开的少女而匆忙的缘故,也可能是被这崖里的风无情给吹乱的。 少年便这样静静的躺在崖底,沐笙歌无法相信这个人会是那个爱笑的少年,他唤出的“师兄”,沐笙歌至今记得。 而姜石年现在呢,他的身体居然被树墩个无情的穿透了,从他的心脏直接贯穿,那颗曾经为了救人而灼热的心脏随着渗出满地的鲜血后,便也终于停止了。 沐笙歌撇开脸,不忍心却看少年双眸禁闭的面庞,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自己在乎的人离开了,这感觉绝不好受。 这一刻,沐笙歌好狠自己,她竟到现在才发现少女与少年之间的感情,亏她自诩是他们重要的人,却连最基本的注意也没有;沐笙歌恨自己白白学了将近十八年的医术,却依然无法与“勾魂使者”抗争…… 突然,沐笙歌像到了,她暗沉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精光,她连忙蹲下身来,将视线全部放在面无表情的秣陵身上,“你可有办法?” 听见沐笙歌的突然的问话,原本哭泣的紫衣也忽然明白到了什么,急忙爬到沐笙歌的身边,与她同样仰头望着秣陵……在她们的眼里,秣陵是修仙之人,又是昆仑的大弟子,必定懂得起死回生的法术,不让他们口中常念叨的“成仙”之道,也不过是无稽之谈。 可她们给予希望的人却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的心脏被贯穿,再加上魂魄已离体…生死各按天命,算了吧。” 男子的语气听在沐笙歌的耳里十分的不顺耳,尤其是那一句“生死各按天命”――纯属狗屁! 沐笙歌与男子淡然的眸子相接,她眼里的愤怒隔着白色的纱蓬简直就要烧进他的眸子里了,竟连秣陵原本冷漠的面庞也忽然抽搐了几下,被沐笙歌的不可忽视的魄力给震惊。 “你说的哪门子鸟话,行不行给句人话。” 这番话,青衣女子一字一顿的对着秣陵说出,气息透出白纱的缝隙扑在他的脸上,这样近的距离他恍然看见了那隐于白纱后白皙的面庞,顿时觉得有些不自然,竟也没有因为沐笙歌的语气不善而生气,恻隐之心随着女子的“强硬”在心底悄然而至,“有,他的魂魄虽然离体,但是七日之后阴差才会带他的魂魄回地府轮回,我可为他招魂…可,即便是魂魄回来了,其心已碎,又何以得活。” 秣陵道出自己的顾虑,“无心”岂能存活,除非挖了别人的心给他换上,可这等妖邪之物必定引来天谴,即便重生,老天爷也不会容下他。 可秣陵却没有料到,与自己咫尺相隔下那张被白纱遮住的面庞却笑得极为惊艳和自信。 “碎心…何以得活”这是个问题,可于沐笙歌而言,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天命不可违,那她偏偏要逆天而行一次。 沐笙歌愿意赌上她十八年的医术――即便是“心”碎了,她也要它“完好如初”。 i954() 第二十一章 :解释 天已大亮,太阳的光辉洒在崖顶,等了一夜的十几个人也慢慢的睁开眼睛,可是却有一个人一直睁着眼睛,在疑惑与不安中度过了一夜。~~小~说~~20 那人虽然靠着树坐着,却是挺直了腰板,精神没有半分的懈怠,娇艳的脸蛋因连夜吹风的缘故略有些惨白,双唇失了血色,很难想象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也在这里守了一夜。 所有的人都劝姚天鹅回府休息,可她却一声不吭的望着前面的断崖,生怕会错失什么。 昨夜沐笙歌三人竟直接跃下深渊,所有人都看得真切着呢,他们除了震惊之外便是对他们轻视自己生命的可惜,只是没有人敢去为他们“收尸”,因为他们的“葬身之地”是万丈深渊,再加上自家的小姐没有任何的吩咐,便也只能在这里空等着了。 如今已过一夜,那断崖边除了落下去几颗沙粒外,没有任何的动静。 可是,姚天鹅抱着太多的不解不愿离去,紫衣口中的“石年”是何人,他们缘何跳崖,自己的相公又身在何方…而她的心里还有一个荒唐的想法:他们不会死… 这个想法令姚天鹅自己也鄙视自己,她并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除“人”之外的东西,所谓的“神鬼”之说不过是“怪力乱神”罢了,若是他们会武功,可这底下是万丈深渊,武功再高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最终,蓝衣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一直睁着的眸子终于因为太干涩的缘故,而忍不住的闭上,可刚刚阖眼一会儿,她的周围便响起了一阵抽泣声,她立即意识出什么,迫不及待的张大眼睛,却见自己周围的人全都僵直不动,而且视线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仿若见到了十分恐怖的事。 蓝衣女子的眸子在触及崖边时,顿时瞳孔紧缩,甚至觉得呼吸困难。 在众人始料未及之下,空荡荡的断崖边上居然出现了三个人。 两人着青衣,一人着紫衣,迎风而立,并不是这凡尘中人,尤其是站在中间的一袭青衣身影,她头上戴着的白色纱蓬被清风徐徐撩起,恍然要揭起那一层薄薄的白纱,可是却又紧贴着女子的脸蛋,姣好的轮廓清晰可见。 那三人从崖底飘飘然落于崖上,毫无防备的进入众人的视线――惊为天人。 奇迹,绝对是奇迹,跳下深渊的人居然可以完好如初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若非幻觉的话,那么,那么…… “鬼啊!” 人群忽然迸发吃一声惊恐的惨叫,随即惊慌失措的喃喊之声接踵而至,如浪花一样扑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紧接着,空气中尘土飞扬,转眼间,在急迫的脚步声与尖叫声渐渐平息下来后,原本的十几人全部都逃走了,唯独剩下那名矗立在风中的蓝衣女子还在,她守了一夜,即便是现在也依然会坚守下去。 沐笙歌看着面前稍微平息了的黄沙飞扬,眉毛却还是拧起来了,她原本以为昨夜被他们扔下的人会离开,却不料造成这般慌乱的一幕,只怕日后又难以解释了。 便也在沐笙歌不悦时,一袭蓝色的身影居然跑了过来,不过那女子并不是因为沐笙歌而去的,而是直奔沐笙歌的身边。 秣陵站在沐笙歌的左边,可是姚天鹅即便是站定在他的眼前,却也不是因为他而来的,确切的说是为了秣陵背上的人。 蓝衣女子早就看见了背上与秣陵衣服相衬的一截衣摆,那分明是她的“相公”,可是为何他的脸色如此惨白,姚天鹅的眼眶禁不住的红了,她的视线紧紧的放在没有一丝血**狈不堪的少年脸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忽然间,低低的抽泣起来…害怕,不安。 “相公…”蓝衣女子唤了一声。 姚天鹅伸手想要去抚摸眼前闭着双眸的男子,可是却在只有咫尺之隔时被一堵身体给挡住,她抬头一看,却是那一袭青衣凌然的女子。 沐笙歌听了紫衣叙述今晚的经过,自然也知晓姚天鹅此刻是认错人了,不免又要解释一番,看着蓝衣女子憔悴的面容,沐笙歌竟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姚姑娘…这就是我师弟――姜石年。” 蓝衣女子怔住,眼神摇摆不定,流连于面前的白色纱蓬上,她如何来理解沐笙歌开门见山的话。 从昨夜开始,不平凡的事情接踵而至,打破了属于凡尘的平静。 沐笙歌叹了口气,姚天鹅已说不出一句话来,那接下来的话还是由她来说吧,她听闻姚天鹅的丈夫离家一月,是刚刚才寻回的,此刻告诉她是找错人了,确实有些残忍,“姚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师弟他只是与姚姑爷碰巧长相一样罢了。” “不…”姚天鹅晃着头,口中呢喃,“不…不可能…” 怎么可能…蓝衣女子否定沐笙歌的说法,她不相信自己等了这么久的“良人”却是个假的,是她认错人了?不,她那么爱他,又怎会认错? 可事情便是这样的悲剧,人总是依赖于自己的眼睛,而忽略事情的真相,一味的追求相似,可再“相似”也换不来“心安”。 沐笙歌见姚天鹅不愿意承认,便想出来了一个方法来证明,沐笙歌不愿意去欺瞒一个这般善良,痴情的女子…她侧过身,伸出右手放在秣陵背上少年的左肩处,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话:“我不知姚姑爷身上可有胎记,不过…我师弟的身上却有一个。” 姚天鹅一怔,而下一刻残忍的事实便曝露在她的眼前,沐笙歌揭开了少年的衣服,那一处肩膀上正有一块紫色如蝴蝶的印记,也是真正的姚家姑爷所没有的。 仿佛有一口气卡在了喉咙,蓝衣女子喘不过气来…真的不是,真的不是吗? 可是蓝衣女子的落寞没有持续多久,她是一个冷静的女子,年幼丧亲的姚天鹅一人撑起姚家药坊靠的可不只一颗“善心”,她很明智,错认的确令她悲伤,可是面前几人的不简单也令奇怪,单单凭他们可以从万丈悬崖安然的上来,便知其能力一般。 想到这儿,姚天鹅又记起了与他们初想见时,他们也是突然出现的,“你们是什么人?” 面对突来的质问,沐笙歌不慌不忙,只是淡淡的编了一个谎话,他们是云游四海,是学医之人,不过会些道术。 姚天鹅的表情看起来是不信沐笙歌的话的,那沐笙歌也由不得等她相信了,或许他们应该离开姚府了,石年可等不得沐笙歌与姚天鹅解释,而且沐笙歌也不想给无辜的人带来麻烦。 只是没想到姚天鹅竟先行开口要沐笙歌等人留下,或许是因为…… 沐笙歌今时今日记住了这样冷静与痴情的女子,怕是不会忘了…… i954() 第二十二章 :缝心 姚天鹅请沐笙歌留下,不知为什么,虽然她明明觉得沐笙歌的话实在荒唐,而且他们几人的存在总是会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之感,但是她不是绝情之人,在慌乱之中,善良让她坚决的挽留住自己的救命恩人。 或许是为了报恩,或许是因为那个人和他生的一般模样吧。 沐笙歌思前想后还是应了姚天鹅的挽留,她不愿拂了人家的好意,而且当务之急只有姚府是一处“救人”的好地方。 崖山的几人启程走下山,沐笙歌,姚天鹅,秣陵各怀心事的走在前面,都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人迟迟没有跟上来,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少女像具躯壳一样的站着,没有任何的表情,忽然间便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可爱的面庞少了粉嫩的光泽,可她的一双眸子却落在那不远处男子的身影。 不,少女并不是在看秣陵,而是在看他背着的那个人,在看他背着的少年,看少年被拉下的衣服,在看衣服下的“东西”――那一块紫色的印记。 紫色的蝴蝶,栩栩如生…曾几何时,这落寞的紫衣少女也是如那蝴蝶一样的风姿。.tw 忽然间,一滴晶莹的“露珠”从少女的眼眶中滑落,记忆的匣子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开,命运多舛如洪水泛滥,便如同这泪水一般,本是晶莹剔透的东西可它的归宿是这脚下的黄土…落下了,便是注定的染上尘埃… 一切来的都太不是时候…… 回到姚府后,姚天鹅见姜石年一直“昏迷不醒”,便想给他看看,虽然她的医术陈不上天下第一,但也不差,可却被沐笙歌给拉住,沐笙歌麻烦姚天鹅告诉府里的人在她未有出房门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她。(..tw无弹窗广告)~~小~说~~20 此外,除了秣陵与沐笙歌之外,就连紫衣也必须留在外面,当沐笙歌要关上房门时,一直低垂着头的少女忽然身后扯住沐笙歌的衣袖,阻止了她的动作。 少女微微抬头眸子轻轻的落在沐笙歌的脸上,唇角轻启,说出一句话来:“师姐,救活他。” 少女的话说的很奇怪,至少沐笙歌是觉得她很不寻常的,她以为紫衣只是太伤心了,却未有察觉出少女声音里的“恳求”。 特殊的“恳求”,那是属于少女对命运无奈的一种表诉。 沐笙歌淡淡的扯唇而笑,算是给少女一个安慰,以一个表情告诉少女:她所期许,沐笙歌一定如愿让她见到。 房门终于被关上,阻隔了少女灼热的视线,却也无法拦住她悸动的心。 关上房门后,沐笙歌快步走至榻前,视线放在床榻上的少年身上,方才的笑容全然不见,换上的一脸的肃穆,她全神贯注的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少年的事身上,差点遗漏了身边站着的男子。 沐笙歌没有看秣陵,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他此刻投在自己身上的意味眼神,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一会儿,你站一边,千万别打扰我。” 接下来的事,关乎少年的终身命运,于沐笙歌和姜石年都是一个挑战,稍有不慎,便是误了终生…留下秣陵实乃沐笙歌无奈之举,她从来没试过将那样的方法用在人身上,所以一旦发生意外,还有一个修仙之人可以帮到忙,而且她相信秣陵知道该如何做。 医者,就是要面对不同的挑战――心若碎,缝上便是。 沐笙歌深吸了口气,在“玄宗”的时候,她虽然替过一些小动物“缝心”,甚至是换心,但是她这一次面对的是人,还是她视为朋友的人…心中到底是心有余悸的。 “没事的,他是已死之人,你放手一搏便是。” 许是看出沐笙歌的心悸,一旁的秣陵淡淡的开口,便也是这一句话,沐笙歌下定决心,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沐笙歌将少年的衣服拉开,姜石年的胸膛露了出来,也包括在他的左胸上的一个血色窟窿,是那样的触目惊心,窟窿约有一个拳头大小,从前胸穿透后背的深度,而且被穿透的不仅仅是少年的心脏,还有一样东西。 它紧密的贴着少年胸口处的血窟窿,想必在姜石年未出事前,这样东西便被紧密的放在胸前,所以在木墩穿透他的心脏的同时,也将它给穿透。 沐笙歌伸手拿起那件被穿透的东西,仔细端详,竟是一只青色的草结,草结的中心也就是被穿透的地方有一些黑色的“线”从草结上散落下来,原来是发丝。 这块草结沐笙歌眼熟的很,可不就是“蕙心结”嘛,可是姜石年已经将自己的“蕙心结”给了包子,为何还有一块,难道是姜石年原本便有两块吗? 不过…沐笙歌仔细观察手里的“蕙心结”却又发现它不似包子手里的“蕙心结”一样具有灵力,它很普通,只是代表着普通的“祈愿”,所以它才会被一齐穿透吧… 忽然间,沐笙歌盯着青色的草结上的黑色发丝想到了什么,清纯的脸蛋忽然有了笑意。 原本拦住沐笙歌前面的浓雾顷刻间散开了,她原来是想用自己的发丝作为丝线来作为“缝心”的材料,没有了“琉璃飞羽”,其它的绝对没有。 普通的丝线绝对不能用来“缝心”,只有带有灵力的丝线才行,虽然这草结上的发丝没有灵力,但是却――十分的有韧性,比起自己的发丝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想必这将“发丝”编织进“蕙心草结”的人,一定是姜石年的亲人吧,这世上不会有任何的灵力,法力这些虚无的东西可比得上这真真正正存在的东西。 积蕴于蕙心结上的“亲情与关爱”――千载难逢的“缝心”好材料。 i954() 第二十三章 :缝心(二) 一切准备就绪,沐笙歌将灵力灌入双掌,右手食指点在姜石年左胸膛的血窟窿的上方,然后轻轻的向下划,手指划过的皮肤浮现出一道细细的红色裂痕。(..tw)~~小~说~~20 手指刚刚离开,顷刻间,原本浅浅的裂痕向两边“散开”,像一朵绽放的红花一般,而那颗可带来生命的桃形的东西曝露人前,它停止了跳动,因为它被穿透了一个窟窿,便是这样看起来了瘆人的“窟窿”让这颗心毫无用处。 沐笙歌从袖口拿出一根银针,这原本是她拿来作为武器的东西,如今却成了救人的“一线生机”。 真是奇妙,原来“杀”与“救”也是可以作为一体的。 纤细的手指将草结上的发丝剥离,穿进银针的针孔里,又慢慢的朝低下殷红的心脏靠近。 接下来便是“缝心”,自开天辟地以来,唯有沐笙歌做过这样的事。 沐笙歌的手法很奇怪而且堪称神奇,她以一根手指便开了一个少年的胸膛,而且连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 一直静静的站在青衣女子身边的秣陵也在专注的看着她的“手法”,眸子闪烁几许意味,说实话,秣陵很佩服她的魄力。 “缝心”之举,即便是天上的医仙也没有做过,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这样的机会,不过秣陵想:若是那些医仙遇上同样的事,只怕不会做出这“缝心”的决定,因为他们相信的便是“各安天命”。 眼前之人的手法很娴熟,绝对是医界当仁不让的翘楚,更难得的是她一个姑娘家居然会有这样的毅力,还有与众不同的决心——逆天行事。(..tw好看的小说) 秣陵不由在心中慨叹…三百年来,这是他第二次遇见了不信命的人——和她真像。 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沐笙歌的医术,更确切的说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以“手刀”解剖人的身体。 上次沐笙歌解剖杜纤纤的时候,秣陵便一直坐在房顶上看着,若不是他隐去了自身的气息,若不是她太专注于自己的事,只怕自己早已被发现,不过他离去时踢落了杜府上的瓦片,也因此被沐笙歌给察觉,若不是“杜纤纤”一案缠身,沐笙歌才会对秣陵的事没有追究。 而秣陵为何会出现在杜府的屋顶上呢?确切的说他一直跟着沐笙歌,从她对搏公堂的时候,来人界办事的秣陵也去看了热闹,惊奇于那位青衣女子的不凡,他便一直跟着,想要一探究竟。 果然不出所料,不管是灵力修为医术还是仁心与胆气都令秣陵刮目相看,越来越让他觉得——这位身着一袭青衣,带有莲华清香体味的女子与她很相似,除了那张被白色纱蓬所遮盖的面庞他至今未有看见外,他甚至觉得是那个人回来了…… 不过,怎么可能…… 英俊的面庞自嘲的笑了,但是,秣陵却也为自己遇到了这样的“奇”女子而欣慰,多年来,他一直在找可以唤醒她的人。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可一次,他相信面前的这个女子或许可以做到,凭着她的不凡还有与那人的相似,便会有“一线希望”。 为了姜石年招魂后,他的身子可以恢复的更快与灵魂适应,沐笙歌与秣陵轮流为他的身体输真气,可是这一输便是三天,而门外的紫衣少女一守便也是三天。 离房子不远的地方,一袭蓝衣着装的美丽女子望着三天未有开启的房门若有所思。 沐笙歌四人的身份令姚天鹅不得不在乎,她向来不是多事之人,可是这一切的事情来的太突然,更何况不仅是屋里的三人还是屋外的一人,他们在这三天内居然做到了——滴水未沾,粒米未进,而且那身子娇弱的紫衣少女竟从未阖眼。 姚天鹅佩服紫衣的坚持,看得出来,这个看似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是一个一往情深的人儿,是什么让她可以坚守到这样的地步…那自己呢…… 他们当真非凡尘中人吗? i954() 第二十四章 :波澜 三日之后,禁闭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一袭青衣踏了出来,对着阳光,女子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小~说~~20 总算把一切都搞定了,忙碌了多日人儿的心也该放松一下下了。 沐笙歌朝四周看了看,却没有见到她预料中的身影,按理来说,照包子对石年的关心程度,她应该会寸步不离的守在这儿才对,可如今却连个人影也没有。 正当沐笙歌皱眉不解时,正巧右边的回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问声看了过去,只见自己方才“疑惑”的主人公正朝自己急急的跑过来。 紫衣皱着眉,一脸的急色,她停在沐笙歌的面前。 在青衣男子走出房门,与那关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紫衣少女凝重的一句话: “师姐,出现了。” 往往“平静”只是暂时的,所谓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已经开始掀起波涛骇浪。 在沐笙歌闭关的前三天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便在昨晚,“干尸”的事件在“东阳县”发生。(..tw) 紫衣也是因为镇上的人来找姚天鹅去看看,她这才得知原来是“凶手”出现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癞蛤蟆做的,案发地点是在树林,又是树林,死的是三个女子,不,准确的说是三个未出阁的少女,都是小户家的女儿,家境并不富裕。 当沐笙歌三人赶到“案发”现场时,那里站着十几个官府的人,他们带着刀在现场围了个圈,圈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而且他们警戒性高,根本不让沐笙歌三人进去,将他们拦在了外面。 沐笙歌眼尖的捕捉到人群缝隙里的一点点蓝色,她大声喊道:“姚姑娘!” 没过一会儿,团团包围中走出一个女子,身着蓝衣,正是姚天鹅,不过她此时的穿着不是平时的淑女装,两袖挽上了胳膊,就连她的头发也随便的高高绾起,她是“东阳县”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也是全县敬重的人,所以被县丞请来检查尸体,她见到沐笙歌三人,不禁惊讶,“沐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沐笙歌淡淡的笑了笑,“听闻出了事,我们三人也是学医之人,想来帮帮忙。”客套的说了两句,又凑近姚天鹅的耳朵,低声说道,“我怀疑作案的凶手可能与害我师弟的是同一个人,所以…还请姚姑娘帮个忙。” 语罢,沐笙歌瞟了几眼挡在他们面前的“门神”,示意姚天鹅帮忙带他们进去,姚天鹅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沐笙歌,让他们以助手之名进入现场。 本包围的草地上躺着三具尸体,与“杜纤纤”的死相一模一样,精魄被吸,变成了干尸,如果不是她们穿着裙装,实在难以看出是女子,因为她们曾经引以为傲的秀发如今已全部脱落。 沐笙歌四人蹲在这几具尸体旁,沐笙歌见姚天鹅面对这样恐怖的东西却仍然面不改色,心生敬佩。 此时,沐笙歌身边的青衣男子扯了扯她的衣服,随后又有寓意的点点头,沐笙歌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碧眼金蟾干的。 “沐姑娘,秣陵公子,你们看出什么了吗?”姚天鹅见他们二人的眼神在交替,便问出声来。 沐笙歌却反问姚天鹅下一步打算如何,只见蓝衣女子翘唇一张,吐出“解剖”二字来。 有魄力…沐笙歌在心底赞道,不过这“干尸”可不是普通人可以解剖的,凡人之躯若是接触到这尸体内的东西,必会被缠身。 可沐笙歌也深知姚天鹅性子要强,怎么可能会不亲自解剖呢,她只好试探性的问了句:“你认为凶手用的是什么武器?” 姚天鹅思考了会儿,托着腮说道:“这三位姑娘被害未有多久,可死状却犹如死了数年以上,可见凶手之手法狠绝,而且绝无仅有…会是毒?”总之不可能是所致吧。 沐笙歌确实佩服姚天鹅的想法,只是她也不是姚天鹅,不是凡人,她相信“鬼神之说”,能做到“滴血不漏”的又岂凡人呢。 “若是毒,那此毒实在可怕,不过…姚姑娘以为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青衣女子说出这句话来,令姚天鹅不解,尤其是沐笙歌故意加重了那个“人”字,她想起了沐笙歌曾告诉她,他们同门四人会道术,却也是懂了沐笙歌的意思了,“沐姑娘是认为此凶手非人?” 沐笙歌点了点头,但姚天鹅却仍旧不相信这世上有除了人之外的东西,说实话,对于沐笙歌说自己会道术,她都觉得有些“滑稽”,“你多虑了。” 面对蓝衣女子眼里的冷淡和不屑,沐笙歌无所谓的耸耸肩,“姚姑娘,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太多了。” 青衣女子的声音如咒语般向姚天鹅袭来,她正欲辩驳,可这时周围的人忽然骚动起来…… i954() 第二十五章 :姚家姑爷 空地前方的比人还要高的灌木丛中忽然骚动起来,灌木上下抽动,好似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拱。 众人顿时警惕起来,原本蹲在地上查看尸体的四人也站了起来,皆将视线投往正对着他们的灌木丛。 官府的人纷纷亮出手中的青锋,他们凝神瞩目,脚步慢慢的朝着前面骚动的地方而去,可他们还没有走近的时候,一道身影伸出左手拦住他们的前进的脚步,那人身着一袭青衣,样貌英俊,却奇特的是他的眉心竟有一点“朱砂痣”。 被拦的众人不悦的皱眉,可是却被男子眼眸里的冷冽给逼了回去,连句牢骚也不敢发,这人气场太强,分明是在无声的警告他们:不想死的就站在后面。 众人不由的吞了吞口水,只能眼见着面前的青衣男子朝他们要走的路走去。 秣陵停在一直晃动的灌木丛前,伸出手抚上面的灌木,便在他眸子微眯时,顷刻间,他背上所负之物已然出鞘。 青锋乍现,便在秣陵要挥手劈下时,灌木丛忽然被人给扒开,里面钻出了一团黑色的身影。 青锋顿在了半空,迟迟未有落下,只因为它的主人也已震惊,这团突然窜出的东西居然比他挥剑的速度还要快,他的剑蓄势待发,可他的身子已经窜了出来。 正当秣陵失神之际,他的身子突然被人从后面给撞到一边,竟是一袭蓝衣的女子快速的奔向了他面前的那团“东西”。 蓝衣女子身子跪在地上伸出手搂住了地上的“东西”,急切的唤了一声:“相公!” 在场的人震住,而那团黑色的“东西”慢慢的仰起来,是抬起头来。 站在最前面的沐笙歌三人震惊在他们所见到的面容之中。 那是一张被污泥沾染的面庞,脸色苍白所以黑色污泥才那么的明显,不过却也清秀的很,除了这些外,真正令他们吃惊的便是――这张脸与正躺在姚府中少年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姚家姑爷,真正的姚家姑爷――金禅。 由于姚家姑爷的突然现身,“解剖”一事延期,三具干尸被搬回了衙门,而那位姚家姑爷因为突然昏迷的缘故,被赶来的姚府家丁抬回了姚府,处于兴奋与担忧中的蓝衣女子却也没有顾及赶来帮助的三位恩人,便泪眼婆娑的陪着自己终于回来的相公离开了。 被忘记的三人却也没有跟随前面的人,而是留在了原地,一个个都拧着眉,各怀心思。 秣陵还是站在灌木丛前,此刻的灌木丛分成了两边,沐笙歌走至他的身边,说了句:“我没有感觉出妖气。” 不管是姚姑爷现身前还是现身后,沐笙歌至始至终也没有感觉出妖气,而且她却闻到了姚姑爷身上有“人”的味道,不过自己却觉得有些奇怪,却也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亡魂。”男子淡淡的开口,说出自己所料到的,他便是因为方才在抚灌木时,借此来感受里面的气息,正好发现了“魂魄”的味道,而且充满了邪逆。 沐笙歌一开始不明白秣陵的意思,可后来再往深处想想,才明白――碧眼金蟾是利用他所吸的少女精魄来掩盖自身的妖气,这个方法可以让他的身体气息改变,令人察觉不出异样,这便是沐笙歌所奇怪的地方。 可是这改变气息的方法再好,却也无法瞒过沐笙歌与秣陵的鼻子,不过那只“癞蛤蟆”也挺聪明的,在秣陵挥剑之前冲了出来,捡回了自己的小命。 但是,秣陵却并不认为是碧眼金蟾的侥幸,碧眼金蟾的功力绝对不浅,能做到与人气合二为一的妖怪不多,只怕这只“癞蛤蟆”的功力已有上千年,上次之所以会被沐笙歌打伤,只因为他正逢“散功”之期。 而这一次,他吸了这么多女子的精魄,毕竟功力大增,只是他为何要变成姜石年的模样,又是因和与姚天鹅结成夫妻,这些问题都值得他们去查清不可。 “喂。”男子忽然出声拉回了正在思索的青衣女子,“管好你师妹。” 沐笙歌连忙转过身,只见那紫衣少女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她连忙分身一跃按住少女的细肩,止住了她的路。 紫衣回头,愤愤的看着沐笙歌,“师姐!我要替石年报仇!”很显然,上次追杀自己,害死石年的就是那所谓的姚家姑爷――金禅! 沐笙歌看着少女鼓起的脸蛋,还真像一个“包子”啊,不禁扯唇而笑,调笑道:“你送上门给他当晚餐啊?” 少女委屈的撇撇嘴,“师姐!” 沐笙歌不理睬少女的撒娇,她又何尝不想给石年报仇,可是在事情未有查清楚之前绝对不能动手,因为他们还不了解“癞蛤蟆”的功力有多深,她与秣陵联手是否敌得过,所以是要暂时先躲着吗? “回姚府吧。” 沐笙歌回头不解的看着开口的秣陵,望向他眸子里的深邃,“什么意思?” 忽然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挑,眼睛一弯,狡黠无比,“姚姑爷身体不适,沐神医也应该大方伸出援助之手。” i954() 第二十六章 :试探 蔓蔓青纱帐,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大门敞开着,两三个家奴从房子中抬出一只巨桶,桶子里面盛着黄色的药水,他们走出房门后,又连忙将门关上,也将那要往外飘走的白雾给留住。~~小~说~~20 又是一次“药浴”疗法过后,姚天鹅坐在床边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把完脉搏。 男子的脉搏虚弱,不过却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要好得多,那时他的脉搏只能用“前所未闻”来形容,如今虽然虚弱,不过也能称之为――正常。 姚天鹅轻轻叹了口气,屋内忽然浮现一种无奈的氛围,她小心的将男子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又仔细的将被角给捏好。 姣好面庞上的表情却淡淡的,青黛的双眉微微拧起,望着眼前睡容的脸蛋泛着愁绪。 “噔噔” 这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姚天鹅被唤回思绪,她连忙朝门的方向看过去,只是身子仍然坐着没有起来,好似是不愿起来,问:“谁啊?” 随即门外响起一声应答,“沐笙歌。.tw[]、,” 姚天鹅惊讶沐笙歌为何会到来,当她打开门时,竟发现来的不仅仅是沐笙歌一人,还有秣陵与紫衣,只是那紫衣少女的表情却很奇怪,她觉得那双眸子里的思绪对自己透出浓浓的敌意,不由的觉得不自在。 沐笙歌客气的问了句――姚姑爷可还好?姚天鹅只当沐笙歌是好心来问候自家的相公,又知沐笙歌三人是大夫,所以便将金禅的脉象说给她听。 青衣女子一边听一边点头,看在旁人眼里似乎很认真,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三人的到来,只是为了试探一下那位在床上装睡的“癞蛤蟆”。 姚天鹅一说完,沐笙歌便自动请缨去为“姚姑爷”瞧瞧,可那姚天鹅却面有难色,未有及时答应,虽然她知道沐笙歌是大夫,可沐笙歌的行为举止透着古怪,她实在放心不下让她去给自己的相公探脉,不过,碍于礼数,她也只好勉强答应,可她的视线却也一直在坐在自己相公身边的青衣女子身上,眉眼中带着警惕。 青衣女子正襟危坐,伸出手指搭在床上男子的手腕上,她刚刚接触到他的肌肤,便感觉到有一丝寒气在他的体内游动,不过这股寒气普通人把脉时是把不出来的。 沐笙歌至今也不能相信,面前的这个男子的脉搏与凡人无异,可他明明不是人…她只好将灵力聚集指尖,欲慢慢的渡进手下的手腕中去,可却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她的灵力竟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给反弹回去。 被自身灵力反噬,冲击着沐笙歌的心脏,被弹开的右手连忙撑住床栏,体内的真气在筋脉中逆转,脸色逐渐苍白,她不敢有太明显的表现,却也只能用力的抓着床栏,不敢吭声。 此时秣陵的手忽然塔在她的肩膀,不露痕迹的将自己的灵力输进沐笙歌的体内,这才让她你做逆转的真气回复原位。 下一刻沐笙歌立即站了起来,不过她看似很轻松的站起来,其实也多亏秣陵的用力一拽,这才得已让沐笙歌的双腿恢复了力气。 “沐姑娘,我相公他如何了?” 姚天鹅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沐笙歌微微的吸了口气,将正面转向蓝衣女子,道:“无碍,姚姑爷吉人天相,要不了多久一定会醒来。” 沐笙歌的话倒叫姚天鹅十分欣喜,而沐笙歌却不禁在心里冷笑――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又岂会有反噬她灵力的力量。 替金禅把脉,实为试探,没想到她这一试探,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与秣陵只想到“癞蛤蟆”修为不浅,却没想到已经高深到这种地方,轻易的反噬沐笙歌的灵力,并且使她的真气逆转,今日若不是秣陵在,沐笙歌想她自己只怕真的要有――有今生无来世了。 要知道,沐笙歌的灵力是玄宗最高的,即便是红尘也鲜有对手,上次取胜“癞蛤蟆”也不过是取了“时间”的巧,幸运罢了,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如今“癞蛤蟆”吸了少女的“精魄”只怕功力更深,沐笙歌决定先不要出手,只能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计划了。 i954() 第二十七章 :金姚情 沐笙歌刚刚平稳好气息,便被秣陵握住细肩带出房门去,她吸了口气,视线无意瞥见自己肩膀上的大手,心“咯噔”一下,莫名的竟有些脸红,绝对不是因为“真气”紊乱而引起的,还未等她理清自己的思绪,压住肩膀的力量忽然没有了。 “你看出什么了?” 温润的男子之声在沐笙歌的耳畔响起,她连忙仰起头,将自己发现金禅的体内有一丝奇怪的“寒气”说了出来,那是她所不能明白的气息。 不过,沐笙歌问秣陵却是问对人了,毕竟是修仙之人嘛。 “那叫阴气,”秣陵说道,“金禅所吸精魄为女子精魄,属阴,应是其阴太多,才会囤积在体内,还未能及时散去。” “其阴太多”――也不知是吸了多少女子的精魄。 沐笙歌转念一想,既然“阴气”囤积在他的体内,那能否利用“阴气”作为突破金禅的“缺口”。 不过,她的这个想法立即被秣陵给否定掉了,因为这所谓的阴气不过是女子精魄留下的多余东西,也就相当于“废物”,对金禅的身体根本不会造成任何的不利。 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丝“希望”却又被扼杀,姜石年招魂在即,可这大祸头“癞蛤蟆”一日不除,她又岂能放心让秣陵替他招魂呢,可是,这金禅的道行之高,只怕是自己与秣陵联手也无法压制住他。 紫衣早已离去守候姜石年了,剩下的二人伫立在回廊之中,无人对话的情景让氛围也冷却下来。 秣陵望着眼前缄默的女子,眼底浮现出一丝异样,或许是感觉出女子的疑惑,忽然启唇:“你不要多想,他这一装睡也不知道会装多久,不过,若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怕也得姚姑娘使出浑身解数才会醒吧…招魂一事,我早已准备好了。(..tw无弹窗广告)” 男子的话给了沐笙歌一颗“定心丸”,他是在告诉她――不必担心“癞蛤蟆”的事,更不用担心姜石年。 望着眼前的这张英俊的面庞,沐笙歌觉得他离自己的距离很近了,他们从一开始明明就是“监视”与“利用”的关系,可如今他竟能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 不知不觉间,她也将秣陵是昆仑弟子,可能随时会揭穿自己曾经冒名顶替傅蓉的事给抛之脑后,敞开心扉来与他做朋友。 便如同她初次与大哥相识时,只因孟忘川的一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便什么都不顾的去相信他;而如今,相信面前的男子,可能是因为他眉心的那一点“朱砂痣”,那代表的是――赤子之心。 可是…沐笙歌也迷茫,这个男子的眸子却深不见底,她无法去看透它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 所以,此刻,沐笙歌问自己:他,可以相信吗? 二人的左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们看了过去,只见一位穿着粉色轻装,衣袖点缀着白色的梅花的姑娘朝他们走过来,而且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用琉璃碗盛着的药。 沐笙歌与秣陵认出了那姑娘是姚天鹅的贴身丫鬟――小意,看这样子是要去给“癞蛤蟆”送药的不过这凡间的药哪能入的了那只千年老蛤蟆的胃。 小意见到面前的二人也停下脚步,恭敬的施了个礼,“您二位这是要去哪儿?” 她礼貌性的问了句,白色纱蓬下的面庞浮现一丝笑意,沐笙歌答道:“方才去给姚姑爷把了脉,心想着能帮帮姚姑娘,却不过是我的徒劳一场。” 小意听这一说,脸色忽然一变,焦急的请求沐笙歌帮帮她家的小姐,让自己的姑爷早日醒来,也好让小姐早日放心,她实在不愿意再见到小姐为了姑爷而神伤的模样了。 这“等待”的日子好不容易熬完了,这回来的人儿又如当初那般昏迷不醒,这样惨痛的日子何时才能完啊,上天又何时才能放过她善良的小姐呢。 沐笙歌惊讶自己的一句话竟让面前的姑娘愁眉不展起来,不过她因此找到了一个了解姚天鹅与金禅之间的事。 面对沐笙歌的好心“询问”,这位“爱住心切”的小姑娘没有半点的警惕,立刻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悉数告诉了她。 大概两个月前,姚天鹅去外县采办药材在赶回来的路上,却遇见了昏倒在大道上的金禅。 姚天鹅是行医之人,也是心善之人,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即便那人身份不明,她仍旧义无反顾的将他带回了姚府,而且细心照顾,对其没有半分的芥蒂。 当时的金禅便如今日的金禅一般――昏迷不醒,姚天鹅用尽了祖传方法,这才将他救醒。 一开始,金禅的行为举止十分古怪,异于常人,而且对谁都充满了敌意,姚天鹅以为他是脑子出了问题,对他更为照顾,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 不过,这“傻”自然是“假傻”,金禅第一次正常的与姚天鹅说话是在他突然间发狂,姚天鹅紧紧的抱住他,眼泪渗进他的脖颈那一刻,在清醒过后,说了一句:松手吧。 听说,那会儿金禅的语气虽然很冷,但是小意却看见自家的小姐笑得很开心。 姚天鹅以为自己带回来的这个“怪人”是从山野而来,并不是疯子,只是对外面的世界一时适应不了,而产生的一种排斥感,于是,尽管金禅的态度一直很冷淡,但她依然耐心的告诉他外面的人情世故。 即便后来金禅的态度有所好转却执意要离开姚府时,姚天鹅也执意要他留下,因为她不放心让金禅一个人去外面的世界,她希望他能留下。 在姚府养病的这些日子,“怪人”的心渐渐敞开,姚天鹅为了让他适应这里的生活,总会拉着他去药铺帮忙,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她会觉得很搞笑,心里却有一丝暖意。 世间常说:日久生情…大夫与病人便这样相恋了。 “怪人”告诉姚天鹅他叫金禅的那一晚,只有她和小意两个人知道,她是如何兴奋的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睡不着觉,樱唇一直念着:阿禅,阿禅… 可是,即便是他们二人互相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可金禅却依然要离开。 姚天鹅想:他是一个志在四方的男儿,游历天下才是他的胸怀,又岂能困在这一方庭院。 只是,她愿意成全,但却又不愿让他离开,她承认自己心胸不够宽阔,她害怕自己“捡”回来的这个人不会再回来了,或许又会被别人“捡”了去。 所以,姚天鹅做了一个决定――她要与金禅共结连理。 一个姑娘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不容易,可她不光是想想,同样也这样说了,姚天鹅自小阙内训,一人撑起姚家,这点胆量还是有的。 可是金禅却显得很惊慌,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答应,若非姚天鹅故意“装病”,也骗不得金禅终于松口答应。 如此,姚府的当家人终于要成亲了,“东阳县”也热闹起来了。 红装素裹,花灯满城,洞房花烛夜,龙凤火烛燃至天明,从今以后便是崭新的日子,人人都道: 东阳县的大善人终于找到了好归宿。 可是,花烛真的燃尽了…洞房的第二天,原本成双成对的新人却独剩新娘子一人…… 那天,天朦朦亮,她坐在铺着大红喜庆龙凤被的床沿上,头上的盖头放在一边,她依然穿着红妆,鲜艳夺目…她做的很端正,好像还是在洞房夜等待着揭开自己盖头的新郎。 可惜,夜晚已经过去了,喜庆转化为悲凉来的太快…… 小意永远都记得自己走进新房看见的那一幕,她美丽的小姐神情恍惚的在呢喃着: “你走了,我会等你。” i954() 第二十三章 :姚家姑爷 三日之后,禁闭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一袭青衣踏了出来,对着阳光,女子慵懒的伸了伸懒腰。.tw[] 总算把一切都搞定了,忙碌了多日人儿的心也该放松一下下了。 沐笙歌朝四周看了看,却没有见到她预料中的身影,按理来说,照包子对石年的关心程度,她应该会寸步不离的守在这儿才对,可如今却连个人影也没有。 正当沐笙歌皱眉不解时,正巧右边的回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问声看了过去,只见自己方才“疑惑”的主人公正朝自己急急的跑过来。 紫衣皱着眉,一脸的急色,她停在沐笙歌的面前。 在青衣男子走出房门,与那关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紫衣少女凝重的一句话: “师姐,出现了。” 往往“平静”只是暂时的,所谓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已经开始掀起波涛骇浪。 在沐笙歌闭关的前三天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便在昨晚,“干尸”的事件在“东阳县”发生。 紫衣也是因为镇上的人来找姚天鹅去看看,她这才得知原来是“凶手”出现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癞蛤蟆做的,案发地点是在树林,又是树林,死的是三个女子,不,准确的说是三个未出阁的少女,都是小户家的女儿,家境并不富裕。 当沐笙歌三人赶到“案发”现场时,那里站着十几个官府的人,他们带着刀在现场围了个圈,圈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而且他们警戒性高,根本不让沐笙歌三人进去,将他们拦在了外面。 沐笙歌眼尖的捕捉到人群缝隙里的一点点蓝色,她大声喊道:“姚姑娘!” 没过一会儿,团团包围中走出一个女子,身着蓝衣,正是姚天鹅,不过她此时的穿着不是平时的淑女装,两袖挽上了胳膊,就连她的头发也随便的高高绾起,她是“东阳县”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也是全县敬重的人,所以被县丞请来检查尸体,她见到沐笙歌三人,不禁惊讶,“沐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沐笙歌淡淡的笑了笑,“听闻出了事,我们三人也是学医之人,想来帮帮忙。”客套的说了两句,又凑近姚天鹅的耳朵,低声说道,“我怀疑作案的凶手可能与害我师弟的是同一个人,所以…还请姚姑娘帮个忙。” 语罢,沐笙歌瞟了几眼挡在他们面前的“门神”,示意姚天鹅帮忙带他们进去,姚天鹅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沐笙歌,让他们以助手之名进入现场。 本包围的草地上躺着三具尸体,与“杜纤纤”的死相一模一样,精魄被吸,变成了干尸,如果不是她们穿着裙装,实在难以看出是女子,因为她们曾经引以为傲的秀发如今已全部脱落。 沐笙歌四人蹲在这几具尸体旁,沐笙歌见姚天鹅面对这样恐怖的东西却仍然面不改色,心生敬佩。 此时,沐笙歌身边的青衣男子扯了扯她的衣服,随后又有寓意的点点头,沐笙歌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碧眼金蟾干的。 “沐姑娘,秣陵公子,你们看出什么了吗?”姚天鹅见他们二人的眼神在交替,便问出声来。 沐笙歌却反问姚天鹅下一步打算如何,只见蓝衣女子翘唇一张,吐出“解剖”二字来。 有魄力…沐笙歌在心底赞道,不过这“干尸”可不是普通人可以解剖的,凡人之躯若是接触到这尸体内的东西,必会被缠身。 可沐笙歌也深知姚天鹅性子要强,怎么可能会不亲自解剖呢,她只好试探性的问了句:“你认为凶手用的是什么武器?” 姚天鹅思考了会儿,托着腮说道:“这三位姑娘被害未有多久,可死状却犹如死了数年以上,可见凶手之手法狠绝,而且绝无仅有…会是毒?”总之不可能是所致吧。 沐笙歌确实佩服姚天鹅的想法,只是她也不是姚天鹅,不是凡人,她相信“鬼神之说”,能做到“滴血不漏”的又岂凡人呢。 “若是毒,那此毒实在可怕,不过…姚姑娘以为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青衣女子说出这句话来,令姚天鹅不解,尤其是沐笙歌故意加重了那个“人”字,她想起了沐笙歌曾告诉她,他们同门四人会道术,却也是懂了沐笙歌的意思了,“沐姑娘是认为此凶手非人?” 沐笙歌点了点头,但姚天鹅却仍旧不相信这世上有除了人之外的东西,说实话,对于沐笙歌说自己会道术,她都觉得有些“滑稽”,“你多虑了。” 面对蓝衣女子眼里的冷淡和不屑,沐笙歌无所谓的耸耸肩,“姚姑娘,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太多了。” 青衣女子的声音如咒语般向姚天鹅袭来,她正欲辩驳,可这时周围的人忽然骚动起来…… 空地前方的比人还要高的灌木丛中忽然骚动起来,灌木上下抽动,好似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拱。 众人顿时警惕起来,原本蹲在地上查看尸体的四人也站了起来,皆将视线投往正对着他们的灌木丛。 官府的人纷纷亮出手中的青锋,他们凝神瞩目,脚步慢慢的朝着前面骚动的地方而去,可他们还没有走近的时候,一道身影伸出左手拦住他们的前进的脚步,那人身着一袭青衣,样貌英俊,却奇特的是他的眉心竟有一点“朱砂痣”。 被拦的众人不悦的皱眉,可是却被男子眼眸里的冷冽给逼了回去,连句牢骚也不敢发,这人气场太强,分明是在无声的警告他们:不想死的就站在后面。 众人不由的吞了吞口水,只能眼见着面前的青衣男子朝他们要走的路走去。 秣陵停在一直晃动的灌木丛前,伸出手抚上面的灌木,便在他眸子微眯时,顷刻间,他背上所负之物已然出鞘。 青锋乍现,便在秣陵要挥手劈下时,灌木丛忽然被人给扒开,里面钻出了一团黑色的身影。 青锋顿在了半空,迟迟未有落下,只因为它的主人也已震惊,这团突然窜出的东西居然比他挥剑的速度还要快,他的剑蓄势待发,可他的身子已经窜了出来。 正当秣陵失神之际,他的身子突然被人从后面给撞到一边,竟是一袭蓝衣的女子快速的奔向了他面前的那团“东西”。 蓝衣女子身子跪在地上伸出手搂住了地上的“东西”,急切的唤了一声:“相公!” 在场的人震住,而那团黑色的“东西”慢慢的仰起来,是抬起头来。 站在最前面的沐笙歌三人震惊在他们所见到的面容之中。 那是一张被污泥沾染的面庞,脸色苍白所以黑色污泥才那么的明显,不过却也清秀的很,除了这些外,真正令他们吃惊的便是――这张脸与正躺在姚府中少年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姚家姑爷,真正的姚家姑爷――金禅。 由于姚家姑爷的突然现身,“解剖”一事延期,三具干尸被搬回了衙门,而那位姚家姑爷因为突然昏迷的缘故,被赶来的姚府家丁抬回了姚府,处于兴奋与担忧中的蓝衣女子却也没有顾及赶来帮助的三位恩人,便泪眼婆娑的陪着自己终于回来的相公离开了。 被忘记的三人却也没有跟随前面的人,而是留在了原地,一个个都拧着眉,各怀心思。 秣陵还是站在灌木丛前,此刻的灌木丛分成了两边,沐笙歌走至他的身边,说了句:“我没有感觉出妖气。” 不管是姚姑爷现身前还是现身后,沐笙歌至始至终也没有感觉出妖气,而且她却闻到了姚姑爷身上有“人”的味道,不过自己却觉得有些奇怪,却也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亡魂。”男子淡淡的开口,说出自己所料到的,他便是因为方才在抚灌木时,借此来感受里面的气息,正好发现了“魂魄”的味道,而且充满了邪逆。 沐笙歌一开始不明白秣陵的意思,可后来再往深处想想,才明白――碧眼金蟾是利用他所吸的少女精魄来掩盖自身的妖气,这个方法可以让他的身体气息改变,令人察觉不出异样,这便是沐笙歌所奇怪的地方。 可是这改变气息的方法再好,却也无法瞒过沐笙歌与秣陵的鼻子,不过那只“癞蛤蟆”也挺聪明的,在秣陵挥剑之前冲了出来,捡回了自己的小命。 但是,秣陵却并不认为是碧眼金蟾的侥幸,碧眼金蟾的功力绝对不浅,能做到与人气合二为一的妖怪不多,只怕这只“癞蛤蟆”的功力已有上千年,上次之所以会被沐笙歌打伤,只因为他正逢“散功”之期。 而这一次,他吸了这么多女子的精魄,毕竟功力大增,只是他为何要变成姜石年的模样,又是因和与姚天鹅结成夫妻,这些问题都值得他们去查清不可。 “喂。”男子忽然出声拉回了正在思索的青衣女子,“管好你师妹。” 沐笙歌连忙转过身,只见那紫衣少女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她连忙分身一跃按住少女的细肩,止住了她的路。 紫衣回头,愤愤的看着沐笙歌,“师姐!我要替石年报仇!”很显然,上次追杀自己,害死石年的就是那所谓的姚家姑爷――金禅! 沐笙歌看着少女鼓起的脸蛋,还真像一个“包子”啊,不禁扯唇而笑,调笑道:“你送上门给他当晚餐啊?” 少女委屈的撇撇嘴,“师姐!” 沐笙歌不理睬少女的撒娇,她又何尝不想给石年报仇,可是在事情未有查清楚之前绝对不能动手,因为他们还不了解“癞蛤蟆”的功力有多深,她与秣陵联手是否敌得过,所以是要暂时先躲着吗? “回姚府吧。” 沐笙歌回头不解的看着开口的秣陵,望向他眸子里的深邃,“什么意思?” 忽然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挑,眼睛一弯,狡黠无比,“姚姑爷身体不适,沐神医也应该大方伸出援助之手。” 蔓蔓青纱帐,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大门敞开着,两三个家奴从房子中抬出一只巨桶,桶子里面盛着黄色的药水,他们走出房门后,又连忙将门关上,也将那要往外飘走的白雾给留住。 又是一次“药浴”疗法过后,姚天鹅坐在床边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把完脉搏。 男子的脉搏虚弱,不过却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要好得多,那时他的脉搏只能用“前所未闻”来形容,如今虽然虚弱,不过也能称之为――正常。 姚天鹅轻轻叹了口气,屋内忽然浮现一种无奈的氛围,她小心的将男子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又仔细的将被角给捏好。 姣好面庞上的表情却淡淡的,青黛的双眉微微拧起,望着眼前睡容的脸蛋泛着愁绪。 “噔噔” 这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姚天鹅被唤回思绪,她连忙朝门的方向看过去,只是身子仍然坐着没有起来,好似是不愿起来,问:“谁啊?” 随即门外响起一声应答,“沐笙歌。” 姚天鹅惊讶沐笙歌为何会到来,当她打开门时,竟发现来的不仅仅是沐笙歌一人,还有秣陵与紫衣,只是那紫衣少女的表情却很奇怪,她觉得那双眸子里的思绪对自己透出浓浓的敌意,不由的觉得不自在。 沐笙歌客气的问了句――姚姑爷可还好?姚天鹅只当沐笙歌是好心来问候自家的相公,又知沐笙歌三人是大夫,所以便将金禅的脉象说给她听。 青衣女子一边听一边点头,看在旁人眼里似乎很认真,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三人的到来,只是为了试探一下那位在床上装睡的“癞蛤蟆”。 姚天鹅一说完,沐笙歌便自动请缨去为“姚姑爷”瞧瞧,可那姚天鹅却面有难色,未有及时答应,虽然她知道沐笙歌是大夫,可沐笙歌的行为举止透着古怪,她实在放心不下让她去给自己的相公探脉,不过,碍于礼数,她也只好勉强答应,可她的视线却也一直在坐在自己相公身边的青衣女子身上,眉眼中带着警惕。 青衣女子正襟危坐,伸出手指搭在床上男子的手腕上,她刚刚接触到他的肌肤,便感觉到有一丝寒气在他的体内游动,不过这股寒气普通人把脉时是把不出来的。 沐笙歌至今也不能相信,面前的这个男子的脉搏与凡人无异,可他明明不是人…她只好将灵力聚集指尖,欲慢慢的渡进手下的手腕中去,可却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她的灵力竟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给反弹回去。 被自身灵力反噬,冲击着沐笙歌的心脏,被弹开的右手连忙撑住床栏,体内的真气在筋脉中逆转,脸色逐渐苍白,她不敢有太明显的表现,却也只能用力的抓着床栏,不敢吭声。 此时秣陵的手忽然塔在她的肩膀,不露痕迹的将自己的灵力输进沐笙歌的体内,这才让她你做逆转的真气回复原位。 下一刻沐笙歌立即站了起来,不过她看似很轻松的站起来,其实也多亏秣陵的用力一拽,这才得已让沐笙歌的双腿恢复了力气。 “沐姑娘,我相公他如何了?” 姚天鹅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沐笙歌微微的吸了口气,将正面转向蓝衣女子,道:“无碍,姚姑爷吉人天相,要不了多久一定会醒来。” 沐笙歌的话倒叫姚天鹅十分欣喜,而沐笙歌却不禁在心里冷笑――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又岂会有反噬她灵力的力量。 替金禅把脉,实为试探,没想到她这一试探,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与秣陵只想到“癞蛤蟆”修为不浅,却没想到已经高深到这种地方,轻易的反噬沐笙歌的灵力,并且使她的真气逆转,今日若不是秣陵在,沐笙歌想她自己只怕真的要有――有今生无来世了。 要知道,沐笙歌的灵力是玄宗最高的,即便是红尘也鲜有对手,上次取胜“癞蛤蟆”也不过是取了“时间”的巧,幸运罢了,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如今“癞蛤蟆”吸了少女的“精魄”只怕功力更深,沐笙歌决定先不要出手,只能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计划了。i954() 第二十四章 :金姚情 沐笙歌刚刚平稳好气息,便被秣陵握住细肩带出房门去,她吸了口气,视线无意瞥见自己肩膀上的大手,心“咯噔”一下,莫名的竟有些脸红,绝对不是因为“真气”紊乱而引起的,还未等她理清自己的思绪,压住肩膀的力量忽然没有了。.tw[]、, “你看出什么了?” 温润的男子之声在沐笙歌的耳畔响起,她连忙仰起头,将自己发现金禅的体内有一丝奇怪的“寒气”说了出来,那是她所不能明白的气息。 不过,沐笙歌问秣陵却是问对人了,毕竟是修仙之人嘛。 “那叫阴气,”秣陵说道,“金禅所吸精魄为女子精魄,属阴,应是其阴太多,才会囤积在体内,还未能及时散去。” “其阴太多”――也不知是吸了多少女子的精魄。 沐笙歌转念一想,既然“阴气”囤积在他的体内,那能否利用“阴气”作为突破金禅的“缺口”。 不过,她的这个想法立即被秣陵给否定掉了,因为这所谓的阴气不过是女子精魄留下的多余东西,也就相当于“废物”,对金禅的身体根本不会造成任何的不利。 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丝“希望”却又被扼杀,姜石年招魂在即,可这大祸头“癞蛤蟆”一日不除,她又岂能放心让秣陵替他招魂呢,可是,这金禅的道行之高,只怕是自己与秣陵联手也无法压制住他。 紫衣早已离去守候姜石年了,剩下的二人伫立在回廊之中,无人对话的情景让氛围也冷却下来。.tw[] 秣陵望着眼前缄默的女子,眼底浮现出一丝异样,或许是感觉出女子的疑惑,忽然启唇:“你不要多想,他这一装睡也不知道会装多久,不过,若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怕也得姚姑娘使出浑身解数才会醒吧…招魂一事,我早已准备好了。” 男子的话给了沐笙歌一颗“定心丸”,他是在告诉她――不必担心“癞蛤蟆”的事,更不用担心姜石年。 望着眼前的这张英俊的面庞,沐笙歌觉得他离自己的距离很近了,他们从一开始明明就是“监视”与“利用”的关系,可如今他竟能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 不知不觉间,她也将秣陵是昆仑弟子,可能随时会揭穿自己曾经冒名顶替傅蓉的事给抛之脑后,敞开心扉来与他做朋友。 便如同她初次与大哥相识时,只因孟忘川的一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便什么都不顾的去相信他;而如今,相信面前的男子,可能是因为他眉心的那一点“朱砂痣”,那代表的是――赤子之心。 可是…沐笙歌也迷茫,这个男子的眸子却深不见底,她无法去看透它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 所以,此刻,沐笙歌问自己:他,可以相信吗? 二人的左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们看了过去,只见一位穿着粉色轻装,衣袖点缀着白色的梅花的姑娘朝他们走过来,而且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用琉璃碗盛着的药。 沐笙歌与秣陵认出了那姑娘是姚天鹅的贴身丫鬟――小意,看这样子是要去给“癞蛤蟆”送药的不过这凡间的药哪能入的了那只千年老蛤蟆的胃。.tw[] 小意见到面前的二人也停下脚步,恭敬的施了个礼,“您二位这是要去哪儿?” 她礼貌性的问了句,白色纱蓬下的面庞浮现一丝笑意,沐笙歌答道:“方才去给姚姑爷把了脉,心想着能帮帮姚姑娘,却不过是我的徒劳一场。” 小意听这一说,脸色忽然一变,焦急的请求沐笙歌帮帮她家的小姐,让自己的姑爷早日醒来,也好让小姐早日放心,她实在不愿意再见到小姐为了姑爷而神伤的模样了。 这“等待”的日子好不容易熬完了,这回来的人儿又如当初那般昏迷不醒,这样惨痛的日子何时才能完啊,上天又何时才能放过她善良的小姐呢。 沐笙歌惊讶自己的一句话竟让面前的姑娘愁眉不展起来,不过她因此找到了一个了解姚天鹅与金禅之间的事。 面对沐笙歌的好心“询问”,这位“爱住心切”的小姑娘没有半点的警惕,立刻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悉数告诉了她。 大概两个月前,姚天鹅去外县采办药材在赶回来的路上,却遇见了昏倒在大道上的金禅。 姚天鹅是行医之人,也是心善之人,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即便那人身份不明,她仍旧义无反顾的将他带回了姚府,而且细心照顾,对其没有半分的芥蒂。 当时的金禅便如今日的金禅一般――昏迷不醒,姚天鹅用尽了祖传方法,这才将他救醒。 一开始,金禅的行为举止十分古怪,异于常人,而且对谁都充满了敌意,姚天鹅以为他是脑子出了问题,对他更为照顾,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 不过,这“傻”自然是“假傻”,金禅第一次正常的与姚天鹅说话是在他突然间发狂,姚天鹅紧紧的抱住他,眼泪渗进他的脖颈那一刻,在清醒过后,说了一句:松手吧。 听说,那会儿金禅的语气虽然很冷,但是小意却看见自家的小姐笑得很开心。 姚天鹅以为自己带回来的这个“怪人”是从山野而来,并不是疯子,只是对外面的世界一时适应不了,而产生的一种排斥感,于是,尽管金禅的态度一直很冷淡,但她依然耐心的告诉他外面的人情世故。 即便后来金禅的态度有所好转却执意要离开姚府时,姚天鹅也执意要他留下,因为她不放心让金禅一个人去外面的世界,她希望他能留下。 在姚府养病的这些日子,“怪人”的心渐渐敞开,姚天鹅为了让他适应这里的生活,总会拉着他去药铺帮忙,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她会觉得很搞笑,心里却有一丝暖意。 世间常说:日久生情…大夫与病人便这样相恋了。 “怪人”告诉姚天鹅他叫金禅的那一晚,只有她和小意两个人知道,她是如何兴奋的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睡不着觉,樱唇一直念着:阿禅,阿禅… 可是,即便是他们二人互相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可金禅却依然要离开。 姚天鹅想:他是一个志在四方的男儿,游历天下才是他的胸怀,又岂能困在这一方庭院。 只是,她愿意成全,但却又不愿让他离开,她承认自己心胸不够宽阔,她害怕自己“捡”回来的这个人不会再回来了,或许又会被别人“捡”了去。 所以,姚天鹅做了一个决定――她要与金禅共结连理。 一个姑娘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不容易,可她不光是想想,同样也这样说了,姚天鹅自小阙内训,一人撑起姚家,这点胆量还是有的。 可是金禅却显得很惊慌,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答应,若非姚天鹅故意“装病”,也骗不得金禅终于松口答应。 如此,姚府的当家人终于要成亲了,“东阳县”也热闹起来了。 红装素裹,花灯满城,洞房花烛夜,龙凤火烛燃至天明,从今以后便是崭新的日子,人人都道: 东阳县的大善人终于找到了好归宿。 可是,花烛真的燃尽了…洞房的第二天,原本成双成对的新人却独剩新娘子一人…… 那天,天朦朦亮,她坐在铺着大红喜庆龙凤被的床沿上,头上的盖头放在一边,她依然穿着红妆,鲜艳夺目…她做的很端正,好像还是在洞房夜等待着揭开自己盖头的新郎。 可惜,夜晚已经过去了,喜庆转化为悲凉来的太快…… 小意永远都记得自己走进新房看见的那一幕,她美丽的小姐神情恍惚的在呢喃着: “你走了,我会等你。”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i954() 第二十五章 :招魂 夜幕降临,悬崖峭壁之下,原本的黑暗之地居然浮现出点点光亮,照亮了满地的枯枝落叶,也照亮了伫立在这里的三人。、, 他们的身边浮着几株“火苗”,他们的视线一直落在摆着的一只床架上的人儿。 那人禁闭着双目,脸色惨白的吓人。 而在着的三人之中的青衣男子的手里拿着许多的红线,他开始用手中之物在床架上和它的周围摆弄“阵法”。 秣陵对沐笙歌没有食言,他们暂且将金禅一事搁置,赶在姜石年头七之前招魂,以免错过了日子,他便会被阴差抓入地府中了。 不过,秣陵这次的举动也让沐笙歌震惊,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生死各按天命”,秣陵是修仙界弟子,却愿意冒神族之不违,为姜石年招魂,这不就是“逆天改命”嘛。 正当秣陵在忙碌时,与他同穿一色衣服的女子却仿佛不在状态中,站在她身边的紫衣少女早已因为不久后的招魂仪式而紧张不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师姐的“失神”。 青衣女子低垂着头,头上的白色纱蓬好似要垂落于地上,今日的她很反常,可是终于要为姜石年招魂了,她的神情本该与紫衣一样的期待与激动的。 可是,她在听小意说完姚天鹅与金禅的故事后,整个人便被一个“洞穴”给吸住,思绪万千。 “情”字何解——最震撼沐笙歌的是那段“人妖之恋”,这是一场有违三界纲常的禁忌之恋。 无畏身份,无惧伦常…不得不说,她实在无法参透金禅的心中所想,他明知自己是妖,又为何还是接受了是人的姚天鹅;他残忍的吸食少女的精魄,却对姚天鹅青睐有加。 这场爱在人与妖之间徘徊,又有几分为真,几分为假…… 不过,那就是爱吗?这是沐笙歌最纠结的问题,每次触碰到这个问题,她的心便会有一种莫名的落空感,在那里曾经有什么也是真实存在的,可是却转瞬即逝了…… 忽然间,她的肩膀被什么往下一压,而她落空的心也仿佛被什么摁住,沐笙歌惊讶的抬头,正对上一张英俊的面庞。 秣陵的手搭在沐笙歌的肩膀上,唤回了她的思绪,道:“开始了。” 沐笙歌的视线绕过眼前人的身躯,却见他的身后的地面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红线,可是却有条不紊,明显可以看出那红线摆出来的是一道“阵法”,虽然是鲜艳的红色,但是却可以看出那别有玄机的“阴阳八卦”。 在夜晚下的阵法看似普通至极,这便是昆仑的“招魂”之术,其实这虽然是昆仑的法术,可是却属于不可随便使用的禁术。 修仙界与冥界互不相反,即便前者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也不能逾越职责和后者抢饭碗吧,不过…秣陵却是个异类。 招魂之术需要在逝者失去生命的地方开启。 得到沐笙歌的点头,秣陵这才转身站在床架面前。 少女紧张的搓着手,直直的盯着面前的情景,后来,一双温暖的手俯在她冰冷的手上,她的心情这才没有那么的慌乱。 二人带着希冀的视线均落在前面为她们遮风挡雨的男子厚实修长的背脊上。 秣陵凝眉,他缓慢的将双手放在胸前,对着姜石年的方向,他不知道这冒天下不违而会发生什么,他只知道“义无反顾”,或许这便是他,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即便是三界纲常也不例外。 眼眸猛的闭上,双手结印,指尖青光闪现,光芒继而从指尖射了出去,落在床架上那没有被白布所遮盖住的脚心处。 少年的双脚心被青光渗透,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痕,只见那浮现殷红的地方渗出两滴血液,转而又被青色灵光给包裹住。 被包的殷红飘浮在半空,一直落入秣陵的手心之中。 秣陵唇齿轻念,周围顿时刮起了大风,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在一边观战的沐笙歌警惕的拽住失神的少女慢慢的移动脚步,远离前面施法的人,她口中微念有词,织起一层结界,将冷冽的狂风阻挡在外。 风逝不减,那矗立在风中的男子与床架上的人儿却没有丝毫要被吹走的架势,青衣衣袖翩飞而起,青丝如歌毫不留情的打在脸上,可他依然禁闭着双眸,没有丝毫被周围的恶劣环境所影响。 这时,床架又被一层荧光环绕,慢慢的在床架边上居然浮现出了一个淡淡的影子,其身形修长,略有孱弱。 正当结界中的两人这个现象而欣喜时,四周忽然泛起了一阵白雾,将她们的视线给遮住。 不寻常! 沐笙歌立即意识到不好,这不是秣陵的法术所引起的,而且又是那股感觉,弥漫在这白雾中的淡淡的味道——寒气。 青衣女子连忙破出自己的结界,身子快速的进入比自己这边白雾还要浓的地方。 白白的浓雾中,伸手不见五指,比黑夜还要恐怖几许… 静谧之下,仿佛从那浓浓深雾中响起几声鞭子挥舞的声音,青色的光芒与金色的光芒碰撞着。 突然间,…白雾不见了,光芒不见了,人不见了…一切都不见了…变得太快了,什么也没有留下,仿佛不曾出现过方才的情景…… 唯有一架空空的床架孤孤单单的伫立在空旷的悬崖峭壁之下,而床架上的人儿已不见,唯有白色的盖布被无意的风吹落在地面…… 浩瀚无垠的星空之下,云层缭绕之中,一道青色的光芒划破它身旁的障碍。 三人脚下踏着风,青衣男子御剑在前,三人的衣服被狂风拂起,可是青衣女子心里的阴霾比这风更甚。 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人被带走了! 好不容易开始的一切毁于一旦! 只因为她的错估和犹豫,她以为会爱上人的妖也有心的,她以为真如秣陵所言——他不会这么“快”醒,却谁知…… 脚下便是目的地,青衣男子御剑往下,停留在那一栋古色古香的宅院之中,与往常不同的是,此乃深夜,城中的家家户户都已熄灯,处于静谧之中,往常也是如此的宅院,今夜竟是灯火通明,似乎是为了迎接什么。 平稳落于地面的三人,其中的青衣女子在刚刚触地时,便毫不犹豫的找准一间光亮最甚的房间门前。 女子抬起右脚,毫不留情的便一脚踹在门上,带着万分的愤怒与恨意。 “呯!” i954() 第二十六章 :对质 压抑的气氛在宅院之中漫延多日,终于在今晚被打破,因为带来这份压抑的人——醒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唯有这城中的一所大宅院亮起了光芒,灯火最亮的房子里,青纱帐内,端坐着两个人。 坐在床沿的是一袭蓝衣女子,她嘴角含笑,美目盼兮,眼眸中的流光溢彩…蕴藏着幸福滋味。 她手中端着一碗药,手里的勺子一下一下的从碗里舀起一勺勺的药,又轻轻的递至眼前的少年的唇边。 双目相对,分别已久的思念在两人之间徘徊。 少年的面庞虽然有些惨白,可是他嘴角的笑容可掬,他的眸子显得很明亮,深邃的落在女子的娇嫩如花的脸蛋上,舍不得移开。 在他的溺爱眼眸下,姚天鹅的眼睛里忽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这不是悲伤,而是喜悦,当看见眼前的人儿睁开眼睛那一刻,她有多不相信自己眼睛啊,终于,终于…醒了,一切都没有白费…… 晶莹剔透的珠水顺着女子的脸蛋滑落,嘴角含笑的少年在触及这一幕时,面庞怔住,他随即轻笑了几声,又伸手去抚眼前的面庞,带着怜惜与疼爱…… “呯!” 突来的一声巨响打破了这一室的温馨,房门被一股强劲给踹开,甚至脱离了门架,轰然一声倒在了地上…震动之下,蓝衣女子手里端着的药也无意的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破碎”的声音。 他们疑惑的看向被撞开的门,随即从外面走进一位着一袭青衣的女子,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一位青衣男子和紫衣少女。 他们冷着脸,眸子紧紧的盯着屋内的两人,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女子,虽然她戴着纱蓬,姚天鹅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却能感受出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而且居然会让感受出那纱蓬里面射出一道视线,灼热的可以烧的人体无完肤。——小说{} 看着貌似来意不善的青衣女子,姚天鹅不由的站起来,可她的眸子在触及来到眼前的身躯时,不免有些慌乱。 女子的气场太强,这是姚天鹅早就知道的,可是她没有想到这股气场居然会让她感觉到害怕。 “沐姑娘…”姚天鹅疑惑的唤了一声。 可是青衣女子丝毫没有理会她,而是站在她的身边,与她擦肩而站,白色的纱蓬正对着坐在床榻上的男子,包括她的寒气也只对着床上的人。 “把人交出来。”沐笙歌冷冷的开口。 来人语气不善,姚天鹅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她的心里猛然升起一阵不安,她竟害怕身旁的女子是冲着自己的相公来的。 “你是…”床上的男子不解的皱眉,看着怒火中烧的青衣女子问道。 沐笙歌冷笑一声,“少在我面前装,癞蛤蟆。.tw”一字一顿说出最后三个字,带着极大的挑衅。 男子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庞僵住,眸子里闪过几丝不自然,“姑娘怎么出口伤人啊?” 沐笙歌冷哼一声,她便是瞧不得面前之人这副无辜的模样,只教她恶心,姜石年的身躯不见了,那奇怪的白雾,寒气——通通指向眼前的人,“你敢说不是你劫走姜石年的!” 青衣女子质问一声,身子压迫性的便要上前,却被一道瘦弱的身躯给拦住。 姚天鹅挡在了沐笙歌的面前,面对她的寒气逼人,可是这个瘦弱的女子却没有一丝的胆怯,虽然她不明白沐笙歌为何对自己的相公这般敌视,但是她不能容许有人对金禅有任何不利的行为和言语,即便是救了自己的恩人也不行。 蓝衣女子眼眸里的倔强更深,她仰头对上沐笙歌的白色纱蓬,对上她的怒火,而沐笙歌则是怔住了。 “姜公子怎么了?他不是在房间里吗?” “这个…你就得问问你身后的人了。”沐笙歌冷冷的开口。 便在姚天鹅因为她的话而不解时,自己的身子忽然被人撞开了,姚天鹅稳住自己的身子偏头看向自己的后方时,却见青衣女子的手中竟握着一根鞭子。 鞭子被高高的扬起,马上就要朝着床榻上的人儿挥下去,可是金禅却面不改色的看着沐笙歌,只是他的左手却紧紧的握住。 鞭子无情的挥下,却见一道蓝衣的身子忽然扑在床榻上的人的身上,她这是要替金禅挨这一鞭啊! 鞭既已落下,便无法收回,挥鞭之人也是惊诧。 静谧的房间里响起一声清脆的鞭子声,平息之后,大家都怔住了,原本替人挡鞭的女子却已被身前的给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她闭着眼睛,表情很害怕,可是她的身上却没有一点的伤痕。 在姚天鹅迟迟未有感受出身上的疼痛时,她疑惑的睁开了眼睛,引入瞩目的是坚实的胸膛,心中一紧,那鞭子竟被金禅结结实实的给挨了。 红色的长痕划在男子背上,他的双手却还是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女子,可那道伤疤在白色的里衣上显得尤为突兀。 沐笙歌呆愣住,手中的鞭子迟迟未有收回,她挥鞭只是为了逼金禅出手,可姚天鹅竟会为了他去挡,而金禅竟也会为了怀里的女子而硬生生的挨了这一记鞭。 他明明可以躲过去的,可这是为了什么,是他隐藏的太深,还是他的情急之下…… 这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神农鞭,也算是上古的灵物,即便是修为已达千年的妖怪也会被伤,所以金禅背上原本是红色的长痕竟在慢慢的变成绿色的,裂口立马也有什么液体在往外渗出。 还未及沐笙歌回神,床榻上的男子猛地回头瞪向沐笙歌,他的眼神凌厉的要穿透她的纱蓬。 这明明是姜石年的脸,可这眼神却恨不得要沐笙歌给活吞了。 金禅的面庞极致阴鸷,怀中之人的颤抖更让她对面前的人感到愤怒,只差一点点,那鞭子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他连想都不敢想,若不是自己反应过来,那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不,胆敢伤害她的人,都要死! 金禅搂住女子的左手松开,而右手的力度又加深的抱住她。 淡淡的绿色光芒浮现在腾出的左手心,金禅恨不得立即将面前的人给一掌拍死,可是,他却在此时感受到一股来势汹汹的气息…他抬眼望向沐笙歌的身后,在触及到一记眼神时,身子忽然僵住,就连手心里的灵力也在慢慢收回。 金禅的眼睛正好与一直站在青衣女子身后的男子的双眸对上,那双眸子里的冷冽极深,似乎是在警告自己。 可也莫名的,金禅竟觉得背脊处冒起一股寒意,活了千百年的自己竟在面对这个不知道比自己小了多少岁的小子时…心悸,尤其是他的眼睛太深了…… 金禅一口断定,面前的这个青衣男子绝不像他方才抢走姜石年尸体时,修为一般的人物,应该说他一点也不简单,就连他的修为,自己也要重新审视——高低。 i954() 第二十七章 :温室 那一声鞭响清晰的在姚天鹅的耳畔回旋,久久不能散去,她甚至听到了鞭子落下时,紧抱住自己的人儿发出了一声闷哼,很轻很轻…生怕自己听见似的在故意忍耐着。.tw――小说{} 姚天鹅着急的抬起头,怒瞪向床前的青衣女子,愤怒压在心头,这是姚天鹅第一流露出这么生气的表情。 姚家小姐――举止泰然,安之若素,唯有今夜在牵扯到自己最重要的人时,平静的性格突然瓦解。 下一刻,这个平日温柔贤惠的女子已对面前的“救命恩人”冰冷的开口。 “既然沐姑娘的师弟不见了,那你应该去报官,这里是姚府,沐姑娘即便瞧不起姚府简陋,也该给天鹅留几分面子吧。” 沐笙歌怔住,面前之人悲愤的表情是在对自己控诉,难道她做错了吗?她的眼神像是在控诉沐笙歌的罪行。 沐笙歌…是罪人? “你与他相识不过两个月,成亲才一月有余,一个大婚之后离开自己新婚妻子的人――你了解他吗?” 姚天鹅感觉不可置信,她不明白沐笙歌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你调查我?”双眸紧急的在突然出现在屋子里三人的身上打转,瞳孔忽然紧缩,“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蓝衣女子恨自己的大意,她不该在没有了解陌生人的情况下便毫无顾虑的带他们进府,难道他们救了自己是早有预谋,“你们有什么目的?!” 是为了姚家的财产吗?姚天鹅忽然明确了自己的猜想,沐笙歌几人在她的心里已成了用尽心机的卑劣之徒。 想到这儿,姚天鹅忽然伸出双手回抱住面前的男子,好似要将他给保护在自己的怀里,不受任何的伤害。 蓝衣女子对沐笙歌发出浓浓的敌意,沐笙歌深知姚天鹅是个“无神主义”的女子,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不可能相信,更何况自己要说的这件事可是有关于她的相公,即便这件事是事实。 可是不说,沐笙歌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若是说了,不过是被当成疯子罢了。 沐笙歌知道自己与秣陵联手不是金禅的对手,而且他迟迟未有露出真面目,可能是顾忌姚天鹅再场,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当着姚天鹅的面撕开她“相公”的真面目,“姚姑娘,你可得认清了,你面前的这个人…” “不是人?” 蓝衣女子抢先一步打断沐笙歌的话,准确的接了她的下一句,气氛因为姚天鹅的话冷却下来。 原本打算一鼓作气说出“事实”的人儿也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话里的重点已经被点破了。 随后,接话的女子忽然笑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眉眼斜视着面前的人,眸露寒光,那是嘲讽的模样,嗤之以鼻的表情,“你是要说这个吧…沐姑娘,请你不要再装神弄鬼了。” 姚天鹅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一句话,什么学道之人,根本都是蒙她的,她从来没有相信过沐笙歌对自己身份的阐述,她只是以为沐笙歌几人与金禅一样,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习性性格也会有所不同,或许这是对初来乍到的不适应。 所以,姚天鹅才再三忍耐沐笙歌的奇怪举动,可是,这一次却已威胁到了金禅,她不允许… 轻轻的叹了口气,姚天鹅首次开了先例,做出了她人生中第一个不近人情的决定。 “沐姑娘,秣陵公子,紫衣姑娘…姚府招待不周,惹你们不痛快了,还请你们离开。” 逐客令一下,蓝衣女子的脸色决绝的冷冽下来,可是她的眸子却流露出一丝无奈,随后静静的垂下眼帘。 随着三人的离开,房间里的凝重气氛也渐渐消失。 姚天鹅看向面前的男子,思及到他的伤,急忙移过身子要去查看他的伤势,男子阻拦一会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硬被女子给挣脱了。 姚天鹅绕到他的身后,却看见他白色的里衣背脊处连一道痕迹也没有,她的秀眉微蹙,那道鞭声那么响,怎么会连一点痕迹也没有呢。 正当她沉在疑惑中时,身后的男子伸手轻轻怀住她的腰,将女子的身子再次抱在自己的怀里。 姚天鹅惊讶的轻唤了一声,转而又对上男子似笑非笑的面庞,她是斜做在男子的腿上的,两人面对着面,各自呼出的气息扑在脸上。 女子的面庞娇嫩如花,两颊如苹果一样的红,他抱着自己的姿势…是第一次,即便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以前也没有这样的亲密过,心里顿时甜滋滋的,一扫方才的阴霾。 面对男子望着自己灼热的眼神,她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问道:“你的背上?” “哦,”金禅明白姚天鹅在问什么,“她下手不重,所以没事。” 男子的表情很自然,姚天鹅也没有多想,只是欲言又止,有些话憋在心里一直问出口来,可是却又不敢。 终于,女子低沉的声音响起,透着丝丝的悲凉,“你…去哪儿?” 女子的美眸深深的望着男子的面庞,她想要从这里面看出什么来,可是,他的脸没有任何的变化,气氛忽然陷入僵局,他并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 姚天鹅忽然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会问出这么一个傻问题来,其实…她还想问他:知不知道我在等你。 不过,她又想通了,自己真是傻,答案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人回来就行了。 可是,男子低沉的声音却响起了,“你…在等我。” 姚天鹅愣住了,心里咯噔的响了许久…男子的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在“陈述”,原来他是明白的,“是啊,”她笑了,笑意有些苦涩,“我说了,会等你的。” 等你――这是承诺。 他们未成亲前,男子就已经对她说过――即便是成了亲,他也会走的。 那时的她愣了一会儿,随即又笑得很开心,她说:那我也要等你。 “好了,”姚天鹅故作欢快的大声圆了场,以前的事都不重要了,“你饿了吗?我给你去做饭。” 说着,姚天鹅作势要起来,可是她的身子被人抱起来,随后又放在了床榻上,金禅竟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为她将鞋给脱了。 金禅宠溺的看着不解的女子,“不用了,你说吧。” 女子心里忽然慌乱,“你去哪儿?” 姚天鹅焦急的问,可男子已经起身,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可她却没有感觉到温度。 “早点休息。”金禅眷恋的收回了手,又在空气中抓了一把,像是想要握住什么,却又无奈的放下手,可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手腕却被人拦住。 姚天鹅终于伸手握住了他,她想要他留下…他们不是夫妻吗?一月前洞房花烛那夜,他也只是抱着她,未有逾越,不过他们是夫妻…做什么也不是“逾越”。 可是,如今她盼得他归来,再等的他醒来…为何不能留下呢,她也只是想在他的怀抱里入睡,让他倾听自己的“心声”,让她放心,告诉她,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她的一厢情愿。 女子紧紧的咬住樱唇,这些话…她无论如何是开不了口的,她低着头,不敢去看男子的表情,害怕看到的是:漠然与为难。 不过,他到底在为难什么? 纤纤五指握得有些惨白,即便不舍也只能放手,一点点的收回…… 忽然间,她欲收回的手猛的被人给握住,便在一瞬间,她感觉到额头上有什么东西“按在”上面,软软的,却也冰凉,但温暖… 男子反手握住女子的手,俯下身子,略白的唇印在她的额头。 他能清晰的听见女子的心跳,与她略带紊乱的呼吸,这些都是为了他…眸子忽然暗沉,流光之中泛过一片绿色,极为妖孽…… 男子的心底发出了女子所不见的心声…… ――再等几日,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 i954() 第二十八章 :意外与质疑 热门推荐:、、、、、、、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月色朦胧,可黑夜却叫在路上行走的人分辨不清方向,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小道上一个单薄的身影在慢慢的移动着,却又不知前路方向为何。 静谧的世界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的脚步停住了。 凉风袭来,卷起她的蓝色衣衫,更带来一股奇怪的味道直扑她的鼻翼,这在月光下独行的竟是一个女子。 风久久未息,而夹杂在其中的味道也未有散去,女子的好奇心促使她的步子朝味道的来源方向而去。 走完石子路,随着风里面若有若无的味道,她越走越远,就连天上的月光也逐渐停留在原地,离她远远的,好像不敢靠近。 夜,静悄悄的,静得瘆…… 女子知道自己离那股奇怪的味道很接近了,只是她的内心越来越挣扎,害怕…可是她的脚步却没有停下,实在是处于太好奇了。 突然,女子的脚下不知被什么拌了一下,踉跄的要往前面扑倒,她急忙扶住身边的一块巨大的硬物,应该是石块之类的。 稳住身子后,她正一调解好呼吸,却被方才那股味道罩住鼻翼,而且十分强烈,那味道是——腥味。.tw[] 已经很接近了…到了。 迎着微弱的光,她眯起双眼,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挪动,然后,慢慢的,那个东西竟转过身来——怪物! 巨大的身躯,上面嵌着两只发出绿光的东西,盯着前方…令人毛骨悚然! “啊!” 姚天鹅突然惊叫一声,两只眸子立即睁开,睁得很大很大,惊恐布满脸庞,煞白煞白,从梦中惊醒的她连忙坐起身子,只是一直在喘着粗气,心绪极度不宁,久久未能安稳。、, 脑海中一直萦绕着刚刚梦中的情景,只是梦里的场景,梦里的味道,那双绿色的东西…太真实,真实的不像一场梦。 姚天鹅急忙环顾四周的环境,当发现自己确实身处在房间中时,心里的石头暂且落下,或许是自己太多心了吧。 但是很快,她四处打转的眼眸又被另一处地方给吸引住。 在她的小腿下方,黄色的被禄上面有小小的一团红色的东西,可这红色的四周又晕开了淡淡的青色,这不是被子上原有的花纹,而是沾染上的,而且已经凝固了。 她拧着眉,指腹抚过这团红色的东西,放在鼻翼间闻了闻,身子顿时怔住,这股味道居然与她梦里梦见的一模一样,但是,当她产生这种想法,又感到很奇怪和不对劲。 因为“梦”里面的事物都是假的,她怎么可能会闻到“味道”呢。 而且,姚天鹅突然想起,这个沾染污渍的地方,他…坐过的。 一击掀起千层浪,姚天鹅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她胡乱的穿上衣服,连头发也未有理清便急忙走出了房门,她急于去求证一件事情。 当来到客房推开门时,却发现里面没有人,就连床铺也叠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一点温度。 这间房是金禅以前住的客房,他昨晚走的时候说是回客房睡,可是为什么没有人。 姚天鹅问了姚府所有的下人,可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没有见过姑爷。 女子失落的走在后花园的石子小路上,心里因男子的消失害怕和心悸,还有莫名的感到恐怖,因为那个太真实的“梦”。 尽管失落,可脚步却没有半分的懈怠,她垂着头,却没有看路,脚下突然一滑,她急忙扶住旁边的石块,才不至于摔倒。 可是,当她看着自己的脚下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她的右脚踩在一个深凹进去的土壤里面,这便是导致她差点摔倒的理由,可是…姚府的路向来有人定期的来修理,怎么会出现一个坑呢,而且好像这坑陷进去也没多久。 姚天鹅抬出右脚,却意外发现,这个“坑”好像是一只“脚印”的前方,是被脚给踢出来的。 是府里的人留下的吗?还是…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她顿时吃惊的捂住了嘴巴,在“梦里”她曾经摔了一跤,,慢慢的回头,望着后方的石子路,不知不觉间,她竟已经走到了石子路的尽头,而且这种感觉分外熟悉,凉意直从背脊升起。 女子咬咬唇,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她要往前走,去求证。 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搭上姚天鹅的肩膀,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她惊吓连连,她害怕的退开几步,脱离陌生的触碰。 可当她转过身时,却发现站在自己身后拍自己肩膀的竟是她疑惑的对象——金禅。 可他此刻给自己的感觉很陌生,即便他对自己的疏远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可是这种表情却让她觉得很别扭,无法将他与自己以前认识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了解他吗? 突然,一道女子的声音在姚天鹅的脑子里浮现,这句话她曾坚决册否定过,可是今日,才不过一夜却好似要颠覆自己的心中所想。 “怎么这副模样就跑出来了。” 男子瞧着面前之人凌乱的发丝,宠溺的埋怨了一句,伸出手亲昵要抚摸女子黑色的秀发,可是却落了个空,因为女子的头却忽然偏了一下,像是有意的在躲避,她竟然会反感男子身上的味道。 男子的笑容顿时将在脸上,变现的十分不自然,不仅仅是女子的头在躲避,就连她的身子也微微的退开了一些距离。 可是,他们的距离没有隔多远,却叫金禅觉得两人犹如各自身处在“天涯海角”,对于姚天鹅突来的冷淡,他隐隐约约感受出了什么,眸子不由的暗沉,可是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没有散去。 “你为何不在房间?”姚天鹅轻轻的问,可是语气却十分质疑。 金禅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笑容又笑得更开,“你去找我了?我起得早,去城里走了几圈,你知道的,这是我的习惯。” 是的,姚天鹅知道,以前金禅便喜欢天没亮就起来了,会到处走走,说是清晨的空气最自然清晰。 “可是你以前散步也只是在府里走,没有去过城中。”女子再一次问道。 这一次,金禅微微的蹙眉,她的语气中的质疑更深,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你怎么了?” 凝望着男子的眸子,女子忽然清醒过来,脑子里紧绷的线松开了,她不由的悔恨自己问得是什么傻问题,是她多心了吧,怎么可以怀疑他呢。 姚天鹅微微的扯开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没事,我们回去吧。” 女子的神情转变的很快,金禅不禁一怔,可他转而也回以一笑,在他们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却是一前一后的走着,而且脸上皆露着沉重的表情。 他们至始至终没有回头也没有加快步子,或许是害怕对方瞧见自己的表情吧。 二人之间的嫌隙由此而生。 i954() 第二十九章 :寺庙交心 热门推荐:、、、、、、、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寺庙里的古钟被敲响,连响三声,空谷足音,直通山下。 寺庙立在山之顶,虽然历史已久,但是却没有影响它的神圣。 女子虔诚的跪在佛祖面前闭着双眸,双手合十,衷心的祈愿。 庙虽简陋,比不得城里面寺庙的香火鼎盛,就连佛祖的金色也微微的掉了颜色,但是这绝不是对佛祖的亵渎,这里的气氛反而更能令人安静。 就连女子是第一次踏足佛门之地,而且她是不相信“神佛”之说,因果循环,可是在她进入寺庙,主持引她闭眼祈愿时,她原本浮躁的心居然平静下来。 “施主的祷告,佛祖定会知晓的…祈愿已完,施主可睁开眼睛,道出心中困惑。” 盘腿坐在女子面前的一位年愈花甲的和尚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很轻,可是却有种引领人心的力量。 女子着一袭蓝衣,发饰简单,却也落落大方,只是她的柳叶眉却微微拧着,好似心中藏了事。 姚天鹅缓缓睁开眸子,对上方丈慈祥的面孔时,竟心生慌乱,面前的老者太平静泰然,而自己则显得很渺小。 以前的她不屑于来这种地方,可是近日以来怪事连连,却也不得不来此,听闻这座寺庙里的主持方丈是位得道高僧,今日一见,可见一斑。――小说{} “方丈,我心中却有一困惑,还请方丈为我解答。”姚天鹅从自己身旁的篮子里拿出一块小小的布,颜色是黄色的,四周的线缝并不平滑,应该是用剪刀剪下来的。 方丈接过姚天鹅递来的黄布,经女子伸手一指,他果然看见这块黄色的布料上竟粘着一团红色的污渍,而且四周还泛着点点的青色。 “方丈可知晓这是什么?”姚天鹅指着那团红色的污渍问道。 方丈将布块凑近自己的鼻翼,闻了闻却拧着眉,他摇了摇头,“老衲才疏学浅,无法看出,上附腥味…可这并非人血啊。” 并非人血…心中突然不安,她惊慌的问道:“方丈的意思是…这不是人身上的?”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问出这句话来,她曾经最嗤之以鼻的想法。 可方丈终究还是摇摇头,陈自己也无法说出其真正的来源来,他虽然被世人称为:得道高僧,可是他并没有仙骨,也没有修为,令众人仰慕的是他的――道理。.tw[] 姚天鹅觉得心慌慌,连佛祖也无法阻止她的心悸,不过还好主持方丈告诉她,不日前,寺庙里来了几位客人,他们那会儿“踏星而来”,方丈称他们绝非常人,或许可以解答她的疑惑。 当方丈领着姚天鹅进入禅房后,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此见到了故人。 这时候,那穿着一袭青衣的女子正站在梧桐树下为寺庙里的僧侣探脉,今日的她卸下来了头上的纱蓬,姚天鹅这才知道原来那张隐于纱蓬背后的面庞竟是这般的清秀。 可是,即便女子没有戴着纱蓬,可是姚天鹅仍旧认出了她就是――沐笙歌,因为她身上有一种独有的气质,就连此刻她的神情也是那般静谧。 静如处子…… 原来方丈口中那位年纪轻轻便见识不浅的人竟是――沐笙歌。 意识到来了外人,梧桐下的女子抬起了头,朝蓝衣女子的那边望去,她的唇角露出一丝丝淡淡的笑意,并没有为姚天鹅的到来而感到惊讶,只能说是“情理之中”。 姚天鹅惊奇沐笙歌在见到自己时的淡定从容,好似早就料到自己会来。 见到青衣女子淡然的面庞,姚天鹅心中不免愧疚,自己曾不留情面的逐他们出了姚府,如今再见,确实为当日的情景感到懊悔。 直到僧侣们离开了,蓝衣女子才款款走向梧桐树下,她在已然站起身同样看着自己的女子面前停下,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尴尬之下,却也只能说出三个字:“沐姑娘。” 沐笙歌笑了,笑容不参一丝杂质,他们三人在离开姚府后,便来到寺庙留宿,这是秣陵的意思,原本沐笙歌是满腔怒火,可是秣陵却也提出在御剑来东阳县时他曾看见离东阳县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寺庙。 原本沐笙歌是不远来这里的,因为她认为寺庙太静了,不适合她,很压抑,不过,除了来这里他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总不能住大街上吧,虽然他们不用睡觉也行,但是也不能被当成“疯子”吧,所以,也只好来这里咯,幸好主持方丈很热情――“来者便是客”。 起初,沐笙歌觉得很不习惯,这里太静,就算秣陵依然安之若素,就连紫衣也沉下心来了,可她依然无法释然。 满脑子都装满了姜石年被劫的事,七日之期将要结束,头七也快到了,若没有了容身,七日一过,再招魂也没有了。 不仅是会失去石年,就连始作俑者她也没办法去整治。 可现在的沐笙歌已经完全沉下心来了,即便是对自己曾经有意见的姚天鹅,也放下了所有的想法,当然这也是秣陵的功劳,如果不是他找出了另外一种可以救姜石年的方法,只怕她可能会一直不忿下去。 而且沐笙歌其实也在等她,短短时间里,沐笙歌想明白了很多,她相信姚天鹅对自己即便再不满,也应该放下来了。 带着满腹的疑问,姚天鹅果然来了,而且是来这里啊,来到这个本感不应靠近的地方。 而如今好似唯一能解答的人竟唯有她――沐笙歌了。 姚天鹅犹豫之下还是将手里紧握的黄布在沐笙歌的面前打开,手指的摊开,被捏成一团的东西慢慢舒展开来,一团刺眼的红色摊开在眼里。 这就是要姚天鹅的来意,沐笙歌不用去闻它,连抚摸也没有,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心底便已有了答案。 青衣女子望着焦急的女子,嘴唇却扬起淡淡的笑容,她并不解答蓝衣女子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确定要听吗?” 可能会伤心,会震撼,会后悔…她的性子已经变得安静了。 姚天鹅却也只是――不畏任何干扰,她急于知道答案,道:“你说吧。” “我早已说了,而你也早已知晓了。” i954() 第三十章 :挣扎中心悸 “你应该问了方丈吧,”沐笙歌从姚天鹅的手里拿过黄布块,嘴角微微上挑,明亮的眸子对上眼前之人闪烁的女子,“这上面的可不是人血,是――蛤蟆血。” 姚天鹅皱眉,沐笙歌又接着好似无意的添了一句,“还是一只癞蛤蟆。” 癞蛤蟆…蓝衣女子娇俏的面容变得有些惨白,怎么会是蛤蟆血…“不……” 沐笙歌有意的问面前的女子,金禅的伤势如何,可是姚天鹅并不明白青衣女子的意思,“他…没有受伤。” 姚天鹅犹豫的话却叫沐笙歌明白过来,神农一鞭,怎么可能会不留下,只怕是有心人故意留下的障眼法,当然了,在自己娘子面前,他又怎么可能会让她起疑呢,不过,估计他也没有料到,自己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拉下了“马脚”。 只见青衣女子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光芒,她从后腰处取下鞭子,在空中高高扬起,随即迅速落下,一记鞭声响彻云霄,姚天鹅被这突来的动作吓得连连退后。 待沐笙歌收回鞭子时,地面上居然被劈开了一条细细长长的鞭痕,而且极度之深,虽不入地底,但是如果是打在人上,早就去见阎王咯。 沐笙歌望向惊魂未定的蓝衣女子,“姚姑娘还以为打在人身上不会有伤吗?” 姚天鹅的眼睛睁得很大,不可思议的与沐笙歌对视。 “他不是人。” 青衣女子启唇说出了这个事实,也将手里的黄布放回女子紧握的手心里,她看着蓝衣女子的面庞变得越来越白,这个事实对这个痴情的女子来说是残酷的,瞧着这张煞白的脸,沐笙歌不免觉得触动。 一切的一切摆在面前,沐笙歌的意思很明白了,金禅不是人,所谓的没有伤不过是伪装罢了。 但是…怎么会是这样,那朝夕相对的人居然会与自己不一样? “实不相瞒,我们几人是从南阳县而来,那里发生了妖怪杀人的事,死者正如前几日的女尸一般,而我们则是受了南阳县丞之妥前来查明凶手的,”沐笙歌慢慢的解释,眼睛也在留意着面前之人的表情,“如今凶手也找到了…” “别说了,我不会相信的!”姚天鹅的表情慌乱,大声的吼出,打断沐笙歌的话,好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要将已经露出的真相给无心的掩埋。 “你曾经也不信佛的,今日你不是也站在佛门之地了。”沐笙歌至今清晰的记得面前的女子曾经质问过自己――不要再装神弄鬼了,可她不还是信了吗? 沐笙歌的话是在蓝衣女子本就弱小的心上狠狠的割了一刀,所以…她逃了,慌张的远离沐笙歌的凌厉的眸子。 她知道凭自己的话,不足以令姚天鹅相信,但是,信不信是她的事,说不说是沐笙歌的事。 试问,有那个女子会相信自己的丈夫不是人,而且是给沾满鲜血的妖怪呢。 可能沐笙歌的话是残酷了些,可是这不是她的报复,她也不过是想让一个身陷囹圄的人可以有出来的机会。 忽然,沐笙歌双眸紧拧,她的心居然会“疼”,而且莫名的感觉到有一些心堵,每一次在触及这些情感时,她竟有一种自己也曾经历过的感觉。 仓皇出逃的人儿在马车刚刚到达目的地时竟不顾一切的跳下马车,即便是步子踉跄,她也只是随意的站起来,不跪自己形象,不顾周围人对她的异样眼光。 她如今想做的唯有躲进房间里去,心好乱真的好乱…… 十指紧扣迅速的关上房门,好似外面正有洪水猛兽在追赶自己一般,一定要将自己好好的隐藏起来,却又发现手中紧紧握住的东西,当看清上面的污渍时,她的脸色煞白得很。 不要…不能留下它,不可以…… 慌慌张张的人取下灯罩,将黄布放在燃起的火焰上,她要毁了这个东西,这个肮脏的东西。 可是,那火焰在碰触黄布时,居然没有燃烧起来,就连用黄色的污渍逼近火焰也无任何反应,反而火焰竟突然熄灭了。 “啊!” 女子惊慌失措,恐怖布满面庞,她慌忙的扔掉手中的黄布,离自己越远越好,那分明是怪物。 花容失色,泪水忽然夺眶而出,瘦弱的身躯无奈的滑下,她的双手紧紧的环住自己,她害怕…可是却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 害怕那青衣女子的话是真的,害怕那人是个怪物,也可能是害怕自己知道这一切,那他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又会离开吗? 门,被无声无息的推开,女子娇弱的身躯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的身躯很冰冷,可是抱住她的那个比她更冷。 金禅来了,他知道眼前这个哭的令人心疼的女子去了哪里,又是因什么而痛苦,只是他能做的唯有用自己冰冷的身躯去温暖她,却唯独不敢开口说一句,他也害怕…一旦自己问了,他连这样简单的抱着她也做不到了。 “你是不是对我有所隐瞒。” 低低的声音从男子的胸膛处出来,金禅惊诧的低头看着环抱中的人儿,她深垂着头,他所能看见的只有一头秀发罢了,可他却也感受出小人儿的颤抖和她声音里的不安,即便她假装的很平静。 这句话好像不是女子说的一般,因为她从头至尾也没有抬起过头,只是紧紧的挨在男子的身上,或许她所求的便是一个坚强的“后盾”罢了。 “你知道不得已吗?”金禅轻轻的叹了口气,那不是无奈的叹息,不过是将一口气堵在了胸腔,“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 “无论――范围实在太广了,真是奇怪,即便是干了坏事也是有理由的,这世上的人都是怎么想的吧,包括除了人之外的…” 金禅震惊了,他没有想到怀里的人儿居然可以这样淡然的说出这番话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他依然抱着她,尽管她没有离开,可是她身上散发的冷气却越来越胜,不由的,男子抱人的手又紧了几分,生怕她会离开。 “是…不过,马上就要过去了。” 男子温润的话如誓言般流出,气息扑在她的脖颈之处,就像此刻她的眼睫毛在一闪一闪的,未有留下的泪水粘在睫毛上,好似随时都有落下的“危险”,它是否沾染尘埃便也在女子的“一念之间”。 女子出奇的冷静下来了,可能在感受到这个怀抱时,她的心便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 马上,是多久? 马上,一个没有时限的词。 马上,其实很遥远吧? 可我不求来日方长,我只争朝夕,也希望,勿要再沾染鲜血了。 i954() 第三十一章 :不速之客 “人走了?”秣陵从禅房里走出来,早在姚天鹅来时,他就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对话,只是未有现身罢了。 沐笙歌点点头,与其说走不如说是“逃”了,落荒而逃,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她是否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了。 “你觉得她会信吗?”女子仰着头问道。 秣陵思考了一会儿,道:“信,从她刚刚的表现可以看出来,你的话起作用了。” 如果不信,怎会那般仓促的逃了。 他微眯着眼,带着考究的眼神,问道:“你是想利用她与碧眼金蟾的之间的关系?” 沐笙歌摇头,她没有这样想过,即便她知道这是个好办法,“癞蛤蟆”虽然是妖,但是从他不计后果为姚天鹅挡剑便可以看出,这只千年老妖是动了真情,若是利用姚天鹅来惩治他,这未尝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沐笙歌不愿意这样做,撇开金禅残害无辜,可他与姚天鹅之间的感情却是真的,若是她真这样做了,岂不是玷污了一份难得能出现在三界不容的“爱情”。 即便金禅满身鲜血,可谁也不能否认他对姚天鹅的真心吧。 不过,沐笙歌告诉姚天鹅真相,不也是在间接的逼她做选择嘛。 “若你是姚天鹅,你会包庇金禅吗?”沐笙歌对秣陵问道。 “我不是她,”秣陵淡淡的回答,可是他未等沐笙歌再次开口,他的眸子却已深邃的锁住面前这双如星辰般的眼睛,紧接着说道,语气依旧无关风月,却带着某些意味,“我会包庇心爱之人,无论她是谁,是何身份,是否有错。” 沐笙歌恍然怔住,他的瞳孔如一汪深泉,他的话也在撞击她的心,好重誓言。 鬼使神差的,女子竟启唇问了一句:“若她为天地不容,三界得而诛之呢?” “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为她杀出一条活路。” 男子的话说的头头是道,无半点虚假,只是这话不仅仅是说说罢了,这样的话这样的人说出来,日后可能就真的是血光漫天了。 沐笙歌不明白此为何意,更看不懂他的神情,太认真了,心难免“咯噔”,嘴角略微的扯了扯,硬生生的扯出一丝笑意,在男子不解的注视下,女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梧桐树下,着一袭青衣的女子捧腹大笑起来,便笑边含糊的说:“我不信,你可是修仙之人,不,不,是正派中人,你不会的。” 女子笃定的说,试问:有那个正派中人会真的为了一个邪派中人而不顾自己的身份呢,又有谁能这般…三生有幸呢。 忽然间,沐笙歌想起了那个与自己永远分离的人,再也见不到的女子,那个着一袭白衣,与自己极其相似,自己叫做“娘亲”的女子,那个负了她的人也是正派中人吧,便是因为她的不正派,而写了“绝情诗”,甚至不惜下蛊来取她的性命。 如星辰的眸子忽然一暗,恨意浓浓,对了,她还要为娘亲报仇呢,双手紧紧的握拳,恨不得立即爆发出来,毁灭周围的一切来发泄心头之恨。 原本在沐笙歌玩笑下而眼神黯淡的秣陵也发现女子突然的转变,她的…杀意波动。 没来由的心疼,他伸手握住女子的双手,紧紧的将它们给包裹住,转而又一根根的将手指给掰开,“别伤着自己。” 果然,那双细嫩的手心被指甲给捏出红印,像月牙一样,而下一刻这双小手又迅速的从包裹住自己的大手中抽离。 离开的温暖,冰冷的空气缠绕在手掌之中,不免的有些失落,而女子却在此刻低声的对他说:“来稀客了。” 随着沐笙歌凝重的表情,秣陵转身看了过去,正有一个穿着青衣,做书生医郎打扮的男子朝他们走过来,他的脸色煞白煞白,只是唇角扯着一丝笑意,诡异的很。 沐笙歌上前一步,挑衅的与不远处的人四目相对,讽刺而笑,“佛门清净地,畜牲来做什么。” 金禅眼底浮现不悦,就连笑容也是那么冷和别扭,面对面前挑衅的女子,杀意顿生,不过余光在触及女子身后之人时,寒气却莫名的收敛,只是暗暗的握了握拳,淡淡的启唇:“人,已经归还。” 沐笙歌凝眉,莫非是指他将石年送回来了,“你什么意思,莫非是来向本姑娘示好的?” 语气怪异的反问,却也教来人不悦的皱眉,“闲事莫管,本君也不会阻拦你的事。” 明知金禅是指以互不插手对方之事为交易,好让自己去救姜石年,可沐笙歌仍然不屑的扯唇一笑,“我的事就是抓你偿命,这可如何是好,我的事正好与你口中的闲事是一件事。” “我要和她在一起,你救你的人。” 沐笙歌不由的怔住,原来金禅口中的闲事竟是不要沐笙歌阻止他与姚天鹅在一起,“人妖之恋”,他当真是决定好了?“和她…在一起,然后继续杀人。” 若真是如此,那么与姚天鹅在一起的方法,不就是继续吸取女子的精魄来维持人之气。“你以为我会放任你杀人。” “你不是我的对手。”金禅冷冷的嘲讽。 喝!沐笙歌顿时不悦,“你也杀不了我。”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不过,金禅的冷颜却首先缓和下来,“不会杀人了,你大可放心。” “若不杀人,你如何与她在一起?”沐笙歌疑问。 “她…不愿我沾染鲜血,我自然不会做让她伤心的事。”眼底浮现一丝暗沉…所以他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待在她的身边一劳永逸的方法。 沐笙歌捕捉到了他的眼色,却以为他是因为姚天鹅而落寞。 金禅离开了,安然无占戈的离开了,因为沐笙歌答应了他,其实于沐笙歌而言,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也没那么重要了,她想要成全这一对敢于冲破“三界禁忌”的人儿,也相信金禅会为了心爱之人而真的收手,因为他说“不会做让她伤心的事”时的感情很真切。 “你这般轻信于人,他日必定会后悔。” 秣陵忽然开口,沐笙歌疑惑的回头,却见面前这张英俊的面庞十分的肃穆,沐笙歌不由的被逗笑了,虽然他的表情总是跟个冰块一样,但是这次她却很想笑,“那你打得过他吗?” 沐笙歌故意调笑道,只见男子的脸色果然黑了,只是眼底好像有什么,不过他的话却也叫女子感到很温暖。 说到轻信于人,她沐笙歌信的还少吗? 嘴角一扬,女子偏头看着身边冷然的男子…但是,她所信也绝不会辜负她的信任――不是吗? i954() 第三十二章 :地府夺魂 可以召回姜石年的另一个方法就是――闯地府抢回魂魄。 这一招是险招,一个不小心就会在冥界掀起波澜,可是这也是沐笙歌不得不走的路。 当然,她没有料想到秣陵愿意与她同行,不是她的请求,因为在秣陵告诉她这个方法时,沐笙歌想的只是一人前往,秣陵毕竟是修仙界人,同冥界隶属神族管辖,他的身份很尴尬,即便有了他的帮助,事情会事半功倍,但是沐笙歌也不要他为难。 可是,在她准备施展“灵魂出窍”之法时,秣陵却来了,坚持要与她一同前往,那一幕像极了她出歧途时,孟忘川也是这样,愿意豁出一切的去帮助她。 而秣陵是豁出性命,面对他的坚持,沐笙歌也唯有以笑来答应。 沐笙歌与秣陵与姜石年躺在一块,交代好紫衣一定要好好看守他们的身体,绝对不能让其他的人进来发现这些事,并在灵魂出窍后布展下结界,将他们所住的这间禅房笼罩其中。 地府是冥界的中心,也就是中心要点,若要进入地府,便要先过几个要点。 第一关,“鬼门关”,拿了关口守城关发的通关令则可进入冥界。 第二关,黄泉路,那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容易迷路,迷惑心灵的是开满黄泉路的彼岸花――蔓殊沙华,如鲜血般妖冶的花盛开在糜途,总是会有淡淡的忧伤。.tw 花开叶落,叶落花开。 第三关,奈何桥,黄泉尽头的桥,架在忘川河上,旁边是可洞悉前尘之事的三生石。、, 第四关,孟婆亭,奈何桥尽头的亭子,座落于“彼岸”上,永恒不变是亭子里坐着的人,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她的面前摆着一张桌子,身边是一只大缸,里面盛着比忘川河还要清澈的“孟婆汤”,永远也舀不完的汤,她的脚下是用也用不完的瓷碗,这是世间唯一可以盛“孟婆汤”的东西。 传闻孟婆在世时,是一位名医,地府初建时,天帝命她入地府研制忘记前尘的药水,那便是“孟婆汤”了,每一个轮回转世的魂魄都会由孟婆把脉,然后端上一碗“孟婆汤”。 第五关,望乡台,地府的入口,轮回者会端着一碗“孟婆汤”来到那里,因为将要转世投胎的魂魄,都要来这里看看自己前世的事,为何要投胎了,还要看前世之事呢?都说人在上一世和“孟婆汤”时,总是不甘心的,无法舍弃前世记忆,所以这一世轮回之时,便将先回忆前世,然后再喝下“孟婆汤”,将前世的记忆连同今生的一起忘了。 第六关,轮回井,地府中有三口井。一口――畜牲道,第二口――人道,第三口――顽灵道(无法移动的东西:山草树木等) 不过,要想来到“鬼门关”还是很麻烦的,必须有阴差押送才能拿到“通关证”,可沐笙歌与秣陵不是已死之人,根本不会在阴差的灵魂薄上出现,所以无论他们在大街上游荡多久,就算是当着阴差的面,也不会被抓去轮回。 还好,够幸运的是,沐笙歌与秣陵在街上四处打转时,恰逢一对殉情而死的情侣,他们因为不肯轮回转世忘记对方,在“鬼门关”拿到“通关证”后,趁着阴差不注意逃了。 沐笙歌向他们提出愿意代替他们去轮回,天大的便宜谁不愿意捡,这对殉情鸳鸯立即将手中的“通关证”甩给了沐笙歌。 殉情鸳鸯迫不及待的溜了,而此时来逮捕他们的阴差也赶到了。 沐笙歌与秣陵没有丝毫反抗的跟随他们离开了。 站在“鬼门关”,等待着进关时,沐笙歌仰望着城门用“骷髅头”砌成的匾额,她到现在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的到了鬼门关了,这个轮回的地方。 对于沐笙歌而言,是不可思议的,她不属三界,不分正邪,过了今生没来世的血肉之躯,居然也会有机会踏入这个代表“生命的终结”与“新生”的地方,世人最怕死亡与轮回,痴情者害怕喝那孟婆汤。 可是,若换作是沐笙歌,她宁愿遭受“死亡”,忘记记忆,也想要“轮回转世”,去体验下一世的滋味,因为她只是想要做一个普通人,如世间愚人一样――有今生有来世。 “我们…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吧。”沐笙歌的余光有意无意的向后面的人瞥了几眼,却见他的身子明显的僵住,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正色的看向前方的队伍,队伍还很长很长。 生命转瞬即逝,同一天同一时刻共赴黄泉的人不计其数,这算得上是缘分吗? 话说回来,沐笙歌踮着脚眼睛跃过前方的一条“长龙”,可是却没有见到自己要找的人。 而就在沐笙歌还在“鬼门关”踮脚张望时,被寻找的人早已过了鬼门关,走完了黄泉路,踏过了奈何桥,端了一碗孟婆汤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死亡于姜石年而言一点也不可怕,就像是喝水一样的简单,但是那个青衣女子与紫衣少女的出现却扰乱了他的心。 他的心没办法再无波无澜,那一个天真的女子要自己好好活着,她对他信任的模样,她闭上眸子时的认真深深的烙印在心里。 可惜了,少年捏紧手里端着的瓷碗,一会儿他喝下这碗汤后,即便是烙印在心里也会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忽然,又苦涩的笑了,他想,如果要忘了那些记忆,是否会有一种割心的感觉呢。 也好,就让这“剜心之痛”来换做对那个傻姑娘的抱歉好了。 牛头推了推愣住不动的少年,待姜石年回过神后,牛头马面立即引着他来到了“望乡台”,他们每天的工作量很多,他们可得“速战速决”。 望乡台――一处空旷的地方,唯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悬挂在半空,镜面被一团白雾所笼罩。 这块“镜子”也是地府的入口,轮回者会踏入镜面之中,进入“太虚之境”回忆起前世之事,然后,再有镜子的另一面进入地府,应该说是来到轮回者在地府的最后一个地方――轮回井。 “进去吧。”牛头大声的说道。 姜石年垂下眼眸,重重的叹了口气,何必呢,不过是徒增烦恼。 随后,身子被一股力量猛的朝前一推,少年立即被吸引镜面前的白雾之中。 i954() 第三十三章 :前尘一梦 招榣山是东边的“名”山,不过它不是因为“有神则名”,恰恰相反的是招榣山上没有山神,除了难得一见的奇花异草外,最多的就是——精怪。[..tw超多好看小说]、, 山下的住户不敢上山,就连猎户在经过山脚时也会绕道而行,不过,山上的精怪们也不会下山,因为天山派离招榣山不远,精怪们虽然心性未定,喜欢捉弄凡人,但是自从吃过天山派道士的亏之后,就一直待在山上。 不过,这人多了,自然也会出异类,山下的人偶尔在仰望天空时,居然会看见从招榣山上冒出淡淡的白烟,好像是有人在生火煮饭,他们的第一想法是自己想多了,但是那的确是“炊烟”。 山林里最深最深的地方,如树般大小的灌木之中架着一栋木屋,很简陋,感觉上只要天公不作美,一个喷嚏就能把它给卷到天涯海角去。 木屋的主人是个“人”,真真正正的人,不过他从来不下山,因为招榣山山上什么都有,所以他就算不下山买东西也会活得好好的。 他老是穿的一身黑,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他也是这样穿着的,还好招榣山的天气四季如春。 他是人,但是人见到他,都会骂他是怪物,然后朝他身上扔臭鸡蛋,叫他远离自己,因为他长的就像个“怪物”。 他就出生在山下的小村子里,他一出生,娘就难产而死,爹突然疯了,然后莫名其妙的被酒给淹死了。 他长的很丑,给他接生的接生婆至今也不愿意见到他的样子,他驮着背,背上两脊长着两个跟驼峰似的东西,其实那是“肉块”,他的身上长着很多毛,就连脸上也长满了,就差没把眼睛给覆盖,不过,最为奇特的是他唯一能让人看清的眼珠子也与常人有所不同,黑色眼珠的中心泛着点点的白光,他的手很粗糙,粗糙到根本不是“人手”,即便是再辛苦做事的人,手也不会开岔成那样。 小孩子怕他,大人嫌弃他,村里的恶霸最喜欢捉弄他,恶霸最爱的游戏就是让人来钻他的裤裆,即便是他也不例外。 恶霸叫自己的属下把饭倒在泥巴地里,逼着他吃下去,他遭受过最痛苦的污辱都是恶霸给的,不过他的名字也是恶霸取的。 恶霸坐在八人抬的软轿上,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底下跪着的人儿,托着腮,鬼使神差的给他取了给名字——阿丑。 既然长得丑,那就叫阿丑好了。 但是,世上总有心灵善良的人,村子里有一个叫阿瑶的姑娘,她自小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她很善良,待阿丑也尤为的好。(..tw好看的小说) 但是,有的人便看不得这样的好,在他的眼里是很突兀的事,应该说是不符合常理的,所以,恶霸把阿瑶给抓了,逼迫她做自己的小妾,阿瑶不愿意,在新婚之夜自杀在房间里。 人一旦被逼急了也会跳墙的,在恶霸眼里那条终日被他踩在脚下的“狗”居然也会有反扑的一天。 在恶霸再一次骑在他的头上,他拿出了磨了多日的利器,一刀就将他狠了多日的人的头颅给剁了下来,他解了气,可他也被恶霸的属下打得要死不活,他拼了命的逃了。 一路拖着断了的右腿,爬也要爬上了山——招榣山,追他们的人在山脚时停住了,因为山上有比他们更穷凶极恶的精怪在等着他。 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阿丑活下来了,他是带着血腥味上山的,上山的精怪有个怪癖,不喜欢接近身上“脏”的东西,这算是给他捡了一条命。 这一待便是十年,招榣山上唯一的人,在精怪的围绕下,过的很平淡,可是改变他这一生或者说下一世的事发生了。 白天,他依旧出门采药,却在一处幽暗的地方,竟看见有一只全身泛着金光的癞蛤蟆伸着舌头卷着一只紫色的蝴蝶。 这样的是事在招榣山是常有的,阿丑深知自己不过是一个来逃命的人,这些精怪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转身想要离开,可是那紫色的小家伙却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居然感受到那个正处在危险之中的紫蝶在祈求他。 可他的心早已冷了,早该冷了,他紧紧的握着拳,却在下一刻,他的脚步不自觉的转身,朝那深处的危险之地走去。 他拿起石头扔向癞蛤蟆,惊吓之下,癞蛤蟆居然被打开了,之后他才发现他扔出的那块石头居然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可能就是“石怪”。 阿丑害怕癞蛤蟆与石头会联合起来整治自己,连忙把地上的紫蝶放在手心,慌慌张张的跑回了自己的小家。 阿丑是个跛子,跑不快,但是他还是尽其所能的奔跑,他害怕自己一旦慢了,那么他苦苦挣扎的“生命”会没有了,所以即便是跌倒了,身上蹭破了皮,也坚持的跑回了自己破木屋。 紫蝶活下来,这么多年来,阿丑也学会了自救的医术,出于莫名的好心,他悉心的照顾着自己救回来的生命。 紫蝶成为了他的一个难得的朋友,他任由它在自己的指尖嘻戏,它是这世上除了阿瑶之外第二个没有嫌弃他的朋友了。 可是,阿丑没有意识到,这只紫蝶不仅仅是精怪那么简单,人与妖岂能长期相伴呢,更何况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蝴蝶,它是…… 一月之后,阿丑的身体被妖气所影响,渐渐变得越来越虚弱,直到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天,紫蝶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这一个月是他这十年里过得最开心的时候,忘了笑的他终于找回了笑的滋味。 阿丑死了,招榣山唯一的人走了,可他却没有任何的遗憾。 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对人世间还有最后一丝留恋,他居然听见了一个少女清灵的声音: 阿丑哥哥,来世我一定会找到你。 关口已开,等待了许久的二人随着队伍走进前方名为“黄泉的路”。 白雾散去,少年的脚踏出了前尘之梦,进入了名为“地府”的地方。 少年的手在颤抖,手里端着的汤将要洒下。 他要回去! 念头一出,少年猛的转身,再次面对白雾,他却感受出那里面有一道紫色的身影还在指尖翩翩起舞。 他要回去,即便是前尘一梦,也要回去。 可是当他的身子要踏进去时,左右肩膀却被人死死的扣住,整个身子被两股力量朝着另一个方向押去,渐渐的远离了他痴心以盼的地方…… i954() 第三十四章 :望乡遗梦 七步走完奈何桥,踩上彼岸,沐笙歌一眼便看见孟婆亭里的人。.tw[] 果然如传说中一样,孟婆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婆婆,她是一副正宗的老人家的模样,不像其他神仙的银发童颜,皱褶布满了面庞,让人的第一印象便是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地府创建了多久,孟婆就在这儿待了多久,日日夜夜没有离开孟婆亭一刻。 孟婆的嘴角永远是上扬着的,她笑的很慈祥,在世时绝对是个好大夫。 沐笙歌的视线穿过孟婆亭望向深处,可触及到的只有茫茫白雾,也不知姜石年到那一关了,希望他在望乡台可以多耗些时间。 想到这儿,沐笙歌对着紧跟身后的秣陵使了个眼色,立即加快脚步走向不远处微笑的人。 走近孟婆亭,沐笙歌自觉的坐在孟婆的对面,只见孟婆的身边摆着一只大缸,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孟婆汤了。 孟婆笑容可掬,也教沐笙歌的心平静下来。 沐笙歌伸出右手,由着面前的人的手指塔在手腕上,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让别人为自己把脉。 约莫只有一瞬间,孟婆的笑容忽然僵住,拧着眉,带有考究的正色望着沐笙歌。 沐笙歌不由的慌乱起来,害怕自己是否被面前的人看出伪装来。 孟婆连连摇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可表情却不慌不张,“姑娘,你是否喝过――忘情水?” 沐笙歌愣住,一时不解,什么忘情水? 只见孟婆收回手,叹了口气,倒是像在为沐笙歌惋惜,沐笙歌拧着眉,顿时感觉不妙,而更让她感觉到不安的竟是孟婆接下来的话。 “姑娘若是喝了忘情水,今日老妪便不能给你孟婆汤了。” 孟婆说的一本正经,搞得沐笙歌却是一头雾水,她正欲问个究竟,可后面却骚乱起来。 三四个阴差匆忙的朝沐笙歌这边跑来,口中大喊着:“此二人擅闯冥界,即刻逮捕!” 忘川河泛起波澜,漩涡之地居然浮出了很多阴差,密密麻麻的将沐笙歌与秣陵二人包围,看来他们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了。[..tw超多好看小说] 阴差手拿勾魂戟怒气冲冲的朝那不该出现的二人冲过去,可他们哪是沐笙歌与秣陵的对手,冲在前面的阴差被二人一掌再次打入忘川河中。 剩下来的阴差明白这二人看似已是困兽,但是实际是凭他们的全部力量也近不了他们的身。 恰逢此时从“孟婆亭”后面的白雾中传来一名男子的呼救声,沐笙歌顿感熟悉,那声音与姜石年十分相似。 秣陵掌中运气打在沐笙歌的肩上,让沐笙歌先行一步,将她的身躯推进了白雾之中,也就是所谓的“望乡台”…… ………… 云雾缭绕之处,那巍峨的顶峰四季如春,宛如仙境,可就在这样的地方却有一处常年被笼罩于黑暗的洞穴。~~小~说~~20 潮湿之地伸手不见五指,那最里面的墙壁上嵌着一盏油灯,若说是油灯也可以说不是,因为那散发微弱光芒的火芯是凭空着的,那盛油的油盘里并没有油。 也就在那里,这洞穴最深最深的地方,有两根穿透洞顶的擎天大柱,隐约可以看见那柱子上的攀缘着的图腾。 两根柱子的周身缠绕着几条银色的链子,坚固的链身相互纠缠,两边链子的结尾之处,竟是绑在什么东西上面。 你听,诺大的洞穴之中仿佛有低微的呼吸声。 仔细听竟是从两根擎天柱的中间传来的。 那微弱的光耀下,照清了洞穴里的异物,应该说是一个唯一的活物。 那人的长发披散,凌乱的青丝轻抚于眼前,遮住了那人的面庞,一身的白衣上沾着点点殷红。 更为惊奇的是就在那人的身后也立着一块巨柱,上面缠着链子,可链子的末端竟垂着两件锋利的如“爪子”般的东西,而且那东西的尖端正深深的插进那瘦小的肩膀里,从那里溢出的鲜红一直流至脚下的地面,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枯。可是,这般血腥的味道,可却仍然掩不住那淡淡的莲花清香。 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那被困锁之人的眸子忽然一动,直到脚步声消失,那人睁开了眼睛。 多么明亮的眸子啊,如星辰般亮丽,或者说只怕是那天上的星辰也无法与这双眸子相提并论,唯一的缺陷是,那双眸子里的瞳孔好似无神。 “你怎么来了?” 那人疑惑的开口,虽然有些沙哑,可丝毫也掩盖不住其中的清灵,她――竟是一位女子。 “师尊要见你。” 男子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唯有冰冷,仿佛是在说着一个音调的话。 他身着一袭白衣,面庞飘逸出尘,清冷的气质得天独厚,真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唯独那本应洁白的膝盖处却沾染上污泥,污染了这纯洁的颜色。 “阿…”剩下的话语未有出来,她紧接着抿住嘴,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现在的她已经没资格再叫出这个名字。 “我没想到你会来这里,”她连忙抬起头来,脸颊的青丝散落于耳后,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庞。 即便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却依然冠绝三界,清纯动人。 女子的脸色有些慌乱,她低头看看四周的凌乱,痴痴的看着那绝美的侧脸。 “你快出去,这里太脏了。” 她连忙说道,她不愿意让这一室的肮脏玷污了他的纯白。 “还有什么比你更脏的吗?” 冰冷的声音好似一把利刃在一下下剜她的心。 明亮的眸子顿时一怔,女子轻微的吸了口气,牙齿咬住下唇,她明明是要哭的,可她的眼睛已经没有泪水了。 “我知道你不信我,可…可……”女子呜咽,下一句话她却梗在了喉咙里。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我也曾信过…可换来的又是什么。”他的眸子渐渐浮现一丝意外的思绪,仿佛是――失望。 “你费尽心思的拜入师尊门下,处心积虑的接近我…怎么,还要再上演一遍当年的事吗?” “不是!”心脏好似马上就要破碎了,那双冷冽的眸子深深的震慑住她,从未有过的心寒,“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 “一句不知道就能换回一切吗?那些用鲜血推挤而成的生命和无耻的欺骗所造成的伤痛该怎么还?” 他的声音里透出丝丝质问,叫那垂下头的女子竟觉得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由我来承担。”女子缓缓的开口,说这一句仿佛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 “没错,你是谁啊,你比谁都厉害,只怕是上了诛仙台你也能安然无恙。” 一声声绝情的声音回旋于她的耳畔,偌大的空间陷入一片僵局。 “你的神通广大我修为浅薄无法理解,是吧,黎…” “你…”女子抬头倔强的看着面前一脸讽刺的人儿,“你只是知道这些,可我也是血肉之躯…受了伤会流血,手断了不会再长出来,眼睛瞎了就是瞎了,我会伤心,会绝望,会死!” 他的身子忽然怔住,眸子不经意间瞥见那双没有任何聚光点的眼睛,不禁闭了闭眼,启唇: “去见师尊吧。” 淡淡的一句话响起,下一刻一道灵光一闪,女子身上的束缚被解开。 她的身子无力的朝前面倒去,瘦弱的手不禁要去攀住身旁的人,却只是握住一团冰冷而无形的空气,整个人沉重的趴在了潮湿的地面,而那一袭白衣的男子已经与她擦肩而去。 不愿扶她,更不曾回头。 心一丝一丝的凉下来,一切都已到了尽头了吗? 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中,点燃着九九八十一盏神灯,明亮的光辉照亮寂静的一室,却照不亮那跪于大殿中心的白衣女子没有光辉的双眸。 “你可有明白?” 大殿之上的最高处响起男子的声音,没有冰冷的语气,是温润之声。 “我曾以为会有始有终,却没想到落得个不得善终。” “世间万物本是如此,好即是坏,善也即是终,恶也即是终,你又何必在意这些。” “源于我念想太重,可我生来如此,事事便要分个明白,不得善终――我必不甘心,”女子抬头,对上那高处之人,“如今弟子可还能叫您师父?” “世间的关系不会因为其它的原因而改变,拜师那日你叫我一声师父,如今我依然是你师父。” 她的脸色微微感触,双手撑地朝那男子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弟子不肖,让师父为难,这一切的后果都由弟子一力承担,弟子甘愿受天火焚身,弱水溺体,断经斩脉之罚…只愿师父开恩,让弟子再留几日,满了这一年之期。” 满满的恳求回荡于冰冷的大殿。 高处之人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下那七层阶梯,蓝色的衣摆轻抚于地,直至站于那瘦弱的人儿面前,他蹲下身来,手轻轻的搭在女子的发丝上,“下山去吧。” 短短的四个字,粉碎了瘦弱人儿的全部希望,她慌忙的望着眼前这张云淡风轻的面庞,声音几乎绝望,“师父?” “于你而言,于他而言,这已是最好的结果,所谓的一年之期已成了你的执念,你最终是因为无法割舍,可…你的面前还有你无法跨过的荆棘。” “不会,我会遵从誓言,我只要这最后几天。”她倔强的拼命摇头,双手拉扯住面前之人的衣袖。 “若师父说这里容不得你,他也容不得你,你――又将如何?”男子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 那双紧抓着自己的手正一下一下的无望的松开。她忽然仰头而笑,笑得凄美,美的惊心动魄。 如他而言,在这里,在这红尘从未有她的立足之地,一切皆是她强求而来,皆因她的不甘心,皆由她的痴心妄想…… 重重的垂下头来,身子蒲团于冰冷的地面,这落寞的少女好似一蹶不振般,她的声音,她的最后一句话,久久于殿内回旋…最后一次她对眼前人称呼,第一次说出她的…放手。 “弟子谨遵师命。” ……………… 白雾里的故事结束,一袭青色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其实不是走,因为跨出白雾的那一刻,她纤瘦的身子摇曳的跌在地上。 青丝披肩,清秀的面庞煞白的得很,晶莹的珠水莫名的从眼眶中流出,莫名的肆虐着她的面庞,透着心酸与迷茫…… i954() 第三十五章 :大闹地府 秣陵一掌将沐笙歌送进了望乡台,众阴差见只剩他一人,紧密有序的将他围绕在一起,欲一齐攻上将这个形单影只的男子拿下。(..tw无弹窗广告) 可青衣男子不慌不忙,他抬眸间,眼神冷冽的扫向周围的阴差,却见他眉心的朱砂痣被一层青光所包围,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一个印记,好似一条腾飞的青龙。 秣陵以凌万顷之势睥睨着众人,阴差们全部顿住,怔怔的看着那面前之人眉心的印记,仿佛见到了尤为神圣的东西,惊恐万状,就连手中紧握的兵器居然从手中脱落,没有谁敢上前,随后,一阵抽泣声下,他们竟朝面前的青衣男子跪了下来,十分恭敬的跪着,仿佛面前的人是君临天下的帝皇,他的一言一行便可能影响他们的将来。 跪着的人深深的垂着头,害怕自己微不足道的眼神对于面前的男子会是一种亵渎。 出了望乡台后,得知前尘往事的姜石年内心掀起波涛万顷,一时茫然,但是第一时间的想法是他――想要回去,回到那片往事中去。 可当他正欲回头时,牛头马面已经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押往“轮回井”。 那一刻,他的脑子浮现了一道紫色的身影,他想到了紫衣,想到了沐笙歌,想到了令自己堕落的人,想到了自己的责任,想到了自己之前浑浑噩噩的日子…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傻。 牛头马面在一旁催着他喝下孟婆汤,姜石年将手里的孟婆汤视为鬼魅般的扔了出去,他想通了,他不想死,也不能死,前世今生的记忆他都得牢牢的记在脑子里,再也不能忘了! 可少年扔出的东西却被牛头给好好的接住了,两人见姜石年不肯配合,便欲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强行灌汤。.tw[] 可姜石年别的不会,有了这么多年的经验,“逃命”却被他练成而绝活,他一个步子轻松的躲过,绕着三口“轮回井”与牛头马面玩起了“老鹰抓小鸡”。 姜石年双手撑着井口,两眼警惕的盯着已经十分不耐烦的牛头马面,笑嘻嘻的说道:“两位大哥,好歹小弟也是神农谷陵光阁少阁主,给点面子,再给小弟十年…不,五十年的活头呗。” 牛头马面轻蔑的笑了,这小子居然和阴差讨价还价了,不过神农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牛头耐下性子,表情透出一丝不屑,说:“姜少阁主,神农炎帝曾金口玉言,凡其子孙不可拥有特殊的待遇,需修炼才可成仙骨,才得已超脱生死,否则――生死各按天命。” 意思就是――谁让你们老祖宗有言在先,就算阎王有心留你到五更,那神农之命也不可违,再加上你自己平时不好好修炼,这能怪得了谁啊。 “得嘞,您也别为难我们,喝了这碗孟婆汤,也好入这轮回井。” 说着,牛头朝马面使了个眼神,他们知道姜石年机灵,不好对付,也只好先用对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二人慢慢的移动脚步,包抄姜石年。 这地方原本就只有三口井,空旷得很,再加上寡不敌众,姜石年还来不及突出重围多跑几步,就被马面给一把揪住后领死死的将他压在最中间的井上面。 牛头蹲下身,将手中的碗凑近姜石年的嘴巴,可少年却也死死的抿住嘴巴,虽然他的双手被马面从后面给扣着,可他依然不死心的使劲摇晃着身子,搞得抵在唇边的汤在碗里摇摇晃晃的要洒出来。 牛头愤怒的按住少年不安分的脑袋,恶狠狠的警告:“你给安分点,要是你栽进这畜牲道,可别怪我们兄弟。” 少年果然安分下来,可嘴巴依然紧紧的抿住,眼睛睁得很大不满的瞪着面前的牛头,说实话一只那么大的牛头就摆在面前,姜石年也很佩服自己能忍住不笑。 可牛头已经很不耐烦,他伸出“牛拳”,狠狠的掐住少年的脸颊,姜石年再这么用力的抿住嘴巴却依然敌不过牛头的蛮力,终于,少年的薄唇微微的露出一丝缝隙。 牛头趁机将碗抵在姜石年的唇边,欲一股作气的给他灌下去。 可突然,他被人从背后猛地一踹,身子立即朝地面扑过去,而此时马面的背脊也被人踹了一脚,双手不得已松开了对少年的禁锢,与对面扑来的牛头来了个历史性的碰撞。 孟婆汤被撞到了地上,总算是报废了,当他们挣扎着要起来时,身子却一道青色的灵光给紧紧的捆绑住,挣脱不开,当他们意识到有第四人闯入这里时,是因为他们看见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青色裙摆,正当他们打算仰头看个究竟,眼前突然一黑,莫名的昏倒了。 脱出禁锢的少年也愣住了,他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突然出现的青衣女子,她沉着一张脸,在昏倒的牛头马面身上摸来摸去,像是在找什么。 不一会儿,她果然从牛头的身上搜出了一块白色的玉牌,上头写着“姜石年”三字,这就是传说中的“生死牌”了。 女子清秀的面庞在触及手中的玉牌时忽然有了笑意,笑得极其明亮,忽然间她拿着玉牌的手轻轻一用力,晶莹剔透的玉牌被毫不留情的折成两半,顷刻间又化为白色的光芒笼罩在少年的身上。 直至白光散去,少年满带着不解将视线放在女子的脸上,却已对上她不明所以的笑容,还有她接下来说出的一句令他永生不忘的话。 “恭喜你――不修仙,得永生。” 沐笙歌与姜石年出了“轮回井”,当来到孟婆亭时,却发现除了站在亭子里负手面对河水的男子与嘴角带笑处变不惊坐着的老人外,阴差们一个都没有了,气氛静得奇怪,仿若不久前的“兵戎相见”从未出现过。 奈何桥是不会让走回头路的人过的,一直笑着的孟婆却给他们指了一条路,原来“忘川河”上还有一条唤作“莫回头”的船,是专门为走回头路的人准备的,所谓的“莫回头”,意思是:既然选择了回头之路,便不要再后悔。 河面只有七步,可忘川河很长,他们坐在舟上,要划到忘川河的尽头,才能出冥界――不用走鬼门关的另一个出口。 船上的三人,少年在不情愿的划船,青衣男子凝神闭目,而青衣女子呢,她凝眉,全神贯注的看着右手拿着的一只瓷瓶。 瓷瓶不大不小,正好能被她的手全部包裹住。 这是沐笙歌临上船时,孟婆赠给她的,说是“有缘”,她告诉沐笙歌,她探出沐笙歌的的确确喝过“忘情水”。 忘情水与孟婆汤也算是同宗,一个忘记心中所爱,一个忘记前尘往事。 孟婆之所以会说不能给沐笙歌“孟婆汤”,原因只在于喝下忘情水的人,记忆已经不完整了,不完整是没有资格喝下孟婆汤的,除非她想起了自己忘记的那份“爱”之后,饮下孟婆汤才能真真正正的了无牵挂。 沐笙歌的耳畔全是孟婆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忘记心中所爱这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可忘了之后便也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可若是要再记起那份爱,要承受的痛苦比忘记更要深,若要消除忘情水的力量,唯有一个办法――他死。” 死?唯有爱的那个人死了,才会记起他们曾经的“爱”。 内心咯噔一下,像有一千蚂蚁在啃噬心灵,沐笙歌抚上自己的左胸,只觉的好疼,可是却也茫然不解。 她何时喝下过忘情水,她何时又爱过谁? 望乡台中,她看见了陌生的景象,景象中的人明明不是她,而她也深知自己不会有前世,又怎会看见前尘之事呢?可是却又是那么的真实,仿若曾经经历,那样的遭遇,本应刻苦铭心,却又了然无痕。 景象中的女子明明就是那个人,而男子明明也就是他,那幽暗如监牢般的地方,那燃起九九八十一盏明灯的地方,明明也就是…… i954() 第三十六章 :生死一斗 鬼门关一行,心境顿时明了,姜石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好像与金禅曾经打过交道。~~小~说~~20 姜石年向沐笙歌与秣陵道出了自己曾在两个月前路经北阳县外,本来打算进城去“顺手牵羊”,可是夜晚来得太快,城门关闭了,荒郊野外的也没有人家,他就只好睡在草坪上。 一开始睡得好好的,后来到了深夜,他突然觉得有什么压在自己的嘴巴上,而且呼吸困难,他急忙从梦中挣脱,当他睁大眼睛时,竟看见有一只“绿色”的东西压在嘴巴上,而且那东西一股子的腥味,更恶心的是竟然在“吸”他的嘴巴。 当时,姜石年吓得急忙用手硬将那几乎要黏在自己嘴巴上的恶心东西给一把抓在手中,狠狠的摔在地上。 那时,他才看清那东西的真实模样,不看还好,一看就更作呕了,居然是一只全绿色的“癞蛤蟆”。 姜石年气的要一脚踩上去,可是自己腰间的“蕙心结”却对着那地上“瞪着”自己的癞蛤蟆发出光芒。 他顿时明白,那癞蛤蟆是妖怪,方才他是想要吸取自己的阳气,还好自己反应过来,才没有让那妖怪得逞,也幸好有蕙心结在,癞蛤蟆不敢靠近,过了一会儿,它就跳走了。 沐笙歌一想,姜石年碰见癞蛤蟆的时间正好与金禅被自己打伤逃跑的时间相符,那金禅长的与姜石年一个模样的原因也有了解释。(..tw无弹窗广告) 原因在于金禅原本打算吸取姜石年的阳气,或者说是要直接占用他的身体,不过被姜石年及时发现,虽然金禅只得到了一点点的阳气,却也足以让自己化作姜石年的模样,之后又被姚天鹅所救,这样叫来,事情就都可以串联在一起了。 突然间,沐笙歌越想越不对劲,正如秣陵虽说的,金禅前来示好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他归还姜石年的身体,说以后不会再杀人,可又要与姚天鹅一起生活,那么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到这些? “借尸还魂。、,” 秣陵开口解答了沐笙歌的疑惑,顿时叫她大惊失色,莫非金禅的示好都是假的,为的是趁自己与秣陵不在,好附在姜石年的身体上,重生为人,可金禅是妖魂,人身岂能成为妖魂的宿体。 除非…除非是吸取灵蝶的精魄来封印魂魄妖力,灵蝶…… 不好,紫衣有危险! 出了冥界的三人,脚不停蹄的赶回了寺庙,可是他们根本就不能进入寺庙之中,因为寺庙的周围竟被布了结界,看来金禅的确是假意示好,他已经先他们一步进入寺庙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天还未亮,头七未过,姜石年的身躯不会接纳除他以外的魂魄,他们还有时间。 可不幸的是,不知道金禅是否也已经突破了沐笙歌布下的结界,若是如此,只怕他会先对紫衣不利。 但是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沐笙歌伸手去触碰面前的结界时,手居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力,就这样伸进去了,任何异样也没有发生,好似这层结界根本就不存在。 他们将信将疑的走进去,可当沐笙歌再一次触碰面前的结界时,却被一层强劲的力量给挡回,结界宛如一道坚实的屏障。 原来这就是结界的妙处——只进不出,可是金禅设下这种结界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怕他们进来坏了他好事吗? 可“结界”根本不算什么,沐笙歌三人找完所有的房间都没有发现一个人的影子,这寺庙虽然不大,可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也有五十多个和尚,主持不见了,僧侣们也不见了,连金禅的影子也没有,寺庙静得奇怪,而且越来越安静,气息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人”。 难道是金禅恼怒无法破解沐笙歌的结界,而杀了寺庙众僧? 沐笙歌设下的结界依然完好无损,当沐笙歌解开结界,进入了禅房之后,只见紫衣一动不动的盯着床榻上的三个人,看起来少女根本没有意识到外面的诡异气氛。 直到沐笙歌与秣陵附回自己的身体苏醒过来后,紫衣终于有了反应,她欣喜的看着平安得胜回来的两人,与他们共同等待着姜石年的“归位”。 “呯!” 失去了结界的禅房变得不堪一击,一声巨响,少年还未来得及回到自己的身体,木门稀巴烂的倒在了地上。 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涌入房间,沐笙歌与秣陵警惕的站在少女与少年的前面,而那门槛处的身影也逐渐明朗。 一道身影…不,不是一道…而是几十道,他们挤在狭窄的门槛处,他们穿着僧服,他们的双手朝前方伸直,他们黑色的瞳孔泛着绿光,他们的身子一晃一晃,他们——像是失去了魂魄的傀儡,他们的模样与那被曾经被控制了的“干尸”的精神状态一模一样,完全的一副行尸走肉,可是他们的眼神贪婪的放在屋子里的几个活物身上,恨不得将他们给活吃了。 仅仅是一瞬间,连让屋里的人理清思绪的时间都没有,门槛处的“木偶”争先恐后的涌入房间,伸着手对着沐笙歌三人挥来挥去。 尽管是没有章法的打架,可他们的牙齿很厉害,竟想要咬被包围的三人。 可他们再凶狠,沐笙歌三人也不敢真的动手,因为他们居然还是活的,只是迷失了心智,而且这群“木偶”之中,竟也有那位德高望重的主持。 不得不说金禅的用心险恶,城府极深,居然给沐笙歌设局,让她自己解开结界,设下“只进不出”的结界,是为了让沐笙歌等人迅速的进入圈套,然后利用寺庙里的和尚来为难他们,为的是… 突然,正当沐笙歌与秣陵还有紫衣在与僧侣们费劲的周旋时,一袭黑色的身影趁机飘进禅房中,掳走了无人顾及的姜石年——身体,连带着他的魂魄也一起捆绑走了。 金禅煞费苦心,为的是——夺取姜石年。 情急之下,沐笙歌与秣陵各自抽出神农鞭和佩剑,手心凝聚灵气,轻轻的对着周围的“木偶”打了过去。 挤出一团的僧侣被打出房门,破小的禅房更被两道兵器的力量劈的四分五裂,不过,还好沐笙歌与秣陵同时也用自己的灵力灌溉在兵器上,减弱了兵器自身的力量,才不至于让那些“木偶”也被四分五裂,只是暂时的昏过去了。 三人踏出禅房,望着头顶上无形的结界,青衣男子与青衣女子相视一眼,默契油然而生,二人同时凝神瞩目,将自身的真气灌溉在手中紧握的武器上,欲助兵器本来的力量更上一层楼。 两道青光相辅相成,照亮里的半边天际,光芒万丈同时凌空而起在“天际”划下一道长长的波痕。 无形的结界遭受两道巨力的冲击,果然在露出一道长长细细的裂缝后,又顷刻消散于天地间。 还未等青色灵光散去,天际之上出现了三道身影踩在一柄巨剑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远处的另一点小小的绿光追赶而去。 i954() 第三十七章 :生死一斗(二) 金禅手拎着姜石年的身体,一边又在快速的飞行,想要甩开紧跟身后的三人,可就在他要与沐笙歌等人拉开距离时,沐笙歌连忙朝他挥出手里的长鞭。 一记鞭落,重重的打在金禅的手上,他吃痛的松了松手上的力气,随后又是一鞭甩来,他的手条件反射的避开,却又不小心松开了姜石年的身体。 失去支撑的身躯朝地面降落,而此时姜石年的灵魂也趁金禅不注意,脱离他的禁锢,终于进入进入自己的身躯中。 刚刚进入身体的姜石年却有面临另一个险境,不会使用灵力飞翔的他重重的跌在僵硬的地上,不过够幸运的是――现在的姜石年已经不老不死了,若唤作普通人还不摔成肉饼。 姜石年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他仰头却眼见着金禅的身影越来越逼近。 在离地上的少年很近时,他忽然长大嘴巴,一条青色的巨舌从他的嘴巴里伸出来,朝着姜石年的身子席卷过去。 却在巨舌离已经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的少年近在咫尺时,又一记冷鞭挥了下来,将那条往下流涎水的东西给抽了回去。 御剑飞行的三人先一步落在地上,沐笙歌急忙将少年拉至自己的身后,与秣陵成一条直线拦在少年少女的前面,与对面的金禅对峙。.tw[] 可过了不久,金禅的表情忽然有了变化,在看清周围的环境时,居然露出了慌乱的神情。 他们此刻居然身处在姚府的大门口! 金禅心生离开之后,今夜注定免不了一次恶战,沐笙歌与秣陵只有今晚的时间打败他,而他也只有今晚的时间来取姜石年的命。 可这一晚的天空已经快要泛白了。 金禅无意在姚府门口动手,他不想惊动府里的人,尤其是那个人,可沐笙歌与秣陵早已看出金禅的心思,但是他们偏偏不让他如愿。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他们三样全占,擒拿碧眼金蟾的时机倒了,只有在姚府门口,才能束缚住金禅的身手。 沐笙歌与秣陵互看一眼,默契油然而生,二人快速的移动步伐,各自站在金禅的东西方,严密的步伐将他拦截在中间,又一次“困兽之斗”将要上演,只不过这一次的主角换了。 金禅的去路被堵死,他沉着脸,虽然沐笙歌与秣陵没有动手,但是他也不敢出手,一旦出手便可能惊醒里面的人。 闪电般的速度,青衣女子在霎时间出手,惊雷一鞭朝前面的男子挥了出去,沐笙歌也顾不得会叫其他人发现,她原本是不愿意利用姚金之间的感情,既然是金禅不义在先,她也不必仁慈。 她就是想叫姚天鹅看清现实。 碍于姚天鹅的关系,金禅在与沐笙歌对打时的确不敢使用全力,只是躲避着那挥来的鞭子,眼见沐笙歌处于上风,金禅被节节逼退,他一步步的往后退,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倒退到了什么地方。 沐笙歌停了下来,她的视线穿过金禅的身体望向他的后方,他身后的大门在慢慢的开启。 听到声响的几人皆回头望向大门处,其表情最为惊愕的莫过于金禅。 一袭蓝衣裙摆拖地,走出大门的女子淡淡的扫了眼这里的几人…突然醒来的姜石年和她身旁的紫衣少女,还有冷眼相待的秣陵,手中执鞭的沐笙歌,最后落在离自己最近的男子身上。 金禅愣愣的望着蓝衣女子的到来,在对上她清澈浓郁的眼神时,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避开,他的脸上挂了彩,不仅是脸,为了拦截沐笙歌的鞭子,衣袖被划出一条条的裂痕,还有他的手腕,像一条条蚯蚓一般,可最刺眼的不是这些,而是从那裂痕里渗出的东西。 不是红色,而是绿色…… 眼眶忽的湿润,姚天鹅想要笑,所以她的嘴角微微的上扬,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视线尽量放在眼前之人的眸子上,可就那双眸子也是绿色的,“阿禅?” “天鹅。”金禅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蓝衣女子的表情很是懵懂不知,可却也不知这份纯真是真还是假,“你们…在做什么?” 金禅朝前走近一步,伸手要去碰面前的人,可女子忽然往后退了一步,避如蛇蝎的躲开,维持一会儿的笑容终于垮了下来,泪水盈眶,她的一眨眼,泪水肆虐面庞,“你是谁!”忽然,歇斯底里的喊出。 金禅张了一下口,却又没有继续说出,因为他不敢。 “人都是你杀的?沐笙歌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金禅愣住,他就知道姚天鹅迟早会猜到这一步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将来…蓝衣女子无力的摇晃着,垂着头喃喃自语,“我后悔了,当初我不该硬要你留下,原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 忽然,蓝衣女子又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眸子里的情绪太深太深,变得不像她,“那你该死,不…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姚天鹅的精神慢慢的不对劲起来,她仰头大笑了三声,手指慢慢的伸到发丝上,只在转眼间她居然抽出发髻上的簪子,朝着自己的脖颈儿插下。 可沐笙歌的银针早已蓄势待发,银色的光芒早她一步打落了姚天鹅将要抵上脖颈的簪子,她移动步子,一指点在蓝衣女子的睡穴上,便在她扶着姚天鹅的身子时,身后的金禅却上前来打在要抢夺姚天鹅。 沐笙歌反身侧过,可金禅的掌力已经落在了她的背脊上,因为抱着姚天鹅的缘故,她无力躲避,猝不及防的硬生生挨下这一掌,连带着怀里的人儿一起跌倒在地上,顿时气血上涌,喷出一口鲜血来。 此时的金禅红了双眼,他恶狠狠的盯着地上的两人,伸手再要去夺回昏迷过去的蓝衣女子,沐笙歌怕他因走火入魔而伤及到姚天鹅,竟翻身在姚天鹅的上面,宁愿迎上他的掌力。 紫衣打出水袖缠绕在金禅的身上,可他已然成狂,又是一条细细水袖所能阻止的,在紫衣用尽全力将金禅的身子往后拉时,他身体忽然散出绿光,将水袖给挣开,少女被震到在地。 可发狂人再次望向地面时,那地面的人儿早已不见了,而此刻另一股杀气在身后漫延……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i954() 第三十八章 :生死一斗(三) 月亮的光辉渐渐暗下来,又慢慢的隐匿于云层之后,那是一朵乌云,地上变得昏暗起来。(..tw无弹窗广告).,2o﹏﹏小﹏说﹏網 原本倒在地上的两个女子被一股如旋风的力量迅速的移至到大门前靠着,气氛寒冷升级,紫衣与姜石年不约而同的感到不对劲,也连忙走到沐笙歌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情况。 金禅在发现地上的人被移走后,同时也感受出了从身后传来的杀意,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余角瞥着后方,手心暗暗集结真气,大喝一声,迅速的转身挥出真气可却与另一道青色真气迎面而对。 几乎是同时出手,冷眼旁观许久的青衣男子终于出手,他的第一招便将金禅连连击退数步,而他的双脚也是突然的胫骨一震,步子微微往后退,身子被真气所冲击,鞋底一路划向后方,直至他用尽全力定住步伐时,脚底却因与地面摩擦而起了火,虽然瞬间熄灭了,但是仍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黑色“火印”。 这才堪称是高手对招,旗鼓相当的两人,也不知那两掌二人各自用了多少功力,才能达到连退数步的效果。 形势没有凝刻多久,二人在止住脚步的同时,又再一次冲着对方而去,来势汹汹,在他们气势相接,还未有碰触到对方,各自的结界护住周身,在一霎那间,二人便突然消失了,可是那天上的云朵却打出绿色的光芒,确切的说是两道光芒,一道绿色,一道青色,相互紧紧交缠,互不相让,互不相容,各自打着吞掉对方的打算。(..tw好看的小说) 隐隐约约的从遥远的天际之中,地上的两名透过自己的法眼也能看见那云朵上武动的身影。 双掌对击——伯仲不分,可是有的瞬间有一方是略占些上风的。 天色的绿光乍现,简直可以照亮整个天下,半边天空被青色染满,可是随即竟从天际陨落下凡尘,带着“火烧云”的氛围。 顷刻间坠于地面,绿色之光硬生生的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洞,光芒紧紧散去,里面的人单膝磕在地面,双手爆出青筋,却又使劲的撑着地面,他垂着头,也就是在他垂着头的地面,竟落下一滴滴的殷红血液,他的整个人陷入巨坑之中,仿佛是真的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无法再站起来。 他忽然抬头,绿色的瞳孔阴鸷更胜,不甘心的仰头望着从天际而落的另一道青光。 但!仔细看,顺那青光而陨落的竟还有一丝银色光芒,而且弥漫着肃杀的气氛,便在那青衣之人落地的同时,银色的光芒化为一道青锋快速的刺向陷入巨坑中的人。 金禅的绿色瞳孔里全是那白色青锋的影子,难道今日真要命丧于此吗?突然间,瞳孔里的东西忽然被另一种颜色所掩盖。 一片蓝色扑在了巨坑中呆愣住的男子身上,金禅也在瞬间抱住了一个温暖,可是却也在同一时刻,冰冷的青锋毫不留情的穿透蓝衣的背脊,紧连着穿透两颗心脏…这一次,他们的心终于可以连接在一起了。 口中的鲜血,胸前的殷红染红了对方的衣裳,一圈一圈的晕开了妖冶的花,下巴轻磕在男子的肩头,便在他们相拥的这一刻,女子却又笑了,他们用这样凄惨的方法得到了成全,所以她的笑凄美,可是却是真的很美很美…… 男子的双手紧紧的环住女子的身子,仿佛要将她嵌入身体里一般,嘴角的鲜血止不住的流出,而此刻的她没有任何的表情,而此刻的他能做的唯有将怀里的人好好的抱着,直到海枯石烂,直到地老天荒。 巨坑中的一对人,不知道保持了这个动作有多久,女子的美眸已经闭上了,这一闭便是一世,可拥住她的双手却没有丝毫的松懈,反而越抱越紧,女子的肩头竟被打湿了一片,那不是红色的鲜血,而是白色的晶莹剔透。 女子凑在他耳畔用尽最后力气说的话在耳畔回旋,一遍又一遍,每听一遍也是在慢慢抽出他的力量。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个骗子。 对,他是骗子,说过一切都会过去的,却还是食了言。 ——而我呢,是傻子。 对,她是傻子,明明知道,却一直假装不知道。 ——而我这个傻子偏偏就爱上了你这个骗子。 对,爱——一起爱。 沉重的绿眸慢慢的阖上,随着女子的声音渐渐远去,他也终于离开了。 紧紧的拥抱着的男女化为绿色的光芒升入了天际之中,消逝于浩瀚的天空之中,美丽而忧伤… 青锋早已回鞘,一切终于结束了,伴随着毛毛细雨,方才曾发生过的痕迹也将会被冲刷干净。 可青衣男子却怔住,没有丝毫的移动,他的脑子全是方才金禅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 ——终有一天,你会落得与我一般下场,你会抱着心爱的人,亲眼看着她在怀里死去,而你自己却活得好好的。 一番情咒,秣陵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余光不露痕迹的瞥向后面,在一番慌乱的找寻下,直到眼底映入一袭青色的身影时,才平静下来。 沐笙歌已经可以活动了,可她的眼神却很冷,尤其是在秣陵转过身之后望着他的表情。 沐笙歌很愤怒,从刚刚开始她一直是一个旁观者,看到最后的结果,不,应该说从秣陵出手的第一招,她便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傻子,她原本以为秣陵的功力在自己之下,可他却真真实实的打赢了金禅,而且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 初次见面的不敌,是故意相让,或是早有预谋? “你隐瞒实力,为的是什么?” 沐笙歌冷冷的质问,可秣陵却除了突然震住外,竟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深邃的望着沐笙歌,可是他不开口,沐笙歌又岂能明白他的意思。 不管是否有不得已或者说内情,欺骗便就是欺骗了,沐笙歌容不下欺骗,尤其是…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明明功力修为在金禅之上,却冷眼看着我与他周旋。”沐笙歌怨他,若秣陵没有故意隐瞒,那也不会死这么多人,也不必这么辛苦,连姚天鹅也…“你不是修仙界弟子吗?冷漠虚伪就是你们的标记吗?” 沐笙歌以为——他,是可以相信的,她以为,他们的地府一行,已结为生死之交,所以这样的“欺骗”才更让她心寒。 她的心仿佛被堵了一块石头,无论如何也喘不过气来,可是她这般伤心,而他却连一句解释也没有,果然被揭穿了的真相,那以前的记忆便在这真相的面前不堪一击。 所谓的友谊不过是沐笙歌的一厢情愿,如了他的话:你这般轻易相信人,以后必定会后悔。 她曾经信誓旦旦的不会后悔,而如今却也轻易的被打破,她便是轻信了他。 当初的他说这几句话时,便是在讽刺她吗? “秣陵道长,我们终究不是同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青衣女子咬着唇说完这句话,没有抬眼再看他一眼,便立即踩着声音的结束而转身,将冰冷的背脊留给了那眸子闪烁慌乱的男子。 心里只是想着…从今以后,不必再见了,两人心中皆有芥蒂,这朋友也做不长,这份情谊也不会真。 i954() 第三十九章 :回归原点 大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天亮之后却出了太阳。.,(][ 那一夜的雨来的很突然,有些事发生的也很突然。 东阳县的第一大善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姚家药坊乱成一锅,看见这种情景沐笙歌也不免觉得愧疚。 如果她能想出更好的方法来,姚天鹅与金禅的下场也不至于不得善终。 原本事情结束了,沐笙歌应该赶回东阳县告诉县丞最后的结果的,可如今事情变成这样,既没有“凶手”也没有什么行凶物件,她赶回去又有什么用,反正以后不会再有“吃人”的妖怪了,况且她自己的思绪还很凌乱。 唯一值得开心的便是姜石年回来了,可是也只有紫衣与姜石年在笑,沐笙歌一直沉寂深沉之中。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沐笙歌的身边有紫衣,又多了姜石年,可是却还是少了什么…… 昨夜,沐笙歌转身离开之后,在回寺庙的路上,她就已经后悔了,这些日子秣陵的存在已经成了习惯,沐笙歌一有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可是好几次她回头看向身旁正要开口说话时,才发现自己面对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想了半夜,沐笙歌才恍然大悟…世间的事,人的心变化无常,想的多做的多,对的多错的多,就好像姚天鹅明明被自己点了穴道,可是却在金禅垂死之际,冲破穴道,竟连死也要与心爱之人一起赴死,她明明也知道金禅做了多少坏事,可还是收不回她爱他的心,虽然金禅的手沾满了鲜血,很脏很脏,但至少他对姚天鹅的感情却是干净的,姚天鹅凭的便就是“信”他,才走到最后的那一步。.tw 沐笙歌讽刺自己的太认真,自己一向自持超脱三界六道不与凡人相提并论,可是在“信任”这件事却连他们都不如。 秣陵骗了她又能如何,可不能否认他们这几天相处的情谊并非真的,而且就连沐笙歌也是有着不能说的秘密。 所以,在想通这一点后,沐笙歌立即返回去找他,可升级她来迟了…人已经离开了,她望着地上长长的一道裂痕发了许久的呆,任由雨水冲刷身体。(..tw) 集市上,青色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白色的纱蓬轻轻荡起,可她的步子却很轻而且深一脚浅一脚的,像是走的十分艰难,应该说她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逛街之上。 旁人不以为然,可却急坏了一直紧跟在青衣女子身后的少女,因为沐笙歌不仅仅是失神那么简单,她半夜突然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去寺庙,紫衣与姜石年是在姚府的门口找到她的。 那时候的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雨也停了,青衣女子站的很直很直,她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衣服黏在身上,衣角居然在往地面滴水,可是她的头依然垂着,她的脚下有一条淡淡的黑色痕迹,尽管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甚至遮住了眼睛,她还是睁着眼睛看着地面。 紫衣去拉她的时候,她也没有挣扎,任由着紫衣带自己回了寺庙,紫衣用灵力烘干了沐笙歌的衣服,可是,她却突然戴上纱蓬急急忙忙的下了山,紫衣与姜石年赶紧跟了去。 后来就变成了现在的情景,青衣女子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未开市之前她就一直在走,直到太阳出来,她还在走,也不知到底走了多少圈了。 身后的两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干着急,谁也不敢上前去劝阻,或者问出心中的疑惑。 紫衣却也明白沐笙歌的,她猜到沐笙歌昨晚肯定是去找秣陵,因为师姐太重情,三百年前如此,三百年后也是如此,可是若不重情,她便也不是沐笙歌了。 不过,紫衣也很疑惑,这样的沐笙歌,在三百后,她可是第一次见到,难免猜想:师姐不会喜欢上秣陵了吧。 随即,紫衣又否定掉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曾几何时,沐笙歌与孟忘川在一起的时候,对他的关心和在乎之意也是很浓的。 紫衣不希望沐笙歌喜欢上别人,应该说喜欢上红尘中人,于情于理于身份都不可以,如果真的要喜欢,那也不要是那个人。 “她这是怎么了,秣陵道长走了,她不会难过了吧?”姜石年终于忍不住对紫衣问了一句,当他偏头时,看到的便是少女使劲摇头的一幕,粉嫩的面庞充斥眼球,他明明看得是人,可脑子却突然浮现出另一道小小的紫色影子,竟与面前的人重合在一起,而且没有一点的违和感。 “你是谁?” 姜石年突然问出这一句话,少女回过神来,却又被少年不明所以的眼神怔了一下。 “你怎么了?失忆了?”紫衣微微的皱眉,偏着脑袋瞅着姜石年,不会是灵魂归体时出了什么意外吧。 越来越像…真的很像,姜石年迫不及待的再次问道,“你是蝴蝶吧?” 令紫衣顿觉无力的问题,他们相识这么久,他居然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令人恼怒啊,又不耐烦的点头。 可是少女这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却叫少年很是激动,他的双手突然抓住少女的肩膀,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你干嘛?”紫衣不满的呵斥。 姜石年却好似全然没有听见少女语气里的不满,而是一个劲的说:“三百年前,我们见过,不,不…那时你只是一只蝴蝶,我…我是阿丑!” 阿丑…阿丑…阿丑哥哥…… 紫衣怔住,心脏突然跳的很快,没想到他也想起来了,可是少女眼里的激动只维持了一会儿,随即覆盖上一层名为“淡漠”的东西。 少女嘴角一扯,嗤笑了一声,也就是这个奇怪笑容使少年的身子僵住。 紫衣偏着头,眼睛从上而下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如一道锋芒叫姜石年觉得好寒冷。 “你做梦吧,三百年前本姑娘还是一只蛹呢,我虽然天生妖骨,注定的上古灵蝶,妖中仙子之后,可这进化的过程还是要的。” 少女说的头头是道,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姜石年的希望,他无力的垂下手,从少女的肩膀上脱离,眼神散乱下来,移开对紫衣的注视转移到其他方向。 便就是在那一瞬间,说的煞有其事的少女却突然僵住,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只是呆呆的看着离她而去的落寞背影。 不是她不愿意承认,而是她自己能活多久都是个问题,明知注定是失望,又怎能把它说成希望。 从三百年开始,她就想要再见到他,但是只要见到就行了,不必相知。 i954() 第四十章 :身份曝露 姜石年与紫衣少女擦肩而过,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泥泞之中。.tw 少年漫无目的的行走,却突然迎面撞上两个人,那几人不耐烦的吆喝了一声,姜石年无奈的道了声歉,可当他抬起头时,那两人见到他的样貌,顿时一惊。 这二人长相平凡,身上冒着流气,在看清姜石年的样子时,仅是愣了一下,便看了一眼对方,忽然带着嘲讽的笑了。 其中穿黑衣的男子眼睛怪异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不屑道:“哟,这不是姜少阁主嘛,大典就快开始了,您怎么在这儿。” 姜石年均惊诧,面前的两人他并不认识,却为何一语道出他的身份。(..tw) “少阁主莫非是怕了,小的忘了,您一个人也不敢参加医斗大赛啊。”另一个穿灰衣的男子接着黑衣男子的话说道,却也是十分挑衅的。 黑衣男子扯了扯灰衣男子的衣袖,看似着急,可眼睛却用余光瞥着不明所以的少年,语气带刺,“你少胡说,人家背后可有人撑腰。” 灰衣男子大笑了几声,视线直勾勾的放在姜石年的身上,用极其怪异的语气说:“兄弟,你不会是在说那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姜阁主吧。” 姜石年已隐约猜出他们的身份,这两副嘴角他早已看得多了,这些话他听得见怪不怪了,原本不愿在紫衣面前多生枝节,他打算离开,可就在迈开步子的时候,恰巧灰衣男子的话不偏不倚的进入了他的耳朵里。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少年神色一冽,他脚步一顿,抬起眼瞪着面前的人,气氛突然有了转变,方才傲慢的两人在触及少年的冷眸时,不再说话。 “闭上你们的狗嘴。”姜石年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灰衣男子的话太刺耳,他绝不允许有人对那个人有一丝丝的不尊敬。[..tw超多好看小说] 二人一怔,随后又同时不屑的笑了,黑衣男子对姜石年的愤怒不屑一顾,仿若入不了他的眼,“哟,姜少阁主离家两年,这肉没长,胆儿到长肥了,”朝着身旁的男子使使眼神,邪恶的笑了,“来,我们兄弟来给姜少阁主对对招。” 一语即罢,灰衣男子随即附和着松松筋骨,和黑衣男子一齐逼近面前之人,姜石年这才忽然想起了面前的这副嘴脸难怪他为什么会那么熟悉,原来就是两年前一直欺辱他的两个“杂种”,怪不得认识他了。 可尽管过了两年,有些人还是没有变,还是一样的无耻。 “你们什么人?”跟上来的紫衣少女见少年被人为难,她衣袖一挽,怒气不平的挡在姜石年的面前,高高扬起脸瞪着两名男子。 他们的眼神从少女的脸上一遍遍的扫过,露出贪婪的表情。 “不错,姜少阁主多艳福,可是也得让我们兄弟一起开心开心啊。”两名男子淫昵的看着紫衣,贪婪的眼神照在她的身上,突然有一种会随时被活吞的想法。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灰衣男子笑盈盈的对着紫衣说话,听着话没有什么太好的表示,可是他居然慢慢的伸出“咸猪手”要去摸少女的细肩。 可就在灰衣男子即将得逞时,突如其来的一记长鞭狠狠的劈开他的手,吃痛的大声斥骂了几句,一条深深的红印印在手背上。 二人愤怒的看向前方,那鞭子挥出的地方,霎那间,他们的表情却也突然震住。 眼前之人穿着一袭青色的长裙,上绣莲花,头戴一顶白色的纱蓬,衣袂翩飞,气质冷然于三界之上,可真正让他们吃惊的不仅仅师姐女子瘆人的气场,更有就是她手里拿着的东西——鞭子。 越仔细看就越恐慌,越看就越想,越看就越伤心。 面对突然到来的女子,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许久以后,灰衣男子瞥着手背上的红印,顿时心悸,连忙恭恭敬敬的对着青衣女子下跪磕头,另一名黑衣男子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看着“上面的女子”,惊恐万状代替了他们原来的嘴脸,当然是沐笙歌最不屑的嘴脸。 他们一向不把姜石年放在眼里,因为他向来好欺负,而且他的弊端人人皆知,可是这位突然出现,传闻中喜怒无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子可不是他们敢惹的,更别提她手中的可是——神农鞭。 “姜阁主,饶命…”“姜阁主,饶命啊!” 地上的两个男子没了方才的气焰,竟惊恐的对着青衣女子连连磕头,就算是头磕破了,也没有停下来,直到青衣女子的身子微微向前迈进。 二人竟吓得长大了嘴巴,冷汗涔涔冒出,感觉出覆盖的阴影越来越大,简直有一种要被凌迟的感觉。 顾不得什么,他们连忙坐在地上往后退,青衣女子在步步逼近,紧急之下,两人做了个简单的眼神交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是一瞬间,黑衣男子和灰衣男子的速度像一阵风一样的逃了,其中一个因为跑的太“快”,差点摔个狗吃屎。 可他们视为“魔鬼”的人却没有追过去,沐笙歌掀开白纱,看着逃远的两人,她顿觉无语,什么情况,她只是想离他们近一点,好问问为什么要叫她“姜阁主”,而已。 “神农鞭怎么会在你手上?”少年疑问的声音忽然响起。 沐笙歌偏头时正对上少年深沉的面庞,她握紧手里的鞭子,对于姜石年竟然知道神农鞭而意外。 少年的眸子暗沉,看待沐笙歌的视线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而且还夹杂着一丝不明的敌意。 “姜石年,你怎么跟我师姐说话的。”紫衣不满少年的语气,太挑衅了,不满的轻声呵斥。 “神农鞭,你从何得来?”少年没有理会少女的愤懑,反而对沐笙歌质问。 沐笙歌微微凝眉,少年的态度没有让她不爽,只是不解,她扬扬手里的鞭子,“你认识它?” 认识?岂止认识!“这是…我姑姑的东西。” 少年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可听者均是愣住,这是什么意思,这意味着什么。 神农鞭的主人是——姜石年的姑姑。 “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i954() 第四十一章 :神农谷陵光阁 “你不是在说梦话吧?”沐笙歌不可置信的笑了,神农鞭是神农的宝物,对于姜石年的认知。.tw 忽然,沐笙歌又想到了什么,她与人结识,从不问其身份,她的确没有细想过姜石年的身份,红雨镇初见,那会儿的姜石年还是一个会耍点小骗术的少年。 姜石年…在心里默默的念出这三个字。 恍然间,一道灵光瞬间闪过脑海――神农炎帝,名唤“姜石年”。 女子的双眸凌厉的看向少年,问:“你是谁?” 神农炎帝升上太虚之境时,曾下达命令:神农后辈皆为凡胎,需自行修仙,才脱胎换骨,位列仙班。 换言之,就是神农不愿意他的后代不劳而获,捡了他的便宜,顶着他的光辉去做英雄,想要成功唯有靠自己。 上古年间,第一次大战,神族告捷,神农也没有要回“九隅城”给他的族人居住,而是任由他们去寻找另一个属于神农族的家园。 故此,他们游荡九州,最后来到了东方,东方多仙山,多奇珍异草,神农族修仙靠的便是医术,达到医界颠覆方可修成仙胎。 当然也不乏有少部分的神农族人怨恨神农的冷血无情,走了弯道,大部分的人则在一处机缘巧合下进入的奇谷里定居下来,选出了新的神农谷谷主,也有神农嫡系后代中的族人创造出了四阁,各司其职,各收弟子。.tw[] 久而久之,神农族由原来的统一逐渐演练成了一分为四,各扫门前雪,各管瓦上霜,唯有在医斗大赛时四阁众人才会首聚。 神农谷四阁分别为――孟章阁,监兵阁,陵光阁,执明阁。 按方位而取的名字,以上顺序也是这四阁的排名,只是,陵光阁虽然排名第三,但自从上任阁主去世后,光景再不似以前那般了,每每各阁收徒之际,其他三阁皆是门庭若市,却独独陵光阁到如今只有两名弟子。 不能说是两名弟子,因为一个是陵光阁的阁主,另一个则是少阁主。 沐笙歌三人离开了集市,回到了寺庙的禅房。 “我是神农谷人。”在两道视线的注视下,姜石年终于无可奈何道出了自己的身份,“神农谷陵光阁少阁主――姜石年。” 另外的两人为此感到惊讶,沐笙歌无奈的拧起眉来,“那你姑姑?” 少年眉眼一挑,正色的看着面前的人,道:“神农谷陵光阁阁主――姜离。” 姜石年说这些话时非常的认真,尤其是在说“姑姑”的身份时的神情,那是对于自己极为尊敬的人才会流露出的神情。 沐笙歌不是不信姜石年是陵光阁少阁主的身份,即便她不喜欢看卷宗,可是神农谷的事她大部分也是知道的,包括陵光阁的光辉史和它的衰败原因。 在最开始的时候,虽然孟章阁与监兵阁的排名在陵光阁之前,可那不过是因为其阁主的辈分较高罢了,可每一次的医斗大赛往往皆是陵光阁拔得头筹,可自从二十年前,上一任阁主去世后,将位置传给了其年仅十二岁的幺女姜离后,一切都变了,十年一届的“医斗大赛”,神农谷谷主移位,之后的两届谷主的位置皆落在了青龙阁,民间流传――陵光阁易主,再无出头之日。(..tw无弹窗广告) 原因很简单,并非那位新阁主医术不济,只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参赛。 细数陵光阁历任阁主,皆属亲和之人,却独独这姜离姜阁主不同。 传言――她性子古怪,不爱见人,不爱说话,而且喜怒无常。 传言――她喜穿青衣,头戴面纱,遮盖容颜,只因她容颜倾国倾城,而不像被他人觊觎,也有人说是因为她奇丑无比,不敢见人。 传言――她医术精湛,更在孟章阁少阁主姜银川之上,她不参加医斗大赛只是因为“她不屑”。 传言――别人是神医,那她便是鬼医,不是因为她医术不济,不过是因为她双手沾满了鲜血,喜杀人,所以外界称这世上有两个人不能惹:一个是阎王,一个是姜离;一个直接取你的命,一个却让你活着受罪。 沐笙歌却很清楚,这些传言与事实**不离十,看来这些传言终于没有以讹传讹,这姜离确实医术精湛,脾气到真是古怪,而且喜怒无常,她虽是大夫,却也从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第一个不是为了“救人”而医人的大夫,她医人只医疑难杂症,其他的要死要活都与她无关。 她救的人不多,可却没有杀过人,沾满鲜血这一传言并不真实。 不过,她之所以戴着纱蓬,是为了遮盖样貌,但不是为了自己的“倾城之貌”,而是真的“奇丑无比”,不仅如此她不说话的原因也是因为连她的声音也是非常的难听。 哪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颜,尤其是像姜离这般高冷追求完美的女子,样貌与声音永远都是她的心中一痛。 她宁愿被人传为“魔鬼”,“疯子”,也不愿为自己开脱一句。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不是沐笙歌不信姜石年,而是一切来得太突然,而且姜石年长得不赖啊,可姜离却是丑女,这的确对不上来。 “神农谷人皆知,陵光阁前任阁主――我的奶奶,曾为我和我姑姑各编织了一只蕙心结,上面的黑色发丝便是我奶奶的发丝…你若不信,可将它们拿给神农谷族人确认便是。” 原来如此,紫衣捂住怀里的蕙心结,心中暖洋洋的,姜石年竟将奶奶给的信物交给了她。 沐笙歌愣了一会儿,紧接着她从怀里拿出一样青色的物件,是用蕙草编制的结,只可惜草结的正中间破了一个很大的洞,再也不完整了。 “它怎么会…”姜石年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胸口,那原本应该被他贴身收藏的物件,怎么会在沐笙歌的手里。 见姜石年不解,沐笙歌便她用这蕙心结上的发丝为他缝心的事说了出来。 “还有,这神农鞭我不知是你姑姑的东西,我…”沐笙歌停顿了一会儿,隐瞒了是在万家宝的宫殿拿到的神农鞭的事实,“我是偶经落霞谷时恰巧捡到的。” 沐笙歌想着既然人家真真正正的主人来人,也是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了,可是,一想到要以后没了神农鞭就像割了她的心头肉一样。 可出来混,总是要换滴~ 沐笙歌一咬牙,一狠心,就左手毫不犹豫的递出蕙心结,右手慢慢吞吞的拿出神农鞭,嘴角微微而笑,可眼睛一直放在手里的东西上面。 但是,她举了许久,少年竟一直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再深深的凝望了一会儿沐笙歌手里的两样东西,竟突然向沐笙歌――跪了下来。 沐笙歌吓得退了一步,可少年望着他的眼神却十分清澈,又有一种透过她在看其他的感觉,最震撼人心的还有他接下来的话:“姑姑,你随石年会神农谷参加医斗大赛,可好?” “姑姑?”两名女子同时惊讶的喊出,二人面面相觑,顿时不明所以。 沐笙歌摸了摸头,“你…你是不是疯了,什么姑姑,参加医斗,找你亲姑去。” 少年的眼底浮现出丝丝无奈,还有忧伤,缓缓开口:“我姑姑她…不在了。” 不在…姜离去世了,不可能,沐笙歌立即否决掉这个可能,陵光阁阁主逝世,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怎么可能没有传看。 随后,少年忽然苦涩的笑了,“我两年未归家,第一次回去见到的…是我姑姑冰冷的身子,”他吸了口气,继续说,“便说我不孝吧,姑姑…被我焚化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因为我胆小,医斗在即,我不敢一个人去…所以我逃了…” 这便是姜石年为何会颓废,为何自我放逐的原因,但又不是真正的原因…他不过是因为了唯一的亲人而手足无措,是因为太伤心了。 “可是…”少年忽然倔强的望着面前的人儿,“师姐,我想通了,我要担起责任,可陵光阁的责任太重,我想要有人帮我,我想要我最信任的人帮我…就这一次。” 少年恳求,泪水肆虐眼眶,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的伤心处便是如何担起责任,唯有死过一次的人,便如他才会有如此大的心境转变,解决事情的办法,不是逃避而是迎难而上,可这中间却也需要支撑点,而沐笙歌便是那个支撑点。 “师姐,姑姑的蕙心结和神农鞭皆已在你手上,由此说明,你与他们有缘…姜石年求你,成为我姑姑,成为姜离。” 面前的这一幕,多么的似曾相识,像极了不久前昆仑山上的沐笙歌与傅蓉,当日的沐笙歌心软,可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好结果。 假的终究是假的,再像也不行,总不会是一样。 “沐笙歌只是沐笙歌,不是其他人,也不可能成为…” i954() 第四十二章 :祭祖大典 神农谷位于东方,地处偏远,谷外布有结界,肉眼凡胎无法看透,更无法进入那片世外桃源。 除非是得到谷主邀请或批准,方可进谷。 十年一度的神农谷医斗大赛,决定着谁将成为新的神农一族之首的人选和主宰四阁的命运。 “神农邀请令”九州现世,结界打开,医者齐聚一堂,观赏这一场盛举。 进谷的时间刚过,结界便瞬间被关上,入谷的宾客将在神农谷里度过与外界隔绝的五天之旅。 “神农台”,各路人马碰面,今天只是一场祭祖大典,但却依然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神农台的正东方伫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块,上头刻着神农谷特有的图腾――神农头像,神农鞭,神农鼎均在其上,香炉之中烟雾缭绕,威严肃穆。 台下是站着各路人马,其着装各有不同,从左至右站着穿着三种颜色各异的服饰的门派。 红衣――孟章阁,灰衣――白虎阁,黑衣――玄武阁。 这三阁的两边站着的则是由谷外而来神农的旁系后裔。 正午已至,早过了祭祖大典的时辰,可站在台上最前位的男子却始终未有宣布开始。 那男子正值中年,气势严谨,身着青蓝色锦袍,两袖所绣图纹为神农图腾,他与台上的几人面对面,视线却落在他们之外。 这男子便是神农谷谷主――姜丞。 而可以站在这神农台参加祭祖的也唯有神农的几位嫡系后裔才可。 站在神农台最右边的是玄武阁阁主――姜羽呈,身着一袭黑色锦袍,其颜肃穆,看模样正值青年,他身后的是一位美貌妇人,正是他新婚不久的妻子。 中间的人穿灰色锦袍,他和姜酯的样貌倒是有三分相近,紧抿住唇,轻皱着眉,看起来是个严谨的人,他是白虎阁的阁主――姜云峰,身后站着一个约十二三岁的少年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这是他的一双儿女――姜半夏,姜连翘。 而那最左边的地方却只站了一人,男子身姿修长,孟章阁众人之中唯有他着了一袭白衣,玉冠束发,飘逸出尘,眉眼生的极好,不像身旁的两个男子的粗狂肃穆,反而有一种亲和力,在某种地方与姜酯有些相似,他低手蹙额,眼神空洞淡然。 他就是那位活在众人称奇中的人物,神农谷四阁中最年轻的领袖,孟章阁阁主已经去世,作为少阁主的他本应继位,可是他却婉拒了谷主的任命,只想站在原来的位置,他就是――姜银川。 姜酯一直看着远方,直到他一直等的人没有出现,眼底不免浮现出一丝失望,当然不是对自己的失望,而是对那迟迟未出现之人的失望…他转过身,面对着石碑,右手慢慢抬起,只要轻轻挥下,祭祖大典便将开始。 “等一下!” 远处忽然传来男子的呼喊声,姜酯的手快速的收回,众人皆望向那声音的来处,在此庄严肃穆之地一袭青色的身影闯进众人的眼帘。(..tw无弹窗广告) 一袭偏偏少年双脚点地,正好落在神农台上,少年掠过落在身上的惊诧视线,从姜银川与姜云峰的中间穿过,停在姜酯的面前,恭敬的作揖,“姜石年拜见谷主。” 人群之中忽然喧闹起来,姜石年――离家两年的陵光阁少阁主,他,现身了。 除了众人惊诧的表情,唯有姜银川依然淡然的望着别方,而那神农谷谷主呢,在少年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眉眼处微微的弯了,像是笑了,虽然唇角没有弧度。 可最令人惊讶的不是少年的出现,而是接下来从围墙之外飘飘然落于台上的身影。 女子身着一袭青衣,正与少年的装束相呼应,白色纱蓬遮盖容颜,她的出现正如衣服上虽绣的朵朵白莲――出淤泥而不染。 衣裙摆地,女子走过少年曾走过的路,停在少年的身旁,朝着少年拜见过的人作揖,只是未有言语,不过是头稍微的低了低。 姜酯的表情实在是待不住了,若说方才因少年的出现,他欣慰了,而如今女子的现身,则令他欣喜,“离儿。” 他简简单单唤出的两个字,揭晓了女子的身份,众人顿时炸开锅了。 离儿――不就是姜离,神农谷陵光阁阁主姜离,医术与姜银川齐名,按辈分谷主姜酯是她的哥哥,二十年未曾在人前现身的人儿居然出现在她缺席了两次的祭祖大典。 这位活在传奇中的女子突然现身,介于好与坏的流言蜚语中的她令不远千里赶来的医者们大饱眼福,能一睹姜离与姜银川的风采,此生不忘。 看起来,这一届的医斗一定分外精彩。 便在女子被姜酯扶起来后,底下的三阁弟子也齐齐作揖朝台上的女子恭敬的拜见。 “我等拜见姜阁主!” 女子是姜离,亦是沐笙歌。 白色纱蓬下的面容眉眼如星,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人能理解她此刻的激动。 她,沐笙歌居然也会来到这种“群医荟萃”之地,与九州的名医齐聚一堂,踏入象征医道第一的地方,也即将与这红尘之中的医界翘楚们比试医术。 这比她站在玄宗城墙上与阿爹俯视玄宗景物时的心境还要澎湃汹涌,沐笙歌不爱“荣耀”,可是来到这里,她竟变得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了一颗糖一般的乐滋滋的。 此刻,沐笙歌很庆幸自己答应了姜石年的请求,才可以用姜离的身份来到这里,她梦里一直渴望来到的地方。 沐笙歌之所以会答应姜石年,一是不忍让他失望,二是因为有了姜离这个身份,日后她找阿爹,找莲华,或者做其他的事都会方便许多,不过,确保万一,沐笙歌三人进了神农谷之后,便要紫衣留在了姜离在深山中的一处炼药坊里。 祭祖大会正式开始,沐笙歌一时沉浸在新潮澎湃之中,跟着台上的人拿着香烛拜完象征历任神农谷主的石壁后,又满足的饮下手里被神农弟子斟满的美酒,可是这种舒畅的心情没有一直持续下去,因为她在抬眼之际忽然发现四周的人正看着自己,而且眼神很怪异。 沐笙歌顿时紧张起来,她连忙晃动脑袋打探情况,可惜按身份姜石年站在她的身后,所以无法问他,直到她的眼睛从其他几人空了的杯子再转移到他们的脚下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杯酒是敬酒,向历代谷主的敬酒,其他的人都洒在了地上,唯独她一人给――喝了。 姜离性情古怪,不分长幼,心气孤傲在医界是众所皆知的事,如今还当着他们的面上演了一边,无视祭祖的规矩,做出这等不敬之事,面对周围责备的注视,沐笙歌简直欲哭无泪,苍天啊!她也不想的,果然是应了――乐极生悲。 “哈哈~” 正值气氛尴尬之时,飘渺洪亮的笑声如一道惊雷打破僵局,随笑声而至的还有一句: “神农谷果然热闹非凡!” i954() 第四十三章 :冰释前嫌 “神农谷果然是热闹非凡。【网】” 尴尬的气氛被打破,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高墙之上先后凌空而来两道身影。 一人踏云而来,一人御剑而行。 落于地面的是一名身着玄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紧随其后的是一名着一袭青衣的少年,他食指一划,脚下的剑飞回背上所负的剑鞘之中。 还未等台下的人回过神,台上的人也走了下去,迎接那远道而来的贵宾,待众人明白这二人的身份后,立即围了下去,一片敬贺声里,方才闹出尴尬的人儿也被遗忘了。 唯一没有进入台下人流中的只剩下站在神农台上的三人。 白衣男子与那一袭青衣的女子和少年。 从方才的两名男子站在地上时,沐笙歌便知道了他们是谁,一个是蓬莱岛岛主蓟凌天,也是这次医斗大赛的裁判,另一个是气质非凡的青衣少年,仙风道骨的剑侠风范。 蓟凌天介绍少年是自己的忘年小友,偶遇之下便也邀他一同前来神农谷,众人对少年也心起敬佩之意,问起身份,方知这少年便是昆仑派大弟子――秣陵。 沐笙歌就那样远远的望着被众星拱月的青衣男子,或许她是欣喜的,只是奈何他们之间的距离被人潮给阻挡,唯有她看见了他,而他始终无法抬头来发现她的踪迹。 “你怎的会来?”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句淡淡的男子声音,沐笙歌疑惑的回了头,竟是那一袭白衣淡然的男子在与她说话,心下一惊,按道理来说,姜离与姜银川虽是同门,而且按辈分姜银川称姜离做姑姑,但他们并不相熟,平日里都喜欢待在各自的药坊,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而且姜离从不与除姜石年之外的人说话,但听姜银川此刻的语气,倒像是与姜离十分熟练。(..tw) “你这次回来,倒也不负他的期望。”白衣男子再次说道。 他的表情没有起伏,可看在沐笙歌的眼里却是心惊肉跳啊,说的话更是莫名其妙,该不会姜离与姜银川之间有“猫腻”吧。 “三哥何时对我姑姑这般感兴趣了,”察觉出前面的两人气氛不对劲,姜石年上前一步,挡在了沐笙歌的面前,与之四目相接,“莫不是,三哥害怕姑姑会抢…” “没有,”姜银川打断了姜石年的话,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随便问问,银川还有事,先告辞了。” 姜银川朝着青衣女子抱抱拳,走下台时又深睨了沐笙歌一眼,沐笙歌思绪渐渐迷茫,不着怎的,在姜银川的身上,她看见了一丝相似的影子。 沐笙歌是很无奈,不过她大概不知道,这孟章阁的少阁主可是“惜字如金”的人儿,可惜人家好不容易多说了两句话,你却连个反应也没有,没办法谁让沐笙歌现在扮演的是一个特“高冷”的人呢。 望着同样不明所以的少年,沐笙歌摇摇头,她转过头,余光无意瞥见台下的人声鼎沸之处,视线在那一刻凝聚在一起。 此刻,透过白色的轻纱,青衣女子清晰的望见了,她的眼睛与远处的一双眸子相撞在一起。 由于贵宾到临,祭祖大典第一次草草落幕,远道而来的两人被迎接了东厢房,只是蓟凌天对神农谷却也是熟悉的很了,便也不需要有人带路,徒自的沿路欣赏风景,也在他们在走近自己的厢房时,见到了久候多时的人。 沐笙歌打听到这次的修仙界客人的住处,就一直在厢房外等着,瞧见青色的身影时,欣喜的准备上前,却在触及到青衣男子身旁的人后又顿住。 “姜离阁主。”蓟凌天首先开口,唤了一声。 青衣女子这才上前朝蓟凌天做了作揖,眼角处的身影也正打量着自己,而青衣男子却看着另一处,好似无谓,这一来,沐笙歌对他的态度有些不高兴了。 “姜离阁主出现在老夫房门外,是寻老夫有事?” 蓟凌天问完,却见青衣女子的身子略微偏了偏,她的头朝着他旁边的方向,他这才明白,怪不得从进入神农谷之后这小子就心不在焉,原来是急着…… 呵呵…蓟凌天开怀一笑,眼睛在沐笙歌与秣陵之间打转,继而道:“看来姜离阁主不是来寻老夫的,你们年轻人慢慢聊,只是…”蓟凌天神色一沉,道,“这小子修为受损,不易激动,你们二人悠着点儿啊!” 蓟凌天对着青衣女子一番挤眉弄眼,秣陵及时出手,一个胳膊肘打在这个对嘴之人的肚子上,蓟凌天赶紧捂住嘴,急步离开了,活像一个小孩子。 沐笙歌被这一番挑弄,在看见秣陵时,却又一时说不出话来,可在此之前,她可是想好了一肚子道歉的话咧,但人就在眼前,她却开不了口了。 “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由惊讶的看着对方,这次的心悸顿叫沐笙歌心跳加速,慌乱之下,她连忙掀开面前的白纱,轻轻的吸着外面的空气。 “我不该骗你。” 秣陵接二连三的道歉,让沐笙歌更加愧疚,不用看也知道,沐笙歌此刻的脸一定很红,她支支吾吾的解释,“不是,是我的错,我性子太急,才…况且,我也骗了你。” 女子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秣陵看着不由的心中跃然,他嘴角微微上扬,道:“你是指你是姜离的事?” 沐笙歌愣了一下,紧接着点头…是,也不是。 “无所谓,可以说是我――三生有幸。” 啊!沐笙歌不解,被骗了也叫三生有幸,如果可以,她想看看眼前的人是不是烧糊涂了。 “那…沐笙歌这个名字?” 女子不好意思的抚抚发丝,答道:“行走江湖,难免得编一个别名吧。” 谁叫“姜离”的名号这么响呢,于是在沐笙歌说出这句话时,她这一年当真是“姜离”了。 “蓟岛主说你修为有损,是怎么回事?”沐笙歌关心的问了一声,眼睛也在男子的身上打转。 秣陵笑着摇头,只是淡淡的说是并无大碍,可沐笙歌偏不相信,她伸手要去拉他的手腕,可在触碰到他的肌肤时,她的手却被一只宽厚的手反转握住,顷刻间,他们的眸子相撞,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惹得沐笙歌红晕更深,可又舍不得挣开。 “一开始,我是有所目的。”秣陵将他的想法娓娓道来。 沐笙歌在南阳县公堂上与县丞对质时,那时的秣陵就已经在场,他原本便是为了来神农谷,为自己的昏迷不醒的姑姑找可以救醒她的人,当发现沐笙歌医术超群,故跟随在她的身边,故意让她认为他武功不济,而秣陵的袖手旁观是为了试探沐笙歌的能力,可他没有料到反而会因此而让沐笙歌生气。 “我虽是昆仑弟子,却从来没有学过替别人着想,维护情谊,因为我以为这样的人都不会有下场,因为太傻…但是从此刻开始,我会努力做到这些,将我这些年错过的都一点一滴的补回来。” i954() 第四十四章 :接脉 医斗大赛只限于神农谷中的人,也就是指四阁中人,神农谷人众多,只是已有自家的阁主在前,对自己的本事心知肚明,也没那个胆子当着群医的面献丑,再说了,这“医斗”美其名曰――切磋医术,不过是为了选出下一任的神农谷谷主罢了。[..tw超多好看小说] 在那做于“黄芪”台最前方的男子,现任神农谷谷主姜酯来说,这是一场关乎着神农一族未来的重要抉择之试,而于其他的人而言,既不是参赛者,也没有姜酯的胸怀全族,他们所想的就是好好的欣赏这一场“群医荟萃”,这次的大赛比前两次一定更为精彩,因为多了两个医界的传奇人物。 英雄出少年,姜离和姜银川虽然年纪不算大,却是许多人所看好的对象,更何况姜酯还是姜银川的大伯,而姜离则是二十年前神农谷谷主最疼爱的女儿,想必深的其真传。 也是因为姜酯与姜银川的关系,为了公平起见,他特意请来了蓬莱岛岛主蓟凌天,这可是师出有名,按理来说,若是请裁判也可请神族的“司医上神”,但是蓟凌天虽是修仙界人,但他与几任阁主相交甚好,再加上蓬莱岛多仙药,蓟凌天医术也不差,又是有名的严谨公正,所以,由他来做裁判倒是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参赛者只有四人,分别是四阁的阁主,虽然说竞争力小了,但是这才是最可怕,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沐笙歌原本想让姜石年也参加,可他死活不愿意,再加上姜酯把他叫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一夜过后,沐笙歌与其他三人站在黄芪台时,她还在四处查看,可依然没有见到姜石年的影子。 比赛分为三轮,出题的是神农谷谷中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不过他们因为闭关的缘故,并未到场。 鼓声敲响,第一轮比试宣布开始,可是令众人不解的是第一轮比赛的规则并没有宣布。 众目睽睽之下,台子的两边走上几个人,两个两个的抬着一样用黑色的巨布罩着的东西,然后他们又将这些“东西”分别放在姜酯与蓟凌天面前摆着的四张椅子。 黑布被掀开,周围一片哗然,这四张椅子上的不是“东西”,而是“人”,沐笙歌惊讶的微微张嘴,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儿,低低的唤出一声:“石年?” 椅子上的人就是姜石年,他闭着眼睛,身子靠着椅背,头往后仰,四肢无力的放置。 不仅是沐笙歌惊讶,其他三人更是如此。 姜羽呈前面的人是一名女子,与姜石年的‘状态一样,她就是姜羽呈的妻子刘雪儿,而姜云峰和姜银川前面的人分别是姜云峰的一双儿女姜半夏与姜连翘。 面对台下猜疑四起,姜酯缓缓起身,说出了这次的规则。 第一轮――以“人”为病患,椅子上的四人经脉皆断,而哪位参赛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面前的人的经脉续上,然后救醒他们则算获胜。 这招当真算高,往年即便是比拼医术,也不会人来当“试验体”,更何况这一次居然是自己至关重要的亲人。 原本胸有成竹的四人纷纷吸了一口凉气,害怕自己稍有不慎,那便将是终身的遗憾。 “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这样众人捏汗的情况下,那台上的女子竟开口说话了,真乃三界之一大奇事,众人的心情比方才听完比赛规则后还要激动,就连姜酯也不例外,他再次站起来,望着青衣女子的身子简直是可以用“颤抖”来形容,“离儿…” “谷主的用意为何,姜离要求撤销这轮比赛。”沐笙歌强硬的开口,对于这场比赛,她十分的鄙夷,作为医者怎么可以为了“荣誉”而来无辜之人来冒险呢,即便参赛者失败,他们也有完全之策,可这里面居然还有孩子,这是沐笙歌万万不能容忍的,这叫她想到了出云,今日之后,必将会在孩子的心灵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 今日震惊全场的是意料不到的传说中的女阎罗姜离竟是这般心地善良的女子。 姜酯没有因沐笙歌的逼问而不满,反而面露欣慰,“你认为何为医者?” 沐笙歌思考了一会儿,紧接着回答:“帮人,救人。” “是,但这只是一点,这四个字人人都知晓,可要做到这断断的四个字却并不容易,若连基本的勇气与自信也没有,”姜酯冷冷的扫过前面的四人,视线分散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那还谈什么为医之道。” 一番话语,点醒众人。 原来这场比赛之所以会如此,在它看似无情下,却是一场试探,试探为医者最基本的素质,首先是“勇气与自信”,他们因为是对方是亲人而不敢下手,这不就是有所顾及吗?连医者最基本的东西也失去了。 除青衣女子外,其他三人开始医治,“经脉尽断”,最有效最快捷的方法就是“银针接脉”,他们虽都是仙骨之身,可是接脉却仍是一件难事。 姜银川的绝技便是银针,更何况他有至宝“飞羽银针”在手,比起姜羽呈与姜云峰来略胜一筹,他亮去处了三百六十一根银针,施针的手法十分娴熟。 姜羽呈是在一处用布罩着的暂时的小房子里施针,毕竟他的对象是个女子,可是他们的手法与银针不管怎么看还是比不过姜银川的。 在其他三人忙碌时,青衣女子依然身子绷的很直,没有任何行动,因为她真的迷茫了,无从下手,姜石年虽然是不死之身,可他却会一直沉睡,接脉比缝心要难得对,上一次有蕙心结,可这一次接脉是不能用普通的银针的,可惜――琉璃飞羽已经不见了。 正当大家沉浸在姜银川的精湛手法下时,没有人注意到有人慢慢的走上了台,沐笙歌刚好站在最边上,所以也无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衣袖被人扯了扯,沐笙歌看向旁边,竟是秣陵站在自己的身边,她的心中莫名的觉得温暖。 “怎么了?”他轻轻的问出声来。 沐笙歌叹息着摇头,“我没有…银针。”可以接脉的银针。 秣陵忽然松了口气,他从怀里拿出一件绿色的锦布放在沐笙歌的手中,“不知道它能否帮到你。” 沐笙看着手心里的东西,青色锦布,上绣白色的莲花,这…她急忙打开锦布,上头插着密密麻麻的小东西,散发着丝丝的银光,正好三百六十一根银针,尖端处有一个小小的莲花印记,这不正是――琉璃飞羽。 “你从何得来?”沐笙歌急切的问道。 “偶然捡到的。”秣陵淡淡的回答。 偶然…她曾以为不会再见到的东西如今被她以为不会再见到的人放在自己的手心了,这就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吗?” “还不开始救人。” 秣陵唤回青衣女子的思绪,纱蓬下的女子甜甜的笑了,她捏紧手心之物,转身看向姜石年时,眸子里闪烁光芒。 i954 第四十五章 :质问 沐笙歌得到了“琉璃飞羽”的相助,接下来的过程十分的顺利,银针扎满姜石年的全身,筋脉被慢慢的接连。【】 照比赛的形势看来,沐笙歌与姜银川领先,二人不分伯仲,除了姜云峰偶尔会看看身旁二人的情况外,其他人埋头认真的面对自己的难题。 不足一柱香的时间,这站于台子两边的人儿同时收回银针,可是椅子上的少年却比小女孩要先清醒过来,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差别,但还是沐笙歌赢了。 鼓声再次敲响,第一轮比赛结束,姜酯宣布:“姜离获胜!” 台下众人欢呼雀跃,为获胜者而高兴,这是第一次他们不再惧怕台上的女子,而是改变了原来的想法,从心里对她生了敬意。 姜离获胜这并不出人意外,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姜云峰与姜羽呈也完满的接好了其他人的筋脉,虽然输了,但是没有人觉得气愤,只是有一点点的小遗憾。 第一次,姜云峰与姜羽呈对于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姑姑”尊敬的作揖恭贺。 得胜方刚刚揭晓,恭贺的人络绎不绝,沐笙歌哪里面对过这样的场景,虽然大家都是好意,可个个表现的如狼似虎,这一扑上来,好像要把沐笙歌给活吞了似的。 沐笙歌与姜石年被人群团团包围,声音跟个机关炮一样的在他们俩的耳边放,唯一的面对方式就是一个劲的傻笑,正当她手足无措时,一只搭在女子纤细的肩膀上,力挽狂澜的带她突出重围。.tw[] 凌乱的状况下,沐笙歌的离开没有发现,留下姜石年一个可怜的差点被人给你一脚他一脚“**”着。 古色古色的回廊里,两道身影在一前一后的奔跑着,他们白色与青色的衣服纠结在一起,随风而荡出了别样的风情。 沐笙歌看着前面的景象――她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的包裹着,这种感觉很熟悉,一袭白衣从眼底掠过,她恍然如梦初醒,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急忙抽出自己的手,这一个动作也让她前面的人停下脚步转过身子。 女子必不可免的与白衣男子双目相对,这样的场景让她始料未及,比方才的情景更要颤动,可是即便是尴尬,可却又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是何时,不知在何地,曾有过一个人这样牵着她的手奔跑,那个人好像曾经占据过她的记忆,可是细想之下,那些凝聚的碎片却又化为粉末。 虽然沐笙歌和姜银川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每一次她都想到自己还曾假扮过他呢 “谢谢你。(..tw)”沐笙歌开口道谢,不管怎样,能带她出“人墙”总是要感谢的。 不过姜银川的表情却没有她的轻松,“那套银针是你的吗?” 沐笙歌愣住,他的语气很冷,不会是不服她赢了,来找茬的吧?“这是自然。” 男子的眼底浮现一丝异味,看着她的思绪渐愈冷了些,“据我所知,你不是不会施针吗?” 糟糕!沐笙歌脑子迅速旋转,姜离不会施针,没错,卷宗上的确是这么记载的,原因在于施针之术需要极大的集中力,也就是说必须眼无障碍,可是姜离因为先天不足,常年带着纱蓬,所以绝不会摘下面纱,所以纵然她医术精湛,却不会“施针”,连“施针”都不会,这是一名医者的大忌。 曾经有人向姜离求医,可需要施针才能痊愈,姜离性子淡然,甩下一句:“我不会。” 可今日“姜离”在众目睽睽之下以“银针”取胜,这不是打自己脸,难怪姜银川会有所怀疑,原本“姜离”参加医斗大赛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了。 纱蓬下的人儿轻轻的吸了口气,嘴角一挑,仰头傲然相对,“我说,银川侄儿,你这般关心姑姑,做什么?” 回廊中散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银川侄儿,你不会是输的不甘心吧。” 幸亏没有人在,谁能想到被称为“活阎王”的女子居然在**医界的奇才。 “那不是你的东西。”姜银川很淡然,淡然的在女子的调笑无动于衷的说话,也见效的止住了女子的笑声。 沐笙歌拧眉,她不懂姜银川的意思。 “它叫――琉璃飞羽,不是属于你的。”男子的语气冷酷至极,唯有在提及“琉璃飞羽”四字时浮现了一点点的温柔。 不是属于我的?沐笙歌心中大骇,穿越古今的一种震撼…我是谁? “那是我的。”走廊另一头青衣男子打破了僵局,他一步一步的朝他们走来。 秣陵的出现也让沐笙歌回过神来,故此她的整颗心也都落在正向自己靠近之人的身上。 秣陵与姜银川擦肩而过,便只是那一瞬间,他们的双眸碰撞在一起,同样的漆黑如夜,同样的深不可测。 望向沐笙歌时,秣陵对她笑了,那笑容也不知道代表的是什么时候,可是却很温暖呢,继而他看向身后之人,“那是我送给阿离的,不知姜银川阁主有何指教?” 青衣男子的一声“阿离”唤的理所当然,唤的柔情似水,对白衣男子的疑问说的光明正大,说的迫人无比。 “琉璃飞羽是秣陵道长之物?”姜银川冷淡的质问。 秣陵一怔,被白衣男子眼里的东西所震住,随即又挑唇而笑,“当然,秣陵很奇怪,阁主为何会知道它的名字。” 顷刻间,白衣男子的眼神缓和下来,他没有回答秣陵的问题,仿佛是问答不出,却又好像是因为隐藏了什么,没有,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可秣陵却不这么认为,”男子眯着眼,透出几分危险,“阁主一语道破它的名字,想必对它很了解,秣陵想…阁主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不寻常的似曾相识,认出“琉璃飞羽”的绝非常人。 白衣男子忽的抬眸迎上秣陵眼里的探究,“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此刻是姜银川,而你此刻是秣陵。” 姜银川的话说的很淡然,却在听者的心里掀起涟漪,沐笙歌想要细问是什么意思,可她的手却被紧紧的攥在了手里,那个人竟是――秣陵,转而她的身子被人拉着离开,眼见自己离那白色的背影越来越远… 有人疑惑,有人冷漠,有人落寞…… 姜银川没有阻止他们离开,尽管他的心中有不解,可是他的身份如此,那个人的身份如此,而他们之间又是那样的关系,也不是他能阻止的了的。 i954 第四十六章 :秣陵的变化 秣陵一路拉着沐笙歌的手,走的很快很焦急,前面就是秣陵的房间,眼见着他推开门,踏上门槛时,沐笙歌忽然用力的甩开了手腕上的禁锢。(..tw) 沐笙歌认真的看着秣陵,有些事情姜银川想知道的她也想知道,为何他会知晓“琉璃飞羽”,那套银针是阿爹从她记事起送给她的礼物,是属于玄宗的,是连三界也没有记载之物,便如同它的主人,便如同沐笙歌。 从他们的对话,他们的神情…沐笙歌看出了非比寻常的意味,可是当面对秣陵时她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如何开口。 因为现在的她也理应不认识“琉璃飞羽”的。 “怎么了?”秣陵首先打破僵局。 沐笙歌凝眉,将原意转了个弯,问:“那套银针不是你捡到的吗?” “捡的就是我的。” 秣陵一本正经的说道,沐笙歌不禁被逗笑,这样也行?那她是什么,明明是她的。 女子撇撇嘴,下一刻面前的白纱被掀起,她那娇俏可爱的模样展现在男子的面前。 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疑惑的望着突然掀开她的白纱的人儿,秣陵的嘴角轻轻上扬,邪邪的笑了,“我喜欢对着人说话。(..tw)” 沐笙歌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面前的这个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表情,那个整天摆着一张臭脸的男子居然也会笑得这么邪逆,还会调侃她了,果然“天下之人多**”。 “你…”对面的眼神实在太灼热了,还有那笑容也忒有爱了吧,沐笙歌只能低下头,慌乱的躲过头上的“火热”,可她的两颊也露出两圈红晕,赶紧咳嗽两声,摆好思绪,正色的开口:“看样子姜银川对那套银针很熟悉,那不会是他的东西吧?” 话刚刚说出口,沐笙歌却后悔了,这明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琉璃飞羽不就是自己,还问什么傻话。 哼…纠结的女子心里冷哼一声,又怪起某人的“骚扰”,害得专注不了。 但是,这个问题的傻也只有问者一人知晓罢了,而那被提问之人的笑容却僵住了,眼眸里的欢乐彻底消失,被某种东西给覆盖住。 沐笙歌抬头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男子的脸死气沉沉的,仿佛那露出玩世不恭的模样的人根本不是他,她想到了一句话:这世上有一种人,前一刻是阳光,而下一刻是阴霾。 秣陵就是这样的人,但是好像沐笙歌遇到的人都拥有这样的特性…大哥如是,秣陵如是,就连她自己也是如此。 “他还不配。” 男子低低的道出一句,可是他的模样仿佛还陷在失神状态中,但沐笙歌却将这句微弱如尘埃的话听在了耳朵里。 不配…是指姜银川不配拥有琉璃飞羽的意思吗?那谁配呢? 沐笙歌在心底里说出这句疑问,可在下一刻,这句话突然破口而出:“那谁配?你真的是它的主人吗?” 这,又是一个“傻”问题,沐笙歌质疑了“琉璃飞羽”的真正归属者是谁,还是自己吗?可姜银川与秣陵却好像对它很熟,甚至让她有一种他们比她更了解“琉璃飞羽”,这便让她的心有些不舒服。 女子仰着头,认真的问,她的很清秀,没有尖酸刻薄的相面,所以一看就像一道阳光,一看就容易陷进去,因为处在“黑暗”中久了的人,在触及那久违的光芒时,哪怕只有一丝,哪怕是缝隙里透出的,也想要拥有。 秣陵便是这样认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自己,这么认为沐笙歌。 “我不是,”他的身子不经意的往前挪了挪,离前面的小人儿又接近了些距离,脸与脸的接触差点便是咫尺之隔,意识到这一点的沐笙歌脚步也不禁退了几步,却又无法与之拉开距离,最后只能收回脑袋,头略低了一些,不叫男子的气息扑打在脸上,否则…这一次她敢肯定自己的脸肯定要滴出血来了。 秣陵悄悄的笑了,对女子的忸怩感到好笑,他说:“配的上它的人是你。” 是的,原本在他的心里没有人配得上“琉璃飞羽”,不管是在三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后,每次见到琉璃飞羽,它的光辉总能让他觉得震撼,也可能是因为拥有它的那个人的缘故。 那样的感觉只存在三百年前,能与她媲美的女子出现了,便在他的面前,他相信选择沐笙歌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姜酯派人来叫走了秣陵,临走前,秣陵叮嘱沐笙歌让她在他的房间里等他,沐笙歌本是不想答应的,她不明白秣陵何时变得这么不顾及,不管当着谁的面都能肆无忌惮的和沐笙歌站一起,原本沐笙歌不是三界中人,这些“繁文缛节”,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可是秣陵的“无所谓”却让她感到十分的纳闷,尤其是在他们解开了误会之后,她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一想到――就让人,面红心跳心发慌。 沐笙歌实在不愿再单独的面对秣陵,那样的她实在是不像她了,一向大胆的她还是忸怩起来了,但是她最终还是乖乖的在房间里等着离去的人儿归来。 可她等来的人却不是该等的那一个,而是住在秣陵隔壁的人。 蓟凌天注意到秣陵的房里有人,这才推门进来看看,却没有想到看见的却是沐一个长相十分清纯的少女一手托着腮,寂寥的用另一只手玩弄着桌上的灯芯。 面前的那一幕很奇妙,正好天黑了,夜色撩人,灯芯俘获,从那桌前小小的身影上,蓟凌天的眸子里浮现出一道浅浅的身影,也是青色的身影,却不是那坐着的女子,但神似于她。 这一看,蓟凌天差点真的醉了,即便是姜酯的埋了多年的好酒都没有让他醉了,可一次他竟以为是那个人回来。 沐笙歌意识屋子里多了一道呼吸,她抬起头,见到的是也在看着她的蓟凌天,内心忐忑不定,隐藏于桌子下的双手绞在一起,露出小女儿的姿态来,全然不像擂台上那英姿飒爽的女大夫。 “蓟岛主。” 女子的轻唤让蓟凌天回过神来,他连连晃晃脑袋,使劲的要把眼睛里的“身影”给甩开。 “蓟岛主?”瞧着蓟凌天的不对劲,沐笙歌走上前,疑惑的唤了几声,然后不确定伸手去推面前之人的肩膀。 可她的手还未触及到他的肩膀,他突然抬头,反手扣住伸过来的细腕,眼神凌厉的盯着眼前惊愕的面庞。 “你是谁?” i954 第四十七章 :得知真相 “你是谁?” 蓟凌天的手扣住了沐笙歌的手腕,而且很用力,这副模样的他平常大相径庭,沐笙歌怔住,她想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喜欢问她为什么。.tw【】 沐笙歌冷淡的抽出自己的手,无论是沐笙歌还是姜离都不喜欢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斜挑着眉与他杠上,“我是姜离。” 蓟凌天的冷眸缓和下来,女子的傲气让他回神,就连脑海中的身影也褪去了,“是,”嘴角一扯而笑,“你是姜离。” 他重复了一句沐笙歌的话,对于心里的想法肯定。 “我说,”蓟凌天考究的扫视着沐笙歌,眼底浮现玩味,“你怎么会在…秣陵的房间?” 被故意拉长的“秣陵”二字逼得沐笙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她咳嗽了几声,对上面前这个狡黠的男子,她退了几步,这样的人她可得离他远一点。 “自是有事。”这下子,沐笙歌也没有用敬语,反正大家都大眼瞪小眼了,也没必要再装不熟了。 蓟凌天自然也无所谓了,反正他原本就是豁达之人,不拘泥才好相处。 “哦…有事…”蓟凌天有意味的开玩笑,唉唉…不禁感叹,果然是后生可畏啊…“你和秣陵小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蓟凌天想问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可是秣陵那小子嘴巴紧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这叫他这颗好奇的心脏怎么活… 沐笙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捡了些无关重要的事概括性的述说了一遍。 “难怪…他忙了这么多年,这倒也巧,他要来神农谷,又碰见了你这个在外游历的姜阁主。”蓟凌天说道,心里为秣陵庆幸,遇见眼前的女子也算是他的造化。 沐笙歌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来找可以给她姑姑看病的人。” “他有问过你吗?” 沐笙歌抿唇,眼眸浮现一丝低落,“有,” 秣陵与她提那个请求时,她当场便要答应,可是却在话将要出口时,卡在了喉咙,即便是她去了也不一定救的回,因为秣陵也说过给她姑姑看过的名医不尽其数,三界六道凡是叫的出名的,不管是用的还是用绑的他都使过,但是没有一个人成功,原因其实很简单,他的姑姑没有魂魄,没有魂魄又岂会有知觉,除非是用傀儡术,但是用这种方法醒过来,就如同木偶一般,没有意识,活在被人的操控之下,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tw超多好看小说] 所以,沐笙歌想她的医术也没有比他找的人高到哪里去,她也没有本事让一个没有魂魄的人醒过来。 “我没有答应,我觉得他其实不必再找了。”沐笙歌想要这样跟秣陵说,他一直在逃避现实,可她同样也开不了口,因为她与他不是一样吗?明知道等不到还是要等,明知道找不到还是要找,不过是为了不遭受那在现实背后“痛彻心扉”的滋味。 “三百年了,要放弃的话早就放弃了。”蓟凌天叹了口气,果然昆仑出奇人,一个个的都这么倔强,昔日的大弟子今日的大弟子,连性格都这么像,可惜了,那在天波岩的家伙总算是有个着落了,而这个神农谷的小子呢,依旧在忙碌的寻找着。 “你拒绝他了?明着说了?”蓟凌天问道。 沐笙歌摇头,她不忍心说出口。 “请你不要。” 沐笙歌惊讶,蓟凌天居然对她说了“请”,而且他的表情这么认真。 “据我对他的了解,这一次他将希望压在了你的身上,你还是陪他走下去吧。” 沐笙歌凝眉,“原本就没有希望,可最终却会有失望,我再多此一举,又是何必呢。” 蓟凌天见女子心意已决,也没有再说其他的,嘴角有了微笑,沉默了许久,两人都没说话,他又再次启唇:“便权当是报答那小子吧。” 报答?沐笙歌疑惑,“什么意思?” 蓟凌天轻笑了两声,他接下来的话却即将掀起某人的心浪,“我与他确实是偶遇,但是偶遇他的晚上正好下了雨,似乎就是你们误会的那个晚上,他在雨里…躺在雨里。” 沐笙歌转身离开后,姜石年与紫衣也尾随她去了,独留下秣陵一人,他愣了许久,许久之后才想通要去追沐笙歌,一定要去,可是就在他刚刚迈出第一步时,他的身子也毫无支持的倒在了地上。 任由大雨无情的覆盖身躯,他的眼眸也没有抬一下,他的身子也没有站起来。 直到赶往神农谷的蓟凌天赶到,恰巧看见了雨地中的青衣男子,那时候的蓟凌天差点以为秣陵会支撑不住。 因为秣陵真气散乱,无法凝聚,更经脉逆转,堵塞心脉,再加上冷雨袭体,若非蓟凌天竭尽全力相救,难能再让他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 “昏迷的时候,那小子口里迷迷糊糊的叫着――不要走,应该是在唤你吧,”蓟凌天看着沐笙歌的神情低沉的说,“醒过来后的他却对自己发生过的事只字未提,伤成那样,仍然念着要来神农谷。” 秣陵倔强的很,蓟凌天虽然对他对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很生气,可是蓟凌天又不得不依了他。 “如果我想错的话,碧眼金蟾的功力在那小子之上,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居然敢拼死一战。”得知秣陵是因为与一只修行已有千年的碧眼金蟾斗法才会伤成那样,简直是“恨不打一处来”,那小子还真是不要命了,就算仗着自己师姐昆仑大弟子,是…可对方是有千年修为的老妖怪,他那不足四百年的修为也敢去跟人家拼命,要不是有他蓟凌天在场,估计下一次他就得去地府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喝酒了。 “我不知道这些…”沐笙歌恍惚的开口。 她以为秣陵的功力在碧眼金蟾之上,她以为他没有事儿,她以为自己去晚了,所以他走了,却不知道她是去晚了,才让他在雨里躺了这么久。 明知道自己不如别,却冒着没命的危险去拼命,是为了她吗?为了她这个爱计较的人吗? 泪水湿了眼眶…此刻的沐笙歌竟能感受出那时雨夜的冰冷,她也曾淋了许久的雨,可比起秣陵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会儿的他该有对落寞,他的心可能比雨水还要寒冷,也是因为她。 “权当是可怜他,你想想他为何坚持要来神农谷。” 蓟凌天再一次开口,这一次是真的令沐笙歌心软了,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开口了,可也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是着一袭青衣的男子,他先是扫了眼蓟凌天,最后视线停留在女子的身上。 青衣男子皱着眉,凝重的启唇: “出事了。” i954 第四十八章 :紫衣被抓 身在姜离药庐的紫衣意外被发现,发现她的是白虎阁和玄武阁的两名弟子。 抓到闯入神农谷的妖怪,两人大喜,押着悲催的紫衣少女去了姜酯的居住地“灵慧”院。 恰巧秣陵也在,见到了紫衣,又听那两个神农弟子说明了情况,他恍然大悟,怪不得沐笙歌来了却不见她的小跟班,原来是被躲在自家师姐的药坊…可…秣陵也疑惑,紫衣既然是沐笙歌的师妹,那沐笙歌又为何不让自己的师妹,而且看起来这神农谷的人根本就不认识紫衣。 未经谷主允许踏入神农谷者,必受惩罚,秣陵没有说出紫衣与沐笙歌的关系,如今事实不明,他可不想连累到那个青衣女子,不过若是他坐视不理,依她的性情,可不就是“说狠话”那么简单了。 “既然这姑娘是在姜离阁主的药庐被发现的,不如也请姜阁主来看看。” 秣陵见姜酯还未做出决定,便先开了口,姜酯多看了秣陵几眼,口头上也没有怀疑什么,便也点了头。 秣陵自动请缨前去“请”沐笙歌,不过是“请”吗? 原本是,可当一推开门居然看见蓟凌天在,而且貌似某个女人和他聊的还挺欢的,心中莫名的冒火。 眼神轻蔑的扫了蓟凌天一眼,秣陵尽量保持表面平静的淡淡的说了一句: “出事了?” 还未等沐笙歌问什么事,秣陵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到她的面前,身后就把她拽到自己的身边,连个眼色都很吝啬,彻底无视身后一头雾水的蓟凌天。 这个愤怒的青衣男子没了平时的处变不惊,心里别扭的埋怨身边的人儿,她居然和一个喜欢扮老头子的家伙也能说的那么开心! 灵慧院的正厅中,姜酯端正的坐在太师椅上,而那个报密的男子则站在右侧,最中间的地方站着一位身材娇小,着一袭紫衣的姑娘,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青丝垂落在她的眼前,可她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秣陵同他去请的人也到了,在他们踏进门槛时,站在右侧的两名男子触及到面前的青衣女子时,彻底呆住。 女子戴着纱蓬,可纱蓬的白纱却是撩起来的,露出她的面容,绾好的发丝散落下来,轻抚于她精致的面庞,眼眸如星辰般璀璨夺目,姿容如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不笑,所以淡然;她淡然,所以出尘。 三界之中,青衣女子的面容虽算不上是绝色,可在医界之中,也是拔尖,像学医的医女能这般清纯水的也是少见。 更何况传闻姜离的面貌奇丑无比,故才戴着纱蓬,又有谁知道,她不但不丑,还是位佳人呢。 在见到青衣女子的面容时,姜酯也面露笑容。 沐笙歌一眼就看见了朝她睨了一眼的少女,转而回瞪了她一眼。 “谷主。”沐笙歌上前一步对着姜酯作揖。 “事情的经过,秣陵道长已对你说明了吧。”姜酯问道,语气并不严谨。 “是,”沐笙歌回答,又瞥了右侧的两名男子一眼,接连着说,“想必是师侄…孙误会了,这姑娘并非邪恶之徒,她算得上是我的…师妹。” “这作何解释?” 沐笙歌抿唇一笑,来这里之前她可是将故事都编好了,“这姑娘名唤紫衣,是上古灵蝶妖中仙子的后裔。” 姜酯点头,这点他是知晓的,不过看那报密的两人表情僵住,显然是没有料到这层关系啊。 “是我将她安排在药庐的,姜离游历曾得这位姑娘相助,得知她一心想要学医,姜离此心难能可贵,便自作主张收她为陵光阁弟子…”沐笙歌莞尔一笑,“不知姜酯是否还要追究?” 婉言一出,传言中那惜字如金的女子说起话来,竟是这般的惊才艳艳。 面对女子的有礼,姜酯也很是欣慰,“既是如此,也不必多追究了。” “谢谷主。” 这二人一答一唱,严重的事就被化解了。 报密的两人目瞪口呆,忽然一道凌厉的眼光朝他们扫过来。 他们惊诧的看着青衣女子一步步的向他们走近,沐笙歌扯出一丝冷笑来,原来这两个告密的人便是那日在街上欺负姜石年的人。 “二位侄孙好面熟啊…”沐笙歌故意的说道。 那两人立即紧张起来,这才想起来那被他们告密的妖怪不就是在大街上见到的那个姑娘吗? 二人只能呵呵的干笑两声,冷汗已经不知不觉的潺潺冒出。 “本阁主不明白,二位侄孙又是因何去了本阁主的药庐?那里好似离白虎阁和玄武阁很偏远呐。” 两人心中咯噔,他们原本就是想去药庐试试运气,拿些丹药,这种事情以前也常做,但是姜离即使发现了,也不会追究,可是如今的可是重生了的“姜离”。 “这…这…” 女子的眉眼带了点笑意,但是依然很冷,不过此刻的她敛起笑意,尤显冷酷,沐笙歌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本她还想给姜离换个形象,看来是不行了。 事情已经结束,姜酯便让沐笙歌等人回去了。 正当告密的两人磨磨蹭蹭的走在沐笙歌等人的后面时,前面的青衣女子忽然停下,挡住他们的路。 沐笙歌扬袖,被转过身来,眉眼上挑,冷望着呆滞的两人,道:“本阁主丑话说在前头,今日你们擅入药庐一事,本阁主不做计较,但是你们给我记住了,陵光阁虽比不得你们白狐阁,玄武阁…人多势众,但再不济,你们的阁主也得乖乖的叫本阁主一声姑姑,陵光阁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青色的身影上前一步,逼近他们,凌厉的气势压迫过来。 “凡有姜离,谁也不要妄想凌驾于陵光阁之上,”她忽然一笑,笑意极其亮丽,“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骑在姜离和姜石年的头上。” 直到青衣女子早已离开许久,石子路上还站着两个人,纹丝不动,只是他们脚下的地方湿了一大片。 从此以后,姜离的名声大噪,比以前更盛,不过传的不是她如何的孤傲怪癖,而是她的盛气凌人,包括她说过一句的话,那句话流传了许久…… “姜离不杀人,但她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活阎王,什么是活着受罪。” i954() 第四十九章 :回来的理由 紫衣脱险,她的身份也被姜酯认可,从此以后陵光阁多了一位弟子,来自妖界的少女。(..tw无弹窗广告) 不过也没有人敢多说半句不是,毕竟这也是姜离的性格。 没过多久,姜酯身边的几个弟子送来了许多药材。 沐笙歌轻瞥了眼陈列在桌子上的药材,有点很普通,有的很稀有,可再稀有却也是玄宗药园里都有的药材。 这就是医斗的第二轮――药试。 接到药材的不仅沐笙歌,其他四阁都有,他们将用这些药材炼制出一味药,然后给其他三人尝试,当然这“药”自然是**,能解毒最多者获胜。 也就是说沐笙歌这一次要做的是“**”,看着药材,她陷入沉思,**她会做,只是还需做一味解药,否则若是喝药之人解不了毒,那岂不是害人性命嘛,但是这可以被破解的**可算不上天下第一的**,她能做出解药来,别人也照样可以,尤其是姜银川。 迄今为止,沐笙歌虽领先一局,可她心里清楚,姜银川的医术与她不相上下,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超越她。 门外响起了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耳尖的沐笙歌立即回过神来,她放轻脚步,走到门前,前面根本就没有人,她再低头一瞧,却见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tw好看的小说) 女娃抚着门槛,小脑袋往屋里头探着,当青衣女子挡住她的视线时,竟撅着嘴巴,转身就要逃跑,哪想到身后的伸出双手轻轻一揽,就把小娃娃给搂在了怀里,这感觉肉嘟嘟的,别提多可爱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瞧着怀里红着脸蛋的小娃娃,沐笙歌打心里喜欢她,这仔细一瞧,她倒是想起了,这个女孩子是姜羽凡的小女儿。 七八岁的小姑娘却长的像四五的小娃娃,抱在怀里一点感觉也没有。 小女孩睁大了眼睛,眼眸中闪烁着慌乱,小身子不安地扭动起来,想要挣脱两侧的臂弯,可青衣女子偏偏不依不饶的圈住不安分的女娃。 “你是不是怕我啊?”沐笙歌问道,这个小姑娘跟见了妖怪似的,还真是奇怪,她有这么可怕哦吗? 小姑娘愣住,小眼睛忽闪忽闪的,紧紧抿住唇,沐笙歌这下知道了,又是姜离惹的祸,看来连这些小孩子都把她当成虎姑婆了,足见姜离的怪癖。 “你不喜欢见到我?”沐笙歌可爱的撅着嘴,开玩笑的问道,“我长得很丑吗?” 见到这番模样的“姜离”,小姑娘的脸抽搐了几下,表示不明所以,望着面前这双如星光璀璨的眸子,她着迷似的摇头,“姑婆…很漂亮。” 小姑娘的声音很甜,却也低的可怜,沐笙歌正好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收进耳朵里,听了小姑娘的赞美,她的心里像抹了一层蜜一样,和小孩子玩闹还真是有趣啊。 “那…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小姑娘的皓齿咬住了粉嫩的下唇,在与沐笙歌的笑容对视之后,才唯唯诺诺的开口:“你一回来……” 甜甜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竟比苍蝇的嗡嗡声还要小了,房子里顿时安静下来,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女子笑容渐渐僵住,眸子里的光芒暗沉下来,泛着淡淡的忧伤和尴尬。 ――你一回来,爹和伯伯越来越不开心了,爹不开心,哥哥也不开心,连翘也不开心…你为什么要回来…… 稚嫩的声音清晰的在沐笙歌的耳畔回旋,原来连小孩子也不欢迎她的到来,应该说是不欢迎“姜离”的到来。 医斗大赛,陵光阁阁主出尽风头,成为众矢之的,有心人害怕殃及到他们的地位,甚至拿走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难道这一次又错了吗?沐笙歌疑问,她扮作姜离又错了吗?姜离不该回来? 难道在他们的眼里,姜离是一个外人,她的现身令他们不快。 可是,姜离和姜石年也是他们的亲人呐。 沐笙歌这才发现,自入神农谷以来,除了姜石年,秣陵,蓟凌天以外,其他的人待她不是冷漠就是畏惧。 她本不应该有任何不满,她不是姜离,不必在乎这些,可身在其位,她为姜离感到难堪。 果然是童颜无忌,试问除了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外,有谁敢在活阎王姜离面前说出这番话来。 沐笙歌伸手轻抚眼前粉扑扑的小脸蛋,小脑袋反射性的想要躲开,可是没有成功,小姑娘忽然安静下来,凉凉的指腹点在脸上,这种感觉很舒服,渐渐的她竟觉得面前这个眉眼如星的人儿并不是想他们说的那么可怕,反而很温柔。 “你叫连翘,对吗?” 沐笙歌轻轻的问道。连翘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的点点头。 女子的面庞再一次染上笑容,“连翘,我回来不是为了让你们不高心,也不是想要夺走什么,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是的,证明姜离,姜石年的存在,陵光阁立足于神农谷,他们也是。 “我是太寂寞了…”姜离,石年可能都寂寞,他们需要家。 “连翘也不喜欢寂寞对不对?” 连翘弯着头,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沐笙歌的问题,又好像想通了,小脑袋摆回原位,很认真很认真的点头。 的到肯定,沐笙歌不由的欣喜,这种被人认可的滋味真是美妙,她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将小人儿抱了个满怀,这一次小人儿没有挣扎。 沐笙歌的下巴轻轻的磕在小人儿的细肩上,这样的感觉让她忽然想到了出云,从“歧途解印”走到今天,真是不容易啊,心中增加了许多的交集。 她的眼神敛下来,视线忽然凝聚到自己脚下的一样小东西。 沐笙歌慢慢的伸出手,将底下的东西捡起来放在手心,她的手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它给握住。 这个小瓶子,不正是孟婆送给她的一点孟婆汤嘛,应该是刚刚抱住连翘时不小心甩出来的,过了这么久,沐笙歌早就忘记它的存在了。 沐笙歌轻笑两声,感叹自己的冒失,正要将这小瓶重新放进衣袖中时,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身后铺满桌子,叫她苦恼许久的――药材。 握住小瓶子的手忽然一颤,瞳孔微眯,一瞬间,思绪万千…… i954() 第五十章 :药试 医斗大赛第二轮在正午时分开始,依然是在神农台,台下站满了人,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台上的青衣女子与白衣男子身上,他们可是这场比赛的最大亮点,相较之下,其他的两个气势稍弱。 台上的四人面对着姜酯与蓟凌天,前面摆着一张长桌,各自的桌上摆放着三个白色的瓷杯,用来盛放另外三人的药。 这一次的比试足以看出这四人的医术高低,他们显得很镇定,也可以说是想要自己表现的很镇定,只是手心早已冒出了汗。 其中,站在第三位的青衣女子站的最奇怪,她的身子挺得很直,却有一种一放松下来就有可能会瘫倒在地的感觉。 有的人将比赛视为人生的转折点,整个门阁的荣辱之战,而于沐笙歌则不同…她不求名利,却也不想输。 按照上一轮的排名,沐笙歌是第一名,所以这一次她拿到了优先权。 沐笙歌迟迟未有动静,只是右手紧紧的握着,手掌的空隙中露出一点点黑色的东西,这是一直黑色的小瓷瓶,这是她在今早研制出来的药。 可是,直到此刻,她还没有想好,需不需要用它,因为…… “咳咳…开始了。” 比赛的时间过去了一会儿,见对面的人儿迟迟未有行动,姜酯故意咳嗽了几声,唤回沐笙歌的思绪。 青衣女子抬眸,白色的纱蓬她已经摘下来了,所以眼眸里闪过的精光也曝露在空气里,她的身子微微移动。 众人顿时聚精会神起来。 终于开始了。 除姜银川的二人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也不约而同的握好自己的药,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事也在下一刻发生了。 沐笙歌打开黑瓶的木塞,一股淡淡的奇异之香在他们四人中间散开来,首先是姜银川的表情微变,另两人则皱起眉头。 一股清流倒满姜羽呈和姜云峰面前的瓷杯,这杯子圣洁的颜色竟被那里面荡漾着的剔透玲珑给比下去了。 当黑色的瓶口与姜银川的瓷杯碰触时,沐笙歌的手忽然顿了一会儿,仅仅是一会儿,她的迟疑没有持续下去,手微微一倾,清流铺满瓷杯。 沐笙歌吸了口气,将黑瓶收回袖中,正色的看向前面的三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底下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多半是为自家的阁主助威。 首先是姜羽呈端起了瓷杯,再然后是姜云峰,只是当那杯中的清流倒进喉咙,他们居然感觉到这股清流不是流进了他们的胃,而是灌溉进入了“心灵”,回流到脑子里。 紧接着,一道白色的光芒掠过眼前,然后脑子沉陷进一片黑暗,什么也不知晓。 在众人的视线下,那这喝下药水的两人竟闭上了双目,而且身子是笔直的站着的。 沐笙歌的嘴角轻轻上扬,药效果然如她所料的一样,眸子里染上一层得意之色,视线放在最后一位白衣男子的身上。 只见姜银川凝视了底下的瓷杯许久,最终伸手慢慢的将它给端起,但是没有在唇边停留,而是放在了鼻翼,吸取着这迷人的清香,顷刻间,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弦绷断。 他笑了,隐藏在这奇异之香中的味道仍旧被他给闻了出来,深藏在脑海中多年的记忆再一次涌现。 这样的味道,再熟悉不过,即便是隐藏的再深,即便时间流逝,他也依然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是他曾经避之不及的“东西”,现在也是。 沐笙歌疑惑的看着姜银川奇怪的举动,下一刻她听见瓷杯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当然也包括在场的所有人。 姜银川竟放下来了瓷杯,他微笑着对姜酯抱拳,淡淡的说道:“姜银川…弃权。” 姜银川――弃权。 医界第一奇才的姜银川弃权了,面对有“活阎王”之称的鬼才的姜离,他竟认输了,连尝试一下都没有。 姜银川的异举在众人之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很快另一个消息的揭晓压下了这场舆论。 医斗大赛第二轮――药试。 姜离――胜! 喝下药水的姜羽呈与姜云峰醒了,可是他们出现了一个共同的而且非常奇怪的异状。 他们失忆了…喝了药水中的他们忘记了过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只是忘记了自己是谁,却没有将医术给遗忘。 毕竟这不是原来的“孟婆汤”,而且沐笙歌也没有研制出解药。 所以沐笙歌做到了,因为神农的直系血亲是不会失忆的,任何药水都不可能,他们天生就有这个免疫力,但是沐笙歌做到了。 姜离再一次成为了神农谷的第一人。 比赛在一片哗然中结束,赢了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尽管姜石年与紫衣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高兴,但是她无法被感染。 “他为什么要弃权?”沐笙歌想不通姜银川弃权的原因,她抬头看着秣陵,竟想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你那是什么药?”秣陵却反问。 沐笙歌愣住,牙齿咬住下唇,她无法启齿,她赢了,却赢得不光彩。 “孟婆汤?” 沐笙歌怔住了,从她的表情里秣陵看出了答案,难怪她会那么紧张,秣陵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因何而叹气,“何必要这样。” 秣陵了解她,所以看出了她的想法,而姜银川呢,难道他也看出了吗? 但是…他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告发她,而选择弃权。 忽然间,沐笙歌想到了一件事,孟婆曾经跟她提起过,这世上有一个人没有喝过孟婆汤,那个人对她的汤避之不及。 孟婆还说…如果有缘的话,沐笙歌会与他相见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沐笙歌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的叫,简直要把她的脑袋给炸开来才甘心。 过了一会儿,直到秣陵发现她的不对劲,使劲摇晃她的肩膀,沐笙歌才得以平静下来。 可沐笙歌缓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向姜酯承认错误,告诉他,这场比赛是她胜之不武,该弃权的是她! 猜到沐笙歌想法的秣陵,却紧紧的将她的身躯揽在了怀里。 他俯下身子,薄唇贴在女子的耳畔,轻轻的说: “算了,阿离。” 温润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青衣女子久久未有回神。 i954() 第四十九章 :药试——兵行险招 紫衣脱险,她的身份也被姜酯认可,从此以后陵光阁多了一位弟子,来自妖界的少女。.tw[] 不过也没有人敢多说半句不是,毕竟这也是姜离的性格。 没过多久,姜酯身边的几个弟子送来了许多药材。 沐笙歌轻瞥了眼陈列在桌子上的药材,有点很普通,有的很稀有,可再稀有却也是玄宗药园里都有的药材。 这就是医斗的第二轮――药试。 接到药材的不仅沐笙歌,其他四阁都有,他们将用这些药材炼制出一味药,然后给其他三人尝试,当然这“药”自然是毒.药,能解毒最多者获胜。 也就是说沐笙歌这一次要做的是“毒.药”,看着药材,她陷入沉思,**她会做,只是还需做一味解药,否则若是喝药之人解不了毒,那岂不是害人性命嘛,但是这可以被破解的毒.药可算不上天下第一的毒.药,她能做出解药来,别人也照样可以,尤其是姜银川。 迄今为止,沐笙歌虽领先一局,可她心里清楚,姜银川的医术与她不相上下,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超越她。 她的眼神敛下来,视线忽然凝聚到自己脚下的一样小东西。 沐笙歌慢慢的伸出手,将底下的东西捡起来放在手心,她的手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它给握住。 这个小瓶子,不正是孟婆送给她的“孟婆汤”嘛,应该是刚刚端药材时不小心掉出来的,过了这么久,沐笙歌早就忘记它的存在了。 沐笙歌轻笑两声,感叹自己的冒失,正要将这小瓶重新放进衣袖中时,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身后铺满桌子,叫她苦恼许久的――药材。 握住小瓶子的手忽然一颤,瞳孔微眯,一瞬间,思绪万千…… 医斗大赛第二轮在正午时分开始,依然是在神农台,台下站满了人,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台上的青衣女子与白衣男子身上,他们可是这场比赛的最大亮点,相较之下,其他的两个气势稍弱。 台上的四人面对着姜酯与蓟凌天,前面摆着一张长桌,各自的桌上摆放着三个白色的瓷杯,用来盛放另外三人的药。 这一次的比试足以看出这四人的医术高低,他们显得很镇定,也可以说是想要自己表现的很镇定,只是手心早已冒出了汗。 其中,站在第三位的青衣女子站的最奇怪,她的身子挺得很直,却有一种一放松下来就有可能会瘫倒在地的感觉。 有的人将比赛视为人生的转折点,整个门阁的荣辱之战,而于沐笙歌则不同…她不求名利,却也不想输。 按照上一轮的排名,沐笙歌是第一名,所以这一次她拿到了优先权。 沐笙歌迟迟未有动静,只是右手紧紧的握着,手掌的空隙中露出一点点黑色的东西,这是一直黑色的小瓷瓶,这是她在今早研制出来的药。 可是,直到此刻,她还没有想好,需不需要用它,因为…… “咳咳…开始了。” 比赛的时间过去了一会儿,见对面的人儿迟迟未有行动,姜酯故意咳嗽了几声,唤回沐笙歌的思绪。 青衣女子抬眸,白色的纱蓬她已经摘下来了,所以眼眸里闪过的精光也曝露在空气里,她的身子微微移动。 众人顿时聚精会神起来。.tw[] 终于开始了。 除姜银川的二人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也不约而同的握好自己的药,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事也在下一刻发生了。 沐笙歌打开黑瓶的木塞,一股淡淡的奇异之香在他们四人中间散开来,首先是姜银川的表情微变,另两人则皱起眉头。 一股清流倒满姜羽呈和姜云峰面前的瓷杯,这杯子圣洁的颜色竟被那里面荡漾着的剔透玲珑给比下去了。 当黑色的瓶口与姜银川的瓷杯碰触时,沐笙歌的手忽然顿了一会儿,仅仅是一会儿,她的迟疑没有持续下去,手微微一倾,清流铺满瓷杯。 沐笙歌吸了口气,将黑瓶收回袖中,正色的看向前面的三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底下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多半是为自家的阁主助威。 首先是姜羽呈端起了瓷杯,再然后是姜云峰,只是当那杯中的清流倒进喉咙,他们居然感觉到这股清流不是流进了他们的胃,而是灌溉进入了“心灵”,回流到脑子里。 紧接着,一道白色的光芒掠过眼前,然后脑子沉陷进一片黑暗,什么也不知晓。 在众人的视线下,那这喝下药水的两人竟闭上了双目,而且身子是笔直的站着的。 沐笙歌的嘴角轻轻上扬,药效果然如她所料的一样,眸子里染上一层得意之色,视线放在最后一位白衣男子的身上。 只见姜银川凝视了底下的瓷杯许久,最终伸手慢慢的将它给端起,但是没有在唇边停留,而是放在了鼻翼,吸取着这迷人的清香,顷刻间,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弦绷断。 他笑了,隐藏在这奇异之香中的味道仍旧被他给闻了出来,深藏在脑海中多年的记忆再一次涌现。 这样的味道,再熟悉不过,即便是隐藏的再深,即便时间流逝,他也依然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是他曾经避之不及的“东西”,现在也是。 沐笙歌疑惑的看着姜银川奇怪的举动,下一刻她听见瓷杯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当然也包括在场的所有人。 姜银川竟放下来了瓷杯,他微笑着对姜酯抱拳,淡淡的说道:“姜银川…弃权。” 姜银川――弃权。 医界第一奇才的姜银川弃权了,面对有“活阎王”之称的鬼才的姜离,他竟认输了,连尝试一下都没有。 姜银川的异举在众人之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很快另一个消息的揭晓压下了这场舆论。 医斗大赛第二轮――药试。 姜离――胜! 喝下药水的姜羽呈与姜云峰醒了,可是他们出现了一个共同的而且非常奇怪的异状。 他们失忆了…喝了药水中的他们忘记了过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只是忘记了自己是谁,却没有将医术给遗忘。 毕竟这不是原来的“孟婆汤”,而且沐笙歌也没有研制出解药。 所以沐笙歌做到了,因为神农的直系血亲是不会失忆的,任何药水都不可能,他们天生就有这个免疫力,但是沐笙歌做到了。 姜离再一次成为了神农谷的第一人。 比赛在一片哗然中结束,赢了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尽管姜石年与紫衣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高兴,但是她无法被感染。 “他为什么要弃权?”沐笙歌想不通姜银川弃权的原因,她抬头看着秣陵,竟想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你那是什么药?”秣陵却反问。 沐笙歌愣住,牙齿咬住下唇,她无法启齿,她赢了,却赢得不光彩。 “孟婆汤?” 沐笙歌怔住了,从她的表情里秣陵看出了答案,难怪她会那么紧张,秣陵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因何而叹气,“何必要这样。” 秣陵了解她,所以看出了她的想法,而姜银川呢,难道他也看出了吗? 但是…他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告发她,而选择弃权。 忽然间,沐笙歌想到了一件事,孟婆曾经跟她提起过,这世上有一个人没有喝过孟婆汤,那个人对她的汤避之不及。 孟婆还说…如果有缘的话,沐笙歌会与他相见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沐笙歌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的叫,简直要把她的脑袋给炸开来才甘心。 过了一会儿,直到秣陵发现她的不对劲,使劲摇晃她的肩膀,沐笙歌才得以平静下来。 可沐笙歌缓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向姜酯承认错误,告诉他,这场比赛是她胜之不武,该弃权的是她! 猜到沐笙歌想法的秣陵,却紧紧的将她的身躯揽在了怀里。 他俯下身子,薄唇贴在女子的耳畔,轻轻的说: “算了,阿离。” 温润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青衣女子久久未有回神。 i954() 第五十章 :试探——叛变 夜晚之下的世界很是寂静,神农谷花园的小道上,一袭青色的身影缓慢的踏在润滑的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上。.tw[] 女子的双手环抱胸前,她不时抬头看看天上的点点星辰,不时又低头望望脚下的路。 但她的思绪全然不在这里,风声从耳畔掠过,似乎带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女子猛的抬头,被那随风而来的声音所吸引,眉头一皱,脚步立即变了方向,朝着那怪声的来源处好奇的走过去…… 夜,来得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就被白日给取代。 医斗大赛第三轮也在紧张的气氛中开始了,其实到了第三场比赛,有关于神农谷谷主之位花落谁家,大家都已心知肚明,他们最期待的只是那位有“活阎王”之称的女子又将带来什么不可思议的表现。 四阁阁主陆续登上神农台,在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在刚刚上台时的视线就聚集在一个焦点,十分凝重的盯着某一个方向。 姜酯扫过前面的四位神农谷的委以重任的年轻人,嘴角扯出一丝别样的笑意,就在他转身要去敲响“锣鼓”示意比赛开始时,那四人中着青衣的人脱离了队伍,她将手伸向前方,带着一些焦急,好像是要去抓那只要敲响锣鼓的手。 可是,她的手迟了一步。 “咚咚咚” 鼓声敲响了,三声鼓响彻云霄,更响彻在场人的耳膜。 “不好!”沐笙歌忽然大喝一声。 却见她紧紧盯着的那个人――姜酯回眸对着她诡异的笑了,还未等沐笙歌反应过来,在场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了,就连蓟凌天,秣陵也是如此,然后是姜银川,接而是那没有懊恼自己晚了一步的青衣女子――沐笙歌。 放眼望去,姜酯伫立于众人之下,宛如泰山稳固的垂眼看着底下的人。 他们没有晕倒,只是觉得四肢无力,怎么也站不起来,他们不可思议的望着那安然无恙的人,还有他嘴角所浮现的嘲讽之意。 “谷主?”望着姜酯,看清他的表情,姜羽呈疑惑的唤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三声锣鼓一定有问题,有些在场灵力高深的人立即反应过来,那三声锣鼓分明是妖界的“天音八雷”。 三声即刻禁锢对手的灵力,是他毫无招架之力,八声则是“夺命魔音”。 只是这等阴险的招数,为何? “很简单,”姜酯嗤笑一声,双手负背而立,全然没有平日的慈和之相,全是算计与嘲弄,“老夫当够了这无用的神农谷谷主,妖帝说了,老夫只要取了你们的性命,我便可成为妖界左使,从今以后就不必再遭那神农的狗屁遗诺的苦。” 姜酯的冷眸得意的扫过底下那些知晓真相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剐五马分尸的众人,又是嘲讽的笑了,“如今我为刀俎,尔等为鱼肉,你们可千万别怨我,要怪就怪这…修仙,太难了。” “居然是你!”沐笙歌咬牙切齿的对着那一脸得意之色的人怒吼,眼眸几欲喷火。 她昨晚因姜银川的事而心里郁闷,所以在花园里散散心,谁知竟听见有人在商议困住神农谷之事,而且她隐约的听见了“三声鼓”这几个字,心中郁闷不解,直到今日姜酯在敲响锣鼓的那一会儿,她才突然明白过来。 可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沐笙歌总算明白了为何姜酯会那么爽快的答应收下紫衣,原来是因为他早与妖界勾结。 可是,沐笙歌包括在场的所有始终是不能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怎么可以将心思隐藏的这么好。 叱骂之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姜酯悠闲的挖了挖耳朵,仿佛那些叱骂的话根本不是在说他,而且无关紧要,他掸了掸没有灰尘与褶皱的衣服,在那一直狠狠的瞪着他的青衣女子面前俯下身子,却也是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沐笙歌无力的躺在地上,这模样倒叫姜酯皱了皱眉,好似在为她心疼,可眉眼里夹杂着的思绪却是十分的嘲弄。 “可惜了…姜离阁主纵然聪慧过人,可还是被老夫捏在手心里了…滋滋…” 被嘲弄的女子紧紧握拳,脸上的青筋因为狰狞的缘故而乍现,“你卑鄙!” “是…我卑鄙,不过这还要多谢你姜离啊…”姜酯淡淡的在沐笙歌的耳边说,“若不是你心高气傲,老夫怎么会有机会执掌神农谷多年,没错…你姜离的确是医界奇才,我承认你的医术远胜于我,只可惜你不仅医术高,眼也高,心更高,比天还要高,瞧不起这神农谷谷主的位置,这倒给了我这个好机会。” 说着,姜酯好像想到了什么,抚抚胡须,对着沐笙歌点头,“这样说来,你可是我的恩人,我得把你的命留到最后。” 姜酯越说好像越肯定自己的想法,转而他全然不顾女子的脸色越来越铁青,忽然皱起了眉,居然问:“你说你突然回来做什么,这一心血来潮就要看神农谷被老夫给一手覆灭了,话说回来,这份功劳还有你的一份。” 姜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伸手拍着沐笙歌的肩膀,好似在与一位旧友说话般的情切,可突然,青衣女子的面庞猛然惨白,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来,正好染红了姜酯的一半脸。 见沐笙歌的青筋爆出,好似要立即爆炸一般,姜酯原本惬意的眸子忽然暗沉下来,他的嘴角却依然带着笑,丝毫不介意脸上的污秽,连擦都没有擦,而是对这沐笙歌笑得更开,“姜阁主动怒了,你不用枉费心机了,想要冲破这天音八雷…”声音冷下来,一字一顿的说,“除非经脉尽断。” 姜酯一手扯住青衣女子的衣领,将她愤怒的面庞拉近自己,问:“后悔吗?” 女子忽然也笑了,她的嘴角轻轻一扯,这个笑意极为冷艳,难得一见的震撼人心,还有她紧逼着眼前之人的眸子,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给吸入深渊,缓缓的启唇:“你听着…我姜离以神农一族的名义告诉你,神农谷谷主之位是我的,神农后裔由我来守护,你休想染指…姜离会踩在你的头上,叫你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姜酯忽然怔住了,女子的眼神,语气太过凌厉,他不禁吞了口水,冷汗冒了下来,可他依然勉强的笑着,说:“我等着…啊!” 话还未完,姜酯忽然痛苦的叫唤一声,随即摊在了地上,只见他的脖子上正插着三根明晃晃的银针。 姜酯的身子抱成一团,痛的连呼吸的力气都很微弱。 时局转换的太快,方才还在躺在地上的女子居然站了起来,她随意的抹掉嘴角的殷红,不屑的斜睨着与她换了位置的人,道:“你等到了。” 沐笙歌故意让自己筋脉逆转,反其道而行冲破天音八雷的禁锢,方才的那一口鲜血喷出时,她已经大功告成了,随即给了姜酯沉重的一击。 却在此时,那地上痛苦的人忽然挣扎着振起身子,可他没有站起来,他也站不起来,可是他竟然双腿磕在地上。 “姜酯拜见神农谷新谷主。” i954() 第五十一章 :良苦用心——众望所归 肃杀的气氛弥漫在神农谷,局势大逆转,青衣女子凌然而立,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她的身上。 女子睥睨着此刻正抱成一团痛苦呻.吟的男子,带着不屑的启唇:“你等到了。” 可是那在地上痛苦的男子居然挣扎着振起身子,可他没有站起来,他也没有能力站起来,沐笙歌的“三针探穴”,锁人经脉,更何况这一次她用了九成的灵力。 姜酯站不起来,他的双膝重重的磕在地上,是对着青衣女子磕下去,可是却带着尊敬之意,他朝沐笙歌低头,他说: “姜酯拜见神农谷新阁主。” 沐笙歌愣住,时局再一次发生变化,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男子因为银针的灵力跌倒在地,无法动弹,正当她要蹲下去查看时,有人快了她一步。 那原本应该修为被禁的秣陵竟先沐笙歌一步,蹲在姜酯的身边,而且正焦急的查看将要昏迷之人的情况。 待发现姜酯情况越来不妙,秣陵急忙看向沐笙歌,他的表情凝重,拧着眉头,道:“阿离,这是误会,你快把针拔了!” 误会,一场误会……这所谓的叛变只是姜酯与蓟凌天,秣陵联手策划的一场“试探之局”。 这就是第三场比试――勇与谋。 眼见着事情愈演愈烈,秣陵没有料想沐笙歌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差点要了姜酯的性命,也没有想到,一个弱小的女子爆发起来会如此的强悍,还好秣陵及时阻止说出真相。 沐笙歌拔出了插在姜酯脖子上的银针,虽然时间有些迟了,还好沐笙歌及时以“琉璃飞羽”接回了他的经脉。 而禁锢众人的“天音八雷”也只是昆仑与此相似的的“箍魔”之法。 姜酯被救回,四阁阁主连同秣陵,蓟凌天也齐聚在他的房间,等得姜酯醒来,听他说出了一切原委。 面对这样的解释,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独独沐笙歌心中可是不忿的很,她可是冒了经脉逆转的危险,到头来,这始作俑者居然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戏,而且,更可恶的是―― 沐笙歌瞪着站在自己身边做出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青衣男子,趁着姜羽呈等人与姜酯说话,慢慢的凑近秣陵一步。 声音压低,埋怨着:“连你也骗我?” 看着面前这张因愤怒而两颊绯红的脸蛋,秣陵觉得心里十分开心,很难得的他居然在沐笙歌的脸上看见了小女儿家独有的娇羞,还真是走运,让他心里一痒痒,有种将她揽在怀里的冲动。 “姜离…” 姜酯的声音穿过人墙传进沐笙歌的耳里,听见他声音的虚弱,沐笙歌急忙迎了上去,虽然她埋怨姜酯的试探,可是她也怨自己没有看清处真正情况,反被蒙在鼓里,下手也没个轻重。 所谓的责怪那也只是一时的,在面对姜酯时,沐笙歌又对他多了几分敬意,为了神农谷着想,不顾自身的人,她是欣赏的。 “谷主。”沐笙歌轻声唤道。 姜酯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千万别这么见外,日后神农谷就全靠你了。” 沐笙歌呆住,看样子怎么还想是在对她宣布后事的感觉。 “你日后就是神农谷的谷主了。” “不可!”沐笙歌大惊,连忙出声阻止…这么可以,她不是姜离啊! “不,你可以…”姜酯稍显激动,他紧紧的看着沐笙歌的眼睛,似想将自己脑子里的想法透过这眼神都告诉她,“经次一试,神农谷交给你…老夫放心了。” 姜酯对着沐笙歌连连点头,这些对女子的肯定,也是对自己决定的肯定,一个有真才实学又智勇双全的人一定带领神农谷一族走向更辉煌的道路。 这个人――非姜离不可,果然属于陵光阁的光辉终究还是回来了,这样――他姜酯也可以放心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沐笙歌的为难,她有她的遗憾,不说她的身份,单单就第二轮比赛来说,她就已经心怀愧疚,怎能再…… “你可是怕他们不服?”姜酯问道,同时他的眼神凌厉的扫过在场的三位阁主。 却见他们纷纷对着沐笙歌抱拳,竭力劝她继任掌门一位,况且,这也是他们的心中之想,不管是医术还是智慧,这位青衣女子绝对是在他们之上,况且按辈分来,她又是神农谷的长辈。 成为神农谷的新谷主再合适不过,他们没有任何异样。 面对他们的盛情,沐笙歌咬咬下唇,心左右摇摆着,一旁的秣陵扯了扯她的衣服,眼睛有意味的冲着她眨着,嘴角微微上扬,示意她――答应。 沐笙歌垂下眸子,她的心里是欢喜的,她真的想要答应,而且也不好不答应,她想――姜离也会答应的吧。 况且,这个谷主的位置……她只做几个月,若是如此,也总算是不负姜石年的期望了。 女子的双眸忽然闪现光芒,自信照耀面庞。 “是,姜离定不辱命!” ……………………………………………………………… 亲们:今天有事,晚更了~写了三分之二,所谓寒假补课的娃子伤不起啊!剩下的明天续上,不好意思啦! i954() 第五十一章 :试探——众望所归 肃杀的气氛弥漫在神农谷,局势大逆转,青衣女子凌然而立,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她的身上。.tw[] 女子睥睨着此刻正抱成一团痛苦呻.吟的男子,带着不屑的启唇:“你等到了。” 可是那在地上痛苦的男子居然挣扎着振起身子,可他没有站起来,他也没有能力站起来,沐笙歌的“三针探穴”,锁人经脉,更何况这一次她用了九成的灵力。 姜酯站不起来,他的双膝重重的磕在地上,是对着青衣女子磕下去,可是却带着尊敬之意,他朝沐笙歌低头,他说: “姜酯拜见神农谷新阁主。” 沐笙歌愣住,时局再一次发生变化,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男子因为银针的灵力跌倒在地,无法动弹,正当她要蹲下去查看时,有人快了她一步。 那原本应该修为被禁的秣陵竟先沐笙歌一步,蹲在姜酯的身边,而且正焦急的查看将要昏迷之人的情况。 待发现姜酯情况越来不妙,秣陵急忙看向沐笙歌,他的表情凝重,拧着眉头,道:“阿离,这是误会,你快把针拔了!” 误会,一场误会……这所谓的叛变只是姜酯与蓟凌天,秣陵联手策划的一场“试探之局”。 这就是第三场比试――勇与谋。 眼见着事情愈演愈烈,秣陵没有料想沐笙歌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差点要了姜酯的性命,也没有想到,一个弱小的女子爆发起来会如此的强悍,还好秣陵及时阻止说出真相。 沐笙歌拔出了插在姜酯脖子上的银针,虽然时间有些迟了,还好沐笙歌及时以“琉璃飞羽”接回了他的经脉。 而禁锢众人的“天音八雷”也只是昆仑与此相似的的“箍魔”之法。(..tw) 姜酯被救回,四阁阁主连同秣陵,蓟凌天也齐聚在他的房间,等得姜酯醒来,听他说出了一切原委。 面对这样的解释,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独独沐笙歌心中可是不忿的很,她可是冒了经脉逆转的危险,到头来,这始作俑者居然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戏,而且,更可恶的是―― 沐笙歌瞪着站在自己身边做出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青衣男子,趁着姜羽呈等人与姜酯说话,慢慢的凑近秣陵一步。 声音压低,埋怨着:“连你也骗我?” 看着面前这张因愤怒而两颊绯红的脸蛋,秣陵觉得心里十分开心,很难得的他居然在沐笙歌的脸上看见了小女儿家独有的娇羞,还真是走运,让他心里一痒痒,有种将她揽在怀里的冲动。 “姜离…” 姜酯的声音穿过人墙传进沐笙歌的耳里,听见他声音的虚弱,沐笙歌急忙迎了上去,虽然她埋怨姜酯的试探,可是她也怨自己没有看清处真正情况,反被蒙在鼓里,下手也没个轻重。 所谓的责怪那也只是一时的,在面对姜酯时,沐笙歌又对他多了几分敬意,为了神农谷着想,不顾自身的人,她是欣赏的。 “谷主。”沐笙歌轻声唤道。 姜酯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千万别这么见外,日后神农谷就全靠你了。” 沐笙歌呆住,看样子怎么还想是在对她宣布后事的感觉。 “你日后就是神农谷的谷主了。” “不可!”沐笙歌大惊,连忙出声阻止…这么可以,她不是姜离啊! “不,你可以…”姜酯稍显激动,他紧紧的看着沐笙歌的眼睛,似想将自己脑子里的想法透过这眼神都告诉她,“经次一试,神农谷交给你…老夫放心了。(..tw好看的小说)” 姜酯对着沐笙歌连连点头,这些对女子的肯定,也是对自己决定的肯定,一个有真才实学又智勇双全的人一定带领神农谷一族走向更辉煌的道路。 这个人――非姜离不可,果然属于陵光阁的光辉终究还是回来了,这样――他姜酯也可以放心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沐笙歌的为难,她有她的遗憾,不说她的身份,单单就第二轮比赛来说,她就已经心怀愧疚,怎能再…… “你可是怕他们不服?”姜酯问道,同时他的眼神凌厉的扫过在场的三位阁主。 却见他们纷纷对着沐笙歌抱拳,竭力劝她继任掌门一位,况且,这也是他们的心中之想,不管是医术还是智慧,这位青衣女子绝对是在他们之上,况且按辈分来,她又是神农谷的长辈。 成为神农谷的新谷主再合适不过,他们没有任何异样。 面对他们的盛情,沐笙歌咬咬下唇,心左右摇摆着,一旁的秣陵扯了扯她的衣服,眼睛有意味的冲着她眨着,嘴角微微上扬,示意她――答应。 沐笙歌垂下眸子,她的心里是欢喜的,她真的想要答应,而且也不好不答应,她想――姜离也会答应的吧。 况且,这个谷主的位置……她只做几个月,若是如此,也总算是不负姜石年的期望了。 女子的双眸忽然闪现光芒,自信照耀面庞。 “是,姜离定不辱命!” 有些人喜欢站在高处,他们可能是享受那种感觉,也可能仅仅想要欣赏风景,吹吹凉风。 沐笙歌觉得自己这两种都具备,在玄宗的时候,她很喜欢站在城楼上,感受着那万物尽收眼底,一览众山小的快感,尤其是阿爹离开后的那几年,她每天都会在那里眺望远方,希望着有一天视角会出现那个人的身影。 她来到神农谷的城楼,单纯的心情郁结,明日是她的接任大典,可她的心里乱成一锅粥,可能只有这风才能将她的“心结”给吹开吧。 不过,有人比她早到了。 扶着城墙的就是这神农谷中唯一着一袭白衣的飘逸男子,沐笙歌第一眼便看见了他。 衣袂翩飞,仿佛将要腾空而起,这一刻,沐笙歌眸子里的景象可以定格,她似乎在他的身上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真的真的很像,只是那个人的样子她从来没有看清过,永远都只有一个背影。 “你为什么弃权?” 这句话破口而出,引得了姜银川的注意,他回过头来,同时沐笙歌也被自己的直接给惊住了,可是她的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一句话: ――对我说话,永远都不要铺垫,开门见山的方式,才能让我肯定那个人…是你。 那句话是沐笙歌最想问姜银川的话,不问她永远不会安心,况且她十分需要答案,因为她视姜银川为“对手”。 “我用了孟婆汤,我胜之不武,你发现而吧?”沐笙歌直接道出心中所想,也不怕自己的话把人家给吓着,三步并作两步站在了白衣男子的身旁,她的青衣同样飘飞。 姜银川也没有令沐笙歌失望,他的表情没有迷茫和惊讶,反而笑了,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说: “以前没有选,现在也不会选。” “真的是你!”沐笙歌将他的话理解为间接承认自己没有喝孟婆汤。 随后,沐笙歌也笑了,她笑孟婆说自己是个喝了忘情水的人,她笑姜银川是个留有前尘的人,一个遗忘,一个铭记,真是有缘呐。 “你不要有压力,你做谷主,是众望所归。” 沐笙歌愣了愣,姜银川居然在安慰她,外面传闻――神农谷孟章阁少阁主不近人情。 “谷主他用心良苦,你或许还不知道他做的这个测试,不过是为了挽留你,让你无后顾之忧的做上谷主之位。”姜银川道出沐笙歌所有疑惑的事,其实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可是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他可以轻易的看出她的疑惑,而且耐心的说给她听…… 这样的感觉,已经掩埋多年了。 “在他心里你是神农谷谷主的最佳人选。” 好熟悉…这样认真的眼神,这样的语气…沐笙歌有种历历在目的感觉,只是总不能清晰。 “你都知道?”沐笙歌惊叹于姜银川的洞悉全局,平日沉默寡言的人竟也是深藏不露。 姜酯的想法若真是如此,那沐笙歌真为姜离感到欣慰,原来除了姜石年外,还有人在意她。 不过…沐笙歌突然想通了一个最重要的一点,可当她想要问清楚的时候,姜银川已经走了。 如果说在姜酯的试探中,沐笙歌是有所察觉,那姜银川就是真正的洞悉全局的人,他看出了姜酯的计划,可却不道破,把机会留给了她。 即便是猜出了药是孟婆汤,姜银川也没有揭穿。 沐笙歌望着姜银川离去的方向,久久不不能回神,在她心里像姜银川那样的人才应该是神农谷谷主。 她紧咬着下唇,心里暗暗发誓:一年之后,沐笙歌一定将谷主之位交于姜银川。 i954() 第五十二章 :命运使然 神农谷谷主的接任仪式简单而不乏庄重,照沐笙歌的意见,没有邀请神族的人来观礼。(..tw无弹窗广告) 脱下华丽的谷主锦袍,沐笙歌顿时感到全身心的放松,原本这个位置就不是那么好做的。 她还是最喜欢穿娘亲做的衣服,纤细的手指挑起叠放在床榻上的青衣罗裙,上绣的莲花还是如当初她见到的一般娇嫩。 “砰!” 秣陵推门而入,正要叫里面的人,却被前面的景色给震撼住。 女子居然在换衣服,香肩曝露在空气中,青色的外衣搭在肩膀之处,因为女子已经闻声回过了头,见到来人,她竟连下一步动作也忘了继续。 女子樱唇微张,清秀的面庞染上几丝红晕,暧.昧在二人之间漫延开来。 “咳咳…”秣陵首先回过神来,他急急忙忙的转过身子,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为方才的一幕而欣喜,虽然尴尬,可是却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他再一次在女子的脸上见到了难得的女儿家的娇羞。 可人家姑娘可不是这么想的,沐笙歌快速的穿上衣服,连衣服凌乱了也顾不上,慌忙将神农鞭和自小佩戴的玉佩系在腰带上。 紧张的咬着下唇,真是尴尬死了。 “你有事吗?” 听见沐笙歌的声音,秣陵安心的转过身子,面对着女子,却见她的表情正经起来,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害羞。 “是来…辞行的。” 秣陵的脸色暗沉下来,沐笙歌一怔,走上前去与他站近。 “回昆仑?”沐笙歌问道,语气里透出一丝落寞,也是啊,昆仑的弟子不会昆仑,能去哪儿呢?只是为何又要离别了,这样的情景沐笙歌实在不想遭受。 “不是,”秣陵摇头,“回家。” 回家…沐笙歌更添忧伤,每个人都有家,可她还在为有个“家”在寻寻觅觅…可是,秣陵回家是要去见他姑姑吗? “你姑姑的事…很抱歉。” “对了,”秣陵故意岔开话题,“恭喜你。” 男子背着手,嘴角上挑,神秘的凑近沐笙歌的耳朵,“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可是三界之中的第二位奇女子。” “什么意思?”沐笙歌偏过头,避开秣陵的靠近,他的气息喷在耳朵上,有一种痒痒的感觉,让她不得不远离。 “灵雎山弟子成了道尊的右使,有活阎王之称的女子做了神农谷谷主,这难道不足以称奇吗。” 这短短的日子,三界之中发生了两件大事。 灵雎山弟子被道尊亲封为天波岩右使,世人称做“活阎王”的女子登上了神农一族最高的位置,继承了“救人”的代名词。 两个被命运绑在一起的女子,因缘际会下站上了众矢之的的位置,开始她们注定不凡的道路,当然…她们将会不期而遇,也包括那些陷入那早已注定的“游戏”的人儿们。 “你说的是——傅蓉?”沐笙歌道出自己的疑问,灵雎山弟子与道尊,除了那替自己顶罪的女子还能有谁。.tw[] “你知道这件事?” 秣陵的反问无疑是给了沐笙歌一个肯定,傅蓉安然无恙,沐笙歌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这就说明灵雎山也无事了,那莲华回灵雎山也不会有问题。 真好,真好…那我是否也可以…… 心结已解,沐笙歌眼中大放异彩,她欣喜的看着秣陵,道:“我随你回家,你等我!” 沐笙歌来到神农谷这么久,也做了那么多天的姜离,还没有回陵光阁,也就是姜离与姜石年的“本家”。 她让秣陵在南阳县等她,待她从陵光阁回来,便随他一起回家。 想到日后能再与秣陵在一起,沐笙歌居然傻傻的笑了。 沐笙歌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如星辰般的眸子打量着四周的景物。 她所处的是一所挂满青色布曼的房间,十分简单的摆设,没有梳妆台的女儿闺房,真是遗憾,这就是——姜离的房间。 床头上的雕花竟是莲花,用白色颜料染成,汇成一朵朵的白莲,这是唯一引起沐笙歌注意的地方,她伸手抚上这栩栩如生的莲。 呯! “姑姑!” 猛的一声巨响,打乱沐笙歌的好心情,她不耐烦的挖挖耳朵,瞪向那个突然撞门而入的毛小子。 这一口一个姑姑叫的还真是上瘾了啊! “干嘛?”沐笙歌没好气的开口,一张红色的纸垂在她的面前,伸手一把将纸抓在手里,带看完上面的内容时,她拧着眉又将红纸扔回姜石年的身上,“请柬?” 姜石年点点头,“司命上神与东海龙神大婚,广发请柬,前往东海之滨观礼。” “那干我什么事?” 姜石年惊讶的长大嘴,“姑姑,你现在是神农一族的首领,当然得邀请你啊!” 不是吧…沐笙歌只觉得几道天雷在头顶滚滚,当谷主这么麻烦,还得去参加别人的婚礼…… “不过…”姜石年的语气低下来,征求般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沐笙歌从少年的声音嗅出了一股名为“不对劲”的味道,她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为什么不能去?你是觉得我沐笙歌是个冒牌货见不得人吗?” 姜石年连连摆手,他哪敢想啊,面前这位可是比姜酯还要厉害的主儿,他可不想尝试三根银针扎在脖子上的滋味。 “说!” 女子一声怒吼,吓的少年反射性的捂住自己的脖子,身子缩成一团,嘴里连声说着:“因为姑姑一直暗恋东海龙神!” “啊!”这下轮到沐笙歌惊讶,她长大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酱油瓶,这是玩哪一出啊,姜离那样的女子也会思春?不对,现在她就是姜离,如果两人不是会很尴尬,不对不对…沐笙歌尴尬什么,又不认识。 这个姜离…还真是会给她添乱! “姑姑…” “停!”沐笙歌身后将少年接下来的话给挡了回去,“除了这个暗恋,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 女子带着威胁性的逼近少年,吓得他一脸的冷汗,“譬如还有什么恋之类的。” 少年颤抖的吞着口水,捂着脖颈的手按的越来越紧…怎么办,沐笙歌一副不说真话就要把他给吃了的模样…什么恋…还真有点秘密,看样子还真不能说。 现在说现在死,以后说以后死,现在死不如以后死! 少年打定主意,微微的挺了挺腰板,“没有了。” “真的?” 少年忽然指向女子的身后,大声的说:“莲花出来了!” 沐笙歌好奇的转过身,顺着少年的手指看了过去,还真是…床头雕有莲花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暗格。 她探了过去,看见那暗格中居然还放着一张纸,沐笙歌将纸拿了出来,把他摊开在面前,纸上写了一行黑字。 “落霞谷一见…”女子的声音突然恰住了,接下来的内容,她没有念出来,眸子在看清下方的内容竟突然闪烁起来,纸…在手里颤抖…… 女子突然的晃神,让姜石年感到一丝不安,他试探性的唤了声:“姑姑?” 许久之后,那保持一个姿势很久的女子终于有了反应,她略微的抬头,看着少年的这一双眸子浮现一道异样的光芒…… 亲们:第四卷终于结束了!瓶子好开心啊! i954() 第一章 :不死龙族 东的尽头,一望无垠的海水拍打出浪花,中心处的浪花荡漾的很高,有一种要将那天上的鸟儿吞进“肚子”里的架势,但是浪花再汹涌澎湃却连那与天相隔甚远,立在半空中的城堡也无法到达。 东海中心的上方有一座城,那是**凡胎无法看见和到达的地方,因为即便是修仙的神灵没有城主的批准也无法踏入,甚至看不见。 城堡存在于一股强大的结界之中,里面住着神界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而且从上古世代守护着十大神器之一的“崆峒境”。 那里就是管理四个方位中的东方,位列上古四大神兽之首青龙一族的聚集地。 城堡的高处卷起一阵不寻常的风,城门口的士兵察觉出天空中的异象,他们看清上方的局势时,立刻变得忙碌起来,七手八脚的按下矗立在城堡边缘的一块拱形晶石上的一个凹凸地方。 从晶石上散发出的结界在慢慢由中心向两边消失,上头的“风”顺势落在城中,而那结界又在瞬间复合在一起。 “参见少主!”守城的卫兵忽然齐刷刷的朝那团“风”跪下,异口同声又极其恭敬的呐喊。 刚从剑上下来的三个人还来不及站稳,接着被这突来的阵仗吓的脚步踉跄。 他们赶紧站稳脚跟,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前面连跪都跪的很有规律,而且非常有默契的垂着头的卫兵们。 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很显然方才的那一声“参见少主”不是对他们说的,这么大的阵仗也不会是因为他们。 然后,三人古怪的看向前面镇定自若的男子,也是将他们带到这个奇怪地方的人。 沐笙歌不由的皱眉…望望天空看看脚下,上面承接的是蓝天,脚踩着的是东海,位于东面的“空中之城”。 想到这里,沐笙歌的疑惑有了些明了,如果她想的是真的,那么这位昆仑派的大弟子还真是不简单。 “你是不死龙族的少主?” 被说出身份的男子笑了,即便沐笙歌不说,他也会告诉她的,不过他有些担心,面前的这个小人儿会生他的气。 “你先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隐瞒我的身份,确实是这儿三界之中没有几个知道昆仑山的大弟子秣陵还是青龙族的少主,我不想多事,这才对你迟迟不说。”男子连忙解释,生怕女子对他产生一点点的偏见。 但沐笙歌的表情并没有僵下来,因为这根本不算隐瞒,原本她的身份也是个秘密,而且永远也不能公开的,“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顿时释然,心里松了口气,可是又觉得女子的反应不对劲,知道他的身份不应该有些情绪,他们可是那样的关系…“孟嘲风。” 孟嘲风…沐笙歌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所谓龙生九子,青龙的第四子就叫“嘲风”,而且他也是不死龙族的第二任族长。 后辈与自己的祖宗同名,可见是“责任重大”。 孟嘲风很自然的将女子的手握在手心里,笑着说:“走,我带你去见姑姑。” 被遗忘了的两人站在原地,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各有所思。 少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悲哀了…孟嘲风,孟嘲风…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而紫衣少女的心思却与他截然相反,她在心底里说:空中之城,不就是她的家吗? 城堡的景物都是玉雕刻而成,就是所谓的“玉树银花”,这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景。 但是初来的女子却没有这个心思却欣赏这里的壮丽,她感觉这里很熟悉,即便是人间少见,甚至是玄宗里面没有的景物在她的眼里竟成了“见怪不怪”。 她对这里的莫名熟悉感绝不亚于当日站在妖都,昆仑的感觉。 孟嘲风牵着沐笙歌停在一处宫殿前,宫殿还是那么新,就如初建的那般,只是这空气的味道已经很陈旧了,保留三百年前的味道。 孟嘲风看向沐笙歌,说:“我姑姑就在里面,她睡了三百年,除我之外,你是在三百年后第一个见到她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男子忽然笑了,笑容很甜,很幸福… 他推开寝殿的门,也在那一刻沐笙歌的手不着痕迹的从他的手里抽出,只因为她很想快点进去,心里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驱使她:你终于来了… 我终于来了,谁知道我要来,谁希望我来? 沐笙歌带着这些疑问,迫不及待的走入寝殿之中,下一刻,这屋子的模样与陈设令她惊诧的站在原地,迈不动一步。 屋子是绿色的格调,正与女子身上的衣服相呼应,其实这并不奇怪,喜欢绿色的人太多太多了,可是…这屋子分明与她在玄宗的寝房――一模一样。 沐笙歌颤抖的抚摸着身边的摆设,这样的格局仿佛是出自与她手一般。 ――我要把这里布置和我的房间一模一样,让你日日夜夜看着它,这个生辰礼物够特别了吧! “礼物…”沐笙歌捂住自己的脑袋,又是一阵炸裂般的疼痛,麻木感席卷她的全身。 这时,她的腰间突然大发光芒,一道青色的照亮了女子的全身,她掀开遮掩住光芒的衣服,那发光的是她系在她腰间的玉佩。 玉佩的形状像一片“鳞”,故叫做“鳞玉”,这是沐笙歌出生起便戴在身上,十七年来从未有过如此流光溢彩… “龙鳞?”孟嘲风吃惊唤这发光之物。 沐笙歌一怔:“你说什么?” 还未等孟嘲风回答,那鳞玉却从沐笙歌的腰间自行飞出,一直落在了房间尽头的床幔之中。 床榻上躺着一个女子,她身着一袭靛蓝色的轻衣,闭着双眸,双手放在身子的两侧,安慰的睡着,这是一张标准的美人面,肤若凝脂,眉心之处点一记“朱砂痣”,若她睁开眸子,又不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可惜的是及时这般睡着,她的两道柳叶弯眉却是拧着的。 掀在床幔的女子痴痴的凝视着床榻上的人儿,不是为她的绝美容颜,而是为她这样的闭着双眸,宛如无气息的模样而震住,也为她没有了红润的两腮和樱唇而心疼。 鳞玉的光芒照亮着床榻上的女子,宛如给她的面庞镀了一层金光,慢慢的,有几丝青色的光芒从鳞玉的中心散发出来,而且渗进女子的眉心…… 渐渐的,青光渗入的越多,女子的脸色竟有些红润起来,像是“功德圆满”了,鳞玉的光芒在瞬间溺灭,在它失去光芒的那一刻,掉在了床榻上――女子的左手心里。 i954() 第二章 :决定 方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床榻边的两人,沐笙歌不敢相信的伸手去把住女子的脉搏。(..tw) 脉搏虚弱,可…它在跳动。 闭着双眸的女子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奇怪的是她的脸色上浮现的红润,还有…沐笙歌敢断定一件事,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她的视线落在女子手边的无了光芒的鳞玉上,启唇:“你说过你姑姑的魂魄没有了?” “没错。”孟嘲风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将手放在那闭着双眸的女子的额头上,果然结果正如他所想的,“我姑姑的魂魄――回来了。” “嗯…”沐笙歌点头,“如果没有猜错,你姑姑的魂魄应该是附在这块鳞玉上面。” 但是沐笙歌不明白,她的鳞玉怎么会有青龙之主的魂魄呢? 孟嘲风拿起鳞玉,端详了一会儿后,又把它放在鼻翼间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味道充斥心头,瞳孔猛地紧缩,惊诧的看着身边的女子,说:“这是我姑姑的龙鳞。”他认得这个味道,“你从何得来?” 沐笙歌先是一愣,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带了十七年的东西竟会是青龙之主的龙鳞,自己竟从未有过察觉,就连阿爹也没有发现,更何况这鳞玉里还有青龙上神的魂魄,实在是匪夷所思。(..tw好看的小说) 可沐笙歌不敢说出这鳞玉是自己从小佩戴的东西,她害怕会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威胁到她的身份,“这是我偶然捡到的。” “什么时候?”孟嘲风急切的追问,他记得在三百年前姑姑曾经将自己的龙鳞送给过一个人,而且也只送过她一个人。 “不记得了,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的事了,在哪儿捡的也不记得了,可能觉得它漂亮,是个稀罕物,这才带了多年吧。” 沐笙歌不敢说出实情,只好编了一段,不过孟嘲风也没有怀疑,他只是不明白如果这片便是姑姑送给那个人的龙鳞,那又为何会流落在凡尘,莫非是当日那个人跳下“彼岸川”时掉落下来的,如今又被姜离拾到,难道是在预示什么。 沐笙歌被孟嘲风看得有些心虚,她不自然的偏头,假装将视线放在床榻上,说“既然上神的魂魄已回,也不需要我为她施针了,她可能马上就会醒过来吧。” 青衣女子往后退了一步,对孟嘲风说:“那我先出去了。” “喂!” 孟嘲风突然了喊了一声,已经走到门口的沐笙歌回过头,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沐笙歌的心被吊了起来,“还有什么事?” “你不留下来吗?我想…” “不用了!”沐笙歌忽然打断孟嘲风的话,她拒绝的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冷静,她立刻恢复好情绪,“包子和石年还在外面等我呢,毕竟我是东海的客人,理应去那打声招呼吧。” 沐笙歌莞尔一笑,立即出了寝殿,她走得很匆忙,她可不敢再待下去,若是那青龙上神真的醒了,面对这个鳞玉的真正主人,万一她一追问,自己还不露出破绽来。 女子匆忙的背影映在殿中之人的瞳孔之中,他的话没有说完,他想让她留下来,他希望如果姑姑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他们,他想让姑姑看看自己…… 只是,她走得太快了,让他察觉他们之间所存在的隔阂。 紫衣和姜石年一直在内宫外等着沐笙歌,这城堡太大,没有沐笙歌在身边,他们也不敢随意乱走,看见终于出来的两人,二人急忙迎了上去。 少女看出沐笙歌的脸色不好,连忙担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沐笙歌吐了口气,摆摆手,“没事…青龙上神马上就要苏醒了。” “啊!”少年少女同时惊讶出声。 姜石年惊讶的是这昏迷了三百年的人,令三界六道名医束手无策的怪病,竟让面前这个身姿单薄的女子给救过来,还好…现在她是神农谷的人,是我姜石年的姑姑。 得意洋洋的少年没有注意到身边少女的脸色煞白,她很担忧,龙神不就是那个人,她居然醒了。 沐笙歌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紫衣猜想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少女上前一步将沐笙歌拉到一边,与姜石年隔开,少年想要上前,却被紫衣的“凶恶眼神”给瞪了回去。 紫衣压低声音,问:“师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沐笙歌犹豫了一会儿,此皱着眉,将方才的事告诉了紫衣,“我没有想到鳞玉竟会是青龙上神的龙鳞,你说那明明是我自己从小戴到大的东西,怎么会跟神族的人扯上关系呢?” 女子道出心中不解,更何况这块龙鳞的主人还如此的不简单。 紫衣的眼底浮现惊诧,可她的惊诧与沐笙歌而疑问不同,她没有料到这个秘密会这么快被揭开,不过她也不明白龙神的魂魄为什么会附在鳞玉里。 同时,紫衣的心越发不安起来了,当初沐笙歌上昆仑,她阻止不了,心中便很是懊悔,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面前的女子再与那些人有任何的联系。 “师姐,那我们不是很危险吗?” 沐笙歌点头,的确青龙上神一醒,若她真的要追问到底,沐笙歌害怕自己会招架不住。 “我们走吧。”紫衣趁机提议,“既然灵雎山无事,师姐也不用再担心莲华,我们还是找师父要紧。” 紫衣懂沐笙歌,她原是放不下莲华和灵雎山的安危,可莲华本就不需要她担心,更何况按如今的局势看来,这是劝走沐笙歌很好的理由。 沐笙歌的确也是这么想到,可是她永远不明白自己的内心,她害怕自己会曝露,可是又想要留下来。 这一路走来,有许多不寻常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那些事很不可思议,因为她非三界中人,可竟会对有的人有的事有的地方,经常会油生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一面这样的感觉让她害怕,一面她又想去探知。 就比如说她现在站着的地方,她见到的那个人,都给了她一种熟悉感。 “不行。”沐笙歌抿抿唇,轻轻的摇头,又透着坚决。 “为什么啊,师姐?” 沐笙歌抬眸正色的看着那一脸担忧的少女,眸子里表现出一丝冷然,不过不是对少女,她的视线穿过面前而人,仿佛落在远方你不会出现在瞳孔中的海面上。 “我们会离开的,我们不会久留,可至少要等我去过东海,去见了那个人。” i954() 第三章 :海底之城——谋划 海底之城,妙不可言,珊瑚琥珀砌成了宫殿,海底里未成型的生物被挡在了结界的外面,它们在外面的水域游来游去,尤其是这几日,它们都特别的开心,大概连它们也感受到喜事的气氛了吧。.tw 龙宫里的人忙上忙下,简直就要肩并着肩走路,因为在大婚之前,来参加婚礼的贵宾都得安排好住宿,而且也是因为这个关系,龙宫的左丞相在岸边上摆了一个“迎宾台”,为那些来参加婚礼的贵宾分发“龙荆草”,以便于五行忌水的仙人可以在东海之地任意行走。 进入龙宫的宾客愈加增加,大家一边沉浸在喜悦中,一边又保持万分警惕与小心。 东海龙神与司命上神的姻缘,这段延续了三百的缘分终于要有一个圆满的结果了,龙宫的没一处都因此而洋溢着喜庆。 可去也有不合群的人,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一个头戴白色纱蓬的着青衣的女子算是较为特别的,她不像身旁的两个同伴津津有味的听一个小侍从乐此不疲的介绍他们龙宫的浩大与辉煌。 白纱的眸子四处张望,直到某一鲜艳夺目的颜色充斥眼球,她的脚步忽然停下来了,脱离了原来的队伍。 在她的正前方,那最高的台子上的一根巨大精致的横牌上写着红色的大字:永结同心 红色的字如鲜血一般的醒目,周围的欢笑声在耳畔回旋,她很想很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真的好吵,好烦。 四周的好气氛没有感染到她,横牌上的字刺痛了她的眼,差一点便要流出眼泪来… 娘亲,九月十六真是一个好日子,在她的生辰之日,他…要和其他的女人成亲了…九月十六真是一个讽刺的日子。 两天前 陵光阁 纸张在手里打颤,握住它的手捏的更紧,女子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问:“君然…是谁?” ――落霞谷一见。君然。 这张纸是信,一张十分简单的信,一切都是那么简单,仿若一气呵成,可却偏偏叫她忘不了。 这纸上似曾相识的字迹,这永不磨灭的落款。 “君然不就是东海龙神,敖言风咯。”姜石年回答,敖言风在他还未做龙神时,在三百年前,他是昆仑的三弟子,居然是她在昆仑的名字。 东海龙神,这个答案突然起来,叫沐笙歌大吃一惊,难道真是上天注定吗? “什么落霞谷一见?”姜石年不解,“又干龙神什么事?” 少年好奇的凑近沐笙歌手里的信前一瞧,在触及到纸上写的很醒目的名字时,突然大吃一惊,“这是龙神写给我姑姑的?” 这样一想,姜石年觉得自己猜测得很有道理,姑姑的神农鞭不就是掉在落霞谷,难道姑姑去见了龙神,他们是什么关系,而且… “我姑姑的死与龙神有关?”说出这个疑问,可连姜石年自己的猜想觉得不可思议。 姑姑向龙神告白,被拒之下而自杀…这,可能吗? 少年在冥思苦想,但他感受出一股冷气,是从面前的这个女子身上发出来的,不经意间,手里的纸被捏成一团,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到这个地步,差一点就要碾了。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落霞谷一见。 ――君然不就是东海龙神…敖言风。 “敖言风!”女子突然狂吼一声,咬牙切齿下的呼唤,她的手稍稍一使力,转眼间便将身边的景物变成一堆粉末。 被突来的一幕惊呆的姜石年不敢对眼前不镇定的女子提出不解,但是他的心里却也有了打算。 女子的模样十分冷冽,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毁了周围的一切, 那个人离去的模样至今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置人于死地的绝情书,可那场神族的浩大婚礼却比那些还要狠上千万倍。 害死她,原来是早有预谋,那个人真的是负心汉,他真的抛弃了那个站在武台树下袭穿一袭白衣的温暖女子了。 “我姑姑的死当真与龙神有关?”姜石年忽然又问,这些事他不敢笃定,他想听听沐笙歌的意见,即便她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 女子的面色缓和下来,她抬起眼,眼底浮现深邃,“可以这么说。” 既然姜离暗恋敖言风,他们又曾经见过面,姜离的防御力很强,她竟然会把自己的神农鞭落在了落霞谷,这只能说明她当时被拒了,心疼到忘了任何事,甚至是自己的贴身武器。 “我要去找敖言风问清楚,他到底跟我姑姑说了什么?”姜石年暴躁起来,他的姑姑没了,他要去问个清楚! 少年毛毛躁躁的拔腿就要冲出门去,还好沐笙歌从后面拉住他,将少年的身子硬个扳过身。 姜石年的心情沐笙歌很明白,那个对她很重要的人也没有了,她何尝不想去质问那个人,她曾经发过誓―― 害我娘者,我必让他活着受罪。 可这得到惩罚的过程却没有那么简单,一切需要从长计议。 既然秣陵的家与东海相近,那么此次也是一举两得了。 “什么狗屁大婚,小爷不去了!”姜石年忽然一挥手,狠狠的放了句狠话。 沐笙歌不满的皱眉,低低的斥道:“胡说,这个婚礼我们一定要去参加。” “为什么?”姜石年可不想去见一个间接性害死他姑姑的凶手,更何况是他的婚礼。 “不仅要去,还要光明正大的去。” “可…”姜石年犹豫,“万一敖言风认出你不是姑姑怎么办?” 世事难料,姜石年也没有猜想到敖言风居然会约姑姑见面,万一他是瞧见了姑姑的真模样才不要姑姑的,若是他瞧见了沐笙歌,那不是全露馅了吗? “放心,”沐笙歌嘴角一扬,自信的笑了,“他绝对没有见到姜离的真正面貌。” 姜离这般高傲的女子,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心上人看清连自己都嫌弃的模样呢。 沐笙歌比较想知道的是姜离与敖言风的岁数相差很远,常年不见客的她是如何认识敖言风,结下这段孽缘。 “大概是八年前,敖言风曾在两百年前的一战中受了重伤,至此落下了病根,他来陵光阁求医,姑姑竟破天荒的答应了。”姜石年解释说。 “这样说来敖言风还是个美男子了,你见过吗?” 姜石年犹豫了一会儿,回想起往事来,那时候的他还很小,不过这个敖言风的模样他也记不清了,纵然人家有多好看,一个男的也不会对另一个男的有兴趣吧。 不过,他看着沐笙歌的模样,敖言风的样子居然在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他皱着眉,盯着女子的眉眼说:“敖言风的眉眼与你生的很像。” 沐笙歌立即白了他一眼,这是拐着弯说她长的不漂亮,是个男人婆。 女子完全没有将少年的话放在心上,少年却越看觉得越像,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出了他影子来了…… i954() 第四章 :冤家路窄 沉浸在思考中的青衣女子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向她靠近。 那人的手伸的很长,一点点的朝女子婀娜的的身躯靠近,眼底浮现出贪婪之色,手正一寸寸的接近那让他产生罪恶的源泉。 只听“喀”的一声,眼看着要达成目的了,前面的女子竟突然转身,一反手就把要放在自己臀部上的手给抓住,准确的说是扣住,而且灌注了灵力。 沐笙歌冷冽的瞪着面前的“咸猪手”,用力的往后一板,手腕有种要脱轨的节奏。 “啊!”男子痛苦的大喊一声。 幸好这里地处偏僻,只他们两人在这里,所以才没有引起骚乱。 可他叫的越凄惨,沐笙歌反而更加用力的将他的手腕往后扳。 原本她打算假装参观景色,实则是看看敖言风的寝殿在哪儿,谁知道居然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想要吃她的豆腐,还真是嫌命长。 突然间,男子劈出一道掌力打开了沐笙歌的钳制。 沐笙歌后退了几步,这才仔细的打量着前面的男子,这越看她越觉得恶心。 这男子长的那叫一个胖,简直跟弥勒佛有得一拼,更可恨的是居然还穿着一身的白衣,人长的挫,又**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穿白衣,简直污辱了她的大哥。 男子垂着头,心疼的握着自己的手,喊天叫地的,这模样让沐笙歌又是一阵恶寒,不过,再仔细一瞧,她又觉得这个人好像见过。.tw 此时,男子慢慢的抬起了头,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沐笙歌顿时有一种要喷血的感觉…这满脸都是肥肉,足以用饭桶来形容的“猪”。 除了他还会是谁――万家宝。 沐笙歌只觉得一阵晕眩,她这辈子最恶心的记忆再次涌现出来。 天呐,怎么会碰见这头猪,东海怎么会请这种败类来参加婚礼! 沐笙歌伸手不自然的将下巴处的纱蓬系扣紧了紧,连一句也没有说,转身想要离开。 可是在她转过身后,前面的路却被一个庞然大物给拦住了。 沐笙歌连忙后退了十几步,远离这位如猪的男子,就如同远离洪水猛兽一样的快速。 万家宝居然还单手托腮,那眼神叫一个谄媚,但是他不知道他极力想要表现给人家姑娘看看的帅气。 可人家的胃里却是一阵的翻腾,纱蓬下的面庞被眼前的“恐怖片”吓的皱成了一团,他难道是想要沐笙歌把昨晚吃的饭也呕出来吗? “你干什么?”沐笙歌不耐烦的吼了一句,便将万家宝的眉眼给挡了回去,身子再一次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十分的警惕,如果她不是不想闹事,早把前面的猪打成真正的猪了。 “姑娘,”万家宝呵呵的笑了两声,眼睛差点眯成一条线,一听到面前这位身姿婀娜的人儿的声音,清脆的都要酥了他的骨头了,再加上女子的纱蓬遮住了容颜。 这实在是恰到好处…简直是欲拒还迎,万家宝在心里笃定这不仅是为有趣的女子,这纱蓬下的面庞必定十分艳丽,只是他初看她的背影,却觉得好像一个人。 那个让他一想到就会咬牙切齿的人,这一点他与沐笙歌都是一样的,恨不得将对方给撕个稀巴烂。 “见到姑娘,在下顿感六神无主,姑娘的身影婀娜多姿,气质惊为天人…情不自禁,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原谅。” 什么烂话……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胡扯! 沐笙歌给了万家宝一个鄙视,咬咬牙,尽量保持内心平静,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隐忍着怒火:“客气了。” 可她的语气却叫万家宝以为她是害羞了,或是感动的不能自已,殊不知沐笙歌这是紧抿着唇,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破口大骂出来。 “敢问姑娘芳名啊?”误以为自己有机会,万家宝哈着腰恭恭敬敬的站在沐笙歌的面前。 这一幕可把沐笙歌给逗笑了,万家宝的模样在她的瞳孔里从一只“猪”变成了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真是讽刺,这家伙不是好男风?还城主呢,见到女人就腿软了。 纱蓬下的樱唇轻轻上扬,“你是万城主吧?” 娇滴滴的声音像一只羽毛在他的耳畔挠挠。 沐笙歌故意让自己的心里十分的温柔,但是这简直是在**人吗?她差点被自己的声音吓得起鸡皮疙瘩。 “是是。”万家宝欣喜若狂,他使劲的点头,根本停不下来。 女子邪邪的笑了,又道:“小女子对城主久仰已久了。” “这…不敢当,不敢当。”万家宝连忙晃着手,可内心也不知道该是有多开心。 哼…沐笙歌在心里冷哼一声,“听说万城主**佳丽三千,而且个个都是绝色――美男,真是羡煞旁人啊,连身为女子的我都有些嫉妒万城主的――胸襟豁达了。” 美男…胸襟豁达……此话一出,万家宝的脸顿时僵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没有,没有的事…”万家宝紧张的想沐笙歌摆手摇头,“姑娘千万不要听信了谣言,本城主专一用情,绝不是那等人啊!” 还真是会说话,沐笙歌无奈的翻翻白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女子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了,她可不想再在这里纠缠下去,透过前面的肉墙,她看见了正朝自己缓缓走来的紫衣和姜石年,沐笙歌直接与万家宝擦肩而过,冷漠的走向前面的人。 被沐笙歌的话惊住的万家宝愣住原地,直到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万大城主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沐笙歌已经走远了,她的余光扫向后面,原本打算再看一看万家宝的窘态,瞳孔中意外的映入另一道身影。 万家宝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他们在说话,只是万家宝垂着头,好像对那个人很尊敬。 那个男子穿了一件紫色的长衫,身姿修长,他拿着一柄扇,扇没有打开只是被他握住,远远的沐笙歌都能看见他的手白皙的异于常人,尤其是他的身上有一种沐笙歌无法言喻的气质。 正当她看得入神时,远处的一道视线朝她看了过来。 沐笙歌被惊了一下,那紫衣男子抬起头看着她,他的眼神很凌厉,让沐笙歌感觉像是针芒,而且他的脸上居然戴着面具,露出的半边脸十分好看,看来也是一位难得的美男子。 那紫衣男子没有收回视线,沐笙歌只好先收回目光,背对着身后的人,但是她有一种感觉那道视线还在。 “姑姑,”同紫衣走过来的姜石年向沐笙歌唤了一声,随后压低声音,“找到位置了。” i954() 第五章 :风起云涌——祸端起 今日是东海龙神与司命上神的大喜之日,气氛比昨日还要喜庆和浓重。.tw[] 各路神仙前来送贺礼,吉时将至,宾客聚集婚礼所。 现任东海龙神没有高堂,新人唯有拜历任龙神的牌位,瞧着满堂的红装素裹,熠熠生辉,无不是在衬托这场“天作之合”。 观礼的人站在长道的两边,新人将踏着这地面上的红绸,共同牵着花带走进来。 大家翘首企盼新人的到来,东方的两大上神结为连理,这样的盛举,谁也不愿意错过。 “哎…这蓬莱岛与青龙城一个在东海之上,一个位于东海上空,怎么不见这他们派人来啊?”一个小仙在打量过在场的所有人后,见新人没有入场,便好奇的低声问身边的同伴,这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 另一个小仙查看了四周的情况,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小声的回答对方的问题,“我听说蓟岛主已命人送来了贺礼,这青龙族与司命上神结怨的事是众所周知的,青龙城不来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满场都是激烈的交谈声,他们的话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可是却无心的人听了进去。 站在他们身边的一个青衣人正在挖耳朵,从他们谈论各路神仙的是分开始,她就已经在挖耳朵了。 真是吵啊!沐笙歌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的余光瞥瞥身边喋喋不休的两人,她果然是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啊~ 不过,沐笙歌算是明白孟嘲风为何没有来的原因了。 “吉时已到!” 砰!礼官的声音回荡在礼场,聒噪的声音在一瞬间熄灭,大家的视线同时看向过道的尽头之处。 漫天飞舞的花瓣,海底之城的奇景,漂亮的鱼美人在上空散花,底下是海龟和海马在奏乐,远远的,仿佛可以看见那从远处款款而来的新人。 红色真是喜庆,但却也可以刺痛某些人的眼。 “哇…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声,更加刺痛了某些人的耳朵。 白色纱蓬与这红色的景色格格不入,就如同她这个人也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纱蓬下的面庞露出冷冽的笑容,她嘲讽的看着远处的一切,脑中突然浮现出接下来的情景,脸色越来煞白。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娘亲得不到幸福,你们却如此安之若素…… 沐笙歌的手紧紧握住,纤细的手青筋爆出,看着即将来到她面前的红色景物,她轻轻的转身,手指扯了扯身边的少年。 趁着大家的视线放在那两道红色身影上,有三个人悄无声息的脱离了群众,可这离开的人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对面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一直瞧着他们这边,在他们离开之后,那个身影也有了动静。 离开的三人往着他们心里的目的地走去,龙宫的人都去观礼了,这一路走来安静得很。 沐笙歌忽然停了下来,两边的人跟着停了下来,她的双手搭上左右两人的肩膀,她的眼睛瞟了一眼后方,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人跟来了?”沐笙歌小声的开口。 紫衣与姜石年不解正要转头去看,沐笙连忙及时的将他们的头给扳回来。 “不要让他知道我们发现他了,”沐笙歌很容易的就察觉出后面这个“跟屁虫”的气息,可叫他的功力也不咋的,“让他跟着,分头走。[..tw超多好看小说]” 沐笙歌分别向身旁的两人使了个眼神,紫衣与姜石年心领神会,他们与沐笙歌分开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昨天姜石年和紫衣找到了敖言风的寝殿,他们商量趁今天大家的注意力在新人身上,便可以在行礼的时候去敖言风的寝殿,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注意他们的行踪。 沐笙歌走了一会儿,在一处礁石旁停下,她倚靠着礁石,“跟屁虫”没有跟来,果然被她给甩开了……不过,谁跟着我。 “呯!” 突然间,上空落下一道如惊雷般的东西,正好劈开沐笙歌所靠的礁石上,礁石瞬间化为灰烬,沐笙歌所躲的很快,但还是被这道突来的力量震到在地。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东海海面,一道白色的光芒停在海中心,忽然光芒化为一层无尽无止的屏障,可是更像一把锋利,慢慢的接近海面,海水被光芒吸附,浪花围绕着光芒卷起千丈,长天共海水一色。 激浪在一刻又平复回海面,白色的光芒竟被卷进了海中。 但是只消一会儿,白色光芒在海水中乍现,小小的浪花朝两边翻滚,而且——这两朵浪花竟在慢慢的朝着相反的方向滚动着。 东海之水被分开了…… 礼场上的众人被上空突来的情景给震住,东海的水在分开,海底之城被曝露在空气之中。 一双双眼睛凝望上方的白色光芒,随后凝聚到一点,那散发出白色光芒的是一颗珠子。 “分水珠?”一袭红衣锦袍穿着的男子遥望着上方的奇景,飘逸不凡的面庞在触及到那颗造成东海之水被拨开的“始作俑者”,紧紧的皱着眉。 男子身旁的人听见了他的话,她的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她身后扯下头上的红盖头,露出一张艳丽无比的面庞,她抬头望向远方,上方白色的光芒将被红衣包裹的她笼罩出一层惨白。 她紧咬住娇艳欲滴的唇,明眸皓齿的面庞上染上一丝与身旁之人不一样的情绪,她虽然也凝着眉,可眉宇透出一股阴鸷。 分水珠的动静停下来了,东海之水被分开,海底之城的人不解的望着上空,只见一片青色的身影从上面的世界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穿着青黑色的战袍,站在方才那对新人走过的地方,红色的锦布,美丽的花瓣被他们脚上的污泥沾染。 一头雾水的宾客们交头接耳,这次的主角冷眼的望着突来的人,等待着一个解释。 青衣人群的为首者,朝着台下的一对红色锦衣的新人迈进,他淡然的朝这两人作揖,眼眸之中无波无澜,丝毫没有一点的紧张之感。 众人看清男子的面貌,尤其是他眉心处的一点朱砂痣,议论之声瞬间在喉咙中溺灭,却又明白过来——分水珠是青龙族的宝物,此人眉心带有朱砂痣,除了他又还有谁。 东海龙族是海龙,而青龙族是天龙,天龙无法下海,所以只能借用分水珠的力量。 “在下孟嘲风,拜见两位上神。”青衣男子朝前面的两人作揖,却不卑不亢,他的视线甚至没有看过红衣女子一眼,好似不屑。 “孟嘲风…”艳丽女子首先开口,她的气势迫人,魄力已胜她身旁的那位真正的东海之主,“你弄出这么大阵仗,是要做什么?” 女子的语气透出不满,非常的气愤,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质问…她的心里堵了团气,更何况面前还是她最讨厌的那个人的亲人,更何况此刻是她的大婚之日,竟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毁了! “锦瑟。”敖言风凝眉,重重的唤了声身旁的女子,略带责备的说,“你的话太重了。” 敖言风看向前方的英俊少年,嘴角居然有了笑意,“三百年了,你也有这么大了。”果然啊,这就是时间,他的心里叹了口气,比起苏锦瑟的怒火外,他却透出一股淡然,全然不放在心上,“可是发生什么急事了?” 孟嘲风的脸色也缓和下来,他依旧不看苏锦瑟,眼睛凝视着前方含笑的男子,道:“抱歉,晚辈多有冒犯了。”他改了对自己的称呼,这次对着敖言风说话,他是恭敬的。 “晚辈执青龙令,封锁了东方的出口,直至东海尽头,接下来…我会对在场的仙友们搜身。” 此话一出,全场轰动,这才是大阵仗。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锦瑟不满的开口,眼眸浮现一丝蓝色的光芒,极为妖冶,这是司命上神发怒的表现,“你一个小小的青龙族少主,一个晚辈…有何资格搜神族众仙的身,又是凭何来此?” 孟嘲风不闹不怒,他很自然的用手挖挖耳朵,好像是将进入耳朵里的“脏东西”给扫出去。 “上神的意思是——我不够资格,”孟嘲风一挑眉,不羁的看向前方的人,“孟嘲风奉青龙上神之命封锁东海。” 封锁东海…话中带刺。 苏锦瑟先是震住,随后她又笑了,美人一笑确实迷倒众生,可她的笑是讽刺,“那…就青龙上神亲自前来吧。” 前提是——她能来。 “哟…没想到司命上神竟如此想念本座,当真是受宠若惊啊!” i954() 第六章 :深海里的“清冷” 水光波澜的海底之城,城中的人再次遥望天际,银铃般的声音久久不散,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靛蓝。.tw[] 一袭锦衣飘飘然由天际落下,发髻上的轻纱抚在面庞上,散落下的发丝掠过双眸。 一双眸子扫视过在场的人,最后停留在正前方时,瞳孔仿佛浮现出一丝点点的青光。 樱唇轻轻一翘,锦衣上绣的青龙图纹栩栩如生,却也轻易的被她唇间的点点笑意给比下去。 她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发丝轻绾,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是她的气质傲然。 下巴微微上扬,虽未朝天,却没有什么可以入的了她的眼。 她的一出现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夺走所有人的呼吸。 不是因为她的容貌冠绝三界,不过是因为她总是如此…如某人所想的一般――眼眸一睁,便是风华绝代。 三百年了,所有人还是老样子,见到这个高傲的女子,总是忘了该说什么。 这个人的出现,总能在不同场合不同时刻盖过主角的风彩。 大部分的人垂下头,不敢去看那人眉心的朱砂痣,实在是太压迫了,随后,除了高处的一对新人和底下的青衣男子外,剩下的人恭敬的双手作揖,齐声唤道: “小仙见过青龙上神!” “天雷”停了,摔倒在地的沐笙歌遥望着上空,那水被分开来的“海面”,方才发生的事令她心有余悸,不过她虽然疑惑这件怪事的原因,但是她的内心却是开心的,这样子,他们的婚礼也就办不成了吧。 沐笙歌笑了,看着前面的景象,她才知道原来刚刚的巨变的影响力也是有限的。 因为在她前面的这条路还是被淹没在海水之中的,沐笙歌转身打算离开,可她的双脚却迈不出,余光轻瞥身后的景物,她突然对里面有些好奇…莫名的好奇…… 好奇令她迈起了步伐,当走到她都不知道走了多远的地方时,她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 接天莲叶无穷碧,别样荷花映日红……是映水红。 开满莲花的地方,一望无际,它们不是长在荷塘里,而是就这样漂浮在地面上,甚至连根也露在外面,被粉嫩包围的中间有一条窄小的道路,绿色的荷叶伸长了身子流连于女子的青衣裙摆上,与裙摆上的莲花相呼应。 沐笙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东海之底居然会有生长莲花。 莲花的尽头是一栋木屋,没错,木屋!伫立于海底的木屋。 沐笙歌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这可不是用琥珀砌成的宫殿,只是一栋十分普通的木屋,更奇怪的这栋木屋的模样她好像见过,就在…昆仑…… 屋檐下悬挂着一张白色的纸,沐笙歌慢慢的走近,她踩上木制的阶梯,垫着脚尖,伸手触摸到那张吸引了她注意的白字,尤其是上面写着的黑字…… “谁?” 屋子里忽然传出一个女子的质问声音,沐笙歌一惊,身子往后一退,可她却不小心将那张小小的白纸给扯了下来。 沐笙歌惊讶的长大嘴,咬着唇望望手心里的“受伤者”,然后不好意思的看着前面的木门,仿佛那里有人一般,犹豫了一会儿,大声的说:“不好意思,我迷路了…打扰了。” 她说完这句话转过身正要踏下台阶,可里面却传出东西落地的声音,来的十分突然,也正好在她的心上敲响,止住了她的步子…… 沐笙歌最终回过身,她站在木门前面,小心翼翼的开口:“姑娘,你没事吧?” 里面没有传来应答,沐笙歌感觉有些紧张,她伸出纤细的手搭在门上,颤抖的一推。 吱… 木门被打开一条细缝,沐笙歌再三迈出步子,最后还是走进去。 进入木屋的第一感觉就是冷,然后就是这里面的装饰真是很简单。 脚底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她垂眸看过去,脚下踩到的是一颗圆润的珠子,不光如此,不只这一颗,她前面的地面上有许多的珠子,足以穿成一条长长的链子,但看这些珠子的模样,却像是佛珠。 这龙宫有人在念佛? 怀着好奇心,沐笙歌顺着珠子的方向走进内屋中。 抬眼之间,沐笙歌见到了她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景象…那一双清冷的眸子…… 木桌边上有一团白色的轻纱,可是…是人,她穿了一袭白衣,身子紧紧的缩在一起,好像是在害怕。 沐笙歌望着那双眸子,逐渐痴迷,突然女子转过头,与沐笙歌纱蓬下的眸子对视在一起。 沐笙歌吓得后退几步,但她的视线依旧放在前面的眸子上。 果真是清冷…像极了天上的月光的光华… 女子的白衣飘然也衬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原本她的唇就没有血色,她的面容清丽,算不上绝色,比不上傅蓉的倾城,也没有那青龙之城的女子的气质傲然,甚至比不上昙倾,但是她的有一双清冷的眸子,那是聚集光点的地方,足以与这世间外表美人媲美。 可惜…太惨白了…… “莲儿?”白衣女子缓缓启唇,清冷的眸子居然有了一丝起伏,好像是忧伤。 沐笙歌突然想要离开了,她不喜欢这个女子眼里揉进其它的东西,那本是一双只有“清冷”才配得上的眸子啊。 纱蓬上的视线实在过于执着,沐笙歌伸手挡住了纱蓬,过了一会儿她将手放下,可那道视线没有移开,倔强的放在她的身上,确切的说仿佛是要穿过那薄薄的纱蓬看透里面的真相。 “姑娘,你怎么了?” 沐笙歌的轻轻一唤,白衣女子突然有了反应,只见她的嘴角微微一动,眸子里的东西突然不见了,转而变得有些空洞。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她的视线一点点的从沐笙歌的身上移开,注视这地面圆润的珠子,只是眼眶里有了波动,如水一般在荡漾。 下一刻,白衣女子俯下身子,她的双膝磕在了地上,她的手肘撑着木板,头深深的垂下去,青丝耷拉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庞,她一颗颗的将面前的珠子捡起来,犹如珍宝一般的放在手心里。 站着的沐笙歌望着脚下的人儿,她看见底下娇小的身子,还有那被沾染上灰尘的白纱,眼圈忽然一红… “我帮你!” 沐笙歌蹲下身子,每一次她的手都快这个圃团于地面的女子一步,将一颗颗圆润的珠子捡起来握在手心。 珠子全部被拾起,沐笙歌将两手的珠子放在白衣女子的怀里,而她的手却突然被面前人的手给拦住。 沐笙歌一怔,她的手心被白衣女子打开,露出一张白色的纸。 白衣女子将白纸拿在手里,仿佛比珠子更要重视这张小小的纸。 “对不起,”沐笙歌连忙道歉,“我不小心扯下来的。” 白衣女子一直垂着头看着手里的白纸,沐笙歌见这白纸对她的意义很重大,心里的负罪感越来越重,视线凝聚在那白纸上的黑字上面… ――随心而欲。 “因为这上面的内容――我很喜欢…”沐笙歌解释道,不只是喜欢,这可是她的口头禅。 “喜欢?”白衣女子开口,略带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开的口,忽然,她又抬头,看着前面的人。 沐笙歌再一惊,屁股跌坐在地上,这叫一个滑稽啊~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轻描淡写的问着。 这下子,沐笙歌来了劲儿,紧接着回答:“沐…”不是…“姜离。” i954() 第七章 :孟轻凌 婚礼推迟,宾客被留在礼场进行搜身,而这场事件的主角们齐聚东海正宫。 大殿之中站着四人,身上的气息各有不同,其中两人的衣服还是着一袭的红衣,娇艳欲滴,却透着讽刺。 万众瞩目的女子靠着盘旋五爪金龙的柱子,她傲然的翘首,但是视线却没有放在任何一个地方。 “三百年了,你终于醒了。”敖言风走到女子的身边,笑道,“轻凌。” 敖言风唤出了女子的名字,也让她的眼睛有了反应,可能是因为这是三百年来第一次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在看向敖言风的表情也有了笑意。 “别来无恙,三师兄。”孟轻凌调.笑的说道,视线在敖言风与他身后不远处的红衣女子身上打量了一圈,嘴角的笑意更胜,“三百年了,你终究还是娶了她了。” 敖言风愣住,一时间无从应答,这时孟轻凌的脸竟凑了过来。 “三师兄,你莫非是在等我?知道我今天会醒,所以三百年了你才娶人家。”孟轻凌一说完,呵呵的笑起来,如银铃般的声音却尤其的刺耳。 “青龙上神说笑了,”苏锦瑟终于启唇,语气里透出几分冷意,便像她嘴角的笑容一般的假,“崆峒印失窃,本座可是很担心上神啊,上神还是仔细的找,否则天帝怪罪下来,上神只怕不只要睡三百年了。” 气氛犹如九月天,瞬间就冷了下来,现在僵住的可不只是一张脸。 苏锦瑟在警告她孟轻凌,今日孟轻凌带兵封锁东方,迫使大婚延后,为的就是在大典举行之时于青龙城被盗的崆峒印。 在未找出崆峒印之前,所有来到东海的神族中人皆要被搜身,因为他们都有嫌疑,这可道命令不仅仅让很多人不服,更让这场婚礼的女主角痛恨到了极致。 孟轻凌仰着下巴,对上苏锦瑟的冷眸,“是啊,本座一觉睡醒,突然发现,即使是三百年不见的人看着还是那么令我――作呕。” 这番话像巴掌一样狠狠的打在苏锦瑟的脸上,她吸了口气冷气,眼底浮现阴鸷,身子逼近面前的女子,声音故意小了下来,“你封锁东海,破坏我的婚礼,是存心叫我不痛快吧。” “没错,”孟轻凌挑眉,苏锦瑟越不开心,她就越痛快,“有我孟轻凌一日,你苏锦瑟就别想有一刻安稳。” 她们之间的怨恨太多,纠葛太多,即便是三百年也无法化解,因为那场“恨”沾满了那个人的血。 “所以,”苏锦瑟吸了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你假借崆峒印被盗,来破坏我的幸福。” 她咬牙切齿的质问,叫孟轻凌觉得十分好笑,“你想多了,我没那个闲情,崆峒印是真的被盗了。” “呵…”苏锦瑟冷笑,她倒退了几步,指着面前这张冷然的面孔,大声的说:“是你监守自盗吧!” 敖言风拉住苏锦瑟的身子,她的这副模样像是要癫狂了一般,要知道这可是她梦中的婚礼,她等了三百年才等到的幸福。 “锦瑟,你冷静一点。” 男子温润的劝阻声让苏锦瑟更觉得讽刺,她用力的甩开身上的束缚,狠狠的瞪了敖言风一眼,那一瞬间她对他一直埋藏于心的恨意竟浮现出来。 孟轻凌冷眼看着眼前的这出“好戏”,不屑的开口,“我没那么无聊,我又不是…”视线扫到红衣女子的身上,“你。” “孟轻凌!”面对孟轻凌的一再挑衅,苏锦瑟忍无可忍的大吼出来,她喘着粗气,“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醒过来。 苏锦瑟的双眸很美,可此刻却充满了血丝,“你这般恨我,就为了…” “闭嘴。”孟轻凌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你的嘴巴里不要出现她的名字,会脏了她的。” “轻凌,”敖言风一边扯着几欲疯狂的红衣女子,一边焦虑的看着一脸傲然的锦衣女子,“你少说一点。” 即将成为妻子的人被欺负了,可身为丈夫却一点也不愤怒,就算对手是自己的师妹也很说不过去啊。 孟轻凌无谓的耸耸肩,反而对好心劝架的男子冷冷的说了一句:“师兄,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反正你也不喜欢她,你更不想娶她。” 敖言风愣住,他的反应更激怒了苏锦瑟,可她的表情却平静下来,可眼神却依然很冷,“孟轻凌,你恶不恶心,你自己逃婚就算了,居然无耻到来毁别人的幸福,你…” 孟轻凌顿时被激怒,当年的不堪涌现心头,她扬手就要挥过去,正被敖言风拦住了。 “你们两个都给阻手!” 敖言风大吼一声,一手扯住一个人,还真是无语了,不管是三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后,每一次这两个女人见面,就跟共工大战祝融一样。 夹在中间的男子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他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站得远远的一直没有说话的青衣男子,心底埋怨…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不懂事,自己的姑姑在跟人吵架,也不知道来拦着,“嘲风,搜查的事情如何了?” 孟嘲风无奈的吐了口气,在这种场面上他可是甘愿充当一个隐形人,可是有人偏偏不让他如愿,他将视线转移到前面的那一团大阵仗上,可身子却没有往前走,“崆峒印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我青龙一族也不会擅自做决定,在来东海之前我已经将这件事上报天庭,过不了多久上头就会派人下来…在那个人未来之前,封锁令不会解除,还请你们忍耐一下吧。” 青衣男子的视线放在还在争执中的锦衣女子身上,望着她消瘦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姑姑,正事要紧,那个人的仇…”眉眼一挑,视线又落在红衣女子脸上,“我们来日方长。” 其他三人均是一愣,苏锦瑟的的眼底浮现一丝慌乱,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可眼神却冷得很,叫她也不由的心悸。 “上神。”青龙城的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对着孟轻凌恭敬的作揖。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第五人的到来立即消失了,孟轻凌转过身,语气透着威严性:“说。” 侍卫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翻开手中的宾客簿,“属下放下方才清查宾客簿时,发现有四人不在宾客之中。” 孟嘲风突然皱眉,心中顿感不好,“是谁?” 侍卫瞅瞅不远处的红衣女子,小心翼翼的开口,“一位是司命上仙――苏瑶。” 听到这个名字,苏锦瑟的情绪冷静下来,可心却被突然吊起来。 “另外三位是从人界而来…神农谷的新任谷主和她的两个师弟妹――姜离,姜石年和紫衣。” i954() 第八章 :深海之境 热门推荐:、、、、、、、 “一位是司命上仙――苏瑶,另外三位来自人界,神农谷的新任谷主姜离和她的师弟妹紫衣和姜石年。” 侍卫报告完毕,敖言风看着身边的红衣女子,皱着眉问:“苏瑶是怎么回事?” 苏锦瑟无语的咬着鲜艳的下唇,她原本就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苏瑶居然在这是候给她添乱。 苏瑶是谁,前任司命上神的遗女,也是她苏锦瑟打心里疼爱的小祖宗,原本她想要苏瑶给自己做后行的,谁知道这个小妮子居然不愿意,还在这样的非常时期玩消失… “苏瑶。”孟轻凌恍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儿,她看向敖言风,虽然嘴巴是对着他说话,可眼睛却是有意的打量着苏锦瑟,“她是苏弦的女儿?” 敖言风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立即回答,他不满意孟轻凌对苏弦的称呼,语气略带提醒的说:“是,独女,两百年前大战,二师兄与嫂子都死在了魔人的手下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面前的锦衣女子伸出一个手指头做出“打住”的手势,示意他闭嘴。 “没必要的事也没必要告诉我,”孟轻凌微仰着下巴,她的话无人敢反驳,嘴角一扯,又道,“好了,有嫌疑人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苏锦瑟忽然冷笑,她挑着眉斜睨着傲然的女子,“如果本座没听错的话,嫌疑人还有三个,而且与你青龙族有莫大的渊源。.tw” 孟轻凌先是一怔,美眸四转,好像想起了什么,她连忙看向前面沉默的青衣男子,问:“嘲风,姜离莫非是…” 孟嘲风知道孟轻凌接下来的话是什么,犹豫着点头。 孟轻凌的脸色渐渐青下来,可苏锦瑟却开始幸灾乐祸。 果然是一家人呐。 这时,另外一名青龙城侍卫也走了进来,“启禀上神,海底之城皆已搜索,未查到可疑之人,只是龙宫中有一处地方处于深海之境,分水珠无法覆盖,所以属下未有前往。” 分水珠虽能分开东海之水,可总会有个限制,孟轻凌点点头,对着敖言风道:“还请三师兄帮个忙,将这深海之境的水分开。” 敖言风苦笑着摇头,“那里面住的是小妹。.tw[]” 东海的深海之境就是禁地,曾有人下了一道命令,永生永世都不许人踏入,即便是东海龙神也不可以。 当然,现任东海龙神不仅答应了这道命令而且必须守护它,因为这是他的亲妹妹,东海的九公主提出的条件。 当年,上一任东海龙神最疼爱的九公主放弃了唾手可得的龙神之位为的就是这个小小的条件。 所以她的命令既是连龙神也无法违抗的命令。 但是这位活在传奇色彩中的九公主对于在场的人而言一点也不陌生。 一个视龙神之位为草芥的女子,一个无视皇兄大婚的女子,一个隐匿于深海之境的女子。 孟轻凌望着前面的深海,脑子里也浮现出那一双眸子,堪称“清冷”的眼睛,心里百感交集,不得不感叹往事历历在目,只是人已不似从前。 “这三百她都在里面吗?”孟轻凌轻声的问。 “是,”敖言风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移植了很多的浮莲,叫它们开在那条路上。” “可笑,”孟轻凌嗤之以鼻的嘲讽了一声,可她又仿佛是在自嘲,“当年没有努力,如今后悔了,又能弥补得了什么呢。” 敖言风与孟轻凌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之中,在一旁的红衣女子却觉得有些紧张,她看着前面被海水覆盖的地方,手紧紧的握拳。 “不管怎么说,不见的人很可能就在里面,进去看看吧。”苏锦瑟随意的说道,她往前迈开步子,却又被身后的人给拉扯住。 苏锦瑟不解看着拉住自己衣袖的锦衣女子,这突来的“亲密”还真是不习惯啊。 “本座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如上神所说,若这件事搞砸了,本座只怕又要睡个几百年了,不过…在此之前,本座一定会找到那个害本座睡了三百年的贱人,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孟轻凌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在警告之下,苏锦瑟慌慌张张的甩开衣袖上的手…不得不说,还真像鬼魅。 “姑姑,就这样算了吗?”孟嘲风看着前面的路,不甘心的问,难道真的要因为那道命令就这样止步,若姜离真在里面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好像那个清冷的女子也是发怒的,他很担心姜离会无法招架。 “不然还能怎样…”孟轻凌叹了口气,可是却不是因为无奈,谈吐之中还透着一丝轻松自然,“那里面的人可是她最喜欢的师姐呢,不过…” 女子下巴微压仰,嘴角露出一丝崭新的微笑,不过…既然来了,还是得见上一见才行啊。 孟轻凌上前一步,与那海水只有一拳之隔,她启唇: “别来无恙,四师姐。” 这道灵力喊出的声音穿透了悠悠海水,穿透了那道所谓的“命令”,从无根的莲花上掠过,飘进了木屋的门缝之中,落在了某人的耳蜗里。 不冷不热的呼唤回旋在她的耳畔,忘了手里应该放下的茶壶,茶水溢满了桌上的茶杯,像往日思绪一般的倾斜而出。 “姑娘?” 面前的人轻轻一唤,失神的人儿回过神来,嘴角露出一丝解嘲的笑意,她不着痕迹的收回茶壶,眼眸轻瞥桌上的茶渍,顷刻间,遗留于桌上的东西便没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直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的青衣女子忽然也笑了,露出自嘲的笑意,消失的水渍,她觉得好像自己,再过不久的她,也会如方才的茶渍一样吧,离开这本就不属于她的地方。 “有人来寻我了。”白衣女子忽然开口,声音里没有温度。 沐笙歌点点头,“我听见了,是你师妹来找了吧。”想到这,沐笙歌一阵懊恼,她光顾着和别人聊天了,把正事给忘了,却也不知紫衣和姜石年怎么样了。 “你听见?”白衣女子惊诧。 这也叫沐笙歌奇怪,这个清冷的女子脸上居然有了表情,而且是源自她,沐笙歌不知道于某人而言,她能听见那道声音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 接下来再看沐笙歌的时候,白衣女子的眼底忽然浮现了思绪。 “你要出去了吗?”沐笙歌好奇的问道,很难的有人会来找这个冷冰冰的人,不过沐笙歌好希望她能答应,好希望她能出去。 “不想。”白衣女子直接了当的摇头否决,嘴角却是浅浅一笑,竟低下头,自言自语着,“大概是不行的,按那人的性子,若是见不到我,非得杀进来不可,这样不就糟蹋了我的莲花了吗?罢了,罢了,既然来了,见一面便是。” 纤细的手轻点茶水,无意既有意的桌上画下一个又一个的圈。 “谁教她是她最喜欢的师姐呢。” i954 ... 第九章 :慢慢滋生 “别来无恙,四师姐。” 孟轻凌灌注灵力的声音飘进前面的悠悠海水之中,朝着那神秘的地方而去。 他们等了一会儿,仿佛从前方传来一阵微弱的风,孟轻凌满怀期待,可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海水卷在一起的声音,像是海里的龙卷风,而且隐隐约约这声音之中夹杂着“呼喊”声。 敖言风大吃一惊,道:“不好,有人被卷进海龙卷里了!” 海龙卷犹如沙漠里的龙卷风,漩涡形状,极其壮大,一旦有人被卷入,便不知会被带到四海八荒去,稍不慎者便可能魂飞魄散。 这海龙卷无法拦住,一般生长于“深海之境”,原本这里便是禁地,根本不会有人踏入,却不想异数越来越多。 当孟轻凌四人赶到时,那海龙卷真好卷起了一阵,简直有种天地卷在一起的趋势,它的威力将海底之物连根拔起,他们站的很远,不敢轻易靠近。 风声在耳畔呼啸,他们透过神之眼,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在那巨大的海龙卷的中心有三道身影——一青,一紫,一蓝。 看着前面的危险景象,苏锦瑟愈来不安,那道蓝色的身影分明就是苏瑶,孟嘲风也紧张起来,那外两个人不就是姜石年和紫衣。 “一会儿我进去,你们离远一点儿。”敖言风谨慎的开口,这里只有他一人是海龙,也只有他去最合适。 看海龙卷里的情形十分不妙,紫衣身影和蓝衣身影好似要被漩涡给刮走,而青衣身影却左右的拦住她们,不过,看样子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敖言风脸色一沉,瞳孔中闪烁金色光芒,金色光芒乍现包裹他的周身,之间从那金色光芒中飞出一条金色的巨龙,霎时间,金龙的已经没入海龙卷中。.tw 被异物侵入的海龙卷突然壮大,声势浩大的朝前面移动,所到之处,辣手摧花。 留在外面的三人分别外后退去,各自以结界包裹住周身,将风暴暂时阻挡在外。 眼见着海龙卷越来越壮大,忽然从远处射来一道金色的光芒,正好将海龙卷包围住,像是困兽之斗的牢笼一般将嚣张的海龙卷困在其中。 那金色的光芒长着长长的身子,只听在海龙卷呼啸的同时,两道如虎啸般的声音震耳欲聋,那正是龙吟! 两条金龙里应外合,将海龙卷包围住,连突围的机会也没有,即便有一丝白色的风儿想从金光之处突围,却在瞬间溺灭。 一瞬间,金光突然膨胀开来,海水与上方的天成了一色金碧辉煌的照耀之下,突然,无数道银色的风从金光中挤出来。 呯! 两道光茫突然炸裂,顿时地动山摇,长满海藻的海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便也是在下一刻,呼啸声消失了,徒留这满地狼藉外,气氛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tw[] 而那地上裂口的地方,五个人从半空落在地上,其中三人昏迷过去倒在地上,另外的两人身负金光,光芒渐渐消失后,也露出这对男女惨白的脸色。 远处的三人飞了过来,苏锦瑟急忙在昏迷的三人身边蹲下,她心疼的看着蓝衣少女的面庞,少女的面庞拧在一起,这是害怕时的情绪。 苏锦瑟将蓝衣少女扶在自己的怀里,却发现少女的右手被人握着,原来是那地上的青衣少年,她立即伸手将少女的手抽回。 少年握得很紧,因为蓝衣少女被抽出的手都快要脱皮了,红的很吓人。 “言溪。”敖言风平复好气息,在瞥见身旁的女子一愣,凝视着那张离自己很近的清冷面庞,忍不住唤出她的名字。 白衣女子也是一愣,她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来,偏头,轻声道:“哥。” “你舍得出来了。”孟轻凌也蹲下身子打量着这个三百年不见的女子。 白衣女子回头,对上孟轻凌清澈的眸子时,眼底浮现一丝愧疚,她呡呡唇,“是啊,得知你醒来,我怎能不来。” 孟轻凌的嘴角一扯,她应该是要讨厌这个女子的,三百年前这个女子的懦弱,她曾发誓不会再给好脸色,不过,看着这张清冷的眸子总会想到那个人,毕竟若按那个人的性子,也必定不会讨厌这个最喜欢的师姐吧。 敖言溪也在心里对面前这个傲然的女子说了声:谢谢,谢谢你三百年前对她的不离不弃。 也在此时敖言溪也注意到还有一个人的视线放在她的身上,极其叫人不舒服,她抬眸,用余光和那道眼神对峙,苏锦瑟怔住,被那道余光里的冷震撼。 “包子!”一道着急的声音冲入几人的诡秘气氛。 一袭青色的身影从孟轻凌和苏锦瑟之间挤进去,白色的纱蓬正好从孟轻凌和敖言风的脸庞上抚过去,她的行动如风,而那风中夹杂了一丝莲花清香,这清香正好飘进三个有心人的鼻翼间。 孟轻凌凝视着眼前俯在青衣少年与紫衣少女身旁的女子,她的背影…她的声音…瞳孔满是惊诧和压抑在心许久的激动。 “莲儿?” 沐笙歌用尽吃奶的劲也没有把少女与少年紧握的手分开,却听见有人颤抖的唤了一声,她疑问的转身,与一张明丽的面庞相撞,她愣住,随后尴尬的笑了,“你,在叫我吗?” 不得不感叹,这张面庞于沐笙歌而言真是情切啊。 “姑姑,”孟嘲风拍拍了孟轻凌的肩膀,他能明白她的心思,毕竟这种感觉他也曾经有过,至今也有些迷茫,“姑姑,这是姜离。” 孟轻凌眼眸闪烁,呐呐自语,“姜离?” 沐笙歌疑惑之际,她的头顿时一轻,面前的女子竟伸手将她的纱蓬给摘了下来,曝露在海底稀疏空气下的面庞不习惯的偏过头,便也在此刻她仿佛听见耳畔传来两道不一样的抽气声。 沐笙歌抬眼看见前面的两张面庞,他们穿着一样红的衣服,十分般配的面庞,心中一紧,她觉得自己仿佛处于深渊之中,就在刚刚,她看见面前这个男子的朱唇里吞出两个无声的字:青歌 就是他吗?——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就是他吗?他此刻与她的妻子在一起。 沐笙歌的双拳紧握,眼里的赤烈只差一点就要喷射而出,恨不得将前面这两张令她作呕的面庞烧成灰烬。 “阿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孟嘲风将沐笙歌的手握在手心里,他不明白她的突然紧张。 “当然是来看狗…”沐笙歌止住接下来的话,她差点就要将自己此刻看见的景象如实说出来了…狗男女,她吸了口气,硬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孟嘲风的身上,“不小心迷路了。” “你为何不待在礼场,出来做什么?”孟嘲风轻声的问,可语气切透着责备。 沐笙歌感受到什么,疑惑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崆峒印被盗,”孟嘲风犹豫了一会儿,又道,“就在举行婚礼的时候。” 啊!沐笙歌顿时感觉头上有无数天雷闪过,那不就是在她们离场之后的事嘛,崆峒印被盗,十大神器之一被盗了,天呐!抓狂! “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沐笙歌问道,怪不得孟嘲风会出现在东海,是为了崆峒印而来的,她的视线转移到一直看着她的锦衣女子身上,“那这位是…” 孟轻凌莞尔一笑,“你不是见过我了吗,侄媳妇儿?” 沐笙歌的脑子瞬间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庞,她是——青龙上神,孟轻凌…不过…“什么侄媳妇儿?” 孟轻凌还没有回答,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凌厉的响起,“青龙上神该不会是想包庇自家人吧?” 苏锦瑟凌厉的盯着青衣女子清秀的面庞,简直是恨的牙痒痒的,她想不通…这个人居然会来。 “她不是,我可以作证。”清冷的女子突然开口,没有起伏的语气犹如巴掌打在某人的脸上。 此刻眼神的碰撞,在这懵懂与箭弩拔张的双重气氛下,某些东西在慢慢滋生…… i954() 第十章 :夜晚来客 青龙城的侍卫在东海龙宫大规模搜寻,却还是没有任何有关于崆峒印的消息,但是嫌疑人却出现了四个,崆峒印被盗时,离开婚礼现场的四个人。【网】 嫌疑四人中竟有自己的亲侄女苏瑶,苏锦瑟气不打一处来,她不甘心的将沐笙歌三人托下水,一边忍受孟轻凌的挖苦。 东方的警戒没有因为嫌疑人的出现而被解封,参加婚礼的宾客待在东海龙宫中,每天进进出出都有专门的人跟着,这样子的情况久了,一些胆小的小仙也不敢随意出门,而有的心急的人面对这样的“看守”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只怕着那位神族来使能够早日驾到,也好解了他们的苦日子。 被认为是嫌疑人的四人本分别禁锢在青龙城的厢房之中,位置连成一线,却也没有像对待犯人一般的严刑拷打,除了孟轻凌,苏锦瑟,敖言风三人一同问过他们离场的缘故,得到异口同声的答案――龙宫壮丽,被景色迷了眼,故而迷了路。 沐笙歌,紫衣,姜石年会这么说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苏瑶明明是跟在他们身后,却为什么要撒谎。 经历海龙卷的三人在沐笙歌的针灸下气息渐渐恢复,只是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神跟往常不一样了。 沐笙歌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眼见他们三人之间有猫腻,奈何他们现在被分开圈禁着,她是“无聊也无处使”啊。 离崆峒印被盗已经过了两天,待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的沐笙歌还真是非常无聊,感叹这青龙城的人还真没本事,找了两天连个鬼影也没有发现,而那位众望所归的天界来使更是迟迟未有出现,这岂不是叫人寒心嘛。 寂静夜晚笼罩着大地,桌上小巧的玉树银花在这样的时刻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它要安谧的房间有了光亮。 纤细的手指在这个发光体上画来画去,时间过了一会儿,就在她使劲睁着眼睛不让自己有困意的时候,一方黑影突然闪现,她连忙抬头看着前方正对着自己的窗户。 绝对不是错觉,刚刚有什么从窗户外面掠过去,而且来的快消失得也快。 “哟,终于出笼了。”沐笙歌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她站起身子,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心想着该去看场好戏了。 她不慌不忙的要打开门,却突然发现门上可是有青龙族的封印,就是为了防着她出去。 沐笙歌将双手放在门上,手心里的灵力与那门外的封印相对,便在她眸间闪烁流光溢彩时――封印消失了。 青龙城的路很长,幸好这里有玉树银花的照耀,可是在今晚的月色下,只教人觉得有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上脊梁骨。 月光下的小路上,只有一道瘦小的身影在独自行走,但是她却有着非常人的镇定。 顺着感觉,沐笙歌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往这种僻静的地方走。 风总是会在人毫无头绪的时候吹过来,青衣女子打算从原路返回,但是她的脚步在还未转过去而停住。 一股奇异的气息闯入鼻翼,沐笙歌的瞳孔惊诧的睁大,她不自觉的用手捂住口鼻,脚下犹如乘风般的往气息的来源处而去。 “崆峒殿。”踏风而来的青衣女子落在地面,注视不远处巍峨宫殿上挂着的匾额。 崆峒殿就是供奉崆峒印的地方,捂住口鼻的手没有放下来,那种味道很浓,不过的确是在这里。 锦鞋停在了原地,她没有往前迈,因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躺着…人,味道就是从他们的身上溢出来的。 让沐笙歌嗤之以鼻的不是有毒的味道,而是血腥味。 躺在地上的四个人身着青龙族侍卫的服装,人中处有一道黑色的印记,沐笙歌翻看了他们的身体,是七窍流血,修为一点不剩,经脉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震断。 不过,还好他们的体内没有真气冲撞,而且还有气。 沐笙歌封住他们身上的三百六十一个穴道,一道凌厉的掌风从后方袭来,她猛地回转过身,伸手用力成刀状插过去。 那人身子快速的躲过沐笙歌的反击,就在沐笙歌起身正欲追击时那道身影却凭空消失了。 青衣女子紧握住拳,凝视贯注,四周忽然起风,风从地面层层叠叠袭来,绕着她的身子,宛如四道锁链禁锢住她的四肢。 正在她挣扎之际,黑色的影子闪烁着出现,青衣女子立即弯腰,青丝抚于地面,只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起身,口中飞出三丝银色的光芒,围绕之际银针从那人的身后绕过,正巧插在他的发丝之后。 三针探穴,搞定。 那人的身体僵住不动,沐笙歌身上的锁链也自动消失了,她松了松手脚,伸手愤愤的拨开男子罩住面庞的发丝,下一刻,看见那副模样,待在原地。 “错毂?” 沐笙歌愣神的时候,远处传来脚步声,来者不善,而且不只两三个…… 为了躲过赶来的人,沐笙歌将被自己定住的人带回了厢房。 她把他移到床边上,这样的话窗户上就不会照映出他们的影子。 那人狠狠的瞪着沐笙歌,犹豫了一会儿沐笙歌只好摘下头上的纱蓬,将清秀的面庞露出来。 只见男子的瞳孔忽然紧缩,女子一字一顿的对他说:“还记得我吗?沐笙歌。” 沐笙歌伸手拔下男子身上的三根银针,可她的手腕竟被反扣住。 “你做什么?”沐笙歌不满的瞪着身后反剪她的手抵在床檐旁,“错毂!” “你为何假扮沐神医?!” 男子冷冷的质问,到教沐笙歌松了口气,看来某人没有忘记她,果然她还是有存在感的。 “我本就是女子,”沐笙歌无奈的解释,她知道错毂的疑心重,只好简单的将他们在九隅城的事说了一遍,也包括她为何会变成男子的缘故。 错毂仔细听着,虽然不能及时消化这突来的变故,但他禁锢住沐笙歌的手还是松开了。 “你真是沐神医?”错毂疑惑的再三确认,这张清秀的面庞的确不假,而且眉宇间的那股男儿家的英气没有了…清纯动人。 沐笙歌双手插腰,与他的眼眸对峙,“如今包换。” “你为何会在青龙城?” 沐笙歌顿时泄下气,“这就说来话长了。” 她打量着错毂的周身,眉头紧皱,问:“崆峒印是你盗的,那些人是你伤的?” 错毂沉默一会儿,继而点头。 孟忘川之所以会去找陆先生,为的就是盗取崆峒印的方法,可惜这方法只有进没有退路,青龙族的封锁太快,这几天他一直躲在崆峒殿中,靠着陆先生锦囊里的药粉得已隐藏自己真实的气息,就在打算出来探听消息时,却不小心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他只有…不过,他最想不到的是会在这里遇见故人。 也难怪少主从酆都回来之后整个人就是魂不守舍的,原来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好兄弟是女子。 “大哥要崆峒印做什么?”沐笙歌紧皱着眉,直到现在她才忽然想要了解她的大哥究竟是什么人。 “抱歉,沐神医,恕错毂不能说。” 错毂心里有他的疑虑,可沐笙歌却有她的坚持,“若是不能相告,便交出崆峒印。” 沐笙歌也不愿让孟嘲风背了黑锅。 “沐神医,有无崆峒印事关重大,关乎――少主性命。” i954() 第十一章 :混乱之夜 闻声赶来的几人推开了房门,屋子里的人儿坐在桌前,她趴在桌子上,下巴磕着双臂,手指在小巧玲珑的玉树银huā上一点一画。(..tw好看的小说) 青衣女子身上散发出无聊,一切都是那么简单。 听见有人进来了,青衣女子抬头看了过去,惊诧的起身问:“有事吗?” 这阵仗的确够大,孟轻凌,孟嘲风,就连苏锦瑟也来了。 苏瑶被监禁在青龙城,苏锦瑟自然是不会放任她一个人留在自己的“眼中钉”的地盘。 “有人闯入崆峒殿,打伤了巡守的侍卫。”孟嘲风紧缩着眉,他的语气里透着担忧。 面对孟嘲风深邃的眸子,沐笙歌脸颊一烫,眸子闪烁后又道:“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吧”扫视房间里的来人“这是来审问我的吗?” 位于东方的两大上神同青龙城少主齐聚一堂,还真是叫人“胆战心惊”呐。 苏锦瑟打量着四周,盯着沐笙歌的面庞,道:“你出去了?” 沐笙歌嘴角一扯,挑着眉与苏锦瑟四目相接“我也想啊,可门上有封印呢。” “封印?”苏锦瑟惊奇的反问,她摸上普普通通的门窗,嘴角露出嘲讽之意“谁能告诉本座,封印在哪儿?青龙城的防守也太不小心了吧。” 沐笙歌翻了个白眼,苏锦瑟故意来找茬,她现在又不好发作,原本是有封印的,奈何太不济,于沐笙歌而言根本是小菜一碟。 “司命上神有这份闲情逸致的话”孟轻凌斜睨着一脸挑衅的女子,对着门外摆出一个“请”的手势“不如去看看司命上仙是否还在房中。” 孟轻凌轻言一句,宣誓主权,苏锦瑟也只能干瞪着眼。 “离儿”孟轻凌轻声唤道,她的表情在面对沐笙歌时瞬间缓和下来“你去瞧瞧那些受伤的人吧。” 沐笙歌点头,可她还未走出门槛,却被苏锦瑟伸手拦住。 “封印无辜消失,姜谷主实在是惹人怀疑,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出去。.tw[]” 苏锦瑟有意的看着孟轻凌,也有意要将脏水泼在沐笙歌身上。 “阿离是大夫,她不能救人,那谁去救?”孟嘲风不满的反问。 “那就烦请神龙少主修书一封”苏锦瑟红唇轻启,美眸却在孟轻凌的面庞上流转“请蓬莱岛岛主来一趟了,蓬莱岛仙药众多,蓟岛主的医术精湛,即便是比不上姜谷主,可救一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再加上…蓟岛主与青龙上神相交匪浅,本座相信他是不会拒绝的。”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孟轻凌的脸色却在苏锦瑟说出这个“办法”时,一点点的变白,尤其是在听见那个人的名字后。 “不知青龙上神意下如何?” 苏锦瑟再一问,一道如刀的视线打在她的脸上,还未等她反击过去,这道视线的主人已经拂袖离开了。 无形的怒气打在苏锦瑟的身上,她自然的掩唇而笑,笑得极其妖媚,也带着妖冶般的笑声离开了房中两人的视线。 孟嘲风没有离开,他反而将门给关上,看着若有所思的女子,轻笑道:“苏锦瑟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更可以不听。” 沐笙歌心里一时温暖,只是孟嘲风越是如此她的心就…… 玉树银huā的光芒仿佛亮了一些,柔光轻抚在他们的面庞上,玉华无双。 沐笙歌敛起眼眸,自从得知三百年前,姜离的父母在她未有现世时,竟与孟嘲风的父母订下了娃娃亲,莫名的与孟嘲风成了未婚夫妻,沐笙歌实在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思来面对这个同自己有“过命之交”的人儿。 孟嘲风看着沐笙歌的眼神很温柔,这一点,沐笙歌注意到了。 可是天意弄人,沐笙歌只会是沐笙歌,而孟嘲风要娶的是姜离,要长相厮守的也是姜离,可姜离已死,假扮她的人也无法留在他的身边。 这两天禁闭的时间,沐笙歌一直在想他们之间的牵绊…如果可以只做朋友。 “你怎么还不走?” 女子嘀咕了一声,似是埋怨一般,又像是在下逐客令,孟嘲风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他知道眼前的小人儿是害羞了,可哪里知道小人儿是想要躲着他。(..tw无弹窗广告) “我来说一声,明日天界使者就要抵达青龙城,日后的情况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了。” 意思是他们四人将真正的如嫌疑人一样当着神族众仙的面――提审。 “天界使者来得还真是早啊。”沐笙歌感叹一声,孟嘲风在崆峒印被盗那日就已经上报天庭了,按理来说十大神器之一被盗,此等万分火急的事,身为神族使者早该在第一日便来了,可这位使者一拖便是三天,沐笙歌也开始好奇他是何方神圣了。 “他原本就不喜欢理三界之事,这此能来只怕有一千个不愿意吧。”孟嘲风忽然开口,虽不点明是谁,但听得人也知道他所指何人“况且…” “况且崆峒印失窃,青龙族一点也不着急。”沐笙歌接下孟嘲风的话。 她说的话没有错,自崆峒印被盗以来,青龙城封锁了东方之后,再无其他的动静,而且她发现就连青龙之主也更热衷于跟某人斗嘴。 “可这是为什么,你们不怕天帝怪罪你们失职吗?” 孟嘲风一脸的轻松,眼眸里更流露出对沐笙歌的赞赏,即便是沐笙歌的问题也未有让他表现出想到日后糟糕的情况该有的表情,只是眉宇多了一丝凝重“那些不必放在心上,更可以不看不听。” 这让沐笙歌更是惊诧,青龙族虽是上古神族,可是也没有到可以无视天帝的地步吧,而孟嘲风想的是――有些事自三百年前开始就不一样了,那些严谨的人伦规矩在那件事后也沦为了笑柄。 “神族的信仰可没那么高尚。” 沐笙歌突然被孟嘲风的一本正经给逗笑,听他贬低神族,还真是有趣,继而提问:“那你觉得神族与魔,妖之间…” “不可能”孟嘲风打断沐笙歌的话,好像知道沐笙歌要说什么似的,正色的说“不会有任何联系,唯一的牵扯也只有‘有别’二字。” 听到这样的回答,沐笙歌觉得有些失落,她原本以为孟嘲风同她一样,不会在乎什么三界有别,却原来他还是坚守自己身为“神族”的意志。 沐笙歌想要告诉他…三界六道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你们维护身份的念想太深。 可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说了又能如何,只怕孟嘲风会将她看做异类吧。 转念一想,沐笙歌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中闪过灵光,她凝视着孟嘲风,明媚而笑“嘲风,我有一事不明,你可否告诉我?” 孟嘲风毫不犹豫的的点头。 “东方被封锁,真的没有出口了吗?”沐笙歌紧接着问。 孟嘲风疑惑“你问这做什么?” 沐笙歌捋捋发丝,巧颜道:“我好奇嘛,青龙族的封印真的这么厉害吗?封锁东方大地,连一丝缝隙也没有?” 孟嘲风凝眉不答,这也代表着沐笙歌的猜想是对的,她欣喜的伸手拉住男子垂放在身侧的双手。 孟嘲风一怔,他痴痴望着覆盖在双手上的柔软…嘴角微微上扬。 “嘲风?” 女子银铃般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畔,耳根泛红直达心头,他抬眼,凝视面前这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启唇:“青龙族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 守护?“崆峒印?”沐笙歌问道。 “是,也不是。” 沐笙歌仔细一想,顿时明白过来,答案在崆峒殿。 女子展颜对着男子笑的很开心,他们的表情宛然天成,瞳孔之间有着对方的存在。 沐笙歌望着男子真诚的眸子,笑靥不减,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嘲风。 风波渐渐平稳之后,沐笙歌同错毂再一次回到了崆峒殿外。 错毂躲在床底下,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也包括孟嘲风的话,他记起供奉崆峒印的台柱有异样,大概那里就是出口。 “沐神医”错毂犹豫着对沐笙歌开口“他们为何叫你姜离。” 据他所知,姜离是神农谷的新任谷主,难道面前的这个人故意隐藏了什么,与两百年前,这是神族的计谋。 沐笙歌看见错毂眸子里突然浮现的杀气,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不要想歪,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大哥,我不是姜离,更非神族中人,如今成为姜离是受人之托。若你信我,便走;若不信,留下崆峒印。” 女子比男子眼神还冷上三分,也足见她的认真,错毂松了口气,沐笙歌对孟忘川情深义重,他为自己不堪的猜想感到深深的惭愧。 “抱歉。”错毂抱拳,郑重的向沐笙歌道歉。 沐笙歌原本就没有气,她知道错毂是对孟忘川太忠心,这样才好“酆都一别,不知大哥如何了,是否需要我帮忙?” 错毂沉思一会儿,摇头拒绝,因为他知道少主的性子,那是本族的事,又岂能牵扯他人进来,更何况还是他最好的兄弟。 “我还有一事要说。”沐笙歌敛眉。 “请沐神医直言。” “事情结束之后,崆峒印务必归还。”沐笙歌的语气透出几丝警告,虽然孟嘲风的样子看起来无所谓,可这崆峒印事关重大,哪能马虎,况且她今日亲自放走错毂,已是对不起孟嘲风和孟轻凌,即便错毂对她生疑,这话她也必须说。 “沐神医既非神族中人,何必管这些事,况且神族多是道貌岸然之辈,配不上沐神医的关心。” 沐笙歌顿感不爽,她斜睨着面前这个郑重其事的男子,道:“我在乎的人配得上,他们在我心里的份量比大哥――不差分毫。” 女子无视男子的错愕,拂袖转身,月光迎颜而下,朱唇亲启:“若不归还,我沐笙歌即便是天涯海角,也必定要追回崆峒印。” 又过了一会儿,月光稍微偏了一点,在女子的脸蛋留下一半的阴影,沐笙歌想孟忘川与错毂都如此痛恨神族,她在这里的事或许不能让大哥知道,她害怕他们之间会生嫌隙。 “还有一件事,回去之后,不要向大哥提起你见过我的事,最好你自己也忘了…反正我会离开这里,反正我本就不属于这儿…”(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神族使者 红妆素裹依旧,过道两边的人依旧,但是时间变了,事情变了,这举办严肃的场合的理由变了。【】 神族使者抵达青龙城,将在海底之城举行“提审大会”。 听闻抓到了嫌疑人的众仙总算是松了口气,被监视了几天的他们终于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但是今天却也是最严肃的一天。 “金鳞台”上设有四张座椅,司命上神――苏锦瑟,东海龙神――敖言风身着锦衣华服分别坐在第一张和第二张座椅,很明显,那第三张和第四张是为神族使者和青龙上神――孟轻凌准备的。 但是,青龙上神却迟迟未来。 “神族使者到!” 随着已迎宾侍卫的高喊,气氛立即变得庄重,神族众仙严肃的凝视着从道路的那一头款款走来的人。 当看清那一袭蓝色的锦衣长袍时的人儿,全场摒住了呼吸,眸子在触及那道修长的身影时竟不由自主的敛起。 衣袍拖地,红妆素裹仅为这人衬托,但是似乎如何也配不上他的飘逸出尘。 来者有三人,左边那人着玄色长袍,右边的是位身姿绰约的女子,身着一袭青衣,上绣银线莲huā,头戴白色纱蓬,尽显神秘,而中间的那个男子,才是他们真正不敢亵渎的关键人物。 他着一袭蓝袍,紫冠玉发,他是仙风道骨,是一举一动间的泰然处之,安之若素,一颦一笑淡淡然然,但偏偏不食人间烟火――谪仙般的人儿。 金鳞台上的两大上神竟也站起来,台下众仙恭敬的作揖。 “小仙拜见道尊!” 道尊……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入了后台,也将那两个字带进了在里面等待的四人。 “原来是他…”青衣女子敛眉,脸上的情绪青白不明,说不出的一种紧张。 当然这紧张的不仅她一人,还有她身旁的紫衣少女,当听见那两个字时,她的心眼立即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青衣女子的表情,而自己的表情却也十分惊恐。 东方多仙山,更多仙人,更多是在神族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灵雎山,天山,神农谷,蓬莱岛,司命宫,东海龙族,青龙族,天波岩皆处于东方。 聚集金鳞台的尊贵之人们更是叫这一众小仙不敢凝望。 司命上神,东海龙神,蓬莱岛岛主,还有新晋的天波岩左使那位传奇女子,更有令无数人仰望的修仙界之首――道尊。 “竟是道尊,那傅蓉师姐也一定来了,不知能不能看见莲华姐姐呢。”一道清灵欢快的声音打破后台的沉寂。 其他三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只见那穿一袭粉衣罗裙的少女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朝着外方张望。 少女的笑容很美,像向日葵一样的明媚。 姜石年忽然一怔,眸子闪烁下连忙撇过头,这突来的慌乱正好也落入紫衣的眼里,她没有如往常一样对少年挖苦一番,只是同样的偏过头,眼底浮现淡淡的失落。 昆仑一别,沐笙歌没有想到她与这位天真的少女竟能再见,只是如今再见也只能是陌路了。 不过,沐笙歌觉得很奇怪,这三个人好像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寻常,再加上她不明白苏瑶为何要撒谎。 “四位,请。”侍卫走进来对着他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提审的时间到了。 红色鲜艳夺目,他们一步一步的从上面踩过,迎着无数的视线,然后站定在他们该站的位置。 紫衣少女显得格外紧张,她痛心疾首,三百年了,竟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台下何人?”不起不伏的声调回旋于金鳞台。 呃…青衣女子的身子忽然一颤,情不自禁的颤抖,还有…她的心…她与他有“一剑之缘”那是今生的事,可沐笙歌不明白她怎么会想这是“今生”明明她没有前世。 她慢慢的抬眼,明光之下,她望见了那个面如冠玉,飘逸如尘的男子,同时也看见站在他身旁的青衣女子。 她们一样穿着青衣,一样戴着白色的纱蓬,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身姿,可她们不同的是身处之地。 一个站在高台,站在那个尊贵之人的身边,紧随他之后,俯视众人。 一个站在台下,站在“嫌疑人”的位置,默默无语,仰望高台。 沐笙歌竟…觉得嫉妒,那个位置本该是她的!泪转眼湿了眼眶,在瞳孔的回旋之际,硬是强忍住不让这莫名的东西落下。 还好…纱蓬遮住了她的面容,否则她该怎么受得在那人的面前,如此狼狈。 其他的三人均报上了姓名,唯独那一袭青衣的女子迟迟未有反应,直到身旁的少年扯了扯她的衣袖。 女子的手抬了起来,双掌慢慢的交叠在一起,嘴唇轻启:“姜离拜见道尊。” 女子的声音很轻,听来有气无力,但是却多了一分幽怨,高处的蓝衣男子瞬间一怔。 ――笙歌? 沐笙歌突然愣住,竟有人用“灵犀传音”法在唤她的名字。 ――傅蓉? ――是。 青衣女子惊喜的抬眼对上那与之相似的女子,傅蓉竟认出了她,是凭着她的声音…阴霾被一扫而去。 在只有那两个戴了纱蓬的女子才会知晓的情况下,她们凝望着彼此…笑了。 “崆峒印一事本尊已听东海龙神说明,你们四人的说词到无冲突,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你们没有嫌疑。”东方翊开口,淡然的分析当前的局势,但是却也无关痛痒。 “阿翊”坐在旁边的蓟凌天对东方翊小声说道“我听嘲风说昨晚那贼人突然现身打伤了青龙城的侍卫,不如从他们身上找找线索。” “唯有如此了。”东方翊应允。 这事原本就棘手,更奇怪的是连一点线索也没有,也不怪他们毫无头绪了。 很快,孟嘲风便带领侍卫将昨晚那四个受伤的人抬了进来。 这四人的脸色比之昨夜来煞白了许多,只是人中的那道黑印已经延伸到了嘴角。 蓟凌天把完脉搏,脸色凝重起来,他紧抿着唇,看着东方翊道:“应是魔族之人所为,而且功力匪浅。” 众人惊诧,不禁猜测难道是蛟龙所为,或是来寻仇来了。 东方翊的脸色僵住,眼底浮现暗沉“可能救活他们?” 蓟凌天沉思了一会,却摇头“不能。” 可当众人失望时,蓟凌天突然笑了“可是有一个人可以。” 众目睽睽之下,玄衣男子绕到一袭青衣女子的旁边,笑道:“姜谷主,别来无恙。” 沐笙歌继而恭敬的向这位故人作揖“蓟前辈。” “就麻烦你了。” 蓟凌天得意的一探手,马上就将这个烂摊子给推了,可沐笙歌却不这么认为,她转移望向高台,美眸一挑“我可不敢,只怕又有人会说这人是我伤的,我当然会救咯。” 众人顺着青衣女子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那人竟是端正坐在高台上的锦衣女子,苏锦瑟顿觉恼怒,被这么多道视线看着,脸色青白不分。 “你尽管一试。”东方翊开口。 沐笙歌凝视住他的眸子,心中一颤,紧接着对孟嘲风的手轻拍着她的肩膀,轻言细语的对她说了一句:“别怕。” 沐笙歌心中一暖,挺起身子,对着蓟凌天郑重其事的点头,也在下一瞬她伸手撩起白纱。 无数的视线落在了那张清秀的面庞上,许多人惊诧原来传说中的“活阎王”竟是位清纯如水的佳人。 沐笙歌同蓟凌天一起在地上四人的身旁蹲下。 “他们身上的穴道都被封住了,也不知那魔人是何意思,但这也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希望他们醒来之后能够说出魔人的样子。” 蓟凌天的话让沐笙歌恍然大悟,脑子灵光一闪,说的没错,这四人的记忆不能留。 沐笙歌右手一摊,青光闪过,一块青色的锦布出现在她的手掌“琉璃飞羽”再现,就当着他们惊诧的目光,纤手一展,银色光芒夹在她的指缝之间,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没有人能想到她的手法有多快。 那四人的衣裳在瞬间被剥离,她的手带着青色光芒游走在他们的身上,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睁大眼睛也无法看见她是如何下针的,只是在她收回手的下一刻,银针也在同时消失,她站起身子,明媚而笑“搞定,过不了多久他们就醒了。”只是没了记忆……这是她最得意之处。 又一个传奇的女子,医术妙手回春令神族众人惊叹,更让所有的医者自叹不如。 四周忽然相了低低惊叹声,底下之人的笑靥,也见一瞬间溺灭。 那高处的尊贵之人居然走下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青衣女子的面前。 阴影覆盖住她的面庞,带走了她的笑容,却在她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琉璃飞羽从何得来?你…是谁?” 温润的人儿一字一句的启唇,他的声音在颤抖,凝视她的瞳孔泛起了点点白雾。 流光溢彩间,青衣女子忽然笑得很明丽,那一瞬间,流年千转,她迷乱在这此刻,仿若回到了她熟悉的一个定点,回到了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时刻。 “阿…” 可是美好的东西在一瞬间消逝了,她突然触及到男子身后款款走来的与她相似的人儿,包裹那颤抖的瘦肩…呼吸被摈弃,凌乱中的女子抓不住一丝生机,只能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阿翊…阿钰……(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凝动的夜 “师姐,师姐…” 迷雾之中,破天荒的传入一声呼唤,沐笙歌在挣扎之下,终于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脸上的汗水就快流成一条河了。[..tw超多好看小说] 紫衣坐在床边,她在这里守了沐笙歌一个晚上,见到她醒来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我怎么会在这里?”沐笙歌被紫衣扶起来,靠着床头,当她发现自己在房间里时,不解的问。 紫衣告诉她,昨天她在医治完那四人后,因耗损修为在回答道尊问题的时候昏倒了。 “可我昨天没有耗损多少功力啊”沐笙歌敲敲脑子一片混浊的头“只是头有些疼。” “师姐”紫衣再三犹豫,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等你头不疼了,我们就走吧,你看…神族的翘楚都来了,我们在这儿多待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险,我们…” 沐笙歌笑道:“你觉得他们会放我们离开吗?” 他们可是“嫌疑人”。 紫衣急急忙忙的说:“师姐昨日救活了那么多人,他们敬重你还来不及呢。” 沐笙歌伸手宠溺的敲了一下少女的脑袋,笑道:“你就是天真。” 她救的又不是神族众仙,如今形势严峻,只要一个不留神便可能成为众矢之的,有谁会傻的放掉一个现成的“嫌疑人”呢,要知道,少一个怀疑对象,那就少一个人独善其身。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沐笙歌问,她的人缘没那么差吧。 “孟少主,蓟岛主…他们都在这里守着你的,后来见你久久未醒,就去商量今后的事宜,临走前,孟少主说他还会来的。”还有那个人也来了…… “那…”沐笙歌忽然凑到少女的面前“石年呢?” 紫衣一怔,竟一时语塞,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他来了,后来困了就回房了。” 沐笙歌看出了她在撒谎,因为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沐笙歌的眼睛。 其实姜石年本来是想留下来照顾沐笙歌的,可是却被紫衣冷言冷语的赶走了。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姜石年是不是欺负你了”沐笙歌伸手将少女的手握在手心里,但是紫衣的手却出乎沐笙歌意料之外的冷,她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道“包子,有什么事你告诉师姐,我一定帮你教训臭小子,他骗我的事我还没跟他算账的!” 听着沐笙歌关心自己的话,紫衣有了些动摇,她几次想要开口,却仍然紧抿着唇,她该怎么说,苏瑶竟然和那个人长的一模一样,而且她知道姜石年也是这么想的。 有人介入了他们前世的记忆,也介入了现在的生活,她觉得好害怕,她原本一心想要将姜石年推理自己的世界,可当这一天来了,她却舍不得了。 “怎么了?” 少女眼里含着泪水,紧紧的咬着唇死活不开口,沐笙歌看得一阵心疼,算了,算了…她这个局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他们的事儿得了。 沐笙歌翻了个白眼,躺在床上,盯着纱帐,没好气的说:“你回去吧,看见你这副模样,我的头更疼了。” 随后,沐笙歌又故意无奈的长吁一声,果然没一会儿,就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当她把眼睛睁开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伸手在床边轻抚了一下,手指上多了一层水雾,看来是哭过了呢。 “唉……” 回廊之中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拐角的地方站着一名女子,她依靠着栏杆,青丝随意的塔在肩上,姣好的面庞望着天上的明月。 月光幽怨,女子的面庞也多生了愁绪。 沐笙歌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沦落到独自一人迎风而立,对月长吁的地步。 前方就是崆峒殿,沐笙歌停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她站在殿门外,内心挣扎着想要伸手推门,如紫衣所说的“离开”沐笙歌的心也曾动摇过,她也好累好累,出口就在眼前,只要她愿意就能离开,只是她害怕日后再见不到她所珍惜的人了。 “大半夜的在这里思念情郎,姑娘还真是痴心一片啊。” 沐笙歌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站不稳脚步,她惊诧往瓦上看,那屋顶上居然坐着一个人。 那人迎月而坐,手里执一柄折扇,眼里含着深意,嘴角含着笑意,俯视着底下的人。 沐笙歌看了眼四周的情况,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人,不过…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在上面的,她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正在她思考之际,屋顶上的人忽然不见了,沐笙歌瞪大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居然有人可以消失的这么快,对于神族中人来说这的确不足为奇,但是能在她面前做到滴水不漏,此人不简单。 她的手忽然被覆盖住,整个身子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沐笙歌往前一俯,愤愤的咬住下唇,有人抱住了她,他的气息扑在她细长的脖颈上,惹得她一阵心乱… 沐笙歌捏住指间的银针往后射过去,身子立即挣脱开来。 那人翻身一跃便躲过了袭击自己的三根小东西,沐笙歌总算想清了他是谁。 那家伙戴着面具,笑得邪魅得很,还着一身紫衣…不正是当日与万家宝在一起的那个男子嘛,果然是一丘之貉,都是色狼! “你是哪路神仙,竟敢…竟敢……”沐笙歌愤愤的指着前面悠闲得扇着风的“面具男”。 “姑娘可是误会了”男子开口,虽是在道歉,可语气却十分的夸张“在下是瞧见姑娘一人站在月光下,寂寞难耐…所以……” “无耻!”沐笙歌大喝一声,阻止了男子的戏谑,她羞红了脸,竟碰上个无耻之徒,但是她怎么觉得习以为常呢,仿佛她曾经经常听一个人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姑娘昨夜在此送别情郎,只怕是很不舍吧。” 男子执扇的手停下来,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就在这一刻,沐笙歌好像在他的瞳孔里看见了紫色的光芒。 这家伙深藏不露,昨夜他竟也在。 “你跟着我做什么?”沐笙歌眸子一暗,迈开脚步朝前面的人走近。 “对你有兴趣啊。”瞳孔里女子的身影越来越近,男子显得格外高兴,他嘴角的弧度上扬的很大,弯成了一个月牙。 “是吗?”在与男子只有咫尺之隔的时候,沐笙歌站定住,她明媚而笑,手轻轻的举起,就要亲昵的拍在面前之人的肩膀上。 突然,她的手被人反手扣住,腰身一重,整个人向前倾去。 男子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提起女子的腰,将她整个人带向自己,甚至是紧密的贴着。 眼见自己的脸就要接近对方,沐笙歌狰狞着面庞,狠狠的朝旁边一甩,可是她的双手被禁锢,原本想要趁机插在他脖子上的银针也只能乖乖的躺在指间。 但是,就在她以为会与……男子的动作忽然停住了,眸子突然散发出冷冽。 “琉璃飞羽,你从何得来?” 沐笙歌怔住,为什么全世界都喜欢问她这个问题。 “和你有关吗?”沐笙歌不满的挑衅。 “有”男子淡淡的回答,离得这么近他们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也嗅到了女子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他忽然觉得满足,眼眸迷离起来“以后要杀人,千万不要离对方这么近,你忘了…近身搏斗是你的弱项。” 沐笙歌恍惚天旋地转,久久才回过神来,他的眸子有一股很强大的吸力,带走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我认识你吗?” “大慨吧。” “你是谁?”沐笙歌突然呼吸凝重,她紧接着问,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的余光瞥见了两样令她惊诧的景物。 男子扣住她手的手腕上有一条细细的疤痕,还有他的脖子戴着一根串着三颗珠子的红绳――全部似曾相识。 “你是想杀我吗?”男子忽然在她的耳畔问“可我不能死,我若是死了,你的莲huā清香谁来闻,你的三针探穴谁来破。” “你…在说什么?” 女子的身子忽然被往上提,突然之间被人揽入怀中。 “丫头,我还要再确定最后一件事,你等我。” 温润的语气扑在她的脸颊上,她用被放开的双手撑在他的胸前,两人拉开了距离,右手颤抖的抚上他的面具,可是男子的嘴角忽然一弯,女子在触及他眼里浮现的紫光之后,突然…眼前的人消失不见了,独留下女子,她手还举在半空中。 月光下的女子垂着头,喃喃自语:“长夜安隐,多所饶宜……”(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狭路相逢 “姜谷主。” 沐笙歌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后面有人叫住了她,不过,她听着这声音还挺耳熟,而且她在青龙城认识的人不多,有谁会找她? 她转过身去,身后还真有一个女子向她这边走过来,那人穿着蓝色的长裙,引人注目的便是她脸上的那双丹凤眼,明艳的女子嘴角上扬,款款而笑。 昙倾…… 沐笙歌打量了她一番,女子面容光滑,那道由她亲自划下的疤居然不见了。 昙倾看着前面镇定自若的女子,眼底一沉,笑道:“果然是姜谷主,方才昙倾还以为是傅右使呢,姜谷主的身姿与傅右使简直是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那你还不是认出来了。沐笙歌在心底嗤笑,表情又故作迷茫“你是?” “在下昙倾,天山派大弟子,昙倾对谷主可是仰慕已久。” 昙倾越说表情就越夸张,简直就要笑成一朵huā了,沐笙歌顿觉无语,以后出门她一定要记得看黄历“谢谢。” “今日大典之上,姜谷主妙手回春,昙倾可是佩服得很。” 沐笙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怪不得今天她总觉得有一道讨厌的目光跟着自己,原是是她啊。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姜离告辞。” 沐笙歌可没时间听人拍马屁,客套了一句,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开。 “姜谷主的师妹是叫紫衣吧,她可还好?” 青衣女子身子一怔,她缓缓的再次转身,对上前面的一双丹凤眼,心下一沉,面无表情的开口:“什么意思?” 昙倾掩唇呵呵的笑了两声,沐笙歌被恶心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差一点就要破口大骂――有屁快放! “昙倾觉得与姜谷主似曾相识,尤其是您那位可爱的师妹,想着她的鲜血一定很红吧。(..tw)”殷红的嘴唇微微上挑,下巴微仰俯视着对面的人,露出一副得意之色。 她的这副嘴脸让沐笙歌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张脸,跟昙倾现在的嘴脸倒是十分相像,怪不得苏锦瑟是她的师伯祖… 沐笙歌嘴角一扯,眉毛扬起,不紧不慢的启唇:“你的脸好了吗?” 她伸出手指了指昙倾的脸,指着那块曾经留疤的地方,意有所指,同时挑衅的看着对方逐渐煞白的脸色。 昙倾颤抖的抚上自己的左脸,那里曾留下她这一生最大的耻辱,若虚为了她的脸放下尊严去向蓟凌天讨药,却被蓟凌天轻描淡写的一句“药,自己去采”而以身犯险才采的“焕颜草”这叫昙倾怎能不恨! 细长的凤眼布满阴鸷,咬牙切齿的开口:“果然是你。”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自己一心要寻找的仇人居然会送上门来,想起她和她的师妹带给自己的屈辱,昙倾恨不得立即将前面这个表现的若无其事的人千刀万剐。 不过就在蓝衣女子想着如何“千刀万剐”的时候,她的喉咙突然被一只纤细的手掐住,整个人被抵在后面的巨石上,她想要挣扎,可全身竟被法术禁锢住,转眼间她竟成了“俎下之鱼”。 掐住喉咙的手在慢慢收缩,但是却没有剥夺她所有的呼吸,好像是给了她留了一线生机,可这种呼吸在流逝的感受比死还要痛苦,想活不能活,想死不得死――生不如死。 凤眼里眼白翻出来,简直就像一条死鱼的肚皮,还有女子那不甘心的表情,沐笙歌看得一阵开心,对方越痛苦,就让她想要多戏谑她一分。 沐笙歌伸手拍拍女子的脸,她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拐着弯说话,她喜欢直接一点的,既然发现了,那还不如早点撕破脸来的痛快“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天山派大师姐。” 这种情况,昙倾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沐笙歌,如果眼睛可以杀人,沐笙歌估计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怎么样?被仇人踩在头上的滋味不好受吧。”沐笙歌明媚而笑,贴在女子的耳畔轻言细语的说着这句如刀的话。 想到紫衣的伤,她是真的恨不得就这样干脆的掐断昙倾的脖子。 “笙歌,不要!” 就在沐笙歌一点点的收紧手指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余光瞥见那一角青色,手上的力度放松下来,然后用力毫不留情的将蓝衣女子的身子甩出去。 那薄如蝉翼的身躯狠狠的摔倒在冰凉的地面,手掌被石砾擦破,来之不易的空气涌入鼻翼,她贪婪的呼吸着,直到眼底映入两双精致的布鞋和同样青色的裙摆,双手紧扣着地面,哪怕是指甲渗出了血,也盖不过她的满腔羞辱。 “我要禀报道尊,将你们两个千刀万剐!”蓝衣女子歇斯底里的怒吼,眼底的布满血丝,但是却也狼狈的很。 沐笙歌嗤笑一声:“是吗?那可别怪我容不下你了。” 蓝衣女子身子一颤,那只可怕的手正向自己伸过来,刚要触碰到某个一直往后退的人的脸,却被另一只手给拦住。 “她不会说的”赶来的傅蓉淡淡的开口“要说的话在昆仑她早就说了…揭穿我们对她没有好处。” “呸”昙倾撑起身子,狠狠的开口,却又不敢往前近一步“就算是鱼死网破,我也要你们陪葬!” “哼…” 有人嗤笑了一声,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沐笙歌,而是她身旁这位戴着白色纱蓬的女子,傅蓉撩起白纱,露出自己的月华无双,嘴角微微而笑“你以为凭你的片面之词能威胁得了我们,你认为道尊是信你还是信我。” 女子的语气很淡,但是却冷硬如刀,地上的人儿怔住说不出话,道尊对这个女子的宠爱,修仙界众人有目共睹,只怕就算现在她杀了昙倾,道尊也不会对她有一份怪罪,也没有谁敢说一句闲话。 沐笙歌摸了摸鼻子,她为傅蓉的话感到惊诧,真是不敢相信当初那个柔弱的女子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是那个人改变了她吗,变得自信的傅蓉。 “你…你……” 看着地上支支吾吾的女子,沐笙歌不耐烦的一把揪住她的领子,道:“给你一条路――马上滚,还有若是我们的事传了出去,小心你的脖子。” 可昙倾哪里还起的来,四肢突然无力,想着沐笙歌的话,突然害怕起来,沐笙歌翻了翻白眼,转身拉着傅蓉先走了。 一路上,沐笙歌回想着昙倾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就一个劲的笑个不停。 傅蓉无奈的伸手捂住沐笙歌的嘴,硬是将她的笑给憋会肚子里“行了,说正事。” 沐笙歌乖乖的点头,双手背在身后“右使想知道什么,姜离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清秀女子摇头晃脑的说了一通的奉承话,傅蓉自是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是心底总觉得有些失落。 “第一个问题――沐笙歌怎么成了姜离了。” 沐笙歌无奈的翻翻白眼,就知道会问这个问题“受人之托,假扮的……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傅蓉还以为沐笙歌的真实身份就是姜离,想不到又是假扮,笙歌,笙歌,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你为何会出现在青龙城?” “第一,受朋友之托来看病,第二,本谷主收到了请帖,自是来参加婚礼的了。”对于傅蓉,沐笙歌也算做到了如实相告了“那你呢,道尊对你很好吧,你们的事我可都听说了。” 仙剑大会,道尊为灵雎山弟子挡剑,妖帝来袭,傅蓉为道尊甘愿成了废人,再到大典之上,道尊力挽狂澜封她为天波岩右使…这些事早已传遍了三界六道,沐笙歌也不例外的知晓,只是她每每想起这些,就会…心疼……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足足迟了三天呢。”心又开始疼了,沐笙歌扯出一个笑容,立即将话题转移。 “是我不好,原本三天前就该来的,只是我练剑时受了伤,道尊顾及我,一直推迟到今天…”傅蓉面露愧疚“笙歌,抱歉,若我知道你在这里被怀疑,我…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沐笙歌大大咧咧的笑道,眼底却闪过一丝失落,因为顾及,所以连天帝的旨意也可以不顾…他,待你可真好。 “笙歌,你出来做什么?” 傅蓉轻声唤回了沐笙歌的思绪,沐笙歌抬眼,脑子里闪过一道紫色的身影,扯唇一笑“没有,随便出来走走。” 她抬头仰望星空,月光扑面而来。 ――丫头,我还要再确定最后一件事,你等我。 还有什么事呢,你究竟是谁……(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妖界来客 少年打了个哈欠,眼前一片朦胧,一副完全睡不饱的模样,一大早的突然召开什么会议,还要不要人活了。 不光他一人如此,齐聚金鳞台的神族众仙议论纷纷,这道尊果然是不一样,从昨天开始,气氛紧张的扼人鼻息。 “姑姑”少年一边继续打着哈欠,一边对着身边的说话“该不会又要提审了吧?” 沐笙歌白了他一眼“你现在别跟我说话,你骗我的事…我跟你…”话语突然哽住。 她感受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是那样熟悉,其实并不相似。 沐笙歌站在长道的左边,那个人就站在她的对面,他执一柄折扇扇于胸前,折扇上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沐笙歌用心一瞧,那图案好像是一只猫,但是它的四肢上却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好像…是一种封印。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沐笙歌看着男子嘴角的笑意,想到了“不羁”二字,隐隐约约的,她觉得有些不安,今天一定会有事发生。 有人高喊道尊到,在场那些一张一合的嘴巴们很有默契的闭上。 谪仙般的人儿进入大家的视线难免又是一片仰慕之音。 东方翊站在最中间,孟轻凌和敖言风分别站在他的左右,紧随其后的是那一袭青衣头戴纱蓬的傅蓉。 孟轻凌仍然没有来,连孟嘲风和蓟凌天也缺席了。 不过,沐笙歌扫视一边,发现没有昙倾的身影,估计是被她吓怕了吧。 “不知道尊召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人群中有人开口问道,随即场上又响起了议论的声音。 蓝衣谪仙抬起手,议论声瞬间被压下去,他的眸子冷冷的扫过底下的人,启唇:“本尊察觉出有非我族类者混在你们中间。” 底下顿时一片哗然,意思是那个魔人就在他们其中吗?大家开始互相打量着对方,透露出不信任。 沐笙歌心中一颤,那道视线已经移开了,她看见那个着紫衣的男子也如大家一样望着高台上的人,只是他的表情不是惊恐,他的嘴角竟带着笑意。 东方翊收回视线,凝神闭目,将灵力聚集于双掌之间,这是神族的一道法术,不伤人,只是会让那些不是神族或人族的族类显出原形。 银色光芒乍现,扩张的越来越大然后从手掌中射了出去,笼罩在底下众人的身上。 银色光芒渐渐消失,可是有一处那道银色的光芒竟慢慢在转变,由银色转为紫色,底下的人意识到了什么,人群陷入杂乱,大家纷纷朝着高处地方奔去,他们将那里当成了避祸港。 沐笙歌也在他人的推搡之下被推到了高处,当她站定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傅蓉的身边,而傅蓉的身边就是那个能够轻易让她失控的人。 底下的紫色光芒也渐渐消失,空旷的地方一袭修长的身影独自伫立,可是他的气场却是凌万顷之势,每一个人都挣到了眼睛,长大嘴巴望着那面具的两个窟窿里的紫瞳,和他嘴角那一抹妖冶的笑。 “妖帝!” 人群之中突然有一道违和的声音大叫了一声。 紫衣男子轻执纸扇,明明他已成为众矢之的却变现的若无其事,不是台上的人俯视他,而是他视上头的人为跳梁小丑。 妖帝…凝视那一袭紫衣的不羁男子,撞入那双妖冶的瞳孔,沐笙歌觉得呼吸紧凑,她好担心那个人…… “帝鼋”东方翊冷冷的开口,昆仑的事他还没有跟他算账的,居然自己找上门来,冷哼一声,眼底浮现冷冽“你好大的胆子,擅闯昆仑,今日竟敢假装我神族中人。” 在此之前帝鼋的身上没有妖气,而且是黑瞳,大概是用了什么方法将它隐藏了,为了进东海,堂堂妖帝还真是煞费苦心。 “你来做什么?”东方翊问道。 紫衣男子不羁的扯唇,视线聚集到高台上的某一处,笑得极其妖冶“找人。” 傅蓉猛然一怔,底下的人她太熟悉了,她永远都忘不了她在昆仑时掳走了她,而且要带她走,离开东方翊,最不能让她放下的是因为他的缘故——她成了废人。 人群之中,有人突然颤抖的伸出手指,指着底下的人,语气中透出惊恐:“你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我不会跟你走的!” 女子的声音冷众人惊诧,敢若从与妖帝说话的人还只有她一个,他们看向声音的来源处,万万想不到那个人竟是道尊身边的大红人——天波岩新任右使傅蓉,视线好奇的在紫衣男子和东方翊傅蓉之间游走。 正当他们富有激情的讨论时,紫衣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他望着的地方的确是傅蓉那里没错,只是…薄唇轻启:“你以为本帝会为了区区一张脸而踏入这令人作呕的地方。” 这番话无疑是当着神族众人打了她一个巴掌,是在说她自自作多情吗? 紫色瞳孔轻蔑的扫了眼台上的指着自己的青衣女子,突然他的视线一偏,目光瞬间柔和下来。 “本帝是来证明最后一件事的。”眸子顷刻染血,他右手忽然用力的摇晃手中的折扇,只见一道褐色的巨物从扇子里出来,突然间黑雾在半空中变成了一头巨兽,足比天高,纤手轻轻一指。 众人目呆口瞪,他指的方向正是青衣女子的方向,只见那巨兽仿佛收到了命令一般朝他所指之处扑了过去。 人群顿时四分五裂,那可是梼杌,上古凶兽,各自散开,只为了逃命,蓝衣谪仙一手拦住身边的青衣女子的腰将她给带出了这危险之地。 可是那梼杌却没有追上去,它偏了偏身子竟张开血盆大口对准另一位青衣女子。 那女子纹丝不动,清秀的面庞面不改色,巨兽的尖齿就要贴进她的脸,然后将是一场…… 可是,在眨眼之间,那巨兽突然消失了,竟成了一只小猫咪,而且亲密的伸出舌头舔着某张清秀的面庞。 青衣女子愣住,她不可置信的伸手将眼前可爱的小猫咪搂在了怀里,很熟络的与怀里的小东西亲密的玩耍。 所有的人都傻了眼,那女子天真烂漫的笑着,缓解了一切危机,甚至那尊贵的几人竟从她的身上看见了久违的影子。 东方翊望着不远处的身影,那身影很熟悉,包括她的神情,拦住身旁之人的手渐渐放下,情不自禁的朝前面的女子走过去。 帝鼋也走了上去,他所做的终于如愿以偿了,最后一件事做完了,他也确定了…三百年来的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惊喜的全身颤抖,惨白的手握上女子纤细的手腕。 青衣女子被手腕上的凉意一怔,明亮的眸子对面前的人的动作透出不解。 “跟我走。”(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相似的她 “跟我走。.tw[]” 帝鼋忽然拦住沐笙歌的手腕,冰冷的寒气侵入沐笙歌的手腕,双手一松,怀里的小猫落在了地上。 眨眼间,地上忽然起了一阵狂风,狂风卷地而起,正在相互凝望的两人被这狂妄的风席卷而起,瞬间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蓝衣男子赶到时,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伸出的手掌一袭青色的衣角轻抚了过去,转眼间消失在手心里。 天空闪过几道紫色的惊雷,有大雨倾盆之势,可却久久未落,黑色的云层凝聚成了漩涡,一团黑色的巨物从里面踩在地面只陷入地底数层。 沙尘四扬,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巨物上跃了下来,她着急往前面的草地跑去,但是唯等她踏上那片绿色,后面紧追不舍的人忽然伸手扣住她纤细的肩膀。 只听“呯”的一声,一条长长的鞭子被她挥向后方,男子连忙侧身躲避鞭子的袭击,可是同时他的手也不得不从女子的肩膀上松开,强势的将鞭子握住手中,而且他脸上的面具也被打落在地上。 一张妖冶至极的面庞曝露尘世,紫色瞳孔更显不羁,看的人连手中的动作也顿住。 二人各自拦住鞭子的两端,看见男子的面庞,女子竟忘了使力夺回鞭子,反而在一个不留神下手中的鞭子被抢了过去。 帝鼋戏谑的看着对方,晃动着手中的鞭子对着女子一番炫耀“你这般着急下来做什么?” 方才在天上时,沐笙歌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竟同他坐在梼杌的背上,而且离青龙城越来越远,情急之下与帝鼋动起手来,帝鼋无奈只好先行降落在这里。 沐笙歌凝眉,虽然面前的这个男子她并不讨厌,甚至在他怀住她的时候,她居然会觉得很熟悉,在东方翊揭穿他的时候,她为他担心害怕,但是她不能容许这个人私自的带走自己。 沐笙歌现在最担心的是,神族众仙面前,众目睽睽之下,神农谷谷主姜离被妖帝带走,而且他们可能已经误会了妖帝与姜离相识,如果她不回去,而是任由这家伙带走的话,神族中人只怕会视她为妖孽,而且会将盗走崆峒印的罪名扣住她和帝鼋身上。 她是没有关系,可是会苦了石年和紫衣,也包括整个神农一族。 沐笙歌警惕的后退几步,与前面的男子保持着越远越好的距离。 “你为何劫走我,别告诉我姜离与妖帝相识?” 女子的远离和咄咄逼人让帝鼋很是不满,他们之间何时沦落到这等剑弩拔张的地步了,刚刚的那一记鞭子可是很恨呐,若不是他躲得快只怕已经打在他的身上了,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你该不会不记得本帝了吧,我们不相识吗?” 沐笙歌惊讶,帝鼋好像是在提醒她,不过,妖都一见,她又怎能忘了,当日她躺在冰床之上,双手病态的冰冷和白皙,就连血也是那么冷。 “不识。”女子冷淡的吞出两个字,曾经与他相似的是沐笙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姜离。 帝鼋轻轻皱眉,转而松开,不怒返笑,他往怀里逃出一张白纸,眼底的戏谑更深“若不相似,那便请姜谷主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纸被慢慢摊开,女子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直盯着上面所画之物。 白纸上画的是一个人,身着一袭青衣,面庞清纯如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眸子如星辰般闪烁…楚楚动人…可这人上下唯有一点与其面庞违和,他所着的是男装而且束着小冠。 帝鼋得意的扬眉,他很满意眼前这个小女子的表现“姜谷主若是想说我们还不相识的话,那请问姜谷主可有与你一模一样的兄弟姐妹,若是有麻烦你转告她,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与他想说。” 沐笙歌不解,帝鼋分明是看破了她便是当日去妖都的人,可是为何不点破,而且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自己说,难道是故意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为的就是报那“取血”之仇。 她的视线移至男子手腕上的疤痕,这就让她更不可思议了,她下手一点也不重,那道细痕也不是用神兵利器割开的,不可能不愈合,除非是用心人故意让裂痕结痂。 “你找她做什么?”沐笙歌眼眸闪烁,犹豫着开口,他口中的“事”她很想知道“你们有仇吗?” “你们认识?”帝鼋故意问。 沐笙歌摇头“我只是觉得既然她与我相像,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急,那不如你把那件事告诉我吧,如有一天我见着她了,我一定转告。” 帝鼋差点被女子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的给逗笑,但是眸子里却浮现出浓浓的宠溺,就算是面对那张与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时,他也没有像此刻这般欣喜和紧张过,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把眼前的人儿吓走,既然这个小人儿爱玩,那他一定奉陪到底。 “我想告诉她,以后不要落泪了,就算是三滴也不醒。” 男子脖子上戴着的红线也露出来,沐笙歌惊诧,原来那红线上的三颗珠子真的是她的眼泪凝结而成的。 “我想告诉她,我听见她说的话了,我醒过来了。” ——听说你睡了两百年,还是醒过来吧。 “我想告诉她,我找了你一百年,等了两百年,我求你不要再跟我玩捉迷藏了,我很想听你叫我一声——二哥。” 找了一百年,等了两百年…女子的眼眶瞬间湿润,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心好疼,嘴唇微张,有那么两个字恰在喉咙里,她好想好想还想说出了。 可是,三百年前的她…怎么可能,那会儿的她还没有出生呢。 许久之后,她大口的吸气,终于勉强的说出话来“我想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男子歇斯底里的喊出一声。 怎么可能认错…破第一次封印进入夙归殿,唤醒沉睡两百年的他,身负莲huā清香,琉璃飞羽护驾,使得一手“三针探穴”梼杌臣服脚下——能做到这些的三界六道之中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与他只有几步的距离,却不承认与他的相似。 是否是孟婆的孟婆汤太厉害了,到了这份上了,她还是记不起他,真是没良心的家伙,可偏偏就让他这般放不下。 “你不是喜欢他吧?”沐笙歌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但是她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是。” 男子却毫不犹豫的回答,看着女子的眼神又灼热了几分,沐笙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可你不是她的二哥吗?”二哥…不是有血缘关系,那么就是结拜的好兄妹,就如她和孟忘川那样。 “她叫我二哥只是好玩,后来就叫习惯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噙着笑意,可是眼底却浮现淡淡的忧伤。 ——你叫我二哥做什么?叫帝鼋哥哥多好听。 ——因为你很二,而且总逼着我哥哥的叫,那么总结起来不就是“二哥”喽。 他至今仍记得她在说完这句话后,对他比的剪刀手,还有她天真烂漫的笑容。 可是,从此以后,他就真的只能是二哥了,她心目中的亲人,好友…关系停留在这一层,无法进入到他所期待的那里。 “她是不是死了,然后转世了。”沐笙歌忽然问道,心里猛地颤抖了一下。 “是。”帝鼋的眼底浮现一丝光亮,带着期盼望着前方的人。 沐笙歌在心底叹了口气,心情没来由的失落,她确定了那个人不是她,但凭“死”与“转世”就可以彻底的否定,但是她忽然有些莫名的不甘心,仿佛她觉得一切不该是她想的那样子,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无论如何,我想告诉你那个她真是三生有幸,若是有下一世,我也愿那般有幸,但是我劝你不要再等了,你想的那个人不是她…还有,今日之事姜离不会计较,现今之计,唯有——你,离开。”(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凌乱的心 沐笙歌仰望着天,透过眼睛看去天际的边缘有一层淡淡的光辉,那就是青龙族布下的结界,他们还未出东方,她想帝鼋是带不走她的,但是她害怕一会儿神族的人追来,帝鼋无法脱身。【网】 她收回视线,看向帝鼋,担忧的说:“你先躲起来,等今日的风波过去了,再从崆峒殿离开。” 帝鼋因沐笙歌的担忧心底浮现欣喜“你以为我会怕他们。” “妖帝若是想以一敌百,姜离当然没有意见。”沐笙歌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当然会离开”这种肮脏之地,那些道貌岸然之辈,他堂堂妖帝才不稀罕,只是…“你要跟我一起走。” “为什么?”沐笙歌大声质问,明明她都说了“不是”了。 帝鼋魅惑一笑,抬起手腕,将上面的疤痕肆无忌惮的展露在女子的面前,得意的炫耀“出来混,可是要还的。” 他直接进入主题,捉迷藏的游戏该结束了。 沐笙歌实在无奈,翻了翻白眼,想到:不就是几滴血嘛,真是小气。 “我很好奇…你为何要取我的血?”冒着生命危险来妖都,而且还是与魔族中人一同前往,她莫非不知道妖界的规矩――凡魔族中人,杀无赦。 “我是大夫,当然是为了救人。” 救人…帝鼋回想到以前的时光,笑得很开心“是,你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帮人救人。” 沐笙歌眸子一暗,没好气的说:“都说你认错人了。” 帝鼋并不在意女子的反感态度“你去了妖都,那么进了莲居吗?” 沐笙歌摇对帝鼋的问题不明所以,她只是匆匆一见,也没有那个闲心去参观宫殿吧。 “你该去看看,那房子与你口中在家时的房子的模样一模一样。”帝鼋想:她要是进去了,说不定会想起什么来的。 沐笙歌一滞,转眼之间,她的脑子突然浮现出一片奇异的景象――那一片青色的地方里有两道模糊的身影,只是一下子又在脑海里消逝。 “我知道,喝了孟婆汤就会忘记前世的记忆,不过没关系,那些记忆根本不重要。”那些记忆…断人心肠,忘了倒也干脆。 “你怎么就不信呢?”沐笙歌莫名的着急,她不是不是那个人,她也不想是“我不是姜离,我叫沐笙歌。” 惊慌之下,女子将自己守护的秘密脱口而出,她也看着男子的紫色瞳孔在一点点的收缩。 沐笙歌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懊恼,但是她还是继续的说了下去,眼前的这个男子让她信任“我受人之托扮成姜离,我之所以说我不是口中的那个人,那是因为我沐氏一族唯有今生无来世。”眼眸敛下来“当然,你可能没有听过什么沐氏,我只是告诉你这些,信不信由你。” “你姓沐。”帝鼋忽然激动起来,虽然他明知道女子的话很荒诞,尽管他沉睡了两百年,可这三界六道有这等氏族,他身为妖帝怎会不得知…可,那个人…也姓沐,虽然后来她的身份被揭穿,她亲口承认自己的名字是盗用了别人的名字,但是就算是个假名也刻在了他的心里。.tw “我若是要离开,谁也拦不住,即便你是妖帝,我也必定会跟你拼个你死我活。”沐笙歌傲慢的扬起下巴,这些狠话她也不愿意说的。 纵然女子的表情有多么的决然,可是他还是捕捉到她眼底的慌乱,这模样还是如三百年一样。 “即便不可能有来世,也有重生。” 帝鼋凝视住女子的双眸,告诉她这个在她心里掀起千层浪的话语。 肉身死,魂魄散,集一丝魂魄,入新壳,意为――重生。 苍茫之间,风浪慢慢席地而起…青衣之人微微的俯下身子,许多事涌上心头…但是那些事她不知道是什么,猜不透摸不透。 “沐莲…” 有人轻轻低吟一声,她的身子猛然僵住…那两个字穿透脑海,形成一道漩涡,没错,就是这样的声音,她曾经在昆仑也听到过,就在那个人被她一剑穿心时。 “沐莲?”沐笙歌凝眉,这个名字她不陌生,当时在彼岸川的情况再次浮现在脑海,她曾经向秣陵问起过,只是当时他的反应很奇怪“她就是你口中的那个人?” 沐笙歌的反应很激动,连带着帝鼋也变得很欣喜“你记起什么了吗?” “不是…”沐笙歌摇头,紧接着问“沐莲可是拂尘上仙的小弟子?!” “没错!你果然是记起来!” 帝鼋欣喜若狂的走到女子的跟前,咫尺之隔,他终于等到了,是吗?但是女子的反应并不是如他所想的一样,她没有像他一样的开心,只是迷茫的望着他。 “东方翊是她的师兄?” 帝鼋敛下眸子,这个他不愿意承认“是。”可他不配。 沐笙歌连连摇头,身子颤抖的往后退,但是苏瑶的话截然不同,拂尘只有一个弟子,可,可…沐莲是什么人! 仙境之上,瑶光殿内,燃起的九九八十一盏长明灯。 ――唯有长明在,昆仑方存。 在那里,那一袭白衣的少女跪在冰冷的地面,在那里,那一袭蓝衣的男子轻抚她的发丝,在那里,那一张苍白美丽的面庞,不属于她的面庞。 ――下山去吧。 ――弟子谨尊师命。 纤细的手抚摸着自己的面庞,从额头到眼睛到鼻梁,整个面庞被她摸了个遍,可是第一次她觉得这张跟了自己十八年的脸…会这么陌生。 心…好疼…… 女子的身子越退越远,她的手紧握住胸前,一副被她拧成一团,可是也比不上她此刻的撕心裂肺。 小人儿的狼狈看得他一阵心疼“丫头,想不起来的话就不要想了。” “不要!” 女子忽然伸手阻止了男子的前进的步伐,他的手就这样顿在半空,放在她的青丝上,却因为她的抗拒没有落下。 沐笙歌闭上眼睛,抚着心口,勉强的吞出一句话“麻烦你离开。” 帝鼋一怔,她在赶自己走“好,但是我们一起走。” 他哀求,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女子还是摇了头,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眼和心,他想要带她走,三百年终于等得她重生,又怎么能让往事重演。 “你想知道她的故事吗?”帝鼋无奈的妥协,温柔的凝视着那娇小的女子。 许久之后,小人儿才开口,只是未有抬头“待我做完我该做的事,我一定去妖都听你说她的故事。” 意思是:她还是不愿意跟他离开,紫色瞳孔黯然失色,妖冶不在。 他有什么好,他只能让你伤心…… “丫头!” 走在绿丛中的身影微微一顿,后面传来一声颤抖的呐喊,传进她的耳蜗之中。 绿色的小家伙流连于她的青色裙摆上,苍茫云海间,宛然天成,绿海之中回荡一阵低低的浅吟。 “或许等我听完了那个故事,替她唤你一声二哥,可好?”(未完待续。()